我的对立搭档 - xp1024.com
《我的对立搭档》


01 我要娶她

“本庭宣判如下:判处被告A省工商管理局履行变更股权登记职能……”

审判长在庭上宣判判决书，这期间庭下一片寂静，只有审判长洪亮而稳重的声音在空中回响。宣读完审判书，审判长拿起法槌敲了一下，“咚”地一声在空中回响，透着庄（zhuang yan）严肃穆的气息。

两个月后……

一家装修精致的火锅店正在营业中，周末晚上七八点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火锅冒出的热气的空气中弥漫着，索性空调还开着，不然真会热。

坐在这家店中间位置的是几个男子，看起来像是聚餐，其中一个男子说道:“老板，这里再拿十瓶啤酒。”从他的谈吐和脸色看，八成已经喝醉了。

“他怎么回事，才开始喝，怎么这么快就醉了？”同伴问道。

坐在他们对面的年轻男子笑嘻嘻的说:“雪碧兑白酒的结果，就一杯。”

原来不是酒量差，而是被同伴整了。那个喝醉的男子手中扶着杯子，勾着头似乎睡着了一般。

“叮叮～叮叮～”响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声音是从火锅店门口传来的，门外的屋檐上挂着一只风铃，每当有客人开门进来的时候，外面的风吹动风铃响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伴随风铃声进来的是一个女子，一头长长的亚麻色卷发，如同丝绸般倾泻而下。白皙的脸庞，浓浓的眉毛下一双清冷的眼睛，为她增添几分高傲的气质。高挺的驼峰鼻，配上鲜艳的红唇，显的她整体的气色很好。

白色的内搭，再配上一套黑色的西装，整体黑白分明，非常霸气！笔直的大长腿衬托出她身体的曼妙和比例的修长，再加上一双银色的高跟鞋，女王范十足。

门外涌进来的风吹乱她的发丝，下一秒撩拨头发的动作更显得气场强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过来迎接的女服务员被她的气场震撼到，都忘记说出那句“欢迎光临”了。

“一个人，靠窗。”见服务员愣着不说话，女子率先开口道。

这是服务员才反应过来，说道:“哦，您这边请。”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女子走到靠窗的位子。

“刚刚进来的那个女人好漂亮，我要去跟她搭讪。”刚才喝醉的男子不知道何时被女子吸引了目光，竟然如此说道。

“诶，慕白……”同伴还没来得及拦住他，他已经起身往女子坐的地方走去了。

“我可以做这里吗？”萧慕白走到女子面前，醉眼朦胧的说道。

“不可以。”女子低头看着菜单，没有抬头。

萧慕白却如没有听到她的拒绝一般，还是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女子的余光看到萧慕白在对面坐下，本来冷清的面孔露出一丝不悦，抬眼看着他说:“我说你不可以坐在这里。”

“一个人？还是在等人？”萧慕白手支在桌子上，用手拖着脸，看着对面的女子问道。

“跟你没关系。”女子拧眉说道。

“有关系啊，你若是一个人，我可以陪你，一个人吃火锅很奇怪的。”萧慕白说道。

为了摆脱他的纠缠，女子说道:“在等人。”

“那你等的人已经到了，就是我啊，哈哈。”萧慕白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他的脸是比较帅气的脸型，笑起来更有魅力，加上几分醉意，举止间透露着可爱。

不过即使是他这副长相，也丝毫没有动摇女子的冷冷的态度，她全程除了拧眉和嫌弃的眼神，就没有别的表情了。此刻更是，合上菜单，拿起放在旁边的包起身就走。

萧慕白虽然喝醉了，但身手和反应力还是不错的，几乎是在女子起身的同时，他也站了起来，女子转身走的时候，他已经上前抓住了女子的手腕。

“陈立，那边怎么回事？感觉聊的不好，我们过去看看吧。”萧慕白的同伴还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看到这个场面也不能继续看热闹了。

“好像是，去看看吧。”被叫做陈立的人说道。

“放手。”女子态度强硬的说道，看萧慕白的眼神充满了蔑视。

“不放。”萧慕白摇摇头。

“骚扰、寻衅滋事，定哪个比较好呢？”女子一副深思的样子，同时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萧慕白看她已经在键盘上按了110，出手迅速的抢过手机，因为两人占位的原因，他这样的举动就不再和女子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了，而是变成面对面，他们之间的距离也缩短了不少。

女子靠在桌边，感受着和萧慕白近在咫尺的距离，虽然如此，但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害怕或慌乱的神色，应该是个冷静稳重之人。

“慕白，过了啊。”陈立过来把萧慕白拉开。

看到他们，萧慕白笑着说道:“你们来了，我来介绍，这是我以后的老婆，我要娶她。”

“好好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同事张信配合着他说道，只是不想再让他继续胡闹下去，不然可能真的会惹出什么事端。

“这是您的手机，今天的事情非常抱歉，我同事喝醉了，他没有恶意的，希望你不要介意。”陈立把女子的手机还给她，态度也很好。

“说实话我很介意，喝醉的人就应该好好看着，出了事你们也负不了责。”女子说道。

她这样的教育的话让众人有些尴尬，陈立解释道:“其实我们是警察，慕白也只是因为喝醉了不清晰，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警察就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了吗？”女子打断他的话，话语犀利，眼神充满不屑。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立本来只是想解释一下，没想到被她误解。

“不是最好。”女子说，看着眼前的人，摇摇头，似乎是对自己说，更多的是说给那几个警察听:“连警察都如此，看来这里的风气也不怎么好。”

女子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满眼的不屑、语气中透着冷淡、高傲的不可一世。这是她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虽然如此却不令人讨厌。她出门的时候也响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哇，她这话说的可真是……”女子走后，陈立说道，总觉得被她的话噎得有些难受。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把我们当流氓的人，哇，有点火大。”张信说道。

“你们不认识她吗？”接待女子的女服务员说道。

“是第一次见的人，你认识吗？”陈立问。

“是个很有名的律师呢。”女服务员说道，“你们还记得A省工商局被告的事吗？她就是处理那个案件的律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我们市，还在这开了家律师事务所。”

“啊，那个案子，之前网上炒的很热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张信对这件事有点印象，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说:“林曼淑，是叫林曼淑吧。”

“好像是。”服务员点头道。

“怪不得说话那么犀利，原来是律师。”陈立喃喃道。

秋日午后的阳光是最好的，晒在人身上暖暖的，阳光从落地窗内照到别墅内，将整个大厅照的很亮，光线撒在光滑的地板上，好似为地板铺上一层金闪闪的地毯。整个一楼的客厅分位三个部分，靠窗的位置是一部分，摆放了一把摇椅，不远处的窗帘如果拉上，则会将这部分隔成一个狭小的空间。中间的部分是客厅，沙发等家具很齐全。最后一部分是办公区，摆放着办公桌和书架等物品。这一部分上方的墙壁上有一个小阁窗，阳光从上面漏下来，洒在书桌上，有一种静谧安详的感觉。

林曼淑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身上盖着毛毯，正在看手中的书。摇椅边上的小茶桌上放着一杯热咖啡，此刻正冒着热气。

“叮铃，叮铃……”门铃声响起。

林曼淑起身去开门，却在打开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又迅速把门关上。

“呵，呵呵，哇，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礼貌。”被拒之门外的女子有些不淡定了，冷笑着说道，当然最多的则是惊讶。

“你来干嘛。”

最后林曼淑还是让门外的女子进来了，并以一种极其冷清的口气问道，看起来她不是很喜欢今日的客人。

“听说你来我们市开了家律师事务所，作为老同学过来看看，庆贺你的乔迁之喜。”沈凌珊说道，相对于林曼淑的冷清，她的语气好了许多。

“第一次见空着手来庆贺的。”林曼淑说道，一边说一边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们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好到相互送礼的地步。”沈凌珊脸上挂着笑意说道。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了较量，这是话语的较量，重要的是在不漏痕迹之间，怼的对方难受。

沈凌珊说出那句话之后，林曼淑抬眼看着她。就是这种眼神，高傲且不可一世，学生时代，沈凌珊经常看到她的这种眼神。

“似乎也没有好到相互看望的程度。”林曼淑用轻轻的语调说道。声音虽然很轻，却不失为一种有利的反击。

02 艺人要求检查手机

“听说你在邻市大闹了一场。”沈凌珊看着林曼淑说。

“不用太佩服我。”林曼淑用平淡的语气说，她的手中端着一杯热咖啡，冒着热气的咖啡和她的冷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就不能改改自己的性子吗，跟工商局打官司对你有什么好处？”沈凌珊以一种规劝的语气说。

“我只希望打赢每一场官司，不求好处。”林曼淑说。

“打赢官司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被人家排挤出来了。”沈凌珊说。

“不是被排挤，是我主动选择离开的。”林曼淑解释道。

“如果不是被排挤，干嘛主动离开？”沈凌珊并不相信林曼淑的说辞。

林曼淑想了想说:“大概是为了不麻烦别人吧，如果我继续留在那边，估计法院的行政庭会很忙的。”

“所以你干嘛打那场没用的行政官司。”沈凌珊说道。

林曼淑缓缓抬眼看着沈凌珊，问道:“督促行政机关及时履行自己的职责，那样的官司在沈检察官眼中是没用的事么？”她的声音很轻，确是一声有力的质疑。

沈凌珊意识到自己的说辞有欠妥之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有很多其他的途径解决那件事，为什么偏偏选了最差的一条。”

“股份转让办理工商登记本来就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闹到打官司的地步？”沈凌珊又问道，在她的理解中，这完全是一件不需要很费力就能解决的事情。

“他们说股份不可以转让给限制行为能力人。”林曼淑说道。

“工商登记部门的人不是学法律出身，不知道这些也可以理解，你跟他们解释一遍法条就好，实在不行就把最高院发布的指导案例打印一份给他们看。”沈凌珊说。

林曼淑风轻云淡的回答说:“他们说我伪造裁判文书，面对这群法盲，我只能用法律手段告诉他们法律是什么。”

“这种事情其实只需要请人家吃顿饭就解决了，中国是人情社会，你要学会变通。”沈凌珊又说道。

林曼淑听到这话语气越发傲慢了，反问道:“中国是人情社会没错，但并不代表这种人情社会是正常的。”

“就算不正常又怎么样？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像你这样莽撞的行事，最终的结果只是伤害了你自己而已。大家都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很少有人去想着改变，你一个人这样做不过是徒劳。”

“没用就不去改变了吗？那样之后呢？看着社会继续如此吗？是，你说的没错，大家都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但总要有人做些什么去改变吧。什么都不做的话，社会永远都是那样，无论过了十年还是一百年，我们都生活在浑浊的世界中。或许我们做的事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我们在试图改变，而不是成为社会的帮凶。”

“你总是在做徒劳的事情，看不下去就闭上眼吧，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更明智的选择。”沈凌珊继续劝解道。

林曼淑不想和她继续这样无谓的争论，和价值观不想同的人谈话简直是在浪费生命。于是她冷冷的问:“所以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生活的很安逸吗？”

“至少不会和你一样被排挤。”沈凌珊回答。

“既然如此，何必来我这里找不痛快，继续过你安逸的生活吧。慢走，不送。”说到这里，林曼淑直接下了逐客令。

某一天下午，林曼淑在西餐厅靠窗的位置前坐着，望着窗外满地黄叶，秋日的斜阳照在红酒杯上，在桌面上落了一片灿烂。

耳边回荡着钢琴曲的旋律。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曲调带着淡淡的忧伤，在林曼淑的心尖游走，勾起了往日的回忆。这是她熟悉的曲调，曾反复的听过多次，也是不适合在今日听的曲调。

在林曼淑一个晃神之间，原本安静的餐厅突然传来了喧闹声，嗡嗡的议论声和高雅的气氛很不匹配。林曼淑向喧闹的地方看去，似乎有人在争吵和议论，但由于声音太杂，她也听不太清。

这样的嘈杂的环境让林曼淑很不舒服，一双秀眉皱了起来，正在她思付要不要走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走到她面前。

“不要意思打扰一下……”女子对林曼淑说道。

林曼淑轻轻扫了她一眼，回道:“既然觉得不要意思，为什么还要打扰？”

她这话一说出，女子脸上立马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好吧，林曼淑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总是这么不留情面的说话，大概是和她清高的性格有关系吧。

“是这样的，我是刘沛涵的经纪人，我们沛涵带孩子出来，总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偷拍孩子的照片传到网上，沛涵不想孩子曝光，所以想检查一下在场所有人的手机，看看有没有人偷拍孩子的照片，希望你能配合一下。”经纪人解释自己的来意。

相对于她说着那么长一段话，林曼淑只是简单说说了一个字:“谁？”

“啊？”经纪人疑问道。

她如此简单的一个字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经纪人还是说道:“是问我吗？我是……”说着她打算自我介绍起来。

林曼淑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说道:“我是问谁给你们的权力？”

“什么？”经纪人听到这样的问话，有些诧异。

林曼淑不屑的撇了她一眼，说道:“我们国家的哪一部法律的哪一款哪一条规定了艺人有随意翻看他人手机的权力？”

“我们只是想看一下你的相册，没有要侵犯你隐私的意思，所以还希望你能配合一下。”经纪人解释道，眼神落到林曼淑放在桌前的手机，就要上前去拿。

林曼淑先她一步将手放到手机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慢悠悠的说道:“翻看手机里的相册，那就是侵犯隐私权的行为啊。”

因为林曼淑的不配合，两人一直僵持不下。餐厅的其他人也被要求检查手机，他们虽然议论纷纷，但大多数还是交出了自己的手机。

刘沛涵看林曼淑这边用了许多时间还没有好，心生疑虑，就走了过来，问自己的经纪人道:“怎么回事？半天还不好，那边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这位女士不太配合。”经纪人有些尴尬的说道。

刘沛涵将视线移向林曼淑，看到她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身上透露着优雅而又不容冒犯的气质，再从她的衣着打扮看，应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白领。

“你好，我是刘沛涵，看你也是讲理之人，请您配合我们检查一下手机相册，我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偷拍我孩子的照片。孩子还小，我不想让他过度曝光，这种心情，还望你能理解。”刘沛涵说道，还算有礼貌。

“第一，我不是讲理的人，是讲法律的人，根据法律规定你没有检查我手机的权力，我也没有配合的义务；第二，就算我是讲理的人，也不会配合你检查我的手机，因为这是侵犯我隐私权的行为；第三，我没有拍你儿子的照片，所以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林曼淑有条理的说道，总之就是一句话，想检查我手机，没门！

林曼淑说了一长串话，而且速度比较快，刘沛涵听完后面的就忘记前面的了，最后就只记住林曼淑说没有偷拍照片。

“空口无凭，你要是真没拍，就让我们检查啊，我看你是偷拍了才不让我们检查的吧。”刘沛涵说着给自己的保镖使了个眼色，说:“把手机拿过来检查。”

保镖接收到命令之后，上前准备拿过林曼淑的手机检查。后者完全没有慌乱，静静的看着走过来的保镖，她这种淡定的神情反倒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在保镖即将碰到林曼淑手机的时候，她又说话了，声音很轻很轻，却掷地有声，瞬间制止了保镖的进一步动作。

“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规定，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对财物的所有人、保管人当场使用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强行将公私财物抢走的行为属于抢劫罪。如果现在你们把手机从我手中抢走，就构成抢劫罪。你是抢劫的教唆犯。”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指了指刘沛涵，然后又指着保镖们说:“你们是实行犯。”

“如果还有不懂的，可以随时联系我。”林曼淑又说，说着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放在桌子上。

刘沛涵扫了一眼名片，看到上面写着:林曼淑律师等字样。

“律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有私人律师的。”刘沛涵说道，虽然嘴硬，但依旧能看出她有点怕了，没有再让保镖去抢手机了。

很快，刘沛涵叫来了自己的私人律师，说道:“这个女人是律师，不配合我们检查手机，还说什么抢劫、教唆犯什么的，我不懂，你跟她说吧。这是她的名片，你认识吗？”

律师接过名片，一看上面写着林曼淑，马上走到她面前，态度很好的伸手想和林曼淑握手，还说道:“原来是林律师，久仰大名，见到你很高兴。”

林曼淑很不经意的撇了他一眼，说:“见到你我一点都不高兴。”

果真她这话说完，让那个律师无比尴尬，笑容和手都僵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就是林曼淑，时常让他人尴尬。

“既然你是律师，应该知道检查他人手机是侵犯隐私权的行为吧。既然你认识我，也应该知道我不是可以容忍他人侵犯我权利的人。那么，我就告辞了。”林曼淑说完就拿着自己的包离开了。

03 醉酒夜宿

“生日的时候一定要吃蛋糕。”

林曼淑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耳边突然回响起这句话，于是她便走进去买了个蛋糕。从蛋糕店出来后，她继续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那家有风铃的火锅店。

想起上次吃火锅被一个喝醉的警察饶了兴致，没有吃成。于是便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

林曼淑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服务员有礼貌的说道，很巧的是，这个女服务员就是上次接待林曼淑的服务员。后来林曼淑才知道，她叫孙雨彤。

“这边请吧。”

因为上次见面林曼淑给孙雨彤留下很深的映象，所以她还记得林曼淑喜欢靠窗的、安静一定的位置。

林曼淑什么也没说，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将手中的蛋糕放在桌子上。

“今天是要给朋友过生日吗？”孙雨彤看到蛋糕后和林曼淑搭话。

“给自己过。”林曼淑心不在焉的回答说。

“啊，今天是您的生日啊，会和朋友一起过吗？要几副餐具呢？”孙雨彤又问道。

“一个人。”林曼淑说道，之后就不再搭话了。

萧慕白下班后一个人吃了晚饭，从饭馆出来的时候看到对面的火锅店门前围了几个人。几个男子围着一个女子，从男子的穿着打扮看，很容易判断出他们是混混；至于女子，应该是喝醉了的职场女性。

警察的使命感和正义感驱使萧慕白向火锅店走去。

“让开。”林曼淑一双醉眼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说道。

“我们是好意，看你喝醉了，想送你回家，如今这世道多险恶，一个人走很危险的。”一个男子说道，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不必了。”林曼淑虽然喝醉了，但高冷的气质没有被酒精湮灭，说完就打算离开。

其中一个小混混看到林曼淑要走，就欲伸手抓住她。

“人家都说不必了。”萧慕白适时赶到，扶住摇摇晃晃的林曼淑。

“你是哪位？少多管闲事。”小混混看到萧慕白后不屑的说道。

萧慕白不想和他们废话，直接掏出警官证亮了出来。果然将那几个小混混镇住了。互相使了个眼色，一溜烟就跑了。

“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混混们落荒而逃后，萧慕白摇头感叹道。

“你还好吗？”接着他又关切的问林曼淑，待看清她的脸后，惊讶的说道:“哇！长这么好看还敢一个人喝酒，怪不得会被别人盯上。”

原本萧慕白和林曼淑应该是见过一面的关系，但因为见面那天他喝醉了，对林曼淑没有什么印象。林曼淑那天被萧慕白调戏，自然对他映象非常不好，不过因为今天她喝醉了，也就不记得萧慕白了。

“你是哪位？”林曼淑醉眼朦胧的看着萧慕白问。

“我？我是……好人。”萧慕白回答说，因为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交集，所以很随意的说。

“我是坏人，所以你要理我远一点。”林曼淑说着甩开扶着她的萧慕白。

萧慕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悲戚，这句话似乎并不是醉话那么简单。

甩开萧慕白之后，林曼淑向前走了几步，但因为喝的太多，已经站不稳了，踉跄几下差点摔倒。萧慕白赶紧上前扶住她。

“干嘛喝这么多酒。”萧慕白说道。

“酒？我没有喝酒，我可是滴酒不沾的。”林曼淑否认道。

萧慕白无奈的笑了笑说:“还滴酒不沾，那你是喝水喝这么醉的吗？”

谁知林曼淑听完他的话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是大傻子吗？喝水怎么会喝醉，当然是喝酒喝的啊，哈哈，连这个都不知道。”

“……”

萧慕白自己都有点嘲笑自己了，他竟然跟一个喝醉的人对话，并且还被这个喝醉的人嘲笑是大傻子！

“别生气，别生气，她只是喝醉了而已。”萧慕白劝自己道。

第二天，林曼淑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心中一惊，赶紧从床上做了起来。这个房间中，除了她没有其他人，整体来说是干净的，装饰也很少。她的包和外套被放在床头柜上，鞋很随意的放在地上。

这周围的一切多少唤醒一些她喝醉时的记忆，她想起了带她来这里的男子。

“怎么会是他？”林曼淑皱眉道，看来她对萧慕白的印象依旧停留在第一次见面时不好的印象。

下床之后，林曼淑穿上外套，拿起包，走到客厅之中，这里也没有人。看来主人这个时间不在家中。看到客厅的摆设，她似乎又想起一些昨晚的事。

“等一下，慢一点……”

昨晚萧慕白把林曼淑带回家中，他换鞋的时候让林曼淑先等一会儿，可是她根本不听话，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不用客气，随便坐，这里我熟。”林曼淑笑着说道，自己随意的坐在沙发上。

“你还真是厚脸皮，熟什么熟啊，那家伙肯定在心里笑你呢。”想到自己曾经说的话，林曼淑鄙视自己道。

突然之间，林曼淑的脑海中闪过一些不太好的画面。是她将萧慕白推倒在沙发上的画面，不仅如此，她也顺着那股推力倒在了萧慕白身上。

“赫，林曼淑，你到底干了什么？”林曼淑现在对自己超级无奈。

之后的事情她就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萧慕白把她抱回了房间，再然后，就是一片空白。

“难道我们……天哪，不是吧！”林曼淑惊讶的说道。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了，她和萧慕白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些什么，也只有萧慕白才知道。可是高傲如林曼淑 她才不会留下来等着萧慕白，问他昨晚发生的事情。

于是她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趁着萧慕白不在家，赶紧溜走了。

萧慕白出去买完早餐回来，家中依然很安静。他以为林曼淑还没有醒，就走到房门前敲门。可是半天没有人答应，打开门之后才发现，林曼淑已经不见了。

“哇，这个狠心的女人，竟然连声谢谢都不说就走了。”

“砰，生日快乐！”

林曼淑回到家中，刚打开门眼前一片彩带飘过，接着就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之间对方是一个和林曼淑差不多年纪的男子，衣着和发型还算潮流，手中拿着手喷彩带，面带微笑的看着林曼淑。

“生日是昨天。”林曼淑有气无力地说道，换完鞋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寥寒予见状也跟了进去，还不忘说道:“我当然知道是昨天了，可是我昨晚在这等了一天你都没回来，你干嘛去了？”

“昨晚喝醉了。”林曼淑简单的解释道，继续朝楼上走去。

“你又喝酒了吗？医生说你不能再喝酒了。”寥寒予说道，本来想跟着林曼淑进入房间，却被她关在了门外。

“喂，你听到没有，以后不能再喝酒了。”寥寒予又提高声音说道。

“我也不想喝，可是……”林曼淑悠然的说道。

进入房间之后，因为拉着厚重的窗帘，使得这个房间如夜晚一般漆黑，但她也没有开灯。接着仅有的一丝光线走到床边，她的视线落在床头柜的相框上。上面是一男一女，女子是林曼淑，男子是未曾出现过的陌生的面孔，但看上去男子的年纪不大。

“我今年三十岁了，你还是原来的年纪。”林曼淑看着照片上的人说道。

昏黄的灯光落在酒廊桌柜上的红酒瓶上，将色泽衬托的更加好看。这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红酒，而且看起来价格不菲。林曼淑一个人坐在酒廊，在这种气氛之下她的背影有些悲伤。

“欧呦，还弄了个酒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酒鬼呢？”寥寒予走过来说。

“瞧着气氛被你搞得，黑漆漆的，你是鬼么？见不得光么？非要搞成这样。”他说着把灯打开，室内一下亮了起来。

“你不是说我是酒鬼吗？”林曼淑漫不经心地说道，拿起手中的酒杯准备喝酒。

寥寒予先她一步从她手中夺过酒杯，将一瓶饮料放在她面前，说道:“就算真是酒鬼也别喝了，喝这个吧。”

林曼淑也没有反驳，打开饮料喝了起来。清幽的音乐在酒廊回荡，烘托气氛。

“还没忘吗？那件事。”寥寒予问道。

“没想过要忘记。”林曼淑回答说。

寥寒予叹了口气，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林曼淑，说:“好多年了吧。”

“七年了。”林曼淑说。

“七年，真是漫长的时光啊。”寥寒予感叹道，又问:“是因为那件事才选择来这个城市的吗？”

“这个嘛，不清楚呢。”林曼淑含糊的说。

或许是因为提到的了不开心的往事，两人陷入了沉默，默默的喝着手中的东西，动作和表情竟然很同步。

过了一会儿，林曼淑问:“你呢？为什么来这儿？”

林曼淑的这个问题，似乎挑出了寥寒予的积极性，他笑着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说道:“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个呢。我打算在这里开一个侦探所。你是律师，我是侦探，我负责调查和追踪问题，你负责后续的法律问题。我们两个通力合作，一定能财源滚滚。怎么样？要不要合作？”他说着还充林曼淑眨眨眼。

相对于他的兴奋，林曼淑简直是冷淡到不行，很冷漠的说:“不要。”说完起身离开酒廊。

“你这样可不行的，我设备到运过来了，怎么办？”寥寒予说道。

“哪儿来的运哪儿去。”林曼淑说道。

“唉～真是不近人情的女人，我们可是有一起玩过家家的交情的，不能通融一下嘛。”寥寒予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从客厅扔过来一个抱枕，接着就是林曼淑的声音，“吵死了，闭嘴。”

04 我们睡了还是没睡

林曼淑走进公安局的大厅，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响声，即使是在这个并不安静的大厅中也足以引人注目。不过，她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只管向前走着，这种心理素质和气度一般人是无法比拟的。

萧慕白是随后进入警厅的，看着前面女子的背影，觉得很熟悉。常识性的叫到:“林曼淑？”

林曼淑虽然是目不斜视的走着，却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林曼淑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却看到了萧慕白，一瞬间，那天晚上和萧慕白在一起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让她后悔自己转过身来。

萧慕白却不像林曼淑那样消极，确认是林曼淑之后，他移步走到了她面前，还问道:“那天早上你为什么自己走了？”

林曼淑听到他竟然问这件事，瞬间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这人怎么就这么厚脸皮呢？不能当做互相不认识完美错过吗？

“不走难道还要等着你说声谢谢吗？”林曼淑淡淡的问道，眼神也是充满冷漠。

“当然啦，我不是救了你嘛，说谢谢我也不反对。”萧慕白笑着说道。

但是，林曼淑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点笑不出来了，“是救了我还是害了我，都未可知呢？”

“这话什么意思？”萧慕白不解的问道。

既然他都这么问了，林曼淑也就想一次性跟他把话说清楚，于是质问道:“为什么把我带回家？”

“因为你喝醉了啊……”萧慕白诚实的回答说，听到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林曼淑之所以这种态度，是因为把他当成坏人了。

“我喝醉就要把我带回你家吗？”

“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啊。”

“不知道地址你可以问我啊。”

“你以为我没有问你吗？可你说你没有家，从来就没有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如情侣吵架一般，成功的吸引了警厅中的人，不过他们两个还不自知。

——林曼淑喝醉的那天晚上

“喂，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吧。”萧慕白问道。

林曼淑本来在前面走，听到萧慕白说话，转身看着他说:“家？我没有家啊。”

“别闹了，怎么会没有家？不管怎样，都会有住的地方吧。”萧慕白说。

“我就是没有啊，家太贵了，我从来就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说这话的时候，林曼淑的语气突然转入悲伤。之后她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抱着旁边的书。

萧慕白看到一脸无奈，但又不能丢下林曼淑，只能跟她过去，问道:“你这又是要干嘛？”

“睡觉。”林曼淑说道，之后就抱着树闭上了眼睛。

“睡觉怎么能在这里睡，要回家睡。”萧慕白说。

“这里就是家啊，这个是床。”林曼淑指着抱着的树说，“大傻子，我要睡了，晚安。”

“晚……晚什么安，唉～我真是……”萧慕白的内心非常崩溃。

萧慕白把这段林曼淑漏掉的回忆简略的说给林曼淑听的时候，林曼淑的内心对自己是很无语的，可是她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她的原则:输什么都不能输气质！

“那，就算是那样吧。你不是警察吗？要查我住在哪里很难吗？”林曼淑又质问道。

“虽然不难，但私自利用警局的资源不太好吧，毕竟我这个人是公私分明的。”萧慕白回答说。

“那么公私分明的你还在下班的时候管喝醉的我，你还真是个好警察。”林曼淑这话明显是讽刺的语气。

但萧慕白却把它当作夸奖，笑着说:“那当然，人民警察就是要为人民服务嘛。”

林曼淑狠狠的瞪了他一样，又说:“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直接问吧。那天晚上我们，睡了还是没睡？”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充满深意的对话，真是勾起人的八卦基因啊。

萧慕白的同事兼好友陈立，也是之前在火锅店见过林曼淑的那位，立马拿出手机在他们警队的群里散播谣言了。

消息是这样发的:天哪！慕白竟然把那个律师带回家了，两个人好像还发生了那种关系。

此消息一出，立马受到很多回复:什么律师？哪个律师？真的带回家了吗？什么时候的事？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

萧慕白听完林曼淑的问题，脸上升起一抹坏笑，说道:“睡了……”了字他拖了很长的音，让人误解，“还是没睡呢？不太好说呢？”

林曼淑看着他的表情，很是生气，差点就上去打他了，不过身为高级动物的修养告诉她不能用拳头解决问题。

“睡没睡都无所谓了，我不是因为好奇才问的，只是想告诉你，就算睡了我也不会对你负责的，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看下来好像是我更吃亏一些。”林曼淑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开。

“喂，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吃亏？”萧慕白不服最后的结论，快步跟上林曼淑。很快，他们的身影就在警厅消失了。

“那个不是你们三队的萧慕白吗？他和那个女的真的发生那种事了呢？”

萧慕白和林曼淑走后，几个好奇的人围住了陈立，开始追问萧慕白的事。

“这个我怎么知道，他没跟我说。”陈立说道。

“哎呀，我想起来那个女人是谁了，我前几天还看到过关于她的视频呢，超帅气的。”一个女警察说道。

“什么视频，放出来看看。”小陈说道，他对林曼淑也非常的好奇。

于是，女警察用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的标题为“高冷律师手撕当红女星，气场太强大。”内容就是那日林曼淑在西餐厅遇到刘沛涵检查手机的那次。

“哇，这气场，简直跟拍电视剧一样。”有人感叹道。

“呀，我想起来了，林曼淑，好像有律师界的常胜将军之称，据说从入行到现在，从来没有输过一场官司。”突然有一个人想起这些，就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从来没输过？”陈立有些不太相信的说。

“神奇吧，我也不太相信，但就是从来没输过。而且据说她对警察、检察官、法官在办案过程中的错误很执着，专挑那种证据不足、非法取证的那种官司打。A市的警察和检察官遇到她受理的官司都很头疼来着。”那个人继续说。

“不是吧，我听说她在我们市开了家律师事务所，岂不是……”女警察有些后怕的说。

“就是啊，以后有我们头痛的了。不过我们2队没有那种证据不足之类的案子。你们3队不是有一个吗？前年那个高考状元被杀案，他今天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那人看着小陈说道。

陈立脸上也浮现出愁苦的表情，说道:“不是吧！我赶紧回去看看。”

在警厅遇到已是很巧的事情了，没想到林曼淑和萧慕白还负责同一个案件。萧慕白是案件的侦查人员，林曼淑是嫌疑人的律师。在询问室遇到之后，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又开始了。

“吴国栋，男，四十五岁，因故意杀人罪被逮捕，对吧。”萧慕白说道。

吴国栋刚想说话，林曼淑先开口了，说道:“怎么能说成是故意杀人呢？你这种说法也太不负责任了。”

“案件虽然还在调查中，但故意杀人的事实已经基本认定了。”萧慕白说。

“基本认定就是还没有认定。况且，定罪是法官的事情，在法庭审判的确切结果出来之前任何人都是无罪的。而且，我的当事人最多是过失致人死亡，怎么可能是故意杀人呢？作为警察不能这样异想天开的。”林曼淑还不留情的反驳道。

萧慕白被她激发出斗志，也不退步的说道:“证据基本已经查实了，是故意杀人没错。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谓的辩驳，难道，林律师是因为我们私人之间的问题才这种态度的吗？”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职业态度吗？我可不是那种把私人情感放到工作中的人，不要想当然的以为你会这样别人也都一样。”林曼淑毫不客气的说道，依旧带着高傲的不可一世，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萧慕白被她的态度和话起到，轻声一笑，侧过脸用手抓住后面的头发，几秒后又说:“哇，我真是……”

萧慕白的话还没说完，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又进来一个警察和律师。两人看审讯室里有人，先是一愣，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又退出去看了看审讯室的号。

“是三号没错啊，慕白，你是不是走错审讯室了？”警察问萧慕白道。

“这里是三号吗？”萧慕白惊愕的问道。

“嗯，是三号。”警察回答说。

听到这里是三号审讯室，萧慕白和林曼淑同时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审讯室。他们纠葛了半天，结果不是自己的案子。这就尴尬了。怪不得吴国栋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总想插话，只不过他们的对话速度太快，吴国栋根本插不进去。

05 原来是情敌

“你的案子是什么？”

林曼淑走到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的时候，萧慕白的声音在耳边出现，顺着声音望去，萧慕白正双手环胸的靠在对面的车上，一脸笑意的看着林曼淑。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干嘛关心别人的案子。”林曼淑说道。

萧慕白挑挑眉，说道:“因为好奇，据说你是律师界的常胜将军，很好奇像你这样的律师会接什么案子。”

“这个嘛……”林曼淑想了想说，“因为成绩好，所以涉及范围很广，民事案件、刑事案件、商事案件、行政案件都可以接，而且都能打赢。”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今天的案子呢？处理完了吗？”萧慕白又问。

“处没处理完，跟你有什么关系？”林曼淑反问道。

“没处理完的话，明天应该还会来吧，这样就能再见到你了吧。”萧慕白说。

“不是我感兴趣的案子，所以不会代理。也就是说明天不会再来，你也见不到我。”她说话的语速很快，似乎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还有……”林曼淑继续说，“就算我们很不幸的遇到了，希望你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跟我搭话，我和你，一点都不熟。”

“好像不算陌生吧。”萧慕白继续搭话道，脸上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说:“我们可是在同一个空间一起待了一晚上的人，不算陌生吧。”

他竟然又提起这件事，林曼淑不由得火冒三丈，他就仗着她喝醉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才会用这件事情激她的。虽然林曼淑现在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奇的要死，但她是不会上当的。

“所以呢？这和我们熟不熟有什么关系吗？”林曼淑面不改色的说道。

萧慕白见她不上当，不由得在心中佩服她的底气。说道:“可能没关系吧。不过，今天的案子你不感兴趣，那你对什么样的案子感兴趣呢？”

“比如警察在调查过程中暴力取证之类的，对这类案子非常感兴趣，所以你们小心点，千万不要被我抓到，万一落到我手里，会让你们很难看的。”

林曼淑的这句话只是说给萧慕白听的，但没想到的是，许久之后真的有这样的案子出现了……

林曼淑说完就开车离去了，一点都没有停留的意思。萧慕白看着车里远去，感叹道:“哇，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林律师的案子是那个高考状元被杀案吗？”林曼淑走后，陈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暂时不是。”萧慕白说道，然后就朝警厅走去。

陈立也跟了上去，问道:“什么叫暂时不是？”

“今天的案子不是那个，但据说会对那类案子感兴趣。”萧慕白回答说。

“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陈立叹了口气，眉头紧皱的说道。

“你不是跟她认识吗？去劝劝她吧，不要去碰那个案子，上面会很不高兴的。”陈立拉住萧慕白，很认真的跟他说。

“放心吧，她不会碰那个案子的。”萧慕白说道。

“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说她感兴趣吗？”陈立不解的问道。

萧慕白勾唇一笑，很自信的说道:“因为我会在她感兴趣之前，把那个案子的真相查清楚。”说完他潇洒的离开。

“喂，她不可以碰的案子，你更不能碰啊。一年前的旧案你干嘛这么感兴趣。那又不是你的案子，你刚调过来没多久，想被调走吗？”陈立望着离去的萧慕白喊道。

萧慕白连头都没有回，随意向后摆摆手，陈立就知道他压根没听进去自己的话。

“唉～这小子……”陈立无奈的说道。

林曼淑到家门口，就看到沈凌珊站在外面，正在等她，看到她之后还打了个招呼。

“又来干嘛？”林曼淑用冷淡的语气问道。

“你干嘛每次见我都这副表情，我欠你钱了吗？”沈凌珊反问道，林曼淑的表情让她很不爽。

“这个嘛，不清楚呢，或许上辈子欠了吧，毕竟我第一次见你就很不爽。”林曼淑说道。

沈凌珊摆出自己的招牌假笑脸，说道:“真巧，我第一次见你也很不爽。”

“少废话，来干嘛？”林曼淑问。

“都到门口了，让我进去说呗。”沈凌珊说道，已经往里面走了。

“去旁边的咖啡厅吧，这边走。”林曼淑才不管沈凌珊愿不愿意，直接掉头就往回走。

她这样把沈凌珊气的，差点就要动手了，想了想今天是有事找林曼淑，还是忍了，只在她背后挥了挥拳头。

“不服就动手吧，挥拳有什么用？”林曼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可问题是她根本就没有回头，却知道沈凌珊在对她挥拳头。

清幽的环境，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林曼淑和沈凌珊面对面的坐在窗前，看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们随时都想给对方找不愉快。还好这个地方足够安静，她们应该不至于打起来。

“干嘛不让我去你家，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沈凌珊问道，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但林曼淑却很认真的回答:“怕你污染我家的空气，毕竟是我休息的地方，要干净才行。”

沈凌珊不悦的瞪着林曼淑，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但后者一点都不受她眼神的影响，依旧非常淡定。

如果不是有事找林曼淑的话，沈凌珊可能真的动手打人了，她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道:不要冲动，你是检察官，一举一动都要注重形象，形象。

这样安慰自己，才能使沈凌珊心里好受一点。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档案袋，说道:“我之前处理过一个案子，是……”

“不感兴趣。”没等沈凌珊说完，林曼淑就很高傲的打断她。

“还没听完你怎么知道不感兴趣？”沈凌珊问。

林曼淑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对你的所有事情，无论是什么，都不感兴趣。”她这话更像是故意气沈凌珊的。

好吧，沈凌珊确实被气到了，说道:“不是，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是刚30，没有30多。”林曼淑强调道。

“呵，有什么区别，过了30岁就都是奔四的人了。”沈凌珊双手环胸，也以一种高傲的姿态看着林曼淑说。

“那也要比你晚一点奔四，年轻，就是优势。”林曼淑得意的说。

“优势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到现在都没男朋友。”沈凌珊不屑道。

“你也没有啊。”林曼淑继续戳沈凌珊的痛处，毫不留情的说:“我没有男朋友是因为不想找，你没有是因为报应。”

K.O

沈凌珊已经无话可说了，她觉得每次和林曼淑对话完，都会让自己怀疑人生。她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呢？有事找林曼淑？不是，她是来找骂的。

“唉……我真是，好好的干嘛来找骂。”沈凌珊生气的说道。

寥寒予回到家看到林曼淑桌子上放着一个档案袋，后者正在悠哉的看着书。

“这是什么？”他好奇的拿起档案袋，问道。

“沈凌珊送过来的。”林曼淑回答说。

“沈凌珊？”寥寒予惊讶的说，“就是那个，你大学时候的情敌吗？”

林曼淑听到情敌这个说法，将视线移到寥寒予脸上，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解释道:“不是情敌，是那个学长单方面的喜欢我，沈凌珊单方面的喜欢那个学长，是这种关系。”

“既然不是情敌，你干嘛对人家态度那么差。”寥寒予一边问，一边拆开了档案袋，看里面的内容。

“可能她上辈子欠我钱没还吧。”林曼淑随便找了个理由。

“这不是一年前的高考状元被杀案的卷宗么？”寥寒予看到卷宗后，惊讶的说道。

“看来还是她更恨你一点，竟然让你接这个案子。”寥寒予又补充说道。

林曼淑没有说话，继续看手中的书。

“喂，你不会真的接这个案子吧。”寥寒予问道。

“为什么不呢？”林曼淑反问。

寥寒予无奈的看着林曼淑道:“这个案子都已经定案了，二审都过了，没有证据很难申请再审的。”

“所以要找证据啊。”林曼淑合上手中的书，看着寥寒予道。

“我刚才粗略的看了一下，这个案子警方和检察院都没提供什么有价值的证据……”寥寒予说道。

“他们没证据说明这可能是个错案，所以我们才要找到证据，证明他们错了。”林曼淑打断寥寒予的话道。

“话虽然是那么说，但没有证据的案子却被成功判刑，这证明了什么？”寥寒予问。

“证明这个案子本身就有问题。”林曼淑答。

寥寒予摇摇头说:“证明有黑幕啊，从警方到检察院再到法院，没有一个人拦下了，说明这是一个不需要证据就能被定性的案子。所以你不应该碰这个案子。”

“有问题的案子，本来就是我喜欢的。”林曼淑语气平淡的说道。

寥寒予见劝不过林曼淑，就说:“这不是沈凌珊拿过来的案子么？你不是讨厌她吗？干嘛要管她的事。”

“胜负欲。”林曼淑回答说，“这个案子换任何一个检察官都可以处理，但敢处理这个案子并且能赢的律师只有我一个，所以她没了我是不行的。”

寥寒予非常无奈的看着林曼淑，她竟然为了所谓的胜负欲去挑战这种案子，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一起吧，你是侦探，我是律师，再合作一次。”林曼淑对寥寒予发出邀请。

寥寒予故作矜持的说道:“可是你不是不让我在这里开侦探社么？我都把设备运回去了。”

“拉回来吧，设备。”林曼淑说道。

寥寒予立马激动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yes sir。”

说完他快速走到门口，打开门对外面运送设备的人说:“把东西拿进来吧。”

林曼淑看他这得瑟的样子，瞬间觉得自己被套路了，原来他压根就没有把设备运回去的打算，就等着自己让他把东西搬进来呢。

06 流氓警察

“林律师，我真的没有杀人，谢谢你能相信我，为我辩护。”

在监狱的接见室，林曼淑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当事人，也是高考状元被杀案中被判刑的人。当时被判刑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刘茂国，一个是张家鸿。他们被指控为强奸杀人，判处无期徒刑。此刻和林曼淑说话的是刘茂国，他看林曼淑的眼神中满怀着期待。

“我不相信你。”林曼淑抬眼看着刘茂国，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她这平淡的话对对方确是不小的打击，刘茂国问道:“什么？”

“我不相信你。”林曼淑再次重复自己的话，“我只相信证据。所以从现在开始，不要说我是无辜的，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人之类的话。只做有用的陈述，陈述案发当天的事。至于这些事是对是错，是真是假，那些由我来判断。”

刘茂国听完林曼淑的话愣了好一会儿，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但林曼淑一点也不在乎他此刻在想什么。

“好，林律师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刘茂国说道。

林曼淑似乎早会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取出准备好的录音笔，说道:“我们的对话会被录音，这个没问题吧。”

“嗯，没问题。”刘茂国说道。

接下来，林曼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第一次见被害人徐莹莹是什么时候？”

“去年的七月十号，我和家鸿开车去外地，在下高速公路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在路边走。当时大概是九点多，还下着大雨，见她一个小女孩淋着雨走怪可怜的，就决定拉她一程。”刘茂国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

公安局刑事3队，萧慕白拉着陈立往外走，说道:“你跟我来一下，有事问你。”

陈立被萧慕白拉着走到一个没人的拐角处，看萧慕白神神秘秘的，问道:“干嘛呀？”

“那个高考状元被杀案的案件资料，只有这么多吗？”萧慕白举着手中的资料问道。

陈立听到他的话立马变了脸色，伸手去抢他手中的资料，却被萧慕白熟练的躲开了。他无奈之下说道:“你干嘛去碰那个案子，都说不要去管了。”

“那是我的事。”萧慕白说道，“你只需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陈立拿他没办法，无奈的叹口气后说:“只有这么多，当时案件只搜查了一个星期，抓到了两个嫌疑人，没有证据也没有供词，上面就让移交给检察院了。”

“都没有证据，为什么移交？检察院就算接收了也会不起诉的。”萧慕白不解的问道。

“不会不起诉。”陈立说，“因为被害人是当年的高考状元，考了700多分的好成绩，突然被杀，整个事件很轰动。上面立下军令状，限期破案。当时正赶上评职称升职的时候，都需要业绩。这个案子砸在谁手里，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刚抓到嫌疑人，上面就让我们移送给检察院了。检察院也不敢不起诉，最后案子到法院判了刑。”

“那像话吗？万一抓错了怎么办？”萧慕白愤懑不平的说道。

“是很不像话，可是我们能怎么办？上面下令移交案件，我们能不交吗？”陈立反问道，说起这个问题，两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

冷静一会儿后，他又善意的提醒道:“你如果想查这个案子，我们这边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试着找找负责当时案件的检察官吧。据说当时有检察官提议重新搜查，只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他们那边或许还有些信息。”

“她的情绪一直很低沉，也不怎么说话，只说要去黄安村。”

“问过她为什么大晚上去黄安村吗？”

“她当时的话很奇怪，说:‘奶奶才是我的家’。说完那句之后就没再说话了。”

林曼淑走在宽敞的人行道上，道路两边的树木已经枯黄，在明媚的阳光下，随着风，纷纷扬扬的落下。走在路上的时候，她还回忆着和刘国梁的对话，希望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林曼淑。”

正在林曼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路。她转身向后看去，发现叫她的人是萧慕白。于是她就当没看见他一样，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萧慕白对于林曼淑忽视他的存在这一点感到很奇怪，小跑两步追上林曼淑，问道:“你刚刚没看到我吗？我从后面看背影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是不是很巧，竟然能在路上碰到。既然碰到了一起喝杯咖啡吧。”

说话间萧慕白已经走到了林曼淑前面，挡住她的去路。林曼淑被迫停了下来，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怎么？不喜欢喝咖啡吗？那一起吃午饭也可以。”萧慕白说道。

“萧警官。”林曼淑说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假如我们很不幸的遇到了，也希望你不要和我搭话，像个陌生人该有的样子。”说完她就绕过萧慕白继续向前走。

“好像不是陌生人的关系吧。”萧慕白勾唇痞痞的笑着，故意说道:“应该是类似于*之类的关系吧。”

“你……”林曼淑听到这话生气的转头瞪着萧慕白。

萧慕白看到林曼淑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说道:“不是说不在乎那件事吗？看你的反应好像很在乎的样子。”

“嗯，很在乎。”林曼淑的话出乎意料，“*本来是很奇妙很浪漫的是，但是竟然是和你这种人一起，这让我很在乎。”

“什么叫我这种人？我是什么人？”萧慕白问道。

“流氓一样的警察。”林曼淑很不客气的评价道。

萧慕白愣了一会儿，他一直不明白林曼淑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不友好，就说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怎么就是流氓一样的警察了，你这么说让我很不爽的。”

林曼淑不屑的看了萧慕白一样，说:“去问你的同事吧。”

萧慕白因为好奇林曼淑为何对他这种态度，于是真回去问了他的同事。

“你们知道林律师为什么觉得我是流氓吗？她说你们知道。”回到警队后，萧慕白问道。

他这样的问候成功的吸引了刑事3队的队员，他和林曼淑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也是他们刑事3队聚餐的那天，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当然没有逃过大家的眼睛。

“啊，应该是因为那件事吧。”张信一副很明白的样子说道，他正双手环胸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萧慕白。

他这么一说让萧慕白更蒙了，问道:“哪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聚餐那天，在火锅店，你喝醉了，看到人家进来眼睛都直了。就这样……”说着张信开始模仿那天萧慕白的动作。

“刚刚进来的那个女人好漂亮，我要去跟她搭讪。”张信模仿着萧慕白的动作，然后又对坐在一旁的陈立说:“你来配合我一下。”

于是陈立和张信相互配合，重演了在火锅店萧慕白和林曼淑对话的那一幕。

林曼淑的扮演者陈立先是从椅子上起来离开，萧慕白的扮演者张信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放手。”陈立说。

“不放。”张信学着当初萧慕白的样子摇摇头。

“性骚扰、寻衅滋事，定哪个比较好呢？”陈立模仿林曼淑的表情和语气，还学着她的动作拿出了手机。

张信则模仿萧慕白的夺过了林曼淑的手机，并和陈立保持面对面很近的距离。两人把那天的场景活灵活现的展现出来。

“接下来，我们就赶了过来，把你拉开了。”张信又说道，“然后，你指着那个律师说:‘你们来了，我来介绍，这是我以后的老婆，我要娶她。’”

“什么？我竟然说了那种话吗？”萧慕白惊讶的问道。

陈立点点头，说:“第一次见面就说那种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人家说你是流氓，也不是没道理。”

“我竟然说了那种话么？”萧慕白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

他想起今天和林曼淑分别时的场景:

“你往哪边走？”林曼淑问道。

萧慕白当时还好奇她为什么这么问，下意识的指了一下自己要走的方向，说:“这边。”

“我走那边。”林曼淑指了一个和萧慕白的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说完就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再次想起这件事，萧慕白依然被林曼淑的冷漠和高傲折服，不自觉的勾唇笑道:“原来我喜欢那样的人么？”

正在萧慕白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突然感到后脑勺受到一个暴击，接着就听到一个声音:“你这副思春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还挡在路中间，案子都处理完了么？”

萧慕白一听就知道，这是他队长的声音，对方是一个年龄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朴素，看上去就像是非常和蔼的前辈。

“队长，都说了不要打头了，发型都乱了。”萧慕白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07 我不喜欢警察

“手机呢？”

林曼淑和寥寒予一起看案件资料，工作室中由原来的一张桌子变成两张桌子，他们分别坐在自己的桌子前认真的看资料。寥寒予却突然问林曼淑道。

“你的手机干嘛问我？”林曼淑爱答不理的说道。

“不是我的，是徐莹莹的。”寥寒予说道。

林曼淑将视线从案件资料上转到寥寒予身上，眼中带着疑问。

寥寒予干脆离开自己的办公桌，走到林曼淑面前，指着案件资料说:“这里，刘茂国不是说徐莹莹从他车上下去没多久，他们突然在车上发现了徐莹莹的手机吗？”

“嗯，没错。据他们说手机，发现手机之后，他们又掉头回去追上徐莹莹，把手机还给她了。”林曼淑说道。

“既然还给徐莹莹了，那手机就应该在她的身上对吧。”寥寒予说。

“当然了。”林曼淑回答。

“可是……”寥寒予说着将案件资料往后翻了几页，说道:“这里，被害人遗物里，没有手机啊。”

“没有吗？”林曼淑说着拿过案件资料，仔细查看了被害人遗物清单，上面列有衣物、零钱、书包、书等物品，却唯独没有手机。

“那手机去哪儿了？”林曼淑陷入了沉思。

“要么，他们没把手机还给徐莹莹，要么，手机被人拿走了。”寥寒予推测道。

同样发现手机问题的，还有关注此案的萧慕白。这一天，他到检察院找曾经负责过此案的沈凌珊。

“你好，我是刑事3队的萧慕白。”萧慕白礼貌的伸手说道。

“沈凌珊。”沈凌珊说着伸手和萧慕白握手。

接着，两人各自坐下，萧慕白说道:“今日找沈检察官来，是因为一年前的高考状元被杀案。”

“那个案子已经结束了，萧警官为什么对它感兴趣？”沈凌珊问道。

“我是……”萧慕白也知道这样突兀的问起别人负责的案子不好，就随便找了个借口道:“偶然间看到那个案子的资料，有些地方很好奇。”

“好奇什么？”沈凌珊问。

“被害人徐莹莹的手机不见了。”萧慕白说道。

“我再去找沈凌珊核实一下这件事。”林曼淑说着已经起身准备出去了。

“我去找被害人家属问一下吧。”寥寒予说。

“不要去。”林曼淑严肃的说道，“你有不能进行合法的询问，又要装成警察去吗？”

寥寒予笑笑说:“我也差一点就成了警察好嘛，没问题的，不用担心。”

“所以啊，干嘛不在警校好好上完学。”林曼淑说道，这时她已经穿好了外套。

“为了你，我愿意啊。”寥寒予倚在门框上，看着正在穿鞋的林曼淑。

“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你凭什么那么做，无缘无故的让我有愧疚感。”林曼淑看着寥寒予说道，说完开门离去。

看着缓缓关上的门，寥寒予自言自语道:“我可不是为了让你愧疚才那么做的。”

“好像确实少了被害人的手机，可是，案子已经结了，追究这些还有意义吗？萧警官该不会……是想重查这个案子吧。”沈凌珊紧紧的盯着萧慕白的表情问道，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什么。

但萧慕白确是一脸的平静，说道:“不，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沈凌珊的第一轮试探失败了，她说道:“其实，我也只负责了这个案子的前半部分，后面就换成别的检察官负责了。”

“为什么会中途更换检察官呢？”萧慕白问道。

沈凌珊淡淡的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案子证据不足，不应该起诉而已。”

萧慕白这才明白，原来当初对案件有异议的检察官，就是沈凌珊。他笑了笑说:“那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沈检察官现在还觉得这是不应该起诉的案子吗？”

“一直这么认为。”沈凌珊回答。

林曼淑开车进入检察院停车场的时候，萧慕白刚好开着车从里面出来，两辆车擦肩而过，他们互相看到了对方，但都没有打招呼。萧慕白是没来得及，林曼淑是压根没想理。

从车的后视镜中，萧慕白看到林曼淑的车慢慢停下，他好奇的自言自语道:“她来这里干嘛？难道是有让她感兴趣的案子了吗？”

林曼淑停下车后，就去找沈凌珊询问案件的事情。

“手机吗？”沈凌珊诧异的问道，然后又说:“为什么大家都对被害人的手机感兴趣？”

“大家？除了我还有谁？”林曼淑问道，说话间已经在沈凌珊对面坐下了。

沈凌珊很随意的说:“就是有那么个警察，也对这个案件感兴趣，改天介绍你认识。”

“不要介绍，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警察。”林曼淑说道。

沈凌珊看着林曼淑冷漠的表情，因为知道曾经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所以眼神和语气中都带着心疼，说道:“那件事也不能怪警察，你怎么能因为这件事就讨厌所有警察呢？”

林曼淑冷冷的说:“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也不要提那件事。”

“你真是……”沈凌珊还想说些什么，但知道林曼淑听不进去，于是说:“唉～算了，算了，你的事你看着办吧。”

萧慕白从检察院离开后，就找到被害人徐莹莹的家中，拿出警官证给被害人家属看，说道:“您好，我是刑事3队的萧慕白，关于徐莹莹，有些问题想问你。”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奇怪的问道:“怎么又来了？今天不是已经有人来问过了吗？”

“有人来问过了吗？”萧慕白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来问了莹莹手机的事情。”徐母回答说。

萧慕白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件事，据他所知，警局里除了他没有人其他人调查这件事，检察院方面只有沈凌珊，而沈凌珊在那个时间和萧慕白在一起。那么先他一步来被害人家中调查的人又是谁呢？

“这是当时移送的被害人遗物的全部照片，确实没有那部手机。”沈凌珊将案件移送到检察院时的照片递给林曼淑。

林曼淑接过照片，仔细的看了一遍，又问道:“嫌疑人的物品中呢？有这部手机吗？”

“没有，这些照片和清单上就是嫌疑人和被害人的全部物品了。”沈凌珊回答说。

“是嫌疑人说了谎，还是手机被人拿走了呢？”林曼淑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又说:“查一查她的手机信号定位和通信记录吧。”

“事情已经发生一年了，手机定位应该比较困难，拿走手机的人不可能傻到自己开机。通信记录倒是能查到，可是有什么用呢？”沈凌珊说道。

林曼淑刚想回答她，突然手机响了，是来短信的声音，她打开一看，发短信的人是寥寒予，短信内容是:徐莹莹是被徐家领养的，她去黄安村是回自己被领养前的家。我先去黄安村了解情况了，你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也过来吧。

“徐莹莹是被领养的吗？”林曼淑看完短信后问道。

沈凌珊被她突然的提问弄得发愣，仔细想一想又说:“嗯，是被领养的，有什么问题吗？”

林曼淑皱眉摇摇头说:“目前还不知道。手机的事情交给你了，我去一趟黄安村。”

从市区开车到黄安村，用不了太多的时间，寥寒予向四处的村民询问了徐莹莹的奶奶齐翠萍的家。徐莹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去世了，之后她一直跟随奶奶生活，在她十岁左右，奶奶也去世了，她成了孤儿，后被徐家领养。

“奶奶已经去世多年，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间回来找奶奶呢？”寥寒予看着荒败的院落，很是不理解徐莹莹的行为。

接着他又打开ipad，他已经提前将案件的资料放在里面了。里面有发现徐莹莹尸体的地点照片，他根据照片中显示的地理标志找到了发现徐莹莹尸体的地方。

“不对啊。”寥寒予自言自语道，“这里在齐翠萍家的后方，如果第一案发现场的话，就是说徐莹莹是自己走到这里的。这么说，她已经到了齐翠萍家，可是她为什么没有进去呢？”

“帮我查一下这个手机号码，看能不能定位？”沈凌珊到技术科交给对方一个电话号码说道。

“你好，警察，帮我调一下今天下午一点钟之后的视频。”萧慕白从徐家出来，直接到了小区的安保室，请求调查今日的监控。对于那个先他一步来到徐家调查手机的人，他很是在意。

大家都在为了案件各自忙着，林曼淑也没有闲下来，从检察院离开后，她直接开车去了黄安村，路上她还在想着案件的事情。

一具女尸突然出现在城市边缘的村子里，两个犯罪嫌疑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被判无期徒。一年后，曾负责过此案的检察官、高傲而优秀的律师、痞气与正义并存的警察、中途从警校辍学的私家侦探。四个拥有不同身份的人，同时对此案展开了调查。案件的真相竟然是……

08 你好 陌生人

萧慕白从小区保安室中得到监控视频，从中截取了去徐莹莹家打探手机下落的人的照片，回到警局后便让户籍科将此人的资料掉出来。

“寥寒予……这个人为什么要查徐莹莹的事呢？”萧慕白看着寥寒予的资料，内心充满疑问。

随后，他根据资料上显示的地址，找到了寥寒予居住的地方，也就是林曼淑的家。可惜这个时间林曼淑和寥寒予都去了黄安村，不在家中。他扑了空，若非如此可能还会产生一次有意思的事件。不过改相见的人，早晚都是要见面的。

“有什么发现吗？”林曼淑找到寥寒予的时候，他正在齐翠萍家中查看。

“根据警方的资料显示，徐莹莹的遇害地在这栋房子后面的树林中，也就是说徐莹莹当时已经走到了这里，但他没有进来，而是进了后面的树林，不觉得奇怪吗？”寥寒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而且，徐莹莹的奶奶齐翠萍已经去世多年，她为何好在一个下雨的深夜回来呢？这一点很值得怀疑。”

“会不会是她走了另一条路进村？”林曼淑问道。

“我问过附近的村民，从高速上下来进村的路只有一条。后面虽然有一条路，但只能从C市的高速上过来，而且要穿过长长的树林。徐莹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走完那条路。”寥寒予回答说。

“深夜来这里的原因，或许可以问一问徐莹莹的养父母，他们应该知道一些吧。”林曼淑说道。

寥寒予摇摇头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知不知道也要先问过才能判断。”林曼淑说道，突然她脸色一变，问道:“你难道已经去过徐家了吗？”

寥寒予冲她嘿嘿一笑，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去问了问，一问才知道他们对徐莹莹完全不关心，直到徐莹莹出事之后警察找上门，他们才知道徐莹莹不在家。可能因为是领养的原因吧。”

林曼淑没怎么听他说，而是质问道:“我不是说了要等我回去一起去徐家吗？你是不是又假扮警察了，这么做是犯法的，你非要被抓起来才安心么？”

“我没有假扮警察。”寥寒予委屈的说道，“我只是跟他们说要调查一下徐莹莹的事，是他们自己误以为我是警察的。”

去黄安村走了一趟，虽然发现了一些疑点，但还是没什么太大的进展。毕竟案子过去的时间有些久，又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案件资料，一切调查还需要重头来过。

这一天，沈凌珊约了萧慕白见面，讨论案件的事情。

“我之前跟你提过嫌疑人的代理律师也在调查这个案子，刚刚跟她通过电话，她马上过来。”沈凌珊说道。

萧慕白笑着说:“刚好，我也想见一见这位大胆的律师。据说这个案子是大多数的律师都不敢碰的。”

沈凌珊笑着回答说:“这位是个例外，除了有点招人讨厌之外，其他都挺好的。噢……她来了。”沈凌珊正说着的时候，看到林曼淑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曼淑进来之后，正在寻找沈凌珊的身影，就看到后者朝她挥手，她就走了过去。萧慕白是背对着林曼淑的方向做的，所以她只看到了一个男性的身影，没有看到正脸。

“来这边做吧。”沈凌珊对林曼淑说道。

林曼淑走到沈凌珊旁边的位置上，刚打算走下就看到了萧慕白。此时萧慕白也刚好抬头看来人，和林曼淑的目光相对。但两人却是不同的表情，萧慕白看到林曼淑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林曼淑则是微微皱眉。

“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碰到，真幸运啊。”萧慕白率先开口道。

“是不幸才对。”林曼淑说完就准备走。

萧慕白见状起身拦在林曼淑前面，这让林曼淑想起和萧慕白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搞什么呀？他们原来就认识吗？”沈凌珊作为吃瓜群众，看着两人，用疑问的语气自言自语道。

“不是说再见面要像陌生人一样吗？既然是初次见面，这样直接走掉似乎不太好，介绍一下吧，陌生人，我叫萧慕白。”萧慕白依旧笑嘻嘻的说道。

林曼淑则依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说道:“初次见面，还是一样的讨厌。”说完林曼淑走到萧慕白原来的位子坐下，对萧慕白说:“你坐对面。”

“为什么？想一直看着我吗？”萧慕白开玩笑道。

“因为我不想跟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坐一起。”林曼淑回答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刑事3队的吧。”林曼淑问萧慕白道。

萧慕白很意外林曼淑会主动和他说话，心中还暗自高兴，回答说:“是刑事3队，你记性很好嘛。”

“徐莹莹的案子最初也是你们刑事3队受理的吧。”林曼淑又说。

“嗯，是这样……”萧慕白回答说。

不等他说完，林曼淑打断他的话，带着粉刺意味的说:“自己办的错案，现在还好意思查，真是厚脸皮呢。”

原来林曼淑饶了大半天的弯子，就是为了嘲讽萧慕白。这一点让萧慕白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一旁的沈凌珊看不下去了，为萧慕白打抱不平道:“喂，你差不多行了，干嘛说这些话让人家尴尬呀。”

林曼淑抬眼看着沈凌珊说:“你以为我没说你吗？这个案子最初负责的检察官不是你吗？明知道有错误，当初就应该提出来才是。都一年了还没查清楚，真不知道你是智商低还是业务能力太弱。”

林曼淑怼起人来可以说是丝毫不留情面了，再加上她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真的让人很想打她。

“我没说错吧，她真的是超级招人讨厌。”沈凌珊对萧慕白说道。

“行了，找我什么事，快点说，我还忙着呢。”林曼淑怼完别人就开始问正事了。

但沈凌珊才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讽刺道:“我看你的事务所也没人去，真不知道你天天在忙些什么？”

“忙着纠正你的错误。”林曼淑语气平淡的回答道，在不着痕迹之间又将了沈凌珊一军。

沈凌珊被怼的头皮发麻，捂着额头冷静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赶紧结束这场见面，从包里拿出两个档案袋，分别给了林曼淑和萧慕白。

“这是徐莹莹的手机通讯记录。她的手机案发后没有再开机过，不过我查到案发前有一个号码给这个手机打过电话。一共两次，第一次没有接通。根据来电时间和之前掌握的案件资料，第一次来电时徐莹莹把手机落在刘茂国的车上了。第二次来电接通了，通话时间持续了3分28秒，是刘茂国把手机还给徐莹莹之后的事情。”沈凌珊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刘茂国确实把手机还给徐莹莹了。”萧慕白说道。

“不一定。接电话的人不一定就是徐莹莹。”林曼淑不同意萧慕白刚才的话。

萧慕白诧异的看了一眼林曼淑，说道:“看来林律师并不相信你的当事人。”

林曼淑继续看着手中的资料，头也没抬的回答:“我只相信证据。”

“这个号码给徐莹莹打过很多次电话，他们可能是认识的关系，查一查这个号码的主人吧。”林曼淑又说道。

“已经查过来，但注册这个号码时，用的是业务员的身份证，现在还找不到号码的主人。”沈凌珊回答说。

林曼淑这才抬起头，皱着眉说道:“为什么是用的是业务员的身份证？”

“你也知道的嘛，去注册手机号的时候，如果忘记带身份证了，都会由业务员帮忙注册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沈凌珊说道。

“就是因为有太多人不按规章办事，所以才会有这么多麻烦。”林曼淑说道。

“注册时间呢？”萧慕白问道。

“五年前注册的。”沈凌珊回答说。

三人互相交换了自己对于这个案件的理解，以及案件的一些资料。随后因为午休时间结束，萧慕白和沈凌珊都要上班，也就各自离开了。

萧慕白回到警队之后，刚好遇到他的队长。

“你小子，又干嘛去了？中午吃饭都看不到你。”队长说道。

“队长放心吧，我吃过饭了。”萧慕白笑着说道，趁队长不注意就溜走了。

“我是在关心你吃没吃饭么？我的意思是大家都在一起吃饭，你跑到哪里去了，真是一点团结意识都没有。”队长还是技高一筹，眼疾手快的抓住要溜走的萧慕白。

“约会，去约会了。”萧慕白解释道。

“约会？跟谁？那个律师吗？”队长秒变八卦脸，问道。

提起林曼淑，萧慕白的脸上洋溢的灿烂的笑，含羞的点点头说:“对。”

队长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说道:“不错，不错，有长进，我们队里终于有一个要脱单的了。”

接着他又将话锋指向其他人，教育他们道:“你看看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天天在一起吃饭，怪不得都找不到女朋友，害得我天天担心你们娶不到媳妇，以后都跟慕白学学，要主动。”

“这周轮到谁去相亲了，穿好看点啊。”队长又说道。

09 讨厌的人和非常讨厌的人

“什么？林律师真的代理那个案子了？”

萧慕白把林曼淑代理高考状元被杀案的事情告诉了陈立，引来了他惊讶的问题。他们正在警队的休息室喝饮料，陈立“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举动引起了一众人的侧目。

萧慕白看了看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的目光，赶紧拉他坐下，说道:“你干嘛那么惊讶，我觉得这是好事。”

“真是要疯了。”陈立说道，“总之，你们小心一点吧，调查归调查，不要太过分，引起上面的注意，对你们没有好处。”

另一边，林曼淑和寥寒予继续调查徐莹莹的事情，希望能够招出她遇害前给她打电话的人。他们一同来到徐莹莹生前就读的学校，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段老师，你好。我是徐莹莹案件被告人的代理律师，想向您了解一些徐莹莹的事，您可以？”林曼淑找到徐莹莹的班主任问道。

“可以，请坐。”段老师说道。

坐下之后，林曼淑问道:“徐莹莹生前在班上，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吗？”

“莹莹她虽然学习好，但平时总是沉默寡言的，很少和同学们接触。我印象中她只和班上的李丹有些交流。”段老师回忆道。

“您有李丹的联系方式吗？”寥寒予问道。

“有她的手机号，但她毕业后就没有联系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换号码，我可以帮你们找一下。”说着段老师就开始寻找班级的联系名册。

林曼淑和寥寒予根据老师提供的联系方式找到了李丹，前往她就读的大学见面，见面的地点是学校食堂。

“莹莹跟她养父母的关系不太好，每次在家里受完委屈，如果有时间的话就会回奶奶家。”李丹说道。

“关系不太好具体是指什么？”林曼淑问道。

“莹莹的养父一直对她心存不轨，总是对莹莹动手动脚。她的养母好像也看出来了，一直骂莹莹是狐狸精，勾引她的养父。”李丹说道，“说起这件事，莹莹真的是非常委屈，明明是她养父的错，却要怪到莹莹头上。她的养母总是对她又打又骂的。”

听完李丹的话，林曼淑和寥寒予对视了一眼，这次谈话还是比较有收获的。

谈完之后，林曼淑将名片给了李丹，说道:“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起来的事情，可以打上面的电话联系我们。”

在林曼淑调查的时候，沈凌珊也没有闲着，前往徐莹莹的家中调查，不过这次调查的重点不是徐家，而是他们的邻居。有时候邻居比当事人更能提供有用的信息。

“徐莹莹遇害当天，你们有看到她从家中出来吗？”

沈凌珊在小区的公园里看到一群散心的人，这里绝对是小区八卦的中心地。走过去一问，他们都认识徐莹莹，就和他们聊了起来。

“呦，这事儿都过去太长时间了，还真不太记得了。”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但是吧，莹莹那天之所以大晚上出去，多半是因为家里又吵架了。”又有一个女人接话道。

“他们家经常吵架吗？”沈凌珊问道。

“经常吵，主要是徐太太不待见莹莹，时常对她又打又骂。”又有人说，接着她又感叹道:“哎～她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个学习这么好的女儿，做梦都能笑醒。”

“哎呀，我想起来了，莹莹出事那天，他们家确实是吵架了。”第二个说话的女人突然又说道。

大家都对她投向好奇的目光，她于是继续说道:“具体的我也不记得了，就是听那家的女人骂狐狸精，不要脸什么的。最后还让莹莹滚出去。我出去倒垃圾的时候刚好看到她把莹莹赶出家门。过不了多久，那家的男人也出去了。我以为是去找孩子了。可是第二天听说孩子已经遇害了。”

她的话带给沈凌珊很多思考的空间，仿佛事情的真相在一点点浮出水面，但又尚不明朗。

周六的晚上，沈凌珊和萧慕白一同来到林曼淑的家中，是为了讨论案情而来。

林曼淑的住处是一个独栋别墅，外面带一个小院子。萧慕白刚踏入别墅的范围就感受到熟悉，前几天他刚刚因为寥寒予冒充警察调查的事情来过此处，只不过当时家里没人。

“这里……是林律师的家吗？”萧慕白问道。

“看起来挺豪华的吧，律师还是挺挣钱的。”沈凌珊说道，“不过这里是她当事人的别墅，就是跟工商局打官司的那场。一方面是愧疚，一方面是感谢，想把别墅送给她。但是林曼淑多高傲啊，死活不肯收，最后就免费租住了。”

“这里除了她还有别人住吗？”萧慕白问。

沈凌珊想了想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就去了她家一次。”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进了院子，因为这栋别墅同时也是林曼淑的律师事务所，所以平常别墅的大门都是开着的。但里面的门是锁着的，所以沈凌珊按下门铃，在外面等着主人开门。

“噢？来客人了。”寥寒予听到门铃声起身去开门。

寥寒予从里面打开门，刚好就和萧慕白的视线相对。萧慕白自然就认出了他是去徐家调查的人。

“没错，就是你，冒充警察去徐家调查的人。”萧慕白看到寥寒予后说道。

“不是冒充警察，是被人误认为警察。如果你是来讨论案情的，换鞋进来。如果是来抓人的，请带逮捕证来，没有的话就慢走不送。”

林曼淑不知道何时也走了过来，倚在旁边的墙上，双手环胸，目光沉静，语气冷淡的说道。

看到她萧慕白就露出了笑容，说道:“原来是场误会，看来是我多心了。”说完他就率先进来，开始换鞋。

在他低头换鞋的时候，寥寒予转身竖起大拇指给林曼淑。林曼淑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大家都坐下之后，寥寒予说道:“你们先说吧，我去给我们的客人拿饮料，你们喝什么？”

还没等沈凌珊和萧慕白说自己要喝什么，林曼淑抢先说道:“没有客人。”

“什么？”寥寒予没明白她的话。

林曼淑第一次耐心的解释道:“我们两个是住在这里的人。她是我讨厌的人，他是我非常讨厌的人。哪里有客人？”

寥寒予看看沈凌珊和萧慕白，恍然大悟的说道:“好像是呢。”

“为什么我是非常讨厌的人？”萧慕白委屈的说道。

“那个啊，因为某些原因，她不喜欢警察。”沈凌珊解释道。

萧慕白将目光投向林曼淑，后者则是一脸淡定，不打算做任何解释。

萧慕白在心中暗想: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我把她带回家的原因吗？导致她连所有警察都讨厌上了。

萧慕白误以为是那个原因，不由得勾唇笑了起来。可是，林曼淑讨厌警察真正的原因，却不止这么简单。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大家就投入到案情之中，在林曼淑的办公区内，放着一个白色磁性黑板。

“好，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梳理案情吧。”沈凌珊说道，因为她是四人当中唯一直接参与过案件的人，所以由她梳理案情最为合适。

“2015年7月28号9时35分，被害人徐莹莹从家出发，坐车前往黄安村。11时出了高速后下车。于十分钟后坐上嫌疑人刘茂国和张家鸿的车。第二天徐莹莹的尸体在黄安村后面的树林中被发现，经法医鉴定，她是被强奸后杀害的。”

“因为案发当天下大雨，指纹、血液、DNA都没有留下，现场留下的唯一线索是树林中的脚印。”

沈凌珊一面简单的陈述案情，一面将案件中提到的相关人的照片贴在白色磁性黑板上，还在上面写下了几个重要的时间点。

其他人则专注的听她陈述案情。都说三个臭皮匠定一个诸葛亮，他们四个人，总能发现案件的真相吧。

“现在留下的脚印是25cm，根据身高和脚印的计算公式推断，犯罪嫌疑人的身高应该在1.75米到1.82米之间。”现在说话的人是萧慕白，他将手中的足印照片贴在黑板上，继续说道，“另外，根据足印的压力分布和足性的纵性轨迹等推断，犯罪嫌疑人的年龄在45岁左右。”

“抓到的犯罪嫌疑人是两个，犯罪现场留下的足迹确是同一个人的，很明显，他们其中至少有一个人是被冤枉的。这已经构成再审的条件了。”寥寒予说道。

林曼淑说道:“虽然构成了再审的条件，但不能成为胜诉的条件。要知道这个案子几乎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一路绿灯被定案的，没有任何一个机关会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我们还是要找到切实的证据，才有赢的可能。”

接下来的时间里，四人又将各自得来的信息汇总了一下。确定了分工，林曼淑和寥寒予继续追查手机的下落；沈凌珊围绕徐莹莹的养父母展开调查；萧慕白利用警察身份的便利将刘茂国和张家鸿的足迹与犯罪现场留下的脚印做对比分析，这需要他将案件资料送去足迹坚定科。

10 是男朋友吗

在林曼淑家中讨论完案情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沈凌珊和萧慕白在外面的马路上走着，路上很少有行人，周围的店铺大多数都关门了，偶尔开着的几家，透着懒洋洋的灯光。有车经过的时候，周围会有短暂的喧哗，随后而来的就是长久的寂静，直到下一辆车驶过。就像人生一样，偶尔会有风浪，大多数的时光则是在沉静中度过。

“林曼淑就是那样，说话不留情面，但她没有恶意的，你不必放在心上。”两人谈起林曼淑的时候，沈凌珊说道。

“不介意，反而觉得很独特。”萧慕白笑着说道，从路灯下走过，他的笑容竟要比灯光还耀眼。

萧慕白又问道:“看你这么了解她，两位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敌人更准确。”这是沈凌珊对她们关系的定位。

“敌人吗？为什么会这么说？”萧慕白不解的问道。

他回想了一下林曼淑和沈凌珊同频出现的时间，怎么都觉得她们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只有朋友之间才会毫不留情的说对方的缺点，态度随意的对待彼此，而且互相还不会生气吧。不掺杂虚伪的迎合，呈现一种真性情的交往。

“似乎是从一见面就注定了。”

沈凌珊和萧慕白并肩走着，讲起了她和林曼淑的关系。

“第一次见面她那种高傲的样子，和不可一世的感觉看着就让人很不舒服，而她似乎是讨厌所有人，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所以大学四年里，我们总是针锋相对。但是针对久了，就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沈凌珊说着纠正道:“是我对她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她对我大概没有吧。毕竟，她因为某些原因对公职人员没有好印象。”

萧慕白安静的听着，这是她对林曼淑的初步了解，因为有好感，所以希望了解更多。

“那个寥寒予，是林律师的男朋友吗？我看他们好像住在一起。”萧慕白问道。

因为是警察的缘故，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他总是习惯性的观察，在林曼淑的别墅内，他换鞋的时候看到鞋柜里有男鞋，柜子上放着两把钥匙，衣架上挂着男士外套。寥寒予对林曼淑家里的结构很了解，很随意的出入。办公区内放着两张桌子。更重要的是，从林曼淑家离开的时候，他看到寥寒予进入了其中一间卧房。再加上从户籍科拿到的寥寒予的资料上，居住地址一栏写的是林曼淑家的地址。

根据以上的现象，他推断林曼淑和寥寒予是住在一起的，只是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想问林曼淑又觉得太唐突，所以趁着和沈凌珊聊天的时候，问一问她。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沈凌珊回答说，又说:“不过，就算是男朋友也没什么奇怪的，寥寒予对林曼淑很好。甚至还因为她被警察学院开除了。”

“寥寒予是警察学院的学生吗？”萧慕白诧异的问道。

“嗯，后来好像当了私家侦探之类的。”沈凌珊说道。

“那是真是很大的牺牲，做到这种程度林律师应该很感动吧。”萧慕白表面上很客观的评判道，但想到林曼淑或许已经有男朋友了，他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或许是吧，对于为自己堵上前途的人，大概都不会拒绝吧。”沈凌珊悠然的说道。

寥寒予站在林曼淑的房门前，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白开水和药瓶，敲了敲门问道:“睡了吗？”

“还没。”里面传来林曼淑的声音。

“我进来了。”说着寥寒予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林曼淑正坐在床上看书。

“别看了，把药吃了睡觉吧。”寥寒予走到林曼淑的床边坐下，把托盘放到她面前。

“放旁边吧，我一会儿吃。”林曼淑依旧没有从书上移开视线。

“现在吃。”寥寒予严肃的说道。

林曼淑抬头就看到寥寒予一脸严肃，无奈之下说道:“知道了。”

她的视线落到寥寒予手中的托盘上，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贴心。白开水温度刚好，药被倒在瓶盖中单独放着。她默默拿起药放入嘴中，就着白开水咽了下去。

在林曼淑吃药的时候，寥寒予的视线落到她床头柜上放的那张旧照片，在心中叹息道:竟然把这照片放在身边，天天看着，岂不是更伤心。

虽然这么想着，但寥寒予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林曼淑的心伤要慢慢疗。

寥寒予走后，林曼淑把书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躺下睡觉了，她习惯性的在靠墙的那边躺下，对着靠窗的方向睡。躺下并不一定代表睡着，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萧慕白回家后简单的收拾后也躺下睡觉了，他习惯性的在靠窗的那边躺下，对着靠墙的方向睡。此刻他正在想着林曼淑，他始终纠结着林曼淑和寥寒予的关系。真的是男朋友吗？

林曼淑和萧慕白在各自的房间安睡，他们两人房间的格局大致相同，两人的睡姿若是在一起，应该是面对面的看着对方的姿势。房间的灯调成了夜间模式，很柔和。不知道他们在柔和的灯光下，能不能看到彼此的脸。

萧慕白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没忍住。趁着工作休息的空隙，拨通了林曼淑的电话。

林曼淑正在办公区看案件资料，听到电话响起，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起来。

“喂，哪位？”林曼淑说道。

“萧慕白。”电话另一端传来萧慕白的声音。

林曼淑翻资料的手停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问道:“有事吗？”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纠结了很久，不知道合不合适……”萧慕白说道，他在努力的阻止语言，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奇怪，所以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

“那就别问了。”林曼淑说道，她似乎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生怕林曼淑就此挂电话，萧慕白干脆脱口而出，问道:“寥寒予……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曼淑抬头看了一眼同在办公区研究案件的寥寒予，回答说:“是。”

是或不是。只有这两种答案，萧慕白想了很多次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也想了很多次听到答案后自己的心情。可是，当听到林曼淑亲口回答说是的时候，心情却比想象中的更糟糕。

这种感觉要怎么说呢？好像心被人挖走了一大块一样，空落落的。是伤心吗？他们总共也就见过五次，似乎还没到那种程度。不是伤心吗？却为何说不出话来呢？

萧慕白体味这种心情的时候，林曼淑一直在等他说话，可是半天都没有回应，林曼淑就问道:“还有事吗？”

“那天晚上，我们……”萧慕白开口说道，为了这句话他做了很大的努力，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说完这句话，就斩断了他和林曼淑之间所有的感情纠葛。

他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所以你不用对你的男朋友心存愧疚。”

“知道了。”林曼淑很平静的回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萧慕白听着电话那端传来“嘟嘟”的声音，缓缓放下手机，心中的惆怅难以言表。

那之后的好几天，萧慕白都没有林曼淑的任何消息，仿佛从未认识过她一样。他的世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可林曼淑留给他的淡淡的惆怅，一直都在。

某一天午日，萧慕白去咖啡店买了咖啡，在街上随意的走着，不知不觉中竟走到那家火锅店，是他第一次、第二次见林曼淑的地方。

因为想起林曼淑，他走到那家店的时候多停留了一会儿，透过窗户看里面，竟意外的看到了林曼淑的身影。她还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个人。

通过窗户这么看过去，能看到她平静的侧颜。没了往日的高傲，也没了说话时的冷淡，更没有冷漠的眼神。她翻看着手中的菜单，很认真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上，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好耀眼啊。”萧慕白感叹道，不知道是在说林曼淑还是阳光。

“噢，那不是萧警官吗？”火锅店的服务生孙雨彤说道，她认识萧慕白，所以冲外面的他笑了笑。

林曼淑听到她的话，也转头看向窗外，果真看到了萧慕白。两人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候，只是隔着窗户，静静的看着彼此。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来吃火锅。”寥寒予抱怨着坐到林曼淑对面，他刚刚去去了一趟卫生间。

“突然想吃了。”林曼淑说道。

她的视线还望着窗外，看到萧慕白缓缓走了，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寥寒予看她一直望着窗外，感到好奇，也往窗外看去，但什么都没看到，就问:“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什么。”林曼淑重新把视线移到室内，说:“点菜吧，我饿了。”

11 我想关心你

萧慕白在火锅店外面和林曼淑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那份宁静的不沾染任何杂质的对视，给他带来了心灵的和平，往后，她那双宁静的如晴天里的一汪潭水的眸子，就牢牢的印在了萧慕白的心中。

他就静静的看着林曼淑，林曼淑也静静的看着他，直到寥寒予做到林曼淑对面的时候，萧慕白才回到了现实中。

“寥寒予，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是。”

萧慕白又想起这段对话，那心底的忧伤又升了起来，所以他转身离开，消失在过往的人群中。

下午，萧慕白在警队开会的时候，还在回想着中午遇到林曼淑时的场景，队长在上面说了什么他一点都没听到。

“慕白这小子又怎么回事？竟然开会的时候走神。”队长在上面讲述案情的时候看到萧慕白跑神，停下来问道。

队长的话让刑事3队的队员都看向萧慕白，萧慕白感到很多双眼睛看着他，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看着我？”萧慕白怔怔的问道。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总是跑神。怎么，感情之路不顺利吗？”队长问道。

“我好像失恋了。”萧慕白木然的回答道。

“什么？失恋！这么快？前几天不是还和林律师约会了吗？”队长惊讶的说道，一瞬间刑事3队的人都凑到萧慕白面前了，每个人都是一张八卦脸。

“好像就一开始就不可能了。”萧慕白喃喃道。

“为什么不可能？她甩了你吗？”张信说道，“哇，那林律师的眼光未免也太高了吧。”

“就是说啊，慕白可是我们的警花啊，怎么能说甩就甩。”队长说道。

“据说，已经有男朋友了。”萧慕白又说道，声音低沉。他好像不是在回答警队里人的问题，而是在自言自语。

“有男朋友了？”队长疑问道，又说:“那好像不是失恋，是单恋失败吧。”

他这句话真是大实话，萧慕白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含着无限受伤的表情，之后又低着头，默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队长，你干嘛说得这么直接。”张信抱怨道。

陈立拍了拍萧慕白的肩膀，劝道:“哎呀，只是男朋友嘛，只要她没有亲口说不喜欢你，就还是有希望的，结了婚还能离呢，更何况只是男朋友。”

“呀，你小子，三观能不能正常点。”队长一巴掌拍到陈立的后脑勺上，教训他道。

晚上，萧慕白回到家中，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饮料，刚喝了两口就听到手机响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妈妈，内容是:明天是你爸爸的祭日，别忘了来，我在墓地等你。

原本就心情惆怅的萧慕白，看到这条短信之后，心情更加沉重了。缓缓关上冰箱的门，往卧室走去。

爸爸，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遥远的词。远到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这两个字了。

萧慕白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墓地前，凉风吹过，秋意已经很明显了，落叶随着风发出沙沙的响声。在这肃穆的墓地间，更增添了凄凉的味道。

墓前放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和一瓶酒，萧慕白看着那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不是每年来这里看看，我都已经忘记他的样子了。”萧慕白说道。

“他走的时候，你还太小，不怪你。”萧妈妈说道。

她同样穿着黑色的衣服，脸色白皙。眼角的皱纹显示她的年龄，但依旧很有韵味。看到她才觉得，原来萧慕白长得那么帅不是无缘无顾的啊。

“即便那样也清楚的记得那件事。”萧慕白说道。

那件事，是支撑他成为警察的信念，是他坚持的理由。只是现在，他越来越不确定了，那件事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吗？

“一开始，我以为那件事至少能让你振作起来。现在觉得，你好像过于执着了。”萧妈妈看着萧慕白坚毅的侧脸说道。

“或许是吧。”萧慕白回答说。

林曼淑的别墅中，原本很安静。突然门从里面打开，林曼淑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寥寒予。两人都是一副着急的样子。

“我现在去黄安村，你盯紧徐莹莹的养父。”林曼淑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一个人可以吗？来回要好几个小时呢，一个人开车会很累的。”寥寒予不放心的问道。

“我打车去。”林曼淑说着就出门了。

林曼淑走出别墅区的范围打车，天空突如其来的下起雨来，让她措手不及。回家已经很远了，周围又没有超市，她只能把包顶在头上挡雨，期待能打到车。可是现在过往的出租车都有人，雨越下越大。

萧慕白开着车在马路上行驶着，看到前方有一个女子在大雨中打车，看身形有点像林曼淑，就刻意靠近看看，发现真的是林曼淑。他冲着林曼淑打喇叭，但后者无动于衷。

无奈之下，萧慕白只能停下车，他先是一只脚从车上下来，黑色的皮鞋着地，踩在雨水中。接着一把黑色的伞在空中打开。他就拿着这把伞，踩着满地的积水走到林曼淑面前。

林曼淑正在焦急的打车，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突然之间，雨水似乎没有了。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把黑色的伞为她挡去了雨水，为她撑伞的人是萧慕白。

“下着雨呢，为什么在这儿？”萧慕白问道，整理过心情的他尽量保持着一种疏远的语气。

“打车。”林曼淑的语气更加疏远。

“去哪儿？我送你吧。”萧慕白说道。

“不用了。”林曼淑说完就打算转身继续打车。

萧慕白拽着她的手腕，又将她拽回伞下，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比刚才更近了。萧慕白看到林曼淑因为淋雨而湿漉漉的头发。

“你现在在干嘛？”林曼淑拧眉问道。

“关心你。”萧慕白语气平静的回答。

“我不需要。”林曼淑冷冷的说。

“我知道。”萧慕白说，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但是我想。”

这样的回答让林曼淑摸不着头脑，既然知道干嘛还要关心。

“雨越下越大了，走吧。”萧慕白说着就拉着林曼淑上了车。

“去哪儿？”上车之后，萧慕白问道。

“黄安村。”林曼淑答。

萧慕白转头看了看林曼淑，说道:“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在下雨天去，我送你回家吧。”说着他就准备发动车子。

“一定要今天去。”林曼淑说道，“案发当天也是下雨天，这样计算时间更准确。”

说完她又补充道:“都说了不用送我。”

“既然一定要今天去，我送你吧。毕竟我们对同一个案子感兴趣。”萧慕白说着就发动了车子。

他觉得徐莹莹的案子似乎是他和林曼淑之间最后的联系了。这个案子处理完之后，他就更没有理由联系林曼淑了，所以想借着这仅有的机会，多和林曼淑相处一段时间。

“不用去警队吗？”林曼淑问。

“请假了。”萧慕白回答。

林曼淑侧头看了萧慕白一眼，很快又转头看向前方，雨刷器左右来回的动着，擦去落在玻璃上的雨水。但那似乎是一种徒劳，因为很快又会有雨水重新落在上面。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后，萧慕白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对林曼淑说:“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说着他就下了车。

林曼淑的视线跟着他的身影移动，发现他去了路边的超市。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毛巾和热饮。

“擦擦吧，会感冒的。”萧慕白将刚买回来的毛巾递给林曼淑。

这个举动让林曼淑心中一暖，但表情依旧冷淡，接过毛巾说了声“谢谢。”

雨还在哗哗的下着，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地面上已经堆积了许多雨水，车辆驶过溅起一片水花。路上的行人，有的打着伞，有的穿着雨衣，在迷蒙的水汽中行走。

萧慕白的车子越走越远，在上高速之前，林曼淑指着另一个方向说:“走这边。”

萧慕白看到公路的指示牌上写着那是通往C市的路，疑惑的问道:“不是说去黄安村吗？”

“是另一条路。”林曼淑回答。

听萧慕白疑问的语气，她解释道:“徐莹莹的好友李丹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徐莹莹的养父一直对徐莹莹心存不轨，徐莹莹的手机中有证据。我和寒予觉得，这可能跟徐莹莹的手机消失有关系。”

“所以你们怀疑徐强杀了徐莹莹？”萧慕白问道。

“正在求证中。”林曼淑说。

“可是我记得徐强在案发当天临时出差了，没有作案时间。”萧慕白说道。

“上次去黄安村的时候，村民告诉我们C市有一天通往黄安村的路，而徐强出差的城市，恰巧是C市。”林曼淑说道。

萧慕白和林曼淑对视了一眼，他也觉得这些事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现在他们，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吗？也好，既然有了怀疑就去求证一番吧，解决心中的疑问。

12 人类之爱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黑色的雨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林曼淑和萧慕白同打一把伞走着，互相配合着对方的步伐。秋雨打湿了树上枯黄的树叶，为周围的景物笼罩一层湿润的色彩。

两人同打一把伞有诸多不便，还需靠的很近，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林曼淑有些不适应，她说:

“刚刚去超市的时候，应该再买一把伞的。”

萧慕白原来也是打算再买一把伞的，他去超市给林曼淑买毛巾和热饮的时候，看到超市里挂着雨伞，他拿了一把，犹豫了半天又重新放了回去。

萧慕白打的主意，就是像现在一样，两人同打一把伞，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听到林曼淑抱怨他没有多买一把伞的时候，萧慕白笑了笑说:

“是我忘记了。”

都已经忘记了，林曼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继续这样走着。进村的路因为下雨充满泥泞，很难走。还好林曼淑今日是较休闲的打扮，穿的也是运动鞋，走起来还不至于太难受。

“阿嚏……”

林曼淑因为淋雨，加上穿的少有些着凉，走着走着打了个喷嚏。

萧慕白见状停住脚步，将手中的伞递给林曼淑，说:“你先拿一下。”

林曼淑接过伞后，萧慕白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他这突如其来的暖心举动，让林曼淑怔住了，呆呆的看着萧慕白。她的眸子依旧是冷清的，但却多了些不明的情愫。

为林曼淑披上衣服后，萧慕白又重新接过雨伞，说道:“都说了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不要来了，干嘛这么拼？”

“因为辩护费高。”林曼淑很随意的说了个理由。

两人继续肩并肩的在树林中行走，此时的雨比刚才小了许多，空气中依旧透着湿凉的气息。

“这算什么理由，难道你是那种把钱看的比命还重的人吗？”萧慕白问道，慢慢的，他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把近几日的惆怅赶得远远的。

“为什么我不能是那种人？”林曼淑反问。

“不是不能，是不像。钱的格局太小，装不下你的高傲。”萧慕白说道。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林曼淑说。

萧慕白笑着接话道:“所以我想更了解你。能给个机会吗？”

“不能。”林曼淑回答说，“这次的案件过后，我们就更没有联系的理由了。”

“所以我才在找那个理由。”萧慕白看着林曼淑的侧脸说，心情又变得惆怅起来，语调变得很轻，他说:“那个能联系你的理由。可是你刚刚拒绝了。”

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了，萧慕白的车子在林曼淑的别墅区外面停下。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地上仍有积水。

“今天谢谢你了，案件的事情我回去整理一下再发给你。”林曼淑说道，说完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萧慕白在她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即使现在，我们见面的理由，也只能是案情吗？”

“因为除了这个就没必要见面了。”林曼淑回答道。

“你是不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萧慕白看着林曼淑问。

打开车门后，凉风从外面吹进来，吹的林曼淑更加清醒，语气也如凉风一般冰冷，她说:“如果我的话伤到你了我很抱歉，但那些话，都是事实。”说着她就下了车。

萧慕白自嘲了笑了笑，说:“干嘛要问这些话，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糟了。”

林曼淑虽然下车了但还是听到了这句话，问道:“为什么心情不好？”

萧慕白看着林曼淑沉默了片刻，然后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我随便说的。”

林曼淑看出了这抹笑意中的勉强，知道绝对不像萧慕白说的那样没什么事。她又想起今日萧慕白在暴雨中为她撑伞，贴心的买毛巾和热饮，以及为她披上外套的暖心举动。

林曼淑的感情很冷，但并不是没有感情。想起萧慕白对她的关心，她决定至少偿还一次。她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于是重新坐上萧慕白的车，说:

“前面有家不错的馆子，去喝杯酒吧。”

热腾腾的菜向上冒着热气，淡黄色的啤酒不断流入透明的玻璃杯中，在杯子的上方聚集了白色的气泡，黄白相映，煞是好看。

“喝吧。”林曼淑把倒好的啤酒递到萧慕白面前，两人各自喝了起来。

这家小店人不多，环境清幽。坐在窗前一边喝酒一边望着窗外过往的人，时间在默然中静静溜走。

林曼淑很喜欢这样静静的氛围，但萧慕白是受不了的。一直这样静静的坐着喝了三杯酒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我们要一直这样喝下去吗？不聊天吗？”

“聊什么？”林曼淑反问。

“聊什么都可以啊，这样干坐着喝酒多奇怪。喝酒本来就是为了聊天，相互了解吗？你看除了我们，别的桌不都在火热的聊天吗？”萧慕白说道。

林曼淑环顾四周，发现真的如萧慕白所说，大家都在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那就说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吧。”林曼淑重新将视线落在萧慕白身上。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萧慕白喝了整整一杯酒，然后用一种沉重而忧伤的语调说:“今天，是我父亲的祭日。”

林曼淑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向穿着休闲的萧慕白今日穿了肃穆的黑色西装。

“所以才穿了黑色西装啊。”林曼淑喃喃道。

看到萧慕白低头不语，情绪低沉，林曼淑拿起酒瓶往他的杯中倒酒，说道:“还是喝酒吧。”

“喝酒能缓解悲伤吗？”萧慕白抬头看着林曼淑问。

“不能。”林曼淑回答，“只会更悲伤。”

“那你还让我喝酒，真是狠心的女人。”萧慕白说。

“因为看你不顺眼。”林曼淑说。

萧慕白笑了笑说:“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林曼淑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完她和萧慕白同时笑了出来，不约而同的举杯将杯中的酒喝下。

寥寒予办完事开车回家，刚好路过林曼淑和萧慕白喝酒的那家店，刚好看到喝酒的两人，便把车停在路边，走向那家店。

“又喝酒，都说了你不能喝酒了，真是，怎么就是不听呢？”寥寒予抢过林曼淑手中的杯子说道。

林曼淑丝毫没有喝酒被抓包的愧疚感，说道:“你来了，坐下喝一杯吧。”

“哎～真是无语。”寥寒予无奈的说道，最后还是在林曼淑身边坐下了。

“给你提个醒，陪她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要陪她喝酒。”坐下之后，寥寒予对萧慕白说。

“为什么不能？”萧慕白不解的问道。

“因为……”

寥寒予刚想解释，就被林曼淑打断了，她说:“不是他陪我喝酒，是我陪他。”

“欧呦，你竟然这么善良，还陪别人喝酒，真是不可思议。”寥寒予假装惊讶的说道。

“出于对人类的关心而已。”林曼淑漫不经心地说道，又喝了一口酒。

“哇，没想到你还把人类放在心里呢。”寥寒予说道，这话明显具有讽刺的意思，所以他接受到林曼淑的一记眼神杀。

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和谐，让萧慕白羡慕不已。关于寥寒予和林曼淑，他有很多好奇的事，但今天似乎只能这样了。

萧慕白回到家中的时候，已是深夜。回去之后却发现自家的门是开着的，这让他心生警惕之意，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查看。

“这都几点了，慕白这个臭小子还不回来。”一个男士的声音传来。

“他已经这么大了，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就不要管了。”现在说话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萧慕白一听就知道是谁，进去一看，果真如自己所想，看到客厅里的人，他诧异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里面头发有些白的男士重复着萧慕白的话，然后说:“臭小子，这么久没见面，你的第一句竟然是这个，连问候都不问候。”

萧慕白痞痞一笑，说道:“那我重来，老头，你怎么来了？”

“老头？”被叫做老头的人都要气冒烟了，举手就要去打萧慕白，还说道:“我好歹养了你十几年，不叫爸爸就算了，还叫我老头，我哪里老了？”

萧慕白见他过来，立马嬉笑着躲到萧妈妈的身后，说道:“不是你说的吗？要和我做朋友。”

“那你干脆叫我哥算了。”萧慕白的养父顾明生说道。

萧慕白还真不见外，张口就喊了声“哥”。这可把顾老头气坏了，非要打萧慕白不可。两人打打闹闹的，若是忽略年龄，还真像一对兄弟。

“你们两个差不多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打闹闹的，一会儿再吵着邻居。”萧妈妈在一旁提醒道。

看到他们两个如此和睦相处，萧妈妈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没事，我这里隔音很好，吵不到他们。”萧慕白笑着说道，躲避顾老头的袭击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不过为了照顾老头的面子，他还是有意的让着顾老头，不至于让他觉得差距太大。

13 见家长

“听说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顾明生躺在床上，看着躺在地铺上的萧慕白问道，脸上还挂着八卦的笑容。

萧慕白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你非要跟我挤一个房间的原因，就是为了探我的口风吗？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为什么不告诉我，男人的情感问题总是需要一个人来出谋划策的，我可以免费当你的恋爱导师。”顾明生说道。

“你以前还是男人的人生问题需要有人出谋划策呢，然后获得我的信任，骗取我的秘密，告诉我妈。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萧慕白说着赌气一般的背过身去，不再理顾明生。

“那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候太调皮捣蛋了，总干坏事，我这样是为了教育你。”顾明生解释道。

看萧慕白不理他，继续说:“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那个林律师嘛。”

他话一出，萧慕白立马从地铺上跳了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明生笑的一脸暧昧的坐起来说:“陈立都告诉我了。”

“唉～陈立这个混蛋，看我明天不削他。”萧慕白说道。

“干嘛削他，我觉得他挺好的，问什么说什么。”顾明生说道，他对陈立的表现很是满意。

“这才是问题啊。”萧慕白说，又问:“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那个律师有男朋友了，然后你就失恋了。”顾明生说这话的时候还满脸笑意，一点都不为他的养子心疼。

萧慕白在心中暗自想:我肯定不是亲生的。啊，对啊，我确实不是亲生的。

“怎么样？心里不好受吧。”顾明生问。

萧慕白在地铺上盘腿坐着，说:“你说呢？”

“没关系啦，多失恋几次就无所谓了。”顾明生说道。

他的话换来了萧慕白的一记白眼。

“不过，为了我能早点抱上孙子，我就不奚落你了，明天替你会一会这个林律师。”顾明生又说。

他的这个想法可把萧慕白吓了一跳，赶紧制止道:“不要去，这件事我会自己搞定的。”

“等你自己搞定，黄花菜都凉了。我的儿媳妇我来搞定，还等着抱孙子呢。”顾明生说。

“抱……抱什么孙子。既然那么着急，你和我妈当初就应该再生一个孩子，那样走都有孙子了。我警告你啊，不要去找她。”萧慕白说道，完全是没大没小的语气。

顾明生也不在意他的语气，可能是习惯了吧。他说:“不要担心，我不会说你的坏话的。哎呦……很晚了，睡觉吧。”说着他就躺下睡觉了。

“顾老头，明天不能去，听到了没有。”萧慕白说道。

但顾明生已经不理他了，看来是铁了心要去见林曼淑了。这个把萧慕白愁坏了。

第二天，顾明生和萧妈妈真的找到了林曼淑的家。不过他们没有表面自己的身份，林曼淑也只把他们当作是来咨询法律问题的人。

“咖啡、茶还是其他？”林曼淑把二老带进客厅，问道。

“我喝咖啡，他喝茶。”萧妈妈一脸温和的笑着说道。

“……”林曼淑无语的看了二老几秒，差点抓狂。咖啡还是茶，意思是让他们在这其中选一样，怎么能一个咖啡一个茶？麻烦死了。

可是能怎么办你，就算麻烦林曼淑还是乖乖去泡咖啡和茶了。

“两位现在这里坐一下，马上就好。”林曼淑说完就去了厨房。

“咱这个儿媳妇长得挺漂亮啊。”林曼淑走后，顾明生小声说道。

“那肯定，我儿子的眼光肯定错不了。”萧妈妈自豪的说道。

“哇，伯父伯母好给力啊，竟然真的找到林律师家了。”

陈立收到了一张在林曼淑家门口的自拍照，照片上的人上顾明生和萧妈妈。

“什么？”萧慕白听到后一把抢过陈立的手机，看到照片之后的他很是绝望。

“哎……这两个人真是的，都说了不要去了，不行，我要去把他们抓回来。”说着萧慕白就打算出门。

还没等他走出办公室，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突然出现，说道:“嫌疑人在新民街附近出现。”

他的话音刚落，大家就匆忙出了办公室，萧慕白也不例外，毕竟还是抓犯人重要。至于林曼淑那边，看来只能自己解决了。

“二位想要咨询什么问题？”林曼淑问道。

“儿媳妇……”顾明生一激动，脱口而出叫了林曼淑一声儿媳妇，搞得林曼淑一脸蒙。不过还好顾明生反应快，立马改口道:

“不对，林律师，是这样的。我儿子喜欢上一个姑娘，但是这姑娘她有男朋友，你说该怎么办呢？”

“那个我怎么知道？。”林曼淑冷冷的说，“您的问题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请回吧。”

林曼淑听到这个问题就觉得他们两个是来捣乱的，有时候也会遇到这样的事，大家总觉得律师这个职业似乎是万能的，什么事情都来问。这种情况下林曼淑都是直接下逐客令。

“有关系啊，很有关系的。”萧妈妈帮腔道，“是这样的，我们决定拆散那个姑娘和她男朋友，然后让她和我儿子在一起。但是我们不知道这样做犯不犯法，所以才来咨询律师的。”

哎……这一家子，戏怎么这么多，真是让人无语啊。

林曼淑表面上没有流露任何表情，心里已经无语道不行了，只想赶紧打发这两人走。

“这要看您用什么方法了，只要不是暴力干涉，一般不会触犯法律。”林曼淑回答说。

“为什么呢？”顾明生反问。

林曼淑虽然极度的不愿意，但还是耐心解释，毕竟普法是每一个法律工作者应尽的义务。

“法律只管有必要管的事，至于其他行为，可以由除法律以外的社会规范来约束。比如说，你们二位用不触犯法律的行为拆散了别人的感情。不会受到法律追究，只会受到道德谴责。”林曼淑说道。

“哇，林律师讲解的好到位，听起来好专业，不愧是常胜律师，就是厉害。”萧妈妈称赞道，顾明生很配合的点点头。这两个人的表现完全是专业捧场王啊。

“不是因为我厉害，只要是学过法律的人，并且这个人不是白痴的话，都知道这些。”林曼淑冷冷地说道，接着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好了，我对您儿子的感情问题并不感兴趣，两位请回吧。”

林曼淑的好脾气到此为止，直接给二老下了逐客令。

正在这时，响起了开门声，寥寒予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二老，问道:“有客人啊。”

“他们要走了。”林曼淑说。

看到寥寒予走进来，顾明生很明锐的察觉到，他或许就是萧慕白的情敌，于是对林曼淑说:“我再问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林曼淑见他态度诚恳就默许了，顾明生指着寥寒予问道:“这位，是林律师的男朋友吗？”

“这是私人问题，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二位还是请回吧。”林曼淑冷冷的说道，第二次下了逐客令。

“徐强那边怎么样了？”

二老走后，林曼淑问起了徐莹莹案子的进展，这两天寥寒予一直在跟踪调查徐莹莹的生父徐强。

“没什么特别的，家和公司两点一线，几乎没什么活动。不过，我发现有一点很奇怪……”寥寒予说着拿出手机，将里面的文件给林曼淑看，又说:“这是徐强的通话记录，他领养徐莹莹也有六七年了，竟然一次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你又冒充警察去调查了？我说过多少次不可以这样了，你非要被抓紧去才甘心吗？”林曼淑二话不说就教训寥寒予道。

寥寒予解释说:“这次真没有，我是靠人脉、开个人魅力得来的。那边有我认识的业务员，所以才拿到这个的。”

“人脉，啊……你的那些女朋友们。”林曼淑一副我了解了的表情说道。

“不是女朋友们，是女性朋友们。”寥寒予强调道。

“少废话了，把那些打印出来，再筛一遍。”林曼淑说着往她的办公桌走去。

寥寒予也跟了过去，一边还问道:“你呢？昨天有什么收获？”

“从这里到C市需要一个半小时，从C市到黄安村只需要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如果徐强想从C市去黄安村，完全有时间。”林曼淑说道，此时她已经在办公桌前坐下了。

寥寒予坐到林曼淑的办公桌上，看着她问:“徐强到C市出差那天，公司在帮他预定了酒店，有查到酒店的出入记录吗？”

“入住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但没有出去的记录。毕竟酒店的监控录像不会保留这么久。”林曼淑回答说。

“也是。”寥寒予说，“不过，你真的觉得杀害徐莹莹的凶手是徐强么？”

“至少他有杀人动机。”林曼淑答。

昨天下午，林曼淑接到一个电话，是徐莹莹生前的好友李娟打来的，她说:“林律师，我是李娟。我突然想起来，莹莹之前跟我说过，她的养父一直用另外一个电话号码给她发色情短信、打骚扰电话，莹莹还说过要去公安局报案……”

“如果徐莹莹生前接的最后一桶电话是徐强打来的话，两人的谈话内容很可能是后续事情的*。”林曼淑说道。

14 去相亲吧

萧慕白处理完警队的工作回到家，发现他的养父和母亲还在家中，惊讶的问道:“什么情况？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哦，我们决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萧妈妈正在看电视，听到萧慕白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将目光移到电视上。

“待在这里干嘛？”萧慕白问道。

“还能干嘛，当然是为了我儿媳妇了。”顾明生笑着说道。

“你儿媳妇？”萧慕白惊讶道，说完站到电视前面挡住，严肃的质问道:“你们背着我生别的儿子了么？”

因为萧慕白挡住了电视，顾明生和萧妈妈同时向右边移了移，继续看电视，顾明生一边看一边回答道:“怎么会，你媳妇不就是我儿媳妇么？”

“我没有媳妇啊。”萧慕白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是没有才是问题啊，你今年都三十岁了，还不努力。”提到这个问题，萧妈妈看着萧慕白说道。

“是啊，我和你妈妈都很满意林律师当我们儿媳妇，今天刚在她家附近买了房子，过几天我和你妈妈就搬到那边去住，多和林律师沟通沟通，争取让你们今年完婚。”顾明生一脸笑意的说道。

说了这半天萧慕白才明白，原来他们老两口是把林曼淑当准儿媳了啊。这一点可真是让萧慕白哭笑不得。

“我不是说过了么？人家有男朋友。”萧慕白无奈的重审道。

“没关系，你不必她男朋友差，经常在她身边转转，先从朋友做起，还是有希望的。”顾明生说道。

“你是让我去当小三吗？”萧慕白问。

“书面用语是情夫。”萧妈妈插话道。

“哎呦……真是无语，你们是几十年代的人，怎么这么开放，哎呦，真是愁人。”

萧慕白说着就回自己的房间了，不想再继续跟他们说了。不过他们既然决定要留下，以后免不了要骚扰林曼淑，还有今天是事，要不要打个电话道歉呢？

“说点什么好呢？”萧慕白回到房间就开始琢磨给林曼淑打电话的事。

“喂，你好，我是萧慕白，今天的事情多有抱歉……”萧慕白坐在床上，对着手机开始组织语言、调整语气，一副很正式的样子。

“不，这样不好，太正式了，要不要随意点？”

说着他又换了一副随意的语气:“是我，萧慕白。今天是不是有一对老夫妇去你的事务所了，真是不好意思，其实他们是我父母，哈哈……”

“不行，不行，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说什么丢人的事，还是别说了吧。”萧慕白又否认了刚才的方式。

正在萧慕白纠结打电话要跟林曼淑说什么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林曼淑的号码。

“妈耶……”看到号码的一瞬间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惊讶，萧慕白竟然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说什么？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萧慕白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臭小子，谁打的电话，赶紧接，吵死了。”手机铃声一直响，惊动了在客厅看电视的顾明生，他喊道。

“是林律师的电话。”萧慕白说道。

“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接。”顾明生的声音听起来比萧慕白还要激动。

“可是我不知道接了说什么？”萧慕白说道，一边说一边已经拿起了手机，看样子是要接了。

“说你喜欢她。”顾明生的声音又传入萧慕白的房间。

“这老头，真是，净出馊主意。”说完，萧慕白接通了和林曼淑的电话。

“忙吗？”电话另一头传来林曼淑的声音，听声音就知道她是一个冷清的人。

“不忙，有事吗？”萧慕白问。

“明晚来我家吧。”林曼淑说。

“啊？”萧慕白先是一愣，而后又说:“哦，但是晚上去不太方便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沈凌珊也过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案情。”林曼淑说道，她正坐在床上给萧慕白打电话。

“啊，哦，是这样啊，好，我明天下班后过去。”萧慕白说道。

“好。”林曼淑说完后就挂了电话，她真的是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说。

林曼淑挂完电话后，萧慕白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门上，说道:“晚上过去就晚上过去呗，你刚刚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还说什么不方便，真是丢人。”

教训完自己，萧慕白懊悔的在床上躺下，看来他刚才误会了林曼淑那句“明晚来我家”的话，想了一些难以言表的事情。

第二天晚上，四人在林曼淑家会面，这间会议室经过改装，在一楼客厅旁。会议室的中间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桌子，桌上摆有鲜花作为装饰，两边是舒适的座椅，桌子的最前方摆放着白色磁性黑板，上面写着一些案件信息。

萧慕白是最后一个到的，他进来后说道:“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去拿了这个。”说着他将手中的档案袋分别给了其他三人。

“这是……”沈凌珊结果档案袋后问道。

“足迹对比分析。我把嫌疑人刘茂国和张家鸿的足迹送去技术科，跟在现场发现的足迹进行对比，这是分析结果。”萧慕白回答道，此时他已经在位子上坐下，刚好坐在林曼淑的对面。

在萧慕白说话的过程中，其他三人已经将档案袋中的文件拿出来查看，寥寒予看完后说:“不匹配呢。”

“确实是……”沈凌珊应和道，又对林曼淑说:“这种程度的，可以算作是证据了。”

“嗯。”林曼淑点点头说，“明天我就向法院申请案件再审。”

“可是法院能同意再审吗？”寥寒予有些担忧的问道。

“轰动一点，逼得他们不得不再审。”林曼淑回答说，从她的回答中可以听出她有信心推动再审程序。

接下来，四人做到一起又进行了一遍案件梳理，将这几天调查的信息分享，又提出一些新的调查方向。

会议室的灯光柔和的撒下，客厅的灯也开着，但哪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人，在客厅里还能听到从会议室传来的讨论声。时钟不停的走着，现在正指到十二点的方向。从窗外看去，一片漆黑，出了别墅就是一片空寂，只有别墅里的灯光暗示着这里的人还未睡去。

“哇，这案子也太棘手了，什么证据都没有。”现在说话的是沈凌珊，语气中透着一丝烦躁，将笔往桌子上一扔，有些倦怠。

“不是没有证据，是时间太久，有效证据都消失了。”林曼淑说道。

她这么一说，萧慕白和沈凌珊都有些尴尬，毕竟案子是从他们手上出去的，没有调查出案件真相，也是他们的责任。

第二天一大早，林曼淑就到法院申请案件再审。林曼淑作为知名律师，又是律师界的常胜将军，她到B市的第一个案子自然会引起关注。再加上这个案子又是一年前很轰动的高考状元被杀案，自然而然的要被各路媒体关注。

林曼淑到法院的消息很快得到散布，等到她从法院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一堆记者等着了，看到她之后里面围了上去。

“林律师，您为什么会代理这个案件？是收了钱帮嫌疑人洗脱罪名吗？”

“据知情人士透露，两名犯罪嫌疑人是被冤枉的，请问这个说法属实吗？”

“听说已经拿到了切实的证据，能透露一二吗？”

“林律师代理的案件从来没有输过，这个案子您有几分把握？”

“……”

林曼淑一出来，就听到记者们七嘴八舌的提问，但这些问题林曼淑一个都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一年前轰动全城的高考状元被杀案再次被提出，疑是冤假错案。据悉，犯罪嫌疑人的代理律师林曼淑已向法院申请再审。”

林曼淑那边刚刚提出再审申请，新闻上已将此事报道出来，背景就是林曼淑从法院出来的场景。

“哇，她最终还是接了这个案子，真是……”陈立看到这个新闻，感叹道。

“林曼淑，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刑事3队的队长任涛说道，刚好视线转到萧慕白的身上，一下子想起来了，指着他说:“啊～就是那个，甩了你的那个律师。”

“我没有被甩好嘛。”萧慕白听到被甩这两个字非常不乐意，立马反驳道。

“人家不是有男朋友了吗？那就是被甩啊。”任涛一本正经地说道，又走过去拍拍萧慕白的肩膀，说道:“失恋不是什么大事，早点走出来就好，这样吧，我再给你介绍一个，是人民教师，这周末见一下吧。”

萧慕白苦笑不得的看着任涛问:“队长，你家亲戚怎么光生女儿？从我来到现在，都快一年了，你每周给我们介绍一个，怎么还有资源？”

“哎呦，臭小子。”任涛说着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拍了萧慕白一下，唠叨道:“还是因为你们一个个不上进，老大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再这么下去我们不要叫刑事3队，叫光棍队得了。”

接着他又说:“还有，这次不是我家亲戚，是你嫂子的同事的朋友的姐姐的女儿。”

“队长，你干脆不要当警察，去当媒婆吧。”萧慕白说完立马跑开，因为害怕被打。

果真，任涛听完这句话，立马火冒三丈，说道:“臭小子，给我回来……”

“不能回去，该去开会了，还有两分钟就迟到了。”萧慕白从门框上露出一个头，调皮的说道。

15 最强四人组

“一年前的高考状元被杀案又被重新提起，当事人的代理律师已经向法院申请再审了，据说已经找到了切实的证据。”

市公安局局长的办公室内，一个男性的声音响起，他接着说:“这件事情局长听说了吗？”

局长坐在沙发上，正在喝茶，听到这个问题后，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说:“当然听说了，这几天都是这个新闻。”

局长的办公桌在这间办公室的中心位置，左边是宽大的窗户，采光很好。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立体的姓名牌，上面写着:刑天铭。

坐在局长旁边的沙发上的，是办公室主任李佳航，他试探性的问道:“那个案子再审，真的没有关系吗？”

局长抬眼看着李佳航说道:“那是上一任领导班子留下的案子，在不再审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虽说如此，但也……”李佳航似乎还有放心不下的事情。

同样在讨论这个案子的，还有检察院的人。沈凌珊被叫到科长办公室谈话。

“那个案子被提起再审，你应该很高兴吧，这一年来为了那个案子你没少费心。”科长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站在对面的沈凌珊说道。

沈凌珊倒是毫不掩饰，回答说:“是，如果这个案子能成功再审，那我真是高兴死了。”

“听说林曼淑是你的大学同学，那个案子该不会是你介绍给她的吧。”科长又问，视线在沈凌珊脸上转来转去，想要辨别她话中的真伪。

沈凌珊面不改色的说道:“她是不会接受我介绍的案子的。”

“为什么？关系不好吗？”科长问道。

“竞争对手加情敌的关系。”沈凌珊很自然的回答道。

科长似乎没有想到沈凌珊会这么回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芒。

“关于这个案子的一些事情，我私底下调查了一下，发现，我们内部也有人在关注这个案子。”李佳航继续对刑局长说，说着打开放在茶桌上的黑色夹子，取出一份资料，放到刑局长面前。

“刑事3队的萧慕白，也在调查这个案子。”李佳航说。

刑局长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人事资料，边看一边说:“小辈们对案件有高枕的热情，我们应该……”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落到萧慕白个人资料的家庭关系一栏中，看到上面写着父亲:萧海。

“萧海？”刑局长惊讶的问道:“这个萧海……是二十年前被认定为自杀身亡的那个萧海吗？”

“没错。”李佳航回答说。

看到萧海那个名字，刑天铭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情，关于萧海、关于那起案件、关于那段久远的记忆。

“萧慕白本来不是我们市辖区的人，差不多一年前申请调了过来，以他的履历本可以去更好的平台发展，却选择回到这里，我猜想，他是不是想要调查他父亲的死因呢？”李佳航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刑天铭的表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缓缓开口问道:“萧海去世的时候，萧慕白应该只有十多岁吧？”

“准确的说是十岁。”李佳航说道。

“一个十岁的小男孩，从小失去父亲，不相信父亲是自杀，在这种思想的牵动下，努力当上警察，多年后回到家乡彻查父亲的死因。也是情有可原的。”刑天铭说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语气中，带着对萧慕白的怜惜。

李佳航有些摸不准局长的心思，但还是提醒道:“如果让他查到这件事情的真相，恐怕有些棘手。”

“他能查到事情的真相吗？”刑天铭看着李佳航问道。

萧慕白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案件，队长任涛突然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跟我来一下。”

“什么事啊？”萧慕白好奇的问道，但还是起身跟上任涛的脚步。

局长办公室内，李佳航和刑天铭的对话还在继续。

“如果萧慕白是一个人，我还不担心。但我查了一下他最近接触的人，觉得如果他们几人联合在一起，倒是有些危险。”

李佳航说着取出几张照片，一一摆在刑天铭面前的桌子上，第一张是林曼淑的照片。

“林曼淑，知名律师，被称为律师界的常胜将军，没有不敢打的官司，也没有打不赢的官司。”

这番对林曼淑评价的话本身就带着强大的气场。而此事，林曼淑正走在检察院的大厅中，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

因为这几日总上新闻的缘故，检察院的人差不多都认识林曼淑了。所以她一出现，大家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林曼淑丝毫不受这些目光的影响，继续踩着稳重的步伐前进，她的眸子依旧冷清。

“沈凌珊，基层检察院的一名检察官，这些年业绩突出，办案效率高，被评为最有潜力的检察官。”李佳航继续说道，桌子上现在放的是沈凌珊的照片。

沈凌珊站在科长办公室内，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面对科长她不卑不亢。她身上虽然没有林曼淑那股高傲的气质，但与生而来的倔强的气息也不容小视。

“寥寒予，私人侦探，曾经是警校的学生，主修刑侦学、辅修鉴定学，并且是一名黑客高手。虽然七年前因为私自参与狱警虐杀犯人的案件被警校开除，但其实力不容小觑。”

李佳航将寥寒予的照片放在桌子上，这一番介绍说出了寥寒予的实力，也解释了他被警校开除的原由。

确实，如果没有那件案子，寥寒予会顺利的从警校毕业，成为一名优秀的、实力很强的警察。毕竟他的黑客技术还是很厉害的，就像现在，他利用身边的电脑，成功黑进了市区的监控系统。

他现在待的房间内，放着十几台电脑，同时运转，每一台电脑上是不同的监控画面。寥寒予目光专注的盯着监控画面，似乎在寻找什么。

“最后是萧慕白自己。”李佳航说着放出了萧慕白的上半身的证件照，照片上的萧慕白穿着警服，很是帅气。

“萧慕白的名气局长应该听说过，从上警校开始就是万众瞩目的，毕业后进入公安系统也从未让人失望过。他本人拥有很大的晋升空间，却甘愿当一名普通的刑侦警察。”

萧慕白在警队的休闲室坐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咖啡，热气升腾，吹到萧慕白面前，使得他的脸看起来有一种朦胧感。

李佳航继续着他的话题，说道:“如果这四个人联手，同时调查二十年前的事情，那件事还能瞒得住吗？”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局长的脸色，局长一副深思的样子，似乎在思考什么。李佳航继续说:“所以，不如趁这次的高考状元被杀的案子，把萧慕白调走吧。我已经查过了，林律师手中的足迹鉴定报告，是萧慕白给她的。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次的事情……”

李佳航的话没有说话，局长突然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让他不要再说话了。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自有安排。”局长说道。

“队长，你找我什么事啊？干嘛来休息室说……”萧慕白看着坐在对面的任涛问道。

任涛将手边的档案袋推到萧慕白面前，说道:“你看看这个吧。”

萧慕白看任涛一副沉重的样子，有些好奇，便打开档案袋来看，看到里面的内容，让萧慕白大吃一惊，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重要了。

“这是……”萧慕白惊讶的说。

“我想你知道该怎么用。”任涛说道，又提醒道:“不过，最好不要在警队做检测报告，会被人抓住把柄的。”

萧慕白当然知道该怎么用，他将档案袋拿在手中，很感激的看着任涛。

林曼淑在检察院查看高考状元被杀案的案件资料。因为案件已经成功提起再审，她作为当事人的代理律师便有权查阅案件资料。

“案件资料比我想象中的要少呢。”看到桌子上放的薄薄几本资料，林曼淑感叹道。

“能有就不错了。”沈凌珊的声音突然出现。

林曼淑回头看去，沈凌珊正倚靠在后面的架子上，含笑的看着她。

“你来干嘛？”林曼淑问道。

沈凌珊向林曼淑走去，一边还回答林曼淑的问题道:“奉科长之名来陪林律师阅卷，顺便打探一下案件进展。”

“你应该告诉你们科长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就不会派你来了。”林曼淑不冷不热的说道。

“我说了，但他好像不太相信。”沈凌珊耸耸肩说道。

接着沈凌珊又问:“没多久就要开庭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林曼淑说道，又问:“你会出庭吗？”

“不，这已经不是我的案子了。”沈凌珊说道。

“那就没意思了。”林曼淑撇撇嘴说道。

“怎么？觉得只有我才配当你的对手吗？”沈凌珊反问道。

林曼淑的回答再此让沈凌珊抓狂，她高傲的说道:“不，只是觉得打败你很有意思。”

16 我杀人了

林曼淑负责的案件被媒体曝光，一方面提高了案件的关注度，推动再审，有利于案件的调查；一方面也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

对于同一事件，媒体的报道会趋向于不同的方面，拿林曼淑而言:有的媒体朝好的方面报道，说她推动此次案件再审，确有证据，是在纠正司法机关的错案；有的媒体则说她不顾作为人的良知，为杀人犯辩护，只为赚钱。

因为媒体的报道不同，大众对林曼淑的看法也不相同。因为媒体的大肆报道，林曼淑几乎成了公众人物。去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这不，林曼淑刚走进一家咖啡店，就引来了关注，关注之后少不了的就是议论了。

“快看，那不是林曼淑么？”

“诶？好像真是呢。哇，本人比新闻上的照片还好看呢。”

“好看有什么用，要心地善良才行，像她这种律师，给点钱就什么都干，还给杀人犯辩护，伪造证据，简直是丧尽天良。”

“那个案子的证据是伪造的吗？哇……看不出来啊，还真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干。”

“……”咖啡店里有人讨论起林曼淑，虽然也不至于有太过分的言辞，但也不好听。

“坐下。”

这一天是萧慕白约了林曼淑，在警局附近的咖啡店，要交给她一些东西。没想到林曼淑一进来，就成为众人言辞攻击的对象。听到她们说那些过分的话，萧慕白实在忍不了，站起来准备去找那些人理论。可是林曼淑却让他坐下。

“她们说的实在太过分了。”萧慕白说道，还是准备过去教训那几个议论林曼淑的人。

“坐下，不要再让我说第三次。”林曼淑依旧态度强硬的说道，不让萧慕白管这些事。

萧慕白看林曼淑依旧是冷清的态度，丝毫不受议论的影响，仿佛别人议论的不是她一样。萧慕白无奈，只能在座位上坐下。

“找我什么事？”林曼淑问道。

“啊，这个，给你。”萧慕白才想起今日找林曼淑来的目的，将桌子上的档案袋递给林曼淑。

林曼淑拿起档案袋，翻开里面的内容，她那冷清的眸子，终于露出了表情。

“这个是真的吗？”林曼淑惊讶的问道。

“是真的，当时法医在徐莹莹的里衣中发现的发丝，但没有等到鉴定结果出来，这件事就已经结案了。当时的办案人员为了保证证据不被毁坏，就没有拿出来。”萧慕白回答说。

林曼淑将档案袋放到桌面上，问道:“办案人员是谁？可以出庭作证吗？”

“办案负责人是我的队长，资料也是他给我的，既然他让我把这份资料给你，出庭就是没问题的。”萧慕白说道。

稍作停顿后他又说:“不过这个发丝还没有做过DNA对比，也不能作为证明刘茂国和张家鸿无罪的证据。”

“可以做DNA对比。”林曼淑说道。

“是可以，但是……”萧慕白说出他的顾虑道:“但不能用警局的鉴定机构，可能要去别的地方。因为这个案子虽然再审了，但上面还是不允许我们参与到案件中。”

林曼淑点点头说:“可以理解，刚好寒予有熟悉的鉴定机构。”

案件资料交接完之后，林曼淑和萧慕白又聊了一会儿。大多数的谈话内容还是围绕案情展开的。这一过程中，萧慕白又听到周围议论林曼淑的声音，而林曼淑依旧是不在意的态度。

“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总是这么我行我素？”萧慕白问道，咖啡冒着热气，为周围渲染了温馨和轻松的氛围。

“因为看多了，从记事开始，我的身边一直围绕着那些目光，同情的、不屑的、嘲笑的、鄙夷的……那些目光总是会投到我的身上。如果都在意的话，我可能活不到现在吧。”林曼淑悠然的说道。

之后，她的视线缓缓移到窗外，盯着树上慢慢飘落的树叶，说道:“他就是太在意那些目光，才会在本该洒满鲜花和阳光的年纪，早早的离开了。”

他，是谁？萧慕白很想问这个问题，可是看到林曼淑眼眸中流露出的伤心神色，不忍心问出口。

林曼淑也沉默了，没有再说话。他是谁？是她心底的一道疤，永远忘不了的、也好不了的疤。

“我杀人了。”她似乎又听到那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颤抖的、带着恐惧的声音……那是林曼淑忘不了的。

伴着那个声音出现的是电闪雷鸣，顷刻间下起了漂泊大雨。今天也是一样的天气，外面下着大雨。林曼淑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里的窗前，看着雨从屋檐上落下。

她的房间没有开灯，窗外和窗内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偶尔出现的闪电在黑暗中破出一丝光亮，照清林曼淑的脸，那双眸子，依旧是冷清的。但今天看这双冷清的眸子，总觉得带着些悲伤的色彩。

闪电的光打入林曼淑的房间，照在她床头柜的照片上，照片上还是原来。是林曼淑和一个男孩的合照，两人看上去都还不大，脸上露着灿烂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哇，今天的雨下的真大啊。”

夜色已深，萧慕白手上有案子，所以才下班，打开警局大厅的门，外面的倾盆大雨被风卷着潲进里面。

“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回去拿伞。”同行的陈立裹紧身上的衣服，说完就跑回去了。

萧慕白看着陈立的身影离开后，将视线投入外面的雨中，看着地面上的积水，雨水从天空落下的时候，滴入地面的积水中，向上弹起水珠。

冷风从门缝中挤进来，这种寒冷的感觉让萧慕白想起林曼淑的眸子。

“如果眼神能测温度的话，那她的大概在零下吧。”萧慕白自言自语道。

“可是，那么冷的眼睛，今天却悲伤了。”

萧慕白的脑海中回放着林曼淑转向窗外看落叶的场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悲伤让萧慕白很在意。

“他是谁呢？怎么会让林律师那么在意呢？”萧慕白喃喃道。

陈立回到办公室拿了两把伞下楼，但说好在门口等他的萧慕白却不见了。

“怎么回事？说好等我，这家伙自己先走了吗？”陈立摸不着头脑的说道。

因为了解萧慕白，所以知道他不是会这样一声不吭走掉的人，陈立便给萧慕白打了个电话。

“喂，你在哪儿呢？自己走了么？这么大的雨。”对面电话一接通，陈立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有点事，你先走吧。”对面传来萧慕白的声音。

“你该不是不想请我吃饭，逃走了吧。”陈立说道，本来约好的吃饭，他突然这样爽约，很是突兀。

“明天请你吃，我真的有事，先挂了。”萧慕白说完就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萧慕白此刻正坐在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几分钟前局长到大厅找到他，说有事和他谈。他们便一起到了办公室。

“局长找我有什么事吗？”萧慕白问道，在上级领导面前他还是有些拘谨的，不如在自己队里那么随意。

局长和蔼的笑了笑，说:“你不必拘谨，随意一些。我今日找你来也不是工作上的事。”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那是……”萧慕白问道，除了工作他和局长不会有其他的交流。

“你的父亲，是萧海。”局长看着萧慕白说道，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确定。

萧慕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局长，问道:“您认识我父亲么？”

“他的案子，是我处理的。”局长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萧慕白，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他从上警校开始，就一直在找寻当年的真相。可惜时间太长，案件资料和当时的办案人员都无从可查。没想到他的局长就是负责他父亲案件的侦查员。

“我的父亲，他……是自杀吗？”萧慕白缓缓开口问道，声音低沉，语气缓慢，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没有接受生父萧海自杀的事实。

局长看着萧慕白说:“这个需要你自己去查。当时案件没有任何可疑的证据，只能推测为自杀。”

说着局长将桌上的案件资料推到萧慕白面前，继续说:“这是当时的案件资料，因为我对那个案子有些疑问，就留了一份。”

林曼淑站在窗前，外面的雨依旧下大很大，雨水顺着窗户留下，大雨哗啦啦的下着，在天地间形成一层水雾。水雾中突然破除一丝亮光，随后出现车辆从雨中驶过的声音。

车辆停在林曼淑家的外面，车门打开，一双白色的鞋子出现在视野中，很明显这双脚是男士的脚。随后出现的一把黑色的伞，车上的人在伞的遮挡下出来。雨水落在伞上，顺着伞檐落入地面，和湿漉漉的地面融为一体。

男子踩着湿漉漉的地面朝林曼淑的别墅走去，他的脚踩在地面上，溅起雨水，打在他的白鞋上。走到别墅门前，他按响了门铃。

林曼淑打着伞走到别墅门前，为外面的客人打开了大门。大门一点点打开，男子的身形也一点点显露在林曼淑的面前。

从空中俯瞰，林曼淑打了一把白色的伞，对面的男子打着黑色的伞。他们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柔和的灯光亮起，打在他们的身上。周围有几颗黄绿相间的树，显示现在的季节是秋天，雨继续下着，豆大的雨滴落在两人颜色不同的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好似一首绝妙的曲子。

“你怎么来了？”林曼淑看着眼前的男子问道。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对面的人竟是萧慕白。在这个下雨的深夜，不知道萧慕白为何而来？

17 自杀or他杀

萧慕白和林曼淑坐在客厅中，气氛很安静。林曼淑敏锐的发现，今日的萧慕白和以往有些不同，他变得很沉默，周身散发着沉闷的气息。他的表情也变得凝重，没有笑意。

“哎呦，今天真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寥寒予端了冒着热气的茶，分别放在萧慕白和林曼淑的面前。

林曼淑优雅的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问萧慕白道:“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萧慕白这才抬起头来，似乎是刚从沉思中换过头来，他说:“我是来寻求帮助的。”

林曼淑微微皱起眉头，萧慕白这没有任何铺垫的话，让人很难猜出他完整的意思。

寥寒予也用疑问的目光看着萧慕白，问:“是什么事呢？”

萧慕白将目光投到寥寒予身上，说道:“我听说你是侦探，想让你帮我查个案子。”

这下寥寒予就更加疑惑了，问道:“你自己不就是警察嘛，为什么不自己查？”

“这个案子年代久远，很多信息都找不到了，只剩下一份案件资料。查起来很困难，所以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查。”萧慕白说道。

寥寒予和林曼淑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萧慕白的这个请求莫名其妙。警察可能会接受私人侦探的帮助，但向这种直接请求一起查案的似乎很少。

“寒予只是私人侦探，不能直接参与到警方的刑侦案件中，调查起来也会有很多限制，还可能会受到刑事处罚。你想找人帮忙，似乎找同组的警员更好一些。”林曼淑的话等于替寥寒予拒绝了，只不过拒绝的很委婉。

这要是换成别人，林曼淑肯定就一句不帮，然后把人赶出去了。可见，她对萧慕白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来的，而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来寻求帮助。”萧慕白说道。

“二十多年前，我的父亲突然死亡，因为没有找到其他证据，被警方推断为自杀。但我今天得知他很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所以想请寥寒予，和我一同调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

当萧慕白提到他的父亲的时候，林曼淑想起前不久是萧慕白父亲的忌日，那天的萧慕白心情也很不好。因为有相似的经历，林曼淑对萧慕白多了一分同情。

“你是怎么得知他可能是被人杀害的呢？”寥寒予问道。

“有人给了我当年的案件资料。”萧慕白说着将放在桌子上的案件资料递给寥寒予。这份案件资料是他从局长那里拿来的，他一直那在手里，只是林曼淑和寥寒予的注意力不在他的手上，所以一时间忽略了。

寥寒予结果资料，和林曼淑一同看了起来。这份资料有些年头上，上面的许多内容还是手写的，记载文字的纸已经发黄，照片也有些模糊不清。

在他们看资料的时候，萧慕白继续说道:“我父亲生前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据当时的调查显示，他在死亡前一个小时还曾拉过客人。决定自杀的人还去拉客人，为什么还要接送乘客呢？。”

他的疑问也引起了林曼淑和寥寒予的好奇。是啊，如果一个人决心要自杀，还会有心情工作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许多，但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水将外面的空气冲刷的很清晰，地面上一片湿漉漉的光景，院中的绿色植物上都挂着晶莹的水珠，在微风中摇曳着身姿。

第二天早上，林曼淑穿着一身休闲的居家服，走到客厅，倒了一杯白开水喝着，从她的视角看去，刚还看到了办公区内，寥寒予低头看资料的样子。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林曼淑问。

寥寒予专注于案件资料，也没有抬头，回答说:“今天阴天，没有太阳。”

林曼淑放下手中的杯子，向办公区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起这么早。”

寥寒予猛然抬起头来，他的这一动作将林曼淑吓了一跳。

“干嘛这么突然，真是……”林曼淑抱怨道。

寥寒予却如没有听到她的抱怨一般，自顾自地说道:“不对，不对……没道理啊。”

“什么不对，什么没道理？”林曼淑不解的问道。

还好寥寒予不是那种沉浸在案件中就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的人，他还是很乐意给林曼淑讲解他的思路的。

“你看这个……”寥寒予说着递给林曼淑一张旧照片。

林曼淑接过后看了看，说道:“这不是一套玩具吗？包装还没拆，应该买来送给男孩子。”

“这套玩具是当年最流行的玩具，价格昂贵。你再看这个。”说着寥寒予又递给林曼淑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收据，说道:“这里的收据显示购买这套玩具是时间是萧海死亡的当天下午。”

“给儿子买了最新款的玩具，还在晚间接送了一名客人，为什么突然又自杀了呢？”寥寒予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在接送完客人到萧海自杀的那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林曼淑推测道。

寥寒予将双手交叉在一起，拖住自己的下巴，喃喃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呢？”

“这件事对萧慕白很重要，自杀和他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走向，所以你在下结论的时候一定要慎重。”林曼淑安排寥寒予道。

“知道了。”寥寒予答应道。

“这不是你现在想想就能解决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徐莹莹被杀案的案犯。”林曼淑又说道。

离案件再审的日期越来越近的，但那件案子还没有什么进展，还是很让人着急的。林曼淑可不想自己的律师生涯中出现失败的案子。

“萧慕白昨天送来了在被害人徐莹莹身上发现的男性发丝，需要做一下DNA对比。你和我一起去采集吧。”林曼淑又说道。

“昨天的资料是萧慕白送来的吗？呀，他对这个案子很上心嘛。”寥寒予说道。

“不过，我实在不能理解，他干嘛这么好奇这么案子，一年前他还不在刑事3队，这件案子跟他完全没关系啊。”寥寒予又说道，他总觉得萧慕白对这个案子太过上心了。

林曼淑满不在乎的说道:“可能是好奇凶手是谁吧。”

寥寒予摇摇头，装作一副深沉的样子说:“我看不是好奇凶手，而是好奇你。你没发现他总是在你身边晃悠吗？”

“没发现。”林曼淑语气冷淡的说道，之后转身朝自己的为位置走去，坐在座椅上。

“那是因为你没有好好观察。”寥寒予说道，又问:“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好奇心害死猫。”林曼淑不痒不痛的说了这么一句，明显是在逃避寥寒予的问题。

寥寒予走到林曼淑对面，双手撑在桌子上，正视着林曼淑的眼睛说:“你生日那天，没有回来，是住在他家了吧。”

“那天喝醉了，不记得了。”林曼淑淡定的说着谎话，和平时正经的样子没有什么分别。

接着，林曼淑又转移话题道:“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跟我去取DNA样本吧。”

“嫌疑人刘茂国和张家鸿的DNA不是已经采集过了吗？等我送去鉴定机构去做对比就好了。”寥寒予说道。

“少了徐强的DNA。”林曼淑说。

寥寒予看着林曼淑问道:“你还是怀疑他？”

“他的行为很值得怀疑。”林曼淑说道。

寥寒予点点头说:“也好，对比一下也放心了。不过，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

“你有事吗？”林曼淑问。

“私人行程，无可奉告。”寥寒予神秘一笑说道。

“那我自己去吧。”林曼淑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

“别自己去啊，那些东西你又不会用，我叫个人陪你一起去。”寥寒予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对方很快接了，寥寒予说:“喂，是萧警官吗？”

“喂，你干嘛给他打电话，我睡说了可以自己去的。”林曼淑说着就要去抢寥寒予手中的电话。

寥寒予身手不错，迅速的躲开了，又说道:“曼淑今天要去取嫌疑人的DNA，但我有事去不了，你能陪她去吗？”

“寥寒予，你……”林曼淑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慕白听到寥寒予的话，又听到林曼淑在一旁的声音，内心有些情绪在荡漾，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是开心，是落寞，还是其他？这些就只有萧慕白自己知道了。

“今天我休息，刚好有时间，马上去接她。”萧慕白说道。

寥寒予挂完电话后说:“他马上就来了，你等一会儿哦，我先走了。”说完寥寒予就跑着出门了，可能是怕林曼淑打他。

萧慕白很快就到了林曼淑家，没有让她多等。他到的时候林曼淑刚好出门。

萧慕白庆幸的说道:“还好我到的及时，不然你要先走了吧。”

林曼淑看到萧慕白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她喝醉那日与他在一起的场景，已经在萧家夜宿的事情。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脸红。一时间愣愣的没有回答萧慕白的话。

萧慕白倒是没有在意，他知道林曼淑一向高冷，不回答别人的话也是正常的。看到林曼淑手中提着一个小箱子，又说:“我来帮你拿吧。”说着就从林曼淑手中拿过箱子。

林曼淑这才从刚才的回忆中清醒过来，萧慕白已经去为她开车门了。她赶紧摇摇头，不让自己乱想，小声嘟囔道:“都怪那个该死的寥寒予，害得我想起了那件事。”

18 像我喜欢的人

“这里装的是什么？”萧慕白拿着林曼淑的小箱子上车后问道。

“专业工具。”林曼淑说，“寒予说你会用。”

萧慕白打开箱子，里面装着一次性手套、样本袋、标尺等许多东西。这些东西虽然杂，但被摆放的很整齐，可以看出整理这些东西的人很细心。

看到这些，萧慕白笑了笑说:“东西还挺全的嘛，不过他怎么没陪你一起去？”萧慕白口中的他是寥寒予。

林曼淑回答说:“他有自己的事。”

萧慕白也没有再说什么，问道:“我们去什么地方？”

“这个时间点徐强应该还在公司，我们去那里堵他吧。”林曼淑说道。

“行。”萧慕白说着就发动了车子，往徐强的公司走去。

另一边寥寒予开车到了机场，他今天的私人行程是来机场接人，这个行程也是绝对不能让林曼淑知道的。

“叔叔，阿姨，你们过来了。”寥寒予来机场接的，是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年人，虽然头发白了，但他们的腿脚还算利索。

“曼淑呢？她没来吗？”两人中的女的先开口问道。

寥寒予有些为难了，面对这两个老年人，他不忍心对他们说狠心的话，说道：“曼淑她最近接了个案子，一直在跑，很忙，我先带你们去酒店安顿下来吧。”

虽然寥寒予什么也没说，但两个老年人心中很清楚，男的问道：“曼淑她……还是不愿意见我们吧。”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悲伤的语调，眼神中也流露着后悔的神色。寥寒予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样，但又无可奈何。这两个老年人是林曼淑的父母，他们可怜，林曼淑也很可怜。如果要在他们中间选一个人同情，寥寒予会选择林曼淑，毕竟她……

为了取徐强的DNA，林曼淑和萧慕白一直盯着他。中午时分，徐强从公司下班，现在他正在附近的商场闲逛，似乎打算买什么东西。林曼淑和萧慕白一直在徐强的后面跟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也假装看看周围的商品，或者在原地稍作停留，装作闲聊的样子。

不过徐强似乎也有些侦查意识，又或者是他这个人的疑心很重，时不时的会转头看看身后。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人群多的地方还好，若是人少的时候，难免会被他发现有人跟踪。

这不，徐强刚刚转入一个没人的通道，萧慕白和林曼淑准备跟过去，但徐强突然转过身向后面看去，还好萧慕白眼疾手快，拉着林曼淑躲进旁边的拐角处。

拐角处狭小，为了不让徐强看出端倪，两人只能紧紧的挨着。这样近距离的看着林曼淑，能够很清楚的看清她脸的轮廓，眉眼间流露的神情，以及她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这些使得萧慕白的心动更加明显了，他更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强烈的跳动着。

林曼淑很难适应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将视线移向别处，不敢和萧慕白的视线对上。两人这样站着，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萧慕白才悄悄转身将头伸向外面，刚好看到徐强拐进另外一个通道中。

“快。”萧慕白说道，因为怕跟丢，拉起林曼淑的胳膊就走。

另一边寥寒予带着林曼淑的父母到了酒店的房间，他把行李放好，说道：“这几天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就好。”

“好，谢谢你啊。”林妈妈笑着说道。

“不用谢我，这些都是小事。”寥寒予笑着说道，然后又叮嘱道：“你们的事情我会慢慢告诉曼淑的，在那之前，你们千万不要去找她。不然，以她的脾气，可能真的会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藏起来。”

“好，好，我们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的，你放心。”林爸爸说道。

徐强在商场买完东西，就到了一个西餐厅吃饭，林曼淑和萧慕白也跟了进去。为了不引起徐强的注意，他们两人装作情侣，手挽手的走了进去。

“噢，那不是林曼淑吗？”

之前曾和林曼淑有过冲突的艺人刘沛涵刚好也在同一家西餐厅，看到林曼淑之后她立马拿起手机拍照，刚好把林曼淑和萧慕白手挽手的场面拍摄了下来。

林曼淑和萧慕白自然是没有发现这些，在徐强的不远处，找了个位子坐下，继续盯着。

“我们这样，应该算是跟踪吧。”林曼淑问道。

“怎么了？怕被举报吗？”萧慕白反问。

他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善于玩笑的状态，和昨晚林曼淑看到的沉默又悲伤的人完全是两个类型。这种时候林曼淑不由得好奇，他是怎么做到性格这么大跨度的变化的。

“如果被举报了，我就说是被你逼着来的。”林曼淑说道，这也算是林曼淑的玩笑吧。

萧慕白勾唇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双手捧着脸专注的看着林曼淑。他的视线落在林曼淑的眼睛上，越发沉浸在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他在心中一点点勾勒林曼淑的眼睛，知道把那双眸子深深的烙在心中。

林曼淑注意到萧慕白的目光，说道:“你要盯的是徐强，不是我。”

“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萧慕白说道。

林曼淑轻轻的撇了一眼萧慕白，问:“像谁？”

“像我喜欢的人。”萧慕白回答说，他的视线还在林曼淑的眼睛上，那双清冷的眸子仿佛有魔性一般，让他移不开眼。

林曼淑在挺到这句话后眼中有一瞬间的变化，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情，她轻声问道:“我该把你这话当作什么呢？”

“我希望你把它当作告白。”萧慕白痞痞的笑着说。

“似乎是调戏吧。”林曼淑的语气很轻，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也不知她有没有把萧慕白的话听进心里。

林曼淑说完微微转头，看向右后方的徐强，那人已经吃完饭准备离开了。萧慕白也注意到徐强，他走了，林曼淑和萧慕白的工作就要开始了。

“该我们登场了。”萧慕白说道。

徐强走后，服务员就过去收拾桌子，萧慕白走过去后亮出警官证，说道:“警察，我们有事调查，等会儿再收拾这里。”

服务员看到警官证，只能乖乖听话，暂时离开了。服务员离开后萧慕白就开始了取证的过程，他接过林曼淑递来的小箱子，放在一旁的地上打开，放在地上，取出白手套。

取证的过程不需要太复杂，只是要非常的细心。林曼淑和萧慕白围着桌子忙活着。林曼淑是取徐强的DNA，这个只要收集他用过的餐具就可以。萧慕白要取徐强的足迹，这就有些困难了，还需要趴在地上。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刘沛涵注意到两人奇怪的行为，很是好奇。

不过刘沛涵似乎是拍照上瘾了，又把林曼淑和萧慕白取证的过程拍了下来，也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不过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林曼淑之前得罪过她。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搞定了取证的过程，两人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林曼淑却发现了在一旁不断偷怕的刘沛涵，微微皱起眉头，朝刘沛涵走去。

“不是艺人吗？为什么还干偷拍的勾当？”林曼淑走到刘沛涵面前，就开始了嘲讽 眼中透露着不屑。

“谁，谁说我偷拍了。”刘沛涵偷怕被发现，底气有些不足。

“我说的。”林曼淑这时候问必答的，让人很无语。

“呵……真是无语。”刘沛涵冷笑着说道，“我没有偷拍你。”说完她提起包就打算离开。

林曼淑拦住了她的去路，说道:“照片删了再走，这不是你可以拿出去宣扬的场面。”

林曼淑和刘沛涵对话的空挡，萧慕白也走了过来，一副看好戏的架势。看着林曼淑漫不经心怼人的场景，他不觉得的露出笑意。

“我就知道你们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想让我把照片传出去吗？来求我啊，没准我心情好了会放过你呢。”刘沛涵以为自己抓到了什么把柄，得意的说道。

“你不是说没拍吗？”林曼淑反问道。

“我……”刘沛涵这才注意到她的话前后矛盾，不过她也很爽快的承认道:“是，我确实拍了，你想怎样？”

林曼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转头对萧慕白说道:“她自己都承认了，剩下的你来搞定吧。”

萧慕白点点头，走上前就抢过了刘沛涵手中的手机，翻开相册，果真看到了他和林曼淑的照片。

“你在干嘛？明抢吗？”刘沛涵生气的理论道，想要去抢手机。

萧慕白稍稍向后退一步，和刘沛涵保持距离，顺便拿出警官证，说道:“警察办案，不方便向外人透露细节，所以这些照片，我帮你删了。”

萧慕白一边说一边动手删照片，却看到他和林曼淑挽着手进来的照片，以及他们面对面坐着的照片。

看到这两张照片的时候萧慕白微微露出了笑意，却又一本正经的对刘沛涵说道:“这两张照片是有用的，用你手机发给我了哦。”

就这样，萧慕白就收获了两张和林曼淑的合照，看来这一趟没有白跑。

萧慕白把手机还给刘沛涵之后，林曼淑说:“现在学会了吗？要翻别人的手机，一定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说完林曼淑就扬长而去了。刘沛涵和林曼淑一共交手两次，两次都败的一塌糊涂，这让她非常气愤。

“艾西～真是烦死了，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19 她的心是一片枯萎的荒原

寥寒予回家的时候，林曼淑已经取证完回去了，她正躺在窗前的摇椅上，阳光从落地窗上漏进来，照满整个客厅。寥寒予双手环胸靠在一旁的墙上，看着林曼淑，她微闭着双眼，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亚麻色的发色显得更加好看。

“做什么亏心事了吗？干嘛这么看着我。”林曼淑说着缓缓睁开双眼。

“吵醒你了吗？”寥寒予问道。

“没睡着。”林曼淑简短的回答。

寥寒予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说道:“今天的阳光很暖，晒着太阳睡会儿很舒服，怎么不睡会儿？”

林曼淑从摇椅上做起来，用指腹揉了揉眼睛，说道:“睡不着。”

这声“睡不着”又引起了寥寒予对林曼淑的怜悯之情，自从那件事过后，她总是无法安然入睡，只能靠药物维持睡眠。也是因为那件事，林曼淑和她父母的关系恶化到了极点，才会连见一面都很难。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父母来找你，你会见他们吗？”寥寒予尝试性的问道。

“不会。”林曼淑几乎是没有迟疑的，态度坚定的说道。

寥寒予看到林曼淑这么坚定的态度，就知道再多劝也没有用了，说道:“好，不见就不见吧。”

寥寒予的话虽然没有引起林曼淑的怀疑或者不悦，但却勾起了那些陈年往事。破碎的玻璃、东倒西歪的家具、凌乱的地面、女人的咒骂声、男人的怒吼声、孩童的哭喊声……

当林曼淑的脑海中充斥着这些回忆的时候，放在腿上的手强烈的颤抖着。当她意识到手在颤抖的时候，将她缓缓抬起，伸到面前，在阳光的招摇下，她的手颤抖的更加明显。

本来还悠闲的倚在墙上的寥寒予，看到林曼淑在阳光下颤抖的手时，脸色立马就便了，他赶紧走到林曼淑身边，蹲下身子，问道:“你没事吧。”

林曼淑自嘲的笑了笑，这抹笑中还带着些许悲凉的意味，她说:“我以为已经没事了，不会再怕了，以为自己能忘记了，可是我……还是会害怕。”

这么说着林曼淑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寥寒予能感受到她那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惧怕之情。他伸手握住林曼淑的手，说:“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该跟你提那些。”

“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不要想，好吗？”寥寒予的神情和语气中透出满满的担忧。

寥寒予握住林曼淑的手之后，颤抖小了许多，林曼淑的情绪也慢慢的缓和下来。这样的林曼淑更是让寥寒予心疼。

不管阳光多么炽热、天气多么和暖，林曼淑始终处在寒冬之中，她的心，一片寒凉，到处都是枯萎的荒原。

寥寒予期望着，某一天有个人能推开林曼淑禁闭的心门，让阳光照射进去，融化她心中的寒冰。可那个人是谁？何时推开林曼淑的心门呢？

一只手推开了门，他的身后洒满金色的阳光，他迈着稳重的步伐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

“原来窗边的视野这么好，怪不得林律师经常选择靠窗的位子。”

萧慕白坐下之后，将视线转到窗外，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川流不息的车队，萧慕白感叹道。

说起林曼淑，萧慕白笑着打开手机的相册，第一张就是他和林曼淑手挽手一起走的照片看到照片的时候萧慕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在萧慕白看照片的时候，陈立从窗外经过，刚好看到他，从外面敲了敲窗户，想要引起萧慕白的注意，可萧慕白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听不到吗？”陈立喃喃道，继续往餐厅走去，他和萧慕白约好在这边吃饭。

陈立进入餐厅后，就直奔萧慕白的座位而去，从萧慕白身后抢过他的手机。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陈立抢过萧慕白的手机后，身体一转，走到萧慕白对面坐下。

萧慕白反应过来的时候陈立已经在对面坐下了，他伸手要抢手机，陈立却拿的远远的，让他无法够到。

“给我。”萧慕白说道。

陈立得意的扮了个鬼脸，说道:“不给，来打我呀。”

看到他这副欠揍的表情，萧慕白差点就真的打他了。

“妈呀，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陈立低头一看手机，就看到了萧慕白和林曼淑手挽手的照片，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陈立的反应太大，引起周围人的侧目，萧慕白嫌弃的说:“能不能小声点？”

陈立看到周围人投来的奇怪的目光，抱歉的笑了笑，赶紧在座位上坐好，悄悄问萧慕白道:“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

“什么在一起啊……”萧慕白说着抢回了自己的手机，解释道:“只是演戏罢了。”

“没有在一起吗？那你干嘛留着这张照片啊，你难道是什么花痴不成？”陈立对这种傻傻的行为表示嫌弃。

“什么花痴，这照片都是证据，说不定以后会用上，所以我才留下来的。”萧慕白辩解道。

陈立根本不吃萧慕白这一套，毫不留情的拆穿道：“你刚才明明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那笑的……简直是，皱纹都快笑出来了。”

“我不是因为看到这张照片笑，是因为我本来就长了一张笑盈盈的脸，就算平时也笑的很开心好嘛。”萧慕白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一般，用手推了推嘴角，露出一个很标准的微笑。

不过他的解释依然遭到了陈立的无视，他问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林律师，那下周开庭你一定会去看喽。”

林曼淑的再审案件，定在了下周二。而这一天，很多人都到了现场，萧慕白、寥寒予、沈凌珊并排坐在观看席上，其他位置上也都坐满了人，其中一半都人都是媒体记者。可以说这场案子是引起全市关注了对象，一审和二审都时候就赚足了眼球，如今换了个从未输过官司的律师打再审案件，更是吊足了大众的兴趣。

“近期我方在重新查阅卷宗及调查案件的基础上，发现了决定性的证据。一年前处理徐莹莹案件的警察，在被害人身上发现了男性的发丝，经检测显示，此DNA与我方当事人的DNA不相符，证明徐莹莹的死与我方当事人无关，请法院立即解除对我方当事人刘茂国、张家鸿的强制措施。”林曼淑有条不紊的说道，拿出提前放在桌子上的DNA检测报告，向众人展示。

“审判长，之前开庭前的交换证据时，辩方并未提出有DNA检测报告，我方怀疑其是故意隐瞒证据，请法院不予采纳此证据。”检方的检察官起身说道，意在反驳林曼淑提出的证据。如果证据被驳回，则会成为无效证据，失去证明力。

DNA检测报告是推翻之前审判的关键性证据，林曼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说道：“此证据是不久前才发现的，质证的时候尚未检测出结果，一直到今日才拿到结果，因此才未在质证时说明。”

理论上，法院在开庭之前，会设有举证期限，双方要在举证期限内提供证据，当事人逾期提供证据的，人民法院应当责令其说明理由；拒不说明理由或者理由不成立的，人民法院根据不同情形可以不予采纳该证据，或者采纳该证据但予以训诫、罚款。

而林曼淑已经说明了延缓提交证据的理由，加上这个证据又是案件的关键证据，法院就没有再驳回的理由了。

“一年前的高考状元被杀案，到今天为止已经尘埃落定，本次再审案件的律师林曼淑找到关键性证据，证明了嫌疑人的清白，也维持了她常胜将军的称号……”

案件的结果刚刚宣判，新闻就已经出来了，林曼淑再次保持了胜利的记录，媒体的大肆宣传，让林曼淑的知名度大大提升。嫌疑人刘茂国和张家鸿成功洗脱了嫌疑，案犯徐强也被警方逮捕。这个持续一年的案件，终于尘埃落定。

在审判庭外面的走廊中，林曼淑遇到了此次案件的审判长，他是一位很有威严的长者，大概五十多岁。两人相遇后都停住了脚步。

“上一次处理你负责的案子还是七年前，再见面，你的辩护风采，依旧让人佩服。”审判长谢世杰先说道。

“您处理案件不偏不倚的风采，也让我佩服。”审判长不卑不亢，态度平和的说道。

审判长笑了笑说：“很高兴再见到了，希望日后还能看到你精彩的辩护。”

“审判长也是，一定要一直这样不偏不倚的处理案件。”林曼淑说道，谢世杰是林曼淑比较尊敬的审判长之一。

谢世杰点点头，他的视线看到不远处的沈凌珊等人，对林曼淑说：“你的搭档在等你，先去吧。”

林曼淑回头就看到了沈凌珊等三人，对谢世杰微微鞠躬，说道：“等这个案子的国家赔偿也结束之后，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这个案子虽然当事人已经被释放了，但还牵扯到错案国家赔偿的问题，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和案件的法官有过多的牵连，以免双方都受到质疑。

20 男性朋友也是男朋友

“恭喜啊，这个案子结束后，你的知名度更高了。”林曼淑走到沈凌珊等人身边的时候，沈凌珊诚心的祝贺道。

林曼淑虽然表情依旧冷淡，但态度缓和了许多，还自负的说:“不要恭喜我，我的知名度提高了，你们检察官以后会更难办事的。”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肯定会打败你的。”沈凌珊不服气的说道。

“总这样想着不切实际的事情，会让你很痛苦的。”林曼淑说道，她和沈凌珊几乎是一见面就要互相讽刺、互相怼。

沈凌珊听到林曼淑的这句话，当然是第一个不服，正打算反驳，寥寒予却出来调停了，说道：“好了好了，大小姐们，能不一见面就较量吗？干嘛一定要比出个高低啊。”

“是啊，今天应该是高兴的日子，不要说这些了。”萧慕白附和着说道，“林律师今天赢了官司，我们去庆祝一下吧。”

“好啊，让她请客。”沈凌珊高兴的说道，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说：“我们去吃火锅吧，今天这么冷，正是吃火锅的好天气。”

“主意不错，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店，可以去那里。”萧慕白举荐道，他说的不错的店就是和林曼淑相遇的火锅店。因为这个原因，他对那家店情有独钟。

“不去，我要回去睡觉。”

几人兴高采烈商量的时候，林曼淑却很扫兴的说道，说完也不顾众人的反应，扭头就走了。

“喂，你这个理由也太没诚意了，现在才下午，你睡什么觉啊。”寥寒予不客气的拆穿林曼淑的借口道。

………………

“欢迎光临。”

伴随着熟悉的风铃声，林曼淑等人出现在川西火锅店中。林曼淑虽然之前很坚定的说不来，可最后还是来了。四人一进门就看到熟悉的面孔，是这家店的服务生孙雨彤。

“诶？又是你，好久不见啊。”看到孙雨彤，寥寒予就认出是上次来这家店时的服务生，便打招呼道。

“对啊，好久不见，没想到几位竟然成了朋友。”孙雨彤一边将他们往窗边的座位引，一边说道，她分别看了看萧慕白和林曼淑，又说：“两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太友好呢。”

“现在也不友好，我是被绑来的。”林曼淑的冷幽默搞的孙雨彤一愣，都没反应过来。

看到孙雨彤愣愣的样子，寥寒予笑着解释道：“你不用管她，她在逗你呢。”

孙雨彤毕竟是服务生，不等他们点完菜就离开了，继续接待下一波客人。沈凌珊看着孙雨彤忙忙碌碌的身影问道：“看她还很年轻的样子，已经不上学了吗？”

“在附近的大学读书，偶尔出来兼职赚点钱。”萧慕白回答说，他是这里面比较了解孙雨彤的，也是这家店的老客户了。

“真好啊，还这么年轻。”沈凌珊看着孙雨彤年轻的脸庞，羡慕的说道。

吃火锅很能拉近人与人的距离，林曼淑他们也是这样，吃着吃着就聊了起来，虽然林曼淑的表情依然是冷淡的，但内心其实已经接受了这种气氛，也接受了沈凌珊和萧慕白作为朋友。吃了一会儿之后，林曼淑突然想和奶茶，寥寒予和萧慕白便一同出去买。

“哇，出来好多了，里面真是太热了。”寥寒予走在街道上说道，不知不觉中外面已经黑了，临近冬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说话的时候有微微的白气。

“可能是气氛好吧，所以才格外热。”萧慕白说道，他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笑。

“可能吧，难的今天曼淑愿意出来。”寥寒予说道，“其实吧，曼淑虽然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但她很期望这种人际交流的。她的心孤独太久，需要朋友陪她。”

“你好像对她很了解的样子。”萧慕白说着看了寥寒予一眼，其中也包含着羡慕和嫉妒吧。

但寥寒予却没听出这些，说道:“是啊，毕竟我们是青梅竹马嘛。”

听到“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萧慕白心中莫名的伤感起来。因为是青梅竹马，寥寒予和林曼淑的感情才更不容易撼动吧，他们两个的感情越不容易撼动，萧慕白也就更加没有接近林曼淑的可能。

“跟青梅竹马的人在一起应该很幸福吧。”萧慕白问道。

寥寒予还是没能明白萧慕白话中的深意，含笑的说道：“感觉挺不错的，毕竟彼此都很了解。”

有些话不同的人说会有不同的意思，所以如果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理解对方的话是很难的，寥寒予和萧慕白就处于这样的状况。虽然他们正肩并肩的走在路上，距离很近，但依旧会理解错对方的话。

“挺让人羡慕的，日后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萧慕白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很是扎心。

“……？？”寥寒予听到他这么说一脸懵圈，但也觉得很搞笑，他停下脚步，解释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曼淑会结婚呢？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只是单纯的好朋友而已。类似于男闺蜜的存在吧。”

“……”寥寒予的话也让萧慕白很懵，反问道：“不是男女朋友吗？可是林律师说你是他的男朋友。”

萧慕白这么一解释，寥寒予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着说道：“原来那天问我是不是她男朋友的人是你啊。”

看萧慕白还是一脸的不解，寥寒予又解释道：“曼淑是骗你的，他只是那我当挡箭牌而已，一般有人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她都会说有，是为了省去一些麻烦。”

他这么一解释萧慕白才明白，原来当初是林曼淑在骗他啊，他竟然还信以为真，独自伤心了这么久，这种感觉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气自己太傻，笑林曼淑原来没有男朋友，那他就有机会了。

“竟然是骗人的，害我以为……”萧慕白说道。

“她经常这样，习惯了就好。”寥寒予说，两人又开始向奶茶店的方向出发。

“不过……我没想到问她的人竟然是你，难道你对我们家曼淑有意思吗？”寥寒予很八卦的问道。

说起这个问题，萧慕白竟然有些害羞，不过最后他还是默默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对林曼淑的感情。

看到他点头，寥寒予惊讶的说道：“听说曼淑生日那天喝醉了住在你家了，然后你竟然还喜欢上她了。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命中注定一样。你是从那天开始喜欢她的吗？”

萧慕白想起第一次见林曼淑的场景，虽然他不太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了，但依旧记得当初林曼淑进入火锅店时的惊艳，那冷清的眸子，以及清脆的风铃声。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喜欢上林曼淑了，所以才会有了后面一系列不同寻常的举动吧。

在两个男士出去买奶茶的时候，林曼淑和沈凌珊坐在火锅店闲聊着。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在法庭上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沈凌珊称赞道，又说:“我的后辈们都说以后要是打官司遇到你，都会瑟瑟发抖的。”

“不要发抖，直接认输会比较好。”林曼淑不冷不热的回答。

“自负的样子也是跟当年一样。”沈凌珊又说，“不过今天就允许你自负了，这么棘手的案子都了结了。”

“不过你真的每场官司都赢吗？有点厉害呢？”沈凌珊说道，语气中充满对林曼淑的钦佩。

她和林曼淑从大学就开始较量，这么多年她似乎从来没有赢过林曼淑，也从未见林曼淑输给任何人。一直这么努力的她让人钦佩，也让人心疼。

“不是因为我厉害，是你们太无能。”林曼淑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个回答真的是，让人生气，沈凌珊刚刚累积对林曼淑的好感瞬间崩塌，说道:“你这么说很容易没朋友的。”

“我本来就没朋友。”林曼淑说道。

“寥寒予呢？不是你的朋友么？”沈凌珊问道。

“是兄弟。”林曼淑回答，这确实是她和寥寒予之间最合适的定位。

“不是说他是你男朋友吗？”萧慕白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站到林曼淑身后问道。

林曼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嗯，亲如兄弟的男朋友。”

“可他说不是你男朋友。”萧慕白又说。

谎言被拆穿的林曼淑一点都没有尴尬，很自然的圆谎道:“男性朋友也是男朋友。”

林曼淑的这个理论让萧慕白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笑意很深。林曼淑感觉很奇怪，这人莫不是傻了，被她骗了竟然还笑的这么开心。

萧慕白看着林曼淑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在心中暗自盘算着日后如何追林曼淑。错过了这么久，以后肯定要加紧步伐了，争取早日抱得美人归。得知林曼淑没有男朋友之后，萧慕白的心情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一扫这段时间以来心灵上的阴郁。

林曼淑还不知道萧慕白的这些想法，她知道后会产生怎样的想法呢？

21 新案件

现在是早上六点，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万丈光线照亮天空，带来了黎明。城市的大街小巷中，陆陆续续走来早起工作的人们。空气透露着些许凉气，却也很清新。

椿景路的居民小区中，某个不隐秘的地方停放着一个大的垃圾桶，这是供附近的居民扔垃圾的地方。从周围破旧的环境来看，这里只能算是很平常很普通的小区，住户也都是工薪阶层。

一个女子提着黑色的垃圾袋走到扔垃圾的地方，却不小心被地上的东西绊倒。

“该死，这是那个缺德的，竟然把垃圾放在路边……”女子被绊倒后很不愉快的说道，回头看绊她的东西，是一个大（da)麻（ma)袋。

女子看到大（da)麻（ma)袋的时候脸上却呈现出惊恐的表情，因为麻袋中露出了一只人手。

“啊……”尖叫声响彻整个小区。

“叮铃铃，叮铃铃……”

刑事3队的电话声响起，一个女警员接起电话，说:“喂，你好……”

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女警员挂完电话后就站起来说:“队长，椿景路的居民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

“全员出动。”队长任涛听完后立马说道，说话间他人已经动了起来。

本来在各自忙碌的警察们听到女警员和队长的话也立马向门口跑去。

公安局外，本来一片安静，很少有人走动。突然之间，萧慕白推开门冲了出来，后面跟着刑事3队的人。他们跑到停车场，分别上了三辆车，向现场驶去。

“下面播放一条快讯，今天早晨，椿景路的居民小区内发现一句女尸，死者……”

林曼淑打开电视看新闻，刚好就看到关于椿景路命案的报道，播音员背后的画面刚好是萧慕白等人进入现场的场景。

“今天早上六点多接到的报案，报案人在那边。”协警看到任涛就向他介绍情况道。

尸体是在露天的场地中被发现的，导致周围围了很多人，其中还有不少记者，大家都议论纷纷。

萧慕白是酷爱跑现场的，他认为只有亲自到现场才能看到犯罪的细节。本着这样的信念，一到现场萧慕白就开始了观察。

垃圾桶附近干净且没有血迹，死者被装在死者被装在麻袋中丢弃，说明这里不是第一案发地。再看死者的身上，脖颈处有一道深紫色的勒痕，瞳孔放大，推测是窒息死亡。除此之外，女尸的右臂被砍掉，至今还没有发现右臂的去处。

警方在现场勘察，收集证物、拍摄照片、了解死者的情况，每个人都很忙碌。

萧慕白蹲在女尸旁边自己观察，发现女尸右臂的切口很整齐，而且出血不多，怀疑她的右臂是在被杀害后砍断的，不然手臂处出血不会这么少。

“为什么要在死后看去她的右臂呢？”萧慕白喃喃道，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不容放过的问题。

“目前，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警方提醒广大市民出门注意安全，如有意外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新闻中还在播放着关于椿景路杀人案的报道。

寥寒予回家的时候看到林曼淑正在看这个新闻，说道：“哦，你也看到这个了。”

林曼淑关掉电视朝办公区走去，一边还说：“是你喜欢的刑事案件，要去调查一下吗？”

“我刚从现场回来。”寥寒予脸上挂着调皮的笑。

林曼淑回头瞪了他一眼，说：“以后被抓了，不要来找我。”

“不找你找谁，我可只认识你一个律师，而且还是最优秀的律师。”寥寒予说道，坐在林曼淑的办公桌上，从头到脚都透着痞痞的气息。

“拍马屁我也不会救你的。”林曼淑一边说话一边收拾桌子上的文件，也不带太多的语气和表情，一直都是冷淡的形象。

“你肯定会去救我的。”寥寒予仿佛早已看穿林曼淑的心一样，又说道：“对了，椿景路那个案子竟然是萧慕白他们组负责的。”

“嗯，在新闻里看到了。”林曼淑说，接着她又抬头看着寥寒予说：“所以你就死心吧，这个案子他会处理好的。”

寥寒予却偏偏不听林曼淑的话，像一个叛逆少年一样，说：“不，我想要查这个案子。”

“为什么？”林曼淑问。

“因为你不让我查，所以我一定要查。”寥寒予的话也带着满满的叛逆感。

林曼淑听完立马改口道：“那你查吧。”

“这可是你同意的。”寥寒予拍手说道，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林曼淑这才反应过来她上了寥寒予的当，对于他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林曼淑是不屑于去理会的。也不在说话，将整理好的文件一一放在碎纸机中绞碎。

寥寒予拿起一叠文件看了看，不解的问道：“这不是徐莹莹的那个案子吗？你干嘛把案件资料毁掉啊？”

林曼淑语气平淡的回答：“嫌疑人徐强已经落网，跟警方交代了所以罪行。检察院依法对他提起公诉，这个案子已经定案了。即使是了结的案子，就没必要留着了。”

“不是有很多律师会留着自己办过的案子吗？据说这样会很有成就感。”寥寒予说。

“他们活在过去的辉煌中，而我只活在当下。所以这些没必要的回忆，我是不会保留的。”林曼淑说道，说完将最后一叠资料也放入碎纸机中。

“死者安露，女，二十二岁，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目前没有工作。”回到警队后，侦查人员就开始汇总信息，萧慕白在前方做汇报道：“死者脖颈处有勒痕，是窒息死亡。右臂被砍断，推测是死亡后被砍下的，具体要等法医进一步的鉴定结果。死亡时间在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

萧慕白汇报了在现场侦查的初步结果，队长听完点点头，又问陈立道：“安露的人际关系调查清楚没有？”

“查出来了。”陈立说道，随后将复印好的资料分别发给在场的人。

“安露的人际关系没有异常。大学毕业后一个人居住在椿景小区，平时和小区的人也不来往，附近的居民也没见人来找过她。”陈立开始讲述安露的人际关系。

他接着又说道：“但安露在十年前曾有过刑事犯罪。”

“十年前，她十二岁的时候？”任涛问道。

“对，请看资料第七页。”陈立说道，大家都开始低头翻找资料，这个时候陈立又说：“十年前，安露和另外三个女生联手将一名叫钟灵的女生殴打致死。但因为她们都不到刑事责任年龄，检察院便没有起诉他们，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萧慕白看着手中的资料，陷入了沉思。安露的死会不会和当年的案子有关系呢？被砍断的手又代表着什么呢？

在警队交流完案件信息之后，队长分别给每个人安排了任务，从不同的方面展开了调查。萧慕白和陈立一组。他们两人到了安露的家，这里也被警方封锁起来，不允许外人进入。

22 来自未来公婆的关心

萧慕白和陈立拆开警方在安露家门前拉的警戒线，打开门进去。

“来这里干嘛？之前检查过，没发现什么可以的信息。”陈立问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入房间中，萧慕白回答说:“总觉得不太对劲。”

陈立刚想问什么地方不对劲，却突然听到卧室内传来声响，他和萧慕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拿出别在腰间的枪，蹑手蹑脚的像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是半掩着的，里面传出翻找东西的声音，但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人。两人一左一右贴墙站在卧室门口，互相打了个手势。陈立便上前推开了门，萧慕白立马持枪冲了进去。

进去之后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性，萧慕白用枪指着他，说:“警察，不许动。”

男子听到萧慕白的声音果真不再动了，这时萧慕白又说:“慢慢举起手，转过身来。”

男子又乖乖的举起手，他的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举起手后他才慢慢的转身，这一过程中萧慕白和陈立都拿枪指着他，让他没有逃脱的时间。

男子转过身后，萧慕白一脸的惊讶，问道:“怎么是你？”

半个小时前……

在安露家外看守的警察离开了安露的家，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客厅中，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地板上，为这里笼罩一层静谧安详的氛围。

过了一会儿，本来紧闭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一只手伸了进来，扒着外面的窗台。接着，又是一只手，这双手的主人似乎很用力，从他手上暴起的青筋可以看出。随后，便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户翻进安露的家，身手轻盈而迅速。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形成逆光的效果，使得无法看清来人的脸。

进来之后，那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好，就从这里开始调查吧。”这个声音很熟悉，他的主人是寥寒予。

寥寒予离开窗前，没有了阳光的遮蔽，也就能看清他的脸了。他进来后就开始环顾四周，观察环境，而且他的加上带着脚套，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他在屋里查看着情况，每拿起一件东西就都放回原地，不至于弄乱家中的摆设。这是他作为一个侦探的素养。

客厅的垃圾桶内扔了一束玫瑰，看起来还是新鲜的。不知道花束的主人为何将它扔进垃圾桶内。除此之外，客厅的摆设都很正常。

从客厅到卧室，寥寒予一直仔细的观察着。将值得拍摄的东西都拍了照片，方便日后调查。到了卧室中，寥寒予翻看了衣柜，床头摆放着一张照片，是安露和另外一个女孩儿的合影。寥寒予拿起这张照片查看。他查看照片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

寥寒予判断开门声很有可能是警察，为了不引出麻烦，他打算跳窗离开，却意外的在卧室的窗帘上发现了血迹。调查案件的执着让他留了下来，也造成了和萧慕白呃直接相遇。

“我是来调查案件的，有些好奇的地方。”寥寒予笑着回答萧慕白的话。

“你们认识吗？”陈立问萧慕白道。

萧慕白重新把枪别到腰间，说道：“认识，他是林律师的朋友。”

“啊，那个情敌……”陈立也放下了枪，口不遮掩的说道，他的话自然受到萧慕白的一级白眼。

“不是情敌，是假想敌。”寥寒予笑着调侃道，之后又正经的说：“你们来的正好，我有发现。”

说着寥寒予就走到窗帘前，给两人指着窗帘上的血迹，说道：“你们看这里。”

萧慕白和陈立同时看过去，惊讶道：“是血迹？”

“是的。”寥寒予说道，“窗帘的颜色和血迹很像，不易发现，我也是凑巧看到的。”

“打电话给技术科，让他们来一趟。”萧慕白对陈立说道。

陈立点点头就到一边打电话了。

“看来你也是发现不对劲才来这里的。”寥寒予看着萧慕白说，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今天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死者的衣服穿的很随意，跟平时爱美的死者很不一样。而且她的右臂被砍掉，衣服上竟然一点血迹都没有。觉得死者身上的衣服肯定被换过，所以想来她家里看看。”萧慕白阐述他自己的想法道。

“可是，你怎么确定死者身上穿的衣服是她自己的呢？”在一旁打完电话的陈立问道。

“死者的衣服虽然不符合穿搭规律，但却很合身。试想，罪犯杀完人之后会去哪里找这么合身的衣服呢？”寥寒予代替萧慕白回答道。

“没错。”萧慕白很赞同寥寒予的回答，又说：“而且，杀人抛尸的选择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抛弃在人少的郊外，这样尸体不易被发现；一种是抛弃在离案发地点比较近的地方，为了引起人们的关注。这起案件的罪犯很明显选择了第二种。”

“既然是被抛弃在小区的垃圾停放点，那案发地点就很有可能是死者的家里。”陈立听明白了前面的话，就前先回答道。

“不过……”陈立环视着卧室，又说道：“如果这里是案发地，清理的也太干净了，看来罪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叮铃……叮铃……”林曼淑的别墅中突然响起门铃声。

林曼淑起身去看门，来人竟然是萧慕白的养父顾明生和生母丁岚。不过林曼淑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和萧慕白的关系。

“有事吗？”林曼淑看着来人问道，声音清冷。

“林律师，你还记得我们吗？”顾明生笑着问道。

林曼淑淡淡的扫视了两人一眼，说道：“记得。怎么样？您儿子的感情问题解决了吗？”

“快解决了。”提到这个顾明生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因为萧慕白告诉他们原来林曼淑没有男朋友，二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简直比萧慕白本人还高兴。

“原来我儿子喜欢的姑娘没有男朋友，当时只是骗他的。”顾明生又说道。

“看来那个姑娘不喜欢你儿子呢，不然也不会骗他。”林曼淑说道，说话真是一点都不遮掩，也不怕二老伤心。

其实林曼淑之所以说话总是戳中别人的痛点，不是因为她律师的身份，而是因为自幼就没有朋友，不太会和人相处，所以才总是顾忌不到别人的感受。

接着林曼淑又说道：“我今天休息，不处理工作上的事物，有事明天再来吧。”说着林曼淑就要关门。

“诶……等一等。”萧妈妈见林曼淑要关门，赶紧拦着，说道：“我们今天来不是咨询法律问题的。”

“那为什么来？”林曼淑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搬到这附近，就在离你这里两条街的地方。搬过来之后就想到你了，于是过来串串门。”萧妈妈说道。

“对，对。”顾明生附和道，将手中的东西提上来，放到林曼淑面前，说：“这是你伯母亲手熬的鸡汤，特意给你带的。”

他们过于热情，搞的林曼淑不太适应，说道：“不用了，谢谢。”

萧妈妈说：“不用客气，谁让我们是邻居呢。”

林曼淑觉得邻居这个词未免有些不恰当，便说道：“我第一次听说隔着两条街还算邻居。”

“距离远近不是问题，关键在心意。”顾明生说道，说完也不客气，直接就进了林曼淑的家，萧妈妈紧跟其后。

“喂，你们……”林曼淑非常无奈，但对于老人又不敢太过分，只能让他们进去了。

23 我想把你放在眼里

警方的鉴定组到安露家，重新检查了一遍，除了窗帘上的血迹，其他什么也没发现。鉴定组的人将血液样本取回去。

“看来凶手是个谨慎的人，把证据都抹除了。”寥寒予感叹道。

“是啊，如果不是窗帘的颜色和血液的颜色相近，可能连这点证据都不会留下。”萧慕白说道。

“看来你们以后有的辛苦了，加油吧。”寥寒予拍拍萧慕白的肩膀说，“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吧。”

寥寒予说完就准备离开，却被萧慕白拦住了，他说:“先别走了，跟我回警局吧。”

“为什么？”寥寒予问。

“还能为什么？谁让你在现场出现的，还被我们逮了个正着。”萧慕白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在犯罪现场发现的人要去警局做个笔录。”

寥寒予这才想起来，懊悔的说:“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刚刚应该跑的。”

林曼淑那边刚刚把萧慕白的父母送走，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就着急忙慌的出门了。林曼淑去的地方是警局，寥寒予被带去接受做笔录，虽然只是走个形式，但还是要联系一个担保人的。

“你来了，寒予在……”

萧慕白看到林曼淑之后就迎了上去，但林曼淑都没有听他把话说完，直接冲了进去。

寥寒予坐在陈立办公桌的对面，林曼淑进去之后不由分说的抄起桌子上的文件夹，向寥寒予的头打去。她这样的做法惊呆了办公室的众人。

寥寒予见她这么来势汹汹，赶紧伸手挡住头。不过，林曼淑还是克制住了，并没有落下手中的文件夹，不然这打一下也挺疼的。

“我错了。”寥寒予看着林曼淑，做出一副乖巧的认错的样子。

林曼淑现在的心态肯定超级无语，才警告过寥寒予让他不要掺和案件，结果转头他就去了案发现场，还被警察抓个正着。

“不能把他关起来吗？”林曼淑回头问萧慕白道。

萧慕白知道林曼淑这只是气话，无奈的笑了笑。之后两人就一起去办手续了。

办手续的时候需要来回签字盖章等，中间等候的时间萧慕白会陪林曼淑聊聊天。

“你明天干嘛？”萧慕白问道。

“工作。”林曼淑简短的回答，视线在四周来回转着，没有定点，偶尔工作人员让她签字她就签个字。

“后天呢？”萧慕白又问，他的视线一直在林曼淑的身上，知道林曼淑没有男朋友之后，他看林曼淑的目光就不加任何掩饰了。

“工作。”林曼淑对萧慕白的态度依旧冷淡。

萧慕白觉得，林曼淑是一汪平静的海水，他是一粒小小的石子，无论他喷发多大的力量投入海水中，都掀不起任何涟漪。如果别人遇到这一点，肯定会觉得很无奈。可萧慕白偏偏充满动力，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征服林曼淑这汪海水。

“你没有不工作的时候吗？”萧慕白问道，斜靠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着林曼淑的脸。

林曼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有。”

“那不工作的时间跟我去约会怎么样？像男女朋友那样。”萧慕白说，说话的时候他眼中充满期待。

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事，又补充道：“不是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而是像真正的男女朋友那样。”

林曼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警察很闲吗？”

“哦……林律师是在关心我吗？”萧慕白痞痞的笑着问。

他们说话的时候给寥寒予的担保手续已经办好了，看着萧慕白说：“不是关系是好奇。好奇是不是所有警察都跟你一样没事干。”说完她接过女警员递过来的单子，转身离开。

萧慕白含笑的看着林曼淑离开的背影，心中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我这是中毒了吗？竟然连她拒绝我的样子都觉得很有魅力。

“等一等，跟我一起走吧。”萧慕白说着就小跑着去追林曼淑了。

大新闻，大新闻，萧警官刚刚约林律师了。原话是这样的：不工作的时候跟我去约会怎么样？像男女朋友那样。

哇塞，好浪漫啊。结果怎么样？约上了吗？

警队的聊天群中，萧慕白的同事又开始八卦了。将萧慕白约林曼淑的消息传出去的，就是刚才给林曼淑办手续的女警员。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当场提问的。

“哇，慕白竟然约林律师了，厉害了。”陈立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聊天群，就发现了一个重磅消息。

“真的吗？我看看。”寥寒予激动的抢过陈立的手机看。

刑事3队的其他人也都八卦的打开手机看群里的聊天记录。休闲时间有个话题聊也给大家提供了放松心情的办法。

“臭小子可以啊，进展这么快，有点我的风范啊。”队长任涛一脸欣赏的说道。

在刑事3队大家的感情问题都没有秘密，也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好的缘故，有时候还会互相出个主意，一群糙汉子商量怎么讨女孩儿开心的样子也是蛮可爱的。

“不想去约会的话，我可以去你家吗？”萧慕白追上林曼淑后问。

“不可以。”林曼淑直接拒绝道。

“去找寥寒予也不行吗？”萧慕白又问。

林曼淑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萧慕白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过吧，徐莹莹的案件结束之后就不要联系了。”

“哎……真的冷漠的女人。”萧慕白感叹道，但还是不死心的说道：“好歹我们在那个案件中也培养了默契，怎么能说不联系就不联系呢？”

“有什么不能？”林曼淑反问道。

“没什么不能的。”萧慕白说。

两人站在警队的走廊里，旁边是一个很大的窗户，阳光从窗户渗进室内，很和暖。萧慕白深情的看着林曼淑冷清的眸子，说道：“你的眼里放不下任何人，我却想把你放在眼里。”

“不要放，会疼。”林曼淑说。

时针不停的往前走，围着一个定点，不知疲倦的转着圈，从白天走到了黑夜。警队的走廊，站在窗前的萧慕白和林曼淑早已消失不见。但空中似乎还回荡着那个声音：“不要放，会疼。”

什么样的人放在眼里才会疼呢？又为什么会疼？萧慕白一直想着这个问题，但因为对林曼淑的了解太少，也无法想明白这个问题。他总觉得林曼淑的身上应该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却又让人心疼的事情？

24 是你们害死了他

萧慕白想着心事回到了家中，开门之后发现家中亮着灯，然后顾明生和丁岚一前一后就厨房出来，两人带着围裙，看来正在忙活的做饭。

“回来了啊，赶快洗手吃饭吧。”萧妈妈说道，然后又和顾明生一起进了厨房。

看到这样温馨的场景，萧慕白觉得自己的心灵都被洗涤了。他站在门口看着忙进忙出的父母，他们时而从厨房端出菜到饭厅，时而在桌前摆着餐具。

房中亮着柔和的灯光，父母忙碌准备饭菜的场景如电影一般在眼前闪过，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正是因为这种温馨的场面吧，萧慕白才能在灰暗的日子里找到出路。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吃饭啊。”顾明生看萧慕白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招呼他道。

萧慕白勾唇笑着说道:“马上就来。”他的笑容很暖，可能在这种家庭中生长的孩子，就会形成和林曼淑那样截然相反的性格吧。

“我今天炖了鸡汤，你工作那么辛苦，多喝点，补充营养。”萧慕白坐下之后，萧妈妈给他盛了一晚鸡汤，鸡汤由香菇和青菜做陪衬，看起来很鲜美。

萧慕白接过鸡汤，尝了一口，很给面子的说:“味道很好。”

“是吧，这么好喝的鸡汤林律师也会喜欢的。”顾明生说道。

“林律师吗？”萧慕白问道，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把话题扯到林曼淑的身上。

萧妈妈看出了儿子的不解，放下手中的筷子，解释道:“我和你叔叔今天去了林律师家，给她送了些鸡汤，她真是太瘦了，这样不太好，要多补补才行。”

“对啊，胖一点身体才健康，以后生孩子也不会那么辛苦。”顾明生也说道。

现在老两口真的是把林曼淑当成儿媳妇来疼的，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林曼淑。不过林曼淑看起来可不是容易让人喜欢的人，毕竟她时常冷冰冰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眼缘吧，一家人早都都是要在一起的。

萧慕白听完真的很无奈，说道:“拜托你们以后别这样了，多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林律师见到我们很高兴呢。”顾明生大言不惭的说道。

萧慕白毫不留情的拆穿，嘟囔着说道:“会高兴才怪呢。”

看来还是萧慕白了解林曼淑一点。不过林曼淑虽然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还是收下了鸡汤。

“哇，竟然还有鸡汤，你做的吗？”寥寒予看着桌子上的鸡汤问道。

“不是，别人送的。”林曼淑端着碗筷放到桌子上说。

寥寒予听完非常惊讶，问道:“竟然有人给你送鸡汤？没下毒吧。”

林曼淑把盛好的鸡汤重重的放到寥寒予面前，说道:“所以才让你先喝。”

寥寒予一副就要英勇就义的模样，说道:“好吧，那我就舍命试鸡汤吧。”说完他郑重的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林曼淑看着寥寒予丰富表情的变化，问道:“怎么样？”

“超级好喝。”寥寒予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林曼淑家中的气氛和萧慕白家的就不太一样，或许因为林曼淑的性格太冷清，连家中的气氛都跟着冷起来。虽然有寥寒予这个活宝，但也不能完全带动气氛，只是让林曼淑看起来没有那么孤独而已。

夜晚在两家人吃饭的过程中悄悄溜走，如果将他们两家吃饭的画面拼在一起，大概就是两个世界吧。

萧慕白觉得，追求林曼淑的脚步还是不能停止。虽然林曼淑的话看似已经完全拒绝了他的心意，但他依然管不住自己的心，也管不住自己的脚。

这不，在林曼淑拒绝他约会邀请的第二天，萧慕白就到了林曼淑的家。

萧慕白到林曼淑的别墅门口，看到有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妇在别墅外面来回逛着，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谁知他刚准备进去，那对夫妇就上前和他搭话，男的问他道：“请问这里是林曼淑林律师家吗？”

“嗯，是的，你们找林律师有事吗？”萧慕白说着看了看手表，又说：“怎么办呢？现在她已经下班了，不对外处理工作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不是，不是……”女的连忙摆手说，“我们不是来找林律师咨询法律事务的。”

“那二位是……？”萧慕白问道。

“我们是曼淑的父母，过来看她的。”林妈妈说道。

“啊~”萧慕白一听是林曼淑的父母，不免有些慌张，赶紧打招呼道：“伯父伯母好，我是林律师的朋友，我叫萧慕白，初次见面，希望没有给二老留下不好的印象。”

林爸爸笑着说：“没有没有。那你能带我们进去见曼淑吗？”

“当然可以，里面请。”萧慕白说着就引二老进入了别墅的院子。

林曼淑的别墅布制的很清幽，院中的绿色植物很多，还放置了桌椅，上面有一把很大的遮阳伞，既能遮阳又能挡雨。除此之外，地上还盛开着小花，称在绿草之间，不免让人多看几眼。林曼淑的父母看到女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心中也放心不少。

走到院子中，萧慕白才想起来问：“伯父伯母不知道曼淑住在这里吗？”

他们当然不知道，因为林曼淑是不会告诉他们这样，也不会选择和他们相见。只是在外人面前，林曼淑的父母没有提起他们和林曼淑的关系僵局，用“曼淑最近才搬的家，我们还不太熟悉”的理由糊弄过去了。

对于这个理由，萧慕白也没有多想，因为林曼淑确实才到这个地方住不久。

“叮铃……叮铃……”萧慕白按响门铃。

不多时就有人来开门了，看门的人刚好的林曼淑。如果是寥寒予看的门，那结果可能会好很多。

看到林曼淑之后，萧慕白邀功似的说：“你的父母来看你了，他们刚才没找到地方，还好碰到我了。”

林曼淑看门后看到她的父母，原本就冷的脸这会儿可以说是到了冰点。她直接忽略了萧慕白的话，看着父母问道：“谁让你们来了？”

萧慕白听出林曼淑的态度中存在的问题，说道：“林律师，你不能这么跟父母说话，他们会伤心的。”

林曼淑冷冷的看着萧慕白，问道：“你是谁？凭什么教训我？凭什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刚开始她的话还是如平时一样冷淡，都后面那句直接情绪激动的喊了出来。

“曼淑，你不要怪他，是我们……”林妈妈见林曼淑生气，赶紧解释道。

“不要跟我说话。”林曼淑直接不客气的说道，她生气的语气如见到仇人一般。

“不是，你怎么能……”萧慕白看不下去林曼淑的态度，他觉得林曼淑虽然性格冷淡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是这种不孝顺的人吧。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林曼淑就打断了他，用冰冷的语气说：“出去。现在就出去。”

萧慕白很不理解林曼淑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有出去，而是站在门口和林曼淑僵持着。

“出去！”林曼淑提高嗓音，再次强调道，她的声音很明显已经生气了。

在林曼淑奔溃之前，寥寒予听到声音跑出来看，一看到林曼淑的父母，就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为了不继续刺激林曼淑，寥寒予赶紧拉着萧慕白出去，还说道：“先跟我走吧。”

萧慕白和寥寒予都离开之后，就剩下林曼淑和她的父母了。两位老人看起来有些尴尬，也很难受，眼中含着泪水。是后悔呢？还是心痛呢？又或者两者都有。

“曼淑……”林爸爸亲切的含着林曼淑的名字。

“不要叫我的名字，也不要和我说话，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的。”林曼淑稍稍恢复了正常，她在极力的压抑自己内心的苦痛和怒火。她觉得自己最好的状态，就是不和父母发火。

“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徽京。”林爸爸说道，语气非常恳切。

“你们不仅对不起他，还害死了他。”林曼淑的语气是冰冷的，那一字一句进入二老的心中，就是一把冰冷的刀子，深深的插在最痛的地方。

徽京的死是林曼淑心中的痛，何尝不是二老心中的痛呢？它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在林曼淑和二老的心中，怎么也拔不下来，林曼淑也没有想过要将那根刺拔下来。时间过得越久，那根刺就越痛，疼痛感在心口蔓延，刺激着其他的伤口也一起疼。而伤口越痛，她就越清楚的记得那件事。

七年了，徽京的死一直缠绕在林曼淑的心头，日日夜夜的袭扰着她的心。那个时候，林曼淑觉得生命失去了意义，除了恨和痛，她的心里什么都没留下。

25 林曼淑心中的痛

林曼淑和她的父母还在对立着，天色日渐变黑。现实中，她们的距离很近几乎就隔着一道门槛的距离。但心灵上的距离却如汪洋大海，始终无法触碰到对方的心灵。

“晖京是因为你们死的啊，因为你们没有做到父母的责任，没有给他温暖，整天只知道吵架，在家里吵，在外人面前吵，吵不够还要动手打，把人都丢尽了。因为你们这样，晖京才会在外面受尽欺负，才会被人指指点点，被人议论、嘲笑。因为受不了那些嘲笑，才杀了人啊。”林曼淑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几乎要哭了出来，可她还是坚强的忍住了。她觉得，至少，至少不能在他们面前哭。

接着她又说:“所以晖京是因为你们死的，是你们害死了他。拜托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每次看到你们，我都会想起晖京的死，会更加恨你们。”

“林曼淑女士，你好，我们很不幸的通知你，你的弟弟林晖京昨夜在监狱死亡……”

这些话，重复不断的在林曼淑耳边回响，林晖京的尸体，那惨白的、憔悴的、充满伤痕的尸体也在林曼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回到自己昏暗的房间，看着床头柜上的照片，那时候的林晖京还是一个阳光的、笑容满面的少年。

寥寒予和萧慕白简单的交流后立马回到了家中。他知道林曼淑现在的心情不好，但因为担心她，还是来到了她的房门前。林曼淑的房门没有关紧，隐约的从里面传来抽泣声。

听到抽泣声的寥寒予心中一惊，赶紧推门进去了，顺手将房间的灯打开。

果真，林曼淑蜷缩在床上，正在捂着胸口哭泣。眼泪顺着眼角，在整张脸上肆意的流淌。从她的面部表情和被手抓皱的衣服看，她此刻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她的哭泣声不大，似乎是有意的在克制着自己，但从那声音中，寥寒予能听出她极大的悲伤。

“曼淑，你怎么样，没事吧？”寥寒予扶起林曼淑问。

“我……我……”林曼淑想说着什么，但内心极大的悲伤让她难掩哭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心脏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压的她喘不过气，就更没有力气说话了。她的唇色发白，脸色也很不好。

寥寒予见状赶紧在抽屉中取出一瓶药，倒出两粒喂给林曼淑，一边还说道:“把药吃了就好了。什么都不要想，听到了吗？曼淑啊，什么都不要想，拜托了，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听到了吗？”他的声音带着紧张和心疼。

因为之后林曼淑经历的所有事，所以寥寒予更懂她的痛。他太害怕林曼淑沉浸在悲伤中无法出来了，她当初多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啊。

林晖京死后，林曼淑就换上了心病，虽然吃着药但始终治愈不好。她开始酗酒，因为没有酒她无法入睡；她开始疯狂的工作，那也才想不起林晖京尸体的模样；她比以前更冷淡的生活，那样才看不到自己的悲伤。

弟弟的死给林曼淑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七年来，她一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也一直沉浸在自责之中。

林晖京活着的时候，林曼淑的性格虽然冷淡，但没有现在这样冷到极致。林晖京死后，仿佛带走了她生活的希望，她关上自己的心门，不让任何人进去。仿佛弟弟生前承受的巨大痛苦，她也要承受，那样才能离他更近。

他们本就是相互取暖，互相支持的人。那个能温暖自己心灵的人走了之后，她的心就只剩下一片寒凉。

萧慕白本来已经离开了林曼淑家，但不放心又重新回去了。路上他一直想着该如何跟林曼淑说。谁知他刚走到别墅的院子里，就看到寥寒予抱着林曼淑出来。

萧慕白见状赶紧跑了过去，问道:“她怎么了？”

现在的情况很紧急，寥寒予也没有时间解释，问道:“车，你开车了么？”

“没有。”萧慕白回答说。

“那你先看她一下，我去车库取车。”寥寒予说着就把林曼淑给了萧慕白，自己快速的跑到车库取车。

萧慕白代替寥寒予接管了林曼淑，他抱着林曼淑到一旁的桌椅处，将林曼淑放在地上，让她都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林律师，你怎么样了？没事吧？”萧慕白担心的问道。

林曼淑的手一直捂着胸口，她皱起的眉头和惨白的脸显示她现在正处于痛苦之中。她闭着眼睛，眼泪不断流出，将萧慕白的衣衫打湿。

“滴滴”，传来了车打喇叭的声音。寥寒予打开车窗，冲萧慕白喊道:“快上车。”

萧慕白没有迟疑，立马横抱起林曼淑上车。路上，林曼淑一直躺在萧慕白的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晕了。

林曼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刚才因为太难受而晕倒的她此刻还没有醒。萧慕白看着她依旧惨白的脸色，很心疼。

他刚想问寥寒予她为什么会这样，却接到了一个电话。通电话的时候他脸色凝重，最后说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后，萧慕白重新进了病房，寥寒予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萧慕白点点头说:“林曦路的阳光小区又发生了一起命案，作案手法和椿景路的那起相同。”

“难道……是连环杀人案吗？”寥寒予喃喃道，然后又说:“你先去忙吧，这里有我，不用担心。”

萧慕白是必须要离开的，他说:“那我先去了，忙完再过来看她。”说完萧慕白就走了。

林曦路的阳光小区中，警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安静的夜晚，警灯闪烁，也让这个小区的居民非常不安。

“半小时前接到的报案，与椿景路的死者相同，都是窒息死亡。尸体出现局部僵硬，推测死亡时间在两到三个小时前，也就是下午四点到晚上七点之间。”

萧慕白到达现场后，同组的警员给他讲了这些事情，帮助他快速进入案情。说话间，萧慕白已经到达尸体旁，第一眼就看到死者也被砍去了手臂，和安露不同的是，她被砍去的是左手。

林曼淑醒来是在几个小时之后，寥寒予依旧守在她的身旁。醒来后的林曼淑不再哭泣，脸上也没有悲伤的颜色，眸子恢复以往的冷清。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心脏还疼吗？”寥寒予看到林曼淑睁眼，关切的问道。

林曼淑微微摇头，然后就要挣扎着做起来。寥寒予帮她将枕头放好，这样坐着会舒服很多。

“曼淑，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好吗？已经七年了，无论是愧疚还是其他，都该忘记了。忘了那些事好不好，继续这样我真怕你……”

寥寒予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他真的害怕林曼淑这样，害怕她某一天真的活不下去了。所以才会这样守在林曼淑身边，看着她。但即使那样，他还是不能帮林曼淑走出那个阴影。

“怎么能忘记？”林曼淑看着寥寒予说道，“晖京惨死在监狱中，你被警校开除，你们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忘记？怎么能厚颜无耻的幸福下去。”

说着说着，林曼淑的眼泪又在眼中续集起来，最后汇合成一滴泪珠，掉落下了。

“我没事的，那件事是我自己愿意的，是我自己的选择。”寥寒予说道，他从来不后悔为林曼淑做的任何一件事。

林曼淑侧头望向窗外，说道:“如果没有那件事，你可能会和萧慕白一样吧，在犯罪现场忙碌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将才能发挥到极致，应该会很幸福。”

“我现在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当私家侦探很自由……”寥寒予说道。

“别自欺欺人了。”林曼淑忽然转头看着寥寒予，说:“失去了公权力，你的调查，你的手段都蒙上了非法的色彩，你做所有事情都会束手束脚，不然你也不会偷偷跑去现场。”

26 被嘲笑的过去

萧慕白处理完案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朝阳普照整个城市，驱走黑暗。早上是一天中最有气象的时候，本应该朝气满面。但刑事3队的人却个个憔悴。毕竟是一晚上没睡的人。做刑警的，通宵熬夜是少不了的，他们也早已习惯了这些生活。一般都是在早上回去休息。

“啊，好累啊。”队长在警局门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打完哈欠后他又说:“去吃早饭吧，吃完回去休息一下，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忙。”

“我不和你们一起了，有点私事。”萧慕白说道。

“喂……”队长还没来得及说话，萧慕白就已经跑着离开了。

“奇怪啊……”队长看着萧慕白跑出警局，在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这小子最近有点奇怪啊，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队长问陈立道。

陈立拿了一小瓶酸奶，用吸管洗着喝了一口，说道:“估计是为情所困吧。”

萧慕白确实是为情所困，他想知道林曼淑反常的行为是怎么回事，想知道她昨天为何哭泣。但这些事林曼淑肯定不会跟他说，寥寒予还在照顾林曼淑，估计也没有时间。那能够知道林曼淑事情的人就只有她的大学同学沈凌珊了。

萧慕白到检察院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他就在检察院门口等。一直到七点多，沈凌珊终于上班了。

沈凌珊远远的就看到萧慕白，他在检察院门口站着，南方的冬季透着阴冷的气息，萧慕白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搭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下装是黑色的裤子，脚上穿着小白鞋。

他这穿搭的水平，绝对是警队里最好的。那张脸也是最帅的。他就顶着这张脸靠在一处栅栏旁，就成了一道惹人注目的风景。清晨的阳光洒在他充满疲倦之色

“你怎么过来了？”沈凌珊走到萧慕白面前问。

“有事找你。”萧慕白浅浅的笑着问道。

沈凌珊警告萧慕白道:“别这么笑，太犯规了，我可没有林曼淑那么好的抵抗力。”

萧慕白知道她在开玩笑，因为林曼淑的关系，他和沈凌珊也成了朋友。

“公事还是私事？”沈凌珊问道。

“私事，关于林律师的。”萧慕白很直接的说道，而且他也没有太多时间绕弯子。

“嗯……”沈凌珊迟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七点四十五分。

她说:“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林曼淑的病不是很严重，主要还是心病。心病无论是用物理手段还是化学手段都无法治好，只能靠她已经做出来。她在医院住了一晚上，已经没事了，在寥寒予的陪同下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

回家之后，林曼淑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到了一间她很少去的地方，那里尘封着她的记忆。走到门前，她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进去。

“曼淑……”寥寒予跟在她身后，很不放心。

林曼淑回头看着他说:“放心，有事我会叫你的。”

“林曼淑的父母吗？”

沈凌珊和萧慕白在检察院休息厅的沙发上坐着，萧慕白问起林曼淑父母的事情，让沈凌珊很奇怪。

“林曼淑已经很多年不和她父母联系了。”沈凌珊说道，又问:“干嘛突然问起她的父母，这么快就想见家长了么？”后面那句话沈凌珊完全是出于调侃而说的。

“不联系了吗？可是我昨天还看到她的父母来找她，只是……”

萧慕白的话没说完，沈凌珊就惊讶的问道:“不会吧！你不会带她父母去找她了吧？”

从沈凌珊惊讶的表情，萧慕白觉得此事似乎很严重，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很严重吗？”

沈凌珊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似乎是想压压惊，然后说道:“赶紧想想怎么道歉吧。”

“到底为什么，林律师不见她的父母呢？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不孝顺父母的人吧。”萧慕白说道，林曼淑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可能是他们相遇的太晚了吧。

“这事儿，好像也不能怪林曼淑。”沈凌珊说道。

接着她就开始讲述她所知道的，关于林曼淑的事情，她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说道:“我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从大学时候开始的，更久远以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萧慕白很安静的听着，这事他更接近、更懂林曼淑的方法。像昨天那样成为对立的两方，是他不想再看到的情况。但如果不懂林曼淑，他们很有可能经常在对立的视角。

“记得大一开学的时候，家长们都在送自己的孩子，那是我第一次见林曼淑的父母，也是唯一一次。”沈凌珊如讲故事一般说道，她的声音很适合做这种解说。

窗外的阳光很好，洒在树木和地面上。阳光洒在玻璃窗上，若是直视，还有些刺眼。

在阳光下，最容易看见灰尘，光线落了一地，着凉整个房间。这里许久没有见到阳光了，今天林曼淑拉开了窗帘，让阳光照进来。她靠在窗台上，看着对面的白色钢琴，恍惚间看到一个少年正在弹奏琴曲。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后来因为一句话说不对，林曼淑的父母就吵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话也很难听。最后还大打出手，搞得整个宿舍楼都知道了。”

萧慕白和沈凌珊的身影倒映在玻璃窗上，沈凌珊低回婉转，回旋起伏。她讲述林曼淑的事情的时候，虽然尽量以客观的姿态，但也免不了对林曼淑的同情。

“后来大家就开始说林曼淑的父母没有素质，父母都是如此，女儿自然好不到哪去。从宿舍，到班级，再到学院，大家都躲着她。因为那件事，她大一一进校就成了所有人的笑柄，被众人孤立。”

听到这里的时候，萧慕白已经有些替林曼淑难过了。但沈凌珊的声音还在继续，她说:“有一个其他学院的学生，据说是林曼淑家的邻居，她跟众人说林曼淑的父母一直都很没素质，三天两头就要吵架，扰的邻居们不得安生。还说林曼淑从小就没礼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所以大家都讨厌她。”

“林曼淑在大学的四年时间里，几乎没有人跟她说话。因为害怕和她一样成为被人嘲笑的对象，人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听到这里，萧慕白很是气愤，一圈打在桌子上，说道:“太过分了，都是同学何必这么这样！”

“对不起。”沈凌珊惭愧的道歉，说道:“我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个。”

萧慕白看着沈凌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突然想到之前林曼淑跟他说过的话:

“因为看多了，从记事开始，我的身边一直围绕着那些目光，同情的、不屑的、嘲笑的、鄙夷的……那些目光总是会投到我的身上。如果都在意的话，我可能活不到现在吧。”

想到那些话，萧慕白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林曼淑悲伤的神情。还瘦会在乎的吧，说不在乎只是在假装而已。

“大四的时候，林曼淑的弟弟林晖京因过失杀人被判了刑。据说是因为身边的人因为父母的事情嘲笑他，欺负她。在一次被同学围殴的时候，他拼命反抗，失手杀了人。二年后，林晖京在监狱中死亡。”

听完关于林曼淑的事情，萧慕白的心情复杂。他终于明白林曼淑昨日对父母的态度了，也明白她为何那般悲伤的哭泣。

林曼淑的泪从眼角滑落，太阳的光线从她身后照进屋内，照在黑白相见的键盘上。意识到眼泪留下，林曼淑伸手擦掉眼泪。

“晖京啊，对不起……是姐姐错了，对不起。”林曼淑望着前方。

在她的视线中，林晖京坐在钢琴前看着微笑的看着她。他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移动着，悲伤的乐曲从他的指尖流出。

“林晖京怎么会在监狱中离世？”

此时萧慕白已经坐上车，前往林曼淑家了。和沈凌珊最后的对话还在脑海中回荡。

“这个不清楚。我曾经查过，但资料显示林晖京的案子属于涉密案件，无法查看。”

27 寻仇还是内讧

萧慕白到了林曼淑家，按了按门铃，是寥寒予开的门。

“你来的正好。”寥寒予一边说一边将萧慕白引进家中，“曼淑在房间里待了很久，一直没有出来，敲门也不应，我担心她想不开。”

两人焦急的上楼，来到房间门口。萧慕白问道:“这不是林律师的房间吧？”

“是为晖京准备的琴房。无论曼淑住在什么地方，都会布置这样一个房间，把晖京的东西都放进去。”寥寒予解释道。

“不过，她以前从来不会走入这个房间，害怕看到那些东西想起晖京。可是今天她突然想进去，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

萧慕白听完更加焦急了，拍着门喊道:“林律师，是我，你开下门吧。林律师……你还好吗？”

寥寒予冲他摇摇头说:“没用的，我刚刚已经叫了好久了。”

“有钥匙吗？”萧慕白问。

“这个房间的钥匙只有曼淑自己有。”寥寒予说道。

寥寒予的话音刚落，萧慕白已经开始撞门了，足以看出他对林曼淑的担心。但门从里面上了锁，凭内体撞开还是有点难。

最后，萧慕白和寥寒予一起，后退几米，跑着装向前方的门。谁知他们刚到门前，门突然开了，两人来不及刹车，双双倒在地板上。

门是林曼淑开的，看到寥寒予和萧慕白撞过来，她不着痕迹的躲到一边，用一副高冷的姿态看着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吵死了。”林曼淑嫌弃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两人说道。

“你没事吧，刚刚叫门怎么不答应？”萧慕白看到林曼淑后马上站了起来，这种狼狈的形象可不能在林曼淑的心中停留太久。

“进来之前吃了安眠药，睡着了。”林曼淑解释道，随后又对两人说:“出来吧，这不是你们可以进的地方。”

萧慕白离开房间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的摆设，整体来说都很干净，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萧慕白猜那个人就是林晖京——林曼淑的弟弟。照片上的他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带着暖心的微笑，看他的年纪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却永远的停留在那个如花一般的年纪里。

“他就是太在意那些目光，才会在本该洒满鲜花和阳光的年纪，早早的离开了。”

萧慕白突然想起林曼淑说的这句话，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现在明白了。只是……林晖京过失杀人后进了监狱，又为何会在监狱中离世呢？是生病？自杀？还是……

虽然好奇这些事情，但萧慕白不会去问林曼淑，那是林曼淑心中的伤，提起只会让她更难过。

三人离开林晖京的房间，到了客厅。林曼淑对萧慕白下了逐客令，说道:“你，从我家出去，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对于林曼淑突如其来的翻脸不认人，萧慕白还是有体会的，所以也不会因为她这么说伤心或者生气。

而是死皮赖脸的说:“我不走。”

“对啊对啊，好歹是客人，赶走多不好。”寥寒予帮腔道，“他昨天忙案子忙了一个晚上，早上下班还专门过来看你，多有心啊，昨天的事你就别怪他了。”

林曼淑缓缓将视线转到寥寒予身上，然后说:“你，跟他一起出去。”

门“哐当”一声从里面关上，被赶出来的萧慕白和寥寒予一脸无奈，谁让他们两个都惯着那个女人呢。

“哎呦，这个女人真是的，脾气这么差……”寥寒予说道，这样被赶出来他也很美面子的好不好。

相对于寥寒予的反应，萧慕白却淡定多了，不仅淡定，他的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这道笑容中还带着宠溺的意味。

寥寒予一转头就看到萧慕白这种笑，嫌弃的看着他，问道:“你是什么花痴吗？连这样的她还喜欢。”

被他这么一说，萧慕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说道:“多可爱啊。”

“哎呦，哎呦……真是没救了。”寥寒予摇着头说道，一幅受不了的表情。

把他们两个赶出去之后，林曼淑进了她自己的房间，衣柜里放着一个带密码的保险箱。她打开密码箱，这里面放的既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而是一份档案。

一份档案还用保险柜锁着不免让人狐疑。林曼淑取出档案，第一页是一个人的身份信息，上面贴着一张半身照，照片上的那男人穿着警察制服，警服的胸标处写着司法两个字。个人信息的姓名一栏写着黄安逸，是这个人的名字，职业一栏写着狱警。

阳光从高处的窗户落下，照在走廊中，将原本昏暗的环境照亮，在光线的普照下，能看清在空中飘扬的细小的尘埃。

从走廊的尽头，走来三个人，还能听到“叮叮当当”的铁皮碰撞的声音。他们走进来才看到，是两个狱警带着一个身穿囚服的犯人，犯人的手上拷着手铐，那“叮叮当当”的声音是他的手铐发出的声响。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人的长相竟与林曼淑藏在保险箱里的那份资料上的人相同。从狱警到囚犯，他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与林曼淑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死对你来说太简单了，我要让你痛苦的活着。”

黄安逸在狱警的看押下走着，走到阳光最好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从天窗上泻下的光线，他突然想起了林曼淑的话。

简单休息了一上午，刑事3队的队员们又开始忙活了，他们聚在会议室里，分享这几天查到的资料。

“三天，两起杀人案件。死者均是窒息死亡，死后被砍去手臂。并且都是在家中杀人后抛尸在垃圾场。这两起案件有高度的相似性，很可能是连环杀人案，上面决定将两个案件都交给我们刑事3队，做并案调查。凶手犯案频繁，很难保证他下一次动手的时间，所以我们要尽快破案。”队长任涛站在前面说的，这件事的严重性不言而喻。

“好了，严重性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下面开始讨论案情，有想法的就大胆说出来。”

在任涛的主持下，案情讨论就开始了。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安露和第二起案件的死者赵婕，两人是朋友关系。我怀疑凶手挑选目标不是随意的，他似乎很确定自己要杀的人是谁。”陈立第一个说道，

“她们两个人平时有什么共同的仇家吗？”任涛问。

回答他问题的是萧慕白，上午回去休息了一会儿的他，现在脸色好了许多。

他说:“我调查过两人的社会关系，她们虽然是朋友，但共同认识的人不多。不过，我发现她们两个都是十二年前的一起校园暴力案件的当事人。”

“校园暴力案件是上次提到的钟灵的案子吗？”张信问道。

“没错。”萧慕白说着站起身，将查到的资料分享给众人。

他将一张照片贴在白板上，说道:“钟灵，十二年前就读于唯德中学，是那起校园暴力案件的受害者，死亡是只有十四岁。”

接着他又指着早已贴在白板上的两张照片说:“死者安露、赵婕，都是校园暴力案件的加害者。”

说着他又在白板上贴照片，一边贴一边说:“此外还有加害者王欣、张思佳。见证人孟亚楠。”

“钟灵的家庭关系呢？”任涛问道。

“钟灵的家庭关系很简单，母亲早逝，只有父亲钟士林和哥哥钟南两个亲人。”萧慕白回答说。

大家讨论之后，决定将钟士林和钟南作为重点调查对象。此外还派出一组人调查王欣、张思佳和孟亚楠三人。

他们都认为这次的连环杀人案和十二年前的校园暴力案脱离不了关系。但到底是寻仇还是内讧就不得而知了。

28 玫瑰花束

林曼淑从外面拿了一束花进来，里面有白色玫瑰、绿色桔梗、小菊和白色石竹梅若干，其中白色玫瑰最多，其余的作为陪衬，还有适量的绿叶，这样的搭配使这束花看起来很清新又精致。

花束中放着一个浅粉色的卡片，林曼淑好奇是谁送来的花，就拿出卡片查看，只见上面写着: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是我求之而不得的淑女。

落款处写着“萧慕白”三个字。

已经写的这么明显了，林曼淑自然知道送花的人是谁了。只是看到窈窕淑女那句话的时候，林曼淑明显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竟然还能写出这么俗气的东西，真是人不可貌相。”说着林曼淑就将卡片随手扔在桌子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是我求之而不得的淑女。这句话写的不错吧。”顾明生爽朗的笑着说道。

他现在正和萧妈妈一起在林曼淑家附近闲逛着。不用想也知道，刚才那束花就是他和萧妈妈的手笔。

“话写的好有什么用，还要得益于我选的花。”萧妈妈也自夸道。

顾明生很冲萧妈妈的，说道:“是是是，还是夫人厉害，我的话只是陪衬而已。”

萧妈妈听他这么说，勾唇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虽然已经老了，但气质和笑容是不会变的。她年轻时就优雅的气质，老了之后越发能体现出来了。

“年轻的时候还真没看出来，你是能写出这种情话的人。”萧妈妈说道。

顾明生苦涩一笑，说道:“只是你没看出来罢了。我一直喜欢着你，可是……”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可是当我决心跟你告白的时候，你已经和萧海在一起了。”

顾明生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萧妈妈说:“小岚，我知道，萧海突然离世，让你很伤心。但我却感觉很幸运。我知道这么说不像人话，可是我真的……真的感觉很幸运。因为她的离世，你才会来到我身边。”

丁岚看着顾明生，那双饱经世事的眼睛感动和悲伤的深情掺半。萧海的离世是她心中的痛，现在提起来还会难受。但顾明生对她这么好更让她感动。

“我知道你当初答应嫁给我，是怕一个人抚养不了慕白，也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萧海。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顾明生真诚的看着丁岚说，他的爱也是很伟大的。

为了让丁岚放心，为了得到萧慕白的认可，为了更爱萧慕白。他没有和丁岚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而是抚养着爱人和前夫剩下的孩子。这种舍弃一般男人都做不到。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提它做什么。不论当年因为什么，能陪到最后的还是我们两个。”丁岚说道，说完就继续散步。

顾明生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也跟了上去。是啊，当年无论发生了什么，也该过去了。

寥寒予下楼的时候看到林曼淑手中拿着一束花，问道:“什么时候去买的花？”

“别人送的。”林曼淑回答说。

“哎呦，竟然还有人送你花！”寥寒予和林曼淑互相都太熟悉，所以说话也很随意。

林曼淑撇了他一眼，说:“有那么个人。”说着她随手就要把花扔到垃圾桶里。

她这么一动，寥寒予突然看到包花的纸上有一个深灰色的小牌子，上面还有字。看到上面的字，寥寒予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想法，赶紧跑过去接住花。

“还好接住了。”寥寒予速度很快，伸手敏捷，稳稳的接住花，然后又对林曼淑说:“这么好看的花，干嘛扔掉。”

“因为是讨厌的人送的。”林曼淑态度冷淡的回答。

“那你不要的话就把这花给我吧。”寥寒予说道。

林曼淑毫不在意地说道:“随便你。”

寥寒予拿着花束，将它放到桌子上，对着上面深灰色的小牌子仔细查看。他在意的不是花，而是花束上面的字。

牌子上写着女神花店四个字，除此之外还有拼音字母和网址。接着寥寒予又拿出手机，里面有他在安露家拍的照片。当时安露家的垃圾桶里有一束红玫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束花牌子上的字和这束一样。

这样想着寥寒予就开始仔细的对比，对比完之后说道:“没错，真的是一样的。”

“因为是讨厌的人送的。”寥寒予又想起刚才林曼淑的回答。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对啊，因为是喜欢的人，所以才会扔进垃圾桶里啊。”

接着他又高声说:“我今天不和你吃饭了，有点急事，先走了。”他一边说一边回房间拿了衣服着急忙慌的走了。

“喂……”林曼淑出来的时候寥寒予已经没了踪影，她抱怨道:“位子都定了好，竟然说不去了，真是……”

人都走了，也就没办法了，只能自己去吃了。不过林曼淑是可以一个人吃火锅的人。自己去吃个牛排这种小场面，自然也能招架住。

她一转头就看到放在寥寒予办公桌上的花束，看了一会儿，觉得阳光照在这花束上的感觉很好，就找了个花瓶将花束放上。这才衬的房间有些人气。

寥寒予去了那家花店，他想要查一下给安露送花的人，总觉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到花店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哎呦，买花啊。”寥寒予说道。

萧慕白转头看到是寥寒予，回答说:“有事要查。”

“巧了，我也有事查，借着你警察的身份，一起查了吧。”寥寒予奸笑着说道。

“不能滥用公权力。”萧慕白这样回答寥寒予道。

寥寒予搭着萧慕白的肩膀，小声说:“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嘛。”

萧慕白看着满眼期待的寥寒予，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开，很有原则的说道:“不行。”

“不帮我，小心我在曼淑身边进谗言。”寥寒予威胁道。

萧慕白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很在意，笑着说道:“林律师不是那种相信谗言的人。”

“萧警官，根据您提供的地址，找到了订花的人，这是他两次订花的记录。”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花店的店员从柜台出来，递给萧慕白一张纸，上面是订花人的信息。

寥寒予听着觉得萧慕白和他查的是一件事，于是率先抢过单子看了起来。

“诶……你这人，这是案件信息，你不能看。”萧慕白说着就把纸抢了过来。

“你也在查安露家出现的花？是吧，挺奇怪的。”寥寒予已经看完上面的配送地址，他知道那是安露家的地址。

“你也在查？”萧慕白问道。

这个时候花店的顾客突然多了起来，萧慕白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对寥寒予说:“先出去吧。”

被寥寒予放了鸽子后，林曼淑独自一人到了西餐厅吃饭，去了之后还真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沈凌珊、顾明生父母都在。看到他们林曼淑也不打算打招呼，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

沈凌珊看到林曼淑后，就离开自己的座位去找她。

“一个人还是等人？”沈凌珊问道。

林曼淑其实已经看到沈凌珊过来了，故作高冷不理看她，说道:“等人。”

“那你等的人已经到了，就我我啊。”沈凌珊说着就在林曼淑对面坐下，又八卦的说:“听说你和萧慕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撩你的。怎么样？当时很心动吧。”

林曼淑白了沈凌珊一眼，没有回答。当时她到底有没有心动，恐怕是有她自己知道了。

萧慕白和寥寒予找了一家安静的茶饮店，里面的装修是复古的风格，桌子上摆着干花做衬托，很好看。现在店里的人不多，刚好可以谈正事。

“你也觉得那束花不对劲么？”寥寒予问道。

“被害人安露和赵婕家的垃圾桶里都有一束玫瑰花。这应该不是偶然吧。”萧慕白说道。

“不止这些像，你看看店员给你的单子。”寥寒予说道。

萧慕白光顾着和寥寒予说话，还没有仔细看里面的内容。现在他才翻开那张纸仔细看。

“这件事绝不是巧合，安露和赵婕死前都收到了玫瑰花，订花的人是同一个，花也是在同一家店订的。还有一点跟奇怪，就是这花店的记录上显示订花的人是王欣，她是女人，为什么要送同为女人的安露和赵婕玫瑰花呢？”寥寒予说道。

萧慕白喃喃道:“就是啊，很奇怪。而且安露和赵婕都将玫瑰花扔进垃圾桶里了。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她们都讨厌送花的人。”寥寒予回答说。

萧慕白抬头看着寥寒予问:“你怎么知道？”

“也不是我知道。”寥寒予回答说，“今天曼淑收到一束花，也要把花扔掉。我问了她愿意，她说是讨厌的人送的，所以要扔掉。”

萧慕白的关注重点则是:“什么？竟然有人给她送花？什么人送的？为什么送？”

“我也不知道啊，她没告诉我。”寥寒予回答说，他也想知道是谁送的，可是林曼淑不会告诉他的。

这下萧慕白有点说不过去了，说:“不行，我要去查一查。”说着他就起身离开。

“喂，说好的不滥用职权呢？”寥寒予说道。

但是萧慕白完全不听，径直就走了，寥寒予又在后面喊到:“就算走也先回来把钱付了吧，我可是无业游民，没有钱。”

29 时隔许久的电话

在西餐厅吃完饭后，沈凌珊非要拉着林曼淑一起逛街。

“不去。”林曼淑拒绝道。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陪自己，沈凌珊才不会轻易放弃，她缠着林曼淑说:“哎呀，你就去嘛，反正你最近也没事干。”

“逛街是要和朋友一起去的，我们两个可是敌人呢。你还是去找你的朋友去吧。”林曼淑说道，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早已把沈凌珊当作朋友了。

“我没有朋友的。”沈凌珊坦诚的说道。

林曼淑以一种不相信的眼神盯了沈凌珊好一会儿。沈凌珊见她不信就解释道:“那些人太世俗了，我是不屑于和他们打交道的。所以我跟你一样，也没有可以一起逛街的人。”

沈凌珊说完就径自往前走，她走的不快，似是在有意等林曼淑。看着她的背影，林曼淑忽然觉得，她的这个老同学，或许和她一样孤独。

林曼淑虽然平时冷冷的，但还是很关心身边的人。就像上一次萧慕白父亲的祭日，得知萧慕白心情不好时，她和萧慕白一起喝酒。这一次看到沈凌珊这样，她也做出了暖心的举动。

林曼淑默默走到沈凌珊身边，和她一起踱步向前走，她说:“去哪里？”

“什么去哪里？”沈凌珊侧头看着林曼淑问道。

“不是要去逛街吗？去哪里逛？”林曼淑问。

沈凌珊惊讶的问道:“你这是要陪我逛街的意思吗？哇……好感动，够朋友，来，抱一个。”她说着就要去抱林曼淑。

林曼淑直接忽视了她拥抱的请求，远远的躲开了，脸上甚至还带着嫌弃的表情。

很快，林曼淑就后悔了。因为沈凌珊真的是来逛街的。拉着她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

“诶，你快过来看看这个，这个好好看啊，可爱。”沈凌珊拿着两个鹿角的头饰，非要带上看。

“哇，这件衣服好好看，要不我们一人买一件吧。”过一会儿逛到服装店，沈凌珊又说。

“拒绝！”

相对于沈凌珊如个小女生一般兴奋的样子，林曼淑就冷静多了。路过的点她也不会主动进去，一般都是被沈凌珊硬拽着进去的。偶尔沈凌珊还会将一些帽子、饰品之类的东西给林曼淑戴，但都遭到了她的嫌弃。

她们两个逛街的时候，很像是男朋友陪女朋友逛街。一个面无表情，get不到乐趣；一个充满欢乐，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东走西逛。

她们两个在逛街的时候，萧慕白和寥寒予还在为连环杀人案忙碌着。

“给安露和赵婕送玫瑰花的人是王欣，她们都是十二年前校园暴力案件的当事人，这中间恐怕有什么联系。”萧慕白说道。

“不管有什么联系，现在安露和赵婕已死，能解释我们疑惑的，恐怕只有王欣了。”寥寒予说道。

这么一总结，两人决定先去王欣家找她。萧慕白让警队的人找到了王欣家的地址，和寥寒予一起前往。

两人到达王欣家之后，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答应。

“别敲了，这姑娘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来了。”

萧慕白和寥寒予的敲门声惊扰了其他住户，一个老大爷出来说道。

“大爷，您知道她去干嘛了吗？”萧慕白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大老爷说道。

“那她离开的时候有说过要去哪儿吗？”寥寒予又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现在的小年轻都不爱搭理我们这些来人，聊不来的。”大爷说完就回自己的家了。

“一个月都没出现了，那她去哪儿了呢？”寥寒予好奇的问道。

“我再查一查她的出入记录吧，也可能去别的城市了。花店记录她订花是通过网络*的，也不一定要留在家里。”萧慕白说道。

这个案子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监控记录、没有人证、没有物证，而且又牵扯到十二年前的案子。可以说是很难查了。

“你看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沈凌珊终于不再无止境的东走西逛了，但又开启了无止境试衣服的模式。

林曼淑一脸的生无可恋，如果时光能倒流，她绝对不会答应沈凌珊逛街的邀请。

“好看。”林曼淑看都没看沈凌珊，敷衍的说道。

“看来这件不行。”沈凌珊在镜子前照了照，不满意的说道。

林曼淑一向是说反话的，这一点沈凌珊很清楚。于是她又继续回去看衣服了。

过了一会儿，沈凌珊又出来了，穿着裙子在林曼淑前面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好看。”林曼淑依旧敷衍的说道。

沈凌珊撇撇嘴说道:“看来这件也不行。”

……她这样来来回回的换了好几套衣服，现在换上了一套黑白条纹的裙子，穿上这套裙子的她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林曼淑这下终于看她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不好看。”然后就领着包走了。

沈凌珊满意的笑了笑，对服务员说:“就这件了。”

两人在商场中闲逛着，已经没有什么要买的了。正准备出去，突然顾明生和丁岚出现在面前。

“好巧呀，林律师，竟然在这儿碰上你了。刚好，我给你买了些东西，你带回去吧。”丁岚（萧妈妈）说着将手中的纸袋子递给林曼淑。

“不用了。”林曼淑也不打算接，语气疏远的回答道。

“哎呀呀，你就接着吧，这也是我和你阿姨的一片心意。”顾明生在一旁帮腔道。

“是啊是啊，这是你刚才试的衣服，阿姨碰巧路过，见你穿上好看，就买下了。”萧妈妈说着就将衣服的袋子塞到林曼淑手中，之后就和顾明生一起离开了。

林曼淑看着两人离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她突然起了些疑心。从刚才他们的话中听出，他们好像一直在跟着林曼淑。

大约半个小时之前，沈凌珊和林曼淑逛到一家女装店。沈凌珊跳了一件粉白色的大衣给林曼淑，非要她试一试。林曼淑拗不过沈凌珊，只能试一试了。

这件粉白色的大衣穿在林曼淑身上很好看，将她冷白色的肤色衬的更加有质感。她亚麻色的卷发披散在衣服上，绝对是完美的组合。

“很好，很不错，突然觉得你穿粉色也很合适诶，买下来吧。”在一旁参谋的沈凌珊说道。

林曼淑淡淡的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然后说:“不喜欢。”之后就把大衣脱下还给店员。

“这不就是你刚才试的衣服嘛，那两个人是谁啊？竟然还给你买衣服。”沈凌珊看着袋子里的衣服，说道。

“不认识。”林曼淑回答说。

也确实不认识，虽然她和萧慕白的父母见过几面，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不过她现在似乎有了些头绪。

回到家中，林曼淑为了求证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哎呀，老头子，曼淑来电话了。”说话的是林曼淑的母亲，看到林曼淑的号码简直是又惊又喜。

“我看看，我看看。”林爸爸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生怕晚了就错过了。

上一次两位老人去找林曼淑，结果引起了她的伤心事。他们也知道自己原来的作为给两个孩子带来了很大的负面情绪。小儿子已经离世，他们不想再刺激女儿，所以看到情绪激动的林曼淑，他们立刻就离开了。

林曼淑和他们不联系已经很久了，现在突然联系两位老人自然是高兴不已，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看着他们花白的头发，是真的已经老了。

“喂，曼淑啊。”林妈妈开了免提，说道。

“你们在我身边安排了人吗？”那边传来林曼淑冰冷的质问声。

原来，林曼淑以为顾明生和丁岚是她的父母派来的人，因为她不见他们，所以找别人来关心她。也多亏了萧慕白的父母，林曼淑的父母才等来了女儿时隔七年的电话。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林爸爸说:“没有啊，你放心，爸爸妈妈知道你喜欢我们出现，以后我们是不会去找你的，也不会烦你。”

“是啊，是啊，我们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林妈妈也保证道。

“那就好。”林曼淑不冷不淡的说道，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曼淑……曼淑……”两位老人还想多和林曼淑说几句，但她已经挂掉了电话。

只有这样短暂的交流，他们自然有些失落。不过还是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能打电话过来就很好了。”

挂掉电话的林曼淑突然有些惆怅，不知为何她的眼前浮现出父母老迈的样子。她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次她既没有手抖也没有呼吸不过来。看来，和父母的对话，已经不会让她出现不好的感觉。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也消失在天际中，房间没有开灯，失去了阳光的照耀，也黑了下来。林曼淑站在黑暗之中，望着一片漆黑的窗外。她喜欢在黑暗中，因为在黑夜的掩盖下，别人就看不见她的悲伤。

30 拒之门外

“关联人都到了么？”任涛一边走一边问道。

连环杀人案至今未破，任涛作为刑事3队的队长也很着急。

这一天下午，任涛命人将两起杀人案件的关联人叫到警局进行调查，希望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除了王欣，其他人都到了。”回答任涛问题的是张信。

“那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去找。”任涛说道，他平时待同事很好，但工作的时候还是很严肃的。

这是萧慕白刚好回到警队，说道:“不用找了，王欣一个月前就下落不明了，不在家，也没有去公司，家人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都消失一个月了，也没人找她吗？”任涛问道。

“她平时跟周围的邻居不接触，也很少跟家人联系，所以她消失的这一个月，也没人找她。”萧慕白将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任涛。

又说:“不过，我查到她在安露和赵婕死亡的前一天，在网上预订了玫瑰花束送给她们。”

接着他又将从花店的预订单证交给任涛，说:“这是预订花束的信息。”

任涛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信息，凭借多年的侦查经验，他也嗅到了几分不平凡的味道。他说:

“人已经消失一个月了，却还在送花，有点奇怪啊。你顺着这条线继续追查下去。”

“好。”萧慕白回答说。

“现在先做关联人调查吧。”任涛拍着萧慕白的肩膀说道。

关联人来了很多，都聚集在刑事3队，人一多就容易吵闹，所以这里闹哄哄的。那边陈立等人已经开始做调查了。

“最后一次见被害人是什么时候？”

“被害人平时有什么仇家吗？”

“……”

到处都充斥着询问的声音，被问的人有的配合有的不配合，这样的调查也只是收集信息和排除嫌疑人的范围，并不期望直接从这些人中找到嫌疑人。

萧慕白跟任涛一起到了审讯室，这里比较安静，接受询问的人也比较特殊。

“我让他们找来了十二年前校园暴力案件的当事人，她们可能知道些什么，你跟我一起进去，注意观察。”任涛安排萧慕白道。

第一个询问的人是张思佳，她染着一头红色的头发，脸上画着浓妆，衣着极其张扬，在询问室中翘着二郎腿，眼中带着蔑视，一副很厉害的样子。这很明显就是混社会的人的装扮。萧慕白看到她的时候皱了皱眉。

萧慕白和任涛在她的对面坐下，张思佳也不看着她们，继续抖动自己的腿。

任涛看他这副样子，敲了敲桌子，说道:“诶，诶，态度端正点。”

“你们凭什么抓我。”女子质问道。

“不是抓你，是叫你了解情况。”萧慕白说道，他很不喜欢张思佳的态度，所以说话也没有之前温和的感觉。

他们在警局，经常碰到一些不配合的人。这个时候就要态度强硬一下，才能压住他们，不然就会管不住人。

“要了解什么，快问吧，我还忙着呢。”张思佳态度很不好的说道。

任涛也不和她一般见识，拿出安露和赵婕的照片，问道:“这两个人，还记得吗？”

张思佳随意的撇了一眼，说道:“认识。”

“最近有联系过吗？”任涛又问。

“没有。”张思佳回答道。

“那这个人呢？”萧慕白拿着王欣的照片问道。

“也很久没联系了。”张思佳回答说。

“最后一次联系她是什么时候？”萧慕白又问。

张思佳想了一会儿，说:“大概一个月前吧。她给我发了短信，说要去一个地方，可能需要很久。”

萧慕白和任涛对视一眼。时间刚好对的上，看来王欣不是突然失踪，而是有计划的去了某处。

“她有说要去什么地方吗？”任涛问道。

张思佳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说道:“不知道，这种事情她只会告诉安露，不会跟我们说道。”

“为什么只告诉安露？”萧慕白问。

张思佳勾唇笑着，她的笑带着点烟花女子的气息，回答说:“因为她们是蕾丝啊。”

这把任涛听蒙了，他问道:“蕾丝是什么？”

听到他连这个都不知道，张思佳的脸上露出了嘲笑。

萧慕白解释道:“就是同（tong)性（xing)恋的意思。”

萧慕白解释之后，任涛才恍然大悟。说道:“因为是同（tong)性（xing)恋，所以她才会给安露和赵婕送玫瑰花吗？”

“不可能给赵婕送，王欣只喜欢安露，她对爱情很忠诚的。而且安露和赵婕有些矛盾，王欣也就不和赵婕来往了。”张思佳说道。

她的话让萧慕白和任涛起了疑心，既然很久不往来了，那为什么要送花呢？难道是送错了？也不可能呀，收件人的性命上写的就是着赵婕的名字。而且照张思佳的话来看，安露和王欣是情侣，那么安露肯定不会将花扔进垃圾桶啊。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隐情呢？

关联人调查暂时告一段落，3队开会汇总得到的信息后，又重新分工。萧慕白调查王欣的事情，陈立和张信调查钟灵的家人，任涛带着其他组员找被害人被砍去的手臂。杀人之后砍去手臂，也是本案的疑点之一。

开完会之后他们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因为这个案件，大家也忙了好几天，不能一直这么劳累下去。所以今天下班之后，任涛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萧慕白休息之后就去了林曼淑的家，最近忙着案子好几天没见了，趁着休息的时候一定要见个面才满足。

林曼淑开门后看到是萧慕白，不由分说的就把门关上了，一点余地都不留。

沈凌珊是在萧慕白之后到的，看到她被拒之门外，就笑着说:“哈哈，看来被拒之门外的不止有我一个。”

“你也被这么对待过吗？”萧慕白问道。

沈凌珊点点头说:“她刚搬来这里的时候我来拜访，就遭到了这样的对待。所以这次我学聪明了。当当……”沈凌珊说着举起手中的袋子。

“这是这么？”萧慕白问道。

“礼物。哪有来别人家空着手来的，当然会被拒之门外了。”沈凌珊说着就去敲门了。

萧慕白恍然大悟，仿佛学到了武功秘籍一般，看来以后不能空手来了。

很快，林曼淑就打开了门。沈凌珊殷勤的将礼物举起来，说道:“我给你带了我最喜欢吃的蛋糕。”

“送给别人的礼物竟然是自己爱吃的，我这是接还是不接啊。”林曼淑冷冷的说完又哐当一下把门关上了。

“噗，哈哈。”在一旁观看的萧慕白笑出了声，突然觉得林曼淑和沈凌珊也是一对活宝。

今天，是寥寒予摆的局，所以最后还是由寥寒予出面把他们接了进去。今天的项目是吃烤肉。林曼淑别墅的院子很大，在草坪上摆着烧烤架，一边吃一边烤，再喝着点小酒，也是一种很不错的考验。不过因为是冬天了嘛，晚上还是有点冷，大家都穿的很厚。

肉被放在烧烤架上，里面的碳火燃烧，小火苗向上窜，不断的烤着牛肉、羊肉等肉类，不一会儿，肉就开始冒油，肉上的油一点点聚集成一个小油珠，油珠坠到火上，发出“呲”的一声，烟也从碳上冒出。

负责烤肉的自然是两位男士，女士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围着小火炉取暖，她们偶尔也会帮帮忙，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等着被投喂。

院子里的等冒着和缓的光，加上今夜的月光很好，将这一幕照的很和谐。

31 来个壁咚

“来了来了，小心烫啊。”寥寒予把刚烤好的食物从烧烤架上拿下，放到盘子中。

萧慕白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很丰盛，预计可以吃一会儿，就说道:“差不多了，吃一会儿再烤吧。”

于是四人在院子里各自坐下，吃着烤肉，喝着啤酒，气氛欢乐，他们四个都是能喝酒的人，喝着酒聊着天，也是一种惬意的体现。

“连环杀人案怎么样了？”沈凌珊问起刑事3队在处理的案子。

“无可奉告。”萧慕白说出四个字。

他的回答遭到了沈凌珊的白眼，说道:“无可奉告就是还没破。你们这速度可不行啊，快到破案期限了。怎么样？要不要我们检察院帮你们。”

“你们检察官还是清闲的坐办公室吧，这种跑现场的活还是我们来吧，再伤着你们，多不好意思啊。”萧慕白的嘴巴也不饶人，对于沈凌珊的挑衅完全可以轻松应对。

不过他们也是互相开个玩笑，不会真的抢彼此的案子，毕竟他们还是分工明确的。

一直没说话是林曼淑语气平淡的说道:“那个案子，查一下被害人被砍掉的双臂吧，应该不是随意砍掉的，可能是出于某种封建崇拜或者报复主义之类的。”

“封建崇拜么？”萧慕白不解的问。

“可能是吧，我也不确定。之前处理过类似的案子，那起案子的凶手就是杀人之后砍去人的肢体，后来审讯的时候他说是出于肢体崇拜之类的。”林曼淑解释道。

“怎么会有这种崇拜？”沈凌珊不解的问道。

寥寒予说:“这你就少见多怪了，虽然大多数人不相信这些，但也又一些偏远地区的人们会相信。”

沈凌珊诧异的看着林曼淑，似乎是不相信又这些，林曼淑淡淡的撇了她一眼，说:“不要看我，是真有。”

接着林曼淑又对萧慕白说:“我之前整理过一些资料，去拿给你。”

说着林曼淑就离开座位，向室内走去。萧慕白也跟着林曼淑进了室内。

“还说不让我查，自己连资料都准备好了。”寥寒予抱怨林曼淑道，他还以为林曼淑真的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呢。

沈凌珊小声的对寥寒予说:“怎么会不感兴趣，她就是假正经。”

寥寒予严肃教训沈凌珊道:“怎么能瞎说这些大实话？”

这是句玩笑话，说出来之后两人就相视哈哈大笑，笑完还干了一杯酒。然后又互相做了个“嘘”的手势，意在不让林曼淑知道。

林曼淑回到室内后在办公区的书架上翻找资料，因为她找的很认真，都没有注意到萧慕白的靠近。

萧慕白站在林曼淑的身后，一点点挪动步伐靠近她。这会儿两人的距离已经挨得很近了，他甚至能问道林曼淑发丝上的香气。

林曼淑找到文件后转身，不出意料的撞到萧慕白，惊吓之余她下意识的后退，靠到书架上。而萧慕白瞅准机会，顺势来了个壁咚。

这完全是出乎林曼淑意料之外的事情，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努力的眨眼使自己清醒过来，大脑也在告诉的运转。

看着林曼淑呆呆的表情，萧慕白忍不住的笑了，说道:“看来刚才你是心动了。”

这个时候林曼淑就反应过来了，问道:“你到底是警察还是流氓？”

“你不是说我是流氓警察吗？”萧慕白痞痞的笑着说道。

这句话林曼淑竟然无法反驳，因为无法反驳别人她还有点小情绪，把找来的资料塞给萧慕白，从他胳膊下面的空挡钻出去，快速离开客厅出去了。

看着林曼淑摔门而去的背影，萧慕白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忽然觉得这样逗逗林曼淑也是很让人开心的一件事。看来他已经中毒不浅了。

回去之后，萧慕白连夜看了林曼淑给他的资料，对于死者被砍去的双臂似乎有些眉目了。

第二天，他就将林曼淑的资料拿给任涛看，一边还解释道:“队长，你看这里。资料上记载在我国一片偏远的山区，有一个叫德丰的村子，他们有一种古老信仰，认为人死后灵魂不会消失，会回到生长的村子，如果这个人人是被害死的，取凶手的肢体拼凑在一起，死者的灵魂便可以寄托在上面。”

这种信仰并不常见，开始萧慕白也没有察觉到它跟案件的联系。

“有一点值得关注，那就是十二年前校园暴力案件的死者钟灵，她的家乡就是这个叫德丰的村子。”萧慕白又说道，这是他的最新发现。

任涛在听的过程中一直皱眉思考着，等萧慕白说完，他才说:“如此一来似乎可以解释死者消失的手臂，但就这样将这起案件的钟家联系在一起是不是太过牵强了。毕竟，钟士林和钟南父子案发的时候不在本市。”

讨论案情本就是畅所欲言，萧慕白听完也觉得队长的说法合理，他点点头说:“这样也对，可若不是这样，凶手是为何要将死者的手臂砍去呢？”

“这确实是一直没有解开的疑点。而且据我推断，凶手很可能是将死者的手臂藏起来了，而不是随意的丢弃。民警在案发地附近搜索了好久，都没有发现死者的手臂。”

“队长，刚刚接到报警，偏山上发现了王欣的尸体。”正在任涛和萧慕白讨论案情的时候，有人来汇报道。

萧慕白和任涛对视了一眼，如果那句尸体真的是王欣的话，只能说明她与这两起的案件都没有关系，他们之前得到的线索就又断了。这更让人头疼。

刑事3队全员立马又出动去了偏山的现场。这一起接一起的案件，也让他们有些吃不消。离规定的破案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现在不仅没破案，还又出现了杀人案件，看来警局又要成为众矢之的了。不过这次的案件也确实很难搞定，没有监控信息、现场没有证据、两起案子牵扯到的人也都没有作案时间。他们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

32 可以和我约会吗

顾明生和萧妈妈丁岚逛街的时候路过一家花店，从玻璃窗看到这家花店的玫瑰花很好看，便走了进去。

“今天的花束包扎的很用心嘛。”顾明生看着精致的花束说道，又问丁岚道:“你觉得这花怎么样？”

“挺不错的，色泽鲜艳，也很新鲜。”丁岚回答道。

顾明生听她这么说就挑了一束，刷卡结账之后递给丁岚，还说:“送你。”

丁岚都没有想到这是送给她的花，这样突然的动作让她还有些害羞。不过还真有点让人心动的感觉。

这种直接在花店买了送给当事人的还真不常见，花店的店员可都看在眼里了，店员调侃道:“叔叔你好会撩啊，阿姨都害羞了。”

她这么一说萧妈妈就更不好意思了，羞答答的入一个小女生，接过花之后对顾明生说:“都多大年纪了还搞这些，让别人笑话。”

他们这一对老夫老妻，还这样浪漫，实在是羡煞旁人啊。初次之外，他们又预订了一束玫瑰花给林曼淑。也正是这束玫瑰花，引出了一个大问题。

林曼淑打开门后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那人说:“请问是林曼淑女士么？”

“是。”林曼淑回答说。

男子把手中的红玫瑰花束递给林曼淑，说道:“有人在我们花店定了这个花束，请您查收。”

林曼淑签收后就拿着花进去了。进去之后就听到了寥寒予的声音，他说:“我刚刚搞到了两起被害人小区附近的监控录像，你要看吗？”

“她们的小区不是没有监控录像吗？”林曼淑一边走进去一边问道。

“出了小区之后有几家店面，我找到了那段时间的监控，不知道能不能发现什么？”寥寒予说着就已经开始看监控视频的内容了。

林曼淑则取出了花束中的卡片看，她本来以为这又是萧慕白送来的花束，但看到卡片里的内容则发现不是。

十二年前惨死的灵魂在飘荡，是时候让她回归了。——钟灵

林曼淑看到这张卡片的时候觉得很奇怪，但看到名字的时候却又觉得很熟悉。

另一边，十二年前校园暴力案件的参与者张思佳也收到了一束红玫瑰花。拿出里面的卡片后，上面写着:

有时间可以和我约会吗？——爱你的慕白。

这束花是萧慕白的父母送给林曼淑的，而给林曼淑的那束花是从网上预订后送给张思佳的。因为花店店员的疏忽，将两束花送错了地方，但也因此，让连环杀人案有了眉目。

“寒予，你快来看。”林曼淑着急的喊寥寒予。

寥寒予知道林曼淑一般不会这么着急，所以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务去找她，还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看这个。”林曼淑说着将卡片递给他。

寥寒予看到落款的时候忍不住惊讶的道:“钟灵！”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林曼淑问。

“这是十二年前校园暴力案件的受害者，但怎么会送给你呢？”寥寒予问。

林曼淑只想到了一个原因，她说:“可能是送错了。我们去花店问一下吧。”

偏山是一处荒凉的地带，加上又是冬季，所以人很少。今天接到报警后，刑事3队的人就到达这里勘察现场。

现场被警戒线拦了起来，有民警看守。被害人王欣的尸体腐烂程度很严重，推测已经死了很久。警方是根据被害人的工作证知道她是王欣的。

“死者被砍去双腿，作案手法和前两起相同，只是时间比前两起长了许多，而且前两起案件的抛尸地离被害人居住的地方很近，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把尸体抛弃在这么荒凉的地方？”萧慕白简单的观察完周围的环境和尸体情况后说道。

“很可能是故意为之，因为凶手想要获得王欣的身份信息去预订玫瑰花。”任涛说道。

王欣的死亡时间已有月余，所以给安露和赵婕送花的人肯定不是她，那就很有可能是杀害三人的凶手。

“为什么要给死者送玫瑰花呢？是在传递什么讯息吗？”萧慕白喃喃道。

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接到电话之后他的脸色流露一种凝重和担忧的神情。

“出什么事了？”任涛问道。

“以王欣为预订人的账号又定了红玫瑰花束，只不过这次因为花店送错的原因，阴差阳错的把花束送到林律师家了，她说有些新发现让我去一趟。”萧慕白将刚才的电话转述出来。

“好，你马上去一趟，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任涛立刻做出决定道。

林曼淑和寥寒予正在花店询问，萧慕白很快赶了过去。

“发现了什么线索？”萧慕白一看到林曼淑就问道。

林曼淑将卡片递给他，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萧慕白看到卡片上的文字，尤其注意到钟灵两个字。这个名字他一点也不陌生，也很快想到了和案件的关联。

他又想起林曼淑在电话里说的，问道:“你说这个送到了你的手里？”

“对，店员说因为他们的疏忽送错了。”林曼淑回答道。

“原来的地址是哪里？”萧慕白问。

“是这个。”林曼淑又递给萧慕白一张纸，一边还说道:“是送给一个叫张思佳的女孩儿，我查了一下，她也是当年钟灵案件的加害人之一。所以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她。”

“不是可能，一定是她。”萧慕白很肯定的说道，看到林曼淑疑问的目光，他解释道:“钟灵案件的其他加害人已经死了，就剩她一个。”

“不是还有王欣吗？她才是预订花的人。”林曼淑说道。

“王欣的尸体刚刚被发现，已经死了一个了。”

不用萧慕白做具体的解释，林曼淑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先自己回去吧，我去找一找张思佳。”萧慕白说。

“我和你一起去吧。”林曼淑主动提议道。

“太危险了，我叫寒予一起吧。”萧慕白说。

寥寒予此刻正在花店的柜台上，操作着电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寒予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我和你一起去，快走吧。”林曼淑因为着急，还没说完就拉着萧慕白的胳膊往外走了。

萧慕白看着林曼淑的手，被心上人拉着的感觉别提有多高兴，他不知不觉的就勾唇笑了起来。只是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办正事要紧。

33 耍帅装酷

“有人在吗？警察，开一下门。”

萧慕白和林曼淑快速赶到张思佳的住处，此刻萧慕白正在敲门，但始终没有人来开门。

“难道不在家吗？”萧慕白说道。

但他的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一声东西倒地的声音。萧慕白和林曼淑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里面一定有人。至于是什么人……可能是张思佳，也可能是凶手。

想到这里，萧慕白就开始想办法开门，可是门从里面反锁，一时间还打不开。于是萧慕白想到了撬锁的主意，林曼淑今天扎着丸子头，头上别了黑色的小卡子。

于是萧慕白伸手准备从林曼淑头上取卡子，他的动作太过突然，林曼淑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别怕，我只是接个卡子用用。”萧慕白说道。

这倒让林曼淑有些不好意思了，看来是她的反应要过了，她还以为萧慕白要摸她的头呢。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多想吧，还好萧慕白现在着急撬锁，没有发现林曼淑的小心思。

萧慕白的撬锁技术还是很好的，仅凭一枚小卡子就撬开了张思佳住处的锁。门打开后，萧慕白和林曼淑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因为室内的情况不明，萧慕白走的很小心，将林曼淑护在身后。随着他们慢慢走进去，发现里面的整体布局没有问题，只是客厅窗台上的花瓶碎了，但他们没有见到任何人。

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张思佳躺在地上，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萧慕白赶紧过去查看，探查鼻息之后，他说:“还活着，赶紧叫救护车。”

林曼淑立刻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冷静的叙述着情况:

“这里是华南路绿地小区13栋2楼211号，有一位窒息昏迷的患者，请马上派人过来。”

救护车快速在马路上穿梭，车顶上的警示灯不断的闪着，警报器发出刺耳的声音。救护车在医院门口停下，车门打开，张思佳躺在病床上被医护人员推下来，萧慕白和林曼淑随后下车，众人丝毫不停歇的往手术室门口跑去。

到手术室门口，林曼淑和萧慕白没有进去。而此刻林曼淑的手机又响了。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寥寒予问道。

“张思佳窒息昏迷，正在医院抢救。”林曼淑回答说，又问:“你那边怎么样？”

寥寒予的手中抱着电脑快速的走着，他和林曼淑是通过语音交谈的。

“我追踪到了凶手预订花束的IP地址，现在正在赶过去。”他一边说着一边坐上车，出发追踪凶手的位置。

萧慕白就在林曼淑身边，听到了寥寒予的话，他插话道:“把地址发给我，我向警队申请支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好。”寥寒予说完就结束了语音通话，把地址发给萧慕白，之后就驾车出发。

接着萧慕白就给任涛打电话汇报了相关情况，还请求派人去支援寥寒予。这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还真是有些忙不过来。林曼淑和寥寒予毕竟不是警察，能帮的忙也有限，更多的还需要刑事3队的人自己去忙。

手术室的门打开，林曼淑和萧慕白都着急知道结果，医生的回答是:“幸好抢救的及时，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谢谢。”萧慕白说。

之后林曼淑对萧慕白说:“还是申请派人来保护被害人吧，这一次凶手没有成功，肯定会有下一次。”

张思佳被重点保护起来，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让凶手没有可乘之机。案情也在进一步的发展中。

寥寒予以及刑事3队的队员同时到达，这才发现预订花束的IP地址竟是王欣家。看来凶手还是很聪明的，先杀了王欣，然后利用她的一切进行后来的杀人计划，这样确实不容易让人发现他的身份。

有刑警一起，进入王欣家就方便多了。进入王欣家时，因为担心凶手还在里面，刑警们掏出抢警惕而又缓慢的进入。

不过他们已经来晚了，凶手已经离开。寥寒予一进去就找电脑，一共在这里找到两台电脑，一个台式，一个平板，其中台式电脑还是热乎的。

“人应该刚走没多久。”寥寒予说道。

“马上下去找人，发现可疑人员可紧急逮捕。”任涛对其他人员说道，大家就快速去小区附近找人。

而寥寒予则登录台式电脑查看，除了是破案高手之外，他还是电脑高手，可以通过某些技术查出凶手利用这台电脑干了什么。

任涛也没有闲着，他正在打电话，说:“这边有新发现，马上让技术科来一趟，地址是……”

萧慕白等到负责看守张思佳病房的民警来了之后，也要离开了，他还要去现场。

“今天辛苦你了，我先送你回家吧。”萧慕白对林曼淑说道。

“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去忙吧。”林曼淑说道，她知道萧慕白现在很忙。

萧慕白点点头说:“好，你自己小心。”说完他就离开了。

但刚走出没几步，萧慕白突然转身回到林曼淑身边，看着她说道:“之前，你说让我不要把你放在眼里，会疼。会疼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依旧想把你放在眼里，可以吗？”

林曼淑笑了笑，那抹笑容似乎带着苦涩，她说:“你不会知道的，那个原因。”

“那就和我约会吧，让我更了解你。”萧慕白的话锋一转，就变成了约会邀请。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他还能想到这些事，真是让林曼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说:“我该说你不务正业好呢，还是说你心理素质强呢？”

“只要答应和我约会，说什么都行。”萧慕白的脸上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

他一边后退的走着一边说道:“你不用着急，等这次案件结束之后再回答我吧。”说着他冲林曼淑挥挥手，跑步离开了。

林曼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整天就知道耍帅装酷。”

虽然这么说，但是萧慕白的耍帅装酷却在她心中一点点的留下了印象。有些时候，某个人的某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就能进入你的心。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高冷的林曼淑撩头发的动作就迷住了喝醉的萧慕白，这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当时，萧慕白和林曼淑赶到张思佳的住处时，凶手听到有人叫门，害怕被发现，所以仓皇从客厅的窗户跳窗离开。也因为慌张，打碎了在窗台的花瓶。

第一次到现场的时候，因为忙着就张思佳，萧慕白没有来得及仔细查看现场的环境。现在他是第二次到现场，他站在窗前查看。破碎的花瓶、干净的阳台、打开的窗户……仅凭肉眼虽然无法看出有没有指纹，但却能判断出这里没有留下鞋印。

“凶手不可能在慌乱的情况下还能讲一切线索都抹去，房间里没有留下他的脚印，说明他在进来之前就带好了鞋套。”萧慕白自言自语道。

“可是大白天这样走在小区内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萧慕白又说道。

“慕白，我们已经取证完了。”鉴定科的人在张思佳的住处取证完毕。

“好，你们先去忙吧。”萧慕白说道，说话的时候他转头望向窗外，却在不经意间看到窗户的底部挂着一条很细的黑线。

“等一等。”萧慕白对鉴定科的人说道。

本来都准备走的人，听到他的话就停下来，问道:“还有事么？”

萧慕白没有回答，而是说:“手套。”

鉴定科的人递给萧慕白一双白手套，他戴上手套后小心翼翼的把挂在窗台的黑色细线取了下来。

“这很可能是凶手在逃离现场时不小心留下的，你们拿回去鉴定一下。”萧慕白说道。

34 找到嫌疑人

林曼淑一个人回到家中，发现门口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林曼淑虽然看到了，却也没有理她，自顾自的拿出钥匙开门。

“请问寥寒予住这里吗？”女孩儿看到林曼淑后，主动走过去问。

林曼淑淡淡撇了一眼女孩儿，说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一直以来，因为寥寒予这个祸水总是四处留情，所以林曼淑没少见来找他的女孩儿，一般都是用这个回答把人挡回去。

说完那句话林曼淑也不理面前的女孩儿，就走进别墅中。谁知女孩儿突然抓住林曼淑的胳膊。这一行为引起了林曼淑的不悦，她狠狠的瞪了女孩儿一眼。

犀利的眼神，带着冰冷的气息。女孩儿看到她的眼神后，吓得赶紧松开林曼淑的胳膊。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对……对不起，我有事找寥寒予，你能让我见见他吗？”

“他不在。”林曼淑冷冷的说。

“那你有办法联系上他吗？我是真的有急事找他。”女孩儿恳求道，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急切。

“找他什么事？”林曼淑问。

“听说他是很好的侦探，我有些事情想请他帮忙。”女孩儿说道。

林曼淑这才知道，原来女孩找寥寒予是工作上的事情，看来是她想歪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来找寥寒予的女孩儿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感情问题，剩下的百分之一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孩了。

“他不在家，你明天再来吧。”林曼淑说道。

女孩可怜兮兮的说道:“明天我可能就来不了了。”

“那是你的事。”林曼淑说完不再理她，往院子里走去。

女孩儿见林曼淑走了，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说道:“最近的连环杀人案，你听说过吗？我这里有关于那个案件的线索。”

果然，她的话成功引起了林曼淑的注意，她重新回到女孩儿身边，问:“什么线索？”

“这个我要见到他之后再说。”女孩儿说道。

林曼淑盯着她的眼睛，说:“不要妄想在我的地盘跟我谈条件，没可能。”

接着她又说:“不想说出门右转，想说就跟我进来。”说完林曼淑就进入房中。

因为笃定女孩会进来，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回到家中悠哉的泡了一杯咖啡喝着。

女孩在外面想了一会儿，可能也是被林曼淑的气场压制到了，所以选择了顺从。她深吸一口气，往林曼淑的家中走去。

寥寒予利用王欣家的台式电脑，通过一些技术手段，找到了凶手留下的最后线索。

“找到了。”寥寒予说道。

任涛马上将视线投向台式电脑上，问道:“找到什么了？”

“看这里……”寥寒予用鼠标指着电脑上的东西，说:“在我们来之前，凶手又用王欣的账号预订了一束玫瑰花束。”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据他这几次的作案手法来看，一般都是先预定玫瑰花束给要杀的人，然后杀人。所以，既然凶手预定了玫瑰花，就代表他又要行动了。

“地址，送花的地址是哪儿？”任涛问道，这一次一定要赶在凶手之前到。

“是城阳区的一所音乐学院，接收人是孟亚楠。”

“我叫孟亚楠，是音乐学院的一名学生，大约一个小时前，我收到了这个。”

在林曼淑家出现的女孩正是孟亚楠，她说着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卡片放在林曼淑面前。

林曼淑拿起卡片，上面的内容是熟悉的:十二年前惨死的灵魂在飘荡，是时候让她归位了——钟灵。

林曼淑观察到，孟亚楠的手在哆嗦着，可以看出她很害怕，也就是说她知道这上面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你认识钟灵？”林曼淑问。

“十二年前，我们是好朋友，她死的时候，我在场。”孟亚楠回答说，说起这些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说:

“钟灵是被我害死的，所以那个人现在要来杀我，他要替钟灵报仇。他已经杀了其他人，下一个就是我。”

相对于孟亚楠的激动，林曼淑则很冷静，她要保持清醒的头脑面对这件事，如此才能发现隐藏在里面的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起校园暴力案件，你也参与了吗？”林曼淑问道。

孟亚楠陷入了关于十二年前的回忆，这件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但现在事关她的性命，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十二年前，我和钟灵刚上初中。安露、王欣、赵婕、张思佳是我们的学姐，也是学校出了名的女混混。”

林曼淑只是略微知道十二年前的校园暴力案，但却不知道起因，或许连警方也不知道起因。所以孟亚楠的话，林曼淑听的很认真。

孟亚楠的叙述还在继续:“有一天，我和钟灵在女厕中看到安露和王欣在接吻。当时我们吓坏了，赶紧就跑了。”

“后来，我觉得两个女生接吻的事情很新奇，就跟其他同学说了，很快，同学们就都知道了这件事。王欣和安露自然就想到是我和钟灵将这件事情传出去的，就来班里找我们。”

“那天钟灵因为生病没来学校。我则被她们叫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她们逼问是不是我把她们接吻的事情传出去的。当时我害怕极了……”

听到这里，林曼淑大概猜到了后续的事情，不等孟亚楠继续说，她就问:“你告诉她们是钟灵把事情传出去的？”

孟亚楠抬头诧异的看了林曼淑一眼，但还是回答说:“是，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们真的会打死钟灵，我以为……以为她们只是教训一下，我真的，真的没想到。”

孟亚楠说着就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只是林曼淑一点都不同情她，甚至看孟亚楠的时候还带着鄙夷的眼神。

林曼淑的情绪丝毫没有变化，她语气平淡的问道:“那是谁要杀你？”

“钟南，钟灵的哥哥，他之前来找过我，问起了十二年前的事情，后来当年那起事件的参与者就陆续死了。”孟亚楠说道，她似乎很害怕钟南。

“今天下午二点钟左右，你有看到可疑的人出现在小区里么？”

萧慕白还在张思佳的住处附近调查情况，因为是白天，凶手逃离的时候肯定会碰到小区的居民。他期望有人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可疑的人？我那会儿正在前面陪孙子玩，没看到什么人。”老太太回答道。

“那您了解3楼的住户吗？”萧慕白又问。

“怎么不了解？这丫头不是什么好人，天天跟一些狐朋狗友鬼混，大晚上还放音乐，周围的人都烦死她了。”提起张思佳，老太太的神情中露出厌恶的神色。

萧慕白还想问一些事情，手机突然响了，他对老太太说:“好，谢谢您的配合，有什么问题我再找您。”

之后他就接了电话，电话是林曼淑打来了，他问道:“平安到家了吗？”

林曼淑忽略了相互问候和打招呼的阶段，直接进入正题，说:“孟亚楠也收到了玫瑰花束，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她。”

“孟亚楠，你怎么知道这些？”萧慕白问道。

“她就在我家。据她说连环杀人案之前，钟灵的哥哥钟南去找过她，提到了十二年前的事，还说不会放过她们。感觉这件事多少和钟南有点关系……”

林曼淑的话还在继续，她是在办公区打的电话，但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坐在沙发上的孟亚楠。

萧慕白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环顾小区的环境，好巧不巧的，他看到钟南就在不远处。

“钟南，我好像已经看到他了。”萧慕白喃喃道，脚步已经动了起来，朝钟南所在的方向走去。

“等会儿再给你打过去。”萧慕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你一个人……”

林曼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她不由地担心起萧慕白来。如果钟南真的是凶手，那萧慕白一个人可以吗？

萧慕白快速从一旁绕到钟南身后，上去就扣住钟南的胳膊。但钟南似乎也不是软柿子，用胳膊肘一顶，打到了萧慕白的肚子上。萧慕白吃痛松开他的胳膊，下一秒钟南一个回旋踢过来，萧慕白快速闪开，两人的对打迅速开始。

林曼淑很不放心萧慕白，但现在孟亚楠在，她也走不开。她想起了寥寒予，就给他打了电话。

寥寒予和任涛正在去孟亚楠的学校的路上，林曼淑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他们立刻调头去找萧慕白。

萧慕白的格斗技巧不差，钟南又是练跆拳道的，两个人在小区的中央打斗，招式漂亮又有力度，再加上两人的颜值都不错，引来过路人观看。因为不明情况，他们没有上前制止。

不过最后，还是萧慕白略胜一筹，赢了钟南。

“你是什么人？”钟南问萧慕白道，他正在小区摆台宣传跆拳道，突然被人袭击也很窝火。

萧慕白亮出警官证，说道:“警察，我怀疑你和最近几起杀人案件有关系，现带你回警局接受调查。”

35 一周一聚 难舍难分

钟南被带回警局，很快就对他进行了询问。现在只是怀疑他是嫌疑人，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询问方面也受到一些限制。询问由萧慕白和陈立进行，任涛则在监控室里观察。

询问室的桌子上摆着近期遇害者的照片，萧慕白问道:“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她们是杀害我妹妹的凶手。”钟南看到照片情绪有些激动。

“她们三个都被人杀害了。”萧慕白说着又拿出张思佳的照片，“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今日下午在她居住的小区，也就是绿地小区遇袭。”

这时候钟南似乎听明白了，他稍稍向后，靠在椅背上，反问道:“你们怀疑是我杀了这些人。”

“我们现在做的事是在帮你洗脱嫌疑，只是正常的询问而已，你不必有心理压力。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把情况调查清楚，就可以回去了。”陈立说道，他在帮钟南稳定情绪。

钟南深呼一口气后郑重的点头，说:“我明白了。”

“那我们就开始案情调查了。”萧慕白说道，见钟南没有表现出异议，他又问:“为什么出现绿地小区？”

钟南也不慌乱，一五一十的回答道:“我是跆拳道的教练，当时正在小区里招收学员。”

他的身上还穿着跆拳道的服装，似乎能很好的证明他的话。他自己也不理解警察为什么要抓他。

“既然是在招生，我找你了解的时候为什么要反抗。”萧慕白又问，他不禁询问，也在观察钟南的反应。

钟南则表现出无奈的情绪，回答道:“我们当时安排了表演，是两个人对打展示跆拳道，我以为你我的搭档呢。”

对于他的话，萧慕白将信将疑，这些事情一会儿会找其他人求证。

“今天下午两点你在什么地方？”陈立接替萧慕白问道。

钟南沉思了一会儿，回答说:“应该在外面做宣传，我朋友的跆拳道学校刚刚成立，这几天我们在四处做宣传。”

林曼淑刚刚送走孟亚楠，寥寒予就回来了。林曼淑着急的问道:“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人是抓到了，只是不确定他是不是凶手，警方正在调查中。”寥寒予回答道。

既然抓到了人，那萧慕白应该也没事，所以林曼淑也就没有问关于他的事。不过有一件事一直萦绕在她的心中，迟迟挥之不去。

“十二年前的校园暴力案，你了解多少？”林曼淑问道。

“不太了解呢，那时候我们还在高考吧，没时间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寥寒予回答说。

“能找到当时的案卷资料吗？”林曼淑又问。

“这个……啧，有点难吧，毕竟时间太久了。”寥寒予回答说，又看着林曼淑问:“为什么提起那个案子？”

“孟亚楠，总觉得她有点奇怪。”林曼淑仔细回想着和孟亚楠相处时发现的异常，她说:

“哭的很敷衍，说后悔但十二年过去了，她也没有实质性的行动，而且……她似乎并不害怕钟南。”

另一边询问还在继续，留给警方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们既不能从钟南口中问出有用信息，也没有找到其他证据的话，那最多只能留钟南二十四个小时。

“孟亚楠说大概一个月前，你曾找到她问起过关于钟灵的事。”萧慕白问道。

钟南也没有隐瞒，大方的承认道:“对，我在收拾灵儿的遗物时，发现了她生前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一些事情，跟她的死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去找了孟亚楠。”

他若是不承认，还有的怀疑，但他这么大方的承认，到让人容易忽略。不过萧慕白也不会直接放弃，而是试探道:

“那个日记本又让你想起了妹妹的死，复仇的清晰在你心里升起，所以才计划杀了她们对不对？”

钟南和萧慕白对视着，他的严重没有丝毫惧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没错，我当然想让他们死，如果有可能我还想亲手杀了她们。这些人杀害了我的妹妹，却还苟延活在世上，我恨不得将她们碎尸万段。”

说这些话的时候钟南的情绪很激动，话也很激进，不过他也慢慢的缓和了下来，到最后则像是有气无力一般，他说:“可是她们死的时候我在别的城市，前天才回来，根本没有时间杀害她们。”

询问完钟南之后，萧慕白陷入沉思，他的反应、语气还有对被害人的态度，真的很像是凶手。可是他偏偏没有作案时间。

有时候，你对一个人产生了怀疑是很难消除的。即使钟南说被害人死亡的时候他在别的城市，没有作案时间。但萧慕白还是没有轻易放弃。没有乘坐飞机、火车、大巴的行程，那也有可能开车来。所以萧慕白调了最近几天各个路段的监控记录，看其中有没有钟南的痕迹。

监控记录上车来车往，想要抓住有用的信息很不容易，需要一帧一帧仔细的观察。萧慕白盯着电脑的监控视频，目不转睛的看着。与此同时，寥寒予也在家中查看监控视频，只不过他看的是被害人小区附近的监控。不知道两人双管齐下，会不会有所发现。

相对于他们的关注点，林曼淑的关注点则有些不同，她更关心十二年前事情的真相。萧慕白和寥寒予都在忙，没有时间帮她找当年的案件资料，于是她就想到了沈凌珊。

到了下班时间，沈凌珊刚打算走，就接到了林曼淑的电话。

“哎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给我打电话。”沈凌珊接上电话就讽刺道。

林曼淑因为着急，第一次对她的挑衅置之不理，而是说道:“帮我找一份案件资料。”

“什么资料？”见林曼淑说话严肃，沈凌珊也不开玩笑了，她一向很懂分寸。

“十二年前的校园暴力案，被害人是钟灵。能找到这个案子的资料吗？”林曼淑问。

这下沈凌珊有点为难了，她说:“能找到是能找到，但就算找到了也不能给你啊，根据规定……”

林曼淑才不听她的这些套话，直接打断说:“根据规定你也不能私自为律师介绍案子，但还不是把徐莹莹的案子介绍给我了。”

“那也不算介绍，我只是跟你提了一下。”沈凌珊辩解道。

“给你出个主意。”林曼淑也不为难沈凌珊，而是说:“你把案件资料带到我家来，然后一不小心被我看到，这样就不算故意泄露案件资料了。”

沈凌珊听完恍然大悟，做出欣赏的表情说:“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犯法的天赋嘛。”

“下班了，回去休息会儿吧。”任涛对萧慕白说道。

他们几乎一整天都在出外勤，外勤会更累，所以到了下班时间任涛就让队员们下班回家。案情慢慢有了点头绪，只要继续跟进，破案还是有希望的。

而且最后一个受害人张思佳很有可能看到了凶手的样貌，等她醒来再进行询问，会比现在漫无目的的寻找要有用许多。

“我把这些看完就回去。”萧慕白的视线都没有离开监控视频。

“说什么傻话，这么多监控你要看完不得到明天早上啊，赶集收拾东西回家。”任涛说着揪起萧慕白的领子就把他往外拽。

“好好好，我回家，马上会。”迫于任涛的压力，萧慕白决定带着东西回家继续看。

萧慕白刚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家，寥寒予就发短信让他过去，说是发现了一些疑点。于是他们四个人又聚在林曼淑的家中了。

看来这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的缘分了。从陌生到熟悉，从对立到搭档，他们四个形成了特别的关系。

本以为第一个案子结束之后就没有理由再联系了，但一直到现在他们还在联系着。尤其是林曼淑和萧慕白的关系，也渐渐明朗起来。

萧慕白先沈凌珊一步到，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

“我还以为我是被特别邀请的呢，没想到大家都在啊。”这是沈凌珊进来后说的话。

“可不是嘛，我们这一周一聚的节奏，都快要难舍难分了。”萧慕白调侃道。

“难舍难分也可以直接搬过来住啊，反正这里空房间多的是，我和曼淑两个人住还觉得有点空荡呢。是吧，曼淑。”

寥寒予的话刚说完，林曼淑就端着刚泡好的茶走到客厅，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第一杯给了萧慕白。

看到这茶水萧慕白也是诸多感触，端起茶杯说道:“看到这个我就想起来，第一次和沈检察官来的时候，我们连杯水都没喝上。现在亲自给我倒茶，简直太感动了。”

说道后半句的时候，萧慕白还对着林曼淑扬了扬杯子，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林曼淑的态度则是依旧冷清，她说:“感动就多喝点。”

“我会好好享用的。”萧慕白说。

这时林曼淑已经给每个人都倒好了茶，茶壶中还有许多茶，她干脆把茶壶推到萧慕白面前。

“都是你的。”林曼淑说。

“呃……”

萧慕白看着大半壶茶，心想这些要是都喝完，今晚多半是睡不成了。

36 在我面前做个小女人

林曼淑四人闲聊之后就开始忙各自的事情了。林曼淑的别墅中还有一个小型会议室，他们就在里面工作。萧慕白和寥寒予继续看监控视频，偶尔还会交流交流。沈凌珊和林曼淑则在翻看十二年前的案件资料。四个人都是工作狂，工作起来就没有时间概念。

中途，因为饥饿他们点了披萨，但也没有好好吃完再工作，而是一边吃一边继续看手头的东西。

林曼淑和萧慕白是面对面坐着的，在两人的桌子前面放着一个披萨，寥寒予和沈凌珊面前放着一个。

林曼淑一边看资料一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披萨，未料到萧慕白这时也伸手拿披萨，巧的是他也没有看。两个人的手始料未及的碰撞在一起，接触的瞬间带来的温暖的触感，让两人一震。他们同时抬起头来，就看到对方眼中诧异的自己。

这样四目相对，让他们有些尴尬，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若是这时寥寒予或者沈凌珊抬头看看他们，一定会发现两人都是红着脸的。

看了许久的资料，林曼淑觉得有些闷，就到院子里去透透气。现在已是深夜，只有林曼淑的独栋小别墅是亮着灯的，其他的别墅里都一片黑暗。

别墅的外面是一条静谧清幽的马路，平时很少有车辆经过，到了晚上就更清净了。马路两边种着棕榈树，即使冬季叶子也绿油油的。再往里面，是一条江，静静的流淌着。

林曼淑坐在院子里看着外面的风景，身上的衣服穿的不多，但也不至于冷。吹一会儿凉风，让她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正在她休闲之时，一个精致的盘子被放在桌子上，上面放着一块披萨。林曼淑抬头，就看到了萧慕白。

“这是你刚刚没吃上的。”萧慕白说道。

说起刚才的事，林曼淑还是有些尴尬的。她不知道怎么和朋友相处，自然也不会知道怎么和异性相处了。在感情方面她是稚嫩又青涩的。

林曼淑挤出一个微笑，说道:“谢谢。”因为有些不知所措，她就拿着披萨吃了起来。

这恐怕是萧慕白为数不多的见林曼淑笑，而他突然发现林曼淑对于感情的问题似乎是无法应对的。这可是一个好征兆啊。

于是萧慕白在林曼淑旁边坐下，林曼淑一边吃一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萧慕白，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还不走。

“看了这么久的视频，脑子很累，我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不介意吧。”萧慕白问。

林曼淑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回答说:“随便你。”

林曼淑的话很少，大多数的时间是保持沉默，就算非要说话，除了在法庭之上，她一般都是尽量能少说就少说。这样的她就不得不逼着萧慕白找话题接近才能使场面不尴尬。

好在，萧慕白不是闷油瓶，而且他和林曼淑之间还算是有话题可聊。

“林律师为什么对十二年前的案子感兴趣？”萧慕白问。

“有想知道的事。”林曼淑说。

“那你可以问我，为了调查最近的事，我可是把那个案子从头到尾看了很多遍呢。”萧慕白自信满满地说道。

“发现了什么？”林曼淑问。

林曼淑的问题是“发现了什么”而不是“有没有发现某某问题”，这个过于宽泛的范围，让萧慕白一时间接不上。

林曼淑以为他没听到问题，又说:“不是看了很多遍吗？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你的意思是……”

萧慕白迟疑的说道，他不确定他知道的和林曼淑怀疑的是不是一件事。

“孟亚楠。”

林曼淑说出这个人名之后，萧慕白大概明白了，他说:“钟灵的死和孟亚楠有直接关系。”

“你对这个也有怀疑？”林曼淑问。

“不是我怀疑，是在询问钟南的时候他说的，钟灵生前留下一个日记本，里面有一下十二年前的事情。”萧慕白说。

林曼淑关注的正是孟亚楠和钟灵之间的关系，她不相信孟亚楠的自述，所以才选择自己进行调查。

“具体写了什么？”

萧慕白摇摇头说:“不知道。日记本涉及到个人隐私和死者的名誉，而且和本次的案情没有直接关系。钟南选择不公开我们也不能多问。”

“所以，钟南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吗？”

这不止是林曼淑好奇的，也是萧慕白急于求证的。只是现在还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

寥寒予和沈凌珊还在忙手头的事情，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只有他们两个在会议室了。

“他们两个去哪儿了？”寥寒予问道。

沈凌珊抬头一看发现萧慕白和林曼淑不见了，不由得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说道:“他们俩一起出去是好事，你就不要管了。”

寥寒予一想，确实如此，心里还默默希望他们两个能有更深一步的进展。

“哇，他们俩要是真是一起了，不请我大吃一顿我这关是过不了的。”

寥寒予的脸上表现出憧憬，着急把林曼淑嫁出去。

“大学的时候你经常来学校找曼淑，我们都以为你喜欢她呢。”沈凌珊突然说起以前的事情。

“虽然喜欢，但不是朋友之间单纯的喜欢。”寥寒予回答说。

沈凌珊一脸的不可置信，说道:“男女之间哪儿有单纯的友情啊。”

寥寒予抬头看着沈凌珊说:“只是你没遇到罢了。”

萧慕白和林曼淑从案情聊到周边的环境，萧慕白说想去湖边走走，林曼淑作为东道主就陪他一起去了。

之前林曼淑在院子里还不觉得冷，一到江边，凉风习习，就有些挨不住了。她下意识的抱住双臂来抵御寒冷。

萧慕白在林曼淑稍后的位置走着，把林曼淑的动作看进眼里，他默默脱下外套，走上前披在林曼淑身上。他的这一动作使两人都停了下来，此处刚好有一个路灯，撒下昏黄的灯光。

林曼淑却违心的说:“我不冷。”说着就要脱下外套还给萧慕白。

萧慕白却非要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说道:“不要逞强，在我面前你只需要做个小女人就好。”

“我没有逞强，只是能胜任而已。”林曼淑看着萧慕白说。

“那你也不可能胜任大自然的寒风，所以还是穿着吧。”

林曼淑也没有再坚持，两人在江边慢慢走着，深夜到处都很寂静。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昏黄的路灯陪着他们一起前行。

走着走着，林曼淑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萧慕白走路的时候总是挤她。她在里萧慕白在外，本来两人还有些距离，但萧慕白总是往林曼淑身边靠，为了保持距离林曼淑不得不继续往里。

但后来林曼淑已经很靠近里面了，萧慕白依旧挤她。林曼淑也不好意思说他，便走快几步，到萧慕白的外面走。心想，这些不会再挤我了吧。可是，萧慕白依旧挤她。

这下，林曼淑终于受不了了，她停下脚步，看着萧慕白问:“你走路为什么总要挤别人？”

林曼淑问的一本正经，却引得萧慕白笑出声。林曼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萧慕白，不明白他为什么笑。

萧慕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和挂在空中的月亮一样。

“不是挤你，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

萧慕白的脸上还带着笑容，他的眼角、嘴角都弯了起来，他的笑似乎有感染人的魅力，林曼淑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容很浅。

圆形的路灯上，洒下一道暖黄色的光，仔细看去，发现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在灯光的招摇下雪花纷纷扬扬落下的曲线更加明显。雪花顺着灯光飞舞，一片接着一片、一簇接着一簇，不知不觉中竟落了一地。

江水还在静静的流淌，飘在上面的雪花对于江水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很快被水浪吞没。微风吹过，平静的水面掀起微微的波痕，也吹动了林曼淑的发丝。

“下雪了。”

林曼淑伸出手去接飘落的雪花，还未接到，萧慕白突然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

“你这是干嘛？”林曼淑看着萧慕白问。

“你呢？”萧慕白反问道。

“我在接雪花。”林曼淑回答道。

“那就把我当雪花吧。”萧慕白勾唇笑着说道。

37 碎片拼图

寥寒予看了许久的监控视频，终于找到了一些值得怀疑的东西，他惊喜的说道:“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我看看。”

沈凌珊马上走到寥寒予身边，和他一起观看视频。

“注意这辆车。”

视频里出现一辆白色的运货车，沈凌珊仔细看过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辆车有什么问题吗？”

“我刚开始看的时候也没发现问题，但是你仔细观察，这辆车第一次出现是在第一起案件的死者安露居住的小区附近，时间是凌晨十二点。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

接着寥寒予又点开下一段监控，这断监控中也有那辆白色的运货车。

“12号，赵婕遇害当天晚五点，这辆车又出现了。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是下午四点到晚上七点。”

听到这里，沈凌珊大概明白了，两次案件这两白色的运货车都有出现，而且在预测的被害人死亡时间之内。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我查查这辆车的车主。”沈凌珊说着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我是市人民检察院的检察官沈凌珊，帮我查一下车号为XA·TG461的车主。”（X代表某省，因是虚构小说，不在此显示省名与市名。）

萧慕白和林曼淑从外面回来，他们的身上还留有积雪。林曼淑回来后就把外套还给了萧慕白，萧慕白默默穿上，好像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们去哪儿了？”寥寒予看到两人回来后问。

“屋里太闷，出去转了转。”林曼淑简略的回答道。

寥寒予也不过多的询问，他说:“噢，对了，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你们来看看吧。”

萧慕白和林曼淑看完监控之后，也发现了疑点。尤其是萧慕白，他之前在看公路上的监控，依稀对这辆车有印象。

“这辆车……我好像见过。”

萧慕白说着就回到他的电脑前找监控，他记得这辆车。果然公路的监控视频中也出现了这辆车。

萧慕白和寥寒予对了一下车的车牌号，确定是一辆车无疑。

“不能是巧合吧。”林曼淑说道。

有些时候，事情太过巧合，就会有问题。这辆车两次出现在案发现场，自然引起大家的怀疑。

“这辆车的车主叫魏明，做活禽贩卖的生意。简单来说就是在农村收购活禽，运往城市。”

沈凌珊打完电话后，获得了一些简单的信息，也加入了他们的案情讨论中。

“活禽……”

萧慕白喃喃念着这些字，忽然想起了死者被砍掉的肢体。他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死者被砍掉的肢体的去向就可以解释了。凶手将死者的肢体放在活禽之中，路过检查站也不会被发现。”

“虽然这样也可以理解，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凶手为什么把死者的肢体砍掉，而且不同的被害人被砍掉的部位也不同。”

寥寒予发出了他的疑问，这也是他一直没有理解的地方。

“为了拼凑。”

林曼淑突然给出这样一个解释，众人向她投向疑问的目光。

“还记得每个被害人收到的玫瑰花束吗？”林曼淑问道。

其余三人点头，表示记得。

林曼淑又说:“没有玫瑰花束都配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十二年前的灵魂在飘荡，是时候让她归位了。”

“这个跟砍掉死者的肢体有什么关系吗？”沈凌珊问道。

林曼淑没有回答，而是将投影打开，连接到电脑上。大家看到她的举动，自然就将视线投向了大屏幕。

林曼淑熟练的打开电脑E盘中的文件夹，这些全部都是她曾经收集的案件资料，也是绝版资料。看到里面各种各样的文件夹，才知道，林曼淑之所以能一场官司不输，也是有道理的。

“我整理过我国偏远地区的民俗信仰，其中有一条和这件案子很像。”

林曼淑说着打开了一个名为“灵魂归位”的文件夹，里面有很多文档。

“这是那个将仇人的肢体砍下，拼凑成一个人性，然后让死者的灵魂附体的风俗？”

林曼淑曾把这些纸质版的资料给萧慕白看过，所以萧慕白有些印象，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一直怀疑钟南。

“没错，这个风俗来自于闵远村，一直到民国时期还有类似的祭典仪式。”林曼淑说。

“闵远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附近很小的村落吧，也是钟灵出生的村落。”寥寒予插话说。

他们相互补充对方思维上的漏洞，有时候加上一些细小的碎片，拼图就可能完整了。

“魏明也是闵远村的人。”沈凌珊说道。

38 因为喜欢你

“干嘛？”

萧慕白突然抓住林曼淑的手腕，让林曼淑觉得莫名其妙。

萧慕白静静的看着林曼淑，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林曼淑抬起手腕，再一次问道:“干嘛这样？”

“因为喜欢。”萧慕白认真的回答。

“因为喜欢你。”萧慕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回答。

他这么直接而突然的告白，让林曼淑愣了一会儿，几次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仔细回想听到那句话的感受，她依稀有些心动。这种感觉对林曼淑来说是很陌生的，微妙而又无法解释。

“你们两个干嘛呢？还不过来吃饭，要迟到了。”寥寒予的声音想起，将两人拉入现实之中。

林曼淑匆忙的甩开萧慕白的手离开会议室，萧慕白清楚的看到林曼淑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是害羞了么？”萧慕白喃喃道，不自觉的勾唇笑了起来。

因为昨天通宵看监控，加上有两个上班快迟到的人，所以早餐的气氛并不活跃。沈凌珊和萧慕白吃饭迅速，看起来就是经常上班迟到需要赶着吃饭的人。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要迟到了，我先走了。”沈凌珊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着急离开。

“我也吃饱了。”萧慕白说着也起身离开。

看着他们两人匆忙离开的身影，寥寒予感叹道:“诶，公职人员真惨，连早饭都吃不好。”

林曼淑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说:“我也该走了。”

寥寒予一脸蒙圈的看着她，问道:“你又不上班，走什么走？”

“我有事。你自己慢慢吃，吃完把这些都收拾掉，房间也都打扫一遍吧。”林曼淑说着就上楼回房间了。

寥寒予追出饭厅，问道:“这些……全部？都要我收拾吗？”

林曼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不然呢？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那太不像话了。”

“你不也什么都没干吗？”寥寒予指责道。

“我做饭了。”林曼淑说着也不再理会寥寒予，径直上楼了。

“所以说干嘛要做饭嘛，直接点外卖多好。”

寥寒予的语气中带着抱怨，他是真的不想刷锅刷碗做家务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被这些家务事困住手脚。

萧慕白准点到达办公室，发现有好几个同事都不在，队长任涛也不在。现在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他们总不至于都迟到。于是他猜想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命案。

他随便找了个人问道:“他们都去哪儿了？”

“队长昨天看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疑点，觉得最近的连环杀人案很可能跟一个叫魏明的人有关。”同事回答萧慕白道。

提起魏明萧慕白想到，昨天快天亮的事后他也从监控中找到了线索，还讲他出现的视频截取下来。那会儿太困，他打算等到上班之后告诉任涛，申请逮捕令的。没想到任涛自己已经发现了。

萧慕白佩服的说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既然这件事由任涛亲自带队去，那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他继续开始询问钟南，距离释放钟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还没有证据的话就只能放人了。

林曼淑离开家后，去了一所中学，十二年前，钟灵曾在这里上学。林曼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十二年前的旧案这么感兴趣，可能是看到了孟亚楠眼中的谎言吧。

“齐老师么？”林曼淑问道。

“我是，你是林律师吧？来，请坐。”

齐老师是钟灵上学时的班主任，林曼淑想找她了解一些关于钟灵的事情。之间两人已经通过电话了，交流起来也没有什么障碍。

除了齐老师，如果有可能的话，林曼淑还想见见钟灵的家人。不过那些就是后话了。

“你还记得钟灵吧？”林曼淑问。

齐老师点点头说:“记得，不止我记得，很多老师都记得。钟灵的事情恐怕是我们学校见校以来，遇到的最大的事情了。”

“那你能详细说一些当时的情况吗？”林曼淑又问。

“当时的情况……”齐老师开始娓娓道来，她说:“这恐怕要从钟灵进校还是说起了。当时进到我们学校上中学的，大多都是城市里的孩子，小学都是在同一个地方上的，相互之间交流起来也容易一些。但钟灵是农村来的，多少会受到排挤，加上她本来就内向，所以基本跟班上的同学不交流。”

林曼淑认真的听着齐老师的叙述，重要的地方还会进行记录，偶尔也会提一些问题。

萧慕白再次对钟南进行询问，他将魏明的照片拿起，问道:“认识这个人么？”

钟南仔细辨认后回答:“认识，他跟我是一个村的，叫魏明。”

“你和他关系怎么样？”萧慕白又问。

“挺好的，我们是邻居。”钟南好不隐晦的回答，感觉他真的是知无不言。

“警官你为什么突然问起魏明？”钟南问萧慕白道。

萧慕白看着他，似乎是在打量他，然后说道:“现在是我在问你，你只需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当然，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说的。”钟南露出一个无害的笑。

但萧慕白看着他脸上的笑却又一种异样的感觉，被警察询问还如此轻松。是真的不心虚还是断定警察找不到他的把柄呢？

“钟灵跟孟亚楠是好朋友对吗？”林曼淑问。

齐老师简单思索后回答:“只能说曾经是好朋友吧。”

“那是什么意思？”林曼淑疑问道。

“她们两个本来是好朋友，但因为一个男生关系变得很紧张。”齐老师解释道，“我记得高年级有一个男生喜欢钟灵，还追过她一段时间。据说孟亚楠也喜欢哪个男生，所以两人就从姐妹变成了情敌。”

齐老师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不过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按照齐老师说的，钟灵和孟亚楠已经闹掰了，那她们又怎么会一同出去，还碰到王欣等人呢？既然不可能同时遇到，那孟亚楠之后说的“因为害怕才谎称是钟灵将王欣的秘密说出去”的话，很有可能就变成因为报复才说的……

若是别人，可能不会这样怀疑，毕竟孟亚楠当时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能拥有如此的心机呢？但林曼淑却会这样怀疑，怀疑孟亚楠是故意的，因为她相信人性本恶。

39 尘封的旧事

钟南离开警局的时候，刚好碰到任涛等人带着魏明回警局。魏明和钟南擦肩而过的时候，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带着不明的情绪。

钟南离开的时候，萧慕白站在警局门口看着他。经过一天的调查，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钟南是凶手。

“队长。”萧慕白看到任涛后上去打招呼。

“没问题吗？”任涛问，他指的是对钟南的调查没问题吗？

萧慕白摇摇头说:“目前还没查出来，所有的问题都能答上，并且没有破绽。就好像……”

萧慕白说着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就好像提前准备好了答案一样。”

“你跟上去看看，我开始审问魏明。感觉这两个人之间有点猫腻。”任涛说道。

有了队长的命令，萧慕白就能顺理成章的跟踪钟南了。钟南出门后上了一趟出租车，萧慕白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车号XA·TG462的车是你的吧。”

任涛将魏明带回审讯室后，立刻进行了询问，这样的突击审问也是审讯的最佳时期。

“是，是我的。”魏明回答说。

“十一月二十五号晚，你去了椿景路的居民小区，在附近停留了大约一个小时，还有印象吗？”

任涛问完后，魏明陷入了沉思，许久没有回答。任涛见他许久不说话，且眼神呆滞，就敲了敲桌子提醒他。

“在问你话呢？十一月二十五号晚上，有没有去过椿景路的居民小区。”

“我……我不记得了。”魏明回答说，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害怕。

张信见状劝解道:“魏明，你不要紧张，只要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摆脱嫌疑之后就可以回去了。”

公安系统在询问犯人时，一般都是两个人，这样也便于角色扮演。在审问犯罪嫌疑人时要软硬兼施，所以审问人员就会一个扮演强硬角色，如任涛、萧慕白他们就是强硬派；当然也需要扮演温和的角色，如陈立、张信等人就是温和派。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要回家，你们放我回家。”魏明说着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外面跑去。

张信和任涛见状就去拦他，谁知道他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使劲的冲撞开张信的禁锢，还打了任涛一拳，就往外面跑。

这个时候刚好有警员打开审讯室的门，魏明趁机跑了出去。

“拦住他。”任涛大喊一声，警员们就开始行动围截魏明。

魏明绕着刑事3队的办公区跑着，时不时地还要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乱扔，他本人还乐此不彼，既不害怕警察，也没有了刚才的暴躁，甚至开始挑衅警察。

“来抓我啊，你们来抓我啊。”他不仅这么说，还扮起了鬼脸。

这下可把任涛气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放肆的嫌疑人。忍无可忍的任涛一个飞踢把魏明踢到在地，警方再一次控制住魏明。

谁知魏明突然大哭了起来:“你们欺负我，我要去告我妈妈。”

刑事3队的队员面面相觑，无法解释看到的现象。这反差也太大了吧。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竟然大哭着要找妈妈，画风实在是诡异。

“这丫不会有精神病吧。”陈立说道，感觉也只有这个说法是符合逻辑的。

“不能吧，他的家属也没有申请宣告他是无行为能力或限制行为能力人啊。”张信否认陈立的答案。

“这种情况还是很常见的吧，可能是没有亲属或者是亲属认为没有必要宣告。而且他又来自农村，家属也不一定懂这些。”陈立说道。

他的话符合常理，于是任涛便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申请给他做精神鉴定吧。”

魏明是无限行为能力人的事情突如其来，也让大家有些泄气。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可用的证据，结果又断了。

萧慕白还在跟踪钟南，突然任涛来了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任涛问道。

“一切正常。”萧慕白回答说。

“你好好盯着，我一会儿让陈立过去配合你。”任涛又说。

“好。”萧慕白说完又问:“对魏明的审讯怎么样了？”

任涛叹了一口气，说:“唉，别提了，这家伙可能是个精神病，带回警局之后又闹又哭的，刚刚才消停。”

萧慕白听完皱起眉头，说道:“也不排除是装疯卖傻，还是申请做一下精神鉴定吧。”

“已经申请了。”任涛说，他的语气中透着无奈。

萧慕白一边打电话一边盯着钟南，现在钟南又上了一辆出租车。萧慕白连忙对任涛说:“钟南又出发了，我先挂了。”

挂完电话之后，萧慕白就驾车跟上钟南。车子向前行驶了一路，萧慕白突然发现这里的环境很熟悉，一直等到钟南坐的出租车停下，萧慕白才发现钟南竟然到了林曼淑的别墅前。

“什么情况？这家伙干嘛来这里？”

萧慕白很是不解，但为了不暴露自己，萧慕白只能按兵不动。可是他又担心林曼淑，便给寥寒予发短信询问里面的情况。

林曼淑才从钟灵的中学回来不久。她想找机会见一见钟灵的家人，以了解更多的情况。却没想到，钟南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被警方带回去紧急询问了。”

林曼淑在办公区招待了钟南，他们面对面坐着。林曼淑不知道钟南的来意，所以言语间多有试探的成分。

钟南笑笑说:“确实是，不过已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所以我没事了。”

“看来警方没有找到你犯罪的证据。”林曼淑又说。

“他们不可能找到的。”钟南很自信的说。

林曼淑的视线落在钟南的脸上，缓缓开口问:“为什么？已经把证据都毁掉了吗？”

“不然也不会这么自信啊。”

钟南的话引来了林曼淑视线上锁定，她似乎在找钟南表现出来的破绽，但她的表情依旧没有波澜。

这时钟南突然大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开个玩笑而已。我今天来找林律师是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林曼淑问。

“听说林律师没有打不赢的官司，我有个官司想请林律师帮忙。”

钟南的脸上褪去之前的玩笑态度，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

林曼淑和钟南谈事情的时候，寥寒予没有避开，而是在一边忙自己的事情。钟南的话他也都听在耳中。

“我看到钟南进别墅了？他来干嘛？”

萧慕白给寥寒予发了这样一条消息，询问里面发生的事情。

寥寒予回:他想让曼淑替他打一场官司。

“什么官司？”

这是萧慕白的问题，也是林曼淑问钟南的问题。

“是我妹妹钟灵的案子。”钟南回答说。

寥寒予听到这个回答后则给萧慕白回了一条:是关于钟灵的。

“钟灵的事情不是十二年前就结案了吗？”

林曼淑问出这个问题，与此同时萧慕白也给寥寒予发了一条相同的消息。寥寒予不禁感叹道，这两个人的默契好强啊。看来他们真是天生一对，心有灵犀。

想到这些寥寒予脸上露出了姨母笑。从林曼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寥寒予的表情，她皱了皱眉，心中对寥寒予产生了一些疑问。不过现在又外人在，也不好问。

“那个案子还没有结束，我最近又发现了一些新的证据。杀害我妹妹的，不是当年那四个女孩。”

钟南的话让人震惊，只看到林曼淑的瞳孔缩了缩，寥寒予则放弃回消息，将视线转移到钟南身上。

“不是她们是谁？”林曼淑问。

“是孟亚楠。”钟南咬牙切齿的回答。

这件事勾起了林曼淑的兴趣，也勾起了寥寒予的兴趣，他暗中拨通了萧慕白的电话，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走到林曼淑身边。

萧慕白看到寥寒予打来电话，就接上，电话刚拨通他就听到里面的对话:

寥寒予问:“你有证据吗？”

“有。”钟南说着拿出一个破旧的本子。

“这是我前些日子整理灵儿遗物是发现的，是她生前的日记本，里面记载了她和孟亚楠的恩怨。”

林曼淑和寥寒予一起看日记本，日期是2003年8月18日。

今天，我和亚楠吵架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没想到我们之间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原来她也喜欢郝然，我以前都不知道。

再往后翻是19号的日记，上面这样写着:亚楠让我把郝然让给她，可是我不想，因为我和郝然是两厢情愿的。郝然不喜欢她，他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20号的日记写到:今天，亚楠带着高年级的学姐来找我，打了我一巴掌，她们威胁说:如果我不离开郝然，她们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害怕了，不敢上学。

林曼淑和寥寒予一张张的翻看着钟灵的日记，了解钟灵过去的生活。林曼淑也发现，日记上的记载和齐老师说的并无出入。看来，说谎的是孟亚楠，而且她和安露等人认识，说不定围殴钟灵就是她安排的。

十二三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下手也没有轻重，很可能在围殴的时候出现意外，失手打死了钟灵。

21号的日记写到:因为害怕亚楠带人打我，我第一次逃学了。却被哥哥发现，哥哥说对我很失望。他哪里知道我是因为害怕才不敢去学校的啊。

“21号的日记是灵儿的最后一篇日记。因为那天我骂了她，所以她第二天就去上学了，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钟南的语气中带着后悔，这样的他得到了林曼淑的同情，因为两人有着相同的经历。林曼淑失去了最爱的弟弟林晖京，钟南失去了最宠的妹妹钟灵。

40 谁是杀人凶手

钟南继续叙述着钟灵的事情，他说:“看到这些日记之后，我去找了孟亚楠，问起了十二年前的事情。”

钟南说着拿出手机，播放了他和孟亚楠谈话的录音。

“害死钟灵的人，是你派去的吧。我看了灵儿的日记。”钟南问道。

录音里传出孟亚楠的声音，她说:“没错，是我干的。谁让她犯贱，我明明警告过她了，让她离开郝然，可她偏不。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灵儿生前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录音中传来钟南隐忍着愤怒的声音。

“谁跟她是朋友，当年她一个农村的孩子来到我们班上，又土又傻，没人理她，我是见她可怜才跟她说话的。可是她竟然抢了我喜欢的人，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教训教训她。”

孟亚楠的声音带着轻蔑，和林曼淑第一次和她见面时那个谦虚又柔弱的她一点也不一样。看来那天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林曼淑不由得感叹她精湛的演技。

“所以安露她们打灵儿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钟南和孟亚楠的对话还在继续，孟亚楠的回答也揭露了十二年前案件的真相。

“不仅找人打了她，还亲手杀了她。”孟亚楠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恶毒的女孩儿，“钟灵头上的致命伤是我打的。不是失手，是故意打的。可是你能怎么办？报警抓我吗？那个时候我才十二岁，不用负法律责任。所以她死了也是白死。”

这段录音中暴露的十二年前的真相太让人心惊，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竟然预谋害死了自己的同学，时至今日还不知悔改。

林曼淑看着坐在对面的钟南，他的严重带着愤怒的神情，她能想象钟南当面听到孟亚楠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怎样一种心情。

“所以，你拿着这些来找我，是想对孟亚楠提起诉讼？”林曼淑问钟南道。

“是，她已经亲口承认杀害我妹妹，这种人不能让她逍遥法外。”钟南激动地说道，“你不是律师界的常胜将军吗？听说你没有不敢打的官司，请你帮帮我。”

“我确实没有不敢打的官司，但是有一种官司我不打。”林曼淑态度平静的说。

“什么样的官司？”钟南问。

“注定打不赢的官司。”林曼淑回答道，“孟亚楠犯案的时候只有十二岁，还没有达到刑事责任年龄，这个案子在谁的手上都不可能赢。”

“哪有这种规定，她杀了人，一句不到刑事责任年龄，就可以当她什么事都没做过吗？”钟南的情绪有些激动，看来他不太满意林曼淑的回答。

“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无论这件事发生在谁的身上，结果都是一样的。法律不针对任何人，也不包庇任何人，只是那么规定了而已。”

相对于钟南的激动，林曼淑的反应则非常冷淡，仿佛她不曾被这件事情震惊一样。但其实，因为和钟南有过相类似的经历，林曼淑还是很同情他的。只是同情是同情，法律是法律。

林曼淑的话说完之后，钟南沉默了很久。林曼淑和廖寒予也没有打扰他。萧慕白通过和廖寒予的通话，也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他不仅沉思：一个想要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的人，会是杀人凶手吗？

钟南沉默了许久，在他沉默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他缓缓抬起头，林曼淑看到他眼中蓄积的泪水。

“都怪我，当初灵儿逃学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的，可是我什么都没问，还逼着他去上学，才会……”

说道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哽咽起来。钟南是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子，给人的映象就是高大而坚强。可是这样的人也因为失去亲人了流泪。

钟南的后悔和懊恼让林曼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姐，我杀人了。”

当她听到弟弟林晖京说出这句话之后，竟然很冷静的对他说:

“晖京，跟姐姐去自首吧。”

“我害怕，害怕去自首，我不想坐牢。”林晖京这样回答说。

“晖京呐，不要怕，姐姐会帮你的。你是过失杀人，不会判很久的。你相信姐姐，好不好？”

后来林晖京真的相信了林曼淑，和她一起去自首。可是后来怎么样了呢？林晖京在冰冷的监狱里死去，还是以那样的方式……

林曼淑觉得因为她劝晖京去自首，才会导致后面的事情。钟南也是这样的逻辑，因为他逼着钟灵去上学，钟灵才会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害死。

这样的逻辑不能说对，但也不完全错。是愧疚、后悔、自责和爱让他们产生了这样的逻辑。而当他们看到与自己拥有同样逻辑的人时，就会产生共鸣和同情。

林曼淑在很多事情上都能保持冷静，也能冷静的处理许多案子，但这一次，面对钟南，同情站了上风，以至于影响到后来的一些事情。

那个时候你会觉得她错了。不然，只是面对相似的情况，她无法冷静的思考而已。

钟南失望的离开了林曼淑的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像林曼淑说的，法律的规定如此，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

萧慕白和陈立小心的跟着钟南。陈立才来不久，是任涛派他来支援萧慕白的，毕竟一个人盯着太累了。陈立到的时候刚好看到钟南从林曼淑家出来，吓得他赶紧进了萧慕白的车里。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陈立说道。

萧慕白跟着钟南乘坐的出租车，一路都没有事情发生。到了某一路口的拐弯处，出租车紧急调头，让萧慕白措手不及。他本想继续跟上，却被后面的车挡住，无法调头。

等到后面的车子过去，萧慕白赶紧朝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出发。

“快跟上，车往那边的路口去了。”陈立指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

萧慕白加快油门驶去，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他们失去了钟南的行踪。

41 感情进展

萧慕白和陈立在公路上跟丢了钟南之后，立马打电话向有关部门核实了车辆行驶的相关情况。

“好，知道了，谢谢。”

核实完情况，萧慕白就挂断了电话，陈立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萧慕白回答说：“车是找到了，但钟南不在车上，估计是在没有监控的地方下了车。”

“难道是发现我们在跟踪了？不能吧，我们跟的挺隐蔽的啊。”陈立推测道，如果这样还被发现的话，只能说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太强了。

此刻萧慕白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想想最近发生的和钟南有关的事情。最早是在案发现场的小区内见到他，带回警局审问了许久，但什么都没有发现。钟南从警局离开后直接去了林曼淑的家，讲述了钟灵遇害的事情。离开之后他甩开了警察的跟踪……

这一切，是巧合、蓄谋还是其他呢？如果对方是蓄谋已久的，现在他应该在哪里？

萧慕白突然闪过一丝灵感，道:“医院，快上车去医院。”

萧慕白和陈立开车前往医院，如果钟南是凶手的话，一定不会放过张思佳。现在钟南脱离了警方的监控范围，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医院。

“你相信钟南是凶手吗？”林曼淑问廖寒予道。

“我只相信证据。”廖寒予回答说。

廖寒予觉得林曼淑问出这样的话很奇怪，他抬头去看林曼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同情的表情。

“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凶手。”林曼淑喃喃道。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主观？以前你不是也是只看证据的么？”廖寒予看着林曼淑问道。

若是别的事情林曼淑肯定是看证据的，但钟南遇到的事情让林曼淑产生了同情甚至有同感，这种共鸣让她无法客观的面对这件事情。一向冷静的林曼淑只要触碰到于林晖京的事情相似的案子，她就无法冷静思考。可见林晖京的事情对林曼淑的打击有多大。

“可是我……”

林曼淑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由此可以看出她内心的封闭程度，廖寒予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朋友，但林曼淑心中的一些真实想法也不会告诉他。

还在廖寒予习惯了这样，学会观察她的表情，学会站在她的立场上思考问题。看着林曼淑如此纠结，他说：“如果不能客观的判断，那就不要判断了。抓犯人是警方的事情。”

他说完见林曼淑的表情没有变化，就知道她还在想着那件事，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廖寒予说：“哎呦，我的命真苦，竟然有你这样的朋友。”

“怎么了？有我这样的朋友很丢人吗？”林曼淑的视线被成功转移，她看着廖寒予问道。

廖寒予靠在座椅上，手中拿着一支笔把玩着，说道：“不是丢人。主要是你有什么事情总是憋在心里，高兴不高兴都一个表情，不了解你的人肯定看不出来。所以我要好好看着你，免得你自闭。看来在你成功嫁出去之前，我肯定是不能结婚了。”

“那你去结啊，好像有人愿意嫁给你一样。”林曼淑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以为没人愿意嫁给我么？告诉你吧，想要嫁给我的人能从这儿排到主街上呢。”

寥寒予很自恋的说道，但林曼淑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语结。

“还排队呢？搬到这边这么长时间，连个女的来找你都没见过。”

“那……那是因为我不让她们来，怕你会烦。”

寥寒予简单的掩饰过后立马转移话题道:“你还说我呢？你的事情怎么样了，坦白从宽，你是不是跟萧慕白有进展了。”

“什么进展？案件进展你应该问萧慕白，我又不知道。”

林曼淑躲避寥寒予的问题，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起身离开办公区。

“喂，你去哪儿？不要躲避问题，我问的是你和萧慕白的感情问题。”寥寒予还绕不过这个话题。

林曼淑才不会因为他的纠缠就松口呢，她只回答了寥寒予的前半句话：“我去泡茶。”

“我也要。”寥寒予说着就拿起了自己的水杯。

“自己去。到底是谁培养了你这种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性格啊。”林曼淑瞥了寥寒予一眼，不仅不帮他，还奚落了一番。

萧慕白和陈立赶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外面停止好几辆警车，两人意识到情况不妙，快速跑进医院。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出事的正是张思佳。两人到达张思佳的病房，发现外面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围观的群众在周围小声的议论着。

“让一让，让一让……”两人冲出围观群众的层层包围，进入病房之中。

病房里张思佳的尸体还在，没有外伤，病房内的一切摆设都还算整齐。

“没有外伤……”萧慕白检查张思佳的尸体，看到一旁被拔掉的呼吸器，说:“应该是呼吸器被拔掉引起的死亡。”

“可是，外面不是安排了警员吗？”陈立说完就询问一旁的警员，“你们看到有人进来吗？”

“只有一个医生进来过。”警员回答说。

“人在哪儿？”萧慕白问，他已经检查完尸体，脱下手中的白手套。

“问过医院方面了，那个不是他们医院的医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医生的衣服，混进来的。”警员回答说。

萧慕白皱了皱眉，说道:“好，辛苦了。”

说完他就带着陈立去了监控室，亮出警官证说:“把今天下午所有的监控视频给我。”

萧慕白将监控视频交给任队，任队还找到了医院附近的监控视频。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开始审查视频，不得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任涛说着又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身穿医生服的男子，他的脸上带着口罩。“尤其注意这个人，他很可能是这几起杀人案件的凶手。”

“把照片发下去，仔细辨认。”任涛说着又把打印出来的医生照片递给坐在附近的萧慕白，萧慕白一一把他们发给同事。

很快，刑事3队的队员就开始审查监控视频，一帧一帧仔细的查，每个人都很认真。毕竟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受影响的不止是他们。

“队长，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萧慕白对任涛说道。

“什么事？”任涛问。

“凶手这一次没有砍掉被害人的肢体。”萧慕白说道，他查看张思佳尸体的事后就发现了这件事。

任涛思索了一会儿，说:“很有可能是没来得及。在警员的监视下，也不好带走，所以……”

“所以很有可能凶手还会想办法取张思佳的肢体。”

后面这句话是萧慕白和任涛同时说出来的，看来他们两个思考问题的方式很像，对案情的理解成都也都差不多。

42 猝不及防的狗粮

“在案件结束之前，要保管好张思佳的尸体，不要让无关人员接触。”

萧慕白和任队想到凶手很可能会回来取走张思佳的某部分肢体，于是任队去了尸检部门，告诉相关负责人保管好张思佳的尸体。如果被害人的尸体存放在警局还能被盗走，那真是警察的奇耻大辱了。

另一边，刑事3队的队员还在审查监控视频。除了医院内部的视频，他们还需审查医院周边的视频，找到凶手最初进入和最后离开的方向，以此才能缩小嫌疑人的范围。开始工作之后，大家都很投入，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盯着监控看。办公室内除了键盘声和鼠标声再无其他声音。

“今天下午，南湖区的医院内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引起群众的恐慌。与之前案件不同的是，这起案件的被害人在警方的保护下依然被杀，让人怀疑警方的办事能力。并且，算上本起案件，以发生四起杀人案，警方至今未告破。我们不得不怀疑警方的办案能力，到底要发生多少血案才能引起警方的重视？”

张思佳的案件刚出不久，就有新闻爆料了这次的事件。寥寒予看到一半就关掉了电视，吐槽道：“这些媒体整天就知道说风凉话，破案那么容易，自己去啊。”

“媒体有舆论监督的权利，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林曼淑站在客观的角度评价道。

两人正在说着，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寥寒予起身去开门。

“请问这里是林曼淑女士家吗？”快递员问的。

“是的。”寥寒予回答说。

“这是萧先生预定的蛋糕，请查收。”快递员说着将手中的蛋糕递给寥寒予。

寥寒予拿着蛋糕进屋，嘟囔道：“搞什么啊，这家伙现在不是应该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送蛋糕。”

林曼淑在客厅坐着看书，寥寒予拿着蛋糕进来，她看到后问：“怎么回事？干嘛定蛋糕？”

“不是我定的，是萧慕白。”寥寒予说着把蛋糕外面的卡片递给林曼淑。

林曼淑看到没看，就将卡片随意的夹在书里。对寥寒予说道：“扔掉。”

“这么好的蛋糕干嘛扔掉啊，你不吃我吃。”寥寒予说着就已经打开了装蛋糕的盒子，只见蛋糕上写着：“我想你了。”

林曼淑将实现移到蛋糕上的四个字上，停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看书。

“哎呦我去，这口狗粮真是，吃得我猝不及防。这家伙怎么这么肉麻呀。”寥寒予的语气中充满嫌弃。

远在公安局的萧慕白打了个喷嚏，完全不知道什么。现在的他正在全心全意的审查监控视频。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在仔细审查。整个办公室异常的安静。

突然有人站起来说：“我看到钟南了。”

钟南是本次案件的关键点，也具有重大嫌疑，恰巧他在案发的时间段内甩开了警方的追踪，下落不明。此时看到他出现在医院，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警员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主意，任涛最先到达他身边，一起观看监控视频。

“只有这一出视频发现了他？”任涛问。

“目前只看到这一处的视频有钟南，没有进入医院的画面，只有出来的画面。”警员回答说。

“奇怪，医院的所有入口都有监控录像，怎么能没拍到他进来的画面呢？”任涛陷入了思考。

萧慕白在监控中看到了出现在张思佳病房中的医生，说的：“我这边拍到了犯罪嫌疑人。”

任涛又立刻去萧慕白的附近查看，视频定格在戴口罩医生的画面上。

“我这边的视频只拍到了医生进入医院的画面，没有拍到出去的。”萧慕白说道。

说着他继续滑动视频的进度条，视频不断快进，最后在某一处停下。

“这里有拍到嫌疑人进入卫生间，但一直没有拍到他出来的画面。大约十分钟之后，钟南从卫生间出来，但视频中没有他进入的画面。所以我猜想，这两个人会不会就是同一人。”萧慕白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判断。

“我去向上级申请紧急逮捕令。”任涛说着就立马去行动了。

逮捕令下来之后，刑事3队的队员全员出动，开始抓捕钟南。不知道媒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全程跟踪报道了此事。林曼淑在新闻上看到了钟南被抓捕的全过程，从她的表情中也看不出她的想法。只是在看完那个新闻之后，林曼淑重新整理了“连环杀人案”的案件资料。

钟南被逮捕之后就开始了紧急审问。

“为什么去医院？”萧慕白拿出钟南在医院的视频的截图，问道。

“去看病人。”钟南回答说，从他的表情看出他一点也不慌张。

“什么病人？”萧慕白继续问。

“朋友的父亲重病主院，我去医院看了看，他住在四楼的302病房。”钟南冷静的回答道。

萧慕白直直的盯着他的表情，想要判断他言语中的真假，然而萧慕白发现钟南实在太淡定了，毫不慌张、冷静回答、对答如流……仿佛这一切都已经彩排好了一样。

“既然是去看病人，应该是从医院外面进来的吧。”任涛问道。

钟南露出一个无害的笑，说:“当然啦，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可你就是凭空出现的啊。”任涛看着钟南说，“医院及附近的监控视频，只拍到了你从医院出来的画面，却没有进去的画面。这个你怎么解释？”

“我一定要解释吗？”钟南反问道。

任涛眯着眼前，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说道:“你可以不解释，但不解释对你没什么好处。”

钟南再次露出笑容，说道:“那就不解释好了。反正凭这一条你们也不可能判我的罪。”

钟南如此猖狂的表现，惹毛了萧慕白和任涛。两人都气的不行，但也意识到钟南说的没错。这个只能算做疑点，不能成为证明钟南是凶手的证据。

“今晚六点钟左右，警方紧急逮捕了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钟某，杀人原因竟是十二年前的校园暴力案。据调查四起杀人案的死者曾在十二年前杀害了钟某的妹妹，这起案件很可能是私人寻仇……”

新闻上播了钟南被警方逮捕的消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坐在电视前观看，可是他的目光并没有定格在电视上。他的目光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若是仔细看一看，会发现他和钟南长得有些像。环顾家里的摆设，最终在茶几上发现一个相框。相框里有四个人，一个人钟南、一个是老人、一个是钟灵、还有一个是从未见过的女子。

这应该是一张全家福，只是这个家的两个女子已经逝世了，只剩下两个男人。看来眼前的老人是钟南和钟灵的父亲。

钟南的父亲钟士林，五十岁出头，身体健朗，钟南很可能遗传了他的基因才会如此高大而健硕。

第二日，钟士林出现在警局，对警察说:“人是我杀的。”

43 我要做你的代理律师

林曼淑一早就到了公安局，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她做了一个决定。她选择帮助钟南，如果钟南是凶手的话，她就为他争取最低刑；如果钟南不是凶手，她就帮他洗脱犯罪嫌疑。说到底，还是两人的经历太相似，林曼淑才迟迟不肯放过钟南的事情。当年，她接到林晖京死讯的时候，是否也想过要用复仇的方式解决问题呢？不过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法律，但那样的法律结果她真的觉得公平吗？这些也只有林曼淑自己才知道吧。

“你怎么过来了？”萧慕白在办公区遇到林曼淑后惊讶的问。

“来见我的当事人。”林曼淑回答说。

“又有新的案子了吗？”萧慕白问。

林曼淑冷静的回答说：“钟南的案子。”

萧慕白一听林曼淑要接手钟南的案子，赶紧把她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仔细问道：“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钟南好像没有申请找律师。”

“代理权的问题我会跟他谈的。”林曼淑说道。

“我不是在问代理权的问题，钟南都没有要求找律师，你为什么要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而且就算钟南要找你做他的代理律师，你也可以拒绝的。”萧慕白说道。

“没有拒绝的理由啊。”林曼淑语气平淡、表情清冷的回答说。

萧慕白学着她的语气说：“也没有要管的理由啊。”

“有。”林曼淑说。

萧慕白不知道林曼淑所说的理由，看着她问道：“什么理由？”

“你不需要知道。”林曼淑冷冷的回答说。

认识了这么久，林曼淑还是这种冰冷的态度，让萧慕白有些伤心。不过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他用手抓住林曼淑的双肩，低头深呼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后他才说：

“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但就算要管，也要等到钟南认罪之后吧。我们昨天审了一晚上，他什么都不说。而且这件事情因为媒体的报道关注度很高，如果你现在就掺和进来，到时候不能判定钟南有罪，民众很可能会把负面情绪转移到你的身上。”

“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在意过民众的负面情绪？”林曼淑冷静的反问道。

萧慕白还想说些什么，陈立突然出来，说道：“慕白，出来了，凶手来自首了。”

萧慕白和林曼淑站在楼梯口，关着门，不容易被找到，陈立是因为看到萧慕白和林曼淑进来才能找到他们的。陈立进来的时候没有直闯，只是推开门敲了两下，人都没有进去。毕竟他不知道两个人在里面干嘛，万一打扰了别人的好事就尴尬了。不过他可真是想多了。

听到陈立的话，萧慕白立马就出去了，还问道：“什么凶手？”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陈立回答说。

“不是钟南吗？”萧慕白问答。

“还不确定，钟南的父亲钟士林来自首了……”

陈立还在说些什么，但因为距离远了，林曼淑也听不清楚，只听到了那句“钟南的父亲钟士林来自首”的那句。

萧慕白和陈立一同到了审讯室，开始询问钟士林有关杀人案的内容。如果供述可以对上的话，基本可以认定他就是凶手。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你？”萧慕白看着钟士林问。

“没错，是我干的。那几个人杀了我的女儿，却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只能我来为灵儿讨回公道。”钟士林说道，他的声音低沉、稳重。

任涛从监控室里看着审讯室的场景，里面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

“钟灵已经死了十二年了，为什么现在才报仇？”萧慕白问。

“十二年来，我尝试着释怀，可是没有做到。杀人的想法很久之前我就有了，一直计划着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杀掉他们。”

钟士林娓娓叙述着，警察问什么他说什么，甚至连警察没问的也会说。他和配合程度比钟南还强，不知道配合警察调查是不是他们钟家的传统。

“直到两个月前，我被查出得了癌症，活不过半年了。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该替灵儿报仇了。所以才策划了这次的杀人事件。”钟士林继续说道。

“你的杀人计划很周密，如果自己不说，我们是不会怀疑到你头上的，可是为什么要突然来自首？”陈立问道。

“因为你们抓了钟南。我是将死之人，不在乎这些罪名，但我不能让我的儿子替我背负骂名。”

钟士林的回答合情合理，让人无法质疑。可是他真的就是凶手吗？这一点还有待考证。

林曼淑以钟南的代理律师的身份在审讯室见到了他。钟南看到林曼淑进来还很惊讶。

“林律师，你怎么来了？”钟南问。

林曼淑拿着文件夹在钟南的对面坐下，说道:“我要做你的代理律师，同意吗？”

“您这么厉害的律师来代理我的案子，我当然愿意。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代理我的案件呢？”钟南问道。

林曼淑想了想，说:“同情、兴趣……随便你怎么理解都行。如果你对我当你的代理律师没意见的话，就在这份委托书上签字吧。”

林曼淑说着取出委托书和签字笔递给钟南，连这个都准备好了，看来她是铁了心的要代理钟南的案子，并且认定钟南会答应。

钟南在委托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签完后又将委托书递给林曼淑。

“现在，说一说你的情况吧，你对我越坦白，无罪的胜算才越大。”林曼淑说道。

“既然你说是你杀了她们，那就说一说杀人的过程吧。”萧慕白对钟士林说。

“第一个人是在一个月前杀的，她叫王欣。我最先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将她约到偏山，用绳子勒死了她，然后用斧子砍去了她的双腿。”

钟士林叙述道。时间、地点和作案手法都一模一样，如果他不是凶手，很难说的如此详细。

“王欣的联系方式，你是怎么得到的？”陈立问。

“她的联系方式不好找，但她父亲的联系电话号码，十二年都没有变过。我是从十二年前灵儿学校发的家长联系单上找到的她父亲的电话，通过她父亲，得到了王欣的联系方式。”

钟士林对答如流，这么曲折的作案手法，确实需要长时间的策划，难怪他十二年都没有动手。

“那你为什么要砍去被害人的肢体呢？”萧慕白又问，这恐怕是一直绕不过去的话题了。

“在我的家乡，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冤死的魂灵不灭，找到合适的躯体寄居就可复活。但如果是被人杀害的人，则要取下杀害他凶手的人的肢体，拼凑成完整的人形，这样灵魂就可以在上面寄居。”

钟士林说起这个古老的传说，带着封建迷信和血腥复仇的理念。也和林曼淑找到的资料没有太大的出入。

“我本来是不相信这些的。但因为太想念灵儿了，希望她能回过来，希望在我临死前再看她一眼。所以我便尝试了这种方法。”

“那些被砍去的肢体，现在在什么地方？”萧慕白继续追问。

他和陈立就这样交替的盘问，目的是将凶手知道的所有有用信息套出来，也能试探出凶手的逻辑漏洞。

但钟士林好像没有逻辑漏洞，和钟南一样。对于警察的每一个问题，都想好了完美的应对答案。

“已经被我烧掉了。我发现那个传说是不可能实现的，为了泄愤，也为了不给她们留全尸，我就把肢体烧掉了，撒到江中。”钟士林回答说。

44 恭喜破案

“人是你杀的吗？”林曼淑问道。

“我说不是你会信吗？”钟南反问。

“不会。”林曼淑很直白的回答说，“我只相信证据。如果你想摆脱杀人嫌疑，就要好好配合我。”

林曼淑并没有告诉钟南他的父亲来自首的事情，她想亲口听钟南的叙述，以此来判断钟南是不是凶手。

“林律师不相信我，但是我相信林律师，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受冤枉的。”钟南认真地说道。

“那我们就开始缕一下案件情况，只要你的不在场证明靠得住，就不会有问题。”

依据法律规定，律师和当事人见面的时候，警察不得在场。所以现在审讯室内只有林曼淑和钟南，监控视频也没有开。这样也有利于保护律师和当事人的谈话内容。

“我有不在场证明的。一共发生的四起杀人案件，前三场发生的时候我都不在市内，根本不可能赶回来杀人。”钟南着急解释道。

他在林曼淑面前和警察面前完全是两种态度。在林曼淑面前他表现出紧张和害怕被当做凶手的情绪。在警察面前他则是一副从容的姿态。

林曼淑和钟南谈话，另一边萧慕白还在继续审问钟士林。两边同时进行，但又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进程。

“说一下你杀死安露的过程。”萧慕白说道，让钟士林说这些的目的是为了看他所说的犯罪过程能不能和警方掌握的对上。

“在杀死王欣之前，我从她那里得到了其他三人的联系方式，还有王欣自己的银行卡、身份证和各种网上信息。”

钟士林继续讲述道:“那之后，因为怕被发现，我停了一个月，也是为了更好的策划后续的事情。杀安露之前，我先从网上预订了玫瑰花束，配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十二年前惨死的灵魂还在飘荡，是时候让她归位了——钟灵。”

到目前为止，钟士林所叙述的案发经过和警方掌握的一样。而且他的叙述非常详细，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参与了案件，是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

“写这张卡片是让她们陷入恐惧和不安，也是提醒她们死亡要临近了。”钟士林继续说道。

“既然想要她们不安，又为什么要送玫瑰花呢？”陈立问道，他觉得送菊花之类的好像更符合情景吧。

“因为那是灵儿生前最喜欢上花。”

钟士林应该是一个好父亲吧，记得女儿喜欢什么，记得当年的事情，为了给女儿报仇不惜犯法。如果钟灵活着，她肯定很幸福。有为她不顾一切的父亲，有对她宠爱有加的哥哥。本来这是幸福的一家，却被一桩校园暴力案件毁了。

“我是在张思佳遇害的前几天来的市里，朋友开了一家跆拳道馆，他让我来当跆拳道教练，工资待遇都不错，所以我就过来了。”钟南向林曼淑讲述了他的不在此证明。

“有谁能证明？”林曼淑问。

“之前我一直在闵远村，村子离市区有五十公里，中间有很长一段山路，没有铁路，开车要1个多小时。你可以去查一查附近的监控，我没有来车来过，也没有坐别人的车来。所以案发的时候，我不可能在现场。”

钟南没有直接说出谁可以证明，而是用时间和距离的换算方法，来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

“安露、赵婕、张思佳死亡的时候你在闵远村，从那里到市区开车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在公路的视频中并每个看到你，你是怎么来的市区？”

另一边，萧慕白也问到了类似的问题。与林曼淑不同的是，他让钟士林说的是在场证明。

“我们村有一个人得了疯病，时好时坏。他得病之前是做活禽生意的，有一辆白色的运货车。我就让他晚上开车带着活禽去市区，藏在里面。活禽的味道很大，公路检查口的人只会随意看一看，我就能躲过盘查。杀完人之后，我再坐车回来，第二天出现在村里，不会被人发现。”

萧慕白和陈立对视一眼，他们觉得钟士林的回答对上了所有问题，基本可以确定他是凶手。

“案情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近期会安排作案工具和现场指认。如果没有其他要补充的，今天就先结束了。”萧慕白合上笔录本。

两边的询问是差不多时间结束的，钟士林和钟南从审讯室出来的事后刚好遇上了。

“爸，你怎么会在这儿？”钟南看到钟士林后很惊讶。

钟士林脸上露出慈祥的笑，说道:“爸爸是来自首的。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我心甘情愿。”

钟南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林曼淑没有读懂。不过她发现，钟士林和钟南真的很像，身高、胖瘦、发型简直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不愧是父子。

钟士林和钟南分别被不用的警员带走，他们刚好朝不同的方向走，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们看了彼此一眼。钟士林被暂时收押在看守所，钟南则会被释放。所有的人都离开时候，走廊里就只剩下林曼淑和萧慕白了。

“恭喜你。”林曼淑说。

“我辛苦了这么久，只有一句恭喜也太敷衍了吧。”萧慕白的唇角上扬。

“怎么？需要庆贺礼物吗？”林曼淑问，她虽然没有笑，但语气很不再冰冷。

萧慕白思考了一会儿问:“礼物可以挑吗？”

“有特别想要的礼物吗？也不是不可以，想好了告诉我吧。”林曼淑说。

“不用想，我现在就能回答。”萧慕白说道。

林曼淑看了他一眼，说:“看来是迫切想要的，说吧，是什么？”

“想和你约会。”萧慕白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他说完之后林曼淑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萧慕白。

萧慕白满怀着期待，却没有等到林曼淑的回答，他的笑容渐渐消失，问道:“不可以吗？”

“回去等着吧。我确定好时间地点告诉你。”林曼淑说完就离开了，转身之后在萧慕白看不到的地方，林曼淑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听到这个回复，萧慕白的脸上又渐渐露出了笑容，到最后变成很开心的笑，嘴都合不拢了。

45 约会变聚餐 一定有缘故

自从成功约到林曼淑后，萧慕白的就开心到飞起，无论干什么事，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时不时地还痴痴的笑起来，警局的同事看他这样都觉得很奇怪。

萧慕白正沉浸在幸福的思绪中，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头，他捂着后脑勺转过去，发现任涛正站在他后面。也是，在刑事3队也就任涛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打萧慕白的后脑勺了。

“报告写完了么？就在这傻笑。”任涛问道。

“我哪有傻笑啊。”萧慕白还掩饰自己的行为。

任涛嫌弃的说:“你都傻笑一天了，还狡辩。不信你问问他们。”

萧慕白向陈立等人投去询问的目光，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点头。这倒让萧慕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找借口掩饰道:

“我本来就很爱笑嘛，微笑脸。”说着他还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萧慕白一直在兴奋和期待中等待着林曼淑的消息，终于有了音信。周四的晚上萧慕白接到了林曼淑的短信。

短信上的内容是:周五晚上七点，川西火锅店见。

萧慕白本来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短信之后立马做了起来，丝毫不掩饰他的高兴。

“约会怎么能选择晚上周五呢？都工作一周了，周五精神状态不好。”

萧慕白一边抱怨林曼淑选的时间点不好，一边又自我安慰道:

“不过也没事，毕竟像我这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很帅的人，也不必在意这些。”

“而且干嘛选在晚上啊，约会当然是早上去晚上回的好啊。而且选在火锅店也怪怪的。”

不过他很快又帮林曼淑找借口道:“也是，林律师都没有过男朋友，怎么会知道该怎么约会呢？下次约会还是我来安排吧。”

萧慕白这么说着心情大好，就不在乎约会的时间和地点了。而且还想到了第二次约会，估计是最近和林曼淑相处的太好，他有点飘了。

第二天一大早，萧慕白就起床了。精心收拾了一番，衣服、鞋子、发型都搭配的很好。他本来就长得帅，这么一收拾就更加有魅力了。

萧慕白满意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点点头，说:“这么帅，肯定可以打动林律师的心。”

收拾完毕之后，萧慕白就出发去上班了，只希望今天不要出现棘手的案子，否则就不能按时赴约了，那他肯定会心情很不好的。所以友情提示一下有犯罪想法的人，不要在警察蜀黍有约会的时候犯事儿。

帅气和萧慕白出现的警局，和其他刑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招来不少女生的侧目。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毕竟从小就长得帅，也是没办法的事。

“哎呦，打扮这么好看，你要去相亲啊？”陈立看到萧慕白后问道。

“约会。”萧慕白不自觉的勾唇露出幸福的笑。

刑事3队的人都是爱八卦的，毕竟生活无聊，需要点乐趣。一听萧慕白要去约会，都不约而同的围过去，问道:“和谁？林律师吗？”

萧慕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低调，低调。”他这种程度的回答就算是变相承认了。

然后任涛一点都不低调，听完之后大声说:“不错呀小子，进展挺快嘛。感觉照这个速度下去我很快就能喝上喜酒了。”

任涛这么一调侃，萧慕白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说道:“借队长吉言，结婚的一定拿好酒招待，哈哈。”

办公室的气氛还是很好的，忙了这么久的案子，大家终于有了清闲的时候。好在今天也没有不长眼的罪犯犯法，萧慕白得以准时下班。

一到点他立马收拾东西走人，不忘和同事们说一句:“我先走了，周一见。”

任涛站在办公室中间的空地上，看到萧慕白走后，做了个聚拢的手势，陈立和张信秒懂，聚了过去。

“追踪任务开始，都小心着点，别被发现。”任涛说道。

萧慕白带着激动的心情到了川西火锅店，路过窗前他向里面看去，发现林曼淑不在窗边。

“今天没坐窗边吗？”萧慕白有点好奇的自言自语道。

不过坐在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什么人做在一起。想到这里萧慕白就满怀欣喜的走进了火锅店。

在门口接待萧慕白的是孙雨彤，见到萧慕白之后她笑着说:“萧警官，你来了啊，他们都已经到了。”孙雨彤说着就把萧慕白往中间的位置引。

“他们……？”

萧慕白有点奇怪，不是应该只有林曼淑一个人吗？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为什么是他们了，因为他看到除了林曼淑，还有寥寒予和沈凌珊。

萧慕白不仅在心中打鼓:什么啊？这两个人怎么这么没眼色，竟然这种时候跟过来。

林曼淑看到萧慕白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说:“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啊。你不是说要请大家吃饭，庆祝破案吗？”

林曼淑这么一说，萧慕白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他是被林曼淑整了。不过他没想到林曼淑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虽然被整了，还是有点开心。

“什么啊？慕白竟然选择在这种地方约会吗？真是，这小子是不是傻，火锅店多吵啊，一点气氛都没有。”

任涛一路跟踪萧慕白，看到约会的地方是一家火锅店后，任涛忍不住吐槽萧慕白。

吐槽完之后，任涛又说:“走吧，我们也进去。”

他说着就要进入火锅店，陈立和张信从后面拉住他，说道:“队长，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任涛反问。

陈立一脸苦笑的说道:“要是被慕白发现我们跟踪他，他肯定饶不了我们。”

“是啊，是啊。队长你是没事，但我们两个就惨了。”张信也说道。

看着这两个没出息的队友，任涛张开双臂，夹着他们俩的脖子，说道:“谁说我们是跟踪了，我们是过来吃火锅的，恰巧遇到他们而已。再说，正常人第一次约会谁会选在火锅店啊，是吧。”

任涛这么一讲，陈立和张信听着觉得有道理，就这样轻易的被说服了。

看到他们点头，任涛满意的说:“这就对了嘛。走吧，自然一点。”任涛说着把衣服领子竖起来。

“队长，你这样才不自然好嘛。”陈立在后面说道。

三人进入火锅店后，服务员为他们安排位置，好巧不巧就在萧慕白他们附近。

萧慕白看到三人进来还很惊讶，不过很快就发现了端倪，试探性的问道:“你们不会是跟踪我过来的吧？”

“谁跟踪你，不要瞎说，我们只是碰巧路过，来吃个火锅而已。”

任涛对“跟踪”这两个字很敏感，萧慕白的话音刚落他就开始反击。果真是做了亏心事的人。

不过他很快发现不对劲了，因为萧慕白说的是来和林曼淑约会，可是现场怎么多了两个人？看起来更像是朋友聚餐。不过这话也不好意思现在问。

既然是聚餐不是约会，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任涛耸耸鼻子，环顾四周，说道:“看来已经没位子了，人太多，我们还是先走吧。”

“别走呀，来都来了，一起吃吧，放在是萧警官请客。”沈凌珊表现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样子。

提到吃陈立已经两眼放光了，他早都饿了。听到沈凌珊这么说，他说:“真的吗？刚好我都……”

他一边说着就打算坐下，恰在这是撇到了林曼淑冷清的眸子，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林曼淑犀利的言语和冰冷的态度。说实话有点后怕，瞬间就不敢坐了。

“那个，我好像还不太饿，你们吃吧，哈哈，你们吃。”陈立给自己找借口道，殊不知他现在闻到又辣又热的火锅，已经馋的吞口水了。

“坐下吧，人多热闹。”寥寒予也邀请他们道。

“那个，感觉林律师好像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张信说道。

“怎么会？她很喜欢热闹的，是吧。”寥寒予说着还碰了一下林曼淑的胳膊，被林曼淑赏了一记白眼。

最后任涛三人还是和萧慕白他们一起坐下吃火锅了，气氛确实很热闹。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人，聊起来话题也多。

就是萧慕白此刻内心有点苦恼，好好的约会就变成了聚餐。忍不住心疼的自己。他有意无意的用目光看林曼淑，发现林曼淑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偶尔会回答一些话题，大多数的时候都很安静。

46 你还欠我一个约会

萧慕白手抄口袋，倚在墙上靠着。火锅店装修环境和灯光属于偏暗的类型，他这个靠着墙给人一种颓靡的感觉。

林曼淑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萧慕白。不得不说他这样还是有点小帅的。

看到林曼淑后，萧慕白问:“你是故意的吧。两个人一起才叫约会，怎么能叫别人一起来？”

“你不是也带了人么，是故意的么？”林曼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走到萧慕白附近停了下来，两人进入了唠嗑状态。

“我怎么可能故意叫他们来，他们是自己跟过来的。”萧慕白解释道。

林曼淑到不是很在意他的回答，而是说:“但我是故意的。”

“我就知道。”萧慕白说。

“怎么，生气了？”林曼淑问。

萧慕白倚靠在墙上，林曼淑站在他的对面，两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他们的关系较之前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似乎是从上一次深夜江边散步开始的，林曼淑对萧慕白的态度好了许多，至少不再是冷冰冰或面无表情了。这些变化虽然小，却不失为一种好的变化。

“不生气，不过……”萧慕白笑着说：“今天这个可不能算约会哦。你还欠我一个约会。”

听到他这个新奇的说法，不由得笑了起来。不是缓和的表情，也不是淡淡的微笑，而是真的笑了，还露出两颗虎牙，这是萧慕白第一次见她这样笑。

“好，那就先欠着吧。”林曼淑说。

“不能拖欠太久哦，不然我要强制执行的。”萧慕白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林曼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到她开心的笑，萧慕白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林曼淑的身边不愉快的事情很多，她自己有事冷淡的性格，不懂排遣，刚好缺少一个把她逗笑的人。现在看来，萧慕白正是那个可以逗笑她的人。

萧慕白和林曼淑一同回到吃饭的地方，其他人还在喝酒，气氛很好。

“你们俩出去约会了么？这么半天才回来。”陈立看到两人一起回来，忍不住调侃道。

“要你管。”萧慕白从后面将他的头按到桌子上，这是开玩笑的动作，陈立也不会生气。

“怎么没关系，兄弟是在帮你。”陈立说着就把话题转向林曼淑，他说：“林律师，我跟你讲，慕白他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

不用他说完萧慕白就知道后面的话了，急忙拿起桌子上倒满酒的杯子往他嘴里送，阻拦陈立后面要说的话。

“喝酒，喝酒，别说话了。”

这样的敬酒方式，陈立也只好结果杯子喝了，但喝完之后他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慕白很喜欢……”

他的话还没说完，萧慕白又递酒给陈立，说的：“好了好了，别说了，喝酒。”

陈立这下就不乖乖喝酒了，把萧慕白的手推到一边，说：“哎呀，你等我说完。”

“别说了，你口渴了，赶紧喝。”萧慕白为了阻止陈立说不该说的话，硬要把酒往他嘴里送。

“不，我不渴。”陈立说着推开萧慕白的手。

“不，你渴了。”萧慕白又将酒杯重新递到陈立面前。

这两个活宝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推让了好一会儿，把大家都逗笑了。

他们旁边一桌，坐着一男一女，其中男的四十岁左右，正在大发议论。

“我跟你讲，现在的警察根本就不行。想当年老子带人抢银行，他们到现在都没破案。老子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林曼淑坐在离他比较近的地方，虽然火锅店嘈杂，但依旧将他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她悄悄拍了拍一旁的寥寒予，给他使了个眼色。

寥寒予和林曼淑不愧是自幼的玩伴，仅凭林曼淑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意思。侧头向男子看去，觉得在哪里见过。

“真的一点都没被发现吗？连调查都没有过吗？”男子对面的女子惊讶的问道。

男子一脸自信，惬意的靠在椅子上，说:“当然没有了。我跟你讲，凭龙哥这手段，再劫一次银行他们也发现不了。”

因为他的声音大，也引起了沈凌珊的注意。她小声跟林曼淑说:“有没有觉得那个男人很眼熟？”

“有点。而且他说的事件我好像也听说过。”林曼淑回答。

那个自称龙哥的男子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问问在场的警察就知道了。寥寒予敲了敲桌子，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接着他又指了指手机，意思是让他们看手机。

他们几个不久前才见了一个群聊，这就派上用场了。大家停止了打闹和说笑，低头看手机。

沈凌珊发了一段文字:注意我后面的那个男人，疑似三年前银行抢劫犯的嫌疑人。

看完这个消息，萧慕白等人小心翼翼的喵那个叫龙哥的男人，越看越像。任涛立刻动手查询三年前的案件信息，最后确认龙哥就是三年前持枪抢劫银行的嫌疑犯。

“准备抓捕。”任涛在聊天群中发送消息之后就起身像龙哥走去。其他人也缓缓起身。

浑然不觉的龙哥还在跟对面的女子吹嘘自己从前辉煌的过往。任涛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嘛？找削啊？”说话被人被人打断的龙哥不悦的回头瞪着任涛。

任涛也不多说，拿出警官证说道:“警察，现在怀疑你……”

龙哥果真是做了亏心事的，一看到警官证，立马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向任涛甩过去。杯子中装着滚烫的茶，任涛快速躲避，却在躲避的时候松开了龙哥的肩膀，以至于龙哥逃跑。

“站住。”还好萧慕白和寥寒予反应快，立马追了上去，紧跟在后面的是陈立、张信、任涛。

男性成员都跑出去追捕逃犯，林曼淑和沈凌珊则坐在原处悠哉悠哉的吃着火锅。可能是相信他们会抓到犯人吧。

孙雨彤看着林曼淑和沈凌珊问:“你们不去追吗？”

“我是靠脑子吃饭的人，这种体力活还是让他们这些跑现场的人去做吧。”林曼淑说道。

“对啊，我们只需要坐等他们把犯人抓回来就好了。再说，连我们也走了，谁来结账啊。”沈凌珊说道。

说着她和林曼淑还碰了一杯，看来真的是对萧慕白等人信心满满啊。这要是他们没把人抓回来，肯定要被奚落。

萧慕白和寥寒予跑步的速度很快，两人都是大长腿，跑起来像一阵风一样，在后面紧紧的追着龙哥不放。不仅如此，他们两个还有些比拼的意味，谁也不想落后。

龙哥的体型有些胖，只是占着他是最先开跑的优势才能保持不被抓到。而且他逃跑的时候很没品德，抓起路边的东西，不论是什么都往后扔，以此阻挡萧慕白等人的进程。

大街上展开了警匪追逐战，只不过萧慕白等人没有穿警服，大家也不知道是警察，还以为是黑社会闹事呢，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随意出手帮忙。

龙哥快速跑着，撞到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萧慕白和寥寒予紧跟在后，险些就要踩到地上的人。不过，他们两位都是在警校经过严格训练的，遇到障碍物时双双跳跃跨步，躲了过去。

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个要踩着他过去呢，吓得不轻。看到他们跨起来约过自己的时候，睁大眼睛做出惊恐状。等到两人过去之后，他立马踉跄的躲开。

龙哥还在继续跑，萧慕白等人紧追不放。龙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楼梯，看着速度不满。但萧慕白和寥寒予直接从楼梯上跳了下去，看上去很像跑酷，加上两人的高颜值，引来不少人侧目。

和龙哥一同在火锅店的女子，对于眼前突然的情况很惊讶，半天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候她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林曼淑给沈凌珊递了个眼神，沈凌珊秒懂。起身拦住女子。

“你干嘛？”女子不悦的问。

“你跟刚才那个人是一起的吧。”沈凌珊说。

“是一起的又怎么样？你凭什么拦着我？”女子只想快点脱身，语气不善。

沈凌珊下一秒的动作让女子哑言，只见她拿出检察官的工作证，说道:“蒋龙，男，外号龙哥，三年前因持枪抢劫银行被公安部列为b级通缉犯。”

“你干嘛跟我说这些，我跟他不熟的。”女子看到沈凌珊的证件，听到她口中的话有些慌了。

“让你配合调查的意思。”林曼淑不紧不慢的说出这句话。

经过一场激烈的追逐战，萧慕白和寥寒予终于把龙哥堵在一个死胡同里。龙哥见无处可逃，又不想束手就擒，从上身掏出一把匕首对着两人。

“呦，还随身携带管制刀具。”

萧慕白说着用手揉了揉鼻子，和寥寒予同时间动手，准备擒拿龙哥。不过，对面有刀，空间又小，也不是很容易把嫌疑人拿下。

萧慕白和寥寒予配合的很好，两人不间断的对龙哥展开袭击，搞得他应接不暇。拿着刀胡乱的挥舞着。萧慕白和寥寒予一边躲避一边寻找机会袭击。

陈立等人是随后赶来的，体能方面他们当然拼不过各项技能全优的萧慕白和寥寒予了。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任涛赶来后找准机会，一个飞踢踢掉了龙哥手中的刀，三下五除二的拿下龙哥。

“得，咱们俩较劲半天，都白忙活了，最后让别人捡漏了。”寥寒予说道。

萧慕白和寥寒予本来是想较量一下看谁下拿下龙哥，没想到龙哥被最后赶来的任涛给拿下了。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

谁拿下的龙哥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要轻易吹嘘自己错误的过去，谁知道你旁边坐的是不是一群便衣呢？

47 工资高你会嫁给我么

萧慕白等人追击逃犯的过程被网友拍下，第二天就上了新闻。萧慕白和寥寒予赛跑式追击战的方式，以及不间断轮番和龙哥对打的场景成了视频的主题，看起来超燃。

公安局局长刑天铭看着新闻中播出的画面，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他的书桌上摆放着萧慕白、林曼淑、寥寒予、沈凌珊四人的人事档案，看来是很关注他们，但至于局长为什么关注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林曼淑早上看新闻的时候也看到了昨天的追击过程，虽然是亲身经历的，但还是有一种看电视剧的感觉。

“哇，这么快就上新闻了。”寥寒予看到新闻中的自己惊叹道。

“挺好的，这样你就出名了，估计以后来找你当私家侦探的人就多了。”林曼淑调侃道。

“我本来就很出名好吧，不需要他们做宣传。”寥寒予很自信的说道。

林曼淑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说：“出名你倒是接个案子回来啊，侦探社开了几个月了，一个上门的都没有。”

提到这个问题寥寒予就尴尬了，毕竟林曼淑说的是事实。不过他突然想到萧慕白来找他办的萧海的案子，说道：“怎么没有，不是还有慕白父亲的案子么。”

“那个不是免费办的嘛。男人是要挣钱养家的。”林曼淑一本正经的给寥寒予讲着人生道理。

谁知寥寒予竟然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卖萌的说道：“人家还是蓝孩子。”

他的话音刚落，林曼淑就赏给他一个枕头，表情可以说是非常嫌弃了。

这时响起了门铃声，林曼淑起身去开门，寥寒予换了个台继续看剧。

林曼淑进来的时候抱了一个很大的熊玩偶进来，玩偶几乎和林曼淑一样高，她抱着的时候完全把她的遮住了。

“哇，这么大个熊。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少女心了？”寥寒予惊讶的问道。

“不是我买的，你喜欢送你了。”林曼淑说着就要把大熊玩偶给寥寒予。

寥寒予连忙拒绝道：“这么少女的东西我可不要。又是慕白送的吗？”

林曼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抱着熊上楼回房间。不过她不说寥寒予也能猜到，毕竟最近给林曼淑送礼物的也就只有萧慕白了，有时送花，有时送蛋糕、巧克力。像这种送玩偶熊的还是第一次。

林曼淑回到房间后就嫌弃的把玩偶熊扔到床上，玩偶的脖子上挂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想我的时候可以看看它。

林曼淑实在受不了这么隔三差五的送东西过来了，拨通了萧慕白的电话，一接通，她就问道：“有时间吗？出来见一面吧。”

林曼淑说话一向直接又简练，三言两语就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刚好萧慕白今天休息，两人就在一家咖啡店见了面。

“警察的工资很好吗？”林曼淑看着萧慕白问。

萧慕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勾唇笑着反问道：“高的话你会嫁给我吗？”

林曼淑直接拒绝道：“不会。”

“那工资不高的话你会嫁给我么？”萧慕白又问。

“不会。”林曼淑再次拒绝。

萧慕白本来也只是故意逗逗林曼淑，听到她的拒绝也不是很在意。他问林曼淑道：“都不打算嫁给我，干嘛问我工资？”

“意思是让你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无论是什么，都不要送了。”林曼淑解释说，这也是她找萧慕白出来的目的。

萧慕白从来都没有送过东西，所以不太能理解林曼淑的话，问道：“东西？什么东西？”

林曼淑一直以为东西是萧慕白送的，所以他现在这种表现，林曼淑觉得他是装的。不过她早有准备，萧慕白送去别墅的东西她没留下，却把每样东西的卡片留下了。见萧慕白不承认，林曼淑取出所以的卡片，面带微笑的，一张一张放到萧慕白的面前。

萧慕白看到这些卡片瞬间就头皮发麻，五颜六色、各种形状的卡片，上面的话也是千奇百怪，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落款，写的都是他萧慕白的名字。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他那奇葩的养父和母亲干的好事。

唉……真是丢人。萧慕白在心中默想道。

他看林曼淑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勉强笑着说道:“是误会，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萧慕白和林曼淑分开后就去了他父母家，二老正在家中看电视。萧慕白挡在电视前，面对着两老，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顾明生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萧慕白站在前面，刚好把电视全部挡住了，二老想要看剧就不得不往旁边移。他们向旁边移的动作很同步，一看就是在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很有默契。

萧慕白是专程过来问罪的，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向左移动两步，再次完美挡住二老的视线。拿出警察的架子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真的没事瞒着你，我和你爸爸没有私生子。”萧妈妈回答诚恳的说。

“谁管你们有没有私生子。”萧慕白满不在乎的说道。

从他们的对话和行为中可以听出，这一家子绝对是逗比。萧慕白的性格也就是在这种和谐而又欢乐的家庭氛围下形成的。林曼淑则是在一个完全相反的环境中长大的，所以性格才会如此冷清。

“你总要给我们提个醒嘛，这么突兀的说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件。”顾明生说。

他这句话很快就被萧慕白挑出了毛病，他惊讶的问:“你们竟然不止有一件事瞒着我？”

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毛病，顾明生赶紧改口道:“不是，怎么会呢？我们的事情你都知道，绝对没有瞒着你的。”

“那这个是怎么回事？”萧慕白拿出五颜六色的卡片，一张张甩到桌子上，他的表情装的很严肃。

顾明生和萧妈妈看到卡片的时候，笑容渐渐凝固。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这下可要怎么解释？

“想起来了吗？”萧慕白问道。

萧妈妈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太忙了，没时间跟林律师接触，所以才想出这种促进感情升温的办法的。”

“是啊，是啊，我和你妈妈也是好心。”顾明生说道，又问:“不过……这些卡片怎么会在你手里？”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被人家退回来了呗。”萧慕白语气不善的指责道，“你们两个，做事情也不思考一下，最后还要我承担后果。这次我算是丢人丢大了。”

“怎么还能退回来呢？一般的女人看到这些都会很感动的。”顾明生说道。

“林律师跟那些普通的女人肯定不一样啊。”萧慕白说道，“再说了，这些东西只有喜欢的人送了才会感动好嘛。”

萧妈妈试探性的问道:“这么说林律师不喜欢你啊。”

提起这个问题，萧慕白有些尴尬，咳嗽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道:“也不能说完全不喜欢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明生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大声说:“岂有此理，我儿子这么优秀，她竟然不喜欢。不行，我找她去。”

顾明生说完就要走，还给萧妈妈使了个眼色。萧妈妈秒懂，说道:“对，太过分了，我也要去找她。”

二老这么一唱一和的，就打算在萧慕白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站住。”萧慕白很快就看出了他们两个的计策。

二老一听吓得立马停了下来。

“坐下。”萧慕白严肃的说道，他这架子摆的，仿佛他是家长一样。

二老反正是不敢逃走了，乖乖的坐回沙发上，还将双手放在腿上，宛如两个小学生。看到他们这副乖巧的样子，萧慕白被萌到了，差点笑了出来。

48 常胜律师VS不败检察官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钟士林认罪后暂时被收押在看守所内，钟南经申请后和钟士林见了面。钟士林身上穿着囚服，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虽然身体从外观看起来很硬朗，但毕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还患有癌症，状态自然不太好。

“爸……”钟南看到父亲这样，不由得心疼起来。他想要去握住钟士林的手，却被玻璃挡着，只能隔着玻璃相望。

“爸，你怎么会……”钟南想问一些问题，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钟士林知道他想问什么，笑笑说：“不用说了，爸都知道。爸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不用为了难过。”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让你在监狱里度过剩下的日子的。”钟南承诺道。

听他这么说钟士林有些慌了，他说：“不，你别做傻事。”

“我不会做傻事的。”钟南安慰道，又说：“我认识一个律师，她对这件案子很感兴趣，又是出了名的常胜律师，由她来接你的案子，胜率很大。”

“既然是出名的律师，律师费肯定会很贵，我们怎么出得起呢？还是不要请了。”钟士林说道，他觉得自己反正都是一死，至于死在什么地方，都不重要。

钟南却很固执，他说：“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从钟南的坚持中可以看出他是个孝子，不过也是，毕竟他们两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怎能忍心看着老父亲在监狱中病逝？

钟南口中的常胜律师是林曼淑，他也真的去找了林曼淑。跟她说了代理钟士林案件的问题。

“找我代理案件的代理费很高。”林曼淑说道。

“你放心，代理费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的。”钟南保证道。

“据我所知你现在没有稳定的收入，家庭积蓄因为你父亲的癌症也花的差不多了，拿什么钱来支付代理费？”林曼淑问道，她对钟南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林曼淑这么一针见血的说出来，让钟南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说：“就算借钱，我也会……”

不等他说完，林曼淑就打断道：“用劳动力来抵吧。”

林曼淑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钟南面前，“我缺一个能保护我安全的保镖，听说你会跆拳道，来当我的保镖吧。”

“当然，除了保镖，你还要充当助理的角色，帮我查找案件资料、调查案情。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林曼淑又补充道。

林曼淑根本不差那点律师费，也不差保镖或者助理，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帮助钟南。林曼淑从来都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就算两人有着相似的经历，这么做未免也太特别了，难道还有其他的隐情？

钟南也看出林曼淑是在帮他，如果在平常他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帮助，但这件事关系到他的父亲，他不得不接受林曼淑的帮助。

“好，我愿意。”钟南说道。

听到他的话后，林曼淑点点头，又说：“你看一下面前的合同。合同期限是一年，在这一年的时间内，每月按照一定比例从你的工资中扣除代理费。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钟南病没有仔细看合同，他说：“我相信林律师。”说完就毫不犹豫的在合同上签了字。

林曼淑看着他签字，善意的提醒道：“虽然你是出于信任，但还是提醒你一下，以后签合同不要这么随意。”

钟南勾唇笑了笑说：“好，知道了。”

林曼淑和钟南谈事情的时候，寥寒予回避了。不过他还是知道林曼淑要帮钟南并且打算雇用他的事情。

“为什么要答应帮他父亲打官司？”寥寒予问道。

“因为沈凌珊是负责这个案件的检察官。”林曼淑回答说。

“你到现在还把她当成敌人呢？我还以为你已经不针对她了。”寥寒予说道。

林曼淑则回答说:“打败沈凌珊是我毕生的乐趣。”

她这话放的可是太狠了，若是让沈凌珊知道一定要气的跳起来。

寥寒予看着林曼淑，摇摇头说:“唉～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刑事3队在处理了上一个大案之后，又抓到了三年前的讨饭。可以说是扬眉吐气了，也清闲了不少。毕竟不能让他们一直不眠不休。

“最近这几起案子处理的不错。”

刑天铭将萧慕白叫到他的办公室，以一副欣赏的姿态说道。

“是大家配合的好，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萧慕白说道。

刑天铭笑了笑，换了个话题，说道:“你们抓捕逃犯的视频我看了，和你一起的那个叫寥寒予吧。”

萧慕白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寥寒予，但也没有隐瞒，回答说:“是。”

“当年他在地方警校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他的名字，也是一个可塑之才，只可惜后来被警校开除了。”提起寥寒予，刑天铭的声音中带着惋惜。

萧慕白一直对寥寒予被警校开除的事情很好奇，人事档案上也没有说的太明白。既然刑天铭提到了，他便问:

“寒予被警校开除的原因，局长知道吗？”

“你跟他应该很熟了，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吗？”刑天铭反问道。

“毕竟是人家的伤疤，不方便细问。”萧慕白回答说。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刑天铭点头表示理解。

…………

林曼淑穿着职业装到检察院，在大厅遇到了同穿职业装的沈凌珊。

“你怎么来了？”沈凌珊看到林曼淑后问，问完后想起一些事情，又补充道:“该不会是为了钟士林的案子来的吧？”

“回答正确。”林曼淑说。

沈凌珊才知道林曼淑要接这个案子，内心非常无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和林曼淑虽然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斗，但工作之后还一次没有针锋相对过。可是这次遇到了，两强相对必有一亡，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你就这么喜欢我么？我处理什么案子你非要插一脚。”沈凌珊说道。

“不算太讨厌吧。”

林曼淑的这个回答真的让沈凌珊想打人，她靠近林曼淑一点，规劝道:“不是，你代理这个案子有什么好处呢？凶手都已经认罪了，这不是已经定型的案子么？还有什么可打的？”

“虽然认罪了，但在量刑上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只要不让检方拿到想要的刑期，我就赢了。”林曼淑自信的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量刑……也是哦。”

沈凌珊一想也对，认罪之后就是量刑了，这可是个大问题。

“如果检方没有让你拿到你想要的量刑，那你常胜将军的名号可就保不住了。”沈凌珊提醒林曼淑道。

“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林曼淑说完之后就潇洒的离开了。

看着林曼淑潇洒离开的背影，沈凌珊自言自语道:“哇……感觉不太妙啊。”

接下来的时间，林曼淑和沈凌珊都各自忙着手中的案子。虽然她们在对方面前都很自信，但这毕竟是王者的交锋，谁也不敢放松。案情和相关法律都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半个月后，林曼淑和沈凌珊的第一次正面交锋终于开始了。她们两个都是律政界的名人，旁听席上有不少的律师、检察官和法官，都是来目睹这场世纪大战的。

萧慕白和寥寒予也来旁听了。看到寥寒予的事后，萧慕白突然想起了局长刑天铭的话:

“寥寒予被警校开除是因为林晖京的案子。”

至于寥寒予为什么会因为那个案子被开除，刑天铭没有告诉萧慕白，萧慕白也就不得而知了。他只知道这件事绝对是林曼淑和寥寒予心中的伤疤，还是不要轻易提起。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寥寒予看到萧慕白后上前打招呼问道。

“这么精彩的戏怎么能错过呢。”萧慕白笑着说道。

“要不要赌一下谁会赢？”寥寒予的笑容中带着神秘。

萧慕白不上当，说道:“禁止赌博。”

“今日是连环杀人案的开庭日，凶手自首让案件不再有悬念。就在大家认为本案已没有看点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律师界的常胜将军接受本案，成为嫌疑人钟士林的辩护律师，而负责本案的检察官则是从未有过败绩的沈凌珊。两位都是律政界的佼佼者，此番对战更是赚足了眼球，再一次将连环杀人案推向舆论的高峰。据可靠消息称，沈凌珊和林曼淑大学期间是同班同学，从同学到对手，此场世纪大战终究谁胜谁赢，让我们拭目以待。”

那边刚一开庭，新闻播报就出来了，配合播音员标准的普通话的，是林曼淑和沈凌珊的照片，还在她们中间加入“vs”两个字母。播音员的声音很有渲染力，听起来让人觉得这真的是一场世纪大战。

法庭上的气氛很严肃，大家都就坐之后，书记员宣布法庭纪律:“请大家肃静，现在宣布法庭纪律。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法院法庭规则》的规定，下列人员不得参加旁听:不满18周岁的未成年人;精神病人和醉酒的人;被剥夺政治权利的人;正在监外服刑的人及被监视居住、取保候审的人;携带武器、凶器的人;其他有可能妨害法庭秩序的人。

当事人、其他诉讼参与人、旁听人员必须遵守以下规定:

一、旁听人员必须保持肃静，不准鼓掌、喧哗、吵闹,不得有其他妨碍审判活动的行为;

二……”

49 护花使者

“本案由市公安局侦查终结，以被告人钟士林涉嫌故意杀人罪，于2015年12月11日向市人民检察院移送审查起诉。经依法审查表明：被告人钟士林先后杀害王欣、安露、赵婕、张思佳四人……”

正式开庭后，沈凌珊宣读了公诉书，审判庭空旷且安静，使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有质感，也带着严肃的气息。林曼淑在辩护席上专注的听着起诉状。

审判按照固定的步骤进行着，其中最激烈也是沈凌珊和林曼淑正面交锋的环节就是法庭辩论了。法庭辩论，是在法庭调查的基础上，控诉方与辩护方就被告人的行为是否构成犯罪、犯罪的性质、罪责轻重、证据是否确实充分，以及如何适用刑罚等问题，进行互相争论和反驳的一种诉讼活动。

关于钟士林的案子，双方在认罪问题上没有分歧，但在量刑方面一直不肯推让。检方要求判处钟士林无期徒刑，而辩方则认为刑法太重。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一条‘故意杀人罪’的相关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被告钟士林实施多起杀人行为，并以极端残忍的方式杀害被害人，请法院依据我国《刑法》的相关规定，判处被告无期徒刑。”沈凌珊开始了第一轮攻击。

“审判长，我方当事人在实施杀人行为时，只是用绳子将被害人勒住，使其窒息死亡，这种杀人方式并非极端残忍的方式。检方基于此点要求判处无期徒刑的观点，我方不予认同。”

在沈凌珊抛出观点之后，林曼淑不紧不慢的进行反击，在法庭之上的她依旧冷静、应对自如。萧慕白坐在旁观席上看着知性的林曼淑，更觉魅力四射。

“情节严重的犯故意杀人中包括利用烈火焚烧、长期冻饿、逐渐*等极端残酷的手段杀人这一点，被告钟士林在四起杀人案中，砍去被害人的肢体，属于以上情形。”

“我方当事人确实砍去了被害人的肢体，但这一行为发生在被害人死亡之后。我这里有一份尸检报告，能够证明我方当事人是在被害人死亡之后才砍去其肢体的。这种行为在《刑法》上属于事后不可罚的行为，不能作为量刑的标准。故我方当事人并非以残忍的方式杀害被害人。”

林曼淑一边说一边拿出桌子上的尸检报告，她做足了准备，自然可以应对自如。

激烈的法庭辩论还在进行，双方就各自的观点提出证据。而自林曼淑拿出尸检报告之后，意味着检方提出的无期徒刑已经不可能实现。案件已经基本定型了，但这并不是林曼淑的目标，她要的是拿到最低刑。

所以，在最后的陈词阶段，林曼淑说道：“需要重申的是，我方当事人在警方未查明事实之前，自主前往公安局交代罪行，属于自首行为。自首后积极配合警方接受调查，认罪态度良好。我方当事人因女儿的死产生报复心理，杀害多年前害死女儿的凶手，事发后他对自己冲动的行为很后悔，才会选择自首，希望法律能给他的行为做一个公平公正的审判。”

审判在被告人做完最后陈述后进入合议阶段，合议庭成员根据案件的事实情况，结合法律作出判决。

最后的结果由审判长宣读：“本院认为，被告人钟士林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钟士林在杀手后主动自首，向警方交代罪行，并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其行为构成自首……根据《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一条‘故意杀人罪’的相关规定，判决如下：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钟士林十五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五年……”

审判终于结束，林曼淑和沈凌珊在女卫生间相遇，不免要讨论一下刚才的审判结果。

“用绳子勒死人就不残忍了吗？你还真是能误导价值取向啊。”输了官司的沈凌珊还有些愤懑不平。

“残不残忍是法律规定的，不是我说了算的，不服气的话你去修改法律啊。不过连事后不可罚行为都不知道的你要想修改法律估计有点难。”

林曼淑的语气得意中透露着暗讽，这可把沈凌珊奇怪了，说道：“你也太嘚瑟了吧。怎么就学不会低调呢？”

“我很低调的，所以才带了这个。”林曼淑说着把手中的袋子举到沈凌珊面前。

沈凌珊迷惑的问：“这是什么？”

“衣服。”林曼淑回答，说完把装衣服的袋子给沈凌珊，还说：“帮我拿一下。”

说完之后林曼淑就开始更换衣服了，沈凌珊不解的问：“干嘛换衣服？”

“出去你就知道了。”林曼淑保留了一丝悬念。

萧慕白在大厅里等着，只见林曼淑已经换下了职业装，她现在上身穿着貂皮大衣，下半身穿着裙子，脚上踩着高跟鞋。不仅如此，她还带着墨镜，看起来满满的贵妇风。

“这风格……变得有点大啊。”萧慕白说道。

“变化大才不会被认出来。”林曼淑说道，接着给萧慕白递了个眼色说:“你走前面。”

萧慕白也不知道林曼淑在鼓弄什么玄虚，不过还是很听话的走在前面了。他出了检察院的大厅后，很快就明白了林曼淑的目的。

只见外面围的到处都是记者，不用猜也知道这些记者都是冲着林曼淑和沈凌珊来的。相信他们已经知道案件的审判结果了。

林曼淑伪装之后那些记者就认不出她了，不过他们一眼认出了毫无防备的沈凌珊，瞬间就上前围住了她。

“沈检察官，对于这场官司你怎么看？十五年的刑期是检方满意的吗？若不满意，检方会抗诉吗？”

“据我所知检方提出的刑期是无期徒刑，法院最终的判决是十五年，这是不是意味着检方输了呢？”

“输给你的老同学，有何感想？可以和我们谈谈吗？”

“……”

各种人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了一大堆问题，搞得沈凌珊头都快炸了。而且输了官司她已经够火大了，还有忍受这些。现在她总算明白林曼淑为什么要穿成那样了？

早有防备的林曼淑现在已经走到外面了，她回头看了沈凌珊一眼，摘掉墨镜，得意的朝她挥挥手。沈凌珊看到她这得意劲恨不得冲上去打她，可是又必须维护检察官的形象。

萧慕白和林曼淑上车之后，沈凌珊还被围的不能动弹，萧慕白担忧的问:“真的不用管她吗？那些记者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林曼淑说道。

“林律师没有和你一起出来吗？我们电视台想邀请二位做个访谈，请问可以吗？”

“沈检察官，您……”

沈凌珊还在被记者纠缠着，内心无比的绝望。

“艾西，真是气死了……”

好不容易回到检察院的沈凌珊，气的把公文包摔到桌子上，引来办公室的人的瞩目。

“她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当然是因为输了官司呗。而且还是输给自己的死对头，估计这一周都不会开心了。”

“这样啊，那我要不要把林律师打算申请保外就医的事情告诉她啊。”

“当然不能说了，那样她更会暴跳如雷的。”

跟沈凌珊一个办公室的还有两个人，看到沈凌珊怒气冲冲的样子，小声议论道。

“你说什么？”沈凌珊虽然生气，但听觉还是很灵敏的。

同事被她的眼神吓到，不敢说话了。

“问你话呢？什么保外就医？”沈凌珊又问。

“那个啊，钟士林不是得了癌症吗？林律师打算申请保外就医，所以才会使劲往下压刑期的。”同事回答说。

“呵……我……啊～气死了，这家伙真是……呼，好气哦。”

沈凌珊被气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成功申请了保外就医后，就意味着沈凌珊彻彻底底的输了。这和没有判刑又有什么区别。可是她已经无力回天了，如果是无期徒刑硬性条件的要求还能让钟士林在监狱里待几年，现在可真是……

“对不起。”

沈凌珊突然想到刚才寥寒予送她到检察院之后说的话。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沈凌珊不解的问。

寥寒予还在他的摩托车上，带着头盔，这样的他看起来很酷，他笑笑说:“替曼淑说的。这件事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你会输的很彻底。”

当时沈凌珊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是彻底知道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彻底的输。”沈凌珊自言自语道，她现在需要静静。

沈凌珊被围在法院门口无法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一辆摩托赛车不减速的冲入人群，记者们都吓得躲开了。

“上车。”寥寒予对愣着的沈凌珊说。

沈凌珊知道是寥寒予后立马上车，才得意离开。路上，她问寥寒予道:“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不当护花使者了吗？”

“今天当你的护花使者。”寥寒予开玩笑的说道。

50 儿媳妇来了

不知不觉中，年关将近，大街小巷的年味越来越重。寥寒予的家在外省，早早的就要回去了。其实林曼淑的家也在外省，只不过因为不和父母联系的缘故，林曼淑过年也不会去。

寥寒予走之前给林曼淑买了许多东西，按照分类放在不同的地方，感觉林曼淑从现在开始到过年不出门不买东西，也有吃不完的食物。可以看出寥寒予是很关心林曼淑的。

“该买的年货我已经买好了，不够的话你自己再买一点。”寥寒予一边将买来的东西收拾好，一边说道。

“你是在喂猪么，买这么多东西。”林曼淑说道，不过她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寥寒予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林曼淑说：“对啊，在喂你。”

他这种暗讽，机智如林曼淑，自然听得出来，反手朝寥寒予扔了一包零食。寥寒予很准的接住。他们之间偶尔会有这种开玩笑的时候，气氛就会好很多。不然两个人就太无聊了。

寥寒予看林曼淑心情不错，就问道：“不过，过年你真的不回家吗？”

“你什么时候见我回去过？”林曼淑反问。

“就是一直不回去才是问题啊。”寥寒予说，“今天回家吧。”

“没有回去的理由。”林曼淑语气平淡的说道。

“回家需要什么理由，更何况是过年。”寥寒予说，此时他已经整理完东西，靠在冰箱上看着林曼淑。

“你好啰嗦啊。”林曼淑嫌弃的说道。

听她这种回答方式，寥寒予就知道让林曼淑回家的事情协商无望了。所以他改变策略，换了一种方式，说道:

“不会自己家也可以，跟我回家呗，总是一个人过年不好的。”

“年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我算什么啊。”林曼淑说着转身去客厅。

虽然她的声音和表情一如平常，但寥寒予听着却觉得心疼，他跟着林曼淑走到客厅，说:“你就是家人啊，比我小的妹妹。”

寥寒予好说歹说，林曼淑还是要坚持一个人过年。他无奈，也只能由着她的性子。可是又不太放心，于是找到了萧慕白过年那几天关照一下林曼淑。萧慕白爽快的答应了。

林曼淑的生活很规律，几乎是一成不变的。有案子的时候看案情，没有案子的时候看书。现在接近年关，自然没有案子，她便一直在看书中度过。

除夕前一天，林曼淑收拾了家务，虽然她不过年，但还是要干净一点。看到桌子上放的钟士林一案的案件资料，林曼淑发了一会儿呆。她想起了弟弟林晖京。

“如果当时，我选择暴力复仇，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很显然，林曼淑像钟士林一样选择血腥复仇，而是拿起了法律的武器。只是，最近经历的案子让她想起了过往的事情，内心有些动摇。

她最后看了一眼桌子上钟士林的案件资料，然后将它放进抽屉中。

…………

除夕夜，万家灯火团圆时。各家各户的门上都贴起了对联，燃放烟花爆竹的响声不断。而林曼淑的别墅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贴对联、没有声音，甚至连灯都没有开。

林曼淑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景象，那些离她很遥远，仿佛是两个世界。她的表情冰冷，没有悲哀，没有伤心，当然也没有快乐。

“晖京，新年快乐！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陪姐姐过年的吧。”

林曼淑唯一的消遣就是喝酒，可能喝醉了就不会感到悲伤和孤独吧。

“叮铃，叮铃……”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林曼淑仔细想了想，应该不会有人在除夕的晚上来找她，那么外面的人是谁呢？这样想着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放下高脚杯，前去开门。

林曼淑开门就看到萧慕白站在门外，很巧的是，有人在附近放烟花，两人就在漫天的烟花下相见了。

“你还欠我一个约会，没有忘吧？”萧慕白笑着问道。

“记得。”林曼淑回答说。

“那就跟我出去约会吧。”萧慕白邀请道。

“哪儿有人在除夕晚上约会啊，改天吧。”林曼淑说完就转身回房。

萧慕白见林曼淑要走，不由分说的就上前抓住林曼淑的手腕，手腕被抓住后，林曼淑缓缓侧头看向萧慕白。

“砰……”烟花被点燃后冲向天空，在黑夜中留下一条金红色的尾巴，随后它在空中炸开，变成一朵牡丹花的形状，在空中短暂的停留后，烟花化成无数朵小花，四处散开，将天际衬托的美轮美奂。

“我就要今天晚上和你约会，你不答应的话我只能强制执行了。”萧慕白说道。

这时萧慕白计划好的。之前寥寒予曾跟他说过，过年的时候林曼淑会一个人在家，那段时间她也绝不出门。或许是因为害怕在人群中显得孤独吧。

萧慕白怎么会忍心林曼淑一个人过年呢？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把林曼淑叫出去。至于去哪里……嘿嘿，这个要去了才知道。

林曼淑最终还是拗不过萧慕白，跟他出去了。美名其曰“约会”还不如叫见家长呢。因为萧慕白把林曼淑带回自己家了。

而此时，顾明生和小妈妈正在准备年夜饭，好吃的摆了一桌子，就等萧慕白回来了。

走到萧慕白家门口的时候，林曼淑停住了脚步，问道:“这不是你在么？第一次约会就带回家不太合适吧。”

萧慕白勾唇痞痞的笑着问:“怎么？害怕我对你做什么吗？我可是警察，不会做伤害人民的事情的。”

“警察是不会，但是流氓警察就不一定了。”林曼淑不甘示弱的说道，她才不会被人平白无故的调戏还不反击呢。

“那可没有办法了，你已经到狼窝了。”萧慕白说。

林曼淑看了看一边的电梯，刚好停在这个楼层，她说:“现在逃跑好像还来得及。”

“不会让你成功的。”萧慕白说着拿出手铐，在林曼淑面前晃了晃。

他们只是在开玩笑，林曼淑才不会自恋到觉得萧慕白对她有企图的地步，虽然萧慕白确实有企图。不过就算有企图，他也会通过正常手段的。两人站在家门口开了会儿玩笑，萧慕白就上前敲门了。

林曼淑正想问他回自己家干嘛要敲门的时候，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人是顾明生，他看到林曼淑后，高兴又惊讶的喊道:“儿媳妇。”

林曼淑对于这个称呼很不解，萧慕白则是拼命的给顾明生使眼色。顾明生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口误，都是平常地底下叫习惯了。

顾明生很快改口说道:“林律师，欢迎，欢迎。”

林曼淑很好奇顾明生为什么会在萧慕白家，问道:“两位是……”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顾明生，是慕白的父亲。”顾明生大方的介绍道。

这下林曼淑更蒙了，她说道:“恕我冒昧，萧警官的父亲不是……”

“他是我的继父。”萧慕白解释道。

谁知顾明生听到这句胡却非常开心，说道:“哈哈，臭小子，终于承认我是你爸爸了。果然，跟明智的人在一起就是有长进。”

林曼淑看着他们之间的气氛，不由得面色缓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说:“两位看起来到像是亲父子。”

“是吧，是吧，我看起来很像他的亲生父亲吧，林律师太有眼光了。”顾明生称赞到。

进去之后，就碰到了萧妈妈，她正端着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往饭厅去，看到林曼淑后惊讶的说道:“儿媳妇，你来了。”

林曼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喊自己儿媳妇，不过她也不会当面问出来，那样岂不是很尴尬。

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大家就坐在一起吃饭了。这种温馨的家庭气氛，林曼淑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如今看着萧慕白一家温馨快乐的场面，林曼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遥远的从前。

“林律师，唉……总叫你林律师太见外了，伯母以后就叫你曼淑吧。”

萧妈妈已经自动把自己归位伯母的行列，还亲切的称呼林曼淑。她温柔的语气和真挚的笑容感染了林曼淑。

林曼淑说道:“好的。”

她本不是怕生的人，却在萧慕白的父母面前显得很拘束。

“那我也叫你曼淑了。”萧慕白趁机说道，这可是拉近距离的好方式，不能放过。

林曼淑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说:“也好。”

“哎，这样就对了嘛，年轻人，不要那么拘谨。好，快吃菜吧，你伯母的手艺超级好的，我吃了一辈子都没吃够。”

顾明生疯狂安利萧妈妈的饭菜，而萧家三个人更是时不时的给林曼淑夹菜，被这么热情的款待，林曼淑真的不太好意思了。她低头吃菜的时候，耳朵有些红。

萧慕白宠溺的看着林曼淑，脸上一直挂着笑意。感觉他为了看林曼淑，都没怎么好好吃饭。顾明生和萧妈妈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们更加坚定要让林曼淑做儿媳妇的想法了。

51 告白是为了吻你

在萧慕白家吃完年夜饭坐了一会儿，林曼淑就告辞了。萧慕白的父母也没有过多的挽留，但一定坚持让萧慕白送林曼淑回去。

“让慕白送你回去吧，晚上太危险了。”萧妈妈提议道。

林曼淑不想耽误他们家人团聚的时刻，就说:“不用了，现在大家都在过年，也没什么危险的。”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坏人做坏事那会儿分过不过年啊。”顾明生说道。

后来仔细一想，还真被顾明生说准了，坏人不会因为过年就停止犯罪的步伐。

“说的对，我送你回去吧。”

这可是为数不多的献殷勤的机会，萧慕白自然不会放过。在萧家三人的攻势下，最终还是林曼淑妥协了。只能说这一家子也太同气连枝了吧。

林曼淑和萧慕白一同出门，林曼淑走在前面。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萧妈妈拉住萧慕白说:“好好送曼淑回去，可以晚点回来，不必着急。”

“不回来也可以，我们支持你，加油。”顾明生说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一脸坏笑的说道。

萧慕白算是对他们无语了，说道:“哎噫……你们两个能不能正经一点，想什么呢。”

这么不正紧的父母还是头一次见，看来二老真的很关心萧慕白的终身大事。也是，毕竟年纪不小了，他们还等着抱孙子呢。

萧慕白虽然嘴上说他的父母不正经，但心里却不这么想，他脸上带着笑意的赶上林曼淑，和她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曼淑说道:“你不必送我回去的。”

“约会之后男方当然要送女方回去了。”萧慕白笑着说道，他靠在墙上，双手环胸看着林曼淑。

林曼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反问道：“所以今天约会的内容就是吃年夜饭吗？”

“不，是见家长。”

萧慕白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想看看林曼淑对于这件事的反应。果不其然，林曼淑听到他这样的说法，脸色微微红了起来。看到林曼淑脸红，他更加来了兴致，明知故问道：

“呀，你怎么脸红了，难道是喝酒喝太多，有点醉了？”

林曼淑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这个时候脸红好没面子啊。还好给她留了一个好借口，林曼淑顺着他的话说：“咳，是有点醉了。”

谁知萧慕白听到她这么说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很有感染力。林曼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笑着这么开心，疑惑的看着他。

“连撒谎都这么一本正经，林律师你真是太可爱了。”萧慕白说道。

这还是林曼淑自出生之后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可爱，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萧慕白看到她这样，笑容更加灿烂了。他那如阳光般耀眼的笑容，不知如何就看进了林曼淑的心中。

“叔叔、阿姨，新年快乐哦。”

寥寒予吃完年夜饭后就去了林曼淑的父母家，这是他每年都会做的事情。林晖京已死，林曼淑又从不回家，二老自己过年也很冷清，所以每年他都会过来看看，陪他们一会儿。有这样一个朋友，也是林曼淑的幸运。

“是寒予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过饭了吗？”林妈妈热情的问道。寥寒予做的一切，无论是照顾林林曼淑还是每年过来看他们，二老都非常感谢。若不是林曼淑和寥寒予都无意于对方，肯定要撮合他们在一起了。

“吃过饭才来的，你们呢？”寥寒予回答说。

“我们也吃过了，快过来坐下吧。”林爸爸说道。

寥寒予也就随意坐下了，问道：“你们的身体都还好吧？”

“身体好又有什么用呢？不知道在活着的时候能不能得到曼淑的原谅。”林妈妈的语气突然转为悲伤。

“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叔叔阿姨要好好保重身体，总有一天曼淑会回来过年的。”寥寒予安慰道。

林爸爸叹了一口气说：“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尽到责任，不怪她。只是她过年总是一个人，怕她孤单。你是知道的，曼淑的性子本就冷清，长时间这样，我怕她……”

“曼淑今年可不是一个人过年的，给你们看照片。”寥寒予突然拿出手机说。

听到有林曼淑的照片，二老立马凑了上去，果真有林曼淑的照片，是和萧慕白及他的父母一起照的。

这个人……不是我们上次在曼淑家见到的吗？”林妈妈指着照片中的萧慕白说。

“是啊，因为我们他还被曼淑赶走了。”林爸爸说道，他又以好奇的目光看向寥寒予，问道：“他们怎么会……”

寥寒予神秘兮兮的说道：“好好看着，这个人可是未来很有可能成为您女婿的人。”

“那这旁边的人，是他父母吗？”林妈妈问。

“是。”寥寒予笑着回答说。

萧慕白去找林曼淑之前，跟寥寒予通了视频电话。

“你想让曼淑去你家过年？”寥寒予听到萧慕白的计划后非常惊讶。

“怎么？不可以吗？”萧慕白反问道。

寥寒予有些为难的说：“不是不可以，只是……曼淑应该不会出去的。”

“我有办法，一定会让她出来的。”萧慕白自信的说道。

事后萧慕白把方法告诉寥寒予的时候，他忍不住说道：“艾希，你这家伙，好不容易换来的约会机会，怎么随便就用掉了。”

不过也多亏萧慕白用这种方法，才使林曼淑出去。在吃年夜饭的时候，萧慕白偷偷拿出手机给林曼淑拍照。不过他竟然忘记关闪光灯了，被林曼淑发现。

“你在偷拍吗？把手机拿来。”林曼淑说道。

既然被发现了，萧慕白干脆毫不掩饰的拍照，有萧慕白的父母在，林曼淑不好发作，只能当着自己的脸，以免被拍到。后来在萧慕白父母的提议下，他们拍了一张合照，也是现在林曼淑的父母看到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林曼淑带着淡淡的笑容。

萧慕白将林曼淑送回家中，道别之后林曼淑自己进入房子，转身打算关门。萧慕白却突然抵住门，让林曼淑无法关上。

“还有事么？”林曼淑问。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萧慕白问道。

这句话他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出口的，也是想和林曼淑的关系更近一步才说的。说完之后他满怀期待的看着林曼淑。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人们都说爱情是需要经营的了。

遇到林曼淑之前他不这样觉得，遇到林曼淑之后，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举动，都是经过思考的。因为太在乎，才会精打细算，才希望能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不会早一步，也不会晚一步。

就像现在，正是萧慕白问出“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这句话的最佳时机，也是林曼淑顺其自然邀请萧慕白进去的最佳时机。

真正相爱的人，不会推脱，不会矫情，只会在刚刚好的时间做对的事。

林曼淑向后退了一步，说:“进来吧。”

漫漫长夜，干坐着也很无聊，他们把沙发移到落地窗附近，这样可以坐在沙发上看窗外的风景。林曼淑又开了一瓶红酒，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赏景。客厅的灯光暗淡，却刚好能衬托氛围。

他们有时候坐着，有时候去窗边站一会儿，两人谈的很投机，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

“我有好奇的事情，可以问你吗？”

林曼淑现在正靠着窗户，手中端着红酒杯，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萧慕白。

“什么事？”萧慕白反问。

林曼淑摇晃着杯中的红酒，问道:“为什么你的父母……要叫我儿媳妇？”

“……”

这个问题也是够一针见血的，让萧慕白有点为难，他愁苦的摸摸自己的脑门，下一秒却突然笑了，回答说:“因为喜欢你。”

“你的父母，喜欢我？”林曼淑惊讶的问。

“是我喜欢你。”萧慕白看着林曼淑，认真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向林曼淑表达自己的心意。

从林曼淑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有些慌乱，估计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吧。她沉默了良久，然后说:“不早了，你回去吧。”

萧慕白很震惊，他竟然在告白之后被赶出去了。不行，这样走了太有挫败感了。

“我可不是为了被你赶出去才说这些话的。”萧慕白说道，说完他从沙发上起身，一点点靠近林曼淑。

“那是为了什么？”林曼淑问，她看着萧慕白一点点靠近。

萧慕白一直走到林曼淑面前才停下，说道:“为了吻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萧慕白又向前进了一步，林曼淑下意识的后退，可她本来就在窗边，已经无路可退了。萧慕白靠近林曼淑之后，用右手抬起林曼淑的下巴，俯身打算亲吻林曼淑。

52 你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看着一点点靠近的萧慕白，林曼淑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心脏也“砰砰”地跳着。一时间，除了待在原地，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拒绝还是接受呢？这个问题实在来不及细想。

萧慕白此刻的心情也很紧张，看着林曼淑红润的双唇近在咫尺，想亲吻林曼淑的欲望也就越来越强。他俯身，离林曼淑的唇越来越近。

窗外的烟景很美，因为是除夕之夜，各家都亮着灯光，路边的路灯也还亮着。从林曼淑的别墅出去，不远就是江边，记得林曼淑和萧慕白第一次去江边的时候，下起了雪。

那一天萧慕白把手放在林曼淑的手上，让林曼淑将他当成雪花放在手中。从那一天之后，萧慕白和林曼淑的距离就拉近了不少，关系也在慢慢的变化之中。

江边的路灯下，暗黄色的灯光投入江边的路上，此刻伴随着昏黄的灯光，一片片雪花飘下，洁白而晶莹的雪花飘落在大街小巷中，也飘进林曼淑的别墅中。

玻璃窗的倒影上印着萧慕白和林曼淑的影子，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眼看唇与唇就要碰上了。

“嘣……”十二点到了，各家各户都燃放烟火来庆祝，鞭炮声、烟花燃放的声音一波一波的传来，一直不消停。雪花洁白无瑕，而烟花绚丽多彩；雪花冰冷高贵，烟花炙热明亮。正如林曼淑和萧慕白一样。雪花和烟花相遇，将夜空渲染的美丽多姿。林曼淑和萧慕白相遇，也会谱写一曲浪漫的赞歌吧。

沉浸在气氛中的林曼淑和萧慕白被这炮竹声唤回现实，看着彼此的脸，不知为何有些尴尬。

“咳……”林曼淑不自然的咳嗽一声，然后将视线转向窗外，说道：“看来是到十二点了。”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都十二点了，新年快乐。”萧慕白看着林曼淑的侧脸说道。

经历了这么尴尬的时刻，萧慕白自然也不能继续在林曼淑家待着了，总感觉气氛怪怪的。于是他便告辞离开，林曼淑也没有挽留。

回去的路上，萧慕白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哎，真是，现在总算明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重要性了。”

如果不是刚才突入起来的炮竹声，萧慕白此刻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吧。如此一想，也难怪他郁闷。

林曼淑本打算睡觉，躺在床上却一直睡不着，眼前不断的浮现萧慕白俯身吻她的场景，耳边也不听的回响那句“为了吻你”的深情告白。

因为睡不着，林曼淑翻身冲着另一边睡，却看到放在衣柜里的那只很大的玩偶熊。虽然这个玩偶是萧慕白的父母送的，但林曼淑并不知道，一直误以为是萧慕白送的。

看到玩偶熊，林曼淑想到了萧慕白，喃喃道：“你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萧慕白回家之后也就睡下了，但也和林曼淑一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的脑海中一遍遍闪现和林曼淑相处的场景，她清冷的眸子、高傲的语气、漫不经心的眼神……这些都一点点融进了萧慕白的心中。

最后萧慕白得出一个结论：“我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

夜色一点点消退，林曼淑依然睡不着，萧慕白也是一样，经历了那么激动的一刻，想起来都会幸福的微笑，又怎么会轻易冷却呢？

…………

大年初一，又是欢庆的一天，萧慕白去队长任涛的家中拜年，发现刑事3队的其他人已经去了。

刑事3队的气氛一直很好，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而这其中年纪最大的任涛俨然是一个大家长，他为人很好，又体贴下属，很有威望。

萧慕白一进去，任涛就说：“诶，你可来晚了啊，今天喝酒要多罚你几杯。”

“好，反正最近没有新案子，多喝几杯也无妨。”萧慕白爽快的答应道。

“别，你可别这么说，每次你说没有新案子的时候，立马就会有，我可害怕你这么说了。”陈立说道。

他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不过，陈立的话最终还是应验了，因为萧慕白说最近没有新案子，立马就来了一个。

大家正在吃饭，张信看着手机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说：“不会吧，真的来了。”

“什么来了？不会是新案子吧？”

陈立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带着开玩笑的意味，谁知张信却看着他回答说：“是新案情没错。”

“你小子，都怪你，就不该说没有新案情的话。”任涛无奈的看着萧慕白说道。

萧慕白一副无辜的表情，默默举起酒杯喝了一杯酒。

任涛拍拍手说：“好，就这样，赶紧收拾东西，去现场，去现场。”说着任涛已经准备东西要走了。

“不用，不用，案子已经交给2队去处理了。”张信说道。

都已经准备走的任涛立马停了下来，问道：“交给2队了吗？哎呦，2队的命啊，大过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案子啊？”

“和前不久发生的案子一样，强奸杀人，还割去被害人乳（ru）头的那个。之前那个案子就是2队处理的，所以直接交给他们处理了。”张信回答说。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了，萧慕白问道：“最近一起案子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昨天，除夕夜的晚上。”张信说道。

这么说着萧慕白突然有点不放心林曼淑。最近几起案件都受害人都是孤身一人的女子，才让坏人有机可乘。嫌疑人既然在除夕之夜还出来杀人，说明他还在继续犯案，寻找下一个目标。那么一个人在家的林曼淑也可能有危险。白天还好，晚上一个人就更危险了。

“我不能在这里待着了，有急事要走了。”萧慕白因为担心林曼淑的原因，提出要走，说话间就已经站起身走了。

“喂，你小子，去哪儿啊？我们这还没结束呢？”任涛问道。

但萧慕白完全不理会，继续走，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下次我来请客。”说完萧慕白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小子一天到晚风风火火的，到底在干什么啊？”任涛不解的问道。

陈立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做了个手势让大家靠近，大家见他这么神秘，立马凑了过去。

陈立则神神秘秘的说：“就在昨天，慕白把林律师带回家了。”

“真的吗？”大家不约而同的发出惊讶的声音。

“看来是好事将近了啊。”任涛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又看了看其他人，说道:“我说你们，倒是学着点啊，你们是真打算当一辈子的单身狗吗？”

刑事3队这些个单身汉也让任涛愁的不行，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直逼着他们相亲嘛。看着这个队长不光人好，还包办婚姻大事呢。

萧慕白离开任涛家后，就立刻赶去林曼淑的家，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街上的行人很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相对于街上热闹的场景，林曼淑的家则很冷清，灯光黯淡，她一个人在黯淡的灯光下看着书。这样的生活未免太过无聊，若不是林曼淑生来就冷清，估计也做不到这样吧。

萧慕白摁响了门铃，不出一会儿，林曼淑就出来开门。

“你怎么又来了？难道又要强制执行约会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只欠了你一个约会。”

53 今晚一起睡吧

“今晚，我们一起睡吧。”萧慕白对林曼淑说。

林曼淑一脸疑问的看着萧慕白，仿佛觉得萧慕白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闻到萧慕白的身上有略微的酒味，便问道:“喝醉了来耍酒疯的吗？”

萧慕白摆摆手说:“诶，怎么会呢？我可从来没喝醉过。”

“醉酒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就像精神病不觉得自己有病一样。”林曼淑看着萧慕白说，她在反复确认萧慕白是不是喝醉了。

“赞同。不过我这个人比较优秀，不会那样的。”萧慕白笑着说。

“没有喝醉就回去吧。”林曼淑说着就打算关门。

林曼淑本以为萧慕白也就只是想来见见她，没想到这家伙真的打算住下。看到林曼淑关门，萧慕白伸手抓住门框，让她无法关门。

“我不回去，都说了要和你一起睡了。”

“呵……你……”

林曼淑成功的被萧慕白气到了，一向面无表情的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我是因为好奇才问的，或许你是来调戏我的吗？”

“怎么会呢？我是诚心来和你一起……”

还没等萧慕白说完，林曼淑就指着他说:“不要说，你再敢多说一句，小心我……”

说着她做了一个要打人的手势，也是这个时候她的手离开了门。萧慕白瞅准机会，立马进去了。他要不这么机智，估计说破天林曼淑也不会让他进门的。

“喂，你……”林曼淑也跟着萧慕白进去了，她说:“你这种行为可是私闯民宅。”

萧慕白转过来，朝林曼淑暧昧一笑，说道:“那我甘愿受罚。把我关到你心里吧，判个无期徒刑。”

对于他这种无赖又流氓的手段，林曼淑get到一个应对的方法，她冷静的看着萧慕白说:“定罪量刑是法官做的事，很抱歉我只是个律师。”

说完林曼淑径直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继续看书，摆明了一副不打算再搭理萧慕白的意思。

对于林曼淑这么冷静的态度，萧慕白也是无解，他看着林曼淑说:“把我关进你心里，判个无期徒刑，这句话多浪漫啊，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呢？难道是我的魅力下降了吗？不可能啊。”

寥寒予此刻正在和沈凌珊视频，从上次寥寒予帮沈凌珊逃避记者们的围攻之后，他们两个的关系进了不少。毕竟他们都是性格外向、容易相处的人，很容易成为朋友。

“你说什么？萧慕白打算今天晚上住在曼淑家，哇……这么快就要同居了吗？”

沈凌珊从寥寒予那里得到消息，她脸上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除了震惊还带着迷之笑意，这种表情只有在听到八卦的时候才会出现的。

“虽然是有原因的，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漫漫长夜，应该做点什么好呢？”

寥寒予也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心，都忍不住开始联想了。为了萧慕白，他不得不晚回去几天，这样才能给他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是这漫漫长夜，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萧慕白和林曼淑，正在干什么呢？

两人一人拿了一本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没错，就是在看书。

静……无比的安静，除了翻书的声音，还能听到他们均匀的呼吸声。至于为什么看书……

本来，只有林曼淑一个人在看书，萧慕白当然不会白白浪费单独在一起的时机，当即决定主动出击，去撩林曼淑。

“你在干嘛？”萧慕白明知故问道。

“看书。”林曼淑抛出两个简单的字。

“那看完书你想干嘛呢？”萧慕白靠近林曼淑一点，问道。

意识到萧慕白靠近，林曼淑故意往旁边挪，远离萧慕白，然后回答说:“看书。”

“那你明天干什么呢？”萧慕白又问。

林曼淑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吐出两个字道:“看……书。”

萧慕白感到头大，说道:“看书看书，就知道看书，我这么帅的人在你面前，不看我看书让我多没面子。”

林曼淑看着萧慕白，语重心长的说道:“第一次经历这种无视肯定会没面子，但是，多经历几次就会习惯的。”

萧慕白一本正经的说:“不，我不会习惯的。”

说着他上前抢走林曼淑手中的书，说:“这样吧，我要向你挑战，同一本书，同一个内容，我们同时间记忆，看谁先记住。”

“我没理由接受你的挑战。”林曼淑说道。

“赢的人无条件接受对方一个条件，如何？”萧慕白抛出一个大诱饵。

林曼淑仔细想了想，好像也不亏，如果赢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萧慕白赶出去了，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两人找了两本一样的书，正式开始比赛，现在他们正在看同一个内容，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不知道何时能记完。

只是林曼淑万万没想到，萧慕白竟然挑了本言情小说。看到里面的内容她无比的郁闷，这种书断然不可能是她的，肯定是寥寒予的。

萧慕白看到里面的内容则露出一抹笑意，看到上面的文字他又想到了一个主意，绝佳的主意。

“不能换一本书吗？这上面的话实在是……”林曼淑提议换书。

萧慕白则使出激将法道:“不会是没有记住，在拖延时间吧。换书的话是不行的，你倒是可以直接认输。”

林曼淑不屑的轻笑两声，说道:“我林曼淑可从来都不是会认输的人，开始吧。”

萧慕白勾唇笑着说:“那就我先开始了。”

根据比赛规则，萧慕白要把刚才从书上看的内容全部背诵下来，他自信满满的开口了。

“那是一个秋天，夜晚，在明亮的灯光下推门而入的清冷的女子，是你。你眼中闪现的光芒，如阳关般耀眼，照进我尘封的心中。从那时起，我便将你珍藏在心中。”

萧慕白背诵这些话的时候，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林曼淑的场景，似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他也是在秋夜的晚上，见到了清冷的林曼淑，从此将她安置在心中。

“我遇见你，似是命中注定一般，爱上你也是理所当然。所以，在这安静的日子里，我想说一句……”

背到这里的时候，萧慕白突然停下了。

“怎么？没记住后面的吗？”林曼淑问。

“不是没记住，到你了。我如果一直说的话就要背完了，我们一人说几句这样来吧。”萧慕白提议道。

林曼淑也没说什么，接着萧慕白刚才背诵的内容，继续道:“所以，在这安静的日子里，我想说一句……”

之前没有细想，这么说起来林曼淑才觉得自己上了萧慕白的当。后面那几个字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嘛。

看出端倪的林曼淑，放下手中的书道:“你故意的对不对？”

“我怎么会是故意的呢？我也不知道书里竟然有这些内容的。”萧慕白辩解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刚刚不是看书了吗？因为看到那个内容，才故意停下来的对不对？自己都说不出的内容，怎么能让别人说呢？”林曼淑一副要和萧慕白理论的架势。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我可以说的。”萧慕白说道。

“好，那你就说啊。”林曼淑说道。

“我爱你。”

林曼淑的话音刚落，萧慕白就脱口而出这三个字。没错，书中后面的内容就是这三个字:

“所以，在这个安静的日子里，我想对你说一句:我爱你。”

最后那三个字，林曼淑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口，才会找萧慕白理论的。只是没想到，萧慕白竟然毫不顾忌的说出口。而且还是这样没头没脑的说了出来，听起来向告白一样。

林曼淑从萧慕白的口中听到那三个字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能是太震惊了吧。

半晌后，林曼淑说:“好吧，是你赢了。”说完林曼淑头也不回的离开，向犯错后逃跑的人一般，麻溜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落荒而逃的林曼淑，萧慕白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笑灿烂、耀眼。若是让林曼淑看到了，肯定会更心乱吧。

林曼淑回到房间，快速关上门。越想越觉得尴尬，自言自语道:“不是，怎么能轻易说出那三个字呢。真是搞笑，昨天还说是喜欢，今天就变成爱了。搞什么啊，怪让人心乱的。”

54 同居了

沈凌珊一大早就去了林曼淑家，八卦的她是为了求证林曼淑和萧慕白同居的事实。虽然昨天寥寒予已经告诉她了，但她还是想亲眼看到。

她去的很早，但林曼淑已经起床了。进去之后沈凌姗就开始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萧慕白的身影。

“来干嘛？”林曼淑问道。

“大过年的还能干嘛，当然是拜年喽。”沈凌珊轻松的找借口道。

林曼淑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沈凌珊，说道：“第一次见到有空着手拜年的人，是不是应该赶出去呢？”

“每次来都问我要礼物，俗气。”沈凌珊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曼淑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每次来都不带礼物，小气。”

沈凌珊正打算反驳，就看到萧慕白从楼上下来，正是沈凌珊想要看到的场景。

她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看萧慕白，又看看林曼淑，问道：“你们两个……不会是同居了吧”

“不是。”

“是的。”

林曼淑和萧慕白两个人给出了两个不同的答案。说“是”的那个自然是萧慕白了，他的话说出后就被林曼淑瞪了一眼。

接收到林曼淑的眼神后，萧慕白改口道：“看来还不是。”

“那你怎么从楼上下来？难道不是昨晚住这儿了吗？”沈凌珊问萧慕白道。

“虽然是这样，不过那是有原因。最近发生了新的案件嘛，凶手专门针对独居女性，我这也是出于对人民的关怀才住过来的。”萧慕白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

“我也是人民啊。”沈凌珊说道。

萧慕白郑重的说道：“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同样都是单身居民，萧慕白这态度差的还是挺大的。对林曼淑就是住家保护，对沈凌珊只有一句注意安全。

“啧啧，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人。”沈凌珊鄙视的说道。

“那就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我先走了。”沈凌珊说完就转身要走。

“拜年的话，应该吃完饭再走吧。”林曼淑突然说话了，这明显是挽留沈凌珊的意思。

听到林曼淑挽留她，沈凌珊立马转身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还翘起了二郎腿，说道:“对啊，对啊，当然要吃完饭再走了，那你们就去准备饭吧。”

“你不去吗？”林曼淑看着她问。

“不是，哪有让客人自己做饭的？”沈凌珊说道。

“可你不是客人啊。”林曼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我不是客人是什么？”沈凌珊问。

林曼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双唇轻启，说道:“是我讨厌的人。”

萧慕白就在一边站着，看她们两人斗嘴，觉不掺和，免得祸及自己。不过林曼淑这么毫不客气的怼人的样子，他觉得也很可爱。她不再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就很让人欣慰了。

这是林曼淑做出的改变，改变她的正是萧慕白他们几个。被人关心着，才能感受到温暖，才能融化心尖的冰霜。

寥寒予在家找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一本相册，翻开才发现是他小时候的照片。照片已经发黄，但依旧能看出他小时候的样子。清秀、帅气，难怪长大后成了万人迷的类型。

寥寒予忍不住翻开相册里的照片，回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当然大部分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只觉得小时候的自己傻傻的。

“这些都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傻，艾西……”

寥寒予忍不住嫌弃自己道，但他一边嫌弃还在一边继续看。突然间有一张照片吸引了寥寒予的视线。

照片上的人自然是寥寒予，看模样应该有十多岁，手中抱着机器人的玩具，很开心的样子。而他之所以震惊，源于那个机器人。

这个机器人他见过，实在萧慕白的父亲萧海的案件资料中见到的。萧海死亡的那天中午，曾给萧慕白买过一个玩具，只是那个玩具没能到萧慕白的手上。那个玩具和照片上的寥寒予的是一样的。

机器人玩具寥寒予曾经暗中调查过，只是当年的玩具厂家已经倒闭，无迹可寻，只能搁置。今天突然看到一样的玩具，让他再次燃起希望。

“妈……妈……”

如果要找人询问的话，自然要找妈妈了，孩子小时候的每件事情，妈妈都能清晰的记住。于是寥寒予第一个就想到了他的妈妈，急忙拿着相册去问。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寥妈妈从厨房出来，还穿着围裙，应该是正在做饭，听到儿子的呼唤立马出来了。她看起来是为脾气温和、善解人意的母亲。环顾寥寒予的家，发现环境也很不错，所以寥寒予才能心安理得的游手好闲吧。

“你快看看这个……”寥寒予走到妈妈身边，指着照片上的玩具，问道:“这个玩具，您是在哪里买的？”

寥妈妈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啊，这个机器人啊，是在你爸爸的朋友那里买的。这里，还有你喜欢的歌星的签名，因为是限量版，一个省也就有五十个，很难买到的。”

“爸爸的那位朋友，现在还有联系吗？”寥寒予问道。

寥妈妈笑着说:“当然有联系啦，每年过年都要来的。不过……你干嘛突然问起这个？”

“我正在调查的案子，里面也有这个玩具，觉得或许能找到玩具的出处呢。”寥寒予回答说。

“玩具的出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寥妈妈稍作停顿，又说:“这个玩具好像还在家里，你要吗？”

“真的吗？还能找到吗？”寥寒予惊讶的问道。

寥妈妈笑着说:“当然啦，你小时候用过的，穿过的，妈妈都留着呢，专门放在收纳室了。我去找找看吧。”

她说着就进入一个房间寻找玩具，寥寒予帮她一起找。母子两人在一起的样子很融洽。

房间里的摆设很规整，看起来是认真整理过的样子。整理这些的当然是寥寒予的母亲，所以她找起东西来也很方便，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个机器人玩具。

“呐，就是这个，你看，这上面还有签名呢。”寥妈妈找到机器人玩具后指着签名给寥寒予看。

那个签名……寥寒予似乎也在案件资料中看到过。如果是同一个签名的话，就意味着萧海买给萧慕白的那个玩具也是限量版的，全省只有五十个的限量版玩具，查起来应该容易一些。

“是你要找的吗？”见寥寒予不说话，寥妈妈又问道。

寥寒予笑着抱住他的妈妈，说道:“老妈，你真是太伟大的，真是帮了大忙了。”

“哎呦哎呦……”寥妈妈被儿子抱着，笑的很开心，说道:“这算什么伟大，真是太肉麻了。”

寥寒予找到的机器人，是萧慕白的父亲萧海的案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只是现在，他们还没发现这个的重要性。

“是我，在干嘛呢？”

晚上寥寒予给林曼淑打了电话。

林曼淑的声音一如常态，回答说:“没干什么？倒是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才初二诶，你那么想我吗？”寥寒予开玩笑地说道。

“只有你回来了，萧慕白才会走啊。”林曼淑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慕白就坐在旁边。

听到林曼淑的话，萧慕白将视线移到她脸上，说:“你这么说我真是太伤心了。”

寥寒予在电话的另一头听到了萧慕白的声音，笑问道:“他现在在你旁边么？”

林曼淑撇了一眼萧慕白，然后说:“没错，在你的办公桌上坐着呢。”

“好好相处哦，我这边有点事情，可能要过一段时间再回去。”寥寒予说道。

“什么事？”林曼淑问。

“关于慕白父亲的事情，我找到线索了，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你就先不要告诉他了。”寥寒予嘱咐道。

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如果让萧慕白知道了，他可能都不能好好过年了吧。林曼淑也很赞同寥寒予的想法。提起萧海的事情，林曼淑不禁将目光投到萧慕白的脸上。

“我也这么觉得。需要我帮忙吗？”林曼淑又问。

寥寒予打电话就是为了找林曼淑帮忙，他说:“你抽时间把萧海的案件资料传真给我吧，我有些事情想确定一下。”

“好，明天给你，挂了。”林曼淑说完就挂断电话，详细的事情还是等萧慕白不在的时候再聊吧。

看到林曼淑放下手机，萧慕白问:“你刚刚看我的时候，眼神很神情诶。怎么？现在终于对我感兴趣了吗？”

他说着用胳膊肘支撑着桌子，双手拖住自己的脸颊，含笑的看着林曼淑。这样的萧慕白，让林曼淑想起他们第一次在火锅店相遇的场景，那时候萧慕白就以这样的状态，耍赖的坐在林曼淑对面。

“是啊，感兴趣了。好奇你什么时候从我家搬出去。”林曼淑笑着说道。

“唉……你还真是能破坏气氛，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着把我赶出去呢？”萧慕白说道，看来他的卖萌是没有用的。

55 想一辈子牵着你的手

林曼淑把关于萧海的案件资料传真给寥寒予后，他就开始调查了。那个机器人玩具，因为是限量版，在省内只有一个供销商。供销商是寥寒予父亲的朋友，所以很好找。

寥寒予找到供销商，拿出机器人玩具，问道:“郭叔叔，二十年前您曾经卖过这种玩具，还记得吗？”

郭同接过玩具，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还记得，当年你父母也从我这里买了一个这样的玩具。”

寥寒予笑笑说:“这个就是当年从您手上买的那个。”

郭同听完很惊讶，说道:“真的吗？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个呢？看来真的很喜欢啊。”

寥寒予以微笑表示回答，然后又问:“听说当时只有五十个这样的玩具，您都记得卖给谁了吗？”

“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能都记得呢？”郭同说道。

“啊……也是啊。”

寥寒予急于调查，竟然忘记了这些。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还有谁能准确的记得呢。

“不过……每卖出一件，我都给了*，如果看到那个，或许还能想起来。”郭同突然说道。

这让本已不抱希望的寥寒予又燃起了信心，案件资料中是有*的，他还特意拍了照。郭同说完寥寒予立马拿出照片给他看。

“这里有一张*，您看看。”

郭同接过手机，仔细查看后突然爽朗的笑起来，他说:“没错，没错，这就是我开的*。这不是收款人郭同，就是我的名字。”

“那您还记得给谁开了这张*吗？”寥寒予问。

这样提示太少，不好想起来，寥寒予干脆拿出萧海的照片给郭同看，问道:“应该是这个人，您还有映象吗？”

郭同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皱起眉头说:“不是这个人啊。”

“不是吗？”寥寒予有些疑惑。

郭同却很坚定的说:“不是。如果是别的我可能想不起来了，但这个我还记得。”

接着郭同就指着*上的金额一栏，说:“你看这里，金额是九十五元。这个玩具在当时的市面价钱是一百块。之所以便宜卖是因为玩具上有一个小缺口。本来这种有损坏的玩具我们是要全部返场的，但买走这个玩具的人是我很崇拜的一个记者，所以我印象很深刻。他说朋友的孩子很喜欢这种玩具，一定要买，所以我才会便宜一点卖给他的。”

“记者？什么记者？”寥寒予问。

“是省电视台的记者，叫崔浩，在当时很有名的，只是后来就没有他的消息了。”郭同说道，可能因为是崇拜的人，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关于机器人玩具的调查到这里就结束了，非但没有帮助，反而带来了一系列的疑问。那个记者和萧海是什么关系？他买的玩具为什么会在萧海的车上？案件笔录上记录萧海死亡的那天下午要去接送一个重要的客人，那个客人是崔浩吗？萧海又为什么会来接完他之后自杀呢？

这一系列的疑问都还没有答案，需要他们慢慢去发现。

…………

晚上，林曼淑呆着无聊，突然产生了出去溜达的想法，于是便披衣出门。

“你干嘛去？”萧慕白问。

“溜达。”林曼淑简单的回答道。

一听到林曼淑要出去，萧慕白也来了兴致，扔掉手中的书，说道：“我陪你。”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林曼淑说。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一个人出去太危险，让我暗中保护你吧。”

萧慕白用这种方法，非要跟着林曼淑出去。林曼淑看着他说：“好吧，那就暗中跟着吧，不要离我太近。”

晚上十一点已经不早了，林曼淑没有走远，只是在别墅附近幽静的小路上散步。

他们走的这条路很静，鲜少有人，偶尔会有车辆驶过，就是这条路最喧闹的时候了。林曼淑和萧慕白在整洁的油路上一前一后的走着，灯光照在他们身上，两人的影子就印在地面上。一直看着地面，会发现，两个影子的距离越来越近。不知道是前者为了等后者故意放慢了脚步，还是后者为了追上前者，加快了脚步。总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短，最终变成并肩而行。

“要暗中保护的人，怎么能并肩走呢？”林曼淑侧脸看着萧慕白问。

“我想光明正大的保护你。像这样……一辈子。”萧慕白说着毫无征兆的拉住林曼淑的手。

手被萧慕白抓住的那一刻，林曼淑的心中有一阵悸动。难道是因为今晚的月色朦胧的原因吗？林曼淑觉得这样和萧慕白在一起的场景很不真实，如梦一般。

“你这是打算一天告白一次的节奏么？”林曼淑问道。

萧慕白唇角上扬，说：“你想听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哦。”

“我不想听。”林曼淑立马说道，似乎觉得这样拒绝太明显，林曼淑又补充说：“告白原本就是要突然听到才有感觉的，天天都听的话岂不是没有那份悸动了。”

林曼淑的话暴露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在听到萧慕白告白的时候曾有过悸动。萧慕白也听出了其中包含的意思，心情变得无比明朗。

他笑问道：“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曾对我的告白产生过悸动吗？”

听到萧慕白的问话，林曼淑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在心中默默感叹：果真是言多必失。

不过林曼淑可是撒谎都不脸红的人，应对这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她干脆转移话题，抬起被萧慕白抓着的手，问：“这只手，你打算抓多久？”

“一辈子。”萧慕白想都没想就直白而认真的回答道。

林曼淑看着萧慕白，萧慕白也同样看着她。林曼淑发现萧慕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成弧形，弯弯的，很迷人。

一辆车驶过来，带来喧闹，打破道路上幽静的氛围。几个小时前下了雨，地面上尚有积水，车路过的时候溅起地上的水，考虑到林曼淑穿的是白色的衣服，萧慕白立马把她护在身后，防止脏水溅到她的衣服上。

黑色的轿车从两人身边路过，越行越远。从后车镜看去，两人的姿势很像抱在一起的样子。

现在萧慕白和林曼淑的距离很近，甚至可以看到林曼淑颤动的睫毛。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萧慕白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解释道：“我是为了不让你的白色衣服溅到脏水。”

“脏了送去干洗就好了，何必这样。”林曼淑说。

“干洗不是要花钱么。”萧慕白说。

“也用不了多少钱。”林曼淑说。

两人继续向前走，雨后的空气新鲜，在这种天气下散步心情也很好。

“看来当律师很挣钱。”萧慕白说道。

“当然了，不然我也不会当律师。”林曼淑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萧慕白认真的看了林曼淑一眼，说：“难道是为了赚钱才当的律师吗？没想到你最喜欢的东西竟然是钱。”

“钱谁不喜欢啊。”林曼淑说。

停顿了一会儿，林曼淑的语气转为深沉，说：“很多时候，人生气或者过得不幸福，就是因为没钱。”

“有钱也不一定幸福啊。”萧慕白说。

林曼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说：“至少幸福的几率大一点。”

林曼淑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思想，源于她的家庭。在她的记忆中，爸爸妈妈很多时候吵架都是因为钱。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有了钱就会幸福。可是……还没等到她变得有钱，她最爱的弟弟就离世了。以至于现在，虽然有了钱，林曼淑依然感觉不到幸福。她内心缺失感情，是金钱弥补不了的。

不想再提起那些伤感的话题，林曼淑问萧慕白：“你呢？为什么选择当警察？”

“因为我有正义感，除暴安良是我的使命。”萧慕白语气郑重的说道。

林曼淑瞥了他一眼，说：“骗人。”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萧慕白说，“其实吧，我小时候学习不好，也没什么喜欢做的事情。”

“又骗人，学习不好能考上警察大学么？”林曼淑说。

“我还没说完呢。”

萧慕白说着就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他说：“大概在我十岁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妈妈随后改嫁。那个时候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所以就开始混天过日子，也不学习。就这样一直混到高中。”

这是林曼淑第一次听萧慕白讲这些，实在想象不到那个时候萧慕白是什么样子。

“又一次，在父亲的忌日时，顾叔叔问我，想不想查清我父亲死亡的真相。他告诉我父亲不是会轻易自杀的人，那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萧慕白继续说道：“我问顾叔叔怎么才能查清真相，他说这件事很难，除非我当上警察。所以我就努力学习，考上了警察大学，好在我对查案子很有天赋。只不过，查清父亲死亡的真相没那么简单。”

说完这些萧慕白深深的叹了口气，感到很轻松，这件他很少与人提起的事情，今日终于说出口了。

林曼淑停下脚步，看着萧慕白说:“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用心找，总能找到的。”

他们现在已经回到别墅外面了，林曼淑停下的地方刚好有一个路灯，灯光微微泛黄，却能将别墅外围的竹篱笆和爬藤的轮廓照的很清楚，那爬藤上还三三两两的开着淡紫色的小花。

“嗯，我也相信有那么一天。”萧慕白说。

真相，确实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只是那个真相是他们能够承受的吗？

56 男人最有魅力的十个瞬间

放假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不知不觉中，春节的假期就过去了，萧慕白也要上班了。这一天他起的很早，起来后突发奇想的要给林曼淑做早餐。不过他刚把食材收拾好，林曼淑就起来了。

“你这是在干嘛？”林曼淑看到萧慕白子啊厨房里忙来忙去的，有点好奇。

“把我最有魅力的一面展现给你。”萧慕白回答。

“你最有魅力的一面，就是这个样子……”

林曼淑看着厨房里的萧慕白，实在找不到魅力点，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自信。

“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上面说男人最有魅力的十个瞬间，其中九个是做饭的时候，最后一个是吃完饭洗碗。而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十个瞬间全部展现给你。”萧慕白说完还给林曼淑抛了个媚眼。

林曼淑轻笑一声，说：“真不知道你从哪儿来的荒谬逻辑。”

“不过……你真的会做饭吗？”林曼淑很不相信这一点，怎么看萧慕白都不像是会做饭的主。

萧慕白却很自信的说：“当然了，做饭有什么难的。你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很快就能吃上饭了。”

“但是你不戴围裙吗？”林曼淑问。

“……”要不是林曼淑说，萧慕白压根想不起来还有围裙这件事，他笑笑说：“忘记了。”

说完萧慕白就拿出围裙戴在身上，戴之前还将围裙展开抖了几下。清晨的阳光从窗户上洒下，照在萧慕白的身上，配上他微微上扬的唇角，简直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林曼淑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双手环胸看着萧慕白，心想：这么一看，确实是有魅力的瞬间。

不过下一秒林曼淑就不这么觉得了，因为萧慕白只是装的有模有样而已，他压根就不会做饭。萧慕白现在要做的是煎鸡蛋，这本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饭了，一开始萧慕白有模有样的在锅里放上油，磕开鸡蛋放进去。但是他竟然连鸡蛋壳一起放进锅里。

看到这一幕的林曼淑不由得皱起眉头，萧慕白悄咪咪的转过去，就看到林曼淑眉头紧皱，他立马解释道：“失误，失误，因为手滑才会这样的。”

“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蛋壳取出来啊，再不弄出来就要煮熟了。”林曼淑指挥道。

萧慕白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去挑鸡蛋壳，但因为蛋壳在油锅里放了太久，很烫，他直接上手抓，差点被烫到。

林曼淑看着笨拙的萧慕白，一脸嫌弃，但还是好心提醒道：“那有直接用手的，旁边不是有铲子么？”

萧慕白立马拿起旁边的铲子去弄蛋壳，却没有看到铲子上有水。冰凉的水和炽热的油相遇，立马发生了化学反应，油“嘭嘭”地向上溅出来，吓得萧慕白把铲子一扔，迅速向后撤。

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把林曼淑逗笑了，她说：“就这个胆量还当什么警察。”

这个时候萧慕白已经躲到林曼淑身后了，说道：“这能一样吗？你让我对付几个悍匪，我眼睛都不带眨的，可是这个……这个不一样嘛。”

萧慕白怕成这样，林曼淑只有亲自上阵去解决油锅的问题了。

“连饭都不会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在接受到林曼淑的鄙视后，萧慕白辩解道：“我还是会做饭的，不信的话我再试一次。”

林曼淑走进厨房把火关掉，然后看了看手表，说：“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如果你不立刻出门的话上班就会迟到，那样也没关系么？”

“不，有关系。”萧慕白郑重的说道，说完脱掉围裙，麻利的出门上班。

看着慌张离开的萧慕白，林曼淑忍不住笑了。不同于以往淡淡的微笑，这次是真的笑了出来。她笑起来的幅度刚好可以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灿烂的笑着的林曼淑，没有了以往的清冷，更有魅力。这幅画面若是让萧慕白看到，一定要移不开眼了。

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刑事3队就接到了新案子，只是这个案子竟然是盗车案。

“盗车案吗？不是，干嘛把这种小案子给我们啊，我们组可是刑事组诶。”陈立抱怨道，很明显是不喜欢这次的案子。

“盗窃案也属于刑事案件的范围嘛。”萧慕白说道，他倒是欣然接受，已经开始看案件资料了。

陈立还不依不饶的说：“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我们组调查的不都是杀人案之类的关系人民群众性命的大案嘛，盗窃案也太……”

“这个案子也关系人民群众的性命啊，车主花了所有的积蓄买了车，没开几天就被盗了，找不到车他会心疼死的。”任涛教育陈立道：“你啊，思想觉悟太低，案情哪分贵贱，还不快去准备，一会儿的案情综述你来讲。”

陈立抱怨不成反曾任务，只能乖乖认栽，不过这案子确实有点意思。

“一共接到两起报案，分别发生在除夕和初一的晚上。车辆丢失的情况相同，车主喝醉后找代驾，第二天醒来发现，人到家了，但车不见了。”

刑事3队的人聚在办公室内做案情分析，刚才说话的人是陈立。

“看来是一起连环盗窃案。”萧慕白说。

“大过年的还出来盗窃，小偷不放年假的么？”张信调侃道。

“过年加班三倍工资，可能是为了加班费吧。”任涛说。

说完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不是杀人案件，在调查的时候他们的心情会好一点，不至于太沉重，开开玩笑也有利于放松。

年前，林曼淑和钟南签了合约，今天是钟南第一天上班，他准时出现在工作室。

“这里是你的办公桌，从今天开始你就正式入职了。”林曼淑把钟南带到办公桌前。

钟南的工位也在别墅的办公区，林曼淑的在最中间的位置，她的左边是寥寒予的位置，右边的是钟南的。钟南和寥寒予的位置相对。

“好的，我会努力工作的。”钟南笑着说道。

“当然要好好干了，总要把案子的代理费还清。”林曼淑说道，她的语气不冷也不热，很平常。

她这话让钟南有些尴尬，不过钟南还是笑着说:“好。不过……我具体需要干点什么呢？”

之前说过钟南是运动生，让他打架跑步什么的还行，坐办公室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需要干的事情可能分很多种，等遇到了再一一告诉你吧，现在要做的，是把放在你桌子上的书看完。”林曼淑回答说。

“书？”

钟南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办公桌，刚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上面放了两堆书。

“这么多书……都要看吗？”钟南的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如果你想留下来当我的助理，这些是基础。也不需要你背下来，只是看一遍，大概有印象就好了。”

对于林曼淑来说，看那些书很容易，毕竟她是法学院出身嘛，那些法律书早都烂熟于心了。所以她完全没有考虑到钟南的想法。当然，她也不是那种会顾及别人想法的人。

“我接手的案子，大部分都是刑事和民事案件，商事案件也会有。其他的就很少遇到了。你当下最主要的，是看刑事和民事的相关法律，尤其是两本诉讼法，一定要好好看，只有记清楚那些，你对我来说才是有用的。”

林曼淑的话对钟南来说觉得是个打击，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完全没用的。不过也没办法，老板大人都发话了，就只能乖乖看书了。

“如果是连环盗窃案的话，可能不止这两起案子，要把最近丢失车辆的记录全部找出来，看有没有相同的案件。”萧慕白说道。

任涛点点头说:“没错。除此之外，盗窃完车辆肯定要销赃，去二手车市场看看或许会有线索。”

“那我这样吧，慕白和小陈，你们两个去查丢失车辆的记录，我也小张去二手车市场。分头行动，这种小案子就不要拖了，两天之内解决。”任涛分配完工作就站了起来。

“是。”其他三人异口同声，说完就各自忙起来了。

工作时的感觉，是久违的忙碌感。不过这其中，最忙的还是寥寒予。自从找到机器人玩具之后，他就着手调查萧海的案子了。那天听郭同说买走玩具的人是一个叫崔浩的记者，所有他就又开始调查崔浩了。

按照郭同的说法，崔浩是省电视台的记者，在二十多年前电视台的记者应该是非常出名的，但任凭寥寒予翻遍所有记录，始终找不到崔浩这个人。

寥寒予利用黑客技术，给了省电视台的系统，本以为可以找到崔浩的蛛丝马迹，但上面却显示“查无此人”。

“有点奇怪，太可疑了，怎么能一点记录都没有，就好像……被人故意抹去了一般。”

寥寒予看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道，既然这种方法行不通，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如果那种方法还找不到崔浩这个人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郭同欺骗了寥寒予。只是这种可能性很低，郭同没有理由这么做。第二，说明萧海的案子大有隐情，崔浩的身份是被人故意抹去的。

急于知道真相的寥寒予拨通了电话，使用最后一个可以证明事实的办法。

57 是你扑倒的我

“在忙吗？”寥寒予拨通电话后问道。

“还好，找我有事吗？”萧慕白正在调查丢失车辆的报案情况。

“关于你父亲的案子，我查到一些内容，想和你说一下。”寥寒予说道。

本来查到的东西很少，也没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寥寒予一开始不打算告诉萧慕白的。但关于那个叫崔浩的记者，外面没有记录，只能通过公安系统的记录调查。而这件事只有萧慕白能做到。

听到是父亲的案子，萧慕白的眼神有了些变化，他对一起来的陈立说:“我要出去打个电话，你自己先看着吧。”

陈立正在查记录，随口说道:“好，你先去吧。”

“这是近期丢失车辆的报案记录。”女警员拿出一沓资料递给陈立。

“上面的是未完结的案子，下面的是已经完结的，不知道你们需要哪种，就都拿过来了。”女警员继续说道。

看到这么多案件资料，陈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原来盗窃车辆的案件这么多啊……”

“崔浩吗？我对这个名字一点映象都没有。”萧慕白在外面继续通电话。

“毕竟你当时还小，不记得很正常吧，我也不认识我父亲的朋友，甚至连爸爸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寥寒予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也去世了，所以在他的童年以及以后的人生中，他只记得妈妈。

“也是啊。”萧慕白说:“那我去查一下这个人吧，如果是真实存在的人，至少在公安系统中会有记录。”

年后工作的第一天，林曼淑的律师事务所也迎来了第一位客人。是一个叫邓安安的女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林曼淑和邓安安的会客间进行谈话。

“林律师，真是好久不见啊。”

听这口气邓安安应该是之前就认识林曼淑的。

“我并不想见你，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林曼淑表现出一副睥睨一切的表情，眼中冒着寒霜。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和林曼淑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邓安安尴尬的笑了笑，说:“我知道，因为安逸的事情，林律师到现在都没有原谅他。”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不应该躲得远远的么？”林曼淑不带任何表情的反问，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如果是别人，在这种口气和态度的压力下，肯定会告辞走人，只是邓安安真的很需要林曼淑的帮助，所以硬着头皮留下了。

“我知道这样很厚脸皮，安逸他做了那样的事，可您还是原谅了他，我们一家人都应该心存感激的远离，避免让你想起伤心的往事……”

邓安安诚恳的话被林曼淑打断，她说:“所以呢？即使知道这些，还是让你厚着脸皮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呢？”

邓安安诧异的看着林曼淑，仿佛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冰冷。沉默一会儿后，邓安安才鼓起勇气说:“我要和安逸离婚。可是他，现在在监狱中，我不知道该怎么走法律程序……”

“不知道的话可以去找离婚律师，还可以寻求法律援助。这不能成为你来找我的理由。”

林曼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邓安安的话，她还真的有让人尴尬的本领。

“没错，是可以找他们，但如果想得到全部的财产，只能你能做到吧。”邓安安说出了自己的真意，“反正他在坐牢，一辈子都出不来了，无论是房产还是钱财，他都用不到了。”

“人的变化真是出乎意料啊，七年前为了他向我下跪，七年后却要抢走他的东西。”林曼淑的视线扫过邓安安，仅一眼足以。

邓安安却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悲凉，她看着林曼淑说:“人总要活下啊。我要活，我们的孩子也是……我用七年的青春，祭奠和他的爱卿，还不够吗？说实话，这些是他欠我的，因为他我和孩子受了对少流言蜚语的攻击，只要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这些还不够吗？”

“已经足够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去找他谈的。”

林曼淑说完就出去了，在会见室的门口看到了钟南，对他说:“把人送走吧。”

林曼淑回到房间，从保险柜中拿出那份珍藏的资料，资料上的人是黄安逸，也是邓安安口中的安逸。原本是狱警的黄安逸是如何变成罪犯的许多人都不知道，但林曼淑非常清楚。

说她原谅了他吗？不，她没有原谅，并且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我会成为你的噩梦，让你痛苦。一点一点的，不会死，也永远结束不了。”

“打完电话了？快过来，丢失车辆的记录实在太多了，一起看吧。”

萧慕白结束通话回去后，陈立已经在看报案记录了，看到萧慕白，立马照招呼他一起看。萧慕白也没说什么，坐下和陈立一起看资料。

萧慕白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虽然萧海的案子给他的影响很大，但他不会将情绪带到工作中。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投入到盗窃案的调查中。

报案记录并不少，但和除夕丢失车辆的案子联系不大，看完所有资料，也只找到了一起相关案件。

“找到了，你看这个，是不是跟我们的案情相似。”陈立说着把报案记录递给萧慕白。

萧慕白接过后仔细看了看，说:“是初四丢的车，时间上很相近。也是喝醉后叫的代驾，第二天发现车不见了。”

“怎么想都觉得这件案子跟代驾有关系啊，很可能是把客人送回家后没有归还车辆。”陈立说。

“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三个人叫的都是同一个代驾的几率，也太小了吧。”萧慕白说道。

陈立一想也是，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他说:“如果是蹲点守着的话，几率可能会大一点。”

经陈立这么一说，萧慕白也想到了，开始翻找报案记录，一边找一边说:“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叫的代驾来着……”

萧慕白工作到很晚才回去，回去后看到林曼淑独自一人在喝酒。

“你怎么还喝上酒了？寒予跟我说你最近不能再喝酒了。”

“我没事，不要听他瞎说。”林曼淑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自从林晖京出事之后，因为太痛苦，林曼淑一直有酗酒的习惯。不过她最近已经很少喝酒了，就算喝也不会喝太多。只是今天邓安安的到来，让她想起一些往事，让她再次想要用酒溺死那些回忆。

“你才是瞎说吧，他说你要吃药，不能喝酒。”萧慕白上前从林曼淑手中夺下酒瓶。

“吃药是为了好好睡一觉，我最近不失眠，不用吃药了。既然不吃药，当然可以喝酒了。”林曼淑说。

虽然被萧慕白抢走了一瓶酒，但好在林曼淑买了很多，所以她又开了一罐。就在林曼淑差点喝到的时候，萧慕白又抢走了啤酒。这次为了不让林曼淑喝酒，他干脆一口把抢来的啤酒喝完了。

“你再开的话，我还会抢过了喝掉的，你开多少我就喝多少。”萧慕白说。

萧慕白的话音刚落，林曼淑就又打开了一罐啤酒，这次她开完之后速度把啤酒送到嘴中，似乎是对萧慕白的挑衅。

萧慕白二话没说就从林曼淑手中抢过啤酒，一口气喝完。喝完之后他才看到林曼淑惊讶的表情。

“怎么？被我的男友力震惊到了吗？”萧慕白笑问道。

“不是，那个，那罐啤酒，是我喝过的……”林曼淑说。

萧慕白看看啤酒罐，又看看林曼淑，笑着说:“我知道啊，这样算是间接接吻吧，味道不错，心情也是。”

“喂，我说你……你这个人真是，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还要来调戏我么？呵，受不了了，今天真要把你赶出去了。”

林曼淑这样应该属于被调戏后又急又羞的心情吧，她说着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想直接把萧慕白赶出去。

不过因为太过着急，她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啤酒罐，一个没站稳就朝萧慕白扑了过去。萧慕白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大脑卡顿，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乎，林曼淑成功的把萧慕白扑倒在沙发上。

“扑通～扑通……”

如此强烈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的。两人脸上的红晕，是尴尬还是心动呢？

“林律师，我……”

钟南因为有东西落在办公区，所以回来取，却意外的看到这一幕场景。偏偏还是林曼淑在上面，着实让钟南吃惊不少。

钟南的声音打破了安静又尴尬的气氛，两人不约而同的向他看去。

“眼下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应该先出去呢？”

钟南尴尬的问道，见两人都不说话，他很自觉的说:“啊，确实应该出去啊。”说完他立马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到别墅的院子后，钟南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真没看出来，原来林律师是主动的性格啊。”

“什么主动？主动什么？”沈凌珊的声音突然出现。

“林律师和萧警官，他们两个在，在……”

这种事情确实不好形容，所以钟南的回答支支吾吾的，这样的回答更加让沈凌珊好奇了。

“在干什么？拥抱？接吻？还是更过分的事？”

“倒也没有那样。就是扑，扑……扑倒了而已。”钟南解释说，让他说出这种话确实有些为难了。

沈凌珊听完震惊的说:“什么？扑倒？哇，不行了，我要去看看。”

钟南赶紧拦住沈凌珊，说:“这样不合适吧。”

沈凌珊突然笑了，说:“想什么呢，我当然不会真的进去啦，万一看到他们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多辣眼睛啊。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走吧。”

“是你扑倒的我，所以你要负责。”萧慕白躺在沙发上，看着林曼淑说。

58 暧昧阶段

林曼淑压在萧慕白的身上，这不仅是身体与身体的近距离接触，更是心与心的贴近。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慕白，林曼淑只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顺着血液一直向上循环，最后到达脸部，林曼淑感到双颊在发热，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脸很红。

原来害羞竟是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

慌乱之下，林曼淑起身想要离开，谁知萧慕白突然搂住她的腰肢，让两人的距离变得更近了。林曼淑丝毫不怀疑，只要她或者萧慕白轻轻动一下，两人的唇就会碰到一起。因为不想再碰到尴尬的场景，所以林曼淑连动都不敢动。

“你打算保持这个姿势到什么时候？”林曼淑提醒萧慕白道。

“是你先扑倒我的，所以要负责。”萧慕白脸上带着痞痞的笑，估计现在心里美滋滋的。

“那也不能这样负责吧。”林曼淑说。

萧慕白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就放开了她。林曼淑立马起身，拉开和萧慕白的距离。之后林曼淑一刻也不停留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林曼淑脸上的温热感才慢慢消退。不过想起刚才的场景还是觉得尴尬，偏偏那个时候还有人进来了。这可真是，毁了她高冷的形象。

林曼淑把这些都归咎于除夕杀人案的犯人，如果不是他萧慕白不会住过来，不住过来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警察怎么还没抓到犯人，烦死了。”

她嘴上说着不想让萧慕白继续住下去，但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二天萧慕白上班遇到刑事2队的人，还特意问起了案情。

“你们的案子还没结么？”萧慕白问2队的同事。

只见对方脸上愁云密布，说道：“别提了，现在的犯罪分子都上了什么培训班么？作案手法一个比一个高超，到现在还没抓到人，真实愁死了。”

“于公呢，我希望你们能早点找到凶手。于私我倒是希望你们晚点抓到。”

萧慕白说话的时候脸上还不经意的流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对，就是甜蜜，看的同事一脸懵。

“他这是什么情况？”同事看着萧慕白离开的背影，有些奇怪，这幅表情明明是深陷爱河的的感觉嘛。

刑事3队开会汇总了车辆盗窃案的相关情况。

“和代驾那边联系过，丢失车辆的三个车主联系的是同一家公司的不同代驾。而且三个代驾都没找到车主，也就是说送车主回家的另有其人，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盗窃车辆的人。”陈立汇报的是他和萧慕白查到的信息。

“我们去查了二手车市场，还没有发现失窃车辆，可能还没来得及出手。”张信接着汇报情况道。

在开会的时候萧慕白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这条线索源于第三辆丢失的汽车。

“这辆车……我好像见过。”

萧慕白看着电子屏幕上的黑色汽车以及它的车牌号，想起有一天晚上他和林曼淑在别墅外面散步的时候，曾看到过这辆车。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任涛询问道。

萧慕白仔细想了想说：“初四晚上，在林律师家外面的路上。”

当时那辆车飞快的经过，溅起地上的积水，让萧慕白很在意，所以他特别留意了车牌号。

“车是初三晚上丢的，初四的话，开车的很可能是盗窃者。”任涛立刻根据情况作出分析，然后又问：“林律师的别墅附近，应该有监控吧。”

“走，去调监控。”任涛说道。

拿到监控视频之后刑事3队的人就聚在一起看，萧慕白只顾着案情，却忘了那天他和林曼淑之间发生的事情，所以当画面中出现萧慕白拉着林曼淑的手的场景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萧慕白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种好事不告诉我们，也太不够哥们了吧。”陈立问萧慕白道。

“在一起了肯定会告诉你们啊，现在不是还没在一起嘛。”萧慕白解释道。

任涛一脸不相信的说道：“骗谁呢？没在一起还牵人家的手。”

“就是啊，初四的晚上，还去人家家里，看来真是一天都不舍得分开啊。”张信也调侃道。

萧慕白着急解释，却失口说出了事实，他说:“那个是因为，我最近住在她家……”

话都说出来了，萧慕白才意识到自己失言，立马闭上嘴，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不出意外的，刑事3队的人都非常震惊。

“什么？住在一起？”陈立惊讶的问。

“那不是同居的意思吗？进展够快的啊。”张信也追问道。

相对于他们两个的惊讶，任涛则是一脸欣赏的看着萧慕白，拍了拍他说:“行啊，小子，有点意思。快说说，进展到哪一步了？”

萧慕白害羞的摸了摸脑袋，说:“目前还处于暧昧阶段吧。”

“哎～你行不行啊，都住到一起了才暧昧阶段。”任涛鄙视的说道。

“哦，那辆丢失的车，就是那个！”

恰好这个时候，监控上出现了丢失的车辆，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不然萧慕白肯定还要被他们教育一顿。

根据监控上的视频，他们成功找到了嫌疑人，立刻实施抓捕。任涛曾说过要两天内破案，今天刚好是第二天，这行动效率简直没话说。

他们抓到嫌疑人刚回来，还未来得及审问，就被截胡了。

“移交给2队？为什么？”萧慕白对上面的命令非常不解。

“据说偷车的那个小子，也是除夕夜强奸杀人案的嫌疑犯，根据大案并小案的原理，盗车案也一并移交给二队了。”任涛回答说。

“既然是嫌疑犯他们就去抓啊，非要等到我们抓到人了再抢走，哎呦，真是火大。”萧慕白有些不爽的说道。

虽然他没有什么功利心，但到手的案子被人抢了还是有些小脾气的。

“就是啊，明明是我们抓到的人，应该让他们把案子移交给我们才是。”陈立也抱怨道。

“哎呦，真是，别唠叨了，赶紧收拾收拾资料，把人送走。”任涛直接下命令道，都是同事互相帮忙嘛。

年轻人就是火气重，像任涛这把年纪的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只想着把每一件案子办好，打黑除恶，不辱没自己身上的警服。

盗车案刚移交给二队，萧慕白就被局长刑天铭叫到了办公室。

“局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萧慕白问。

“到手的案子交给二队，不服气了？”刑天铭看着萧慕白问，他的表情仿佛再看孩子一般。

不过也是，刑天铭的年纪跟萧慕白的父亲差不多大，如果不是在职场上，萧慕白还真可以叫他一声叔叔。

被这么问，萧慕白有些不还意思了，他说:“也不是不服气，明明都快解决了，突然交给别人，有点别扭。”

刑天铭笑了笑，说:“不要别扭啦，你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么？”

“更重要的事……”萧慕白不解的问。

“你不是在查嘛，崔浩。”刑天铭也不绕丸弯子，直言道。

“您怎么会知道？”萧慕白问，他以为自己调查的够隐秘了。

“只要你是在公安系统中查的，我就能知道。”刑天铭说，“说说吧，查到什么了？”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因为到目前为止，关于那个崔浩，萧慕白还什么都没查到。

“什么都没查到。”萧慕白诚实的回答。

刑天铭并没有感到惊讶，看来，他是已经知道结果的，既然知道还过问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等寥寒予回来之后，萧慕白和他谈起了这件事，寥寒予也觉得奇怪。

“你们局长为什么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呢？”寥寒予问。

“或许是因为他是我父亲案件的侦查员吧。”萧慕白说。

“既然如此，二十年前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反而到现在才提出疑问呢？”寥寒予又问。

萧慕白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当时刑天铭的回答是:

“因为只有一个人。二十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小警员，虽然对案件留有疑问，却没有私自调查的权力，更没有经历去做那件事。故而，拖了这么久。”

“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快过来，肉要没了。”

他们正在别墅的天台上做烧烤，年后天气转暖，晚上在外面也不会太冷。萧慕白和寥寒予靠着栏杆聊了好久，若不是早知道萧慕白喜欢的是林曼淑，沈凌珊肯定会觉得他们两个基情满满有问题了。

“就来了。”寥寒予说。

“没想到他们两个关系这么好，我还以为是情敌呢。”钟南一边烤肉一边说道。

“是吧，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不过后来想想，曼淑这种脾气，也就萧慕白受得了，哪里会出现什么情敌。”沈凌珊调侃道。

对于他们的调侃，林曼淑就当没有听到一样，若是有所反应才会中了他们的招呢。

可是萧慕白却偏偏要去中招，他在林曼淑旁边坐下，说:“什么叫曼淑这种脾气，我家曼淑多好啊，既漂亮又有能力。”

“哎呦，你真是腻死人不偿命，再这么说我们可要走了。”寥寒予嫌弃的说道。

他这么一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年后第一次相聚，多了一个小伙伴钟南，但气氛依旧不错。

59 只是认识的关系

“慕白，慕白……”萧慕白刚上班就被二队的队长魏海叫住了。

他把萧慕白拉到一边人少的地方，从他脸上着急的表情，萧慕白猜测应该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萧慕白问道。

魏海没有说具体发生了什么，而是问道：“你和林曼淑律师的关系很好对吧。”

“嗯，还不错。”萧慕白回答说。

“她要代理除夕杀人案的事情你知道吧。”魏海又问。

萧慕白点点头说：“嗯，知道啊。可是你干嘛问这个？”

“那不是我们队之前负责的案子嘛。”魏海说。

萧慕白还是没有明白魏海担心的点，他说：“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移交给检察院了么？谁代理跟你们二队也没关系了啊。难道你是怕林律师代理案件之后压低刑期？”

萧慕白只能想到这些了，拍了拍魏海的肩膀，安慰他道：“哎呀，你就不要关注这些事情了，反正我们的任务就是把案件调查事实调查清楚，至于定罪量刑的事情，那是检察官和律师的交锋，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魏海还是一副为难的表情，不过他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道：“不是量刑的问题，是证据的问题。”

“证据有什么问题吗？”

这件案子是二队全权负责的，对于其中的案件详情，萧慕白一点也不知道，所以他自然不懂魏海话中隐藏的意思。

“在审讯的时候，我们用了点非法手段。”魏海终于说出了他的担忧。

“非法手段？你们不会是……”萧慕白大概想到了，说道：“你们疯了吗？那有获得的证明是要被排除的。”

“我当然知道了，可是那个人渣……实在太可气了，没有证据我们就必须放他走，他就会继续残害那些无辜的女孩儿，所以才会使用刑讯逼供的手段。不管怎样，他现在不是被抓了嘛，也没有再发生同类型案件，说明他就是罪犯啊。”魏海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

萧慕白沉默了，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在处理案件的时候完全理性对待，说实话警察也是人，也有感性情绪，尤其是在遇到穷凶极恶的犯人时，正义的情绪会在心中滋长，这个时候若不加以控制，就会出现刑讯逼供的情况。

“可是这件事情如果闹大了，你会被停止审查的，很有可能就要脱下警服，怎么能……”萧慕白说着叹了一口气。

魏海却说：“是我的错，怎样惩罚我都不为过，只是……如果因为这个把犯人放出来，让他继续危害社会，就太不应该了。”

接着魏海又说：“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魏海给萧慕白看的是那个案子的案件资料，虽然萧慕白之前有所耳闻，但也没想到犯人的手段如此残忍。受害人一共七名，全部都是女性，年龄二十到三十岁不等。凶手以暴力手段强奸并杀害了这些女性，不仅如此还咬掉被害人的“乳（ru）头”。看着那些血淋淋的照片，萧慕白也忍不住气愤。

“就这样的人渣，被捕后拒不承认罪行，还调戏我们的女警员，也是没办法了才会使用刑讯逼供的手段的。无论是纪律检查还是脱掉警服，我都认。但你能不能跟林律师说说，千万不要利用这一点打成无罪，这种人放出来只会危害社会。”

魏海的态度很诚恳，从他的言谈举止中也能看出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警察。萧慕白觉得，如果因为一个强奸杀人的人渣而让这种好警察被开除公职，那也太不公平了。

“我会去找林律师说的。”萧慕白给出这样的保证。

但萧慕白找林曼淑说这件事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不可以吗？为什么？”萧慕白不解的问。

“因为是法律的规定。”林曼淑冷静的回答道，她的语气有些疏远。

她疏远的语气和公事公办的态度让萧慕白有些伤心，不过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他继续说：“我知道是法律的规定，但因为这个把犯人放出来，让他继续危害社会也不是法律的目的吧。”

“只有法官有定罪权，在法庭没有宣判之前，他只是嫌疑人，不是犯人。更何况，你们连证据都没有，怎么能确定他就是犯人？”林曼淑质问道。

“他自己都承认了，还有比这更确切的证据吗？”萧慕白说道。

林曼淑和萧慕白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不知道为什么林曼淑对这件事情有些敏感，而丝毫不退让的萧慕白，也让事态更加严重。这是两个人工作性质和价值取向的分歧，或早或晚都会遇到。即使不是这一次，也早晚有一天会迸发出来。

寥寒予和钟南看着快要吵起来的两人，面面相觑，但这种事情他们又不好掺和，只能默默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林曼淑冷冷的看着萧慕白说：“口供不是你们非法逼供得来的么？那个没有证明力的。”

“他被抓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相关案件，这个又要怎么解释？”萧慕白希望通过这些事实，转变林曼淑的思维。

谁知林曼淑却说：“这个为什么要我解释，应该是你们这些警察去解决的问题啊。看来办案子的时候只用了刑讯逼供的手段啊，所以才会什么证据都没有。”

“是太气愤才会那么做的。你没有看案件资料吗？那个人渣，竟然……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因为太气愤，魏队他们才会动手的。”萧慕白说道。

林曼淑听完他的话冷笑一声，说：“因为太气愤才会动手的，因为他手段残忍所以不能被放出来，因为他是人渣，不能因为他使警察被开除……可是这些，能成为法律上允许的理由吗？不能。正因为你们是警察，是这个国家的公职人员，法律对你们的要求才会更高。如果连你们都视法律而不见的话，这个社会还怎么变好？”

从她一起一落的胸口可以看出，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很气愤。说完上面的话后，林曼淑就起身离开办公区。她原本不是会表现出气愤情绪的人，也不是原因跟人理论些什么的人，但对萧慕白却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信任和在乎吧，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完整的自己，会生气、有脾气、也愿意争论。

可是萧慕白却没有看出来，他以为林曼淑是在故意为难。两个人有了分歧，却没有好好的解释，这才是误会的根源。

“魏队不惜推掉警服，只为了能让犯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你连这种心情都不能理解吗？也是，你应该不懂我们拼尽性命抓到的犯人被你们这些能言善辩的律师辩解到无罪时的心情。”

萧慕白起身看着林曼淑说，因为情绪激动，他的话有些伤人。

林曼淑缓缓转身看着萧慕白，用一种极为冷漠的态度说：“是，我是不懂，你不是也不懂律师为了维护法律尊严而做的努力嘛。所以我们，彼此彼此。”

看到林曼淑冷漠的眼神，萧慕白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立马道歉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失言了，我道歉。但是，你就不能看在我们的关系上，不要去做那件事吗？那个人就是犯人，不会有错的。”

林曼淑看着萧慕白，说出了最伤人的话，她说：“我们，只是认识的关系吧。”

林曼淑的话如刀子一般狠狠的刺入萧慕白的心脏。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拥有许多美好的回忆，现在却只是认识的关系？

如果要用一种动物形容林曼淑和萧慕白的话，应该是刺猬。他们两个都像刺猬一般，受伤后就竖起全身的刺，也顾不了会不会伤害到别人。

所以萧慕白在被林曼淑的话伤到之后，也竖起了自己身上的刺，他质问林曼淑道:“因为是律师，所以才为犯罪分子辩护吗？不管他们的行为是有多么的恶劣。”

寥寒予在客厅里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情况不妙，就赶过来看。恰好听到萧慕白说出上面的话。

“萧慕白，你这话说的过分了啊，律师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当事人的，再说这个案子……”

“我为好人辩护，也为坏人辩护，那都不是我的本意。”

寥寒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曼淑的话打断了。她继续说:“我的本意是为法律代言，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是法律规定的，所以我会按照法律的规定来打这场官司。即便是坏人也有人权，即便是无恶不赦的罪人我们也要保障他们的权力，因为法律的规定，因为我们生活在民主的国家。”

萧慕白和林曼淑的谈话自然是不及而终，这场谈话也使他们原本已有好转的关系跌入谷底。

萧慕白的固执、林曼淑的敏感、两人如刺猬一般的自我保护机制，实在不利于这场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偏偏他们这一次还处于对立面。

在感情世界中，遇到分歧，一方进就必然有一方要退，不然就会造成针锋相对的状态。林曼淑没明白这个道理，萧慕白也没明白。希望能他们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不会太晚。

60 最后一次了解彼此的机会

早春时节，很是温暖，太阳金色的光线透过玻璃，洒在靠窗的桌子上，也将室内照的通亮。桌上放的鲜花开的正好，透露着春天的气息。萧慕白和寥寒予面对面坐着，两人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英俊。

“这个是崔浩的资料。”萧慕白把档案袋递给寥寒予。

没错，他们两个今天见面就是为了交接情报的。两人正在携手揭开二十年前萧海死亡案件的真实面纱。萧慕白和寥寒予当年在警校的时候，都是学校的佼佼者，对案件事实的执着，对真相的锲而不舍……至少在这些方面他们的理念是相同的。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比如和这个案件的关系，只是现在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

寥寒予打开档案袋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惊讶的看着萧慕白问：“只有这一张？”

“知足吧。这还是找局长开了权限之后才得到的，不然连这一张纸都没有。”萧慕白回答说。

“用局长的权限都查不到这个人？”寥寒予对于这个结论有点惊讶，喃喃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我都有点好奇了。”

“按理说是省电视台的记者，应该很出名才是，可是一点他的消息都查不到。更奇怪的是他失踪的日期，跟我父亲死亡的日期是同一天。”萧慕白说道。

听他这么说寥寒予赶紧查看资料上的日期，上面显示是1996年10月21日，和萧慕白父亲死亡的日期是同一天。

“还真是的诶，这太奇怪了。看来我要用点特殊手段来查这个人了。”

寥寒予说着就起身离开，准备回去查了。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有重新坐了回去，问萧慕白道：“不过话说，你和曼淑真的不打算和好了？之前还搞的轰轰烈烈的，这么快就打算放弃了？”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之后萧慕白深深的叹了口气，从看他的表情能看出对于这件事他也很纠结。

“虽然不打算放弃，但是那件事，确实是我们的分歧，她有她的坚持，我也有不能放弃的东西，实在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我说句话你别生气，照我看，这件事就是你的错。你根本就不了解曼淑，还说出那种话，真是……我要是曼淑，根本不会和你说这么多，直接上手了就。”

寥寒予的话听着不像在劝和，更像是责怪。不过他也是为了萧慕白和林曼淑好。两个人互相都不了解，怎么可能走的长远呢？解决分歧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萧慕白明白林曼淑这么做的原因。可是林曼淑自己又不会解释，只能由寥寒予这个知情人来说了。

“再说了，这个案子又不是曼淑自己接的，只不过是义务劳动罢了，你又凭什么责怪她？”寥寒予继续说。

“义务劳动……那是什么意思？”萧慕白不解的问。

寥寒予看着萧慕白，摇摇头说：“哎，所以说你不了解曼淑嘛。曼淑是法律援助中心的义务律师，除夕杀人案那个案子是法律援助中心分给她的，不是她自己要接的。”

“她也不是那种为了钱就可以胡说八道放弃良心的律师，你那天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寥寒予继续说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那天是我太激动了，说错话了。可是她也很过分好嘛，还说什么只是认识的关系，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那天的谈话有诸多不愉快，但最让萧慕白伤心和在意的就是林曼淑的那句“只是认识的关系”。这句话不知道让萧慕白有多恼火。

寥寒予替林曼淑解释道：“她一直就是这种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谁让你触碰她心底的伤疤的。”

“心底的伤疤？那是什么？”

寥寒予也懒得一一解释，他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亲眼看见会比较真实，于是写了个地址给萧慕白，说：“后天早上来这个地方，记得穿黑色的衣服。这是你能了解曼淑的最后机会了。”

说完之后寥寒予就走了，萧慕白看着手中字条上的地址，疑惑的问：“公墓？去那里干嘛？”

早春三月，万物生发，到处充斥着和暖的气息。这个时节寒冷的北方冰雪融化、树木花草开始发芽，原本就温和的南方，花骨朵在阳光的照耀下孕育着绝美的身姿。真是好天气啊。林曼淑身穿黑色西装，脸上的妆容也很素净。她记得，八年前的春天，也是这样明媚。在这样明媚的天气中，她接到了本处于花季年华的少年的死讯。偏偏还是以那种残忍的方式……

“林晖京的尸检结果出来了，身上多处被棍棒击打，致命伤在头上。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多处旧伤，初步推断是被殴打致死的。”

林曼淑站在林晖京的墓前，周围的环境很好，道路两旁种着高达的梧桐树，太阳的光线透过茂密的落在光洁的路面上，光晕下能看清隐藏在这个世上的细小尘埃。

萧慕白和寥寒予站在远处看着林曼淑，他们是偷偷跟过来的。从后面看，林曼淑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

“你知道晖京是怎么死的吗？”寥寒予问。

“听说是在监狱中去世的，但具体原因不清楚。”萧慕白回答说，他不明白寥寒予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狱警非法使用暴力，晖京被殴打致死。”

寥寒予和林曼淑青梅竹马，自然也认识林晖京，在他眼里，林晖京是个懂事又招人喜欢的弟弟，他以那样的方式死去，寥寒予也很心痛。

听完寥寒予的话，萧慕白突然明白林曼淑为什么执着于按照非法证据排除规则解决除夕杀人案了，她不是偏袒犯人；也不是想要为难警方；更不是想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只因这个案子让她想起被警方非法使用暴力而离世的弟弟。

“是太气愤才会那么做的。你没有看案件资料吗？那个人渣，竟然……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因为太气愤，魏队他们才会动手的。”

“也是，你应该不懂我们拼尽性命抓到的犯人被你们这些能言善辩的律师辩解到无罪时的心情。”

“因为是律师，所以才为犯罪分子辩护吗？不管他们的行为是有多么的恶劣。”

萧慕白想起自己那天对林曼淑说的狠话，无比懊恼的说：“唉……我真是，到底在乱说什么啊。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啊，所以曼淑才说跟你只是认识的关系啊，因为互相不了解。”寥寒予说。

萧慕白沉默了，也意识到这件事的错在他。看着林曼淑单薄的背影，很是心疼，她应该很伤心吧。

“你知道曼淑在得知弟弟被打死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吗？”寥寒予问。

“应该很伤心吧，会狠狠的哭泣，好像全世界都崩塌了一眼。”萧慕白说。

上一次他见林曼淑哭得很厉害，甚至喘不过气来。那还是过了七年之后再想起林晖京的死，哭的都那般伤心，当年知道消息的时候，只会更难过吧。

“没有哭。”寥寒予这样回答。

萧慕白投去疑问的目光，怎么会没有哭呢？

“虽然很想哭，但她忍住了。开始收集证据，想让害死晖京的人伏法。可是……那条路却那样漫长，如茫茫冬夜行走在无人的大街上，没有同伴，也没有后援。”

说起这件事，寥寒予的声调都变了，可能是太心疼那个时候的林曼淑了吧。一个人孤军奋战、处处碰壁却依旧不放弃的她，让人心疼。

“害死了人当然要受到惩罚，这件事为什么那么难呢？”萧慕白不解的问。

寥寒予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无奈，说:“因为袒护，同事袒护同事，上级偏袒下级，官员和官员之间也有数不清的联系。就那样，本来很容易的申冤道路，在他们的袒护下变得无比艰辛。没人敢给晖京做尸检，没人出具伤情报告，所有的监控、记录、证明……都消失了。他们甚至想把晖京的死伪造成自杀。”

“不过那些她都坚持过去了，最终把害死晖京的狱警绳之以法。”

这些事情，萧慕白是第一次听说，原来林曼淑还经历过那么艰难的时期。失去弟弟本来就够伤心的了，却还要体会这个世界的恶意。那个时候她一定很失望吧，对这个世界。

现在萧慕白有些明白林曼淑说她最讨厌警察的原因了。当时他以为是玩笑，现在想想才觉得，她是有理由讨厌的。

还好在那些艰难的时刻，有寥寒予陪着，她不是真的一个人在战斗。想到这里，萧慕白突然产生一个想法，难道寥寒予被警校开除，和这件事有关？！

“或许，你被警校开除的事情，和曼淑的弟弟有关系吗？”萧慕白问道。

被警校开除，算是寥寒予的伤心事了，他有多希望奔走在案发现场，就有多难过。但难过归难过，他却不会后悔。甚至觉得，那是自己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61 放在眼里会心疼

“晖京当年失手打死的那个孩子，他的父亲很有人脉，一直想判晖京死刑，可惜没有成功。一心想为儿子报仇的他，买通了狱警，在监狱中刁难晖京，甚是把他打死。”

寥寒予详细的说了八年前的事情，虽然这是他和林曼淑都不愿意提起的，但为了让萧慕白更加了解林曼淑，他还是说了出来。包括他被警校开除的事情。

“本来以为查清楚这些就可以定罪了，却没想到那些人打通了所有关节，让法庭审判成为不可能。甚至下令所有的部门不予配合此事，连警校都是。考虑到我和曼淑的关系，学校还专门找我谈话，说如果我参与这件事这，会被处分，严重的会开除处理。”

萧慕白看着寥寒予，他现在这样，很明显是参与了林晖京的案子。

“所以你，即使知道会被开除，还是选择帮她。为什么呢？当警察不是你的梦想吗？”

寥寒予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无喜无悲，只是淡淡的笑着。他回答说:

“大概，在我十岁的时候，就认识曼淑和晖京了。当时我们是邻居，经常去她家玩，而且每年我妈都会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在家，那个时候就把我寄养在曼淑家。与其说是朋友，家人更确切一些。”

“曼淑是和我年龄相仿的妹妹，晖京是比我小很多岁的弟弟。家人有难，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说到这里，寥寒予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更何况，我的梦想是正义。如果不能伸张正义，我留在警校又有什么意义呢？”

“应该很辛苦吧。”萧慕白问。

“比起我，辛苦的是曼淑。当时曼淑还没毕业呢，检察院不肯提起诉讼，她就以被害人家属的身份强行起诉。没有律师敢接这个案子，她就自己上阵。当时她在法庭上的风采，不知道有多耀眼呢。”

寥寒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神色，他是真心觉得那时林曼淑的表现很好，站在法庭上的她，就是万人瞩目的明星，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那时曼淑人生中的第二场官司。第一场是为晖京辩护的时候，拿到了最低刑。说来也是巧，那两场官司都是在这里打的，或许这也是曼淑时隔多年后来这个城市定居的原因吧。”

讲完那个漫长而心酸的故事后，两人将目光转到林曼淑身上。在他们说话的事后，有一个男子到林曼淑身边，此刻他们正在说些什么。

“你是晖京的姐姐吧。”男子看着林曼淑说。

当林曼淑转头看他时，他仿佛更确信了，高兴的说:“没错，就是你，以前晖京经常提起你。”

“你是……”林曼淑问。

“我是晖京的狱友，叫王洋。”男子自我介绍道。

“啊，是来看晖京的吧。”林曼淑不冷不热的说。

“是来看晖京的，但也抱着渺茫的希望，想着能不能见到林律师。”王洋说道。

林曼淑看着他问:“为什么？”

“因为这个……”王洋说着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一封信给林曼淑。

林曼淑接过后问:“这是什么？”

“七年前，啊，不对，现在已经八年了。八年前，在监狱的时候，晖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所以写信的时候也不能表露什么。稍有不慎就会换来一顿暴打。有一天他悄悄把这封信递给我，说万一他出了什么事，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王洋说起这些的时候也表露出悲伤的情绪，停顿之后他继续说:“后来他真的出事了。因为我们是晖京的狱友，能证明晖京被殴打的事实，所以受到了严格的控制，不许见外人，信件也会被检查，后来还转了监狱，这封信就一直没能寄出。”

林曼淑拿着晖京的信，手在颤抖着。

“我不久前才出狱，在新闻上看到你搬到这座城市了。想着晖京的忌日你肯定会来。对不起，没能早些把信交给你。”

王洋走后，只剩林曼淑一人站在林晖京的墓前，看着墓碑上笑容满面的少年，她的内心该有多悲伤啊。时隔八年回到林曼淑手中的信，对她来说太过沉重，沉重到拿信的手在颤抖，沉重到林曼淑双腿一软，倒在墓前。

打开那封信，是熟悉的笔迹。看到第一句“姐，我是晖京”，林曼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落到信纸上，如下雨一般，一滴接着一滴。泪水模糊了视线。

“姐，你说过的吧，过不了多久，我就能从这里出去，我一直相信你的，相信能很快出去。可是我……最近越来越觉得那一天或许不可能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林曼淑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大声的哭了出来。是啊，都怪她，因为她跟晖京说了那样的话，晖京也会去自首。一直以为很快就能离开监狱，却没想到，离开的时候，是他生命终结的时候。

“晖京，对不起……”

萧慕白和寥寒予在远处看着，当他们看到林曼淑倒在地上的时候，意识到不对劲，赶忙跑了过去。到了之后才看到满脸泪痕的林曼淑，她的哭声也包含着无限的悲伤。

“曼淑，你怎么了？”寥寒予担心的问道。

林曼淑泪眼婆娑的看着寥寒予，说:“寒予，晖京他……是我对不起他，是我错了……”

寥寒予低头看到林曼淑手中的信，信上写道:“万一，万一我不能活着离开。姐你一定不要伤心太久，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连带着我的那一份，开心，幸福的活下去。”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寥寒予也差点没忍住心中的悲伤。晖京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正因为懂事，才更让人心痛。

萧慕白看着哭泣的林曼淑，她脸上痛苦而悲戚的表情，让萧慕白心疼。他想过去抱着她，想为她擦干眼泪……可他却不能，他警察的身份，还有那天说的伤人的话，大概会更加刺激林曼淑吧。

因为太过悲恸，林曼淑的哭声不止。她以前也会哭泣，但都是默默的忍着，不发出声音。这一次，她是真的忍不住了。哭泣的时候，她的胸口很闷，几乎要呼吸不过来。她不得不用手捶打的自己的胸口，才会好受一点。

可是那股悲伤，如在心底扎了根一般，无论如何都驱散不了，反而愈加浓烈。泪水在脸上肆意的流淌，她的肩膀因哭泣而颤抖着，手紧紧的攒着那封信。

“曼淑，那不怪你，啊，别这样了，晖京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伤心的。那些不是你的错……”寥寒予想尽量劝慰林曼淑。

“即便那样也是……我连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段路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每一天都受着虐待，一定很苦、很痛、很害怕……可是，我连那些都不知道，连那些都不知道。”

林曼淑一边哭泣一边说着，她的声音哽咽，很多时候都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她看着寥寒予问:

“我不是个好姐姐，对不对。早知道会是那样的结果，我不应该劝他自首，应该帮他逃跑的对不对……寒予，我应该帮他逃跑的对不对……”

看着一直坚强、冷静、理智的林曼淑变成这样，寥寒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抱着林曼淑，尽量给她安慰。

“如果觉得委屈、难过，就尽情的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

在林曼淑的哭声中，萧慕白转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林晖京，和林曼淑不同，那个少年笑起来很暖，如三月的阳光般。

仔细算算，林晖京去世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在花样的年华，遍体鳞伤的离开，他的亲人又怎会不心痛？

因为林曼淑的哭声迟迟止不住，她那胸口痛的病更重了。吃过药后，林曼淑沉沉睡去，才好了许多。萧慕白抱着林曼淑，轻柔的将她放到床上。现在，他只能趁她睡着的时候，才敢留在她的身边。

“你留在这里陪她一会儿吧，我先出去了。”

寥寒予这是在给两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知道萧慕白一定担心着林曼淑。

“谢谢。”

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感谢，不仅谢他为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也谢他能把林曼淑的事情告诉他，更谢他一直以来陪在林曼淑身边，让她不至于太孤单。

寥寒予勾唇笑了笑，收下这声感谢转身离开。

萧慕白看着林曼淑脸上还未完全干的泪痕，去卧室自带的洗漱间取下一条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浸泡后，轻轻的擦去林曼淑脸上的泪痕。

曾经，萧慕白对林曼淑说:“你的眼里放不下任何人，我却想把你放在眼里。”

林曼淑的回答是:“不要放，会疼。”

当时萧慕白不懂那句话的意思，直到现在才明白。

看着林曼淑安静的睡眼，萧慕白说:“现在，我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把你放在眼里，看着哭泣的你，我该有多心疼啊。”

“可是我，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你。把你放在眼里固然会心疼，但如果我的眼里没有你，还能装下什么呢？你在我眼中停留的这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62 我们是对立的存在

沈凌珊听说了林曼淑的事情，下班之后立马去了她家，进门之后看到寥寒予，立马问道:“曼淑怎么样了？都八年了，突然出现一封信，这像话吗？她该有多伤心啊。”

上大学的时候，沈凌珊和林曼淑是竞争的关系，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她格外注意林曼淑的举动。工作后再相遇，也是以竞争的心态应对的，但在不知不觉中，竞争关系转变为朋友。虽然沈凌珊觉得林曼淑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经常口出狂言。但不能否认的是，她很欣赏这样的林曼淑。

“就是说啊。如果这封信八年前就出现的话，多少是个安慰，现在出现，只是徒增悲伤罢了。”寥寒予叹了口气说道。

沈凌珊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她还好吗？”

“怎么可能会好呢？”寥寒予说。

“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会对她感到抱歉呢？”

沈凌珊的表情有些落寞，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明明她和林晖京的死一点关联都没有，却对林曼淑感到抱歉。

“因为是公职人员吧。那件事就是公职人员滥用权利的结果。晖京的死、曼淑的痛，你们是应该感到抱歉。”

感到抱歉的前提是，他们是有良心的公职人员。那些曾试图掩盖狱警罪行的公职人员们，大概是不会有这种感情的。

沈凌珊点点头，觉得寥寒予说的有道理，她又问:“对了，那个和我一样是公职人员的人呢？没来吗？”

“在照顾曼淑，那位应该是最抱歉的。”寥寒予回答说。

“为什么？”沈凌珊问。

接着寥寒予把那天两人的对话内容告诉了沈凌珊，也说了萧慕白和林曼淑此刻正面临的尴尬状况。

沈凌珊听完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艾西，真是，萧慕白这混小子都说了什么呀，那种话能随便乱说嘛。”

“难道你们上警校的时候老师没讲过么？无论是警察、检察官，还是法官、律师，我们这是负责的领域不同，本质上都是为了推动社会的法治进程嘛。”

寥寒予被沈凌珊的说辞逗笑，说道:“真不知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理论。”

林曼淑醒来的时候，发现萧慕白坐在床边。他们已经有几日未见了，上一次见面时不愉快的谈话，让两人都有些尴尬。

“好些了吗？”萧慕白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问的。

“你为什么在这儿？”林曼淑反问。

“从公墓开始，就一直在的，可能你哭的太伤心，没注意到我。对不起，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竟然对你说了那种话。”萧慕白道歉说。

林曼淑做起身来，她眼中的萧慕白依旧如从前一样，帅气、阳光、又温暖。从他那里得到的眷恋与柔情，是时候剪短了吧。

萧慕白不知道林曼淑心中所想，继续说道:“除夕杀人案，我会找到其他证据的，至于你，就按照法律的规定和你心中的尺度去处理吧。”

“这几天，我想了想，或许你说的没错。”林曼淑看着萧慕白说道。

“身为律师，我不懂警察拼死抓回犯人的艰辛。可是，身为警察的你，一样不懂律师为了维护自己信仰的法律而做出的努力。”

林曼淑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萧慕白打断了她的话，说道:“那天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所以能不能不要在意那些话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如果惹你伤心了，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再去想那些话了，可以吗？”

林曼淑没有因为萧慕白的话而中断自己的思想，她一直都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有时候，也正因为这样，才会错过许多珍贵的瞬间，错过在乎的人。

“你是警察，我是律师。你为抓罪犯将生死置之度外，而我却为你冒死抓到的罪犯辩护。怎么看我们都是对立的存在。”

“对立的……存在吗？”

萧慕白看着林曼淑，似乎从她的话中听出一些不好的感觉。如果是对立的关系，那他们……

“我会继续当律师，你也会一直当刑警吧。所以我们，会一直是对立的关系。即使不是这次的事件，也会有下一次，下下次，总有一天会因为这种对立而感到厌倦吧。”

不知道听完那些话的萧慕白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回家的，但总归不会是开心。回家后他一个人坐在床上，身上的黑色西装也没有脱掉。虽然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但那股惆怅和落寞的情绪，不需要表现也能感觉出来。

本来就伤心，偏偏还在在安静、空闲又一个人的夜晚，那股情绪就更加泛滥了。时不时地，林曼淑的话就会跑出来干扰萧慕白的心绪。

“虽然和萧警官认识的这段时间很开心，但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是时候告别了。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吧。”

这是林曼淑对萧慕白说的最后的话，算是彻底整理了两个人的关系了。

“明明还没正式开始，我怎么会这么不舍呢？”

心中烦闷和惆怅的情绪让萧慕白觉得呼吸不太顺畅，他顺手将领带松一松，向后一倒，躺在床上。他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却在上面看到了林曼淑的笑颜。让他如何忘记、如何放弃。明明说了，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又何必去划那条线，阻止他靠近。

“我们……真的是对立的存在吗？”萧慕白从内心深处怀疑这一点。

“如果不是对立的关系，就能在一起了吗？”

…………

“喂，你跟萧慕白说了什么啊，他走的时候表情非常不好。”

沈凌珊进入房间的事后，林曼淑正坐在床上发呆，她原本清冷的眸子里，竟然流露出悲伤的神色，这是沈凌珊之前从未见过的。但悲伤的神情在林曼淑的眼中停留的时间很短，很快就收了起来。

“跟他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林曼淑淡淡的语气不带丝毫悲伤。

“什么？不见面了？为什么？难道因为那天他的话，你还在生气吗？”

沈凌珊在林曼淑的床边坐下，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怎么看，我和他都是对立的存在，还是适可而止吧。”林曼淑回答说。

“什么对立的存在啊，没看出来你这么死板，职业问题能成为两个人分手的理由吗？”

林曼淑抬眼看着沈凌珊，说:“都没在一起，分什么手。”

“在不在一起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互相喜欢。”沈凌珊说道。

“没有相互喜欢。”林曼淑死鸭子嘴硬，一直不承认她对萧慕白的感情。

“那这么长时间都是萧慕白自己一厢情愿吗？”沈凌珊实在看不下去，打抱不平道:“艾西，冷漠的女人。之前，因为萧慕白对你说了那样的话，我还想好好教训他呢，现在怎么觉得他这么可怜呢。”

林曼淑心里有些乱，不想多说，干脆保持沉默。

见林曼淑不说话，沈凌珊又说:“再说了，你和他是对立的关系，和我也是啊。我们不仅对立还竞争呢？”

“所以你也想以后都不来了么？”林曼淑反问。

“不，完全不。”沈凌珊立马否认道，差点就又被赶出去了。

别看沈凌珊平时咋咋呼呼的，但其实她跟林曼淑一样，都是高傲的性格。所以她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她可不想因为职业原因失去林曼淑这个朋友。平时大家一起讨论案子的场景，她可是很眷恋呢。

“那就出去吧，我累了，要睡了。”林曼淑说道，语气中透露着疲倦。

“晚饭呢？不吃了吗？”沈凌珊问。

“不吃了。”林曼淑一边说一边躺下。

“可是，你不是才醒么？能睡着吗？”沈凌珊问。

林曼淑躺下后便没有再说话。沈凌珊也知道，今天对于她来说，是疲惫而漫长的一天，收到了八年前弟弟写给她的信，还拒绝了那颗爱她的心。

沈凌珊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替林曼淑关上房门。

“她怎么样了？”寥寒予早已在外面等着。

“应该更难受了吧。”沈凌珊说。

“为什么？”寥寒予不解的问。

沈凌珊小声的说:“跟萧慕白说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干嘛要这样啊。唉……曼淑总是这样推开关心她的人。”

沈凌珊和寥寒予的对话，林曼淑在里面听的很清楚。她并不是想睡觉，只是想一个人待着，待在黑夜中，才能不让他人看到她的悲伤。

她起身下床，将窗户打开。虽说已经是春天，但夜晚的风依旧很凉。在凉风的吹拂下，林曼淑更加清醒了。看来今夜，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城市的夜晚，因为灯光太亮，反而没有星星了。林曼淑站在窗前，房间没有开灯。她虽然望着窗外，但视线却没有定点。思绪繁杂，目光就没有焦点，心也迟迟不能安静。

林曼淑的心是一片冰冷的荒原，萧慕白曾试图走进去，用他的笑融化她心中的寒霜，可是她，却在他们中间划了一条线，让一切成为不可能。

63 还是强吻好一点

“本案的关键证据，也就是我放当事人的口供，系刑讯逼供得来，属于非法证据。请依据……”

除夕强奸杀人案的开庭日终于到来，林曼淑按照她自己的准则处理这个案件。正当她在法庭上做最后的陈述时，萧慕白推门进来，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林曼淑本不会被周围的环境打扰，但因为进来的人是萧慕白，让她格外在意。她的目光在萧慕白身上停留，知道他坐下。林曼淑才继续进行自己的陈词。

“请依据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排除我方当事人的供述。另外，除供述外，检方无法提供其他有效证据，请裁判长宣判我方当事人无罪。”

审判长敲响法槌，宣判结果，代表这场审判已经结束了。此案的嫌疑人王一恒，被宣判为无罪。林曼淑再一次保持了不败的记录。

法院的走廊中，林曼淑和王一恒相遇。此刻还未接触强制措施的王一恒，在两个法警的看守下，和林曼淑对话。

“谢谢林律师了，多亏了你，我的冤屈才能洗刷。”王一恒笑着说道，只是他的笑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林曼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说:“不是为了你，所以不用道谢。”

林曼淑说完就走了，但王一恒却再次叫住了她，说:“但是林律师你知道吗？从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来说，林律师真的是完美的类型。脸蛋是，身材也是。”

王一恒的话带着调戏的意味，说话的时候视线还上下打量着林曼淑。那种轻浮的语气和眼神，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林曼淑岂是会接受别人调戏的人，除了萧慕白，没有任何人能成功的调戏到林曼淑。她转身走了几步，到王一恒的面前。

“我能救你出来，也有办法再把你送进去，所以少在我面前嘚瑟。”林曼淑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王一恒看着林曼淑离开的背影，脸上玩味的笑还未散开，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有趣的女人。”

夜晚，林曼淑在江边散步。偶尔会有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却比冬天的时候好了很多。现在已经不下雪了，所以不会感到寒冷，自然也没有为她披衣的萧慕白了。

不过，这只是林曼淑自己的想法，萧慕白从来就没有离她远去。就像现在，萧慕白走在对面的路上，守护着林曼淑。

“难道想一起散步，就只能这样了么？”

萧慕白隔着马路，看到了林曼淑。只可惜晚上的灯光太暗，他看不清林曼淑的脸。

这条马路，一直都很安静，几乎没有行人，也很少有车。所以萧慕白偷看林曼淑的视线不会被遮挡，不过远距离的看终究不能弥补这几日的思念。

萧慕白想了想，就这么被甩实在太委屈了，所以想找个机会和林曼淑谈一谈，无奈林曼淑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短信，他就只能亲自找到家中了。萧慕白盘算着何时到马路对面，和林曼淑并肩一起走。

是直接过去呢？还是先打个电话告知一下呢？过去之后要怎么做呢？直接抓着她手，还是先拥抱？或者干脆来个强吻怎么样呢？

“果真，还是强吻好一点吧。”萧慕白自言自语道。

正在萧慕白盘算着该如何挽回林曼淑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马路对面，挡住了他看林曼淑的视线。

“艾西……这个人，好好的干嘛突然停下。”萧慕白抱怨道。

“啊……”

一声尖叫从马路对面传来，那分明是林曼淑的声音。萧慕白当即觉得事情不对，二话不说就往马路对面跑去。这时，停在对面的面包车发动了，车子离开，却没有看到林曼淑。

以萧慕白多年的侦查经验，林曼淑很有可能被车上的人绑架了。如果是那样的话……

“糟了。”

恰在这时，一辆摩托车驶过，萧慕白将其拦下，亮出证件说:“警察，从现在开始临时征用你的车辆，谢谢配合。”

之后他也不管车主愿不愿意，就把人拉了下来，自己骑上摩托车去追刚才的面包车。

“喂……真是，这算怎么回事嘛。”被萧慕白抢了摩托车的人还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有点无语的说道。

林曼淑走在江边的路上，突然有一辆车停下，上面下来一个人，强行将她拉上车，在那个过程中她感觉脖子上扎进了什么东西，之后就没有印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周围弥漫着不太美妙的味道。她本人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她的对面坐着一个人，虽然灯光很暗，但她还是认出了那个人。

“果真是你，除夕杀人案的凶手，王一恒先生。”林曼淑看着对方冷冷地说道，脸上丝毫没有惧意。

听到她的话，王一恒笑了，他说:“加上除夕夜的杀人案，我一共做过七起这样的案子。那些被抓来的女人，不是哭着让我饶了她们，就是害怕的不敢说话。能如此冷静的，只有林律师你一个。”

“啊，难道因为是律师的原因么？才会这么镇静。而且，看到我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是早就知道我是凶手了么？”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凶手了。”林曼淑坦然的说道，“你的笑容出卖了你。”

王一恒的脸上又浮现出玩味的笑意，说道:“见到能救我的律师，我那是高兴才笑的。”

“不是高兴，是玩味的笑，和现在一样。”林曼淑说。

王一恒笑着低头看着地面，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凶狠的目光。

“那你为什么还帮我？”王一恒问。

“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我这么做，不是帮你，只是按法律流程办事而已。你，和你做过的那些事，早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林曼淑的目光冷静，一点都不像是被绑架，而像是在审问犯人。除此之外，她的眼神中还带着一点不屑，那是最让王一恒愤怒的。

“我做过什么？只不过是替这个世界清楚那些不洁的女人而已。抛弃爱人、抛弃家庭，只顾贪图*，一切都是她们自己的错。”

王一恒的声音带着愤怒，他看林曼淑的时候，如看猎物一般，那凶狠的眼神和野兽差不多。若是换成别的女生，此刻一定害怕的瑟瑟发抖了，但林曼淑依旧冷静。

不仅如此，她好像在刻意的刺激王一恒，只听她继续说:“就算曾经被抛弃过，身为人，也不能做出那种事情吧。还是说，你根本不是人，是变态而已。”

林曼淑的话彻底惹怒了王一恒，他愤怒的踢开一旁的凳子，拿着匕首朝林曼淑走去。看着他手中闪亮的匕首，林曼淑的眼睛眯了起来。

萧慕白一直跟着王一恒的车，却在不久前被甩掉，车子不知去向。他急忙打电话给警队的技术科，让他们通过林曼淑的手机信号进行定位。

“怎么样？定位到了么？”萧慕白着急的问道。

“手机关机了，目前无法定位。”技术科的人这样回答道。

这下萧慕白更急了，暗骂道:“该死。你先盯着，一旦有信号，立马告诉我。”

接着萧慕白继续寻找林曼淑，他尽量让自己冷静，这样才能进行分析。

“车是在三岔路口跟丢的，右边的路很宅，面包车过不去，肯定不在那边。左边是居民区，人多眼杂，绑了人也不可能去那边。那么就只剩下……”

萧慕白看着眼前的路，如果真的是绑架的话，劫匪最有可能走的路就是这一条了。得出结论之后，萧慕白立刻动身顺着前面的路直走，他一边走一边寻找白色面包车。

“曼淑，等着我，再等一等，我很快会找到你的，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萧慕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如果林曼淑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一定会责怪自己的。毕竟她实在他的眼前被人绑走的。

“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不会动你。”王一恒用匕首指着林曼淑说。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把我抓来，总不会是为了聊天。”林曼淑说。

“该死的女人……”王一恒说着掐住林曼淑的脖子。

“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说着他举起匕首，对准林曼淑的眼睛。

萧慕白通过地图锁定了三个地方，是绑匪最容易藏身之处。第一个是附近的农家小院，他已经去过里面没有人。现在他来到了第二个地点，是废弃的仓库。

他从外面看到了白色的面包车，知道林曼淑很有可能就在里面。当即决定进入，仓库外面的大门紧闭，萧慕白只能翻墙进入。

他动作轻盈的翻墙而入，落地无声。接着他猫腰在院内走着，小心翼翼的接近仓库，与此同时，他已经拿出了腰间的配枪检查*并上膛。

王一恒本打算刺瞎林曼淑的眼睛，但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说道:“不，不，不能这样。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林律师是令人着迷的女人，眼睛也很漂亮，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你和我，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他说着就要用手抚摸林曼淑的脸颊，那变态的神情看着都让人作呕。是啊，他本来就是变态的强奸杀人犯，脑子里自然不会有什么高尚的思想。

萧慕白从窗外刚好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就破窗而入。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萧慕白进入仓库。看到他，林曼淑的眼中不乏惊讶。

随后，仓库的门被打开，寥寒予和钟南走了进来。

王一恒见情况不妙，立马挟持了林曼淑做人质。

“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王一恒将匕首抵在林曼淑的脖子上。

64 你绑的是我的女人

把林曼淑绑在凳子上，估计是王一恒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因为他不能带着林曼淑走，只能和萧慕白等人僵持着。

“你已经逃不了了，还是放弃抵抗吧。”寥寒予对王一恒说。

王一恒并没有放弃抵抗，他一边继续拿匕首抵着林曼淑的脖子，一边去解绑在林曼淑身上的绳子，只有把林曼淑牢牢的控制在手中，他才有逃跑的可能。

萧慕白想努力的用枪瞄准王一恒，但对方很聪明，一直躲在林曼淑后面，让他无法开枪。他与寥寒予、钟南离的有些远，不能直接靠言语交谈，只能给寥寒予打手势。

还好两个人都是警校出身，这种手势对话也没有障碍，寥寒予很快就明白了萧慕白的意思。

“我和慕白会引开王一恒的注意力，你想办法绕到后面袭击他。”寥寒予对钟南说道。

“好，你们小心点，他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很可能真的对林律师下手。”钟南安排道。

寥寒予点点头表示知道，接着就迈开步子向王一恒走去。

“你别过来，再走一步我就割断她的喉咙。”王一恒威胁道。

寥寒予举起双手，做投向状，说道:“别，别冲动。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只要你放了曼淑，一切都好说。”

这时王一恒已经解开了林曼淑身上的绳子，让她从凳子上站起来。王一恒勒着林曼淑的脖子，使得状况更加紧张。稍有不慎，林曼淑真的会面临死亡的危险。

“少忽悠我，警察都来了，难道他会放着我不管吗？”王一恒问道，他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萧慕白身上。

钟南趁此机会，悄悄绕到一边，他的不远处就是油罐桶，这给他提供了很好的掩护。

“你现在绑架的是我的女人，无论怎样我都要救她，所以，如果你放了她，我可以假装没看到你。”萧慕白说着为了表示诚意，将手枪扔到一边。

“你看，我连枪都扔了，不是骗你的吧。”

萧慕白的那句“你现在绑架的是我的女人”，让林曼淑很是在意。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的她，竟无比的安心。

林曼淑看着萧慕白，从他出现在仓库的那一刻，林曼淑的视线就一直在他的身上。她看到萧慕白的胳膊正在流血，那是刚才破窗而入的时候留下的伤。

“你还真是个四处留情的女人，现在进来的这三个人，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爱的人。”王一恒问林曼淑道。

这么说着他突然发现，仓库里少了一个人，刚才分明有两个人的，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一下子慌了。

“还有一个人呢？那个人去哪儿了？人呢？”王一恒因慌乱而怒吼着。

“在你身后。”

钟南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绕到王一恒的身后，他的声音引得王一恒不自觉的往后看，拿着匕首的手稍稍离开林曼淑的脖子。萧慕白和寥寒予看准机会，冲了上去，钟南向上跳起，也毫不客气的给了王一恒一拳。

王一恒吃痛后手不自觉的将匕首松开，却因为身体不稳无意间推了林曼淑一把。林曼淑重心不稳向前倒去，萧慕白见状赶紧上前接住林曼淑，用身体当了她的肉垫。

“好重。”

倒地的一瞬间，林曼淑身上的重量完全压在萧慕白身上，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林曼淑有些不好意思，准备起身，没想到萧慕白故技重施，再次搂住林曼淑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我受伤了。”萧慕白说。

林曼淑以为他说的是胳膊上的伤，便说:“我知道。一会儿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不是胳膊上的伤。”萧慕白说。

“那是哪里？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林曼淑用担心的语气问道。

萧慕白见林曼淑担心他，心里忍不住高兴，他看着林曼淑说:“我的心，在你说出不见面的时候，伤的很重，一直都没好，你是不是应该负责呢？”

林曼淑知道又被萧慕白调戏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要起身却因为萧慕白的禁锢动弹不得。

“你不去抓犯人么？”林曼淑问。

萧慕白看了看那边的情况，然后很放心的说:“有他们两个就够了。”

寥寒予望了一眼萧慕白和林曼淑，说道:“啧啧，这个不务正业的混小子，钟南，看来只能靠我们两个拿下犯人了。”

钟南却自信的说:“对付这种货色，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我也要跟着你，不然去那边要被齁死了。”寥寒予一边说话一边配合着钟南。

在两人严密的配合下，毫不费力的拿下王一恒。而萧慕白和林曼淑还没起来。

寥寒予嫌弃的看了萧慕白一眼，只见后者躺在地上，一只手垫在头上枕着，一只手抱着林曼淑，一副享受的样子。

“你这家伙，还不赶紧起来，一会儿检察院的人可要来了。还有，把你手铐借一下。”

萧慕白抱着林曼淑的手稍稍松开，林曼淑立马就起来了。萧慕白也随后从地上做起来，把手铐扔给寥寒予，问:

“干嘛叫检察院的人啊？这种事情不应该报警吗？”

“多走一道程序不嫌麻烦啊，反正检察院的人要补充侦查，把犯人交给他们就好了。”寥寒予用手铐把王一恒拷了起来。

萧慕白还是有点担心的说:“可是这家伙会轻易承认自己的罪行吗？”

“不必担心，他的话已经录下来了。”林曼淑说着拿出录音笔，里面将她王一恒的对话全部录了下来。

萧慕白这才反应过来，寥寒予和钟南来的时间恰到好处。

“难道……这是你们计划好的吗？啊，真是，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吓死人了。”

“谁知道你会突然闯出来。”林曼淑嫌弃的说。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为了救你诶，不惜以我的身体撞碎玻璃，还受了伤，你看，你看，还流着血呢。”

萧慕白把受伤的胳膊放到林曼淑眼前，似乎是在炫耀他的伤，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像个小孩子。

“我不是说了嘛，一会儿带你去医院，大不了医药费我来出嘛。”林曼淑假装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我的心呢？担心你担心的快要停跳的我的心怎么办？”萧慕白捂着自己的心脏，做痛苦状说道。

钟南在一边看到萧慕白这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萧慕白这样的状态，可跟之前审讯他的那个严肃的警官完全是两个人。

“那也没办法了，只能让林律师以身相许了。”钟南帮腔道。

这话听在萧慕白耳中可是舒心无比，他痞痞的笑着，看向林曼淑，说:“啊，对了，这真是个好主意，我都没想到呢。”

林曼淑瞪了萧慕白一眼，然后对钟南说:“我说你，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

“我站在爱情这一边。”钟南笑着说道。

前段时间，钟南因为父亲钟士林的事情一直有些阴郁，话也不多，只是拼命的玩成林曼淑交给他的工作。和林曼淑等人相处一段之后，可能是被他们周边欢乐的气氛带动了吧，他也慢慢的有了笑脸，话也多了起来。

“搞什么啊，你们这气氛，一点都不像犯罪现场。”沈凌珊带着检察院的人适时赶到，凶手王一恒也移交给检方。

“这个，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问的再找我吧，我先走一步。”林曼淑把录音笔交给沈凌珊。

沈凌珊拿出证物袋装上录音笔，又对林曼淑说:“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接着林曼淑就带萧慕白去了医院，他的伤口虽然不是很严重，但需要紧急处理一下。

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林曼淑就在萧慕白旁边。她看着医生剪开萧慕白的衣服，进行消毒等操作。萧慕白的胳膊上扎进了玻璃的碎片，需要取出来。

医院的白炽灯下，伤口更加明显。萧慕白的胳膊也因为血液遮住了原来皮肤的颜色。

“幸好扎的不深，把碎片取出来就没事了。”医生说着就开始动手取碎片。

处理伤口的时候，萧慕白突然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抓住了林曼淑的手。

“干嘛？”林曼淑疑问道。

萧慕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林曼淑说:“疼，借你的手给我抓一下。”

“那么怕疼，当什么刑警。”林曼淑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把手拿开，任由萧慕白抓着。

萧慕白哪里是因为疼才抓住林曼淑的手呢，他这是趁机拉进和林曼淑的距离。毕竟他是为了救林曼淑才受得伤，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他要趁着这个优势，一举拿下林曼淑。

一旁的医生和护士看到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都低头笑了起来。

林曼淑注意到医生护士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就要收回自己的手。萧慕白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她，他紧紧抓着林曼淑的手，不愿意松开。

“不要想着逃跑，我可是因为你才受得伤，你要对这只胳膊负责，直到康复为止。”萧慕白笑着对林曼淑说。

不知道为什么林曼淑在他的笑容中看出了得意之色。这家伙现在因为受伤赖上她了吗？偏偏她还不想拒绝。

65 我们是对立的搭档

萧慕白借着他胳膊上的伤，不仅赖上了林曼淑，还赖在她家不走了。

“不是，我胳膊不是受伤了嘛，偏偏还是右臂，做饭啊，家务活之类的都不可以自己做，也不能去父母家，所以只能住这里了。”萧慕白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曼淑，征求她的意见。

林曼淑却出乎意料的答应了，说道:“那也没办法了，放在空房间多的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萧慕白用左手支着下巴，看着林曼淑说:“我觉得你的房间最舒服，可以和你住一起嘛。”

寥寒予实在看不下去了，差点就要动手打人了，还是沈凌珊拦住了他，说:“冷静，冷静，他们小两口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对于萧慕白的问题，林曼淑没有表现出太大说反应，如果到现在她还看不出来萧慕白这是在调戏她的话，那只能说她太傻了。

林曼淑神情平静的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问萧慕白道:“你想现在就出去吗？”

“不，不想。”萧慕白立马否认道，短时间内不敢再调戏林曼淑了。不然依林曼淑的性子，肯定会把他赶出去的。

他们正在林曼淑别墅的饭厅吃饭，桌子上的菜肴很丰富，毕竟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好好吃一顿也是应该的。

“不过，你们怎么知道王一恒要绑架曼淑，还提起设好陷阱的？”萧慕白好奇的问道。

“准确的说是故意引诱王一恒绑架曼淑，这样才能找到他犯罪的证据。那家伙不是很谨慎的嘛，无论是盗窃车辆，还是强奸杀人的证据，一点都没留下。”寥寒予回答说。

“故意引诱？那是什么意思？”萧慕白不解的问。

“王一恒之所以会做这样的事情，源于他对女人的特殊情绪。在他年幼的时候，母亲出轨，他目睹了那个场景，由此埋下了对女人的恨。长大后，暗恋多年的女生嫁给别人，让他再次感受到背叛，由此产生报复情绪。才会多次作案，强奸并杀害女性。”

林曼淑一边叙述调查得来的事实，一边给萧慕白夹菜，他不是胳膊受伤不方便嘛，林曼淑这么做算是对他的特殊照顾。对于林曼淑夹过来的菜，萧慕白一点都不挑，全数吃下。

“那些我也查到了，而且，根据对凶手的心里侧写，他应该很讨厌多情的女性，之前的七位被害人都是交过多了男朋友的人。”

萧慕白说着看了看林曼淑，说:“但是曼淑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多情的人好嘛，明明对我那么冷酷无情。”

“这个只要在王一恒面前表现出来就可以了，有寒予和钟南在，自然就可以达成了。”沈凌珊说道，她也是这次计划的参与者，所以很清楚其中的步骤。

“怎么表现的？”萧慕白问。

“也没什么，就是见王一恒的时候表现的亲密一点，挨得近一点，搭搭肩膀之类的。”

毫无防备的钟南把事情全说了出来，这下可把萧慕白的醋坛子打翻了。

“什么？搭肩膀，你小子，赶紧给我过来，我非要废了你不可。”萧慕白大有一副跟钟南大家的气势。

钟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问其他人道:“我是不是不应该说的啊？”

为了不承受萧慕白的暴怒，钟南立马放下碗筷，起身说道:“我吃饱了，先走一步，谢谢林律师款待。”

说完钟南逃也似的跑了，萧慕白还在后面说:“喂，你别跑，回来，我不会轻饶你的。”

饭后，林曼淑到天台吹风。天台的视线极好，可以看到别墅的花园、远处的江河、还有万家灯火。更重要的是这边很安静。

林曼淑从天台上看到寥寒予用摩托车带着沈凌珊走了。时间太晚，沈凌珊一个女孩儿回家很危险，就让寥寒予送她回去了。

“不冷吗？”萧慕白倚着天台出口的门，看着林曼淑问。

林曼淑转身，靠着身后的栏杆，和萧慕白四目相对，回答说:“已经过了冷的季节了。”

“所以就把我抛弃了么？因为不需要有人给你披外套了。”

萧慕白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林曼淑却很认真的回答说:“不是抛弃。”

萧慕白打算和林曼淑好好谈一次，彻底纠正她的想法，什么对立的关系，那是错误的。他迈开步子向林曼淑走去。

“你那天的话，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我们应该是搭档，而不是对立的关系。”

“从一开始，我们共同处理徐莹莹的案件，钟士林的案件，还有这次王一恒的案件。在这些案件中，我们更多的是在互帮互助，所以我们是搭档关系，而不是对立关系。”

这是萧慕白思考许多天后得出的结论，他们是比对立亲密许多的搭档关系才对。之前的案子都是在彼此的帮助下才顺利完成的。

“钟士林的案子我压到了最低刑，为他拿到了保外就医的资格，所以他虽然被判刑，却相当于没有。”

林曼淑说这些话的目的在于反驳萧慕白刚才的理论，从她的角度看，这就是她和萧慕白的对立。

“那不是你的责任，是法律在保护人权。而且，钟士林已经对社会没有危险性了，坐牢也好，保外就医也罢，意义都不大了。”

萧慕白很认真的反驳林曼淑的话，他的大脑要保持高度的紧张和清醒，才能不被林曼淑的逻辑绕进去。突然觉得他们的对话像是在打辩论一样。

“王一恒的案子，我执意公开刑讯逼供的真相，刑事2队和魏队长，应该会受到不小的打击吧。”林曼淑又说。

“就算不是你，也会由别人处理，我现在反而庆幸是你接了这个案子。”萧慕白说。

“为什么？”林曼淑不解的问。

“因为你不顾危险设计让王一恒绑架你，才拿到了他犯罪的关键证据。”

说完这句话，萧慕白勾唇笑了起来，他是真的佩服林曼淑的勇气，所以这个笑算是对她勇气的奖赏。

寥寒予把沈凌珊安全的送到家门口，沈凌珊客气的说:“谢谢你啦。”

“真谢我的话就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吧。”寥寒予说。

沈凌珊笑笑说:“我可不是那种随便请男人进屋的女人。”

“那就不要把我当男人。”寥寒予说道，“慕白说有话跟曼淑讲，让我晚点回去，这大晚上的又没地方去，真的不能收留我一会儿吗？”

沈凌珊顿时觉得寥寒予有些可怜，说:“哎呦，真是可怜的人，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你干脆搬出去住好了。”

沈凌珊说着就打开门，把寥寒予领了进去。作为侦探的习惯，寥寒予到一个地方，必然先观察周围的环境。所以进门后他就开始打量沈凌珊的家了。

沈凌珊住的是单身公寓，从装修看起来很不错。虽然小了点，但很温馨，一个人刚刚好。沙发上放着玩偶，能看出沈凌珊的内心还是倾向于小女生的。地上铺着地毯，客厅干净整洁，一应物品都摆放在原本的位置上，想必主人在生活上也是井井有条的吧。

“随便坐吧，大晚上一男一女不适合喝酒，那我就泡两杯茶了。”沈凌珊说着就去泡茶。

寥寒予别有深意的看着沈凌珊的背影，说道:“没想到你还挺保守的。”

“不是保守，是自律。”沈凌珊说道。

“所以才把房间收拾的这么整洁的吗？”寥寒予问。

这时沈凌珊端着两杯茶走了出来，说:“是因为没时间弄乱，要知道，国家公职人员是很忙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就更忙了。”

“为什么？能者多劳吗？”寥寒予开玩笑地说道。

沈凌珊把茶递到寥寒予手上，然后说:“没错，我就是这么优秀。”

每月的农历十五，月亮最圆，月光也最亮，一点不亚于城市夜空的灯光。月光洒在天台上，落了一地霜华。

“虽然你拿到了关键证据值得表扬，但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会担心的。”萧慕白这样对林曼淑说。

林曼淑以小女人的姿态说:“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总不能让寒予和钟南去吧。”

“沈检也是女的啊，可以让她去啊，检察官多少会点拳脚功夫。”

萧慕白的这句话如果被沈凌珊知道了，一定会骂他重色轻友的。还好她现在不在。

“沈凌珊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做。”林曼淑不服输的性格支配她说了这句话。

萧慕白认真的说:“你不能。因为你太漂亮了，歹徒万一真的对你起了色心怎么办？”

被萧慕白这样夸赞，林曼淑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她低头浅笑的样子，完全如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生。萧慕白被他这抹笑搞得心中小鹿乱撞。

他在心中默想:这大概就是我舍不得放弃她的原因吧。

“好了，以后不许说我们是对立的关系，也不许因为这个甩了我。我们明明是搭档的关系。”萧慕白这样说道。

林曼淑抬头看着萧慕白的眼睛，说:“我们，应该是对立的搭档吧。”

月光皎洁，无声无息的照亮大地，也记录这夜晚发生的一切。今晚，萧慕白和林曼淑的影子、他们的对话、还有林曼淑的浅笑，都被月光吸收进去。如日后想念，在月光下，还能看到今天的场景吧。

66 爱心午餐

林曼淑在监狱的会见室等着，桌面上摆放着文件。她是来见黄安逸的，受他的妻子邓安安的委托，来谈一谈离婚协议的事情。

“吱呀”一声，对面的门打开，黄安逸在狱警的带领下走入会见室，坐在林曼淑的对面，两人之间隔着铁栅栏。

“好久不见。”林曼淑看着黄安逸说，她那冷清的眸子此刻已经到达冰点，不能再冷了。

“虽然很久不见，但我却经常听到林律师你的消息，还有你的名字。所以总会想你当时为什么答应刑事和解，为什么没有要求法院判我死刑？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宽恕，所以很感谢你。现在越来越觉得，那是惩罚。”

黄安逸说这些话的时没有过多的表情，如果一定要有，便是林曼淑从他眼底发现的隐藏的愤怒吧。

“所以，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活着啊，犯了那样的罪，怎么还敢奢求好好活着呢？”林曼淑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

黄安逸隐藏的愤怒之情渐渐显露出来，他说:“是你，是你指使他们的，对不对？”

“我没有指使过任何人。只是……”林曼淑稍作停顿后继续说:“只是你的狱友多少都受到过我的帮助，恰巧他们又知道是你杀害了晖京。可能是出于感谢吧，才会时不时地殴打你。”

“不过，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多亏了我，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说着，林曼淑露出一抹笑意，她的笑中带着些邪气，和之前看到的她完全不同。这或许是她人格的阴暗面，虽然很少显露出来，却如影随形，始终存在。

我们定义一个人，不应该以单一的性格来定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阴暗面，只在特定的环境中表现出来。黑暗是最好的掩饰，能让人们去面对真实的自己。在黑暗中的你，无论是好是坏，都请你不要害怕。勇敢的去面对，学会控制，才能铸就完美的自己。

人之所以要学习，社会之所以要有法律和道德，就是通过这些来约束人内心的阴暗面。大多数人成功了，也有少数人没有成功。于是，成功的人在监牢外，没有成功的人在监牢内。就像林曼淑和黄安逸的角度一样。

黄安逸看着林曼淑冷笑两声，说:“呵，感谢，你以为我会那样吗？不，永远不会，等我出去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林曼淑已经恢复了常态，那抹充满邪气的笑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在她清冷的面容上存留过。

“是吗？那就试试吧，看是我的死期，还是你的。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永远都无法踏出监狱的门吧。”

“世事难料，你怎么知道我永远出不去？只要我还活着，就有可能。”黄安逸说道。

世事难料，当有一天黄安逸真的踏出监狱的门，走向外面的世界。那时林曼淑的表情，是惊讶还是冷静呢？

“那就活着吧，活到你从这里出去的那一天。可是，就算出去了，你也一无所有了吧。”说着林曼淑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亮在黄安逸面前。

那份文件是离婚协议，黄安逸看到后决绝的说:“我不会签字的，也不会跟她离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让我变得一无所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林曼淑重新放下文件，然后说:“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走法律程序了。根据我国《婚姻法》的规定，夫妻一方被判处长期徒刑，或者其犯罪行为伤害夫妻感情，另一方坚决要求离婚，经人民法院调解失败后，视为双方夫妻感情彻底破裂，人民法院会在坚持离婚一方首次起诉，就判决准予离婚，并将婚内所涉子女抚养权、共同财产、债务等问题作出依法处理。”

“不过，要解决子女抚养问题的话，孩子也要出庭，那也没关系吗？因为父亲是杀人犯的缘故，小帅在学校没少受欺负，如今你还要用这种事情伤他的心吗？”林曼淑反问道。

即使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在遇到孩子的问题时，也会有所迟疑，更何况黄安逸虽然犯法，却是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所以，当林曼淑说起孩子的问题时，坚定的黄安逸迟疑了。

“还有财产的问题，反正你已经这样了，不如把那些都留给孩子吧，哪怕有一次，做个称职的父亲也好。至少以后，他想起你的时候，不全是埋怨。”

林曼淑先是用手拖着下巴，靠近铁栅栏跟黄安逸说了那些话。说完之后重新靠着椅背，双手环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再看黄安逸，他因为林曼淑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双手抱着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离婚协议会让狱警转交给你，仔细看完，然后在上面签字吧。”

林曼淑说完收拾好东西扬长而去，她的自信高傲和黄安逸的痛苦纠结形成鲜明的对比。

出去之后，钟南已经在外面等林曼淑了，他已经慢慢习惯当林曼淑的助理了。他们驱车离开监狱。

路上，钟南问林曼淑道:“林律师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林曼淑反问。

“原谅。”钟南说，“无论我怎么想，都无法原谅杀害我妹妹的凶手，可是你却做到了。”

林曼淑坐在车的后排，正在看文件，听到钟南的话，她将文件合上，说:“不是原谅了。有时候报仇不一定是要杀了对方，让他以更痛苦的方式活着，才更难受。”

“可是仇人毕竟还活着，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吗？只要他还活着，你就生活在痛哭中，不是吗？”钟南问道。

“杀害钟灵的凶手已经死了，你感到幸福了吗？”林曼淑反问道。

“不，有一个人还活着。”

钟南在开车，坐在后排的林曼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懂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她只希望钟南不要因为仇恨做出极端的行为，这也是林曼淑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让他了解法律，知道法律的严厉，虽不能缓解他心中的悲愤，至少让他不要触碰法律红线。

林曼淑回到家后，正在客厅休息，寥寒予把一个保温饭盒放到林曼淑的面前。

“这是什么？”林曼淑问。

“饭盒。”寥寒予回答道。

不出意料的，他的回答遭到了林曼淑的白眼。

“你还真是问什么答什么呀，我能不知道这是饭盒么？我在问你，为什么拿饭盒出来？”

“啊，这个啊，拿饭盒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装饭了。”寥寒予回答说。

“所以说啊，饭为什么要装在饭盒里，装在盘子里吃就好了。”

林曼淑差点就要暴走了，听出她话中的真实意思就那么难么？怎么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呢？

“啊，原来你在问这个啊。”寥寒予这才恍然大悟。

林曼淑学着他的语气说:“啊，我就是在问这个啊，听明白有那么难么？”

“那你呢？一次说明白自己的意思有那么难么？”寥寒予嘟囔着，还带着点抱怨的语气。

林曼淑可不是那种能听别人抱怨的人，她重重的合上书，看向寥寒予。

寥寒予立马换上笑脸，说:“这个吧，是慕白的午餐，你给他送过去吧。”

“干嘛要送饭，他自己会吃的。”林曼淑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自己当然会吃了，只是医生不是说了嘛，让他吃的清淡一点，醋啊，辣椒啊，都不能吃的，不然伤口会发炎的。”

为了刺激林曼淑，寥寒予故意说:“当然了，你也可以不去送，反正他的伤口更严重了，还是赖着你。”

寥寒予说着就要把饭盒拿走，他的这一招还真起了作用，只听林曼淑说:“放着吧。”

林曼淑准时在萧慕白中午下班的时间把午饭送了过去。这一举动可没少引起大家的注意，萧慕白不仅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是一副无比开心的样子，嘴都合不拢了。

“你的午饭，吃完记得把饭盒拿回去。”林曼淑把饭盒递给萧慕白说，说完就准备走。

“一起吃吧，午饭。”萧慕白挽留道。

“我已经吃过了。”林曼淑说。

“那就看着我吃吧。”萧慕白说。

在萧慕白的挽留下，林曼淑真的留下了，两人在警队休息室靠窗的位置坐下。这边风景独好，羡煞旁人。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吗？”任涛问道。

“那倒也不是，林律师不是被王一恒绑架了马，慕白为了救她胳膊被玻璃扎上了，应该是一种特殊关怀吧。”陈立说道。

“搞什么啊，那小子之前挨枪子都不喊疼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任涛不理解的说道。

“啊……”萧慕白正用筷子夹菜，突然间放下筷子，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林曼淑关心的问道。

要怪只能怪萧慕白的演技太好，林曼淑以为他真的伤口疼呢，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萧慕白骗取关心的诡计。

“可能是饭盒太高了吧，夹菜的时候抬起胳膊就会疼。”萧慕白用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说。

无奈，林曼淑只能拿一旁闲置的筷子，把菜夹到萧慕白的碗里。她这样的举动，让萧慕白脸上挂起甜蜜的笑。

“真是奇怪，医生明明说不严重的，怎么总是疼呢？”林曼淑喃喃道。

为避免被林曼淑拆穿，萧慕白赶紧找借口道:“那个，可能因为我比较敏感吧，所以才会疼，你不用放在心上，很快就好了。”

说完他赶紧夹起菜放在嘴里，掩饰他慌乱的眼神。不过林曼淑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刚才的话也是随口一说。

67 是心动的感觉

检察院以发现新的证据为由，对王一恒的案子提起抗诉，一个月后，案件在高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因为王一恒的案子属于辖区内重大案件，且可能判处死刑，所以第一审就在中级人民法院审理。自然地，第二审人民法院就变成了高级人民法院。

除此之外，负责案件的检察官变了，被告的辩护律师也变了。但林曼淑还是在开庭日出现在法院，她的到来引起了周围记者的注意。

“林律师，您已经不是此次案件的负责律师了，为什么还来开庭呢？还有，您为何不代理此次的案件了，是害怕输掉官司吗？”

林曼淑一向是不理会这些记者的，但这一次她却停止脚步，回答了问题，她说:“我是看记者你不太懂法律所以才回答问题的。第一，我是以证人的身份被法院传唤来的。第二，不代理此次案件不是因为怕输，而是因为证人的身份具有不可替代性，我总不能在法庭上一人分饰两角吧。”

说完这些林曼淑潇洒的离开，不再回答记者的任何问题。作为证人出庭，林曼淑也是第一次。

“证人，如你所说，被告亲口像你承认了自己杀害了七名被害人吗？”辩护律师正在提问林曼淑。

“没错。”林曼淑回答说。

“但在录音文件中，我发现，是你先开口质问被告的。果真是你，除夕杀人案的凶手。证人，你确实这么说过吧？”辩护律师又问道。

“是的。”林曼淑如实回答道。

“那也就是说，证人一开始就知道被告是凶手喽。”辩护律师又说道。

“一开始并不知道，只不过他的作案手法和之前七起案件的手法相同，抱着侥幸心理的问的。如你听到的录音一样，他亲口承认了。”林曼淑继续说道。

但辩护律师不依不饶的说:“录音确实是这样没错，但你如何确定录音的真伪。”

“那个不是我要去确定的，如果你怀疑录音是伪造的，就找出证据来证明。”

辩护律师的法律素养太差，林曼淑一个没忍住就在法庭上怼他了。怼完之后才意识到不能这么做。毕竟今天是别人的主场，不能喧宾夺主。

“哇，今天在法庭上有点帅哦。”

回去之后，萧慕白回想起林曼淑在法庭上的表现，还忍不住赞叹，她估计是史上第一个怼律师的证人吧。

“哎～不应该怼他的，好歹都是法律人士，以后他要怎么在这个圈子混啊。”林曼淑有点后悔的说道。

“呀，你也会可怜别人嘛，没想到啊。”萧慕白说着把手中的咖啡递给林曼淑一杯。

“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林曼淑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又说道:“对了，那个二队的队长怎么样了？”

“因为刑讯逼供被停止审查了，估计这一关不太好过。”萧慕白回答说。

林曼淑挑挑眉，没有说话。她虽然也觉得因为一个杀人犯而让敬职敬责的警察停职不合理。但毕竟魏队长确实做错了，错了就要承担责任。希望他能顺利度过这一关，这是林曼淑对他的祝愿。

林曼淑放下手中的杯子，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一份资料，到碎纸机旁粉碎掉。

“这不是你搜集的案件资料吗，干嘛粉碎掉？”萧慕白不解的问。

“案件结束了，这些就相当于废纸了。”林曼淑回答说。

“不过……案件都结束了，你还要在这里赖到什么时候，不回家吗？”

这是林曼淑突然想起来的问题，仔细一算萧慕白已经在她家待了一个多月了，看来这家伙是上瘾了。

“……”

萧慕白不知道林曼淑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能肯定的是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利于他。

“那个……”萧慕白假装喝咖啡，在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林曼淑的话题。

“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嘛，还早着呢。”

“在我真的让你伤筋动骨之前，赶紧搬出去。”林曼淑警告道。

“哎噫，真是冷酷无情的女人，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嘛，我可是你未来的老公诶。”萧慕白说道。

林曼淑听完他这话，不由分说的就抄起一旁的书砸向萧慕白，还好萧慕白是练家子，成功接住书，没有被砸到。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胳膊已经完全没事了。

被林曼淑赶出去的萧慕白，看着禁闭的房门，自言自语道:“我当初是不是应该断条胳膊或者腿啊，这样就能被永远留在家里了。”

“怎么样？要我帮你吗？”寥寒予从外面回来刚好听到萧慕白的话，于是便调侃道。

萧慕白赶紧摆摆手说:“哎，今天就算了，还要回家收拾行李。”

萧慕白开车回家，在路上和一辆白色的跑车擦肩而过，那辆跑车的主人让萧慕白眼熟，在阳光下飘散的她的发丝，勾起了萧慕白对往事的回忆。他忍不住多看了跑车的主人几眼，她戴着墨镜，萧慕白看不到她的全脸，但能确定的是，她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沉浸在记忆中的萧慕白一时间晃了神儿，差点和前面的车撞上，幸好他快速转动方向盘，躲开前面的车，在路边停下。

停车之后，萧慕白向后张望，那辆白色的跑车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着车上的女子也不见了。

“应该没看错的，分明就是她。”萧慕白喃喃道。

不知道想起那段回忆的萧慕白是何种心情，高兴呢？悲伤呢？还是毫无感觉？总之，他的车在路边停了许久。

“呀，完了完了……”本来很安静的别墅，突然传来寥寒予的惨叫声。

林曼淑赏他一个白眼后问道：“什么完了？”

“我妈要过来了。”寥寒予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来他是刚刚收到寥妈妈的信息。

“阿姨不是每年都会来这边一个月么？有什么好紧张的？”林曼淑说道。

从林曼淑的话中不难听出寥家和林家密切的关系，一向不关注他人生活的林曼淑都知道寥妈妈的行动规律，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可是她要见我女朋友。”寥寒予说。

“你有女朋友了吗？”林曼淑惊讶的问。

“当然没有了。”寥寒予回答说，“虽然追我的女人能从这里排到下一条街，但就是没有让我满意的。”

“那就跟阿姨说你没有女朋友呗。”林曼淑一边说着一边悠闲的转动着手中的笔。

“不行，过年的时候我为了不去相亲，骗我妈说我有女朋友了。”寥寒予哭丧着脸说道，果真撒了一个谎就要撒更多的慌来圆。

寥寒予做到林曼淑的办公桌上，求助道：“你不能假扮我的女朋友吗？”

林曼淑很淡定的看了一眼寥寒予，回答说：“阿姨知道我不喜欢你。”

“啊，也是。那要怎么办呢？”寥寒予一脸愁苦的说道。

“不是说追你的女人能排到下条街嘛，从她们里面选一个呗。”林曼淑出主意道。

寥寒予却扭扭捏捏的说：“不行，万一她们赖上我了岂不是更麻烦。”

“那就没办法了。”林曼淑耸耸肩说。

一直没说话的钟南突然间说：“假扮女友的话，让沈检察官去不就可以了。沈检察官挺漂亮的，而且工作也稳定，是父母会喜欢的类型。”

钟南的话给了寥寒予极大的灵感，他说：“对啊，从男人看女人的角度来说，沈检察官确实挺漂亮的。”

“所以你觉得沈凌珊漂亮？”林曼淑饶有兴趣的问。

“不是，我是说从男人看女人的角度出发，她挺漂亮的。”寥寒予解释道。

“那不就是你就觉得他漂亮嘛。你是男人，她是女人。”

林曼淑觉得自己的理解没有毛病，不知道寥寒予为什么要反驳。

在钟南的建议下，寥寒予真的找沈凌珊假扮女友了。他和沈凌珊约在检察院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做我女朋友吧。”寥寒予没有任何铺垫的说道。

沈凌珊刚到咖啡厅，凳子还没坐稳就听到寥寒予的话，她慢悠悠的问道:“这么突然的么？”

寥寒予意识到自己措辞不对，赶紧更正道:“准确的来说是假扮我的女朋友。”

“假扮？为什么？我有什么好处吗？”沈凌珊问道。

寥寒予思付几秒后说:“这样吧，你如果帮了我这次的话，我可以满足一个你的愿望。”

沈凌珊仔细权衡利弊之后说:“好像很划算的样子。但是，不可以有亲密动作。”

“哎～那当然不会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寥寒予百分百的肯定道。

和寥寒予分开后，沈凌珊就回到检察院，在电梯上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寥寒予说的“做我女朋友吧”那句话。

想起那个场景沈凌珊不自觉的笑了，说道:“怪让人心动的。”

“什么心动？谁让你心动了？男人吗？”同乘一辆电梯的同事凑到沈凌珊耳边问。

沈凌珊则毫不掩饰的说:“嗯，没错，是男人，非常帅气的男人。”

68 听说你想我了

寥妈妈按照约定时间准时到达寥寒予居住的城市，她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温柔的笑。但其实，寥妈妈是位非常坚持的女子，一个人抚养寥寒予长大，无论是家事还是公事，从未出现过差错。

在林曼淑的印象中，寥妈妈是位值得敬佩的女性。她记得，从儿时开始，寥妈妈就会有一个习惯，每年的四月到五月这一期间，她都要到b市待上一个月。小时候不懂事，从未注意过这些，长大之后因为习惯了，也就没有问过。

“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寥寒予突然问道。

他和林曼淑在机场接，看到寥妈妈从出口出来，寥寒予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什么奇怪？”林曼淑反问。

“我记得从小时候开始，妈妈每年都会有一个月来这边，一晃二十多年了，不觉得奇怪吗？”寥寒予提出了他多年的疑问。

不过对这件事寥寒予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对林曼淑说：“不会是来见情夫的吧？！”

林曼淑不知道寥寒予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荒唐的想法，直接给他一个白眼。

“不是，你别这么看我，我是真的怀疑诶。二十多年始终如一，除了见情夫我想不出别的更合适的理由了。”寥寒予一本正经的说道。

“哪有一年见一次的情夫，一天一见还差不多。”林曼淑说道，“而且，阿姨为了不让你受委屈，都单身这么多年了，就算有了喜欢的人，你还能拦着不成。”

“怎么会拦着呢？我双手赞成还来不及呢。”寥寒予说。

“不过……”寥寒予的语气突然转为疑惑，“我还是很好奇我的亲生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无论我怎么搜寻关于他的记忆，都找不到半点痕迹。”

关于他父亲的问题，寥寒予问过很多次，但寥妈妈每次都含糊过去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寥寒予对父亲的好奇也越来越重了，他连姓氏都是跟随母亲的，那他的父亲又是谁呢？现在是否还在人世？如果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二十几年都不出现呢？这些是寥寒予关于父亲的疑问，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牵扯出多年前的秘密。

萧慕白和陈立在警局附近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两人的手中都拿着咖啡。中午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陈立惬意的靠在长椅上，享受休闲的时光。

“阿立……”萧慕白突然开口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被萧慕白喊到名字，陈立立马睁开紧闭的双眼，萧慕白这么郑重的叫他，一定有大事发生。

“怎么了？”陈立问道。

“我……依然好像回来了。”萧慕白慢悠悠的说道，脸上还带着怅然若失的表情。

“依然，姚依然吗？她结婚之后不就出国了吗？你们还有联系吗？”

果真如陈立预想的一样，是件大事。别人或许不知道姚依然，但陈立作为萧慕白多年的好友，很清楚姚依然在他心中是怎样的存在。

“没有，就是看到了。在路上，很偶然的。”萧慕白回答说。

萧慕白说着叹了口气，他的回答也显得苍白无力。如果一定有什么情绪的话，或许就是遗憾吧。

“回来就回来呗，你该不会是……”

陈立的话只说了一半，他惊讶的看着萧慕白，希望他能否认，但后者却低头沉默了。沉默的意思是什么呢？是承认还是沉思？

陈立的脑海中浮现出姚依然的样子，他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太久没见过她，所以都没注意，现在想起她的容貌，有了惊人的发现。他的脑海中不算交替着姚依然和林曼淑的样子。

“不是吧……”陈立喃喃道，越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真是要出大事了。”

林曼淑把车停在一家西餐厅的门口，说：“沈凌珊一会儿就到了，你们先进去吧。”

“你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寥妈妈问道。

“不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吃吧。”林曼淑开玩笑地说道。

寥妈妈知道林曼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也不再强求，和寥寒予一同先进了西餐厅。

林曼淑发动车子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沈凌珊，便停留了一会儿。摇下车窗和沈凌珊说话。

“寥阿姨已经到了吗？”沈凌珊问。

“你应该叫伯母。”林曼淑纠正道，然后说：“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你赶快进去吧，不要演砸了哦。”

沈凌珊却自信的说：“我的演技，怎么可能露馅，开什么玩笑。”

和林曼淑开开玩笑沈凌珊紧张的心情好了许多，她说：“我刚才超紧张的，跟你说完好多了。天哪，我可是最怕见家长这种事情了。”

“害怕还答应。难道寥寒予*你了不成。”林曼淑随口说道。

“诶……怎么会？”沈凌珊模棱两可的说道，“我先进去了，改天见。”

“什么呀？回答的这么模棱两可，难道真的被*了？”林曼淑看着沈凌珊的背影喃喃道。

林曼淑回到家后就开始工作，但她的心却不在工作上，时不时地就要看一眼手机，至于在看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林曼淑将手机的屏幕按亮，屏幕暗下去之后继续弄亮。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之后，林曼淑不耐烦的用书本盖住手机，她在心中暗想:

我在期待什么呀？不是，怎么可以这样？不出现、不打电话、连消息都不发，因为被赶出去生气了吗？

原来林曼淑在等的是萧慕白的消息，自从那天林曼淑把他赶出去之后，他已经好几天没来别墅了。这可不像他一贯的风格，殊不知萧慕白正在被另外一件事困扰着。

钟南端着泡好的咖啡放在林曼淑的桌子上，细心的他早已发现林曼淑的心思，问道:“林律师在等萧警官的电话吗？”

“没有。”林曼淑直接否认道，轻笑一声反问道:“我干嘛等他电话？”

钟南撇了一眼被书遮住一半的林曼淑的手机，勾唇笑着说:“从回来开始，你就一直在看手机。难道因为萧警官最近没来，想他了吗？”

林曼淑为了掩饰真实想法假装喝咖啡，听到钟南的话差点没呛到，还好忍住了。

“咳……呵，想……我怎么可能想他，你在搞笑吗？一点都不好笑。”

虽然她极力否认，但钟南还是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嘴上挂着耐人寻味的微笑。

“我真的没有等他的电话，也没有想他。”钟南的表情让林曼淑很不爽，再次强调道。

“知道了。”钟南被林曼淑的认真逗笑，说道:“但是吧，否认一次就够了。林律师小时候上语文课的时候没有听过吗？双重否定表肯定。”

双重否定表肯定的话……哈，这小子还是说她在想萧慕白嘛。

无法辩驳的林曼淑只能拿出杀手锏，怼钟南说:“让你看的法律条文都看完了吗？今天下班前抽测，考不到九十分把试题抄三遍。”

抄三遍，抄三遍，抄三遍……钟南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句话。罚抄虽然是最低级的惩罚手段，却也是最让人难受的，整整一张试卷抄三遍可不容易呢，更何况这张试卷是法律条文相关的。

“啊，完蛋了，我可怜的手。”

钟南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已经预想到右手因为抄试卷而残废的状态了。

“不行，现在能救我的手的只有一个人了。”

钟南想的没错，能救他的只有一个人——萧慕白。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给萧慕白发了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是:萧警官，最近很忙吗？因为你好几天没来，我们林律师现在很恼火，心情非常不美丽，都要罚我抄试卷了。萧警官，如果你一会儿下班有空的话，拜托来救救我吧。我能信任的也只有警察叔叔您了。

萧慕白接到钟南这条充满恳切之情的短信，顿时笑了出来。在通讯录中找到林曼淑，准备给她发短信。

“听说你想我了。”

萧慕白打在键盘上打这些字的时候，想必是带着轻快的心情的，从他上扬的嘴角就能看出来。

但萧慕白最终没有将那句话发送出去。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那个叫姚依然的女子吧。如记忆中一样的在阳光下飘扬的秀发，时不时地会出来扰乱萧慕白的心绪。

萧慕白把打好的字一个个删除，对自己说:连心情都没整理好的你，有什么资格发这句话。

“唉……”一声长叹从萧慕白的嘴中发出，看来他不是一般的苦恼。

最终，林曼淑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萧慕白的任何信息。她偶尔会打开聊天记录，想着要不要主动给萧慕白发消息。但不知是矜持限制了她，还是一向高冷的性格的缘故，林曼淑没有选择主动发送消息。

爱情是需要主动的。其实不光是爱情，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需要去主动争取。如果不去争取，很可能会错过。林曼淑或许不知道这些，才会选择放任自流。某一天，当她看到萧慕白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明白这个道理呢？

69 沙滩 海浪 和你

沈凌珊陪着寥妈妈在轻松的氛围下吃饭，她和寥寒予配合的很好，假扮女友的事情没被发现。

“不过……”

寥妈妈突然的视线在沈凌珊和寥寒予身上游移了一会儿，说:“你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好生疏。”

沈凌珊吃惊的看着寥妈妈，心想:糟了，不会被发现了吧。

“为什么会觉得我们生疏呢？”沈凌珊勉强笑着问道。

“我看很多年轻的情侣都黏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你们两个有点太疏远了。”寥妈妈说着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

寥寒予和沈凌珊一看，妈呀，还真是。这家西餐厅的客人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小情侣，在一起搂搂抱抱、旁若无人。难怪寥妈妈会提出那样的疑问了。

“那是因为……”

正在沈凌珊思索该如何回答寥妈妈的问题时，寥寒予一把将沈凌珊拉入怀中。沈凌珊惊讶的看着他，那表情仿佛是问:你在干什么？

寥寒予给了沈凌珊一个安心的表情，然后对寥妈妈说:“那是因为您老人家在，不太好意思，我们平时很亲密的，对吧？”

沈凌珊暗自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寥寒予，这个动作仿佛是在警告。但寥寒予却没有松开她，而是一直笑着。

没有办法的沈凌珊只能配合寥寒予，对寥妈妈说:“对，我们平时很亲密的。阿姨不用担心，以后我会照顾好他的。”

有了沈凌珊这一番保证，寥妈妈才算安心。晚上和林曼淑聊天的时候，她们还谈论起沈凌珊。

“听说珊珊是你的大学同学，你应该很了解她吧。”寥妈妈问道。

第一次听到“珊珊”这个称呼，林曼淑还有点蒙，没反应过来是谁。

寥寒予在一旁小声提醒说:“沈凌珊。”

“啊，对，我们是同学。”林曼淑反应过来后立马回答道。

“长得很漂亮，也很乖巧。寒予不愧是我儿子，眼光很好。”寥妈妈笑的一脸满足。

林曼淑笑笑说:“阿姨你变得真快，以前还说我最漂亮呢。”

“我们曼淑当然漂亮了，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我来夸你了，听寒予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以后就由你的婆婆来夸你了。”寥妈妈说道。

“我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你怎么总是散布谣言。”林曼淑看着寥寒予问。

寥寒予很淡定的说：“慕白呗，你不是喜欢他的么？”

“找死吗？谁告诉你我喜欢他了。”林曼淑反驳道。

寥寒予假装诧异的问道：“难道不喜欢吗？那我告诉他了。”

“你……”林曼淑一时语结，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的心内深处是不想承认她不喜欢萧慕白的。

“哎，逗你的，不会告诉他的，你们两个就继续暧昧下去吧。”寥寒予放下手机表示诚意。

寥妈妈的脸上漏出和蔼的笑意，她拉着林曼淑的手放在腿上，语重心长的说：“两个相爱的人在暧昧阶段，因为关系不明了，所以增添了几分朦胧和期待，这固然是好的，但也不能在暧昧阶段停留太久。否则一不留神就会让爱情飞走，所以你要好好把握时机。”

“嗯，我知道了。”林曼淑娇羞的笑着说道。

“还有，阿姨说一句话你别生气。”寥妈妈的语气转为沉重的说。

“您说吧。”

在得到林曼淑的许可后，寥妈妈说：“晖京的事情你父母虽然有错，但已经八年了，无论有什么怨气，都该原谅了。眼看他们都老了，难道你想让他们的晚年就这么凄凄惨惨的过去吗？”

“我和晖京的童年、少年时期，不也过得凄凄惨惨的吗？”林曼淑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哽咽，惹人心疼。

她的心里始终过不去那道坎，她无法原谅在林晖京的死亡中起到作用的任何人。无论是直接杀害林晖京的凶手黄安逸；还是间接导致林晖京犯罪的父母；亦或者是劝林晖京自首的自己，她都无法原谅。原谅是受害人的权利，但那个听话的少年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所以他们谁都无法得到宽恕。

少年在留给林曼淑的最后一封信中写道：姐，最近突然想去看海，如果我能活着从监狱出来的话，我们一起去看海吧。海边的夕阳应该很美吧，我曾在梦中去过。

林晖京没有等到和姐姐一起看海的日子，所以林曼淑决定自己去一趟，替他完成最后的心愿。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林曼淑独自出发去了海边。

迎着美丽的朝阳，驱车行驶在宽广的马路上，她将车窗摇下，任风吹乱她的头发。从她的角度远远望去，能看到蓝色的大海。萦绕在鼻尖的微咸的气息是海的味道。

黄色的沙滩、白色的浪花、在阳光下发亮的贝壳、和天融为一色的海水……没有多余的藻饰，没有成群结队的人们，林曼淑赤脚走在沙滩上，体会着细沙触碰皮肤传来的酥麻感。

在沙滩上走累了，林曼淑就随意找一个地方坐着休息。她的手中一直拿着一条银色的项链，从样式和成色上看，应该有些年头了。

“生日快乐！”

多年前，林晖京将这条项链展示在林曼淑的眼前。

“为了买这条项链，我攒了很久的钱。怎么样？漂亮吧。”林晖京充满稚气的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

“姐，我们去买生日蛋糕吧。”林晖京又说。

“干嘛买那个？”林曼淑问。

“因为你过生日啊，生日的时候一定要吃蛋糕哦。”

生日的时候一定要吃蛋糕哦，也是因为想起了这句话，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林曼淑才会心血来潮的买蛋糕，而后在川西火锅店喝的烂醉，被萧慕白捡回家，也有了她和萧慕白剪不断的牵连。

沉浸在回忆中的林曼淑，忍不住悲伤起来，她望着蓝色的海面，泪眼朦胧，她用手轻轻抚摸着项链的吊坠，那上面是否还停留着林晖京的气息呢？

“这里漂亮吧，你来的话也一定会喜欢的。你那么向往自由，最后的时光却在监狱中度过。你应该拒绝啊，在我劝你自首的时候，说你不想，求我帮你逃走。”

“为什么那么懂事，为什么相信我？”

林曼淑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聚集在眼眶中，她想要忍住，却听到“啪嗒”一声，泪珠掉落的声音。

如果人生有一次重来的机会，林曼淑会劝弟弟自首？还是会抛弃道义、信仰、法律、世俗等一切东西，带着他逃亡呢？

她在海边待了很久，海风吹动她的发丝，也吹干了她的眼泪。听着浪花拍案的声音，时间不知不觉的流走了。

某一个瞬间，她抬头望天，发现已是夕阳西下。

湛蓝的天空，白色漂浮的云，天边一隅看起来灰蒙蒙的，在那灰蒙蒙的背后，一轮红日在慢慢下沉，夕阳的光芒似一层薄薄的红纱，交叉在灰蒙蒙的天际背后。夕阳的光线撒在海面上，将波光衬托成红色。

随着太阳一点点下沉，红色的光也越来越淡，和灰色融合在一边，变成暗红。当林曼淑抬头看看全部的天空，才发现自己头顶的天还是蓝色的，只有天边遥远的地方变成了暗红色，仿佛是两个世界，又仿佛来自天外。

当林曼淑再次回头看暗红色的天空时，发现夕阳完全消失了，只有红色的余光证明它曾停留过，证明白天曾来过。

这时，遥远的岸边，亮起了灯光。但即使那些灯光都加起来，还是不如夕阳留下的余温。海水静静的流淌，如平常一样，月光印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的树影随风摇曳着，就像她的心情，在左摇右摆。

从白天到晚上，林曼淑在海边待了一天。晚上海边有些凉，吹了一天风的林曼淑有些头疼，决定回住处去了。她从沙滩上起身，转身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了萧慕白。

萧慕白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林曼淑，许是夜间太暗的缘故，他的肤色看起来有些黯淡，不过依旧是帅气的模样。

林曼淑已经忘记他们多久没见了，总之能在这里意外的见到一直期待的面孔，内心还是很高兴的，所以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淡淡的笑。

因为在意料之外，惊喜才变得有意义，也更让人印象深刻。就像现在这种情况，林曼淑从来没有想过萧慕白出现在身后，但他出现了，这就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在两人的爱情面前，沙滩、大海、月白、星空都成了陪衬。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其余的都是多余。

你脸上淡淡的笑容，就是我到来的意义。在你的笑容面前，月光也显得黯淡。所以我不辞辛苦，只为来到你身边，抛开所有的顾虑，拥你入怀。

萧慕白移步上面，抱住林曼淑。不需要语言的解释，不需要思考太多问题。此刻，他只想和她在一起，感受她真实的呼吸和心跳，以及她的发丝掠过他耳后的触感。

浪花如雪，随风卷向岸边，一波接着一波，从不消停，宛若一支美丽而雄壮的乐曲，在广阔的天地间，自由地演奏。

70 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林曼淑问道。

萧慕白移步走到林曼淑面前，一把将她抱住，回答说：“因为想你。”

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却又在期待的答案之中。林曼淑没有推开萧慕白，在海风的吹拂下静静享受现在的时光。

林曼淑是在周五的晚上做飞机抵达海边的城市，今天已是周六。萧慕白今天上午去别墅找林曼淑，被告知林曼淑来了海边，当时他只想见一见林曼淑，于是毫不犹豫的追随林曼淑的脚步而来。他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夕阳西下，他静静的看着林曼淑的背影，一直陪着她。

“最近很忙吗？”

驾车回住处的时候，林曼淑想起已经好几天没见过萧慕白了，便问道。

她无意间的问题却让萧慕白很难回答，他总不能说这几天没有联系她，不是因为忙，而是没搞清楚自己的感情吧。

“只是……有些问题需要想清楚。”萧慕白回答说。

“那现在想清楚了么？”林曼淑又问。

“目前，还没。”萧慕白回答说。

林曼淑并不关心他想的问题是什么，在她眼中那是萧慕白的私事，需要他自己解决。

“那为什么来找我呢？不继续思考吗？”林曼淑问。

“想不想清楚有什么重要的，我只知道，今天，我想我你在一起。”萧慕白转头看着林曼淑的脸说。

毫无疑问，林曼淑又被这句话撩到了，但她依然故作镇静的对萧慕白说：“不要看我，看路。”

车辆在宽广的马路上，以匀速行驶着。偌大的马路上，只有一辆车。两旁的路灯不断向后掠去，却依旧把光线留在路上，行驶照亮夜空的职责。

…………

在“王一恒强奸杀人”一案中，寥寒予和钟南协助警方抓捕了犯罪嫌疑人，所以两人获得了“好市民奖”，在媒体大肆宣传之后，寥寒予的侦探社也火了起来。现在上门到林曼淑别墅中的人，有一部分就是来找寥寒予的。不过，他和林曼淑一样，只接感兴趣的案子。

这一天，寥寒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带来了一个客户，从对方的穿着看，也是有钱人。在他进行完自我介绍之后，就更加确定了他富豪的身份。

“高翔，早就听说二位的名字，希望这次能合作愉快。”委托人高翔说道。

高翔这个名字，在当地还是叫得响的，他是市里最大的富翁高骁海的大儿子，现在掌管着父亲的公司，前途一片光明。不过最近高骁海有意将大部分财产留给他的小老婆，高家因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高翔今日来找寥寒予为的也是这件事。

“我的继母怀孕了，我想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高翔说出他想要寥寒予查明的事实。

“你的继母怀孕，孩子的父亲不应该是你的父亲吗？”寥寒予的结论是按照大众逻辑得出的。

高翔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然后说：“我父亲已经快七十岁了，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是我父亲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娶一个比自己小三十多岁的女人？”

寥寒予很不理解有钱人这样的逻辑，他听过许多类似的案件，想着改天如果认识了富豪，一定要问一问。

“男人嘛，努力挣钱不就是为了这些嘛。”高翔说道，“不过，我倒是不赞同这种行为，只会让财产外流。”

“曼淑，我们接这个吧。”寥寒予不知为何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兴趣。

“把们字去掉，你自己去吧。”林曼淑漫不经心地说道。

“为什么？”寥寒予委屈的说，“豪门贵妇、家产争夺、勾心斗角多有意思啊。”

林曼淑看了寥寒予一眼，眼中充满鄙夷之色，说道：“你就这点追求？”

“嗯，我就这点追求，所以一起去调查嘛。”寥寒予撒娇道。

“对啊，如果林律师也去的话，酬劳会增加一倍。”高翔以金钱诱惑道。

他的视线在林曼淑脸上大量，又说道：“不过……林律师的眼睛，跟一个人很像。”

“像谁？”林曼淑问。

高翔却没有说出答案，而是卖关子的说道：“如果林律师答应接这个案子的话，倒是可以亲眼见到那个人。”

林曼淑看出这是激将法，不急于答应，表情平淡的说道：“好，我会考虑的。”

萧慕白还在思考自己的感情问题，却始终没有考虑清楚。心情惆怅的他晚上约了陈立到一家格调优雅、气氛清静的就酒吧喝酒。

“还没考虑清楚？”陈立问。

萧慕白喝了一口酒，说:“还没。”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陈立说完仔细一想后，又说:“也是，你一遇到依然就会优柔寡断。”

“不过，初恋本来就是难以忘记的，尤其是喜欢了那么多年，却没有在一起的初恋。”

陈立说的头头是道，却让萧慕白更加纠结了，只能继续喝酒来表示自己此刻的心情。

“就是说啊，我以为我已经忘了的。”萧慕白说。

“林律师应该不知道依然的存在吧。”陈立说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应该不知道吧。”萧慕白说。

“千万不能让她们两个碰到才是。更不能让林律师知道你之前喜欢过依然。”

陈立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万一让林曼淑见到姚依然，又知道萧慕白曾经喜欢过她。那林曼淑和萧慕白可能就真的结束了。

“是啊，以她的性格，我可能就真的出局了吧。”萧慕白很清楚的说道。

然而，林曼淑和姚依然还是戏剧性的相遇了。

在寥寒予的忽悠下，林曼淑最终决定和他一起调查高翔说的事情。考虑到隐蔽性，寥寒予和林曼淑必须住进高家，才方便调查。两人也按照约定住了进去。

不得不说高家也确实是大家族，别墅坐落在郊区，占地面积极大，自带花园、游泳池等。与这里相比，林曼淑的独栋小别墅就显得逊色许多。

在别墅中，林曼淑第一次见到了高翔口中和她相像的女子。那个名叫姚依然的女子，也是萧慕白记忆中忘不掉的人。不过当时，林曼淑并不知道她和萧慕白的关系。

“你不要觉得那个叫姚依然的女人，很眼熟吗？”林曼淑问寥寒予道。

“不是跟你长得一样嘛，眼睛，一模一样。”寥寒予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用来做解释说明。

“是吗？”

林曼淑惊讶之余到梳妆台的镜子前照，仔细一看还真的是这样。

“不要关注那些小事了，我们来梳理一遍情报吧。这个地方的气氛不太好，我们赶紧把事情解决了溜吧。”

林曼淑抱怨道:“所以我就说不要接嘛，豪门斗争，想想都可怕。”

“我就是为了让你体验这种感觉，以后你才不会想着嫁入豪门嘛。”寥寒予找借口道。

林曼淑很不给面子的说:“我从来没想过要嫁入豪门啊。”

“是啊，你想嫁给萧慕白。”寥寒予突然调侃道。

若是平常，对寥寒予的这种调侃，林曼淑只会撇他一眼，或者丢个白眼，之后就不了了之了。不过这一次，林曼淑有回击的话题了，她说:

“那你呢？想娶沈凌珊么？”

“我哪有？”寥寒予否认道，但他不经意间的眼神出卖了他。

林曼淑还想说些什么，但门外传来一声响声，两人大惊，开门去看。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他们现在住在高家，毕竟不如自己家方便，说话也要格外小心。总之这个家中的气氛很怪异，还是小心为妙。

“还是小心一点吧。”林曼淑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后说。

关上门之后，寥寒予和林曼淑开始讨论他们要调查的事情，防止别人偷听，他们外放了音乐。

“我们要调查的人是姚依然，也就是高骁海的小老婆。我围绕她做了简单的调查。”寥寒予开始分享他调查得来的资料。

“姚依然，31岁，2010年大学毕业后到高家的公司担任董事长秘书一职，同年九月与高骁海举办婚礼，嫁入高家。之后一直与高骁海在国外生活，一个月前回国，现在已有五个月的身孕。高家长子高翔怀疑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

“但是……男性的生育能力不是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丧失嘛，虽然高骁海已经快七十岁了，但老来得子也不是没可能的啊。”林曼淑发出自己的疑问。

“可是高翔似乎很肯定姚依然肚子里的还是是别人的。我想，他要么是为了争夺家产故弄玄虚，要么是真的掌握了姚依然出轨的证据。”

寥寒予说着想起一件事，又说:“对了，我查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

寥寒予想说的是他查到姚依然和萧慕白是高中同学，不过他仔细一想又没有把这些说出来。

“什么事？”林曼淑问。

“啊……没，就是一件小事，你不用知道。”

林曼淑本来就没什么好奇心，所以寥寒予不说，她也没有多问。就这样，林曼淑暂时不知道萧慕白和姚依然的关系。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还是将三人凑到了一起。

71 是初恋

下午四点，警局接到报案，郊区的一所别墅内发生命案，刑事3队即刻出发，前往案发现场。到了之后才发现这案发现场不是一般的热闹。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萧慕白看着林曼淑和寥寒予问。

发生命案的别墅正是高家别墅，时间是在林曼淑和寥寒予住进高家后的第二天下午，被害人是高骁海，死因不明。

这场突然发生的命案让萧慕白、林曼淑、姚依然三人聚在一起，同时也牵扯出高家的一桩丑闻。

“我们昨天开始就在这里了，有事要办。”寥寒予回答道。

萧慕白还想问些问题的，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慕白？”

萧慕白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就看到了记忆中的那张脸——姚依然。

“依然？你怎么……”萧慕白惊讶的问。

姚依然的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回答道:“我住在这里。”

“啊，是这样啊。”萧慕白说道。

萧慕白当年只知道姚依然结婚了，嫁入豪门。至于她嫁给了谁？生活的幸不幸福，萧慕白并不知道。直到现在他还以为姚依然的老公应该是高家两个儿子中的一个，万万没想到她嫁给一个比她大许多岁的老头。

见萧慕白和姚依然说话，并亲切的称呼她为“依然”的时候，林曼淑暗自皱眉。

“他们两个原来就认识吗？”林曼淑问。

“嗯，认识，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见面打招呼也是正常的。”寥寒予小心翼翼的看着林曼淑的脸色，生怕她误会什么。

林曼淑把视线转向寥寒予，问:“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寥寒予尴尬的挠挠头说:“也不是，昨天调查的时候发现的。”

林曼淑这才想起来昨天欲言又止的寥寒予，原来他当时想说的是这件事。

萧慕白简单询问了现场的情况后，变进入高骁海的房间查看，高骁海的尸体在此房间发现。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来叫老爷起床，进去之后就发现老爷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最初发现尸体的保姆说道。

萧慕白进入房间，现场被保护的很好。高骁海躺在地上，身边有花瓶的碎片，血液从后脑勺的部位流出，初步断定致命伤在后脑勺上。造成伤口的器具是破碎的花瓶。很可能有人将高骁海推到，导致他的头部撞在花瓶上，从而导致死亡。

萧慕白查看尸体的时候，队长任涛也在看，看完时候他说:“先送去做尸检吧，再仔细检查一下现场，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除了现场勘察，刑警们还对高家的人进行了调查。萧慕白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姚依然的丈夫是高骁海。她竟然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三十多岁的人，这是萧慕白没有想到的，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知道这些的萧慕白找到姚依然，当时后者正在别墅的花园中散步，大家因为高骁海的突然死亡而忙碌，花园里很少有人来。

“你……为什么嫁给了高骁海？我还以为，当初那么决然的拒绝我的你，你会生活的很幸福。”

萧慕白的话很直白，心中却是五味陈杂。有抱怨、有不甘、更多的是不解。他从高中开始喜欢姚依然，持续了七年。以为姚依然会生活的幸福，才会放弃。现在这样不幸福的她，让他怎么敢独自幸福？

“我放弃你，不是为了让你嫁给那样的人。”萧慕白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他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是痛苦的表情。

心中愤懑难平的感觉，让人很郁闷，萧慕白因为姚依然再次陷入纠结和痛苦之中。以至于他都没有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林曼淑。

林曼淑因为别墅中太闷，想要到花园里散步，却看到萧慕白和姚依然在一起的场景。她看到，姚依然要走，萧慕白抓住了她的手腕。两人脸上的表情，不像是简单的同学关系。

林曼淑突然想到很久以前，萧慕白对她说过的话:

“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像谁？”

“像我喜欢的人。”

当时林曼淑认为萧慕白是为了撩她才说出这种话的，在看到姚依然的眼睛，知道她和萧慕白的关系之后。林曼淑突然明白了，萧慕白是在说她的眼睛像姚依然。也自然而然的想到，萧慕白喜欢的人，是姚依然。

那么，她呢？在萧慕白的眼中，她是姚依然的替身吗？

如果是别人女人处在林曼淑所遇的境地中，会怎样呢？冷笑？哭泣？还是大闹一场？但林曼淑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平静的看着远处的萧慕白和姚依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出大事了！”

陈立透过窗户看到萧慕白和姚依然在一起的场景，也看到了独自一人的林曼淑。那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只有“出大事了”这几个字。

“出什么事了？”任涛走过来问道。

“那个女人是慕白的初恋，偏偏这个场景还被林律师看到了，能不出事嘛。”陈立担心的说道。

“初恋？”任涛不知道这回事，还有点好奇。

知道全部事情的陈立一副愁眉苦脸的说道:“何止是初恋，还是慕白生命中的克星。一遇到关于她的事情，慕白这小子就不能正常思考。”

“哪有那么严重？慕白还是很有分寸的。”任涛无条件的相信着萧慕白。

“有分寸还去抓一个有夫之妇的女人的手腕？还放着林律师的面？”

陈立现在气的都想去把两个人拆开了，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

任涛仔细的瞅了瞅外面，发现情况真的如陈立所说，惊讶道:“呀，不能这么做的啊，唉……这个臭小子真是……”

“就是说嘛。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慕白的射击科目一直都很好，每发子弹都是十环，但是，只要听到姚依然的消息，全都脱靶。我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他应该好了呢。”

陈立用惋惜的语气说道，不过他惋惜的不是子弹脱靶，而是萧慕白即将因为姚依然，失去和林曼淑的感情。

“从十环到脱靶这也太……”任涛摇摇头说，“你看林律师的表情，是不是已经误会慕白对姚依然旧情复燃了？”

任涛突然把话题转向林曼淑，因为距离的问题，他看不清林曼淑的表情，但能看到她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比起旧情复燃，我更怕林律师误会慕白把她当作姚依然的替身。她是多么高傲的人啊，如果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替身的话，估计她和慕白是真的没戏了。”

“这跟替不替身有什么关系啊？”任涛问道。

“来，你仔细想一想啊。”陈立耐心的解释道，“林律师的眼睛，和姚依然的眼睛，仔细对比一下，有没有发现什么。”

在陈立的引导下，任涛努力的回想两人的眼睛，还真的得出了惊人的结论，他惊讶又激动地说道:

“喔，喔，是一样的，天哪，怎么这么像？这难道不是复制粘贴上去的吗？”

“这才是问题啊。林律师已经见过姚依然了，自然知道她们两人的相像之处，现在又看到慕白和姚依然在一起，她会怎么想呢？”

陈立终于把心中的话和担忧一吐而快了，再不说出来真的要憋死他了。

“到底为什么嫁给他？”萧慕白抓着姚依然的手腕问道。

想起多年前的事情，姚依然忍不住伤心，泪水涌入眼眶，她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慕白，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我也不想去回忆。不要再问了，好吗？”

萧慕白一点点松开姚依然的手腕，他并不是想逼问什么，只是因为青春的遗憾感到愤怒而已。

姚依然摸着眼泪离开花园，萧慕白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时，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曼淑。她那双清冷的眸子，真的不带一丝感情。

萧慕白是想要上前解释的，却被林曼淑冷清的眸子制止了，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全都堵在喉咙中。

林曼淑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萧慕白，然后转身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如果这个时候，她像其他人一样埋怨、质问，萧慕白一定会解释的。

看着林曼淑离开，原本就纠结的萧慕白更加苦恼了。到底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你还愣着干嘛，快去跟林律师解释清楚啊。”陈立突然发现，催促萧慕白道。

萧慕白没有动弹，而是问道:“你觉得她是那种会听我解释的人吗？”

这话可把陈立问住了，他想了想林曼淑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好像真的不是会听别人多余解释的人。记得他们第一次在火锅店遇见的时候，就是因为林曼淑的傲气和不听人解释的性格产生过不快。

“这可怎么办？林律师好像真的误会了呢。”陈立发愁的说道。

“阿立，怎么想都觉得我这次，好像是真的出局了。”

萧慕白的心情更加惆怅了，他看着林曼淑不带一点留恋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悲伤起来。

72 吃醋了

“三点到四点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

高家别墅的安全防卫指数很高，外人无法随意进入，所以警方推断，与高骁海的死亡有关系的人，肯定是当时在别墅中的人。这样一来，林曼淑、寥寒予就不免被询问。

“在房间里。”林曼淑回答。

“有人可以证明吗？”询问林曼淑的人是陈立，萧慕白很自然的避开了。

“寥寒予、高翔，当时我们三个在一起。”林曼淑回答说。

另一边萧慕白也从寥寒予那边得到了证词，和林曼淑的一样。

“你们为什么会在高家？”萧慕白问道，这是他一直好奇的问题。

“我不是侦探嘛，侦探出现在案发现场，当然是来调查案件的喽。”寥寒予回答说。

“少贫了，你和曼淑住到高家的时候，高骁海还活着呢。”萧慕白直接戳穿寥寒予的谎言。

“确实是调查案子没错。”寥寒予委屈巴巴的说，“只不过调查的是另外一件案子。”

“什么案子？”萧慕白问。

“你这话是作为警察问的还是作为朋友问的？”寥寒予问道。

萧慕白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朋友。”

寥寒予凑到萧慕白的耳边，看样子是打算悄悄说的，萧慕白表现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却没想到寥寒予的回答是:

“商业秘密，无可奉告。”

被寥寒予套路到的萧慕白，强忍着打人的冲动。而寥寒予的心情却很好，他还不知道萧慕白和林曼淑闹别扭了。

案发当时，林曼淑、寥寒予、高翔三人正在房间中讨论问题。作为委托人的高翔，希望他们能快点找出姚依然肚中孩子的父亲是谁。

“你们要快点找到证据证明孩子不是我父亲的，没时间了。”高翔显得很着急的样子。

“为什么没时间了？”寥寒予不解的问。

高翔表现出一副抓狂的样子，但是怕外面有人偷听，他还是尽量压低声音的说道:“我爸今天已经联系律师，说要把大部分的财产留给姚依然和她的孩子。所以，你们一定要在那之前找到证据。”

无论他们三点到四点的这段时间讨论了什么，有一点事可以确认的，那就是高骁海的死与三人无关，他们成了彼此的不在场证据。

“今天的询问先到这里，谢谢林律师配合，以后有需要问的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陈立在询问完之后说了一番客套的话。林曼淑点头表示知道了，接下来就起身离开。

“那个，林律师……”在林曼淑要走的时候，陈立突然叫住了她。

“还有事吗？”林曼淑问。

陈立还在纠结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不过为了萧慕白的幸福，他还是下决心说了出来。

“我知道我好像不应该说这些的，但是慕白和依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他是喜欢你的，所以你不要误会。至少要听一听他的解释。”

陈立的话说出之后，气氛有些尴尬，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之后，林曼淑很平静的说:“好，我知道了。”

林曼淑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傻眼的陈立，他念叨着林曼淑的话:“好，我知道了。那是什么意思？”

林曼淑的脑回路是陈立无法理解的，看来还是需要萧慕白自己去解决他们的感情问题。可关键的问题在于，萧慕白迟迟没有出手，这种程度，会加深误会吗？

刑警们做完最基本的调查后回到了警局，进行案情分析。目前为止，他们得到的信息并不对。

“高骁海死亡时，别墅内共有八人。其中林曼淑、寥寒予、高翔三人有不在场证明。剩下五人都是单独一个人，这五个人分别是高骁海的夫人姚依然、女儿高晴、女婿李威龙、管家王叔和保姆张妈。”

萧慕白简单的陈述案情。因为这个案件和姚依然有关系，陈立还担心他会像之前一样控制不住私人感情，现在看来陈立的担心是多余的。萧慕白完全用冷静和客观的态度面对这件事。

“这五个人和高骁海的利益关联呢？”任涛问道。

“目前来看，利益关联作为密切的人姚依然、高晴和李威龙三人。高骁海的身体不好，最近正在考虑立遗嘱，这三个人是能从高骁海的死亡中直接获利的人。”萧慕白回答说。

警察调查的同时，寥寒予和林曼淑也没有停止脚步，开始自行调查。他们住在高家，获取的信息更为直接。

“现在唯一能排除的就是我们和高翔了，你觉得剩下的人中，谁最可能是凶手？”寥寒予问道。

“也不能完全排除高翔的嫌疑吧。虽然案发当时他和我们在一起，但有可能指使他人杀人。”林曼淑提出怀疑。

寥寒予仔细一考虑，觉得也对，说道:“也是，从高骁海的死亡中获利最大的，就是高翔了吧。”

“不过既然是那样，他为什么还找我们来调查姚依然呢？”寥寒予又问。

“可能是障眼法吧。”林曼淑回答说。

“也有可能是真的想要调查姚依然的。你不觉得她有点奇怪吗？就算真的是为了钱嫁入豪门，那嫁给好高家的儿子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嫁一个比自己大三十多岁的人？”

寥寒予继续说姚依然的情报:“而且我查了一下，姚依然的学历也很高，完全是学霸类型啊，而且在学校的事后有很多追求者，其中也有富二代之类的。她明明有很多选择的，为什么会嫁给高骁海呢？”

“是啊，她拒绝了萧慕白的追求，嫁给高骁海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林曼淑沉浸在思绪中，不知不觉中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看来她还是很在意萧慕白和姚依然的关系。

“什么？萧慕白？还有这种事情吗？”寥寒予惊讶的问道，这可是他不知道的八卦。

林曼淑尽量表现的很平静的说:“嗯，据说是他的初恋。”

林曼淑虽然尽量表现的满不在乎，但很了解她的寥寒予还是从中听出来醋意。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寥寒予惊讶的问道。

林曼淑长久的沉默应该是承认了吧。她确实在意的要死，更在意萧慕白是不是把她当作那个女人的替身。可是她不会把这些表现出来，那是林曼淑最后的高傲。

高骁海的死，不仅带来了重重疑惑，还引起了高家的遗产之争。比起他的死，家中的人更关心该如何处置遗产。为了遗产之事，他们还把远在国外的高家二公子高云轩叫了回来。

高云轩在其父与姚依然结婚后便去了国外，一直没有回来过，期间只与大哥高翔有联系。他是一个快要被高家遗忘的人。这一次如果不是高翔硬逼着他回来，他似乎依旧不打算回家。

寥寒予从高家的保姆口中得知，高云轩是不满他的父亲再娶，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当年二十多岁的他，自然有可能做出这种冲动的行为，可如今已经三十多岁的他，得知父亲的死讯却不愿意回家，是不是有点太任性了？

如果一定要说一说高云轩给人的第一印象，那就是很高、帅气，有着富二代那种放荡不羁的气质，还有咄咄逼人的傲气。但这样的他却不至于惹人讨厌，仔细一看，他的眼底似乎藏着悲伤的神色。

林曼淑和寥寒予在晚餐时间第一次见到高云轩。说起今日的晚餐，也是一场明里暗里的较量。

最先发起进攻的是高家唯一的女儿高晴，她说:“没想到父亲就这么走了，也没有留遗嘱。大哥，你是家里的老大，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千万不能让财产落到外人手中啊。”

高晴说着还抹了两滴眼泪，她惺惺作态的样子，很影响食欲。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瞥向姚依然，只要是有点眼色的人，都能看出她话中的指向。

“若说我们之中的外人，恐怕是你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已经不算是高家的人了。”

姚依然听出高晴话中的敌意，毫不犹豫的反击道。她虽然脸上笑着，但却不是绵软无力，听起来更像是心机女。

“我是外人？哈哈哈哈。”高晴似乎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大笑之中带着鄙夷的语气说:“如果我是外人，你就是贱人。费尽心思爬上我父亲的床，还要妄图指染高家的财产吗？”

高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连寥寒予和林曼淑都吃了一惊。不过他们两个并不掺和高家的家事，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观察。

出人意料的，高云轩竟然站出来替姚依然说话:“高晴，说话注意点分寸。”

高晴是高云轩的姐姐，当她听到弟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有多惊讶，也一下子怒了起来。

“高云轩你抽什么风，因为讨厌姚依然十年不回家的人，现在怎么突然帮她说话了。”

“我不是讨厌她，是讨厌爸爸。”高云轩撂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寥寒予和林曼淑对视一眼，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两人对视的同时，姚依然的眼睛一直盯着高云轩的背影，神情复杂，难以读懂。

73 不会再想你了

因为高家的事情，林曼淑已经有几天没回家了，最近事务所都交给钟南打理了。她打算回去看看事务所的情况。

“我不在的这几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林曼淑问道。

“大多数都是来找林律师处理案子的人，我了解完基本案情之后就让他们先回去了，这是整理出来的内容。”钟南将一份整理好的文件递给林曼淑。在林曼淑的指导下，钟南已经渐渐成为合格的助理了。

“我会仔细看的，如果有想处理的案子，再通知你联系委托人。”林曼淑接过资料后说道。

“啊，对了，萧警官的父母昨天来过，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想请你去家里吃饭。”钟南又说道。

提到萧慕白你，林曼淑的眼神有些黯淡，她喃喃道：“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吧。”

“为什么没机会了？”钟南观察着林曼淑的表情问。

林曼淑的思绪飘向远方，所以没有听到钟南的话，自然也就没有回答。

林曼淑离开高家后不久，寥寒予也出门了，他去检察院找了沈凌珊。当寥寒予骑着摩托车，以酷炫的姿势出现在检察院的时候，刚好赶上中午下班时间，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当他摘下头盔，露出完美的侧颜时，更是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这种情况对寥寒予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因为他那张长相帅气的脸，加上多情温柔的性格，寥寒予走到哪里都是万人迷。寥寒予提着给沈凌珊买的糕点进入检察院，准确无误的找到沈凌珊的办公室。

有爱好八卦的人好奇寥寒予是来找谁的，所以一路跟着他，围着沈凌珊的办公室看好戏。寥寒予进入的时候，沈凌珊的办公室中还有其他同事。所以当寥寒予敲门进入办公室，问“沈检察官在吗？”的时候，大家都支着耳朵听。

沈凌珊从一堆很高的文件中抬起头，才看到来人是寥寒予。不过她同事也看到办公室外面围着的好事的同事。

“这是我……”看到沈凌珊走过来，寥寒予举起糕点说道。

“谢谢，我会给好评的。”

不想引起流言蜚语的沈凌珊快步走到寥寒予面前接过糕点，假装他是外卖小哥。

莫名其妙被当做外卖小哥的寥寒予别提多吃惊了，不过他还是没有拆穿沈凌珊，很配合的送完东西就离开了。

寥寒予走后，爱好八卦的女同事围着沈凌珊问：“刚刚那个是谁啊？长得好帅啊。”

“就是送外卖的，我怎么知道是谁。”沈凌珊回答说。

“开着价格十几万的摩托赛车送外卖？”同事有点不相信沈凌珊的话。

“那个……也有可能是富二代体验生活嘛。”

沈凌珊随便给同事一个答案，就找借口离开了办公室。寥寒予在外面的咖啡厅等她，已经通过短信的把地址告诉她了。

“竟然把我说成是外卖小哥，真过分。”寥寒予见到沈凌珊后说。

沈凌珊抱歉的说：“哎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你没看到那些人八卦的眼神嘛，我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迫不得已，我和这么帅的人传出绯闻，是你赚便宜。”寥寒予说道。

沈凌珊开朗的笑着说：“好，是我错了。为了表示歉意，请你喝咖啡，可以点贵的。”

“是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寥寒予说着就拿起菜单看了起来。

“你找我有事吗？”沈凌珊问道。

“没事啊。”寥寒予摇摇头说。

沈凌珊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寥寒予说:“怎么可能？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没事会想到来看我？”

“我本来是来找萧慕白的，路过你喜欢的甜品店，就给你买了糕点，过来看看你。”寥寒予很诚实的说道。

但沈凌珊不知道的是，寥寒予从郊区的高家别墅过来，想去警局根本不会路过那家甜品店。他是特意绕道买了糕点来看沈凌珊的。

对于自己的行为，寥寒予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因此嘴角挂着笑容。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寥寒予的脸上，衬托他明媚的笑颜。

沈凌珊默默的想:这么一看，他还真衬得起万人迷这个称号。

林曼淑进入她的房间找东西，偏是不巧，看到了床上的玩偶熊。萧慕白去海边找她之后，她的心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开始不经意的流露出对萧慕白的喜欢之情。所以她把玩偶熊放到了床上。

玩偶熊虽然是萧慕白的父母送的，但林曼淑一直误以为是萧慕白送的，也还记得当时卡片上的话: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

林曼淑把玩偶熊移到床上的行为，想来是希望以后能有萧慕白的陪伴。虽然这种行为看起来太少女和林曼淑的性格不搭，不过也能看出她已经承认对萧慕白的喜欢了。

“以后，不会再想你了。”林曼淑看着玩偶熊喃喃道，但她的话分明是对萧慕白说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林曼淑抱着玩偶熊出了房间，把玩偶安置在储藏室中，还锁上了门。看样子是打算永远和萧慕白诀别了。

“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并非是头部受到撞击而死，真正的死因是心脏病。”

萧慕白拿着尸检报告从法医室出来，他的脑海中还回想着法医的话。

“难道是心脏病病发后，自己撞到花瓶上的吗？不是他杀是自杀吗？”萧慕白的心中产生了这个想法。

“嗨，朋友……”

萧慕白正在思考时，寥寒予突然出现，笑着跟萧慕白打招呼道。

不用问，萧慕白已经知道寥寒予的来意了，他立马把尸检报告藏在身后。这家伙肯定是来打探消息的。

果不其然，寥寒予笑嘻嘻的走过来，问道:“你刚刚拿的是不是高骁海的尸检报告啊，上面怎么说的？死因是不是头部受到撞击啊？”

“不是。”萧慕白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刚刚问了好几个问题，你回答的时哪一个？”寥寒予继续追问。

萧慕白的嘴巴可是很紧的，他笑着回答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慕白，有情况，出动了。”陈立从办公室往外面跑，看到萧慕白顺便叫他一起。

萧慕白看出情况似乎有点急，拍了拍寥寒予的肩膀说:“下次再聊，我先走了。”

看着刑警们着急忙慌的身影，寥寒予自言自语道:“难道又发生命案了吗？这么着急。”

正说着，寥寒予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毫无防备的接起电话，问道:“什么事？”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寥寒予脸色一变，马上跑了起来，看样子也是很着急的事。

刑事3队的队员和寥寒予几乎是同时到达高家别墅的。不久前，接到报案说高家又发生了命案，刑事3队的人立马出发。在那之后不久，高翔给寥寒予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回去。

“什么情况？”寥寒予回到高家别墅，看到萧慕白等人，也很吃惊。

“高家的大小姐高晴，死亡了。”萧慕白回答说。

“怎么会？”

寥寒予说着就要进入案发现场查看情况，但是萧慕白把他拦下了。

“这里是案发现场，闲杂人等不能进入。”萧慕白的话很官方。

寥寒予也知道自己直接闯入不合适，所以停在房间外面没有进去。但即使在门外，他也大致了解了里面的情况。

案发现场在高晴的房间，屋内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死者高晴仰面躺在地板上，血迹顺着头部流出，地面上有花瓶的碎片。

原本房间内的花瓶破碎，只留下玻璃碎片。花瓶中的百合花散落在地上，被血液浸染，成了血色百合。

林曼淑回来后得知高晴死亡的消息，很自然的联想到高骁海的死，不知道二者的死亡会不会有联系。

林曼淑在跟寥寒予交流情况，萧慕白和陈立一同，跟高家的人了解案发当时的情况。但萧慕白却无法集中精神，他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到林曼淑的身上。

过程中，寥寒予因为有事暂时离开，林曼淑一个人站在客厅的一角。萧慕白看准机会，上前和林曼淑搭话。

“你们……还住在高家啊？”萧慕白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他本不抱有希望，因为那日林曼淑冷峻的眼神让他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出乎意料的是，林曼淑回答了萧慕白。

“目前为止，还住着。”

能得到林曼淑的回答，萧慕白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他依稀从林曼淑的话中听出一丝疏远。对，是疏远，仿佛他们才认识不久，出于礼貌的回答。

“最近高家不*全，你自己要小心。”萧慕白再次尝试对话。

“有寒予在，不算是一个人。”林曼淑不冷不热的回答，停顿后看着萧慕白说:“不过，如果萧警官能尽快破案，我会更安全。”

听到林曼淑的口中说出“萧警官”三个字，萧慕白就知道林曼淑是真的生气了。

“我们的关系，你不用这么叫我的。”萧慕白很受伤的说道。

林曼淑露出一抹优雅又礼貌的笑意，说道:“我们……不是公职人员和人民的关系嘛，所以我当然要称呼你为萧警官了，别人不都是这么叫的吗？”

可你不是别人。萧慕白很想对林曼淑说这句话，但他没有说。还未搞清楚自己感情的萧慕白，决定不贸然的做任何行为，他认为那样才是负责人的表现。也就是说，他决定在搞清楚自己的感情之前，先搁置对林曼淑的追求。

谁知道这一搁置，反而出了大问题。

74 有你月光才更美

“姚依然，是你杀了晴晴，我要杀了你为她报仇。”

客厅中传来一阵喧闹，高晴的丈夫李威龙从外面回来，发现妻子香消玉殒，将愤怒发泄到他人身上。要说李威龙，也确实有怀疑姚依然的理由，毕竟昨晚姚依然和高晴才吵了一架，闹得很不愉快。

不过愤怒归愤怒，怀疑归怀疑，打人就不对了。只见李威龙快速走到姚依然面前，就准备动手。姚依然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若是挨了他这一下，腹中的孩子还真有些危险。

关键时刻，萧慕白快速冲向前，试图阻止愤怒的李威龙。本以为最后阻止李威龙的应该是萧慕白了，但出乎意料的是，最终抓住李威龙拳头的人是高家二公子高云轩。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高家没你说话的份。”高云轩用力抓住李威龙的拳头，警告一番后才松开他。

姚依然因为这件事受到不小的冲击，她瘫坐在沙发上，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你没事吧？”萧慕白和高云轩同时问出这句话。

姚依然虚弱的摇摇头说：“我没事。”

林曼淑在一旁默默看完这出闹剧后悄然离开，等萧慕白回头去看的时候，已经没有林曼淑的影子了。

“奇怪……”回到房间的林曼淑自言自语道，她仿佛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什么奇怪？哪里奇怪了？”寥寒予问道。

“姚依然和高云轩，这两个人分明是认识的。”林曼淑说道。

“当然认识了，姚依然不是高云轩的后妈么。虽然高云轩很少回家，但至少见过面。”寥寒予没能理解林曼淑话中隐藏的意思。

林曼淑继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姚依然和高云轩的关系很不一般。昨天他也帮了姚依然。按理说，对于继母的态度，高翔和高晴的态度才算正常吧。”

“刚才也是，高云轩和萧慕白是同时冲向前制止李威龙的。萧慕白紧张是因为喜欢，那高云轩为什么紧张呢？”林曼淑又说道，她的脑海中闪过刚才的画面。

寥寒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曼淑，发现她神色正常，没什么办法。暗想道:难道她不在意慕白帮姚依然吗？

林曼淑并非不在意，而是因为现在她的注意力在其他事情上，等过一阵回过神来，肯定要跟萧慕白算今天的账。

“慕白之所以出手帮姚依然，也可能是出于警察的正义感啊。”寥寒予说。

“就算是这样，那高云轩出手是为什么呢？富二代的正义感吗？”林曼淑反问道。

这么一说，寥寒予也觉得有些奇怪。如果高云轩和姚依然之前就认识，并且关系还不错，那现在为什么假装不熟呢？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队长，我来之前去拿了高骁海的尸检报告，死因是心脏病病发。”萧慕白在回警队的路上汇报了尸检报告的内容。

“是自然死亡吗？”任涛问道。

“还不能确定。我了解了一下，高骁海是长期患心脏病的患者，他这种人都会随身携带治疗心脏病的药品，心脏感到不适时，吃下药一般就不会有事。可是我们昨天勘察现场，并没有看到此类药物。但是我今天找高家的保姆问了一下，高骁海的身上，确实是携带治疗心脏病的药物的。”

别看萧慕白现在感情受困，但他的工作能力却不容小觑，这一会儿功夫已经调查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也就是说，有人拿走了高骁海治疗心脏病的药。”任涛推断道。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高骁海到底是自然死亡还是被人谋杀的，但至少可以确定他的死跟那个拿走他心脏病药物的人有关系，无论那个人是过失还是故意，都需要负法律责任。

“感觉很可能是为了争夺家产引起的血案。”陈立说道。

现在尚不确定杀人动机，也无法判断这两起杀人案件是否为同一人作案，他们只有尽快找到证据，才能阻止此类案件的发生。

回到警队之后，刑警们各自忙碌了起来。萧慕白负责查看高家外围的监控，如果没有外人进入，就说明凶手是高家的人，这样一来就可以缩小范围了。

任涛带着张信调查死者生前的情况，还专门去了医院，询问高骁海的心脏病。不过因为高骁海近几年都在国外疗养，国内对于他的医疗记录并不多。

陈立在总结这两天的询问笔录，希望能从中找到线索。不过，除了昨晚高晴和姚依然吵架的事有些异常，其他都没有疑点。

另一边，寥寒予和林曼淑还在围绕姚依然进行调查，他们翻阅记录和档案，想要找出可疑的点。

“姚依然的大学是在什么地方上的？”林曼淑突然问道。

寥寒予的手上刚好拿着姚依然的资料，他翻找后说:“在省内的工商大学。”

林曼淑听完立马翻看手中高云轩的相关资料，之后抬头看向寥寒予说:“是一样的呢，他们两个的大学。”

“真的吗？”寥寒予惊讶的问道，走到林曼淑面前查看高云轩的资料。

当他看到资料的时候，喃喃道:“是真的呢。噢……话剧社，姚依然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话剧社的成员，是同一个吗？”

“工商大学不是只有一个话剧社的嘛，所以他们两个肯定是认识，快走。”林曼淑说着已经准备出门了。

“去哪儿？”寥寒予问。

“工商大学，学校肯定还留有当时的资料。”林曼淑说道。

开车到省工商大学一共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等他们到学校的时候，学校话剧社的负责人已经走了，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联系。于是，林曼淑和寥寒予便住了下来。

晚上，林曼淑一个人在酒店的房间，忽而想起上一次去海边的场景。那天萧慕白出乎意料的出现，还将她抱在怀中。明亮的月光、细软的沙滩、洁白的浪花和一望无际的海平面，都是林曼淑眷恋的对象。当时那个场景，萧慕白在海边抱着林曼淑的场景，好似一副唯美的画。

“真美啊。”

林曼淑看着夜空感叹道，不知道她感叹的是夜空，还是记忆中唯美的场景。总之她喝下杯中的红酒后，再次沉浸到海滩之日的回忆中。

林曼淑和萧慕白并肩走在沙滩上，他们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将对方的手握在手中。

萧慕白的内心很纠结，他想伸手握住林曼淑的手，又怕她会反感。虽然眼神总会无意间瞟到林曼淑纤细的手指，也会偶尔悄咪咪的将自己的手靠近林曼淑的手，但他还是没有做出确切的行动。

在经历过无数次的内心挣扎之后，萧慕白终于下定决心要拉林曼淑的手。他一面小心翼翼的观察林曼淑的表情，发现她正神色正常的走在沙滩上，并没有观察他的小动作。

就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萧慕白的手悄悄靠近林曼淑，近一点，近一点，再近一点。越靠近林曼淑的手，萧慕白的心情就越紧张。紧张到他每一秒要手指要移动多远的距离都要精心计算。

“今天的月光很美吧。”

林曼淑突然说话，她并非是发现了萧慕白的小动作，只是想和萧慕白说话而已。但她一时间找不到其他的话题，就借着月色发挥了。本来不是会主动说话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很大的进步。

林曼淑突然说出的话，打断了萧慕白原有的计划。他不自然的把右手拿上来，摸摸后脑勺笑着说:“是啊，很美，可能因为在海边的缘故吧。”

今晚的月光也很美，从高处的天空，撒下一片洁白的月光。自古以来，月亮就代表相思，天上的一轮明月，让林曼淑想起了心中在乎的那个人。

“不是海边的月光美，是因为有你在身边，月光才更美。”

因为案件很晚才回家的萧慕白，本以为躺到床上就能睡着，可躺下后却不自觉的想起林曼淑冰冷的眸子和她那声不带有任何感情的“萧警官”。

他用了八个月的时间，终于和林曼淑走到能牵手的关系，没想到现在一夜回到解放前，怎能让他不在意呢。

在沙滩上行走的时，林曼淑一直是光着脚的。眼看就要走出沙滩的范围了，林曼淑停下脚来穿鞋子。不过林曼淑的平衡能力不太好，将左脚抬起穿鞋的时候，摇摇晃晃，仿佛一碰就会摔倒。

果不其然，林曼淑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倒下，萧慕白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林曼淑。

“把手搭在我胳膊上吧，会稳一点。”萧慕白说。

林曼淑没有推诿，把手搭在萧慕白的胳膊上，这样才成功的把鞋子穿上。穿完鞋子的林曼淑慢慢把手从萧慕白的胳膊上拿开，谁知萧慕白出其不意的抓住了林曼淑的手。

之前小心翼翼的在心中演练许久，都没能抓到林曼淑的手，所以这一次，萧慕白不再多想，直接抓住了林曼淑的手。

“把你的手借我一会儿吧，我手冷。”萧慕白说道。

“手心在出汗呢。”林曼淑虽然拆穿了萧慕白的谎言，但还是让萧慕白抓着她的手。

萧慕白则找借口道:“那是虚汗。”

明知道这是骗人的，林曼淑还是勾唇笑了起来，在月光的衬托下，她像一个懵懂的少女。萧慕白因为计划得逞，也心情大好的笑着。

两人牵着手沿着沙滩的外围走着，唇角上扬的弧度都很相似，任谁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75 被摧毁的爱情

伴着美好的回忆，林曼淑和萧慕白进入梦乡，或许是回忆入了梦的缘故吧，两人今夜睡的很安稳。

太阳在地平线上升起，四射的光线照亮天空，唤醒沉睡的人们。林曼淑按时起床，和寥寒予一同前往省工商大学。

“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是07年的毕业生，在校期间也是话剧社的一员。”林曼淑拿出姚依然的照片问道，对方是学校话剧社的辅导老师。

“依然啊，当然有印象了，上学的时候我们是同一届的，都在话剧社。”老师看到照片后立马就想起了姚依然，因为是许久之前的同学，提起她的时候老师脸上带着笑意。

“那这个人呢？”林曼淑又拿出高云轩的照片问。

老师仅看了一眼照片，就认了出来，说道：“云少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大家都认得他。”

“那这两个人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关系好吗？”寥寒予问道。

“当然好了，关系不好能结婚嘛。”老师笑着说道。

林曼淑和寥寒予对视一眼，感觉事情有蹊跷，姚依然嫁的人明明是高骁海，为什么会有人误认为她嫁给了高云轩呢？

“这么说他们两个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情侣关系喽？”寥寒予拐弯抹角的问道。

“对啊，他们可是明星情侣呢。”老师回答说，之后她突然问：“不过……你们问这些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难以回答，直接说过来调查似乎不妥，于是寥寒予换乱说道：“我们是记者，想做一篇高先生和姚小姐的感情专访。他们两个的感情实在太好了，从校服到婚纱，不正是大多数人羡慕的嘛。”

说着寥寒予还夸张的作出羡慕的表情，并用眼神提醒林曼淑配合他。

“确实如此，很多人都羡慕他们的感情。他们两个在校期间还一起排演过许多话剧，真是羡慕死人了。”

提起当年的往事，老师有些激动，还主动提出给他们看当年拍摄的照片。这自然符合林曼淑和寥寒予的来意了。

姚依然作为高晴案件的嫌疑人被传唤到警察局，因为负责案件的警察是萧慕白，所以她很配合。

“根据李威龙的证言，案发前一天晚上，你和高晴曾有过争吵。”萧慕白问道。

“也不能算是争吵，只是发生了口角，虽然当时闹得有些不愉快，但过后就好了。”姚依然冷静的回答道。

“平时和高晴的关系不好吗？”萧慕白又问。

“也谈不上好不好，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基本和她不碰面。”姚依然如实回答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出国是为了陪高骁海接受治疗，他的心脏病很严重吗？”一直在做记录的陈立突然抬头问道。

“虽然一直在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但似乎没什么用。毕竟年纪也大了。”说道这里，姚依然稍作停顿，偷偷瞄了一眼萧慕白的表情，估计她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丢人吧。

如果她嫁的人是高云轩，那她可以开心的炫耀。可是现在的她，在萧慕白的眼中该有多不幸啊。

萧慕白似乎也看出了姚依然眼中隐藏的情绪，为了不让气氛尴尬，他继续问道:“像他这种心脏病患者，应该会随身携带药品的吧，案发当天他的身上有带药吗？”

“当然了，因为容易情绪激动，会引发心脏病，他一直都把药带在身上的。感到不适的时候吃下就会好很多。”

姚依然想都没有就回答说，她在高骁海的身边待了许多年，这些事情她很清楚，不需要过度回忆。

“可是我们并没有在高骁海的身上发现治疗心脏病的药物。”萧慕白说道。

姚依然的眼中闪过疑问的神色，说道:“不可能啊，他一直都随身携带药物的，是有人拿走了吗？”

后面的话是姚依然的猜测，为了这个猜测，姚依然回到高家后专门进入高骁海生前居住的房间查证。

话剧社的辅导老师拿出以前拍摄的照片给林曼淑和寥寒予看，这上面有出演话剧的照片、聚餐、游玩、搞活动的照片。大学的学生处于花季的年华，个个活力非凡，从照片中还能看出他们洋溢的青春。

按照年份，他们找到了高云轩和姚依然的照片。能看出这两个人是当年话剧社的主力军，很多照片都是和他们相关的。

“这个，是他们当年出演《梁山伯与祝英台》话剧时留下的照片，漂亮吧。”老师像炫耀宝贝一般介绍道。

“演完这个话剧云少就在现场跟依然表白了，别提多浪漫了。”老师继续说道。

林曼淑在照片上也看出来了，当时高云轩和姚依然还穿着戏服，舞台上拉着横幅，横幅上写:姚依然我爱你，和我在一起吧。

高云轩拿着玫瑰花单膝跪地，做求婚状。姚依然则是一脸幸福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当天照相的人格外关注，竟然将表白的整个过程都拍下来了。

“哇，高云轩花样挺多的啊。”寥寒予感叹道。

“羡慕的话你也做吧。”林曼淑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做什么？”寥寒予问。

“表白啊。”林曼淑说。

“对你吗？”寥寒予开玩笑地说道。

寥寒予的话音刚落，就接收到林曼淑的白眼，她说:“我都看到了，你昨天去找沈凌珊了吧。”

被发现的寥寒予，突然有些结巴，不自觉的伸手摸耳朵，解释道:“那个，就是朋友之间，互相看望嘛。”

“你一撒谎就会摸耳朵。”林曼淑淡淡地瞥了寥寒予一眼。

寥寒予听到这个评价立马把手放下来，偏偏手不听话，刚把右手拿下来，左手又放到耳朵上了。

在省工商大学的调查很快就结束了，高云轩和姚依然的感情史处于意料又似在情理之中。只是那么一对儿璧人，最后为何以继母和继子的身份相见了呢？那时他们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呢？

高云轩在姚依然嫁给他父亲之后就出国了，整日过着花天酒地、放荡不羁的生活。完全就是纨绔子弟的作风，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岁的他，还没做成一件正事。

因为昨晚喝了酒，高云轩现在还在睡觉。姚依然蹑手蹑脚的走进她的房间，看到屋内随处扔的衣服，挨个捡起来，叠整齐放在床边。

她看着高云轩的脸，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双唇……他似乎还是十年前的样子。因为眷恋，姚依然忍不住伸手触摸高云轩的脸庞。

可是还没等她碰到，高云轩就醒了，抓住姚依然的手腕，说道:“你没资格碰我。”

高云轩的眼神和态度是冰冷的，但姚依然不会因此生气，她低下眼帘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但能不能不要再作践你自己了。”

“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高云轩说着甩开姚依然的手，从床上起来走出房间。

姚依然低着头，耳后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遮蔽了她的视线，只是能看到，一滴泪落在她雪白的手上，接着是一滴、两滴……

“一直以来都随身携带的药突然不见了，这代表着什么呢？”

陈立正在和萧慕白讨论案情，治疗心脏病的药物的去向，或许是解开案子的关键一环。

“要么被人拿走了，要么在某个没有被我们发现的地方。”

萧慕白觉得空想不是办法，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说道:“走，我们再去一趟现场。”

去了一趟公安局的姚依然心里有些不安，她进入高骁海的房间找所谓的治疗心脏病的药物。

这是高骁海死亡之后，姚依然第一次进入他的房间，地方用标记摆着高骁海的尸体倒下的位置，除了之前打碎的花瓶不见了以外，房间内的其他不知都一如既往。

看到熟悉的环境，姚依然的记忆扑面而来。

那一日，高骁海带着愤怒的申请冲入房间，“啪”地一声把门关上。十年来，高骁海都是尽力宠着她，什么事都顺着她，她还是第一次见高骁海对她发火。

“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高骁海上前掐住姚依然的脖子，当时姚依然正倚在床上休息，孕期反应让她很不适应。

高骁海虽然老了，但力气还是有的，她掐着姚依然的脖子，让她反抗不得，眼中燃烧的愤怒让姚依然害怕。

“是……高家的孩子。”

姚依然眉头紧锁，稀薄的空气让她神情痛苦，但她还是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放屁，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快说你的奸夫是谁，说出来或许我还能饶了你。”高骁海说着松开姚依然。

终于能自由呼吸的姚依然贪恋的呼吸空气，既然高骁海已经知道，她也不打算隐瞒了。无论怎么算，这一局都是她赢。

“孩子的父亲是云轩。”姚依然说道，她慢慢起身从床上下来，眼神坚定，和素来温柔的她不同。

“云……云轩？你在说什么……”这个回答完全出乎高骁海的意料，他又气又慌乱，刚才强大的气势也弱了下去。

高骁海的气势弱了，姚依然的气势就起来了，甚至她还带着笑意的说:“我说你要当爷爷了，不开心吗？我很开心来着。十年前，要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我和云轩是多幸福的一对啊。这十年，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我无比恶心，你不是有心脏病嘛，每次发病的时候我都希望你就此死去，可是每次你都能被救活，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你……你，你这个贱人……”高骁海受到刺激，指着姚依然的手在颤抖着。

“没错，我就是贱人。那你是什么？*熏心，不惜抢夺自己儿子的未婚妻。”姚依然狠狠的瞪着高骁海，将他说的一无是处。

他不仅毁了她的青春，还毁了她的爱情，更毁了高云轩。所以姚依然对他恨之入骨，以至于巴不得他早日死掉。

76 孩子到底是谁的

“你说，姚依然的孩子会不会是高云轩的呢？”

得知姚依然和高云轩曾经是恋人关系之后，这种猜测也变得合情合理。从高云轩多次维护姚依然的行为可以看出，他似乎对姚依然留有感情。

“证据似乎不好找。这些年姚依然在美国，高云轩在英国，要想找到两人还联系的证据还真不容易。”林曼淑说道。

车辆行驶在回市区的路上，寥寒予负责开车，林曼淑还在翻看从话剧社带回来的照片，似乎想从中找出些什么。

“查一下两个人的消费记录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迹。”寥寒予说，这方面他可是专家。

“又用非法手段？”林曼淑说，作为法律的捍卫者，林曼淑很轻视这种行为，但不得不说的是，很多时候非法手段的效率更快。

“不可以吗？”寥寒予问。

“用吧，反正这是私人案件，不存在排除证据的问题。”林曼淑说。

“那你来开车吧。”

寥寒予说着靠边停车，两人下车后换了位置，继续上路。寥寒予已经开始用电脑操作了，对于他这种熟悉掌握黑客技术的人来说，调一个人的消费记录还是很简单的。

“如果你是凶手，会把药品拿走吗？”萧慕白问。

“把药留在现场不是正好可以伪造成自然死亡吗？干嘛要拿走？”陈立反问道。

“所以说啊，如果凶手没有把药拿走，药会在什么地方？”萧慕白又问。

“肯定在房间的某个地方吧。”陈立说，这样一来，更加坚定他们去现场查看的想法了。

姚依然在高骁海的房间中翻找，想要找到高骁海的心脏病药物。

“分明应该在房间里的，去哪儿了呢？”姚依然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有些奇怪。

“听慕白的意思，警察也没有找到药物，可是为什么不见了呢？”

姚依然绝对不是因为好奇心才来找药物的，而是她和案件有某种程度的关联，想要控制故事接下来的走向，就必须由她找到药物。

姚依然在房中翻找的时候，保姆突然推门进来，说道:“夫人，萧警官和陈警官来了。”

萧慕白和陈立从保姆身后出来，姚依然看到两人有些惊讶，甚至还有一丝慌张。

“是还有事情要问么？”姚依然为了掩饰情绪主动询问道。

“不是的，我们想来现场看一看。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萧慕白问道，他刚才看到姚依然翻找东西的身影了。

姚依然把头发向后撩了撩，说道:“是我喜欢的耳环，不知道放哪儿了，怎么都找不到，心想着会不会掉在这里面了，所以进来找找。”

“这是高先生的死亡现场，案件未结束之前，还是不要进来的好，你的行为会让我们怀疑的。”陈立公事公办的说道。

姚依然露出惊吓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对萧慕白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在案子结束之前不要再进来了。我们要勘察现场，你先去休息吧。”

相对于陈立的公事公办，萧慕白的语气就温柔多了。

这之后，姚依然听话的离开房间，陈立和萧慕白戴上白色手套，开始在家具中翻找，不放过任何角落。

萧慕白回想高骁海的尸体倒下的位置，身体力行的按照那个位置躺下，姿势和手脚摆放的位置完全按照发现高骁海尸体的样子来。

“你在干嘛？”

陈立一转头就看到萧慕白躺在地方，差点被吓到。

“在寻找药物最有可能去的地方。”萧慕白回答说。

他先设想了第一种情况，高骁海心脏病病发后，拿出药物来吃，却因心脏传来的剧烈疼痛掉落了药瓶。如果是这种情况，药瓶很可能在高骁海倒下的地方附近，说不定滚到某个不易发现的角落里了。

第二种情况，药瓶掉落后，凶手为了不使高骁海吃到药，把药品丢弃在高骁海够不到的地方，直到其死亡。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高骁海心脏病发作，准备吃药，凶手夺走了他的药。不过这种情况存在的几率极低，因为现场没有发现挣扎的痕迹，家里的人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萧慕白认为，这三种情况最有可能的是第一种，所以他才躺在死者倒下的位置上，寻找药瓶的下落。

“你让一让。”萧慕白摆摆手，让陈立躲到一边去。

陈立很配合的向右侧移了移，他移开之后，萧慕白有了新的发现。

“去把床单掀开看一看，床下好像有缝隙。”萧慕白说。

陈立按照萧慕白说的把床单掀开，惊讶的说道:“还真的有诶，之前被床单挡着，都没有发现。”

萧慕白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这次不躺在地上，改成趴在地上了。这么做是为了看清床底下的情况。由于床和地面的距离不是很大，萧慕白几乎要将他那张帅气的脸贴着地上了。

“王管家，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保姆张妈找到管家，这件事她在心中憋了好几天，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没人一起商量的她，只能跟管家说起这件事。

“你说吧。”王管家是个利索的人，也很有主见，所以没有绕弯子而是直接让张妈说。

“老爷去世的那天，跟夫人吵架了，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事，但老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本来夫妻间吵架并不是罕见的事情，不足为奇，可偏偏吵完架高骁海就死了，这就引人遐想了。张妈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原因，就能理解了。

王管家听完，神色就紧张起来了，他把张妈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吵架了吗？这件事要赶紧告诉少爷们啊，说不定老爷的死就是夫人引起的。”

“那也不一定吧。”张妈说道，“吵完架后，夫人就从房间出来了，后来姑爷又进入房间找老爷。”

“之后呢？还有人进去吗？”王管家追问道。

“之后我就去准备下午茶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进去。一直到四点，我去老爷房间的时候，发现老爷已经死了。”张妈如实陈述情况道。

“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警察啊。”张妈又问道。

“我觉得此事还是先告诉大少爷，看看他怎么定夺吧。”王管家提出建议，他想以此立功，保住他在高家的地位。

没见过大世面的保姆自然不知道他的算盘，也就听从了他的安排。殊不知，他们说话的时候寥寒予和林曼淑刚好路过，一字不落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不是，这种事情不应该尽快告诉办案的警察吗？为什么要先告诉高翔，万一高翔不让他们说出去，就不说了吗？”寥寒予十分不解的说道。

林曼淑则很平静，说道:“高家的人根本不在乎死者的情况，只在乎财产该如何分配。说实话，如果一开始保姆没有报警的话，他们很可能把高骁海的死处理成自然死亡。”

在亲情和利益面前，很多人都不能守住本心，尤其是他们这种已经体会过金钱的美好的人。不能怪他们没有良心，只能说金钱太诱人，为了夺取更多，人们会不惜一切代价。

“你去把刚才听到的话告诉萧慕白吧，应该会帮助他们破案。”林曼淑又说。

“我？”寥寒予的表现有些诧异，接着他立马拒绝道:“我不行，还要调查姚依然的消费记录呢。你去说吧，我在外面看到他的车了，应该还在别墅。我先回房间了，没有桌子操作太不方便了。”

说完寥寒予立马跑了，这是他为萧慕白和林曼淑创造的机会。虽然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解决感情的问题，但还是默默祝福他们吧。

“喂，我看到了……”萧慕白激动地说道。

“什么？看到什么了？”陈立立马凑过去看，不过从他的视角什么都看不到。

“药瓶。”萧慕白回答说。

“真的吗？是治疗心脏病的药吗？”陈立问。

“这能看出来嘛，要拿去检测一下才知道的吧。”萧慕白说。

“那你赶紧拿出来啊。”陈立催促道。

萧慕白没有取药瓶，反而从地上站起来，蹲在床边看着陈立说:“太远了，够不到。”

“那我试试吧。”陈立说着就要趴下。

萧慕白拦住他，伸出自己的胳膊说:“我这黄金臂膀都做不到的事，你怎么可能够到，还是去找棍子之类的东西吧。”

陈立看着萧慕白的脸，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被自恋的萧慕白讽刺一番后，记仇的他不打算说了，以至于一会儿萧慕白在林曼淑面前很丢人。

陈立找来棍子，把床底下的药瓶弄出来，装到证据袋中。药瓶上都是英文，加上多和医学知识有关，他们看不懂，只能拿去找法医看过之后再做结论。

林曼淑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一会了，终于看到萧慕白和陈立出来。看到林曼淑的时候，萧慕白的心中还有些小雀跃，他以为林曼淑是相见他才专门等候的。

“和我谈谈吧。”林曼淑说。

陈立很有眼色，立马说:“我先把这个拿去鉴定，你们慢慢聊。”

林曼淑看着着急离开的陈立，说道:“不用回避也行的啊。”

可惜陈立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77 选我还是选她

因为要谈的事情涉及案情，林曼淑提议道：“去车里谈吧。”

林曼淑自顾自的往前走，也不管萧慕白，后者无奈只能跟上去。

“一起走吧。”萧慕白在后面说道。

林曼淑听到后有意放慢了脚步，这个小举动被萧慕白看到，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他还以为林曼淑真的要疏远他了呢。

萧慕白加快步伐，和林曼淑并肩行走，相互配合着彼此的脚步。别墅的小路两旁，开着一簇簇的小野花，有白的、黄的、红色……加上绿叶的衬托，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太阳撒下一道光束，照在花朵上，如抚摸爱人的头发般温柔。

“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他们两个创造私人相处的空间了。”

寥寒予站在窗前，看着并肩行走的萧慕白和林曼淑，他是为了给两人制造单独相处的空间才匆忙离开的。

“噢……这么贴心的，果真你还是适合当红娘。”和寥寒予通话的是沈凌珊，两人现在正打得火热。

“那要不要我这个红娘给你介绍对象啊。”

寥寒予很会聊天，顺着沈凌珊的话继续往下说，一步步把她引入自己设置的爱情陷阱中。

“虽然我是讨厌相亲的，不过有好资源也可以介绍给我哦。”

沈凌珊现在看不到寥寒予的表情，不然她就能看到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寥寒予得逞的笑了起来。

“那你看我怎么样？算好资源吗？”

“以女人看男人的眼光，当然算了。”沈凌珊回答说。

听到这个答案，寥寒予的笑容更深了，说道:“以男人看女人的眼光，你也是好资源。”

在寥寒予和沈凌珊互撩的时间里，林曼淑已经把高家保姆说的话转述给萧慕白了。他们两个坐在车的前排，林曼淑坐在驾驶位上，萧慕白坐在副驾驶位上。

“这么说来，依然和李威龙的嫌疑就更大了。”萧慕白摸着下巴说道，这个姿势表示他正在思考问题。

“这就是你们警察要做的事情了。”林曼淑语气平静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把这些告诉我。”萧慕白突然正经又严肃的说道。

对于萧慕白的感谢，林曼淑不以为然，淡淡的说:“觉得你们查案可能会用到才说的，不用谢我。”

这之后，两人便没了话题，气氛有些尴尬。萧慕白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想要找到能多聊一会儿的话题。可是现在林曼淑对他的态度很冷淡，估计什么话题都不会多聊吧。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林曼淑说着就要下车。

萧慕白在她转身的时候抓住她的手腕，林曼淑转头看着他问:“还有其他事么？”

“这是你的车你干嘛要下去。”萧慕白说。

“我又不打算开车出门，为什么不下车？”林曼淑反问。

“你不送我回警局吗？”萧慕白问。

林曼淑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问:“我为什么要送你回警局？”

“我的车被陈立开走了，总不能走回去吧。”

萧慕白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林曼淑说。那表情仿佛再说:求你送送我吧。

“那就自己走回去吧。”林曼淑说。

萧慕白走在郊区的马路上，看着前面望不到边际的路，内心无比绝望。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向后看，发现后面长路漫漫，林曼淑的车始终没有出现。

“啊～这个狠心的女人，还真的不管我了。”

“应该不会真不管我了吧……”

萧慕白依旧不死心，时不时地回头向后看，不相信林曼淑就这么把他抛下了，难道他的魅力值下降了吗？

陈立开车回到市区，他是想给萧慕白和林曼淑相处的机会，才想着把萧慕白的车开走。万万没想到萧慕白被抛弃了，此刻正一个人孤独的走在马路上。

“是熟悉的背影诶。”

陈立看到路边人行道上，一个女子拖着重重的行礼走着，虽然只有背影，但他还是认出了对方。

他慢慢减速，将车靠近女子，摇下车窗喊道:“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陈警官，是你啊。”孙雨彤仔细看过后，惊喜的说道。

孙雨彤是川西火锅店的兼职生，因为家境贫寒，一边兼职一边上大学，陈立等人因为常去那家火锅店的缘故，和她也自然地熟识了。

陈立把车停靠在路边，下车帮孙雨彤把行李装进后备箱里，一边还问道:“拿这么多行李要去哪儿？”

“去住处。”孙雨彤回答说。

“你不在学校住了吗？干嘛要搬出来住，女孩子一个人很危险的。”陈立担心的说道。

孙雨彤“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你忘了吗？我快毕业了，早晚都要离开学校的嘛，而且现在要实习，学校太远，来回不方便。”

就这样，陈立作为护花使者帮孙雨彤搬行李去了，就更没办法回郊区接萧慕白了，看来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萧慕白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似乎也不着急。想要回市区的方法有很多，不过萧慕白期待林曼淑会过来送他，所以选择走路，这样林曼淑来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啊。

没过多久，林曼淑的电话就来了。

“在哪儿呢？”林曼淑问。

“路上。”萧慕白回答说。

“还没到市区吗？”

电话的另一端又传来林曼淑的声音，可能是电流起作用的缘故，也可能是萧慕白耳朵的缘故，从电话中听林曼淑冰冷的声音，竟然有一丝性感。

“不是叫我走回去嘛，这里离市区可远着呢，估计要走到明天了吧。”萧慕白故意买惨道。

“滴滴……”

萧慕白的话音刚落，林曼淑就开车出现在萧慕白身边。原来她刚才说的让萧慕白自己走回去的话只是随口说说。

“不是不管我了吗？”萧慕白看着林曼淑问。

“一直以来都是警察为人民服务，人民总要报答一次吧。”林曼淑酷酷的说。

萧慕白被她的说辞逗笑，说道:“这是什么烂借口，就不能说因为我才来的嘛。”

虽然是个烂借口，但萧慕白还是会欣然接受。他愉快的上了车，向着市区的方向出发。

不过自从车子出发之后，林曼淑就只是专注的开车，没有再说话。

萧慕白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地偷看林曼淑，因为气氛*静，导致他有点局促，手都不知道要放在什么地方。心里也一直在思付该怎么打破这该死的安静的氛围。

“我们……不聊天么？”萧慕白终于开口问道。

“为什么要聊？”林曼淑反问。

“聊天哪有为什么？就算只是司机和乘客的关系，也会聊天的吧。”萧慕白说。

林曼淑短暂的看了萧慕白一眼，问:“我们是司机和乘客说关系吗？”

“那到不是……”萧慕白的声音越来越弱，他怎么觉得林曼淑送他并不开心呢。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林曼淑问。

“我们……”

这个问题萧慕白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是啊，他们什么关系呢？若是之前，萧慕白肯定会趁机告白一番，说他们是恋人关系之类的。但是自从初恋姚依然回来之后，萧慕白的心就混乱了，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的心意。

他自然知道他和姚依然是不可能的了，也知道往事不堪回首只能留在回忆中，更知道自己对林曼淑是有感情的。可他的心还是在纠结。

“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吧。”不等萧慕白想出答案，林曼淑就先回答了。

“呲”地一声，车子不知为何在马路旁边停下。

“我们明明什么关系都不是，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生活？为什么要扰乱我的心？明明什么关系都不是，我还会在乎你。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很意外的，林曼淑对萧慕白说出了这番话，作为听者的萧慕白都没太明白。一直以来，林曼淑不擅于表达自己的真心，大家都是猜她的意思。这大概是林曼淑第一次表达真心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萧慕白小心翼翼的分析林曼淑的意思，但又不敢确定，所以发出了疑问。

“所以我的意思是，在我和姚依然之间选一个吧。如果选择我的话，就让姚依然消失在你的心中和生命中。如果放弃不了她的话，就不要来找我了，我不想当别人的替身。”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萧慕白再听不懂就过分了。这是萧慕白迟早要做的选择，也不算林曼淑为难他。

萧慕白的笑容渐渐在脸上展开，他可以把刚才的话当做是林曼淑的告白吧。他明着暗着跟林曼淑表白过许多次，被表白还是第一次，心情自然不是一般的好。

“我不着急要答案，你慢慢想清楚吧。”林曼淑说完重新发动车子。

萧慕白单手支撑在车窗上，侧头看着林曼淑，阳光斜洒下来，照在她清冷的脸上。是因为阳光的缘故吗？林曼淑冰冷的面容现在看起来多了一丝柔和。

“不要看我。”感受到萧慕白目光的林曼淑说。

“为什么？被我深情的目光撩到了吗？”萧慕白含笑问道。

“嗯，为了不出车祸，把你深情的目光移开吧。”

林曼淑竟然配合萧慕白的话，坦率的承认。这让萧慕白看到了她的改变，于是眼角下弯、唇角上扬，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加深。

78 别人的恋爱

“高晴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因是头部受到撞击。”张信拿着尸检报告给队长看。

“那就是他杀无疑了。”任涛说着接过尸检报告。

“可是不觉得奇怪吗？现场完全没有挣扎的痕迹，家人也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呢？”张信发出疑问。

任涛仔细看了一遍尸检报告，猜测道:“这个上面说死者体内检测出安眠成分的药物，会不会是死者睡着之后行凶杀人的。”

“你们在讨论什么？”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萧慕白从外面回来了，多亏林曼淑亲自开车送他回来，不然他现在肯定还在路上走着呢。

“尸检报告，你也看看吧。”任涛说着把报告递给萧慕白。

萧慕白看过之后说:“尸体中检测出来的药物成分，不可能让死者处于熟睡无反应的状态。”

“这就奇怪了，既然撞击是在清醒状态下发生的，怎么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呢？”张信说道，“除非凶手是死者信赖的人，乘其不备动手杀人。”

“没错，而且杀害高骁海的，也是熟悉他的人。”萧慕白说。

任涛想起萧慕白去了高家，问道:“对了，你不是去了高家吗？有什么发现？”

“陈立没回来汇报吗？”萧慕白原以为陈立早就回来了，环顾办公室后才发现看不到他的人影。

“陈立呀，他去送孙雨彤了，那丫头今天搬家。”张信说道，两人已经通过电话了。

大约一个小时前，萧慕白孤独的走在郊区的马路上，就给陈立打了电话。

“你到市区了吗？”

“已经到了，怎么了？”

“你把车开走了，这里也不好打车，你来接我吧。”萧慕白说。

陈立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孙雨彤，对萧慕白说:“怎么办呢？我现在还有事，接不了你，你自己想办法回来吧。”

“什么事比我还……”

萧慕白本想说“什么事比我还重要”，结果话没说完，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只留下“嘟嘟嘟”的声音。

“没时间来接我，却有时间去送孙雨彤，哇……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萧慕白吐槽道。

任涛则拍拍萧慕白说:“没关系没关系，孩子大了嘛，随他去吧。”

寥寒予查了姚依然和高云轩一年的消费记录和通话记录，希望能从中获得两人在一起的痕迹。

“怎么样？查到了吗？”林曼淑问道。

林曼淑回到高家别墅的时候，天刚刚黑下来，寥寒予坐在桌前，上面堆了很多东西。平时见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突然认真起来还真不习惯。

“查是查到了，但是这有钱人的消费记录也太多了吧，他们没事就花钱吗？你看，你看这些……真是要疯了。”

寥寒予带着眼镜，尽显斯文，他一脸无奈的翻动这手中的资料给林曼淑看。

林曼淑是律师，打官司的时候也经常要看各种案宗，对这些东西是司空见惯了的。

她放下东西，立马投入到工作中，说:“一起来看，两个人看要快一点。”

一年的消费记录大概有几十页，更何况是两个人的，加上通话记录，也要看很久。白色的纸上上密密麻麻，若是没有耐心的人，肯定会很绝望。

要想在这些记录中找到姚依然和高云轩联系的证据，还真是不容易，这也要求看记录的人把手中的资料整合后记住，反复对比，需要更加仔细。

正在林曼淑专心致志的看手中资料的时候，寥寒予的闹铃突然响了，打破房间的寂静。

“什么情况？为什么定这个点的闹铃？”林曼淑抬头问道。

寥寒予赶紧把闹铃关掉，眼神扑朔的说:“没什么，就是定了，不是到下班时间了么。你先看着，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说完就到阳台上去打电话，林曼淑不知道他给谁打电话，但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卡着下班时间打电话，有点奇怪啊。”

林曼淑看了一眼阳台上的寥寒予，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刻意去猜原因，继续埋头在一堆消费记录中找线索。

“下班了吗？”寥寒予正在进行通话，看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和女朋友通话呢。

“嗯，到停车场了，正准备回家呢。”沈凌珊一边通话，一边打开车门坐上车。

“今天不用加班吗？”寥寒予问。

“怎么不用，还有很多卷宗没看，打算带回家看了。”沈凌珊回答说。

在国家所有的公职人员中，检察官的忙碌指数也是排的上号的。堆积成山的卷宗，五花八门的案情，还有各种各样奇葩的人类……这就是沈凌珊的工作。不仅累，赚的钱也不多，凭着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始终如一的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

“看来检察官很辛苦嘛。”寥寒予说。

“那当然了，早知道这样当个律师好了。”沈凌珊一边通话一边开车上路，向着回家的方向出发。

这一路上，因为有寥寒予声音的陪伴，也不会觉得无聊。

寥寒予在宽敞的阳台上，吹着凉风，天色渐渐的黑了，不知何时月亮已经高高挂着空中。跟沈凌珊通话的寥寒予时而露出温柔的笑，时而发出爽朗愉快的笑声，时而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时而慢悠悠的走两步，时而专心致志的听对面的声音，时而喋喋不休的说着些什么……一副幸福的样子。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寥寒予终于结束通话，从阳台回到房间里了。

“打完电话了？”

林曼淑的手放在桌子上，支着脑袋看向寥寒予。一向不关心八卦的她，脸上都挂着一丝蜜汁微笑。

寥寒予可能是因为笑了太久的缘故，所以即使在结束通话之后，唇角也依然挂着微笑。却没想到被林曼淑逮个正着。

于是寥寒予立马收敛了笑容，毕恭毕敬的说道:“打完了，我马上开始工作。”

说完寥寒予立马回到座位上坐好，拿起资料查看，林曼淑却没有轻易的放过他，说道:

“我仔细想了想，在你认识的人里面，六点下班，并且下班后才能接电话的人……”

林曼淑自己进行了一场头脑风暴，头脑风暴的结果是:“只有两个，萧慕白和沈凌珊。所以觉得，你总不至于跟萧慕白打电话打一个小时吧。”

“怎么不可能？男人之间偶尔也会煲电话粥的嘛。”寥寒予掩饰道。

“是吗？”林曼淑说着就拿起手机拨通了萧慕白的电话。

他以为林曼淑应该不会和萧慕白求证这件事。可没想到林曼淑追求真相的意识那么强烈。

“喂……”因为开了免提，能清楚的听到萧慕白的声音。

“你刚刚和寒予通话了么？”林曼淑开门见山的问。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让萧慕白搞不清楚状况，但他诚实的回答说:“没有啊。”

“好，我知道了，先挂了。”林曼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情况？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个？”萧慕白拿着手机，眼神迷茫。

“该不会是想我了，才找这个借口通话的吧？那干嘛把电话挂断？是让我再打回去的意思吗？”

萧慕白一边嘟囔一边到沙发上坐着，正在认真的考虑要不要重新把电话打回去。殊不知林曼淑真的只是简单的求证而已。

“他说没跟你打电话呢。”林曼淑的唇角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似乎是在炫耀拆穿了寥寒予的谎言。

“没错，我是在跟沈凌珊打电话，怎么了？不行吗？”

谎言被拆穿的寥寒予接近暴走，把资料放在桌子上，理直气壮的说道。

“打了就打了呗，直接承认就好了，你也已经三十多岁了，谈恋爱是正常的嘛，我还会说你不成，怎么跟早恋一样的，你是初中生吗？”

林曼淑这一番话，瞬间把寥寒予的嚣张气焰灭了下去，明明就是他自己奇怪，不能怪别人。

“别人的恋爱，你干嘛好奇啊。”寥寒予质问道。

林曼淑表情平静的说:“就是，好奇而已，有必要打一个小时的电话吗？那么久都在说什么？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她说着重新埋头在成堆的资料中。

没有体验过和喜欢的人通话一个小时，也不知道该和喜欢的人聊些什么，这才是林曼淑会好奇的原因。语气说是好奇，不如说是羡慕吧。她不是能聊得开的性格，所以才会羡慕寥寒予和沈凌珊的相处状态。

注意到林曼淑的感情变化，寥寒予的语气：变得平和，说道:“那个，也没聊什么，不需要准备特别的话题，就是想到什么聊什么而已。”

林曼淑没有说话，寥寒予心想:看来要好好*萧慕白一番了，长得一副会撩人的脸，怎么连聊天的话题都找不到？连一个小时的通话都没有过吗？哎～真是太过分了。

萧慕白真的要高呼冤枉了，谁说他不会撩的，明明已经获得林曼淑的芳心了，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吗？

79 会心疼

因为夜空黑暗，才能衬托出月光的白，因为灯光太亮，才能看清在灯下奋战的身影。

林曼淑和寥寒予一晚上都在资料堆中奋战，晚饭也只简单的吃了点。

月亮斜挂在树枝上的时候，林曼淑和寥寒予相继趴在桌子上睡着，原本整齐的资料已经被翻乱，上面还有他们标注的字迹和符号。

因为太累，即使是趴在床上短暂的休息，他们也睡得很沉。直到明媚的阳光洒进屋内，才驱走熬夜带来的疲惫，从梦中醒来。

林曼淑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也不太喜欢睡觉，是睡醒就醒的类型。寥寒予则刚好相反，慵懒惯了，总是在睡醒之后还要再多睡一会儿。

“几点了。”寥寒予迷迷糊糊的问。

“八点。”林曼淑看了一眼手表回答。

寥寒予打着哈欠说道:“哈～好困啊。”

“你再睡会儿吧，我先去洗漱。”

说完林曼淑就动起来，丝毫不留恋睡觉的感觉。寥寒予则继续勾着头睡觉。

“噢，噢……我想起来了。”

林曼淑正在洗漱间刷牙，寥寒予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林曼淑本来不想搭理，但寥寒予的声音却持续传来。

“是这样，他们肯定见过面。”

林曼淑一边刷牙一边走出洗漱间，说道:“大早上就咋咋呼呼的，怎么了？”

因为嘴里还有牙膏，林曼淑的话说的不是很清楚，但寥寒予也不介意，他此刻已经在翻找资料了。

“你还记得吗？高翔跟我们说过，去年八月份高云轩曾出过车祸，很严重。”寥寒予一边找一边说。

“没错啊，可他不是在法国出的车祸嘛。”林曼淑当然记得这件事。

“我刚刚睡觉的时候突然想到，姚依然的消费记录上显示，她去年定了一张去法国的机票，时间刚好就是八月份。”

“真的吗？记录在哪儿？”林曼淑说着也开始帮忙翻找，一时间忘记自己还在刷牙。

寥寒予嫌弃的说道:“呀，你先去刷完再回来吧，真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林曼淑二话不说照着寥寒予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说道:“你一个睡觉会流口水的人还好意思跟我说形象。”

现在终于知道林曼淑和寥寒予青梅竹马、互相了解，却为什么没有在一起了。从小到大相处了这么多年，早都把彼此的坏习惯和丑样子看完了，没了神秘感，更没有美感。所以就没有变成情侣。

林曼淑很快就刷牙洗漱完毕，寥寒予也已经找到了姚依然去法国的消费记录。

“看这里，八月十号去的法国，高云轩出车祸的时间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还有……”

消费记录继续往后翻，还找到了姚依然离开法国的日期。

“一直到十月才回来，足足呆了三个月。”寥寒予说完后看着林曼淑，眼中不乏惊讶之色。

“三个月就三个月呗，你干嘛这么惊讶？”林曼淑不解的问。

“高骁海跟姚依然结婚后为什么一直在美国？”寥寒予问。

林曼淑轻松的回答出问题的答案，说:“高骁海不是有心脏病嘛，一直在国外治疗，姚依然作为妻子，当然要去了。”

“没错，因为高骁海的心脏病很不稳定，所以这些年姚依然几乎是寸步不离的。但是她却在去年离开了整整三个月，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高骁海曾两次病危，她都没有回去。”

寥寒予继续分析道:“所以，如果不是为了见重要的人或者是有重要的事情，她离开这么久像话吗？”

林曼淑缓缓点头，说道:“也是啊。高云轩出车祸的时间也是八月份，三个月，差不多就是他治疗的时长。难道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高云轩吗？”

“去问问就知道了。”寥寒予说着就要出门询问当事人。

“你倒是洗完漱再去啊。”林曼淑嫌弃的说。

等寥寒予都收拾完之后，两人便下楼去找姚依然。却意外的发现，今天别墅比以往还要安静，从楼上到楼下，都没看到人。

好不容易找到在高家工作的佣人，寥寒予问:“你们家夫人呢？”

佣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看到他们笑着说:“二位是大公子的客人吧。夫人今天去公安局了，吩咐我给二位准备了早点，请先去饭厅小坐，马上就好。”

“为什么又去公安局了？”林曼淑不解的说道。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觉得姚依然去公安局就必定要和萧慕白见面，这一点让她很不爽。

昨天下午，姚依然、李威龙、还有高家的保姆张妈，分别接到公安局的传唤通知，让他们今天去一趟。这当然和高骁海的案子有关。

林曼淑阴差阳错间听到张妈的话，得知姚依然和李威龙是最后见到高骁海的人，并且有极大的作案可能，故而把这些告诉萧慕白。萧慕白回去跟队长汇报后，决定传唤三人，再做一次询问。

这一次询问姚依然的人是队长任涛，也避开了熟人在场的尴尬。萧慕白负责的是李威龙，张信负责张妈，陈立一早就去拿药物的检测报告，还没有回来。

“我已经做过两次陈述了，为什么还……”姚依然不安的问道。

“啊，我们又发现了一些线索，所以想再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不用紧张。”任涛好言好语的说道。

和林曼淑不同，姚依然属于看起来柔弱的类型，让人产生保护欲。对于这种娇滴滴的女人，任涛说话都温柔了许多，生怕把人家吓哭了。

相对于这边的柔和，萧慕白负责的那边就相对难缠多了。李威龙一来就是一副大爷的坐姿，到警察局耍大牌也是让人意外。

“有事就快点说，我还忙着呢，知不知道你们这样耽误我多少生意。”李威龙先发制人道。

“李威龙先生，你现在是作为杀害高骁海的嫌疑人被传唤过来的，为了早日洗脱嫌疑，请你好好配合。”萧慕白正色道。

“配合啊，我很配合的，你问吧。”

李威龙话虽然这么说，但表情却很轻蔑，看的人很生气。看到他表情的萧慕白有点火大，却还是压下去了。

“高骁海死亡的那天下午，你见过他吗？”

“见过吗？还是没加见过？我不太记得了，好几天前的事情怎么可能还记得。”李威龙分明不打算配合警察。

萧慕白也不着急，露出为难的表情，说:“这个怎么办才好，不记得只能慢慢想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不过听说高翔打算今天叫律师商量分配家产的事情，李先生不去也可以吗？”

萧慕白先抛下了一个诱饵，又继续说:“李先生现在这里好好想吧，想到了再叫我。”说完萧慕白大步流星的走出审讯室。

“喂，你什么意思？等一等……”

李威龙一听说要分配家产，自然是着急的不行，他在高家忍气吞声，不就是为了钱嘛。他想拦住萧慕白问个清楚，但后者已经离开审讯室出去了。

出去之后，萧慕白望了一眼审讯室禁闭的房门，说道:“小样，还跟我摆谱。”

事后他就得意的去看其他人的询问了，最先来到的是询问姚依然的监控室，通过透明的墙壁，他看到任涛和姚依然正在谈话。

“高骁海死亡的那天下午，有人听到你和他吵架了，情况属实吗？”任涛的声音传入监控室。

“确实发生了矛盾。不过夫妻间吵架应该是正常的吧。”姚依然没有隐瞒吵架的事实。

“因为什么事情吵架，能说说吗？”任涛又问。

姚依然面露男色，踌躇之后说道:“他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了。估计是高翔又跟他说了什么，最近总是怀疑我，脾气也阴晴不定的。”

任涛感觉姚依然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了，看到她这种情况，才明白豪门贵妇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老夫少妻，女方不仅要受到社会的谴责，还要受到家人的排挤。

任涛给姚依然递了纸巾，柔声说道:“慢慢说，不要着急。”

“那天中午，大概两点多，我正在房间里休息，他突然冲进来，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孩子是谁的。我就知道他又开始怀疑我了，以前他偶尔也会有这种怀疑，我已经习惯了。也就没有跟他多吵，就离开了房间。”

姚依然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在监控室听到这些话的萧慕白，又气又难受。气的是姚依然为什么要忍受这种生活，嫁给高骁海；难受的是，年少时那个青春温柔的女孩，原来过得这么不好。

“我知道，我这种情况，很容易被他们怀疑，说我为了争夺家产杀了他。”姚依然瞪着两个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任涛，继续说:

“可是，我真的没有必要那么做。高骁海说，如果我平安的生下一个男孩，就把所有家产留给我们。说是这么说了，但他还没有立遗嘱，就算我真的气了歹心，最起码要等到他立完遗嘱，有备无患之后再动手啊。”

姚依然的话很有道理，遗嘱还没有立，自然不能先杀人。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其他想要争夺家产的人，会不会在知道高骁海要把财产留给姚依然之后，忍不住动手了呢？

80 饶有兴趣的眼神

林曼淑和寥寒予在高家吃早餐，意外碰到了高云轩。他们在高家住了一个星期左右，却很少见到高云轩。据说他的生活很混乱，晚上去酒吧夜店，整夜在酒色之中度过，白天回家睡觉，天黑后就又出去了。就这样日复一日，即使现在处于他父亲的丧期，也丝毫不加以收敛，难怪大家都说高家的二公子是个沉迷于酒色的花花公子。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不紧不慢的吃着早餐，气氛安静，谁也不理会谁。

“我哥请你们过来，是为了争夺家产的事情吧。”高云轩突然问道。

“你个请我们来的时候，高先生还健在，不存在争夺家产的问题。”林曼淑冷静的回答道。

“那你们来干什么？”高云轩又问。

林曼淑撇了他一眼，回答说：“商业秘密，无可奉告。”

高云轩似乎第一次受到这种冷漠的态度，看林曼淑时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深情。

“哈，我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林曼淑已经吃完饭了，放下手中的餐具，用纸巾擦过嘴之后对高云轩说：“多遇到几次就习惯了。”

说完林曼淑就离开了饭厅，寥寒予也跟着走了。

高云轩看着林曼淑的背影，饶有兴趣的说道：“原来那双眼睛还能放出这么沉静的目光。”

看来他也发现了林曼淑和姚依然的相像之处，不知道他的兴趣点源于林曼淑还是姚依然。

“干嘛这个态度啊，明明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套一套高云轩的话。”寥寒予跟在林曼淑身后唠叨着。

“再找别的办法试探吧。”林曼淑说。

“怎么了？很讨厌高云轩吗？”寥寒予问。

林曼淑虽然不愿意与他人打交道，但还是很注意分寸的，尤其是遇到案件的时候，能把私人感情和工作分的很明确，这次却是例外。

“只是不喜欢他的表情。”林曼淑语气平静的说。

“什么表情？我觉得他表情挺正常的啊。”寥寒予当时也在场，并不觉得高云轩的表情有什么。

“一副觉得我和姚依然长的很像的表情。”

林曼淑的话暴露了她的内心，那就是对于她和姚依然长的很像的这件事，一直让林曼淑很不舒服。

后来，寥寒予把这件事告诉沈凌珊，她说：“看来萧慕白曾经喜欢姚依然这件事，真的让曼淑很在意。”

在林曼淑看来，这件事关乎到她的自尊心，一向孤傲的她，怎么能忍受成为他人的替身呢。

张信询问高家保姆张妈，很快就有了结果，保姆一五一十的将她看到的场景说了出来，也证实了姚依然和李威龙是最后见到高骁海的人。尤其是李威龙，他是在姚依然之后进入高骁海房间的，嫌疑更大。

在这之后，陈立也从鉴定部门回来了，带来了药物的检测报告。

“在高骁海床下找到的药物，确实是治疗心脏病的药。”陈立刚好碰到萧慕白，就把结果告诉了他。

“另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在药品上找到了鞋印，对查明案情很有帮助。”陈立又补充道。

萧慕白拿着分析报告上的高清大图查看，虽然鞋印不全，只有最前面的部分，但依旧能得出很多信息。

“这个鞋印上的花纹，应该是皮鞋的吧。”萧慕白看着鞋印问道。

“根据分析鉴定的结果来看，应该是男鞋，一般女性的前脚不会这么宽。”

萧慕白点点头，如果真的是男鞋的话，那它的主人就很有可能是李威龙了。他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决定去炸一炸李威龙，兴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李威龙已经在审讯室中等了好一会儿，内心无比焦灼，他跟秘书核实过，高翔今天确实找了律师，那就意味着快要分配家产了，他可不能继续在警察局待着了。

就在他万分焦灼之时，萧慕白终于重新回到审讯室，这下不等萧慕白问，李威龙就先说:

“那天的事我想起来了，我们继续吧，抓紧点时间。”

态度反差如此之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双重性格呢。

“这么快就想起来了？”萧慕白边说边走到位子上坐下。

李威龙摆正身体，和萧慕白面对面，主动交代道:“岳父去世的那天，我见过他。”

“上次做笔录的时候，分明说没见过。”萧慕白翻开上次的询问笔录给他看。

李威龙面露尴尬之色的说:“那个嘛，是因为当时太敏感，故意隐瞒的，这个也不犯法的嘛。”

他这话说的倒是不错，萧慕白也就没有揪着这个问题，继续问:“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

“那天上午，岳父找我问公司的事情，简单聊了几句。”李威龙回答说。

他的答案和萧慕白掌握的情况不一样，看来他还是有所隐瞒。不过这也能理解，若是承认下午见过高骁海，很可能引起他人的怀疑。

萧慕白用锐利的眼神审视着李威龙，说道:“但是，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那天下午，你去过高骁海的房间。”

李威龙的表情有了变化，先是诧异，然后是不安，最后故作镇静的反问:“是谁说的？我根本没去过岳父的房间。”

“是么？”萧慕白并不着急从李威龙的口中得到答案，从现在开始才进入到诛心的阶段。

“我们在高骁海的房间找到了这个，你见过吗？”

萧慕白拿出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慢悠悠的放在桌子上。他猜测药瓶上残留的脚印是李威龙的，所以才拿着药瓶来试探。

看到药瓶的李威龙有些慌了，高骁海死亡当天的片段又出现在记忆之中。

治疗心脏病的药滚到李威龙的脚下，他踩着药瓶迟疑片刻之后，决定将它藏起来。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顺脚把药瓶踢到床底下。

萧慕白仔细观察李威龙的表情，问道:“怎么样？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没什么可想起来的。”李威龙说道。

萧慕白点点头说:“是吧，一个药瓶也没什么。我们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神奇的是，我们竟然在这上面发现了脚印。”

萧慕白露出震惊的表情，是在模拟发现脚印时的惊讶，这演技还是在线的。

“你说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萧慕白故意刺激李威龙。

“那当然是根据鞋印找凶手了。”李威龙说。

得到答案的萧慕白双手一拍，说道:“没错。看来没少看电视剧啊。这凶手肯定是高家的人，只要把他们的鞋子拿过来跟药瓶上发现的鞋印进行对比，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凶手吧。”

“也有可能找不到吧。”李威龙小声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头低的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从高骁海的房间出来之后，李威龙想到鞋印可能会留在房间中，那样他必定被坏怀疑。所以立马把脚上穿的鞋子换下，丢到外面去了。

鞋子被抛弃后，去向就不一定了，想要找到是很难的。这也是他笃定警察找不到鞋子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找不到？鞋子已经扔掉了吗？”

李威龙以为自己的话很隐晦，但对于从业多年的刑警来说，很快就能分析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

李威龙震惊的看着萧慕白，几秒后才恢复平静，慌张的说:“怎……怎么会，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去过岳父的房间。”

萧慕白没有立刻说话，看了李威龙一会儿，这是目光压制，在他审视的目光之下，李威龙的内心开始慌乱，但尽量保持表面的冷静。

这边萧慕白等人抽丝剥茧的查证杀人案件，另一边，寥寒予和林曼淑的调查也在顺利进行着。

“高家在法国有房子吗？”寥寒予问高翔道。

他查看姚依然的消费记录时发现，姚依然虽然定了去法国的飞机，也确实在法国住了三个月，但是没有订酒店的消费记录。这三个月她总不能睡大街吧，所以想到高家在法国应该有房子。

“有啊，怎么了？跟姚依然有关系吗？”高翔问。

“我查到她曾在法国待过三个月，想顺着这个方向继续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寥寒予说道。

“在没有查到姚依然确切的出轨证据之前，我会尽量拖延财产分配，但时间不会太长，所以你们要加快速度。”高翔安排道。

他调查姚依然的目的就是让她得不到高家的财产。不过姚依然是高骁海的妻子，属于法定继承人，很难剥夺她的继承权。所以高翔才会想到这个方法。

“从高翔那儿了解到，高家在法国有一套别墅，平常高云轩住在那儿，还有负责家务的保姆和管家。要想知道一年前姚依然和高云轩发生了什么事，可以打电话问问，这是号码。”

寥寒予成功获得了情报，和林曼淑一起分享。

“干嘛给我，我不会法语？”林曼淑说。

“保姆和管家都是中国人，打电话问问吧。”寥寒予说。

这通电话之后，他们便知道了姚依然和高云轩的秘密。

81 继母与继子的禁忌之恋

“去年八月份，少爷出了车祸，没过多久，夫人就来了，天天去医院照顾少爷。最初我还以为，夫人是想讨好少爷，但她一直照顾少爷三个月，我才感到奇怪。”

在法国照顾高云轩的保姆在电话中娓娓道来，想知道去年八月到十一月之间发生了什么，询问她是再好不过的方法了。

“最终让我觉得夫人和少爷不一般的是少爷出院之后，当时他的伤还没完全好，非要出院，我们拗不过他，只能随他的意。谁知道他一出院就跑去喝酒，把他找回来的时候，已经喝的烂醉了。”

保姆继续讲述着，已经到事情的关键节点了。

“那天晚上，夫人把我支开了，说要亲自照顾少爷。能提前下班当然后，我没有多想就离开了。谁知道第二天早上，我去少爷房间的时候，竟然看到夫人和少爷躺在一张床上，*着身子。虽然夫人是少爷的继母，但这种事情也是大逆不道的啊。”

虽然只是电话交流，但从保姆夸张的声音中，林曼淑能想到她讲述这些事情时夸张的表情。

对于保姆的话，林曼淑是半信半疑的，如果她早就发现了此事，为什么没说出来呢？

相对于林曼淑的在心中默默怀疑，寥寒予则直接问了出来：“既然早都发现了，为什么没说出来？”

“是夫人不让我说的。”保姆回答说，“那天我进入房间的时候夫人已经醒了，她知道我看到了，事后找到我，让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尤其不让我告诉少爷。”

这种说辞倒也合适，只是让林曼淑和寥寒予不解的是，姚依然为什么不让她把这件事告诉高云轩。如果是那样的话，高云轩应该不知道姚依然的孩子是他的吧。

“就算高云轩和姚依然之间发生过关系，孩子就一定不是高骁海的吗？”

结束了和保姆的通话之后，林曼淑提出一个疑问。他们调查的出发点是高翔的怀疑，可他凭什么怀疑姚依然出轨呢？又没有亲眼看到过。

“是啊，高翔似乎很确定我们能查到姚依然出轨的证据。”

寥寒予也想到这个问题，不过随后自己解释道：“不过高翔不是说他父亲没有生育能力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高家的三个孩子是怎么来的？而且那样的话，高骁海自己应该知道。”林曼淑说。

“那有没有可能因为年纪大了所以丧失了生育能力？”寥寒予猜测道。

林曼淑嫌弃的看了寥寒予一眼，说：“你平时能不能不要总撩妹，多学点知识。男性的生育能力是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丧失的。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很丢人吗？”寥寒予理直气壮的问道。

林曼淑丝毫不带犹豫的回答:“嗯，很丢人。”

林曼淑和寥寒予都是对事实有执着追求的人，查了这么久总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决定和高翔谈一谈。

“两位一起来找我，想必是有线索了。”

他们直接找到了高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和高翔进行了一次隐秘的谈话。

“有没有线索要看你怎么回答了。”林曼淑说道，一开场就是一副不服输的气势。

“这话是何意？”高翔不解的问道。

“最初，你来找我们调查姚依然的时候，明确表示过你的父亲没有生育能力，以此推定姚依然的孩子不是高家的。对吗？”

“没错。”高翔并不否认林曼淑的话。

“为什么会那么说？”林曼淑追问。

高翔没有立刻回答，沉默良久，反问:“这个，重要吗？”

“非常重要。”寥寒予说，“高先生没有生育能力这件事，是后续证据的基础。”

高翔有足够能说服两人的证据，只是真的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吗？他快速的在心中盘算着，说与不说都会失去一些东西，也能得到一些利益，当能够得到的利益大于失去的东西时，才能使高翔说出真相。

“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必须保守秘密，不得对任何人提起。”高翔经过慎重的考虑，说道。

“那是当然。”林曼淑答应道。

高翔似乎还是不放心，说道:“虽然我相信两位，但这件事关系到我高家的根基，而且人心总是会变得，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们生意人只相信白纸黑字，所以……”

“那巧了，我们学法律的，也相信白纸黑字。保密协议具体要怎么签，你来决定吧。”林曼淑爽快的说道。

他们是出于对真相的执着才想了解这些事情的，并不打算对外宣扬，所以签个保密协议无关大雅，签就是了。

萧慕白和陈立怀疑李威龙杀了高骁海，想要证明这个猜想，就要先找到药瓶上的鞋印归属于谁。

他们先去高家和李威龙的私人别墅找鞋子，翻找完李威龙所有的鞋子后还是一无所获。

“都找完了，连一双相似的都没有。”陈立苦着脸说道，有钱人的鞋子也太多了点，整整摆了一屋子。

萧慕白想到李威龙在审讯室说的话:

“也有可能找不到吧。”

“看来那句话真的不是随便说说。”萧慕白自言自语道。

不过，就算李威龙已经把鞋子扔掉了，也还是有办法继续追查。他们这种有钱有地位的人，身上的东西至少四位数，也正是因为贵，才更容易查。

“行了，别找了，我有别的办法。”萧慕白对陈立说道。

“什么办法，要我帮忙吗？”

陈立一听有别的办法，立马把手中的鞋子丢到一边，他早都不想翻这些鞋了。

签过保密协议之后，高翔才说出了原因。

“这件事是我小时候偶然挺母亲讲起的。她和我父亲结婚好几年，都没有孩子，便起了疑心。起初以为是她自己的原因，后来才知道是我父亲不能生育。”

“一向要面子的父亲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如果一直生不出孩子，父亲肯定要和她离婚。于是母亲便想到一个办法，和别的男人怀孕产子，假装是父亲的孩子。这样既保全了父亲的面子，也守住了母亲的婚姻。”

高翔把这个惊人的秘密说了出来，林曼淑和寥寒予听到后简直不是一般的吃惊。这有钱人也太会玩了，还能这么操作？！

“这么说来高家的三个孩子都不是高骁海亲生的？”寥寒予最后确认道。

“没错。”高翔不避讳的回答道。

“那你们三个的亲生父亲是同一人么？”寥寒予又问。

“是。”高翔说。

这件事不太好怀疑它的真假，哪有人拿父亲的生育能力和母亲的贞洁来开玩笑呢？而且若是让高骁海的其他亲戚知道了，肯定要以此为说辞抢夺家产。所以他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高翔口中说出的话是真的。

“有证据能证明你刚才的话吗？”林曼淑问。

高翔走到保险柜前，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林曼淑。林曼淑和寥寒予一同看里面的内容。

那是亲子鉴定的报告，有高翔的、高云轩的、高晴的，dna鉴定的结果显示，他们和高骁海的基因不匹配，换句话说，他们三人都不是高骁海的孩子。

“我当时也不相信母亲的话，所以悄悄做了亲子鉴定，发现我们三个真的不是父亲的孩子。”

“不过那也没关系，在我心中，他就是我们的父亲。”

高翔说的冠冕堂皇，但谁都能看出来，他之所以这样，不过是为了高家的钱而已。这种家庭生长出来的人，不在乎亲情，只有利益。

“好了，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经照实说了，那么我想知道的呢？”高翔问道。

“姚依然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不是你父亲的。”寥寒予回答说。

高翔认真的听着，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但寥寒予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跌眼镜，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但那个还是是高家的孩子。”寥寒予继续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因为无法理解刚才的话，高翔皱起眉头，听的也更加仔细了。

“仔细理一下辈分的话，孩子出生后应该喊你叔叔。”寥寒予换了一种方式表达道。

喊他叔叔的话，那岂不是说……

“你是说孩子的父亲是云轩？”高翔震惊的问。

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姚依然和高云轩，在他眼里是完全不可能呢？

“这是真的吗？他们两个怎么会……”

接着，寥寒予把调查得来的所有信息全部告诉高翔，从姚依然的大学时期，到一年前在法国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讲述完之后，高翔似乎受到很大的冲击，他扶着脑门做沉思状，许久之后才缓缓说:“好，我知道了，今日两位就先回去吧。”

“哇……这有钱人的家谱也太乱了点吧。豪门贵妇与情夫产子，富豪老爷娶儿媳，继母与继子的禁忌之恋……都能写好几部小说了。”回去的路上，寥寒予感叹道。

林曼淑笑了笑，开玩笑的说:“那你去写吧，我会支持的。”

82 感情升温

林曼淑和寥寒予之所以住进高家，完全是为了方便调查姚依然。现在需要调查的事情都已清楚，他们也就没有留在高家的必要了，当即决定打道回府。

寥寒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完就先走了，他要赶去接沈凌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林曼淑了。林曼淑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所以也没找高家的佣人帮忙，自己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抱着各种资料往外面走。她的车就停在院子里，不需要走太远。

手里拿的东西太多，林曼淑还未走到车前，资料什么的尽数脱落，掉到地上。林曼淑看着这烂摊子，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去捡。

光洁的道路上，四处散落着资料夹、书本等，林曼淑挨个把它们捡起来。林曼淑最喜欢的一本书掉在远处，等她捡完手边的东西打算去捡那本书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只*在林曼淑之前把书捡了起来。

“是你的么？”高云轩捡起书问道。

林曼淑没有回答，直接上手去拿。高云轩则把手中的书举高，抬到林曼淑够不到的高度。

“你不是律师吗？证明一下这本书是你的，证据充足就把书还给你。”高云轩说道，完全是一副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少女的态度。

偏偏林曼淑不吃他这一套，只想把书拿回来，但又不想理会高云轩，可高云轩不依不饶的样子，让她很生气。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小儿科的招式。”

正在林曼淑愁苦怎么把书拿回来的时候，萧慕白突然出现在高云轩身后，他和个子和高云轩差不多高，所以能轻易的从他手中把书抢回来。抢回来之后他把书递给林曼淑，顺便把她护在身后，免得高云轩继续骚扰她。

很多年前，当时萧慕白还在苦追姚依然，那个时候姚依然和高云轩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多年之后，高云轩出于某些原因对林曼淑产生了兴趣，但林曼淑早已倾心于萧慕白。

如果时光流转，他们能猜到今日的结局吗？当年惹人羡慕的情侣早已劳燕分飞，现在互相倾心的人们最终能有幸福的结局吗？

站在窗前看着院中场景的姚依然，眼神深远，思绪回到了许多年前。

沈凌珊今日把车送去修理厂维修了，得知这个消息的寥寒予，抛下林曼淑，殷勤的跑去接沈凌珊了。

他把摩托赛车停在检察院的门口，摘掉头盔，露出他英俊迷人的脸，阳光为他的头上染上一丝金色。他的时间卡的很准，到的时候沈凌珊刚好下班从检察院的大门出来。

“还挺准时啊。”沈凌珊说道。

寥寒予把另外一个头盔递给沈凌珊，说：“守时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我当然算其中之一了。”

沈凌珊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戴好头盔坐在车上，说道：“出发吧。”

寥寒予带着沈凌珊离开的场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其中不乏沈凌珊的同事。上一次寥寒予给沈凌珊送糕点的时候，他们问起过，当时沈凌珊说他是送外卖的。

“什么情况啊，不是说那小子是送外卖的吗？”同事a充满疑惑的说道。

“什么送外卖的啊，那气质从头到脚都不像外卖小哥好嘛。”同事b说道。

“哎……真气人，我还想着下次见到要人家的电话号码呢，竟然被沈凌珊截胡了。”同事c充满遗憾的说道，看来她对寥寒予很满意。

不过已经晚了，多情温柔的寥寒予现在已经把心交给沈凌珊了。他正在用二十几年的撩妹经验，狂撩沈凌珊，结果自然……

萧慕白去高家就是为了找林曼淑，既然林曼淑现在要搬出高家了，他自然跟着一起走了。

不过出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两人各有一辆车，想一起走是不可能的了。

“怎么办？没法一起走了。”萧慕白遗憾的说。

“那就分开走吧。”林曼淑准备去开车门。

萧慕白挡在车门前，说:“都一整天没见了，分开走舍不得。”

“那你想怎么办？”林曼淑问。

萧慕白假意思考之后说道:“那没办法了，只能一会儿在家里见了。”

“你家还是我家？”

林曼淑真的是好奇才这么问的，谁知萧慕白确说:“你家不就是我家么？”

“胡说什么呢。”林曼淑说着把萧慕白推到一边，坐进车里。

她想关门，萧慕白眼疾手快的拦住，说道:“那我就尾随在你后面了。”

说完他勾唇笑了起来，顺便帮林曼淑把车门关上。

林曼淑开车行走在公路上，透过后视镜看后面，萧慕白的车果真跟着。她的唇角慢慢展开，笑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白日里忙了一天的人们，放慢脚步，享受夜晚带来的安详。市区中的繁华地带，热度不减，人来人往。

寥寒予和沈凌珊吃过晚饭，正在思考下一个去处。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沈凌珊问道。

“你今天不用回去看卷宗吗？”寥寒予问。

“总要放松一下，不能天天加班。”沈凌珊说。

她本是及时行乐的思维，偏偏当了检察官，整日忙到没有时间享乐。不过她偶尔也会空出时间，让自己好好休息一番。

“很不错的想法，那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奉陪到底。”寥寒予说。

沈凌珊仔细想了想，说出一个一直想去的地方，道:“酒吧怎么样？”

寥寒予双手环胸，靠在椅子上，一本正经的看着沈凌珊问:“沈检察官竟然是这种风格吗？”

沈凌珊双手撑在桌子上，捧着脸，一脸无害的看着寥寒予说:“寥侦探难道不是这种风格吗？”

“我自然是……”寥寒予说，“什么风格都能适应。”

就这样寥寒予和沈凌珊一同去了酒吧，沈凌珊换下职业装，从一本正经的检察官到热情奔放的都市女子。虽然这两者之间的跨越很大，但沈凌珊能够轻松驾驭。

这是沈凌珊和林曼淑最大的不同，虽然两人都有不服输的性格和追求成功的执着，但林曼淑过于高冷，像处于世外的仙子，沈凌珊则多了一丝世俗气，也让她更加合群。

这也是就是，同样的自大，为什么沈凌珊在学校和职场不被排挤，而林曼淑身边却没人敢靠近的原因。

旋律感极强的乐曲，高度兴奋的人们，还有舞池中跳着热舞的男女，是酒吧最有代表性的食物了。在那些忘情舞蹈的男女中，沈凌珊和寥寒予也在列。

酒吧的劲舞，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碰撞，极易促进感情的升华。如果说沈凌珊和寥寒予之前处于互相试探的阶段，在酒吧度过一晚后，就正式进入了暧昧阶段。

说起他们的感情历程，也是奇怪。一开始，两人还处于互相看不上的环节。

寥寒予觉得沈凌珊在大学的时候时常跟林曼淑对着干，所以不喜欢她。沈凌珊觉得寥寒予就是林曼淑的一个小跟班，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无解他喜欢林曼淑。他们两个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混的这么熟。

具体怎么开始产生的感情变化，或许要追溯到沈凌珊输给寥寒予官司的那次。

当时记者们把沈凌珊层层围住，仿佛要生吞活剥一般。寥寒予一向都有怜香惜玉的情结，看到受难的沈凌珊，就想帮一把。于是发动摩托车，冲入记者群中，把沈凌珊带走。

沈凌珊呢，正处于围困的状态，突然被英雄救美，自然少不了对寥寒予刮目相看。

人，一旦看某个人顺眼，以后也会越看越顺眼。只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不会太疏远。有了那次的好开端，沈凌珊和寥寒予的相处也就越来越顺畅了。

“哎呦……看看这两个腐败的人，竟然去酒吧了？”萧慕白看到寥寒予传过来的照片，感叹道。

正在做饭的林曼淑凑过去看了一眼，说道:“果然，他们两个有猫腻。”

“一会儿我们也去吧。”萧慕白提议道。

“公职人员去这种地方没事吗？”林曼淑问。

“公职人员呢，上班的时候要保持形象，下班之后总要有点私人空间嘛。再说了，别人又不知道我们是公职人员。”

萧慕白的话有点道理，他们只要不做有损于公职人员形象的事情就可以了，去酒吧喝喝酒还是可以理解的。

林曼淑从来没有去过酒吧，看到寥寒予他们玩的那么嗨，有点想去尝试一下。再加上是萧慕白提议，她不想扫兴，竟然答应了。

“那就去吧。”林曼淑说。

萧慕白惊讶的看着林曼淑，他只是随口提提，觉得林曼淑肯定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

如果让其他认识林曼淑的人看到她出现在躁动的酒吧，一定会大跌眼镜的。这是林曼淑为萧慕白做出的改变，也只为他一个人改变，今生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让林曼淑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那就去尝试一下吧。”萧慕白笑着说。

83 是时间太短还是缘分太浅

“噢……曼淑真的来了，真是千年一遇的奇观。”

沈凌珊得知林曼淑要来酒吧，还以为是开玩笑的，当她真的看到林曼淑出现的时候，简直要惊掉自己的下巴了。

林曼淑在萧慕白的陪同下来到喧闹的酒吧，强节奏的音乐，动感的鼓点似乎算好了心脏跳动的频率，卡在心脏跳动的时候发出声音，让人听到音乐就有一种随之摇晃的感觉。

五颜六色的聚光灯照着并不明亮的环境，舞池中左摇右摆的人们丝毫不避讳有他人在场，搔首弄姿，展现自己的魅力。

林曼淑第一次接触这种环境，音乐的鼓点充斥耳膜，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是不是不太适应这种环境？”

周围的环境太过嘈杂，萧慕白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提高嗓音。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很不一样的感觉。”林曼淑客观的评价道。

说不适应也是真的，她不是很能忍受嘈杂的环境，不过也并不算讨厌，在这种新奇的环境中感受全新的体验。

……

四人在酒吧一直待到很晚，玩的尽兴之后才离开。林曼淑渐渐适应了酒吧喧闹的氛围，但还是拒绝去跳舞，所以一直和萧慕白坐在休息区喝酒，倒是寥寒予和沈凌珊，似体力无限一样，跳的很欢。

萧慕白一个人回家，在小区楼下看到了姚依然的车，心生疑问就走过去敲了敲她的车窗。姚依然听到声音后摇下车窗。

“你怎么在这儿？”萧慕白问。

“在等你。”姚依然说完打开车门下车。

“找我有事吗？”萧慕白问。

他尽量不对姚依然的事情上心，但心里还是会不自觉的关心。毕竟姚依然在过去的岁月里是萧慕白心中难以跨越的砍，至于以后能不能跨过，现在还难以猜测。

“关于高骁海的死，我还有些事想告诉你。”姚依然说道。

姚依然的眼神和她给人的感觉，一直如十多年前一样，怯懦软弱，让男性产生一种保护欲。萧慕白依然记得，许多年前的秋天，他们刚上高一。那天他进入班级后，就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姚依然，秋风从窗外涌进来，吹动她一袭黑色的长发。阳光落在桌子上，显得岁月静好。

那时的姚依然的眼神与现在无异，柔情似水、惹人怜惜。就因为看了那一眼，萧慕白伺候高中到大学的全部生活重心，都围绕在姚依然身上。

“明明长得一副温柔的样子，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呢？”

借着酒劲，萧慕白说出了以前从未对姚依然说起的话，有点像抱怨。

“从高中到大学，七年，我追了你七年，你都没有答应。我以为这样的你应该眼光很高，以为你会过得幸福，所以放心的抛下对你的感情。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活成这样的你，让我怎么办？”

姚依然也是感慨万千，看着萧慕白的时候眼泪汪汪，说道：“我也以为我可以幸福的，可是后来发现，我的人生，无论怎么翻都找不到幸福这两个字。”

“为什么要那样？为什么嫁给高骁海？真的是为了钱吗？”萧慕白一连发出三个疑问。

“因为走投无路。”姚依然说道。

她嫁给高骁海的原因，从未与其他人提起过，就连她深爱的高云轩，都不知道原因。但姚依然决定今天把这些告诉萧慕白，却没考虑好这些对萧慕白会有怎样的影响。

“大学毕业之后，我进入高家的公司，不久就被调到董事长办公室当秘书。当时单纯的我以为是我的工作能力获得了认可，却不知道那一切都是高骁海的阴谋。”

姚依然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这意味着她不得不再回忆一次那些痛苦的经历。她一直想忘记那些，却始终没有。每次面对高骁海的时候会想起，思念高云轩的时候会想起，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回忆也总会入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

“有一次我陪高骁海去见客户，在酒桌上被灌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和高骁海睡在一起。当时的我有多么的绝望，甚至想过要自杀。”

萧慕白认真的挺姚依然叙述她的过往，那是在他放弃对姚依然的感情之后发生的事情，是他之前完全不知道的。

“之后的某一天，我受到母亲的短讯，说父亲借了巨额高利贷，因为换不了钱被抓住了，如果再不给钱，就只能收尸。我很着急，四处想办法，却筹不到钱。”

“后来不知怎么的，高骁海知道了这件事，他找到放高利贷的人，把钱还了，救我父亲出来。条件是让我嫁给他，父亲被金钱蒙蔽双眼，竟然答应了这件事，还签了合约，如果违约我一家人的性命就难保了。”

被亲生父亲出卖，应该是姚依然最痛苦的，她叙述这些事情的时候，眼泪不自觉的留下。萧慕白递了一张纸巾给她。

姚依然感激的看了萧慕白一眼，继续讲:“当时我实在走投无路，加上早已失身与他，所以自暴自弃，便答应了。”

讲述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姚依然用纸巾拭去眼角的泪，勉强露出的微笑，更加让人心疼。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放弃你。”

听完姚依然的遭遇，萧慕白又气又难受。如果他当初没有放弃追求姚依然，那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至少可以求助于他。

“不是那样的，至少我曾收获过片刻的幸福。”姚依然说。

“其实在上大学之前，我也曾考虑过，要不要答应你的追求呢？如果高三的时间再长一点的话，我想我应该会答应的。可是发现你心意的那段时间太短，转眼我们都上了大学。去了不同的城市。”

不是时间太短，是缘分太浅。青春时期的我们稚嫩、羞涩，很多话没来得及说出口，等到想说的时候为时已晚。

当年的萧慕白和姚依然也是这种情况，萧慕白从高一开始喜欢姚依然，但一直没说出来。高三的时候觉得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才把心意告白，可那时的他们已经要毕业了。毕业后去了不同的学校，不用的城市，终究要给这段感情留下遗憾，徒留悲伤的过往。

如果当时他们在一起了会怎样呢？结局会不会好一点。

“大一的时候，有一个英俊潇洒、温柔有才华、还很有钱的学长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们在一起之后，感觉每一天都很美好。我们一起演话剧、一起出去旅游、一起吃遍美食。他很宠我，也很体贴，我们一起策划了未来的许多事。”

提起以前和高云轩在一起的时候，姚依然的眼角都挂着笑意，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对于那段时光，她真的很怀念。

“所以慕白……”姚依然抬头看着萧慕白的眼睛说，“当初你的放弃是对的，我曾经幸福过。所以你也要幸福，一定。”

姚依然和高云轩的相遇，似是命中注定，只是没想到他们是命中注定的悲剧罢了。

从大一到大三，姚依然和高云轩度过了幸福的时光。不过，高云轩比姚依然大一届，毕业后出国，约定两年后回来。所以姚依然经历痛苦的时候，他不在身边，那段时间由于一些原因，他们始终联系不上。

大约半年之后，姚依然提出了分手。高云轩不解，即刻回国找姚依然，却没有找到。

精疲力尽的他接到父亲高骁海的短讯，说要结婚了，在饭店准备了家宴，让他过去见一见继母。

那时的高云轩还很尊重自己的父亲，乖乖过去，却没想到女友成了继母。当他在饭店的包厢看到姚依然的时候，内心五味陈杂。

“云轩，快过来，爸爸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高骁海亲切的叫着高云轩。

然而高云轩的眼中只有姚依然，他双目冒着怒火，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感情问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那天，姚依然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勇气看高云轩的眼睛，只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怒气。

高云轩砸了桌椅，打碎了盘子，依然无法发泄心中的怒气，他跑去喝酒，大醉了一场。从那天之后，高云轩的生命中，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酒。

他用酒精一遍遍冲刷心中的伤口，到底伤口最终变得溃烂不堪还是愈合结成痂呢？只有他自己知道。

今夜，高云轩依旧在酒吧度过，酒没有使他感到快乐，反而愈加痛苦。是爱伤了他，还是背叛伤了他呢？

林曼淑回去后简单收拾了从高家带回来的行礼，把书籍放回书架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高云轩。那个看起来如纨绔子弟一般的男人，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伤口吧。

“看来大家都活的不容易。”林曼淑感叹道。

“生而为人，哪有容易二字啊。”寥寒予说道。

林曼淑看了寥寒予一眼，问:“如果这么不容易，为什么还要生为人呢？”

“那不是我们能选择的。”寥寒予回答道。

我们无法选择自己是不是作为人出生，也无法选择自己生为什么样的呢？唯一能做的，是再短暂的一生中，尽可能的获得洒脱，不枉来世上走一遭。但活的洒脱，是绝大多数的人做不到的，也就枉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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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小女生心思

林曼淑早早起床，收拾好准备出门，却接到萧慕白的消息，上面说：昨天约好的事情出了变故，改天再找你。

昨天，萧慕白去找林曼淑其实是为了案情。警方在药瓶上发现了一个男性鞋印，怀疑此鞋印是李威龙的，但没有在李威龙家中找到相同的鞋子，所以他们的怀疑也就没了根据。

萧慕白决定用其他方法查找证据，想去商城找有相同类型花纹的鞋子。像李威龙这样地位高的人，身上穿戴的东西自然不普通，算是好寻找的类型。如果找到相同的花纹，便可以对比购买名单，确定李威龙是否有嫌疑。但和陈立两个大老爷们逛商城实在有点怪异，所以便约了林曼淑一起。

本来是一次打着约会旗号的破案之旅，不过昨晚姚依然的到来，改变了这一计划。

“这是高骁海死前留下的录音，因为里面涉及的话题会影响家产的继承，对我不利，所以我一直没有把它拿出来，现在不能再瞒着了。”姚依然把录音笔交给萧慕白的同时说道。

录音笔是姚依然在高骁海的房间里发现的，高骁海死亡的当天，保姆发现了高骁海的尸体，惊慌的跑出去叫人，姚依然的房间就在隔壁，第一个过去了，眼尖的她在角落中发现一支录音笔。当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慌乱的把录音笔捡起来拿走。后来听了录音笔中的内容，她更觉得不能公开，所以即使被警方询问了很多次，她都没有提起。

至于为什么把录音笔交出来，就和李威龙有关了。李威龙被警方盘问后，以嫌疑人的身份被留在警局。他知道警方正在找自己犯罪的证据，虽然他不是凶手，但也没时间和警方耗，只想快点出去。

高骁海死亡的那天下午，李威龙确实去过高骁海的房间，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踩到高骁海的药瓶，差点滑倒，药瓶也因此滚到床下去了。他看到高骁海倒在地上的身影，上前查看时对方已没了呼吸。他本来打算叫人，转念一想：

“万一我现在叫人，他们怀疑是我杀了老爷子怎么办？”

出于这种自私的想法，李威龙没有叫人，悄声离开了。他没想到药瓶会被警方发现，更没想到能检测出上面的脚印。

不过李威龙有自救的方法，那就是他知道在自己进入高骁海的房间前，和高骁海在一起的人是姚依然。如果他没有杀高骁海，那杀死高骁海的一定是姚依然。

警方做完一次盘问后，李威龙的律师就到了，他指示律师把这件事告诉姚依然，并威胁姚依然如果不把他就出去，他一定会说是姚依然杀了高骁海。

姚依然顾忌李威龙的威胁，只能把录音笔交给警方。这也是她大晚上去萧慕白家的原因。

萧慕白拿到录音笔后就听了里面的内容，第二天早起把录音笔给了队长任涛。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知晓，就没必要去调查药瓶上的花纹了，所以他才给林曼淑发消息，取消两人约好的事情。

约会取消，林曼淑有点遗憾，但也只能下次再约了。她知道萧慕白处理案情很忙，简单的回复道：知道了，你先忙吧。

无事可做的林曼淑突然想起被她扔进杂物间的玩偶熊，前段时间因为吃醋，把熊从房间拿走了。今天心血来潮，跑到杂物间去找熊。

白色的玩偶熊有一人高，孤零零的坐在杂物间的一角，这个房间常年无人，灰尘落在熊的身上，已经没有最初的光彩了。林曼淑拍掉熊身上的灰尘，重新把它抱回房间。

别看林曼淑外表高冷、成熟，其实内心却如十几岁的少女一般。生某个人的气，就把熊扔了，不生气了再捡回来，这种小女孩儿作风的行为也让林曼淑的性格在高冷之上加了一丝可爱。

她从杂货间把熊抱出去的时候，刚好遇到寥寒予。

“你干嘛把它拿出来？”寥寒予问。

“脏了，拿去洗一洗。”林曼淑回答说。

“为什么要洗？你不是不要了吗？”寥寒予继续追问，他并非没有看出林曼淑的感情变化，只是嘴欠，明明知道还非要问。

“跟你无关的事干嘛要问。”林曼淑呛了寥寒予一句，抱着熊离开了。

寥寒予勾唇笑了笑，感叹道：“女人的心思啊，变得真是太快了。”

萧慕白当着刑事3队队员的面播放了高骁海生前留下的录音文件。这里面记录了高骁海和姚依然的谈话，以及姚依然走后的事情。

当天下午，高骁海气冲冲的冲进房间，质问姚依然，两人吵了一架。

那之后，姚依然离开房间，关门声和脚步声证实了这一点。

姚依然离开后，高骁海依旧气愤难平，说道：“竟然……竟然和允许，这真是作孽啊。”

或许姚依然和高云轩的事情冲击太大，高骁海的心脏病犯了，录音中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和翻找药瓶的声音。

高骁海是长期心脏病患者，感到不适立马找药，但是他刚刚拿出药，还没来得及打开瓶盖，心脏的负重就到了顶点，那剧烈的疼痛让他手掌无力，药瓶也随之掉下。

萧慕白从录音中听到药瓶掉在地上的声音，随后是高骁海倒地的声音，因为他倒下的时候头部碰到花瓶上，所以声音格外响亮。

红色的血液顺着高骁海的头部流出，染红了地板，房间恢复安静，仿佛没人存在一般。

十分钟左右，房门被打开，李威龙走了进去……

听完录音之后，队员们有片刻的安静，一直都以为高骁海的死是他杀，没想到最后他是自己气死了。这也太……

“这高骁海也是奇怪，为什么要搞个录音呢？”张信对于突然出现的录音感到奇怪，很明显，高骁海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已经把录音笔打开了。

“估计是想录下姚依然的话，只是没想到她的情夫是自己的儿子。”陈立推测道，这个是目前为止最可能的答案了。

陈立说话的时候刻意看了萧慕白一眼，看到萧慕白微微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他还在乎姚依然。

“把录音送去技术科做对比分析吧，确定是高骁海的声音后，就把李威龙放了吧。”任涛说道。

“林律师，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一直有人来找你。”钟南对林曼淑说。

“谁？”林曼淑问。

“刘沛涵。”钟南回答说。

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林曼淑感觉很陌生，抬头看着钟南，那目光好像再问:刘沛涵是谁？

“林律师没听说过她吗？是最近很火的明星，长得超级漂亮的。”钟南解释道，还带着憧憬的眼神说:

“天哪，那张脸是怎么长的呢？真人比画报还好看，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真人，还顺便要了张签名照。”

钟南说着把刘沛涵的签名照递给林曼淑，看到照片上的人林曼淑才想起来，她曾和刘沛涵见过两次，两次都在西餐厅。

第一次刘沛涵在西餐厅搜查手机，被林曼淑怼了；一次是和萧慕白一起见到的，刘沛涵偷拍了他们，所以又被林曼淑教训了一顿。

“啊，是那个既没演技又没礼貌，顺便还很无脑的演员啊。”林曼淑这样评价道。

“林律师怎么能这么说呢？”钟南不太高兴的说道。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林曼淑问:“怎么？你是她的脑残粉吗？”

“脑残粉倒也不至于。可是那么说也太过分了，要是被别人听到，肯定会引起骂战的。”钟南说。

“没关系，他们说不过我。”

这一点林曼淑还是很自信的，作为律师，说话的事情怎么能输给别人呢？

她把照片还给钟南，又问道:“她来干什么？”

“说有案子，想找林律师帮忙。”钟南回答说。

“怎么办呢，我可不是会帮别人的人。回绝了吧。”林曼淑连问都不问，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代理啊？好可惜呀，这样就不能再见到她了。”钟南遗憾的说道。

“不要遗憾了，快去开门吧。”林曼淑听到门铃声，直接略过了和钟南的谈话，吩咐道。

钟南不情愿的开门，打开门的一瞬间却立马露出微笑，因为他再一次看到了刘沛涵的本人。

钟南虽然不是脑残粉，但见到喜欢的明星还是很开心的，立马露出“迷妹式微笑”，热情的和刘沛涵打招呼。

“嗨，我们又见面了。”

刘沛涵不愧是偶像，笑容恰到好处，迷人又大方，主动打招呼也加分不少。

钟南不禁在心中嘀咕:这么完美的人，林律师怎么能说人家没礼貌呢？真过分。

“是啊，又见面了。”钟南傻傻的打招呼道，就这样被攻破了防线，把刘沛涵放了进去。

林曼淑刚刚才说过不代理刘沛涵的案子，钟南这家伙转眼就忘了。他现在有多么殷勤的把刘沛涵领进去，待会儿就被林曼淑教训的有多惨。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喽，他的偶像可救不了他。

85 你喜欢她

林曼淑和刘沛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氛并不和睦。她靠在沙发上，翘着两郎腿，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刘沛涵。那眼神仿佛是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睥睨一切。

她的这种表情让一向高高在上的刘沛涵非常不满，她从出道就受人追捧，到哪里都是欢呼声满天，偏偏在林曼淑这儿受到冷遇，非常不爽，于是也冷冷的盯着林曼淑看。

不过，刘沛涵的冷是后天表现出来了，只能侵入人的皮毛。而林曼淑的冰冷劲，是天生性格的外化物，直入人的骨髓。两人眼神悬殊自然很大，不过也搞得客厅的气压比别处要低很多。

“你要喝什么？咖啡、茶、还是饮料？”钟南殷勤的问刘沛涵道。

刘沛涵刚要回答，林曼淑抢先说:“不必了。”

“林律师，我在问沛涵小姐，没问你。”钟南说道。

“我知道。”林曼淑看了一眼钟南，继续说:“但是不必准备了，那个人马上就会走。”

“林律师，你这样不好的，进门是客，不能用这种态度的。”

钟南的好意提醒遭到林曼淑教训，她缓缓将视线移到钟南脸上，说:“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外人带进来，助理这么做是不是也不太好。”

“这个……”钟南无话解释，只是心绪的摸着后脑勺，想着说些什么才能使林曼淑消气。

“我国刑法关于自首是怎么规定的？”林曼淑突然开始抽问法律知识点。

“自首……是，是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钟南绞尽脑汁的想自己看过的法律书，但突然像喝酒断片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林曼淑提问的内容。

“连这些都没记住，你是哪里来的底气把她带进来。”林曼淑说着还瞥了刘沛涵一眼。

刘沛涵要是还看不出来林曼淑故意当着她的面为难钟南，那就白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了。

“你这是杀鸡给猴看啊。”刘沛涵说道。

“就算你是猴，他也不是鸡，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个成语。”

林曼淑不冷不热的态度和带刺的语言，更让刘沛涵生气，她正打算怼回去，林曼淑又开口了，不过这次是对钟南说的。

“从《刑法》第六十九条到第二百四十六条，给你两个小时，全部背会，两个小时后我抽查。”

“这么多……背不会怎么办？”钟南哭丧着脸说，让他一个体育生背这些，太为难人了吧。

“抄三遍。”林曼淑回答说。

“三遍也太……”钟南似乎认定自己背不会了，企图和林曼淑讨价还价，能不能少抄点。

不过，林曼淑才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说:“四遍。”

“不，不用了，三遍，就三遍，我马上去背。”

吓得钟南不敢再讨价还价，立马就跑到办公区，拿起刑法就死命的看。

“六十九条，六十九条是什么来着，让我看看……”

钟南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翻开刑法条文看。

“哦，自首，原来第六十条讲的就是自首啊，怪不得让我从这儿看。可是林律师把这些条文都记下来了吗？真厉害。”

钟南走后，客厅的低气压就更严重了。

“我上学的时候最讨厌让我们抄东西的老师了。”刘沛涵打算以此来粉刺林曼淑。

“我看剧的时候最讨厌演技不好的演员了。”林曼淑漂亮的反击道。

“呵，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演技吗？”

刘沛涵现在非常生气，但又不能发火，只能用冷笑来代替她的情绪。

从姚依然手中拿到的录音，经过对比分析，确定是高骁海本人的声音。再加上没有其他可疑的证据，高骁海的死亡就被认定为是心脏病发作引起的病理死亡。关于此案的调查也就告一段落了。

既然案件已经查清，自然要放李威龙出去了。萧慕白打开门，对他说:“案件已经调查清楚，你可以走了。”

“看来姚依然的效率挺高的，怎么样？人是她杀的吧？”李威龙早已料到结果，有点得意的说。

“已经有证据证明高骁海是病理死亡，相关证明很快会告知家属，详情就看死亡报告吧。”萧慕白的话很官方。

“病理死亡？怎么可能？我分明看到姚依然从岳父的房间离开了。”李威龙说道。

他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毕竟姚依然没有杀死高骁海，就意味着她会继续参与家产的继承，也就是说最后分到李威龙这个外姓女婿手中的家产，会更少。

萧慕白看着李威龙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在看什么？”

陈立看到灵魂出窍的萧慕白，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企图把他的魂招回来。

“你说，会不会有人为了争夺家产，杀害自己的妻子呢？”萧慕白提出疑问。

“为了争夺家产，杀害自己父母的人都不在少数，更可况是妻子呢？这类案件我们之前不也见过吗？”陈立回答说，他没听出萧慕白话中隐藏的意思。

“如果是那样的话，高晴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李威龙了。他可以代位继承高骁海的财产。”

虽然已经查明高骁海是正常的病理死亡，但高晴的死还没查清。她是头部受到撞击而死，很大程度上是他杀。

萧慕白分析后发现，能从高晴的死亡中获得最大利益的人就是李威龙。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萧慕白开始了行动。

“跟队长说一声，我今天出外勤，先走了。”萧慕白交代完马上离开。

“这么突然的出什么外勤，你走了高骁海的死亡报告书谁送啊？”陈立冲着萧慕白的背影喊道，不过他没有得到回答。

高翔得知弟弟高云轩和姚依然的恋爱史之后，想了很久该如何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不过他还是觉得高家的颜面更重要，爱情在他眼中不值得提起。

高家的财产不能外流，高家的孩子自然也要留在高家。不得不说，他是个贪心的人。企图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不过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喝了一晚上酒的高云轩，还在房中睡觉，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说道:“进来。”

高翔推门进去，就看到高云轩衣衫不整的裹着被子，房间更是凌乱，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头发也乱蓬蓬的。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高翔以长辈的姿态教育高云轩。

“哥今天没去公司吗？”高云轩完全不在意他的话，问道。

“有事找你。”高翔说。

“什么事？快点说吧，我还困着呢。”高云轩说着还打了一声哈欠。

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高翔是又气又惋惜。气的是他为了个女人毁掉自己的一生，惋惜的是如果没有那件事，他的弟弟应该是多么优秀的人啊。他们两兄弟联手，一定可以叱咤商场。可惜……

“你对姚依然，还有感情吧。”高翔问道。

“有什么感情？这些年我都没回过家，跟她没接触过，也不想接触。”

高云轩并不打算把他和姚依然曾经是情侣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这是他最后的自尊心，也是高家最后的颜面。

高翔叹了口气，坐到高云轩的床上，说:“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高云轩讨厌看着自己的哥哥，依然坚持不松口，反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你喜欢姚依然。”高翔说。

“别搞笑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为了掩饰感情，高云轩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前，以为背对着高翔就不会暴露自己的感情，但他紧握的双拳还是出卖了他。

“这些年，你一定很痛苦吧，才会性情大变，终日借酒消愁。”高翔自说自话道。

“我说了，我不喜欢姚依然。”高云轩气愤的转身怒视着高翔。

“她怀了你的孩子。”

这个重磅消息，让高云轩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除了惊讶和不可置信，他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怎么可能……”

高云轩不可置信的看着高翔，说:“这不可能，我跟她……”

“一开始我只是怀疑姚依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父亲的，于是派人做了调查，没想到查到最后发现，她怀了是你的孩子。”高翔如实说道。

这是高云轩必须面对的事情，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我来找你不是想跟你吵架的……”

刘沛涵不想继续和林曼淑僵持，因为她知道继续惹毛林曼淑对她非常不利，毕竟她现在有求于人。

“可能之前我的助理没有表达清楚，所以你好像有什么误解。”林曼淑说道，“我最后重审一次，我不会代理你的案子。”

“为什么？觉得代理费少吗？那你开价吧，多少都行。”刘沛涵的语气尽显真诚。

林曼淑也很坦诚的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能代理？难道你已经答应对方当事人了吗？”刘沛涵问道。

林曼淑笑笑说:“是我讨厌你的问题。”

“你这个人真是……”刘沛涵终于忍不住了，“腾”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差点就要发火骂人了。

不过林曼淑没有给她说脏话的机会，直接说:“慢走，不送。”

86 命运弄人

我的对立搭档正文86命运弄人林曼淑刚赶走刘沛涵，别墅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高云轩。

因为高翔说他派人调查了姚依然，高云轩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之前曾在高家待过几天的林曼淑和寥寒予，于是毫不犹豫的过来了。

他来这里是为了求证还是什么呢？或许他自己都不清楚。

看到高云轩出现别墅的院子里，林曼淑是有些惊讶的。她问:“你怎么会来这儿？”

“有事问你。”高云轩说。

高云轩的表情有点严肃，林曼淑觉得他或许是遇到什么严重的问题了。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多少觉得可怜。经历了那段悲伤的感情，实在不易。

别墅的院子里有桌椅，用来休闲的时候坐。座椅上方有大的遮阳伞，夏季投下一片阴凉。周围有花草围绕，气氛很好。

“坐下说吧。”林曼淑说完自己先坐下，高云轩也在林曼淑的对面落座。

“想问什么？”林曼淑不喜欢绕弯子，直接问道。

“我哥派去调查姚依然的人，是你们吧。我仔细想了想，除了你们，最近没遇到其他生面孔。”高云轩说道。

林曼淑淡淡的回答说:“商业秘密，无可奉告。”

高云轩虽然颓废了许多年，但智商还是在线的，听完林曼淑的回答，他就确定的说:“看来真的是你们。”

林曼淑沉默了，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在等高云轩接下来的话，她知道高云轩来找她的目的，不是问这些。

果真，沉默一会儿后，高云轩又开口问道:“姚依然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吗？”

“这件事，似乎不应该问我。”

林曼淑没想到高翔会把这件事告诉高云轩，知道真相的高云轩只会更加不幸吧。林曼淑外表虽然冷漠，内心却充满柔情，总是对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产生同情。只不过她很少把同情表现出来而已。

“对她，我无法问出这句话。”高云轩的语调忧伤。

不知道是害怕问出这些会伤到姚依然，还是伤到他自己的心。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很快下起了雨。林曼淑和高云轩坐在遮阳伞下，倒也不至于淋到。

林曼淑看到高云轩悲伤的神情，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或许他现在只需要有个人陪着他，不必说安慰的话，只需要静静的待着就好。

雨哗啦啦的下着，很快就浸湿了地面。雨滴落下草木花朵之上，像早晨晶莹的露珠，却又多了份悲伤。

高云轩想起大学时期和姚依然在一起的种种，心中很不是滋味。一起参演话剧的照片，还留在社团工作室的墙上，至今工商大学还会有人提起他们甜蜜的爱情往事。他们的故事让其他人相信爱情还存在，但骗不了他们自己。

那时的美好回忆如今都化为刺，一点点深入心脏的深处。他还忘不了她，她也依然爱着他，可是他们，却永远都不能在一起了。

明明已经是陌路人了，偏偏还有了孩子，那个孩子一出生，怕就要蒙上不光彩的身世了吧。

“命运真的太能捉弄人了，不是吗？”高云轩无力的说道。

“命运从来都是这样，只按自己的轨迹走，永远不会考虑身处命运中的人能否承受的起。”

听着哗啦啦的雨声，林曼淑的心仿佛也被淋湿了，语气骤而转向忧伤。

钟南趁林曼淑不注意，悄悄遛了出去，和刘沛涵见了一面。刘沛涵的车停在林曼淑别墅附近，还没有离开。

钟南冒雨上前敲了敲窗户，车窗摇下，刘沛涵看着他问道:“怎么是你？”

“你很想让林律师代理那件案子吧。”钟南问。

他是为了给刘沛涵支招才冒雨跑来找刘沛涵的，没看出来他也是不惜一切代价追星的人。

“也不是很想，她都不肯帮忙了，我以后也不会去找她了。”刘沛涵口是心非的说道，这是她最后的骄傲了。

“我有办法让林律师帮你。”钟南说。

刚刚还满不在意的刘沛涵，听说有办法，一连发出三句疑问:“真的吗？什么办法？有用吗？”

“当然。因为和林律师有类似的经历，我知道什么能感动她。”钟南自信的说道。

刘沛涵立马打开车门，对钟南说:“上车再说吧，外面雨太大了。”

萧慕白从警局离开后就一直跟着李威龙，他想从李威龙的行踪中掌握一些信息，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疑点。

李威龙到了市区的高档公寓，熟悉的进入其中，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很快，有一个女子开门，李威龙走了进去。

跟在李威龙后面的萧慕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还顺便拍了照，只可惜从他的角度无法看清迎接李威龙的女子的脸。

不过他已经知道了地址，回去查一查就知道这是谁的家了。

“怎么看都不是寻常的关系。”萧慕白喃喃道。

在别人家里蹲守没有多大的意义，萧慕白决心先去查房子的主人。

他从公寓离开的时候，雨已经下的很大了，没有带伞的他只能快步跑到停车的地方。

大大小小的雨滴争相坠落到地面上，不一会儿，地上就蓄积了有水。人踩在地面上，蓄积的雨水泛起涟漪，一圈一圈的散开，许久后才恢复平静。

看着迷蒙的雨景，林曼淑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又能怎么办呢？”高云轩处处都透露着无奈。

“我一直好奇，当年你们那么相爱，为什么会分开呢？”林曼淑问。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出国了，承诺过会互相等待，还是有一个人先走了。”

一直到今天，高云轩都不知道当年姚依然为什么会跟他分手，也不懂她为什么会嫁给他的父亲。那段时间他缺失在姚依然的生命中，从此再也没能挤进去。

因为不知道，他才会一直怨恨姚依然，就连一年前他出车祸，姚依然悉心照顾他的那段时间，他都在怨恨着她。

“没想过问清楚吗？”林曼淑问。

反正现在下雨，不想淋雨回别墅，就只能继续坐在遮阳伞下。与其闲着，聊聊天也好。这样的闲聊，拉进了他们的距离，林曼淑也不讨厌高云轩了，至少他此刻没有把林曼淑当作姚依然的替身。

“没有意义了，无论我知道与否，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高云轩勉强一笑，更显得悲伤。

在女人眼里，有着悲伤感情过往的男人，最容易让人心疼。林曼淑现在就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感到心疼，尤其是他那一抹勉强的微笑，只能打动心软的女人的心。

“痛吗？”林曼淑问。

“痛吗？”高云轩重复着林曼淑的话，然后说:“一开始的时候很痛，不过已经十年了，早都习惯了。”

姚依然在房中躺着，手放在肚子上，感受孩子的气息。这是她和高云轩的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守住他。还有高家欠她的，一分都不能少。

她知道高翔正在想法设法的不让她继承家产，以前她是不在乎钱的。可是她的爱情、人生都被高骁海毁了，她用十年的青春陪伴高骁海，一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陈立冒雨送来了高骁海的死亡报告书已经此案的最终结论，将高家争夺家产的风浪推到鼎峰。

高翔和姚依然在客厅见了陈立，看到死亡报告书之后，他们两人的表情完全不同。高翔显得兴奋，姚依然则满脸担忧。

陈立看了看他们，在心中嘀咕道:这气氛怎么这样？

高翔正愁着如何对付姚依然，突然得知高骁海是在跟姚依然吵完架之后，心脏病发作死亡的。这一点成了有利的突破口。

姚依然也知道这件事对她不利，开始盘算怎么得到应属于自己的家产。想来这件事少不了要打官司。

想到要打官司，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林曼淑。林曼淑是一个能带给人惊喜的律师，得到她的帮助，可以事半功倍。

家产争夺赛正式开始。

高翔回到房间就给秘书打电话，说道:“帮我预约最好的西餐厅，然后送一张邀请函给林律师，说我有要事和她谈。”

另一边，姚依然也不肯落后，不过她和林曼淑没有太多交集，贸然前去肯定不好。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找萧慕白帮忙。

“喂，慕白……”姚依然拨通萧慕白的电话。

高翔和姚依然费劲的想要得到林曼淑的助力，但后者此刻正和高云轩在一起。这注定是一场复杂的斗争。

本来，在这场风波之中，林曼淑是最无关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牵扯进来，从此深陷泥潭。

后来想想，在这件事中，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回过头来想的时候，有些后悔，却已无力回天。

雨渐渐小了，由最初的哗啦啦，变成滴答滴答。被雨水打湿的草木，似乎比下雨前更精神了，雨水洗去它们身上的尘埃，让其焕然一新。地面也比之前更干净了，这场雨不仅赶走了炎热，还洗刷了大自然的灰尘。

过往不算什么，一切都会更好，爱也一样。

87 我们还是当陌生人吧

高家的家产之争，意外的把萧慕白和林曼淑牵扯进去了。姚依然想让林曼淑做她的律师，所以从林曼淑最熟悉、最信赖的萧慕白下手，请他帮忙说服林曼淑。

萧慕白在知道姚依然的悲惨过往之后，既是心疼又是自责，后悔当初放弃了姚依然，如果当初他继续坚持追求姚依然的话，那段时间无助的她至少可以找他帮忙。

带着这种自责的心理，萧慕白决定帮助姚依然，劝说林曼淑做姚依然的代理律师，帮她夺回属于她的财产。

接到姚依然电话的萧慕白，当天晚上就去找林曼淑。在林曼淑别墅外面的江边，说起姚依然的请求。

下过雨的夜晚，江边凉爽，空气清新，月光洒在江面上，透着静谧的感觉。原本是适合约会的好天气，林曼淑此刻却想快点离开。

“我的代理费很高，你确定吗？”

萧慕白替姚依然求情这件事，让林曼淑很不爽。态度渐渐冷了下来，只不过萧慕白没有听出来。

“代理费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只要你们约定好数额，她肯定不会拖欠的。再说，比起高家那么多财产，你的代理费还是少的。”

萧慕白没看出林曼淑感情的变化，以为她是在公事公办的谈论代理费用。

林曼淑确实是理智的人，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得很清，但这一次，她似乎打算感情用事了。萧慕白在乎姚依然的表现，让她很不开心。

“我之前跟你说过吧，让你仔细想清楚我们的感情。如果选择我，就彻底忘记姚依然；选择姚依然，就再也不要来见我。”

“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萧慕白疑惑的问道，也是从现在开始，他才渐渐意识到林曼淑的变化。

林曼淑没有回答，继续自说自话道:“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萧慕白这下更迷茫了，他不知道林曼淑的结论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林曼淑得出了什么结论。

“等一下，什么叫我做出了选择？你觉得我做了什么选择？”萧慕白问道。

“决定站在姚依然身边了，不是吗？”林曼淑反问，萧慕白的行为，给她的直观感受就是这个。

萧慕白伸手抓着林曼淑的臂膀，解释道:“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她太可怜了……”

“那我呢？一直在你心中充当别人替身的我，就不可怜了吗？”林曼淑看着萧慕白问道。

无论何时何地，林曼淑都是自信、高傲、清冷的，像是站在世界最高点的女皇一样，睥睨万物。她的自尊心不容任何人侵犯，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动摇了她的心的男人，却把她当作他人的替身。

按照林曼淑的性子，应该毫不犹豫的把他踢出局的。可她妥协了，愿意给萧慕白一个机会，所以才会让他选择。在姚依然和她之间，萧慕白只能选一个。

可是他做了什么？为了姚依然，三更半夜的来求她做那个女人的代理律师。看到萧慕白的时候，林曼淑以为他是专程来看她的。

可是萧慕白一见面就说:“你能不能，做依然的律师，帮她得到应有的家产。”

听到这句话的林曼淑，心慢慢冷了。她的心曾被冰霜覆盖，多亏萧慕白走进她的生命中，一点点融化那些冰霜。可现在，他又亲手把寒冷还给林曼淑。

在你心里，那个女人就这么重要吗？这是林曼淑想问萧慕白的话，不过问出来也没有意义了，他的行为已经回答了一切。

萧慕白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手一点点从林曼淑的胳膊上滑下，是那么的无力。他确实还关心着姚依然，可那是爱吗？他确实因为和林曼淑在一起而开心，可那是爱吗？一时间，他竟然，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心了。

因为搞不清自己的内心，萧慕白什么也无法说。他的沉默，让林曼淑更加心痛。她从来不会挽留，只会潇洒转身，于是说:

“我会接这个案子，但是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不要装作像陌生人一样，而是真正的陌生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萧慕白问。

他的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可林曼淑接下来的话，彻底将两人的关系斩断。

“所以，就是说，请我当律师的费用很贵，就用我们的未来，充当我接这个案子的费用吧。”

说完这句话，林曼淑转身离开。昏黄路灯下的她的坚定的背影，不带有一丝回旋的余地。萧慕白看着她的背影，许久许久都没有动。

背影越来越远，不仅是他们之间真是的距离，也是两颗心的距离。

萧慕白在江边站了很久，即使已经看不到林曼淑的身影，他依旧站在原地。灯光把他的身影拉长，却照不清他的悲伤。

这条江边，是林曼淑对萧慕白产生好感的地方，也是他们结束好感的地方。

白天下过的雨再次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雨水顺着窗户滑落，留下一道水痕，透过窗户向外面看去，世界都在雨中。

被下雨天淋湿的感情，湿漉漉的，带着迷蒙的水汽，隐隐的透着愁绪。那“砰砰”的声音，是心脏在跳动，还是我爱你的声音。

林曼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原本就少觉的她，今晚更睡不着了。同样无眠的还有萧慕白，在深夜中睁着眼睛。窗外的灯光也被雨水浸湿，给人一种眩晕感。

“偏偏这个时候下雨，是在替我哭泣吗？”萧慕白喃喃道，随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今夜，就在萧慕白的叹息中结束。明晚，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说放弃是件容易的事情，但说到不一定能做到。林曼淑也不例外，虽然已经说了要跟萧慕白做回陌生人，但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放弃的后遗症持续着，动不动就会想起萧慕白，想起的时候会心痛。白天忙起来还好，可她最近偏偏很闲，没什么可忙的，想起萧慕白的次数就更多了。

到了晚上，是最可怕的，人是躺在床上了，思绪却不知道飞往何年何月，以前发生的事情如放电影一般在大脑中来回闪现，就算困也睡不着。

睡不着的时候，来回翻身，以为找到某个舒适的姿势就可以睡着了，可在床上翻了好几遍之后才发现，心乱的时候根本没有舒适的姿势。

一遍遍的打开手机，没有短信、没有消息、没有电话，只有时间在不停的变着。从零点到凌晨两点，再到凌晨三点……天还黑着没有亮，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黑夜这么漫长啊。

萧慕白那边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次次编辑短信，却在写好之后又删掉；一遍遍联系说话的语气，只为了在电话中好好跟林曼淑聊一聊，却在打开通讯录的瞬间，灰心的放弃了。

白天查案子很累，想着晚上要好好睡觉，但一躺到床上，就会听到林曼淑的那句:“就用我们的未来，充当我接这个案子的费用吧。”

没想起一次这句话，就会难受一次，最后只能叹息的说:“啊，真是要疯了。”

不过这件事他也不能怪任何人，好像谁都没错。即使是朋友，也可以互相求助，更何况他和姚依然认识很多年，所以她求助他，没有错。

就算只是朋友，也能互相帮助，更何况姚依然曾是萧慕白喜欢了十年的女子，所以他选择帮她也没有错。

那么是林曼淑错了吗？不，她也没错，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会嫉妒、会生气。林曼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想得到完美的爱情。所以她也没有错。

既然三个人都没错，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是命运错了吧，它把三个人放在命盘上的时候，完全没有顾及当事人的感受。就只是，莫名其妙的把他们放在一起了而已。

这三个人，到底会演绎悲伤的故事，还是幸福的故事，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想演绎怎样的故事。

寥寒予睡觉中途醒来，起来拿水喝，路过林曼淑房间的时候，发现里面还亮着灯。敲了敲门，露出半个脑袋。

“还没睡吗？”寥寒予问道。

林曼淑坐在床上，旁边是那只白色的玩偶熊，小声回答说:“还没。”

寥寒予已经知道林曼淑和萧慕白之间发生的事情了，也替两人感到惋惜。很了解林曼淑的他，提议道:“那要下去喝一杯吗？”

“不喝。”林曼淑果断拒绝。

“为什么？”

林曼淑有嗜酒的习惯，现在突然说不喝，倒是让寥寒予惊讶。

“喝多了会醉的。”林曼淑说。

“醉了就醉了呗，你又不用上班。”

寥寒予继续劝林曼淑喝酒，喝了酒之后人的大脑就会放松，更容易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林曼淑这种平常不表露内心的人，喝醉之后也是问什么说什么。寥寒予想知道林满是现在最真实的心理状态，所以才会一直劝林满是喝酒。还有一点就是，喝完酒她至少可以睡一会儿，这样几天几夜不睡觉，会出大事的。

“我最讨厌喝完酒胡言乱语的人了。”

88 爱过

“我是真的不能理解，姚依然到底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萧慕白那个混蛋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她。”

在酒精的作用下，林曼淑的理智和高冷全都被瓦解，醉醺醺的控诉萧慕白的罪行。到底喝了多少才会这样呢？反正桌子上摆的十几瓶酒，大部分都是她喝的。

寥寒予冷静的酌着杯中的啤酒，感叹道:“看来真的是因为嫉妒人家了。哎，没出息的家伙。”

“还有，那个叫姚依然的家伙，为什么偏偏跟我有一双一样的眼睛，她是故意的吗？”林曼淑再次发出抗议。

“长相这种东西怎么故意嘛，是意外吧。”

寥寒予不愧是铁哥们，不管林曼淑出说多么不可理喻的话，他都会接。

“是吧，我意外的长得很漂亮吧。”林曼淑喝醉了还不忘自恋。

喝醉的林曼淑眼神迷离，肢体动作也多了，时而玩桌子上的空酒瓶，时而捧着脸傻笑，时而趴在桌子上休息。说实话，她喝醉的样子要不平时可爱多了。

因为头晕，林曼淑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寥寒予就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这份守护的心意，实在难得。

“萧慕白，我要杀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可是把心意都说了，说了在乎你，你现在这样，要我怎么办！”

本以为林曼淑会就此睡下，没想到她突然起身，大声控诉萧慕白。

“既然动摇了人家的人，就要负责啊，你这个混蛋。”

控诉完之后，林曼淑再次趴到桌子上，动作迅速，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

“看来真的很在乎，既然在乎就要去争取啊，你这丫头，怎么能把在乎的越推越远呢。”

寥寒予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林曼淑，以及桌面上空荡荡的酒瓶，叹息着摇摇头。这两个人还没在一起，已经闹掰好几次了，要是在一起了，该是什么场面啊。

为了舒缓心中的愁绪，林曼淑选择了喝酒，萧慕白则选择夜跑。凌晨四点，他彻底放弃入睡，换上运动衣和运动鞋，开始跑步。企图通过折腾身体清空思绪。

小区非常安静，这个时间连狗肺都没有，清冷的月光投下，让萧慕白不自觉的联想到林曼淑的眼神。

无眠的一夜过去，虽然失恋让人痛苦，但生活和工作还是要继续。萧慕白有案子要查，所以很忙，林曼淑已经被卷入高家的财产之争，自然也不清闲。

除了姚依然，高翔也紧盯着林曼淑。他让人提前包下西餐厅，邀林曼淑吃饭。

“上次和林律师的合作，我很满意。您也知道，我们高家还面临着财产分配的问题，免不了对簿公堂，这个时候若是能得到林律师的鼎力相助，是再好不过的了。”高翔一上来就拍马屁的说道。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林曼淑的话很隐晦，无法透露她真实的意思。

“那林律师打算参与这次的事情吗？”高翔充满期待的问道。

“已经参与进来了。”林曼淑说，“我现在是姚依然的律师。”

说出这句话的林曼淑，感到心脏在隐隐作痛。她赌上和萧慕白的未来，以为萧慕白会放弃姚依然。可惜她输了，所以也失去了和萧慕白的未来。

“什么？”

高翔受到剧烈的冲击，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在他看来，林曼淑和姚依然完全没有交集，怎么会选择和她站在一起？

“林律师，你确定好好想清楚了吗？这件事，姚依然没有胜算的。”高翔劝解道。

“你不是也没有吗？因为没有胜算，才会找我当律师。”林曼淑不紧不慢地说道，她的话让高翔更加紧张了。

“姚依然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双倍给你。”

说着高翔又自己否定自己的话，说:“不，三倍，我出三倍的价钱。”

林曼淑看着高翔，慢悠悠的说:“你恐怕给不起。”

“哈，哈哈哈哈……”高翔突然大笑起来，说道:“看来林律师还不是很了解我们高家的实力，只要你肯开价，我就给得起。”

林曼淑把视线移到窗外，眼中透着悲伤的神色，缓缓开口道:“有人有很重要的东西代姚依然支付了代理费。因为那个东西太重要，我竟然无法拒绝。”

高翔没有听懂，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爱情。”林曼淑回答说。

“我明明收到了代理费，但又好像没收到。明明是别人失去了，但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惆怅呢？”

林曼淑说的有些像胡言乱语的话，让听者高翔更不明白了。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林曼淑会帮姚依然争夺家产，事情变的复杂了。

“你那天发过来的地址，我们已经查过了。那栋房子的主人叫宋梦雪，两年前是李威龙的秘书，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辞职了。辞职之后一直处于无业的状态。”

陈立查了萧慕白给的地址的相关信息，并把情报告诉萧慕白。可萧慕白听完却没有反应，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陈立用手在萧慕白眼前晃了几下，他才有反应，还问道:“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大白天的你发什么呆。”陈立觉得他有些奇怪。

“发呆本来就是白天发的嘛，晚上就做梦了。”萧慕白不走心的说道。

“什么跟什么呀？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陈立问。

“你说话了吗？什么时候？”

萧慕白过于诚实的反应让陈立感到头疼，他揉着太阳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还说:“哎呦，头疼。”

不久之后，大家才明白萧慕白为什么这么心不在焉，敢情他又被林曼淑甩了。

知道这件事的任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又被甩了？呀，你小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啊，唉……真让人郁闷。”

“我就不郁闷吗？还没正式在一起呢，我已经被甩了三次了。”萧慕白满腹委屈的说道。

不过这一次可没人替他打抱不平，陈立教育他说:“这次的事情真怪你自己。”

“就是说啊，现女友和前任女友本来就是不能见面的，你还让现女友做前任女友的代理律师。真不知道你是太自信还是太无脑。”张信都看不下去了，批评萧慕白道。

任涛看着萧慕白，越来越来气，举起拳头假装要打他，萧慕白条件反射性的躲开。

“连自己都感情都处理不好，真不知道你小子还能干什么？”

不过，萧慕白的感情只能让他自己去把握了，别人也帮不了忙。

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高晴的死亡的真相。这件事不仅对警方重要，对出于家产争夺期的高家，就更为重要了。

“我们还查到了宋梦雪购买房子时的转账记录，钱是从李威龙的账户汇出去的。”陈立说着递给萧慕白一张银行的转账记录。

“秘书买房，老板结账，这关系有点让人遐想呢。”萧慕白看着转账记录说道。

“先从宋梦雪的周边开始查吧，问问周围的邻居和小区保安，如果李威龙经常出入那里，一定会有人认识他的。”

任涛传达指令之后，队员们立刻动了起来。在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遇到可疑的点就要查下去，说不定你现在查的，就是案件的事实。

萧慕白等四人坐一辆车移动，任涛开车，萧慕白坐在副驾驶座上，陈立和张信坐在后排。车辆穿过市区，朝宋梦雪居住的金城公寓驶去。

不知是太巧还是太不凑巧，他们在路上碰到了林曼淑。她一个人走在路上，神情自若。

林曼淑刚和高翔谈完，本打算回家。但今日的阳光太好，让她忍不住想在街头散步。遇到萧慕白也是计划之外的事情。可既然已经说了要做陌生人，还是要说到做到的。

“噢，是林律师。”张信最先看到林曼淑，还很没有眼色的说了出来。

听到他的话后，萧慕白开始寻找林曼淑的，果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自林曼淑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后，萧慕白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确实是呢。”陈立说道。

任涛看出了萧慕白的眷恋，贴心的将车速放缓，好让他多看林曼淑一会儿。这样一来，车子行驶的速度就和林曼淑走路的速度差不多了，林曼淑和车子并肩前进着，是特有的散步方式吧。

林曼淑本来是漫无目的的行走，突然发现马路上有一辆警车，回头一看，刚好看到坐在里面的萧慕白。她里面就把视线移开了。

“不下去找她吗？可以特批你几分钟的时间。”任涛说。

“下去了又能说什么呢？她已经把我当成陌生人了。是我亲手葬送了我们的未来。”萧慕白语调忧伤的说。

看到神色自若的林曼淑，萧慕白不禁怀疑:是没爱过还是已经忘记了，怎么能这么冷静？

不是没爱过，也不是忘记了，更没有很冷静。只是在坚持而已，不在萧慕白面前表现出留恋，是林曼淑最后的骄傲了。

害怕下一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林曼淑干脆躲进附近的一家店中。她不知道自己的背影是否显得狼狈，只知道看着萧慕白的车离开的时候，心中传来疼痛的感觉。

89 原来爱情曾来过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

林曼淑为了避开萧慕白，随便进了一家店，进去后她一直站在门口，目送萧慕白的车离开。直到店员的声音传来，林曼淑才回过神来。

林曼淑回过神后观察这家店的环境，才发现这是一家精品店，处于学生时代的女孩最喜欢逛这种店，店里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不一定实用，但看到喜欢的一定要买回去才安心。林曼淑以前从来不逛这种店，今天却意外的驻足，只因她的视线刚好落在那一排玩偶熊上。

店员见林曼淑移动脚步，也跟了上去，见她在玩偶熊附近停下，便说道：“这些玩偶都是我们店里卖的最火的，女孩子们都喜欢。”

林曼淑最后还是买了一只玩偶熊回去，不是因为店员的介绍，只是突然想买了。回家后她买自己买来的那只玩偶熊和误以为是萧慕白送的那只玩偶熊放到一起，让它们并排坐在房间的一角。

“这样你就不会孤独了。”林曼淑看着白色的那只熊说道。

可能因为和萧慕白分开之后，林曼淑感到心灵上的孤寂，所以才想到家里的玩偶熊，竟然还给它配了个伴。以前的林曼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行为，最近的她过于感性了。

从此，这两只玩偶就要在林曼淑的房间相依相伴了，放置它们的地方恰巧正对着林曼淑的床，林曼淑睡觉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看它们几眼。

“林律师，有人找你。”钟南敲了敲林曼淑的房门说。

林曼淑慢悠悠的走下楼，发现来人是姚依然，她近期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这个女人了。虽然不喜欢，但林曼淑不会表现出来，只是用冷冰冰的态度对姚依然，本来她也就是这种性格，所以其他人都发觉不了她的讨厌。

两人在别墅的会见室进行了谈话。情敌见面，气氛自然不会好。不过也只是林曼淑单方面的敌对姚依然，姚依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两人面对面坐着，林曼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不带任何表情的看着姚依然，也不开口说话。

姚依然被林曼淑看的有些心里发毛，暗自想到：怎么感觉林律师不太喜欢我呢？

根据敌不动我不动的理论，林曼淑是不打算先说话的，采用视线压制的方式，打量着姚依然。让她尤其在意的，是姚依然的眼睛，再看一次还是觉得很像。不过，除了眼睛，没有发现她和姚依然其他的相似之处。

仅凭一双眼睛，就把我当成别人的替身了么？呵，真是搞笑。

林曼淑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却没察觉到自己是因为吃醋才这样的。

吃醋是不分男女的，只不过有的人表现的明显，有的人则默默在心里，林曼淑属于后者。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证明一点，那就是在爱情中的男女吃醋，是因为在乎。

姚依然几次想说话，但迫于林曼淑的压力始终没有开口。安静的房间让气氛更压抑，踌躇良久之后，姚依然终于开口说：“慕白跟我说你答应当我的律师了，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论一下代理费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姚依然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难道在林曼淑面前她没有底气吗？

“已经付过了。”林曼淑冷漠的回答说。

这个回答让姚依然感到诧异，她问道：“谁付的？”

“萧警官。”林曼淑用了一个生疏的称呼，从口中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中传来一阵刺痛，连呼吸都变得哀伤了。

“慕白他为什么……？”姚依然疑惑的问道。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交易，最大的获利者是你，所以你只要好好享受利益就好了，不必管这些。”林曼淑说道。

林曼淑镇定的语气、清冷的眼神、还有她漫不经心的表现出的疏远感，让一向温顺的姚依然有点佩服，她有点喜欢上眼前这个酷酷的律师了。

“说实话，我挺喜欢林律师的性格的。”姚依然心直口快的说道。

“是吗？我倒是不怎么喜欢你。”林曼淑也不掩饰她对姚依然的讨厌。

忘记说了，林曼淑一直都是一个话题终结者，也很擅长制造尴尬，人家说喜欢她的性格，她说我不喜欢你，这不是让对方热脸贴个冷屁股么？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林曼淑才是第一无二的特别的存在。

后来，姚依然和萧慕白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抱怨道：“林律师也太心直口快了吧，就算真的不喜欢我，也不能当面说出来啊，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尴尬。”

萧慕白则笑着回答说：“就因为那样她才是她。”

萧慕白拿着李威龙的照片，到金城公寓的警卫室询问，如果李威龙长期出入这个小区，保安一定会有印象。

“这个人你有印象吗？”萧慕白问。

保安接过李威龙的照片，仔细端详，之后很确定的说：“见过，是我们小区的住户。”

“具体是哪一家的住户？”萧慕白追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为难，保安一时间想不起来，就又问另外一个同事，说道：“老李，你来看看，这个男人是宋小姐的丈夫吧。”

被叫做老李的男人走过来，只一眼就认了出来，说道：“是啊，就是宋小姐的丈夫，因为经常出差，还时常拜托我们多注意他家的情况嘛。”

“你们说这个人是宋梦雪的丈夫吗？”萧慕白问道，如果情况属实，这可是重婚罪啊。

两名保安对视一眼，说道：“应该是吧，都有孩子了。”

李威龙已经和高晴结婚，却还在外面有孩子，就算不是重婚，也是出轨。

另一边，其他队员询问小区的住户，也得到了同样的回答。宋梦雪为人热情，和周围邻居的关系很好，所以大家都知道她，一问就能问出来。

“这样的话，李威龙杀害高晴的嫌疑就大了。”大家重新聚集在车上，任涛说道。

“可他没有作案时间呀。根据高家保姆的证词，李威龙离开高晴房间的时候，高晴还活着。”陈立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保姆是说她在李威龙出来之后听到了高晴的声音，以此确定那个时候她高晴还活着。但她并没有亲眼看到高晴啊。”任涛把握了较为关键的信息。

回到警局后，他们仔细查看了当时的笔录，保姆的原话是:“那天姑爷走后不久，我拿了点心去小姐的房间，可是刚一敲门，屋内就传来小姐的怒骂声，我知道小姐心情不好，就没敢进去。”

最初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他们没有把重点放在李威龙身上，加上保姆的陈述，理所当然的认为李威龙离开房间的时候高晴还活着。

“尸检报告上显示，高晴的死亡时间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我们根据保姆和李威龙陈述的情况，把死亡时间向后推延到四点到五点，也就是李威龙离开高晴的房间后。”

萧慕白结合现在掌握的情况，做出理性的分析:“但如果，保姆听到的不是高晴的声音，或者说有人故意让她在那个时间听到了高晴的声音，死亡时间，就不能顺延了。”

“没错，那样的话，李威龙就有杀人嫌疑了，而且到目前为止，他是高晴死亡事件中的最大受益者。既可以得到高家的财产，又可以和小三幸福的过日子。”张信发表自己的看法。

“可是……”陈立突然发出疑问，“高晴在房间中被花瓶砸中脑部，肯定会发出声音吧，为什么没人听到呢？隔音效果这么好吗？”

陈立的话也在理，看来此案还有很多需要查证的，于是他们决定再去高家了解一遍情况。

四人分成两组，萧慕白和陈立去高家，任涛和张信则前往金城公寓，找李威龙的情人宋梦雪了解情况。

偏是不巧，高家今天开始了遗产分配，林曼淑作为姚依然的律师也去了，刚好和萧慕白碰了个正着。

林曼淑停好车下来，就看到萧慕白的车在她旁边停下，心里真是无比的郁闷。以前想见面的时候，百年都遇不到一次，现在分明处于尴尬期，却一天碰到两次。

不过，林曼淑是谁，是这个世界最高冷的存在。所以就算碰到了，她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假装对方就是陌生人。

她慢悠悠的撇了一眼从车上下来的萧慕白，眼神冷漠，什么也没说就打算进入别墅。

萧慕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快速跑上前抓住林曼淑的胳膊，逼得她无法继续前行，必须面对萧慕白。

眼力劲十足的陈立默默从两人身边经过，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姚依然是看到这副场景之后才知道两人的特殊关系的，也才明白林曼淑为什么讨厌她。

“难道我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感情的障碍吗？”姚依然喃喃道。

姚依然也希望萧慕白幸福，这是作为朋友的美好愿望，非常不愿意因为自己阻碍萧慕白获得幸福，但她无意间已经成为绊脚石了。

90 风水轮流转

我的对立搭档正文90风水轮流转林曼淑看了一眼拉着她胳膊的萧慕白，用一种极其冷淡的态度说：“初次见面就这样，似乎不太礼貌。”

“真的要和我当陌生人吗？”萧慕白认真的问。

“你就是陌生人啊。”林曼淑理所当然的回答，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恋。

萧慕白看林曼淑坚定而认真的态度，不免伤心，她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冷静和绝情呢？其实不是林曼淑绝情，只是表现的绝望而已，此时此刻，林曼淑又何尝不伤心呢？

“你真的打算用这种态度对我吗？”萧慕白仍抱有一丝希望的问。

林曼淑面不改色的说道：“对待陌生人，只能是这种态度。”

萧慕白一时语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依旧抓着林曼淑的胳膊。就算互相不说话，这么静静的看一会儿也好。

“慕白喜欢林律师吗？”

姚依然透过窗户看到萧慕白和林曼淑在一起的场景，才恍然大悟，知道萧慕白原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怎么？嫉妒了吗？”陈立反问，一向对人温和的他，对姚依然却是冷冰冰的。

姚依然也不介意，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我呢。”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把慕白的人生搞的一团糟。”陈立的话虽然直白，但一点没错。

“我只是没有接受他的心意而已，有必要说的那么严重吗？毁了他的人生这句话是不是太严重了，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他能幸福。”姚依然觉得有些委屈。

“希望他幸福就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也不应该向他求助。”陈立决定说出事情的全部，“本来你不出现，他们两个肯定在一起了，托你的福，他们现在彻底结束了。”

这种论调姚依然是第一次听说，无论是萧慕白还是林曼淑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所以从陈立口中听到这些的时候，她很惊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因为我分手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姚依然问道。

“不然你以为林律师为什么会接你的案子？难道是为了钱吗？”陈立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姚依然是真的迷茫了，陈立的话她越来越听不懂。

陈立见她没听明白，干脆更加直白的说：“林律师答应接你的案子的条件，是以后再也不和慕白联系了。她该有多生气才会以这种方式和慕白分手啊。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希望慕白幸福吗？是你亲手毁了他的幸福。”

听到这些话的姚依然，先是震惊，然后是难过，最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没想到她自私的请求，竟然成了别人感情的绊脚石。天知道她有多讨厌这样。因为她感受过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痛苦，所以希望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当知道自己成了摧毁别人爱情的炮手之后，她多少有点不能原谅自己。

林曼淑瞪了一眼萧慕白，说道：“把手松开。”

“不松。”萧慕白说。

好好说话不管用，就只能动手了。林曼淑想要奋力甩开萧慕白的手，萧慕白就是不放开。

高云轩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这幅场景。不论出于什么缘故，他都对林曼淑有些好感，看到林曼淑被萧慕白纠缠，便上前解围。他假装成醉醺醺的样子，东倒西歪的走过去，刚好把萧慕白推到一边，使他不得已松开林曼淑的胳膊。

被高云轩推得后退了几步的萧慕白，皱眉问道：“你在干什么？”

高云轩松开萧慕白，把身上的西装拉直，酷酷的说了句“英雄救美”。

“这家伙现在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还英雄救美，那岂不是说萧慕白是登徒子了。

“当成什么了呢？说流氓有点……”高云轩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分明是警察，却骚扰女孩子，难道是流氓警察吗？”

“你这个人……”

萧慕白还想说些什么的，但高云轩根本就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打算，他对林曼淑说：“林律师，我们一起进去吧。”

“我是作为姚依然的律师来处理你们家产纠纷的问题的，恐怕你一会儿就不会欢迎我了。”

林曼淑自然的跟高云轩接话，两人一起走进高家的别墅，谁也没有搭理萧慕白。

“哇……真是。”被留下的萧慕白产生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再这么下去他可能真的要失去林曼淑了。

遥想上一次三个人见面，当时林曼淑不愿意搭理高云轩，解围的是萧慕白。短短几天时间，情况完全反了过来。萧慕白不由得感叹：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高云轩和林曼淑进入别墅的时候，刚好碰到姚依然，只见她表情凝重的对林曼淑说：“林律师，你先跟我来一下。”

林曼淑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便跟着一起去了，没想到姚依然提出要解除和林曼淑的代理关系。

“为什么？”林曼淑淡定的问。

“你和慕白的交易条件，我已经知道了。怎么能因为帮我让你们分手呢？”姚依然诚恳的说道。

“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傻呢？”

林曼淑实在不喜欢跟不聪明的人说话，因为每一句都要解释清楚，这样她会感觉很累。

“你以为我是不愿意代理你的案子才和萧慕白分手的吗？不是。是不想让他把你留在心里。”林曼淑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语气跟姚依然说话，但从她呼吸的频率，明显能听出她生气了。

“所以，这不是取消代理就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你只需要好好享受这件事情的结果就可以了，不要关心那些没用的。”这是林曼淑最后的善意，再多说下去她真的会发火的。

姚依然恍惚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可具体做错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自此之后，她心中挂念的，除了高云轩，还多了一件事，那就是萧慕白和林曼淑的感情问题。

萧慕白和陈立今天来高家是为了做侦查实验，他们想确切的知道在高晴的房间里摔碎花瓶，外面能不能听到。他们带来一个和袭击高晴的花瓶相同体积和大小的花瓶，萧慕白负责在里面，陈立负责在外面听。

萧慕白尽量模拟案发时花瓶摔碎的场面，房门禁闭，在外面的陈立看不到里面的场景。却听到了“碰”地一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已经摔了吗？”陈立问道。

“能听到吗？”里面传来萧慕白的声音。

“嗯，完全可以听到。”陈立回答说。

虽然房门和墙体起到了隔音的效果，但因为高家本来就安静，这么大的声响还是可以听到的。

萧慕白打开房门，疑问道:“那为什么案发时高家的人都没听到声音呢？”

以这个疑问为出发点，他们再一次询问了高家的人，顺便还问了高晴和李威龙平时的关系。

“威龙是我父亲亲自选的女婿，他工作能力突出，父亲想把一部分的产业交给他打理，但因为是外人，会不放心，所以才撮合他和我妹妹结婚。”

这是高翔的原话，看来他们两人结合也是出于某种利益。

“这么说他们两个并不是相爱的关系？”陈立问。

高翔笑笑回答说:“哪有什么相爱不相爱的，世上一切都关系收拾以利益为前提的，男女之情也是一样，都是从对方身上得到满足而已。”

对于这种说法，陈立不敢苟同，他撇撇嘴表达自己的立场，不过还是很认真的把高翔说的话记录了下来。

“声音吗？我倒是没有听到，高家一般都很安静。”姚依然针对声音的问题做出了回答。

“那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萧慕白追问道。

姚依然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啊，对了，那天下午高晴的房间一直在放歌来着，都是很吵的音乐，我们的房间离得近，一直扰的我睡不着。”

放歌吗？如果是那样的话，确实可以掩盖一些声音。

最后询问的是高家的保姆张妈，她说:“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从中午开始小姐的房间就在放音乐，太太被吵的睡不着，还有点生气。”

“音乐一直放到什么时候？”萧慕白继续问。

张妈想了想说:“姑爷出去的时候把音乐关上了，说小姐要睡觉，让我们不要吵她。”

“那你为什么后来又去高晴的房间了？”陈立问。

“小姐的作息很规律，每天下午三点都要喝下午茶，我是过去给她送东西的。可是那天我过去的时候她却发火了，还不让我进去。”张妈回答说。

萧慕白和陈立对视一眼，又问:“她的声音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张妈摇摇头说:“没什么异常的吧。”

这一趟也算没有白来，不仅询问了案件事实，还见到了林曼淑，虽然她依旧对他很冷漠，但知道见到了，也算是一种安慰。

结束疲累的一天，萧慕白收工回家，躺在床上不自觉的想到高云轩和林曼淑有说有笑的样子，危机感再次来临。

91 疑似怀孕

意识到危机之后的萧慕白，更加无法安心，当即给寥寒予打电话询问。

“曼淑跟高云轩很熟吗？”电话接通之后萧慕白就劈头盖脸的问，都没有给寥寒予缓冲的空间。

寥寒予正骑着摩托车送沈凌珊回家，听到手机铃声后，在附近的桥边把车停下，接通了电话。在他们通话的时候，沈凌珊在欣赏桥边的风景。

现在已经临近夏天，周围的景色很好，树木葱绿，花朵艳丽、江水翻腾，偶尔传来几声鸟儿的鸣叫。这样亲切的大自然的场景对沈凌珊这种常坐办公室的人是弥足珍贵的。

“不知道啊，曼淑不太喜欢跟高云轩打交道。”

一边欣赏风景，耳边还传来寥寒予的声音，竟然觉得他的音色比鸟鸣还要好听。

“什么不喜欢，我看他们两个聊得挺嗨的。”萧慕白用吃醋的口吻说道。

“聊得挺嗨”这个描述当然是夸张的表现手法，代表萧慕白很重视这件事。不过他现在以什么身份来过问林曼淑的事情呢？

“你不是也和姚依然聊得挺嗨的嘛。”寥寒予*的说。

从这句话开始，他就给萧慕白下套了。他克的这对cp，可不能轻易散了。

“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吗？”萧慕白问。

“那你非要让曼淑这么难受么？知不知道她现在因为你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寥寒予持续下套。

果真，萧慕白听到这句话立马就急了，问道：“不吃饭也不睡觉吗？呀，你倒是看着她点啊，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不吃饭啊。”

“你闯的祸干嘛怪我啊，她不吃我总不能强喂吧。”寥寒予说道。

寥寒予挂断电话之后，沈凌珊问：“这次这么严重吗？连饭都不吃了？”

“严重是严重，但没有不吃饭。曼淑生气的时候吃的才更多，这几天比我吃的还多。”寥寒予坦白的回答道。

“那你刚才还……”话还没问完，沈凌珊突然明白了寥寒予的意图，笑着说：“哇……你这个人，没看出来啊。这一招可以说是很高明了。”

被沈凌珊称赞后，寥寒予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只有通过这种方法，才能打破林曼淑和萧慕白现在的僵局吧。

林曼淑拿着外卖进入别墅，就听到手机短信的声音，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萧慕白发的短信。

短信上写道：你生我的气，不理我，我都能理解。但是不能不吃饭啊，身体是自己的，真要因为这样生病了，我会自责的。

林曼淑看到短信之后，觉得莫名其妙，喃喃道：“说什么呢？莫名其妙。”

虽然看到了短信，但林曼淑就当做没有看到，也不回复，把手机揣回口袋中，开始吃饭。

她点了很多吃的，一边吃一边嘟囔道：“真是奇怪，才吃过饭，怎么又饿了？”

看来是跟萧慕白怄气消耗了太多能量，平时非常自律的她，是不会这样胡吃海喝的。

萧慕白发过短信之后就一直在等回信，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没有消息。他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发生变化的就只有时间。

“怎么回事？还不回消息，是没看到吗？”萧慕白从床上坐起来，自言自语道。

“要不要打个电话叮嘱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说：“不行，不行，她现在都不愿意理我，肯定连电话也不会接。”

这么想着也很无奈，向后一倒，继续在床上躺尸。在期待林曼淑回短信的心情中，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查看短信，但依旧没有接到林曼淑的回信。

“看来真的不打算理我了。”萧慕白惆怅的说道。

因为担心林曼淑的身体，萧慕白上班前特意去了一趟他父母家，安排萧妈妈道：“妈，你今天做点吃的送到曼淑家吧。”

“怎么？曼淑生病了吗？”萧妈妈问。

萧慕白不便把他和林曼淑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含糊的回答说：“也不是，只是，她最近需要营养，想着让您做些吃的，帮她补补身子。如果可以的话，最近都去给她送饭是最好的。”

萧慕白的话确实有些含糊，加上老两口想象力丰富，一下子就想歪了。顾明生和萧妈妈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好好，我一会儿就做些吃的给她送过去。”萧妈妈痛快的答应道。

萧妈妈和顾明生果然动作麻利，先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很用心的做好丰富的菜肴，在午饭时间准时到达林曼淑的别墅。

听到敲门声，林曼淑便去开门，就看到满面笑容的二老。

“你们怎么……”

林曼淑话还没说完，萧妈妈就先开口了，她伸手想要去捧林曼淑的脸，还说:“哎呦，你看看这小脸瘦的，确实该好好补补了。”

林曼淑还是不太喜欢别人靠近她，所以在萧妈妈伸手过来的一瞬间就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

萧妈妈也没有介意，对顾明生说:“快，先进去让曼淑吃饭，一会儿该饿了。”

“对，先吃饭。”

二老一点都不见外，没有林曼淑的邀请自己就进去了，后面是一脸无奈的林曼淑。不过人家都进去了，也不能赶出来。

两人进去之后把吃的放到餐桌上，招呼林曼淑道:“快过来吃饭吧。”

林曼淑看到他们这样，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他们是真的不认生啊。说实话他们虽然见过好几遍，但林曼淑还是感觉不熟，只因为他们是萧慕白的父母，所以格外尊重。

不过二老对林曼淑到时很熟悉，可能早已认定这个儿媳妇了吧。如果知道萧慕白因为别人女人惹得林曼淑不开心，回去指不定要怎么教训他呢。

林曼淑慢慢走过去走到餐桌前，享受着老二殷勤的照顾，感到家的温馨，这是她自小就希望得到的，可是她的家庭没有给她，所以才格外迷恋。

“我听慕白说你们过年的时候去国外玩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曼淑坐下后问道，语气亲切，宛然一副好儿媳的样子。看的萧妈妈越来越喜欢她。

“才回来没多久，上次还来找过你，但你不在家。看来你工作挺忙的。”萧妈妈说道。

她一边说一边把准备好的食物拿出来，有红烧排骨、可乐鸡翅、莲藕猪蹄汤、酸辣土豆丝、炒时蔬等。

“哇，有点丰盛呢。”林曼淑看到菜品感叹道。

“你现在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千万要多吃点，身体重要。”顾明生安排道。

林曼淑不懂他们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出于礼貌也没有多问。

“你们吃过饭了吗？一起吃吧。”林曼淑问。

“不用了，我们吃过饭才来的。”萧妈妈回答说。

于是林曼淑就一个人吃饭，只是有人看着她不太适应，吃的也不多。

顾明生和萧妈妈送完饭还继续留着，完全是因为萧慕白特地嘱咐过:“一定要亲眼看着曼淑把饭吃完，这样我才放心。”

“你们的事慕白都告诉我们了，年轻人嘛，都会这样，不要有负担，我们萧家是不会亏待你的。”萧妈妈说道。

怎么能没有负担呢？都已经没有关系了，还享受人家父母的照顾，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林曼淑缓慢的放下碗筷，说:“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要理解清楚他们的对话，就不得不解释一下。林曼淑以为二老知道她和萧慕白闹掰的事情，特意赶来相劝，所以感到抱歉。

但二老早上从萧慕白那里接受到错误的信号（准确的说是他们自己联想的)，以为林曼淑怀孕了，才如此的殷勤。

“诶，这有什么抱歉的，我和你阿姨也年轻过，很理解这种事情。”顾明生劝慰道。

“是啊，是啊，我们没有那么保守的。”萧妈妈接着说。

见林曼淑已经放下筷子了，又说:“别光顾着说话，赶紧吃饭，凉了对身体不好。”

林曼淑讪讪的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吃饭，在心中反复咀嚼二老说的话，他们的意思是觉得男女之间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吗？

亲眼看着林曼淑吃完饭，二老才满意的离开。回家的路上他们还在讨论。

“看样子也就两三个月吧。”萧妈妈猜测道。

“这段时期正是关键，要好好保养才行。”顾明生说。

停顿一会儿他又问:“你喜欢孙子还是孙女？”

“我是无所谓的，反正他们两个这么优秀，他们的孩子肯定也很优秀。男孩要像慕白一样帅气，女孩要像曼淑一样漂亮。当然，如果是龙凤胎就再好不过了。”

萧妈妈对未来一片憧憬，殊不知这这是他们错误的幻想。

“不错，不错，一下子生两个再好不过了。到时候我们一人领一个，肯定让别人羡慕的不行。”顾明生也高兴的不得了。

他很喜欢孩子，却为了萧慕白，没有和丁岚生自己的孩子。不过那也无所谓，毕竟无论是他还是萧慕白，都把对方当作自己最亲的人。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92 用十七年忘记一个人

我的对立搭档正文92用十七年忘记一个人“怎么样？今天曼淑吃饭了吗？”

萧慕白下班后立马去了他父母家，询问林曼淑的情况，不知道他对林曼淑的关心，是因为爱还是自责，又或者两者都是。

“吃是吃了，可是吃的太少了。”顾明生回答说。

林曼淑吃的少是因为萧慕白的父母一直盯着她看，这她哪儿好意思吃的下去啊。但是吃的少就引来了误会，萧慕白以为她太伤心才会茶不思饭不想，他的父母则以为林曼淑孕期反应太严重才吃不下饭。

最神奇的是，萧慕白和他的父母还能继续聊这个问题，明明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可要怎么办？”萧慕白担忧的说道。

“没事，妈也是过来人，这种现象是正常的，最近我都会做了饭给她送过去的，要保证营养才行。”萧妈妈笑着说道，让萧慕白安心。

“那最近就辛苦您了。”萧慕白充满感谢之前的说道。

说完之后，萧慕白突然感到奇怪，问:“妈也经历过这种事吗？”

“当然了，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这样的时期啊。”

萧妈妈说的理所当然，让萧慕白不由得疑问，每个女人都会经历感情挫折吗？不见得吧。

“也不见得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这种事情吧。”萧慕白说道。

顾明生觉得萧慕白的话有道理，就说:“也是，有些天生就不能怀孕的女人就不会有这种感受。”

也正是顾明生的话，让萧慕白准确的意识到，他和他的父母现在聊的是两个话题，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话题还聊了这么久，真是醉了。

“等一等，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萧慕白问。

萧妈妈笑的一脸和蔼的说:“误会什么啊，你和曼淑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这种事完全没有必要瞒着我们嘛，早晚都要知道了。”

“你们知道什么了？”萧慕白小心翼翼的问。

顾明生和萧妈妈对视一眼，说:“你看这孩子，到现在还要瞒着我们。”

“是啊，太见外了，这种事要第一时间告诉父母的，曼淑的父母也知道了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萧妈妈充满期待的问。

萧慕白现在更迷了，他们怎么会误会这些呢？

“等一等？你们在说什么？曼淑跟你们说什么了吗？”萧慕白疑惑的问，不过他几乎可以否定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以林曼淑的性格，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顾明生见他还在推脱，干脆教训他道:“臭小子，人家女方不说什么你就打算不负责任了嘛。男人不能这样，敢做就要敢当。”

萧慕白现在满腹委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今天怎么回事？

“是啊，曼淑都有身孕了，你总不能让人家未婚就产子吧。”萧妈妈终于说了出来。

萧慕白先是瞳孔放大做惊讶状，然后突然笑了出来，觉得他的父母太可爱了，怎么会想到这件事上呢？

老二突然看到萧慕白傻笑，满是疑惑，问道:“笑什么？”

萧慕白笑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说道:“你们两个怎么会误会曼淑怀孕了呢？哎呦，真是，太搞笑了。”

萧慕白说着脸上的笑容又展开了，但二老现在却感觉很不好，预感期望要落空了。

“难道不是吗？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给曼淑送饭，还说她最近需要营养？”萧妈妈问道。

“那是因为她最近总是不好好吃饭。”萧慕白的语气突然转为忧伤，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怪他。

为了接触父母的误会，萧慕白把他和林曼淑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二老，也说明林曼淑现在只把他当陌生人。

“什么？！”顾明生和萧妈妈异口同声的说道，尤其是萧妈妈，震惊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萧慕白看他母亲的反应这么大，都有点吓到了，他虽然知道父母很喜欢林曼淑，希望他们在一起，但没想到分手这件事让二老这么震惊。

怎么能不震惊呢？在这之前，老二一直都以为萧慕白和林曼淑会在一起，尤其是今天还误会他们两人有孩子了。上午还有孙子，下午却连儿媳妇都没有了，这可是从天堂到地狱的区别啊。

“你个臭小子，竟然辜负了曼淑，人家那么好的姑娘，因为你茶不思饭不想的，你还一点愧疚之情都没有，我是这么教你的么？”

顾明生平时最咋呼，但这次发脾气的不是他，而是一向温柔贤淑的萧妈妈，她甚至差点打萧慕白。

萧慕白看到母亲发火有点愣住了，坐在沙发上不动弹。顾明生见萧妈妈要打萧慕白，赶紧拦住，把萧慕白护在身后。

“哎呀呀，不要生气，还没有糟糕到那个程度，我看曼淑是喜欢慕白的，让慕白好好道个歉，还是有机会的。”

顾明生的劝解并没有起到作用，萧妈妈还是很生气，说道:“姚依然到底有什么好的，他竟然因为那个女人选择失去曼淑。从高中到现在，已经十七年了，十七年还不够你忘掉一个女人嘛？”

“妈，这件事跟依然没有关系，你不要怪到她的头上。”

本来萧妈妈还没有那么生气，偏偏萧慕白说话袒护姚依然，就让她更生气了，她的手越过顾明生，就要打萧慕白。

顾明生自然是死命拦着，说道:“不能打，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这样他多没面子。”

“我看他就是挨了打才能清醒一点，什么叫不怪她，如果不是她，曼淑能这么生气嘛。”萧妈妈气愤的说道。

顾明生想要拉住萧妈妈，但又怕伤着她，所以呈现一种半拉半就的趋势，眼看就要拉不住了。

“你快走，不然真要挨打了。”顾明生转头对萧慕白说。

萧慕白觉得他说的有理，趁萧妈妈还够不到他，赶紧溜走了。

萧慕白走后许久，萧妈妈的气才消，顾明生心平气和的说道:“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啊，对身体不好。”

“我能不生气嘛，为了那个姚依然，我们慕白吃了多少苦啊，好不容易忘了她，开始新的生活，还有了喜欢的人……”

萧妈妈不停的唠叨着，看来她并不十分喜欢姚依然。

“唉……这么下去，别说抱孙子了，以后想找个人结婚都难。”萧妈妈一边叹气一边说。

顾明生拍拍萧妈妈的后背，让她冷静下来，劝解道:“哎呀，初恋本来就是很难忘的嘛。”

“他哪儿是初恋，分明是单相思。”萧妈妈给萧慕白和姚依然的感情关系找了个很好的定位。

萧慕白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刚才的场景，不免叹息道:“唉～你们以为我不想跟曼淑和好嘛，她哪是能轻易原谅别人的女人啊。”

这么说着，萧慕白再次打开手机，翻开短信记录，他昨天七点左右给林曼淑发了短信，她到现在都没有回信。

“看来是真的不打算回了。”萧慕白喃喃道，重新把手机放到口袋里。

路边的等很亮，难得出来走一走，萧慕白放慢脚步，好好欣赏夏季的风景。夜晚的凉风拂面，很清爽，瞬间洗掉一天的疲惫。

萧慕白自言自语道:“就这样吧，不要期待了，反正她也不会回短信的。”

他的话刚说完，手机的短信声突然响了起来，本来已经不打算期待的他，立马掏出手机查看。

打开后才发现，短信是陈立发来的，害得他白期待了一场。这也间接证明了萧慕白还是喜欢林曼淑，不想和她断了联系。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不去和林曼淑说清楚呢？或许他心中还有没想明白的事情吧。

萧慕白对林曼淑有期待，同样的，林曼淑对他也有期待。自从昨天，收到萧慕白的短信之后，林曼淑又开始时不时的看手机了。

这不，吃完饭林曼淑坐在沙发上看书，时不时的还要拿出手机，看一看萧慕白发的短信，在心里默默想:这家伙什么鬼，没头没脑的来条短信，到底是想让我回还是不想让我回啊。

不过就算把手机看穿，萧慕白从昨天到现在，发的短信也只有那么一条，而且还莫名其妙的。

林曼淑频繁的翻开手机的行为，引来寥寒予的注意。她看书的时候一直都是心无旁骛的，今天很明显心思不在书上。

“你在等谁的电话吗？”寥寒予问。

“啊？没有啊。”林曼淑立马否认道。

寥寒予一脸的怀疑，问:“那你干嘛总看手机啊？”

林曼淑一时间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没什么，就是看手机了呗，你不是也在看嘛。”

不掩饰还好，一掩饰就更可疑了，寥寒予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林曼淑，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要展开分析了。所以说，无论是警察还是侦探，都会有职业病，遇到可疑的事情就想查看究竟。

“不对吧，我觉得你今天很可疑。”寥寒予说。

他的眼神让林曼淑感受到危险，警告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很讨人厌的。”

为了不让寥寒予继续窥探自己，林曼淑拿着书回房间，还说:“我去睡觉了，不要打扰我。”

寥寒予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八点，就问:“这么早，你能睡着吗？”

林曼淑没有回答，她当然睡不着，只是想回房间静静的等萧慕白的消息。可是等了好久，还是没有。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说:“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已经结束了。”

93 狂撒狗粮

在萧慕白和林曼淑的感情陷入危机之事，沈凌珊和寥寒予却疯狂撒狗粮。这两个人除了上班和睡觉的时间，其他时候都腻在一起。

除了接送沈凌珊上下班以外，寥寒予还会陪她吃午饭，一有时间两人就发短信打电话，好不腻歪。

阳光明媚的早晨，寥寒予骑着摩托车到达检察院的门口，他的身后是沈凌珊，侧坐在摩托车上，还在没有用手环住寥寒予的腰，不然真的要羡煞一群单身狗了。

停下后，沈凌珊从车上下来，把头盔还给寥寒予，说:“我到了，你先走吧。”

“不，我要看着你进去，然后再走。”

寥寒予说话的时候勾唇笑起来，他这抹笑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沈凌珊的神都要被勾走了。

她感叹道:“哇，真是让人着迷的男人。”

“竟然才发现这一点，真是让人难过。”寥寒予说道。

沈凌珊被寥寒予逗笑，说道:“别人夸你呢，不说感谢竟然还抱怨。”

“我们的关系不需要互相道谢。”寥寒予说道，无论是话还是语气，都透着暧昧的气息。

“也是。”沈凌珊笑着说，“那我先进去了，快迟到了。”

“去吧，中午我过来找你。”寥寒予说道。

沈凌珊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跑进检察院。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寥寒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们两人这么腻歪，搞得林曼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她问寥寒予说:“你和沈凌珊在一起了吗？”

寥寒予回答说:“目前，还没。”

“还没在一起就这么难舍难分，真要是在一起了你直接搬到沈凌珊家住吧，免得在这里碍眼。”林曼淑用嫌弃的语气说。

“干什么，着急把我赶出去，难道你想让萧慕白搬进来么？”寥寒予问道。

他本是无心的玩笑话，却惹得林曼淑不悦，她现在对听到萧慕白这三个字很敏感的。已经分手的人却要被周围的伙伴开玩笑凑到一起，肯定会更心伤吧。

林曼淑当即就沉着脸不再说话，寥寒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心里很是抱歉。

“根据我们目前得到的信息，李威龙杀害高晴的可能性非常大。”

刑事3队的分组调查，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现在他们做到一起，讨论案情，从中找出遗漏的线索。

萧慕白对案情的把握度比较高，所以他担任主讲人的角色，把两边得到的消息汇总，白板上，贴着照片，也写着相关的线索，萧慕白在前面从容不迫的讲着。

“高晴的死因是被花瓶击中头部，导致死亡。我们去高家做过侦查实验，发现同等条件下，在屋内打碎花瓶，外面可以听到声音。但案发当日，高家的人并未听到可疑的声音，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声音被其他更强烈的声音掩盖了。”陈立配合萧慕白说。

“没错。”萧慕白继续说，“案发当时，高晴的房间内传出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声，以至于遮盖了花瓶碎裂的声音。而此时，李威龙正和高晴在一个房间内。”

“所以案发时间应该延长到两点到四点之间，那么李威龙就有足够的作案时间了。”任涛说道。

萧慕白点点头继续说:“而且他也有作案动机。”

两天前，任涛和张信一同去李威龙的情人宋梦雪家中找她，在一番劝解之后，宋梦雪终于说了实话。

“高小姐已经知道我和威龙的关系了，还来家里找过我，威胁说不会放过我的。当时我很害怕，把这件事告诉了威龙。他安慰我说，很快就会解决的，让我不要担心。不久之后，高小姐就死了。”

这是宋梦雪的原话，她的话让警方更加怀疑李威龙。

“虽说他有足够的动机，但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更何况高家的保姆在李威龙离开后还听到了高晴的声音，没有确凿的证据，很难证明李威龙是凶手。”

张信的话正是他们现在遇到的瓶颈，如果不能突破，就代表之前的努力白费了。

“保姆只是听到了声音，声音是可以伪造的，会不会……”陈立提出了自己的间接。

“那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很难证明。”任涛说道。

在他们三人讨论的时候，萧慕白陷入沉思，他一边用耳朵听着大家的话，一边看着白板上的关系图，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呢？

“不能先申请逮捕李威龙吗？先进行审问，兴许能有线索。”陈立提议道。

“当然不能，我们一点证据都没有，上面是不会批准的。”任涛说道，要是能逮捕，他肯定早就申请了。

“保姆听到高晴的话，所以没有进去，当时高晴说了什么话？”萧慕白突然问道。

“说了……”陈立快速翻找保姆的笔录，说道:“当时高晴说，给我滚出去。保姆以为高晴生气了，就没敢进去。”

“给我看看。”萧慕白走到陈立面前，抢过笔录仔细查看。

“怎么了？有问题吗？”张信问。

萧慕白一字一句的看了保姆的笔录，指着一处有疑问的地方，说:“看这里，保姆连门都没有敲，在房间里睡觉的高晴怎么能判断有人要进入房间，还说了滚出去那句话呢？”

任涛率先把回笔录查看，只见上面写到:大约三点多，我到小姐的房间叫她起床，刚准备敲门，就听小姐说“给我滚出去”。听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我害怕她发火，就没有进去。

“是啊，连门都没敲，高晴是怎么判断有人过来的呢？”任涛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这时，萧慕白的脑海中回响着陈立的话:声音是可以伪造的。

萧慕白的眼前一亮，说道:“对啊，声音是可以伪造的，或许李威龙提前设定好声音，等着保姆去的时候播放出来，以此洗清嫌疑。”

说完这句话，萧慕白立马跑出了3队的办公室，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任涛也不多问，立马跟上。他知道萧慕白一定是想到了什么。萧慕白每次有想法的时候，都是先去查证，然后再解释，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跟他说话，会影响他的思绪。

陈立和张信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跑出去，总之跟上就对了。

高家召开了家产分配的会议，不仅家人到场，每个人的律师也都到场了，其中林曼淑也在。

这里的气氛从一开始就不好，每个人都在观察对方，试探对方。

林曼淑坐在姚依然旁边，观察着在场的每个人。高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是这里面较为冷静的人，他现在是高家的实际掌权人。

李威龙也在场，他是所有人中钱欲最强，最希望快点分配家产的人，这样才能和他的情人一起远走高飞，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高云轩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连律师都没有请，似乎对这场家产的竞争毫不关心。不仅不关心，他还要用眼神挑起林曼淑的注意，但每次都被林曼淑无视了。

姚依然外表平静，内心则很紧张，因为她知道高翔主要想对付的人，就是她。虽然有林曼淑想帮，但她心里还是没底，原因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高骁海的。一个婚内出轨的女人，还想得到高家的家产，似乎有点痴心妄想。

她不仅要承受争夺家产的压力，还要看着高云轩对林曼淑眉来眼去，说实话，作为一个女人，她很嫉妒。

现在，萧慕白、林曼淑、姚依然、高云轩四个人的关系有些复杂。林曼淑因为萧慕白和姚依然不清不楚的关系而生气；姚依然因为高云轩太注意林曼淑而嫉妒；萧慕白因为高云轩对林曼淑上心产生危机感。但在四人遇到一起之前，明明一切都是正常的。

玄妙的关系不仅在四个有感情纠葛的人之间，还在争夺高骁海的家产的人中间产生。

高翔原则上不希望除了他和高云轩以外的人夺走高家的家产，但姚依然怀着高云轩的孩子，他希望那个孩子能留在高家，而不是被姚依然带走。

可是姚依然是高骁海的妻子，他们的关系是收到法律保护的，想一分家产不给她，似乎有些不太可能。更何况，姚依然请了林曼淑当律师，就代表她不希望只得到少数家产。

李威龙是这里面最没有说话权利的人，但他知道高翔想要对付姚依然，所以自动跟高翔站在一条线上，企图得到庇护。这样他就必须去攻击姚依然。只不过高翔从未把李威龙当成盟友，他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人帮忙。

但高云轩对姚依然余情未了，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所以不希望看到姚依然受欺负，只要李威龙一针对姚依然，高云轩就会针对李威龙。

复杂的关系，让这场家产分配更加难办，也迟迟没有定论。但这又是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不然高家的企业也会受到影响。

在这场家产斗争中，最后胜出的人又会是谁呢？

94 只一眼便爱上

我的对立搭档正文94只一眼便爱上萧慕白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证据储藏室，他的想法需要被证实。他找到从高晴的房间拿回来的相关证物，寻找他想要的东西。

所有的东西都装在证物袋里，萧慕白翻找的时候也戴上了白色手套，以免污染证物。最终，萧慕白从一堆证物中拿出了高晴生前使用的手机，本想着打开手机寻找证据，但手机上锁无法打开。

于是他又立刻马不停蹄的去技术科，让警队的技术人员破解密码。其他人刚跟他来到证物储藏室，就看到萧慕白跑了出来，虽然很想问清楚他这是在干嘛，但萧慕白的速度太快，还没等人说话就跑了出去。其他人也只能继续跟上。

“艾西，这小子就不能先说再跑么？”任涛忍不住吐槽道。

“都坐了半天了，到底还说不说啊。”

高家的所有人都很安静，没有说话，但李威龙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率先开口，自他说话时候大家也陆续的发表意见了。

“在这个家里，最没说话资格的，就是你吧。”姚依然缓缓开口道。

反正不管姚依然怎样，她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还不如反击。这是林曼淑教给她的方法，这样可以刺激大家的情绪，林曼淑便可以更好的观察其他人，找出帮助姚依然的办法。

李威龙听到姚依然的话，不禁冷笑出声，说道:“你以为你就有资格吗？不过是个为了金钱出卖色相的人，还真的以为自己是高家的主母吗？”

“姚小姐和高先生是夫妻关系，也是法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李先生你只是代为继承人，真要论起高低来，你恐怕比不起。”

这次说话的不是姚依然，而是林曼淑，她的语气冷静，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就算是代为继承人，也不比你们差多少。”李威龙的律师不服气的说道。

林曼淑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说:“那就不要说什么有没有资格的话了，听多了容易烦。”

“你……”林曼淑的态度让李威龙的律师说不出话来，虽然说不出话，但本能的觉得可恶。

“法律上不是有那种规定吗？如果杀害……”

李威龙本来想显示自己的法律素养，但他没记清楚法律条文，说了一半就忘了，只能求助于他的律师，问:“杀害什么来着？”

“故意杀害被继承人的，可以依法取消法定继承人的继承资格。”律师立马回答道。

“对，就是这个。爸爸不就是被你气死的，你还想来争夺家产，真是不要脸。”李威龙可能觉得姚依然失去了靠山，就成了软柿子，所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她，说话也口无遮拦的。

高云轩听到他的话就火了，抓起面前的杯子就朝高云轩砸去。只听“砰”地一声，杯子掉在地上，把众人都吓到了。

姚依然不可思议的看着高云轩，她没想到现在高云轩还愿意为她出头。感动的泪水蓄积在眼眶中，眼看就要落了下来。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高云轩看着李威龙警告道。

“云轩，坐下。”一直没说胡的高翔出来调节。

林曼淑看了高云轩一眼，觉得他这种时候还是挺爷们的。

中途休息的时候，林曼淑对高云轩说:“看不出来，还挺爷们的。”

“看来林律师喜欢有男子气概的人，怪不得会喜欢萧警官。”

他们两人在外面的阳台透风，林曼淑抓着栏杆看远处的风景，高云轩侧倚在栏杆上看林曼淑。

“那你呢？是因为温柔贤淑才喜欢姚依然的吗？”林曼淑看着高云轩问。

高云轩笑了笑，从他的笑中，林曼淑感受到一丝苦涩，或许是现在所处的境遇差不多，她更能体会高云轩的心情。

“爱情从来都不讲道理的，或许是第一眼，或许是第二眼，就和那个人对上了，从此心里多了一个记挂的人，怎么也忘不了。”

林曼淑和高云轩都扶着栏杆，看远处的风景，他们两人的姿势相同，连悲伤的表情都一样。唯一不同的，他们想的事情不一样。

林曼淑第一眼见到萧慕白的时候，他醉醺醺的说“这是我以后的老婆，我要娶她。”

也不知道是被那句话打动了，还是沉醉在萧慕白微醺的眼神中，总之后来他们越来越近了。

高云轩第一眼见到姚依然的时候，她清纯的眼神，飘扬的头发，在阳光下灿烂的笑容。现在想起来依旧明媚。

“密码破解出来了。”

萧慕白把高晴的手机拿到技术科，技术人员很快破解密码，把手机递给萧慕白。

萧慕白接过手机后，竟然打开了闹钟，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你搞这么半天，就为了看闹钟？”陈立不解的问道。

“如果保姆听到的声音伪造的，那么能让这个声音准时出现的，只有闹钟。”萧慕白说道。

这时他已经打开闹钟，看到上面的记录，保姆到高晴房间的时间是三点以后，手机闹铃中符合条件的一共有三个闹铃。萧慕白一一点开，听闹铃的音乐。

“可是李威龙怎么知道保姆会在那个时间到高晴的房间，还提前设定好闹铃呢？”任涛发出疑问。

“高晴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下午三点左右会吃下午茶，保姆会准时来叫她。这个规律，她身边的人都知道。”

说着萧慕白打开了最后一个闹铃的音乐，音乐的名字很正常，但点开后却没有声音。就这么等了大约半分钟之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给我滚出去”。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都惊讶了。这就证明，保姆听到的声音不是从高晴的口中发出的，那个时候她很可能已经死亡了。

“从现在开始，重新开始调查，被害人高晴的死亡时间确定为两点到四点，注意这个时间有作案可能的人，行动。”任涛冷静的分配任务。

分配家产的第二轮磋商开始，这一次李威龙的气势明显弱了一点，但依旧盯着姚依然不放。

“刚才威龙的话虽然有点冲，但说的没错。爸爸确实是被姚依然气的心脏病发作死亡的。仅凭这一点，就可以取消她继承人的资格。”高翔由上一轮的沉默转为进攻。

“根据《继承法》第7条规定，继承权人有下列行为之一的，丧失继承权：第一，故意杀害被继承人的；第二，为争夺遗产而杀害其他继承人的；第三，遗弃被继承人的，或者虐待被继承人情节严重的；第四，伪造、篡改或者销毁遗嘱，情节严重的。”

林曼淑熟练的背诵出法律条文，然后继续说道:“姚小姐虽然和高先生有争执，但并非故意杀害。因此不存在取消其继承资格的理由。”

“她明知道爸爸有心脏病，还故意和他吵架，这是间接的故意。”李威龙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收到高云轩目光的凝视，赶紧低头躲避高云轩的视线。

“没错，姚小姐知道高先生有心脏病，并且在他患有心脏病的这十年多的尸检一直陪伴他，照顾他。那么请问，以前高先生每次发病之时，各位都在什么地方呢？可曾有在他身边陪伴过他，给他家人都安慰？”林曼淑质问道。

“我和老爷子在国外十年，他心脏病病发差点死亡的次数不下五十次，每次都是我一个人陪着他，根本没有见过其他人。”姚依然说道。

提出这一点对姚依然是有利的，因为她尽了一个妻子应有的义务，但其他人却没有尽到做子女的义务。

“再者，姚小姐虽然知道高先生患有心脏病，同时也知道高先生因为常年心脏病，会随身携带药物，拥有熟练的自救能力。”林曼淑继续说道。

“但高先生还是死亡了，说到底死因还是由姚夫人引起的，如果她不和高先生吵架，高先生会突发心脏病么？”高翔的律师开始说话。

“如果高翔不挑拨我和老爷子的关系，我们也不会吵架。”姚依然回击道。

她的回击引来林曼淑的注意，看来这个女人也是很聪明的。而且她一点都不弱势，只收摆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而已。

这边还没挣出个所以然，警察再一次光临高家。萧慕白这次是带着逮捕令来的，他对李威龙说:“现在怀疑你也高晴的死亡案件有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我……我没有杀她，你们这是诬陷。”李威龙看到逮捕令有些慌乱。

但萧慕白也不给他过多解释的机会，给陈立一个眼神，让他带着李威龙离开。

“慕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姚依然上前问道。

“对不起，案件还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萧慕白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说话的时候他刻意看了一眼林曼淑，发现后者的注意力在手中的资料上，完全没有看他。林曼淑的冷漠让他的心情惆怅，暗自叹了口气，离开高家。

萧慕白转身之后，林曼淑才把视线移到他的身上。照这样的情况下去，他们永远都等不到四目相对的瞬间了吧。

95 爱上一个人和忘记一个人

李威龙被带回警局接受调查，高家的财产分配会议停滞。除李威龙意外的其他人也要去警察局重新做笔录。林曼淑陪同姚依然去公安局，兴许是为了偶遇萧慕白的缘故。

姚依然是孕妇，多有不便，车由林曼淑来开。车子刚发动就被高云轩拦了下来。

“你们是去公安局吧，刚好我也要去做笔录，载我一程吧。”高云轩说。

“自己开车去。”林曼淑说道。

高云轩一副央求的表情说：“我昨天晚上喝了酒，不能开车。”

“现在都中午了，跟昨天晚上喝不喝酒有什么关系。”林曼淑嫌弃的说道，但还是让高云轩蹭车一起走。

坐在后排的姚依然听到高云轩要一起走，充满期待，她的视线跟着高云轩，希望他选择和她一起坐在后排。高云轩上车的时候也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选择坐在副驾驶座上。姚依然看到后不免产生失望之情。

三人在公安局的大厅中遇到萧慕白，林曼淑和萧慕白迎面遇到，四目相对，许久许久都无法移开视线。这样的偶遇，在意料之外，又在期待之中。

姚依然看到后，对高云轩说：“他们两个好像有话说，我们先进去吧。”

大厅里人来人往，只有萧慕白和林曼淑面对面站着，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一种奇异的气氛在他们之间环绕，太过注意对方的眼神，以至于他们看不到除了对方以外的其他人。

“这几天，过得好吗？”萧慕白终于开口问道。

“如你所见。”林曼淑依旧保持着冷漠的语气。

“我眼中的你不是很好。”萧慕白说。

“那是你的眼睛有问题，我很好。”林曼淑违心的说道。

“饭呢？有按时吃吗？”

他的问题，林曼淑不一定会回答，这一点萧慕白也知道，但还是问了出来，兴许林曼淑高兴会回答某一句。

“我吃不吃饭，就不劳萧警官费心了。”

对于自己的消息，林曼淑一点都不打算透露给萧慕白。不是因为狠心，而是想做到潇洒的离开。即使她心里很在乎，很难受，但也不会表现出来。这就是林曼淑。

萧慕白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林曼淑，那藏在眼底的哀伤，不知道林曼淑能不能看出来。

这会儿大厅的人流量有些多，所以周围传来了嘈杂声，也偶尔有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个场景让萧慕白想起以前的事情，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问：

“还记得我们第三次见面的场景么？也是在这个大厅，当时真的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时到今日，你和我的关系，还是局里人最爱谈论的八卦。”

比起现实，他们在传言里的感情更浪漫。现在听到那些关于他们在一起的传言，就只剩下心酸了。

“是么？我已经忘记了。”林曼淑假装平静的说。

萧慕白有些哭笑不得的说：“林律师忘记一个人的时间比爱上一个人的时间短呢。”

“萧警官忘记一个人的时间比爱上一个人的时间要长呢。”林曼淑学着萧慕白的口气说。

“我只是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忘记一个人，有可能吗？”萧慕白不相信的说。

“怎么？你用了十七年的时间都没做到的事情，我不到七天就做到了，觉得不可思议吗？”

林曼淑是铁了心的要用话伤害萧慕白了，句句扎心。

“你这么说话我真的很受伤。”萧慕白如实说道。

“受伤就对了，我故意这么说的。”林曼淑说完就酷酷的离开，完全不管萧慕白的反应。

萧慕白一手掐腰，一手向上举起摸头，看着林曼淑的背影，感叹道：“哇……真是，果真不能轻易得罪女人。”

“哟，看来你又被甩了。”一个平时和萧慕白关系不错的警察路过时调侃道。

萧慕白用手搭在同事的肩膀上，问道：“你知道被甩后不伤心的秘诀是什么吗？”

“是什么？”同事好奇的问。

“多被甩几次，习惯了就不伤心了。”萧慕白说完拍拍同事的肩膀走了。

“但你明明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同事看着萧慕白的背影喃喃道。

任涛对李威龙进行了第一轮询问，但李威龙一直行驶沉默权，什么都不说。对他的审问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丝毫的力度。

任涛从审讯室出来，迎面遇到萧慕白。

“怎么样了？”萧慕白问。

任涛摇摇头说：“一句话都不说。”

萧慕白在任涛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说：“待会儿看我手势。”

萧慕白说完就先进入审讯室，随后任涛离开，去做准备。

萧慕白进去后就开始和李威龙周旋，迂回曲折、拐弯抹角的套李威龙的话。

“高晴和宋梦雪，你真正喜欢的是哪一个？”萧慕白开口问道。

他一边说话一边绕着李威龙的椅子周围转，速度很慢，仿佛要从各个角落观察李威龙一样，这种方式给人一种压迫感。

“高晴有钱，能满足你物质上的需求。宋梦雪温柔漂亮又听话，能满足你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个你都不想失去，对吧？”

话说到后面，萧慕白的人也走到李威龙身后，他用双手扶着李威龙坐的椅子，缓缓附身，在他耳边说完那句话，尤其是最后“对吧”那两个字，让李威龙心头一颤。他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

萧慕白重新恢复在李威龙周围转圈的动作，继续说：“人嘛，总是贪心的，有这种想法也正常。可惜天不遂人愿，宋梦雪生下你的孩子，并以孩子要挟你和高晴离婚。更糟糕的是，高晴知道宋梦雪和孩子的存在，并威胁要杀了他们。这个时候，你作为一个男人想的是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想。”李威龙终于开口了。

但萧慕白并没有理会他的回答，继续说：“放弃情人孩子多有不舍；净身出户又不甘心；那该怎么办呢？杀了？”

“我没有杀人。”李威龙对杀人二字有些敏感，反驳道。

“怎么才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杀人，这一点很苦恼吧。”萧慕白继续说。

李威龙收到刺激，干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我没有杀人。”

“给我滚出去。”

李威龙的话音刚落，情绪还未平复之际，审讯室内突然传来高晴的那句“给我滚出去”的话。

一开始李威龙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紧接着他就再次听到那句话。那个声音和说话的语气让李威龙害怕，他双腿一瘫，倒在地上。

控制室内，任涛拿着高晴的手机，通过麦克播放带有高晴声音的录音。

萧慕白在李威龙身边蹲下，说：“我们既然能找到这个，肯定还能找到你其他的犯罪证据。你是现在招供还是以后招供，对我们警方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对你就不一样了。自首的人，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

“我现在说还算自首吗？”李威龙用颤巍巍的声音问道。

“当然。如果你想好了，可以随时叫我。”萧慕白说。

李威龙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深呼一口气说：“开始吧。”

“高晴知道我和梦雪的关系，威胁让她离开我，否则就杀了我们的儿子。当时我还没有杀她的打算，可是后来，高老爷子突然死了，就面临财产分配的问题。我任劳任怨的为高家打拼这么多年，当然不能净身出户了。”李威龙开始讲述这件事的始终。

“所以你就杀了高晴？”萧慕白问。

李威龙面色沉静的继续说:“老爷子死的时候，我看到姚依然从那个房间出来，以为是她杀了老爷子，所以便想学着她的方法，杀死高晴，嫁祸到她的身上。只是没想到老爷子竟然是被气死的。”

如果仔细观察，高骁海和高晴的死亡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最初警方才会将这两个案件并案调查。

“说说你杀害高晴的过程吧。”萧慕白说。

“我害怕杀她的时候她会反抗，所以提前在她的牛奶中放了麻醉的药物，她喝完药之后四肢麻痹，舌头僵硬无法发出声音。之后我在房间里放了节奏感很强的音乐……”

李威龙的讲述和警方掌握的信息几乎一直，除了所谓的麻醉药。不过跟法医稍作核实就知道。当时做尸检的时候，曾在高晴体内发现同成分的药物，但因为药物的成分与高晴一直以来吃的安眠药的成分相同，所以忽略了。

李威龙的自认，宣告高晴的死亡案件尘埃落定，接下来就等着李威龙被移交检察院起诉就好了。

李威龙自首也代表他失去了高家的家产继承权。他从审讯室走出，在警察的带领下前进，意外碰到姚依然。

“你不用可怜我，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同样也得不到。高翔是绝对不会让高家的财产外流的。”李威龙做出最后的忠告。

姚依然看着李威龙渐渐远去，心情复杂，他们都是掉到高骁海陷阱中的人，也都是可怜人。

96 做不到挽留

高家的遗产分割最后还是走上了法院。李威龙因杀害被继承人的亲属而丧失继承遗产的权利，高云轩主动放弃遗产继承权，并以书面形式向其他继承人表示。他的放弃行为确定有效，故此次财产分割案就与他没有关系了，成了高翔和姚依然的较量。

财产分割是姚依然提出来的，所以她是原告，被告是高翔。

开庭之前，姚依然对林曼淑说：“云轩放弃了财产继承权。”

“少一个人分割家产，意味着你得到的更多。”林曼淑客观的、以一个律师的身份说道。

姚依然看林曼淑的态度，觉得林曼淑分明把她当成贪财之人，便说：“在林律师眼里，我应该就是个为了钱出卖一切的女人吧。”

林曼淑以沉默代替回答，她不知道姚依然是怎样一个人，只是本能的不喜欢。至于她是不是贪财，和林曼淑无关，反正案子结束，她们就不会再有往来。

姚依然勾唇笑了笑，竟然透露着几分苍凉的意味。她说：“我嫁给高骁海，不是为了钱，而是出于无奈。”

“那争夺家产呢？也是无奈吗？”林曼淑反问，带着一丝不屑。

姚依然却爽快的回答：“不是，是为了让我的孩子过得更好。”

姚依然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提到这个孩子，她脸上的悲伤都舒展了，那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他的父亲是一个高贵又帅气的人，所以这个孩子也必定是高贵的存在。我生活的怎么样无所谓，但不能让他生活在贫苦的家庭里。”

姚依然的话让林曼淑想起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情节，故事中的女主，近乎疯狂的爱着男作家，在生下和男作家长的很像的孩子之后，认为这个孩子身上流着男作家高贵的血，因此不能在穷困中长大，所以女主甘愿沦为高等妓女，让孩子上贵族学校，在富裕的环境中长大。

故事中的女主太深爱男主，才会有那样的想法。所以林曼淑想，姚依然是否还深爱着高云轩呢？

“听说在财产分割之前，都可以撤销放弃继承权的举动，所以你能不能劝一劝云轩，让他按时出庭。那些财产本就是他应得的。”

姚依然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林曼淑一眼，继续说：“我知道这是脱离我们代理关系的要求，但是……”

“他不会来的。”林曼淑打断姚依然的话，并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开庭时间快到了，进去吧。”林曼淑又说。

林曼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在此之前她就已经问过高云轩了。高云轩放弃财产继承权的事情是她一手操办的。

“真的要放弃吗？那可是很大一笔钱呢。”林曼淑曾这样问高云轩。

高云轩面色惆怅的说：“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一个是我的亲哥哥，我了争夺父亲留下的家产，闹到这种地步，我还要站队的话，只会让高家更不堪。”

“继母和继子的禁忌之恋，还有了孩子，似乎会更不堪。”

林曼淑的话没有调侃的意思，只是客观陈述事实。

“就是说呢。”

从高云轩的语气中，分辨不出他是带着怎样的感情说这句话。

“有没有什么方法不让这件事曝光？”高云轩问。

“已经像法院申请不公开审理了。”林曼淑说。

“那就好。”

高云轩说完又看着林曼淑说：“祝你成功。”

林曼淑笑笑说：“看来你是站在姚依然这边了。”

“我本人不站在任何一边，只是希望林律师能保住常胜律师的称号。”高云轩说。

林曼淑自信的说：“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是不会输的。”

林曼淑推开民事审判庭厚重的门，穿过空挡的观看席，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位置。阳光从右边的窗户照进审判庭，白色的光线更增添法庭的肃穆感。

案件涉及个人隐私，且双方当事人都同意不公开审理，所以审判庭内只有必要的人在场，这里安静又空旷，林曼淑甚至能听到说话的回音。她的声音冷静沉着、抑扬顿挫、底气十足。这和她平时的知识储备和对案件的调查是离不开的。

“原告婚内出轨，还怀上别人的孩子，这属于原告的过错，对高骁海先生的身心和家庭都造成很大的伤害。基于此我方提出，在财产分割中应该少分或者不分。”

这是高翔一方提出的第一个论调，由律师阐述，高翔只是静静的听着。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我方当事人的行为并非婚内出轨。婚内出轨是有意识的，长期的行为。而我方当事人和其他男性发生性关系时处于醉酒状态，且只有一次，此种行为属于酒后乱性。”

林曼淑开始阐述她的观点:“况且，遗产继承并不存在过错与否的问题，以过错为前提提出的论调并不合理。”

这场官司持续了很久，民事官司本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致胜的关键则在于抓住法律的核心点。

除了姚依然出轨的问题，他们还说了很多，最后竟然提出姚依然和高骁海是半路夫妻，许多家产是婚前所有，姚依然不配继承。

“无论财产是婚前所有还是婚后所有，其本质上都是高骁海先生的遗产，我方当事人作为高先生的妻子，是遗产的法定继承人，自然有权利继承遗产。”

“我方当事人嫁给高先生的十年内，恪守妻子的义务，在高先生生病时不离不弃。请问被告，高先生高先生病重，濒临死亡之时，你在什么地方？可曾有尽到儿子的责任，去看一看生病的父亲？”

林曼淑以理性的辩论开始，用富有感性的语言结束。理性与感性并用，使她的发言更具感染力。

“最后，我方督促被告，不要再以莫须有的理由阻碍财产分割，也肯定法院公平的处理财产问题，保障我方当事人的继承权。”

从*的法院出来，刚好迎着阳光，正中心是国旗台，红色的国旗在空中飘扬，明亮的光线从旗子上撒到旗杆上。

阳光过于刺眼，林曼淑不自觉的伸手遮挡阳光。光线的温度给她带来片刻温暖，她因贪恋太阳的温度而站在原地不动，就像她曾经贪恋萧慕白给她的温柔，至今都没能忘记那个人。

最近一次和萧慕白见面，已经是一个月前了。那之后，没有偶遇的机会，也没有打电话的理由，他们从彼此的世界消失，但心中的眷恋感依旧存在，以至于每每想起，心中总会隐隐作痛。

林曼淑渐渐把手伸向靠近太阳的方向，光线顺着指缝漏下，如瀑布般瀑泻，慢慢适应光线之后，觉得它似乎没有刚才强烈了。余光瞥到从左下方缓缓过来的人影，一开始，因太阳的光晕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能看到他的头一点一点向上，这是走楼梯时产生的感觉。

但不用看清来人的脸，林曼淑也知道那个人是谁，这熟悉的感觉，是心痛。

随着萧慕白一步步走向台阶的最高层，林曼淑的手一点点放下，萧慕白那张坚毅而帅气的脸渐渐清楚。和记忆中的一样。

看到萧慕白的时候，林曼淑的心中“咯噔”一下，她如湖面般平静的心，一下泛起了涟漪。

转眼间，萧慕白已经走到林曼淑站的位置。林曼淑从她的位置向下走，两人都面无表情。如真正的陌生人一样。

他们擦肩而过，像两条交叉的线，虽然有交点，但相交之后只能越来越远。

萧慕白能感受到林曼淑的手从他的手边掠过，指尖触碰到一起触电般的感觉，阳光从空中直泻而下，将他们的肩甲照的透亮。萧慕白忍不住去拉林曼淑的手，只可惜时间太晚，林曼淑已从他的身边路过，越行越远。

手心空荡荡的感觉，让萧慕白忍不住叹息。心里也空落落的。

林曼淑从法院外面的台阶上走下，每一步都很慢，心中留有期待，却没有得到回应。当她走下台阶转身回望之时，萧慕白已经不见了。

“对别的女人十七年都无法忘记，对我呢？为什么连挽留都做不到。”

林曼淑下垂眼帘，神情忧伤的离开法院。

“艾西，你在干什么呀，都碰到了，还不说清楚。”

沈凌珊看到刚才的场景，又急又气的说道萧慕白。沈凌珊特意告诉萧慕白开庭结束的时间，是给他们创造相遇的机会。闹了这么久的别扭，也该好了吧。

“我只是觉得，她似乎没有我也过得很好。”萧慕白喃喃道，他到现在都没敢回头看林曼淑。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没你过得好不好？而且，就算她过得好，你呢？没有她你还能过得好吗？”沈凌珊质问道。

“那天你不是说了嘛，是爱她的，这就够了，按照你心里想的去做吧。”沈凌珊继续劝解道。

“按照心里想的做……”萧慕白在心里反复咀嚼这句话，然后眼中散发着光亮，马上从法院出去，寻找林曼淑的身影。

97 愿你余生 与爱共渡

萧慕白从法院大厅出来，想要寻找林曼淑的身影。沈凌珊的话点醒了他，是的，他还爱着她，这就够了。无所谓谁离开谁依然能过得很好，只是……既然相爱，为什么不尝试挽留呢？

法院外面很空挡，偶尔有几个人走过，萧慕白四处搜寻，却没有找到心中期望看到的倩影。强烈的阳光让他产生眩晕感。

“我是真的不知道才问的，你喜欢曼淑，不会真的是因为她跟姚依然很像吧。”

恍惚间，萧慕白想起前几天寥寒予问他的话。那天他约了寥寒予一起喝酒。

听到这个问题，萧慕白低头笑了笑，回答说:“她们两个除了眼睛像以外，其他都不像好嘛，尤其是性格。曼淑是自信的，她的眼神冷清又高傲，给人一种居高临下蔑视众生的感觉；但是依然，是温柔，逆来顺受的性格。”

不得不说，萧慕白看的很准确，性格的差异是林曼淑和姚依然最本质的区别。

“这不就得了嘛，既然你喜欢曼淑不是因为姚依然，你还纠结什么？跟曼淑解释清楚就行了。”寥寒予说道。

在寥寒予看来他们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只需说一句“我爱的人是你”便能解决，偏偏被他们拖到现在。

“只是觉得，在没有忘记一个人的时候，去追求另外一个人，是很不负责的行为，至少要理清自己的感情吧。”萧慕白说。

“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何必呢？”

“也是。”萧慕白笑笑和寥寒予碰杯。

…………

没有找到林曼淑，萧慕白的心情很失落。站在空荡的院子里，更加孤独。

“你在找林律师吗？”

萧慕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说话的人是姚依然。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萧慕白问，印象中他刚才环视了四周，没有看到姚依然。

姚依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说“你下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这儿，只不过你没看到。”

“对不起，我可能太着急了，所以没看到。”萧慕白抱歉的说道。

“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你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心而已。”姚依然说道。

听到这种说法，萧慕白有些迷茫，问道“遵从我的心……”

“是啊，因为你的心里只有林律师，所以看不到其他人。恭喜你慕白，你已经从以前的感情中走出来了。”

从姚依然的笑容中可以看出，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带着她对萧慕白的祝愿。

萧慕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此刻沉默是最好的回应吧。也许你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但你的心脏不会欺骗你，它为谁跳动，为谁心悸，这些是做不了假的。就像刚才，萧慕白一心寻找林曼淑，连站在旁边的姚依然都没看到。也许在这之前，萧慕白不懂自己的感情，现在他明白了。他已经把林曼淑放在眼里、深藏于心中了，那个高傲的女人就是他全部的爱。

“林律师已经走了，你可以去她家里找她，估计她也在等你。”姚依然继续说道。

“我会去的。”萧慕白说。

突然间他想起一些事情，又问道“对了，官司呢？赢了吗？”

“你还不了解林律师吗？她是不会输官司的。”

姚依然说完就离开了，她现在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走起路来看上去有些艰难。不过她依旧笑对人生，无论未来怎样，有心上人的孩子为伴，也能安度余生了。

萧慕白看着姚依然的背影，觉得他看到的仿佛不是姚依然了，而是他们逝去的青春。青春曾来过，而后越走越远，无论当初是甜蜜还是遗憾，现在都该释怀了。我们回望青春、无喜无悲，只留怀念。

阳光洒在光洁的路面上，似乎要为我们的人生铺上一道金色的地毯。人生很长，未来很远，愿你余生，有爱共渡。

林曼淑回到家中，今天钟南没有上班，寥寒予有事出去了，家里只剩林曼淑一个人。

高家的财产分配风波告一段落，高翔最终妥协，答应分配财产，他和姚依然各继承百分之五十。这是比较合理而公平的分法了，于是姚依然撤回起诉，和高翔和解。

林曼淑把此次的案件资料一一放到碎纸机里粉碎，这是她一向的习惯，案件结束这些资料也不需要了，她的大脑中也会自动清空案件的相关内容。

至今让林曼淑记得的案子，只有两件。林曼淑将视线转移到办公桌的抽屉上，那里面还有一桩未解决的案件……

“林律师真的会答应帮我吗？”刘沛涵问道。

她一直想找林曼淑做代理律师，无奈林曼淑对她的印象不好，一直不同意。钟南作为刘沛涵的铁杆粉，答应出谋划策。

“林律师也有一个很珍爱的弟弟，可惜他后来去世了，对于那件事林律师很自责。所以你只要把对弟弟的担心和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的心情表达出来，林律师一定会被打动的。”钟南说道。

“这样就好，这个官司我们一定不能输，否则铭浩的人生就完了。”刘沛涵说道。

回忆刘沛涵找林曼淑做代理律师的原因，是她的弟弟刘铭浩。刘铭浩是某艺人公司的练习生，因其姐刘沛涵是知名女星而被众人熟知。

刘铭浩的一生本因是一帆风顺的，但在交了女朋友之后就都变了。前不久还被其女友爆出刘铭浩家暴，一时间处于风口浪尖上。

刘铭浩被立案调查，一个多月以来，外界各种猜测不断，前段时间案件被移交到检察机关，检察院一方依法提起公诉。

外界似乎已经认定了刘铭浩家暴的事实，各方呼吁封杀，网友们更是建议加重判刑，连刘沛涵的演艺生涯都受到影响。这件事一出来刘沛涵就找到林曼淑，想让她代理这个案件，但林曼淑当时正在处理高家的案子。

“我们现在就去找林律师吧，她现在正好在家。”钟南说道。

“你都没回去，怎么知道她在家？”刘沛涵问道。

她无意间的问话，却让钟南眼神一沉，但那只是一瞬间的神情，他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说:“从法院出来她肯定回家嘛，不然没有地方去。”

林曼淑半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闭目养神，为了遮挡今日过于强烈的阳光，她还带着眼罩。她斜对面的地上，放着一盆高大的绿植，作为装饰刚刚好。在绿植不易被发现的地方，一个红色的点忽闪忽灭。透过红色点继续深入，在某个不知名的房间中，一台亮着的电脑上正显示着林曼淑睡觉的画面。

“可是，你不是说林律师最近心情不太好么？”刘沛涵又说，这次机会对她来说很重要，她想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做。

“因为心情悲伤，才更容易想起不好的往事，也更容易对别人的悲伤产生同感。”钟南说道。

钟南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的表情似乎加了一道很强的防御层，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好像很了解林律师。”刘沛涵说。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钟南的回答意味深长。

钟南带着刘沛涵去林曼淑家的时候，林曼淑还在闭目养神，她带着眼罩，也不知道她睡了还是没睡。

“林律师，有人来找你了。”钟南小声的说道。

大概过了十几秒，林曼淑摘掉眼罩，坐起身问道:“谁？”

钟南向旁边走几步，林曼淑就看到在他身后坐着的刘沛涵。

看到来人之后，林曼淑重新戴上眼罩，在摇椅上躺下，说道:“让她走吧。”

“林律师……”这次说话的人是刘沛涵，她用恳切的，带颤音的语气说:“求你救救我弟弟吧，如果你不帮他，他的人生就要完了。”

“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不能看着他出事，就算倾尽所有，我也会帮他的。监狱是多么可怕的地方，绝对不能让铭浩进去。更何况他没有犯错。”

刘沛涵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林曼淑能听到她细微的抽泣声。

弟弟、监狱、犯错……这些字眼在林曼淑的脑海中都非常敏感，不知道为何就让她想起自己的弟弟林晖京。

太阳的温度，渗透眼罩落入林曼淑的双眼，这种触感依旧是温暖的，让她想起林晖京的笑容。

“你走吧。”林曼淑轻启双唇道。

“林律师……”

林曼淑的反应让钟南很惊讶，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她心里的想法和他的不一样吗？

就在钟南充满疑问，以为自己猜错的时候，林曼淑又说:“明天带着案件资料来，你之前请的律师应该把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了。”

刘沛涵还没反应过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是同意的意思。”钟南笑着对刘沛涵说。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谢谢你……”刘沛涵高兴的说道。

林曼淑答应的太突然，让刘沛涵感觉不真实，她怎么会知道林曼淑心中过不去的坎呢？

钟南重新转头看林曼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若是林曼淑看到，肯定会发现些什么，只可惜她现在带着眼罩，无法看到。

。

98 下一步 kiss

“对于晖京的死，林律师真的甘心吗？不想报仇吗？”

刘沛涵走后，别墅内只剩下钟南和林曼淑，钟南不知为何突然提起林晖京的事情。钟南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曼淑身体一僵。

“杀害晖京的凶手，已经被法律制裁了。”林曼淑克制心中的感情，用冷漠的态度回答。

“那个结果，你满意吗？”钟南又问。

林曼淑记得，钟南上一次问道相关问题，是他刚到这里上班不久。她知道钟南因为妹妹的死始终无法释怀，所以想通过让他学法律的方式，约束钟南的行为，让他不至于触碰法律的底线。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钟南没有再提起这些事情，现在提起又为哪般？

林曼淑还带着眼罩，也依旧保持着半躺在摇椅上的姿势。她没有摘下眼罩看钟南的眼神，是不想看、不敢看、还是在掩饰什么呢？

“嗯，是我满意的结果。”林曼淑低声回答道。

“不，你不满意。”钟南的声音很肯定。

林曼淑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也没有反驳。房间内陷入沉默，也无法分辨任何一个人的感情。

随后，寥寒予回来时的开门声打破了宁静，他进来后问道:“曼淑睡着了吗？”

这话是问钟南的，但回答他的确实林曼淑，她说:“没有。”

接下来林曼淑摘掉眼罩，仿佛等这一刻很久了，她从摇椅上起来，向沙发走去，忽视了站在一旁的钟南。

“你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今天不去接沈凌珊下班吗？”

“她今天要加班。”

寥寒予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又问:“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她想约你去吃火锅。”

“我和她吗？”林曼淑问。

寥寒予笑了笑说:“当然不是，还有我。”

“我才不去当你们的电灯泡呢。”林曼淑拒绝道。

“她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明晚七点，我们经常去的那家火锅店，不见不散。”

林曼淑以为，沈凌珊和寥寒予可能要宣布正式在一起，所以才要请她吃饭的。作为朋友，她还是替两人高兴的，于是便答应要一起去。

在寥寒予和林曼淑说话的时候，钟南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林曼淑看到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有些事情放不下。

第二天晚上，川西火锅店多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明天休假，今天不醉不归啊。”

现在说话的人是任涛，他拿着杯子高兴的说。和他同桌的是刑事3队的人，当然也有萧慕白。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今天都穿着警服。刑警一般是不穿警服的，但今天下午警局有颁奖典礼，就同意传了警服。

刑事3队被评为优秀小组，每个成员授予三等功勋。这一年来他们侦破了几起大案，这般荣誉也是应得的。

获得表彰，大家都很开心，聚餐的时候气氛也格外好，只有萧慕白一个人显得沉闷。他坐在桌子的最边缘，把警帽放在一边，连警服外套也没有脱。

“慕白，把外套脱了吧，你不热啊。”张信说道。

但萧慕白无动于衷，也许他的思绪根本没在聚餐上。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的表情有点凝重，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这是怎么了？”张信见萧慕白没有反应，就问一旁的陈立。

“唉，你就别管他了，自从跟林律师分手之后，就经常这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陈立说道。

他是在埋怨萧慕白早知道这样，干嘛对姚依然那么伤心，才惹得林曼淑跟他一刀两断。现在好了，两个人谁也没抓住，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叮叮～叮叮～”

火锅店内响起清脆的风铃声。这家店门外的屋檐上挂着一只风铃，每当有客人开门进来的时候，外面的风吹动风铃响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风铃声吸引了萧慕白的视线，他朝门口看去，落入眼帘的是林曼淑曼妙的身姿。她今天传了一件白色的衬衣，下身配一条黑色的高腰阔腿裤，高跟鞋更称的她身材窈窕。

林曼淑的气质自然不用多说，这一身穿搭更是高贵典雅，亚麻色的卷发披在肩上，随门外的风飘扬着。

“对，就是这种感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萧慕白完全被林曼淑迷住，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当时也是在这家火锅店，也是被风铃声吸引向门口看去，那天的林曼淑也是如此，高贵、美丽、眼神清冷。

第一次见面时萧慕白喝醉了不太记得，但并不代表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就都会在人的记忆中停留。有些记忆深埋在脑海中，等到合适的机会才会想起。

看来今天，就是合适的机会，萧慕白想起了他第一次和林曼淑见面的场景，也想起了当时见到林曼淑的感觉。

周围嘈杂的声音、过往的人群似乎都消失了，萧慕白的眼中只有林曼淑。苹果砸到牛顿的头上是因为万有引力，而萧慕白的心脏，注定为林曼淑“砰砰”跳动着。他们之间有爱的引力。

林曼淑进来后，也一眼就看到了萧慕白。他们几个人穿着警服，很明显，萧慕白又是其中最显眼的，自然一眼就看到了。

虽然看到了，但林曼淑还是假装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从萧慕白身上掠过，仿佛是不曾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林曼淑在靠窗的位子坐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和第一次来这家店座的位置一样。她坐下后侧头看窗外的夜景，却看到远处萧慕白的身影印在窗户上。尽管他的身影朦胧又模糊，也能聊慰相思。

刑事3队的其他人也看到林曼淑进来了，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萧慕白的表情，本来闹哄哄的一桌，突然变得安静了。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白……”

任涛刚想跟萧慕白说些什么，他却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林曼淑走去。

穿着警服的萧慕白，身材笔直修长，走路的时候更让人感到一股凛然正气扑面而来。他的五官在棱角分明的警服的衬托下，更显刚毅帅气。

“现在怎么办？”张信问道。

他们都不理解萧慕白的行为，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阻止，更没有理由阻止。

“静观其变吧。”陈立说道。

接着他们三人就目不转睛的盯着萧慕白，生怕闹出什么乱子。好在他们没有给萧慕白灌太多酒。

任涛的余光撇到桌子上，发现原来放在萧慕白面前的白酒，已经被喝了三分之一，当即心情就不美妙了。

“他什么时候把这些酒喝了的？”任涛指着酒瓶问道。

张信和陈立看向酒瓶，也吓了一跳，茫然的说:“就是啊，他连菜都没吃，什么时候喝的酒啊？”

萧慕白当然不是一口气把酒喝完了，他坐着想事情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喝了这么多。难道是酒精的缘故，他现在才敢光明正大的在林曼淑对面的位置坐下？

“那个位子已经有人了。”

林曼淑看着萧慕白坐下，语气平淡的说。

“我就是那个人。”萧慕白说。

林曼淑看了一眼萧慕白身上的警服，说:“今天穿着警服，不好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如果做了呢？你要去举报我吗？”萧慕白反问。

“不。”林曼淑回答说:“你不会有那样的机会的。”

林曼淑说完就起身离开，她不能继续和萧慕白待在同一个空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所以只能选择有尊严的离开。

林曼淑起身的同时，萧慕白也跟着起来了。酒精并没有使萧慕白的反应能力变弱，在林曼淑刚迈出要走的步伐时，萧慕白就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放开。”林曼淑拧眉道。

萧慕白没有说话，向前走一步绕到林曼淑对面，和她面对面站着。之后他一步步逼近林曼淑，害得林曼淑只能向后退。但这里空间狭小，林曼淑的身后就是桌子，仅退了两步，就以无路可退了。

“你在干嘛？”林曼淑质问道。

“是这样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因为距离很近，林曼淑的脸如放大了一般呈现在萧慕白的眼中，她精致的五官、细腻而白皙的皮肤，都撩动着萧慕白的心。

“那天还差了一步，今天补上吧。”

林曼淑还来不及思考萧慕白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萧慕白俯身低下头，她心中一震，来不及反应，萧慕白的唇已经落下。

酒的醇香，唇的柔软，还有心中传来的一阵阵荡漾的感觉，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透着美妙和羞涩。

暗黄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增添梦幻的感觉。细看林曼淑的睫毛，正在微微颤动着，她的手抵在生活的桌子上，不敢乱动。

初尝接吻的美妙后，萧慕白缓缓离开林曼淑的唇。俯身亲吻她的时候，林曼淑的脸一点点在实现中变大，直到失了焦距。离开她的唇的时候，那张脸又一点点变小，由近及远，以至于萧慕白能看清林曼淑不知所措的眼神。

。

99 向全世界宣布我爱你

林曼淑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慕白，刚才的吻带来的炽热与羞涩渐渐退散，她的意识一点点恢复，清冷的神色又浮在眼球的表面。

她缓缓伸手放在萧慕白心脏的位置，感受心脏强烈的跳动。萧慕白的视线随林曼淑的手移动，明明隔着衣服，他还是能感觉到从林曼淑的手中传至他心脏的酥麻感。

“这颗心，在为谁跳动？”林曼淑抬眼看着萧慕白问。

“为你。”这个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带任何迟疑。

“为什么？因为我跟姚依然长得像吗？”林曼淑问。

这个问题是林曼淑心中过不去的坎，她很在意在萧慕白眼里她是谁。

还好萧慕白已经想清楚这个问题了，他回答说:“不，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像。我喜欢的是林曼淑，那个高傲、清冷、不可一世的女人。”

林曼淑的表情一开始很严肃，随后变得柔和，唇角一点点上扬，最终露出一抹灿烂的笑。

看到林曼淑笑了，一直蹦着感情的萧慕白也笑了出来，近来的阴霾一扫而光，连印在玻璃上的灯光都异常和蔼。

“怎么想都觉得这些词不是在形容好人。”

高傲、清冷、不可一世，听起来确实有点像贬义词。

“所以才要把你锁在我身边，免得你去祸害众生。”

萧慕白说着拿出手铐，把两人的手拷在一起。

林曼淑的脸上满是甜蜜，笑着问道:“要锁多久？”

“一辈子。”萧慕白回答。

“哇……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这进展速度也太快了吧。”

任涛完整的目睹了萧慕白和林曼淑之间发生的一切，搭讪、躲避、挽留、接吻、和解……这些看似需要很长时间的事情，他们却在十多分钟的时间内全部完成了。现在两人已经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聊天了。

“我也是年轻人啊，我就不这样。”张信说道，他也正在惊讶两人和好的速度。

“这种事情这有长得帅的人才能做到，我们还是喝酒吧。”陈立说着举杯，三人开始喝酒。

“算上第一次见面，你已经害得我两次没吃成火锅了。”林曼淑抱怨道。

“这次可以吃，我请你，就当赔罪了，想吃什么随便点。”萧慕白把菜单递给林曼淑。

林曼淑露出一抹皎洁的笑，问道:“真的可以随便点吗？”

“当然。”萧慕白认真的说，没有意识到林曼淑的笑容中藏着深意。

得到许可之后，林曼淑叫来了服务员，说道:“这个菜单上的所有东西，都来一份。”

“全部吗？”

萧慕白和服务员同时发出惊叹的声音，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萧慕白连忙对服务员说:“等一等，先等一等。”

然后他又问林曼淑:“所有东西都要来一份吗？”

“不可以吗？”林曼淑反问。

“也不是不可以……”萧慕白为难的说，“但是，点这么多你又吃不完，浪费粮食可不好。”

林曼淑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慕白看，最后在她的威逼之下，萧慕白只能对服务员说:“好吧，所有东西全部来一份吧。”

看到萧慕白妥协，林曼淑的脸上重新恢复笑意。人有的时候会想要任性一次，这个时候有其他人宠着你，就会产生幸福感。

点的菜一点点上来，红油的汤底在锅中翻滚着，辣椒的香气扑面而来，勾起人的食欲。

林曼淑抬起和萧慕白铐在一起的手，说:“要吃饭了，不打开吗？”

萧慕白托腮看着林曼淑，一脸痴笑的说:“我喂你吃啊。”

他的话换来林曼淑一记嫌弃的眼神。

刚才的话只是玩笑，萧慕白拿出钥匙打开手铐。现在不用这些外物来锁着了，因为他已经得到林曼淑的心了。

“哦，对了，寥寒予和沈凌珊这两个家伙约我过来，他们竟然现在还没来，我要打电话问问。”

林曼淑说着就要打电话，萧慕白却把她的手机抢了过去，放到一边，说:“别打了，他们今天不会来了。”

“为什么……”

刚问出口，林曼淑突然明白了，原来今天约饭是个陷阱啊。寥寒予让她过来，不是沈凌珊约她，而是为了让萧慕白在这里赌她。

看林曼淑的表情，萧慕白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说道:“你不要怪他们骗你，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你每次见到我就装作没看到呢。”

“怎么样？不是装作没看到，是真的很想把你当作陌生人来着。”林曼淑说。

回想之前每一次相遇，林曼淑都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不要看，也不要回头，你们已经是陌生人了。

“但我猜你应该没有做到。”萧慕白笑着说。

林曼淑轻声笑了笑，问道:“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我这张脸，走到哪里都会让人不自觉的想多看两眼。”萧慕白自恋的说道。

但他很快就换上了悲伤的表情，说道:“虽然会被别人多看几眼，但每次从你身边路过的时候，你都像没看到我一样，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伤心，以至于连准备好对你要说的话都忘记了。”

“不过还好，现在已经不会伤心了，我们重新开始吧。”萧慕白露出灿烂的笑容。

“重新？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吗？”林曼淑问道，她的表现有些俏皮，让萧慕白看到了另一个她。

“怎么能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呢？都已经kiss过了，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萧慕白说着拉住林曼淑的手，脸上露出甜蜜的笑。

虽然周围吃饭的人很多，也有人时不时地像他们这边瞟两眼，但萧慕白完全不在乎，他就是要秀恩爱、撒狗粮。如果可能的话，他恨不得像全世界宣布他和林曼淑在一起了。

和爱的人在一起，就会像他们一样，无论做什么都是幸福的样子。

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许是因为周五的缘故，游乐场里的人络绎不绝，青年男女们在各种游乐设施前徘徊，摩天轮、旋转木马、过山车等游乐设施是增进感情最好的方法了。

寥寒予和沈凌珊并肩走在游乐场，相比别的小情侣，他们的距离会远一些，因为还处于暧昧阶段。

“去了游乐场吗？唉～寥寒予这家伙肯定打算在游乐场告白，真是老套。”

萧慕白把他知道的消息告诉林曼淑，但林曼淑毫无犹豫的嘲笑了一番。

“是吧，相比之下，还是我比较浪漫吧。”萧慕白一副等着被夸奖的表情。

林曼淑虽然看出来了，却假装没看到，傲娇的说道:“是吗？我不觉得啊。”

听到她的挑衅，萧慕白立马反击，趁林曼淑不在意亲了她一口。林曼淑立马娇羞的笑了起来。

“许愿池，我们过去许愿吧。”

寥寒予和沈凌珊走着，看到了许愿池，便提议去许愿。

沈凌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问:“什么情况？今天换设定了吗？许愿不是女生才干的事情吗？”

“男生也会有迫切想实现的愿望啊，走吧。”寥寒予说着就拉起沈凌珊的手往许愿池旁边走，看他流畅的动作，一点都不像第一次牵人家的手。

沈凌珊对于寥寒予牵她手的事情，也没有太过在意，跟上寥寒予的步伐，一起向许愿池边走去。

许愿池的周围围绕着闪亮的小灯，夜晚看起来格外有情调。清澈的池水中央，有一座莲花形状的雕塑，莲花上和水池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硬币，人们在这里投下自己美好的期望。

寥寒予从口袋里拿出两枚硬币，把其中一个递给沈凌珊。

沈凌珊接过硬币说:“看来真的有迫切想实现的愿望，连硬币都提起准备了。”

“我可是个有计划的男人。”寥寒予笑着说。

“我喜欢你的计划性。”沈凌珊表扬道，“那就许愿吧。”

沈凌珊率先把硬币丢人许愿池，接着寥寒予也把自己的硬币丢了下去，两枚硬币在水中一点点沉淀下去，许愿池边的两人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许愿结束，沈凌珊睁开眼睛，发现寥寒予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时间有些尴尬。

“不是说要许愿吗？干嘛这么看着我。”处于缓解尴尬的目的，沈凌珊说道。

“已经许完了。”寥寒予回答说。

“许了什么愿？”

沈凌珊只是象征性的问问，不一定要听到回答。出乎意料的，寥寒予竟然回答了她，说:“让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子，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吧。”

寥寒予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确实不是在开玩笑，今日约沈凌珊出来，就是为了告白。游玩、许愿什么的都是前奏，现在才是正题。

沈凌珊是个豪爽的女性，没有害羞，也没有不知所措。她笑了笑说:“那你不应该向许愿池需要，应该向我许愿。毕竟能完成你愿望的人是我。”

听完她的话，寥寒予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放入沈凌珊的手中，然后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希望我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子，能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寥寒予的许愿还没有结束，沈凌珊便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寥寒予原本微闭的双眼瞬间睁开，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亲吻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沈凌珊便离开了寥寒予的唇。谁知此事寥寒予突然揽住沈凌珊的腰，拉进两人的距离。

他用魅惑的语气对沈凌珊说:“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能轻易结束。”

说完寥寒予俯身，吻上沈凌珊的唇。游乐场的空中，燃放起绚丽的烟花，为他们浪漫的演出拉上序幕。

。

100 爱的亲亲

周五在甜蜜的氛围里悄悄溜走，迎来周末双休的时光。萧慕白难得两天全休，自然要和林曼淑泡在一起了。

可不巧的是，林曼淑刚接了刘沛涵弟弟的案子，因姐弟俩都是娱乐圈的人，这个案子备受关注，她自然不能放松，便利用周末的时间看卷宗。

可怜的萧慕白，只能在一旁乖乖的看林曼淑，还被要求不能打扰她。没事干的他正在独自无聊中。谁让他的女朋友是个工作狂呢。

“还没看完吗？”萧慕白问。

“还没。”林曼淑简单的回答过后又不理萧慕白了。

“寥寒予和沈凌珊在一起了，你知道吗？”萧慕白问道。

“昨天寒予回来已经坦白了。”林曼淑的回答表示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说话的空挡林曼淑已经看完一份资料，放到一边，重新又拿出一份资料查看。

“这么说来我们两对是同一天在一起的呢，可是人家两个人已经陷入热恋出去旅游了，我们也太清净了吧。”

萧慕白的语气中不乏羡慕，他和林曼淑都不能用清静来形容了，简直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没办法，我要工作。”林曼淑无奈的说道。

“有我这么帅的男朋友在面前坐着，你还能工作的下去，这真的让我很没面子诶。”

萧慕白一直在林曼淑办公桌的对面坐着，可是林曼淑连看都没有看他一样，让萧慕白不仅好奇，她到底在处理什么有意思的案件。

“谁坐在我面前我都要工作啊，毕竟这间工作室只有我一个人挣钱。”

林曼淑的话倒是没错，钟南只是助理，不能处理案子，寥寒予那个不靠谱的，不给工作室添麻烦就好了。所以算来算去，也只能靠林曼淑一个人维持收入了。

“哎呦，我们林律师真惨，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奖励你个亲亲。”

萧慕白说着捧起林曼淑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你再这样，我就没办法工作了。”林曼淑勾唇笑着说道。

萧慕白用手支撑着脸颊，侧头看着林曼淑，朝她挑挑眉说:“那就不要工作了，沉浸在我的盛世美颜中吧。”

“确实是张完美的脸，所以才会让我念念不忘吧。”

林曼淑学着萧慕白的姿势用手撑着脸颊，但她用的是左手，刚好和萧慕白的方向相反，也刚好能和他的目光相对。

阳光从林曼淑身后的窗户撒下，外面是一片葱绿之色。透明的光线洒在他们身上，仿佛被笼罩在圣光之中。桌上透明的花瓶中插着白玫瑰，装点爱的世界。

一条蜿蜒流动的河，延伸在峡谷坚硬的腹地中，天色湛蓝，白云飘荡在其中。河流两岸开着各色的小花，星星点点，更添韵味。四面环绕的青山投影在水面上，阳光普照与上，波光粼粼，如诗如画。

寥寒予和沈凌珊坐在橡皮艇上，身上穿着橙黄色的救生衣，头戴救生帽。他们从地势平坦的河流出发，行走一会儿，地势开始变化，水流从高处向下流动，他们乘坐的小橡皮艇也从高处滑下。

地势不平的落差带给人很强烈的刺激感，有那么一瞬间，沈凌珊以为他们要腾空了，惊险与刺激感让他们大声喊了出来。激荡的水流，带着穿飘向远方，偶尔水溅到船上，渗入人的肌肤中，能感到一股冰冷，完全不像夏季的水温。

高低悬殊的落差是激流的精髓，橡皮船顺着水流从高处流向低处时，仿佛被水流顶起，飘荡在空中，没有实感。也正是这种腾空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放声大叫，将一周一来的压抑和苦恼全都抛之脑后，尽情的在山水之间放纵性情。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喜欢寄情于山水，那是因为沉醉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能让我们看到本真的自我。

不得不说，寥寒予和沈凌珊选了个好地方，也选了一种好的方式。清凉的水渗入肌肤，有清新愉悦之感。也真是因为这样，人们在水面才会不自觉的打起水仗吧。

现在他们已经随着水流飘向下游，下游的水流的很缓，橡皮小船走的缓慢。来玩漂流的人们很多，目测有十几搜这样的小船，不知是哪个船上的游客先玩起了泼水，大家纷纷加入这场混战。连沈凌珊和寥寒予都被波及了。

“哎呀，是谁泼我。”沈凌珊被泼之后发出惊讶声。

刚想环顾四周，还没看清就又有人泼她了。害得她只能连忙用手舀水反击。

“你们，泼我可以，不能泼我女朋友。”寥寒予很爷们的挺身而出。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就都有水泼来，漂流时弄湿的衣服还没有干，这下更湿了。

寥寒予可不是乖乖受欺负的人，玩漂流到最后演变成泼水几乎是标配，所以上船之前寥寒予就已经买了呲水枪，这下要派上用场了。

他从船的底部拿出呲水枪，在一片水蒙蒙的天地中勉强给水枪灌满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逮到人就喷，总算给自己报了仇。

“哈哈，还有谁不服，来啊……”

寥寒予站在船上，把呲水枪扛在肩上，他一甩头发，水花四溅，在金色的阳光下，他的姿势简直不要太帅。

“哇……这也太帅了。”坐在船上的沈凌珊仰望着寥寒予，一脸花痴的笑着。

不过寥寒予也没有嘚瑟多久，他有呲水枪并不算什么，他们不远处的大叔直接抄起大盆，舀了足足一盆水向他们的船泼来。

寥寒予见状，赶紧把沈凌珊护住，大多数的水都被他当下，沈凌珊只受到很小的冲击。大叔原本只是想挑衅，没想到给人家一个撒狗粮的机会。

欢声笑语在这条河流见传来，水战还在继续，虽然是陌生人，但大家依旧玩的很高兴，这就是大自然神秘的力量。

漂流结束，寥寒予和沈凌珊顺着光洁的大路回去。刚才泼水玩的太嗨，他们的身上几乎都湿透了。还好现在是夏季，太阳也没有落山，倒不至于冷。

但寥寒予还是觉得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不舒服，干脆脱掉上衣，想把上面的水拧一拧。

当他脱掉上衣，露出八块腹肌之时，引来周围女性们的尖叫。寥寒予对于这种追捧早已司空见惯，他淡定的把上衣上面的水拧干。水顺着衣服留下，落在地面上，在阳光下很耀眼。

沈凌珊看到寥寒予身上的腹肌时，也非常心动。但让她在意的是周围的女人们竟然在盯着她的男朋友看，这就很让人生气了。

“赶紧把衣服穿上。”沈凌珊皱眉，以命令的口气说。

寥寒予很懂女生的心理，他慢慢靠近沈凌珊，俯身在她耳边，问道:“怎么？你生气了？”

“嗯，生气了，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呢？都被别人看到了。”沈凌珊抱怨道。

寥寒予勾唇邪魅一笑，尽管衣服还是湿的，但在他的女王大人的命令下，他立马又把衣服穿上了。

穿好衣服之后，寥寒予搂住沈凌珊的肩膀，表现出亲昵的姿势，这是在宣告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让刚才那些女生死心。

如果说寥寒予和沈凌珊的恋爱方式是年轻人的迅速、刺激。萧慕白和林曼淑的恋爱方式则相对缓慢、平和。这是性格决定的，不过平和中也能有浪漫。

他们一起工作、一起看窗外的风景，在他们的小天地中，只有彼此，眼中也一样。

天色渐渐暗下来，林曼淑站在窗前看夕阳一点点消失。萧慕白悄声走到她身后，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干嘛呢？”萧慕白将下巴放在林曼淑的肩上，问道。

“还记得之前我们去的那个海边吗？那里的夕阳很美。”林曼淑说。

“我只记得，那天夕阳下的你很美，因为太美了，我都没能好好欣赏海边的风景。”萧慕白说。

在海边，他一眼就看到了林曼淑。当时她坐在黄色的沙滩上，高跟鞋放在一侧，海风使她的头发飘扬，夕阳的光线落在天地间，给万物浮上一层朦胧的红色。

在那片红色的天地中，林曼淑就是世界的中心，占据萧慕白的眼以及他的心。

“是吗？那我们改天再去一次吧，这一次想和你一起欣赏海边的风景。”林曼淑提议道。

“干嘛要改天，今天就去吧，我可是难得休息，下一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萧慕白说。

“不会有什么紧急的案子需要叫你回来处理吧。”林曼淑有些担忧这个问题。

萧慕白摸摸林曼淑的头说:“不要担心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真要有情况，立刻回来就是。”

就这样，两人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当寥寒予和沈凌珊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都不在家，还好奇这两个人大晚上去了什么地方。

有些事需要和爱的人一起去做，那样才有意义。有些事不需要详细的计划，哪怕是一瞬间产生的想法，也要先做了再说，至于其他，都是多虑。人生需要冲动，才能证明我们还年轻，热血依然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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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愿岁月静好

萧慕白和林曼淑到达海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打算第二天再去海边，从日出到晚上，体验浪漫的海边生活。所以今天晚上决定现在海边的酒店住一晚，好好休息。

两人虽然已经明确了情侣关系，但算起来他们这也只是在一起的第二天，当然要恪守礼仪，定了两间套房，乖乖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萧慕白回房间虽然回的很轻松，但心里却不这样。这可是恋爱后第一次和女朋友出来玩，两人的房间又离得很近，就在隔壁，这么近的距离让他心里痒痒的，总想过去找林曼淑。

他在房间里坐立不安，时而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时而到卧室的床上躺着，但无论做什么，他的脑海中都会不自觉的想起林曼淑。

几番挣扎之后，他还是决定去找林曼淑，毕竟都是热血的青年男女，没有想法才不正常呢。

萧慕白走到林曼淑的房门前，刚想敲门，突然停住了，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这样不好。”

于是萧慕白走到门口又倒了回去，走了两步却又重新回去，以最快的速度敲了敲林曼淑的房门。有些事不必考虑太多，先做了再是，至于敲响门之后是后悔还是新天地，只有先敲门才能知道。

所以萧慕白在自己纠结之际，什么也不想的放空大脑，只管行动。

敲门后不久，林曼淑便打开了门。她似乎刚洗完澡，身上穿着宽松的衣服，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水珠顺着头发滑落到她雪白的脖颈上，萧慕白的视线也随着水珠落到林曼淑的脖子上。顿时觉得有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传遍全身，让他浑身热了起来。

“有事？”林曼淑问。

萧慕白木讷的摇摇头，回答说“没有。”

林曼淑即便笑了起来，问道“没事你来干嘛。”

“想见你。”萧慕白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意。

“那刚才为什么犹豫？”林曼淑又问。

她从浴室出来，听到门口有声音，便走过去细心倾听，就听到萧慕白的说“不行，不行，这样不好。”

自言自语的话被林曼淑听到，萧慕白有些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只是觉得现在太晚了，会不会不太好。”

林曼淑倚在门框上，侧头看着萧慕白问“萧警官难不成是上个世纪的人？”

林曼淑的话虽短，却透露很大的信息量。第一她觉得萧慕白估计晚上来找她，是老派的做法，现代人才不会考虑这些。第二，也间接表明了自己不是老派的人，萧慕白晚上来找她自然没有问题。第三，这是对萧慕白的邀约，说明他可以进入房间。

萧慕白可不是钢铁直男，一下就听出了林曼淑话中隐含的深意。他迈步走进林曼淑的房间，还顺手把倚在门框上的林曼淑拉了进去，关上房门，他将林曼淑抵在门上，附身一点点拉近两人的距离。

“那我们就来一点现代人的方式。”

萧慕白在林曼淑的耳边说完这句话，也不给她过多思考的机会，从她的耳朵开始，慢慢的亲吻着，一点点移向林曼淑的唇。

如此亲昵的举动，让林曼淑从耳朵红到了脖子。不过此刻，她已经无暇分辨自己是否害羞了，在萧慕白的亲吻下，坠入浪漫的夜晚。

寥寒予和沈凌珊回去后发现别墅都黑着，本来就安静的地方更透露着沉寂。

“怎么回事？都这么晚了，曼淑竟然不在家？”寥寒予嘟囔道。

林曼淑的作息相对规律，加上没什么朋友，这个时间她一般都在家中看书。

沈凌珊从摩托车上下来，说“人家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说不定出去约会了呢。”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总算把她嫁出去了。”寥寒予开玩笑地说道。

然后他看了看沈凌珊，又道“也把你嫁出去了。”

“诶，可别算上我，我以后可是要娶人的。”沈凌珊说道。

“好，那以后就我穿婚纱。”

寥寒予的话说完，他和沈凌珊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想到一会儿还要送沈凌珊回家，他便把车停在院中。

两人进入别墅后，立马给林曼淑打了视频电话。当时林曼淑和萧慕白正在酒店外面的阳台上欣赏海边的夜景。

他们住的是海景房，到了晚上，周围都亮起来，呈现一种灯火辉煌的气派感。大海在不远处，还能闻到海风的味道，给炎热的夏季带来清凉之意。

两人坐在阳台的竹椅上，享受海风拂面的感觉，桌上的红酒更为这场约会增添了浪漫的气氛。

“被我逮到了吧，你竟然夜不归宿。”林曼淑联通视频电话，沈凌珊抢先说道。

林曼淑毫不示弱的说:“你夜宿男子家，也不比我好。”

“我夜宿的是你家好不好。”沈凌珊狡辩道。

他们现在住的别墅，原本是林曼淑的客户为了感谢她临时租借给她的。住久了林曼淑也懒得搬走了，便买了下来。

“虽然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但那是我和寒予一起住的地方。再说，现在可只有他一个人在家。我可劝过你了，赶紧回家吧，不要再外面留宿。”林曼淑说道。

“劝什么劝，我有那么可怕吗？”寥寒予突然出现，他的脸占了大半个画面。

“等等，你身后是谁？你们在什么地方？”眼尖的寥寒予看到萧慕白，立马问道。

林曼淑没有戒心，手机一晃就把镜头对准了萧慕白。万万没想到她转动手机的时候同时暴露了自己的环境。

虽然镜头只是一晃而过，但寥寒予天生观察力过人，根据他看到的场景和摆设，他立马分析出林曼淑和萧慕白所在的地方是酒店。

刚好这时林曼淑已经把手机递给萧慕白了，他立马正色道“呀，你这个人，怎么能才谈一天恋爱就带女生开房？你这思想有问题啊。”

“什么开房，不要乱说。我们只是出来玩而已，在海边，你看……”

萧慕白被寥寒予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赶忙解释，为了证明他们是真的出来玩，还把镜头转到远处的大海。

“这是什么呀，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寥寒予说的，他不是故意刁难，镜头里确实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出什么。

“等一会儿我用相机拍了发给你。”萧慕白说。

“我才不看呢。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能这样，小心一会儿被扫黄大队抓走，我可不去救你们。”寥寒予开玩笑的说。

话虽然是开玩笑的，但警告是真的。他一向都是林曼淑的护花使者，到现在都没有变，可不想她被人欺负。

“呀，臭小子，你瞎说什么呢？”在一旁的林曼淑听不下去，抢过手机，反手教训寥寒予。

“臭丫头，你根本不知道男人的心理都在想什么，我这是为你好。”寥寒予正色道。

寥寒予无意间一句话让萧慕白抓到了反击的把柄，他点名沈凌珊道:

“沈检，听到没有，这小子没按好心，趁还来得及，赶紧走吧。”

“走，走，我现在就要走了。”沈凌珊还真拎起包往外走。

“你等一等，我送你。”寥寒予对沈凌珊说。

接着他又转向镜头，警告萧慕白说:“你也赶紧走啊，你们两个不能住一起。”

“好，好，就快走了。”萧慕白敷衍的说道。

寥寒予挂断了视频电话，大家的玩笑也到此为止。不过刚才说好要走的人，谁也没有走。寥寒予和沈凌珊一起熬夜打游戏，萧慕白和林曼淑则选择一起看电影。

在那之前，为了证实他们真的是出来游玩，萧慕白和林曼淑还用相机拍了合照，以大海作为背景，意外的把满天星辰框进其中，成了唯美的艺术照。

寥寒予和沈凌珊打的是枪战游戏，没有戴耳机，把音响连接在电视上，外放声音，使两人像在真实的场景中一般。

他们组队打游戏，赢了就高声呼喊庆祝，一局接着一局，不知疲惫。

萧慕白和林曼淑则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享受安静的时光。看了什么电影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看的人。

中途，林曼淑觉得有点累，萧慕白变让她躺他的腿上，两人有说有笑，吃着爆米花，津津有味的看电影。

天空泛起鱼肚皮之时，两对情侣都睡着了。他们随意的睡在沙发上，做起甜甜的梦，梦中还会有爱人陪在身边吧。

早晨的海边，空气清新，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光线似从水面中涌出一般，光芒四射，照亮天空。

天很蓝，如海平面一般，白云投影在海面上，和浪花相融，不分你我。沙滩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吸引游客脱掉鞋子踩在上面。

海浪翻滚，发出低沉的乐符，被海水浸泡过的海岸，有闪闪发亮的贝壳隐藏在沙滩中，但因其接受太阳的照射，更加闪亮，以至于黄色的沙滩也掩埋不了它的光泽。

萧慕白和林曼淑相拥睡在沙发上，阳光从窗外渗进来，一幅岁月静好的姿态。他们相拥而睡的画面更像是一幅画，愿岁月静好，你与爱人常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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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赴不了的约

萧慕白和林曼淑在阳光轻柔的互换中起床，收拾好东西去楼下的餐厅吃早餐。早餐过后他们就要去海边了，今天的计划是在海边待到日落，没能一起看日出，只能在浪漫的日落中结束这场旅行了。

吃饭的时候，萧慕白的电话突然响了，林曼淑不知道是何人打来的电话，但能看到萧慕白的表情由轻松变为凝重。

“好，我知道了。”电话的全程萧慕白都在听，只是最后回答了一句。

“出什么事了吗？”林曼淑问道。

萧慕白表情凝重的说“我恐怕，不能陪你看海了。”

“又有新案子了么？”林曼淑问。

萧慕白点点头，虽然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说道“孙雨彤，死了。”

做警察这一行难免碰到杀人案件，他们也是司空见惯了的，但最让他们难受的是熟人的死亡。因为是平常熟悉的人，感触也更深吧。

“火锅店的兼职生？”林曼淑问。

她常去川西火锅店，因此和孙雨彤还算熟悉，一边兼职一边上大学也不容易。生活艰辛，但孙雨彤依然能笑面生活，她还觉得这孩子以后肯定会有所作为。

受孙雨彤死亡消息打击最大的是陈立。听到受害人和案发地点的时候，已经能确认死者是孙雨彤了。但这件事对陈立的打击，似乎超出他的想象。他甚至开始欺骗自己，或许孙雨彤不住在那边——可能是一个和孙雨彤重名的人——或许孙雨彤昨天回学校了根本不在家。

但这一系列的假设都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孙雨彤搬家的那天，是陈立亲自帮忙的，自然知道案发地点就是孙雨彤的家。昨天晚上他们聊天时孙雨彤还说下班之后要回家。至于名字，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所以，虽然陈立不愿意承认，但死者就是孙雨彤没错。接到报案之后，他们很快赶到了案发现场，如果之前陈立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当看到孙雨彤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时，那些侥幸都破灭了。

他从门口一步步走向孙雨彤的尸体，步伐沉重，内心更是煎熬。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孙雨彤生前的样子。

“陈警官，这是我自己做的蛋糕，答谢你昨天帮我搬家。”孙雨彤笑容满面的递给陈立一盒小蛋糕。

那是陈立帮孙雨彤搬家后第二天发生的事情，蛋糕很美味。装盒子也很精致，陈立一直留着。

“你好，欢迎光临，请这边走。”

陈立和孙雨彤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川西火锅店，欢迎语是他们对话的开端。那个时候的孙雨彤更年轻，充满活力，她笑容中透露的单纯是引起陈立瞩目的关键。

以后陈立经常来孙雨彤工作的火锅店吃饭，也不知是为了遇见她还是那家店的火锅好吃，总之他去的时候孙雨彤总是当值。

又一次孙雨彤下班晚了，回学校的路又远，陈立便送她回学，路上孙雨彤聊起了她的身世。

孙雨彤的家庭出身不好，父亲为了赚钱经商，无奈能力不足，经商失败还欠了一屁股债，这让孙家的负担更加沉重。

到孙雨彤上大学的时候，家里负担不起她的学费。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她因无法交学费而休学，自己在外面同时打好几分工，才赚了学费，成功进入大学。

那之后她一边学习一边工作，还每年都拿全额奖学金，虽然家境不好，她却从不抱怨，享受生活，努力成为最好的自己。

那一天听完孙雨彤的故事，陈立觉得很心酸，从此对孙雨彤对了几分心疼。

“一定很辛苦吧。”陈立曾这样问孙雨彤。

但孙雨彤若无其事的笑着，说:“不，这样的生活很充实、很幸福。”

“每天那么累怎么可能幸福？”陈立不相信的说。

“是真的。”孙雨彤说，“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上天选中的一般。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嘛。上天肯定是想要降大任于我，所以才让我这么辛苦吧。”

陈立被孙雨彤的乐观打动，也相信有一天她能成就一番大业。可是现在，她人生的道路才刚刚开始，竟然就在路上夭折了，想想怎么能不伤心呢？

陈立在孙雨彤的尸体旁蹲下，她白皙的脸在血色下衬的更加苍白。陈立注意到她的手，那双饱经沧桑的手上，布满茧子。因为这些茧子，给孙雨彤原本漂亮的手减分不少，但那确是她努力生活过的痕迹。

“小孙……”陈立轻声呼唤孙雨彤，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话音中的颤抖。

周围的警察同事看着陈立，都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只是心痛而已，原因还来不及细想。

这些日子，临近毕业，孙雨彤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虽然还是实习生，但前途无量。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孙雨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她之前打工的火锅店吃火锅。

“以前工作的时候，我就总在想，有钱了一定要来这里吃一顿火锅。当时看到客人吃着美味的火锅，自己却只能闻味道时，简直太心酸了。”

孙雨彤是这样对陈立说的，说话的时候她的嗓音有些哽咽。

陈立听着也觉得很心酸，毕竟孙雨彤年龄不大，本该是玩耍的花样年龄，却被金钱困住了手脚。

“这顿火锅我来请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吧。”陈立宠溺的看着孙雨彤说。

“不，不用了，要自己花钱吃才有意义。”孙雨彤说。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请我吃饭吧。”陈立笑笑说。

谁知孙雨彤却俏皮的说:“不是请你的，只是请陈警官来陪我吃。我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吃火锅太怪了，我可不像林律师那样，心理强大到一个人来吃火锅。”

这话是没毛病的，能做到像林曼淑那样清冷的人，又有几个呢？

“陈警官如果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就下次请我吃吧。”孙雨彤这样说道。

他们约定好下一次要一起吃饭，时间是周日下午，也就是今天下午。不出意外的话，孙雨彤本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在约好的地点，或者等着陈立接她去约定的地点。但这，注定是个赴不了的约，给陈立留下了无限的遗憾。

离去的人一身轻松，感觉不到悲伤，可留下的人该如何忘却？

突如其来的离别，再加上是生离死别，让陈立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他握着孙雨彤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但依然遮不住他的悲伤。

“队长，这……”张信无助的看了看任涛。

任涛虽然想等陈立吊唁完，但警局有警局的规定，他走上前，拉开陈立，说:“小陈，你这样会破坏案发现场的，先出去吧。”

任涛是硬把陈立拉开的，因为他不愿意离开，感受着孙雨彤的手一点点从手心脱离，那种她已经不在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绝望的看着孙雨彤的尸体，仿佛要把她的样子永远刻在心中一样。

萧慕白是在几小时之后赶回来的，当时案发现场已经勘察完毕，但萧慕白还是再去了一次。

他一直和陈立搭档，但这次换成了张信。出于对陈立的关怀，任涛想让陈立尽量远离案发现场，以免更加难过。

孙雨彤的尸体已经送去尸检了，血迹也擦拭赶紧，只在地上划了她死亡时的躺位。

萧慕白仔细观察周边的环境，房内的装饰简洁又不缺乏小女生的心思，符合孙雨彤平时的性格。

孙雨彤住的是公司分配的单身公寓，只有卧室和卫生间，家具也很少。在那些仅有的家具中，也凌乱不堪。但这些凌乱的痕迹，不像是打斗的痕迹，倒有点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有丢什么东西吗？”萧慕白问张信道。

“贵重物品都在，至于其他的，正在跟家属核实。”张信回答说。

萧慕白查看房间的情况，很凌乱，孙雨彤的个人物品丢的到处都是，但电脑、手机、钱包都还在，这也就是说凶手不是为财。

“不是为财也不是为色，凶手到底为什么杀人呢？”萧慕白问道。

他这个问题不是在问张信，张信自然也回答不了。两人分别进行查看，萧慕白走到窗户前，窗台上摆了一旁兰花作为装饰，窗帘也是极为素净的颜色。

没有敲窗的痕迹，难道凶手是从门外走进来的？

萧慕白心中产生疑问，立马去门外查看，发现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摄像头。

“别看了，那个摄像头是假的，只有楼下的摄像头可以用。”张信说道。

“监控呢？”萧慕白问的是楼下摄像头的监控。

“已经拿回去了，任队正在看。”张信回答说。

任涛本想一个人看监控，但陈立非要一起看，他说:“我要亲手抓到杀害小孙的凶手。”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任涛也只是同意。他以前并没有发现陈立对孙雨彤的感情，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这么深了吗？

。

103 最悲伤的离别

萧慕白继续查看案发现场，他仔细的查看门锁周围的情况，发现那里很光洁，没有撬锁的痕迹。

“难道凶手是孙雨彤的熟人？”

萧慕白这样想着，门窗都没有撬开的痕迹，也就说明凶手是使用非暴力手段进来的，也就是说孙雨彤在里面给他开了门。可是孙雨彤为什么给他开门呢？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和凶手认识。

萧慕白从门口看去，视线落在画出的尸体被发现的位置上，那个位置靠近床边，和门口有很长一段距离。

“凶手进来后没有立即杀害孙雨彤，是临时起意吗？”

这个想法很快被萧慕白否决，以房间凌乱的状况来看，凶手应该是有被而来。

“不对，不对，凶手分明在寻找什么？不会是临时起意。”

萧慕白查案的时候习惯一边猜测一边否定自己的猜测，当所有的可能都被否定之后，最后留下的那个，很可能就是真相。

他迈步走到尸体的躺位旁边，仔细观察着，意外的在周围发现了细小的灰色粉末。他当即拿出手套，碾起粉末，用鼻子嗅了嗅。

“发现了什么？”张信凑过来问道。

萧慕白把手套伸到张信的鼻尖附近，让他闻了闻。张信闻过之后，惊讶的问:“是石灰？”

现场勘察完毕后，萧慕白和张信把找到的石灰粉末送到法检处，同时跟法医了解了孙雨彤的尸检情况。

“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在昨晚六时到八时，死前曾遭受过捆绑和殴打，身上共有五处刀伤，是失血过多而死。”法医说道。

他们说话的地方在尸检室，孙雨彤的尸体就放在台子上，萧慕白向她的脸上看去，死者面色平和，并无过多的痛苦。可是生人看着她却很痛苦。

“凶器呢？”萧慕白问。

“根据伤口推测，凶器应该是长度为十到十二厘米的道具，这个长度，一般是家用刀具。”

法医说着又问:“现场没有发现刀具吗？”

萧慕白摇摇头说:“没有，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吧。”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他们回头望去，发现来人是陈立。萧慕白在路上已经听张信说过陈立的事情了，如今看到他脸上悲伤的神情，忍不住难过。

“阿立……”萧慕白叫着陈立的名字，他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陈立的眼神木讷，不在任何人身上，他缓缓开口问:“尸检……做完了吗？”

“已经结束了。”法医回答说。

“尸检结束之后，就要送她走了吧。”陈立又问。

这道程序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却还要再问一次，只是想确认他还有多长时间能看着孙雨彤。

法医完全不知道陈立的感情，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对，已经通知家属过来领死者的遗体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陈立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法医用眼神询问萧慕白，萧慕白点点头，两人便一起出去了。

“陈警官这是怎么了？他认识死者吗？”法医出去后问道，她很不理解陈立的行为。

“可能是爱上死者了吧。”萧慕白说道。

想想陈立和孙雨彤的事情他就觉得遗憾，那种感情在胸腔中无法发泄，从而越发觉得可惜与难过。

法医听了萧慕白的话，莫名觉得伤感，她回头透过玻璃窗，看向尸检室里的陈立。世界上最悲伤的离别方式，大概是你以被害人的身份来到我身边吧。

陈立一步步走向孙雨彤的尸体，他虽然没有流泪，但眼眶红红的，双手紧握成拳，可以看出他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我身边。”

陈立说完停顿几秒后，用颤抖的声音说:“太残忍了……”

照他这样的情绪，或许下一秒就会哭出来，所以他抬起头，仰望天花板，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生前孙雨彤是爱笑的天使，有着清脆的嗓音、善良的心。如果她看到陈立难过，一定会去安慰的，但她现在只能躺在冰冷的停尸台上，一动也不能动。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希望孙雨彤可以停留片刻，跟陈立做好最后的道别。是啊，他们连道别都没来得及，最后一次见到彼此可能是四五天前了。

陈立和孙雨彤的遗体做道别的时间，萧慕白一直在外面等着。做了十多年的朋友，他是了解陈立的，虽然外表是刚强的汉子，但陈立的内心其实很柔弱。

在他最难的时候，萧慕白想陪在他身边，就像陈立曾经做的那样。

也不知陈立在里面待了多久，如果可能的话他或许希望一直陪着孙雨彤，哪怕只能看着她也好。

但陈立知道不能这样，他还要去找杀害孙雨彤的凶手。他最后摸了摸孙雨彤冰冷的脸，心怀倦恋的离开。

打开尸检室的门，他看到萧慕白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等他，看到熟悉的朋友，刚忍住的难过又涌上来了，他确实需要找个人倾诉。

“过来休息一会儿吧。”萧慕白说。

陈立默默的走过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陪伴。

“我到现在都不能相信她走了，如果这一切是梦就好了。”陈立说道。

在安静的走廊，他说话时还有回音，从那回音中，更能听出他语气的颤抖。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无力回天。但你要赶紧缓过来，杀害小孙的凶手还等着你去抓。”

萧慕白知道再多安慰的话都是白搭，就好像一个人受了伤，你再怎么跟他说没事，伤口依旧会疼。你要做的不是掩盖他的伤口，而是想办法帮他治疗。

目前为止，让陈立的精神寄托在找到杀害孙雨彤的凶手之上，是最好的方法了。虽然这只是短暂的治疗。

“我知道。”陈立说。

虽然知道，但悲伤还是压制不住，他将身体前倾，用手捂住脸，哽咽的说:“可是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因为你已经爱上她了呀。萧慕白在心中默默说了这句话。

陈立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孙雨彤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因为不知道那个，所以他不明白自己的悲伤。尽管现在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早一点发现，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至少那样，他能有一次告白的机会吧。

“林律师，你回来了？被抓回来了吗？”林曼淑回家后就遭到了钟南的追问。

林曼淑不解的问:“我为什么要被抓回来？”

这件事，就不得不从刘沛涵讲起了。她请林曼淑代理弟弟刘铭浩的案子，本来是胸有成竹的，但过了好几天，林曼淑那边都没有动静，这就让她有点慌了。

思来想去，刘沛涵决定再去找一次林曼淑，偏是不巧，她到之前林曼淑已经和萧慕白出发去海边了。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

还好刘沛涵有钟南的电话，询问之后才知道林曼淑去旅游了。

“什么？去旅游了？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七天铭浩的案子就要开庭了，她怎么能这个时候去旅游？”

面对刘沛涵的质问，钟南自然回答不上来，只能支支吾吾的说:“这个，林律师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她肯定是有了对策才放心的去旅游的。”

这样的说辞并不能缓解刘沛涵的担忧，她说:“她放心我不放心。不行了，我要派人把她抓回来，你刚才说她去哪儿了来着？”

看到林曼淑这么早就回来，钟南真以为她是被抓回来的。

林曼淑听完只是笑笑，突然觉得这个叫刘沛涵的演员，虽然演技不怎么样，但人还是挺可爱的。

“既然她那么着急，我们就开始证据吧。”林曼淑说道。

“啊？”钟南傻眼了，问道:“原来林律师还没找到刘铭浩无罪的证据啊。”

“不用我们来找证据，刘铭浩是练习生，有不少的粉丝，这些日子他的粉丝不已经找了各种证据了吗？”林曼淑说道。

“网上的东西怎么能相信呢？”钟南说道。

他以前觉得林曼淑办事挺靠谱的，这次怎么寄希望于玄学了。

“网上的东西不能尽信，但也不至于完全是虚的。至于能不能在法庭上成为证据，就要看怎么操作了。”

林曼淑周六看了很久的案件资料，自然不会没有准备。

“从现在开始，以刘铭浩家暴事件为关键词，把网上所有能搜到的资料全部给我。”

在林曼淑的安排下，钟南开始工作。林曼淑本人也没有闲着，为案件准备着。她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帮刘铭浩摆脱家暴的名号，还有更多需要处理的细枝末节。再加上，刘铭浩的事情很受关注，她只有处理的漂漂亮亮才能增加名气。

林曼淑可不是只想做省内的实名律师，她想要的更大。至少在那件事之前，她对自己的事业还是很有野心的。只是后来……

别墅的工作区内，林曼淑和钟南忙碌的工作着，时针不停的转着，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

就像一直在工作的人们一般。

。

104 秀恩爱

“林律师，这是你要的资料。”

钟南按照林曼淑说的，在网上检索刘铭浩家暴的相关信息，综合汇总之后把资料交给林曼淑。

“说说相关情况吧。”林曼淑拿过资料开始查看，同时让钟南对他调查的资料进行叙述。

无论是检索信息还是陈述情况，都是林曼淑对钟南的训练，她要教钟南一些有用的本领。熟悉法条是第一步，现在做的案情分析是第二步，等到他能把法条和案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也就出师了。

“一个月前，刘铭浩的女友邓杰雅突然在网上发布消息，称遭到刘铭浩的家暴，并附上脸部受伤的照片以及医院的诊断报告。此消息一出，引来一片哗然，各种消息和报道扑面而来。”

钟南开始讲述事件经过，他也是下过不少功夫的，所以讲述清晰、有理有据。他坐在林曼淑的对面，两人可以更好的交流。

“铺天盖地的报道，就是这种吗？刘铭浩自首，疑似承认家暴——当红流量小生家暴，没有道德能走多远——渣男家暴，网友呼吁法院重判。”

林曼淑一边翻钟南收集的报道，一边把报道的题目读出来，语气和表情中都不乏鄙夷之情。

“所以说，刘铭浩亲口承认家暴了吗？”林曼淑又问。

“没有，当然没有，自从那个事件出来之后，他及他的经纪公司就没有发过声，这种事情就算真的做了也不会亲口承认的吧。”钟南着急的解释道。

“那为什么要去警局自首？”林曼淑不解的问。

“因为邓杰雅报了警，警方就对这件事情展开调查，刘铭浩也做出了配合调查的态度，所以才亲自去警局做陈述的。”

这些事情，钟南是从刘沛涵的口中听到的，比起林曼淑，他跟刘沛涵的接触更多。

“把发这几篇报道的媒体找出来。”林曼淑把她之前看的那几篇报道递给钟南。

钟南接过后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找媒体？”

“这种程度的报道算是诽谤了。”

林曼淑阐述到这种程度，钟南还是不理解，见他如此，林曼淑只能继续解释道:

“我们不仅要帮刘铭浩摆脱家暴的嫌疑，还要把往他身上泼脏水的人一并解决，只有那样家暴事件才能真正结束，也只有那样我们才能赢的漂亮。”

“我们”这个词让钟南莫名的感动，这意味着林曼淑是真的把他当作这间工作室的人，而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助理。虽然凭林曼淑的能力，原本就不需要他这样的助理。

“我想了想，觉得林律师是故意帮我的。妹妹惨死，父亲入狱，我也没有稳定的工作，因为觉得可怜，你才会让我留在你身边当助理的吧。”

钟南突然跳出了工作，充满感激的对林曼淑说。

“你想多了，我并不是觉得你可怜才那样做的。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有很多，不一定每个人我都会帮。”林曼淑的语气平静，不暴露心中的感情。

钟南愉悦的笑了起来，说:“谢谢你这么想。或许因为我们一样，所以才会帮我吧。”

“一样？哪里一样？”林曼淑暗挑了一下眉毛，似乎对这个说法不予认同。

“各个方面，林律师和我，都很像。”

林曼淑抬眼看着钟南，眼底流露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以为把钟南留在身边是对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样。

“我会好好报答林律师的，以后如果你需要帮助，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钟南说完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他还要处理林曼淑交给他的工作。但林曼淑的心一时间无法定下来，她看着若无其事的钟南，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不知道当初那个决定，是对是错？

一直到晚上，林曼淑在别墅的天台上吹风时，依然想着钟南的事情。

萧慕白悄声来到天台，从林曼淑的身后抱住她，用温柔的声音问:“在想什么？”

林曼淑稍稍把头像后靠，刚好靠在萧慕白的胸膛上，用忧虑的声音说:“我曾经想帮一个人，也按照我想的去帮他了。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那不是你的错。”萧慕白说道，他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

林曼淑笑笑，说:“你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怎么知道我没有做错呢？”

萧慕白给出的理由也够荒谬，他说:“我就是知道。”

从他的话中能听出他对林曼淑无限的宠溺，现在，对他来说，林曼淑就是他的全世界，无论她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吧——就算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更何况林曼淑是有分寸的人，她肯定是出于好意才做的。

萧慕白的态度深深打动林曼淑的心，但她还是有些担忧，说道:“如果你知道我做了什么，肯定会责怪我的。”

林曼淑的表达很含糊，萧慕白一点头绪都没有。他知道林曼淑不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有原因的，所以他也不会追问，等着有一天林曼淑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他。

萧慕白环抱林曼淑的手更紧了，只有这样抱着她纤细的腰肢，才更有真实感。让他知道，林曼淑和他在一起了，这一切不是梦。

“楼上的，别腻歪了，下来吃饭了。”

寥寒予在别墅的院子里，冲萧慕白和林曼淑喊道，好像妈妈喊小孩儿吃饭一样。

除了寥寒予，沈凌珊也来了，他们四个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饭菜是萧妈妈送来了，菜品丰富，色香味俱全。据说是为了庆祝萧慕白和林曼淑正式恋爱，特意做的这些菜。

“哇，萧伯母好手艺，这些菜，我光看着就要流口水了。”

沈凌珊早已坐到饭桌前，等其他人落座后，她也不客气，最先拿起筷子吃。

“寥阿姨的手艺也很好，改天她回来了，也可以给你做一桌丰富的菜。”林曼淑颇有些调侃意味的说道。

沈凌珊立马摆手说:“别，别，我可受不起。”

看她这样，林曼淑和萧慕白忍不住相视一笑，看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检察官，原来怕自己的婆婆啊。

在沈凌珊吃饭的时候，寥寒予非常贴心的给她夹菜，还柔声问道:“还要吃什么菜，我帮你夹。”

“那个，糖醋排骨……”沈凌珊嘴里的东西还没吃完，就着急的继续点菜。

寥寒予则很贴心的从远处的盘子里挑一块排骨给她，一边还细心的说:“你慢点吃，别噎着。”

看到他们这样若无其事的秀恩爱，林曼淑嫌弃的吐槽寥寒予道:“她是小孩儿吗？自己能夹菜，要你这么多情。”

“你这是嫉妒，慕白，快给她夹菜。”寥寒予以调侃来对付林曼淑的吐槽。

“我给她夹菜的话都不用问她喜欢吃什么，喜欢香菇，对吧。”

萧慕白说着就把筷子放到香菇青菜那道菜中，夹了一块很大的香菇放在林曼淑的盘子上。这道菜中放了淀粉，吃起来会有淀粉特有的滑感，是一道清淡又不失光彩的菜。

“没错。”林曼淑说完就把香菇放到嘴中。

两人除了深情对视外，萧慕白还挑眉放电。这下就轮到寥寒予和沈凌珊看不下去了。谁还没个对象，何必要互相伤害呢。

萧慕白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接过电话后，传来陈立虚弱的声音:“慕白……”

陈立的声音虚弱，似乎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萧慕白着急的问道:“你怎么了？”

“小孙的死，好像没那么简单……”陈立用虚弱的声音说。

萧慕白还想问怎么不简单，可是对面已经没了声音，萧慕白意识到陈立可能有危险，当即饭也不吃了，就要离开。

“陈立好像出事了，我先过去了。”萧慕白对林曼淑说。

“我和你一起去吧，两个人好一点。”寥寒予提议道。

萧慕白想了想，如果陈立真的出事了，他一个人贸然过去也会有危险，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

根据陈立的手机信号定位，找到他在孙雨彤家，萧慕白和寥寒予快速赶到。发现孙雨彤家的门开着，但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开灯。

两人带着疑惑小心翼翼的进入孙雨彤家，萧慕白手中持枪，子弹上膛，以防不测。

萧慕白轻车熟路的摸到开关所在的位置，打开灯。灯打开的一瞬间，他们看到陈立倒在地上。

“陈立，你没事吧……”

萧慕白马上跑过去查看陈立的情况。寥寒予则在房间里继续查看。

陈立腹部中刀，陷入昏迷，萧慕白立马打了120。他们不知道在这个房间中发生了什么，但直觉推定，陈立受伤和孙雨彤的死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寥寒予勘察完卧室，便走到洗手间去看情况，他把灯打开，看到地上有破碎的玻璃，知道凶手肯定来过。

“凶手为什么在作案后返回现场呢？难道要找什么东西吗？”寥寒予自言自语道。

可是他又觉得，这小小的地方应该藏不住什么东西才是。

这期间萧慕白一直守在陈立身边，期望他没事。

。

105 我看上的男人

值得庆幸的是，陈立伤的不重，加上送医及时，很快就醒了过来。

“还好吗？”萧慕白看到陈立醒来便问道。

陈立挣扎着从病床上站起来，并没有回答自己好不好，而是说:“小孙的死，绝对有隐情。”

“你有什么发现吗？”萧慕白问道。

陈立开始回忆自己经历的事情。他因急于找到杀害孙雨彤的凶手，便再次到孙雨彤家中勘察现场。

到孙雨彤家后，他发现门开了一条缝，当下觉得不对劲，便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进入房门后，立马没有开灯，只有一道手电筒的光。

“什么人？”陈立一边质问一边走近。

持手电筒的人背对着陈立，看不清他的脸。随着陈立慢慢走近，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这种情况下，陈立自然已经把枪防卫了，他慢慢靠近那人，却突然听到卫生间内传来声响，本能的回头去看。

就在这时，持手电筒的人突然回头，用刀刺入陈立的肚子，然后逃跑。许是着急逃跑的缘故，他刺的不深。

陈立被刀刺中后，缓缓倒下，手枪落在一边，他眼看着凶手逃跑，几次想要爬过去拿枪射击凶手，却始终没能做到。

眼看凶手逃离，自己什么都不能做，陈立的心中升起一股自责与无力的情绪。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立马给萧慕白打了电话。

萧慕白听完也皱起了眉头，说道:“寒予在卫生间发现了打碎的玻璃，很可能就是你当时听到的声音。看来，凶手不止有一个。”

“凶手能够自如的进入小孙家，这一点很奇怪。”陈立说。

“是啊，门窗都没有被撬的痕迹，凶手很可能有小孙家的钥匙。”

对于这一点，萧慕白第一次勘察现场时就觉得奇怪了，当时他以为是孙雨彤给凶手开的门，现在凶手自由的出入孙雨彤家，说明他对那里很了解，且很有可能有钥匙。

“案发后返回现场也很可疑，我当时进去的时候，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陈立回想了当时的情况后说道。

“难道小孙知道什么秘密，或者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有跟你提过吗？”萧慕白问道。

陈立摇摇头说:“没有提过。她的生活很简单，而且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能掌握什么致命的信息啊。”

陈立的情绪有些激动，萧慕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一点点查，总能找到线索的，也不要太过着急了。”

“对了，你有看到凶手的脸吗？”萧慕白又问。

“当时房间里太黑，凶手的速度又极快，没有看到。”陈立回答说，接着他又说:“对了，我从凶手身上拽下一枚扣子。快把我的衣服拿来。”

萧慕白找到陈立做手术时换下的衣服，里面果然有一枚扣子。那是一枚军绿色的小型扣子，还算常见。

“扣子是从凶手的裤脚上拽下来的。”陈立说。

萧慕白拿着扣子看了一会儿，说道:“这种扣子很常见，是迷彩服上的。近来，建筑工地的工人喜欢拿迷彩服作为工作服。”

“不是说在小孙的尸体旁发现了石灰粉末吗？凶手很可能是建筑工地的工人。”

这两条线索联合起来，很容易推断出这一条结论。但全市的建筑工地那么多，想要挨个排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先好好养伤，明天我去附近的工地看看。”萧慕白说道。

可陈立现在根本不想养伤，他恨不得立马投入找凶手的历程。

“我的伤没事，明天和你一起去。”陈立焦急的说道。

萧慕白严肃的说:“不行，明天好好休息，哪儿也不许去，医生还没允许你出院呢。”

“我……”

陈立还想说些什么，但萧慕白没有给他机会，说道:“我知道你想抓凶手，但这也不能着急，前期的调查就交给我们吧，如果你实在想参与，明天就在医院看监控视频，不一定非要拖着受伤的身体跑现场。”

陈立最终妥协，答应继续留在医院。不过他也没有停歇，当即要来了孙雨彤家外围的监控，连夜查看。

萧慕白从陈立的病房出来，寥寒予还在外面等着。

“人怎么样？”寥寒予问。

“已经醒了。”萧慕白回答说。

“看来这起案子也不简单。”

萧慕白一下就听出他语气中的试探，说道:“你可别试探我，我是不会告诉你案件进展的。”

“不用你告诉我，我已经知道了。”寥寒予自信的说，说完先迈开步伐走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萧慕白追上去问。

寥寒予的消息灵通萧慕白是知道的，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寥寒予在警局内部安插了卧底，不然怎么什么案子他都能插一脚呢？

“我在孙雨彤家卫生间的地上发现了这种粉末，但房间内的其他地方并未发现。所以这些粉末应该是凶手留下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凶手的工作应该是建筑工程类。”

寥寒予开始自己的推理，又说道:“接着，我又根据孙雨彤日常的人际关系展开搜索。发现她正在一家医药公司实习，而这家医药公司，正在建新的厂房。”

说道这里，萧慕白也发现了些线索，他双手一排，说道:“对，小孙能接触到建筑工人，就是给公司建厂房的工人。”

“不用谢我。”寥寒予得意的说道。

萧慕白看着寥寒予的背影会心一笑，他们是能公平对话的存在，两人对破案都有极高的天赋，也惺惺相惜。

两人一起回家的路上，萧慕白问寥寒予道:“后悔吗？”

“什么？”寥寒予反问。

“为了帮曼淑的弟弟而失去当警察的机会，如果没有那件事，你应该会和我一样，成为一个优秀的经常吧。”萧慕白说。

“不是和你一样优秀的警察，而是比你还优秀的警察。”

寥寒予的话出于开玩笑的意味，也成功逗笑了萧慕白。但笑过之后，两人又都觉得可惜。

“我不后悔帮曼淑。”寥寒予突然袒露真心道。

“如果是你，也会选择帮他的吧。不是出于对她的心疼，而是作为警察的正义感。那件事让我失去了做警察的机会，却也让我守住了警察的正义。”寥寒予继续说。

萧慕白理解他的意思，查案过程中，经常会遇到这种冲突的情况，为了正义，他们甘愿堵上警察的制服。正因为有这么一群堵上一切，与黑恶势力做斗争的警察，我们的社会才会更好。

后来，他们都明白了，为了正义，需要牺牲的，不止是警察的制服，更有可能是你的性命。而最可悲的，是牺牲了性命，也换不回期待的正义。

萧慕白和寥寒予出去的时间，林曼淑和沈凌珊坐在别墅院子里的摇椅上吹着晚风，悠闲的聊天。

并非是她们不担心自己的男朋友，而是足够相信他们的能力。不过，相信归相信，还是要亲眼看着他们归来，所以即使现在有点晚，两人依然没有休息。就像在家中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一般。

为了打发长时间等待带来的无聊，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桌上的茶已凉，人还未归。

“寒予有过很多女朋友吧。”

沈凌珊几乎是肯定的语气，这些问题她自然不会去问寥寒予，容易伤感情，所以就从林曼淑的口中打探情况。

“没有很多。”林曼淑说道。

“呵，你这人，就不能回答说他没有过女朋友嘛。”沈凌珊撇撇嘴说道。

“说没有你会信吗？”林曼淑反问。

沈凌珊想了想倒也是，说道:“他无论去哪儿，总会有认识的女人围着，看着就让人生气。”

寥寒予的女人缘不是一两天了，没在一起的时候沈凌珊完全不在意，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就算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还是会忍不住多留意一下。

这就是人类的天性吧，当一个人或者一件物品属于你之后，你就不想让其他人指染，因为那是属于你的，独特的存在。

“那些女人是寒予的情报网，他不喜欢那些人的，你不用在意。”林曼淑这样告诉沈凌珊。

“情报网？”沈凌珊对这个名词有些不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建立这样的情报网。

林曼淑解释道:“在我们国家，人情关系网是很重要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圈子，会认识不同的人。这些圈子组合在一起，即使是从未见过的人，也能联系到，他们就是社会的人生百态。当你要找一个人，或者调查什么事情时，关系网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将网络技术与人情关系网结合在一起，就组成了强大的情报网，他可以在里面任意汲取信息。”

沈凌珊听完后感叹:“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想法就是不一样。”

林曼淑听她这么称赞，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她的笑容有一种静静的安详之美。若不是微风吹的她发丝飘扬，她真的和画中恬静的女子一样了。

。

106 为了遇见你

“不过，寒予当初为什么被警校开除呢？有点可惜呢。”

沈凌珊无意间的问话，戳中了林曼淑的心，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她用自责的声音说:“因为我。”

看到林曼淑表情的变化，沈凌珊就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立马说“哎呀，你不要想了，也不用说了，我不是好奇才问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寒予成为正式的警察？”

这是林曼淑心中一直记挂的事情，她认为寥寒予的天赋不应该浪费在琐事上。如果有那么一种可能的话，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林曼淑都会去争取的。她认为，这是她欠寥寒予的。

“除非有高层特批，否则他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有机会的。”沈凌珊如实说道。

公安局的局长办公室内还亮着灯，时间已经很晚了，刑局长还没有下班，他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子上的资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人意外的是，他桌子上的资料竟然是关于寥寒予的。资料非常详细，从寥寒予出生一直到现在的一切信息都有，唯独有一点，在他的生父一栏上，写着不详。这意味着没人知道寥寒予的生父是谁。

除了寥寒予的资料，刑局长还看了他母亲的资料，在看到资料之后，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刑天铭半是惊奇半是惊喜的说道。

第二天，萧慕白和任涛一起前往工厂。孙雨彤生前实习的公司叫西山医药公司，他们去了这家公司建工厂的地方。工地上机器轰鸣，到处都是光着膀子干活的工人。炎热的阳光照在他们黝黑的皮肤上，汗水洒了一地。

从事这种重体力劳动，需要很大的耐力。萧慕白看到一个瘦弱的工人背着许多砖从自己身边走过，不免有些惊讶。

当然，工人们的素质良莠不齐，说起话来也粗俗不堪。萧慕白很难想象，孙雨彤是怎么和这些人扯上联系的？是买凶杀人还是说孙雨彤无意间惹到他们，才招致杀生之祸的呢？

“我们先去找负责人了解情况吧。”任涛提议。

萧慕白收回视线和任涛一起出发去找负责人。

从他们对面，迎面走来一个男子，由于逆光的原因，萧慕白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注意到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刀，男子有意无意的转动着刀柄，从她们身边走过去。

萧慕白回头看着那个男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是砌墙用的工具刀，你肯定没见过吧。”任涛注意到萧慕白的视线，就解释道。

“是第一次见的东西。”萧慕白回答道。

他最后看了一眼男子，便和任涛一起去找工地的负责人了。

工地的负责人是西山医药公司派来的，负责监工，叫潘亮，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一见到任涛和萧慕白就递烟递火，很是殷勤。

“不用了，谢谢。”任涛婉拒了他的烟。

潘亮也没有在意，自己点了一根烟抽，一边抽一边问:“两位警官来是有什么事吗？”

“想跟你了解些情况，现在方便吗？”任涛问。

“方便，当然方便。”潘亮说。

“在这个工地上的情况啊，每人比我更了解了。你别看我现在管理这个工地，但我跟那些工人什么的不一样，我是甲方派来监工的，在我们公司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不跟那些农民工一样……”

萧慕白他们还没说什么，潘亮自己就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了，他这样急于把自己和工人们拉开距离，是不想别人看扁他。但萧慕白和任涛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潘先生……”

萧慕白打断潘亮的话，感觉他不喊停，潘亮是不会停下的。

“我们可以开始问话了吗？”萧慕白礼貌的问。

潘亮连连点头说:“可以，可以。”

“工地上一共有多少个工人？”萧慕白问。

“多少个……大概有几十个吧，我也没有细数过。”潘亮回答说。

“平时的休息时间他们都做些什么？”萧慕白又问。

“这个嘛，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我主要负责公司的事务，很少跟那些工人联系。”

潘亮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工地上的事情他都知道，现在一问三不知。往后，萧慕白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也都是不确定的答案。

知道继续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萧慕白和任涛便起身告辞，在工地上四处走走，观察情况。

很快，萧慕白就发现，有人跟在他们身后，便小声对任涛说:“有人在跟踪我们。”

“从我们进工地开始，就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来这个地方有不能让我们发现的秘密。”任涛说道。

“现在怎么办？”萧慕白问道。

“先出去，晚上再来查看。”

任涛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便提议先离开，等到晚上工人下班再来查看，到时候就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只是今天本来是探查孙雨彤遇害一事，看来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也有可能孙雨彤的死和工地上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关呢？

萧慕白和任涛在工厂调查的时候，陈立也没有闲着，他正在看孙雨彤家外面的监控视频。孙雨彤住在医药公司提供的宿舍内，这里的小区是公司专门建给本公司的职员居住的，平时往来的也都是公司的职工，并无异常。

从监控中看到孙雨彤，陈立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那处在花样年华的女子已经去世了，她的家人知道后大概会更伤心吧。

孙雨彤的作息很规律，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出门，晚上六点多回来。许是因为刚到公司的缘故，她还没有能一起上下班的同事。一个人坚强又孤独的身影看着有些让人心疼。

孙雨彤和往常一样出现在画面中，敏锐的陈立却发现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加上监控的画质问题，看不清脸。

他远远的跟着孙雨彤，若不是因为他的行为有些古怪，很难惹气别人的注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陈立很细心，每一帧、每一秒都看的很仔细。

孙雨彤不知道有人跟着她，和往常一样回了家，跟踪她的黑衣人男子也进了楼道。

陈立继续盯着画面看，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黑衣人男子又出来了，路过监控摄像头时，他可以用手遮挡着脸部，似乎对这附近很熟悉。

有了这条线索，陈立继续翻看其他天的监控，发现这一天之后，黑衣男子一直跟着孙雨彤。但奇怪的是，孙雨彤死亡的那天，黑衣男子并没有出现。

“奇怪，太奇怪了……”陈立自言自语道。

“奇怪，太奇怪了……”

“什么奇怪？”钟南抬头看着林曼淑问。

“你过来看。”林曼淑对钟南说。

钟南立马走到林曼淑的办公桌前，两人同看一份资料，林曼淑说“上个月九号，邓杰雅在网上发布消息，称两天前，刘铭浩对她家暴。”

“没错，还配了受伤的图片和医院的伤情鉴定报告。”钟南说。

“但是你看这一篇文章，上面称八号曾在商场看到刘铭浩和邓杰雅逛奢饰品店，按照照片上显示的，两人举止亲密，且邓杰雅的脸上并没有伤。”

钟南仔细看了看林曼淑说的那篇文章，发现确实如此。

“还真是，不过这照片也有可能是p上去的。”钟南提出自己的观点，“现在网友的p图技术都很厉害，为了自己家的偶像，做到这种程度也是能理解的。”

林曼淑觉得钟南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篇文章无论是真是假，都算是个突破。如果是真的，则有可能证明刘铭浩没有家暴；如果是假的，变相证明了邓杰雅家暴的指控是真的。

“你去和刘沛涵联系，让她找到发这篇文章的人，问清楚当天的事实，再去一趟这家商场，把监控视频调出来。”林曼淑立马安排道。

“你不和我一起吗？”钟南问。

“我还有别的事情做。”林曼淑回答道。

林曼淑一个人去了医院，邓杰雅在医院做了伤情鉴定，她有些问题想要问主治医师。

巧的是，陈立也住在那家医院，林曼淑去的时候，刚好碰到前去找陈立的萧慕白。

任涛和萧慕白一起去医院，看到林曼淑后，他很有眼色的说:“你们先聊，我去看看陈立。”

任涛走后，林曼淑问:“陈警官好点了吗？”

“那小子命硬，没事的。”萧慕白笑着说。

林曼淑跟着笑了起来，说:“那就好。你先去看他吧，我们晚上在家里见。”

“我昨天已经看过他了，今天就不去了。”萧慕白说。

林曼淑诧异的说:“不看他你来医院干嘛。”

萧慕白勾唇，露出一抹迷人的笑，靠近林曼淑说:“为了遇见你。”

即使相处了很久，林曼淑还是被他撩到了，脸上泛起甜蜜的笑。虽然想尽量不笑，但唇角总是忍不住上扬，就表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姿态。

“骗人，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医院。”林曼淑笑着说。

“我就是知道。”

萧慕白的语气有些神气，加上他的笑，仿佛真的早就知道一样。

。

107 黏在一起也不腻

萧慕白和林曼淑两个人都有事，所以只是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很快就分开了。

分开之前，林曼淑问萧慕白:“今天晚上要过来吗？”

晚上，萧慕白还打算和任涛一起去工地打探情况，便说:“今天晚上不去了，有任务。”

林曼淑点点头说:“好，那就改天见。”

虽然嘴上这么说，林曼淑的心里却有点失落。她以前一向觉得，那些天天黏在一起也不嫌腻的情侣很夸张，如今到了自己头上，竟然也恨不得天天在一起。

这么想着林曼淑又觉得自己可笑，看来她也深陷在爱情里出不来了，以前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这样。

不过这些改变都是萧慕白带给她的，她真心的感谢，是萧慕白让她觉得人生不只是一复一日年复一年，还有期许可言。

等到心中过不去的那件事完成之后，她决定为自己而活，为了她和萧慕白的明天，快乐的活着。

紧紧是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脑海中闪过很对想法，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给邓杰雅开伤情鉴定报告的医生的办公室了。

林曼淑敲了敲门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外面贴着的牌子上写着:张主任。

张主任看有人进来，有些诧异，问道:“是来看病的吗？先去一楼挂号。”

“张奇安医生。”林曼淑说道，语气中不加任何的感情。

张奇安有些意外林曼淑知道他的名字，愣愣的说:“我是，你有什么事吗？”

不等他邀请，林曼淑已经走进了办公室，一边走一边说:“我是刘铭浩的辩护律师，关于家暴一事，想跟你聊一聊。”

张奇安这下总算明白她的用意了，身体向后靠在座椅上，说:“我如果不和你聊呢？”

林曼淑径自在张奇安对面坐下，恰有一种自作主张的架势。她首先从气焰上，已经胜过张奇安了。虽然对方已经表情不想和她谈，但林曼淑并不是来征求意见的。

她从包里取出伤情鉴定报告的副本，说:“这份伤情报告鉴定是你出具的吧。”

“据我所知，律师虽然有调查权，但在询问证人的时候要取得证人的同意，我并没有同意回答你的问题，你这样擅作主张是违反规定的。”张奇安台出法律来压林曼淑。

林曼淑在心中冷笑一声，暗自想到:哼，到还懂点法律。

她心里虽然对张奇安嗤之以鼻，但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继续说:“如果我能证明这份伤情报告是假的呢？”

说完之后，林曼淑抬眼看着张奇安，那副表情仿佛胜券在握，让张奇安心凉了半截。不知不觉中，他的气势已经臣服于林曼淑了。

张奇安先是沉默了几秒，耳后一字一顿的说:“不可能。”

“这个报告还算完美，但不巧的是，我发现了其中的瑕疵。”林曼淑冷静的说。

“你不可能发现的。”

张奇安继续死咬着不松口，但正是他这样的回答，让林曼淑找出了破绽。

“通常情况下，我说你的报告有瑕疵，会得到:不可能，我的报告没有瑕疵之类的回答。而你的回答却是:你不可能发现。也就是说这份报告真的有瑕疵喽。”

林曼淑的声音沉稳，又很有穿透力，她的话仿佛刀剑一样，攻破了张奇安的防线。张奇安现在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早已涌起惊涛骇浪了。

他不知道林曼淑发现了什么，更确切的说不知道林曼淑了解到什么程度了，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于是他便试探性的问道:“你都查到什么了？”

林曼淑坦然的说:“目前为止还没查到，不过你既然承认这份报告有瑕疵，查一查肯定能找到的。”

林曼淑眼中的蔑视、高傲，以及她坦然的语气，都让张奇安很反感。

林曼淑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她的人觉得她清冷、自信、有魅力；不喜欢她的人则觉得她傲慢、清高、没有礼貌。

林曼淑是出于试探的目的来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就要走了。她优雅的起身，说道:“谢谢配合。”而后便离开了张奇安的办公室。

真正重要的事情，林曼淑交给钟南去做了。钟南还算机智，加上刘沛涵这个大明星协助，事情并不难。

钟南按照林曼淑说的，先给刘沛涵打了电话，然而两人一起去了商场，找到刘铭浩和邓杰雅一起去的奢饰品店。

“刘小姐，您来了，今天想看点什么？我们店里刚上了新货，都是才从国外进口的……”

店长一眼就认出了刘沛涵，殷勤的上前介绍道。还没等她说完，刘沛涵就打断了她的话。

“我今天不是来购物的。”

“那是……”店长疑惑的问。

回答她问题的是钟南，他取出一张刘铭浩和邓杰雅的合照，问道:“上个月八号，这两个人是不是来过？”

他们两个都是知名人士，店长一眼就能认出，但事发时间过于久远，具体日期肯定是记不得的。

“上个月他们确实来过，但具体哪一天就不记得了。”店长回答说。

“那就把上个月的监控视频调出来，我们自己确认。”钟南说。

“这……恐怕不太好吧，我们不能泄露客户的。”店长为难的说道。

刘沛涵在一旁早都没有耐心，她厉声问道:“你真的要这样吗？我每年要在你们店里拿多少东西，每年因为我给你们带来的客户又有多少？你自己好好算清楚了，要我现在就发声明拉黑你们的店吗？”

林曼淑让刘沛涵一起过来是对的，刘沛涵的急性子和冲动性格刚好能用上。店长才不敢违背她的话呢，她一生气说再也不来这家店，那这里估计就凉凉了。

“别……您别生气……”店长为难了许久，最后一咬牙，说道:“我给你们调监控记录。”

果真还是要有影响力，这样办事的速度快对了。取回监控录像后，回去仔细核对，总能找出破绽。

萧慕白和任涛去医院接陈立出院，他们在病房里收拾东西，就听到楼下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任涛感到好奇，便走到窗前向外面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发现林曼淑被一群记者堵在了医院门口。

“慕白，快过来看，林律师好像被堵在外面了。”任涛马上叫萧慕白。

萧慕白一听和林曼淑有关，立马就放下手中的东西到窗户前，只见林曼淑这时已经被记者堵的严严实实了。

“估计是因为最近接的案子，我先下去看看。”说完他就立马冲了出去。

林曼淑看到这些记者，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虽然被堵的里三层外三层，但她一点都不慌张。

“林律师，听说你要代理刘铭浩家暴的案子，是真的吗？”

“您为什么要代理这个案子呢？”

“刘铭浩家暴已成事实，还有什么疑点吗？”

记者们围上来的同时，已经开始提问了。这次也是因为当事人刘铭浩是艺人，影响力比较大，加上林曼淑又是最好的律师，这些记者感觉有话题可写，所以才一窝蜂的围上来。不然的话，娱乐记者肯定不会关注林曼淑的。

林曼淑用她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记者，问道:“谁说刘铭浩家暴已成事实了？”

“大家都这么说。”有一个记者回答道。

“哦，是吗？”林曼淑把视线移到说话的记者身上，继续道:“大家还都说你是个没有职业操守的记者，看来是真的喽。”

林曼淑的声音不大，也不严厉，甚至可以说很轻，但她的话却怼的人浑身不舒服，她这种反驳的方式简直让他人没有辩解的余地。

被林曼淑怼了的记者哑言，但还是有其他记者继续质问道:“听说你今日对出具伤情鉴定报告的医生进行人身威胁，请问是真的吗？”

林曼淑不仅在心中冷笑，她总算知道了，这些记者都是张奇安那个医生招过来的，看来他真的和邓杰雅是一伙的。

“我看你是娱乐记者，大概不太懂法律。刚才说的话是要有证据的，如果没有就构成诽谤，跟我在法庭上见也没关系吗？”

萧慕白过来的时候，听到记者质问林曼淑，刚打算上前帮忙，就听到林曼淑的回答。他就知道林曼淑是不会被这些记者欺负的了，于是也没有出面，站在一边含笑的看着林曼淑，眼神中满是宠溺。

林曼淑的话让一众记者鸦雀无声，他们之前都是做娱乐新闻的，那些明星从来不会这么怼人，更不会闹到法律的层面，所以他们才会放肆的追问各种问题。今天遇到林曼淑，也算是让他们知道，话不能乱说。

林曼淑冷冷的扫视所有的记者，她眼中的冷冽之气让人心惊。她一步步向前移动，本来堵在她前面的记者缓缓后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摄像师还在不停的按动快门照相，但那也是无用功。

闪光灯引得林曼淑很反感，刚好还有个摄像师很没有颜色的在她面前照，林曼淑干脆停下脚步，警告道:

“今天的照片如果留出去一张，我一定会把你们和你们的公司，一并送上法庭的。”

林曼淑的语气非常强硬，不带有一丝商量的余地。那些摄像师听到这话，都不自觉的放下了手中的相机。林曼淑踩着她的高跟鞋、迈着自信的步伐离开。

“看到你被记者围着，还想上去帮你呢。下来一看发现我的女朋友气场太强大了，根本不需要帮忙。觉得让你一个人帅气的离开更有效果，所以就没有露面。”

林曼淑刚坐到车上，就收到萧慕白的短信，看到短信内容，她不自觉的勾唇笑了起来。

。

108 永远不会输的自信

萧慕白接陈立出院后，几人立马回了警局，路上，任涛问起林曼淑。

“林律师平安回去了吗？”

“嗯，已经回去了。”萧慕白回答，林曼淑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

“哎呦，那些记者也真是可怕，动不动就把人堵在门口，不会去林律师家里堵吧。”任涛吐槽道。

见过林曼淑今天的表现，萧慕白到不担心林曼淑了，反倒是那些记者，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估计林曼淑不会让他们好过。

萧慕白笑笑说:“没事，反正她是不会吃亏的。”

“我以前以为林律师应该是个低调的人，怎么会接刘铭浩的案子呢，牵扯到演艺圈，总会引起关注的，不符合她一直以来的性格。”陈立插话道。

“是吗？无论是低调还是高调，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

萧慕白正在开车，脸上浮现一抹浓浓的笑意，坐在后排的两人是无法看到他脸上的笑的。

“确认什么？”任涛和陈立异口同声的问道。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输。”萧慕白说。

他是相信林曼淑的实力的，更重要的是，林曼淑的自信让人更容易相信她不会输。

摆脱了记者回到家的林曼淑，继续工作。不久后，钟南回来，还带回了奢饰品店的视频，视频证明上个月八号刘铭浩确实和邓杰雅一起去过那家店，而当时，邓杰雅的脸上根本没有伤，这就和她的控诉产生冲突，是破绽一。

破绽二是医院的诊疗记录，邓杰雅去医院的当天，也就是上个月七号，邓杰雅去医院就诊时的医生并不是张奇安，但后来特意换成了在家休假的张奇安。其中的原因，难免让人猜测。

有了这些破绽还不够，现在还需要和当事人对口供。林曼淑也是第一次见刘铭浩，他二十多岁，正处于最好的年华。

如果晖京没死，大概也是他这般年纪吧。

林曼淑的产生这种想法，心不由自主的软了。

钟南看着林曼淑的表情，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他觉得自己掌握了林曼淑的软肋。

果然，我们是一样的人。

这个想法钟南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了，他觉得现在自己证实了这一点。至于要证实这一点的原因，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确实打了人。”刘铭浩一见到林曼淑就说道。

现在才坦白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林曼淑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真的动了手，那事情就有点难解决了。

萧慕白三人回答警局后，立马开始核对视频。陈立在监控上看到的那个黑衣男子，很可能跟孙雨彤的死有关联，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人。

想要找到黑衣人其实并不难，全市有那么多监控点，总有一个摄像头能排到他的正脸。于是他们便在局里查看监控，通过电子大屏能看的更加清楚。

“六点五十二分，转入南和街。”

在陈立的提示下，监控视频转换到南和街，黑衣男子果真出现在画面中。

就这样，他们通过全网监控，一直追查黑衣男子。技术人员负责操控，萧慕白等三人全神贯注的观看视频。

“等一等……”萧慕白似乎看到了什么，马上叫停。

技术人员立马暂停了视频。

萧慕白继续说:“后退五秒。”

技术员按照他说的后退，画面被定格在一个超市的附近，黑衣男子侧头朝超市看去。

“怎么了？”任涛问萧慕白。

“这里，我们的监控没拍到他的脸，但超市的监控应该拍到了。”

萧慕白走到电子大屏前，指出超市的监控视频的位置，黑衣男子当时脸朝超市里面，刚好撞上超市的监控。

任涛觉得很有道理，说道:“我去超市拿监控视频。”

“说一说当时的情况吧，你为什么跟邓杰雅动手，到什么程度，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林曼淑惊讶刘铭浩真的动手打了邓杰雅，毕竟离开庭日期还有三天了，他这种陈述非常不利。不过既然它已经接了这个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输，便冷静的和刘铭浩了解情况。

开庭之前，律师要反复的了解案情，甚至有时候，需要律师沉浸在当时的情景中，和当事人融为一体。这样才便于寻找辩护的突破口。

本该由刘铭浩叙述情况的，他竟然沉默了。

“如果你没有想好的话，可以先不说。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一旦这件事被实锤，你会被判刑，艺人生涯基本结束，你姐姐的演艺事业也会受到影响。这样也没关系吗？”

林曼淑见他沉默，只能把所有的情况总结出来给他听，这也不是为了吓唬他，而是身为律师应该做的。

“我……杰雅她怀孕了。”刘铭浩终于开口说话了。

林曼淑和钟南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耐着性子听刘铭浩的话。刘铭浩始终低着头，搓着手表现出不知所措的样子。

林曼淑给钟南递了个眼色，后者就开始记录。

刘铭浩看到后，询问道:“能不记录吗？”

“今天的记录只会用到法庭上，不会传出去。保护当事人是律师的义务，你放心。”林曼淑说道。

刘铭浩思考了一会儿，最终选择相信林曼淑，然后继续叙述道:“杰雅怀孕了，但她把孩子打掉了。这一点我能理解，她是处于上升期的女演员，如果被爆出未婚先孕，以后的路就不好走了。”

“只是后来我才发现，她的孩子不是我的。”刘铭浩说到这里是很痛苦，可以看出来他是爱过邓杰雅的。

“就因为这个，你打了她吗？”林曼淑问。

刘铭浩摇了摇头，继续说:“知道这件事后，我虽然很生气，但又试图开脱，觉得她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找到她家里质问她，却在她家里看到了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出轨对象吗？”林曼淑问。

刘铭浩点头继续说:“是我们对立公司的艺人，更是我的死对头，也是练习生，叫宋荣毅。”

听到这里，林曼淑隐约有些明白了，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和对手搞在一起，肯定会愤怒。

“所以才打了邓杰雅？”林曼淑问。

“不是……”刘铭浩否认道，“打了宋荣毅。”

“……”

这是让林曼淑意外的回答，因为意外她的眉毛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你打了宋荣毅，为什么邓杰雅要告你家暴呢？”钟南不解的问。

“跟宋荣毅打架的时候，杰雅过来劝架，我推了她一把。后来我走的时候，杰雅过来拉我，说有话跟我说，我因为太气愤扇了她一巴掌。”刘铭浩解释道。

“既然已经闹翻了，第二天为什么还一起逛商场？”林曼淑问。

“是公司安排的，我们两个人的感情问题一直很有话题度，公司原先安排让我们一起逛街，来创造话题度。”刘铭浩回答说。

“似乎没有看到相关报道。”林曼淑说。

“那天结束之后我就跟她提出分手，也跟公司方面说了，所有报道就没有出。本来约定了同一时间发表分手声明，却没想到第二天她竟然在网上发帖，说我家暴她。”

说道这里刘铭浩有点急了，他说:“我知道打她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是因为太生气了，再加上喝了酒……”

听到这里林曼淑立马叫停，问道:“你那天喝了酒？”

刘铭浩有点意外，他觉得喝酒并不是重点。但既然林曼淑问了，他就说:“是，但喝的不多。”

“那也是喝了，你怎么证明自己的记忆是对的呢？”

林曼淑的话让刘铭浩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是在怀疑他的记忆出了差错吗？

林曼淑现在最担心的是，事发当天刘铭浩喝了酒，谁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喝到什么程度。万一他已经烂醉如泥，不太记得或者说只保留了部分的记忆呢？万一他真的在醉酒后打了邓杰雅呢？

虽然，他们从商场的监控视频中看到邓杰雅的脸没有受伤，但万一她其他地方有伤呢？这些不确定因素很可能导致庭审失败。必须尽快弄清楚。

为了尽快调查，林曼淑给寥寒予打了电话，有些事情想找他帮忙，但这小子竟然不接电话。林曼淑只能给沈凌珊打。

“寒予跟你在一起吗？”林曼淑问道。

“没有啊，我在上班诶，他怎么可能跟我在一起呢。”沈凌珊回答说。

“那这小子去哪儿了，竟然不接电话。”林曼淑抱怨道。

“他跟我说他今天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去做，都不能来接我下班了。”沈凌珊说道。

“他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林曼淑嘟囔着说。

“小寥啊，再往那边的运些砖过去，动作快点。”

“好，马上来。”

寥寒予说的十万火急的事情，竟然是去工地上搬砖。他现在完全是一副农民工的打扮，只是这个农民工，长得有点帅啊。

只见寥寒予推着手推车，车上全是红色的砖头。他的头上带着鸭舌帽，周围都是专注工作的工人，大概也都不会去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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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去搬砖

寥寒予所谓的十万火急的事情，自然不是搬砖。而是去西山医药公司的建筑工地上做卧底。他觉得孙雨彤的死和这个工地有很大的关系。

最有可能的就是孙雨彤知道了其中隐藏的秘密。想要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他只好舍生取义、现场调查了。

他来这个工地已经大半天的时间，已经基本掌握了里面的情况了。到目前为止，根据寥寒予的观察，工地上都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一切都在照常的运转。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工程质量问题，但他一个刚进来的工人，是接触不到这些的，只能等到晚上再看情况了。

就在寥寒予伪装工作摸底调查的时候，刑事3队的警察突然闯了进来。他们行动迅速的抓走了工地上的一名男子。

他们过来的时候，寥寒予躲到一边没有露面，以免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对于萧慕白等人来抓人的行为，寥寒予还是充满疑惑的。

“难道他们已经找到凶手了？”寥寒予暗想道。

大约半个小时前，任涛取回了超市的监控视频，上面刚好排到了跟踪孙雨彤的男子的脸。

萧慕白看到那人的正脸后惊呼道“哦，这个人，不是我们今天在工地上遇到的吗？”

早上和任涛一起去工地调查的时候，萧慕白曾看到一个背了很多砖头的精瘦的男子，当时还感叹他的坚韧，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确认目标之后，他们便去工地把人带回警局，进行突击审问。跟踪孙雨彤的男子叫张磊，由萧慕白和陈立进行审问。

“认识孙雨彤么？”萧慕白问道。

张磊看上去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他面对警察还是很紧张的，结结巴巴的回答说:“认……认识。”

“你们怎么认识的？”

问话的人是陈立，他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感情了，但语气中还是带着不善，这让张磊更加紧张了。

“有一次，公司带领他们的实习生参观工地建设，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她人很好，也不嫌弃我们这些做苦力的。”张磊战战兢兢的回答陈立的问题。

他这段话陈立是相信了的，因为孙雨彤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在她的眼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既然觉得她人很好，为什么杀了她？”

陈立说这些话是为了炸张磊，也没有什么证据，是一种诛心的行为。通过突然提出某种观点，借此来观察被提问人的反应，人在那一瞬间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我没有杀人，警察，我真的没有杀人。”张磊慌张的辩解道。

萧慕白和陈立静静的观察张磊的反应，觉得他的话是发自肺腑的，不像是在说谎。

“那你为什么跟踪孙雨彤？”萧慕白问。

“她有危险，我想保护她。”张磊回答说。

为了证实自己没有杀人，张磊决定把他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警察。

“她好像知道了公司的秘密，在暗中调查。曾经隐约的问过我关于工地上的事情，但上面的事一般不会告诉我们这些工人，我也没办法帮到她，本来想喝她一起调查，但她说太危险了，让我不要管。”

张磊叙述的，就是他和孙雨彤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关联，那个笑容温暖、不嫌弃他农民工身份的女孩儿，他终究没有守住。

“既然是很危险的事情，我就劝她不要管，但她说，如果这件事不调查清楚，可能会牵连更多的人命，一定要管。我劝不住她，也帮不了她，就想着在暗中保护她。每天在她上下班的时候跟着她，确认她安全后再离开。”

“一天，就那一天。我想她不上班，应该没事，就没去她家里，可是她……年纪轻轻的竟然……”

张磊说道这里声音哽咽，已经无法继续说了。他把手支撑在桌子上，掩面不让别人看到他的悲伤。像他这样一个粗糙的汉子，也因失去生命中重要的人而难过。

他的自责与懊悔，陈立也感同身受。只是形式不允许他难过，现在的重点还是要找到凶手。

既然张磊也说孙雨彤的死和医药公司的工地有关，那就真的有必要去勘察一趟了。

晚上，萧慕白等四人前往医药公司委托的建筑工地上。陈立和张信留在车上放风，任涛和萧慕白前往工地进行勘察。

白天的工地上充满了嘈杂的声音，到了晚上则静悄悄的，天上的一轮孤月趁着还未完工的大楼，更显荒凉与寂静。工地的一隅，还亮着灯，那是工人们的临时居所，由帐篷组建而成。

萧慕白和任涛小心翼翼的进入工地的腹地，开始查看里面的情况。除了工人的临时居所，再没有亮灯的地方了，趁着黑夜行动也比较方便。

就在他们寻找可疑点的时候，突然看到潘亮，也就是工地的负责人走了过来，两人见状立马藏在一堆砖头后面。

潘亮并没有注意到萧慕白和任涛，只是自顾自的走着，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着急。多年来刑侦的直觉告诉他们，眼前的人不容错过，于是他们便悄然跟上潘亮。

潘亮一个人走到了尚未完工的大楼里，里面已经有人在等他了。只不过那个人被柱子挡住了，萧慕白和任涛看不到他的脸。

里面隐约的传来说话的声音，一个陌生的声音问“东西找到了吗？”

“还没有。警察已经参与进来了，恐怕有点难。”这个声音是潘亮的。

“废物。”那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最后给你两天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东西找到。”

萧慕白和任涛正听的聚精会神，突然听到后面有声音，两人同时回头，就看到一个人影。他们以为被人发现了，本能的就动手和那人打了起来。

对方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竟然能接住他们的招式。三人混合打起来，惊动了里面的人。

“有小偷……”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住在帐篷里的工人纷纷出来，随手抄起家伙就朝这边跑来。不仅如此，工地上还开了大灯，他们终于看清了彼此的脸。

“是你……”三人同时惊讶的说。

“你们怎么来了？”寥寒予问道。

他本想着趁晚上再调查一下工地，却碰到了萧慕白他们。由于太黑，他也没有看清，见对方先动手，本能的还击。没想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先别唠了，赶紧跑。”

任涛看了看越来越近的人群，恰有一种打群架的气势，为今之计还是先跑为妙。

三人在前面拼命的跑，工人们在后面不停的追。

“汪～汪～汪～”

本来就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了，萧慕白突然听到了狗叫声，当下就觉得事情不妙。回头一看，果真如此，不知道是谁放出了两条狼狗，正以非常快的速度来追他们。

“哎呦，我去……”

萧慕白嘴上说这话，脚步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还好陈立他们在外面听到闹哄哄的声音，意识到可能被发现了，赶紧发动车子，开到工地门口。萧慕白他们一跑出去，就坐上车离开了。

男朋友有事要忙，林曼淑和沈凌珊便约着一起吃饭。此刻她们正走在繁华的街市内，寻觅拿什么当晚餐。

不知不觉间，她们走到了川西火锅店的外面，这是孙雨彤做兼职的地方，很多故事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看到这家店，林曼淑忍不住驻足，想起了已逝的孙雨彤，以及她和陈立未完的爱情。

“怎么了？又想吃火锅了吗？”沈凌珊问道。

林曼淑透过火锅店的窗户看到里面繁忙的服务生，有一瞬间以为孙雨彤在里面朝她们微笑。

“不，最近都不会来这家店了，太悲伤了。”林曼淑说。

沈凌珊也想到了孙雨彤，叹了口气说:“是啊，连我们都觉得悲伤，陈警官该有多伤心啊。”

“人生真是不公平啊，那么努力的人却没能活到最后。”林曼淑感叹道。

人生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与否，只是按照自己的轨道在走着。死亡终会到来，唯一有价值的，是你的死值不值得。

孙雨彤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死亡是值得的，所以才会如此选择的吧。她本可以像其他大学生一样，过平凡安定的生活，却非要赌命去做一些事。

至于她没有做完的事，就交给陈立等人来做吧，这也算完成了孙雨彤的心愿。

“怎么回事？被发现了吗？”陈立一边开车一边问。

萧慕白、寥寒予和任涛三人坐在后面，显得很拥挤。不过车总算上路了，他们目前已经安全了。

萧慕白从车窗向后看去，确定后面没人跟上才放心。他回答说:“应该是把我们当小偷了。”

提起被发现的原因，他不禁埋怨寥寒予道:“都怪你，干嘛非要这个时候出现。”

“还说呢？如果不是你们突然出现，我根本不会被发现。”

想想自己做了一天的苦工，寥寒予又说:“哎，真是，白给人家搬了一天的砖，连工钱都没拿到。”

。

110 嘛梦中甜吻

未完成的建筑楼内，传来一阵香烟的气息，烟头上冒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怎么回事？”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可能是进了小偷，工人们已经去追了，不会有事的。”潘亮毕恭毕敬的回答说。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穿西服的男子，从他衣服的质量看去，应该是个地位比较高的人。他的打扮和工地完全不想干，尤其是那双擦的锃亮的皮鞋，和周围糟乱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为了追人，工地上的大灯打开了，不过他们此刻在建筑楼内，微弱的灯光还不足以赶走所有的黑暗，除了男子身上的衣服和他的鞋子，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我刚刚听到车辆发动的声音，小偷会开着车来偷东西吗？”男子的声音懒洋洋的，却是最有力的质问。

“您的意思是……”潘亮小心翼翼的问。

“我的意思是那些人不是来偷东西的，是来暗中调查的，还不快给我动起来，赶快把东西运走。”男子的声音带着温怒。

“是，是，我这就去安排。”潘亮赶忙跑步离开。

他离开后，西装男子把烟头扔到地上，自言自语道:“哎呦，真是像臭虫一样的家伙们。”

…………

时间已经很晚了，林曼淑在家里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还做了个梦。梦到萧慕白晚上来到她的房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虽然是梦，但她真的感受到萧慕白的唇接触到她额头时的湿漉漉的感觉，那一瞬间觉得似乎又不是梦了，很想醒来确认是不是真实的，但因为太困，又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留了一张便条，上面写到:

昨天晚上处理案子到很晚，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连我的吻都没有叫醒你，想必是很困了。今天晚上还会来的，争取赶在你睡着之前。

看到字条上的内容，林曼淑才知道，萧慕白吻她的事情并不是梦里的场景，而是现实。

“早知道是真的无论如何也要醒过来啊。”

虽然语气中带着遗憾，但林曼淑的脸上却挂着甜蜜的笑。这就是她期待的爱情吧，没有轰轰烈烈，却有意外的浪漫。

看着萧慕白留下的字条发呆的瞬间，突然意识到什么。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林曼淑立马翻开放在枕边的书，里面夹了一张卡片。

卡片原是跟玩偶熊一起送来的，上面写着: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吧。

林曼淑一直以为熊是萧慕白送的，也想当然的以为卡片上的字是萧慕白写的。今天看到萧慕白留下的字条，突然发现两个字迹不一样。

“什么呀，是找人代写的吗？”林曼淑自言自语道。

“喂，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不是说找我有事吗？”

寥寒予的声音打破了林曼淑的沉思，她把卡片和字条塞到书里，走下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我听珊珊跟说了。”寥寒予回答道。

他现在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房门外等林曼淑。或许是昨天搬砖消耗了太多体力，他总有一种吃不饱的感觉。

“你们昨天见面了吗？”林曼淑打开门问道。

“当然了，昨天我办完事之后，她还在熬夜处理卷宗，就简单的见了一面。”

寥寒予说着又问:“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

“关于刘铭浩家暴的事情，似乎有需要调查的。感觉你的情报网会管用一点。”林曼淑说道。

接下来，林曼淑简单地说了刘铭浩的相关情况。

“看来这个案子也不简单啊。”寥寒予听完事情的经过评价道。

“要是简单就不会来找我了。”

如果是简单易解的案子，林曼淑是不屑于去处理，因为没有挑战的难度。律师做到她这种程度，已经是非常优秀的了，可以安逸得挑一些有把握的案子处理。但林曼淑不喜欢这样，她不与任何人为敌，只是在不断的挑战自己而已。

“要是简单你也不会来找我。”寥寒予接着林曼淑的话说。

林曼淑笑了笑说“没错。这件事让你去做容易一点。”

“说吧，要我调查什么。”

虽然不知道林曼淑让他调查什么，但寥寒予充满了自信，毕竟这是他的强项。

“调查两件事。”林曼淑也不客气，直接说要求“第一，刘铭浩、邓杰雅、宋荣毅三者之间的关系；第二，上个月七号刘铭浩喝了酒，我需要知道他在哪儿喝的、喝了多少、醉到什么程度。”

“看来是是感情债呢。”寥寒予说。

“这世上无论是什么债，都是要还的。”

刘铭浩他们三个，无论是谁欠了谁的债，既然闹到了打官司的地步，就都要弄清楚。帮他们理清关系的人，正是林曼淑。

“可是娱乐圈的事情，真真假假，似乎不太好调查。还有两天就开庭了，真的不会影响到你么？”

寥寒予有些担心林曼淑，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至少林曼淑现在还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她足够自信、足够有实力、也足够努力。如果这样还赢不了官司，就只能是天命使然了吧。

“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真真假假，我们要做的，就是抽丝剥茧。”林曼淑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事情的发展。

寥寒予开始通过自己的情报网调查林曼淑交给他的事情，只见打开一个群聊，在上面散布消息道

“我有事情找大家帮忙。”

他刚在群聊里发布了消息，下面纷纷有人回他。

“什么事？”

“有人找寥少的麻烦了吗？”

“哎呀，好久都没见寥少了，最近在忙什么？”

“……”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群聊的聊天界面已经刷屏了，而且从头像和说话的语气上能看出，这些人大多都是女性。

寥寒予在女性圈里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简直是一呼百应的效果。这除了和他英俊的外貌、幽默的性格有关之外，也得益于他的热心肠，所以当他有事情的时候，大家都愿意帮忙。

接着寥寒予就开始讲述他想要知道的事情，要调查的人都是曝光度极高的人，总会找到些蛛丝马迹。

这件事很快就得到了扩散，每个人都有朋友，每个朋友也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圈。寥寒予就像一个雷达一样，放出信号，不一会儿就会有人呼应了。

寥寒予也没有闲着，利用网络调查，所有关于刘铭浩的消息，他都能查到。当然，他利用的是合法手段，毕竟非法获得的证据不能在法庭上提交。

感情纠葛交给寥寒予调查，林曼淑则着重于邓杰雅怀孕的事情。只要找到医院的诊疗纪录就好了。不过她们这种女星打胎，应该都是非常隐秘的，肯定不容易查证。

林曼淑能想到的便是根据打胎前后的日期，调查邓杰雅的住院信息，理由肯定不会是堕胎，但只要住过院，就找到了突破口。

“分析结果出来了吗？”萧慕白出现在化验室中。

警方的化验人员拿着检测出来的报告，说道“这完全是豆腐渣工程啊。”

“你们带回来的混凝土根本不是混凝土，更倾向于石块的成分。”化验人员把报告递给萧慕白，继续说道“红砖的成分也有参假，钢筋也一样。这些东西组合起来盖成的建筑物，日后必然有倒塌的风险。”

“你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化验人员又问道。

事情要追溯到昨天晚上，萧慕白等人在工地上遇到了寥寒予，众人便凑到了一起。

“你到底为什么去西山医药公司的建筑场地啊？”萧慕白问道。

“都说了去搬砖了。”寥寒予也不知是为了烘托气氛而开玩笑还是故意掩饰。

萧慕白听完立马给他一记眼神，分明是在说骗鬼呢吧。

“哎，真是，你们这些警察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简单的吐槽之后，寥寒予开始讲述自己的目的，他说“我仔细想了想，小孙的死或许不是偶然，分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提起孙雨彤，陈立的眼神黯淡了起来。

“这不是废话嘛，我们也知道。”张信插话道。

寥寒予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那天在小孙家里发现了石灰，觉得凶手可能是建筑工地上的人，我便想着去工地上找找线索。”

“有什么发现吗？”任涛问。

“有。”

寥寒予说着从口袋中拿出几个小袋子，里面分别装着混凝土、小砖块、钢筋。为了便于携带，他只取了很少的部分。

“你们拿去检查一下吧，感觉工地上能出的问题，多少跟偷工减料有联系。”寥寒予继续说道。

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检查的，没想到真的检查出了问题。

萧慕白看着化验报告，上面假的指数让人心寒，他生气的说:“这些见钱眼开的家伙们，真是……”

“辛苦了，我先走了。”

虽然很生气，萧慕白走的时候还是跟化验科的人打了招呼，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

111 亲爱的

萧慕白把化验报告给队里的其他人看了，大家看过之后，一半是心惊，一半是气愤。

“走吧，我们去工厂。”陈立说道。

“去干嘛？”任涛问。

“还能干什么？去抓人啊，小孙的死肯定跟这件事有关系。”陈立有点着急的说。

一般来说，警察办案不能把个人情感带入其中，但警察也是人，总有些情感是无法排除的。比如说陈立对孙雨彤的感情，他太想抓到凶手为孙雨彤伸张正义了，才会急于抓人。他几乎认定孙雨彤的死和工地偷工减料的事情有关，想要借此机会展开调查。

可是他忘记了，工地上的事情并非警察监管的范围，这是越权行为。

“就算偷工减料的事情确实存在，也不归我们管。”张信提醒道。

“这我也知道，可是这件事不是和小孙的死有关系嘛。”陈立说。

“我们也没有证据表明小孙的死和这件事有关系，不能贸然调查。”萧慕白说。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明明知道这件事和小孙的死有关联，还是不能查；明明知道继续放纵他们，会引来更多人的死亡，我们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比起愤怒，陈立更多的是无奈吧，再深入一点，他们就能找到真相，可是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不能深入。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陈立很不舒服。

陈立的话让众人沉默，他的愤怒大家都懂。但规矩就是规矩，他们无法证明孙雨彤的死和工地有直接联系，也就不能借助工地的问题调查孙雨彤的死，如果贸然抓人，反而会引来非议。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萧慕白突然说“或许有一个办法可行。”

“什么？”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们不能调查，但有可以调查的人啊。”萧慕白说。

“你的意思是把工程问题交给相关监管部门？”任涛问。

萧慕白摇摇头说“不，那样会耗费太长时间。”

“那你想……”张信问道。

中午时分，一群记者出现在西山医药公司的建筑工地上，各家的记者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出现，架起摄像机等就开始进行采访。

“今天下午，我们接到举报，称西山医药公司的建筑工地上存在严重违规行为，其偷工减料的程度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一旦完工必将带来极大的安全隐患。接下来，我们就一起进入工地现场，一探究竟。”

记者们有采访的权利，自然是大张旗鼓的进入工地，东拍西照，可不热闹。

“潘经理，潘经理……”

外面被记者围了起来，工人们自然要找工地的负责人。

潘亮现在正在被另外一件事困扰着，他调了一部分工人正在搬运什么东西。虽然工人们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他还是在不停的催。

“快，再快点。”

“潘经理，出事了……”一个工人走到潘亮面前说。

潘亮的神经已经很敏感了，听到出事立马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记者，外面来了一群记者，说是我们的工程不达标，要进行采访。”

“什么？”

潘亮震惊的不是工程质量问题，而是来了很多记者。眼看大楼里藏的货物还剩下一半，这批货如果被人发现，那才糟糕。

“快，快把这些东西全搬到车上去。”

潘亮一面安排工人们搬货，一面对来报信的人说“你，去把所有人阻止起来，无论如何都要拦住外面的记者。”

就这样，在潘亮不清不楚的安排下，工人和记者对峙起来了。工人们手中拿着建筑工具，记者们手中拿着摄像机和话筒，谁也不愿意退让。

工地的消息是萧慕白他们告诉记者的，他们也担心事情发展到不可预测的地步，所以在记者到达的同时感到，此刻正在工地外面观察情况。

张信负责在外面放风，过段时间会回车里报告。现在他一路小跑回到车里。

“情况怎么样？”萧慕白问。

“记者被工人堵在外面了，目前还进不去。”张信回答说。

“果真有猫腻。”任涛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记者都进不去，更别提调查了。”陈立问道。

“好像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萧慕白指着工地的围墙说道“看那边，已经有人进去了。”

原来，记者们觉得和工人对峙只是浪费时间，便有几个手脚和头脑都很灵活的记者翻墙进去了。他们进去之后就开始寻找工地的负责人，想要一问究竟。

“那边，他们进去了。”一个眼尖的工人看到偷偷进入的记者，立马大声喊道。

其余的工人听到后，也来不及管外面的记者，冲上去阻拦进入的记者。这么一来，所有的人就都聚集到工地里面了，大家闹哄哄的，也不知道是谁推了谁，谁又骂了谁。最后竟然有一个记者猝然倒下了。

这下里面的形势更加慌乱了。

“你们竟然打人，谁给你们的权利。”记者嚷道。

“谁打人了，你们不要血口喷人。”工人们反驳道。

在大家争执不休的时候，早就在外面观望的萧慕白等人走了进来。

“哎，让一让啊，让一让，警察。”任涛一边说，一边穿过拥挤的人群走进去。

“呦，这不是崔记者吗？怎么躺地上了。”任涛看着躺在地上的记者，惊讶的问道。

“警察叔叔，他们打人。”一个记者告状道。

任涛做了个要打人的手势，说“谁是你叔叔，我有那么老嘛。”

“队长，你快来看看，好像没呼吸了。”萧慕白看过崔记者的状况后喊道。

众人听到这个情况后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寥寒予接受林曼淑的委托调查刘铭浩的事情，现在他正在一家咖啡馆和几个女人一起。女士们坐在座位上，寥寒予则坐在斜坐在咖啡桌上，这是他的标准姿势，再加上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分分钟让眼前的女人们心旷神怡。

“听说你们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了，快说来听听。”

“我先说。”一个女人自告奋勇道，“我的一个朋友是酒吧的调酒师，上个月七号，他真的看到刘铭浩了。”

“真的吗？”寥寒予问。

“当然了。”女人自信的说。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亮出手机中的视频，说“不信你自己看，真的是他啦。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竟然一直在喝酒，看着都让人心疼。”

“我知道是因为什么。”另外一个女人说。

寥寒予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她，对方用小声并带着神秘的口吻说“我听说啊，他的女朋友出轨了，还是和自己的死对头，哎哟，真是可怜啊，可怜。”

“有什么能证明吗？”寥寒予问。

“我能拿出证据的话，你给我什么好处呢？”女人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寥寒予说。

寥寒予靠近她，对上她的眼神，说“美丽就是最好的报答，我们璇美这么漂亮、善良，肯定会把证据给我的对吧。”

被夸奖之后，璇美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说道“哎~真拿你没办法，每次都用糖衣炮弹来骗我。”

嘴上说着璇美已经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的全都是邓杰雅和别的男人的照片。

“要说这个邓杰雅还真是作风不检点，看看她在夜店和别人男人的照片，这也太开放了吧。而且我听说啊，她之前的几任男朋友，都因家暴被处罚了，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沈凌珊来到咖啡店的时候，看到寥寒予被一群女人围着，有说有笑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不过，她是一个有体面的女人，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发火，而是整理着装，保持微笑，大步流星的走到寥寒予身边，挽起他的胳膊，用亲切的口吻说:

“亲爱的，我来晚了，等着急了吧。”

“下班了？今天也很累吧。”寥寒予关切的问道。

“当然了，每天都很辛苦的。”沈凌珊用撒娇的口吻说道，目的就是为了宣誓主权，告诉那些女人，寥寒予已经是她的人了。

“哎呦，我们沈检察官每天都这么辛苦可要怎么办啊。”

寥寒予见沈凌珊撒娇的样子很可爱，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这可羡煞了周围的女人们，要知道寥寒予可是她们心中的白月光，是不容侵犯的。

可是现在白月光又了女朋友，还如此受宠，真是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啊。

“什么嘛，那个女人是什么鬼，凭什么让寥少对她那么好。”

离开咖啡馆后，璇美发出了嫉妒的声音。

“没听人家说嘛，是个检察官。”她的同伴说道。

“检察官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让寥少，唉……想想就好气。”

她回头看向咖啡馆里面，刚好看到寥寒予和沈凌珊亲昵的互动，这下更加哀怨了。

不久，寥寒予有女朋友的事情就传遍了这个圈子，引得不少女人伤心不已。要知道她们可都是把寥寒予供起来的，觉得像他是那种完美的不需要女朋友的男人。

不过仔细一想，寥寒予确实需要一个能管住他的女人，那个女人可不就是沈凌珊嘛。

。

112 等你哦

刚才有外人在，沈凌珊没有发作，现在人都走了，她也要开始和寥寒予算账了。

“一会儿想吃什么？”

寥寒予并没有意识到沈凌珊的情绪，本来他也是问心无愧才敢把和其他女人见面的地点定在检察院附近。可是女人的嫉妒，才不会理会你是否心无杂念，爱原本就是不讲道理的。

沈凌珊正襟危坐，神情严肃的看着寥寒予，恰有一种审问犯人的架势。

寥寒予这才注意到沈凌珊的异常，从座位上起身，想要坐到沈凌珊身边，却被她制止。

“坐好。”沈凌珊说。

寥寒予听到后立马回到座位上坐好，双手放在腿上，如听话的小学生一般，看着有点可爱。

“你怎么突然生气了？”寥寒予问道。

沈凌珊没有回答，双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解释。”

“解释什么？”

寥寒予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沈凌珊生气的点，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呢。看来就算是感情老手，也有搞不懂女人的时候啊。

“那些女人是谁？跟你是什么关系？今天为什么见面？所有，全部解释清楚。”

沈凌珊双手环胸，又说道:“应该清楚政策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寥寒予这才明白，原来沈凌珊是吃醋了。不仅勾唇笑了起来，笑容中洋溢着幸福。

“你还好意思笑？”沈凌珊生气的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们只是给我提供情报的人。”寥寒予解释道。

“提供什么情报还有说有笑，那么亲密。”沈凌珊质问道。

“曼淑让我帮她调查事情，不信你可以去问她。”寥寒予继续说，“再说了，如果我真的跟她们有不正当的关系，怎么会约在这附近见面呢？被你发现岂不是惨了。”

沈凌珊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只是吃醋了而已。现在寥寒予解释清楚了，她也就不生气了。

寥寒予见他脸色缓和下来，立马起身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我承认，我的身边一直都围着很多女人，但让我动心的，只有你一个。”

萧慕白在医院的病房中，对着躺在床上的人说:“行了，别装了。”

他这话说完之后，病人立马睁开了眼睛，问道:“都结束了吗？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崔记者演技那么好，当然顺利了。”萧慕白笑着说道。

崔记者不还意思的挠挠头，说:“这是你欠我的人情，以后要还哦，别总拿什么无可奉告的话来哄我。”

“那是自然。”萧慕白保证道。

原来工地上记者和工人对峙的事件是萧慕白提前安排好的一场秀，目的就是找到借口好好调查西山医药公司所属的工地。

这次事件的主人公一个是崔记者，一个是工人张磊。崔记者和萧慕白有些交情，为人又很正义，非常愿意帮忙；张磊因为孙雨彤的缘故，希望找到杀害她的真凶，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萧慕白先是给各家的记者打了举报电话，举报工地上存在贪污公款、偷工减料的行为，而后找到张磊和崔记者，商量了一出意外打人案件。只有事情上升到暴力事件，警察才能出手管。

虽然手段不高明，但效果却达到了，萧慕白等人赶到后，立马亮明身份，控制了在场的人。

本来这种小冲突是不归刑事组管的，但既然他们赶上了，任涛去找局长说了说，案子也就交给他们了。

警方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工地的人身上，毕竟他们的本意是调查孙雨彤的死亡案件。第一个重点对象自然就是工地的负责人潘亮了。

“潘经理，今天找你来，主要想跟你了解两个情况。这第一呢，是刚才工人和记者冲突的事情，第二，是你们公司一个员工的死亡问题。就是那个叫孙雨彤的实习生，你应该听说过吧。”

任涛作为主审人员，简单的说明相关情况，第一件事并不是询问的重点，所以就被一笔带过。第二件事一说，潘亮的眼神就变了，但他利用低头来遮蔽自己的眼神。

“孙雨彤的事情……为什么要来问我？”潘亮反问道。

“啊，我们在调查时了解到，孙雨彤曾去过工地，想了解一下她在那里有没有得罪过人。你是负责人，应该会有印象的吧。”任涛说道，尽量不让潘亮怀疑警方的意图。

张信在一旁做笔录，更多的时候他在观察潘亮的表情。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比如潘亮在提起孙雨彤的时候，眼神总有意无意的闪躲，这就是破绽。

“没有什么冲突，实习生只是来简单的参观之后就走了。”潘亮很肯定的回答说。

“看来潘经理记性很好啊，都不用思考。”

任涛的脸上略带着笑意，他的话是在无形中给潘亮试压，试探他的心理防线。当对方的心理防线被攻破后，才更容易问出真心话。

潘亮真的紧张了，他勉强笑笑说“我，我记性本来就好。”

“是吗？那12号的晚上你在什么地方？”任涛问。

“十，十二号……我不太记得了。”潘亮紧张的搓着手。

“刚刚不是说记性很好吗？怎么又不记得了？”

一直没说话的张信突然袭击，搞的潘亮更加慌乱了。他隐约能感觉到警察在怀疑他，但又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警察只是随口问问。

除了潘亮，他们把其他的工人也都审问了一遍，重点就是十二号的行程，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全都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了。

萧慕白去医院看完崔记者后，也加入了审问的行列。他和陈立一组，对工人进行排查。

虽然分两拨同时进行，但审问还是持续到晚上。

“哎呦，终于都处理完了，好累。”萧慕白打着哈欠说道。

“今天辛苦了，大家赶紧回去吧。”任涛对众人说道。

大家陆续离开，只有陈立不动，他正在看审讯的笔录。

萧慕白走的时候问他“不回家吗？”

“我把这些看完再回去。”陈立说。

“别闹了，这么多笔录看完要到明天了吧。”萧慕白说。

“没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不是还要去找林律师嘛，快去吧，晚了又见不到了。”陈立给萧慕白一个安心的笑。

或许现在，只有工作才能让陈立安心。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孙雨彤。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孙雨彤从未去过陈立家，他们也从未一起生活过，自孙雨彤去世后，陈立却总觉得家里少了个人，孤独感越来越浓。

萧慕白走后，陈立的孤单感更深了。抬头开着窗外漆黑一片，竟然有些忧郁。

“唉～最近真是越来越矫情了。”

说完之后他又投入到笔录中，埋头看了起来，现在只有工作能让他有充实感了。忙起来才不会多想，这是有目共举的。可是如果工作的内容是调查爱人的死因，难道不会更加伤心吗？

陈立到底是为了躲避悲伤而工作，还是从工作中怀念孙雨彤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是个迟钝的人，连自己的感情都是最后才发现的，让他想明白这些也太难了，他就只是，顺心而来，随心所欲。

萧慕白去林曼淑家的时候，她还没有睡。

“还没睡吗？”

萧慕白探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曼淑问道。

“在等你，不是说今晚回来嘛。”

林曼淑笑着放下手中的书，本来想要打发时间，但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萧慕白。

萧慕白勾唇笑了笑，推门进入林曼淑的房间。这好像是他第二次进她的房间，很陌生，也很熟悉。

“不等我也可以的，现在都凌晨了。”萧慕白坐到林曼淑的床边，开启了两人的夜谈。

“那样就见不到你了。”林曼淑说。

“怎么？想我了吗？”萧慕白用调戏的口吻说。

“嗯，想了。”林曼淑坦诚的说。

这是林曼淑第一次不加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感情，让萧慕白非常意外，他震惊的看着林曼淑。

“怎么了？不能想你嘛。好吧，那以后不想了。”

林曼淑假装把头别到一边，下一秒就被萧慕白拉了回来，猝不及防的对上他的唇。

他的吻像一部绝佳的影片，开始低缓温柔，中间变为肆虐的汲取，最后又转为低回。就像影片的开始、和结尾一样，有计划的展开，娓娓道来，让人迷恋。

林曼淑或许也被迷恋了，缓缓伸手搂住萧慕白的脖子，任由他将她带至唯美的空间。她微闭着双眼，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天花板上投来的灯光都感受不到了。全心全意的，沉浸在接吻的欢愉中。

他们的影子印在旁边的玻璃窗上，被朦胧的月色笼罩。

外面吹着凉爽的风，消退了太阳留下的余温，风吹动时，树叶发出轻微的响声。许是树叶眷恋晚风的轻柔，才会深夜未睡，随着风的抚摸摇摆。

就好像，房间内的两人，因眷恋彼此的柔情，宁愿拖着疲惫的身躯与对方一起，迟迟不愿分离。

。

113 相拥而睡

萧慕白观察着林曼淑的房间，格调优雅，很符合她的性格，唯一有点出入的是房间里的两个玩偶熊。

“没想到你是这种风格。”

萧慕白仰面躺在林曼淑的床上，侧头看着她，唇角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我不是，但你是这种风格啊。”林曼淑说。

“我？”萧慕白惊讶的问:“我是哪种风格？”

“会送女生玩偶的风格。”林曼淑说着撇了一眼玩偶熊，“那个熊，不是你送的嘛。”

萧慕白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还在想林曼淑是不是记错了。他看着林曼淑问:“我吗？”

林曼淑拿出放在床头的书，从里面取出一张卡片递给萧慕白。

卡片上写着: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我会一直陪着你身边的。

“这是玩偶熊身上携带的卡片，不是你写的吗？”林曼淑问。

萧慕白见落款上写的他的名字，瞬间就明白了，这肯定是他那闲得无聊的父母干的事。父母做的事，当然还是要他这个儿子来背了。

萧慕白讪笑着说:“当然是了，没想到你还留着呢。”

林曼淑看了萧慕白几秒，然后说:“骗谁呢？这明明不是你的字迹。”

“你怎么知道我的字迹？”萧慕白反问。

于是林曼淑又拿出萧慕白昨晚留给她的字条，说:“呐，这不是你写的嘛。”

“不愧是律师呢，观察的这么细致。”

萧慕白一把拉过林曼淑，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在柔和的灯光下，萧慕白突然想就此睡去，沉浸在温柔的梦乡。

“那是谁用你的名义给我送东西呢？”林曼淑不解的问。

“我知道。”萧慕白含笑说道。

“谁啊？”林曼淑从萧慕白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问道。

“我父母。”萧慕白说。

对于这个回答，林曼淑很是震惊，问道:“叔叔阿姨吗？他们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撮合我们了。”萧慕白笑着回答说。

林曼淑也跟着笑了，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都说婆媳关系很难，看来她们是例外呢。

不过，林曼淑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该不会，以前送给我的所有东西全是叔叔阿姨送的吧。不是吧，快说不是啦。”

萧慕白没有回答，只是开心的笑了起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唉～真是，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还警告你不要给我送东西了。哎呦，丢死人了，你当时一定在心里笑我吧。”

“是吧，一定笑我了啊。”

林曼淑见萧慕白一直笑着不说话，干脆咯吱他。萧慕白捉住林曼淑的小手，说:“没有笑你，是更喜欢你了。”

“为什么？”

“因为可爱。”

说完，萧慕白再次把林曼淑拉到怀里，紧紧的抱住。一股困意袭来，萧慕白缓缓闭上眼睛，意识也一点点消失。

林曼淑躺在萧慕白的怀里，唇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她还不知道萧慕白已经睡着了。

“很晚了，你不回去吗？”

许久许久都没有得到回答，林曼淑抬头一看，原来萧慕白已经睡着了。

“看来是累了。”

林曼淑也不打算叫醒萧慕白，就让他这么睡着。但林曼淑怎么也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或许是太幸福的缘故。

终于迎来刘铭浩家暴案的审判时间，记者们一早就在外面等候，希望能挖到爆料。

“怎么还不来，不是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庭了。”

“就是说啊。”

“你们说奇不奇怪，这原告被告一个都没出现，太蹊跷了吧。”

“不会从别的地方进去了吧，要不我们进里面看看。”

记者们没有等到刘铭浩和邓杰雅，就商量着进到法院里面问问。有几个人带头，大家就都跟着进去了。

“您好，请问一下，今天刘铭浩的官司在几号庭打。”记者礼貌的问里面的工作人员。

“啊，那场官司已经取消了，原告撤诉了。”工作人员回答说。

“什么？撤诉！”

这场轰动了一个月的家暴案，竟然无声无息的撤诉了，大家不禁质疑其中的原因。可是现在双方都不露面，也就无法得知。

而此次事件的双方当事人，以及他们的律师，正坐在一家餐厅中商议着什么。餐厅被包场，外人无法进入，连工作人员都被赶到了后台。

“已经按照你们说的撤诉了。”邓杰雅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人说。

她的对面坐着林曼淑、刘沛涵和刘铭浩。

“光是撤诉还不够，你必须在网上发表声明，表示之前所说的家暴一事都是子虚乌有的，这样我们铭浩的名誉才能恢复。”刘沛涵说道。

“家暴的事情也并非子虚乌有，他确实打我了。”邓杰雅气愤的说道。

“看来邓小姐不太理解家暴的含义呢。家暴的基本是有意识的对你行驶暴力，并且要造成足以构成犯罪的伤害。刘先生一共打了你两下，第一下是和宋荣毅扭打在一起时无意间对你造成的伤害，并非有意识的行为；第二下虽然出于打人的意思扇了你一巴掌，但其伤害并不构成犯罪。”

林曼淑这算是免费普法了，她用冷静的语气继续说:“所以，家暴的事情本不存在，你伪造病历和证据，污蔑刘先生对你家暴的事情，可以构成诽谤罪，收买媒体散布关于刘先生的不实报道，对刘先生的精神和名誉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向大众澄清事实，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你应该感谢我们不想跟你走法律途径，否则伪证罪、诽谤罪会让你吃不消的，除此之外还将面临大额的精神损失费的赔偿。到时候不禁是你的演艺生涯、就连你的人生都结束了。”林曼淑继续说。

“现在这样我的人生也结束了。”邓杰雅说。

“那是你自找的，不是吗？”刘铭浩说。

两人的目光相对，此刻已经看不到爱意了。曾经的他们是大众眼中的金童玉女，到了现在却成为彼此的眼中钉，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伪造了病历？”邓杰雅问。

“交易记录，为了让医生帮你伪造病历，你不是给他的账户打钱了嘛。”林曼淑回答。

“那种东西是怎么得到的。”

邓杰雅不明白林曼淑怎么可以查到她的银行卡记录，她一个律师，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权限。

“总有办法的。”

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寥寒予的帮忙了，别看那家伙平时吊儿郎当的，黑客技术却运用的很好，只要存在记录，他就能调出来。

寥寒予的功劳不仅在于银行交易记录，他还找到了邓杰雅私生活不检点的记录。林曼淑凭着这些，在医院获得了邓杰雅打胎的治疗情况。最重要的是她拿到了医生张奇安的供词。

“你和邓杰雅女士之前就认识吗？”林曼淑找到张奇安问道。

“不认识，她来看病的时候，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张奇安回答说，他以为这样的说粗很合理，却不料这是林曼淑挖的陷阱。

“是吗？既然不认识，她为什么往你的账户里转钱呢？难道真的是因为伪造病历吗？”

林曼淑拿出银行交易的单据，亮在张奇安面前。后者看到单据了脸色立马就变了。

“不知道把这张单据公开，会对张医生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看你在医院的地位不低，上升的空间也很大，真的要因为这件事断送自己的前程吗？”

林曼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威胁，她想张奇安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样一威胁她轻松的拿到了证言。

有了这些，打官司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刘沛涵和刘铭浩姐弟俩突然有了其他的想法。于是便有了原告撤诉，在网上公开道歉的事情。

“林律师，这次多亏了你，铭浩才能平安无事，真是太感谢了。”刘沛涵说道。

“我只是拿钱办事，不需要感谢。”林曼淑的态度较为冷淡。

“虽然是拿钱办事，但办的这么优秀，我们还是应该感谢的。”刘沛涵说。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关于邓杰雅私生活的资料，能不能给我啊？”

林曼淑也不问她要资料干什么，把资料递给刘沛涵，又说:“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林律师慢走。”刘沛涵笑着说道。

她虽然很经常笑，但林曼淑觉得她的笑很假，不是发自内心的，所以不愿和她多接触。

林曼淑走后，刘铭浩问道:“姐，你要杰雅的资料干什么？”

刘沛涵拿起资料中的照片看，上面都是邓杰雅和其他男性的亲密合影，尺度之大，令人咂舌。邓杰雅之所以那么轻松的答应撤诉，一方面因为林曼淑揭开了她的伪证，另一方面就是顾忌这些照片传出，那样她的形象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还能干什么，这么有趣的事情，当然要公之于众了。”刘沛涵勾唇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可是我们不是答应杰雅不把这些公开了吗？”刘铭浩问。

“那有怎样？”

林曼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估计会连对刘沛涵的最后一点好感都消散。律师代理案件，不会在意被代理人的好坏，他们有自己的立场，但这不代表律师一定会喜欢她的当事人。就像林曼淑一样，她答应帮刘沛涵，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她的缘故。

。

114 是我们家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下雨，淅淅沥沥，雨点打在伞上，能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林曼淑和沈凌珊坐在窗前看雨，桌上摆了两杯热咖啡，还冒着白汽。和外面水蒙蒙的雾气形成对比。

钟南打着伞从门外回来，一进门就说:“雨又下大了，真是麻烦。”

“下雨不过要多打把伞，有什么麻烦的。”林曼淑悠然的说道。

“我可不像林律师喜欢雨天，我喜欢艳阳高照的日子，雨天太悲伤了，所以不喜欢。”

说话的功夫钟南已经进来了。

“对了，林律师，门外来了几个记者，说是要采访关于刘铭浩的事情，你要见吗？”钟南问。

“烦，不想见。”林曼淑给出一个很明确的理由。

“我猜你也不想见，所以赶他们走了，不过他们好像还不打算走。”钟南说着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看来那件事还没结束了？”沈凌珊插话道。

“可不是嘛，听说他们公开了邓杰雅出轨的证据，牵连很多人，估计娱乐圈又要闹一阵了。”钟南说。

“你可是这件事的功臣，不打算掺和一下嘛，弄不好还能出个道什么的。最近不是什么人火了都能出道嘛。”沈凌珊调侃林曼淑道。

“林律师吗？哈哈……”钟南笑了起来，说:“林律师如果去拍电视剧的话，一定会被观众骂面瘫的，脸上的表情太少了。”

林曼淑瞪了一眼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出去，再也不要来了。”

“我可不行，我还要来找寒予。”沈凌珊拒绝道。

“我也不行，我是受萧警官之托来保护你的。”钟南也抬出自己的后台。

“保护什么保护……”林曼淑无语的说。

“不过这两个家伙干嘛去了，最近总是见不到人。”沈凌珊问道。

之后她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说:“寥寒予这家伙不会又和别的女人见面去了吧。”

提起这个，沈凌珊就眼神凌厉，充满了斗志，仿佛要把所有围在寥寒予身边的女人全都撕碎。

看到她这样，钟南悄悄凑近林曼淑，问道:“沈检察官怎么了？怪可怕的。”

“女人的嫉妒心。”林曼淑回答说。

“你们议论别人能不能小声点，能听到啦。”沈凌珊教育两人道。

林曼淑和钟南相视一笑，不理会沈凌珊，就让她自己在妒火中燃烧吧。

说起寥寒予，最近也确实忙。先是帮林曼淑调查事情，现在又要陪萧慕白演戏了。

这还要从孙雨彤的案子说起，她的死亡带出一个巨大的秘密，在警方抽丝剥茧的调查之后，发现她的死因与建筑工地的偷工减料有关，怀疑她发现了此事，被工地上的人灭口。

经过上次的调查，警方把目标锁定在总负责人潘亮以及围绕在他身边的小喽喽上。但令人头疼的是，他们一直没有证据，也就无法逮捕犯人。

“我有一个主意。”就在大家愁眉莫展之时，陈立提出了建议。

“说来听听。”萧慕白说。

“小孙死后，凶手再次返回现场，我才他们是在找东西，很可能是小孙留下的关于他们犯罪的证据。只要我们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他们肯定还会来找，届时我们布下埋伏，肯定可以抓到凶手。”

陈立的建议让萧慕白眼前一亮，他说:“没错，没错。但是这个消息不能由我们散布，对方会怀疑。”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们决定由建筑工地的工人张磊散布消息，张磊为着孙雨彤的缘故，愿意帮这个忙。

方案制定下来，萧慕白便去找刑局长批准手续，他把方案详细的和刑局长说。

“在你们的设定中，掌握犯罪证据的人是谁？”刑局长问。

“打算让张信去，凶手没见过他。让他伪装成孙雨彤的朋友，这样既安全，又不会引人怀疑。”萧慕白回答说。

“对方也不是傻子，肯定会调查张信的身份，若是让他们识破张信警察的身份，会适得其反。”刑局长说道。

他并非在否定萧慕白的方案，而是帮他们查找漏洞。伪装卧底的方法，只要有一环出了问题，整个计划就会完蛋。

萧慕白觉得局长说的有道理，陷入了苦恼。

刑局长见他皱着眉头，便笑着说:“我来给你推荐一个人吧。”

“什么人？”萧慕白问。

“这个人你也认识。”

刑局长推荐的人是寥寒予，他曾是警校的学生，反应程度和身手自是不凡，安全和临时应变不必担心。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在公安局工作，自封为侦探，关注疑难案件，平时又和孙雨彤有联系。孙雨彤生前把证据交给他也顺理成章。

刑局长的思虑让萧慕白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得到局长批准之后，方案就开始了。先是由张磊在工地上散布谣言，心虚的人听到后，自然会找潘亮报告。

“我听说啊，前几天死的那个实习生孙雨彤，实际上是掌握了公司的秘密，才被人杀害的。”张磊在吃饭的时候假装和周围的人聊天，自然的散布谣言。

“真的吗？什么秘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据说她留下了证据，在一个侦探的手上。”

谣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终于传到潘亮的耳朵里。这下他就坐立不安了，如果那个证据交给警方，后果不堪设想。

他当即给自己的上司打了电话，就是曾经出现在工地上，穿着锃亮的皮鞋的那位。

“高总，找到证据的下落了。”潘亮汇报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把证据拿回来。”高总说道。

“只是，事情似乎有些麻烦。听说掌握证据的人是个侦探，正在调查孙雨彤的死因，不排除他会和警方接触的可能。”潘亮担忧的说。

“这有什么难的，死人是什么都做不了的。”高总的语气轻松。

消息散布出去了，鱼儿也上钩了。既然要演戏，当然要做全套，他们还在另外一处找了个房子，假装是寥寒予的住处。这主要也是不想把危险带到林曼淑身边。

所以最近寥寒予总是要在虚拟的住处，萧慕白等人也要在暗中观察，保护寥寒予的安全。

“唉～大好的周末我就要浪费在这里了。”

寥寒予躺在房间的沙发上，自言自语地说道。房间里安有隐藏的摄像头，他的耳朵上也戴着耳机，可以和监听监视他的萧慕白对话。

“就是说啊，大好的周末我竟然要看着你这张脸。”

萧慕白在外面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中，通过视频看到寥寒予，和他对话道。

隐约听到萧慕白语气中的抱怨，寥寒予立马从沙发上做起来，对着摄像头警告道:“欧呦，厉害了，你竟然还敢抱怨，信不信我现在就走人啊。”

“别，别，您老人家就大人有大量，别更他生气。这家伙不懂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陈立立马出来调和气氛道。

虽然知道寥寒予不是那种随时撂挑子不干的人，但毕竟人家是义务帮忙，还是要让他舒心一点的。

“是陈警官救了你哦。”寥寒予开心的笑着说。

他和萧慕白的相处状态，跟林曼淑和沈凌珊的相处状态差不多，时不时的就要怼对方，一较高下。可能也是职业相似的缘故吧。

“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啊？”寥寒予问道。

陈立一看手表，已经快一点了，便说道:“我去买吧，想吃什么告诉我。”

“我想吃火锅，雨天吃火锅再合适不过了。”

因为寥寒予的要求太过分，萧慕白直接忽略了他的话，对陈立说:“我随便，吃什么都行。至于那家伙嘛，他说他不吃。”

“喂，我什么时候说不吃了，你给我等着，我们家曼淑以后不嫁给你了。”寥寒予扬言道。

“怎么就成你们家曼淑了，曼淑明明是我家的，以后她可是萧太太。”萧慕白纠正道。

陈立看着斗嘴的两人，摇摇头说:“真幼稚。”

陈立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不仅雨大了，还刮起了风。明明才一点左右，因天气阴沉有一种五六点的错觉。

“这天气也真是……”陈立一边吐槽一边向周围的饭店走去。

这种天气，让陈立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和今天的天气差不多，恰巧也是周末。

他闲着没事，便去孙雨彤打工的火锅店吃饭。当然，目的不是吃饭，是见孙雨彤。

“陈警官又来吃火锅啊。”孙雨彤见到陈立后说。

“嗯，因为好吃。”陈立回答说。

不过他最近明白了，他喜欢火锅的原因不是真的喜欢吃，而是吃火锅的时候能见到那个人。

“估计以后不会有想吃火锅的时候了。”

陈立打伞在雨中走着，忽然间看到一家火锅店，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火锅店的服务员见有人进来便说道。

那一瞬间，陈立还以为他又听到了孙雨彤的声音，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不同的脸，不禁又悲伤了起来。

。

115 打群架

那个下雨天，陈立在孙雨彤打工的火锅店吃了火锅，一直到孙雨彤下班。

“真是愁人，这雨还不停，我又没有带伞。”孙雨彤望着窗外的雨说道，她的眉头皱起，显得很苦恼。

“我送你回去吧。”陈立突然自告奋勇道。

这可把孙雨彤吓了一跳，她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随口说说，一会儿问店长借一把伞就好了。”

“天已经很黑了，你一个女孩子独行不安全，我送你吧。”陈立再次提议道。

最后孙雨彤同意了他的提议，那天陈立没有开车，于是又多了一段可以一起走的路程。他和孙雨彤共打一把伞走在雨中，当时真希望伞再小一点就好了。

“我们去路边打车吧。”陈立说。

“不用了，从这里打车去我们学校还挺贵的，我坐公交回去就行了。”孙雨彤很体贴的说道。

“真的坐公交吗？”陈立再次问道。

“嗯，走这边吧，公交站就在前面。”孙雨彤笑着说道。

因为是雨天，公交没有按时来，他们在公交站等了很久。陈立并不是那种谈笑风生的人，相反有些沉闷，和女孩子在一起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和孙雨彤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内心则很紧张，几次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具体等了多久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看到的孙雨彤的手很白。

上了公交车，人并不多，他和孙雨彤坐在一起。

“要听歌吗？”孙雨彤问道。

“你听吧，我不用了。”陈立说道，不知道孙雨彤当时有没有发现他语气中的紧张。

孙雨彤笑笑说:“还是听吧，要到终点站才能下，还要很久呢。”

她自作主张的把耳机戴在陈立的耳朵上，两人听了一路的歌。路上孙雨彤谈论起她最喜欢的歌曲，两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陈立现在听的，就是孙雨彤最喜欢的歌，忧伤的旋律，配上下雨天，更让人忧郁。

陈立把饭送到寥寒予家中，后者一看，惊讶的问道:“天哪，陈警官你实在太负责了，竟然真的是火锅！”

陈立去火锅店点了东西，店里有专门外卖配送的锅。即使在家里也能吃到和店里一样的火锅。

“喂，你也太惯着他了。”萧慕白从视频中看到火锅，说道。

“快吃吧，吃完要把锅送回去。”陈立说。

“我会好好享用的。”寥寒予高兴的拿着火锅材料走了。

陈立当时路过火锅店的时候还在想，估计以后都不会想吃火锅了。但下一秒他却进去了，不是他想吃火锅，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怀念孙雨彤。

既然都进了火锅店，他想起了寥寒予之前说想吃火锅，于是便点了份火锅外卖。

“我的饭呢？”

萧慕白满怀期待的问陈立，心想陈立给寥寒予点了火锅外卖，给他点的也不会太差。

陈立没有回答，把买来的东西递给萧慕白。萧慕白打开一看，竟然只有面包和矿泉水。

再抬头一看监控里的寥寒予，他正在张罗着做火锅，瞬间就觉得很生气，没有食欲了。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萧慕白抱怨道。

“凑活对付一顿得了，队长和张信马上过来接班了。”陈立劝道。

但是还没等到接班的人来，就发生了紧急情况。寥寒予正在吃火锅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你们的人么？”寥寒予问。

“不是吧，你等一下啊。”

萧慕白立马放下手中的面包，开始工作，面包车里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小马，把楼道的监控视频掉出来。”萧慕白对技术人员说道。

技术人员立马开始操作电脑，刚掉出画面还没来得及看，视频突然黑掉了。

“什么情况？”陈立问。

“不知道，正在查。”技术人员回答说。

与此同时，他们发现，连寥寒予室内的监控视频也黑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寒予，能听到我说话吗？”萧慕白立马和寥寒予进行通讯。

“能听到，你们确认好情况了吗？”寥寒予问。

“还没有，视频突然黑了，正在检查。可能是有人黑了我们的监控系统。”萧慕白说。

寥寒予回头看了看房间里的火锅，突然发现锅不开了，说道:“不是黑了系统，是断电了。”

他缓慢的凑近房门，想要看一看外面是什么人，这种情况真是让人不安。

走到房门附近他突然发现锁在动，马上说:“他们好像在撬锁。”

萧慕白和陈立听完，立马从面包车里冲了出去，也来不及带伞，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住宅楼。

整栋楼都断电了，电梯无法使用，他们只能爬楼梯。萧慕白和陈立在楼梯间快速跑着，为了赶时间，甚至一次跨多个楼梯。

“寒予，还在听吗？”

萧慕白上楼的时候还不忘询问寥寒予的情况，但却没有得到回答。

寥寒予现在正在忙着对付前来找他的壮汉，那两人身穿军绿色的迷彩，手持尖刀，一进门就朝寥寒予捅去。

“哎呦，我去。”

说话的时候寥寒予已经开始闪躲，他现在手中没有武器，不能硬碰硬。他一面灵巧的闪躲、一面四处寻找可用的东西。最后拿起一个扫把，和歹徒对立。

歹徒的任务就是取了寥寒予的性命，所以也不含糊，每一招都直击要害，丝毫不留情面。

扫把对尖刀，自然是比不过的，虽然寥寒予的身手好，也耐不过两个壮汉拿刀相对，好几次差点被伤到。

一个壮汉把寥寒予逼到角落里，寥寒予用扫把抵着他的刀才不至于被伤到。但他已经无暇顾及另一个人了，那人拿着向寥寒予刺去。

“唉～这烦人的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搞得人心烦意乱的。”

沈凌珊本来在安静的欣赏雨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心烦意乱，听到淅沥沥的雨声，更加静不下心来。

她想喝点咖啡，端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凉了，就更加烦躁了。

“不要烦了，寒予很快就会回来的。”林曼淑安慰她道。

萧慕白跑到楼上的时候，发现房门已经打开，当即感到不妙，马上冲了进去，正巧看到一个歹徒持刀刺向寥寒予，一个飞踢把歹徒踢倒。

这种情况他们本可以开枪射击，但歹徒死了就不能追究幕后黑手的责任了，所以没有用枪。

接下来是三对二的战斗，要稳很多。三人相互支援，不至于受伤。

技术人员小马在面包车内留守，他突然看到有两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楼下，上面下来五六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棒子。

“队长，紧急情况，紧急情况……”

小马看到这一幕立马申请支援。

在支援到达之前，他们还是要孤军奋战。

黑衣人下车后直奔寥寒予的房间，这一波人明显和那两个壮汉不一样，但他们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今天动手，想要借助雨天阴沉的气氛来完成任务。

萧慕白等人本来已经放松了警惕，三个警校出身，训练有素的人对付两个壮汉还是绰绰有余的。在三人的联合下，他们夺下壮汉手中的刀，乘胜追击。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快要赢了的时候，黑衣人进入房间，加入打斗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打群架吗？”寥寒予问道。

如果真的是打群架，他们可不占优势呢，对面人手一个棒子，他们可什么都没有。

他们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准确的说是被黑衣人围住了。

“既然如此，就陪他们玩玩吧。”萧慕白说道。

“我不想陪他们玩。”寥寒予苦着一张脸说道。

陈立什么也没说，从看到这些人的瞬间他就特别振奋，因为他终于可以给孙雨彤报仇了。今天这些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还没等对方动手，陈立就先冲了上去，萧慕白和寥寒予紧随其后。屋内乱成一团，家具之类的也饱受其苦。不知道是谁暗中把门关上，这下他们彻底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起初他们还能熟练的躲开，但活动的空间不大，能藏身的地方也少。难免会被棍棒打到。

“哗啦啦……”

雨越下越大，恰有一种滂沱之势。林曼淑的独栋小别墅，在大雨中屹立着，因雨势太大，迷蒙的水汽围绕着别墅，增添了梦幻之色。

突然，门从里面打开，林曼淑和沈凌珊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看她们的神情很是着急。

“伞，打了伞再出去吧。”钟南在后面喊道，大雨中他不得不扯着嗓子说道。

林曼淑和沈凌珊一起跑向车库，从里面开了一辆车出来。

“小心开车，注意安全。”钟南又喊道，但这下林曼淑彻底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车辆快速的行驶着，溅起无数的雨点，雨刷器不停的左右摇摆，却依旧无法抵挡雨水的袭扰。虽然还没到晚上，但林曼淑还是打开了车灯。这种大雨的天气最容易出事，还是小心为妙。

林曼淑和沈凌珊的脸印在车窗上，脸上都是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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