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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儿之我的天使贰》


001,冰寒的序曲

第一年故事 001,冰寒的序曲

黑暗的城市,肮脏的城市。/|\()更新超快/|\

塞纳格,这样一座小小的边境都市,却仿佛正是这个世界的缩写。享有金钱者,掌握权势者,全都拥有那些华丽的住宅,环绕的侍从,可口的食物,以及到了晚上可以享受的温暖床铺。而如果没有金钱与权势,那么,你就是一条狗,一只虫。有时候,你甚至连虫和狗都不如,就和垃圾没什么分别。而这样的人,基本上就只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富人贬斥为穷人,或者——

犯罪者。

而今天,也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躲藏在某条阴暗的小巷中。一双冰冷而无情的眼睛,冷漠的看着外面那来来往往的人群。在他的怀里,则揣着一把尖刀。

这是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长长的黑色头发几乎覆盖住了他的脸,只露出头发下的那双,让每一个见过的人都忍不住发抖的眼睛。

他是一个乞丐。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双手上积满黑色尘土的小乞丐。那双明显还有些稚嫩的脸蛋上,却有着一种普通同龄男孩所无法媲美的阅历与沧桑。尤其是他的眼睛,这双已经过早失去童真的双眼,此刻布满了欲望和无情。这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过往的每一个行人,盯着他们的钱包,盯着男人身上的怀表,盯着女人身上的首饰。凡是各种值钱的东西,都成为了他双眼扫描的目标。

“咕呜…………”

小乞丐的肚子,在叫。而饥饿感,却让他的双眼更为冰冷而犀利。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而是一头饥饿的恶狼。什么法律,什么道德,现在全被他抛之脑后。那些东西只是权势者用来打压他的歪理,却压根无法填饱他的肚子!

终于,小乞丐的猎物出现了。他的目标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体面的肥胖女人。此刻,这个女人在一家杂货店前停步,悠闲的挑选商品。等到她选择到满意的商品之后,胖女人从怀中摸出钱包,打开……

那一瞬间,他动了!

如同闪电一般,这个小乞丐仿佛发动攻击的恶狼,扑向那个胖女人!趁着那名胖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把抓过胖女人手中的钱包就要逃!那胖女人先是一惊,随后立刻察觉到自己的钱包被抢,开始大声呼叫!

四周的行人纷纷侧目,一名巡逻的士兵更是看准了,上前一把抓住那个小乞丐。那名士兵嘿嘿邪笑了一声,张开蒲扇大的手对准小乞丐的脸就是一掌,立马将他的半边脸打的红肿起来。

“臭小子,偷东西?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乞丐没有吱声,被层层长发掩盖下的双眼不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还弥漫着一层憎恨。他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拔出小刀,抬手就往那名士兵的大腿刺去。那士兵只觉得腿上一凉,急忙松开小乞丐后退!用手一摸,满手的血立刻让他双目赤红!可再次抬眼看时,哪里还有那个小乞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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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镇没有别的,阴暗的小巷却是永远都是它的主旋律。小乞丐呼呼的喘着气,躲在小巷中,警惕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在确认没有人追来之后,他才把那把染血的小刀在自己肮脏的衣服上随意的擦了擦,放入怀中。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钱包,但却只从中找到一张魔晶卡。对此,小乞丐恨恨的咬了咬牙,用手将这张魔晶卡直接拗断。没有主人的身份识别,就算魔晶卡中藏着一百万苏拉,那也是一个子儿都取不出!

“咕呜………………………………”

肚子,更饿了。

小乞丐随手丢掉钱包,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开始再次寻找新的目标。无父无母的他,早在懂事时起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就不能填饱肚子的道理。而要在这里生存,除了你的动作够快之外,你的心,还要够狠。

要有……随时做好杀人准备的狠劲。

那把刀子是他从一只垃圾箱中翻出来的,距今为止,这把刀上已经染过无数人的血。有和他争抢食物的其他乞丐的血,也有丢失钱包的失主的血。当然,也有那些士兵的血。由于人小力薄,所以至今为止,小乞丐仍然没法用这把钝钝的小刀杀人。不过,这种日子恐怕很快就要到了。随着他的年龄增长,随着他的力气越来越大。真正“杀人”的那一刻,想来也不会有多远了。

小乞丐捏了捏怀中的刀子,早就做好为生存豁出一切的他,对于“杀人”的心理准备已经做得够多的了。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即使做什么,他都情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伴随着日头渐渐到达黄昏,小乞丐却依旧没有再次寻找到合适的猎物。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渐渐增多,一些和他一样为了生存而贸然行窃抢劫的乞丐,纷纷被那是士兵抓住。而那些士兵对于小偷的最爽快的处罚,就是当场拔出剑斩下他们的双手。那些血水喷涌的场面,小乞丐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冷静,耐心,细心,狠辣。这是他从“同伴”们的血的教训中,得出的心得。

日头,变得更倾斜了。而马路上的巡逻士兵也变得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恐怕今天就会没有收获。而没有收获,就意味自己要饿肚子,要忍受寒冷与饥饿,迎接夜幕的慢慢降临。

寒冷与饥饿,是死神的前奏。小乞丐已经见过太多的人,在这两样东西的威逼下,再也不动弹。

天上,慢慢飘下大雪。黑暗里的雪花始终带着一种朦胧的美感……杀人的美感。

小乞丐哆嗦了一下身子,饥饿正在渐渐剥夺他所剩不多的力量。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双手搓动后,趁着夜幕偷偷的溜出小巷。

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就连那些巡逻的士兵也在那鹅毛大雪的威逼下躲进营地,不敢出来。只不过转眼之间,街道上就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地毯。小乞丐搓着双手,踩着一双早就已经破的不能再破的薄布鞋,走向道路另一边……

香喷喷的面包店,里面,有能够让他挨过今晚所需要的食物。

小乞丐搓着双手,躲在墙角。那双冷静而不带丝毫感情波澜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包店。那摆在玻璃橱窗内的烤面包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他的肚子,叫得更响了。

“哎呀呀,欢迎您再次光临!”

一位客人从面包店走了出来,他怀中的纸袋中装满了面包。店老板则满面笑容的将他送了出来,肥胖的双手不停地在围裙上揉搓。

小乞丐哼了一声,随手掏出怀中的小刀,跟在那名客人的身后。他的眼睛盯着那个抱着装满面包的纸袋行走的人,一会看看那只纸袋,一会看看他的腰部。他的身材瘦小,而这个客人看起来则是身材高大,要想成功夺取面包,必须一击就将对方放倒才行。

小乞丐跟在那人的身后,缓缓的走着。天上的雪下得更大,大的几乎要将人彻底冻住。那个人紧了紧身上的皮袄,手伸进纸袋,摸出一只圆面包,美滋滋的咬了一口。看着他吃着那些面包,小乞丐的双眼变得更为冰冷,捏着小刀的手也更紧。终于,当两人走到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之后,小乞丐忽然发动速度,挺着手中的小刀,向那人的背部刺去!

“噗嗤!”

一声轻响,刀子直没至柄。小乞丐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可还没等到他高兴起来,那人忽然大叫一声向前跳起,手中的面包全都洒落一地!他转过身,惊恐的看着手持刀刃的小乞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部。等到他摸出鲜血之后,眼神中立刻充满了痛恨与诅咒!他随手抄起路边的一根木棍,挥手就向小乞丐打来!

原来,这人穿的皮袄很厚。而小乞丐的刀子却实在是太过顿挫。这一刺只是伤到对方的皮肉,却没有将对方彻底放倒!小乞丐心中一惊,面对打来的木棍他急忙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看着面前这个挥舞着木棍的人,他知道,如果被对方抓住,那就一定会被立刻打死!

这一瞬间,小乞丐首先想到了逃。不过,他的脚步在迈出一步之后就立刻停止。他的视线落在那些洒落一地的面包上,如果没有它们,他就算逃走了,也注定今晚一定会死!在电闪即逝的考虑之后,小乞丐转过头冲了过去,硬是在那人的追打之下捡起地上的一块面包,踩着积雪,飞也似的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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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抓着那块沾满积雪的面包,气喘吁吁的躲藏进那些阴暗的小巷。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雪花也越来越大。他屏住呼吸倾听着外面的任何动静,在确定那个人没有追来之后,他才真正的松了口气,瘫倒在雪地上。

最危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夜幕,将会为他提供最好的避难所。小乞丐走进小巷的深处,在一堆垃圾堆旁的后方坐下。这里很脏,很乱。但越是脏乱,就越是能够保证没有人会来到这里,打搅他的进食。

小小的面包已经被冻的僵硬,十指已经发麻的小乞丐甚至已经无法察觉出这只面包上的柔软。但,这些都无所谓。他望着手中的这块猎物,吞了口口水,喜滋滋的张开嘴,就要咬下……

“呜啊——!呜啊——!呜啊——!”

忽然!一阵婴儿啼哭声让小乞丐的精神为之一振!他好像护食的野狗一般将面包往怀里一揣,警觉的双耳和眼睛笔直的向哭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借着那朦胧的雪光,他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的人,正坐在小巷的更深处。而那阵婴儿的啼哭声,似乎正是从那人的怀中发出。

听到婴儿的啼哭,黑色斗篷之人立刻显得有些紧张。从那不断哼着歌安慰的声音来听,那似乎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人。那个女人不断地安慰着怀中的啼哭,声音似乎显得有些焦急。透过那黑色的斗篷,小乞丐依稀可以看见从那斗篷中露出的一个小小身子。

一个婴儿。

小乞丐默默的看着那个女人,警惕着。怀中的面包是他的食物,如果有任何人敢来抢,他绝对不会吝啬自己手中的小刀!即使对方是女人也一样!

僵持良久之后,小乞丐发现那个女人似乎并没有过来想抢夺自己的面包的意思。她只是一直哄着怀中的婴儿,可声音却是越来越哽咽,似乎有着什么伤心事沉在胸中,无法释怀。

小乞丐松了口气,没有再去管那个女人。这种世道,饿死街头的人不计其数。做人只要顾自己就好,别人是死是活,干他什么事?

他再次从怀中取出那块面包,看着那还在冒油的面包皮,贪婪的吞了口口水。这块面包并不算大,他要细嚼慢咽的把它吃下去,绝对不能浪费任何一个值得品味的细节。在欣赏完之后,他再次张开嘴,就要咬下……

“呜啊——————!呜哇啊————————!!!”

婴儿的啼哭变得比刚才更响了!而这一声啼哭,也让小乞丐即将往嘴里送的手硬生生的停住!他别过头,看着那边的女人。只见她脸色更为焦躁的哄着怀中的婴儿,似乎是在竭力的不让她哭泣!可这个婴儿却是越哭越响,丝毫没有止歇的意思。

小乞丐看着那个女人,再看着她怀中的婴儿。最后,他的视线集中在手中的这块面包之上。

这块面包真的很小……几乎只有十岁的他的巴掌那么大小……如果整个吃下去的话,可能不会挨饿。可如果分给别人的话……

小乞丐狠命的摇了摇头,干脆转过身子,背对着那名妇女和那名女婴。狠下心似的,将面包送进嘴里,大大的咬了一口。

“呜啊——————!呜…………呜啊………………”

面包很香,明明已经完全冷掉,而且还冻的硬邦邦的面包,吃在嘴里竟然是如此的香甜。可只是这么一口之后,小乞丐却发觉,背后传来的婴儿哭声竟然在慢慢的虚弱下去。同时响起的,还有那名妇女越来越焦躁的语调。

小乞丐吞下口中的面包,肚子里反而更饿了。但在继续咬之前,他还是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那名妇女。只见她的神情明显出现了恐慌的状态,而她怀中的婴儿,声调也越来越轻,越来越虚弱……

小乞丐转过头,看看手中的面包。随后,他再次回过身,看看那边的妇女和她怀中的婴儿……

小乞丐狠命的转过头,坚决不理会的蹲在那边,继续抱着这一小块面包。他不断地告诫自己,这个世界是没有温暖的。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如果饿死了,那绝对不能怪别人不给于自己施舍,而要责怪自己没有能力去枪,去偷,去骗!在自己饥寒交迫的时候,有谁向自己施舍过一块面包,一个苏拉吗?没有,没有一个人!自从懂事之后,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就是这么看到的!这个世界他已经看的清清楚楚,这绝对不是一个允许向他人进行施舍的人能够生存下去的世界!

婴儿的啼哭终于渐渐消失了。小乞丐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好像报复似的,再次咬了一口面包。

面包……依旧是如此的香甜。它的皮依旧是如此的脆,口感依旧是如此的充实。可为什么,这一口却没有了刚才的那一口所带来的满足感呢?

小乞丐充满疑惑的看着手中的这块面包。它还剩下大半个。而此时,身后的小女婴哭声,终于,消失了……

小乞丐猛地抬起头!他迅速转身,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妇女所在的方向!那个女人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从斗篷下伸出的干枯手指,颤抖的抚摸着小婴儿的面颊。那飘下的雪花,已经将她的黑色斗篷染成了白色。

那是……绝望的白色。

小乞丐猛地站起,用比以往偷盗更为迅捷的速度冲到那名妇女身旁!他凑过脑袋往女人怀里一看,只见其中躺着的小婴儿已经面色苍白,闭着眼,不再哭闹。小乞丐一惊,一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立刻在他的胸中燃起。随后,他想都不想的就把手中剩下的面包递到那个女人面前。

“吃下去,给他喂奶。”

那名妇女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等她看清眼前站着的赫然是一个十岁左右大小的乞丐之后,眼中原本的一丝警戒尽数消散。她望着小乞丐手里的面包,却是摇了摇头。相反,她反而将怀中的婴儿稍稍抱起,焦急的说道:“孩子,你能不能把面包含软,喂我女儿呢?她……她快不行了!”

002,冰封的心

第一年故事 002,冰封的心

小乞丐为之一愣,感到万分的奇怪。如果说这个女人没有奶水的话,那她为什么不自己含软面包,给女儿喂下去,反而求我这么个乞丐?

不过事实已经不容小乞丐多想,他连忙撕下一小块面包放进嘴里,用唾液含软。面包的香甜依旧,可含在嘴里,却要小乞丐不准吞下去,还要吐出来,那可真的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哼!”

他咬了咬牙,最终,他还是捧起地上的雪擦干净手,接住嘴里那些几乎已经成为液体的面包。递到小女婴嘴边。在她母亲帮忙扳开她的小嘴之后,小乞丐终于还是将这些食物送进了她的嘴里。

小乞丐就这么不断的喂着。咬下面包,含软,送到小女婴嘴里。他的肚子依旧在叫,嘴里的香甜依旧在诱惑着他把食物吞下。可看着那面色渐渐恢复红润的小女婴,他却怎么也无法将手中的食物吞下。

终于,小女婴不要再吃了。她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小乞丐呼出一口气,看着手中已经去掉一大半的面包,皱了皱眉头。最后,他咬了咬牙,将手中仅存的面包递向那名妇女。

“给你。别再让她饿着了。”

那妇女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乞丐,她能够听到他的肚子叫声,也能够看出他对于手中这一小块面包到底有多么的不舍。不过,这个孩子还是将手中的食物递了出来,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

妇女略微想了想,拉下头上的斗篷,露出整张面容。随着那些积雪的掉落,小乞丐才终于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她的年纪并不大,看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即使是在小乞丐这种年龄,他也能看出眼前这个姐姐长得真的很漂亮,漂亮的几乎要令人窒息!如果换做世间的任何一个成年男子,恐怕会立刻为了这张脸而疯狂!不过,也幸好小乞丐还没有到对异性感兴趣的年龄,所以他除了觉得这个姐姐漂亮之外,也就没有了其他什么想法。

“你认识我吗?少年。”

小乞丐的表情从刚才开始就冻成冰块,他退后一步,站在一旁:“我不认识你。我的情况比你好,你别想用你的名字让我尊重你。”

听到这个小乞丐不认识自己,这名女性反而松了口气。她伸手入怀,似乎是想要取什么东西,可转念一想,她的手,还是停住了。

(这个孩子能把活下去的食物也让出来救我女儿,看来本性并不坏。但在此之前,他的行动却是自私与仇视多于容忍和宽让。而且他怀中的刀子上也有人的血腥味……不行,果然不能那么简单就全都托付给他。就算情况再怎么紧急,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

就在女性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忽然察觉到怀中的女婴有了一点不对头!她低头一看,只见女婴的脸变得比刚才更红了,而且还露出一副难受虚弱的样子。伸手一摸额头……好烫!看来是这场雪花,让她感染了风寒!

看到女性那再次焦急的面容,小乞丐也是一惊,走上前。当他看到女性摸着小女孩的头,面色愁苦的时候,立刻明白了一切!

“喂,你身边有没有苏拉?快点去买药啊!”

小乞丐的语气似乎也有些焦急起来,可那位年轻的母亲却是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小女婴的状况显得越来越糟,她不断的呼气,吸气,频率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紧闭的眼睛似乎连睁都睁不开!

小乞丐咬了咬牙,转身就要向巷口走去。那名女性见小乞丐要走,连忙出声问道:“孩子,你要去哪里?”

“药·铺。”

“你有苏拉?”

“我有刀子。”

听到小乞丐这样的回答,女性的表情立刻阴沉了下来。可当这个小乞丐头也不回,就这样迎着外面的风雪,向药铺跑去之时,这名女性那阴沉的面容,却是渐渐的化开……

“也不能怪那孩子……他肯为了你以身犯险,这就已经是最好的承诺了……”

女性抱起小女婴,在她的额头轻轻的亲了一下。随后,她伸出干枯的和她那绝美的面容完全不相配的手,在雪地上轻轻一划,那些雪花就缓缓飘起,悬浮于半空。

“去,护住那个孩子,别让他出事,也别让他把别人弄出事。”

雪花在空中盘旋了一下,如同闪电一般窜出小巷,奔向那名小乞丐。而在那些雪花离开之后,这名母亲再次伸出手,默默念诵了几声咒文。一个白色的光芒球,渐渐浮现在她的掌心之中。

光芒球靠近小女婴,她的呼吸立刻变的平稳了许多。眼见着,小女婴的烧就此缓缓退去,等到女儿的呼吸再次恢复正常之后,那名女性松了口气,手一松,掌中的光球也随之消散……

“孩子……对不起……妈妈和爸爸恐怕不能再照顾你了……我不知道你将来到底是不是会恨我们,但妈妈今天为了你的安全,可能必须将你托付给那个孩子……请你……不要怨恨爸爸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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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和漆黑,组成了这条街道能够带给人的唯一感觉。小乞丐抚摸着怀中的刀子,因为握着刀柄能够让他更加增添一些勇气,去再次踏进那片雪地。

他脚上的那双粗麻鞋已经完全的破烂,脚趾头从中露出,在大雪之下冻得硬梆梆,发紫。从小巷这块安全港走出踏进外面的大街道,让小乞丐着实的考虑了一下。因为外面实在是太冷,太不安全了。

雪,下的更大了。

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花,一脚踩下去,就能踩出一个坑洞。

小乞丐不断的搓着双臂,将最后那一小块几乎只有一个指节大小的面包小心的放进嘴里,闭上嘴,用唾沫弄湿。他不敢咬,更不敢就这么吞下去。这一小块冰冷的如同石头一般的面包已经是他现在唯一的食物,他舍不得就这么白白的将它吃掉,而要细细的品味一番,用来对抗这外面的严寒。

小小的身影,在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宽大的街道上走着。他倚着墙,仿佛老鼠一般慢慢的向前移动。在这样的夜晚,浪费体力无异于自寻死路。如果不想让明天巡街的士兵看到路旁躺着一个小乞丐冻僵的尸体的话,慢慢走比大跑来的更安全,更快捷一点。

咯嚓,咯嚓,咯嚓……

现在已经几点了?看看十字路口的石英钟……八点了。往常的这个时候,他已经为了躲避风雪而藏到桥洞底下的那个用几张破布撑起来的窝了。那里对他来说,就如同一个火炉一般的温暖。可是现在,他却在这里慢慢的走,前往药铺。

………………为什么呢?

不知不觉间,小乞丐突然对自己发出这样的疑问。

自己凭什么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婴儿拿药?对方的死活关自己什么事?既然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生命负责,不能因为自己是婴儿,就摆出一副仍由他人照顾的姿态。

是的,凭什么要去照顾她?她死了,那是她自己不够资格继续活下去而已。犯不着自己为了她铤而走险,用自己这双冰冷麻木的手,捏着一把钝钝的刀子,去抢药局。话说回来,自己还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样的药物能够治疗那婴儿的病症,去了干嘛?

白色的雪,如同洗礼一般落在小乞丐的头上,肩上。正如这白色的可怕世界一样,小乞丐的心也渐渐的冷了下来。他的脚步不再移动,而是停下来,转过身。他已经不再想回那条小巷了,他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那个窝中,盖上被子,用睡眠来抗拒外界的寒冷与自己的饥饿。

“咕………………………………”

好饿……刚才如果没有把面包给她,就好了。

小乞丐开始往回走。他的脚趾甲已经被冻裂,但流出的血丝也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冻住。他的双脚越来越麻木,手指头已经失去了知觉。如果不能快一点回到窝里的话,他一定会冻死。

“你这个坏蛋!想逃到哪里去?正义的使者可是在这里等着你呢!”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叫声!小乞丐一惊,被冻僵的脚立刻撒开,将他顶进旁边的一条堆满腐臭垃圾堆的巷子里,躲了起来。

小乞丐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行窃者,一个强盗。相信很快,自己就会变成一个杀人犯。那些冷酷的士兵和那些冷酷的铠甲已经充满了他警戒的世界,让他就如同一只见不得人的蟑螂一般,人见人打,人见人骂。

“哼!你以为躲到那里去我就看不到你了吗?出来!你不出来是不是?好,我就过来,把你抓出来~~~!”

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听着这句话,小乞丐伸手入怀,握紧了那把尖刀。他的心脏鼓动着,不是为了可能用这把刀杀死一个小女孩而紧张,而是在害怕如果不能杀死对方,被对方的大人抓住后,自己可就难逃一死了。

…………………………雪,继续飘着。

003,黑夜寒霜

第一年故事 003,黑夜寒霜

沙……沙……!沙……!!沙……!!!

脚步声渐渐的靠近。{泡。书。吧,小。说。网}小乞丐慢慢的往小巷中缩去,掀起垃圾箱的盖头,躲进那肮脏的臭气之中。

沙……!!!沙……!!沙……!沙……

可奇怪的是,这阵脚步声又渐渐的走远。就在小乞丐为了自己能够继续活下去而出了一口气之时——

“哈哈!你在这里!大坏蛋,看我今天不好好的收拾你~~~!”

女孩子那娇嫩的声音在那宽敞的大街上响起。除了那个女孩的声音之外,竟然又有四五个孩子开始嬉笑。

小乞丐没有立即走出来,他知道,忍耐和细心是检验对方是不是设下陷阱的最好方法。等了差不多三十分钟,那个小女孩依旧在外面和同伴玩耍的声音传进来之后,他才慢慢的从垃圾箱中爬出,背靠着墙,挪动到巷口。

在十几名举着灯的大人所站立的街道之上,一个穿着大绒毛外套,穿着高高的保暖鞋,有着一头棕色头发的,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在外面和一群差不多年龄的小孩子玩闹。看起来,她似乎是这场游戏的中心,每个人都听她指挥,即使是那些大人们,也都笑着听从她呼来喝去的吩咐。

原来,是一场游戏。

小乞丐的心放了下来,他将刀子插进怀里,默默的从小巷中走出,背对那些和他完全没有交界的大户人家的孩子,准备踏步……

“嘿!看我的!看你这个坏蛋不投降!乖乖的向正义的代言人,本胡桃小姐投降吧!”

“哎哟!哎哟!公……小姐,请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子一边躲避那个女孩投出的雪球,一边朝小乞丐的方向跑去。随着那个男孩子的移动,那个小女孩立刻弯下腰,用双手抱起一大块的雪,拍牢,追着男孩子。她看准男孩的身体,嘿咻一声,雪球飞出。

男孩子躲开了,啪的一声,雪球在小乞丐面前的墙砸开。弹出的雪花打在小乞丐的脸上。

冰冷。

雪,对于富人来说只是一种有趣的玩具。可对于为了求生存而挣扎的人来说,却又是如此的冷酷。

小女孩笑着又捏了一个雪球,从小乞丐的身边跑过。当她鼻子中闻到一股臭味后,一扭头,一股厌恶的表情立刻在她的那张小脸上浮现。她停住脚步,后退了三步,然后以小乞丐为中心,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再次跑开,追打那个扮演坏人的男孩子去了。

小女孩一动,其他的人也都跟着一起动。衣着华贵的人从小乞丐的身边跑过,在他的面前再次组成了一座游乐场,堵住了他回家的道路。

小乞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那双眼睛依旧和刚才一样的犀利和冰冷。对此,他没有想什么,因为这很正常。有钱人可以做到任何事,对于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又怎么会停下玩闹,把路让开,让他回去呢?

在他那并不算长的生命中,他已经将自己的命看的很透彻。低贱,下流,和一只老鼠没什么区别,每天只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每天早上醒来唯一需要思考的就是如何去得到今天的食物。除了这些以外,他没有任何的希望。因为那不现实,除了喂饱自己的肚子之外,其他的任何“希望”都只是有钱人的自我调侃,对他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路,被堵住了。小乞丐唯有再次掉头,朝前走着。他的脚步沉重,麻木和寒冷已经驱赶走了他的触觉。自己的双腿还在吗?他屡次这样问自己,即使看到自己脚下的地面在移动,他也依然这样问着。

漫天的飞雪,侵蚀着生命的烛火。小乞丐的意识越来越迷茫,就在他的双眼渐渐快要看不见东西的时候,一个红色的十字招牌,却映入了他的眼帘。

……………………药铺。

他,就站在“曾经的”目的地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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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冷漠的望着这间药铺,它的大门已经关上,厚厚的卷帘门是他所无法打开的。他就站在大风雪之中,抱着双臂,弓着身子,就像是一条正在犹豫的狗一样。

低贱的垃圾只需要照顾自己就好。哪怕是亲生父母,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也可以抛弃,更何况是一对丝毫都不认识的母女?这样做实在是太傻了。这样的傻子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条路,一,被大自然杀死。二,被官兵抓住,然后被他们杀死。

小乞丐不会去做这样的傻子。他再次迈开脚步,预备绕过药铺,从前面那个十字路口折回自己的窝。

今天的暴风雪,是不是特别的猛烈?

小乞丐的脚步刚刚迈开,一阵暴风雪突然撞了过来!小乞丐的双脚被麻痹,经风雪一撞,被撂倒在地,打了几个滚后,狠狠的撞在药铺边的墙上。

他走不动了。

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的话,他一定会被冻死!

死亡,实在是太可怕了。又黑,又冷。即使是最低贱的生活,也让小乞丐恐惧死亡。他挣扎着,靠着墙爬了起来。他想要找一个温度稍微高一点的地方,能够让他躲过这场暴风雪的地方。这样想着,他抬起头,四处搜寻着。

很快,他找到了。在他的头顶,那间药铺的墙上,那里,是一扇没有安装铁栅栏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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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内一片漆黑,没有人影。小乞丐取出刀子,用刀柄轻轻的敲打着玻璃。在确认没有人出来之后,他稍稍加力,敲碎了靠近插销的窗玻璃,打开窗,爬了进去。

房间内也依旧寒冷,但比起外面的风雪交加,显然已经好上太多了。小乞丐捏着刀子,偷偷摸摸的在货架中爬行。等到躲到一个阴暗不起眼的角落中之后,他才缩在那里,屏息静气的等待着……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出来。药铺和老板房间中间那块负责隔离的大门好像死掉了一样关着,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下,小乞丐才从角落中站起来,抖下身上已经形成的小小冰柱,小心翼翼的走向药铺的货架。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个小偷?”

还有什么比在黑暗中听到有陌生人在背后叫你时更令人恐惧的吗?

行窃的事情被发现了,小乞丐什么都不顾了,转身就是一刀刺了过去。可对方显然很清楚怎么对付一个手持钝刀的孩子,只不过一扭,就将小乞丐的刀子打落,并且压在地上。

“哼,别紧张,我不想伤害你。”

小乞丐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对方话语里的意思。老实说,这并不是药铺老板的声音,而且对方手上的力量也不像是那位胖胖的老板所能发出的。现在受人所迫,还是先安静下来,等对方放松时再夺刀逃走的好。

这么想着,小乞丐就不挣扎了。而对方看到小乞丐不挣扎,也是冷哼一声,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

那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大人。两道浓浓的粗眉毛是他最显眼的特征。这个人凑近,看了看小乞丐之后再次冷哼一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

小乞丐没有回答。在确认对方的意图之前,做哑巴永远是一件最方便的事情。

粗眉毛再次哼了一声:“不回答?没关系,反正你的名字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喂,站起来。”

粗眉毛拉住小乞丐的后颈,将他提起。紧接着,他笔直的拽着小乞丐走向那扇通往店铺老板房间的大门,哗地一下拉开……

刺鼻的血腥味。

借助粗眉毛手中的手电,然后,已经气绝的药铺老板浑身是血躺在床上的镜头,映入了小乞丐的视线。

他被杀了。可还没等小乞丐反应过来,粗眉毛忽然把一样东西塞进他的手里,将他往房间里一推,随后笑道:“这家伙是另一户药铺老板的竞争对手,因为生意太好了,所以我接受委托把他做掉。还真是幸运,有你这位小天使来帮我善后。那么接下来,就请你来应付那些官兵吧。哦,顺便说一句,赛纳格是边境城市,治安是出了名的差。所以那些士兵会不会听你的分辨去仔细侦查……嘿嘿,我可不敢保证了。”

说完,门乓的一声被关上。紧接着,小乞丐就听到药铺内传出的刺耳警报声,响的人耳膜都快被震聋了。

小乞丐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看手上。那是一把染血的刀子,鲜血已经沾满了自己的双手。随后,他再看了看旁边的那位店铺老板,已经失去生命的肉体僵硬的瘫在床上,大张着眼睛,死不瞑目。

对于自己的处境小乞丐没有慌,更没有咒骂。因为这很正常,很合乎常理。弱小者只有被杀,没有脑子和能力的人活该被陷害。被骗的人不应该去怪骗人者,而只能怪自己不够小心。能够杀了人之后再把罪孽嫁祸给其他人自己逃跑,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实在是一件非常正确的做法。换作是他,也会这样做。

004,绝境 让人冷静

第一年故事 004,绝境 让人冷静

警铃依旧在响,外面的卷帘门上已经传来了士兵们大力拍门的声音。可小乞丐不责怪那个粗眉毛陷害自己,可并不代表他不会想办法逃跑。这个世界里真正的胜负只有两种,能够活下去的,即使活的再惨,也是胜者。死掉的,即使死的多么光荣,也是败者。

弱小的身子在黑暗之中显得形单影只,但那双冰冷而没有表情的眼睛却快速的巡视着这间小房间。第一眼,他看到的是摆放在一旁木桌上的晚餐,篮子里摆放着四五种不同的面包。即使是门外的卷帘门上开始响起撬门的声音,小乞丐也是伸出手,抓过一只最大的长棍面包,含在嘴里,狠狠的咬下了一口。

冰冷的麦子在嘴里扩散开来,浓郁的面包香霸占着他的肚子。和刚才不同,这一次他几乎没有咬几口,就将嘴里的面包吞进肚里。等到第一口面包下肚之后,他又紧接着咬下第二口,含着面包,才开始仔细打量这间房间。

门只是简单的锁上,从内部可以打开。但现在出去毫无意义,只是和那些士兵撞个正着。房间内唯一的一扇窗户可以打开,但外面有着数根铁栅栏挡住了出路,只有真正的老鼠才能够来去自由。除了这些之外,卧室的里间是一座厕所,排气窗太高,即使踩在马桶上也够不到。那高高的排气窗外飘进冰冷的雪花,这堵墙的外面,就是一个自由的世界。

可是,那个自由,却被冰冷的墙壁所阻挡。

小乞丐再次咬了一口面包,他的嘴在动,但双眼和没有抓面包的右手却不做任何停留的在卧室和厕所的各个角落间摸索。他摸得速度很快,直面死亡的危险更让他发挥出以往偷窃时的两倍专注力。听,外面的卷帘门门锁似乎已经被撬开,卷帘门拉起的声音传来,预示着他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被抓到,就是死。

小乞丐很清楚这一切,正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才让他的头脑变得无比冷静,冷静的可怕。而动作,却快的可怕……

“哗哗哗……咯嗒!”

外面的卷帘门拉到一半,似乎由于什么东西卡住了。士兵开始叫骂,开始用力的去踢卷帘门。但这却给小乞丐赢得了极为稀少的宝贵时间,也正是这最为宝贵的时间,让他在不断的摸索和细心观察中发现了一件事。

卧室的墙壁和厕所的墙壁并不是一样的厚。而且两者的墙面颜色也略有不同,厕所的墙上布满了裂缝,而卧室的墙壁上却没有多少的裂缝……

小乞丐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他抓着面包的左手却不知不觉的加劲。他在思考,思考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颜色不同的墙面,不一样厚度的墙壁,裂缝多少的不同……

“哗啦啦啦!”

终于,外面的卷帘门被完全打开了。伴随着那哗啦啦的声响,小乞丐也终于想到了这里面的原因——

厕所的房间并不是这间药铺本身就有的建筑,而是药铺主人在住进来之后,私自挖开卧室墙自己建造的。既然是自己建造,那也就意味着墙壁绝对不会太厚。再加上那上面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缝,恐怕只要有什么东西过来撬一下,就能将那堵墙完全撬开!

外面传来铠甲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刺耳的警报铃让先进来的两名士兵心烦意乱,在黑暗中一不留神,踩到小乞丐刚刚掉落的钝匕首把柄,滑了一跤,堵住了大门。

房间内,小乞丐的视线再次扫过卧室和厕所。他要找一个东西来将墙撬开。不然只凭一个十岁孩子的力量实在是难以办到。可是……有什么东西呢?类似棍子的东西?

没有……没有……没有。找遍整个房间,到处都没有如同棍子般的东西。外面的士兵叫骂声越来越响,他们小心谨慎的走向卧室大门,拔出剑,似乎随时都会冲进来。

小乞丐再次咬了一口面包,冰冷无情的脸上恐怕直到大门破开前都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冷静。就这样观察着,在某个不经意间,他的视线,偶然掠过店铺老板那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

一个灵光,瞬间在他的脑海内闪过。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快点出来!”

外面的士兵在叫嚣着,可里面的小乞丐却在迅速行动!他将吃剩下的大半个面包塞进破衣服里,随后一把掀翻桌子,扯过那沾满油污的桌布。下一步,他快步的冲进厕所,打开水,将桌布完全浸湿,然后又扯下店铺老板身下的毛毯,在地上摊开,再将桌布拧成棍状,小心的放在毛毯上。

门外的一名士兵冲着同伴使了个眼色,开始大力的用脚踹门。巨大的撞门声传进小乞丐的耳朵里,却无法让他那小心的动作有丝毫的凌乱。在铺好之后,他跑回卧室,在靠着床边的一个医疗冷柜中,取出一个茶色的玻璃瓶。

那里面是能够让物体瞬间冷冻的液体。小乞丐曾经亲眼见过药铺老板把一些药草摊开,然后打开这个瓶子倒出其中的液体。很奇怪,那些液体一接触空气就会快速的变成气体,可等到气体散开,那些接触到的药草却全都被冻得硬梆梆的,好像在暴风雪的天气下存放了好几天一样。

小乞丐用剩下的棉被包著手,拧开盖子。冰冷的气体让这间原本就不算温暖的房间变得如同冰窟一般。小乞丐顾不了那么多了,立即开始倾倒液体。

由桌布组成的棍子瞬间形成。可门外的情况也变得越来越急迫。一脚过后,那名士兵看里面没有反映,而且大门被微微踢开之后,立刻信心大增!他和几名士兵全都退后几步,做好预备姿势,大喝一声,冲向大门!

结束了……

里面的小乞丐才刚刚拿起长棍。可那扇薄弱的大门却绝对无法抵挡几个大男人的撞击。相信下一刻,门,就会破开。而小乞丐在看到那些士兵的下一刻,就会被逮捕,然后被审判,绞死吧。

小乞丐拿着棍子,开始撬墙。他知道自己的境遇,但却依然不肯放弃。是天意吗?在他盯着那条裂缝,努力撬动的时候,一些东西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求生欲望,悄悄的……从他的身后飘起……

那是雪花。

三片有着完美六角形构造的雪花,以极快的速度飘向大门。然后,在那几名士兵即将撞击到大门的那一刹那,附着在了那扇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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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事情这些士兵自认为见过不少。贪婪但却能够持续升官的长官,有着太多食物却宁愿倒掉也不愿意施舍给穷人的富翁。赛纳格就是一个每天都会发生奇怪事情的地方,在这里的士兵们也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这些古怪的事情。

但是今天,他们却见到了一生中最为难忘的一幕。这一幕他们甚至可以把它编成唬人的故事,去和那些一边摇头说着不相信,一边津津有味的听着的其他人述说。

大门,在瞬间变成了一堵“冰墙”。那三名全力冲刺的士兵撞在冰面上,却无法对那块透明的结晶体造成任何的伤害。这三名士兵怀着惊讶的心情倒下,可令他们意外的事,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相反,还在更为激烈的发展着。

门上的结冰处开始扩散,以大门为中心,那些冰粒仿佛有着生命一般沿着墙壁和地板攀爬。空气中的水滴开始结晶化,一些六角形的雪花结晶在空中缓缓漂浮,将任何触碰到的东西冻成冰块。

士兵们大叫着开始逃跑,但等到他们转身后才发现,他们的脚竟然已经无法移动。蔓延至整块地板的冰将他们的双脚与房间连成一体。任凭他们如何呼喊,如何求救,这些美丽而纯洁的结晶却丝毫不留任何的情面。

转眼间,整间药铺就化为了冰雪的世界。就连刚刚打开的大门处也被一堵厚厚的冰墙所覆盖。不管里面的人如何呼救,厚厚的冰墙之外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在这冰冷而漆黑的深夜之中,就连警铃的声音也被隔绝,一切,再次恢复成宁静……

小乞丐也听到了士兵们的呼救。但他却没有对这件事作出任何的反应。好奇心永远都是害人的罪魁祸首,他如今所要做的只有离开这里这一件事,其他的事情与他全都无关。

墙,被凿开了。破开的一个小洞中吹进滚滚的雪花与冰冷。小乞丐扔下长棍,弯下腰。他用一只手护住怀中的大半截面包,用最为迅捷的速度从中钻了出去。

冰冷……

外面的空气依旧是如此的冰冷。雪似乎更大了,夹杂着风打在脸上,犹如被刀割一般的疼痛。小乞丐的身子打了个哆嗦,但他没时间去怀念屋子里那少许的温暖,而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间药铺。

005,霜动

第一年故事 005,霜动

小乞丐跑了,躲进暴风雪的阴暗之中。在他离开之后,卧室门上缓缓浮出三片精致的雪花,紧随着小乞丐的脚步钻过破洞。在这三片雪花离开之后,药铺内的冰冻开始消融。就如同它结冰时的迅速一般,冰雪世界的消失,也是同样的快速。

士兵们大呼小叫的逃出药铺,至此,再也没有一个人胆敢进去。直到第二天的正午,士兵们的长官聚集了五十人前来破门时,才发现了那名早已经冻成冰棍的药铺老板,和厕所内那个矮小的墙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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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捂着手,在狭小的巷道内穿梭。这些平时只有老鼠才会通过的肮脏道路可以让他避开外面大街上的暴风雪。怀中的面包早已经冻成了石头,贴在肌肤上,带给人让血液也凝固般的阴冷。

但它的香味,还是如此的浓郁。

小乞丐忍着唾液,不再去咬面包。剩下的食物可以让他撑过明天,所以绝不能有任何奢侈的浪费。现在,他要立刻回到自己那个窝,将面包藏好,然后躲起来,好像储备粮食的仓鼠一样。是的,他必须立刻回去,赶在自己被暴风雪,夺去性命之前。

嚓……

在一个丁字路口,小乞丐的脚步,却停下了。

他看看面前的两条岔路。其中的一条,通往自己的窝,那个被他称为“家”的地方。只要穿过这条小路再走一段,就能抵达那座大桥。

可另一条路,通往那个女人和婴儿所在的小巷。自己曾经说过,会拿药去给她。

小乞丐想了想,脚步毫不犹豫的踏上回家的道路。仔细想想,他甚至为刚才自己不理智的承诺而懊悔。那个女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自己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替她拿药?她的女儿病死了,也只能怪她这个母亲保护的不够周到。而不能怪自己没有去帮忙。

更何况,他没有拿到药。现在回去,也只是看着那个女婴病死,什么都做不了。而更重要的一点就是……

小乞丐看了看怀中的面包,双眼散发出如同护食的野狗一般凶狠的光芒。现在回去,那个女人说不定就会来抢自己手中的面包。在这种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谁还管你是不是帮助过自己?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个大人,搞不好会杀掉自己,抢走食物。

越是想,小乞丐越是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他背对着通往女婴的方向,迈开大步的走着,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三片雪花没有尾随着小乞丐转向。在那个丁字路口,它们从小乞丐的背后飘了出来。这些雪花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在那个丁字路口不断的徘徊,似乎是在犹豫应该继续跟着小乞丐,还是回到主人的身边?

随着小乞丐的身影在小巷中越来越小,雪花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它们在空中打了个盘旋后,迅速赶往主人所在的地方,抛弃了那个小乞丐。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小乞丐已经来到了小巷的尽头,透过外面的大街,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座大桥,和桥下的桥洞。可不知为什么,他那即将迈出回家之路的脚步,却停在那里,久久没有迈出……

女人抱着婴儿……

雪将女人的斗篷染成白色……

女婴的哭闹……

发出高烧的小脸……

然后,就是小女婴慢慢的,慢慢的,停止呼吸的画面。

是错觉吗?为什么眼前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幕呢?

小乞丐不知道。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回家。可不管他的理智如何劝说,他的脚步却始终无法迈出。就仿佛那冰冻的世界一般,小乞丐,也冻在了那里。

夜,更深了。

在这样的风雪之中,那个女人和女婴一定熬不过今晚了吧……

在不知不觉间,小乞丐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他看着自己的指尖,上面粘着店铺老板那已经结晶化的血水。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想起了一种感觉……

他,触摸过那个小女婴,为了帮她喂食。

他,感受过小女婴的温热,知道她在发烧。

在他的指尖上,在这十支几乎已经被冻得麻木,上面甚至还粘着血块的手指,他感受到一种淡淡的温暖……

……

…………

………………

雪花,在飘落。

通往大街的小巷口,却已经没有了小乞丐的身影。大街上,堆积起来的雪形成一张大大的地毯,完美无暇,延伸到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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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在迈开步子的时候,小乞丐始终在询问自己为什么。他没法找出答案,甚至为自己的这种行为而可耻。这不是一个想要活下去的人所应该做的事,他现在应该钻进自己的小窝里,然后盖上那条破毛毯,忍受到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而不是在这里任凭自己的这双脚跑得如此之快,前往那个他一点都不应该去的地方!

小乞丐的身影在小巷中穿梭,他的体力已经消耗了许多,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可他却没有停下,一点点的走过去。相反,他跑得更快,更用力。在他的内心中隐隐有着一种担心。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反正在他的眼前,小女婴那张烧的发烫的小脸始终在那里晃悠。对于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来说,高烧不退意味着什么?不用明言。

“哈……哈……哈……哈……”

终于,他到了。小乞丐搭着巷口边的墙壁,拖着已经快要虚脱的身体往里面走。他的目光焦急的在这里寻找,他翻开那些垃圾桶,跃过老鼠乱窜的臭水沟,往里面走。

……………………没有。

雪花,在这里飘扬。但,那个女人和她的婴儿,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刚才女人所坐的地方,那里的积雪凌乱。

“哈……哈……哈……哈…………呼……”

小乞丐直起腰。他再次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悔。那个女人已经走了,自己就是一个白痴,跑到这种没有一个人在的地方。现在,应该可以死心了,也可以回去了。

小乞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拍去头上的雪花,站直身体。他转过身……

一把剑,悄无声息的抵住了他的喉咙。

锋利的剑刃让他感受到一股比暴风雪更为刺骨的冰寒!随着剑的出现,一支硕大的手掌猛地捂住了他的嘴,手掌向后拖曳,将他拉进了小巷的深处……

死亡的恐惧再次出现,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让小乞丐甚至来不及思考对策!转眼间,他就被那只手拉进了小巷中的一个死角。同时,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猛地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小子,‘钥匙’已经追来了吗?说!他现在在哪?!”

听起来,那似乎是一个二十左右的男性。他锁住小乞丐的手犹如最坚固的铁链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就在小乞丐努力思索应该怎么应付的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同样的从他身后传来。

“拜伦,等一下!”

随着声音响起的,是一阵脚步声。接着,一名怀抱婴儿、披着斗篷的年轻女性从身后绕了过来,当她看到小乞丐的脸后,立即松了口气,说道:“拜伦,他不是‘钥匙’的人。就是我刚刚和你说过的那个孩子。”

那个年轻男子松了口气,抵着小乞丐喉咙的剑刃开始慢慢的挪开。就在他剑刃刚刚挪开的瞬间,小乞丐猛地挣脱了对方的束缚,迅速的朝前跳了几步,立刻就要逃跑!

“小子,虽然你不是‘钥匙’的人,但还是请你在这里多留一会儿。”

年轻男子伸手一抓,十分轻松的将小乞丐的后颈抓住,往死路中一扔。小乞丐跌在雪堆上,虽然不太疼痛,但心里的警戒却更严重了。

现在,他才清楚的看清眼前的那个人。那是一名相貌英俊的剑士,年龄大概也就在二十二三左右。身上的服饰尽管破破烂烂,而且还沾满血污和尘土,但那精致考究的做工与镶金的纽扣分明代表这个人的身份不同凡响。

但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可能并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腰上。在他的腰间有着两只剑鞘,其中一支已经出鞘,名贵而锋利的剑刃就握在这个男人的手中。可另一支剑鞘中的剑却被层层的锁链给锁了起来,看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拔出。而且这把剑的把手造型也十分的诡异,剑柄处的花纹看起来像是人类的骸骨,正中心还有一个小小的圆洞。和男人手中那把装饰大方正派的剑形成了鲜明的反比。

女人抱着婴儿,十分依偎的站在男人的身后。那男人仔细看了看小乞丐之后,用略带疑惑的眼神望着女人,在得到女人的点头之后,他才收起剑。

“在这段时间里,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吗?”

男子从怀中摸出一个纸袋,打开。里面是香喷喷的精致小蛋糕。那诱人的芳香飘进小乞丐的鼻子里,让他那原本就还不算太饱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女人看到小乞丐的肚子叫,她笑了一下,取出一个蛋糕递了过去。但小乞丐没有接,他只是死死的抱着怀里的那半截冻面包,警惕的望着这两个人。

006,托付

第一年故事 006,托付

女人见小乞丐不接,也就不再勉强。/|\()更新超快/|\她看了看怀中的女婴那睡的香甜的脸蛋之后,露出一些欣慰的笑容,吃了起来。

男人坐在小乞丐旁边的雪地上,看到他捂着的面包,也看到了他手上的鲜血。也正是这些鲜血,让男人的脸上再次闪现出疑惑,开口道:“兰,你看,他手上的血……”

女人瞥了一眼,将蛋糕塞进嘴里后手指轻轻一挥,一些雪片在她的指尖缓缓飞舞。

“别担心,不是他。不过,我更确信了他的冷静。也许在我们死了之后……”

“不,你不会死的!你和我们的孩子都会好好的活下去。而我,会保护你们活下去!”

男人露出一脸的愤慨,咬着牙,似乎十分的不甘心似的。这时,小乞丐才看清,这个男人的手也如同女人的手一样枯瘦,而且他的嘴角也时不时的有血水流出来。

女人不说话了,她吃完蛋糕,面露慈祥的望着怀中的孩子。她的女儿睡的很沉,小小的脸上布着一抹淡淡的红晕。望着这抹红晕,女人和男人似乎都看的痴了。似乎有再大的危险,再大的困境,他们也能够有勇气去面对。

但……

今天是暴风雪的夜晚。

在暴风雪的晚上,人的性命,又能维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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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的雪突然开始变得急促。男人首先警觉起来,唰的一声拔出那把装饰良好的佩剑!女人看到男人的样子,也随即警惕起来,站在男人的身后。

“他……他们来了吗?”

“嗯。数量不少。而且……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拜伦,我们……我们怎么办?我们已经到不了雄鹿帝国了?”

男人咬着牙,嘴角的血水始终在慢慢的往外涌。似乎就连这一次,他也没把握说出保护妻女的话来了。

“可恶……如果不是中毒的话……如果不是一个不小心中了圈套的话……!那什么‘钥匙’组织怎么可能会是我们两个的对手!”

小乞丐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凭着直觉,他知道,危险正在逼近这里。第一个反应,他就是要逃。逃的远远的!

暴风雪,变得更猛了。漆黑的夜空中忽然窜出几个烟火!那男人心中焦急,可这一焦急更加触发了自己的毒伤,一口浓郁的鲜血猛地从他的口中喷出!

已经不行了。剧毒已经侵蚀了这对夫妻的五脏六腑,能够硬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看到男人吐血倒下,女人也是焦急万分,同样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在丈夫的身旁跪了下来。

鲜血,洒在冰冷的雪地上,变成红色的晶体。这些散发着红宝石一般鲜艳色泽的固体,此刻却象征着他们的生命之火已经快要燃尽。男人感受到身旁女人的跪下,硬是咬了咬牙,重新站了起来。

可是,再次站起的他却将手中的佩剑插进雪地,转而抓起腰部的那把黑色剑,握住那被重重锁链给锁住的剑柄……

“不!拜伦,这把剑……!”

女人看到拜伦的动作,显得异常惊慌。

男人哼了一声:“我们不能死……我们的孩子也不能死!我需要力量……我需要保护你们的力量!”

“可是这把剑是……!”

“放心!我不会被它吞噬的。我相信,以我的实力和定力……绝对不会被它吞噬!兰,我要带着你离开这里……然后,重新组织我们的家!”

男人的手臂上开始冒出青筋。那把黑色的剑在他的手中不停地晃动。漆黑的锁链紧紧扣住剑柄……

“给我出鞘吧!我,以你的主人的身份命令你,给我出鞘!魔剑,暗灭!!!”

……

…………

………………

男人,吐出一口鲜血。他跪了下来,剧毒趁着他激动之时再次腐蚀着他的身体。

剑,没有出鞘。那紧扣的锁链用冰冷与沉默回答着它的这位“主人”。

“果然……还是不行吗……?”

男人擦去嘴角的血迹,悲伤的望着这把剑。

“我不够资格……为什么……连我都不够资格……?天底下……到底还有谁有资格拔出你?使用你的力量?”

男人沉默了。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撑着自己的那把佩剑坚持着站起,扶起女人,就要往小巷的更深处逃。

两个人都已经很疲倦了,剧毒侵蚀着他们的身体,消磨着他们的力量。别说逃,现在的他们几乎连走路都开始有困难。再这样下去,他们随时都会倒下,然后死亡。

这时,女人看到了小乞丐那正要逃跑的身体,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一挥。

空中的雪花在女人的力量下开始盘旋,将正要逃跑的小乞丐硬生生的拉了过来。在这最后的时刻,女人已经顾不得什么了,一把将自己怀中的女婴塞到小乞丐的手中。

“求求你……孩子……保护好……我们的女儿……照顾……她……!”

小乞丐愣住了,他看着怀中的那个正在沉睡的小女婴,一时间无法思考。此时,那个男人转过头,在看到妻子将女儿托付给一个小乞丐之时他先是一惊,可随后却是同样咬牙,一把拔出那把被锁链重重锁住的黑色剑,一起塞到了那个小男孩的手中。

“小子,记住!你绝对不能让我的女儿和这把剑落入其他人的手里!你……给我去雄鹿帝国,去神圣恩宠皇家学院……将我的女儿和这把剑交给那里的坎帕校长!我请求你……一定……一定要做到这件事!那我们夫妇就算身心俱灭,也会永远的感谢你!”

黑色的剑很沉重,比起小女婴的身体来的更为沉重。小乞丐的神志终于回来,就在他想要断然拒绝然后逃跑的时刻,女人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塞进女婴的襁褓之中,并且推了小乞丐一把。

“快走!求求你……快点带着我的女儿……走!”

“在这里!他们在这里!”

“找到他们了!快去禀报大人!”

“抓住他们!”

冷不丁,四周开始响起人群的呼喊声。小乞丐的神经一紧,此刻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抱着女婴和剑拔腿就跑!他钻进小巷的另一个拐角,朝四周看了看之后,立刻翻起一个垃圾箱的盖子,整个人跳了进去。就在他刚刚关好盖子的那一刹那,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男人和女人的方向冲去。很快,兵刃相撞和人死去的呼叫声,在雪夜下响彻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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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死亡气息的夜晚,被红色增添了更多的杀伐之气。

剑,刺破雪花。划过人体肌肉之时,带出一条血线。

六角形的晶体在空中打着圈,贴在拥有体温的肌肤上,瞬间将温暖带走。

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充满血腥味的世界,但暴风雪却默默无语的,继续充当着眼前这一幕的旁观者。

男人和女人背靠着背,两个人的身上已经增添了太多的伤口。他们喘着气,双脚发出不停地颤抖。

在他们的四周,躺着十几具已经成为尸体的人。可在这些尸体之外,却有着更多手持武器的人包围着他们,预备冲上。

战斗在继续,两人发出攻击的频率已经越来越低。严重的失血与毒伤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们的意识,宣布他们死亡的到来……

“真是难以想象啊。”在又躺下几具尸体之后,包围着两人的人群开始缓缓分开。从中走出一个浑身上下全都笼罩着黑色斗篷的人。他的面目隐藏在黑色斗篷之后,但他的左手上,却捧着一个人类的头骨,头骨的眼睛部分,散发出幽暗的蓝色光芒。

“中了我的剧毒,两位竟然还能支撑五天时间,而且还杀了我那么多的部下?呵呵,让我不得不对你们的表现作出佩服。”

男人咬着牙,手中的剑指向那个斗篷人。他大声喝叫了一声后,迅速冲上前准备刺杀,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过疲倦,这一剑被对方轻轻松松的避开。

“‘断空之剑’拜伦·木。在年轻一辈中,你不愧是最强者。不,即使是在一些老一辈的高手之中,你也算是能够拔得出尖的实力派人物了。”

斗篷人用轻松的口吻说着,在避开之时用脚轻轻一勾,将男人绊倒在地。四名喽啰立刻上前,将四只长矛狠狠的刺进男人的四肢,将他钉在雪地上。

迸出的血水染红了纯洁的雪花。看到丈夫受苦,女人发出一声惊呼,双手合拢,身边的雪花立刻凝聚成冰柱,瞬间就刺穿了那四名喽啰的心脏。

女人冲了上来,但斗篷人却及时的拦在她的面前。左手的头骨诡异的击出,直接轰中女人的肚腹,将她轰退老远。喽啰们再次上前,毫不犹豫的将剑插进她的四肢,让她受到和丈夫一样的待遇。

“能够使用神秘力量的女人,如同兰花般纯洁的美丽女性。能够想象吗?想当年曾经让整个悲伤大陆都为之疯狂的美女,让三个国家的国王为了你而展开战争,更让无数人因为你的一句戏言而死的女性,此刻却趴在这里,动弹不得。”

007,暴风雪之夜

第一年故事 007,暴风雪之夜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男人看见妻子的痛楚,心如刀绞。他声嘶力竭的喝出声来。

斗篷下的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他走到两人都能看到自己的位置,微微一欠身,说道:“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名为‘锁扣’。是‘钥匙’组织的领袖。”

“钥匙……锁扣……?我不记得得罪过你们……我妻子应该也没有!你们这个组织我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向我们下毒……还摧毁了我们的家,杀了我的双亲,还追杀我们?!”

斗篷人没有即刻回答。他的目光缓缓在两人的身上移动。在扫视完一遍之后,他似乎有些失望,说道:“我没有追杀你们,只要你们肯把东西交出来,我立刻向两位赔罪,然后请最好的医师给两位治疗。可是,五天前我不过才刚刚登门拜访说出来意,两位的佣人和奴仆就立刻兵刃相向。我,只是自卫。”

“自卫?!你在我妻子分娩的当天跑来,然后说……要我把刚刚出生的儿子送给你,这难道叫做自卫???!!!”

“是的。”斗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我看两位压根就不知道,你们的儿子对我们组织的重要性。他是圣子,是十分重要的一环。为了补偿,我甚至还带了许许多多的酬金。可两位却丝毫不领情。”

男人吐出一口鲜血,他咒骂了一声道:“狗屁!什么圣子,我根本就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听不懂。其实‘圣子’这个称呼也不够正确。应该将其称之为‘翠鸟’。”

“翠鸟?什么意思!”

“呵呵,你不需要知道。现在告诉我,你们的孩子究竟在哪里?还有,你的那把家传宝剑,又在哪里?”

男人啐了斗篷人一口,闭口不语。

斗篷人的面色微微一沉。他转过身,大踏步的来到女人的面前,轻轻的一挥手。四周再次走上四名喽啰,握住将男人钉在地上的四根长矛,狠狠的,再次刺了进去。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原本被冰雪冻起来的伤口再次破裂,他的身体也开始抽搐,显得十分痛苦。

女人看见丈夫的惨状,闭上眼,不忍再看。她哭了,泪水划过那张美丽的脸庞,在滴向雪地之时化为冰晶。

“好了,贤良的妻子。为了减少您丈夫的痛楚,请告诉我,你们的孩子现在在哪里。那把剑又在哪里。”

“不!兰,别告诉他!绝对不能说!呜……呜哇啊啊啊啊!!!”

又有两支长矛从男人的肩膀刺了下去。他的身体就如同易碎的泡沫塑料一般,根本就无法阻止冰冷的长矛穿刺。

斗篷人抓起女人的头发,拉开她的眼皮,强迫她看着自己丈夫痛苦的模样。

“来,说出来吧。告诉我孩子在哪里。你们还年轻,虽然就实力上来说你们很强了,但就年龄上来说,你们还只是新婚的小夫妻。看到没有?你的丈夫在那里呼痛了,可只要你说出我们的圣子在哪里,就可以拯救你的丈夫。”

女人紧紧的闭着嘴,眼看着,男人身上的长矛越来越多,刺进的位置也越来越迫近要害。她的心碎了,比起自身所承受的疼痛,她的心,更痛……

“来,说出来吧。然后把圣子交给我。虽然你们会失去这第一个孩子,但你们还有的是本钱和时间,还可以生第二个,第三个。为了区区一个随时都可以替代的孩子就放弃自己和丈夫的生命,岂不是太委屈了吗?”

斗篷人的语气温顺而祥和,充满了诱惑力。女人的嘴唇在颤抖,她的意志已经快要崩溃。终于,她慢慢的张开口……

“不准说!兰,那是我们的孩子,我绝不会将自己的骨肉交给任何人!”

男人的身上已经钉了超过十支长矛,可他还是大声的叫了出来。也正是男人的呼喊,让女人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混蛋,我绝不会把孩子交给你……你去死吧!”

女人骂出了这一生的第一句脏话。她也吐出最后一口口水,喷在斗篷人的脸上。

斗篷人的手,松开了。他站直身体,冷酷的表情上不再有任何的温顺。到了这一刻,女人知道,自己和丈夫的最后时刻,终于到了。

“拜伦……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是要做你的妻子……”

“兰……兰……!兰——!!!”

斗篷人的手一挥,两名名喽啰走上前,将剑,狠狠的插进了这对夫妻的心脏……

漆黑的暴风雪依旧在吹,结晶的雪花带着红色的液体飞上半空。小巷中,一切都安静了……

钥匙的成员收拾完尸体后,几位阶级较高的手下走到斗篷人的面前,跪下,听候指令。斗篷人在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后,立即下达了命令。

“那两人在进入赛纳格之后曾经脱离过我们的侦查网,所以他们一定是把圣子和剑藏了起来。去调查城里,只要有刚刚出生的婴儿,不分男女,全都给我带回来。”

“可是……”一名手下询问道,“尊敬的主人,那个剑士不是说,他们的孩子是男的吗?”

“哼。”斗篷人冷笑一声,抬起左手的头骨,细细把玩,“他说是儿子就是儿子?为什么不可以是女儿?给我去找,遇到反抗的,一律杀无赦。”

“是!”

随着一阵应声,手下们立即带着喽啰四散开来,开始寻找他们的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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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声音……轻了。

嘈杂声渐渐的消失,只剩下雪花拍打着垃圾箱盖子的哒哒声。

小乞丐憋着呼吸,依旧缩在这个散发着腐臭味道的垃圾箱内。这里潮湿,阴暗,冰冷。但却无比的安全。他不会贸贸然的走出去,直到他确定,外面真的平安无事为止。

时间,嗒,嗒,嗒……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外面的黑暗已经将所有的光线都吞噬,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再过一会儿,甚至连雪花拍打盖子的声音都消失。

小乞丐不知道是外面的雪停了,还是自己已经快到达极限。他的双脚粘在污水中,寒冷已经把他的脚冻成冰霜。

那个小女婴怎么样了?

小乞丐低下头,用牙齿轻轻拉开盖在女婴头上的布……

是由于寒冷吗?她的脸再次变得通红。小乞丐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低下头,用额头碰了碰小女婴的额头……

好烫。

她又发高烧了。

小乞丐冷冷的望着怀中的女婴,此刻,他的心已经变得无比冷静。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干什么,他应该立即扔了这个生病的婴儿,然后回自己的家。刚才莫名其妙的就把这个小女婴带了过来,可就算再白痴的人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带着这个女婴到处跑的。

想到这里,小乞丐那紧紧抱住女婴的左手开始缓缓松开。将她,往那堆垃圾堆里塞去……

“呜……”

………………寂静的垃圾箱内,一阵轻微的呜咽,却显得如此的响亮。

小乞丐的手,即将要松开。是由于脱离了温暖的怀抱吗?小女婴的眼睛,在这时缓缓的睁开……

绿色的。

她有着一双绿色,但稚嫩无比的眼睛。

这双眼睛十分疲软的望着小乞丐,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只懂得这样看着他。

“呼……”

轻轻的呼吸,就好像没有似的纤弱。小女婴的额头烧的已经滚烫,她疲倦的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可比起刚才,此刻即将脱离小乞丐怀抱,并且被他塞进垃圾堆深处活埋的她,那双小手却是紧紧的抓住襁褓,小小的身子,在颤抖……

手,停在半空。冰冷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时间依旧在走着,外面的风雪,也依旧在吹着……

十分钟,又过去了。

小乞丐的眼睛透过垃圾箱盖子的缝隙,始终在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他的左手,却是卷曲着,紧紧的搂着一个原本不应该搂着的包袱。而在那个包袱中间,则散发出一阵极为轻微的小小呼吸声……

——————————————————————————————

看来,安全了。

小乞丐的脚已经和一块臭水冻在了一起。腿部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再不走,就真的要被冻死了。

迎着暴风雪,小乞丐抬起右手……这时他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右手上一直都握着个什么东西。

刚才的危险让他遗忘了这个东西,可现在他却有几秒钟的时间来观察一下。透过垃圾箱外面映进来的雪光,一把剑柄处被锁链重重锁起,看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拔出,而且剑鞘几乎比小乞丐的身子还要长的黑色长剑,出现在他的的眼前。

小乞丐冷冷的注视着这把剑。三秒钟之后,打量完毕。他不需要这种容易暴露的武器,所以他决定明天就把这柄剑卖掉。至于那个男人叮咛的话,小乞丐是完全不放在眼里。

是的,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咯嗒。”

轻响,在小乞丐准备推开垃圾箱盖的那一刻,从他的右手传来。紧接着……

巨痛,开始了。

008,冰血魔瞳

第一年故事 008,冰血魔瞳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暴风雪下的垃圾箱内,传出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音来自那名小乞丐,这个即使在深陷绝对不利环境下也决不发出惨叫的小乞丐,现在却无法忍受的呼痛。

在那个小小的空间内,痛楚,来自他的手臂。不知为什么,原本锁住剑柄的锁链突然像蛇一般动了起来!这些锁链窜向小乞丐的手臂,在他的右前臂上不断的缠绕。可缠绕就缠绕吧,这些锁链和肉接触的那面却弹出无数如同锯子般的倒刺!随着锁链的游走,那些倒刺瞬间割开小乞丐的手臂,摩擦着他的骨头。如同电锯一般,撕裂着他的身体。

夜空之下,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垃圾箱内发生的变化。小乞丐的右手已经被锁链划的血肉模糊,可那些锁链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继续缠绕着。他的主动脉被割开,鲜血溢出。他的鲜血顺着那些不断游走的锁链移动,仿佛受到某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开始汇聚在黑色剑柄中间的那个凹洞之中。

正常人的血液约占总体重的百分之八,理论上,人类的身体可以坚持到失去总血量的百分之五十。一个十岁孩子的体重约为28公斤左右,所以孩子的血量大约为2.24公斤。而极限血量,就是1.12公斤。

锯子,在继续拉扯着。

小乞丐的呼痛声已经消失,这个瘦小的身体只剩下抽搐和苍白。他的体温在下降,身体上开始迅速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一公斤的血液从他的体内被硬生生的拉了出来,沿着锁链汇聚进那个仿佛无底洞一般的黑色凹洞之中。而且,这种情况依旧在继续,似乎这把剑要将小乞丐的血液完全抽干,不死不休。

垃圾箱中,飞散着零星的血沫,凝聚成红色的冰粒。小乞丐的抽搐已经停止了,他的双眼翻白,嘴角流出白沫。他的身体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冰霜。

但他的左手,却始终紧紧的抱着那个襁褓,没有松开……

……

…………

………………

锁链的移动,停止了。它们依旧缠绕在小乞丐的手臂上,利刃扎进他的骨头里面,和小乞丐连成一体。那把剑的剑鞘慢慢消失,露出里面一把漆黑色的长剑。紧接着,那个汇聚了小乞丐血液的凹洞慢慢的凝固,血洞的中间,拉出一条细线。随后……

细线分开,一只眼睛,出现在剑柄之上。

“是你唤醒了我吗?人类。”

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闯进小乞丐的大脑,犹如一股强心剂一般,他的身体猛地发出一阵颤抖。翻白的眼睛瞬间睁开,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右手上那一层一层的锁链,和握在自己手心中的那把剑,那只眼睛。

血液所凝成的眼睛露出邪恶而恐怖的光芒,被这只眼睛盯住,小乞丐一时间甚至无法思考!锁链上,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滴落,却和周围的血沫不同,没有被冻住。再看自己的手腕,血,也已经不流了。

小乞丐松开手,想要扔掉那把剑。可不管他怎么想扔,自己的五指却始终紧紧的捏着剑柄。似乎从右臂往前,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控制般。

在惊惧与警戒之中,小乞丐冷不丁的回头,看了眼怀中的襁褓。他发现自己的左手冰冷,没有血色,更没有触觉。但襁褓中的女婴却还在发出轻轻的呼吸……

“………………”

小乞丐的眼神,变得些许冷静了。他再次恢复到那种渴望求生存的下水沟老鼠一般的冷静,警戒的看着手中的剑,那个眼睛。

“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一个人类,还是一个孩子?”

眼睛好像在感慨着什么,它盯着小乞丐,眼珠不停地转动。就在它和小乞丐的眼睛对视良久之后,一个残忍的笑声,冷不丁的从小乞丐脑海中响起。

“哼,很有趣。果然,我的感觉是对的。虽然你还是个孩子,但没有关系,你会长大。”

语气中听不出敌意,这样,应该就可以放心了。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的确会这样做。但小乞丐不会。在他十年的求生日子里,人面兽心的事情他已经见过太多了。如果有人对你笑,那就代表他要捅你一刀,如果有人对你好,那就是他要利用你来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语气中听不出敌意?如果这样就放心的话,那早已成为小巷中的一具冰冷尸体了。

小乞丐依旧警戒着,他不仅仅是在警戒,更是在试图夺回右手的控制权。他沉下心,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感觉伸向那半条被控制的右臂。

“呵,人类,你果然很不错。警戒心,控制欲,强烈的求生欲望,不管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极度的冷静。你就这么想要控制权吗?这样的话,那我给你。”

刹那间,小乞丐的右臂听从指挥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手中的剑,然后顶开垃圾箱盖子,跳了出去……

但是,他忘了。他忘了他已经失血过多,更忘了他的身上已经由于太低的体温而结上了一层冰霜。在翻过垃圾箱的那一刻,他的身子狠狠的跌在外面的雪地上。

不痛。

因为,他已经连感受疼痛的力量都没有了。浑身都麻木,没有知觉。

小乞丐摔出垃圾箱时,怀中的襁褓也因为他的脱力而掉下。襁褓落在雪地上,震动把里面的小女婴惊醒!又冷又饿,又发着高烧的女婴被孤零零的扔在雪地上,感受不到任何人温暖的她,立刻哭了出来。

“呜哇……!呜哇……呜哇…………”

虚弱的哭泣声,简直轻的快要消失!同样跌在地上的小乞丐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哭声,他挣扎着爬起,咬着牙,用那双已经开始视线模糊的眼睛观察四周。在那片模糊的世界里,他隐约看到了雪地上的襁褓,他立刻用那双还缠着铁链的右臂拖拉着身子,爬了过去。

双手,已经完全冻僵。暴风雪的肆虐没有片刻的停止。小乞丐的意识模糊,终于,他的视线被雪涂住,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呜哇……!呜哇……!呜……呜……咕……”

但那双已经没有感觉的手中,却抱着襁褓。小乞丐背过身,用自己的背脊抵挡住那毫不留情的暴风雪,替小女婴创造出了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小女婴的哭声,慢慢的淡了。她再次闭上双眼,沉沉的睡去。小小的脸蛋上除了高烧的红晕之外,似乎还增添了些许的安心……?

“人类,你已经快死了。而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你。”

眼前一片花白,但声音还是闯进自己的脑海。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主动地来握住我。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你只要肯伸出手,我就能够救你。如果你不肯的话,那就死在这里吧。然后,我会继续等待下一个唤醒我的人。”

视觉消失了。耳边的暴风雪呼啸声,似乎也消失了。鼻子里闻不到雪的味道,嘴唇干涸,说不出话来。肌肤上感觉不到冰冷,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现在到底是坐着还是躺着。小乞丐的死期到了,现在,是他最后的机会。

死亡?

不,下水沟老鼠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选择死亡。

他不能死,对生命的渴望让他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去寻死。越是低贱的东西,越是有着最强烈的求生欲。要想活下去,那就需要代价。可既然这个声音能够帮助自己活下去,任何代价都是可以支付的。只要能够活下去,活下去………………!

小乞丐伸出右手,向着白茫茫的世界一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抓到东西,但当手指紧握的那一刻……

他的触觉恢复了,暴风雪再次带给了他刀割般的疼痛。

他的听觉恢复了,狂风在他的耳边大声肆虐。

他闻到了,闻到血腥味混杂着雪的冷气。

他尝到了,干涸的嘴中再次开始分泌唾液。

而他,也看到了……

看到自己手中的那把黑色长剑,以及剑柄处的骸骨造型,和那只血红色的……眼睛。

锁链依旧紧紧扣着自己的右臂,但控制权却在小乞丐的手中。不过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小乞丐也不可能再次放开剑。但握住剑带给他的似乎只有最低的行动能力,冰冷与疼痛仍旧困扰着他。

“人类,也许现在这副样子,我们不太好说话。我就按照你的体形,稍稍改变一下吧。”

脑海中的声音静下,接着,黑色长剑开始慢慢的缩短。它从一把比小乞丐还要长的大剑,渐渐缩成了一把匕首大小。但那黑色的剑刃和骸骨血瞳,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小乞丐握着匕首,这才感到少许的安心。他低下头,再次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女婴……

不太妙,她的高烧始终不退。呼吸也越来越淡了。

小乞丐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对于怀中这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婴,能够在此时还抱着她已经算是一只下水沟老鼠最大的恩赐了。不过,她的烧……

009,深夜谈话

第一年故事 009,深夜谈话

血瞳转了一下,瞥见小乞丐怀中的女婴,用一种十分鄙夷的口吻说道:“人类,她和你有关系吗?”

听得出来,这是反问句。/|\()更新超快/|\

小乞丐没有回答。那双冷漠的眼神依旧停在小女婴的脸上。但十秒之后,他忽然搂住小女婴,开始奔了起来。

血瞳没有再说话,那只眼睛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小乞丐。在小乞丐跑出三条巷子之后,连接着剑柄处的锁链忽然一缩,将匕首整个的抽进小乞丐那被锁链紧紧绑住的右臂之中,固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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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整个赛纳格已经变成了一座真正的“死城”。到处都是一片漆黑,没有光芒,只有寒冷与白色的雪覆盖着一切。街道,房屋,招牌,马车。所有的一切都和这种冷淡的色调相溶,不再拒绝它们的侵蚀。

但,在一座桥洞底下。那里有一个被破烂的布片围起来的地方。从那半透明的简陋帐篷中,却露出一些橘黄色的光芒,成为这黑白世界中的另一股色彩。

简单的帐篷内铺着许许多多的枯草,另外还有一张从其他冻死的乞丐那里扒来的毛毯。帐篷内部的缝隙用报纸细心的贴好,浆糊这种东西,民政局后面的垃圾桶内多多少少会有一点。

帐篷的角落里摆放着一盏破碎的油灯。里面的光芒黯淡,烧出来的油还散发出焦臭的黑色烟雾。这很正常,因为油是从水沟里面捞出来的。即使是这么一点点的油,还是有三个乞丐为之打破了头,最后却被小乞丐偷偷摸摸的摸到手。

小女婴被安放在枯草上,她的面色始终不太好。小乞丐拉开旁边的毛毯,替她盖上。随后,他取过草堆旁的一个水壶,走出帐篷,从河水里打了小半壶水。

………………………………

但,小乞丐却拎着这小半壶水,站在河畔,没有动弹。

“喂,人类小子,你又怎么了?”

脑中回荡着血瞳的声音,但和刚才一样,小乞丐依旧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条河,看着其中漂浮的腐烂木头,野狗的尸体,发臭的淤泥和墨汁般的水。半响之后,他转过头,看着旁边那从天而降,洁白色的雪花……

“哗啦啦。”

小半壶水被全部倒掉。小乞丐拎着水壶走出桥洞,挖出地上的雪将水壶内擦了擦后,来到桥面上,从桥的扶手上轻轻打了一些新雪下来,然后重新走回桥洞内,在帐篷旁用砖头搭起一个简易的炉子,抽出帐篷内的枯草,又拉出一些用来压帐篷的木头,烧起水来。

雪,慢慢的融化,变成水。然后,这些水再慢慢的冒出热气。小乞丐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干咳,他也渴了。而且严重失血后所带来的脱水让他看到这些奢侈的热水几乎就要发疯!可他还是强忍住,慢慢的伸出手,将水取下。

水的味道……清新的水的味道……这可不是那些肮脏的河水所带给他的味道,而是他奢侈的用不多的灯油,用来压帐篷的木头和枯草所换来的一小口水。看着这些在冒着热气的可爱液体,它们似乎在勾引着小乞丐,在他的耳边不断的低语——

来,喝吧。你看,我们是多么的可口,多么的芳香。你一定很想尝尝我们的味道吧?

小乞丐咽了口口水,太过干渴的他低下头,凑近那些水……

吹了吹。

之后,他拎着水壶走进帐篷,钻进毛毯,将小女婴抱在怀中。用一根干净的干草在水中沾湿,放到小女婴的嘴边。

散发着热气的液体让小女婴慌慌张张的张开口。她饿了,也渴了。发烧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急需要补充营养。

“咕……呜……呜哇……!”

女婴的呀呀让小乞丐愣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摸出那半截已经冻成冰棍的面包。他看看手中的面包,再看看张着口,不断的开开合合的小女婴。在犹豫了半天之后,他终于还是咬下面包,用自己那已经没有多少口水的唾液将面包含成糊状,喂到小女婴的嘴里。

一口面包糊,一口水。小女婴真的饿坏了,大口大口的吃着。很快,小半壶水就被她喝了个精光。但值得庆幸的是,小女婴似乎已经吃饱了。小脑袋往旁边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小乞丐想了想后,干脆的拉开自己身上的那件破衣服,将小女婴连同襁褓一起放进自己怀里,合上衣服,再披上毛毯。他就这样坐着靠在桥洞的墙壁上,关掉了油灯。

今晚,终于全都变成了黑白色……

不!还有一个颜色没有安息。就在橘黄色的温暖光芒消失的瞬间,血的颜色,亮了起来!

“小子,我们现在有空了,终于可以开始好好的谈谈了。”

小乞丐从毛毯中伸出右手。只见那些锁链之中,隐约露出那把黑色的匕首。而那只染血的瞳孔,在小小的帐篷内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首先,我先要了解一下。人类小子,关于你的性格我算是知道了一点。但在正式自我介绍之前,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

“这个小妮子和你有关系吗?如果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把她扔了,反而要照顾她?视你的回答,我会选择是继续帮助你,还是另寻下一个唤醒者。”

血瞳瞪得很大,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威慑力。在它的面前,可能只要有人有任何的心虚,就会被这只眼睛完全的吞噬掉!

“因为她有用。”

冷淡的,小乞丐毫不迟疑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有用?”

“她可以卖钱。女孩子,可以卖。男的,没人要。”

血瞳瞪着小乞丐,接下来,就是一片沉默。

但过不了多久,血瞳率先开口:“嗯……你是指妓院吗?”

小乞丐点了点头。十分的干脆。

“嘿……原来如此。人类小子,从你的眼神里,我没看出你在撒谎。很好,你的这个回答让我很满意。好吧,接下来就让我们正式的互相介绍一下吧。你叫什么名字。”

“………………”

小乞丐望着血瞳,没有回答。

血瞳哼了一声,语气显得有些不太满意:“喂,你叫什么?”

“………………”

“……小子,看起来你真的很不配合嘛。”

“………………我没有名字。”

小乞丐极为冷淡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没有名字?呵,那你的父母是怎么叫你的?”

“白痴,狗娘养的,兔崽子,吃白饭的。”

“…………那你周围的人是怎么叫你的?”

“贼,乞丐,垃圾,霉菌,脏鬼,坏人。”

毫无意义的对话就这样连续进行了几个回合。这次结束之后,血瞳不再提问,小乞丐也不再回答。一只红色两只黑色再次开始互相瞪视,而小乞丐怀中的小女婴,却是感受到被人紧紧抱着的温暖,呼吸渐渐的平稳起来。

良久之后……

“好吧,小子,那我们再来了解一下基本情况。你几岁了?”

“十岁。”

“很好。你的父亲呢?”

“死了。”

“哦?怎么死的?”

“抢劫,被士兵打死。”

“噢噢~~~?有趣,那你想不想报仇?”

“不想。”

“……为什么?”

“没能力活下去,所以死了。”

“…………那你的母亲呢?”

“死了。”

“怎么死的?”

“嫖资谈不拢,被嫖客杀了。”

“你也不想报仇吗?”

“是。”

“你父母在你几岁时死的?”

“父亲,五岁。母亲,六岁。”

“在接下来的四年中,是谁养活你的?”

“我自己。”

谈话再次中断。血瞳和小乞丐再次互望。不为别的,就为这种谈话实在是太过简短,太过没有价值。血瞳甚至为今次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孩子来握住自己而感到惊讶!

“喂……我说,你能不能多说一点?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这样也太简短了吧?”

“………………”

这一次,小乞丐干脆连应声都没有了。

“好吧好吧,你的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无父无母,连名字都没有。说话更是短的可以。嗯……对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我的。”

小乞丐沉默了一会儿。他低下头,看了眼怀中的女婴。小丫头睡的很熟,但烧似乎还有一点。见此,他轻轻的拉了拉毛毯,将自己和小女婴卷的更紧一些。

“一个男人给我的。”

“哦~~~?”血瞳突然来了兴趣,说道,“那么,那个男人有没有说过我叫什么?”

“…………魔剑,暗灭。”

“呵,暗灭?魔剑,暗灭?好,不错。那么从今以后,我就叫这个名字了。”

小乞丐盯着血瞳,目无表情。暗灭也回敬了他一眼,冷哼道:“怎么,你不相信这就是我的名字,对吗?”

“…………不信。”

“呵,我也不信。不过,在现在这个阶段我没必要将我的名字和来历全都告诉你。你只需要好好的听从我的吩咐,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这辈子……不,恐怕是整个大陆都想象不到的荣誉与财富。对了,现在这个大陆叫什么名字?”

“……悲伤大陆。”

010,可以换钱

第一年故事 010,可以换钱

“悲伤大陆?……有趣。{泡。书。吧,小。说。网}很有趣的名字。那么现在是第几纪元?第二纪元?应该不是。”

“第三纪元,1180年,1月,深冬。”

“嗯……我记住了。小子,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今天这一天,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你将会深刻的体会到这一天对你来说到底会是多么的重要。”

小乞丐默默的注视着暗灭,任凭他说话。等到他说完之后,小乞丐突然开口说道:“暗灭,我要怎么把你取下来。”

暗灭瞪着小乞丐,冷笑一声:“怎么,觉得痛了吗?你给我记住。在今后的日子里,每次你接受我更多的力量之时都会这样痛一次。除非你把你的手臂砍下来,不然这些连接你的血管的锁链是绝对不会松脱的。”

听完,小乞丐就不再说话了。对此,他感到有些可惜。而暗灭则是哼了一声,红色的瞳孔慢慢合拢,化为细线,就如同它出现的那般瞬间消失。凹洞中的血液也像是被剑吸收了一般,印了进去。帐篷内的红光消失,这一次,终于可以迎来睡眠了……

可惜啊。

在闭上眼之后,小乞丐那隐藏在毫无表情的面部之后的脑海里,感到万分的惋惜。

不能取下来的剑……这也就是说,没法把这个危险的东西当掉,换苏拉了……

————————————————————————————————

一夜的暴风雪过去了。赛纳格迎来了它的一个难得的阳光清晨。略有冻结的河水上撒着点滴的碎金,白色的地毯铺满整个街道。

桥洞下,难得的透进一点点的阳光。尽管极为稀少,但那金色的色彩到底还是将帐篷涂上温暖的色彩。伴随着桥面上渐渐响起的马车声,帐篷,动了。

小乞丐的头从中露了出来……不管外面有多么的温暖,警惕的双眼始终都在环顾四周。临出洞的老鼠都会仔细观察自己四周的情况,来防止自己才刚一露面,就成为鹰蛇的早餐。

帐篷布掀开,小乞丐慢慢的从中踱了出来。他的怀中抱着小女婴,看起来,似乎一晚上都没有松开过。

清晨的空气钻过桥洞,带给人一种不同于暴风雪的寒冷。小乞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双手更紧的抱住怀中的襁褓,低下头。

她的脸上泛着些许的水珠,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红彤彤的脸颊上,微弱的呼吸依旧在继续。用手摸了摸……烧,还是没退。

小乞丐重新抓了些新雪放进水壶里烧开,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已经没有了可以压住帐篷的木头,也无法抵御下一次的暴风雪袭击。他咬了口硬梆梆的面包,和着口水将它吞下。等到胃部稍稍有了些充裕感之后,再将面包撕成小片,放进水壶里一起烧化,用手指沾着,一点一点的喂给小女婴吃。

“呜……呜哇……”

感受到食物的香甜气息,小女婴微微的睁开嘴,吮吸着小乞丐的手指。也许是由于饿的狠了,她的吮吸显得十分有力。那双小小的手也抱住小乞丐的手指,用她那微弱的力量紧紧抓住,不肯松开。

小乞丐一点一点的喂着。这顿早饭花了他太多的时间。一个小时里,他就重复着这种用手指沾湿,给小女婴喂食的动作。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到还好了。

突然间,小乞丐的手猛地停住。与此同时,怀中的小女婴突然发出一阵轻轻的颤抖。接着,她就露出一脸似乎解决了什么问题似的轻松表情,呼出一口气,再次昏睡了过去……

温温的液体,透过襁褓传递到小乞丐的手上。那些液体沿着锁链,钻进他那还没有痊愈的右臂伤口中,散发出一阵轻轻的刺痛。被清晨的冷风一吹,温热的液体,化为冰冷。

小乞丐默默的注视着怀中的女婴,目无表情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他遇上了“麻烦”,而这个“麻烦”,铁定又会占去他不少的“工作”时间,并让他增添许多没有报酬的工作。

冷风,将液体的温暖夺走。深处寒冷的襁褓中,小女婴的表情渐渐变得难受起来。终于,她张开嘴,用婴儿唯一能够使用的武器——哭闹,宣布出自己的不适。

“人类小子,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怎么解决?”

暗灭的口吻略带戏弄。似乎十分有兴趣的欣赏小乞丐接下来的动作。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小乞丐冷冷的望着怀中哭闹的女婴——

“你的父母死了,在这个世界里,没人会来帮你清理身体。”

说完,小乞丐就走回帐篷,将哭闹的小女婴往枯草堆上一扔,转身就走出了帐篷……

……

…………

………………

清晨的时间,已经快要结束。正午的阳光挂着,散发着那少有的热情。路上的行人全都裹着厚重的棉衣,踏着又宽又厚又保暖的鞋子,踩在雪地上前进。在冬天的日子里,即使是晴天,也依旧是如此的冰冷。

桥洞旁,不知什么时候起竖起了一只由树枝搭建起来的简单架子。在架子上,挂着迎风吹舞的布片。那正是小女婴的襁褓,它们被雪水擦拭干净,挂在那里等着风干。

桥洞之下,小乞丐的上半身赤裸。他哆嗦着身子,嘴唇发紫,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在将一些沾满秽物的枯草扔进河水中之后,他钻进帐篷,看着躺在枯草堆中,被自己的毛毯盖着的小女婴。

“小子,你的行动让我有些无法理解。”

小乞丐抖了抖自己的那套破外套,将里面的一面翻过来,小心翼翼的抱起小女婴,将她放进破旧,但却干净而温暖的外套之中。他折叠好衣服后,再次将小女婴抱起,随后再卷起毛毯,连同怀中的女婴一起裹住。

“她可以换苏拉。”

小乞丐走出帐篷,感受着冬天的刺骨寒冷侵袭着自己的肌肤。

“如果又脏又臭,能换的苏拉就少了。”

说完这句话,小乞丐再次哆嗦了一下身子,踏进正午的冬日之中。

————————————————————————————

一座毫无秩序,充满混乱的边境城市里,最不缺的是什么?

花街巷。

正因为这里的乌烟瘴气,才能让这种古老的传统如同蟑螂一般在各个肮脏的地方生存下来。

在赛纳格的东北角,这里是城里出了名的性病,烟枪,强盗,杀人犯出没的地方。即使被冰雪覆盖,也无法覆盖住这块区域中蔓延出来的混乱与不堪。这种地方,富人是绝对不会来的。他们有钱,可以享受比较高档的女人,而不会来这种地方,挑选那些要姿色没姿色,要品位没品位,就好像一块块的脂肪一样等着人去干的妓女。

但有一件事,就连那些富人也会承认,或者十分蔑视的赞同。这里是那些穷人发泄欲望的地方,也是各种犯罪交易十分频繁的地方。

小乞丐缩在小巷中,渴望生存的老鼠在阴暗的角落里窥探着外面的情况。在确认正午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行走之后,他才低着头,抱着小女婴踏上街道,走在这条花街巷子里。

“你去哪?”暗灭在脑海中嘲笑。

“去拿她换钱。”小乞丐回答的很干脆。

“呵,有趣。喂,她在看着你啊,你看。”

小乞丐低下头,略微掀开毛毯往里一看。只见那个小女婴已经醒了,她张着那双如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有些害怕,但却十分专注的望着小乞丐的那张脸。

小乞丐的脚步,略微放缓了。他也望着怀中的女婴,看着那张红彤彤的小脸。她的睫毛很长,小小的嘴唇显得些许发白,轻轻的呼吸之中,飘出阵阵的奶香味……很甜,很好闻。

小乞丐的手突然间略有颤抖。他别过头,不再看着那双天真的眼睛。是的,她不应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也不应该用这种依赖的表情对着他。因为再过不久,这双绿宝石所望着的人就会将她换成苏拉,然后把她扔进窑子里,自生自灭。

“呜……啊……叭……呜呜……”

毫无意义的嘟囔声从小乞丐的怀中发出,她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对此,小乞丐却是加快了脚步,跑向自己的目的地。

——————————————————————————

粉红女郎。

花街巷中最大的一间酒馆,专门贩卖劣质酒和便宜妓女的酒馆,有着这么一个粗俗的名字。这里是嫖客的聚集地,也是流氓和小偷打架斗殴的地方。

现在是正午,粉红女郎还没有开门营业。小乞丐在酒馆的正门口看了两眼之后,立刻绕到酒馆的后方,专门倒垃圾的后门口。接着,他敲响了门。

……

…………

………………

“咯啦”

门上的窥视窗被拉开,一张布满阴险与市侩的脸从里面冒了出来。

“谁啊?”

“我。”

那人低头看了看,在看到小乞丐之后,发出一声冷笑。接着,他拉上窥视窗,两分钟之后,门被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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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到了,在下在这里恭祝各位虎年吉祥,万事如意!)

011,命运的绑定

第一年故事 011,命运的绑定

狐狸,是这个男人的外号。这里所有人的真正名字早就被肮脏和混乱丢到垃圾箱里面去了。这个约莫四十左右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小乞丐,对于他身上只裹着一张毛毯的行为显然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的说话——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一只还没断气的小老鼠。你极少和我们打交道,这次来,有什么事?”

小乞丐毫不犹豫的拉开毛毯,将怀中的小女婴递了出去。小女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绿宝石般的眼睛始终盯着小乞丐,嘴里嘟嘟囔囔的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卖女人。二十个苏拉。”

狐狸那张阴险的脸突然之间凝固起来!他向着外面来回探头,猛地一把拉住小乞丐,将他拖进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接着,他就用一种十分恐惧的眼神盯着小乞丐,和他手中的女婴。

“……小老鼠,这个女婴你从哪里得来的?!”

小乞丐冷冷的望着狐狸,右手藏在身后,左手依旧捧着襁褓往前递——

“贩卖人口,从不问人从哪里来。二十苏拉。”

狐狸拉开窥视窗,再向外面窥探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之后,他才渐渐的松了口气。这个阴险的人转过头,看着小乞丐后,突然露出一个会心的冷笑。

“小老鼠,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城里突然有许多刚刚出生的孩子失踪。这件事弄得警备队的士兵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而且很不幸,我们那位‘可敬’的市长似乎正在迎接某国的公主,在那位公主回国的路上留她住一晚。发生这样的事,外面可是查的很紧呢。”

小乞丐沉默了。他那伸出的手慢慢的缩了回来。眼角也开始瞥向旁边的后门,看起来,他准备逃跑了……

不过,狐狸似乎也察觉出小乞丐的动向,当先一步站在门前,冷笑道:“我们的市长发出重金悬赏,寻找各种有关的信息。哼哼,你也察觉了吧?如果我将你和你这个女婴送到市长的手里,我能够得到多少苏拉呢?”

“小子,需要帮忙吗?”

暗灭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小乞丐感觉到右手的锁链微微移动,手心中立刻多出一种紧握匕首的感觉。

有了武器,小乞丐的神情冷静了许多。他把右手隐藏在毛毯之下,静观其变……

狐狸没有察觉出小乞丐的异动。不,从那张始终没有表情的脸上,能看出什么东西来才怪呢。这个人再次冷笑了一声后,缓缓说道:“不过,你放心吧。我还没笨到将你当礼物送出去的程度。就算用屁眼想也能想明白,你这只小老鼠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拐走城里接近一百名婴儿?所以到时候,那位市长先生一定认为你只是下手。可既然找不到你的上家,又急于破案,恐怕我就会成为那些家伙的替罪羊,和你一起被绞死吧。”

狐狸伸出手,冷笑道:“小老鼠,听完刚才的那些话,你应该知道你手中抱着个婴儿在街上走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了吧?来,把这个小丫头交给我,然后乖乖的出去,平平安安的去过你的下水道的生活。”

小乞丐盯着那只伸出来的手。手上布满了油腻,手指甲里面全是黑黑的泥垢。他就这样紧盯着这只手,良久之后,他拉开毛毯,将小女婴递了过去。

狐狸笑了一声。孩子到底还是个孩子,不管有多么的老成,都逃脱不了是一个孩子,怕死,容易骗的本性。狐狸踏上一步,伸手就要来接那个小女婴。那只又大又脏,油油腻腻的手出现在襁褓的正上方,映入小女婴的那双绿色的眼睛里……

手,抓住了襁褓。可就在这时,狐狸的手突然疼了一下。他猛地缩回手,只见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条伤口!从伤口来看,那应该是一把锋利异常的匕首,很显然,小乞丐将自己那握着匕首的右手藏在小女婴的身子下,等到他来抓女婴的瞬间,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下。

“妈的,垃圾!你好大的胆…………!”

狐狸的骂声只吐出一半。因为,冰冷的风雪,在那一刻扑在了他的脸上。

小乞丐站在门口。那扇已经打开的后门外是一片被冰封的世界。他的左手抱着小女婴,右手始终藏在斗篷之下,冰冷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里面负伤的狐狸。

“你想逃吗?我要宰了你!”

见小乞丐只是站在门口不动,狐狸从旁边的柜子上紧急拉出一条布缠住自己的手腕后,作势要扑过去……

“我,会去告诉警备队。”

在那冰冷的话语之下,狐狸,不期然的停住脚步。

小乞丐的一只脚勾着门,冰冷的眼神盯着狐狸。接着,他将小女婴的襁褓再次伸出前,冷静的说道:“买下她。不然,我带着她去见市长。告诉他,我,和其他许多人都被你雇佣,拐来女婴,预备运送出城。”

“你……!!!”

狐狸的眼睛瞪得老大。他恶狠狠的盯着小乞丐,却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这扇后门是经过特殊设计的,为了防止被人闯后门,所以上面有着许多的自动锁。一旦合上,要想将它打开最起码需要三十秒以上的时间。而三十秒的时间,足够让小乞丐逃的无影无踪了。

形势对狐狸并不太妙,孩子的话不会有假,比起一个小孩子拐卖婴儿,他这个大人一旦被供出来,那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更何况他这里的犯罪行为并不稀罕,赛纳格的市长也不是什么对案件追根究底不放过任何细节的人。再加上,此刻那位市长十分急着破案……

狐狸,笑了。他略微捂了捂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后,十分殷勤的笑了。

“哎呀呀,何必呢?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好,我买了!二十苏拉不是?我给,我给还不成吗?”

狐狸十分爽快的摸出钱包,打开。可里面的各种零钱加起来也只有十七苏拉。他苦着脸,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

“小少爷,你看……”

“两百苏拉。”

小乞丐将小女婴再次往前递了递。

“两……两百?可你刚才不是说……”

“在你告诉我婴儿失踪的事情之前,二十。告诉我之后,两百。”

“可……可你看,我这里只有十七……”

小乞丐二话不说,立刻将小女婴抱回怀内,作势就要用脚勾上门……

这下子,狐狸是真的急了。看样子,他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这位在这个阴险的世界里摸爬滚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人物现在连给小乞丐跪下的心情都有了。

他不断的向小乞丐讨饶,希望能够拖延时间。但小乞丐似乎一点都不理会。等到狐狸的讨饶超过第五句的时候,他不再回答,作势就要走进外面的冰雪之中。

冬天的阳光,虚弱,但耀眼。那光照射在小女婴的脸上,透过那双绿色的眼眸再反射进小乞丐的眼睛里……

“呜……呜啊……”

小女婴伸出手,向着面前的小乞丐虚抓着。

但……

“呜……咳……咳咳……”

手伸出襁褓,寒冷立刻侵袭进小女婴那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她的面色再次开始泛红,睁开的眼睛也缓缓的闭上,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女婴的咳嗽让小乞丐那冰冷的双眸中蒙上了一层雾气。他低下头,将小女婴放进怀内,并在毛毯之下将她的双手小心翼翼的藏进衣服内。但在做着这些动作的同时,他的脚始终都勾着大门,眼角的余光也绝不放松的盯着那边的狐狸,警告着他不准靠近。

“哦?她病了?”

听到小女婴的咳嗽声后,刚才还慌乱的狐狸眼珠一转,突然不再那么卑躬屈膝,而是直起腰来。

小乞丐整理好小女婴的衣服,将她贴肉搂住之后,抬起头,盯着狐狸。

“不好意思啊,‘小少爷’。既然你这个女婴病了,那么不好意思,我是绝对不会买了。”

“………………”

小乞丐沉默着,但他没有立刻关门。因为狐狸的话中有话,他要听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狐狸走到一旁的破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冷笑道:“小子,如果说你要去高发的话那就去高发吧。即使这样,我也绝不会为这个快死的小丫头掏一分钱。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生意都可以做,但惟独亏本生意决不能做。看样子她已经发烧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吧?我看,她能不能顺利的活过下一个暴风雪之夜都成问题,你要我花两百苏拉来买一个快死的女婴?门都没有。”

小乞丐思索着。良久之后,他冷冷的道:“她的母亲,很漂亮。将来长大之后,肯定也很漂亮,能为你赚很多苏拉。”

“漂亮?切,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懂得什么叫女人吗?”

狐狸点了根烟,美美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雾圈,说道:“即使她的母亲真的很漂亮,但谁能保证她就一定漂亮?再说了,她现在才刚刚出生,要想到达能够接客的年龄最起码还要十年。这十年之内我白养她?这样的病婴也绝不会有人大发慈悲的来买,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花钱的。”

012,交易

第一年故事 012,交易

狐狸的话说的很满,满的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小乞丐的表情始终都没有丝毫的变化,既然他敢把话说的那么满,那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做好被绞死的准备了。

小乞丐松开脚,向后退去。那门即将合上,而他,也已经认清了往市长官邸的路径……

狐狸的虚张声势,却换来小乞丐的言出必行。他脸上的轻松再次失去,猛地从沙发上跳起,大叫着就要往门口冲来。

“想好了吗?”

突然,小乞丐的脚再次勾住大门。冷淡的表情,似乎早已算准了这场拉锯战的结局。

狐狸的脚步戛然而止,现在,他已经完全确定眼前这个小子是认真的。他就是一个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能够毫不犹豫的抛弃其他人,利用其他人的家伙。即使他真的对小女婴有了些许的感情,恐怕为了苏拉,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她送去市长官邸吧。

“我知道了!我输了!完全的输了!”

狐狸举起双手,喘了口粗气,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傲慢。

“那,二百苏拉。”

小乞丐再次重复价格。但和刚才不同,他没有将小女婴从温暖的怀中掏出来,而是更加紧的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来抱着她……

“这个……恐怕真的不行。”狐狸的脸上充满了无奈,“小子,二百苏拉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我刚才说过,千做万做,亏本生意不干。这个小丫头我是绝对不会买的。但是……哎!你别急着走啊!等一下,听我把话说完啊!”

“呼……是这样的。小子,既然你有胆子把人家的婴儿拐来卖,那说明你已经有一定的本事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替我工作?现在,我这里正好有一份十分适合你的工作给你。报酬嘛……十五苏拉。”

狐狸瞥了一眼小乞丐胸前抱着小女婴的地方,他暗暗冷哼了一声后,又补充了一句——

“足够你替这小丫头看病了。”

从刚才到现在,始终都没有什么表情的小乞丐听到这句话,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他低下头,怀中的小女婴已经陷入了睡眠,红红的脸颊上散发着滚烫的热量,呼吸急促而微弱……

“什么工作?”

第一次,小乞丐回应的速度如此之快。在毛毯之下,他抱着小女婴的手变得更紧了。

老奸巨猾的狐狸当然察觉到了小乞丐的这个小动作。他心中暗叹,自己这一次的宝总算押对了。

“你知道,小子。”

狐狸再次坐回沙发上,并且重新点上一根烟。

“我们‘粉红女郎’里面有很大一部分的营业额都是皮肉生意。最近我们接了一笔单子,有个怕老婆的老家伙想要潇洒潇洒,尝尝鲜。可那老头又有一些奇怪的癖好,喜欢**。年龄越低越好。啊,当然,你那个快病死的小丫头不在考虑之内。”

小乞丐站着,等着他啰嗦完。

“但我这里的姑娘哪里来那么**的?基本上都超过二十岁了,总体水平在这条街上还算拔尖,但估计入不了那老头的眼睛。眼见这块到手的肥肉就要溜走,你说,可惜不可惜?”

“………………你要我,带个女孩来?”

狐狸笑笑:“聪明。原本这种事情应该是由我的手下去干。但问题是昨天发生了那种事,外面查的狠了。我手下那些贼眉鼠眼的家伙跑出去,恐怕还没把人抓来就已经脑袋搬家,顺便连累我也吃苦头。”

“但相反,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一点。昨天婴儿失踪,今天再失踪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应该不会引人注目吧?而且,我们那位值得尊敬的市长先生说不定还会把这笔帐算到那些拐走婴儿的人的头上,我们坐壁上观。因此,我需要你。”

“你还是个孩子,别人不会注意你。凭你的冷静和‘英俊’应该很容易就能拐到一个‘迷恋’你的丫头,呵呵,不是吗?等那个老不死的享用过之后,我就会把那个小女孩处理掉,所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这单生意怎么样?”

小乞丐略微想了想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很好!”狐狸拍了一下手,叼着烟走入内部。三分钟后,他抱着一堆破破烂烂的孩子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扔在小乞丐面前。

“这些,算是订金。你披着毛毯在外面走,想不惹人注意也不行。记住了,要良家的女孩儿,记得找干净点,漂亮点的。那老头的口味很叼,而且还有些十分奇特的兴趣。他还带了些衣服给我,说最好是能穿上那些衣服的女孩。那些衣服……算了,等你把人带来之后再说吧。还有,你带着这个小丫头应该不方便行动吧?放在我这里怎么样?”

小乞丐没有回答,他用眼角盯着面前的狐狸,十分谨慎的弯腰捡起衣服之后,二话不说的就走出后门。很快,门上就传来“砰”的一声。等到狐狸急急忙忙的跑到门前打开门看的时候,外面早已没有了小乞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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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毯已经冻成了冰条。上面那快脱尽的毛绒如同针一般,扎的人皮肤生疼。在一条阴暗的巷子内,小乞丐脱去那条毛毯,赤裸着上身,翻着那些衣服。

他的右臂上锁链依旧缠绕,不知是寒冷还是其他什么因素,昨天被割开的肌肤似乎已经痊愈,黑色的锁链下只露出布满一条一条红色伤疤的手臂,和小乞丐那瘦弱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尽管这里是一条风吹不到的死巷,但小乞丐身上不披任何衣服的举动在常人看来还是有些疯狂。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疯狂,但此刻,身上的感觉却不再是那么的寒冷刺骨。虽然还有些冷的让人发抖,但却远远没有达到让他的身体迟钝的地步。

锁链下的红色眼睛滚动着,看着小乞丐挑出那堆衣服中最保暖的两件破棉袄。但他不是替自己穿上,而是帮小女婴包裹起来。比起他那件单薄的衣服,有了这些破棉袄,小女婴的保暖措施总算是好了许多。

等到包好小女婴之后,他才将剩下的几件全是破洞的薄布衣服穿在身上,扎好。再重新拿起那件毛毯,将它好像斗篷一般围住自己。冷空气透过破洞钻进衣服里,还是让人有些发抖。

“小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暗灭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血瞳瞪着小乞丐,片刻不离。

“你的确很会隐藏自己的感情,这一点我很欣赏。但在刚才那个家伙说可以付药钱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你的一丝情感波动。你该不会真的想把得到的钱拿来给这小丫头治病吧?”

小乞丐没有回答,他默默的穿好衣服之后,伸出手,就要去报放在垃圾桶上的小女婴……

“够了,小子。回答我!”

血瞳散发出的光芒瞬间暴涨,锁链中的匕首钻出封锁,直接指向小乞丐的鼻子。而他手臂上的那些锁链也再次开始蠕动,锯子般的刃口切割着小乞丐的手臂。

鲜血,顺着铁链涌进血瞳之中。小乞丐的表情由于痛苦而渐渐扭曲。他咬着牙,伸向小女婴的手也因为疼痛而缩回。

“她……有利用价值……”

“那就告诉我,什么利用价值!”锁链飞速绕着手臂旋转,肉末和血水在空中散开,落到地上,化为冰晶。

“我……带着她……更能……让人放松警惕……没人……会想到……一个带着婴儿的……孩子……能做些什么……!”

锁链的转动停止。小乞丐双膝一软,跪在雪地上。随着那些雪花扬起,他手臂上的血水,也终于不再涌进血瞳之内,滴、滴、滴……递进膝下的雪地之中。

血瞳沉默着。那只眼睛紧盯着小乞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小乞丐却没有等着暗灭想完。在沉重的呼出一口气后,他慢慢的直起膝盖,重新站起。染着鲜血的双臂,再次伸向小女婴的襁褓……

“哼,有趣。”

暗灭重新钻回锁链之中,血色的瞳孔渐渐黯淡。

“小子,你激起了我的兴趣。好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为了这个和你毫无关系的死丫头做到何种地步。即使在明知道带着她会让自己死掉的几率更大的情况下,你能护她多久,我拭目以待。”

被锯开的伤口再次快速愈合。除了手上多出的血红色肉茎伤疤之外,一切都仿佛从未有发生过。小乞丐终于将女婴抱进怀里,在靠着垃圾桶上休息了一会,让自己的精神稍稍好了一点之后,才拖着脚步,从小巷中走了出去。

013,猎人 猎物

第一年故事 013,猎人 猎物

午后,是阳光最为激烈的时候。不过,这条定义在今天却失去了准则。随着空气的越来越沉重,天空渐渐的被一些厚厚的云层遮住。难得的阳光躲进了云层之后,整个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来。

路上的行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匆匆的迈开脚步。路边的马车夫生意确实不错,满载的乘客让他们怀中的钱包几乎塞满,呼啸着从雪地上奔驰而过。

“驾!”

一辆马车飞奔,车轮卷起飞雪。这些雪花飞向路旁一个缓缓移动的人影,让那个瘦小的身影比普通人先一步的感受到风雪的残酷。

马车上的人没有在意雪打到了什么,遥奔而去。那个身影用背部抵挡下大部分的雪花,低头看了看怀中之后,默默地,继续朝前走着。

年轻的女孩……

目标是如此的明确。但在这寒冷而阴暗的午后,街上哪里还来的猎物?小乞丐已经走过了好几条大街。他甚至抽空回了一次家,用面包再次将小女婴喂饱之后,也没有在这块阴暗的大道上找到一个符合标准的目标。

雪,终于还是忍受不住,飘了下来。和昨天的暴风雪比起来,现在的雪却显得有些悠扬。但这并不值得高兴,因为雪会让人感到更冷,让小乞丐的身体更加哆嗦。

第八条大街……

在城里,在雪花下,他已经逛了超过五个小时。他的身体开始感到疲倦,双脚重新开始感受到冰冷和麻木。街道两旁的居家里面,灯光开始慢慢的点亮。从那里面开始传出诱人的饭菜香味,和一些同龄孩子那无拘无束的欢笑声……

小乞丐的脚步,执着而冰冷。那些灯光、香味、笑声是不属于他的。早在很久以前,甚至在父母还在之时,他就已经看清了这一点。他所存活的世界是暴风雪肆虐的世界,这里没有撒个娇就会有人给你可口的饭菜和温暖漂亮的衣服,也不会有人怜惜你疼爱你。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要想在暴风雪之下活着,就只有靠自己。

冰冷世界的理论小乞丐很清楚,在民居内灯光的映照下,他继续走着。但有一点,他发觉自己还是无法做到理论中那一般。因为他发现自己总会时不时的看看怀中的女婴,再用手去量量她的额头,测测体温……

…………算了。

小乞丐抬起头,不去想自己那不合常理的举动。很幸运,他也发现了一个足够让他不再去想自己那怪异举动的理由。

一个女孩,出现在雪地中。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头发,俏皮的脸庞。那身雪貂绒毛外套将她裹在小乞丐无法想象的温暖之中。

女孩很可爱。小乞丐躲在街道阴暗的角落里,冷冷的打量之后,得出这一条结论。那双冰冷的眼眸进入猎捕猎物的冷静之中。在这样的雪天下,恐怕这个女孩已经是他唯一能够猎取的猎物了。

很显然,女孩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既然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当然不可能独自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身周有着十二名大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有着武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比小女孩大上两岁左右的男孩跟在小女孩身后,不断的陪笑着。

“各位!我们一定要找出那些拐走小婴儿的坏蛋!保护那些孩子,还要让那些拐带犯知道敢在我胡桃大小姐眼皮底下犯案,究竟有多么的愚蠢!”

小女孩的手上带着手套,握着一根木头做的小旗帜,带头走在大人的前面。身后的大人对于小女孩的发令有的忍俊,有的无奈,有的叹气。

小女孩带着人在街上笔直前进。小乞丐看准他们前进的方向之后,隐入街旁的巷道,从近路紧紧的跟着他们,寻找下手的机会。

“嗯……总共十三人,四名剑士,三名弓箭手,三名枪术者,两名纵石者,再加上一个没用的小鬼。嘿嘿,有趣。”

暗灭发出一阵冷笑。眼前这个队伍在这把剑看来似乎幼稚的可笑,只要它想,随时就可以叫这些守护者死尽死绝。不过,它没有出手。因为它想看看小乞丐面对这样的阵仗,究竟会怎么做来达成目的。毕竟,它可不是来寻找一个只会依靠力量取胜的莽夫。经过上一位宿主的失败经验之后,它深深的知道唯有冷静,甚至在不依靠它的能力下也能达成目的的人,才是真正的合适人选。

小乞丐没有理会暗灭的“有趣”。依靠到处都有的小巷,他如同蚂蟥一般死死跟着那只队伍,双眼在注视那个小女孩的同时,也在观察她身旁的十三人。这么一跟,就足足跟了半个小时……

……

…………

………………

终于,他的忍耐得到了回报。

没有目的的乱走让那个稍大一点的小男孩似乎有些受不了了。但他又不敢直接说,只能拐弯抹角的走到小女孩的侧面,软声软气的说道:“那个,公……不,小姐。你看,天色晚了,而且雪慢慢大了……”

小女孩举起手中的旗帜,满脸兴奋的道:“对啊~~!天晚了,雪大了。这种时候,那些坏蛋也要开始行动了!我们要加大力度搜查,相信很快就能抓到那些人的蛛丝马迹!”

男孩的嘴角发出一阵抽搐,他的脚已经酸软无力,从小在温室中长大的他何曾有过这种遭遇?他想回去,但又不敢直接开口说。可如果不回去吧,他实在是又冷又累,半步都不想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唯有向旁边的大人使眼色,希望他们能够出面干预,将这位大小姐劝回去。

说实在的,周围的护卫们也对这种巡街感到有些厌烦。小女孩的想法单纯,在这样的大街上堂而皇之的到处走怎么可能抓到人?跟着她这样乱逛除了增添疲劳之外压根就没有任何的用处。

“小姐,依我们看,那伙人一定是知道大小姐亲自出来抓他们,所以都怕的躲起来了。所以还是请您回去,只要知道您不在,那些犯人一定会再次跑出来作案,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抓住他们了。”

小女孩嘟起嘴,对于那些护卫接二连三的打退堂鼓这一点,她感到十分的不满。碰到一点点的风雪就想回去,怎么成为正义的使者啊?咳,小城市的守卫说到底也就只有这种程度,根本就没办法和自己国家的士兵相提并论。

“我不走。除非抓到那些家伙,不然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你们也给我打起精神来,保卫市民可是你们的职责耶!只要你们还是市民的守护者,还是正义的一方,就不要有那么多的怨言,继续跟我走!”

说完,小女孩哼了一声,不再去管身后那些守卫,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看到小女孩依然这么有兴趣,小男孩是彻底的不肯走了。他开始拉着一名纵石者的法袍,不停地甩着,央求着。被他求不过,十二名守卫暂时停下脚步,开始商量起来。

“要不……我们先陪着少爷回去?”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你们快去快回,这个小丫头平时大概英雄歌舞剧看太多了,满脑子都是这种东西。”

“放心,再怎么逞强,她也只是个孩子。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累了,到时候我们再把她架回去。”

“叔叔~~~!还没商量好吗?我好累,好冷啊~~~”

“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去。那么,我们就先分出六个人先陪着少爷回去了,很快就来和你们会和。”

十二名守卫商量完毕,可就在他们商量应该由哪六个人负责送那个男孩回去的同时……

“啊!找到了!别跑!坏蛋!不准跑!”

突然,小女孩指着一条幽暗的小巷大叫起来!她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帜,满脸兴奋的向那条小巷中奔去。

小女孩的这一举动立刻吓坏了那些守卫。除了被男孩拉住的那名纵石者没动之外,其他十一人争先恐后的扑向那条小巷,同时大声的让那个小女孩停下来。

“小姐!请退后!危险!这里就由我们来对付!”

小女孩钻进巷子后,刚才在眼前匆匆一闪的抱着孩子的人影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就在她要等那些守卫一起过来搜查的时候,巷子的深处再次闪过一个矮小的人影。而那个人影的怀中,很明显的抱着什么!

“啊!他在那里!快点!你们快一点!”

小女孩开始大呼小叫的向着外面的守卫招手。可就在这时,那个向着深处跑去的人影突然跌倒,摔在了雪地上。

看到这一幕,小女孩心中原有的一些警戒立刻消失。她举着旗帜,再也不管身后那些守卫,自顾自的冲进巷子深处。可就在她距离那个跌倒的人影只有不到十步之时,那个人影却迅速爬起,瘸着腿,一拐一拐的拐进旁边一条巷子。

对方受伤了?!小女孩的心情更加兴奋。她更快的冲进巷子,正式进入这如同迷宫般的巷道之中。

014,冷酷与温柔

第一年故事 014,冷酷与温柔

“小姐!您在哪里?快点回来!”

“小姐——!!!”

远处,不断的传来守卫们的呼叫声。/|\()更新超快/|\他们焦急,小女孩也是同样焦急,她不断的叫着让那些守卫快点过来,心里不住的埋怨这些守卫怎么那么没用,半天都没跟上来。叫了几声后,她干脆的不再理睬那些只顾着大声嚷嚷让她出去的守卫,独自一人追着那个人影跑去。

守卫的声音渐渐微弱,黑暗与寂静逐渐取代了光亮与喧嚣,伸出幽暗的手来到小女孩的身旁。在迷宫的道路之中,小女孩却没有感到孤独与可怕,她极为兴奋的盯着那个腿部受伤的人影。尽管对方时不时的会从拐角消失,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拖着那条一瘸一拐的腿出现在她的面前。

“哈哈,我的侦查能力实在是太杰出了~~~!坏蛋,我看你往哪里跑!”

终于,四周完全被安静与黑暗所取代。借着微弱的雪光,小女孩瞥见那个人影钻进了一条三面似乎都是墙的死胡同,在那里徘徊。见此,小女孩欢喜的叫了一声,举着旗帜就跑了过去。那个人影似乎被吓了一跳,看到小女孩跑过来之后,立刻往旁边的墙上撞去……

…………消失了。

人影,消失在墙壁之中。

小女孩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她脸上的兴奋慢慢的消失,嘴角的笑容也开始凝固。她刚才看见了什么?一个人……钻进墙壁,然后……消失?

一阵风吹过小巷,让小女孩的身子不由得发出一阵哆嗦。直到这时,她才暮然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处境。

幽暗,寂静,没有一丝声响……

四周的建筑物矗立在黑暗之中,就好像一只只可怕的怪物一般屹立两旁。小女孩望着眼前的情景,背脊,不由得发凉了。

“不……不怕!我……我才不会怕!”

小女孩大声嚷嚷着,替自己壮胆。她看看身后,再看看眼前这条死巷。陪衬着四周的阴暗与陌生,一种想逃的冲动,开始涌上她的心头……

“…………来人啊!有没有人?喂!这里有没有人啊?”

小女孩的回声在雪花下回荡,回答她的,就只有那默默飘下的白色晶体。终于,小女孩的眼睛里弥漫上一层水雾,她开始抽泣,转过身,想要逃跑。

“不……不行!正义使者……怎么能逃?!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幽灵的!不怕……我不怕……!!!”

小女孩强行替自己壮胆,很难得的,她重新回过身,双手紧紧抓着手中的旗帜,慢慢的挪向人影消失的小巷。

死巷……的确是一条死巷。

这里没有任何的通路,三面全被高高的建筑物所包围。就连雪,也十分难以落进这个阴冷的地方……

小女孩吞了口口水,大着胆子,摸向人影消失的那面墙。在那里,她发现了一扇虚掩着的门……

“呼~~~”

小女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果然,那个不是幽灵,而是真正的人。对方只是跑进门里面去了而已嘛~~~!四周太暗了,所以才像是从墙上消失了一样。

搞清了事情的真相,小女孩的胆子终于又回来了。她轻轻拉开虚掩的门,蹑手蹑脚的钻了进去。

门,轻轻的关上了。小女孩捏着旗帜,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摸索。可在门关上之后,一个怀中抱着婴儿的人影,松开了门把手,静静的,来到小女孩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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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匕首第一次以小乞丐的意识从锁链中伸出。他捏着暗灭,静悄悄的走上前,再轻轻的,将锋利的刃口,抵住小女孩的背心。

“!!!”

锐物抵着后背,蹑手蹑脚的小女孩猛地惊了一下!很快,她就明白了身后的东西是什么,慌乱和颤抖立刻占领了这个九岁小女孩的全身。

“走。”

匕首抵着小女孩,让她不敢发出声来。她走到走廊旁一扇打开的门前,背后抵着自己的尖锐物体立刻离开。趁着这一间隙,她急忙回头。可还不等她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只手就推了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推进房间内,随后就是一声关门响,那个人也跟着小女孩走了进来。

“你是谁!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小女孩缩进房间的角落,想要靠着黑暗躲一会儿。可没过多久,房间内就亮起了一盏灯火,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孩一手抱着一大团东西,一手将油灯放在房间内的一张桌子上。让小女孩惊讶的是,他那条提着油灯的右臂上……竟然缠满了漆黑色的锁链!

这间房间内的摆设不多,就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外加一张没有床单只有床板的床,看起来十分的简朴。小乞丐放好油灯之后,低头朝怀中的衣团中望了一眼后,将衣团放在桌子上,安安心心的走向小女孩。

原本小女孩对于自己的敌人还有些害怕,可看到对方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男孩之后,胆子立刻大了起来。她提着手中的旗帜,大声道:“我告诉你!立刻放了我!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你知不知道随意禁闭他人是什么罪?是幽禁罪!会吃苦役的!”

小乞丐压根就没理会小女孩,他站在小女孩面前五步之远的地方,手一抖,漆黑色的匕首就从锁链中抽出,握在了他的手里。

小女孩对于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吃惊。就在她吃惊的瞬间,小乞丐已经一个跨步,左手握住旗帜,右手握着匕首,狠狠地刺向小女孩的右手。小女孩一惊,本能的松开双手向后退去,这也就意味着她唯一的武器,已经被对方缴下。

被锁链缠绕的手臂,漆黑色的匕首,配合上小乞丐的邋遢行头,小女孩吓得退到墙角。小乞丐举着匕首步步逼到小女孩的面前,尖锐的刃口指着小女孩那颤抖的胸部,冷冷的说出一句——

“脱衣服。”

昏暗灯光所映照的房间内,小女孩愣住了。但很快,她就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领,极为愤怒的道:“无礼的家伙!你简直应该被处死!你这个大……不,小色狼!”

小乞丐再次踏上一步,匕首微微刺进小女孩的衣服,用肌肤上的冰冷来停止小女孩的斥骂。

“脱衣服。”

没有感情起伏的语言,小女孩感受到胸口传来的些许刺痛。在她的面前,被黑色锁链缠绕的手臂和冰冷无情的眼神已经永远的烙进了她的心灵深处。无力的她终于忍受不住……哭了出来。

她不敢大哭,因为眼前这个人那无情的眼神。小乞丐缓缓抽出匕首,但依旧指着她的心脏,静静等着她的行动。小女孩看得出来,这个人是认真的,要想保住命,只有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呜呜……你……你这个坏蛋……我永远……呜呜……都不会放过你……!”

胆怯的抽泣,伴随着逞强的口吻。在性命的威胁下,小女孩颤抖着开始去脱身上的貂皮外套。可外套褪去之后,眼前的小乞丐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她红着双眼,一边呜咽,一边去解里面衣服的扣子。

一件……一件……又一件。随着衣物的越来越少,小女孩脱衣服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终于,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全毛棉衫和下半身的一条小内裤。脱到这里,她停住了手。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傲慢,反而是用祈求的目光注视着小乞丐。

“脱衣服。”

依旧是这三个字,依旧是这样的语调。漆黑的匕首映照出小女孩绝望的表情,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无助的滚落。她的嘴唇发白,双手颤抖着,伸向自己最后的遮羞衣物……

“我恨你……你这个坏蛋……我会……我会一直恨你……!”

冷漠的双眼静静的迎接小女孩无力的反击。看着她慢慢的脱去身上的最后一件棉衣,和那条小内裤。已经一丝不挂的小女孩蹲了下来,捂着重要的地方,浑身颤抖着缩在角落里,等待着不知为何的命运到来。

小乞丐用脚将小女孩褪下的衣服全都勾了过来,捡起。就在他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旁边的桌上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小乞丐的动作停止了。他的眼角瞥向桌子,没有表情的脸庞上闪现出一抹说不出来的变化。小女孩也同样惊了一下,她抬起头,望向桌子,再看看小乞丐,惊恐而不知所措。

小乞丐瞥了小女孩一眼,小女孩接触到他的眼神,立刻更加用力的捂着自己的身体缩了起来。见此,小乞丐才放心的拿着她的衣服走回桌子,抱起桌上的小女婴。

她的襁褓,又湿了。

小女婴哭的声音很响,有了早上的经验,小乞丐熟门熟路的替她解开那些衣物。看起来再次尿裤子实在是让小女婴感觉不好受。

小乞丐拉掉小女婴被尿湿的衣物。正好,旁边就是小女孩脱下来的衣服。小乞丐毫不客气的拉过那些保暖的衣服,顺便将那件棉衣撕开做成尿布,将女婴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了起来。

这样……她就不会冷了。

015,罪恶之都

第一年故事 015,罪恶之都

换完尿布,感觉舒适的小女婴再次陷入沉睡之中。[泡!书。吧!超。速!更。新]小乞丐抱着她,脸上似乎露出一个松了口气似的表情。而旁边的小女孩看着眼前这一幕,感到实在是不可思议。

小乞丐别过头,和小女孩的目光一对上,小女孩也随之转头不再看。现在,女婴的事情解决了。这么说,那个坏蛋开始要来对付自己了吗?

小女孩想象着这个小乞丐要怎么对付自己。虽然对于那方面的事情她并不是太懂,但朦朦胧胧之中,她也察觉到自己将会有些十分不妙的事情发生。因此,她捂着身体重要部位的手,捂的更紧了……

可是,一个包裹,却扔到了她的面前。

“穿上。”

小女孩抬头,只见那个小乞丐不知什么时候再次走到自己面前。实在是很奇怪,抱着小女婴的他看起来其实并没有多坏,可为什么对着自己时就那么的凶狠?

不过,面对那匕首,小女孩不敢多想。她以不暴露身体的姿势空出一只手,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套从头饰到鞋子都有的衣物。仔细看看……似乎是……蕾丝边的……女佣服?

“这是什么?你打算对我做什么!”

小女孩警觉的喝道。

对于她的疑问,小乞丐只回答了两个字。

“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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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今天对于这位小女孩来说无疑是灾难日。她满怀屈辱的屈服在一把匕首之下。可冬日的寒冷却让她没有选择。事到如今,有衣服穿总比自己赤身裸体的继续被这个坏蛋看来的好吧?

“转……转过头去!”

小乞丐当然没有应承小女孩的命令。他只是站在那里,举着匕首,等着小女孩行动。小女孩眼见自己的喝令没有用,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一边抽泣,一边从那叠衣服里面找出内衣内裤,遮掩着穿了起来。

小乞丐监视者她,直到她穿好包裹里面的所有衣服。包括超短蕾丝裙,黑色裤袜,头饰,以及和她的头发一样颜色的鞋子。就在小女孩对着身上的这些衣服感到十分反感的时候,门口,再次传来一声关门声。

昏黄的房间内,没有了小乞丐和小女婴的身影。突然间被留下来,小女孩一时感到一阵恐惧。她快步的冲到门边用力拉了拉,才发现门竟然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而她,也被锁在这间房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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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而狭窄的过道,形成了最适合这里的气氛。老旧的木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过道两旁门上的铭牌上则布满了斑驳的铁锈。

小乞丐抱着女婴,怀里揣着钥匙,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渐渐的,有人开始从过道的那边走来。毫无例外,全是男女组合的人。

小乞丐让开过道,让那些男女过去。女的每一个都打扮的十分风骚,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放荡和诱惑。男人的手也不是很规矩,还不等房门打开就开始摸向女人的胸部和两腿之间。等到门关上之后,浪荡的叫声和浓重的喘息声就透过薄薄的房门,回荡在过道之上。

越是走,两旁的声音就越是浓郁,充满了淫秽的气味。男人口中吐出的烟圈在过道的顶端环绕,让小小的走道里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薄雾。小乞丐低下头,拉起小女婴的襁褓,将她的鼻子稍稍盖住一点之后,护着她,走出了过道。

凌乱的音乐和啤酒碰撞,再加上嘈杂的叫嚷,组成了粉红女郎夜晚的独有风光。这里比起其他的酒馆都要更大,这里的女人比其他酒馆来的要更火辣。阴暗角落里暗暗谋划的抢劫和杀人等等罪行更是比其他酒馆更为隆重。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里是粉红女郎,是一个罪恶集中,没有法律与道德的地方。

小乞丐弯着腰,如同一只臭虫般在女人扭动的屁股和男人吐口水的地板上钻过。即使四周的空气火热,人们在红色的灯光和酒精的作用下如同夏天一般狂舞,但小乞丐的眼睛依旧保持着冰雪一般的冷淡,默默地,搜寻着他的目标。

酒馆的舞台上,脱光衣服的舞女在跳着性感的舞蹈。她放荡,淫_乱,诱人的肉体吸引着下面无数双饿狼般的眼神。忽然,一个男人被人群簇拥着推上舞台,他显得有些尴尬,面对眼前的裸女更显得有些脸红。

“上啊!去推倒她!”

“老兄!现在是你忘了你家那个石头老婆的时候了!上啊,上啊!”

裸女踮着脚尖,蛇一般的手缠住男人的脖子,绕着他走。性感而修长的大腿摩擦着他的下体,勾引着他的欲火。终于,男人在裸女的诱惑和四周火热的气氛下不受控制,一把将裸女抱起,顶在舞台一侧的钢管上。他猴急的脱下裤子,连前戏都不需要,直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干了起来。

舞台下,人们发出一阵欢呼。尽情欣赏着上面那已经习以为常的演出。小乞丐瞥了一眼那个裸女之后,视线对准了怀中的女婴。

“十五年……或者十二年以后,她就会变成在上面跳舞的那个女人,是不是?”

暗灭的声音在脑海中冷笑。小乞丐瞥了眼自己的右臂,那个血瞳偷偷露出红色的光芒,嘲笑一般的望着自己。小乞丐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抬起头。而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狐狸正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着舞台上的“戏码”。他看的很起劲,即使这种场面已经看过许多,但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上台演习,而他则充当观察者静静欣赏这些人扭动身体的场面,始终让他很感兴趣。

小乞丐低下头,也随之隐入阴暗之中。他没有上前索要报酬,房间的钥匙被他小心的揣在怀中。他知道,自己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好人。不,准确的来说,世界上压根就没有好人。所以,他绝不会就这样贸贸然的出面去索要报酬。因为这样做的结果只能让自己陷入被动,更有可能在三十分钟后,他的尸体就被扔在一个冰冷的垃圾桶内,成为老鼠和蟑螂的食物。

极好的耐性是他活下去的其中一项本领。小乞丐搂着怀中的小女婴,悄悄的绕到吧台一侧。他看准一个人喝完手中玻璃杯中的苏打水后,悄悄的将玻璃杯偷到手,倒去冰,再在吧台一侧放热水的酒桶内放出些许的热水。等到热水的温度低了下去之后,他才将水一点一点的喂给怀中的小女婴。

小小的嘴唇接触到温暖的液体,立刻张开口贪婪的喝了起来。她是真的很渴了,也很饿了。也许这些水并不能真正治疗她的发烧和饥饿,但多多少少能够让她感觉好受一些。

“咕嘟……咕嘟……咕嘟……”

小女婴砸吧着嘴,不再喝了。多余的水滴沿着她的嘴唇滑过她的脸颊,小乞丐放下杯子,伸出右手,轻轻的拭去那雪白肌肤上的水滴。

粗糙的手指触碰到柔嫩的肌肤,小女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张开眼。碧绿色的明亮眼睛看着正抱着自己的小乞丐,也看着他那只被锁链所缠绕的手。

“呜~~啊~~~”

小女婴从襁褓中挣扎着伸出手,两只细细的小手抓住小乞丐的手指。她的手是如此的小,柔嫩的手指几乎只有小乞丐的指甲盖那般大小。她不断的呜咽着,抱着小乞丐的手指,再用绿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那个打算将她卖掉的人。

小乞丐沉默着。他已经很渴了,旁边的玻璃杯中的液体让他很想一口气喝掉。但他的手指却被抓住……虽然,小女婴的力量的确不算什么,但她的手抓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打算再也不放弃的触感……

这时,暗灭睁开了那只血瞳。恶魔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女婴,接着……

“呵,有趣。”

红色的光芒笼罩着小女婴,却无法将她眼中的绿色光芒冲销。对此,暗灭发出一声冷笑。

“太过年幼的孩子果然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可怕。这种只知道吃和睡的东西和一头猪没什么分别。对了,街上似乎有许多的野狗吧?如果实在卖不掉的话,就把她丢给那些饿极了的野狗。看看她的胳膊或者小腿被咬掉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够露出这么一副悠然自得的眼神吧。”

小乞丐望着女婴的眼神依旧淡漠,没有感情。他轻轻的抽出手,端起玻璃杯,将其中剩余的液体一口喝尽。也正是在这时,他所等待的最佳时刻,终于到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左右手各挽着两名妖艳的女子,走进了粉红女郎。他的衣着很光鲜,和这里其他寻欢作乐的人绝对不同。几乎一进门,那身富豪家特有的穿衣品位就勾起了墙角不少等待猎物的人的兴趣。而那人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他的身后跟着四名披着斗篷的保镖,从他们斗篷下腰部的突出部位来看,每个人都是一名卓越的剑士。

016,拐卖

第一年故事 016,拐卖

狐狸很清楚自己这里的治安,如果是一般的小老百姓他才懒的去管理。可现在不同,现在出现的是一个大客户。在这条街上混的所有人都知道,惹毛富人或政府其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惹毛他们口袋里的苏拉。如果他们不敢再来自己这里“享受”,那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哦!这不是雷恩先生吗?欢迎欢迎!”

狐狸拍着手,迎了上去。

那个中年人伸手捏了一下怀中女郎的屁股,在白天当够道貌岸然的君子的他在这种地方可以彻底的放松了。在惹起女郎的一声浪叫之后,他冲着狐狸笑了笑,点头问道:“我要的货你准备齐全了吗?”

狐狸点头哈腰的道:“当然当然,雷恩先生嘱咐的生意,我们哪有敢不守约的道理?保证**,前两天刚刚从临镇拐来的,下面的毛还没长起呢~~~”

中年人的脸开始卷起,他的鼻子里哼了几下,但还是为了自己有钱人的体面问题而没有直接露出难看的表情。可为了暂时压抑住自己的激动心情,他的两只手已经分别从两位女郎那暴露的衣服中伸了进去,抓住她们的胸部,狠狠的捏了一下。

在女人的浪叫声中,他脸上的压力稍稍减轻,笑容满面。随后,他朝狐狸甩了甩头,示意带路。

“先生。”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上披着毛毯,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的小乞丐,却出现在了中年人的面前。

小乞丐的声音很冷淡,冷的就如同外面的冰雪一般,和这里的热情气氛格格不入。在看到小乞丐的那一刹那,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疑虑,而狐狸的脸上则露出一些惊讶的眼神。

“请让我来为您带路吧。”

小乞丐低着头,表现出谦恭的样子。他低头不仅是为了在中年人面前表示出自己的卑下和顺服,还是为了掩藏自己的眼睛。

眼睛是一个人内心真实意识的表现,不管多么擅于伪装的人,他的眼神都会多多少少显示出那个人的真正意图。在长久的冰冷求生中,小乞丐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笑是在什么时候。他也忘了要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双眼不再冰冷,表现出一副献媚的笑容。所以,还是不要让别人看到的好。

中年人看看小乞丐,再看看狐狸,问道:“喂,这个小鬼是谁?”

狐狸暗中狠狠瞪了小乞丐一眼,如果不是在中年人面前,恐怕他会立刻吩咐手下把这个小子拖到外面的风雪之中杀掉,再把他的身体扔进垃圾箱。可是此刻,他只能和着手,继续笑道:“啊!这个小子啊?他是……”

“替您拐来您所需要的货物的人。”

小乞丐十分冷静的,在最需要插嘴的地方插嘴。就在狐狸的表情露出一抹诡异的抽搐,中年人露出惊讶之色的同时,他又加了一句——

“狐狸老大说过,只要我能够拐来合大人您胃口的货物,就支付给我三十苏拉的报酬。狐狸老大,您说对不对?”

狐狸在中年人面前已经是百口莫辩,他的确说过,但绝对没有三十苏拉那么多。可现在当着有钱人的面,自己总不可能和一个小鬼讨价还价吧?因此,他也只能咬着牙,点了点头。

中年人可不管这些。相较起老奸巨猾的狐狸,人们更愿意相信一个孩子所说的话。他把自己的手依依不舍的从女人的胸部上抽出来,一挥后,再次像是怕冷似的插进女郎的上衣内。

“带路!”

简单的两个字,小乞丐鞠了一躬后,立刻转身。中年人的脚步焦急,而又尽量克制的跟在小乞丐身后,再加上那些保镖一起进入狭小的通道内。只剩下狐狸站在一旁,脸上露出阵阵阴气,尾随了上去。

狭小的通道在脚步声中延伸。小乞丐一马当先的走着,他的脚步显得稍稍有些快捷。跟在后面的中年人一开始还拉着那两个女郎,但很快他就觉得三个人走实在太慢,而放开了那两个女人的胸部,跟在后面。再隔开四名保镖,就是狐狸那张始终尾随着的脸。

狡猾的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一种疑惑。嘴里还不停的用只有他自己才听的到的声音说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种话。但等到走的越来越远,四周发出浪叫的门越来越少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松懈了下来,渐渐的,露出冷笑。

小乞丐,在一扇门前站定。他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放在手心里递向前。一名保镖顺手接过钥匙后,在中年人的点头同意下插进了旁边的钥匙孔,一扭。咯啦一声……门开了。

“坏蛋!你这个坏蛋还敢回来吗?看我打死你!打死你!”

吵闹的幼女声音从里面瞬间蹦了出来。那名保镖抬起手,十分轻易的就接住朝他头上抡下的椅子,夺过,再将那个抡椅子的小身子推进房间的深处。

“这不可能!!!”

刹那间,狐狸的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中年人可不管这些,他激动的从小乞丐手中接过油灯,快步走进房间内。只见一个棕色头发,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举着另一把椅子,十分警惕的望着外面的人。她的身上穿着一套十分合适的女佣短裙服,眼角带着泪花的模样看起来真的是十分的可爱。

“哦,真的是太棒了!老板,这次的货物我真的十分的满意!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好的太多了!”

狐狸的嘴角抽了抽,事到如今,他只能唯唯诺诺了几声。同时转过头,用疑惑而厌恶的眼神瞪了小乞丐一眼。

小乞丐没有管这些,他反而走到狐狸的面前,伸出左手:“老大,任务完成了。三十苏拉。”

狐狸的嘴角再次抽了一下。他瞥了一眼那边的中年人后,嘴角再次裂开笑容:“好好好,我知道了,三十苏拉对不对?稍稍等一会儿,我们先出去,别打搅雷恩先生的雅兴,然后再来好好的算账吧。”

小乞丐没有动,那只手依旧向前伸着,冷淡的声音依旧冰冷:“三十苏拉。现在。”

狐狸看着眼前的小乞丐,真的越来越想捏死他。如果不是中年人就在这里的话,恐怕小乞丐已经死了不知道几次了。可问题就是“中年人在这里”。

“喂喂喂~~~!老板,那个小鬼为我弄到了这么好的猎物,你竟然连这么一点点的钱也打算克扣下来吗?小鬼,别找他了。过来,我给你。来,接住,五十苏拉!”

小乞丐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进展似的,快步的走到中年人面前,从一名保镖的手中接过五张十苏拉的纸币。看到这一切,那边的小女孩似乎终于领悟了,她指着小乞丐,大声叫道:“啊!原来你把我卖了!只为了区区的五十苏拉就把我给卖了!!!”

小乞丐没有任何的回应。因为从接过钱的那一刻起,小女孩的命运就已经和他无关。他将苏拉塞进怀里,抱着小女婴快步的转身离开房间。而后面的小女孩看到这一幕立刻哭了起来,一边大闹,一边指着小乞丐的背影咒骂道:“你……你别走!你这个混蛋!原本看到你抱着婴儿我还以为你多多少少会是个好人!可现在,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我一定要把你给制裁!啊!不准碰我!你这个肮脏的男人!啊!你……你想干吗?!不要!不要~~~~~~~!”

“妈的,别吵了!从没见过那么吵的丫头。”

拉住小女孩的保镖被小女孩吵得烦心了,狠狠的甩了一下她。小女孩的脚步不稳,跌在地上,看着四周全都是大人,她终于害怕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中年人松开衣领,走上前。他再次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小女孩之后,依旧露出一副十分满意的表情。随后,他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保镖和狐狸去结账,顺便要狐狸弄一套像样的家具过来,准备一点一点,慢慢的享受这个美妙的夜晚。

“来,我的小女佣~~~”

中年人坐在椅子上,将上半身的衣服脱下,扔在小女孩的面前,嘴角露出扭曲的病态笑容——

“帮我把衣服洗了,用你那双粉红色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洗,洗不干净的地方就用你那双无力的脚趾去踩。踩的干净,主人我会给你奖励,给你吃好吃的香肠。如果不干净,主人可是会给你惩罚的哟~~~来,叫我主人吧。叫啊~~~~~~!”

小女孩望着面前的脏衣服,再看着中年人的那张让她恶心的脸,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

017,不够谨慎的思考

第一年故事 017,不够谨慎的思考

小乞丐的脚步已经离开走道,拉开那扇后门,冰冷的风雪吹打在他的面上。/|\()更新超快/|\他关上门,默默的走出小巷。怀中的女婴已经再次陷入沉睡,摸摸她的脸颊,似乎已经被酒馆内的热浪消去的高烧在冰冷的风雪中又冒了出来。他抬起头,确认好自己的方位之后,打算前往医馆……

“是这里吗?!”

忽然,焦躁的声音从大街上传来。一群士兵风急火燎的朝着粉红女郎的正门冲了过去。两旁的红男绿女看到这种阵仗纷纷尖叫着避开,士兵们毫无阻碍的冲进酒馆,开始大肆闹腾起来。

刚刚打算踏进大街的小乞丐,再次缩回了阴暗的小巷之中。因为他发现,领头的人赫然就是刚才保护小女孩的那十二人中的三人。此时,又有一队士兵从他的身边跑过,直接钻进那条有粉红女郎后门的小巷。对于巷子旁的一个小乞丐,没有人去多看一眼。

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乞丐却隐隐察觉。他低着头,快步走出小巷,迎着风雪马不停蹄的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五分钟之后,那个小女孩就穿着女佣服,外面又披着一件斗篷,表情愤恨的在一群士兵的保护下从粉红女郎的正门走了出来。又过了十分钟,那个中年人和狐狸,也被士兵们用剑抵着,十分难堪的出来了。

……

…………

………………

雪,依旧在装点着这个世界。冰冷的六角形艺术品带着石头似的的坚硬,在城市的屋顶上砸出乒乓声响。

夜已经很浓了,道路两旁的路灯被积雪覆盖,昏暗的光芒折射着那些白棉,斑驳的光源破碎不堪。

嚓,嚓,嚓……

破烂的布鞋陷进积雪,露出的脚趾头上冻出紫色的淤青。这双年幼的脚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休息,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舒适。它们只是不间断的在这片雪花之中重复着最原始的任务,不停地行走。

小乞丐的怀中抱着女婴。她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烧也退去了大半。疲倦和刚刚打过针的疼痛让她沉沉睡去,薄薄的眼帘盖住了那双绿宝石般美丽的眼睛。

小乞丐的腰上,挂着两个小袋子。一个,装着剩余二十七枚苏拉的硬币。另一个,装着药铺内买来的药。毛毯紧裹,手腕上的锁链被寒冷沁的更为冰凉。他将毛毯紧紧的裹着女婴和自己,快步的朝桥洞下的那个家走去。

“喂,人类的小子。如果你再晚三分钟从那个中年人手里接过钱,恐怕现在已经被士兵抓住,拷打了吧。”

飘舞的六角形结晶中,长久没说话的血瞳再次睁开。暗灭的声音,也开始在脑海中回响。

“嘿嘿嘿,看你刚才忙的,所以没有打搅你。现在有时间了吧?能和我聊聊,你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吗?”

小乞丐闭着嘴,脚步没有丝毫的减缓。

“哼,首先,我要赞同你的反应灵敏,也要称赞你的判断准确。但在其中有几个问题,我需要你的回答。”

“一,你为什么判断交易人不是狐狸口中所说的五十多岁的老头,而是那个中年人?”

“二,狐狸在你交易过程中的表情曾经变过几次,你对此作何感想?”

“三,对于上一个问题中狐狸的行动,你又为什么会采取与之相比并不合理,且危险的拐卖行动?”

“好了,回答我吧,人类。”

白色的气体随着小乞丐的一呼、一吸从嘴中溜出。他有些累了。在这样的风雪夜之中,一个十岁的孩子已经承受了太多同龄人所不能承受,甚至连一些成年人也无法想象的丑陋与罪恶。他在这样的臭水沟中打滚,挣扎,活到现在,然后迈着这双已经麻木的脚,疲倦、却丝毫不停留的走向目的地。

暗灭在等待着。它有足够的耐性,来等待小乞丐的回答。血红色的瞳孔极其感兴趣的注视着它的现任“宿主”,想要通过他的回答,来判断他的“资格”。

“………………因为……”

白色的气体,从小乞丐的嘴中呼了出来。

“他是人类。”

脚步不间断,小乞丐的速度在冻伤下也没有减慢。他开始缓缓说道——

“是一个人,就会撒谎。即使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也不能保证对方所说的所有话都是真话。”

“嘿嘿嘿,有趣。尤其是对于那个在市井之间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狐狸来说,更不可能被一个小孩子威胁两下,就竹筒倒豆子的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嘿嘿,想必他当时叫你出去拐女孩,就是打算让你失手,然后被抓起来吧?毕竟一个小孩子要想单枪匹马的拐走女孩,是不太可能的。嗯,继续说。”

“……我观察了他。他曾经说过,需要女孩来交易。但在酒馆内看他,他却一点都不焦急。”

“呵呵呵,他的胸有成竹恰恰证明了他的谎言。如果真的很急着完成这一笔生意,当然不可能如此镇定。所以?”

“所以,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出来了。他早就拐好了其他的女孩,对我的那番说辞并不是纯粹的撒谎。但想把我支开并且希望我被抓这一点,并没有错。”

血瞳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脑海中传来笑声:“有趣。也就是说,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相信过他的话。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他没料到你真的能拐来女孩,所以惊讶。”

“……嗯。但,不仅如此。他应该没想到我真的能带来人,所以猜测我是不是找到了他藏匿女孩的地方,借此来要钱。等到我并不是走向藏女孩的地方后,面部表情才放松了。”

“哈哈,小子。真难为你了。走在最前面,竟然还能看见走在最后面的狐狸的面部表情?不错不错。”

小乞丐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借助灯的玻璃,门上的铜牌,正面走过来的女人身上的首饰的反光,看的很清楚。”

暗灭冷笑一声:“那么,现在回答第三个问题吧。既然他明明有拐女孩,你为什么还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拐女孩呢?直接找到他藏女孩的地方然后再供出来,不好吗?”

桥洞已经快要到了,再穿过一条小巷就是家。小乞丐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女婴,见她睡的正欢之后,才默默的说道:“因为,我不知道藏匿地点。”

“粉红女郎的很多地方我并不能进去,到处都有人看守。所以,我只能拐一个女孩过来,才能拿钱。”

暗灭的所有问题全都得到了解答。从那只血瞳中来看,它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些答案,只是等着小乞丐的复述是否符合它的要求。结果证明,它很满意这一次的宿主。

“做得不错。你的行动力和思考能力实在是我见过的人中最让我感兴趣的一个。嘿嘿,很不错。不过小子,在你刚才的行动中,你也犯下了两个错误。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乞丐默默的想了想后,点点头。

“嘿嘿,第一个错误。就是那个你拐来的女孩还来不及被处理掉,就被救了出来。其实如果只是单纯的没有被处理掉的话,那还算马虎过关。但问题是,她连羞辱都没来得及受。”

飘舞的六角形结晶体下,小乞丐一边走,一边点头。

“这样就导致了那个女孩记住了你的脸,而且从她的家世和能够叫那么多人来救这一点来看,应该很有身份。尤其是那些守卫,在察觉小姐失踪之后就能够立即调集人群,在极短的时间内对粉红女郎进行搜查,可见身份不一般。你得罪了那位大小姐,后果可不堪设想。”

走出最后一条巷道,桥洞已经出现在眼前。小乞丐的脚步在这一刻终于有些放慢。他默默的走着着最后的一条道路,为自己的不够谨慎而懊悔。

“第二个错误,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乞丐呼出一口白气,说道:“第二个错误,是我不应该贪图那五十苏拉的酬金。应该在酒馆内直接要到三十苏拉后,将钥匙交出。然后把这个女婴放下后迅速离开,再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通报警备队,获取远多于五十苏拉的酬劳。”

“没错。这两个错误你都犯下了。这说明你考虑事情还不够周到,还有欠妥当。这是你还太嫩的证明。”

“………………………………”

小乞丐不再说话了。他认识到自己的那些决定始终还是不够镇定自若,无法想到每一个细节。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只不过是一个下水道的臭老鼠,凭这样的智力就能够活到现在,实在是太过幸运了。

暴风雪在刮着,巨大的冰块砸的人肌肤生疼。小乞丐迫不及待的钻进桥洞,回了家。

家……

018,最后的善良

第一年故事 018,最后的善良

简陋的帐篷,在暴风雪下已经被掀开。[]

里面的枯草已经全部被吹走,捡来的锅碗瓢盆也是砸碎的砸碎,掀翻的掀翻。

小乞丐看着眼前的这个家,没有丝毫的懊悔心情。因为这很正常,失去了镇压帐篷的木块,就是这么简单。

风夹着冰块,从桥洞底下卷过。小乞丐裹了裹身上的毛毯,将小女婴抱进最温暖的怀中。他弯下腰,翻着枯草,从中找出那块已经被冻得如同石头般坚硬的半截面包之后,转身离开。

——————————————————————————————————

所谓的家,不过就是睡觉的地方。这已经不是小乞丐第一次更换“家”这种东西。剩余的锅碗瓢盆明天再来取,今晚还是先找一个不会被冻死的地方过一夜。

稍避风寒的肮脏小巷内始终都是完美的避风港。小乞丐缩进一家饭馆后面,透过饭馆的后门望进去,里面的人正在洗碗,做关门的准备。小乞丐瞄准机会摸进去,用极快的速度偷出里面的一个杯子,装满热水后再快速的跑出来。他抱着这一小杯热水藏进避风港内,蹲在两个垃圾箱的中间,将毛毯反转,盖在自己的身上。

“小子,你想要活下去的求生意志已经完全打动了我。所以我决定就是你了。今晚我们就先在这里过一夜,等到明天,你听从我的指令,我会帮助你得到你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小乞丐缩着,这个小小的角落里面吹不进风,狭小的过道内也落不进雪,是少有的温暖场所。他只是瞄了一眼手臂上的暗灭,就将腰上的布袋取下,拿出里面的药片。

小女婴睡着。被重重保护的她应该不会觉得太冷。小乞丐将药片丢进水里,摇晃着化开。之后,才用手指粘着液体,凑到小女婴的嘴边。

温热的液体再次让女婴张开嘴。可以治愈她身体的粉末混合着温暖的液体进入她的体内。小乞丐舒了口气,趁着水还热着的时候多喂给了小女婴一些。等到水冷掉,他才吞了口唾沫,将那口和雪没有什么区别的液体放进嘴里,吞下肚。

胃部的冰冷,让他有了一阵抽搐。对此,暗灭看在眼里,血瞳中似乎露出一些不悦。

“小子,把这该死却没有死的丫头扔了。你没有义务照顾她,更没有义务为了她花去你接近一半的财产。”

小乞丐靠着墙,默默不语。他盯着小女婴那张沉睡的小脸,心里也有着一些不悦。

他的确没有义务照顾她,也没有责任去照顾她。生死由自己,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现在,这个小丫头的利用价值已经结束了,自己何必在为她操心呢?

“……………………”

“听我说,人类小子。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被我选中到底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你也不知道将来摆在你面前的将是一条多么壮丽的黑暗大道。所有人都将服从你,没有人会胆敢反抗你。你就是权威,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你会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富,也会有享受不尽的女人。现在,你可以立即得到这一切。你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把这个累赘扔掉,然后就此离开!”

疯狂的声音在小乞丐的脑海内盘旋,那双被冰冻住的眼睛慢慢的开始破碎,混乱起来。

暗灭说的没错,这个小女婴是别人糊里糊涂塞给他的。为此,他失去了原本可以用来填饱肚子的面包,避风雨的帐篷,以及二十三个苏拉。这些,仅仅只是一天之内所花费的财产。

死生由自己。这句话始终都是小乞丐的生命信条。每个人都有为自己的生命负责的义务,而其他人则没有。自己的每一天都徘徊在濒临饿死,打死,冻死的边缘,又怎么会有时间来照顾这个小女婴?

凭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去做这种毫无报酬,并且蠢到极点的事情呢?

在暗灭的鼓动中,小乞丐眼中的混乱再次开始冻结。冰封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一般,看着怀中的小女婴。他弯下腰,抱着她的手渐渐不再那么的紧。小女婴的襁褓慢慢脱离了小乞丐的怀抱,脱离了毛毯,脱离了那双手臂所能带给她的最后一丝温暖……

……

…………

………………

冰雪中,白色而虚弱的气体,脆弱的飘着。

小女婴的襁褓已经完全离开了小乞丐的怀抱,正面接受着外面那寒风的侵袭。小小的身子在寒冷中缩了起来,小小的脸蛋渐渐变得苍白。呼出的气体化为白雾,被风一吹,就散开了。

她会死。

在这样的冰雪中,只要放着不管一两个小时,她就会被冻死。

小乞丐的双手还捧着襁褓,脑海中,暗灭的声音则在兴奋的推波助澜。这一刻,小乞丐的动作却是凝固了。他就像是冰雕一般,在垃圾桶的中间,陷入沉默。

“人类小子,你……该放手了。”

冰冻的双眸中闪过一抹闪烁。他继续望着小女婴那脆弱的脸庞,洁白的呼吸,小小的身子。终于……

他的手,慢慢的缩了回来。

“人类——!”

“我……会跟你走。”

拉开毛毯,小乞丐将女婴重新抱入怀中,盖好毛毯。

“我会找户愿意收养的人家。即使运气再差,她也能成为婢女。……活下来。”

暗灭的瞳孔睁大,缠绕住小乞丐手臂的锁链似乎再次准备挪动起来。可小乞丐紧紧盯着那只血瞳,眼神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对此,血瞳却是慢慢的冷静了下来,预备开始锯的锁链也停止了颤抖。

“哼,最后的仁慈吗?就和《圣约典章》中的八万恶魔之首劳诺德一样。”

“…………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教会的圣经恐怕你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我告诉你,劳诺德在接受魔族的洗礼成为恶魔之王前曾许愿,为了成为最完整的恶魔,所以祈求将自己内心的善良全部凝聚起来,做一件人生中的最后一件善事。为此,他以一只眼睛的代价替人类杀掉了一头摧毁了九十九座城市的恶龙。之后,他的善良被使用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十分顺利的成为了恶魔之王。”

“……意思就是,越邪恶的人,表面越是善良,称颂之人可能也越多。”

“呵,小子,有趣。你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对这个故事的理解很对我胃口。虽然在教会的译本中,把这则故事解释为恶魔的诱惑十分强大,能够诱骗最正直的人抛弃所有的善良,即使将身体残废也会无怨无悔的堕落……算了,解释这个没有意义。”

小女婴重新感受到温暖,混混沉睡的她渐渐舒展开身子。毛毯之下,小小的嘴巴砸吧砸吧,吐着舌头,一副无比安心的样子。

小乞丐咬了几口面包,将最后的一小段面包藏进怀中,盖好毛毯,闭上眼睛。在两个垃圾箱的夹缝之中,小乞丐和小女婴全都开始陷入沉睡。

红色的瞳孔闪动,看了看自己选中的人,再看看他怀中睡的正香的小乞丐。终于,暗灭冷哼了一声。

“有趣。最后的善良吗?……罢了,难得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宿主,与其让他把那些残存的善良用在无法推断的未来的某件事上,还不如就让他用在这个小丫头身上吧。小子,你就好好的完成你的心意吧。等到你的善良随着这丫头的送人结束之后,你的冷酷和残忍就将完全的属于我。到时候……嘿嘿嘿,一个十分有趣的世界,将会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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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暴风雪依旧。

仿佛没有止息的雪花颤抖着从天空砸下,将白色的棺材盖一层又一层的覆盖上赛纳格这座棺材之城。接连两天的暴风雪到底冻死了多少人?又会有多少人苟延残喘的用他们那被折磨殆尽的生命迎来又一个残酷的黎明呢?

雪,在看着。

看着这个世界的宁静。然后,好像事不关己似的,欢快的在空中飘舞,盖在一具冻死尸体的身上。

一具冻僵的人体,静静坐在小巷的角落里。它的表情十分的宁静,似乎永远脱离了痛苦与折磨。在那个世界里,再也不会为了食物与温暖而烦恼。那是一个美丽的世界,没有死亡与痛苦的世界。

嚓、嚓、嚓。

脚步,从冻僵的尸体旁走过。对于那根冰棍,脚步的主人没有看上第二眼。对于那根冰棍脸上的宁静,小小的身影却没有任何的向往。

死,绝对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他活着,或许并没有什么十分重大的意义。但他就是不想死。

只为了活着而活着,下水道老鼠的生存观念永远就是这么简单。

不想死,活着。

这么简单的道理,让他撑过了又一个冰冷的夜晚。

小乞丐在小巷内缓缓地走着。巷子的角落里偶尔还能发现一两具尸体。在这样寒冷的冬天,警备队是不会派人来清理的。只有到了春天,等到这些尸体发臭,蟑螂和苍蝇开始围绕那些肉块转,老鼠和乌鸦吊着它们的内脏在街上到处跑的时候,才会有人来清理这些垃圾。

这一切就这么简单。简单到让小乞丐没有丝毫的怨言。

019,无法抛弃的联系

第一年故事 019,无法抛弃的联系

离开那条小巷,小乞丐走上了街道。[泡!书。吧!超。速!更。新]依旧飘着雪的街上没有多少的行人,三三两两的过路者紧缩着脖子,竖起衣领,快步的走了过去。这么冷的天,就连马车也变得稀少起来,街上覆盖着的雪没有丝毫被车轮压过的痕迹。带给人一种十分柔软而温暖的错觉。

小乞丐呼出一口气,轻轻拉了拉襁褓,遮盖住小女婴的头,只露出她的眼睛和鼻子。小女婴似乎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慢悠悠的睁开眼睛。

小乞丐的身影倒映在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眸中。小女婴吐着舌头,发出几声“啊~~呜~~”之类的不明原因的叫声。小乞丐定定的望着她,在漫长的双目对视之后……

小女婴,竟然笑了。

轻微的笑声就如同她的呼吸一般的脆弱。小乞丐对于她的突然欢笑似乎有些难以理解。对此,他干脆的不再看着她,抬头,走到街道旁的一座公寓门前。

这排公寓在这条街上算是比较豪华的了。小乞丐就曾经在这里蹲守过,寻找值得下手的目标。现在,他再次站在门前,按响了门上的门铃。

“谁啊?”

很快,随着门吱呀一声的响,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女走了出来。当她看到小乞丐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厌恶,随即想要关门。

“夫人,请您收留这个孩子吧。”

小乞丐机灵,当先一步用脚卡住门框,将小女婴递了出去。

妇女见小乞丐不是来要钱的,随即愣了一下。她充满疑惑的看了看小乞丐,再看了看小乞丐怀中的婴儿……

“呜~~~呜~~~”

吃过药的小女婴似乎显得精神了许多。她瞪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啊,好可爱~~~!小孩,你不要她了吗?”

说着,妇女伸出手,准备接过小女婴。

小乞丐点了点头:“是的。我在路上捡的。不知道父母是谁。夫人,希望您看在外面风雪的份上,给我一个面包充饥吧。”

妇女满口答应着,一脸欢笑的上前抱住小女婴。可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刚刚还好好的小女婴突然咳嗽了一声。

妇女的脸唰的一下变了。刚刚还充满欢喜的表情变成了冷酷。她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婴的额头,随后,脸上的冷酷终于跌进了冰窟里。

“她病了?”

“……………………”

“还给你,快点把她带走,别传染了我家的宝贝儿子。”

小女婴被瞬间塞回小乞丐怀里。砰的一声,大门合上。面对冰冷的门扉,小乞丐默默的站在风雪之中……

“先生,请您收养这个小女婴吧。”

“走走走!我没钱,向别人讨去。”

“夫人,这个女婴多漂亮,请您收养她吧。”

“滚!脏鬼。你简直把我用熏香熏过的门给弄臭了。”

“小姐,您难道不想要一个可爱的妹妹吗?”

“呀~~~!士兵先生!这里有个可疑的孩子!他抱着女婴到处在卖!!!”

……………………………………………………

慢慢的,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小乞丐已经啃完了那块面包,在风雪之中继续走着。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敲过多少户人家的门,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将他赶走了。

就没人肯要她吗?这个女婴?就没有人肯收养她,照顾她,将她抚养长大吗?

小乞丐低下头,冰冷的眼神默默的看着怀中的女婴。而这个至今都没有人肯要的小家伙似乎却一点都不担心,看到小乞丐看她,再次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笑着。

取出药片,扳碎。小乞丐花了一个苏拉外加三个伊奈尔从一间小铺子内买来一个小小的保温瓶,又花了一个伊奈儿让小铺的老板在这个保温瓶内装满热水。他将剩余的二十五苏拉和两个伊奈儿装进袋子,给女婴喂了起来。

“哦?这个城市的通用货币单位有两种嘛?苏拉,伊奈儿。一苏拉等于六个伊奈儿?”

“准确的说,一苏拉等于6.204伊奈儿。”

小乞丐说完,热水也喂完。他仰起头,将里面那还残留着药粉苦味的水全都倒进自己的胃里。热量,让他的身子不由得发出一阵颤抖。

“呵呵,你对于货币之间的交易还挺敏感?”

“交易站上有写。偷到的是苏拉还是伊奈儿,可以根据当天的兑换值,选择兑换或是保留。”

小乞丐擦了擦嘴,将保温瓶用袋子吊在腰上,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

“是吗?有趣。那么,你通过这种方法,赚了多少钱?”

“……………………只有大交易量才有用。而且,需要手续费。”

“哈哈哈,也就是说,你这种小偷小摸根本就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赚钱吧?算了,别再去在意这种东西,还是快点将这个小丫头送走才是正题。喂,现在天已经越来越晚了,如果还不能将这小丫头送走的话,你就又要照顾她一晚。看,前面那座府邸怎么样?那可能是这座城市里最豪华的建筑了。你说,他们会要吗?”

小乞丐停下脚步。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是一座庄园,赛纳格内最大的庄园。高高的围墙和厚重的大门,全都预示着这里的人非常有钱。既然有钱,当然就有能力收养一个婴儿。

门的旁边挂着名牌,但小乞丐不识字,当然看不出来那写着什么。他只是隐约知道里面住的一定是十分有权势之人。

看着面前这扇大铁门,小乞丐终于舒出一口气。他低下头,怀中的小女婴已经由于服过药而沉沉睡去。

在抛弃她的这一刻,不被她的那双眼睛望着,实在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小乞丐走至铁门前,轻轻拍了拍小女婴后,将她放下。这一次,他不再等着里面的人出来,而是选择了这种任由小女婴自生自灭的方法。如果里面的人出来看到她后,她能够表现出可爱的一面,并且不咳嗽,那么就有可能被他人收养。如果不行的话,那小乞丐也不打算上前抱起她,就让她在那里冻死吧。

放下女婴,小乞丐蹲在一旁,静静的望着那张睡脸。他再次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柔嫩的肌肤,感受着这种曾经带给他少许温暖的心情。可是这一切,这三天两夜的照顾,此刻终于迎来了终点……

“………………再见了。”

小乞丐最后一次拍了拍小女婴的襁褓,站起身。即使脑海中的暗灭嘲笑他“第一次说了没有意义的话”,他还是冷静的抬起手,按下门铃,迅速从门前撤离。

风,夹着雪。

小乞丐缩在斜对大门的一条小巷中,借着那已经昏暗的灯光,紧盯着那扇大门。这可能是他的最后一次担心了,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打算去问自己为什么要躲在这里而不离开,就让自己的行动无理一次,随性一次吧。

……

…………

………………

终于,门开了。

“汪!汪汪汪!”

“妈的,是哪个混蛋在晚饭的时间叫门的!那么大的雪!他奶奶的。”

从门里传出来的咆哮声,瞬间将小乞丐的心,扔进冰谷。

铁门打开,里面出来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左右,看起来满脸横肉的佣人模样的人。伴随着他出来的,还有他手中牵着的三条大狼狗。那狗,看起来简直比小乞丐还要壮硕。

佣人的心情似乎非常不好,他的嘴哆嗦着,来开门朝两旁看了看没人之后,显得更是气愤异常。口中开始不住的咒爹骂娘。直到那三条大狼狗注意到了台阶上的小女婴,并且大声吼叫之后,佣人才低头看去。

狼狗的声音有多么恐怖?这座宅邸的主人平日的口碑并不算好,教导出来的狗当然不会多么的有礼貌。小女婴被三条恶犬的吼声吵醒,被接二连三的吼叫之后,她终于怕了,开始呜呜的哭了出来。

佣人斜着眼,瞪了一眼下面哭嚷的小女婴。随后,他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再次开口咒骂:“我奶奶的,哪个小_穴太痒的婊子丢下的杂种?难怪刚才一副牌整整输了一百苏拉呢,原来都是倒了杂种在外面叫的晦气!”

小乞丐转过头,不打算再看了。这很明显是一个最糟糕的开端,它注定不是一个好结局。如果不趁着现在离开,等到佣人丢下小女婴回去之后,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再走上去抱起她。

“汪汪汪!”

“哦?爱莎利亚,美达兰罗,伊丽莎白,你们饿了吗?好!看看这小杂种也出生没几天,新鲜着呢。你们将就着享用吧。啐,死杂种,敢哭走我的运气,我就让你来填我宝贝的肚子。”

瞬间,小乞丐刚要迈开的脚步,瞬间停住了……

020,带来暴风雪的孩子

第一年故事 020,带来暴风雪的孩子

这是一个自然的时代。{泡。书。吧,小。说。网}吃婴儿,或是吃还没出生的婴儿或者胎盘,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成了一种“文明”的聚餐。这种“食补”更成为了一些贵族间流行起来的风气。所以,这并不是什么野蛮的行为,只是一种最符合自然规律“弱肉强食”的准则而已。

流着口水,露出锋利的牙齿,争相的扑向女婴的恶犬们显得峥嵘莫测。可小乞丐的动作似乎比它们要稍稍快上一步。在那三条恶犬的爪子即将触碰到襁褓之时,小乞丐已经拉住襁褓的边缘,一拉,将小女婴重新抱回怀中。

小女婴的哭泣声变得更为响亮了。重新被人抱起的她缩着脖子,脑袋一个劲的往小乞丐的怀里钻。小乞丐用左手抱着她,右手轻轻抚摸着襁褓,给予她安慰。随后,他抬起头,冰冷的双眸瞪了那个佣人一眼,转头,准备离开。

“慢着,你这个小偷。”

身后,传来佣人那略带嘲笑的声音。

“谁给你的权力,竟然赶来抢赛纳格市长家养的狗的食物?”

三头恶犬大声的咆哮着,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小乞丐没有回答。因为只要一回答,他就会被对方缠住。在那三头狼狗的面前,十岁的他显得实在是太过渺小,太过无力了。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就此放走小乞丐的意思。这名输钱输惨了,一口怨气无处发泄的佣人冷哼了一声,抓着狼狗项圈的手一松……

小乞丐听到了背后传来的急速脚步声,他立刻拔腿逃跑。但,他的运气在这一刻似乎终于逆转了。就在他钻进旁边的小巷,三条狼狗冲出来的一刹那,六个人影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狼狗的面前,将这三条恶犬全部拦下。

“怎么回事?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放狗?”

小巷外,传来一名年幼女性的声音。但这个声音似乎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布发出来的,所以听不太准确。

得知狼狗被拦住之后,小乞丐立刻贴着墙壁站立,静静的躲藏着。

外面,那名佣人马不停蹄的牵住三头恶犬的锁链,走到一辆豪华马车旁,跪了下来,十分恭敬的说道:“公……公主!其……其实是……”

“我可不允许你撒谎!我的人已经看到了,你放狗追得似乎是一个孩子。你别以为赛纳格属于水晶冰共和国,不属于雄鹿帝国就敢放肆。水晶冰共和国可是雄鹿帝国的附属国,你们也必须遵照雄鹿帝国的意愿,始终都要贯彻正义,而不能非为作歹!”

佣人不敢开口,只能不停地点头称是。等到那位被他称为公主的女孩再次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佣人才将自己刚才碰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放狗咬小女婴的这段,自然是省略了。

“哦,是个婴儿啊。”

女孩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

“看来那个男孩子一定是想找人收养他们吧。而你,却带着三条大吼大叫的狗出来,他不跑才怪呢。”

佣人点头连连称是,不再开口插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再次模模糊糊的从街上穿进小巷——

“现在天这么冷,想抛弃自己的亲骨肉这种事也是在所难免的。乔叔叔,那个孩子还在那里吗?如果在的话,就让他出来吧。我可以收留他们,正义的一方总是会照顾弱小的嘛。”

女孩子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模糊不清。巷道内听不真切。但隐隐约约,小乞丐听出对方同意收留小女婴了。也是在这时,一个身着长袍的人出现在小乞丐眼前,冲着他微微的招了招手。

“嘿,有趣。”

暗灭发出一声冷笑。

小乞丐没有理会这一点,能够让小女婴被人收留,他已经欣慰太多了。

跟着那个穿长袍的人,小乞丐快步的走至街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辆由四匹马拉着的马车,马车的装饰华贵而奢侈。厚厚的布帘足够挡住外界的任何寒冷,让里面如同夏天一般的温暖。

小乞丐站定,抱着女婴。小女婴哭够了,缩在小乞丐的怀中沉沉的睡去。这时,马车内传出那个小女孩的声音。伴随着声音响起的,则是布帘后走出两名女佣,将布帘缓缓拉开——

“小男孩,你真是幸运。我明天就要回家,我会替你介绍一份好工作,让你做一个合适体面的佣人,有一份足以养活你和你的弟弟也不知道是妹妹的工资的。”

帘子掀开,看到里面说话的那个人的脸后,小乞丐立刻转身,撒腿就跑。

这一幕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没有人知道小乞丐为什么要跑,所以所有人都愣在当场,不知该有何举动。直到说话的那个小女孩也看清了小乞丐的背影后,脸上的温柔也在瞬间化为怨恨,手一指,瞬间下令:“是他!就是他!给我抓住他!不,杀了他!!!”

气氛骤变,众人还是无法理解这一瞬间所发生的变化。但那三条恶犬却是感受到了小女孩的愤怒,突然齐声狂叫,并且奋力一挣,全都挣脱了佣人的控制,朝小乞丐逃去的方向追去。

佣人是众人之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尽管他不知道这位公主为什么要杀一个小乞丐,但早就想找些事情发泄发泄的他立刻抽出腰间的佩剑,大踏步的追着自己的狼狗前去。马车周围的其余守卫在愣了两三秒之后,才终于醒悟,留下一些保护公主,另一些全都急切的朝小乞丐追去。

————————————————————————————————

这真是一个最糟糕的夜晚。

小乞丐需要纠正自己的认识,他的运气今天一天都没有好过。现在,他全力的在雪地上奔驰,为了躲避那三条紧追在身后的狼狗,玩命似的疯狂奔跑。

会死。

被抓住的话,一定会被杀死。

直到现在,他才深深的体会到自己昨天所犯下的两个错误中的第一个到底是多么的致命。他大意了,以为那个小女孩会被很顺利的处理掉,所以就安安心心的在她面前露了脸。正如暗灭所说,自己的不成熟总有一天会将自己陷入无法脱身的深渊。

背后的狗哮声越来越近,近的甚至能够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佣人的可怕声音也开始在耳畔回荡,联想到刚才他放狗咬小女婴的神态,小乞丐绝不相信被他抓住自己还能活着超过十分钟。

现在,应该怎么做?

小乞丐在狭小的巷道内来回穿梭,凭借着熟悉的地理位置勉强还能和后面的狼狗保持一定的距离。但迷宫对于嗅觉灵敏的狗来说没有作用,他需要寻找一个更好的解决自己困境的方法。

雪,被他的疾走而踩的飞扬。即使身体在全力奔跑,小乞丐的大脑也依旧在冷静的思索。越是危险,越是焦急的时候,就越是需要耐心和冷静。卑微的老鼠要想活下去,只靠跑得快是绝对没可能活到现在的。

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里的巷道已经快要抵达外面的大街了。而最靠近这里的街道就是一条商业街,前天自己被关住的药铺,也是这条商业街的一份子。但现在全都是积雪,根本就没有人,所以店铺应该也全都关门了……

关门……?

瞬间,小乞丐的脑海内闪现出一个主意。他不再往小巷的深处转,反而调转方向朝大街的方向跑去。不消片刻,他钻出了巷子,抱着小女婴奔驰在那条商业大街之上。

背后的狗哮声开始变得清晰,三条狼狗也钻出了巷子。它们看到了目标,全都发出兴奋的叫声,全力跑动着冲了过来。

小乞丐没有回头,他没有这个时间。而且回头确认狗与自己的距离对于逃跑没有丝毫的意义。他只是拼尽全力的跑着,同时冷静的观察着道路两旁的店铺。

“哈哈!找到了!各位!在这里!快点过来啊!”

佣人也冲出了巷道,跟在他身旁的还有好几名守卫。他们看见小乞丐的身影,立刻抖擞精神,追了过来。

街道两旁的店铺果然全都关门了。而且相互连接的店铺更没有丝毫的巷道可以让人钻。小乞丐这是在自寻死路?

不,事实证明,他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在那已经全部关门的店铺中间,有一座店铺却依旧大开着门。而那座店铺的招牌上,有着一个绿色的十字架。

这是一间药铺。药铺的主人正在清算今天一天的营业收入。这个嘴角带着冷笑,眉心处有一颗手指甲般大小的痣的老板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钱袋,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嘿,老板。生意怎么样?”

店铺的侧门内走出一个人。他有着一双十分粗的眉毛。药铺老板看到这个人之后,嘴角抖了抖,刚刚的满意笑容瞬间变成厌恶。

粗眉毛走到柜台前,一只手压在柜台上,看着老板怀中的钱袋,眼睛扭曲着:“我想应该生意不错吧?没有了竞争对手,这一片的人求医问药的话全都要找老板您。而且这两天下大雪,感冒发烧的人应该不少。看看,您到了这么晚还没有关门,可见生意实在是兴隆的可以啊~~~”

021,被静止的时间

药铺老板从钱柜里面摸出一叠纸钞,扔在粗眉毛的脸上。

“这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粗眉毛嘿嘿笑了笑,弯下腰捡起那些纸钞,拍了拍,放进怀里。他冲着药铺老板来了个飞吻之后,大踏步的走向大门,准备离开。

哗啦——

门,打开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孩子,出现在了粗眉毛和药铺老板的眼前。他是来求医的吗?可为什么,紧跟着他身后进来的暴风雪,会是如此的浓烈,如此的冰冷?

粗眉毛没有在意这个乞丐般的孩子,只是哼了一声让开步,不打搅药铺老板的生意。那个小乞丐马不停蹄的冲向药柜,看来真的是来看病的。

“小鬼,你是来看病的吗?”

一个孩子能有多少钱?但药铺老板还是一边算着手中的营业额,一边用眼角瞄了小乞丐一眼。

小乞丐没有回答,他和一般的患者不同,不是站在柜台外。他反而径直跑进柜台内侧,伸出手,拉住了药铺老板的衣角。

小乞丐的这一举动让人莫名其妙。药铺老板更有些担心这小子是不是来偷钱的,所以护住了打开的钱柜。也就在他准备开口呵斥的时候,门前传来的剧烈的狗哮声。同时,一个佣人打扮的人牵着三条狗,和四名士兵所组成的小队,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粗眉毛老大大老板不好了我替你们做的事露馅了这是你给的赏钱,我不要了”

小乞丐从怀中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一苏拉,塞进药铺老板的手中。还不等药铺老板反应过来,小乞丐就抱着女婴转身,朝柜台内侧的侧门跑去。

这是怎么回事?

粗眉毛和药铺老板被这些变化弄得一愣一愣的。可那些士兵看到这一幕,已经纷纷拔出剑,大叫着攻了过来。

“原来幕后主使人是你们连雄鹿帝国的公主都敢下手,受死”

已经顾不得什么了,粗眉毛原本就不是什么善类,看到对方拔剑,也随手抽出腰中的短刀迎击。药铺老板更是由于心怀鬼胎,慌慌张张的收拾了钱就想逃跑,反而被一名士兵的一支弓矢射穿心脏,就此暴毙。

暴风雪下的药铺内,传来一阵厮杀之声。粗眉毛是个有手段的人,在几名士兵的围攻下还是拼着浑身的伤口逃了出来,向自己同伙的聚集处逃去。士兵们在几声呼喝之后也随即追了上去,在此之后的第二天的早报上,就攀登出来警备队消灭了一个雇佣杀手组织的消息。

这间药铺有后门。联想一下药铺老板和粗眉毛的“交情”,就可以得出他一定有装后门。小乞丐打开后门,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条小巷。他略微观察了片刻之后,立刻就知道了自己是在哪里,再次拔腿就跑。

“嘿嘿嘿,十分有趣。人类小子,跟着你果然是惊险万分,刺激至极啊可是,在某些时候,畜生反而会比人类还要聪明。你能够避开这最后的考验吗?”

暗灭的血瞳散出兴奋的光芒。身后的那扇门上,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小乞丐的体力已经被消耗了许多,他来不及喘气,继续进行着逃跑。

门被撞开,汪汪声破门而出。三条狼狗在出来后立刻低下头嗅着,很快,它们就找到了小乞丐逃跑的方向,大叫着追了上去。而他们的叫声,自然也引来了它们那残暴的主人,手中拿着一把弯刀的男佣。

呼……呼……呼……

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小乞丐的脚步在打颤,他已经在暴风雪中连续奔跑了过一个小时,如果不是求生意志强烈的话,普通人早就倒下了。可他还是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逃跑,躲避身后的追击。

汗水,在刚刚溢出的那一刻就被冻住。背上**,冷冰冰的。被冻住的汗水阻塞着毛细血管,让小乞丐连汗都无法排出。他的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都会承受莫大的疼痛。

他只有十岁。

一个十岁的孩子,即使求生意志再怎么强烈,也无法突破体力这一年龄限制。

啪……

在跑至另一条大街上之后,他终于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

…………

………………

雪花,飘渺的下着。落在小乞丐的身上,仿佛要替他盖上最后的冥布。小乞丐的双手高高举着,在即将跌倒的那一刻将小女婴捧起,避免了她被压住。

吃着口中的雪,感受着大自然的冰冷,小乞丐的呼吸变得更为沉重。他的双腿已经抽筋,再也站不起来。此刻的他,唯有翻过身,坐起来。而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小女婴抱到怀中,查看她的情况。

她在睡……

看到这一幕,小乞丐那冰冷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一抹安心的色彩。

“小子,终——于——找——到——你——了。”

抬起头,从娇弱的脸上挪开。一张比下水沟老鼠还要肮脏的脸带着三只狼狗,出现在小乞丐的身前。

冰雪飘着,卷起切割人类肌肤的疼痛。夜晚已经笼罩住这里,街道上没有行人,道路两旁更没有灯光。住宅内的人类似乎都已经陷入沉睡,只留下外面那个刮着风,下着雪的世界,等待着小乞丐接下来的命运。

裂开嘴的恶犬包围住了小乞丐,吐着舌头,亮出牙齿,流出贪婪的口水。它们的主人玩弄着手中的弯刀,笑着,蔑视着眼前不能动弹的小乞丐。看着这个被追到穷途末路的“玩物”,他抬起手,将弯刀砍下。

刀刃,割开雪花,在小乞丐的脸颊上砍出一条裂缝。这并不是小乞丐闪躲,而是那个人在肆意的捉弄眼前的东西,想看看他惊恐的样子。

红色的液体从伤口处流出,涂在冰冷的脸上,迅化为冰粒,冻住了伤口。小乞丐的表情没有变化,他只是依旧看着眼前这个人,冷冷的,注视着对方。

“呵哈哈,垃圾,你还真是够镇定的?看来这么点小伤口已经无法吓住你了,是吗?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把你的四肢砍下来,然后再剁碎了,喂你吃掉怎么样?反正我们的那位公主大小姐已经对你恨之入骨,就算再怎么玩你,应该也没有关系?”

小乞丐的身子缩起,将小女婴更加抱紧了一些。他向后挪了挪,试图用身体遮盖起小女婴的身体,护住她。

“切,小子,你的表情真的是让我恶心我就不信,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上给我撕碎他的身子全都给我上”

恶犬得到信号,立刻释放被压抑住的冲动。它们冲上前,冲向被完全包围的小乞丐,露出牙齿,咬向那瘦小的身子……

没人能救得了他。这一刻,小乞丐把女婴,抱的更紧了……

时间,

停止。

…………………………

小乞丐搂着女婴,望着面前的恶犬。那张张开的嘴已经凑到了他的鼻子,他甚至能够闻到从那张嘴里弥漫出来的腥臭味。

雪花停顿,从恶犬嘴里喷出的唾液也凝固的悬在半空。这一刻,一切都停止了。

小乞丐不能动,他只能看,只能闻,只能感受着手中怀抱的小女婴的重量,却不能移动。背后两只狼狗的爪子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感觉如此的真实,可他却丝毫无法进行动弹。甚至连瞳孔的转动都不被允许,只能紧盯着那头扑来的狼狗,看着那两排锋利的牙齿。

“嘿嘿嘿,小子,是不是很有趣呢?”

暗灭的声音,在脑海内回响。在所有的一切都停止,甚至包括小乞丐本身的情况下,把手处的血瞳却是再次的睁开,紧盯着小乞丐。

“…………………………”

“先,我要告诉你。我并没有暂停时间。现在,我只不过是让你的思考能力提升了一千倍以上。这也要感谢你这种在生命陷入危机之中后,还能够冷静思考的本能啊。”

“…………………………”

“呵呵,不理解吗?那我简单解释一下。时间这个概念只是相对于人类的大脑感知来说的。大脑感知一段时间内生的事情越多,相对时间就会越慢。相反,一段时间内生的事情越少,相对时间反而就会越快。平时你在一秒钟之内可以思考的事情,经过一千倍的放大之后,那一秒钟所思考的事情在现在的你来说就只相当于千分之一秒内的思考内容。”

“所以,你现在才会感觉到这种犹如时间停止一般的错觉。可事实上,你周围的时间正在以相对你来说一千倍的慢进行中,也就是变成了相对你来说的十六分钟多一点点的时间。所以我们才能有这份闲暇互相交谈,理解了吗?”

“………………你,想要我怎么样。”

“呵呵呵,就是这份有趣。你始终都是让我感到无比的惊讶呢人类小子”

“………………”

(未完待续)

022,第一杯美酒

“好了,看看周围吧!哦,我忘了。虽然将你的大脑思考速度提升了,可你的运动神经却没有提升,所以无法动,也无法闪避。换言之,即使在你看来周围的速度运行的再慢,也无法回避你快要被撕裂的这个事实。”

“………………”

“有趣。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思考有什么脱身的方法。对于你这种不论怎样都要活下去的顽强精神,我深感佩服。但事实就是事实,要安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智慧有时候并不是唯一的筹码。你还需要另一种东西,一种可以保证你安全的……力量!”

“………………”

“怎么样,愿意和我一起品尝这第一杯美酒吗?你很快就会喜欢上这种美妙的滋味,但我又不希望你太过着迷,变得和上一位使用者一样的沉沦于我之下,变成完完全全的附属品。因为这样会很无趣。但我相信,凭你的定力,应该能够抵御这种美酒的诱惑吧?嘿嘿嘿,暂时。”

“要……怎么做。”

“哦?这样说来,你是同意了吗?嘿嘿嘿,真是有趣啊。愿意接受我的人啊,第一次就让我来教你。你就好好的记住这一次的感觉,因为从今以后,你将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拔出我,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将我的力量发挥到哪一种境界呢!”

在接近于静止的时间内,暗灭的剑柄处再次窜出一根漆黑色的锁链。和其他锁链不同,这根锁链的头部成锥形。这个锥子牵引着锁链围绕住小乞丐连续转了四个圈,仿佛彻底捆绑住小乞丐似的。最后,狠狠的插进了小乞丐的右前臂末端。

现实世界中,狼狗的利牙已经咬下,利爪也已经撕碎。在这刹那间,空气中的暴风雪突然浓烈了起来,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卷进了白色的地狱黑暗之中。

……

…………

………………

暴风雪,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浓烈呢?

远处的小女孩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望去。只见空气中弥漫的雪花竟然变得更加浓郁起来。拉车的四匹骏马刚刚还是好好的,可现在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开始竞相嘶叫。一股冷风吹来,让小女孩打了个哆嗦,急忙放下帘子。但是这一刻,厚重的帘子似乎再也无法隔绝外界的寒冷,温暖的马车内,迅速变成了一个让人打寒颤的冰窟……

…………………………

佣人瞪着眼睛,嘴角抽搐着。在他的面前,暴风雪竟然厚重到了让他看不清任何东西的地步。雪白而冰冷的六角形晶体将小乞丐和狼狗完全的掩埋了起来,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嗖——

一个东西从中飞出,那是一条狼狗。再次看到自己的爱犬,佣人脸上的不安立刻消去了大半。可等到他看清那条狼狗的样子之后,他的脸,瞬间就被冻住了。

那不是一条狗,而是半条。它就像是被什么异常锋利的东西从中间线给切开一般,只有左半边的身子。狼狗依旧张着嘴,做出一副作势要撕咬的动作。它那被切开的侧面并没有流得满地鲜血,而是被一层薄冰完全的冻住。就好像实体标本似的,佣人可以看清这条狗的每一个内脏,看到他那被切开的心脏,还留存有一些肉糜的胃囊,以及延伸至胃部的大肠。

狼狗的身子,倒在雪地上。哐啷哐啷,就像是已经在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中放置了三天三夜一般的僵硬。难以想象,它在一分钟之前还是活的,能够动弹,能够大叫。

佣人愣愣的望着狼狗的尸体,大脑骇的停止了思考。也就是在这时,他面前的暴风雪逐渐的散去,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从白色的雪中,射了出来……

“你……你……!你——!”

暴风雪停了。仿佛畏惧着什么似的,再也不敢落在那个孩子的身上。在他的脚边,另外两条狼狗的身体也全都被切开,它们的动作依旧维持着扑击前的那一刻。

哗啦……

轻响,从小乞丐的手上传来。佣人低下头,赫然看见一把比小乞丐的身子还要长的黑色巨剑插在雪地上!黑色剑的剑柄处环绕着松松垮垮的铁链,随着小乞丐手部的轻微移动,发出轻轻的哗啦哗啦声。而在那剑柄处,则有着一个血红色眼睛,大张着,瞪着他!

佣人不能动了,就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般,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应该干什么。小乞丐的眼睛变得如血一般的鲜红,他的右手死死的握着那把比他还要高的巨剑剑柄,嘴角……

发出狞笑。

“咯咯……”

在血瞳的映照之下,小乞丐的左手,渐渐松了。原本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女婴,现在,却被他好像什么垃圾似的,随手丢下。

“咯咯咯……”

不应该有的狞笑在雪花的颤栗中回荡,由于积雪,呼呼沉睡的小女婴总算没有被惊醒。她继续睡着,闭着眼睛,不去看外面发生的真实。

插进小乞丐右臂的锁链形成了枷锁,这个孩子慢慢的站直身体,用双手,去握住那把黑色的剑。慢慢的,他将它从积雪中拔了起来,那些哗啦作响的锁链也在这一刻收紧,将他的右手和剑柄完全的绑在一起。现在,这个孩子就捏着那把与他的身高完全不相称的黑剑,用那双血红色的瞳孔,注视着眼前的猎物。

“你……你这个下水沟老鼠!耍什么戏法!”

佣人抬起手,试图用手中的弯刀来克服心中的恐惧。

手,落下。

捏着钢刀的手,躺在积雪中,末端的血液已经被冰冷给冻结。

没有痛楚……不,准确的说,是还来不及感受痛楚。就如同魔法一般,佣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瘦小的身体握着剑一挥,然后,自己的手就像是不再是自己的东西似的,飞了出去。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已经从这个小乞丐的身上消失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第一口美酒所带来的喜悦让他无法自拔,完全的陷入癫狂之中。

“啊……啊啊啊啊!”

疼痛,终于从断臂处传来。右臂的伤口已经被冻住,佣人捂着肩膀,撕心裂肺的大叫着。他转过身,再也不顾什么任务不任务,再也不去管输了一百苏拉后应该找谁出气。他只想逃,想活下去。

他迈出脚,他的脚向前移动,可他的身体却没有动。在那双扭曲的慌乱瞳孔中,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条左腿飞了出去,然后,就是自己的右腿,最后,是自己的左臂。

啪——

积雪,被扬起。

佣人趴在冰冷的白色世界之中,嘴角,由于恐惧而扭曲。

纯白色的世界依旧一尘不染。被瞬间冻结的伤口中没有流出任何一点玷污那些白色晶体的污秽液体。佣人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感觉,他努力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想要翻过来。

一只脚,踏上了他的背脊。雪花慢慢飘舞的夜空之下,佣人的瞳孔已经被恐惧给瞪了出来。接着,一些不像是人类所发出的笑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不……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无法回头,眼前只有白色。他极力的恳求着,对生的渴望让他变成了不想死去的老鼠。但即使是如此的祈求,他身后的那个狞笑依旧没有停止……

咯啦。

剑,插进了他的背脊。穿透心脏,从他的胸前刺了出来,将佣人钉在雪地之上。他大张着口,想要咳嗽,但却没有任何的血丝从他的嘴里涌出。被割裂的背脊已经冻结,一层薄薄的冰霄覆盖住了伤口。

“咯……呜……咔……!”

破裂的心脏已经被冻住,落入地狱般的冰冷让佣人的双眼渐渐翻白。在他的背上,那把漆黑色的剑开始搅动,刚刚被冻住的伤口散发出玻璃一般的破裂声,然后不等里面的血涌出,再次冻住。

漆黑的剑刃,沿着背脊的伤口慢慢的向下拉。从胸部一直拉到腰部,再从腰部拉到臀部。被瞬间冻结的伤口延缓了佣人的死亡,让他一点一点的体验身体被彻底切裂的滋味。

暗灭,终于离开了这个人的身体。刚刚撕开一个人体的它,剑刃上没有丁点的血迹。佣人的身体已经不再扭曲了,他张着口,双眼翻白,已经变成了一具再也不会动,不会说话的肉块。

血红色的双瞳在雪夜下闪烁,小乞丐脸上的扭曲依旧没有静止。他大口的呼着气,嘴角的狞笑带给人一种被压抑后释放的感觉。随着暗灭上的血瞳绽放光芒,小乞丐缓缓抬起头,环顾四周。

很快,他就在这片积雪中看到了他的下一个目标……那雪地中的襁褓。

被猩红的瞳孔带动之下,小乞丐拖着剑,一步一步的走向襁褓。被锁链紧缚的右臂上,枷锁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他喘息着,嘴角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走到襁褓的面前,举起剑,将那漆黑色的刃口,瞄准了其中的那个女婴……

血瞳,散发出兴奋的光芒。这股强烈的光芒鼓动着小乞丐,终于,他的嘴角一咧……

剑刃,刺下。

飞舞的雪花中,黑色之剑毫不留情的插入襁褓。将那积雪扬起,在空中抖出一片花圃……

023,出城与旅程

第一年故事 023,出城与旅程

……

…………

………………

“喂……你怎么了?”

血瞳抬起,望着小乞丐。在这张已经失去幼稚的脸上,血瞳发现他那原本都为血红色双眼,此刻却只有右边那只还是红色。另一只,变回了原本的黑色。

剑刃刺进了襁褓……擦着小女婴的身子穿透那厚重的襁褓。小女婴依旧在沉睡着,脸上发出困倦的睡容。而小乞丐的嘴里则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的浑身都冒出冷汗,显得异常的疲倦。

血瞳紧盯着小乞丐那一红一黑的双瞳,尤其,是盯着那只黑色的瞳孔。它冷哼了一声:“小子,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只要宰了她,你就能完全的享受我带给你的幸福。你不会挣扎,更不会像个女人似的在这里犹豫。你的冷静到哪里去了?那个只关心自己,只要能让你好就算杀人都不在乎的判断到哪里去了?”

小乞丐依旧大口的呼吸着。握着剑柄的手已经发麻,被锁链紧缚的右臂慢慢发出颤抖。过不了多久,他的另一只血红瞳孔也慢慢的褪色,变回原本的黑色。

“咳……咳咳……”

小乞丐松开手,双眼不在猩红的他,原本绑着他手的锁链也慢慢松开。他跪了下来,身体严重的虚脱,大声的咳嗽着。可即使是这样,在猛烈咳嗽的同时他还是不忘伸出手,摸向小女婴的襁褓。

“切,没有经过训练的身体,只是‘第一狱’就让你疲倦成这样。也罢,你才十岁,今后还有许多的时间可以让你的身体来好好的习惯我的力量。不过在第一杯美酒的宴席结束之前,我还是要稍稍称赞你一下。”

“能在‘第一狱’的时候还能保持最后的一抹理性,你的冷静和自我意识实在是很让我感兴趣。不像是以前的几位,只不过接受了那么一点点的力量就被我完全的侵蚀理性。呵,有趣。”

插入小乞丐手臂的那条锁链拔出,带出些许的鲜血。被贯穿的手臂像是时间倒流一般迅速复原,那条锁链也重新缩回暗灭的剑柄之中。接着,身为巨剑的暗灭瞬间缩短,重新变成匕首,插回他右臂的锁链之中。

小乞丐咳嗽了两声,等到身体渐渐的恢复了一些之后,他才弯下腰,抱起了小女婴。此刻,那些飞雪重新落向他的身上,无声的覆盖着。

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小女婴的脸庞。她睡的很熟,略带红晕的小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似乎感觉到了触碰一般,那双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望向了抱着自己的那个人。

小乞丐的呼吸还是很沉重,小女婴望着那张汗流浃背的脸,突然,她张开口,啊呜啊呜的叫了几声……

她在说什么?不,也许她什么都没说。这只是婴儿的无意义声音而已。但小乞丐在听到这些声音之后,抱着她的双手变的更紧。而小女婴也在这种紧抱之中,再次闭上眼睛睡去……就犹如,躺在温暖的摇篮里一般。

————————————————————————

夜已经深了。仿佛就连那些雪也疲倦了似的,在用白色的布片覆盖住佣人残破的肢体之后,终于不再飘落。小乞丐抱着女婴,再次缩进幽暗而略带温暖的小巷,思考着接下来所要前进的道路。

“好了小子,接下来你该怎么做?你已经惹恼了那位好~可~怕的小公主,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躲藏在下水道里的老鼠,而是跑到大街上,人人喊打的老鼠了。”

小乞丐缩着,用腰中的暖水瓶装了些弄来的热水,一点一点的喂给小女婴。望着怀中的婴儿,看着她这样贪婪的吮吸着温暖液体的样子,小乞丐陷入了沉默。

“如果你听从我的指示的话,那么就在现在,把这给你添麻烦的丫头扔掉。然后,你就可以无牵无挂的走在大街上,我可以让你从人人喊打的老鼠,摇身变成可以毁掉半座大陆的巨龙!怎么样?很爽快是吧?”

雪停住,但寒冷并未消散。小乞丐盖着毛毯,合上眼,似乎已经陷入沉睡。对此,血瞳中似乎露出一抹无趣的眼神,缓缓合起。

“切,我倒是忘了。你这小子对任何人的话都不会轻易相信。这是个优点,但你连我的话也不会相信。算了算了,我管你呢~~~!睡喽睡喽!看看明天天亮以后,你又会冒出些什么鬼主意,来让我惊讶吧!哈哈哈哈,这种期待的感觉实在是有趣,有趣!”

紧抱着喝饱了的小女婴,小乞丐终于陷入了又一次的沉睡。右臂的锁链依旧紧锁着他,但血红色的瞳孔也暂时放松,陷入了短暂的休憩。

明天该怎么办?即使是在睡眠之中,小乞丐也始终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照最正确的做法,的确是应该扔掉这个女婴,然后逃跑。但是……

很可能……自己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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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昨晚的积雪在行人的踩踏中变得凌乱,再也不复白色地毯的纯洁。阴冷的空气填充着冬天,即使没有了那些雪花,依旧让所有的路人裹紧身上的皮袄,哆哆嗦嗦的踏入新的一天。

佣人和狼狗的尸体被发现,一个暗杀组织被剿灭,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登上了新一天的早报。人们把这当作早餐后,工作前的消遣话题,有滋有味的说着这里面是否蕴藏着什么玄机,一边推断政府公布的这些新闻,一边研究里面是不是又有政府在掩盖什么真相的阴谋,然后大笑。

在谈论等候马车的行人旁,一个瘦小的身影蹒跚着走过。没有人去关心一个乞丐会出现在哪里,最多是在面对他时捏起鼻子,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朝旁边绕开。当然,这样就更不会有人去关心他的怀中,到底抱着什么了。

连续两日的服药,小女婴的发烧终于完全的压制了下去。早晨起来,就看到小女婴那绿色的眼珠盯着自己,小乞丐那冰冷的眼睛似乎也产生了些许的融化。但,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眼神中的融化,重新将他们冻结起来,抱起她,朝一个确定的方向走去。

他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也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他缓缓的踏过积雪,捏了捏腰上的那个钱袋,里面装了24个苏拉和两个伊奈儿。

暗灭一开始也纳闷小乞丐到底想要去哪里。但随着小乞丐的脚步移动,它很快的就察觉出了小乞丐的目的。当离开城市的道路出现在面前之后,这把剑再次发出了冷笑。

“很聪明,立刻离开这个城市。不过,你打算怎么做呢?”

血色的瞳孔暗暗闪动,望着主干道上的那个铁栅栏,以及铁栅栏前负责放哨,搜索着每一个想要离开城市的人的身体的士兵,冷笑:“拦在你面前的是一座由士兵组成的围墙。来,告诉我吧,小子,你会怎么突破这层围墙呢?还是说,你会将小女婴交给对方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将婴儿托付给政府,也比你带着她到处走来的安全多了,不是吗?”

婴儿消失事件还是没有结束,主干道上站着五名士兵打扮的人,手中拿着武器,搜索着每一个行人。一旦想出城的人怀中抱着婴儿,就会立刻被喊停,拉到主干道旁边的一座遮雨棚下。在那里,有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会带着怀抱婴儿的人一起进入后方的帐篷。

看起来,的确是在搜查。小乞丐沉默着,目光缓缓扫过排队等候出城的人群,再扫向那五名负责搜查的士兵,和那个帐篷下披着斗篷的人。

小乞丐没有回应。但照现阶段来说,也许将婴儿不声不响的交给政府,的确是一件最好不过的事情。这样,自己就没有了责任,也没有了义务。更不必要去进行那场不知道代表着什么的旅行。果然,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啊。

对于脑海中暗灭的暗语,小乞丐终于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的脚步绕过那些排队的人群,缓步走向铁栅栏,预备卸下自己的负担,扔掉自己的责任……

“呜~~啊~~”

轻轻的低呜,让小乞丐低下头。那双绿宝石般的明亮瞳孔中,反射着自己的双眼,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也就是在这一刻,小乞丐突然停下脚步。

“嗯?怎么了?”暗灭的声音中略带嘲笑。

小乞丐抬起头,略显浑浊的眼睛刹那间重新变回冰冷的冰霜!他再次环顾那些士兵,人群,帐篷。之后,他不但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快步后退,躲入一旁的巷道之中。

沉着的双眼从阴暗的巷道中向外探去,在又一次确认了外面的那番搜查之后,冰冷的仿佛在雪夜中冻了一晚的钢条一般。他缩回身子,抱着小女婴,低着头。他的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运转,结合着自己所获得的所有情报,渐渐整理出一条清晰的脉络。

024,被选择的道路

第一年故事 024,被选择的道路

“来,告诉我。/|\()更新超快/|\是什么让你放弃最轻松的道路,转而缩到这种地方来?”

小乞丐抱着小女婴,小女婴在砸吧砸吧了两下嘴之后,疲倦的再次睡了过去。

“………………人数。”

“哦?什么意思?”暗灭似乎来了兴趣。

小乞丐目无表情的抬起头,默默道:“负责搜查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听到这里,暗灭的那只血瞳中忽然流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色彩。笑声在脑海中回响,那个声音说道:“有趣。小子,你真的很有趣。很好!那么就请你来说说看,人数太少对你不仅不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的理由吧。”

小乞丐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昨晚,那个女人说过,她今天会离开。”

“哦,是那位应该已经把你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刻将你千刀万剐,差一点点就被你卖掉,变成妓女或者一具尸体的那位小公主吗?”

“……………………你,已经全都知道了。”

血瞳闪动,一抹轻蔑的笑容钻进了小乞丐的脑海:“呵呵,你就当我不知道吧。此时此刻,我只是一把会说点话,对于其他任何事物都愚昧无知的蠢蛋匕首。请告诉我吧,指点指点我,顺便启发一下我的智慧吧~~~!”

暗灭的口吻忽然变得谦虚起来,但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尊敬。只不过是和它相处了三天,小乞丐就知道这把剑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细想了想后,还是决定顺着他的意思,把答案说出来。

“她说,她会离开。如果我负责接待这位贵妇人离开,必定会用重兵护送……”

“慢着慢着,稍微等一下。”不知为什么,暗灭突然插嘴,“在你接着说下去之前,我首先想确定一点。你……知道‘公主’这个称呼的意义吗?”

小乞丐的表情冰冷,死死盯着血瞳,似乎是想看出它眼睛里的潜台词。良久之后,他才缓缓的点了点头:“知道。”

“哦?解释解释看。”暗灭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所谓的‘公主’,就是高档妓女。她们有着出色的美貌与卓越的才识,通常出入富贵人家,担当他们的情妇。”

“…………………………”

这下子,轮到暗灭不说话了。

小乞丐的知识并没有错,在赛纳格这种物欲横流的世界,所谓的公主也只是一种好听点的称呼罢了。尽管他的确有些奇怪,竟然会有一个才九岁的女孩就能成为“公主”。但这更说明了那个小女孩的老练,狡诈,会利用男性,会花言巧语的本性。

“………………好吧,我得承认,你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难免。”暗灭似乎叹了口气,血瞳闭上,继续道,“继续说吧,你的判断。”

虽然是这样说,但暗灭并没有向小乞丐解释“公主”这个称呼的真正含义。一方面是因为得罪大人物的情妇也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和得罪公主没多少实际上的区别。而另一方面嘛,则是它的兴趣。

有趣。

对于有趣的事物,暗灭乐得闭口不语,期待着未来的发展。

小乞丐沉默了片刻,确认暗灭真的是让自己说话之后,才说道:“如果是我在护送我的情妇(暗灭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因为小乞丐那张十分认真而严肃的脸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太好笑了),我会让出城的道路畅通无阻,绝不会派人来进行搜查。或者,我会派人堵住出入口,不许任何人的出入。”

暗灭止住笑:“有道理。然后呢?”

“…………昨晚,有个杀手组织被剿灭。”

“呵呵,原来如此,你是这样想的。因为这个杀手组织被剿灭,那位市长先生在公主将走之前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拐走婴儿的罪名全都推给那个组织,从而宣布破案。因为……”

“死人不会分辨。”小乞丐的语气平静,又冷淡的说道。

“案件破解,那应该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搜查这样打自己耳光的事情。但,他们应该没有找到最重要的东西。”

“嘿嘿嘿,那就是失踪的婴儿,对不对?而那位市长先生的‘小情妇’却对着市长先生指手画脚,命令他必须在自己离开之后尽快把孩子找到,所以才会出现封锁出入口的事情。但是呢~~~!”

小乞丐接了下去道:“如果真是这样,即使是为了表面功夫,市长应该也会派重兵。而不是区区五六个人。更何况,他说了对方是杀手组织,百多名婴儿要离开,就必然会有为数众多的搬运者。”

“嘿嘿,我理解了。如果出现在封锁线上的是一只整装的部队,那就可以想象是由那位市长先生派遣。可只有五六个人,不管怎么想这种搜索手段也实在是太过松懈了。所以透过表面所看到的真相就是——市长先生此刻正在护送他的‘情妇’离开而派遣重兵护送。对于赛纳格的周边警戒,他已经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小乞丐默默地点了点头,轻轻挪动了一下小女婴的身子,好让她睡的更舒服一点。

“很好,既然对方不是政府的人,那么现在却假扮政府的人出来搜查,这意味着什么呢?嘿嘿,小子,你应该猜的出来吧?”

沉默,暂时代替了言语。小乞丐的双眼垂下,默默注视着怀中的女婴。这一次的沉默时间更长,站在雪地中的他,似乎要就这样站到时间的尽头……

“…………钥匙。”

“哦?”

“钥匙组织。曾经……追杀这孩子的父母的,那个组织。”

“呵,也就是把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一家全都杀干净的组织吗?说起来我还真的要感谢他们啊。杀得好!”

小乞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只是用最为简单的字句,将意思表达了出来——

“他们,在找她。”

暗灭心领神会,既然那个钥匙组织能够将这个女婴的家人全部杀光,那也必定会杀了发现小女婴的小乞丐。而小女婴落到他们的手里,到底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呢?也无法想象。

以上,小乞丐的话已经说完。对于这些推论,暗灭缓缓睁开血瞳。思索了片刻之后,血瞳扬起,盯着小乞丐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凝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有趣!小子,你真的很有趣!这番胡编乱造的推理到底是不是真实吗?你之所以不想把这个死丫头送出去,是由于对方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恐怖组织,还是由于你自己单纯的不想那么早和这丫头分开?呵呵……罢了。事到如今,我就姑且当作对方真的是恐怖组织的伪装吧。可这样一来,你就给自己的面前划下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你要怎么做,才能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带着这个死丫头,平平安安的离开这座腐朽的城市呢?人类小子,给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小乞丐冷漠的直视手臂上的血色瞳孔。片刻之后,他就开始抬起头,环顾四周,思索任何可行的方法。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晌午,地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稍稍融化,却又立刻冻住,显得十分滑溜。这里是城市的出入口,当然,也是商铺云集的地方。

咕…………

小乞丐的肚子,发出一声叫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怀中的小女婴。接着,他的视线就扫向那些商铺,很简单的,在其中看到了许多卖食物的店。

小乞丐摸了摸自己的钱袋,下一刻,他的眼神就充满了冰霜。迈开脚步,小乞丐开始缓步走向那些卖食物的铺子。

“呵,是想先填饱肚子吗?”

小乞丐没有回应暗灭的问题,他在各种卖食物的店前徘徊了片刻之后,径直走进了一家卖通心粉的店。

——————————————————————————

今天,通心粉的老板迎来了一位最为奇怪的顾客。那是一个乞丐模样的孩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其实这并不算什么,只要有钱,即使来的是条狗他也照样会给对方食物。可奇怪的是,这个小乞丐竟然径直点了十几份不同口味的通心粉,并且要求打包。

店里的客人看着这个小乞丐,看看他拿出来的那个口袋,里面的苏拉和伊奈儿并不算多。去掉买食物之后,剩余的数量就更少了。他买那么多的通心粉,莫非是替其他的乞丐跑腿?

但很快,客人和店主人就觉得,他绝对不会是在跑腿。

小乞丐接到那些打包起来的正方形塑料简易包装盒之后,又将它们依次从店老板一并拿来的塑料袋中取出,打开盖。等到他填抱了自己的肚子之后,剩下的通心粉就什么都不管,就那么晾着。然后,他就问老板要了一点热水,混合着通心粉的酱汁喂饱小女婴之后,就将热水瓶装满,呆呆的坐着。

025,消失

第一年故事 025,消失

整整十五份通心粉摆在冬日的空气中,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通心粉这种东西一定要热得才好吃。[]一旦凉了,就会硬梆梆粘乎乎,吃起来的口感十分糟糕。很快,这些通心粉就凉了个底朝天,小乞丐用手感觉了一下之后,才重新将盒子盖起。

“呵,不会是个白痴吧?”

“也是。想来这里炫耀自己有钱吗?”

“这倒有可能。乞丐这‘行当’总是被人歧视吧?也许他想告诉我们,做乞丐是一份很有钱途的职业呢~~~!”

“哈哈哈,那你要不要去做?每次碰到你,我都会施舍你一个伊奈儿哦!”

店里讨论的声音刚开始还很轻,可等到他们发现小乞丐对于这些嘲笑没有任何的反应之后,声音就渐渐的大了起来。这时的小乞丐就好像聋了似的,对此没有任何的反映,只是顾着将一盒一盒的打包盒往塑料袋里装。

但是很明显,小乞丐放进去的方法不对。原本可以放下十五份包装盒的塑料袋如今只能横躺着放进去五个。小乞丐的表情看起来有了些许的困惑,他抬起头,在店内环顾了一圈之后,视线瞄向了那边的不透明包装袋。

那是一个很大的手提袋,特殊的设计可以让里面的食物大幅度保温。上面还有拉链,可以自由的打开或合上。一般来说,这是提供给二十份以上的客人的。

小乞丐走下椅子,用困惑的眼神望着那边也看着自己的店主人。店主人看这小乞丐莫非真的是一个白痴不成,也没心思和他搅,随手拿了一个手提袋扔向小乞丐,呵斥他快点滚。

小乞丐默默的拾起手提袋,将剩下的包装盒全都塞进去,抱着小女婴,提着这十五份食物,离开了通心粉店。

可在离开之后,那双原本还显得困惑的双眼立刻化为冰霄一般的寒冷。他向四周略微望了望之后,立刻钻进街道旁的小巷,对到手的道具开始进行一番改装。

暗灭目睹着这一切,忽然,他冷哼了一声——

“喂,人类小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乞丐没有回答,他只是快速的将手提袋内的盒饭拿出来,看着这个大大的袋子。

“嘿,不想回答吗?”

“……………………”

小乞丐忙着手中的活。

“小子,看来我们之间的沟通还是不够啊~~我说过,我已经完全的侍奉你了。所以我想,最基本的感情交流我们还是需要有一些的吧?不然你看,我们彼此相连,却连这种亲密的关系之间都要互相猜忌和防备,未免太累了吧?”

小乞丐没有去看血瞳,他拿出那些盒饭试图塞进塑料袋中。比划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你……很聪明。知道我在做什么。”

“嘿嘿嘿,这你就错了。小子,我之所以能够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因为我和你得到的情报是一致的。你能够根据现有的情报推断出的事情,我自然也能。但是,我无法主动的从你的脑海中读取你不愿意让我察觉的信息。也就是说,你在想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

“喂喂喂,难道你连我的肺腑之言都要怀疑吗?好吧,如果这样你都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和你交流了。”

“……………………”

“切,无趣。”

激将法也没用,暗灭对于小乞丐的冷漠显得有些不感兴趣起来。它只能继续看着小乞丐手中的活,看着他利用到手的这些工具。渐渐的,它终于知道小乞丐想干什么了。

“呵呵呵……小子,有趣。这真的是太~有~趣~了!”

————————————————————————————

半小时后,巷子内重新走出了小乞丐。他的左手拎着手提袋,右手拎着塑料袋。可奇怪的是,原本应该一直在他怀中的小女婴,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时间已经是午饭时间,排队等候的行人渐渐稀少。小乞丐慢慢的走向被封住的路口,望着那仅存的十几个排队等候者和负责搜查的“士兵”之后,从手提袋中取出摆放在最上面的一个包装盒,走了上去。

“先生,要买一盒通心粉吗?很好吃的。”

被询问的男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正端着一盒通心粉递向自己。说真的,这个男人排了那么长的队,的确是饿了。尽管对这个小乞丐很反感,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接过通心粉……

“冷的?!”

打开一看,粘乎乎硬梆梆的通心粉立刻让人大倒胃口。那男人的食欲瞬间消失,将包装盒毫不留情的塞回小乞丐手中,扭过头,再也不看他。

第一次的销售没有成功,小乞丐默默的合上盒子,走向前一个排队者。他不断的推销着,隔了两个人之后就将那盒已经凉掉的通心粉放回手提袋内,拿出另外一份叫卖。

没人买。排队的十几人中,没有一个肯出钱去买这让人大倒胃口的通心粉。所有人都用一种鄙夷的视线望着小乞丐,一些排队排了太久而心情烦躁的人更是对着他大吼起来。

“你这个白痴!已经凉掉的东西你竟然要卖原价?!滚!”

一个人猛地一挥手,将小乞丐手中的通心粉拍落地面。小乞丐默默的望着地上已经沾满了雪花的通心粉,低下头,从手提袋中再拿出一盒通心粉,走向那边负责搜查的士兵。

“长官,要买一盒通心粉吗?”

那些士兵早就知道小乞丐手里拿的是早已凉掉的通心粉,根本就连看都不看,连连挥手。可小乞丐似乎还不肯死心放弃这里的生意,又换了一盒出来,继续殷勤的说道:“长官,我的通心粉很好吃,加了许多的酱料。即使是冷的,味道也绝对不会差的。”

面对那只在自己面前翻来翻去的手提袋,士兵们显得很不耐烦。他们呵斥道:“妈的白痴,冷的东西还拿出来?你当现在是夏天啊!滚!我们不买!”

生意一桩都做不成,小乞丐低下了头,似乎十分的沮丧。但他还是努力的伸出手,将包装盒递向一名士兵。可那位士兵却是猛地一推,将小乞丐推开,继续搜索着那些等待通行的行人。

现在,小乞丐的背后就是城外,他望着面前那些正在搜索的士兵,缓缓地,将手中的包装盒塞进手提袋,转身……

“慢着!”

突然,一个声音从旁边的遮阳篷内传出!那些正在搜索一辆载运大笔干草马车的士兵听到这声喝止后,齐齐站定,望着遮阳篷。

小乞丐也侧过头,只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遮阳篷下面,亲眼目睹自己刚才所有举动的那个披着斗篷的人,此刻却缓缓的向自己走了过来。

“哼,很有一套嘛。”

斗篷人拉开头上的斗篷,露出底下一副老奸巨猾的脸。他盯着小乞丐,视线从他的脸慢慢往下,一直延伸到了他手中的那只手提袋中。

“别人叫你白痴,但以我来看,你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小子,你这只手提袋内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小乞丐瞥了眼手提袋,低下头,默默地回答道:“长官,是通心粉。”

“通心粉?”

斗篷人冷笑一声,一挥手,那些士兵立刻上前围住了小乞丐。

“越是想隐藏什么东西,就越是要把那样东西大大方方的展示给别人看。我说你们,对于这个一直在你们面前开来开去的手提袋,为什么就不好好的搜索一下?看看大小,要塞一个婴儿进去,似乎绰绰有余啊!”

经过斗篷人这样一提醒,那五名士兵立刻幡然醒悟!他们望着小乞丐的面色立刻从轻视变成了警觉,其中一名士兵走上前,向着小乞丐一伸手:“把手提袋交出来。”

“啊?可是……您要付钱……”

小乞丐不由自主的护住手提袋。

“臭小子,哪来那么多事!”

那名士兵一把夺过手提袋,开始大肆的翻找起来。而小乞丐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慌乱,望着他的这抹眼神,斗篷人越发知道,自己已经猜对了。

通心粉盒子,通心粉盒子,通心粉盒子……

九盒通心粉盒子从手提袋中被掏出,那名士兵伸手继续往包装袋内摸索,很快,他就摸出了一些东西——

那是零零碎碎的破布,将手提袋塞了个满满当当。

“没有婴儿。”

“什么?没有???!!!”

那名斗篷人一把夺过手提袋,开始亲自翻找起来。可直到他把手提袋内的所有碎布都掏出,里面哪里有婴儿的影子?

小乞丐抱着那些被掏出来的通心粉,似乎已经快要哭出来了。难道他真的是一个白痴?拎着这么些凉掉的通心粉,单纯的在这里做生意?

“这些碎布是什么意思?”斗篷人问道。

“是……呜……为了保温……”小乞丐抽泣道。

“嘁,妈的。”

斗篷人将那些碎布随手扔进手提袋,重新走回棚子。他因为自己的判断错误在下属面前丢脸而生气,可小乞丐却必须自己将被翻到的到处都是的碎布和通心粉盒子放好。这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事情,所以那些士兵压根就不去管他,继续搜索那辆干草马车起来。

花了些时间,小乞丐将通心粉重新撞进包装袋,看了一眼那些士兵之后,他立刻转身,出城,离开了。

026,赋予你的名字

第一年故事 026,赋予你的名字

“哈哈哈,这真是太绝了,太妙了!小子,那个家伙说的没错,你不仅是一个白痴,还是一个天大的大白痴!哈哈哈哈哈!”

在一处矮树丛后,小乞丐扔下手提袋,开始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只拎在手中的塑料袋。{泡。书。吧,小。说。网}他将那五只饭盒抱起,轻轻的拉开第一个饭盒。

小女婴的头,从里面露了出来。

小乞丐一点一点的剥下那被刻意挖空的饭盒,里面的小女婴身边被许许多多的棉花填充着,应该不算太冷。她睁着眼睛,再次看到小乞丐之后,呜呜欢快的叫了两声。

撕开饭盒,小乞丐迅速从手提包内取出布片,将小女婴的身子紧紧的裹了起来。刚开始离开棉花的保暖,小女婴显得有些冷,小身子哆哆嗦嗦的。但总算小乞丐的速度够快,在她的面色变青之前包住了她,重新带给她温暖。

“有趣极了!真亏你能想到这么个主意。人是不会对摆在自己面前的东西太过去注意,反而全都会去查看那些被隐藏的地方。但除此之外,如果有人思想稍微灵活一点,去翻看摆在眼前的东西,在确认没有异样之后就不会再去看其他乍看起来不能藏东西的地方。你再次让我见识到了别人判断错误的丢脸眼神,太妙了,太棒了!哈哈哈哈!”

小乞丐默默无语的抱起女婴,将通心粉放进手提袋,迈开脚步离开矮树丛。

道路上的积雪很深,被来来往往的马车碾压之后,变成坚冰一般的湿滑。小乞丐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脚步,矮小的身子在周围其他行人和马车的遮掩下,显得十分的不起眼。

在离开赛纳格之后,他的目的地是哪里呢?

“雄鹿帝国……往哪里走?风吹沙城……又在哪里?”

随着街道走了一段路,小乞丐低着头,在一名赶着牧草马车的马车夫前站住脚步。

马车夫此刻正坐在车沿边抽烟休息,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小乞丐出现在眼前,先是愣了一愣。

“雄鹿帝国?啊,你是说那座矗立在东南沙漠中的那座帝国吗?首都风吹沙城……那可就难走了。”

小乞丐没有离开,他继续定定的站在车夫面前,再次询问:“我该,怎么走?”

“你要‘走’去风吹沙城?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为什么,马车夫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异常有趣的事情似的,大声笑了起来。他笑的很夸张,捂着肚子,甚至开始被烟呛得不断咳嗽。

“你这个小白痴,竟然想走过去?你知不知道雄鹿帝国距离这里到底有多远?如果你能买到库维镇的魔导列车的票的话那就还好说,不然那座号称‘死亡之海’的沙漠,足够把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痴杀个千遍万遍都不稀奇了!走过去?没有个两三年,你想走过去?哈哈哈哈哈!”

马车夫再次捂着肚子大笑。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气候里,能够听听别人白痴的傻话可是最有效的娱乐与消遣。他吐出肺里的烟雾,再次低下头,准备继续嘲笑那个小乞丐的时候……

眼前,却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踪影。

混迹的人群中,小乞丐低着头,默默走着。

“小子,你想去雄鹿帝国?为什么?!”

血瞳不期然的睁开,瞪视着小乞丐。

小乞丐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了眼怀中的小女婴。接受到他的视线,小女婴也“乌啊乌啊”的欢叫起来,精神似乎不错。

“…………………………”

“嘁,我发现和你交流真的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算了算了!我不去管你想干嘛。现在你这种‘白痴’的脑袋里能够想到的事情,一定会让我十分的窝火。”

“…………………………”

“嘁,无趣。”

赌气似的,暗灭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十分钟之后……

“很奇怪啊,你这小子。”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暗灭似乎不甘寂寞的再次睁开血瞳,望向小乞丐。

“我说,我刚才骂你白痴,你竟然一点反映都没有?而且刚才不仅是那些士兵还是那个马车夫,他们骂你白痴,我竟然都没有感觉到你的内心有一丁点的情绪波动?”

小乞丐瞄了他一眼,冰冷的双瞳上覆盖着一层寒霜。

“我说啊,你就一点点都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得到这样一个回答,暗灭似乎突然来了兴趣,说道:“这不明摆着吗?白痴可是侮辱性的言语。他们在毫无理由的骂你,贬低你,蔑视你。虽然我可以理解为了达成目的,人是可以忍受这种侮辱的。但一个人的自尊是一定不允许别人整天都骂你白痴。更何况,你并不是白痴。”

“…………所以呢?”

“所以?他们在侮辱你的尊严,贬低你的人格。你就一点点都不生气吗?”

“尊严不能当饭吃。”

小乞丐的一句简单回应,让那只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血瞳在刹那间睁大。它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到的回答,但很快,那只惊讶的血瞳就慢慢缩小,露出奸笑的眼神。

“原来如此,尊严不能当饭吃。人格也换不来苏拉。我忘了,只要能活下去,你小子压根就不会把自己的尊严与人格当回事。下水沟老鼠从来不需要他人的尊重,不是吗?”

“……………………”

“喂,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不是说你没有名字的吗?”

路上的行人渐渐在各个岔路口分散,脚下的坚冰慢慢成为积雪,一脚踩下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血色的瞳孔睁大,瞪着那张和这片冰冷的世界没有分别的脸,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来替你取一个名字吧。就像你告诉我,我的名字叫‘暗灭’一样,我也来告诉你,你的名字,就叫‘白痴’。好名字,对不对?”

小乞丐没有回应,他只是自顾自的抱着小女婴,踏上前往库维镇的道路。

————————————————————————

寒冷的风席卷着,随着太阳的升起落下,卷过整片悲伤大陆。

在遥远的南方,也许春天的温柔已经渐渐抚摸起了那里人们的脸颊,带给他们温暖的气候,舒适的绿草与破冰的河流。

但在这里,在这太过遥远的西北之地。雪,依旧是这里的主旋律,它们飘飘扬扬,用美丽的外表迷惑着饥寒交迫的人们,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小乞丐默默地走着,走着。不,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名字,所以不能再用“小乞丐”这个称呼来称呼他。一个被暗灭赋予“白痴”这个名字的孩子,已经抱着怀中的女婴在荒凉的西北冰土上走了五天。

也许,暗灭给他取得这个名字在某些时候真的没有错。千里迢迢的要从这边境城市赛纳格,前往东南内陆的沙漠国度,怎么想都是一件极为白痴的事情。但他还真的就这样做了,踏上这似乎遥遥无期的旅程。

大道上已经被冰封住太久了。马车驶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通过五天的步行,白痴终于抵达了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库维镇。只要从这里坐上魔导列车,那么将可以替他节省难以计算的旅途时间。

“嚯~~~!”

隶属于水晶冰共和国的库维镇位于附近三个国家的交界处,所以名义上属于水晶冰共和国的领土,但其实共和国本身并不能对这个小镇产生太多的干扰。让这个镇子渐渐有了类似国中国的感觉。而暗灭的一声口哨并不是由于这里的荒凉,恰恰相反,这里的热闹程度已经大大超出了一个三不管地区应有的姿态。

库维镇的镇口挂着一条大大的横幅,到处布满了花花绿绿的气球。沿着通往镇子中心的大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地摊。杂货,食物,甚至于已经被明令禁止不得进行的魔法占卜,也出现在其中。

“还真是热闹!喂喂喂,这里真的是一个没有任何的物产特色,经济丝毫不发达的小镇吗?这简直有一点大都市的味道了呀!”

人多,暗灭的血瞳没有睁开。但它的声音却一点都不迟疑的钻进白痴的脑子里。

白痴目睹着眼前的热闹场面,双眼上覆盖着的冰霜却更加浓了。在赛纳格时他听说过这个小镇,人们对它的评价绝对不高。可现在这样的情况,那就意味着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过,发生任何事,也和白痴无关。他的目的只有这里的列车,以及目的地风吹沙城。

“喂喂喂!你不去看看吗?看看这里的繁华?”

暗灭的声音在鼓动着。

“…………………………”

“嘁,好吧,我知道~~~!你这小子压根就是一白痴,只对自己关心的事情感兴趣,对于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去在乎。好吧好吧!我们走吧!快点去坐那该死的列车,然后去那该死的雄鹿帝国吃沙子吧!”

027,崩灭的种子

第一年故事 027,崩灭的种子

白痴没有理会暗灭语气中的不满,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婴,见她睡的正香,一点都没有被四周的吵闹所惊扰。{泡。书。吧,小。说。网}不过,白痴还是将婴儿往怀里揣了揣,拉起襁褓,遮住她的耳朵。

库维镇不算很大,恐怕只有赛纳格的四分之一大小。只要稍微竖起耳朵听一听,就能听到小镇北边传来的列车汽笛声。白痴摸出腰上的水壶喝了一口水,径直走向火车站。

繁荣的小镇,火车站也是被人群挤满。各种叫卖嘈杂声混杂着汽笛拉响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比起外面的街道显得还要热闹非凡。这股热闹,终于将小女婴吵醒,哭了出来。

“嘁,死丫头,哭个屁!喂,白痴,把她扔了算了。然后和我一起出去,想干嘛就干嘛。”

白痴一眼都没有朝暗灭撇过,他哄着小女婴,伸手用襁褓捂住她的耳朵,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也许是感受到了被人保护的感觉吧,小女婴的哭声渐渐的熄了下去,不再哭了。

白痴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倒出一点水让小女婴喝饱后,他才钻到售票处,踮起脚,望着里面的那位年近四十的售票员。

“往风吹沙城,多少钱。”

里面的售票员正在修剪指甲,听到有人询问回头看。她张望了好久之后,才从窗子下方看到一个破破烂烂,手里还抱着个婴儿的小乞丐,立即哼了一声,缩了回去。

“往雄鹿帝国吗?尊贵特快魔导列车的话三百二十苏拉,普通特快两百苏拉。上面的标价全都有,自己看。看完就快走开,知道自己的份量以后就别站在这里耽误生意。”

售票员的口气很粗暴,对于一个十岁的乞丐,她压根就不相信对方真的买得起票。

“往风吹沙城,最便宜的票,多少钱。”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乞丐的声音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口吻中没有任何的慌乱。冰冷的……似乎连库维镇那热闹的空气,也要被冻结了一般。

售票员把脑袋探了出来,再次看看白痴后,伸手摸出旁边的一张票:“通往中转站死亡沙漠的票倒是有一张。虽然不通风吹沙城,但好歹是在雄鹿帝国的境内,而且是最接近目的地的站了。五十苏拉,怎么样?要不要?”

五十苏拉……

白痴的眼中依旧覆盖着冰霜。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紧紧盯着那名售票员,冰冷的视线插进她的眼睛里,仿佛要将她的心也给冻结一般。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个乞丐的眼睛会让她不由而来的浑身冰凉。她打了个冷战后缩了回去,扬着那张票大声说道:“最便宜的就是这张了!五十苏拉!由于这是跨国境的列车,所以任何一班直通车都要一百苏拉以上!最近一个月内就只有这一班列车了,两天后的18:00出发,买不买随便你!……喂!奇怪,人呢?”

售票员再次探出头来,可外面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外,那双冰冷的眼睛已经早已不知了去向。

————————————————————————————

再热闹的小镇也会有安静的小巷。白痴很快就找到了这样一条远离外面热闹气氛的巷子,坐在雪地上,摸出自己那放钱的小袋子。

“二、四、六、八、十、十二……很好,小子。你通过把那个公主卖了得到的五十苏拉,现在因为你替这小丫头看病,为这小丫头买通心粉,因为这小丫头而旅行已经花去了大半。现在你手上只有十三枚苏拉外加两枚伊奈儿。而最便宜的票却需要五十苏拉。嘿嘿,现在,你该怎么做呢?”

暗灭的血瞳睁开,不怀好意的瞪视着白痴怀中的婴儿。小女婴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张着那双眼睛,好奇的看着白痴的脸。

现实是残酷的,五十苏拉的票当然不可能用十三苏拉买到。这只意味着两种可能。一,白痴立刻放弃前往雄鹿帝国,转而罢手。二,他需要想办法攒钱,而且,是在短短的两天内赚到剩下的三十七苏拉。可是……这可能吗?

对于习惯了阴暗与犯罪的下水沟老鼠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

白痴将钱收集起来,重新装好,吊在腰间。他抱起小女婴,仿佛阴暗天空下的幽灵一般来到巷子口,偷偷注视着外面的一切举动。那双眼睛,已经重新变成了搜捕猎物的眼睛,冰冷,残酷。

答案很简单,世界上赚钱最快的方法永远都是犯罪。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往往就是钱币响声最大的时候。很快,小乞丐就搜索到了第一头猎物——一个拉着孩子的手,正从怀里摸出钱袋,准备买苹果的女性。

“嘿,偷窃?还是抢劫?不过不管哪种方法,都让人觉得很无趣。而且,三十七苏拉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吧?希望你能够在三次以内搞齐这些金额。呵呵,当然是在那些讨人厌的警备队,发现你之前。”

暗灭的嘲讽不是没有意义,白痴的眼角也在同时瞥见了街道旁边的士兵。仔细看看,他才发现这个小镇的守卫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多,几乎每隔五六分钟就会有两三名士兵结伴走过。在这样严密的情况下,自己想出手然后逃跑……也许并不难。但如果怀里再抱着这个女婴的话……

“哈哈哈哈!我说吧,我说对了吧!这死丫头从头到尾只能给你添麻烦,却绝对不会给你任何的好处!想通了吗?快点,把她扔了吧。然后,你再去大着胆子抢,有人敢找你麻烦的话,你就把我拔出来!嘿嘿,我已经好久没有品尝过屠城的快感了,把这个镇子毁了,怎么样?”

暗灭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可想而知,他这样的夸大其词自吹自擂,完全是为了打击白痴,让他把小女婴扔掉。白痴低头,望了女婴一眼,此时此刻,这个小丫头也正张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看着他。

“…………………………”

小乞丐闭上眼,似乎放弃了什么似的,抱着女婴转身,准备走进黑暗的巷道之中……

“嘿,你说天底下真的有这么笨的人,竟然说兑换就兑换,把自己的钱往外送!”

“可不是?托那个白痴富商的福,我这可是大大的赚了一笔!也多亏了他的‘慷慨’,这个死气沉沉的镇子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得那么热闹啊!今晚该去哪里喝一杯好呢?不如就去找玛丽安吧!”

“哈哈哈,想你的姘头了?小心一点,别让你好不容易赚到的钱都送给那个妓女,反而让你家里的老婆大吼大叫。哈哈哈哈。”

随着爽朗的笑声,两名士兵大摇大摆的从巷道外面走了过去。他们没有发觉,也不会发觉,他们此刻所说的话,已经为这个小镇的毁灭,埋下了一颗名为“崩碎”的种子……

白痴背对着外面的大街,士兵们的交谈丝毫不漏的进入他的耳朵。那双刚刚还浮现出少许温存的眼睛刹那间再次变成冰霄,如果有谁在这个时候去看看这个十岁孩子的眼睛的话,恐怕一定会连做三晚上的恶梦。

“喂,怎么回事?喂,喂!”

没有回答,唯一算得上是回应的就只有白痴快速移动的脚步。这个瘦小的身影在人群的夹缝中穿梭,背后的天空,开始落下六角形的雪花。

顺着人流,白痴来到了镇子中心的广场。这里挤的人山人海,每个人都翘首盼望着中心那个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高台上摆放着好几张台子,台子上摆放着许多的天平秤。二十几名身着黑色服装的人站在天平秤前。人们排着队,接二连三的走上高台,将手中的装满苏拉的袋子递上去,然后再喜笑颜开的接过黑衣人递过来的装满伊奈儿的袋子,离开。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需要询问,高台上一名黑衣人拿着装了导力石的扩音器大声嚷嚷之中,已经完全解答了白痴的疑问。

028,计算

第一年故事 028,计算

“各位!我在此代表我的主人,富有的弗洛得男爵,在这里述说男爵大人的不幸。[]各位都知道,库维镇名义上属于水晶冰共和国,但实际上这个没有任何特产与战略要地的小镇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因此,包括水晶冰共和国在内,包围住我们的三个国家全都通过协议,确定了苏拉和伊奈儿的高额兑换利率!两千苏拉,或者一万两千伊奈儿以上的金额若想从这个镇子中离开,就必须交付五成的高额税金!而且最低税金数额不小于其他地区正常比值的1000苏拉或者6200伊奈儿!这是绝对的敲诈,绝对的欺骗!”

“这三个国家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来限制本镇的货币流通,限制镇子的发展,从而进行互相的牵制。可我的主人,富有的弗洛得男爵却没有料到这张协议会来的如此之快。可怜的弗洛得先生因为这一份协议而交易失败,无端端负上了数也数不清的债务……为了还债,弗洛得男爵倾家荡产,总算筹集到了还款所需的资金。”

说到这里,那个黑衣人突然挺起胸膛,十分气愤的大喝道:“可是!对方似乎暗中受了弗洛得先生政治对手的收买,竟然拒绝伊奈儿,只收苏拉!这对于手头只有大笔伊奈儿的弗洛得男爵简直是一个天大的打击!可如果无法及时交付对方所要求的苏拉,弗洛得先生的男爵爵位可能会因此被剥夺。这对于一名贵族来说,再也没有比被剥夺爵位更难以承受的耻辱了!”

“在万般无奈之下,我家主人唯有将希望的目光望向各位。希望能够向各位借款,用手中的伊奈儿兑换各位手中的苏拉。有多少就换多少!当然,我家主人也不会白要求各位兑换。现在苏拉与伊奈儿的市价比值为1:6.204。我家主人愿意以1:7的汇率得到诸位手中的苏拉!只要等一年之后,我家主人有自信绝对能够东山再起,到时候就以那时候的汇率,重新换回诸位手中的伊奈儿!我再次请求各位,帮帮我家主人,来吧,帮帮我家的主人吧!”

在黑衣人的鼓舞中,人群显得更加慷慨激昂。其实人们对于那位什么男爵的遭遇并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只有那1:7的兑换率。手捧苏拉的人们争相挤上前,迫不及待的将自己一家一当的所有苏拉都交了出来,通过秤磅确认数目之后,再拿到那些伊奈儿。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赚到便宜的笑容,在兑换完之后,虽然也有人说两句“你家主人一定能行”之类的安慰话,但私下里,恐怕全都在说那个男爵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吧。

白痴缩在广场的边缘,默默的听完黑衣人一遍又一遍的解说。直到确认了没有更多的信息之后,他冷冷的瞥了一眼高台上的天平秤,随后,慢慢的缩回阴暗的小巷之中。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暗灭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有自信。也许,他已经从刚才的那些信息中知道了些什么。为了他的“兴趣”,转而开始试探白痴。

白痴蹲在地上,望着面前的雪地漠然不语。见此,暗灭再次冷笑道:“50苏拉的车票,以1:6.204的市价兑换,就是310.2伊奈儿。你手中有13苏拉,即使是以那种高兑换率进行兑换,也只有91伊奈儿,再加上你本身拥有的2伊奈儿,总共93伊奈儿。钱款还是远远不够。”

白痴沉默良久,之后,他把暗灭拔出来,在雪地上开始划了起来。

不同于数字,白痴只是在雪地上划出一条一条的竖线。他先划出13根竖线,然后又在每一根竖线下划出7根短竖线。暗灭看了会儿,觉得白痴似乎不是在进行什么十分有效率的运算方式,而更像是一种……连基础的倍数概念都无法计算的笨拙手法。

“…………喂,小子。在你进行思考之前,我先问一句……你上过学吗?”

白痴划线的手停住,他似乎划的有些累了,手心里冒出汗。

“……没有。”

“那……也就是说,你不懂乘法,也不懂除法?即使是最基础的加减法,你也要用这种方法来计算?”

白痴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很显然,他对于“乘法”与“除法”这两个词表现出了莫名的生疏。

这并不奇怪,他从小就过着在阴暗巷道中苟延残喘的生活,对于金钱的概念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嗅觉,但对于金钱的计算方法,没有上过学,接受过教育的他实在是弄不出来。即使他知道“三个3的和是9”,也绝对不知道“三3得9”这样的乘法口诀。

血色的瞳孔中露出些许的尴尬,暗灭和白痴就这样对望着,凝固在小巷之中,只剩下小女婴还在眨着眼睛,看着白痴的脸笑着,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

“好吧,小子,暂时把你的右臂的指挥权交给我。”

“…………………………”

“喂喂,我是说暂时交给我。我和你联成一体,而且在你没把我正式拔出来之前,身体的总指挥是你。我要得到指挥权当然要你的同意。就算是方便你想方法吧,我可没耐心看你继续这样一条一条的划下去,这样划到明年都没法把这件事搞清楚。”

白痴依旧望着血瞳,良久、良久,良久……在这样的对峙了大约五分钟之后,他的右臂猛地一震,自己动了。

这一刻,白痴的右臂变得无比灵活。以匕首形态被他握在手里的暗灭几乎就像是在跳舞!他的五根手指不停地耍着匕首,用一种极为潇洒而干脆的手法,在雪地上清清楚楚的列出了暗灭刚才所说的兑换公式,把数字写了出来。

“好,1:6.204,1:7,310.2伊奈儿,13苏拉,91加2共93伊奈儿。数字全都在这里了,现在,把你的小脑瓜子动起来,你需要思考,那位叫弗洛得的男爵真的是一个傻瓜?还是一个正在谋划某种阴谋的狡诈狐狸?”

看到列完的公式,白痴刚刚那还对“乘法除法”抱以困惑的眼神立刻消失,换回往昔的冰冷。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极为果断的作出结论。

“骗子。”

“呵呵,很有趣。”

暗灭控制着右臂,在雪地上写下“男爵”,然后在后面打了个括号,写上“骗子”。

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人做对自己明显不利的事情。而且,天下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有人对你好,送你钱,那么对方笑的越是甜蜜,就越是要拒绝这种诱惑。因为血淋淋的刀子,往往就在你吃下去的午餐还没有到胃里之前,就连同你的肠子一起被挖出来。

“如果只是这样兑换的话,粗看起来,男爵的确是亏损了。但把思考的范围扩大,这种行动会带来的后续影响,就能显示出来。”

“哈哈,小子,我发现你在推论的时候倒是很容易说话。当然,希望这不是你唯一会说话的时候。好,接下去,能显示出来什么呢?”

“…………………………”

“好吧好吧,我不说你话多话少了。说吧。”

“两种货币之间的价值,只有在两种货币相互兑换的时候,才会发生作用。”

“呵呵,换言之,如果单纯只有一种货币的话,那也就没有所谓的差价,也没有所谓的汇率。”

“这个小镇的钱款由于条约的原因,无法与其他城市进行兑换。也就是说,经过这一次男爵的大兑换后,小镇内的苏拉数目会大幅度的减少,相对的,伊奈儿的数量会大幅度上升。”

“有趣,你抓到重点了。继续说。”

“由于短时间内没有了再次兑换成苏拉的可能,小镇内将完全由伊奈儿作为主要货币进行交易。可是,由于每个人都可以通过1:7向男爵兑换伊奈儿,如果我是货物卖方的话,一定不愿意再按照兑换前的原价售卖货物。”

“哈哈,简单说来,一定会涨价。并且,是全镇性的大涨价。”

“这样的大涨价,就会彻底拉平1:7的兑换率所造成的盈余,对于那些兑换者来说,这等于根本就没有赚到便宜。”

“哈哈哈哈!你手中的钱多了,我手中的钱也多了,我当然不愿意再用便宜的价格卖给你东西。人类实在是一种有趣的动物,这样一来,由于没有了苏拉的存在,无法再兑换回另一种货币,这种涨价铁定会拉回盈余。当然,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苏拉继续减少,伊奈儿继续变多的话,又会怎么样?”

“会变成……嗯……一种要用许多许多的伊奈儿,才能买以前只需要很少的伊奈儿就能买到的东西的情况。”

“………………我无语了,因为和你聊得高兴,忘了你没有读过书。虽然理解概念,但不知道专用名词。好吧,我告诉你,这叫做‘通货膨胀’。”

029,毁灭行动

第一年故事 029,毁灭行动

白痴点了点头,继续道:“因为这个‘通货膨胀’,伊奈儿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值钱。在市面上流动数额就变得越来越大。可流动的越是大,就更不值钱,变成了恶性循环。”

“没错。流动量大的钱币面值自然会变小。而流动量小的钱币面值就会逐渐扩大。当然,这是基于两种钱币都没有被废币的情况下。”

“这样下去,很快,苏拉与伊奈儿的兑换率将会超过1:7。一年的时间,只要那位男爵好好的控制手中的苏拉和对外的兑换量,对于这个无法与其他城市进行货币交流的库维镇来说,兑换率完全由他说了算。一年后,兑换率会到达一个比较高的高度。这个时候他再去一股脑儿的将手中的苏拉,根据那些兑换着签订的协议以那个时候的汇率兑换回来。”

“钱能生钱。即使只是玩转货币本身,也可以让手中的财产增值。只可怜那些小老百姓,在失去苏拉之后他们根本就无法得知两种货币之间最直观的比值。现在兑换的越多,到时候赔的钱就越多。我不相信这个镇里的掌权者全都和你一样是‘白痴’,他们一定也知道里面的花样。不过,既然他们都没有出来干预……呵,可想而知,那些掌权者一定也有掺一脚,想捞点好处吧~~~!”

“…………………………”

“嘿嘿嘿,我还真有点想留在这里等上一年,看看一年后这个小镇发生暴动的场面呢~~~”

白痴说完了,他看着雪地上划的各种名词和数据,陷入了沉思。而暗灭也是很识趣的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待白痴思考完毕。

片刻之后,那双弥漫着薄雾的眼睛中流露出冰霜的寒冷。暗灭知道,他已经想出自己该怎么做了。

“小子,那位男爵赚钱的方法你是知道了。可是现在让我们看看你的条件。你要以13苏拉2伊奈儿,在后天的18:00之前,买下价值50苏拉的火车票。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那位男爵将会通过这种方法获得暴利。当然,你将会成为那个‘意外’。可是具体你该怎么利用这个潜藏的阴谋,来达成你自己的目的呢?”

白痴说出了几句话,让暗灭来计算自己心中想到的那一串公式所得到的数字。在经过反复几次的纠正之后,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所需要的数值,站起身,用脚抹掉了雪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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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渐渐变得阴沉。

漫天的雪花开始落向这个还不知自己不幸的小镇,落在那些已经被兑换的金钱急红了眼的人们身上。

冰冷的雪花是否能够令他们冷静一下呢?

不,这些“好心好意”的雪在人群的躁动下,很快,就化成了水,变成了人们额头上散布的热气,消失了。

广场旁的一家酒馆二楼,坐着一位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他捏着盛满红酒的酒杯,十分悠闲的望着外面那躁动的人群,嘴角,露出笑意。

“男爵先生。”

一名侍者走上前,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臃肿的中年人回过头:“什么事?”

侍者弯着腰,谦卑的说道:“一个乞丐模样的孩子想见您,说是有人要他来传一个口讯。”

“口讯?”

中年胖子歪了歪脑袋,问道:“谁要他来传口讯?”

“他不肯说,先生。但那孩子说,是关于生意上面的事情。”

中年男子捏着酒杯,沉默了片刻。在略想了想之后,他挥手,示意让那个小乞丐进来。那名侍者应了一声下去了,不消片刻,一个黑头发,浑身破烂,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约莫十岁左右的孩子,就出现在了中年男子的面前。

“您好,尊贵的弗洛得男爵先生。”

小乞丐向中年人鞠躬,动作显得十分的笨拙,似乎刚刚才从什么人那里学过来似的。

弗洛得男爵哼了一声,他品了一口葡萄酒,说道:“到底是什么事?快点说。”

“是的,男爵先生。”

小乞丐再次鞠躬,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张卷起来的信纸,一手抱着婴儿,一手向前递。男爵向身旁的侍者使了个颜色,侍者接过信,交到了男爵的手中。

男爵打开,细细一看。这信不是别的,正是一份正式的契约合同书。书中写明一名叫劳诺德的人由于经济原因,急需苏拉。所以希望在五天以后,以1:7.5的价格兑换男爵手中十万苏拉。并且为了诚信,约定两天以后的16:00,会让送合同书来的小乞丐先兑换一些,以表达双方之间的诚意。

“1:7.5?”

男爵看了一遍信,再看看面前的小乞丐,随后再次将信扫了一遍。说实在的,信上的字迹很漂亮,显然出自一个成年人的手。从字里行间来看,对方应该十分的稳重,处事不急不缓,并且十分的有耐性。

“喂,给你这封信的人是谁?”

男爵扬着手中的信,目光直视小乞丐。

“我不知道,先生。”

小乞丐流着稀鼻涕,抽了一下,说道:“有个披着斗篷,遮住脸的人给了我两个伊奈儿,要我把这封信给先生。他还说,两天以后会再给我一些伊奈儿,到先生您这里来换钱。”

说完,小乞丐吸了一下鼻涕。

一个十岁的小毛孩子懂什么?男爵不再看小乞丐,转而研究起手上的这封信来。

说实在的,1:7.5这个数字的确是十分的有吸引力。十万苏拉,通过这样一进一出,就可以变成107142苏拉。整整盈利7142苏拉!这还不包括后期增值所带来的利润!

这真的是一桩无本的买卖,想必是由于自己已经囤积了太多的苏拉,导致那个叫劳诺德的人没法在交易市场兑换到足够数量的苏拉了吧?嘿嘿,而且,他应该也知道我以1:7的价格向外兑换,从而不得不把兑换率提升到了1:7.5。这样看来,对方虽然写的时候很冷静,但真正情况是急需苏拉,而且急的不得了吧~~~!

男爵的嘴角逐渐冒出一丝笑容。他捏着那张契约书,十分轻蔑的甩来甩去,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蔑视着写这封信的人。再次仔细看完一遍契约书之后,他确认了这份契约书的真正意义——

上面,没有要求他支付任何的保证金。

换句话说,男爵只要在这里等着对方把钱送过来就可以了。不管对方是来兑换还是不来兑换,对他来说都没有损失。是一份绝对没有任何风险,犹如“天上掉馅饼”的好生意!

男爵笑了。完全舒心的笑了。

接着,他捏起旁边侍者早已准备好的鹅毛笔,沾了沾墨水,十分爽快的在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小家伙,今天真的是你的幸运日。”

男爵将契约书卷好,用金色的绳子扎起,交给旁边的侍者。而侍者也识趣,从怀中摸出四个伊奈儿,和那张信纸一起交给了小乞丐。

“回去之后告诉那个叫劳诺德的家伙,别说十万,就是一百万我也可以和他兑换!生意人嘛,总会有互相帮助的时候!哈哈哈哈哈!”

肥壮的手放下鹅毛笔,重新端起葡萄酒杯。在那有些失态的笑声中,小乞丐一边连连道谢,一边倒退着离开,最后,走出了酒店。

卑谦的眼神,在出酒店的刹那化为寒霜。天空中的雪下的更浓,远离那热火朝天的广场,渐渐变成鹅毛大雪,落了下来。

白痴走在街道上,拉开那张契约书看了看后,塞进怀里。他踏着步,被他走过的道路仿佛在慢慢的冻结,跟随着他的脚步渐渐延伸……

“你真的有勇气做这种事吗?”

暗灭的声音依旧带着习惯性的嘲笑,血红色瞳孔成了白色世界里的唯一异彩。

“这个方法的确够毒辣。但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这个小镇的集体破产。想必到时候割腕的,跳楼的,上吊的,自杀的人比起经过一场战争还要多吧~~~”

听起来似乎是在劝慰,但暗灭的口吻十分轻松,很显然,他非常乐于看到这种情况。

白痴冰冷的眼眸瞥了暗灭一眼,冷冷道:“难得,你竟然会担心别人的生死。”

“呵,我是在给你打预防针,让你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可不想等到了那个时候看到你痴痴呆呆后悔莫及,为自己下手太狠而沮丧的场面。明知道会导致什么结果发生,而依旧去做,那才是我说出这些话的本意。”

白痴不再言语,他的脚步在雪地上蔓延。血色的瞳孔开始变得越来越兴奋,越来越富有光彩。

“呵呵呵,太有趣了!来,去做吧!就让我欣赏欣赏,你是怎么实行这种只要自己好,就算把别人害的家破人亡也全都不在乎的手段吧!”

冰冷的暴风雪开始慢慢浓郁,吹拂的北风丝毫无惧春的暖意,把温暖拒绝在遥远之外。这个小镇在慢慢的冻结,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那结冰的地面,已经蔓延到了每一个人的脚底……

030,被摧毁的信任

第一年故事 030,被摧毁的信任

这一天傍晚,就在所有人兴高采烈的抱着那些兑换回来的伊奈儿高高兴兴的回家之后,不知从哪里,渐渐开始流传出一些流言。

“你知道吗?男爵其实不是一个笨蛋,他之所以这样来兑换苏拉,完全是另有企图。”

“他是一个专门制作假币的犯罪者,他制作的假伊奈儿已经到了可以乱真的地步了。”

“他这样的兑换,其实正是把自己手中的假伊奈儿换得其他人手中的真苏拉。等到筹集到足够的苏拉之后,他一定会远走高飞,把负债全都扔给我们。”

………………

如此如此,流言在各个大街小巷散播着。没有人知道这些流言是从哪里传出,也没有人知道是谁第一个说出这些流言。在一个不大的小镇内,这些传言就好比癌细胞一般,开始迅速的扩散,潜伏进每一个人的心里。

假币?

这个消息无疑对于那些兴高采烈捧着伊奈儿的人是一个十分沉重的打击。他们的脑袋从幸福的高空落下,从嘲笑男爵的无能傻瓜,变成了对这个可能性的担惊受怕。

没有人会承认这一点,因为承认这一点不仅承认了自己的愚蠢,也承认了自己的财产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负数。巨额的债务将会因为他们的承认而压在他们的头上,成为一道无法脱去的枷锁。

可嘴上不承认,内心的怀疑却无法摆脱。男爵所说的以苏拉来偿还是真实的吗?如果不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慷慨,以高于基准汇率那么多的数字来兑换苏拉呢?

迷惑的暗云,怀疑的冰霄,开始在这个小镇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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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本身并没有价值。

不管是苏拉还是伊奈儿,它们都只是交易所使用的工具。如果不使用,或者没有人承认其使用价值的话,那货币就是一堆无用的废纸和铜片。

第二天,传言开始越演越烈,尽管人们都不肯相信这个传言,但人们也学聪明了,知道去交易站观看今天苏拉与伊奈儿的比值。

1:6.527

这个数字,已经比男爵开始兑换前高出了整整0.323。虽然,这是相隔了一个月才产生的变动,但这也意味着,此刻人们手中的伊奈儿已经贬值。尽管他们通过兑换依旧还是赚的,但赚取的金额已经缩小到0.493个伊奈儿。

在普通情况下,这是由于库维镇内苏拉的大量囤积,伊奈儿的大量使用所造成的正常的数值变化。但由于昨天的流言,人们心中的不信任感立刻被这个数字加剧。当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手中的伊奈儿是不是假币的时候,那颗隐藏的崩坏种子,也终于发芽,生根了。

“我要买这袋面粉。”

“好的,先生,十苏拉。”

“嗯,给你65伊奈儿。”

“对不起先生,我只接受苏拉,请不要给我伊奈儿。”

“为什么?现在每个人的手里有的不全都是伊奈儿吗?哪里还有苏拉!”

“你火大什么?不是苏拉我就不卖!面粉是我的,接不接受哪种货币也由我!”

上面的对话开始出现在各种场合,刚开始还是小规模的争执,但对于伊奈儿的不信任也在这种争执中迅速扩大。很快,整个小镇就卷起了一股不要伊奈儿,只要苏拉进行交易的毒雾。这样的毒雾所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不被信任的伊奈儿以一种失常的状态迅速贬值。就如同落下悬崖的马车一般,再也无法回头了。

小镇中开始弥漫起慌乱的苗头,当一种货币越是不被信任的时候,那种货币的价值将会贬值的越加利害。它不会在跌到一个地步时稳住,它也没有所谓的“谷底”。在假币的流言吞噬人们信心的时候,苏拉与伊奈儿之间的比值开始越拉越大,跳跃的幅度也越来越快。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没有人可以去拉住它的缰绳了。

“喂!你有没有搞错?!一根萝卜竟然要两百伊奈儿?!”

“你在开玩笑吗?一叠纸巾而已,平时只要两三个伊奈儿就可以买一包了,现在你竟然要七十五伊奈儿?!”

“通货膨胀”开始发挥它潜在的能动性,它并不是战争,也不是疾病,更不是政治斗争。它仅仅只是让货币贬值。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就足够毁灭一个小镇,毁灭一座城市,毁灭一个国家。

人们并不傻。至少,他们不认为自己会傻到底。他们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手中的伊奈儿到底是从谁那里得来的,纷纷涌向那位男爵的府邸,举着镰刀和锄头,高声大喝。

“弗洛得男爵!我们要把苏拉换回来!现在!快点换回给我们!”

“没错!我们不玩了!按照你的约定,现在就按照市价,把苏拉换回来!”

男爵府有着私人部队,举着长矛和剑,抗拒着那些已经快要濒临暴动的人群。而男爵本人则坐在会客室中,在女性弹奏的钢琴声中,悠扬的品味着红酒的美味。

“傻瓜才会去换回来。”

男爵大笑着,举起酒杯敬坐在自己面前的三位库维镇的政要,那三位掌权者也是举起手中的酒杯,庆祝着他们的胜利。

“现在的比值只不过是1:6.527,现在换回来,我岂不是亏大了?不,即使是达到了1:7这个数字,我也绝不会换。那些蠢笨的平民就在那里闹腾吧,闹得越凶,越证明了他们的焦急啊。”

男爵丝毫都不以为意,因为他的手下有着最为精锐的私人部队。有了面前这三位大腹便便的政要做保票,他绝对不惧怕那些平民。如果他们真的有胆子闯进来,男爵大人绝不会吝啬去杀一儆百。

“干杯。”

四只杯子轻轻碰撞在一起,四个人的脸上全都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伴随着房间内回响的悠扬钢琴声,他们露出欢愉的笑声……

………………………………

人们的焦急,在冬天里凸显出短暂的火热。但他们此刻的热量根本就无法阻碍天空那些雪花的悠扬。没有人注意,也没有人察觉,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之中,一双和那飞雪同样冰寒的眼神,正默默的望着外面的所有人。

白痴咬了一口手中的长棍面包。这是他昨天在流言散播出来之前用四个伊奈儿买来的。小女婴则吮吸着水壶里混合着面包糊的液体,算作充饥。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就默默地蹲在冰雪拍打的角落里,等待着。

“呵呵,贪欲会让人看不清原本可以看见的事物。过犹不及的举动会让人把一件好事做成彻彻底底的坏事。”

暗灭张着血瞳,从阴暗的巷道内瞥着那高高耸立的男爵府,冷笑着。

“弗洛得男爵如果真的够聪明的话,应该在这个时候立刻兑换那些苏拉,通过将苏拉大量的投放市场,来保持货币的稳定,并且提升人们对伊奈儿的信心。虽然这样会让他多多少少损失一些,但还不会沦落到之后那种最凄惨的地步。”

白痴的眼角渐渐偏转,盯住血瞳。他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盯着它……

“哦呵呵,我差点忘了。人的贪欲也是你这个计划中的一部分。如果那位男爵真的这样做了,你的计划可就破产了。”

白痴再次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略微填饱肚子之后,视线不再盯着血瞳。悄悄的、悄悄的……隐入巷子内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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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库维镇的人来说,今天绝对是一个灾难日。由于弗洛得男爵的闭门不出,直接导致人们那已经不堪一击的信心再次重挫。即使是报警,无法从政府那里得到一丁点帮助的小镇居民立刻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终于,在当天晚上的十点,交易站上的比值兑换牌开始频繁的调动。数值从1:6.527,变成1:6.7,1:7,1:8.4,1比11……

短短两个小时内,比值就变化了超过5个点。而且这个速度还在继续加快,快的让所有人窒息!所有人都无法入眠!

第三天的清晨,苏拉与伊奈儿的比值终于突破1:20的大关。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手中拥有的一千伊奈儿,只能兑换50枚苏拉。财产缩水了三倍之多。也是从第三天的清晨开始,伊奈儿开始被所有店铺拒收,各种交易全都变成了没有明示价格的暗箱。

接二连三,一些工产宣布破产,众多工人失去工作。

商店街也宣布破产,货物囤积无法交易。

人们也宣布破产,通过租赁而得到的房子被房东强制收回,通过借款买来的房子也被急吼吼的债权人强制回收,许多人被赶出了家门流落街头。到处都是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咒骂声,以及一片一片的唉声叹气之声。终于……

031,最后一步

一座公寓中的一家五口被赶出了赖以栖身的房子,他们大哭着,抱着孩子的头痛哭着,搂着老人的脖子痛哭着,拍打着房东的大门,恳求对方让自己躲进那温暖的屋中。在始终得不到温暖的回应之后,男人被外面的冰冷冻伤了他仅存的意志,从行李中取出一把尖刀,扎进自己的胸膛。

“这是不是很像一种魔法?”

始终冷眼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些场景的白痴,他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暗灭的冷笑。伴随着那边女人的惊叫声和孩子的哭泣声,血色的瞳孔中露出极为欣赏的色彩。

“两天前,这个小镇欣欣向荣,每个人都大赚了一笔,成为富翁。可两天以后,这个小镇就开始相继破产,每个人都变成了穷光蛋。哈哈哈!还有什么比这更具有魔力的魔法吗?”

白痴依旧冷眼旁观,他看着道路旁的树上开始吊起一根又一根的绳索,一个又一个被夺去所有的财产与事业的人用那些绳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咬了一口面包,低头看了看……

小女婴睡着。可不知为什么,她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似乎很冷的感觉。

也许,是在雪夜中渡过的一晚太冷了吧。

白痴这样想着,将小女婴抱的更紧了一些。他站了起来,走出小巷。沿着外面那条已经被“上吊树”排队队列的街道,走向交易站……

1:25

这个数字出现在交易站上最醒目的位置。对于这个数字,更多的人抱以绝望。可看着这个数字,白痴的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罢手的意思。比值还不够,必须更扩大一点……让这个城市破产的更剧烈一点。这样,才能完成自己的目的。

萧条与肃杀开始取代这个两天前纷纷扰扰的小镇,被债主逼死的人和走投无路自尽的人充溢着这里,让到处都布满了死亡的味道。通货膨胀已经严重失控了,而这股失控终于引起了一些还算聪明的人的注意,开始转移财产。

苏拉与伊奈儿之比在库维镇中已经失控,但在其他地方却依旧维持着正常的基准。可是要往外兑换的话,就必须交纳五成的税金,而且最低税金数额不小于其他地区正常比值的1000苏拉或者6204伊奈儿。只要转移,就能用一半的损失保住自己剩下的财产,但这笔庞大数目的税金并不是每个人都交得起。而且即使交得起,又会有多少人愿意割下自己这一半的财产呢?

临近正午,苏拉与伊奈儿的比值终于到达了白痴想要的数值——

1:30

当这块对比牌刚刚挂起来的瞬间,白痴立刻转身,摸出自己怀里的13枚苏拉,展开行动。

苏拉,在这个城市里成为了绝对的稀有物品。它是货币,但在通货膨胀之下已经远远超出货币本身的概念,成为了一种所有人都想要拥有的稀缺物品。苏拉还可以正常买卖,苏拉的价格并没有混乱,所以当白痴端着怀里的十三枚苏拉,站在一个一脸绝望,准备上吊的人的面前之时,那个人握着绳索的手,终于松了开来。

“1……1:30?!”

对于那个人的惊讶,白痴只是冷冷的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是换?还是不换?

这个做游商起家的人开始产生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已经破产了,怀里只揣着一大堆无用的伊奈儿,走到绝望的边缘。可等到要他把怀中的伊奈儿以如此高的价格换给眼前这个看似是乞丐模样的孩子,又让他有些不甘。

白痴见他犹豫,立刻扭头。见他要走,那个游商终于还是点头,一把拉住了他。

“换!我换!1:30对吧?换成伊奈儿是……390伊奈儿!给你,全都给你!”

白痴手中的十三枚银色硬币,变成了一包沉甸甸的“无用”金属片。他数了数数量后,立即将这包沉甸甸的东西塞进怀里,走进小巷之中。

他的第一步已经完成,可在实行下一步计划之前,他必须再次等待。交易站的告示牌前重新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他望着那张比对牌,看着上面的数字继续翻滚,1:40……1:45……1:50……

等到比值抵达1:50之后,这张告示牌就被换下,但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内,交易站内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而更高比值的牌子,始终都没有再换上去。

白痴知道,他等的时间已经到了。而此刻,已经到了下午的15:30。他再次离开交易站前,大踏步的朝男爵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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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停牌?!”

昨天还十分悠闲的男爵,此刻终于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也许在隐约之中,他也知道了这样的通货膨胀将会引发什么问题吧?可他不敢去想那个结果,因为一旦去想的话,就意味着他也会破产。而他的破产,就不仅仅是损失财产那么简单了。

货币的价值在于兑换,可如果出现两种货币,其相互兑换本身就可以看成是一种交易。如果说,互为对比的货币中有一方的价值等于0,那样的话,会导致什么结果?

和那种货币对比的货币,也一样等于0。虽然男爵手中拥有的庞大苏拉数量是依旧不变的,但在这个小镇中,那些苏拉已经失去了与伊奈儿因为对比所产生的利润,就只能简简单单的作为一种单一货币而存在。但是,男爵可是用高于市场价的1:7获得了这些苏拉,为此,他已经支付了数百万的伊奈儿。一旦比值失去意义,他就等于凭空丧失了数百万伊奈儿的财产。

停牌,意味着交易所的人正在计算,并且在考虑是否真的要把1:0的牌价挂上去。这叫男爵如何不着急?

“有什么办法吗?快点,快给我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伊奈儿失去价值!”

男爵的大吼声在男爵府中横冲直撞,他的那些会计师们头上冒着冷汗,拼命计算各种可行的方法。但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做……至少,没有一个会让男爵赚钱,还能挽救城市破产这个危机的方法。

“一群废物!一群没有用的废物!去,快点去和交易所的人说说!他们停牌就先停着,在这段时间内我会想办法!绝对不能让他们把1:0的交易牌挂出来,绝对不能!”

佣人们答应着,风急火燎的去了。男爵咬着牙,拿起玻璃酒杯,打开红酒瓶想倒一点酒,让自己镇定一下。可他的手在颤抖,无论怎样都无法准确的将红酒倒进杯子里。气愤之下,他猛地把玻璃杯扔掉,直接就着瓶口喝了起来。

“先生!先生!有个孩子要求见您!”

一名佣人跑了进来。

“孩子?把他赶走!我没工夫应付那些要饭的!对了,今早我不是要你们去申辩我兑换出去的伊奈儿并非假币吗?为什么结果还是越来越糟!”

男爵的心情很不好,他把酒瓶往地上一扔,大声呵斥。

那名佣人吓了一跳,可她还是颤颤巍巍的说道:“可……可是先生……那孩子的手中……”

“他手中有什么?有猛兽不成?!”

“他的手上……有您签名的契约书……!”

“契约?!”

刹那间,男爵想起了两天前自己所签下的契约。同时,他也想起了那张契约书上的内容。也就是在这时,他那张由于焦急而扭曲的脸上,开始绽放出无限的光芒!

“快,快把那个孩子叫进来!”

恐怕从出生到现在,男爵还从未有过如此兴奋激动的表情。他理了理身上的礼服,抹去额头的汗水,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等待对方的进入。

一个叫劳诺德的人,会以1:7.5的价格来兑换苏拉。而且,是十万苏拉。这就意味着,自己将会收购进750000的伊奈儿,并且把十万苏拉流出市场进行盘活。一旦苏拉开始在市面上流通,就会产生救市的连锁反应!

苏拉少,伊奈儿多,所以伊奈儿贬值。

伊奈儿少,苏拉多,所以苏拉贬值。

只要苏拉一贬值,就能把伊奈儿从归零的危机中解放出来。也许不会完全的摆脱这次的危机,但可以尽最大努力的拖延时间,为自己想好接下来的方法!

而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比值兑换对他来说,还是赚的!

抱着女婴的小乞丐走了进来,他的手上拿着契约书,并且把装有390伊奈儿的钱袋,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先生,那位劳诺德先生吩咐,要我把这些伊奈儿兑换成苏拉。以约定好的1:7.5的价格进行兑换。”

男爵笑了,十分开心的笑了。他一边忙不迭的让人去计算伊奈儿的数量,一边让人端来茶,让小乞丐喝。

小乞丐没有喝,他只是低着头,缩在一旁,沉默不语。

“孩子,那位劳诺德先生人在那里?能不能请他亲自来见上一面?不,请告诉我那位先生在那里,我要亲自去见他!”

小乞丐依旧没有回应,他似乎发呆似的想了想后,回答道:“先生,那位先生只对我说,来换苏拉。”

032,血脚印

第一年故事 032,血脚印

不管男爵怎么问,小乞丐都只是一句“来换苏拉”。{泡。书。吧,小。说。网}渐渐的,男爵没有耐性了,看来眼前这个乞丐真的是个白痴,只知道换苏拉换苏拉,对方能找到这样一个头脑秀逗的孩子当信使,还真是找对人了。

“妈的,臭小子!我问你那位劳诺德先生到底在哪里,你到底说不说!”

小乞丐被男爵这么一吼,似乎吓住了。他哆嗦着,抱着女婴,似乎随时都有逃跑的意思。男爵还想发怒,可他身边的侍从急忙上前拦住他,劝说起来。

男爵也知道,现在如果把这个小乞丐赶走的话,那个叫劳诺德的说不定就会一走了之。在这种节骨眼上,还是不要多生事端,早点达成目的才好。

很快,一名男佣就将装着苏拉的钱袋放在小乞丐面前,小乞丐接过钱袋,连数都不敢数,就要慌慌张张的逃跑。

“慢着慢着!对不起,是我刚才吓到你了。我在这里,恳求您的原谅。”

男爵怕这个小乞丐回去以后和对方说些什么不好的话,急忙拉住他,说了些好话。渐渐的,小乞丐的神情似乎冷静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畏畏缩缩的,但他的手脚已经不再慌乱了。

带着男爵的希望,小乞丐拎着那只装有苏拉的袋子,离开了男爵府。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小镇中错综复杂的小巷之中。等到那些听候男爵命令跟踪的人上前寻找时……

只有那纯白色的雪,静静的在他们的面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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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啪嗒……

硬币互相撞击的轻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发出。在一个乞丐面前,堆着五叠十枚一组的苏拉。

总共52苏拉。

白痴对点完数量之后,将苏拉重新装进袋中。他抱起昏昏沉沉的女婴,从雪地上站了起来。

“恭喜你,成功的在两天以内,得到相应的钱币。这种感觉怎么样?通过欺骗和陷害,来让自己得到好处的感觉,是不是很舒服?”

血瞳盯着白痴,其中闪耀的光芒将四周飘舞的雪花都快要染红。

白痴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没有觉得舒服,也没有觉得愉快。他甚至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着任何的知觉。因为尔虞我诈对他来说并不是欺压对方的一种方式,也不是用来证明自己的手法,而是一种活下去的伎俩。就好像老鼠为了填饱肚子而去捕杀蟑螂一样,没有喜悦,没有兴奋,也没有舒服。哪管是陷害他人还是让他人遭遇到不幸,他只是这样活着,就好像吃饭睡觉一般的正常。

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白痴快速移向火车站,他的冷漠让暗灭似乎有了些扫兴。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从白痴的身上转移,开始尽情的欣赏起道路两旁的“景色”起来。

抢劫,盗杀,这些两天前不敢想像的东西,现在已经出现。已经破产的城市象征着没有秩序,各种犯罪行为已经不仅仅是萌芽,而是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救命!救救我!请饶了我!”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从旁边的巷子内冲了出来,她的衣衫不整,脸上挂满了泪水,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乌青。她就从白痴的面前冲了出来。

“妈的,敢跑!你老爸向我们逼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饶过我们?跑?!”

女孩还没等完全冲出巷子,三只粗大的手就已经拉住了她的头发,肩膀,手臂。孔武有力的男人嘴角狞笑着将女孩拉了回去,拖进巷子的深处。她泪流满面,已经命悬一线的她向小乞丐伸出手,祈求着对方能够拯救自己。

白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动。他甚至没有去看一眼那个女孩,就从巷子前离开,继续前往火车站。不管背后的巷子内传来男人的泄欲的狞笑,还是女孩的呼救的声音渐渐微弱,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让他的脚步缓上半分、半点。

这种情形他见得多了,多的已经让他认为这是生活中的一部分。赛纳格的阴暗面中从来不缺乏强奸与谋杀,对于白痴来说,这里面从来就没有对错,只有你够不够资格活下去,道理就这么简单。

“妈的,敢咬我!”

巷子内传来男人的一声怒喝,紧接着,女孩呼救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三十秒后,三个连裤子都没有拉起的男人就慌慌张张的从小巷内窜出,跑了。

白痴的脚步继续延伸,在暗灭的笑声中,在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他继续行进在这个已经接近毁灭的小镇上,来到了火车站,买到了车票。

“呜~~~~”

为什么呢?

白痴低下头,几乎和冰雪化为一体的眼睛望着怀中的小女婴。她闭着双眼,似乎又开始发烧。小小的身子由于寒冷而一直在颤抖……

冷?可在两天前,她从来没有过这种颤抖啊?她感觉冷了……为什么?

白痴想不出原因,他决定不去想,因为婴儿的想法从来就让人猜不透。他进入候车大厅,进入月台,默默地站在等候列车进入的人群之中,等待离开这个小镇。

“呜呜呜,你这个该死的家伙,都是你!贪什么小便宜!你把我们的家还来,把孩子上学的钱还来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站在黄线之后,旁边传来女人的哭喊声。白痴没有侧头,对于其他的任何事情他都不关心。但暗灭不同,它十分感兴趣的睁开一条眼缝,观察着旁边的事情。

那是一家四口,男人一看起来就是个没什么用的懦弱男人,他的左手牵着一个八九岁小女孩的手,右手则拎着一只旅行包。旁边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大约两三岁大小的男孩,正在喋喋不休的骂着自己的男人。

“你说啊!你倒是说话啊!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嫁给你这种男人!用处没有的,整天只知道埋头苦干。我的姐妹们每一个不都嫁了个有钱人,可我怎么会嫁给你?现在到好,唯一一次耍聪明了,结果把我们家的房子全都赔掉了!你到底打算怎么补偿我?你说啊!你这个只会动屁股的烂男人!”

女人一边哭一边闹,丝毫不管周围其他人的目光。也许是说的不解气,她开始掐起男人的胳膊。

男人忍受着,他只是低下头,默默不语。看来他真的和妻子说的一样,是一个老实人。他的妻子见男人一点都不反抗,更加窝火了,掐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粗暴。男人的手臂上被掐出了一块块的指甲印,却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两个孩子开始哭了,他们的哭声让女人更加心烦意乱。她也哭了,一边哭一边说着痛恨男人的话,手上的动作也由掐变成了拧,变成了抓,变成了打。

在女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中,列车来了。那顶着巨大烟囱的黑色青虫快速的驶向车站,驶进月台。

女人的叫骂声,被魔导列车的汽笛声掩盖。当列车快要驶至白痴面前之时……

男人丢掉了行礼,拉住妻子的手,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起跳下了铁轨。

人群后退。

惊慌的呼叫声被巨大的汽笛声掩盖,没有让任何人听到。那飞溅起来的血水喷至还来不及躲闪的人的脸上,身上,让他们在轰鸣的汽笛下张开口,发出谁也听不到的惊叫。

血,也溅到了白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温度,就仿佛本身就是冷的一般。他的目光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静静目睹着列车停稳,车门打开。那通往车厢的楼梯上挂着一小段孩子的前臂,手臂的末端在滴血,血染红了楼梯,再滴回地面。

白痴迈开脚步,表情依旧没有改变。他踩着那条血阶梯,走上列车。

暗灭在笑着,血色的瞳孔十分欣赏的望着白痴。他走过的过道上,一条血脚印残破不齐的列印着。当白痴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之后,暗灭的声音再一次的传进他的脑海。

“踏向黑暗之路的第一步,你走的十分不错。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脑海内回荡,让人有些心烦。白痴抬起被锁链死死缠住的右手,将脸上的血迹抹去。他感到有些疲倦,这两天里他几乎都是绷紧神经,生怕自己的计算有任何一步出差错。现在,他终于可以稍微轻松一下,离开这个已经利用完毕的小镇了。

033,冰与火 雪与沙

第一年故事 033,冰与火 雪与沙

冷吗?

白痴望着窗外,默默看着那些慌乱的人群,看着他们在雪花飘舞的月台上惊恐。|/\/\|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准备享受这难得的休憩时间……

“呜哇~~!呜哇~~!呜哇~~~!”

怎么回事?!

婴儿的哭声突然间将白痴从即将进入的睡梦中拉了出来!他低下头,却赫然发现自己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而这个婴儿……正在哭?

“呜哇~~~!呜哇~~~!呜哇~~~!”

婴儿哭的很伤心,很痛苦。白痴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竟然会把她给忘了?他忘了自己还抱着一个孩子,抱着一个让他无法放手、刚才却快要放手的女婴?!

冰冷的双眸猛然抬起,里面没有了丝毫的倦容。白痴望着前方,猛地抽出搂住小女婴的左手,向前伸……

拉住。

呜——————————!!!

火车的汽笛声,嘈杂。白痴站在月台上,手心里攥着一个男人的衣角。由于他的这一抓,那个男人的脚步瞬间为之顿了一顿,也正是这一顿,飞驰的魔导列车已经进站,拦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填补了那像是一条鸿沟似的铁轨。

男人转过头,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他的左手拽着女儿,右手拉着妻子。他的妻子显然已经被男人刚才的突然举动吓住了,连绵不绝的叫骂声消失,只剩下错愕、与惊惧。

列车停稳,门打开,放下阶梯。两旁的人群没有再去管那对四口之家,冷漠的从旁边绕过,上了列车。而刚刚紧紧抓住男人衣服的那只手,此刻已经松开,消失在上车的人流之中。

男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女人颤抖着,突然扑到男人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男人惊讶了一下,似乎对怀中妻子此刻表现出的软弱不知所措。但很快,他就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并大哭了起来……

列车上,乘客已经坐满。白痴靠在窗边,冰冷的目光望着那哭成一团的一家四口,片刻之后,他的目光收回,望向怀中的小女婴。

她,睡着。刚刚还显得很冷,很痛苦的表情,此刻却是如此的安详。白痴默默的注视着这个婴儿,眼中的冰冷,似乎也起了一丝变化……

“嘁,碍事的死丫头。”

血瞳睁开,紧盯着小女婴那张沉睡的笑脸。但很快,它就迎接到了白痴那双重新变得寒霜般的眼睛。

“你,让我看幻觉。”

血瞳转了过来,冷笑:“不不不,那不是幻觉,只是就那个时间点来说,最有可能发生的未来。我只是让你提前个几秒钟看到它而已。如果不是这个死丫头碍事,那个未来绝对已经变成了现实。”

白痴冷冷的注视着血瞳,沉默不语。坐在他旁边的人不由得感觉到了一股阴冷,将身上的棉袄裹得更紧了。

……

…………

………………

“好吧好吧,算我的错,我道歉!”

片刻之后,暗灭似乎很没趣似的闭上眼睛。

“你已经毁了一座小镇,我不应该一次要求你做太多的事。反正我们今后有的是时间,我相信,我绝对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作出和我所期望的一样的选择的。看着吧!”

血瞳完全闭上,列车也开始发动。白痴呼出一口气,再次望着小女婴,看着她那张纯洁无瑕的睡脸……

现在,他是真的倦了。随着列车的不断摇晃,他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那位男爵大人终于还是没有等到盘活市场的十万苏拉。他所等待的那位救世主劳诺德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两天之后,被一拖再拖的交易站终于无法拖延,将1:0的价格牌挂了上去。在那一刻,几乎正式宣告了库维镇的破产,所有与男爵兑换过苏拉的人在一瞬间全都失去了所有。人们开始暴动,小镇开始没有了秩序,混乱与破坏无时无刻都能在这座镇子内看到。燃烧天空的火焰在任何时候都能从镇子的角落里窜出来。

被杀,自杀。因为各种各样理由死去的人开始填塞着这座小镇,让它变得充满了尸臭味。而那位男爵大人,也因为决策的失误导致自己的财产瞬间缩水,宣告破产。在他破产之后,小镇的掌权者们纷纷上门来讨债,当初宣誓一起赚上一笔的人最后变成用刀子来解决问题。

暴动者冲进了男爵府,冲进了镇长官邸,冲进了法官别墅。血和火变成了这座小镇的主题曲,宣布了在今天的这一刻——

库维镇,完全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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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穿梭在悲伤大陆上,五天,十天,十五天,二十天……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透过窗户看到的景色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变化。

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天气。原本那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息的雪景,渐渐被绿色替代,北国那永远都不会融化的雪白大地消失,转而出现的是黄褐色的土地。

不过,真的是越来越暖和了。

暖和的让人以为快要融化,暖和的即使脱去身上所有的衣服也觉得太过炎热。即使想打开车窗透透气,卷进了的也是让人窒息的热空气。

白痴没有经历过如此的热量,对于从小就生长在冰冷之地的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不过,幸好车票中已经包含了食物的价钱,所以他虽然炎热,倒也没有机会像在赛纳格一样,忍受挨饿的痛苦。

与此相比,小女婴的状态似乎要好得多。这二十天来她几乎都在闭眼沉睡,偶尔醒一次就是为了喝水吃面包糊。除了尿湿襁褓而抽抽泣泣的哭声之外,一路之上她都很安静。

列车驶过许多城市,那些对白痴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的城市有着太多让他思考的东西。但很快,他就开始思考自己所要面对的真正问题,因为断断续续的沙漠,开始出现在列车经过的道路之上。

一座接一座的城市开始慢慢变的稀少,四周的景色也开始变得荒凉起来。炎热的气候让列车内的乘客也慢慢减少,这也意味着,他,即将到达目的地。

“死亡沙漠站到了。孩子,你的票是在这里下。”

乘务员目无表情的走到白痴身旁,示意他下车。白痴点点头,抱起小女婴,随着乘务员的引领走下列车。

刚一下来,一股让人窒息的热浪就差点把白痴给噎死。他走上月台,向四周看了看。只见这里的月台除了用简陋来形容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更适合的形容词了。而且,在这一站下车的乘客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刚刚下车,轰鸣的汽笛就急不可耐的响起,轰隆轰隆的车轮翻滚,带着魔导列车离开了。

列车离开……

而静寂,则填满了整个世界。

看看左边……铁轨延伸向远方,然后就只有沙漠。

看看右边……铁轨延伸向远方,然后还是只有沙漠。

白痴拎起手提袋,这里面装满了水瓶和食物。他转过身,看了看那所谓的月台观测站,一个裹着棉袄的老铁路员正坐在一张石椅上,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

“风吹沙城,往什么方向走?”

铁路员抬起头,用一双浑浊的眼神看了看白痴。随后,他指了指沙漠的方向,说道:“沿着南边一直走,就到了。”

白痴没有答谢,只是提了提手提袋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孩子,你……要怎么去?”

白痴没有回答,更没有停步,他只是一声不吭的抬起脚,迈进那热的可以把人煮熟的沙漠之中。不管四周的空气是如何的灼热,可他的双眼,却依旧像是在北国时一样的冰冷,凝聚着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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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在荒凉而没有人烟的沙漠之中,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在不断的行走着。他遵循着旅人告知的只在清晨和傍晚前进,白天找地方躲起来睡觉的忠告,在沙漠中前进着。

不得不说,白痴很会保存自己的体力。占了他生命全部生涯中的求生生活是他最好的保护伞。可还是要说,他只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从没有见过沙漠,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一些形容的他,实在是太过小看沙漠的力量了。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少天,他只知道,自己手提袋中的食物和水早就已经全部消耗完毕。可望向四周的景色还是一成不变的沙漠,沙漠,沙漠。似乎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些沙子之外已经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了。

沉重的呼吸拖累着白痴的身体,他脚上的那双草鞋早已经磨损的破破烂烂,只是用两根杂草绑在脚上而已。空无一物的手提袋被他扔掉,现在的他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食物,这段日子以来他挖掘沙子下面的虫子幼虫,用暗灭割断仙人掌拼着被刺扎去咀嚼,他不想死,强烈的求生意识支撑着他,让他在这样的烈日下行走着。

034,被隐匿的洞窟

第一年故事 034,被隐匿的洞窟

汗,滴到沙子上,发出吱吱的声响。[]过不了多久,白痴的身上连汗都快出不来了。可他还是抱着小女婴,在黄昏的太阳底下行走着。

“喂,够了吧?”

暗灭在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有开口,现在,它终于开口了。

“人类小子,你已经连续走了三个多月了。我一直不开口,是因为我十分佩服你的求生意识,想知道你能够活多久。可是现在,你的体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临界点,这个丫头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你值得为她冒那么大的险吗?横穿沙漠?”

白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断的呼着气,不断的走着。远处的天色渐渐开始变化,一场沙尘暴似乎就要到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结局,被这座沙漠吞噬!我是无所谓,你会死在这里,而我将会埋在这里等待下一位使用者将我发现。但我实在是感到很可惜,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具有潜力,最具有资格的人。如果你能够放聪明一点的话,根本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沙尘暴已经近在眼前了,前面的天空已经完全被乌黑的风暴所遮盖。白痴站在原地,抱着熟睡的女婴,目光呆滞的望着那快速涌来的风暴。

“你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可这个丫头带给了你什么?她带给你名誉吗?带给你金钱吗?还是带给你力量,带给你权力和其他人的俯首称臣?不,她什么都没有带给你。她带给你的就只有数不清的麻烦和难以计数的危机!她就是一个累赘,一个处处都在阻碍你,妨碍你的累赘!”

沙尘暴,到了。白痴往前迈了一步,整个人立刻陷入了沙堆之中。他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沙坡,滑下去之后,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个岩洞。白痴急忙躲进岩洞中,在拐角的地方等待着沙尘暴的过去。

此刻,他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冰冷,有的只有疲倦与困乏。外面的风暴呜咽,不断拍打着岩洞的外侧。这间七转八弯的洞窟虽然能够多多少少的抵挡那可怕的沙暴,但在没有水,也没有粮食的情况下,他究竟又能支持多久?

低下头,女婴始终躺在白痴的怀中沉睡。已经四个多月大的她比当初长大了不少,过去的襁褓已经无法好好的包裹住她。她的一只小胳膊从破布中露了出来,荡着。

她……真的是我的累赘?

再坚强的人恐怕也无法承受这种难以忍受的重担,以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他能够走到这里,已经忍受了常人都难以忍受的痛苦。他的意志被这座沙漠的风暴消磨着,看着小女婴的眼神,也渐渐的蒙上了一层迷惑。

现在,他再次想起了自己曾经思考过,却没有找到答案的问题——

我,凭什么要照顾她?

外面的沙尘暴轰鸣,偶尔刮进来的沙子拍打在白痴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的肮脏不堪,疲惫劳累……

……

…………

………………

啪。

深夜,外面的沙尘暴依旧在肆虐。可在这个狭小,没有丝毫光线的洞窟之中,却传来一个脚步声。

白痴猛然从昏沉中惊醒,他再次睁开双眼,看了看怀中的女婴。夜晚的沙漠很冷,她的一条胳膊始终荡在外面。白痴想了想,用极短的时间再次思考了一下那个问题。但他还是想不出答案,既然想不出答案,那就继续不要去想吧。

他捧起女婴的小胳膊,小心翼翼的塞进温暖的襁褓,抱住,缩到洞窟的更深处。

啪啪。

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次,白痴听的真切了,那不是沙尘暴拍打岩壁的声音,的的确确是脚步声!

但这可能吗?外面的沙暴正在猛烈,是什么样的人有能力在这样的环境下走进来?而且从脚步声来听,对方似乎一点都不焦躁。似乎对对方来说,外面的沙暴并非沙暴,而只是一场春日的细雨。而对方只是为了躲避这场春雨,而进入这个洞窟的。

啪啪,啪啪,啪啪……

脚步声,不止一人。白痴轻轻拍了拍小女婴,确定她真的安睡之后,右手略微一探,锁链轻轻松开,暗灭已经被他握在手中。

对方是谁?

不管是谁,警惕永远是让人活下去的最好方法。

随着渐渐涌进来的脚步声,白痴那双原本因为折磨而渐渐黯淡的双眼,再次蒙上了一层久违的冰霜。

“哎呀呀,好大的沙尘暴啊。今晚就在这里睡一晚吧。”

女人的声音?

而且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性声音。

对方的手里点亮了火把,随着光芒的移动,对方终于走到了洞窟的最深处,出现在了白痴的面前。

即使是一向对任何事都能够保持冷静的白痴,此刻也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了。因为首先映入他双眼的并不是什么女人,而是一头几乎有两米高的白色巨狼!这头狼有着一身雪白色的毛发,额头镶嵌着一个金黄色火焰纹章。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居高临下的朝洞窟四壁一扫,看到白痴之后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走了进来。

白痴的心跳动着,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没有反应。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头巨狼在洞窟的边缘趴下,闭上眼睛,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啊拉拉?原来这里已经有主人了啊?”

随着巨狼身后进来的,是一个和那庞大的野兽身躯不成对比的娇小身子。那个女人的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斗篷,浑身都笼罩在斗篷之下,看不清面貌。听声音,看身高,年龄大概不会超过十六七岁。

女人缓步走到白痴的面前,对于他握着匕首的举动丝毫不以为意。她十分得体的蹲在白痴面前,斗篷下的嘴唇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对不起,小弟弟。外面的沙尘暴实在是太大了,请问,能够允许我和我的朋友在这里住一晚吗?”

声音很清脆,充满了商量的语气。似乎只要白痴说一个“不”字,对方就真的会无可奈何的离开似的。

与陌生人同住,这绝对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对方会以什么样的原因或理由,将刀子插进你的胸口。白痴很不愿意在这样一个沙尘暴的气候下与一个带着可怕巨狼的陌生女子同住,但是看到那边的巨狼,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有选择。

“…………………………嗯。”

斗篷下的嘴唇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女子站了起来,拍了拍斗篷上的沙子走回巨狼身旁。对于那头大的可怕的怪物,女子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她依靠在巨狼的肚子上,十分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女子拉开巨狼背上驮着的旅行袋,从里面取出一些干粮,开始了晚餐。

干粮的种类很丰富,有牛肉,蔬菜和压缩饼干。但奇怪的是,女子总是把肉给巨狼,自己只吃蔬菜和饼干。不知道这是不是她能够和这样的巨狼相安无事的原因之一。

“你吃吗?”

忽然,女子伸出手,递来一块压缩饼干。

白痴的肚子早已经饿的快憋掉了。但他依旧警惕着,没有接。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给你食物,除非他想利用你、杀掉你、或者从你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那位少女对于白痴的警惕似乎有些意外,斗篷下的嘴挪了挪。但她并没有将压缩饼干收回,反而从巨狼背上的挎包中取出更多的脱水蔬菜,饼干,牛肉片,以及一瓶水,递到白痴的面前。

“你能忍,但这个孩子可忍不了。你是担心我害你,还是想让她在这座沙漠的中央饿死?”

白痴的嘴唇早就已经干裂,嘴上的疼痛甚至已经让他对疼痛失去了感觉。可怀中的小女婴却无法承受这种痛苦,最近的营养不良已经让她看起来明显消瘦,哭声也较以前低了很多。

白痴看看昏睡的女婴,再看看面前那些食物。终于,他咬了咬牙,抓起那瓶水,小口的喝了一口。饼干,蔬菜,牛肉片,全都咬下一点点的渣滓,混着水吃了下去。

接着,就是长达三十分钟的等待。

少女没有干预,她依旧躺回巨狼的身边,抱着膝盖,低着头。直到三十分钟后白痴发觉自己没有死,才终于放心大胆的将水喂给小女婴,再把饼干扳碎,在水里融化,将她喂饱。等到女婴真正吃饱之后,他才大口大口的咀嚼起那些食物,填饱肚子。

斗篷下的嘴角露出微笑,少女等待着,不发一言,让白痴吃完。

“吃完了吗?”

片刻之后,少女那柔和的声线轻轻说道。

白痴抹了抹嘴角的水渍,唇上的伤口在水的浸泡下重新恢复疼痛,但却疼得很舒服。他警惕的抱着女婴,朝洞窟的角落里缩了缩,冷冰冰的双眸片刻不离少女与巨狼。

035,相隔一个纪元的故事

“你,要我替你做什么。”

斗篷下的嘴角流露出些许的惊讶,反问道:“做什么?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什么。你和这个孩子快死了,而我有食物,分给你一点而已啊。”

白痴绝不会相信这样的理由。没有任何的好处,别人会分给你食物?而且,是在这连续走了三个月都没有看到边界的沙漠之中?

很明显,少女对于白痴的警惕感到不解。但很快,她嘴角上的一抹微笑就将这抹不解消化,再次露出温柔的笑容:“小弟弟,这么说,你是要我要求你做些什么,才会觉得正常吗?”

白痴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警惕着。

少女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手指指着小乞丐的右臂:“你手上的这些锁链还真是奇怪,还有那把匕首。让我看一下,就当作是你给我的报酬吧。”

如此轻易的条件?!白痴有些难以置信。

“你觉得这个条件很轻松吗?但是你不知道,我会不会在看这把匕首的时候把它抢走,对不对?它现在是你唯一的财产,我抢走它作为食物的报酬,也不为过。”

斗篷下的微笑始终在持续,温柔而善良。但白痴绝不会被这样的表面所迷惑。他看了看手中的暗灭,此刻它正闭着眼。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他还是走上前,将暗灭交到了对方的手上。

白痴不打算硬来,即使他能够趁机杀掉这个少女,也绝对敌不过那头巨狼。此刻,乖乖的听话,就是活下去的最好方法。

暗灭落在少女那如同雕刻出来的手掌上,细细的手腕和白皙的肌肤,与陪伴着白痴走过沙漠而显得脏兮兮的暗灭形成了鲜明的反比。少女接过暗灭,冲着白痴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接着……

她就以一种无比熟练的手法,将暗灭在手中甩了一个圈,捏住。

“(未知语)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在外面猛烈的沙尘暴之中,少女突然说出了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言。也就是在这一刻,一直以来都避免在他人面前露出血瞳的暗灭,却猛地把那只眼睛睁开,死死盯着斗篷之下的那张脸!

“(未知语)自从我将你封印在熔魂火山之下,已经经过了1180年。没想到你还是跑出来了。这一次,你还想干嘛?毁灭了第二纪元的罪魁祸首,魔帝之剑——哈雷路亚!”

不仅仅是血瞳,原本以匕首现形的暗灭刹那间恢复至原本的长剑形态。血色瞳孔怒睁,怀着无比的愤怒与仇恨,狠狠瞪视着眼前这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

“(未知语)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圣·白·狼!武·神·姬!!!”

——————————————————————————————

外面的沙尘暴越演越烈,完全没有止息的意思。狭小而幽暗的洞窟之内,有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觉。

白痴缩在角落里,左手紧紧抱着女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在眼前发生的这件事的严重性。他只知道原本只能在自己脑海内回响的暗灭的声音,此刻却能够用耳朵来听到。他也只知道暗灭正在用一种十分古怪的语言在和那名少女交流,语气显得十分激烈。

白痴知道,这名少女知道这把剑的来历。既然如此,那么她……又会是谁?

少女与暗灭之间的交流其实并不算长,一人一剑加起来说的话恐怕还不超过十句。在短暂的五次来回对话结束之后,洞窟内再次陷入安静。少女与暗灭互相望着对方,似乎是在窥探对方的心意,良久之后,暗灭发出一声轻哼,闭上了血瞳。

洞窟内的空气,随着血瞳的闭上而稍显和缓了下来。少女嘴角的严肃渐渐消失,重新换上了一抹笑容。她拉起白痴的手,将暗灭的剑柄放在他的手中。斗篷下的嘴角略微一笑,松开手,退开两步。

暗灭重新缩小成匕首模样,安安静静的插进由锁链和手臂所组成的剑鞘。白痴不期然的抬起右臂,看了看这把匕首,冰冷的目光中终于流露出些许的疑惑。

“小弟弟,很疼吗?”

不知什么时候,那名少女已经坐在了白痴的面前。她伸手指着白痴那被锁链锯刀所割破的右臂,十分疼惜的说道。

白痴没有回答,他向角落里缩的更紧了,同时将右臂摆在身后,重新偷偷的拔出暗灭,随时准备拼杀。

那边似乎沉睡着的巨狼耳朵突然晃动了一下,可怕的野兽睁开眼睛,似乎察觉了什么似的,用那双红色眼睛盯着白痴。被它盯着,白痴立刻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已经开始冒冷汗。仔细想了想之后,他终于还是将暗灭插进锁链,不再做无谓的反抗。

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白痴的小动作。或者,她是注意到了,而完全不当一回事吗?这个披着白色斗篷的女孩凑了上来,从斗篷底下伸出一双白玉般纤细的手腕,搭住了白痴的肩膀。

“可怜的孩子,你的命运究竟会走向何方?”

不明所以的言语,似乎略带惋惜与犹豫。不过,当这名少女低下头,看到白痴那双已经破烂不堪的草鞋和那双已经严重起泡,并且还磨出血的脚掌时,斗篷下的嘴角再次露出一抹怜悯。

她伸出手,去抱白痴的那双脚。可白痴看到她这样的举动,立刻把脚一缩。

少女见白痴的警惕性这样强,嘴角似乎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她抬起上半身,就在白痴以为她要发难的时候,这名少女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不要怕,不要担心。在这里没有人会欺负你,也没有人会伤害你。放心吧,让自己好好的放松放松吧。”

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少女的身上散发出来。她的身体是如此的柔软,抱着白痴的双手是如此的温柔。白痴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为了一口食物可以拼个你死我活的环境中,就连他的父母也从没有这样抱过他。冷不丁的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这样毫无芥蒂的抱住,让他怎能不惊讶?怎能不紧张?

不知对方想干嘛,强烈的紧张感让白痴再次握紧了手中的暗灭。他咬着牙,生怕这个女孩会在抱着自己的时候,在自己的后颈上扎一刀。

可是对方没有……

少女的两只手始终不停的在抚摸着白痴的头发,温柔而友善。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带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白痴的头被她抱在胸前,轻缓的安慰声音如同温热的热水一般慢慢流淌进他的身体里,让人放松……

“冷静下来了吗?”

少女松开抱着白痴的双手,斗篷下的嘴角依旧如此的温柔。白痴没有回答,但他握着暗灭的右手,却已经渐渐松开,让暗灭重新回到手臂锁链之中。

“很可爱的孩子呢。男孩还是女孩?”

少女伸出手指,轻轻逗弄了一下襁褓中的女婴。随后,她拉出白痴的两只脚,用左手抱起,右手张开,靠近。

一股温暖的气流从少女的右手中散发出来,白痴脚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那股温暖穿透脚底,蔓延而上,在这沙漠的寒冷夜晚,带给白痴一股如同泡在温水泳池里的舒适感。

白痴不再挣扎,他看了看自己那双不再疼痛,并且渐渐痊愈的双脚,想了想后,突然将怀中的女婴递出。

“她,饿很久了。最近,偶尔咳嗽……”

少女放下白痴那双已经痊愈的脚,冲着他笑笑,接过小女婴。

少女:“………………”

白痴:“……………………她……?”

少女:“(另一种未知语)呵……翠鸟。”

白痴:“???”

少女:“哦,原来是个小姑娘。不敢相信,没有任何力量的你竟然抱着她在这片沙漠中走了那么长的时间。刚出生还不满周岁的孩子十分虚弱,包着她的这些布已经破破烂烂,肮脏不堪。再加上沙漠中缺水少粮。如果再这样继续走下去,即使生命力顽强一点,恐怕也是撑不过三天了。”

这一番话说的白痴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女手中再次散发出柔和的暖气,小女婴那冰冷的身体渐渐变暖,睡着的脸蛋也渐渐变的红润起来。忽然,这个小丫头张开眼睛,冷不丁,看到眼前出现的并不是平时看习惯了的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而是一张从未见过的女性脸庞……

“呜……呜……”

小丫头渐渐开始抽泣起来,不消片刻……

“呜……呜哇~~~!呜哇~~~!呜哇~~~!”

她哭了。

面对小女婴的哭声,白痴第一时间抬起头,站起来伸出双手。少女则是耸了耸肩,将这个大哭大闹的女婴重新放回白痴的怀中。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搂着婴儿,而婴儿的哭声也渐渐降低的场面,少女暗暗点了点头,似乎打定了一个主意。

036,师…………与徒

第一年故事 036,师…………与徒

“小弟弟,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更新超快/|\”

少女走回巨狼身边,款款坐在地上。此时此刻,那头巨狼也睁开血红色眼睛,紧盯着白痴。

白痴不知道对方想干吗,虽然她治疗过自己,但他从未见过有人会这么治疗伤口。药铺和医院里面的人可从来都不是这样做的。一想到对方的未知面目,白痴那刚刚才放下的警戒心再次提起,他将女婴紧紧抱在怀里,直视那名少女。

白色斗篷下的温柔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而又威严的声音。这名少女从地上抓起一小把沙子,手举到距离地面大概五厘米左右的地方,松开。那些沙粒落下,可惊讶的是,沙粒并未落回地面,而是凝聚成了一只有着蝎子的尾巴,却长着蜘蛛的脚,蛇的头的怪物。

“别害怕,这东西是幻影。你别看它现在似乎挺小,但这家伙真正的体积可是有一座小山那么大。八百年前,这头怪物曾经席卷了半个悲伤大陆,造成一场自上一纪元毁灭之后的最大的一次灾难。”

白痴默默注视着那个张牙舞爪的东西,不知道少女到底想说什么。

“这东西的实力太过强大,当年悲伤大陆上的人们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付出很大的代价才将其消灭。为此,五十三个国家毁灭,数千万人死于非命。甚至在消灭了这头怪物之后的几十年里,许多国家也没有就此振作起来,因为毁坏、饥饿、贫穷而死去的人们几乎等同于战斗中死去的人。”

“这是一段十分悲惨的历史,但可惜的是,这样的怪物并非只有一头。”

少女再次抓起一把尘土,往空中一洒。落下的尘土汇聚成许许多多怪模怪样的怪物在洞窟内横行,一些怪物甚至跑到了白痴的脚边,让他不由得缩起脚。

“以普通人类的基准来分,这些魔兽大致上分为十个等级。从最低等的一级魔兽到最高等的史诗级魔兽,数量呈金字塔型排列。但我想说的一点是,在第二纪元直到终期,也从未有过这种魔兽横行的情况出现。”

“第二纪元的最后一战,是一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大战。那场战斗之惨烈,伤亡之惨重,也许依靠想象也无法描述其中的万一。”

说到这里,少女的斗篷微微一扬,里面的视线似乎瞥向了白痴的右臂。

“那场战斗虽然以人类的胜利而告终,但一些不应该存在的力量却随着敌人主帅被封印而失去控制,从另一个空间中溢了出来,侵蚀了这个世界。许多的生物都被感染,然后相继发生突变。尽管时间过了一千多年,当初大量出现史诗级魔兽的情况已经不再,但即使是普通的魔兽,也在无时无刻的不对人类的生存造成威胁。”

白痴低着头,不知为什么对方要对自己说这种话。

“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少女的手一松,那些尘土怪物纷纷消散,重新化为灰尘安安静静的落回地面。

“因为,你很像一头野兽。”

“在我看来,你就和一头在冰冷的荒原中独自徘徊,寻找猎物的野兽没有区别。也正是因为野兽没有自尊,没有道德感,一切都只为了生存,所以才会更渴望力量,更无法抗拒那些‘不应存在的力量’对它们的诱惑。”

斗篷下的眼神已经毫不客气的盯着白痴的右臂,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血瞳也已经睁开,用散发着红光的眼睛回应者对面的少女。

“但是,人始终是人,并非野兽。我真心的希望你不要步你‘前辈’的后尘。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哪一天真的迷失自我,变成一个比史诗级魔兽更难应付的……东西。”

暗灭哼了一声,发出冷笑:“(未知语)废话连篇。”

斗篷下的眼神如同星空一般的深邃:“(未知语)是啊……我不想再封印你一次。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被你缠上的这个孩子。”

暗灭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少女抬起头,当她的视线从暗灭转移到白痴的身上时,嘴角的冷酷再次化为温柔……

“但是孩子,你也有权利选择,不是吗?”

说完,少女伸出食指,指着白痴的鼻尖。斗篷下露出的下半张瓜子脸上不带丝毫的笑容。少女大声地说道:“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干预世间的事。但我可以给你提供选择。孩子,现在我就给你提供两种未来,你,自己选择吧。”

白痴抬起头,还是不明白对方到底想说什么。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女的手指微微屈起,轻轻一弹……

碎块飞散,爆裂的石片打在脸上,感觉生疼。

白痴的心脏停了……不,准确的说,他的心脏是在那一刻忘了跳动。就在他耳边不到一毫米的地方,岩壁上凭空多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窟。这个洞一直在往岩壁内延伸,竟然……看不到头……!

“这是力量,我可以教你如何正确的使用力量。可以对抗百人,千人,万人的无双之力。只要有了这股力量,你就绝不会再被任何人欺辱。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杀你想杀的任何人。”

“但是条件……”

少女那青葱般的手指,直接指向白痴怀中的女婴。

“把这个孩子交给我。”

白痴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起来他似乎一时间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没关系,少女可以告诉他这里面的关系。

“我看得出来,这个女婴是你的牵挂,但同时,她也是你的负担。她会让你在修炼力量的时候无法专心一致,更可能导致你走岔路。所以,把这个孩子交给我,我负责照顾她,将她养大。而你,则可以带着这把剑和所有人都羡慕的力量离开这里,去走一条和她永远都不再会有交集的路。”

白痴会答应这个条件吗?不知道。只知道他紧紧抱着女婴,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少女等了片刻后,伸出第二根手指——

“而第二条路,你可以留下这个孩子,然后不管你是用爬的也好,用滚的也好,继续照顾她。不过作为条件,我要取走你手臂上的这把剑。它已经和你的血脉完全连在一起了,所以我要连同你的一条右臂一起取走。与之相对的,我不会教你任何的力量,也不会给你任何的食物和水,就把你留在这里,看着你这头野兽的挣扎。”

这种条件会有人接受吗?

深夜的沙尘暴在沙漠上翻滚,呼啸。它们卷起遮天盖日的沙尘,扑向远方的星星,天空,将他们吞没……

————————————————————————————————

白痴死死抱着小女婴,缩在角落里。他没有回应,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是,他的身体在颤抖,抱着小女婴的双臂……也在颤抖。

襁褓中的女婴正在看着他,用那双绿色的无暇眼睛望着他。这个小女孩根本就不知道吧,现在正抱着她的这个人究竟在忍受多么剧烈的思想斗争。这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没有任何亲戚关系,甚至原本的人生没有任何交接处的男孩,却在进行思想斗争……

是要力量,还是要婴儿?

原本,这是一个根本就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第一条道路的条件实在是太过丰厚了。眼前这个少女会帮助自己,带走这个只会给自己增加负担的女婴。而且,她还会教给自己被称之为“力量”的东西。小女婴跟着她,完全不用担心将来会不会有饭吃,会不会饿肚子,会不会着凉。哪像是和自己在一起时这样,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担惊受怕,承受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杀掉的环境?

相比之下,第二条路呢?是个人都不会去选择第二条路吧。如果说第一条路可以算得上是单纯的索取的话,那第二条路就是完全没有回报的付出。天底下有哪一个傻瓜会选择这种毫无报酬,只有付出,却没有回报的道路?

答案……是如此的清晰。只需要把小女婴交出去,自己就可以从这种沉重的枷锁中解脱。可是……

自己的这双手……为什么会那么重……

重的,连一个婴儿,都捧不起来呢?

少女静静的坐在原地,等待白痴的选择。这样的一个简单至极的选择竟然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之久。眼前的这个小乞丐望着怀中的女婴,时不时的低下头,用额头触碰一下她的小额头。小女婴时不时的笑笑,用两只小手轻轻拍打着小乞丐的脸颊,发出天真无邪的笑声……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当一个小时的时间到达之后,少女站起身,来到白痴的面前。

“考虑好了吗?”

“……………………………………”

“看来,你似乎依然没有答案。很可惜啊,我对你的这个没有答案的答案,非常的……”

少女抬起手——

“满意。”

037,守护者之剑 毁灭者之剑

第一年故事 037,守护者之剑 毁灭者之剑

纤纤素手,搭在了白痴的肩上。抬起头,可以看到斗篷下再次露出温柔的笑容。而自己的右手……似乎还能够留在自己的身上?

“哎呀呀,主人,您未免也太坏心眼了吧?竟然用这种手段来考验他,不觉得残忍吗?”

“呜呜……姐姐,你……你这样不客气的说话……可是会……可是会……”

少女没有开口。可不知什么时候,少女的身旁忽然多出两个和白痴的年纪差不多,却只有巴掌般大小的小女孩。这两个小女孩也披着和少女同样的白色披风,如同守护精灵一般悬在半空,斗篷下的嘴一个露出自信的笑容,一个则是有些担惊受怕的慌张。

这样的情形恐怕普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果现在这里有一个懂得操纵导力石的纵石师的话,可能会对眼前出现的这两个质感如此真实,就好像真的存在一般的“护身精灵”,惊讶的合不拢嘴吧。

白痴不懂这些知识,他只是觉得这个洞窟内一晚上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超过了他大脑的思考能力。在拼命冷静,理清思绪之时,一个披着白色小斗篷的“精灵”落在少女的肩膀上,十分悠闲的说道:“恭喜你,我家主人这千百年来都没有收过弟子。你可以算是第一个!还不快点跪下磕头?”

小女孩说的只是笑话,从那轻松的语气中白痴当然听得出这一点。但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犹豫不决,却会是最正确的答案?

“孩子,刚才我给你出的两条道路是不是很不公平?一条路会让你呼风唤雨,另一条路却会剥夺你的一切。不过我想你应该已经清楚,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公平。选择上的不公平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再次缓缓坐下,两个“精灵”也坐在了少女的肩膀,左边一个开口说道:“小子,第一条路,说穿了就是一个诱饵。如果你选择这条路,那么就意味着你放弃了这个孩子,也放弃了身为一个人的责任感,和你心中‘最后的善良’。如果你真的选择了这条路,那我的主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小女婴带走,然后随随便便的教你一点东西,再放你这个已经彻底堕落的家伙出去,等待被某个强者以正义的名义杀掉。”

右边那个接着道;“不过……第……第二条路,也是一个陷阱。因为没有人会选这条路……如果……如果你选择了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你这个人……十分的虚伪。虚伪到连对这个女婴的感情……都能够拿来做筹码的地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主人还是会抢走她,然后……放你在这里……自生自灭的……主人,您好残忍……”

白痴的脸慢慢变得苍白,尽管他还是没有丝毫的表情,但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已经盘踞在了他的心头。

“不过,在如此容易选择的问题之前,你却犹豫了。”少女露出微笑,说道,“对力量的渴望,对孩子的不舍,成了你心中天平的两端。它们上下倾斜,却无法让一方产生真正的重量。这种犹豫与不舍,正是一个最基本的‘人’,所应该具备的感情。”

“人类会贪婪,会愤怒,会仇恨。但与之相对,人也会体会到自己的人生中会有难以割舍,必须为之付出的东西且不求回报的东西。孩子,你不是一只下水沟老鼠,你是一个人。正因为你是一个人,所以,我才会帮你。”

没有看到少女直起身,也没有看到她挪动脚步。就如同幽灵一般,她的身子向后飘去。当她重新站在巨狼身旁之时,距离白痴已经有了五米左右的距离。

“孩子,站起来。现在我要教你一些东西。你也许并不知道缠在你手上的那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历,在今后的人生中,恐怕你会一次又一次的被它的言语与力量所迷惑。我要教你怎么控制它,并且告诉你如何将它的力量引出,成为你自己的东西!”

血瞳瞬间张开,大喝:“(未知语)武·神·姬!你破坏约定——!!!”

少女连看都没看暗灭一眼,只是直视依旧坐着的白痴。她的手凌空一托,白痴就觉得身下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的身体轻轻托起。紧接着,少女伸出一根食指,指着他的额头。

“如果以人类目前的实力来划分的话,他们把强者划分为七个领域。第一阶段,人类可以通过锻炼肉体来获得一定的战斗力,经过一般锻炼的强壮农民就可以达到这一阶段。简而概之,称为煅体。”

“第二阶段,肉体的锻炼为基础后方可进行技巧的修习。进阶的搏击术与武器的操控技术开始进入人类战斗力的视线。普通的士兵大多都为这一阶层,称之为灼技。”

“第三阶段,技巧以人类的思考,性格,生活环境,世界观等等各有不同。也是从这一阶段开始,会诞生以个人为主的战斗性格。刚、柔、敢、怯、钝、锐、狂、静等等等等。这些有着自己的思考能力,会将统一规划的战斗技巧融入自己的实战中的人,被称之为炼心。这些人的实力不仅能够在‘灼技’之中出类拔萃,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知道怎样用大脑去战斗,用自己的性格去战斗,而不是一味的横冲直撞。要形容的话……恐怕既服从上级命令,又懂得怎样自我变通的帝国骑士,可以称得上这一种吧。”

“第四阶段,被称之为粹灵。这种人的性格已经完全融入他们的战斗之中,可以说,他们的浑身都已经变成了武器。以一敌十也绝对不是什么信口开河。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强健的体魄与纯熟的技巧合而为一,即使单挑一头五级魔兽,恐怕也不是绝不能够取胜。据我所知,现在的世界上进入第四阶段粹灵等级的人,千里挑一。”

“第五阶段臼骨。经历了第四阶段之后,人类的极限都已经到达了一种瓶颈。不管是精神方面还是肉体方面,都会产生一道不管怎么锻炼也迈不过去的坎。除非是能够领悟重新锻炼肉体的方法,将自己的骨血如同在臼中被捶打历练一番之后,才能达到这种境界。而到达这一阶段的人,据我所知普天之下不超过五十人。”

“第六阶段精意,这种人基本上已经成为现今世界的最强的代名词。肉体的锤炼达到极意,精神的锻炼也已经超过人体所能感知到的境界。以一敌千,对这一阶层的人来说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即使到达这一等级,那人恐怕也已经进入老年,只能空享这岁月不多的荣誉了。而至于第七阶段,被称为焚魂的强者,迄今为止,恐怕只有史书中才有记载了吧。”

简单介绍完这些基础概念之后,少女的手指曲起,示意白痴走过来。白痴想了想后,左脚抬起,向前挪……

没等脚放下,少女的手指已经轻轻的抵住了他的额头。

“你要自保,要控制这把剑的力量,那就必须学会怎么用剑。很幸运的,我知道一套剑法非常适合你来使用。这套剑法创自上一纪元,而刚才我抵住你额头的那一手,就是其中的第一剑——殇。”

白痴呆呆的望着前方,直到少女说完之后,他才惊觉对方的手指竟然已经抵在了自己的眉心。如果说她不是用手指,而是用一把匕首,一把尖刀的话……

白痴不由得退了一步,背脊上冒出冷汗。

少女微微一笑,收回手指,说道:“这套剑法的创始人是一个天才,他的继承者也不是弱者。当时还没有所谓的强者等级概念,所以这套剑法并不受任何等级的框架限制。”

“不过,不受框架限制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我亲眼见过这套剑法传了数百代,可除了创始者和第一继承者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学全这套剑法。即使是这作为初始剑招的殇,就将许多的初学者拒之门外。”

白痴又退了两步,呼着气,额头不由的冒出冷汗。可谁知他刚刚退开两步,少女的指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再次抵住了他的额头。粉红色的指甲轻轻划过白痴的眉心,曾几何时,即使是再危险的状况也能淡定自若的白痴,现在却无法想出任何方法来摆脱这种死亡的恐惧。

“这一剑的要点就是速度。取名为殇,意思就是剑招还没完全舒展开来,对方就已经毙命,剑法早早结束,当然为殇。看似平淡朴实,实际上越是简单,杀伤力也就越是强大。现在我再慢动作做一遍,你要看清我的动作和出剑的手法。”

少女缩回手指,将这第一剑从头到尾再次演示了一遍。白痴见这个女孩似乎真的是要教自己东西的样子,看了看手臂上的暗灭之后,才终于定下心,默默记住少女口中所描述的每一个动作。

038,匣之记忆

第一年故事 038,匣之记忆

“第二剑,名字叫做虫鸣。出招时一虚一实,让人无法分辨真假。这一剑的真谛在于能够随时化假为真,以真为假。记住,所谓的战斗,就是看谁的剑能够更准确,更有效的刺进对方的身体。而不是看你这一拳能够轰碎多大的岩石,一脚可以踏出多大的坑。不管对方多强,只要你能保证自己的剑能够准确的欺骗对方,在对方伤你之前刺进去,那你就赢了。”

这句话白痴记住了,这是生存的法则,是他最在行,也是最深刻的东西。

“第三剑,夏岚,如同暴风雨一般的剑势。能够让你以少敌多。”

“第四剑,恋情。如果杀不死对方,那就缠死对方。”

“第五剑,落叶。这是一招杀着,如同切断风的落叶一般。再强的暴风雨也无法劈碎自由自在落下的树叶是这一剑的精髓。以上,就是‘六剑’剑法的内容。”

少女的指尖在白痴的眼前飞舞的眼花缭乱,这是白痴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真正的战斗概念,也是第一次领略其中的奥妙。可是对他来说,眼前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复杂,对于一个从小到大都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来说,所谓的“强者”之路,更是一个太过遥远,遥远的连空想都算不上的概念。

“六剑”剑法演绎完毕,少女的手缩回斗篷之内,微笑着,走到白痴的面前。

“你还小,这些东西对你来说也太过复杂。即使是一个达到臼骨等级的人,也不可能在一个晚上统统学会。但我也没有时间让你跟着我过上十年八年,慢慢的教。所以,你就靠自己的努力,在今后的人生中慢慢的学吧。”

话一说完,少女再次伸出手指。她的指尖散发着一股柔和的淡蓝色光芒,不等白痴反应过来就抵住了他的额头。

在这一瞬间,白痴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顺着那根手指闯进了自己的脑海。要形容的话……对,就像是强盗!不管他是否同意,也不管他是否接受,那些“东西”顺着少女的手指肆无忌惮的涌进白痴的大脑,进入他的记忆深处……

这种情况,直到十五分钟之后才算完结。少女的手指一离开,白痴就浑身冒出虚汗的瘫倒在地上。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脑子里面布满了混乱。他发觉自己无法思考,更无法理清脑海中的思绪。一些残缺不齐的影响时而从他的意识中闪过,完全打乱了他冷静的思维。

“呜……呜…………!”

白痴抱着婴儿,挣扎着爬起来,捂住头。小女婴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大声的哭泣起来。过了好久,白痴才浑身虚脱的靠在岩壁之上,双目略显浑浊的睁着。

“刚开始也许会不太好受吧,但很快就好了。”

少女背着双手,居高临下的望着白痴。

“刚才,我已经将‘六剑’的奥义与使用方式全都封印进了你的大脑中一个被称之为‘匣’的地方。再等一会儿,那些阻挠你思考的东西就会全部被封印完毕,在平时对你来说完全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不过,只要你愿意去想,‘六剑’的奥义就会一点一点的从‘匣’中出来,让你看你需要的东西。你就自个儿按照这上面的方法,好好的学习修炼吧。”

在少女的说话期间,白痴脑海内的混乱总算渐渐安宁了下来。他渐渐的呼出一口气,那些在脑子里乱窜的影像和文字终于完全消失。在低头哄着小女婴,让她再次安静下来之后,他开始试探性的闭上眼,按照少女的说法去思索那些‘匣’中的东西。

……

…………

………………

思索,陷入了黑暗的海洋。忽然间,白痴感觉自己的身边全都被无穷无尽的黑色幕布所包围。正当他觉得有危险,而想要睁开眼睛之时……

一些图案,出现在了那些黑色幕布之上。

那是一个泥土捏成的小人,手中拿着一根细细的树枝。这个小人只是原地站着,没有动。白痴对着它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出它到底在干什么,正当白痴有些心烦意乱打算睁眼的时候,那个小泥人突然举起树枝朝前刺了一下,然后又恢复成呆站不动的模样。

泥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的让白痴目不暇接。可下一次,小泥人刺出的速度就慢了不少。第三次,又慢了不少。慢的直到白痴能够完全看清它的动作,身段,握着树枝的手势,甚至还能看见那一剑之中泥人胸部呼吸的起伏。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清晰明了。

伴随着泥人动画出现的,是一大串的文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文字应该就是讲解这套剑法的要领了。不过,现在的白痴不识字,光是看着图案来修炼,恐怕会事倍功半吧。

接二连三,又有许许多多的小人相继跳了出来。虽然名为“六剑”,但每一剑似乎都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变化。而旁边的注解说明也显得越来越多,看的白痴头昏脑胀。不过,他还是尽力的让自己扫过出现在脑海中的所有图案,对它们都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之后,才将这些东西重新放入“匣”之中。

白痴睁开眼,怀中的小女婴抽泣着,两只碧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她……是在害怕?还是在……担心?

半年都不到的孩子,哪会担心?

白痴哼了自己一声。但他还是伸出双手,将小女婴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以一种和他那双冰冷眼神不相匹配的温和姿态抱着。小女婴眼角的抽泣渐渐开始消失,她呜呜了几声之后,终于再次合上双眼,静静的,睡了过去。

白痴呼出一口长气,缓缓抬起头。在他的面前,那名少女正在从巨狼肩上的背包内翻弄着什么。很快,她就从中摸出一把剪刀,和一些针线。

“看起来,你似乎有问题想问我。”

少女看都不看白痴一眼。她靠在巨狼的肚子上,舒舒服服的坐着。如同白玉雕琢的双手拉起她自己的斗篷下摆,比划了一会儿后,用剪刀剪下一层布料。

白痴紧盯着少女,不知她想干嘛。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说道:“你说‘六剑’。可是……只有五剑。”

斗篷下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有着粉红色指甲盖的手指拾起剪下的布料,开始用针线和剪刀一针一线的缝制了起来。

“的确只有五剑。因为最后一剑嘛……我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方法,才能准确的表达给你。而相比起前面的五剑,这最后的一剑,却是我最希望你能够掌握的一剑。”

“…………………………”

少女将穿过细线的针叼在嘴里,一点一点的比划着手中的布片,用剪刀做着粗略的修改。等到大致剪出一个样子之后,她取出嘴里的针线,一边缝着,一边说道——

“我曾经亲眼见证过这一套剑法的传承。直到上一纪元毁灭之前,它已经被传了超过五十名继承人。至于到现在,如果它除了我这里之外还有传承的话,恐怕其传人早就已经赛过星河恒沙了。”

“但是。”

“在我知道的那五十名继承者中,除了六剑的创始者和初代继承者之外,就再也没有第二人,能够确实的学会第六剑。也就是说,让六剑剑法真正完全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掌握者,也只有创始人和初代继承者两人而已。”

“第六剑的力量我无法形容,如果说前面五剑的力量如同江河泛滥的话,那最后一剑就无异于盖过世界之巅的海啸了。在我所知的情况中,第六剑在这个世界上也只出现过两次。我虽然无法向你解释第六剑的剑招,但我却可以把那一剑的剑意告诉你,希望在今后的人生中,你能够自我领会。”

啪的一声,细线被银牙咬断。穿插的针线开始由另一头穿过。

“其中一次,初代继承者凭借着这一剑,杀掉了他的师父,也就是六剑的创始者。”

少女扬起手,就在白痴聚精会神的听着的时候,一条丝线一般的光芒瞬间从她那捏着针的指尖弹出,击中白痴的眉心。

“而另外一次,初代继承者凭借着这一剑……”

刹那间,漆黑的黑幕被驱散,降临到白痴脑海中的已经是一片光芒。一片,由无数把利刃所组成的光芒!

“将我击败。”

捏着针的手,扬起。少女的嘴角淡然自若,轻轻咬断线头。可在那边的白痴却是承受不住脑海内突然出现的这片光芒,已经十分疲倦的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头一歪,就此昏迷了过去……

039,风吹沙

第一年故事 039,风吹沙

风轻轻的拂动,沙粒翻滚。

就好像再漫长的雨季也有结束的一天一样,第二天的黎明迎来了一个被乌云遮盖,却没有风沙蔓延的好天气。

洞窟内的温度渐渐开始升高,白痴被烘烤的有些承受不住,终于从睡梦中苏醒。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怀中的女婴……

“呼……呼……呼……”

看起来,她还需要更多的睡眠啊。

白痴松了一口气,放眼环顾四周。洞窟内十分的冷清,除了脚边那堆已经熄灭的篝火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闪动的东西了。

梦…………?

白痴再次环顾四周,却依旧没有看到除了他和小女婴以外还有任何的活人。

看来,的确是一个梦。

白痴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打算坐起。可正当他直起身子的时候,一些东西却从他的胸口掉落。

那是一双鞋。

一双用白色的布料,经过一针一线细细缝制出来的鞋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似的纸片。

是谁做的这双鞋?

想到这个问题,白痴的脑海内回想起昨晚坐在那边,一针一线缝制着斗篷的,连脸都没看过一次的少女。

难道不是梦吗?

白痴翻了翻那双鞋子,试着将它们套在自己的脚上。刚好,十分适合。比起自己的那双破烂草鞋,实在是舒服太多了。虽然看起来这是柔软的布料,但踩下去却感觉质地十分的坚硬,而且一点都不感觉到脚底地面的冰凉或炎热。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布料。

稍稍体验了一会之后,白痴才拾起那张信纸。当然,没上过学的他不可能认得其中的字,但就在他瞄了一眼打算放弃的时候,右臂上的暗灭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这是那个女人留给你的信息。她说‘沿着日出的方向再走十天,就能看见一座城市。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要前往的国度,但衷心的希望你能够走一条正确的道路。’嘁,多事的女人。”

白痴瞄了一眼暗灭,再看看那张纸。直到这一刻,他又发现了一些东西。

昨晚那头巨狼和少女所呆着的地方有一个双肩挎包。打开,里面塞满了各种干粮、饮水和露营用品。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足够支撑十天份的份量了。

“哼!”

暗灭再次冷哼一声。

白痴看了看这些干粮,放下小女婴,背起挎包,重新抱起小女婴。他扫了一眼手臂上的暗灭,忽然开口道:“她,是什么人。”

“呀呵?人类小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啊。怎么?连你也注定要被她的美貌给夺去灵魂了吗?”

“我,根本就不知她长什么样子。”

“嘁,无趣。”也许是白痴太过冷淡的态度让暗灭嘲弄他的兴趣大减了吧,这把剑再次露出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说道,“你管她是谁?这个问题不重要吧。”

“嗯,不重要。”

白痴拉起襁褓,覆盖住小女婴的脸。在往洞窟外走的这段时间内,暗灭仿佛永远承受不了寂寞似的,再次开口:“嘿嘿嘿,小子。虽然你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可你决定相信她吗?”

脚步移动,白痴已经来到了洞口。清晨还不算太热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有目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要杀我,不必那么费力。”

“哦?也就是说,你打算在食物、路程、鞋子的程度上,相信她喽?”

“……………………”

“哈哈哈哈!太棒了,我怎么会找得到你这种人才当宿主?我的运气实在是太棒了!好,我们走吧!只有十天的路程,对于在沙漠中漫步了三个月的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吧?”

“不,我不走。”

“嗯?你什么意思?怎么给你粮食了,你怎么不走了?”

血瞳中闪过一抹疑惑,可回应这抹疑惑的,却是白痴伸手指着太阳的手指。

“白天,休息。晚上,行动。沙漠的生存法则,我,不敢忘。”

————————————————————————————

黄沙滚滚,日复一日的风带走一座座沙丘,又在另一处重新塑造起新的丘陵。白天气温的灼热,夜晚却寒冷如冰柩一般的天气让这座沙漠的“死亡”之名名副其实。

裹着布鞋的双脚踩在冰凉的沙粒上。夜色漆黑,荒凉的死地中只有这一个孤独的身影在缓缓的移动。有时候,天空的云层会散开,露出三轮散发着银白色光芒的斜月,替他照亮前方的道路。但更多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独自摸索着,用那双脚,一步一步的向前进。

一天,一天,又一天。

相较起之前的那段经历,此刻的十天就如同睡了一觉般的快速。当第十轮太阳缓缓从地平线的远处升起之时,太阳的下方,终于出现了一道与沙漠完全不同的景色。

白痴的脚步稍稍加快,随着路途的缩短,原本一片死寂的沙漠开始发生了变化。仙人掌与耐寒耐渴的灌木稀稀拉拉的生长起来,脚下的沙粒也开始变成开裂的土地。而更重要的是,一些蝎子,蛇等生物,已经在这片死地内出没,打破了“死亡之海”的禁令。

日头越升越高,白痴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可在一瞬间,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不再前进了。

面前……是一道高高耸起的峭壁。它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宽广,甚至让白痴以为自己正站在某座万丈悬崖的下方,仰望着上面的蓝天与白云。

“嗯?没有城市,只有这一道屏障?呵呵,小子,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血瞳张开,饶有兴趣的望着白痴。

漆黑色的瞳孔在悬崖上扫视了一遍。很快,这双眼睛就在悬崖的正下方发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隧道。他想了想后,毫不犹豫的迈开脚步,踏入这条隧道。

隧道很长,有一百米,两百米……不,可能有足足一公里那么长。白痴屏着呼吸,摸黑朝前走着。他一手捏着暗灭,另一只手抱紧小女婴,全身的毛发都因为警戒而竖起,随时准备应付任何突如其来的危险状况!

可是,危险并没有来。来的,却是光。

前方就是出口,光线从外面照射了进来。这种光不像是沙漠里的阳光那般灼热,也不像是赛纳格的阳光那般冰冷无力。这是一种晒在人身上感觉十分舒服的光。除了这光以外,隐隐约约还传来一阵阵的音乐、歌舞、嘈杂的声音。撇除这些,还有食物的芬芳,从隧道的外面涌进……

白痴走出了隧道,望着眼前的情景,冷酷的双眸微微底下,略带疑惑与茫然的,望着视网膜中所看到的任何东西。

这里是一座城市。一座被群山包围,四周几乎都是这样高耸的悬崖峭壁的城市。

这是一座沙漠之城,应该充满了烈日与沙石。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穿过城镇的河流互相交错,广场上的喷泉一直在喷出沁凉的水珠。人们在河道上泛舟游戏,妇女拿着衣服在河边捶洗。郁郁葱葱的植物塞满了街道的两旁与公寓的阳台,盛开的花朵散发出醉人的芬芳,让人们彻底遗忘悬崖的外面是一座常人无法通过的死亡沙漠。

白痴所处的位置在城市的边缘,位于悬崖的一个小平台上。他略微呆了一阵之后,开始抱着女婴沿着阶梯往下走。经过他身旁的人们对于这个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小乞丐没有报以任何的疑问,各自走向自己的目的地,或谈笑,或游戏。

“看来是独特的地理位置,让这里成为了一座与沙漠毗邻,却又与沙漠隔绝的城市啊。”

血瞳微微睁开,瞥了一眼白痴身后的那些高耸悬崖。

白痴略微点了点头,脚下的阶梯经过了好几个平台。平台上有许多与他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在玩耍,也有许多的大人聚在一起玩牌类或是棋类游戏。放眼望去,阶梯的下方连接的就是街道,从外向内,街道以扇形向城市的中心靠拢,越是靠近中心的建筑物,建造风格越是奢华典雅。而最中间,则矗立着一座差不多到达悬崖一半高度的高耸城堡。即使是站在白痴刚刚进来的那个位置,恐怕也比这座城堡的最高层低了那么一两百米。

白痴不懂建筑学,但城堡的豪华与庄严还是让他有了些感触。特别是在城堡的周围有着六个大大小小的圆球,它们在不断的绕着城堡做圆周运动。不依靠任何的支撑与连接,就能让那么大的圆球浮空,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不过,开眼界归开眼界,白痴多少还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的。

他不是来旅游的,也不是来偷窃的。

他之所以穿越那死亡沙漠,千里迢迢的从遥远的北方国度来到这个南方国度,为的不是别的。而是为了……

白痴低下头,怀中的小女婴已经醒了。如今已经五个月大的她看到白痴在看她,一张小脸立刻笑了出来。从襁褓中,那双小小的手伸出,向着白痴探了出来。也许是因为她实在是太小,伸出来的手没多久就因为疲累而倒下,在襁褓上拍了两下。但很快,这个小丫头就再次一边笑着,一边伸出手,朝向白痴。

“呜啊~~~呜~啊~~~”

040,分别在即

第一年故事 040,分别在即

已经不再握着暗灭的右手抬起,一根食指伸出,凑到小女婴的面前。小丫头一碰到手指,立刻死死的抱住,同时眯起眼睛,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锁链轻响,却让白痴眼中的冰霜淡化了一些。现在,他的旅程已经接近终点,分别在即,略微的温暖……似乎也可以露出来了吧……

抱紧小女婴,白痴已经走下阶梯,来到大街之上。他开始不断的向路人询问同一个问题,那些被他问到的路人有些因为他是个乞丐而没有搭理,有些则因为这孩子的冰冷眼神而不敢靠近。但还是有一些人回答了他,并且指出了他的目标。

“请问,神圣恩宠皇家学院在哪里。”

“你要去皇家学院?!嗯……难道是新生?喏,在哪里。在那座靠近东边悬崖的山坡上,看起来简直有本城四分之一大小的区域,就是雄鹿帝国的皇家专用学院——神圣恩宠。”

白痴抬起头,望向那座山坡。在那里,一座白色的尖塔与皇家城堡遥遥辉映!在高塔之下,各色美伦美化的建筑物充斥着整座皇家校园。即使隔得老远,也能看出这所学院内人的身份与地位!

“话说回来,你真的是这座学院的新入院学生吗?”指出道路的人遥望着学院的方向,略有些得意的说道,“每一年的夏天,整个雄鹿帝国内通过应考想要进入这座学院的人数不胜数。可往往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才会被学院招收。一旦确认招收后,富人都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虽然规定上说只要学生真的智慧超群的话也可以免去学费,但这种情况真的很少见。你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难道是初等部一年级的新生吗?这样的话,你真的是很了不……咦?人呢?”

指路的人说得高兴,也说得自豪。可当他回过头之时,背后的那个小乞丐,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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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的脚步踩在碎石铺成的道路上,沿着两旁商铺的叫卖声,在一片热火朝天的气氛中迈向那座宏伟的学院。新生?学院?优秀?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那和他无关,唯一和他有关系的就只有怀中的小女孩,和这座学院本身而已。

越是靠近学院,街道两旁的横幅就越来越多。与之相比,比白痴年龄大一点的孩子也越来越多。他们无一例外的被父母簇拥着,拎着各种行礼,或走路,或坐马车,前往那座学院。

神圣恩宠皇家学院的招生制度十分严格,不过,其教学范围也是十分的广泛。主要来说,其中大致上有四个大的教学系统在其中运作。

一,文艺系。

这个系主要教授范围都属于文学系,其中的学生将来学成出来之后,无一不是各大行业的顶尖人物。不是出名的艺术家,画家。就是歌剧的创作者,导演者。贵族的修养与政治手段是学生在这里学习的首要目标,总体来说,支撑整个雄鹿帝国的高级公务人员的政治班底,全都是从中选拔而出。可以说,这里是专门培养国家栋梁之才的地方。

二,科技系。

和文艺系不同,这个系的学生专攻理科,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科学狂热分子,走在这里,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一些趴在地上用石块书写公式和喃喃自语的人。与其他的系统比起来,这里也许是最为沉闷的一个系统。没有舞会,没有娱乐,尽管各种娱乐设施也和其他系统一样一应俱全,可这里的学生似乎天生就将研究当作最好的娱乐。

不过,可别看不起这里的学生。整座学院,甚至整座帝国最好的武器大师培养教室就是在这里。总的来说,雄鹿帝国还是一座军事帝国,而且帝国周围的环境也不能说是十分的安全。对于战争方面,一把好的武器往往可以起到最决定性的作用。

三,纵石系。

这个系别属于战斗系别了。纵石师,是这个世界上被人广为称赞,乍看起来又是最为强大的武力系统。他们通过研究天然矿石中一些蕴含着自然元素的导力石,来使用那些不可思议的力量。他们的臂力或许很弱,打斗的时候或许会很快就被敌人放倒。而且还有着导力石会使用完毕,其中的力量会突然失控等等诸多的不确定因素。除此之外,导力石还一度被称为是恶魔的矿石,任何使用其力量的人都是侍奉恶魔的魔女或巫师这种流言。但是有一点,就连那些反对者都决不会去质疑——

纵石师的力量究竟强大到何种的地步?

如果说一个炼心等级的战士和一个灼技等级的纵石师对战,让人下注的话……其结果,可能往往会出人意料。

四,武斗系。

作为雄鹿帝国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支撑战争最重要的人才输出地的这个系别,无疑是学院的重中之重。文艺系培养的是关于艺术,教育,处理国家政务之类的文职人员,科技系培养的是伟大的发明家与科学家。虽然纵石系的战斗力让人感觉可怕,但真正能够从这个系别中毕业的人选实在是少之又少。曾经甚至有过连续十年没有一名合格的纵石师诞生的记录。相较起来,武斗系的人才则是争相辈出,多的让人有了眼花缭乱的感觉。对于雄鹿帝国的军队始终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这只是学院的基本分类,真的要继续细分的话,数目多的如同天上繁星。每一系别中都有按照年龄排列的各种学院部,从六岁到十岁的幼儿部,十一岁到十四岁的初等部,十五岁到十八岁的高等部,以及十八岁以上的大学部。整个学院呈现出十分协调而一体化的直升式教育。

当然,这是在你有能力学完一系中所有的科目,而没有被中途退学的情况下。

每年的六月初,参加完雄鹿帝国各个地方升学考试的人都会等待七八月份的入学通知书。但神圣恩宠则不一样。由于这里的学习环境与其他的普通学院有着太大的差别,所以几乎是在考试结束之后的十天之内就选定了入学人选,发给通知书,让他们早早的来学院入住,习惯周围的环境。要知道,这所学校实在是太大了。而新学期一开始,教师们可没有时间让你慢慢习惯这里和摆脱娇惯的习性,等你从迷路的十字路口走到教室了。

学院的大门敞开着,透过校门,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广场花园。花园中有着许许多多的小路,朝四周的建筑物蔓延而去。人们的出入在这里显得相当的自由。不过这也是应该的,如果真要对这里的逾千名各种年龄的孩子和其家长进行身份验证,可是一件非常庞大的工程。

“闪开!闪开!”

白痴退到路边,任由一辆马车呼啸而过。马车的门上有着某贵族的家徽,从拉开的窗帘中可以看到一个胖胖的妇女正在为自己那十五岁的孩子梳理头发。和其他许许多多的人一样,进入那座打开的校门之中。

“呜~~啊~~~”

小女婴依旧笑着,伸出两只小手不断的虚抓着什么。白痴看看那高耸的白塔,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踏进了这座神圣的学院。

——————————————————————————

一个小小的乞丐在人群中悄悄的前进着。因为人太多了,反而没有人去注意这个与四周环境不相符合的人物。小乞丐低着头,溜进一处人稍微少一点的过道,在阴影下慢慢行走。渐渐的,身后校门口传来的声音隐去,四周那些探头探脑的新生和父母也全都不见了。

因为,他已经绕过广场,来到了后方的教职员住宿区。

这里很安静。

安静的似乎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白痴的脚步缓缓停在一座小型喷泉的旁边,望着其中的那尊女性雕塑倾倒着瓶子,让水从中流下。

已经是六月了。距离第一次抱起这个孩子之后,已经过了五个月的时间。此刻,她的身子已经长大了好多,也不像刚开始那样一天到晚都在睡觉,而会睁开眼睛打量外面的世界了。

白痴呆呆的站在喷泉之前,溅起的水雾轻轻打湿了他的头发。在哗啦哗啦的声响之中,他的思绪,不知不觉的移向了过去……

回首往昔,绝不是一件好事。在名为生存的斗争之中,根本就没有时间让这个小乞丐去回味过去的生活。而且他也没有什么生活好去怀念,反正过往的一切都能在接下来的每一天中体会。回忆,早已经成了不知趣的代名词。

可是现在,他却回忆了。他回想起在那个风雪夜,他第一次抱起这个小女婴时的事情。那一天,风很冷,冷的几乎在剔除他的肉,刮着他的骨头。他第一次将嘴里的食物送给一个对自己毫无用处的婴儿,第一次带着她逃避他人的追杀,在肮脏腐烂的垃圾箱内渡过一个不眠的暴风雪之夜。

他想起了替她更换尿布的场景,想起了烧开热水,喂她喝下去,还带着她去药铺替她看病的场景。也更想起了他抱着这个婴儿,躲开士兵的视线,踏上旅途,经历了千辛万苦,才站在这里的情形。

走马观花,往昔的记忆缓缓从白痴的脑海中流过。随着这些记忆的过去,他慢慢的弯下腰,将怀中的女婴……放在了喷泉的旁边。

041,烈日冰雪

第一年故事 041,烈日冰雪

水花飞溅,哗啦哗啦的瀑布声中拉起一道彩虹。小女婴呜呜的叫着,她正在玩着自己的手指,小小的拳头时而捏起,时而松开,并时不时的发出开心的笑声。

手,松开了。白痴从怀中取出那名母亲交给他的信,塞进襁褓之中。随后,一步、一步、一步的后退……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只要等到有人经过这里,发现她,然后再报告负责人就行了。只要负责人知道,事情就一定会传递到这所学院的校长耳朵里,发现信封,那位校长就会知道这个小婴儿是谁,会照顾她,将她养育成一名漂亮,受到所有人敬仰的女孩子吧。

是啊,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白痴的脚步挪动,他的背第一次朝向小女婴,快步的离开了。可此时此刻,他的拳头却不知不觉的捏紧,并且……散发出微微的颤抖……

“舍不得吗?”

血瞳睁开,暗暗的说了一句。

白痴没有回答。

“罢了。你总会有扔掉一些累赘的时候。一时的难受我可以理解,但不用多久,你就会将这个婴儿忘了。即使以后偶尔的想起这半年的经历,你也只会微微一笑,笑过去的自己太傻,太单纯吧。”

十岁孩子开始飞奔,钻入建筑物中的阴影之中。他已经决定抛下了,只能活在阴影中的他,把女婴寄托在那水花与彩虹的光明世界里,等待着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命运……

有聚就有别,这是这个世界的常理。两条原本被纠缠在一起的命运,在这个名为风吹沙城的城市里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相信不久之后,悲伤大陆上就会出现一个美丽、聪慧、让所有人惊艳的少女。而被暗灭缠绕的小乞丐则会消失在阴影之中,成为历史阴影中一个毫不起眼的肥皂,小女婴原本的笑声消失了,两只小拳头害怕的蜷在胸前,不敢出声。

“古德塞少爷,这孩子身上的这些破布质地并不差,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破破烂烂。而且好像好久都没洗过了似的。据我推测……”

雀斑站了起来,拍拍手。

“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子,是吗?”

这个名叫戴劳·古德塞,身为雄鹿帝国两大军事集团之一古德塞家族的长子的帅气男孩抱起双臂,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真是遗憾啊,即使是贵族中,也会发生这种下等庶民才会发生的事情。”戴劳哼了一声,继续道,“生出了孩子之后就这样一扔了之?我看,这大概又是哪个中小贵族内由于争风吃醋,导致哪个侍女抱着大肚子离开,随后又偷偷摸摸的将孩子带回来,扔在这里的缘故吧。”

胖子咀嚼着零食,说道:“那么戴劳大哥,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德库拉先生?”

“告诉他?何必?”戴劳一边笑着,一边抽出腰中的佩剑,嘴角的笑容始终散发着轻蔑与嘲讽,“既然这是某个贵族的见不得人的私生子,那干脆我就做一次好事,来帮帮这个婴儿吧。对了,你们不是说想见识见识我刚刚到达灼技下级阶段的实力吗?现在,就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瞧着。”

飞舞的水雾之中,那把剑贴着小女婴的肌肤插进了襁褓。在雀斑和胖子的惊呼声中,戴劳将剑猛地一举,小女婴的身子已经飞向了半空!他收回剑,当那只襁褓降落到他的斜上方时,手中的剑迅速刺出。

嚓,一声轻响。

襁褓中的羽毛被刺破,在彩虹映照的空中飞舞。剑准确无比的再次贴着小女婴的身体从襁褓中穿过,没有伤到她。

是啊,没有伤到她。这个十一岁的孩子所表现出来的精准剑术让他的两名同伴大感惊讶,赞美与惊讶的话层出不穷。可在剑端,小女婴的背脊贴着冰凉的剑刃,从高空落下的不安定感终于让她完全的怕了。

她哭了,开始呜哇呜哇的大哭起来。而这阵哭声,不仅让那三个人的笑声更加刺耳,也传进了那边的黑暗之中,传进……一个人的耳朵里……

六月的阳光是如此的强烈。可在那阴影之中,却下起了冰冷的霜雪。

戴劳十分满意的听着两人的赞美,听的飘飘然之后,他将剑垂下。

“哈哈哈,你们两个只要努力,很快也能达到我这种实力的。你们不都已经到达煅体的中级阶段了吗?再花上几个月,应该就能突破了吧。哈哈哈。”

雀斑:“古德塞大人,我们怎么能和您比?当初刚刚入学的时候,您就成为了有史以来天分最高的初等部学生!我们就算到达了灼技的境界,您说不定早已强大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胖子:“对啊对啊!戴劳大哥,你,你就帮帮我们,再演示一下给我们看看好不好?算是让我们早点提升啊!”

戴劳歪着头,轻蔑的扫了扫身旁的这两只狗。他哼了一声,装出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说道:“那就没办法了,你们两人的家族属于古德塞家族的附属,我帮你们也算是尽一份责任。看好了!我绝不会再演示第三遍了!”

剑,再次甩起。因为惊恐而大哭的小女婴再一次的被甩上了半空。上升的力度始终有限,而当她再次下坠之时,那柄冰冷的长剑,以及三双蕴含无所谓笑意的眼神,已经在下面迎接着她了……

戴劳握紧剑,瞄准落下的小女婴。这一次,他的嘴角散发出的不止轻蔑,还有一抹残忍。一个毫无身份的婴儿就算死了,也绝不会有任何人出怨言吧?这一抹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原本瞄准婴儿襁褓空隙处的剑锋,则轻轻挪转,对准了她的心脏。

六角形的结晶体,从戴劳的脸庞滑过。

紧接着,这一剑就十拿九稳的,刺了出去。

……

…………

………………

彩虹依旧在水池旁展现出美丽,炎热的下午时光中,偌大的庭院内除了三人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老师和学生。现在,那些水雾缓缓浸透着那把举向半空的剑,湿润着那不沾任何污物的剑身。

“…………………………???”

消失了。

原本应该被刺穿的襁褓,突然间从半空消失。三个贵族男孩呆呆的望着蔚蓝色的天空,过了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尤其是那个叫戴劳的男孩,直接用剑指着距离自己五米远,正抱着女婴不断抚摸安慰的乞丐,脸上充满了不悦。

雀斑:“臭小子,你是谁!”

“呜哇~~~!呜哇~~~!呜哇~~~~!”

回答他的,是小女婴担惊受怕的哭泣声,以及那个小乞丐不断抚摸孩子的动作。

“喂,我问你,你到底是谁!”

雀斑拔出剑,而那个胖子也随之拔出剑。两个人分别从左右包围住乞丐,看起来怒不可遏。不过,他们的愤怒并不是来源于自己,而是来源于那个古德塞家族的长子,又有着天才之名的爵位第一继承者,戴劳。

042,能忍受之物 与不能忍受之物

第一年故事 042,能忍受之物 与不能忍受之物

相比起旁边两人的吵嚷,白痴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表情。他不停地安抚着小女婴,将她抱紧,直到小女婴的哭泣开始变成抽泣,两只小手死死的拉着自己的衣服之时,他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小子,刚才的那一瞬间……你做了什么?”

说话的,是暗灭。血瞳没有睁开,它只是在白痴的脑海中说话。

白痴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不过刚才的一瞬间,自己的脑海深处突然闪过一个人偶走路的画面。他来不及细想,照做而已。等到他察觉到时,小女婴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怀中。

白痴抬起头,在那头太长时间没有整理的头发掩埋之下,那双冰冷的眼睛缓缓扫过包围着自己的两人。随后,他二话不说,就打算离开。

“喂,问你呢!你是谁?凭你这一身邋邋遢遢的打扮,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我知道了,一定是敌国派来的间谍吧?!”

一个十岁,并且乞丐打扮的人怎么可能是间谍?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理由,可以让他们对白痴动武。

别人如果想要杀你,那是绝对用不着理由的。白痴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也完全没有去分辨的打算。不过另外也有一点白痴也很清楚,就是如果你处于下风,那就绝对不要贸贸然的去刺激对方。有时候让对方出一口气,会让你活的更久。

白痴低下头,就像是往日在赛纳格时蜷缩在小巷里一样,他也卷起了身子,露出自己虚弱的一面。

戴劳嘴角抽搐着看着面前这个乞丐,但他却没有动手。身为贵族,尤其是一个拥有无比显赫身份的贵族,去和一名乞丐斗气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耻辱的事。但他还是不能忘记刚才那一刹那自己的丑态,这股羞辱被他的自尊死死的压制着。但另外一件事,却在愤怒的烘托下,被他忘在了脑后——

一个人,如果要从灼技等级的他手上,让他连一点点知觉都没有的抢走猎物。那么对方的实力和自己的实力之间,到底谁高?谁低?

“这个垃圾,你不要命了!竟然敢跑到神圣恩宠里面来撒野?知不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你这种庶民有资格进来的地方!”

雀斑扬起一剑,不知深浅的划过白痴的胳膊。白痴没有动,只是尽全力的护住怀中的小女婴,让对方出气。

用剑划也许不够刺激吧,看到白痴这样一副蜷缩着的模样,雀斑和胖子相继走上前,开始用拳头打着他的脸和背部。每一拳都很有力道,在打的途中,胖子甚至还志得意满的伸出脚一勾,将白痴放到在地,抬起脚踩着他的头。

“戴劳大哥,这个小子真的是一个白痴啊。看来他刚才只是误打误撞的才成功的,要不要杀了他?”

说着,胖子撩起一脚踢中白痴的屁股,迫使他硬生生的翻了个身。

雀斑哼了一声,笑道:“这可不行。这个垃圾和一个孩子不同,杀了的话尸体很难处理。我们就替戴劳大哥多打上两拳,替他出出气吧!”

“好!”

随着一个“好”字,两人开始更加用力的捶打着白痴。而戴劳则是坐在喷泉的边缘,将剑插回剑鞘,十分欣赏的望着眼前的这场盛宴。胆敢从他戴劳·古德塞的手中抢下任何东西,这份代价足以媲美最为严重的罪行!

白痴缩在地上,身体不断的承受着两人的痛打。但他始终都抱着小女婴,用自己的身体替代了任何攻向她的拳脚。他忍受着,不发一言的忍受着。

“为什么不反击?”

暗灭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应该知道我有多么的强大吧?像上次一样,把我拔出来,我会给你力量,给你尊严。”

白痴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就像是一滩没有生命的烂泥般,默默承受着那两个人对他施加的痛击。

“哈,我差点忘了,你这小子没有尊严的意识。”

看白痴始终都没有动,暗灭再次发出嘲讽的声音,说道:“但是,你就不痛吗?只要反击,只要把我拔出来,然后杀掉他们。你就不会再承受这种疼痛,这不好吗?”

雀斑和胖子的拳脚依旧相交。紧抱着女婴的白痴蜷缩着身子,咬着牙忍受着,说道——

“不能……惹事。不然……她的未来……会……”

“好吧够了够了!我明白!杀了他们对我来说很容易,可杀掉他们之后你就会惹祸上身!如果只是你惹祸上身也就罢了,这个死丫头也会惹祸上身对不对?很好,你就继续被他们打吧!我看他们大概也打够了,再挨上个百八十拳左右应该就够了吧!”

暗灭哼了一声,再也不说话。烦人的声音从脑海中消失了,白痴将身子蜷缩的更紧了,承受着他们的痛打,默默、默默的忍受着……

下水沟的老鼠从不欠缺被打的经验。从小到大,白痴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因为多少事打过。可能是为了争夺食物,可能只是因为别的力气比他大的人心情不爽。在那种世界里,白痴知道如果自己强行反抗,可能会立即被对方杀掉。承受着,让自己活下去,早已成为了他的人生信条。

是的,他在承受着痛打。保护着小女婴,任凭头皮流血,嘴角开裂,也不发一声。他在等着这些人“爽”完,然后,他才能继续去完成任务,再静静的离开。

但是……

“这个垃圾还真是窝囊啊,打了那么多时间了,竟然连逃都不会了。总觉得不够刺激~~~”

“嗯?喂,你看他手里抱着的。这个白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抱着那个女婴啊,看起来比起打他,打这个女婴似乎更能让他‘有感觉’?”

在两人一唱一和的交流中,那个叫戴劳的人已经快步走了上来。白痴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可他还未等抱紧,自己的双肩就被雀斑和胖子双双抓住,一把扳了过来。而戴劳则伸出手,将小女婴彻底的从白痴的怀中夺走。

“呜哇~~呜哇~~呜哇~~~!”

女婴被硬生生从保护的双臂中拉出,她就好像脱离了避风港一般,再次大哭了起来。这阵哭声让戴劳眼中的轻蔑之色更为浓郁,他单手捧着襁褓,走到一旁的水池边。将襁褓……放进了水池。

白痴的身体瞬间动了一下。这股剧烈的挣扎让雀斑和胖子两人险些抓不住!但是可惜,他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弱小,不仅是年龄上的差距,还是身体锻炼上的差距,他都远远不及那两人。

“哈哈!这个白痴有反应了!他有反应了!”

雀斑脸上欣喜若狂,一脚勾倒白痴,将他死死的压在地上。旁边的胖子对于白痴的激烈反应也有了一些感触,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白痴头上,单手捏着他的右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零食吃着。

“我看这垃圾八成是想死了吧?戴劳老大,您的这一招还真是高!嗯,真是高!”

戴劳稍稍提着襁褓,避免女婴完全浸入水中。但襁褓吸水,渐渐的,那些冰凉的液体就湿透了棉花与布料,一点、一点的向女婴的肌肤侵蚀而去。

婴儿的哭声更加激烈了,看来那些冰冷的液体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肌肤。在她的下方,就是深深的池底,而现在唯一抓着她不让她沉默的人,却是高傲的笑着。

“你刚才的挣扎似乎还有点意思。”戴劳的手,一点一点的往下按,“来,你还能作出怎样的挣扎呢?你能够突破我这两位朋友的束缚,过来拯救这个杂种吗?还是说……”

手,完全的按入水中。

“你会就这样看着她……淹死?”

小小的襁褓被完全的压入那清澈的水底。喷泉依旧在喷洒,少女壶中倒出的水珠依旧拉出一条绚丽的彩虹。看到戴劳的手按下,雀斑和胖子的脸上全浮现出既兴奋又激动的眼神。他们的视线全都转向那座水池,崇拜的望着戴劳……

可是,胖子注意到了吗?注意到那只手按下的那一刻,他的身边开始飘起的雪花?注意到四周炎热的空气已经变成冬夜的冰冷,地上溅出的水滴已经化为一整片的寒霜?

被紧紧束缚的右臂,拳头猛地抓紧。没有任何的预兆,一根漆黑色的锁链从暗灭中窜出,狠狠的扎进了那只右臂。而那个被胖子坐在屁股下面的人……他的眼睛……

变成了鲜血般的红色。

043,傻瓜只需要食物

第一年故事 043,傻瓜只需要食物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水池中的水左右分开,小女婴发出剧烈的咳嗽,躺在水池底。听到这个声音,戴劳脸上的轻蔑笑容立刻消失,换上一抹厌恶。他迅速从水池边离开,至于压制着白痴的雀斑和胖子也如同触电般松开手,退到一旁。

瘦小的身子夹带着风雪,扑向那座水池。他的双眼依旧泛着鲜红,右臂中的锁链也没有拔出。但他不管这些,快速从水池底抱出女婴。在确定她依旧在哇哇大哭,尽管虚弱但没有生命威胁之后……

扎入手臂的锁链渐渐的缩了回去。而他双眼的鲜红,也渐渐恢复成平日的漆黑。

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不起眼的小细节。就连那些似乎是幻觉的雪花也在炎炎夏日下消失。戴劳三人站成一排,不远处,一个留着一条花白胡子,身上披着一件淡青色袍子的老人神色凝重的走了过来。

“校长先生,午安啊。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

戴劳首先开口说话,他的笑容中客气多过尊重,只不过微微的欠了欠身之后,他就再次直起腰板。

这个被戴劳称之为校长的老人没有回答他。他只是默默不语的注视着那边的白痴,视线片刻不离他右臂上的层层锁链。此刻,暗灭安静的归入锁链之中,他究竟想从这里面看出些什么呢?

“我来干什么?我是来防止这里出现死人。”

校长开口,似乎是对着戴劳说的。

戴劳哼了一声,嘴角再次浮起得意的笑容。他微微欠了欠身后,带着两只狗转身离开。不过在临走之前,他似乎是示威似的,丢下一句话——

“是啊。如果您再晚来一步的话,这里的确会出现死人。一具乞丐和一个婴儿的尸体,会让您这位伟大的校长头痛到那种地步呢?好了,您也别太介意。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您不需要担太多的心。”说着,戴劳转向胖子,“去,给这个傻瓜一些钱让他去买食物。反正像他这种傻瓜,也只需要食物就行了吧。呵呵,校长先生,新学期,再见。”

戴劳有自豪的资本,他的家族是雄鹿帝国内的军事大族,其本身更是一个武斗系中五十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这个校长说穿了也只是一个校长而已,身为下一任公爵爵位继承者的戴劳·古德塞,当然没必要对一个小校长报以多大的尊重。

三个人离开了,在他们离开之后,这位校长的目光终于从眼前的乞丐身上转移到了那三人的背影上。凝视片刻之后,他再次回过视线,望着白痴手臂上的黑色锁链……

“是啊……如果我再晚来一步,这里真的会出现死人的。尊敬的古德塞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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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像理所当然一般的发生。白痴替女婴解开襁褓,把她湿漉漉又寒冷的身子抱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等到那些布料和棉花烘干之后,他再重新将女婴包起来,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抚着。

小女婴刚开始还有些抽泣,但重新躺进温暖的襁褓,被人温柔抱起的滋味让她的哭声慢慢止息,安心的睡了过去。在这整个过程中,那位校长就始终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白痴的行动。

太阳渐渐西斜,老校长转过身,朝校园的深处走去。白痴默默不语的抱起女婴,跟在他的身后。一老一少两个人没有交谈过只言片语,就只是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既没有缩短,也没有延长,仿佛始终有一个人在拿着尺子测量一般。

夕阳的余晖之下,白痴走过宽广的庭院,经过缠满葡萄藤的走廊,踏过挂满了各种画像的通道。神圣恩宠皇家学院的辉煌与庞大在这条路上向他展示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如果换做其他一个略懂其中奥妙的人来看,恐怕早已经是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从一条树木遮住了天空的林荫道中走出,面前出现的是一块巨大的广场。那座白色的高塔耸立在广场的正中央,流露出尊贵而拔群的气势。

校长走进高塔,伸出手在一面墙上按了一下。墙面打开,里面出现了一架电梯。他走了进去,而白痴也不经由老人同意,也一并走了进去。老校长看了看电梯外面那张写有“辉煌之塔,闲人莫入”的牌子后,一句话也不说,按下了开关。

电梯向上爬升,狭窄的空间内,只有两个人加一个熟睡的婴儿。校长和乞丐全都不说话,也许他们已经忘了自己身旁还有一个人?

叮咚。

电梯到顶。门打开,外面出现了一条呈回字型的走廊。校长走了出去,沿着走廊略微走了几步之后,轻轻的推开一扇标有“校长室”铭牌的门,在一张正对着大门的豪华办公桌的后面坐下,犀利而蕴含着无限深意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个站在房间中央,手里捧着一个婴儿,右手被锁链缠绕的小乞丐。

“你不像是雄鹿帝国的人。你有什么目的。”

声音冰冷,让人猜不透老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白痴低下头,看了看女婴。此刻,她睡的很香甜。也许她以为从今往后的任何一天,都能够得到这双手的保护,拥抱吧。

校长室内安静了下来。白痴没有回答,也没有挪步。那双没有表情的眼睛只是默默注视着怀中的婴儿。空气中,只有墙角的挂钟,发出嗒、嗒、嗒、嗒的声响。

(该结束了……)

白痴走上前,望着那位校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坎帕。你可以叫我坎帕先生。我以前是一名医生,现在是神圣恩宠皇家学院的校长。”

(现在终于结束了……)

十岁的孩子低下头,他的额头最后一次和女婴那张熟睡的小脸触碰,感受着她肌肤的温暖。接着,他将这个孩子和那封晾干的信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我的任务,完成了……)

“她的父母托我,将她带来给你。现在,我完成了。”

(之后……保重了,丫头。)

白痴的双手退了回来。当这双手离开襁褓的那一刻,他忽然感受到指尖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颤抖。这不是因为寒冷,而像是……失去了某种东西一样,内心里有股悲伤想要涌出来的……那种颤抖……

瘦小的乞丐转过头,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他没有再理会身后所发生的故事,内心里一股莫名的冲动警告着他,如果他不肯走,自己的步子可能会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无法割舍……

坎帕校长看着小乞丐离开,他没有挽留,只是随手撕开信纸,取出里面的信件看了起来。他一边看,一边用眼角瞄着小乞丐的背影。等到他确定的走出门外之时,校长突然用小手指上的指甲,不动声色的掐了一下小女婴的胳膊。

小女婴被掐醒,立刻哭了出来。而那个正在迈开脚步的乞丐,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站住脚步。

坎帕校长任凭女婴哭着,对他来说,桌子上摆着的这个婴儿似乎和他完全没关系。等到将手中的信件完全扫了一遍之后,这位老人突然冷笑一声,手张开,那张信纸就在他的手心中化为了灰烬。

“简直就是胡来。他们两个不过就是我的学生而已,我凭什么要照顾他们的孩子?”

在小婴儿的哭闹声中,坎帕校长冷漠的站了起来,背对着桌子,透过后面的落地窗尽情的眺望着学院的每一个角落。

“被人追杀,然后替他们报仇?既然身在这个世界中,被人追杀和杀人可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就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小事情就搞的那么隆重,看来这两个学生的书都是白读了。能力不够,所以死了,还真是活该。”

老人的语气里没有一丁点的怜悯和哀伤。似乎对于两个学生的死完全没有任何的伤心,而且也丝毫没有替女婴的父母报仇的打算。在欣赏完风景之后,坎帕校长扔下还在哭闹的女婴不管,走到旁边的酒架上取下一瓶酒,倒了一点。接着,他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重新回到桌子前坐了下来。在打开书之前,他朝着外面的白痴哼了一声。

“喂,那边的那个垃圾。你带来的这个丫头实在是太吵了,给我拿走。不然我就把她塞进废纸篓从这个地方直接扔下去。”

白痴回过头,即使是冰冷如霜的他似乎也对坎帕校长的话有些震住了。他重新回到桌子前,低下头,抱起那个女婴轻轻哄着。但很快,他就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位校长。

“…………她的父母,托我把她交给你……”

“这不用你重复。信里写的很清楚。”坎帕校长不等白痴把话说完,就心烦意乱的将他的话打断,“可他们的托付是一回事,我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我不喜欢孩子,更不喜欢替人带孩子。我很忙,也没有时间去照顾一个婴儿。既然她的父母将她托付给了你,你干脆就直接养下去吧。”

044,白痴只需要面包

第一年故事 044,白痴只需要面包

白痴的手发出一阵颤抖。|/\/\|从他那冰冷的脸上,看不出这是由于激动还是愤怒。他注视着面前的坎帕,只见他一边喝着高档的美酒,一边翻看着手中的书籍,对外界的一切似乎完全都不关心。

没有选择的余地,白痴的眼睛渐渐闭上。他转过身,脚步,慢慢的挪向大门……

“怎么,你觉得我很残忍?”

坎帕校长的眼睛从书上抬起,带着无所谓的态度望着白痴的背影。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朝前走。

“不过我也知道,要让你这样的一个几乎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乞丐,养大这个孩子实在是不可能的。这个孩子毕竟是我学生的孩子,如果不是太忙而且太麻烦的话,我也不想看到她过早的夭折。嗯……我有个主意。”

坎帕校长合上书,双手抱起放在胸前,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给你在学院内安排一个住处,让你好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养育她。作为代价,你就要成为学院内的一名勤杂工,完成我交代给你的各种工作,努力的赚取养育费来抚养她。怎么样?”

白痴的脚步停住了。他回过头,用一双怀疑的眼神望着隔着桌子的坎帕校长。接触到那双冰冷的眼神,坎帕校长也是第一个没有立刻转过头的人。他静静的凝视着白痴,等待着他的答案……

“……这样,你有什么好处。”

天上不可能掉馅饼,更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送你一处住处,还给你足够的钱生活。白痴很明白那些“善意”背后的阴谋,对于任何平白无故得到的东西,他总是保持着绝对的小心。

“好处?”坎帕校长刚开始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理解了什么似的,再次发出一声冷笑,“我刚才说了,这个孩子是我学生的孩子,这是我让你住下来的原因之一。另外,我刚才也说了,你会作为一名勤杂工,参与学校内的工作。难道你以为我交代给你的那些工作会很轻松,赚钱的速度也很快吗?”

“不,我会让你干最脏最累,最没有人要去干的活。你会有最劣等的工作环境和低人一等的身份,以及可怜的几乎等同于零的工资。这就是你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我能拿到的好处。来,决定吧。是留下?还是现在就带着这女婴滚?”

白痴将女婴的身子稍稍抬了抬,让她能够睡的更舒服一些。面对坎帕校长直截了当的恶意,他略微想了想……

一方面,是餐风露宿,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流浪生活。

一方面,是尽管会很辛苦,但多少还有一个地方可以住,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可以做的生活。

对于这个婴儿来说……哪一条路,会更好走一些呢?

“我留下。”

没有任何的犹豫,白痴点了点头。坎帕校长再次冷哼一声,一挥手,示意他先出去。就在白痴抱着女婴转身准备离开校长室的时候,坎帕校长却再次问了一声——

“对了,你要养育这个女婴了。不希望替她取一个好听点的名字吗?”

白痴走至大门之前,他低头看了看怀中这个女婴,脑中不由得回想起了第一次和她相遇的情景,也想起了他和这个丫头的第一次接触……

“面包。”

“什么?”坎帕校长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

“她的名字,就叫‘面包’。”

(暗灭:哈!有趣,真是有趣的名字!白痴和面包?白痴只需要面包?哈哈哈哈!)

坎帕校长轻轻弹了一下酒杯的杯沿。在轻响声中,他好像理解了什么似的,再次问道——

“那么,我还要调查一下你的身份。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强盗。”

“……你的母亲叫什么?”

“婊子。”

“你…………叫什么?”

“白痴。”

大门合上,瘦小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扇门扉之后。从这一刻开始,神圣恩宠皇家学院内除了那些兴致勃勃的学生之外,又多了一个叫“面包”的女婴……和一个,名为“白痴”的男孩。

————————————————————————————————

一个东西如果要被称为房子,那需要构成什么要素?一个屋顶,一扇门,外加一堵墙和一扇窗?好吧,那么换个角度讲,如果一座房子完全具备以上要素,但却矗立在长着许多杂乱无章的杂草和许久没有修剪过,几乎都完全荒芜的树木之中,表面已经爬满了蔓藤植物的地方,并且屋顶的瓦片和墙壁也全都破破烂烂四处透风的话……那还算不算一所房子?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薄暮,照射进神圣恩宠皇家学院之时,在学院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里,就有着这么一间被称之为房子的东西。这里距离那些豪华的学生宿舍,唯美的休闲娱乐广场,学员茶餐厅等等建筑只不过需要走过一条小小的,杂草丛生的走道。可这种境遇的差别还是不由得让人感慨。

没错,这里的确是学院之内。而这座看起来随时都会倒塌的房子,此刻,它的窗户却被轻轻拉开。

太久被封存所积累的灰尘在这一刻扬起。在朝阳的照射下,那些灰尘显得格外惹眼。白痴挥了挥手,将那些灰挥出窗外之后,缩回了头。

昨天,坎帕校长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地方。由于天色已经晚了,为了节约这里少的几乎可怜的灯油,白痴匆匆打扫了一遍之后就搂着女婴睡下。今天起得早,借着窗口透进来的阳光一看,他才知道这里的环境是怎么样的。

地板是木质的。开裂的缝隙中已经长出了杂草,替房间内“增添”了一抹绿色。仅仅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一只脚已经坏掉了的桌子。大门左边摆放着一只破破烂烂的橱柜,里面除了灰尘,就只有一些蟑螂居住。除此之外,左边还有一个结满了蜘蛛网的水缸和一套看起来同样破破烂烂的灶头。

房间的后面放着一张床。和这件小小的房间不太匹配的是,这张床竟然有些双人床的味道。又宽又大的床板挤掉了房间中很大一块地方,上面没有被褥,只有同样腐烂的木板极为简单的铺在上面,然后再盖上一些草。

这些,就是这个房间内的全部摆设。

白痴起床,蹑手蹑脚的抱起还在熟睡的面包走向门口。他打开门,让清晨的新鲜空气涌进房间,四周的杂草和树木虽然看起来很肮脏,但这股清新的空气却是做不得假的。

此刻,天才刚刚亮。白痴抱着面包,让她尽情呼吸了一下清晨的空气之后,重新走回那座小屋。

“嗯,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我们的住所了?”

暗灭睁开眼睛,红色的瞳孔在房间内环绕。

“不过就住所来说,实在是有些糟糕。看来需要大幅度的整修一番。不对!何必整修?话说回来那个家伙让你住这种地方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小子,如果你早听我的把那个丫头扔到一边,我们现在说不定已经住进那座城堡的最顶端,然后身边有一百多个国家的年轻美貌的公主赤裸着服侍着你!”

白痴没有搭理这些,一路走来,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把剑的“疯言疯语”。那些东西对普通人来说都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乞丐?和以前一样,对他来说,“活下去”永远都是最符合实际的梦想,也是最力所能及的事情。

水缸内没有一滴的水,白痴拎着水桶走到出门左拐,一口被常青藤爬满的井出现在眼前。他拨开藤蔓,放下水桶,打了半桶水上来。他将这半桶水拎回房间放在地板上,然后抱着面包,坐在水桶旁边,直勾勾的看着里面的水。

水,在摇晃着。渐渐的,水波不再凌乱,变得如镜子一般。

…………………………

血瞳张开,看了看那桶水,再看看白痴,突然发问:“喂,你看什么呢?”

白痴的眼睛依旧紧盯着水桶,凝视良久。就在暗灭以为他又要保持沉默主义的时候,白痴却突然开了口:“这些水……我可以喝吗?”

血瞳再次望着水桶里面的液体,说道:“是吗?你怀疑里面有毒?”

“嗯,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白痴伸出手,捧起一滩清澈的水珠,凑到自己的眼前,“不需要伊奈儿,也不需要苏拉去兑换……更不需要去偷,去抢,去骗……我就能够……有水喝?”

这一瞬间,暗灭连接到了白痴的记忆。在那个记忆中,它看到了在白痴在北国所喝到的每一口水。那是肮脏而腐臭的水,浑浊的臭水沟就是他唯一不需要去抢夺的水资源。如果想得到干净的水,就必须去偷钱,然后去买。没有钱,就要从其他人的手中把水给夺过来。而每一个下雪的日子对于渴望喝水的人来说都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可以捧起那些积雪大口的吃着。但也正因为如此,有更多的人会在吃下冰冷的雪后得低温症,然后四肢虚弱,被寒冷冻死。

而此刻,白痴的面前就放着这么一桶水。干净,清澈,没有人会来抢,更不需要去偷,去抢,去骗。在这个正临夏日的清晨,即使不加热,水也会一样的可口而温暖,不会让人得低温症,更不会让人冻死……

045,工作

昨天以前,这个孩子还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过着随时可能饿死,渴死的生活。【风云阅读网.】更新超快可是今天一觉醒来,就能够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喝着水……这种感觉……

是不是叫做……幸福?

“呜~咯咯,呵呵呵~~~”

在白痴凝望的时候,他怀中的面包也醒了。六个月的她已经长出一些稀疏的头发,是粉红色的。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睁开,第一眼看到的是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第二眼看到的,就是抱着自己的那个人的脸。

“呜呜~~~呜呜呜~~~”

小面包叫了起来,她试探性的伸出两只手,在半空中虚抓着什么。这些微不足道的运动很快就让她感受到饥饿,开始抽泣起来。

“哦~~~!看来小公主要饿肚子了!那么我们亲爱的保姆准备怎么做呢?作为你的剑,我在这里向你提出一个最诚恳的建议。把她丢进那口井里,然后盖盖子,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再打开,怎么样?”

白痴拉开旁边的壁橱,找出一只破破烂烂,堆满了灰尘的碗。看到这一点,血瞳中露出一个失望的眼神,哼了一声:“好,我知道你这小子的性格了。祝你的喂食愉快。”

从这之后,暗灭就没再说一句话。白痴放下面包,将碗在水桶中洗干净。然后他再次拎出两桶水,把碗洗的内外透亮之后,才舀了一小碗水,抱着面包,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一点一点的喂着。

单纯的水也许并不能完全让面包充饥,对普通人来说只是凉爽的水对孩子却意味着冰凉。这些水并不能多喝,所以白痴只是让面包少许粘了几口之后,就把碗挪开。可没有水也没有食物,饥肠辘辘的面包再次开始哭个不停。这下子可让白痴有些着了慌,放下碗在房间里搜索着什么。

两分钟后……

遍寻不获的白痴拉出了暗灭匕首,双目冰冷的走向房门,预备去寻找食物。

“你要去哪?白痴。”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突然钻进房间,望向大门,坎帕校长那高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了那里!他的双眼死死盯着白痴的右臂,脸的表情显得十分的冷漠。

白痴退后了一步,将握着暗灭的右臂隐藏在身后。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敌意,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校长,他可没有完全相信他。必要的警惕,是下水沟老鼠能够活到现在的最好法宝。

坎帕校长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白痴那把隐藏在身后的匕首。他走了进来,伸出右手,手心托着一小片几乎只有他一截指头大小的干巴巴的薄片,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压缩麦片,是给你的食物。”

坎帕校长将麦片放在桌子,重新背起双手,说道:“只要用水冲一下就能够食用。但是,我没有理由白白的给你食物,所以这些麦片能够冲的量只够你小半顿早餐。快点吃了,有了力气,你才能替我干活。视你工作的努力情况,我会再给你食物。但这块压缩麦片的份量就要从以后的食物供给中扣除。如果你完不成今天的工作,那给你的食物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白痴看看坎帕校长,再看看那块压缩麦片,最后看了看怀中嗷嗷待哺的面包。终于,他不再犹豫,而是立刻冲前取下那块麦片,扔进水碗里。

麦片融化的很快,不到一分钟,半碗清水就变成了半碗麦片粥。看着眼前这一晚散发着麦子清香的食物,白痴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他伸出手,一把抓住碗,就往自己的嘴边送去。

坎帕校长看到这一幕,脸的神色黯淡,轻轻的摇了摇头。可正当他预备回头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那只碗只是停留在白痴的嘴边,并没有被他喝下去。

麦片粥不够香吗?

不是。

是怀疑其中有毒吗?

也不是。

是觉得肚子不饿,不想吃吗?

当然不是。

那么,是因为什么?

…………因为哭声。

在他怀里的面包,正因为同样的饥饿,而哭泣着……

举起的手,慢慢放下。盛着麦片粥的碗,一点一点的凑到了小面包的嘴边。那清新的麦子香味立刻勾起了小丫头的食欲。她张开口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如此香甜,如此的可口。

“呜啊~~~~~~~”

酒足饭饱之后,半碗的麦片粥已经去掉了四分之一。在小面包满意的闭眼睛,睡起回笼觉的时候,白痴却端着那只碗。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依旧是如此的冰冷而麻木,但谁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到底起了怎样的斗争?

……

…………

………………

终于,他还是将这小半碗麦片粥放下,用一片掸去灰的大叶子盖住。随后,他就抱着面包,挺着还在咕咕叫的肚子,走到坎帕校长的面前。

“嗯,跟我来。”

坎帕校长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就朝外走去。白痴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走着。可是他不知道,走在前面的坎帕校长的脸,已经不再是像刚才那般的冰冷。反而,挂着一抹满意的微笑……

————————————————————————————————

不管在这所学院内走多少次,都会觉得这里大的离谱。当然,如果只是大的话那倒还好说,可四周这片如同热带雨林一般的枝繁叶茂,喷泉乱喷的场面,谁能想像得到距离这里不到半天的城外,就是一块庞大的沙漠?

夏蝉在道路两旁的树鸣叫,艳丽的花朵充斥着道路的两旁。坎帕校长走在学生宿舍区,那些刚刚入住的学生还不知道他是谁,很悠闲的从他身旁走过。而那些知道眼前这位是谁的学生看到坎帕,则是恭恭敬敬的让到一旁,行了一个礼。然后再小声的告诉其他的新生这位是谁,让那些新学生为自己刚才的无礼举动紧张了一番。

和坎帕比起来,白痴的醒目程度可能也是同样的。抱着一个小婴儿,右手臂缠绕着锁链,身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的乞丐在这座皇家学院内简直可以算得是一个奇迹!不过和对坎帕的尊重比起来,白痴受到的目光则更多的是惊奇,鄙夷,厌恶和嫌弃。不过他不在乎这些,在过去的生活中他已经承受过太多这种目光,多的已经让他习惯。

渐渐的,离开了身后的住宿区。等到坎帕校长停下脚步的时候,出现在白痴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游泳池。

只不过,这里面没有水,是一座空荡荡的游泳池。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新入院的学生一下子增加了很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坎帕绕过围绕在游泳池边缘的铁丝网,穿过更衣室,淋浴间,来到泳池的岸边。白痴也跟在他的身旁,走到岸边。

“意味着学院必须一下子提供更多的泳池给学生们消暑。但是现在,问题来了。这座学院一共有六座泳池。按照学生的人数,我们必须每天最少提供四座泳池。六座中有三座泳池我可以想办法填满,可最后的一座泳池就无能为力了。而这,也是你今天的工作。”

坎帕走进泳池旁的杂物间,取出一个铁桶,扔到白痴的脚边。随后,他就指着面前这座空荡荡的游泳池,说道——

“因为在晚我们会向泳池中投放消毒药粉消毒。所以在十点钟之前,你必须想办法把这座泳池填满。水,在淋浴间你的蓄水池里,你就用这个桶去把水挑来,然后倒进去。”

坎帕说的很平稳,白痴听的也很安静。可如果把白痴换掉,换成任何一个普通学生的话,恐怕会被坎帕的这番话说的立刻昏过去。

用水桶去填泳池?恐怕只有疯子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白痴看着脚边的铁桶,再抬起头望着坎帕,没有动。坎帕校长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冷漠的说道:“这个泳池长50米,宽25米,深3米。总共的体积是3750立方米,换成重量的话,也就是3.75吨的水容量。顺便告诉你,这个桶的容量为1立方米。也就是说,你只需要来回3750次,就能够把这个桶填满。”

“现在是早晨7点差5分。原本应该在6点就要你开始的。到晚10点的话,你一共有16个小时可以用来使用。我计算过,从你走到蓄水池打满水再回来把水倒下去,不需要15秒。把16小时换算成秒的话,就是57600秒。也就是说,16个小时可以供你来回340次,绝对满足3750次的要求。以,就是我交给你的工作内容。”

昨天以前,这个孩子还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过着随时可能饿死,渴死的生活。【风云阅读网.】更新超快可是今天一觉醒来,就能够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喝着水……这种感觉……

是不是叫做……幸福?

“呜~咯咯,呵呵呵~~~”

在白痴凝望的时候,他怀中的面包也醒了。六个月的她已经长出一些稀疏的头发,是粉红色的。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睁开,第一眼看到的是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第二眼看到的,就是抱着自己的那个人的脸。

“呜呜~~~呜呜呜~~~”

小面包叫了起来,她试探性的伸出两只手,在半空中虚抓着什么。这些微不足道的运动很快就让她感受到饥饿,开始抽泣起来。

“哦~~~!看来小公主要饿肚子了!那么我们亲爱的保姆准备怎么做呢?作为你的剑,我在这里向你提出一个最诚恳的建议。把她丢进那口井里,然后盖盖子,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再打开,怎么样?”

白痴拉开旁边的壁橱,找出一只破破烂烂,堆满了灰尘的碗。看到这一点,血瞳中露出一个失望的眼神,哼了一声:“好,我知道你这小子的性格了。祝你的喂食愉快。”

从这之后,暗灭就没再说一句话。白痴放下面包,将碗在水桶中洗干净。然后他再次拎出两桶水,把碗洗的内外透亮之后,才舀了一小碗水,抱着面包,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一点一点的喂着。

单纯的水也许并不能完全让面包充饥,对普通人来说只是凉爽的水对孩子却意味着冰凉。这些水并不能多喝,所以白痴只是让面包少许粘了几口之后,就把碗挪开。可没有水也没有食物,饥肠辘辘的面包再次开始哭个不停。这下子可让白痴有些着了慌,放下碗在房间里搜索着什么。

两分钟后……

遍寻不获的白痴拉出了暗灭匕首,双目冰冷的走向房门,预备去寻找食物。

“你要去哪?白痴。”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突然钻进房间,望向大门,坎帕校长那高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了那里!他的双眼死死盯着白痴的右臂,脸的表情显得十分的冷漠。

白痴退后了一步,将握着暗灭的右臂隐藏在身后。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敌意,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校长,他可没有完全相信他。必要的警惕,是下水沟老鼠能够活到现在的最好法宝。

坎帕校长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白痴那把隐藏在身后的匕首。他走了进来,伸出右手,手心托着一小片几乎只有他一截指头大小的干巴巴的薄片,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压缩麦片,是给你的食物。”

坎帕校长将麦片放在桌子,重新背起双手,说道:“只要用水冲一下就能够食用。但是,我没有理由白白的给你食物,所以这些麦片能够冲的量只够你小半顿早餐。快点吃了,有了力气,你才能替我干活。视你工作的努力情况,我会再给你食物。但这块压缩麦片的份量就要从以后的食物供给中扣除。如果你完不成今天的工作,那给你的食物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白痴看看坎帕校长,再看看那块压缩麦片,最后看了看怀中嗷嗷待哺的面包。终于,他不再犹豫,而是立刻冲前取下那块麦片,扔进水碗里。

麦片融化的很快,不到一分钟,半碗清水就变成了半碗麦片粥。看着眼前这一晚散发着麦子清香的食物,白痴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他伸出手,一把抓住碗,就往自己的嘴边送去。

坎帕校长看到这一幕,脸的神色黯淡,轻轻的摇了摇头。可正当他预备回头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那只碗只是停留在白痴的嘴边,并没有被他喝下去。

麦片粥不够香吗?

不是。

是怀疑其中有毒吗?

也不是。

是觉得肚子不饿,不想吃吗?

当然不是。

那么,是因为什么?

…………因为哭声。

在他怀里的面包,正因为同样的饥饿,而哭泣着……

举起的手,慢慢放下。盛着麦片粥的碗,一点一点的凑到了小面包的嘴边。那清新的麦子香味立刻勾起了小丫头的食欲。她张开口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如此香甜,如此的可口。

“呜啊~~~~~~~”

酒足饭饱之后,半碗的麦片粥已经去掉了四分之一。在小面包满意的闭眼睛,睡起回笼觉的时候,白痴却端着那只碗。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依旧是如此的冰冷而麻木,但谁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到底起了怎样的斗争?

……

…………

………………

终于,他还是将这小半碗麦片粥放下,用一片掸去灰的大叶子盖住。随后,他就抱着面包,挺着还在咕咕叫的肚子,走到坎帕校长的面前。

“嗯,跟我来。”

坎帕校长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就朝外走去。白痴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走着。可是他不知道,走在前面的坎帕校长的脸,已经不再是像刚才那般的冰冷。反而,挂着一抹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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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这所学院内走多少次,都会觉得这里大的离谱。当然,如果只是大的话那倒还好说,可四周这片如同热带雨林一般的枝繁叶茂,喷泉乱喷的场面,谁能想像得到距离这里不到半天的城外,就是一块庞大的沙漠?

夏蝉在道路两旁的树鸣叫,艳丽的花朵充斥着道路的两旁。坎帕校长走在学生宿舍区,那些刚刚入住的学生还不知道他是谁,很悠闲的从他身旁走过。而那些知道眼前这位是谁的学生看到坎帕,则是恭恭敬敬的让到一旁,行了一个礼。然后再小声的告诉其他的新生这位是谁,让那些新学生为自己刚才的无礼举动紧张了一番。

和坎帕比起来,白痴的醒目程度可能也是同样的。抱着一个小婴儿,右手臂缠绕着锁链,身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的乞丐在这座皇家学院内简直可以算得是一个奇迹!不过和对坎帕的尊重比起来,白痴受到的目光则更多的是惊奇,鄙夷,厌恶和嫌弃。不过他不在乎这些,在过去的生活中他已经承受过太多这种目光,多的已经让他习惯。

渐渐的,离开了身后的住宿区。等到坎帕校长停下脚步的时候,出现在白痴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游泳池。

只不过,这里面没有水,是一座空荡荡的游泳池。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新入院的学生一下子增加了很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坎帕绕过围绕在游泳池边缘的铁丝网,穿过更衣室,淋浴间,来到泳池的岸边。白痴也跟在他的身旁,走到岸边。

“意味着学院必须一下子提供更多的泳池给学生们消暑。但是现在,问题来了。这座学院一共有六座泳池。按照学生的人数,我们必须每天最少提供四座泳池。六座中有三座泳池我可以想办法填满,可最后的一座泳池就无能为力了。而这,也是你今天的工作。”

坎帕走进泳池旁的杂物间,取出一个铁桶,扔到白痴的脚边。随后,他就指着面前这座空荡荡的游泳池,说道——

“因为在晚我们会向泳池中投放消毒药粉消毒。所以在十点钟之前,你必须想办法把这座泳池填满。水,在淋浴间你的蓄水池里,你就用这个桶去把水挑来,然后倒进去。”

坎帕说的很平稳,白痴听的也很安静。可如果把白痴换掉,换成任何一个普通学生的话,恐怕会被坎帕的这番话说的立刻昏过去。

用水桶去填泳池?恐怕只有疯子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白痴看着脚边的铁桶,再抬起头望着坎帕,没有动。坎帕校长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冷漠的说道:“这个泳池长50米,宽25米,深3米。总共的体积是3750立方米,换成重量的话,也就是3.75吨的水容量。顺便告诉你,这个桶的容量为1立方米。也就是说,你只需要来回3750次,就能够把这个桶填满。”

“现在是早晨7点差5分。原本应该在6点就要你开始的。到晚10点的话,你一共有16个小时可以用来使用。我计算过,从你走到蓄水池打满水再回来把水倒下去,不需要15秒。把16小时换算成秒的话,就是57600秒。也就是说,16个小时可以供你来回340次,绝对满足3750次的要求。以,就是我交给你的工作内容。”

046,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一年故事 046,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坎帕校长一边看着泳池边的石英钟,一边将内容说给白痴听。对于这一切,白痴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做出任何的反驳和异议。

内容解释完毕,坎帕校长转过身,欲待离开。在离开之前,他用眼角瞄了白痴一眼,极为冷淡的说道——

“你明白了吗?工作,是必须要完成的。只有完成工作,你才能得到食物和其他的东西。如果完不成,你就必须接受我给你的惩罚。既然你今天是七点开始的,那我也不要求你将它完全填满,只要能填到九分满就行了。我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说过给你的奖励绝不会缺少,但说过给你的惩罚也绝对逃不掉。现在,开始吧。”

斗篷一挥,坎帕校长就消失在了更衣室的入口。从泳池边的铁丝网朝外望去,可以看到他已经离开。当坎帕校长离开之后,白痴默默地将面包放下,然后捡起那只铁桶,看着……

————————————————————————————————

……哗。

……哗。

……哗。

一桶,一桶,又一桶。

一桶一桶的水从蓄水池中被舀出,再倒入那个深深的泳池之中。日头渐渐抬起,再一点一点的挪向正中央。夏天的炎热开始凸显,水蒸气开始大量的蒸发,化为缕缕青烟。

这种事情正常吗?

没有人来告诉白痴不正常。可即使不正常又能怎么样?工作就是工作,只有完成了工作才能够有饭吃,只有完成了工作才不会让面包饿肚子。不是吗?

……哗。

…………哗。

………………哗。

脚步,越来越沉重。凹凸不平的泳池平台被太阳晒得如同烧烫的铁板。一个十岁孩子拎着铁桶,铁通内的水不断的泼洒出来。他的脚步蹒跚,还不等走到泳池边,里面的水就已经洒去了大半。

……………………哗。

小半桶水,倒入看起来完全没有积起水的泳池。灼热的空气让水池底看起来有些扭曲,到底是他倒水的速度快,还是这些水蒸发的速度快?

又是一桶。

白痴的双手手心已经磨出了血泡,他的胳膊也浮现出青色的红肿。他的肌肉应该都被拉伤了吧?就连脚步都不太稳,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终于……

瘦小的身子跌倒,那桶水,完全的洒了出来。

夏蝉在旁边的树上鸣叫,寂静的泳池边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类还在存活。他的身子已经流不出汗了,不管他喝多少水,那些水都会以汗液的方式从皮肤中涌出,然后给他带来更严重的饥渴。

“呜哇~~~!呜哇~~~!呜哇~~~!”

水池边的阴凉之下,小面包又饿了。白痴转过头,支撑起已经抽筋的身体,慢慢的走向那里。他端起放在桌子上盛着麦片粥的小碗,第三次给小面包喂食。

面包吃完,一双绿色的眼睛张了开来。她望着面前这个已经虚脱的人,望着他那双浑浊而散乱的眼神,渐渐的,她似乎有些怕了,又要哭了起来。

“别……怕。”

白痴伸出左手,轻轻的在打开的襁褓上拍了拍。小面包原本想要哭的表情渐渐变成哽咽,在他的安慰之中,重新进入了梦乡。

“好了……继续……吧……”

白痴捡起水桶,拖着脚步走进淋浴间。在这段时间内,暗灭没有开过一句口,没有说过一句“你这个白痴,被那个校长耍了!”之类的话。它就只是张着那只血瞳,静静的看着白痴的举动。既不阻止,也不提醒。

终于……

伴随着水桶哐啷的一声,白痴跌倒在水池的边缘。在炎炎烈日和严重的疲倦之下,他,彻底的晕了过去。

……

…………

………………

重新醒来是什么时候?白痴已经不记得了。可让他记得的是,他醒来时所听见的声音,是小面包因为饥饿而哭喊的声音。但张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到的却是漫天星辰,和坎帕校长那张明显不悦的脸。

“……………………”

“你没有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看看你做的,简直和没做一样!我真的应该给你食物吗?啊?”

坎帕校长一把抓起白痴,将他拖到泳池边,指着下方已经完全干涸的池底。白痴呆呆的望着泳池,别过头。在星辰的映射下,那双眼睛里再次凝聚起冰霜。

“看起来你似乎很不服气?”

坎帕校长松开白痴的后领,继续道:“你是不是想说,凭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没可能将这个泳池填满的?我是在刻意为难你,故意刁难你吗?”

白痴的视线没有移动,依旧是死死的盯着坎帕校长。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个解释。过来!”

坎帕校长拍了拍手,从他身后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约莫十六七岁左右的男孩子。他身上披着一件纵石师才能披的斗篷,但从上面的徽章来看,他只是一个学徒级别的纵石师。

这个男孩恭恭敬敬的走到坎帕校长的面前,尽管他十分的克制自己,但还是难以掩饰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喜色。

“坎帕先生,请、请问!有什、什么吩咐!”

坎帕校长没有看那个男孩一眼,只是指着水池,缓缓说道:“我要你示范给我看,凭自己的力量将这个游泳池填满。办得到吗?”

听到坎帕说出这句话后,那个男孩猛然一怔!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看了看这个游泳池之后,略微想了想,狠狠的咬了咬牙,大声道:“是的坎帕先生!能够办到!”

“很好,快点办吧。”

“是!”

得到坎帕的赞同,那个男孩子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急忙像是耍宝似的拉开斗篷,从斗篷内侧的口袋中摸出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石头。他将这些石头按照一定的规律放在地上,然后再取出粉笔在地上划出一个“图案”。等到一切就绪之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双手,狠狠的拍向图案的中央!

一时间,天摇地动!就连小面包也被这股颤抖弄得不再敢哭泣!在大地的颤抖中,男孩的额头上忽然流下两道汗水。可他依旧咬着牙,坚持着。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他猛地大喝一声!

哗啦啦的水龙,瞬间就从淋浴间的蓄水池中冲了出来。这些水如同沿着某条通道一般的前进,最后又如瀑布般落进水池。不到半个小时,整座泳池就被放满了。

如果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白痴的身体疲倦万分,但还是被眼前的这种“奇迹”所震撼。可在他被眼前盛满水的泳池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后面的那个男孩已经浑身虚脱,大汗淋漓的跪倒在地上。

“嗯,你做得很好,孩子。”

坎帕校长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让那个男孩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激动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辛苦了,你的表现很出色,我会让你在本年度的学分提高二十分。现在,回去好好的休息吧。”

那个男孩子感动的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他一边说着不辛苦,一边说着谢谢。地上的那些石头已经全部化成了灰,可对此他似乎完全不介意。在坎帕校长的笑容护送中,他拖着疲倦的身体离开了泳池,回去向自己的室友炫耀去了。

三轮明月与星辰高挂天空,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白痴回过头,看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坎帕校长,刚才眼中的敌意已经完全消失,头,也不由得低了下来。

“别用‘他比我大,他办得到,我办不到’这种理由来解释。他是一个人,而你也是一个人。他做得到的事情,你也必须给我做到。在生存的法则中,别人不会因为你的年龄稍微低一点,就对你的‘无力’抱以宽容和原谅。”

说着,坎帕伸出手,面对那只大手,男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头凶猛的猛兽盯住了一般!他无法动,也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手,落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怕除了第一次被暗灭用锁链锯刀割开手臂的那次,这是白痴遭遇到的最为可怕的巨痛了。青蓝色的电火花在他的身上游窜,被烧灼和刺痛的感觉从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传来。他惨烈的叫着,身子被那只手缓缓提起,可怕的火花如同毒蛇一般吐着剧毒的火星。很快,焦臭味就从白痴的身上发出,一阵阵的烟雾也从腐烂的肌肉上升起。

“你无法完成工作,按照我说过的话,我对你施行‘惩罚’。从今以后,只要你一次无法完成我交代给你的工作,你每次都会承受这种痛苦。直到你完成工作为止。”

电火花依旧在游窜,可白痴却已经不再动弹了。他的双眼翻白,嘴角流着白沫。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具再也不会动的尸体。

047,深意

第一年故事 047,深意

对一个已经昏迷的人继续电噬还有意义吗?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甚至已经快要接近死亡了。{泡。书。吧,小。说。网}可奇怪的是,坎帕校长似乎完全不去管这些。他依旧用电流钻过白痴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肌肉,每一段经络,每一寸骨头……

这些电流在白痴的体内流动着。它们敲打着这个孩子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用看似粗暴,其实却是最精巧的力量刺激着他的身体。那些因为白天的工作而破掉的伤口在电流的作用下快速腐烂,掉落,露出底下在电流的刺激下迅速重生的新皮肤。他的内脏在电流的刺激下变得更加的活性化,每一条经络和血管都被电流打通了一遍。电击分解了血管中的任何阻碍和垃圾。

从外表看,白痴的身体已经被烧灼成了黑色,冒着烟,还散发出一阵阵的烤肉焦味。可在他的身体里面,甚至到他的每一根发丝都在经历着那些电流的反复捶打,反复的“折磨”。那些迟钝的细胞被一次又一次的激活,改变着,分裂着。

“哈哈哈,原来如此,这还真是有趣!”

暗灭没有睁开眼睛,它所说的话也没有传递进已经昏迷的白痴脑海中。可是,它还是在说——

“真的是太有趣了!人类的老头,原来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情吗?很有趣,真的是非常的有趣!好吧,既然知道答案是这个,那我干嘛还去阻止?来吧,多来一点吧!让这个脑子不开窍的小子多受一点苦,除了这个身体,如果能够将他的那个脑子也一并来电一下的话,那就最好啦!”

新月的光辉从辽阔的天空落下,静静观察着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细小变化。游泳池反射着天空的美丽,在这个再也没有第四个人看得到的地方,一切,就这么悄悄的进行着……

噗通。

白痴的身体冒着烟,表面的皮肤完全被灼烧成了黑炭色。坎帕校长松开手,任凭这个孩子跌在地上,残余的电光刺激着他的反射神经,让他抽搐。

“这是对你的第一次惩罚。看在你今天是第一天工作的份上,我原谅你,并且给你机会。现在是六月,在九月到来之前的这三个月内,是泳池使用最为频繁的日子。在这三个月内,你必须完成一次在16小时内将一座空泳池填满的任务。在你没有完成之前,我会不断的给你惩罚,直到你完成为止。”

坎帕校长背着双手,冷漠的从白痴身旁走过。在即将进入沐浴间离开之前,他停住脚步,再次回头,用冰冷而无情的眼神望着地上的那个孩子,冷冷的道——

“可是,如果你在这三个月内一次也无法完成,那在九月的第一天,我就会把你赶出这个学校。记住了,如果想有地方住,想吃饭,想喝水,就必须完成这些工作。现在,你可以滚回去休息了。”

冷冰冰的话如同铁锤一般砸在地上。坎帕校长扔下白痴和躺椅上的面包,自顾自的离开。只剩下三轮新月所散发出来的月光,依旧悄悄的挥洒在泳池之上……

白痴趴着,毫不动弹。似乎察觉到什么事情发生了似的,面包睁着大眼睛,一点也不敢哭出来。她就这样等着,等了一分钟,两分钟……在这种等待持续到十分钟之后,地板上的白痴……动了。

“呜……………………”

他动了,伸出双手支撑着地面,慢慢的爬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慢,但却没有丝毫的疲倦,只是给人的感觉有些犹豫。但是……这可能吗?在经历了白天这样大幅度的劳动,以及刚才的电噬之后,他还保留着那么多的体力?这可能吗?

不可能,现在也可能了。白痴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身上那些焦黑色的皮肤和肉块大片大片的脱落。在月光下,他抬起双手,呆呆的望着自己手上的肌肤。握拳,再松开,再握拳……

(这是种什么感觉?我的身体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似的?)

白痴抬起右臂,一个反手将暗灭握在手中。这个动作他并不是第一次做,但这一次和以前比起来,感觉似乎更加协调,速度也更加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瞳睁开,望着白痴冷笑。它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用那副好像看好戏似的眼神望着白痴。看到它这种眼神,白痴也知道它是不可能回答什么了。松手,让暗灭自动回到锁链中之后,他走到躺椅旁,抱起了小面包。

银色的的月光照在小面包的脸上,衬托着她那张因为害怕,想哭却不敢哭出来的表情。白痴抱起她,淡淡的呼出一口气。随后,他伸出左手,让那双小手握住自己的食指……

“我没事。放心吧。”

“呜……呜哇啊~~~~~~!”

随着一句平淡的安慰,小面包终于哭了出来。幼小还不懂事的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在哭呢?这个……已经没有关系了吧。

“咕………………”

不,貌似有关系……

白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现在他才响起,自己已经整整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虽然身体上的疲倦消失,但这并不代表同样能够医肚饿。而看看旁边那只已经空了的碗,再看看这个小丫头大哭的精神……

“你,饿了吗?”

白痴捂着肚子。里面发出咕咕的叫声。在小面包那犹如起哄一般的哭声中,白痴抬起头,冷淡的目光瞄向了那片灯火阑珊的学生宿舍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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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去管白痴,话说坎帕校长在离开泳池之后并没有回教职员宿舍,而是回到那座高塔的顶端。当他在校长室的真皮坐椅上做好之后,轻轻的按了一下桌子上的铃。随着铃声轻响,两个似曾相识的十一二岁左右的孩子,从门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胖子,和一个满脸雀斑的孩子。

“圣盾家族的菲尔特,和鸣火家族的因斯尔顿。你们两个非常准时。”

胖子和雀斑站在桌子前,两个孩子都用一双不太明白的眼神注视着坎帕校长。坎帕则是倚靠在椅子上,十分平淡的说道:“白天我让你们睡觉,睡了没有?”

一脸雀斑的因斯尔顿没有回答,倒是胖子菲尔特连忙应承:“是……是的,坎帕先生。我们睡过了……”

坎帕点点头:“这么说,你们现在的精神应该不错,对不对?”

因斯尔顿没说话,又是菲尔特接了口。

坎帕校长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打开,缓缓说道:“圣盾家族和鸣火家族都是古德塞家族的附属家族。作为古德塞家族的支援者,你们认为自己的能力有资格辅佐你们的上司吗?换句话说……你们认为自己的实力,如何?”

菲尔特的脸上一阵抽搐,想说什么,但又由于害怕而不敢说。这时,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因斯尔顿摸了摸鼻子,踏上一步道:“坎帕先生,虽然比起戴劳大少爷的天才,我们两个还是十分的不足。但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都已经到了煅体的中级阶段,比起同龄学生中的大部分,都强上很多了。”

因斯尔顿的语气客气,但不谦卑。客气,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校长,一向都喜欢三思而后行的因斯尔顿不想去惹无谓的麻烦。而不谦卑,则是因为他只是一个校长。对于无兵无权,只是一个教育者的坎帕来说,自己鸣火家族在帝国中的地位和兵权,足够让他对面前的老人视而不见。

坎帕校长似乎没有注意到因斯尔顿的语气,他冷哼一声。在他的哼声结束之后,菲尔特似乎有些憋不住了,再次开口道:“那个……坎帕先生,您白天叫我们睡觉,然后在这个时候来找您……到底有什么事?”

坎帕点点头,说道:“菲尔特,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武斗系的学生。因斯尔顿,你则是按照你鸣火家族专门给古德塞家族提供武器的传统,进入了科技系吧?”

两人不回答。

“但是,就你们的成绩表来看,你们两位绅士的学分似乎都不是太够。看来平日里旷课太多,考试缺席所造成的后果很严重啊。”

坎帕到底还是校长,而学业方面则是所有学生的死穴。好吧,也许因斯尔顿可以因为自己的家族而对这位校长不客气,但并不代表自己的家族成员知道自己学习成绩不好之后也会笑着原谅。尤其是自己的几个兄弟,被他们贬低、冷嘲热讽的结果可是比死还难受的。

想到这里,因斯尔顿不由得低下了头,说话的语气终于变得顺服起来:“坎帕先生……抱歉……最少……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告诉我的爸妈可以吗?我保证!在新学期一开始我就会努力,把成绩搞上去的!”

见因斯尔顿低头,旁边的菲尔特也是捣葱似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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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夜色下的攻防战

第一年故事 048,夜色下的攻防战

坎帕校长再次冷哼了一声。[]他将两人的成绩单往桌上一扔,说道:“你们真的想提高学分吗?”

“是……是的,先生。”

“很好,那就不必等新学期了。我现在就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只要你们成功的完成任务,我立即给你们的学分各加上五十分。做不做?”

因斯尔顿抬起头,为五十分的巨大数字而诧异。不过菲尔特可不管这些,连忙点头道:“做!我们做!”

“既然做,那就先回答我,在宿舍区的D校区内,粮食的储存量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D校区?两人想了想。菲尔特一脸的模糊,倒是因斯尔顿脑子快,回答道:“先生,是‘宴会茶餐厅’。”

“没错。最近一段时间里,这座茶餐厅里的粮食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缺少。所以我要你们去看守一个晚上,抓捕那个偷粮食的小偷。抓到之后,把那个小偷带到这里来。但如果你们无法看守住,再次让对方顺利偷到粮食的话……到时候,你们就第一时间过来告诉我。”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任务,因斯尔顿和菲尔特互相望了望,一时间都不知道坎帕校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生,那个小偷只偷粮食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是不是老鼠,或者其他的生物之类的东西?”菲尔特问道。

坎帕抬起头,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让菲尔特不由得向后缩了一缩,接着,这位校长就说出了一句让人心寒的话——

“其他生物?嗯……也许,你们面对的,是一头真正的‘野兽’,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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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夜空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层层乌云遮挡的黑暗夜色。月光与星星全都躲藏在那厚厚的云层之后,仿佛害怕着什么似的,不敢露出一丁点的光辉。

深夜的宿舍区,寂静着。

实在是难以想象,在一个夏日的夜晚竟然会如此的安静。风吹到单薄的衣服上,竟然能够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寒冷。

菲尔特裹着身上的衣服,和因斯尔顿双双来到“宴会茶餐厅”的店铺。因斯尔顿取出钥匙,打开被三层铁链紧紧锁住的大门,走了进去。

“喂,你说坎帕最后说的那句‘野兽’……是什么意思?”

菲尔特等不及因斯尔顿完全锁上门,就坐到餐厅里的一张桌子旁。

“我不知道。”因斯尔顿锁上大门,耸了耸肩。他摸摸自己长满雀斑的脸颊,哼了一声,“也许坎帕的意思是说对方不是人类,是一头魔兽吧。”

“魔……魔兽?!”

“嘘,小声点,别那么一惊一乍的。”

菲尔特捂住自己的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说道:“对……对方是魔兽?那我们该怎么办?!”

因斯尔顿坐在菲尔特面前,说道:“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把它抓住喽~~~。你别忘了,古德塞少爷在去年可是就凭一人之力制服三只一级魔兽。从那只魔兽只偷食物这一点来看,实力应该也高不到哪里去。我更在乎的是那五十学分,那可关系到我的颜面。”

菲尔特憨憨的笑了,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因斯尔顿的肩膀,笑道:“对对对!你的哥哥,弟弟,堂表兄弟全都是武斗系或者纵石系的,只有你一个人天分不高,只能待在科技系。但你的制造技术也不怎么样,如果学习成绩再不好的话,那可真的是……呃……”

菲尔特的嘴抽筋了,因为他看到因斯尔顿那双充满恶毒的眼神。

“对……对不起……”

因斯尔顿哼了一声,说道:“实力高又怎么样?以后的世界可是动脑大于动手的人更具有战斗力。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夫就只能被我这种人牵着鼻子到处走。除了古德塞少爷之外,我敢保证这座学院内再也没有一个人的临变思维比我更活跃!你敢和我打赌吗?”

菲尔特伸了伸舌头,不再说话。的确,除了戴劳·古德塞这个学院五十年一遇,不管是学习还是实力都远超常人的天才之外,还真没有同龄人能够在智力战上和眼前这个雀斑媲美。在上一次的学院象棋大赛中,他也是只输给了戴劳,稳稳坐着第二名的宝座。

店外的漆黑更浓郁了,除了店堂里面亮着的灯光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涌入了黑暗之中。这两个孩子在灯光下谈论着,在光明处评说着自己的实力。

是的,他们一直都呆在光明之中。而当“黑暗”渐渐涌过来的时候,“光明”始终是第一个被吞噬的东西。

沙……沙……

风,吹动门外用来装饰的大树,树叶发出轻响……

“嗯?!”

正在高声谈论自己在那次象棋大赛中如何取胜的因斯尔顿突然停住了口!他猛地站起,把脸贴着旁边的玻璃向外望去。

“怎么了?”

菲尔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出一包零食,一边吃着一边询问。

因斯尔顿看了看,可不管往哪里望去,就只有一片黑暗。天空不见了,大地不见了,就连那只有三米之远的装饰树,如今也隐入了黑暗之中……

“真是糟糕的天气。”

因斯尔顿倒退着从窗边离开。他拔出腰上的佩剑,警戒着,一步一步的,朝前厅后方食物仓库的方向退去。

“因斯尔顿,怎么了?”

“嘘,别说话。”

因斯尔顿随手关上了店内的灯,在一片漆黑之中,他悄悄的推开了仓库的大门——

“我们的‘猎物’,已经出现了。”

仓库内也是漆黑一团,因斯尔顿一只手捏着手电,另一只手举着剑,慢慢的在仓库内绕了一圈。他抬起头,看了看那扇位于仓库边缘的气窗。

那扇窗户有铁栅栏,而且能够打开的幅度也只有不到十厘米。人类的手也许能够伸进来,但要想够到这里面的食物,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室内,各种蔬菜和食物都被好好的放在各种架子上。冷冻柜的门关着,里面的肉类和奶酪完好无损。气窗旁边的一个架子上摆放着长短不一的木棍,木棍上挂着钩子,这是用来勾烤鸭和火鸡的。现在,那些熟食也全都被放进了仓库中央的储藏柜。

店外,冰冷的夜风呼呼的吹着。那些风吹到店堂的门口,被紧锁的大门挡住,消散。

因斯尔顿环绕一周之后,招呼菲尔特走进仓库,并且从内反锁大门。两个人就在仓库的一角坐了下来,警惕的看着那扇气窗。

“因斯尔顿……?”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可以肯定,那东西绝对进不来。”

因斯尔顿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继续道:“这座仓库有两个出入口。一个是后门,通往外面,另一个通往前厅。现在,不管那一扇门都被我锁住了,对方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就绝对进不来。”

菲尔特憋着一口气,肥肥的脸涨的通红。他捂着自己手中的剑,颤抖道:“那……如果对方不是……人……是……魔兽的话……?”

“那就把它杀了。”因斯尔顿看了看手中的剑,冷笑道,“和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如果连一头只能偷粮食的魔兽都杀不掉的话,那未免也太无能了。”

说完之后,仓库内就静了下来。两个人几乎把自己的呼吸也给憋住,全都举着剑,静静的等着……那个东西的现身。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安静,充斥着这个世界。就连外面的风,也像是畏惧着什么似的,再也不敢吹拂了……

“咚!咚咚咚!”

突然!通往前厅的大门上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响!菲尔特双眼猛地睁大,捏着剑,咬着牙!可因斯尔顿却露出兴奋的笑容,轻轻的按住了自己的朋友。

“别急,那东西被关在外面,急了!”

“可……可是这么重的敲门声!”

“啊,你说的没错。看来我估计错误,对方压根就不是什么魔兽,而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类’而已。”

因斯尔顿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剑刃,嘴角露出残虐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被门窗都关着的情况下,那人绝对进不来。”

“那……那我们是不是只要等在这里,呆到天亮?”

“呆到天亮?为什么?”

因斯尔顿摸了摸鼻子,手指划过脸上的雀斑,露出兴奋的笑容:“菲尔特,我们如今也算是在执行任务中。如果说,我们不仅保住了这里的食物,还将那个偷食物的贼抓住的话,得到的学分会不会更高一点?”

菲尔特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也露出兴奋的笑容。

“对啊对啊!而且……而且……”他拔出剑,嘴角的兴奋笑容更浓郁了。

“对!我们可以杀掉那个贼。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杀!”

049,封闭空间

第一年故事 049,封闭空间

说完,两人纷纷站起。对能够真正亲手杀人的期待已经盘踞在他们的心头,他们都是显赫有名的家族之子,杀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真正麻烦的是没有目标可杀。可是现在,一头最好的猎物已经出现了。寻找食物的猎人已经变成了他们眼中的目标,一场追杀行动,即将开始!

也就在这时,大门上的咚咚声,瞬间消失了。

“糟!他要逃了!追!”

菲尔特抢先一步,猛地拉开仓库大门。借着昏暗的光线,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影子穿过前厅,从不知什么时候打碎的玻璃窗中窜了出去。

“他逃走了!我去追!”

菲尔特兴奋莫名,立刻拔脚追了上去。可因斯尔顿没有和同伴一起追出去,反而是打开手电,看了看背后的仓库大门。在门上一个约莫与自己下巴差不多的位置,他看到了一团雾气……

“呵,果然是这样。调虎离山吗?既然你这么能玩,我不介意利用一下你的这个计谋。”

因斯尔顿拉上仓库的门,将门的钥匙重新锁好。在确定了拉不开之后,他才追出茶餐厅,去追赶自己的朋友去了。

“妈的,那人跑得到快!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在餐厅外面的不远处,菲尔特骂骂咧咧的站在那里。看到因斯尔顿出来,他一把拉住朋友的胳膊,说道:“快!我们快点分头去找!那个人肯定还没跑远,你走左边,我走右边!”

因斯尔顿一把甩开菲尔特拉着自己的手,哼了一声:“胖子,别被脂肪把你的脑袋都塞住了。我向你打赌,那个人绝对没有离开。相反,他现在一定躲在某处,期待我们能够走的更远呢。”

“啊?怎么回事?”

因斯尔顿冷笑一声,拉着菲尔特的手离开茶餐厅略远的地方,悄声说道:“在你离开之后,我看过那扇仓库门,上面在相当于我下巴的地方有一团水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那个时候,有人把头贴在门上,细细的倾听仓库里面的动静。由于呼气,所以才让那扇门上产生一团雾水。那绝对不是由于焦急而拍打大门的声音,完全是为了把我们引出来而设下的陷阱!那人大概计算好我们会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追他,而忘了锁门。等到我们离开之后,他才悠然自得的进入仓库,把食物偷走吧。”

“什么?!竟然……竟然是这样!”

“哼,当然是这样。另外,我还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从雾气的高度来看,对方的身高也绝对不高。呵,如果不是侏儒,就是一个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人。看起来,应该是今年刚刚入院的初等部新生晚上饿了,搞出来的把戏吧。”

听完因斯尔顿的这番解释,菲尔特原本有些沮丧的表情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他把手中的剑在空中猛挥了一下,拉出一条破风声。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冲动的冲刺,而是跟在因斯尔顿的身后,躲在距离餐厅老远的地方去了。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内,因斯尔顿的嘴角难以掩饰那种笑容。仓库的大门被锁住,后门也被锁住。他都等不及看那个贼在仓库门口徘徊,然后对着紧锁的大门抓耳挠腮的蠢样了!在黑暗中等了五分钟,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之后,他立刻拔出剑,悄悄的和菲尔特一起重新朝餐厅跑去。

漆黑的餐厅内,没有丁点的光亮。门前的碎玻璃还是在那里,静静的倒映着天空的黑暗与阴冷。因斯尔顿和菲尔特两人互相打了个手势,捏着剑,一步一步的走向通往仓库的通道。他们屏住呼吸,脚步挪动的越来越慢。因为他们知道,不需要多少时间,就会有一场战斗发生!

“小偷,束手就擒吧!”

因斯尔顿大喝一声,举着剑猛然跳了出来!菲尔特也不甘落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冲至仓库门前!

可是……

这里没有人。仓库的大门依旧紧锁,除了那已经消失的雾气团之外,一切都和刚才没有任何的区别……

“哼,看来他已经逃了。”

因斯尔顿将剑收回鞘,略有不甘的甩了甩头。菲尔特也把武器插了回去,一脸的失望。

“咳……算了算了,被他逃了就逃了吧。反正我们已经守护住仓库,五十学分已经袋袋平安。”

因斯尔顿自嘲似的笑了笑。虽然没有抓到对方,但至少保住了自己的成绩单。菲尔特大概也是这样想,又摸出零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时紧张的心情就这样放松了下来,因斯尔顿嘲笑了几句菲尔特的贪吃之后,重新摸出钥匙,打开仓库大门的锁。接着,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伸手按下了墙壁上的灯泡开关……

“这是……怎么回事?!”

映入眼帘的赫然已经不再是那个迥然有序的仓库,而是一个被翻找的乱七八糟的仓库!放在架子上的蔬菜掉了下来,番茄砸在地上,马铃薯散落一地!冷冻柜的门被拉开,里面盛放鸡蛋的盘子一股脑儿的砸在地上,弄得地面全是粘稠的蛋液!半熟的烤鸡也从冰箱里面被拉了出来,各种奶酪和肉肠四处散落。除此之外,放在墙壁上的盆子也掉在地上砸碎,吊烤鸭的架子被拉倒,放在用具盒内的刀叉也洒在柜台上,凌乱不堪。

这里,被人洗劫过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在一个完全封闭的仓库内,怎么可能有人进得来?!

因斯尔顿呆若木鸡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但下一秒,他就发疯似的冲向仓库的后门。没错,门的确是被锁住的,那么那扇气窗呢?气窗是不是可以拉开,铁栅栏也能被拔掉?

不行,气窗也完好无损,不管从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有人进来这里。那个人是怎么通过紧锁的大门,在这里洗劫一番之后,再将大门反锁,从这里离开的呢?

因斯尔顿跪在了地上,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一片狼藉。不仅是为了那五十学分,更是因为在自己的看守下,竟然有人能够从他的眼皮底下把东西偷走。这种羞辱,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看来……我们失败了啊……”

菲尔特难过的看着这一片狼藉,摇了摇头。他扶起朋友,安慰道:“我们失败了……现在,去向坎帕先生报告吧。”

因斯尔顿几乎是在半失神的状态下被坎帕扶出仓库。在漆黑的夜色下,他们两个一脸疲倦的,朝高塔的方向走去……

“不……还没有结束!慢着慢着,让我想一下……对了!”

因斯尔顿突然叫了起来!刚才还一脸无神的表情立刻重新恢复了色彩!

“备用钥匙!我们虽然得到了备用钥匙,但掌管茶餐厅的人那里也有备用钥匙!这间茶餐厅提供学生的打工,所以也有学生有这里的钥匙!然后然后……对,既然对方能够屡次的偷盗成功,我早就该想到偷窃者应该是内部人员。走!去调查掌管钥匙的人!如果是那个人偷的,现在一定还没来得及把食物处理掉!”

两人一脸的疲倦瞬间就在因斯尔顿的推断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菲尔特欢快的叫了一声,再次拔出剑,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冲向学生住宿区。因斯尔顿也跟在后面,越想,他越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推断正确。他的脚步也渐渐加快,腰间的佩剑,也在唰的一声响之下拔出!

密布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这两人终于冲到掌管钥匙的学生所住宿的宿舍之前。可就在菲尔特准备上前踹门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完全散去,三轮月光洒下的银色光辉,照射在因斯尔顿的头上……

“………………!!!”

那一瞬间,菲尔特的手,被朋友拉住了。

“怎么了?我们快点叫门啊!不然食物就要被那些混蛋处理掉了,我们的学分也要被处理掉了!”

因斯尔顿没有理会菲尔特的大叫大嚷,他只是在不断的思考着。当天空的月色更浓,银色的光芒更为辉煌的那一刻,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从他的脑海内蹦了出来。

“胖子,你告诉我。在进入被洗劫过后的仓库时,你看到,有任何食物缺少了吗?”

菲尔特一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后,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现场弄得那么乱,肯定有东西被偷走了呀!”

“因为现场凌乱,所以就一定有东西被盗???!!!”

因斯尔顿的瞳孔瞬间睁大!在这一刻,一条清晰的思路,终于在他的脑海内完全浮现了出来!

050,丑态?丑态……

第一年故事 050,丑态?丑态……

“糟糕!!!”

二话不说,这个孩子立刻调转身子,快速朝茶餐厅的方向冲去。菲尔特不知发生了什么,也只能跟上,一边跑一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都被骗了!因为现场凌乱,所以我们就主观的认为是有人进入过仓库,在翻找食物的时候把现场弄乱。我还苦苦思索为什么对方能够穿过密封的大门呢!可是反过来想想,事情可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菲尔特:“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因斯尔顿:“换言之,自从我们离开仓库去追那个贼,到我们重新回到仓库发现仓库被弄乱的这段时间内,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进入过仓库!”

“那怎么可能?如果没有人进入过,那里面怎么可能会那么乱?”

“你忘了吗?在通气窗的旁边,那个架子上,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菲尔特略微一想,随后惊呼,“那是……木棍!”

“没错!要把仓库弄乱,根本就不需要亲自进入。通气窗能够打开十厘米,虽然无法让人进入,但一只手却是绰绰有余!那个贼拿起棍子后,就在木棍够得着的范围内大肆捣乱,捅翻放蔬菜的篮子,戳落架子上的碗碟,推倒放刀叉的盒子,把现场弄乱!”

“这样?……不对啊!你忘了吗?冷冻柜的门可是打开的,用棍子可拉不开!”

“这就是这个诡计聪明的地方。那个混蛋……他只要把吊烤鸡的吊钩缠在棍子的前端,就能够拉开冷冻柜,勾出里面的烤鸡和鸡蛋!证据就是被弄翻的架子。因为做完这一切之后,木棍和钩子无法放回架子上,可孤零零的将这两样东西扔在地上会显得很惹眼,所以他就连架子一起推倒!不过,仅仅这样的话可能还是会被人发觉,所以他才弄翻刀叉盒,打碎碗碟这些同样‘不属于食物’的东西,掩盖起了钩子的真相!”

听到这里,菲尔特的脸色也终于变了。他的脚步有些打颤,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那……那么说……我们看到的场面……!!!”

“啊,没错!那只是一个看起来像是被洗劫过的仓库而已。现在想来,他刚才踢门,在门上留下那团雾气,全都是为了向我们强调他会通过大门进入行窃,这是让我们产生食物是在弄乱时就被盗走的错觉的先期准备!而我们在看到似乎被洗劫后的仓库后,原本的警惕就全都放松。最后……”

柔和的月光下,两个孩子终于重新回到了茶餐厅。望着那漆黑的店堂,因斯尔顿咬了咬牙,脸上的雀斑由于气愤而充血,粒粒凸了起来。

“在没有锁门的情况下,我们就离开了!”

等到因斯尔顿和菲尔特再次回到仓库内的时候,储藏在柜子里的牛奶不见了,仅剩的一小盒鸡蛋也不见了。三个原本落在地上的马铃薯、两根白菜和四个破破烂烂的番茄也不见了。到了这一刻,因斯尔顿是真正的跪了下来,露出绝望、而苍白的面容。

……

…………

………………

三十分钟后,高塔之上的校长室,两个孩子低着头,站在办公桌之前一言不发。坎帕校长背着双手,蕴含着无限深意的双眼透过落地玻璃,望着外面街灯璀璨,月光挥洒的街道。

“一罐牛奶,十二个鸡蛋,三个马铃薯,两根白菜,和四个烂番茄吗?那么,墙角的面粉有没有被盗?”

因斯尔顿从刚才开始就好像死了似的一言不发,倒是菲尔特接口:“不……没有被盗,先生。……可恶,如果那个贼连面粉也一起偷的话,身上一定会沾上面粉,我们就一定能够顺着洒落的粉末抓住他!坎帕先生,我们只要……”

坎帕伸出手,制止了菲尔特的话。从那两个孩子的眼睛里看来,面前的校长可能正在发怒。可这位老人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中,却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看来,这些食物够你撑个三四天了,是不是呢?”

三轮新月的照耀下,阴影中的黑暗,静静的潜伏着……

————————————————————————————————

第二天的清晨六点,阳光刚刚从沙漠的地平线上露出一点端倪的时候,白痴已经站在了与昨天不同的另一座泳池旁。在他的面前,坎帕校长也站在那里,背着双手,望着他。

没有言语交流,只是在一个极短的眼神碰撞之下,坎帕校长就转过身离开。白痴将小面包放在泳池旁的躺椅上,打开遮阳伞替她做好防护准备之后,就拿起铁桶,重新灌起了那已经放空的水池。

这样的生活,就在夏天的渐渐移动中过去了。每一天,白痴都是六点起床,然后过来进行着这种“工作”。弱小的他当然不可能完成这些任务,所以每天晚上他都会受到坎帕校长的处罚。那些仿佛撕裂人肉体,让白痴的指甲盖也全都崩裂,肉翻出来的电击每一天都会让他饱尝一次。在开始的一个月内,这种疼痛让他发疯。可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在经受电击的时候他已经不会再发出惨叫,而是默默的接受着这种处罚。

一个月,两个月……白痴始终没有能够在一天之内填满水池。理所当然的,他也没能再得到坎帕校长给予的任何食物。不过,他没有饿死。除此之外,小面包的精神反而越来越好了。她的面色红润,醒着的时候也越来越长。当看到白痴去抱她的时候,她已经会呜呀呜呀的叫,伸出双手迎接了。

那么,关于茶餐厅的盗窃事件到底怎么样了呢?

自从上次因斯尔顿和菲尔特失守之后,每隔几天,坎帕校长就会派人重新去镇守那间茶餐厅,防止盗窃。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加派的人手也越来越多。可奇怪的是,不管有多少人来镇守,也不管镇守者多么的小心,总是无法防止仓库内的食物被窃。而且盗窃事件慢慢从D区转移到其他的宿舍区,七月底甚至有过一次超过百名学生防守各个食粮仓库,可结果还是没能保住。

这件事,成为了新学期开始前的一桩谜案。有人开始传说,新入的初等部学生中一定有一个人在隐藏实力,更有人对那个食物大盗冠上“神偷”的“美誉”互相调侃。可不管学生们怎么传的沸沸扬扬,怎么兴师动众主动要求镇守食粮,都无法阻止食物每隔几天就被盗一次的结果。后来闹得大了,一些原本对逮捕新生感到很没意思的高年级学生也开始参与,甚至有人为此而打赌发誓,希望能够通过逮捕“神偷”而在新学期开始时声名远扬。但结果,全都是无功而返。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而除了神偷以外,校园内也有一个人,渐渐引起了学生们的注意。不过这一次的注意却不是警惕和严谨,而是讥笑与嘲弄。

“看啊看啊,那个白痴又在那里用水桶填泳池了。在暑假里他每天都在做这种事,还真是傻的可以啊。”

从泳池外走过的学生透过铁丝网,看到里面白痴的身影,发出讥笑。他们是参加课外活动回来的学生,领队的老师长着一张骷髅般消瘦的脸,在炎热的天气下也披着一件厚重的黑色斗篷。他的右手上握着一根拐杖,拐杖的头部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圆形石头。

“德库拉先生,您看,那个家伙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一个学生指了指里面不断重复运动的白痴,笑道。

这个叫德库拉的人是纵石系的老师,更是这个学院的理事长。那双骷髅一般的眼睛冷冷的瞥了一眼里面的白痴,丝毫不感兴趣的回过头。

“孩子们,别理那个傻瓜。他只是校长先生消遣的玩物而已。”

另一个学生说道:“德库拉先生,校长先生真的叫他用水桶把那座游泳池填满吗?”

“嗯。”

“那么看来,这个人真的是个白痴了。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人怎么可能用水桶把游泳池填满嘛!即使是纵石系的高年级学生,能够用纵石之力填满游泳池的人也绝对不超过五个。这个白痴就不会去找阀门吗?真是蠢笨的可以了。”

德库拉那张骷髅脸一拉,冷冷道:“先生们,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请保持你们的绅士风度。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可怜孩子,我们不能用嘲笑的眼光去看他,而要用怜悯的态度去注视他。也许他还不理解何为智慧,但你们理解,就让我们在远方静静的关怀着他吧。”

刚才还在嘲笑的学生们点了点头,随后一脸严肃。可不知道是谁小声的说了一句:“换句话说,就是好好做在旁观席上,看他继续不知不觉的献丑,对吧。”

051,不为人知的成长

第一年故事 051,不为人知的成长

“哈哈哈哈哈哈~~~~~~!”

学生们立刻笑做一团,德库拉那张骷髅脸上也不由得浮出一抹笑意。|/\/\|他带着学生们离开,一边走,一边暗暗嘲笑了一番:“坎帕先生,您的趣味还真是够恶劣的。也罢,身为您的理事长,我会好好的关注这个孩子,让他的‘学院生活’变得更为与众不同一些。”

人们走了,只留下头顶的炎炎烈日,和白痴不停倒水的身影。

一天又一天,日子渐渐接近了八月底。也许一直嘲笑者他的学生老师们都没有发现,这个被他们嘲笑的孩子,身上的肌肉开始一点一点的充实了起来。他的脚步变得更为稳健,拎着水桶的手臂也变得越来越健壮。原本,他是用两只手提水桶。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用一只手提。他的皮肤被渐渐晒黑,浮现出极为健康的古铜色。这种身体的变化别说别人,恐怕连白痴自己也没有感觉。他只知道自己每天都无法完成任务,然后每天都会被坎帕校长电击一次。

有人注意到吗?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空无一物的泳池内开始浮起了水花。里面的水平线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也在一点点的上升。偶尔有几个学生注意到了这一点,胡乱猜想,但他们得出的最后结论就是那个白痴脑子终于开窍,找到阀门打开水闸放水了。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个白痴的速度和一个月前,甚至两个月前比都没有加快。依旧是维持着十五秒一桶的速度,不断的倾倒着。

而这一天……八月三十一日,深夜十点。

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漫天的星辰。白痴轻轻的呼着气,站在坎帕校长的面前。他的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怀里斜抱着的小面包也同样用一双翠绿色的眼睛,看着坎帕校长。

坎帕校长望着那已经填满水的泳池,然后再回过头,将面前这个孩子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

“你终于完成我交给你的工作了。现在,收下你的报酬。”

似乎早已知道了似的,坎帕校长指了指放在休息室门口的一个包裹。白痴喘着气,看了一眼坎帕之后,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

里面有被褥,衣服,碗碟等等日常用品。除此之外,更多的则是食物。

“呜~~呜哇~~~!”

小面包伸出手,开心的向天空抓着。原本的襁褓已经被撕成破布,极为勉强的盖在她的身上。而她的身子也长到白痴手臂般大小,已经到了离开襁褓,穿衣服的时候了。

坎帕校长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孩子,他冷哼一声,别过头:“从明天开始,泳池就会关闭。新学期也要到来。明天我会重新安排你新的工作,现在,你就回去好好休息。早上7点的时候我会来见你,别睡懒觉。”

没有电击,坎帕校长离开了。这是这三个月来白痴第一次在没有接受“惩罚”的情况下结束工作。他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一手抱着面包,另一只手背起那只布袋。在满天的星光之下,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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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的韧性变强了。”

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家里,白痴将布袋和面包往床上一放。这时,暗灭睁开血瞳,开始调侃了起来。

白痴没有理会。在这三个月里,暗灭几乎都不怎么说话。每次说话也都只是发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有趣,真是有趣”之类的话语。现在,他饿了。今晚不需要出去偷盗,所以他要好好的做一些东西,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面包躺在床上,四肢不断的蠕动着。她翻了个身,小手拉住布袋的边缘,将袋子拉倒。白痴没有去管这些,他只是从倒出来的食物中取出一包火柴和一盒脱水蔬菜。用火柴将炉灶点上火,取出洗好的锅子,再把井水倒下去烧开,再把脱水蔬菜扳下一小块,放了进去。

“小子,我和你说话你别总是不理我啊?这样我会很无趣的。”

白痴用铲子在锅中不断翻转。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始终维持着那副冰冷的冻僵样子,淡淡的说道:“你有趣没趣,和我没关系。”

“嘁,怎么会没关系?你做一些有趣的事情来娱乐我可是我找你做宿主的一大理由~~!我说,你那张死鱼脸能不能稍微变化一下?别总是挂着一副别人欠了你几百万不还的表情。”

白痴用铲子捞出一点点水,尝了口。接着,他就从布袋中找出一些调味品,拿出些盐撒了下去。在此过程中,面包一直撅着小屁股,伸出两只手往布袋里面钻着,并发出呜呜啊之类的无意义声音。

“好吧好吧~~~!虽然我早知道和你说话要做好当一个话题主导者的准备。这样吧,小子,不如我来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情吧。你觉得那个老头让你连续倒了三个月的泳池,是为了什么?”

“他说过,是为了开放泳池。”白痴再次尝了尝味道,“但并不排除故意折磨我,刁难我的可能性。”

“呃……他故意折磨你……刁难你?”血瞳似乎发生了一些抽搐。

白痴点点头:“是的。他大概看我很不顺眼,所以每天都来折磨我一遍,用来出气。这很平常,在赛纳格每天都能碰到这种事。不过,即使是给他出气,只要他给我食物,就没关系。”

白痴将煮好的蔬菜捞出,倒进破碗,放在桌上。随后,他把已经差不多完全钻进布袋的小面包拉出来放在旁边,重新从布袋中取出一小袋做好的冷冻面团。

“呜哇~~!呜哇~~!”

在小面包的抗议声中,他将包装拆开,取出面团扔进水里。

整个过程里,暗灭都摆出一副有些惊讶的眼神。不过很快,那只血瞳内就露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眼神。

“呵呵,故意折磨你,是吗?也罢,你继续这样认为也许会更加有趣。”

“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意思!就是要你好好活下去,别那么快就被折磨死的意思!话说回来,从明天开始那个老头会说给你新的工作,你猜是什么?”

白痴将浮起来的面团翻了个身,在背后小面包的呜呀声中,缓缓回答:“我不知道。”

“呵,只要是能够让你有一个地方住,有食物吃,任何工作你都不会拒绝吧?”暗灭冷笑一声,“还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家伙。”

白痴将煮好的面团捞起,端到桌上。之后,他从壁橱中摸出一小罐还未开封的牛奶,拉开封条,放进滚烫的锅子里加热。等到牛奶温热以后,他熄掉火,一顿晚餐就此宣布做完。

“真是丰富的一顿,不是吗?”

暗灭嘲讽似的笑笑,血瞳照射着桌子上的一碗蔬菜,和一块实心的熟面团:“这可能是这三个月来你吃过的最好的一顿了吧?来,需不需要感谢神明?”

白痴摇摇头。在吃饭之前,他要先把小面包给喂饱了。如果牛奶凉掉的话,喝下去会伤肠胃的。

转过头,白痴原本还算温和的死鱼脸立刻拉成了冰冻的死鱼脸。因为在床上,面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再次钻进了那个布袋,只剩下两只脚在袋子外面扑腾扑腾的……

白痴将牛奶往桌子上一搁,一脸寒霜的走过去。他一手拉住小面包露在外面的小脚,一手拉住布袋,想把她扯出来。

一拉……小面包没有出来。从布袋的褶皱上来看,她应该从内壁拽住了袋子。

“咯哈~~!呜呵呵呵~~~!”

袋子里面,传出小面包的一阵欢快笑声。似乎被白痴拉扯的感觉十分舒服。而在袋子外面,白痴的脸却是陷入了绝对零度的深寒……

哗地一下,白痴将面包整个的拉出袋子。他倒提着这个小丫头,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刚开始,面包也还觉得这样倒吊着十分好玩,咯咯笑着。可等她看到白痴那张冷若冰霜的眼睛之后,笑声才渐渐的消失,缩起小身子,不敢再闹了。

“不准乱钻。”看到她安静,白痴才将她放回床上。他收起那个布袋,打开,看了看里面放着的各种零碎东西,有些东西还很小,像是火柴之类的纽扣、针线。看完之后,他将这个布袋搁到壁橱的正上方,重新回到小面包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冷冷道:“不小心,会受伤的。”

也不知道面包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总之,看到白痴的那双冰冷而严肃的眼睛,小面包倒是缩起身子,呜呜了两声。

管教好这个小丫头,白痴重新走回桌边,将牛奶拿起。可在这个时候,暗灭突然开口:“对了,那丫头是怎么进入布袋的?”

白痴哼了一声:“爬进去的,还能怎样。”

“哦?爬进去的?可在你得到这孩子的七个月里,你有看到过她‘爬’上一次吗?”

瞬间,白痴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猛地回头,只见刚刚还仰躺在床上的面包此刻竟然翻过了身,用两只小手和膝盖,在床上……爬了起来?!

她会爬了………………???!!!

052,新的重量

第一年故事 052,新的重量

“咕呜……?”

面包回头,恰好看到白痴那双死盯着她的眼睛。[]被这么一盯,她似乎受到了惊吓。原本撑着身体的双手一软,啪嗒一下倒在床铺上。

看到这一幕,白痴眼中的冰冷渐渐融化。他走到床边,坐好。面包大概以为自己又要挨骂了吧,缩着身子,闭着眼,不敢动。

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丫头那头粉红色的头发。动作温柔……根本不像是一个冷酷到极点的人能够做出来的动作。

小面包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白痴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可是,他眼中似乎已经没有了责备的意思。而是不断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背脊,带给她一阵很舒服的感觉……

“呜啊~~~~”

小丫头笑了,她再次伸开四肢,顺着白痴的大腿爬了上去。最后,她大刺刺的坐在白痴的腿上,呜呜的叫着。

白痴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气是为了什么呢?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下一刻,他已经伸出了左手,护住这个趴在自己腿上的小丫头,将手中的牛奶,一点一点的喂给了她。

深夜冰冷,但在冰冷之中,未必就没有独属于黑暗自己的温暖。今夜即将过去,到了明天,神圣恩宠皇家学院就将迎来新学期的开始。而一种新的生活,也将真正的展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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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如同预料的一样来临,早晨6:00,比闹钟还要准时,破烂屋的大门被推开,已经换好衣服的白痴从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一套粗布短袖服,这是昨晚从那只布袋里面摸出来的衣服。虽然在普通人看来这件衣服还是十分的破败,但比起他之前那套已经和野蛮人的装束没什么区别的布条来说,总算是有了点人样了。

清晨的阳光撒下,秋天的日子快要来了吗?白痴抬头看了看那些透过树荫落下的阳光,摸了摸右臂上的锁链,开始早晨的工作。

今天不需要六点就去灌游泳池,所以他才有余暇做一些家务。首先把房间里的水缸灌满,把锅子里的水烧开,做一些最简单的早餐,然后热上牛奶。小面包还在被褥中呼呼睡着,白痴将她抱起,换掉尿布,再把衣服洗掉。一个小时的时间很赶,但由于他已经习惯了那种挑水的工作,对于速度和耐力上的掌握让他把一切事情都做的有条不紊。七点差五分钟,所有的事情已经做完,而他也端着一碗粘稠的面糊,坐在桌子旁吃了起来。

七点很快就到了。一碗没有味道的面糊也十分干脆的落了肚。白痴从热着的锅里拿出热牛奶,刚要转身走向床,背后的大门前,就传来一阵莫名的压迫感。

坎帕校长背着双手,冷冷的注视着房间。裂开的木质地板中冒出的一些杂草,漏过树叶穿过窗户投下的阳光,全都进入了他的视线之内。

“……………………”

白痴的脚步站住了。他缓缓转过头,静静的凝视着大门前的坎帕校长。

坎帕校长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为别的,就为眼前这个孩子竟然在自己刚刚现身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没错,他的确是让自己的呼吸稍稍加重,脚步略微踩实。可即使如此,能够如此迅速的察觉他出现的人,同年龄的孩子中能有几个?

“呵……”

坎帕略微笑了笑。

恐怕,一个都没有。

连续三个月的挑水与电击不仅把这个孩子的韧性与耐力都打磨的无比出色,更让他那原本就十分冷静的心,变得更为安宁。

“带上那丫头,跟我来。”

说完,坎帕校长转身。白痴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将面包抱起,随后从布袋中取出一条长布,将她紧紧的绑在自己胸前。然后,他把那瓶温热的牛奶放入裤兜,随着坎帕校长走了出去。

原本白痴以为坎帕校长会再带着他去哪里,但那位校长只是在离开杂草从,踏上外面的碎石路之后就停下脚步。白痴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道路边摆放着一把扫帚,一只簸箕,和一个大大的移动垃圾箱。

“秋天快到了,学院内的落叶也会变多。别看风吹沙城是处于沙漠之中,可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这里的四季倒也很分明,冬天也会下雪。”

坎帕校长背着双手让开一条路,让白痴走到他的身旁,继续道:“从今天开始到冬天的圣夜祭之前,你就负责打扫整个校园。当然,我不会让你在一天之内完成这些工作。相比起给泳池灌水,这一次的工作会轻松很多。你只要每天坚持扫地,从早上七点半一直扫到晚上七点半,十二个小时。其中,别让我发现你偷懒就可以了。”

这次的任务还真的很简单。白痴弯下腰,拿起扫把,掂了掂分量。这时,坎帕校长继续说道:“除了扫地之外,你还必须在每天的特定时间,前往校区内的各个特定的露天讲演场负责侍应。那段时间都是学校讲课的时间,我要你一边工作,一边听讲。这里是神圣恩宠皇家学院,我可不允许一个文盲在这里工作。你必须识字,每隔十天我会来抽查一次,看看你的基础掌握的如何。”

白痴抬起头,喃喃的嘟囔了一声——

“识……字……?”

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的“匣”立刻打开!许许多多的图片与文字争相跃至他的身边,绕着他的身体旋转着。当然,这些东西坎帕校长是看不见的。

此刻所浮现的,正是“六剑”中的第一剑,“殇”的出剑方法。这些图案在这三个月内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可没有那些文字的解释,他怎么也无法理解这些图案中所代表的意思。即使是照着小泥人的动作掩饰,也丝毫表达不出三个月前从戴劳手中救下面包的那种速度与步伐。这样想来,所有的解说,应该都在那些文字里。而现在,他就要去学习文字了……!!!

“你怎么了?”

坎帕校长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怀疑。

环绕身边的图案与文字迅速消失,白痴抬起头,说道:“没什么。那么,我现在就开始工作。”

“哼,很积极。但是等一下,在你工作之前,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把手伸出来。”

白痴略微迟疑了一下后,伸出没有拿扫把的左手。但坎帕却是哼了一声,说出“双手”。这下,白痴不得不放下扫把,将胸前的面包摆好位置,朝着坎帕校长伸出双手。

接着,坎帕就从斗篷下摸出一副手铐,死死的扣在了白痴的双手之上。

双手的自由瞬间被剥夺,这让白痴立刻倒退了一步!可还不等他后退的脚步踏实,坎帕校长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再次会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只听得啪啪两声,他的脚上也被戴上一副脚镣,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随着他后退的脚步哗啦哗啦作响。

白痴惊讶了,他立刻拔出暗灭护住前胸,防备坎帕下杀手。可坎帕在替白痴戴好手镣脚镣之后就退回原位,背着双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别紧张,这些锁链并不能限制你的自由。它们很长,可以让你自由自在的作出任何动作。”

白痴紧紧捏着暗灭,偷偷瞥了一眼手脚上的链子。没错,它们的确很长。看起来就算自己大踏步的跑步,也不会产生行动上的困难。

“现在不比暑假,平时在学院内行走的学生会变多,也会有更多的人碰到你。到时候,你右臂上缠着锁链的怪异举动,一定会让很多人反感。而且,你的这把匕首也会让学生心生畏惧,无法好好的上课。”

“所以,我为你戴上手镣和脚镣,用来掩饰你右臂的锁链和匕首。你就暂且以风吹沙城苦役犯的身份,在这里生活吧。”

在确认这些锁链真的不怎么拘束自己的行动之后,白痴的警戒才稍稍松懈下来。他一甩手,将暗灭插回手臂之内。接着,他重新去拿扫把……

“除此之外,这些锁链还有一个其他的目的。那就是……”

突然,坎帕校长伸出手,在半空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

“让你的这份‘轻松’工作,不再变得那么轻松。”

戴在白痴四肢上的四个夹铐突然之间散发出一阵土黄色的光芒!光芒一闪而过,夹铐上纷纷凭空浮现出一个三角形的记号。紧接着,那长长的链条仿佛失控一般收缩,将白痴的双手双脚并拢,锁的死死的。而下一个瞬间……

“呜——!!!”

紧锁四肢的手铐突然变得无比沉重,重的白痴根本就站不稳,向前跌倒。为了避免压倒面包,白痴在最后关头猛地转身,背部着地的摔在碎石路上。

好沉……好紧!手腕几乎像是要被折断一般!不管怎么拉扯,双手双脚都被锁链紧紧绑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053,枷锁束缚之下

第一年故事 053,枷锁束缚之下

白痴低下头,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比别人强。在赛纳格,他这种孩子永远都是最弱的代名词。能够活下去,全靠着不与人明争,全都耍阴狠来存活。

坎帕校长见白痴不回答,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看到那抹冷笑,白痴怀里的面包似乎怕到了,她深深的缩进布条里面,连头也不敢露出来,小身子轻轻的颤抖。

白痴感觉到了面包的害怕,抬起沉重的双手,轻轻拍了拍她。可由于实在是太重,他不能长时间的安抚她。

“好了!现在就给我拿着扫把去扫地。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今天下午三点有幼儿部学生的第一堂大课。地址是在教学区C区的2号露天教室。你去充当那名老师的助手,顺便给我读书认字,在空暇的时间就将露天教室扫干净。现在,滚。”

坎帕校长伸出手,指着教学区的方向。白痴顺着他的手指看看道路的尽头,再看了看坎帕那张冷漠无情的脸。他默默无语的低着头,拉扯着双手双脚的铁链,朝教学区走去了……

…………谁都能…………

…………轻而易举的…………

…………戴着铁链移动…………………………???

哗啦哗啦的声音,沿着白痴移动的步伐离去。碎石地上,还留有刚才手铐划过地面所留下的白色痕迹。坎帕校长看着这些痕迹,再看着那个渐渐离去的小小背影。看着他只不过在短短的半天之内,就可以将这副手铐脚镣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打开,还能这样随意走动的身影……

坎帕笑了。

不同于刚才的冷笑,那是一种十分欣慰,又十分欣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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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学院的课从上课地点来分的话,主要分为室内和室外两种。室内课的教室能够遮风挡雨,气候宜人,但课桌椅较少,只能让各个班级各自上课。而室外课就是安排在诸如广场啦,室外教室啦,演武场啦之类的地方进行。虽然不能像室内课一样对每个孩子都能照顾到,但室外课的优点就是能用最少的教师力量,来达成最高效的教习成果。所以在教授一些四大系都通用的基础课程时,很大程度上都是采取室外上课的方式。

不过,室外上课的学生数量很多,从各种方面来讲,这也是室外集体上课的最让人头痛的问题了。

白痴拖动着脚步,沿着一些幽暗的小道走向教学区的课外教室。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熟悉这些小道的,是本能?还是已经将这个学院的地区,探查过了一遍?

位于教学C区的2好露天教室位于中央广场的一个小角落里。所谓的小,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说实话,这座“小”课室几乎可以媲美一个小型的露天舞台!

成半圆形的切面这一边是讲台,讲台的后方有着一块大大的双层翻拉型黑板。以讲台为中心,扇面一点一点的朝上延伸,形成阶梯式的课桌区。虽然说是露天,但教室的上方还是有一个圆形的顶棚遮风避雨,防止下方的那些木质桌椅损坏。

隔着老远,白痴就能听到这个半圆形教室内传出来的喧闹声。里面充满了低年龄孩子的打闹,说话,欢呼的声音。不过听起来似乎并没有老师在阻止他们,难道这节课的老师还没到吗?

白痴抬起头,看了看竖在广场上的石英钟。

下午2:58分。

他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在开始上课前抵达了。怀中的小面包睁着大眼睛看着四周的环境,倒是显得很有兴趣。

教室内喧闹着。不过,等到白痴拖着身上的那些链条走进去的那一瞬间,喧闹,停止了。

被人行注目礼这并不是第一次,尤其是那些充满了惊讶,诧异,讥笑,耍弄的眼神,他早在给泳池倒水的那三个月内就尝了一个遍。很快的,片刻的沉默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再过不到一分钟,这些窃窃私语就变成了大量的议论。

“喂喂!我见过那个人!他就是用一个小桶子往游泳池里面倒水,试图填满泳池的那个人!”

“啊,我也听我哥哥说起过,说学校里面住进了一个白痴,脑子有点问题的乞丐。”

“哎?不会吧?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看,他身上的那些铁链,我的叔叔是监狱长,他说过,那些做了坏事,被关起来的人身上都有这样的铁链!”

“什么?不会吧!这么说,这个人是个大坏蛋?!”

“嗯,而且还可能是一个脑子有病的大坏蛋!”

“我们……我们怎么办?他……他不会扑过来吃了我们吧?!”

椅子上坐着的全是六七岁左右的孩子,看起来应该都是新进的新生,大约有一百多名。那些窃窃私语肆无忌惮的从阶梯教室的上面落下,钻进白痴的耳朵里。

对于这些,白痴丝毫不介意。可正当他捏着扫把,想要将讲台附近稍微扫一下的时候,却听到怀里传来的一声轻微呻吟声……

低下头,只见面包缩着双手,目光恐惧的望着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们,对于他们大声的评论,显示出了害怕的神色……

孩子们依旧在评头论足,谈话的语气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恐慌。他们都是贵族,都是有家底之人的孩子。对于一个被锁链锁住双手双脚,手中只拿着一把扫帚的白痴,讥笑早已取代了恐惧,占据了他们的话语权。

但很快,一些孩子就发现与自己交谈的孩子渐渐不再说话了。奇怪的抬起头,却看到那些静静不再说话的孩子的眼神都望着下面,脸上的表情仿佛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面无人色。其他的孩子转过头,也朝下看,结果……

那双被冰冷的暴风雪所紧裹的眼神,深深的映入了每一个孩子的脑海。

……

…………

………………

教室内,变得安静。没有了烦人的吵闹,面包那害怕的表情才渐渐松弛下来。白痴收回眼神,举起扫把正准备打扫时,三点的钟声响起。而那位姗姗来迟的老师,才终于打着哈欠,抱着课本走了进来。

“嗯?今年的新生怎么那么乖,一点都不吵?”

一名女性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白痴转过头,只见一个留着一头金色短发,瓜子脸,穿着休闲装的十七八岁左右的女性,摆着一张明显睡眠不足的脸,从外走了进来。

“鬼女王来了!”

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声,一些从开学时就留宿在学院内的孩子立刻坐正姿势,低下头翻开书本。而另一些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孩子则是东张西望,有些不知所措。

那名金发女性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讲台边,将手中的讲义往桌上一放。她经过白痴身边的时候,白痴留意到她的腰间挂着一个小皮囊。

“好,在正式上课之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相信各位中有许多都认识我了,我是你们这些小家伙的语文老师,奎琳.鲁尼答。另外,我懒得点名,关于你们的名字我不也想知道,下课后有兴趣的自己到这里替自己签到。”

说完,这名叫奎琳的女性又打了个哈欠,如此不认真的态度在那些学生们看来,实在是有够离谱。

打完哈欠后,奎琳终于把头转了过来。她用那双好像没睡醒似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痴,突然像是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撑在讲台上,说道:“嗨,我的命还真够苦的。这就是所谓的工读生的待遇吗?要求一个上课助手,校长先生竟然派一个苦役犯来?而且,还是带着婴儿的孩子苦役犯?”

奎琳稍稍拉起自己的裙子,蹲在白痴面前。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白痴面前晃了晃,苦笑道:“喂,男孩,我这里可不是幼儿园,那么多的学生要照顾已经够辛苦的了,可没精力再来多照顾你一个。如果你可怜我,就请你现在立刻离开,好不好?来,握手,很高兴见到你,小绅士。然后再见。”

奎琳伸出右手,嘴角的苦笑始终都挂着。虽然从近处看,这个姐姐长的也算是挺漂亮,但那副总是无精打采的模样让她看起来实在是有几分颓废。

白痴低下头,看着她伸出的手。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她,没有动。

奎琳等了几秒钟,见面前这个孩子没有回应,脸上稍稍有些气恼。她把手更加伸出一点,说道:“喂,小绅士,让女性久等可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把右手伸出来,握一下,理解了吗?”

白痴再次看着他的手,随后,他试着把右臂抬起来一下。可惜,他的双肩已经因为手铐的重量而失去知觉,抬头抬不起来了。

这下子,奎琳似乎真的有些恼了。她的心情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被白痴两次拒绝之后,她有些气愤,一把抓住白痴的右臂,想把他举起来,然后好好的教训一顿。白痴看到她脸上的气愤表情,心知不妙,连忙想要退。可现在的他动作已经变得比蜗牛还要缓慢,哪里退的掉?手臂瞬间就被对方抓住。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礼貌!……呜!!!”

可能这位女教师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手中的这只小手竟然会是如此的沉重!一瞬间,她竟然没有能够举起来?!

奎琳凝重的望着眼前的白痴,哼了一声道:“小家伙,故意和我比力气是吗?哼哼,你这种犟脾气的孩子我见得多了,和我比力气?等会儿看我把你倒掉,然后脱下裤子打屁股!”

白痴依旧躲闪不能,他甚至连挪动脚步都显得异常艰难,哪里有力量和面前这个大人比力气?下一刻,奎琳伸手抓住白痴手铐中的铁链,预备拉起。

054,超没有干劲的老师

第一年故事 054,超没有干劲的老师

……………………………………

可是,结果是如此的残忍。[泡!书。吧!超。速!更。新]在一百多名孩子的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女老师竟然连让白痴的手臂稍稍抬起一点也办不到。这不由得让奎琳的面色泛上一阵潮红。

“咳,嗯!好小子,力气和我家那小的有的比。”

奎琳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重新站直身体立于讲台前。可由于刚才她无法把白痴举起来,造成原本鸦雀无声的学生系上渐渐传出一些偷笑声。

“喂,你!你是来做助手的,那就先把这些讲义传给每一个学生。快去!”

白痴点点头,缓缓伸出双手接过那些讲义后,开始一排一排的传送了起来。

“呵呵呵,有趣。人类小子,你对于刚才的那一幕作何感想?”

在发送讲义的过程中,暗灭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扬起。

白痴目无表情的踏着阶梯,用轻微,却没有丝毫兴奋与波澜的声音说道:“没有感想。”

“没——有——感——想——???!!!喂喂喂!看清楚,你现在可是戴着这四个连大人都搬不动的手铐脚链在这里走啊!难道你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白痴将一张讲义抽出,递到一个一脸害怕的小女生的桌子上,继续道:“意味着,那女人在做戏。”

“做戏——???”

“是的。”白痴淡淡的道,“普通学生都举得起来的手铐脚链,她这个大人怎么可能举不起来?她在做戏,故意显得举不起来。”

“喂喂喂,这样做她有什么好处?别忘了,她可是在那么多的孩子面前举不起来,这可是明显的示弱啊!身为一个大人,这样的示弱可是很丢脸,很丧失尊严的啊!”

“尊严?”白痴的眼角略微扫过右臂上的暗灭,“那东西,有用吗?”

“你…………!!!”

“示弱,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故意丢脸,会让他人放松警惕。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也许,她是想要暗杀某人,所以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示弱,来通过这些孩子的口,向对方传达‘我很弱,我根本不可能杀了你,所以请不用防备我’这种信息吧。”

是错觉吗?为什么暗灭那微微张开的眼睛里会露出一种完全败北似的感觉?这把魔剑眯着眼,偷偷瞥向那边在讲台上一边打哈欠,一边擦黑板的女教师,深深的叹出一口气。

“好吧好吧,我输给你了。没错,你很弱,世界上每个人的表面行动下都必定有隐藏意义,这样想其实我应该更高兴一点不是吗?我找到了一个你这种‘小心谨慎’的家伙当宿主,应该高兴!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暗灭就完全沉默,闭上眼,再也不发一语了。

讲义发完,白痴回到讲台边缘站定。奎琳看了他一眼后,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忘了,还是按照白痴的理解她在继续做戏,总之,她举起手中的讲义,有气无力的说道——

“好了,诸位新生们。我知道各位都是极为优秀的贵族之子,也知道大家的智商都很高,家里也很有钱,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小声)嘁,总之就是和我这种穷的必须来兼职的工读生不同。(重新放大声音)所以为了知道诸位到底经受过多少的学前教育,我要先来一个测试。这张试卷上有语文,数学,逻辑分析等等题目,挑你们做得出的来做。好,现在开始。”

一声令下,课桌区立刻发出一片唏嘘声。这些孩子大概没想到,新入学的第一天竟然会考试吧,一个个的全都耷拉着脸,拿出笔埋头苦写了起来。

吩咐完毕,奎琳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一屁股做到讲台上。看起来她似乎并不怎么在乎那些学生是否作弊,而是打着哈欠拿出笔和纸,计算了起来。

“嗯……买菜用了三个苏拉,家里的屋顶漏了请人修理用了五个苏拉两个伊奈儿,昨天交掉房屋税金五十苏拉,借给布兰顿十七伊奈儿……呜……可恶,才刚刚开学,我就见底了?这暑假还真是不能过的,不仅没有打工,学校的免费三餐也吃不到……这可怎么办呢?”

计算完毕,奎琳一脸愁苦的抬起头。也正是在这时,她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正盯着自己,别过头,恰好对上白痴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

“嗯?你怎么还在?哦,忘了忘了,你是我的助手。”奎琳又打了个哈欠,从屁股底下的试卷中抽出一张,递给白痴,说道,“虽然你是我的助手,但我也要了解一下你的实力。来,别瞪着了,去旁边好好的测试一下吧。别来打搅我。”

白痴接过试卷,但是可惜的是,他一个字也不识,甚至连试卷哪边是上哪边是下也不明白。稍稍扫过这张完全看不懂的试卷之后,他再次抬起头,用那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位工读生老师。

奎琳被这双眼睛看的毛了,她跳下讲台,脸上微有愠色的道:“你怎么不去考试?”

白痴将试卷放回讲台上,缓缓说道:“我,不识字。”

“不识字???”奎琳愣了一下,“你不识字,怎么跑过来做助手的?”

“坎帕,让我来的。说你,可以教我识字。”

听到这里,奎琳不由得哑然失笑。她再次拍着讲台,摇了摇头,说道:“教你?我说呢,今天校长怎么会突然提议要给我加工资,原来是又丢给我一个累赘?咳……虽说我是文艺系的大学生,但我可没有立志成为老师的志愿啊!真是的,都亏了我有那么一个家世,弄得现在谁都不肯接近我,还被这些小家伙冠上个‘鬼女王’的绰号。好吧,看在苏拉的份上,我教你!真是,麻烦的要死。”

奎琳不断的摇头,转过身,拿出粉笔在黑板上开始书写。不过她压根就是自顾自的在写,完全不去管白痴是否看得懂看不懂。说穿了,这位老师真的是很没有干劲。

“呜~~呜~~~”

就在这时,小面包从布袋里探出脑袋,两只小手开始拍打着白痴的胸口。

“嗯,这里就是动词的用法,接着我来教你学术论文的写法……嗯?你怎么了?”

奎琳低下头,只见身边那个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出怀中的婴儿。他取出腰间的奶瓶,轻轻摇了摇后,递给小女婴。原本冰冷如霜的脸在这一刻似乎有些许的淡化。看到这一幕,奎琳捏着粉笔的手轻轻放下,重新蹲到白痴的面前。

“哎~~~原来你带着一个孩子啊~~~?孩子好可爱,刚才我怎么都没有发现?”

很简单,因为这个女人满脑子都是麻烦和金钱,压根就没有去注意过。

白痴轻轻的托着面包,即使是在锁链不断收缩的力量之下,他还是能够用这种温柔的姿势抱着她。看着怀中的面包抱着奶瓶一点一点吮吸的样子,奎琳似乎看的痴了。她嘴角的苦笑渐渐消失,换上了一层淡淡的微笑。

“好有趣~~~!她是你妹妹吗?”

白痴摇头:“不是。”

“啊?那是你的侄女?”

“不是。”

“那……难道是你的姑姨?哈哈哈。”

“不是。”

“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她是你的谁?总不成是你的女儿吧?”

奎琳取笑起来。不过,她的取笑却在眼前这个孩子轻托着婴儿的温柔中消失。渐渐的,她嘴角的微笑越来越轻松,终于,她直起身——

“好吧,现在我们重新来过,我开始真正的教导你读书写字。‘小爸爸’,你应该感到幸运,因为你是我担当这份工作以来,所教导的第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学生!”

到底是什么让这名女性改变态度?白痴不知道,不过,就在他抬起头,看着奎琳举起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预备落下的时候……

“我靠!这都是些什么问题啊!我不答了!”

不知道是由于问题太难还是别的原因,一名留着一头漂亮长发的男学生突然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试卷一撕为二。然后,他指着黑板前的奎琳,大声道:“奎琳·鲁尼答!我根本不承认你是我们的老师!哪有你这样的上课态度?看起来简直随时都要睡觉了似的!我们可是付了学费,来这里进行精英教育的,可不是来这里看你打哈欠的!”

所谓一呼百应就是这个道理,这些贵族子弟平时在家里都娇惯了,哪里受得了一跑过来就被人发号施令考试?他们纷纷站了起来,唰的一下撕掉手中的试卷。

“我们不上了!我们要求换老师!”

“对!换老师!话说回来,已经没落的贵族鲁尼答家族怎么会有资格来教我们的?我可是侯爵的继承人,而鲁尼答家族即使是没有没落之前,也只是伯爵吧?!”

(雄鹿帝国爵位等级: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

055,六剑之初——殇

看到身边的人都来支持自己,那个长头发的男孩显得更嚣张了。他指着下面背对着众人沉默不语的奎琳,大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听我父亲说过!在十年前的叛变之中,鲁尼答家族好像也牵扯进叛变之中。虽然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你们家族参与了叛变,因而保住了你们的爵位没有撤销,但你们的家族也因此一落千丈,失去了土地和金钱来源吧?这样一个没落贵族的女人怎么可以来教我们这些精英?我们要求换……”

咻——

“老师!………………!!!”

话音落下,随着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他的那一头头发。没有一个人看见,更没有一个人感觉到,等到所有人都注意到的时候,就只看到奎琳那扬起的左手,和插在男孩背后椅子上的一把飞刀。

漂亮的头发哗哗落下,那男孩的面色渐渐苍白,双脚慢慢发出颤抖。最后,他噗通一声重新坐回位置上,脸颊上掠过的冰冷,让他忍不住,尿了出来。

“以为我是文艺系出身,就小看我了吗?”

扬起的手,慢慢张开。轻轻一拉,那把插进椅背的飞刀就在一根细线的牵引下拔出,重新回到了奎琳的手心之中。

“你们这些小鬼,现在,给我好好的听清楚了!”

奎琳转过身,那张原本充满哈欠和睡意的脸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绷紧,严肃,看起来可怕的如同恶鬼一般的眼神……

“你们认为这里是皇家学院吗?但恐怕有一件事你们还不太清楚,那就是这所学校的真正名字!神圣恩宠皇家‘军事’学院,才是这座学校创办之初的名字!在这里,我是你们的长官,而你们就是我的士兵!我可以尽情的打骂你们,觉得不爽就可以扣除你们的学分!如果你们既不服从我,也不想受到惩罚的话,可以。就是离开这所学院!顺便告诉你们,皇家学院每年都会开除好几个学生,其中不乏有天份的。但因为不服从长官,任意为之,想怎样就怎样,这样的士兵与其让他毕业之后去祸害国家,不如趁早开掉的好。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鬼女王之称名副其实!”

暗灭暗暗的赞叹了一声,说实在的,就连白痴也被奎琳如此快的转变给吓了一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文艺系的确是四大科系中最不重视武斗的系别。但这并不代表里面没有懂得战斗的人员。身为军事学院,怎么可能真的只招收一些只懂得摆弄文字与图画的书记员呢?

接下来的教学任务就变得十分简单了,一把飞刀,让所有的学生全都乖乖的坐回座位,开始考试。而在摆平身后那些学生之后,奎琳再次露出刚才的微笑,用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着,教导起白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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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问白痴,每天戴着枷锁,连续工作十二小时,还要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去上课担当助手,并且报酬只有一些食物的生活是否满意的话,他会怎么回答?

很满意。

比起以前必须出生入死,在冰雪中冻得嘴唇开裂还不一定有食物的生活,这里简直就像是天国一般的舒服。

新学期开始了,刚开始,白痴还会因为手脚上的枷锁而难以移动,生活过的稍微辛苦一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行动也渐渐变得方便起来。手脚打开也不再那么困难,沉重的手铐脚镣除了稍稍限制住他的快速移动之外,到是不再对他的自由造成什么妨碍。

另一方面,不知是室外教学的老师实在是太少,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几乎每次白痴按照坎帕校长给的地点前去,都会恰好碰到奎琳负责教学。老实讲,她的教学风格实在是只能用粗暴来形容,上课时一不顺心,手中的飞刀就会莫名其妙的插在某个人的耳朵旁,吓得那名学生屁滚尿流。而且上课时总是哈欠不断,有时候铃声响了都不见她走进来,可下课铃一响跑得比学生都快。

不过说是这么说,奎琳的教学内容还是很有一手的。听她上课时和学生的交谈,似乎早从十六岁开始,她就担任工读生负责新学生的教学。照理来说,应该算得上是很聪明吧?但是,每当有学生想要套近乎说她聪明,就会被她笑着摆手说自己不行,还有比自己更优秀的人。而当大家问起那个人是谁的时候,这位老师就会一脸苦笑的,说是“自己家那个小的”。

金秋十月,还略带暖意的风带着清新的麦香吹进露天教室,更带来一阵酣睡。

又是一趟考试,奎琳在把考卷分发给学生们之后,就拉出自己带来的椅子,趴在讲台上呼呼睡了起来。没人知道她究竟为什么总是会那么疲倦,不过这样的“监考”,到底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白痴靠在黑板的角落,怀中已经九个月大的面包也在微风吹拂下睡着。他的手中捧着一本书,当他扫视完这本书并将它放下之后,闭上双眼……

睁开。

关于第一剑的殇的所有图案和文字,已经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哼,看得懂吗?”

暗灭的语气很不舒服,并且充满了冷嘲热讽。

白痴将那些图一副一副的看过去,扫视完一遍之后,他将“殇”之剑所有的变招和变通步伐全都收回,只留下最基本的正规出剑方法和解说,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个小泥人的动作他已经看了不下千万遍,并且也曾经尝试过照着样子击出暗灭,效果却总是不够理想。现在,白痴再次用慢镜头看完小泥人的动作后,视线终于转向旁边的注解,试图从文字中寻求答案。

“…………………………”

“喂,看得懂还是看不懂啊?你脑子里面的东西我看不到,不然的话我倒是可以替你解说了。”

“………………不是……太明白。”

“有趣。怎么说?”

“‘剑刺出的那一刻,并不是结果造成的那一刻。全身放松,让心灵保持绝对的清明,不带任何的保留’。就这些。”

暗灭偷偷睁开眼睛的一条细线,冷笑道:“哦?那还真是有趣。这道理还真是浅显啊,简单到让人想发笑的地步。怎么?后面还有别的吗?就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白痴缓缓地摇了摇头,在他的眼前,那些文字的后面再次浮现出一些文字,说道:“有是有,但看起来是刚才那段文字的注解。而且,看不懂。”

血色的瞳孔微微转动,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练了。如果练得错误的话那可就麻烦了。不如再等一段时间,等到你完全知道这些文字再说什么的时候,再来练这鬼东西吧。”

白痴低下头,望着那只血瞳。看着它,他也想起了当日在那座洞窟内,那位传授自己这套剑法的少女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你也许并不知道缠在你手上的那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历,在今后的人生中,恐怕你会一次又一次的被它的言语与力量所迷惑。我要教你怎么控制它,并且告诉你如何将它的力量引出,成为你自己的东西!”

刹那间,白痴站了起来。一个翻手,暗灭已经紧握在他的手中。此刻,学生们正在交头接耳的作弊,奎琳则是趴着睡觉,没有一个人注意他。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右脚微微向前踏出一步,将自己的肩膀与视线对齐,摆出和小泥人一模一样的预备动作……

刺出的那一刻……并不是结果造成的那一刻……?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算了,先搁下,后面说要让心保持冷静,并且出剑之时绝对不带任何的保留……好,先试试看吧。

血瞳睁开,它也许知道了白痴想要做什么。红色的光芒在刹那间倒映着他的脸颊!白痴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然后在脑海内再次重播小泥人的动作。最后,他想象自己面前出现一头飞扑过来的恶犬……

提步……

出剑!

……

…………

………………

一剑结束,白痴握着暗灭的右手缩到身后,匕首重新插进了锁链之中。他喘着气,胸口不断的起伏。仅仅只是一剑而已,就让他显得疲惫万分,好像进行了百米冲刺一般。

教室内鸦雀无声,那些忙于作弊的孩子和呼呼大睡的奎琳都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那一幕。那么,白痴对自己的这一剑满意吗?他是不是已经摸到了这一剑的真谛,将六剑中的第一剑,学会了呢?

“呼……呼……呼……呼……”

沉重的呼吸和凝聚的瞳孔,充分说明了……他,没有成功。

这种感觉很怪异,他自认为无论是步伐和动作都已经和小泥人一模一样了,而且他也将小泥人的速度调慢,和自己的动作同速。可为什么当匕首刺到一半的时候,自己会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而原本应该同速进行的刺击,最后小泥人会先收剑,而自己的手臂却还没来得及弯过来?

056,便宜的杀手

第一年故事 056,便宜的杀手

白痴抬起右手,看着这只被锁链死死缠绕的胳膊。{泡。书。吧,小。说。网}他想不出原因是什么,体力的消耗让手铐变得再次沉重起来。看来想要通过勤奋的练习来寻找其中的奥妙,是不可能的了……

“喂,你在干嘛啊~~?”

突然!一名女性的说话声冷不丁的从背后传来!白痴一惊,急忙回头,只见奎琳正打着哈欠,眼角挂着嗜睡的泪水,望着他。

白痴抱起放在地上的面包,重新坐回墙角。奎琳一只手支着头靠在讲台上,嘴角带着笑意的望着他,轻轻的说道:“我的好学生,怎么没事跑出来跳舞玩?想参加舞会吗?可没有舞伴的你可是进不去的哟~~~”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奎琳看起来显得比平时更没有精神。她又打了一个哈欠,干脆把手当成枕头,头靠在手上,似乎又要在讲台上睡过去。酣睡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下,稍稍弄湿了她的袖子。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一般的苦役犯根本就不用戴上那么沉的手铐脚链,可够资格戴上这种手铐脚链的犯罪又不可能是你这种小孩子能够做得出的。”

白痴不言语,如果有人向你套取自己的来历与秘密,那么你就必须要防着那个人。这是一条生存法则。

这些日子以来奎琳似乎也熟悉了白痴的沉默,她伸出手,理了理自己的那头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头发散发出和麦田一样的清新芳香。

“呵,还是这样不说一句话。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一个哑巴。不过说来说去,也就说到是我倒霉,明明是个贵族,却弄到现在必须来这里教课来维持生计。咳~~真想快点找一个又帅,又温柔,又有钱的男孩子回老家结婚啊~~~做个不用再为生活琐事发愁的小妻子,可以一觉睡倒中午,也不会有人逼着你来这里上班。”

白痴别过头,望了她一眼。这一眼正好和奎琳的眼神对上。对上之后,这个女孩呵呵的笑了。

“啊~~~啊~~~~!人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想说的话啊~~~!小绅士,我承认你对你的这个孩子十分的温柔,满足我择偶条件的其中一项。不过另外两项,你太小,不够帅。除此之外你比我还没钱,可惜啊,你只能做我的第100加1号候补。等到前面一百个追我的男孩都失败之后,我也许还会考虑考虑你吧。”

叮呤呤呤呤呤呤————!

此时,下课铃声响。在白痴和奎琳的相互凝望之中,那些孩子们纷纷欢呼着扔下笔,抱着自己的东西跑了出去。不出一分钟,偌大的课外教室里只剩下白痴,奎琳,以及忽忽沉睡的面包三个人了。

白痴静静看着奎琳,她今天的样子果然不一样。和以前一下课就忙着跑出去的样子不同,现在的她却是慵懒的笑着,趴在夕阳余晖照耀的讲台上,凝视着白痴。

“作为助手……再陪我一段时间好吗?”

奎琳笑了笑。

“我们去吃顿饭吧,算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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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学院内有各种提供食物的餐厅,茶馆。可奎琳并没有选择这些,而是带着白痴离开了学院,走在风吹沙城的街道上。沿着略微泛黄的地面转转悠悠的到了一家平民餐馆前,奎琳打了个响指,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有件事我想要问一下。”看到奎琳在里面熟门熟路的找了位置坐下,暗灭的声音在脑海中扬起,“一向对任何事都保持着警觉的你为什么会跑来这里吃饭?你不是说这个女人的心思很可怕吗?”

白痴点点头,大踏步的走了进去:“的确很可怕。她装作无知的外表不知道已经欺骗了多少人。不过……”

“咕…………”

很不幸的,白痴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他低下头,望着肚子的眼睛依旧保持着平时的冷淡……

“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来蹭饭的!那个老头平时给你的食物并不多,而且一个星期只给一次!所以听到别人会给你食物,你就立刻跑过来了?呵,你还真像条狗啊。”

“吃饱了才有力气。”白痴丝毫不理会那些讥讽,在奎琳所坐的桌子对面坐下,说道,“精神抖擞的狗,也比饿的奄奄一息的狮子来的强壮。”

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很痛快了,暗灭哼了一声后不再说话,奎琳招呼侍应生随随便便的点了几个小菜。不过看起来,这位老师的日常生活过的真的很拘谨。点的菜全是素的,而且根本就不要饮料,只要免费的热水。

菜接连端了上来,奎琳拿起叉子,十分不客气的插中一块黄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白痴看着这些菜,用小碗每个菜都弄了一块,随后用上厕所的借口离开,喂给饭店门口看门的狗。等确定那条狗吃的很欢,一点都没有下毒的迹象之后,他才回到座位上开始吃了起来。

奎琳捏着热水杯,也许是由于水烫的缘故,她的双颊略微泛着红晕。她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白痴吃菜,同时时不时的用调羹舀出一些菜汤喂给怀中的面包。

“小绅士,和你相处一个多月了,越是相处,就越是觉得你身上的迷很多啊。”

白痴蒙头吃菜,下水道老鼠护住食物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它们塞进自己的胃里。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校长说……你叫白痴?你真的叫这个名?”

在奎琳说话的间隙,白痴已经舔完了一个碟子。他略微抬起头瞄了一眼奎琳后,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呵,虽说你的力气方面和我家那个小的差不多。不过就性格上面嘛……还真是差了很多呢。”

奎琳抬起头,望着店堂内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吃了几口,就放下刀叉不再吃了。从她的眼睛里看来,她似乎是在想着心事……

“十年了啊……”

女孩的嘴角,扬起一抹自嘲般的笑容。

“当年,我还只是一个比你还小的小丫头。没想到一转眼,就已经十年了。”

她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在说出下面那句话的时候,缓缓的回过头——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立刻就杀了那个人。那个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家族的那个人。喂!你怎么全都吃光了!”

夕阳挥洒,桌子上的碗碟已经全部被舔了个干干净净。白痴的嘴角还粘着一些汤水,他也不抹,而是用那双没有表情的眼神直视着奎琳,缓缓说道:“你的委托费我收下了。委托的任务我也收到。杀谁?我会替你完成这个任务的。”

奎琳的嘴角抽了抽:“啊?委托费?小家伙,你在说什么啊?我没听明白。”

白痴指了指桌上的碗碟,说道:“你带我来吃饭,不正是为了让我替你办事吗?公平交易,我接受。对方是谁?我会杀了他的。”

在白痴的世界观中,一顿饭就能换一条人命其实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在他那被冰冷封住的成长岁月之中,大人给小孩几个伊奈儿,要小孩从背地里去捅某个人一刀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没有人会去防备孩子,所以即使是一个能够独自单挑三个巨汉的强者,一不小心也可能被一个孩子用刀捅死。

对于需要暗杀的大人来说,流浪的孩子其实比得上世界上最好的杀手。你只要给他们很少的一点钱,就能驱使他们行动。即使他们失败被抓,这些孩子也通常无法准确描述出委托人的体貌特征,最后成为一个毫无用处的替死鬼。可如果成功了,那也就是用最小的代价,除掉了自己最讨厌的人。而且不用担心这些孩子像一些杀手一样,杀了人之后每天都跑过来威胁敲诈。

白痴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人雇他杀人。但每次他都躲得远远的,因为他知道那些钱很不好拿。的确,钱能够填饱自己挨饿的肚子,但如果因此而丢了性命,那就不值得了。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接受这种委托,用别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美好生活。

奎琳当然不知道白痴的生活经历,恐怕她用自己一辈子的脑细胞去想,也想象不出一个没人照顾的孩子是如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摸爬滚打,一点点的活下来的。所以,她以为这只是白痴的一个玩笑,不由得摇了摇头。

“咳,你在说什么啊?那个人可不是你能够对付的对象,他叫崔特。可是一个拥有粹灵中级水平的家伙。而我也只能达到炼心的初级,要再提升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没指望了。你连我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杀掉他?”

白痴似乎没有在听奎琳的话,他只是低下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崔特”这个名字。

057,局中局 局外局 恶意的迷局

第一年故事 057,局中局 局外局 恶意的迷局

“崔特……崔特……崔特……”

“对,就是这个崔特。[泡!书。吧!超。速!更。新]”奎琳喝了一口水,说道,“他就是在十年之前突然叛变雄鹿帝国,意图行刺陛下最后失败逃亡,却牵连了我的家族的那个人。”

奎琳叫侍应生重新拿过一个热水瓶,替自己和白痴面前的杯子倒满热水。她拿起小刀,粘着残余的菜汤在桌子上划下了10月14日这一行字。仔细想……这个日子正是今天。

“十年前的今天,这个人叛变了。没有人知道当时担当最高审判官要职,前途无量的他为什么会叛变。只知道他摸黑潜入陛下寝宫意图谋刺,幸好坎帕校长那个时候在有事在皇宫而击败了他。在这个人逃跑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跑到了我的家里,深更半夜的敲响大门,把我父亲唤了起来。”

“我父亲不明就里,而且我们家族平时和这个叛徒的关系不错,就起来接纳了他,将他迎进房,给他端热水,并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时候我也醒了,偷偷在门后面看,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那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在我家里呆了不到三分钟,就起身告辞,拦也拦不住。稀里糊涂的送走崔特之后,皇家近卫兵就来到我的家里,将父亲、母亲、我、和我家里刚刚出生的婴儿以及大小佣人一起以叛国罪的罪名抓了起来。”

说到这里,奎琳的拳头微微捏紧,牙齿也咬住,似乎是在强忍内心的愤怒和不甘。白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接下去的事情就是这么糊里糊涂的进行了,在审判之时,我父亲当然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要知道,我父亲可是伯爵啊,伯爵!在五等爵位中属于第三!虽然比不上侯爵和公爵,但也是一个身份显赫的人物!可就因为这件事……一切都变了。”

“咳……虽说到最后并没有找到什么我父亲叛变的证据,爵位也是保住了。可我家族的地产和荣耀也就此被夺去,变成了一个连一般富民都比不上的没落贵族。我的母亲刚刚生完孩子,也在惊吓中过世,我父亲的腿也在拷问中被打折。呵,这个世界的变化还真是快……不过,我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要故意陷害我们?父亲平时和他的关系不错,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说完,奎琳就将杯中的热水一股脑儿的喝尽。随后再次倒上了一杯,一边等着水温降下,一边摇着头。

“真是的,就是因为我肩膀上的这个‘叛逆者’的担子,所以长那么大还没有一个人敢主动接近我。我知道他们是怕扯上‘叛国罪’的关系。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奎琳突然激动了起来。她把杯子猛地往桌上一放,大声道:“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男孩子敢勇敢一点,不惧世俗的眼光跑过来和我交往呢?!我长的很糟糕吗?性格很差劲吗?我只是想找个够帅,够有钱的男人靠着而已,为什么幼儿四年,初等四年,高等四年,再加上现在的大学同学里,别说帅气的男生了,连一条发情的公狗也不肯靠近我?为什么!!!”

这个女人……喝了水就会醉的吗?她满脸通红,大力的捶着桌子,那让人尴尬的宣言在店堂内回荡,每个人都看着她,窃窃私语。

“看什么!!!”

三把飞刀瞬间脱手而出,钉在邻桌的桌子上。座位上的两名男客吓了一跳,连忙结账走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哼~~~!”

奎琳抽回飞刀,塞进腰间的皮囊里,继续自顾自的喝热水。看到她终于不再言语,白痴也算是对事情的始末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有趣。那么第一问!人类小子,你是否知道那个叫崔特的家伙,故意陷害鲁尼答家族的原因呢?”暗灭笑着,等待答案。

白痴略微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嗯,大致理解了。”

“哦?有趣,说说看。”

“那个人不是在故意陷害,而是在为自己创造生路,制造一条更容易逃跑的路线而已。”

“呵。不要停,我等着你将那个人在那个时候的心思,完全的讲述出来。”

白痴点了点头,开始轻声的叙述——

“当时那个人行刺失败想要逃跑。但是,他应该估计错了皇家士兵的反应速度。想必还不等他按照预定的计划平安离开,整座风吹沙城就陷入了戒严之中,逃不出去了。而且在这个时候,还有许许多多的士兵在追捕他,即使他藏匿的再好,成为掩埋在沙漠中的一粒钻石,也难免会被找出来。”

“呵呵,有趣。那么,这和他陷害那个女孩家族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不,不是故意陷害。他的理由远远没有那么复杂,相反,极为的单纯。他是掩埋在沙漠中的一粒钻石,虽然难找,但迟早会被找到。可如果这个时候的沙漠中,突然涌现出一座巨大的金矿的话,情况又会怎么样?”

“这就是他跑去找奎琳父亲的原因。通过这一小段时间的接触,他就将拥有伯爵爵位的鲁尼答家族变成了一座耀眼的金矿。由于伯爵的地位高,身份重,牵连广。与其继续去搜寻那颗沙漠中的钻石,不如立刻将这座金矿控制起来为好。想必那个时候,大部分的士兵都跑来抓捕伯爵和任何与伯爵相关的人。防守一旦松懈,就难免造成空隙,让那个叛徒逃走了。”

暗灭发出一阵冷笑,说道:“很好,很有趣。不愧是整天都在构思怎么陷害别人,养肥自己的你。对于阴谋诡计方面的识破速度比任何人都快。不过,那个叫崔特的人的脑子转的也很快,我很喜欢。喂,如果哪天找到了那家伙,不如把他收编到你的麾下吧?将来我们会很需要这种损人利己的家伙。”

白痴静静的摇了摇头:“收编?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谜题没有解开。”

“哦?什么迷?”

“崔特为什么要背叛。首席审判官应该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职位吧,为什么他会突然背叛呢?”

“呵呵呵,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了些许的眉目。”

暗灭的突然发言让白痴愣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右臂,锁链中的血瞳微微张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能让位高权重者叛变,需要的诱惑可不小。人类小子,我闻到了一股‘恶意’的味道。而你,会在这场‘恶意’的执行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呵呵,我期待着。”

一人一剑的对话就此终止,白痴抬起头,眼前的奎琳依旧在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热水。越喝,她的脸就越红。最后不知道是不是被秋老虎和热水弄得中暑了,她猛地把自己喝过半口的水杯递过来,大声道:“你!是第一个有胆子和我坐在一起吃饭聊天的男孩!来,这杯我敬你,为你的勇气!”

白痴看着杯子,因为要上课担任老师,所以奎琳似乎化过一点淡妆。杯沿上有一个粉红色的口红印。

对于这杯水,白痴可不敢接。不随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是他的铁则,更何况喝一些来历不明的液体?也许这个女人已经事先在唇中的口红里涂毒,然后早早的服下解药,装作一副水里没毒的样子把杯子递过来。这种杀人手法很独特,可以完全的卸下对方的警戒心。

可是,就在白痴想要断然拒绝的时候,邻桌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既然你这么想敬他,干脆直接把这个孩子抱回家算了!你不是没有男朋友吗?这小子除了年龄稍微小了一点之外,我看不错啊!”

邻桌上的食客大声笑着,因为他的这番话说完,四周的其他客人也全都笑了起来。和学校里的那些贵族不同,这些平民的笑声倒是很随便,似乎早已知道了这位没落贵族的大小姐的性格。

“刚才是哪个混蛋说的!”

奎琳突然站了起来,两只手各夹着四把飞刀,大踏步的来到邻桌。她一脚踩到桌子上,完全不管自己身上穿的是裙子,对着刚才开口的那名食客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谁说我没有男朋友!我的男友多的都排到城外去了!!!”

那名食客举起双手,面对那八把飞刀,怎么说也有些害怕。

“哈哈,既然你不肯和他谈,就干脆让你家那个小姑娘和他谈谈怎么样?岁数好像差不多啊~~~!”

另一张靠墙桌子的食客再次笑了起来,可他的笑声只维持了不到半秒,三把飞刀就擦着他的头皮,扎进了墙壁之中。

“我告诉你……”

奎琳的脸已经完全是恶鬼脸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名倒霉的食客,冰冷而残酷的说道——

“别·开·这·种·玩·笑。我会……杀了你的。”

058,实力的差距

第一年故事 058,实力的差距

餐厅内立刻鸦雀无声,每个人似乎都意识到那个倒霉食客已经说到了什么不能说的事,争相闭嘴,低头吃饭。{泡。书。吧,小。说。网}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之时,一名食客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

“崔特?崔特???等一下,前阵子帝国军不是摧毁了一个反抗武装吗?那个带头的家伙好像就叫崔特。”

“什么——————???!!!”

原本稍稍安静下来的奎琳猛地两眼放光!她拉回飞刀,一个箭步的冲到那个食客的身旁,大声道:“你刚才说什么?那个人……叫崔特?!”

“是……是啊!前一阵子报纸上登的,好像还活捉了,并且在三天前就带回了风吹沙城,关在死囚牢里,等待审判呢。”

奎琳眼中的紧张瞬间变成了兴奋。她三步两步的跑回白痴的桌子旁,拎起自己放讲义和课本的包。随后,她扔下两个苏拉,指着桌子大声道:“服务员!再给这孩子来一碗凉拌面!对不起啊,小绅士。我现在有急事所以不能继续陪你吃饭了。吃完之后就赶快回家,知道了吗?再见!”

是由于太过兴奋了吗?奎琳突然伸手抱住白痴的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随后就快步的冲了出去。四周的食客看见之后无不哈哈大笑,然后自顾自的吃着,庆幸那位鬼女王离开。而白痴在想了想之后……

继续坐在位置上,等着那碗凉拌面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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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以后,白痴就再也没有见过奎琳小姐。不过更正确的说法是,她根本就再也没有来上过课。通过之前一个多月的接触,白痴真的很难想像那个似乎比他还贫穷缺钱的老师竟然会放弃打工,看来得知自己家族的仇人被逮捕的消息真的很让她激动。

不过,这一切也和白痴无关。他依旧戴着那些沉重的手铐脚链,依旧每天拿着扫帚扫大街。时不时的接到坎帕校长的命令去一些其他老师的课上旁听,努力学习文字,希望能够尽快达到能够自主阅读的程度。

但,也不知道是坎帕校长故意的还是稍有错手,在时间进入十二月,炎热的沙漠王国进入冬季的时候,他根据指示来到了中央广场的演武台,看到了眼前正在上课的学生和老师。

“嗯?那个扫地的脑子有病的囚犯?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以往白痴去旁听的都是低年级学生的基础知识课。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却全都是十一二岁孩子的武学教授课。那些手里握着各种武器,正在尝试着互相搏击的学生看到抱着面包的白痴出现,无不奇怪,纷纷停下手中的搏击。

“戴劳少爷,这个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以戴劳为首的菲尔特,因斯尔顿三人也在上这堂课。和别人不同,戴劳佩着华丽的家传宝剑,姿态优雅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其他人的演武。此刻白痴进入,菲尔特不由得轻声嘟囔了一声。

白痴的视线扫过全场,他再次拿起手中写着地点的纸片看了看……没错,的确是这里。这么说来的话,他就是要担任那位长得像骷髅一样的老师的……助手吗?

白痴将纸片塞进怀里,在众人的注视中,一步一步的走到那个老师的身旁,站定。

德库拉那张皮包骨头的脸上很明显的产生一抹不悦。他哼了一声,根本就没有去搭理这个乞丐,而是自顾自的让那些孩子全都分成两排站好。戴劳冷笑了一声之后,也随之起立,站在左边一排的排首。

“先生们,你们的热身应该已经结束了。我担任你们武斗系的老师,今天要传授你们各种关于战斗的进阶知识。你们是国家未来的栋梁,更是为帝国争光的荣耀。所以你们要变强,强到没有任何人可以击倒你们!”

德库拉抬起右手所握的血红色拐杖,往地上重重的一敲。随后,他命令众人原地坐下,听他讲课。

“喂,你,给我走远一点。”

镶嵌着红色宝石的拐杖戳着白痴的肩膀,德库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呵呵呵,那个白痴还真是不识趣,德库拉老师可是出了名的贵族主义者。别说平民了,就连男爵和子爵他一般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乞丐?”学生中有人偷笑道。

白痴默默的低下头,退后一步,站在人群之外。此刻,天空已经变得灰蒙蒙一片。一些稀薄的雪花飘飘扬扬,乘着风,撒了下来。

德库拉收回拐杖,再也没去看白痴一眼。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之后,开始教课:“先生们,你们知道实力等级的名称吗?”

这一问让那些学生愣住了,他们中的不少人其实知道,但面对这个德库拉老师,每个人都抱着少说话,多听讲的态度。

面对这一切,戴劳嘴角发出一声冷笑。他伸出手摊开手掌,让一片薄薄的雪花落在他的手上,用清朗的声音说道——

“煅体,灼技,炼心,粹灵,臼骨,精意,焚魂。以上七种。”

德库拉点点头,不是为戴劳的学识,而是为他这种敢于在众人面前说话,充满领袖风采的精神而点头。

“很好。那么古德塞先生,请你告诉我,你目前达到哪一种阶段了?”

远处的白痴将这些话全都听在耳朵里,他抱着酣睡的面包,低着头,让那些雪花静静的落在自己的头上,肩上。

戴劳站起身,冷笑一声,说道:“我已经到了灼技中级了。”

“你做得很好。那么能不能请您告诉大家,如果从五岁时就开始练武,一般人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到达灼技中级?”

“经过皇家学院的洗礼,再加上优秀的老师教授的话,可能需要十四岁左右。如果资质愚钝,那可能会超过二十岁。再次一等的,可能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你呢?用了多少时间?”

戴劳背着双手,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坐在地上的学生,郎朗道:“我七岁开始击剑,到现在不过四年。”

这句话一出口,四周的学生不由得发出一阵轻轻的惊呼声!远处的白痴听到惊呼,缓缓抬起头。好巧不巧,目光正和同样站着的戴劳对上。

“哼。”

戴劳再次冷笑一声,收回目光,望着德库拉。

德库拉将拐杖往地上一插,指示两个学生去广场边缘,把那里的一只铁筐拿过来。那两名学生去了,看到铁筐中的东西之后,似乎全都惊讶了一下。等到他们两人合力抬起那铁筐时,露出一种十分吃力的表情,哼唧哼唧的把铁筐拉了过来。

德库拉从铁筐中取出一样东西,看到这东西,不仅是那些学生,就连白痴也为之惊讶了一下。因为那东西发出当啷当啷的声响,被铁链连着,不是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手铐脚链,又是什么?

“身为一名军人,就要让自己随时保持在能够投入战斗的状况。不过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简单,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阻挠会让各位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实力。能够克服逆境还能夺得胜利,就是我今天要传授给大家的东西。”

德库拉将铁链扔向戴劳,这个动作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也许没什么,但白痴看到这一幕,双眼却是立刻睁大!手铐脚链始终戴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时无刻的不清楚这上面的重量。现在虽然行动不构成妨碍,但这两双无时无刻不再收紧,需要始终保持着力量才能将它们分开的铁链到底有多么的可怕,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可是现在……德库拉竟然举重若轻似的……就把那么一副沉重的铁链……扔向那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人?!

下一刻,戴劳的行动再次让白痴深深的惊讶了一下。对方没有任何的退却,只是极为悠闲的举起左手,十分轻松的……就将那副手铐接住!

好强。可能光是力量,对方就比自己大上十倍。

戴劳看着手中的手铐,哼了一声后,顺势将它们戴在自己的手上,绷紧。德库拉将那些手铐脚链不停的分发给所有的学生,让他们都把各自的双手双脚束缚住。有些学生还不太适应,戴上之后显得行动很笨拙。但有一点就是,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像白痴刚开始时那样,被这些沉重的铁链压得连爬都爬不起来。

…………坎帕说过……这里的每个人都能做到……并不是胡说…………

白痴低下头,为自己以前竟然敢夸口说杀掉奎琳的仇人而羞耻。这是一种不要命的行为,看,就连最高等级为灼技的人都能如此的强,那么身为粹灵的崔特,又会强到何种地步?

059,炼心

第一年故事 059,炼心

“一个合格的战士,必须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自身战斗力的灵活使用,即使是在肢体被束缚的情况下。在战场上,你们会披上厚厚的铠甲,所承受的负担远远不止这些。现在,你们就要学会如何在束缚的情况下战斗。学号为单号的站左边,学号为双号的站右边。你们接下来要一对一的展开战斗,来习惯自己被束缚的感觉。”

“等一下,德库拉先生。”

众人回过头,只见戴劳再次站了起来,他那双眼睛冷冷的环视四周,充满了轻蔑的嘴角上扬,说道:“一对一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对于我这种天才来说,难道不是一种侮辱吗?”

学生们的眼里立刻充满了惊讶。

“哦?那你想怎么样呢?”德库拉说道。

“我,一个。对付班里的所有人。击倒所有人之后,才算我赢。不然,算我输。”

此言一出,立刻在学生之中激起一层激烈的浪花。戴劳的确是个天才,但这份才能也让他持才傲物!学生中早就有人看他不爽了,现在再看到他如此小瞧自己,更是气不过。

“戴劳大哥,请允许我们与您共同作战!”

因斯尔顿十分清楚戴劳的实力,此时此刻与其和他兵刃相向,不如顺利投诚来的更好。同样身为辅佐家族的菲尔特看到因斯尔顿行动,也是急忙站了起来,用他那肥大的身子挡在两人面前,哈哈大笑道:“来吧!看我们三个人如何把你们所有人都击败!来吧!”

天空的雪花,飘飘扬扬。这些纯白色的晶体让白痴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冰冷,严酷。强者和弱者的分别,就在这些雪花的印证下,暴露的如此苍白,如此不留情面……

“3对27,你认为,谁会赢呢?”

对峙的武斗场边,暗灭悄悄睁开血瞳,盯着面无表情的白痴。

场上,已经传来了厮杀声。不带武器,仅仅是拳脚互博的战斗就在那里展开。白痴的目光冷冷的盯着那上面发生的一切,答案……似乎早已出现了。

“这个孩子很和我的胃口。野心,高傲,蔑视众生,天生的强者,尊贵的身份。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抛弃你,找这个孩子当我的宿主呢~~~”

战斗结束,在那悠悠扬扬的雪花之中,三个人站着,二十七个人躺着。而站着的中间的那个孩子,嘴角挂着冷笑,用强者的姿态俯视着脚下的众人。

“如果是在一千多年前的第二纪元,恐怕我会毫不犹豫的抛下你,投入那个孩子的怀抱吧?呵呵……哈哈哈哈哈!”

白痴冷冷的望着那些眼前的场景,倒下的,没有实力的。站着的,有实力的。即使是在十一二岁年龄的孩子之中,这种残酷也是依然,不会因为他们还是孩子,就有任何的仁慈与友善。

血瞳瞄了白痴一眼,那张表情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暗灭偷偷冷笑了一声,闭上眼。

(呵呵呵,人类小子。如果是在上一次大战的时候,我的确会放弃你,另寻宿主吧。可是现在嘛……呵呵呵,你比那种野心家更让我感兴趣。我有预感,你,才是我真正在寻找的人!)

“胜负已分!古德塞先生,你的实力绝不会再有人怀疑你。维持下去,不要松懈,相信在你毕业之前,将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超过你。”

德库拉赞许的拍着手,对于脚下其他二十七个学生他根本就没有再看上一眼。从刚才那一战之后,这个人已经确定了他的目标。与其培养一群所谓的人才,还不如培养一个天才来得更有成就!

因斯尔顿抖了抖略有些发麻的拳头。这个一脸雀斑的学生在戴劳的身后发出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忽然,他伸出手,指着一个方向:“不对哦,德库拉先生。现场还有一个人没有躺下。您看,就在那里。那个始终用一双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睛望着这里的那个人,他的手上也戴着锁链,而且看起来似乎跃跃欲试啊~~~!”

戴劳昂起头,顺着因斯尔顿的手指望去。在那里,站着一个衣着破烂,在如今的雪天之下也只穿着一件长袖粗布衫的男孩。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也正是这个抱着婴儿的样子,让戴劳想起了在六个月前,自己曾经被这个人侮辱过一次的经历。

“哦,原来是他?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这个学校里。”

因斯尔顿察言观色,立刻从戴劳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对白痴的轻蔑与敌意,立刻献媚的说道:“少爷,要不要叫他也上来玩玩?”

戴劳冷笑着,站在场中央,高傲的昂着头。那些风雪似乎也惧怕了这个实力高超的少年,不由得绕开他降落。但是在那一边,这些结晶体却是毫不避讳的降临在那个孩子的身上。似乎……他已经与四周的寒冷,融为一体。

德库拉瞥了一眼那边的白痴。说实话,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肮脏的小鬼进入自己的课。不过戴劳想打,那他也没有理由拒绝。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让戴劳把那个乞丐打个半死,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踏足自己神圣的课堂,也是一件好事。这么一想,他极为不情愿的朝白痴招了招手,要他过来。

“你去,和古德塞家的少爷试一试。你要好好的向对方学习。”

白痴低着头,两道被雪花凝固的眼睛静静的穿透白色的世界,投向场上的戴劳。在仔细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上和对方手上的锁链之后……

他,踏出脚步。

“慢着。”

忽然间,戴劳出声阻止。这一阻止让白痴抬起的脚步悬在半空,也让因斯尔顿,菲尔特,德库拉老师三人感到有些奇怪。

胖子菲尔特:“大哥,您不想羞辱他吗?还等什么?”

戴劳冷冷的笑了一声,那笑容比凄厉的北风还要阴冷刺骨。

“羞辱?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羞辱吗?真正能够让对方感到耻辱的不是在一个平台上击败他,而是连登场的机会都不给对方,那才叫羞辱。”

戴劳踏上一步,面对白痴摆出一副严厉的面容,厉声道:“肮脏的下贱之人,是谁允许你踏上这座神圣的比武台的?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和我站在一个舞台上,进行对等的较量?”

白痴抬起的脚,缩了回去。咯啦咯啦,手铐中的锁链由于挪动而发出轻响。

“我不会和你打,因为你连踏上这座舞台的资格都没有。不,更正确的说,你连进入这座教室的资格都没有。既然如此,你现在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还不快滚?……滚!”

如果给对方机会,那也许会让对方的心里残存一抹侥幸。可如果连机会都不给,直接抹杀,那可真的是让人极为难过的一种羞辱方式。很明显,戴劳现在正是这样做的。而且,他做的很得体,充分显示出他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力量,让人难以寻找任何的反驳。

………………反驳?

白痴转过身,默默的走入已经积了一层薄雪的世界。他需要反驳吗?或者对他来说,口舌上的争强斗胜有任何的意义吗?

渐渐的,那个抱着婴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飞雪之中……

戴劳的嘴角扬起一丝快意。比起亲手把那个乞丐打了个半死,这种居高临下的呵斥更让他感到舒心。旁边的德库拉十分赞赏的走上前,踢开脚边一个昏迷孩子的身体,拍了拍戴劳的肩膀。

“你做的很好,从现在开始,你戴劳·古德塞,就是我‘血腥咒师德库拉’的唯一学生!妨碍我们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了,我要接着传授你关于武学方面的知识。这些东西以往要到十四岁左右才会教授,不过我相信,现在的你一定能够理解。”

德库拉带着戴劳,菲尔特,因斯尔顿三名学生离开了演武场,走到一旁建筑物的遮雪长廊下,继续开始上课。

“古德塞先生,你现在的实力已经到达了灼技的水准。再往上,就是炼心等级。关于这个等级的强者,你知道多少?”

戴劳微微笑了一下,回答道:“我曾经在书籍中看过,这一类型的强者能够将老师传授的千篇一律的武学进化成自己的东西。因为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只有自己才最适用,所以比起纯粹的灼技要更强上许多。”

德库拉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说的没错。有多少种人,就会有多少种性格,也自然会产生多少种不同的战斗方法。大多数的情况下,人的实力到达一定程度就会自然而然的对自身的武学进行锤炼,将性格融入其中。古德塞少爷,依我看,以你这样的性格锻炼下去,应该会进入‘王’的境界。从历史上来看,这种境界的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凌驾于其他性格武技之上,真正的最强者啊!”

听着前半部分,戴劳嘴角的微笑始终再继续。可是,当德库拉说到“绝大数情况下”这个词的时候,他的脸突然间就拉了下来。

“绝大部分……?德库拉先生,您的用词还真是婉约,什么叫做绝大部分?你是想说,在‘王’之武技之上,还有他更强的性格武技存在吗?!”

060,无心之武

第一年故事 060,无心之武

想到自己所走的路竟然并非最强,德拉的表情有些激动了。从小到大,他无论做任何事都是最优秀的,学习,战斗,家世,容貌。这所有的一切都打造出他这个完美的爵位继承者。身为将来除了国王之外,所有人都将对他膜拜的戴劳,怎么能允许这个世界上有比自己更强的人存在?

德库拉不说话了。他低下头沉默不语,可这种沉默却让戴劳更加怀疑。他猛地一拍长廊的柱子,用阴冷的声音说道:“德库拉先生,请你告诉我,那种最强的性格武技是什么?知道之后,我会努力立刻转变自己的性格。我决不允许……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存在超越我的可能!”

德库拉瞥了他一眼,随后像是为了安慰他似的,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在戴劳,因斯尔顿,菲尔特三人的目光注视之中,德库拉低头想了想。五分钟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你不可能掌握那种性格武技的。因为……那是‘无心’之武啊。”

长廊外的雪,还在飘。那些雪花渐渐变大,用白色的颜料将背景涂成没有丝毫瑕疵的雪白。

“无心之武,顾名思义,是一种没有心的战斗方式。不管人类控制自己感情的方法多么高明,自制力多么的强,但在战斗之时难免会有一些情感波动在里面。可是,掌握无心之武的人却能够完全摒弃自己的感情,用最客观的方式观察战局。那份冷静,耐性,细心,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即使是一个只到达炼心等级的无心武者,恐怕也能够直接挑战上一层的粹灵强者吧。不……恐怕对于无心武者来说,任何的等级概念全都没有意义。传说中的焚魂级人物,听说也都是属于无心武者。”

戴劳哼了一声:“那好办了,不就是在战斗中摒弃自身的感情吗?我能够做……”

“不,你做不到。”德库拉抬头,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的父母已经全部逝世了吗?你已经一文不值,没有钱,没有权,也没有势吗?你有。既然你有这些东西,就不可能完全做到‘无心’。而且,你希望自己变强,这种心情从本质上就违背了无心之武的宗旨。另外,即使你真的已经一无所有,那也远远不够。因为你没有尝遍痛苦,心没有因为痛苦而冷漠,麻木到感受不到外人正在对你施加的痛苦。”

“痛苦?我能够承受!”

“真的吗?那么……”德库拉忽然抓住戴劳的手,将他的手指压在自己所坐的长廊护栏上。接着,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生了锈的铁钉,抵在他的食指指甲盖上。随后,举起自己手中的拐杖,作势就要敲下去。

“你……你在干什么!等一下,等一下!!!”

刚刚还在冷笑的戴劳,这时突然慌了。

“你不是说能够忍受吗?用铁钉打穿手指,只不过是忍受痛苦的第一步。真正的无心武者,对于这种疼痛早已经变得冷漠。因为他们承受的痛苦早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直到最后,甚至连对疼痛的惧怕这种挂念也抛弃之后,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没有任何的牵连,真正达到‘无心’的境界。”

戴劳抽回手,自己这美丽的手指眼看就要毁在铁钉之上,让他那张俊美的脸变得无比苍白。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斯尔顿在听完刚才的那些解说之后,开口问道:“德库拉先生,如果‘无心’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的话……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做到嘛!谁能在这种失去一切的情况下还能够活着?如果真的还活着,一个没有心,没有感觉,没有任何的牵挂,甚至连想要变强的心都没有的人……那个人……那个人简直就是……!!!”

“行尸走肉。”德库拉打了一个响指,“也不为过。”

说完这一句,德库拉伸出手,再次轻轻拍了拍戴劳的肩膀,骷髅一般的嘴上重新浮现出笑意:“所以你就放心吧。所谓的无心武技只不过是一种传说一般虚无缥缈的东西。那只是前人根据既然有‘性格武技’,就应该有‘没有性格的武技’这种推断而推理出来的罢了。没有人真正看到过无心之武,就连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是真的无心者,还是后人的杜撰,也不清楚。你要知道古德塞少爷,除去那个虚无缥缈的‘无心’之外,你的‘王’之武,才是真正的最强武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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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持续着下,断断续续,却没有停止。

风吹沙城的冬天来的较晚,但一旦来临,这股严寒还是会让城里的人裹上厚厚的大衣。

灰白色的天空中降下的白色晶体渐渐替这座雄鹿首都裹上一层银色的外套,树上,屋檐上,地上也全都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这和北方很像,但也有地方不像。因为在这座城市里,下雪似乎并不意味着寒冷。相反,学生和老师们相继替皇家学院用各种彩带和横幅装饰起来,城市中的人们也都是满脸的笑意。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即将到来的一月一日的圣夜祭而欢庆。

白痴依旧戴着那副枷锁,衣服也依旧是那套破旧的麻布衣服。从夏到秋,从秋到冬,他身上的这套衣服始终都没有变过。他没有钱去买新的衣服,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已经习惯了赛纳格阴冷刺骨的他,现在这座城市的冬天反而不显的如此冰冷了。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过年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浓。学校的声乐团已经开始排练起了年末所要唱诵的圣歌,那些学生们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变的越来越华贵。在喜庆气氛越来越浓郁的日子里,白痴扫完地,看看那些裹在温暖衣服里的学生,再看看怀中面包的衣服……

旧了,也破了。

也许这股严寒对白痴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小面包来说,还是有着让她面色发白,整日酣睡的冰冷。

白痴将扫帚放到自己那间破木屋旁的储物箱内,紧紧的抱着面包。他拉起床上的被褥将自己和小丫头裹起,听着怀中轻轻的酣睡声,望着窗外那些飘零的雪花发着呆。

新年这东西永远都和他无关,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带来新年的寒冬永远都不要来。

窗外的雪慢慢的飘落,偶尔穿过破旧的瓦片进入小木屋。当那片雪花即将降落,落在地板缝隙中长出来的一株杂草似的植物上时……

门,开了。

“你的工作完成的怎么样。”

开门的正是坎帕,看到这位校长到来倒是让白痴有些意外。因为平日里他几乎都是将今天的指示放在自己家门前,细想起来,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过这位校长了。

白痴从床沿上站起,拉开身上的毛毯。随着格拉格拉的声响,他向坎帕展示了自己手脚上的束缚,示意自己始终带着它们工作。

坎帕走了进来,双眼在白痴的手臂和脚上仔细端详。现在,这个孩子已经可以毫不费力的就将手铐拉开,行动自如,看起来就好像手铐上完全没有任何的附加力量一样。

坎帕抬起头,瞥了白痴一眼。他的心里在赞许,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冷酷无情的表情。

“我问你,工作完成的怎么样。”

白痴将毛毯拉起,重新裹住小面包,淡淡的道:“全部完成。”

坎帕发出一声冷笑,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也对。这半年来你的确没有一天偷懒的工作,我也问过那些老师,你每次都能够出席那些教室充当旁听兼助手。怎么样?现在已经可以阅读一些基本的文字了吗?”

白痴低下头,略微想了想。说老实话,他在读书识字这方面的进步还是稍差了一点。自从奎琳跑了之后,后面的那些老师没有一个人肯好好的教导他。有些老师甚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把他赶出了教室。通过奎琳送给他的一些幼儿认字的书他倒是还可以自学,但终究是进度缓慢。至于脑海中那些复杂凌乱的文字,大部分他也是有看没有懂。

坎帕看着白痴这副样子,已经粗略估计到了情况。对此,他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算了,你只是一个垃圾,读书写字这些体面的东西我也不期望你能在半年的时间内就学完。明年春天开始再继续,我不着急。不过除此之外……”

坎帕环顾了一下这间破烂的小木屋,这里死气沉沉,冰冷,没有一丁点喜庆的气氛。他哼了一声,继续道:“白痴,你知道三天以后,是什么日子吗?”

“…………1180年12月31日,圣夜祭。”

061,圣夜祭下的阴影

第一年故事 061,圣夜祭下的阴影

“没错。/|\()更新超快/|\那一天学校放假,晚上的时候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联欢。到时候王族里的人也会参加,学生们的家长也会受到邀请。那可全都是一些身份显赫的贵族。”

“……………………”

“因为是一场十分盛大的晚会,所以我需要一些勤杂工负责当天晚上的清洁卫生工作。到时候,你就来大礼堂报到,接受我给你的安排。”

“……………………嗯。”

“不过嘛……因为到时候参加晚会的全都是一些达官要人,所以必须维持衣物的整洁。你除了身上这一套,还有其他的吗?”

“……………………没。”

“哼,真是一个邋遢的垃圾。这样,我给你两个苏拉,并且在12月31日这天放你一天的假。白天你给我好好的休息休息,毕竟那天会弄到通宵。然后去城里的澡堂洗个澡,如果让你知道你和学生们使用同样的淋雨设备,那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

“………………嗯。”

“接着,就给我去买一套像样点的衣服。如果你还打算带着这个丫头一起前往的话,就一并给她买些衣服。顺便把她喂饱。如果在晚会进行到高潮的时候我听到这个丫头的哭声……哼哼!你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

丢下冰冷的话语,坎帕从怀里掏出似乎早就准备好的两个苏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等到白痴点头,走过去拿那些苏拉的时候,坎帕才转过身,离开了这间破旧的小木屋。

手上,惦着两枚沉甸甸的硬币。

白痴看着这两枚硬币,再看看怀中依旧在沉睡的面包,和她那单薄的衣服……深邃的双眼里,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

——————————————————————————

坎帕校长一个人走在积着雪的大道上,看起来,这位老人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是不是由于刚才再一次的羞辱了那个白痴,而感到十分的愉快呢?

经过他身旁的学生和老师向他打着招呼,他也十分难得的用笑脸来迎接着那些孩子。就这样,老人慢慢的挪动步子,离开了学院,漫步在风吹沙城那银装素裹的街道上。

即将过年的气氛在街道上蔓延,到处都能够看到孩子们嬉笑追逐的身影。这是多么和平的时代啊~~~~

和平?

如果说在一个飞雪飘舞的年代会有和平,那这种和平是不是也会像这雪一样,转瞬就会融化?

坎帕校长的脚步站住了。因为他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名士兵。

“坎帕先生,这是给您的密函。”

坎帕没有回头,只是回过手接过那封密函。送出密函之后,士兵已经迈着小碎步离开。

密函上的漆封是一头昂首阔步的雄鹿,这正是皇室所使用的漆封。坎帕的脸一沉,立刻撕开封口,取出其中的信件。在微微扫视了一番之后,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反贼崔特,逃了……”

四周的气氛依旧是如此的和平,坎帕将信纸连同密函一起用火折烧了,在想了想之后,他立刻抬起脚步,朝贵族区和平民区相交错的一个地点走去。

天空的雪悠扬,坎帕校长的脚步已经停在一栋平民公寓的门前。此刻,一个梳着一头金色长发,穿着一件黄色麻布裙,上半身里面穿着一件米色衬衫,外面穿着一件咖啡色马甲的,约莫十岁左右的孩子正蹲在公寓门前。这孩子一看到坎帕走来,立刻停下手中正在忙着的插花打工,拍了拍裙子,站了起来。

“校长先生,您好。”

孩子露出一个笑容,几乎和雪一样白的肌肤宛如白玉雕琢的一般。

“星璃。”

坎帕先生冲着那孩子点了点头,说道:“你父亲在不在?”

那个孩子露出一个微笑,美的就如同在冰雪中盛开的雪莲:“是为了那件事吧?父亲大人已经知晓了。”

这孩子刚刚说完,公寓的门忽然打开。一个同样留着一头金色短发的女性从中冲了出来。那正是已经两个多月没去打工的奎琳·鲁尼答。

“校长先生!!!”

奎琳的面色明显有些慌张,这股慌乱和旁边那个叫星璃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反比。或者说,是因为这个孩子还不太明白这件事中的意义?

坎帕抬手,示意奎琳冷静下来:“事情我都知道了,刚刚得到的消息。你父亲在不在?我想和他好好说说。”

奎琳脸上的慌张立刻变成了喜色,连忙让开道路,说道:“是!是!我爸爸在!他现在已经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星璃,你也别做这些事了,快进来!坎帕校长,请进,请进!”

坎帕校长随着奎琳进入室内,不过那个孩子却没有立即这么做。直到将地上的假花和假枝全都收拾完毕之后,这孩子才捧着这些打零工的东西,缓缓走进房间……

——————————————————————————————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了。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而停止前进,也永远不会因为黑暗与阴冷,而产生动容。

腿,在抽搐着。

他的眼睛从眼眶里弹了出来,舌头吐出,一条白色的泡沫顺着嘴角流下。

他的鼻子和口腔不断的颤抖着,希望能够吸入更多的空气。即使是那些冰冷的雪花,对他来说也好比温暖的甘露一般的可口。

雪,落在他吐出的舌头上,安安静静的飘落,再安安静静的融化。他的肺部已经憋了下去,两只手死死抓着那只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随着四周雪花安稳的降落,他的腿,终于不再动了。

这是一个士兵,他的生命已经如同舌头上融化的雪花一般消失。在这个已经称之为尸体的东西身后,是一张脸。那张脸露出一抹残忍的嬉笑,松开缠住士兵的手臂。

噗通……

尸体跌落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花。在这个阴冷而潮湿的小巷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到这里传来的声音。无知的人们欢笑着,因为今天是12月31日,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今天的晚上会有最盛大的活动,会有最甜美的食物和温暖的家。尽管天上还在下着雪,但这丝毫无阻那些人们的兴致。

刚刚杀戮完毕的野兽从小巷中走了出来。他混杂在那些行人之中,身上穿着一套刚刚从猎物身上剥下来的衣服。他低着头,嘴角时不时的散发着兴奋的笑容。他刚刚杀过人,对血的兴奋让他还没来得及冷静下来。一双可怕的眼睛在那些欢笑着的人脸上扫过……

呼吸,喘息着。白色的气体从他的嘴角散发出来,消失在弥漫的空气之中。

这头嗜杀成性的野兽三天前刚刚从牢笼里逃了出来。被监禁所产生的压迫感让他紧张,重新获得自由这件事让他一出牢笼就开始宣泄自己的紧张。短短的三天里,已经有十一个人成为了他这双下的牺牲品。他兴奋了,用别人的生命来宣泄着自己的压力。而这个本应该欢快的夜晚,也成了他搜捕下一个目标的最好时刻。

不过,他并不是真正的野兽。在发泄着自己的压力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目前所处的处境。由于他的逃脱,整个风吹沙城里早已经布下了层层的警戒网。虽然政府没有发布消息,那些无知的平民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正过着一个又一个平安的圣夜祭。不过军方的人却是早已偷偷行动起来,各个离开城的要道都布下了天罗地网。街道上的便衣士兵也在层层搜查,猎捕着他这头失控的野兽。

前方出现了两名士兵,虽然他们没有穿着铠甲,但从那训练有素的眼神和腰间鼓鼓囊囊的状况来判断,绝对是便衣佩剑的士兵。他的嘴角一裂,冷笑一声,拐进了旁边的街道,与那些士兵擦身而过。

与其继续杀人,还不如尽快离开这里来得好。他的人已经在城外等着接他,只要能够脱离这个该死的风吹沙城的势力范围,就是一片宽广的平原等待着他这头野兽去驰骋!

所以,他要离开……离开……离开…………

“妈妈~~~”

一个拉着气球,约莫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从野兽的身旁跑过。那天真的笑容,可爱的样貌。挤一下,仿佛就可以立刻挤出水的肌肤……

野兽的喉咙发出一声轻轻的咕哝声。他有些忍不住了,他想试一下,如果用自己的这双手掐住那只细小的脖子的时候……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会不会很舒服……很痛快?

圣夜祭的守卫最为薄弱,相比起前面几天,那些守卫都要去保护各个晚会会场,免得出事。所以,今天也是最适合他逃走的一天。不过在那之前,再享受一顿最后的晚餐……

“呵呵…………”

野兽转过身,跟随着小女孩的脚步。

享受最后的一顿晚餐……应该也没关系吧?

062,狩猎的野兽

第一年故事 062,狩猎的野兽

小女孩拉着母亲的手,一蹦一跳的在街上行走。[]这对幸福的母女压根就没有预料到身后尾随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在享受这最平凡的幸福。野兽尾随着,尾随着……渐渐的,那对母女拐到一条人烟较少的街道上。到了这一刻,野兽突然张开兴奋的瞳孔,快步走了上去!

“不好意思,夫人。”

突然的开口说话,让那名母亲惊了一下。她回过头,只见一个一脸微笑,样貌俊朗,约莫三十岁出头一点的帅气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说实话,这个男子实在是非常的帅气,只是和他对望了一眼,这位年轻的母亲都不由得脸红了一下。

“请问,斯特贝尔大街该怎么走?”

斯特贝尔大街是一条行政街,那里几乎是所有平民的梦乡。因为许多的国家机构都设在那里,可以说是一条政府人员才会行走的街道。

那名男子温柔的开口询问,那个微笑可以让任何年轻的女性都不由得心神荡漾。

“斯特贝尔大街?嗯……从这里往前,然后再右拐,第一个路口左拐就可以了。”

男子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那皱着眉头的样子让女性心醉:“那个……不好意思,能请您带我走一次吗?我刚进城,对道路不太熟悉。”

那位母亲红着脸,看着男子的微笑,仿佛初恋一般的心跳在她的胸口鼓动。她腼腆的点了点头,迈开脚步朝前走去。她十分顺当的带领着那个帅气的男子来到斯特贝尔大街,这条有着诸多行政建筑的街道,此刻却因为年末而显得十分的冷清。放眼望去,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平时看门的人,也因为放假而离开了。

“先生,这里就是斯特贝尔大街。请问……您是公务员吗?”年轻的母亲略带紧张的回过头。

“啊,可以算是吧。我曾经在这里的法院工作,后来调职了。”帅气的男子没有离开,而是踏上一步,走到那位年轻母亲的面前。

“那……您现在……是做什么的呢?”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近的让那位母亲不由得面红耳赤。她想要后退,拉开一点距离,但还不等她的脚步抬起,那个男子的右手已经轻轻的握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

“先生!您……您这是……!”年轻的母亲更加尴尬,但面对眼前那张帅气无比的脸庞,她心头的鼓动却让她难以拒绝,乖乖的抬起头,闭上眼,开启那双涂着口红,原本想要献给丈夫的嘴唇……

“我现在的工作嘛……”帅气的男子露出一个微笑,他的头一点一点的低下,一点一点的……靠近着那名女性的双唇……

“就是,夺取您那跳动的心哦。美丽的夫人……”

野兽的左手抬起,握成爪型,在那名年轻母亲还在陶醉之时,抓向了她的心脏……

“小心!!!”

突然!三把飞刀从斜刺里猛地钻出,直接插向那头野兽!野兽的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惋惜,探向女性心脏的左手猛地挥向后方,用极为精巧的手法打落了那三把飞刀。

“飞刀?还真是有趣的玩意。”

“更有趣的还在后面!终于找到你了,陷害我家的罪魁祸首,反贼崔特!”

奎琳从一旁的斜刺里窜了出来,双手各握着四把飞刀,同时抛向崔特。奇怪的是这八把飞刀并不是呈直线飞行,而是不断的在空中打着圈,犹如有生命的灵蛇一般,咬向崔特身上的八处要害!

“呵,用线连着刀柄,然后在空中自由控制?最近的武斗系还真是想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呢。”

崔特冷哼一声,不但没有退,反而直接钻进了八把飞刀所组成的刀网中。只见他轻轻松松的抬起手,竟然准确无误的将那八把飞刀全部打落在地。刀子狠狠的插进地面,积雪飞起,也将连接着奎琳手指上的细线显示了出来。

对于自己最强的一招竟然完全没有起到作用,这让奎琳原本自信满满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急忙扔掉手中的细线,重新摸向腰间,准备再次拔出飞刀……

“你以为,我会给你第二次的机会吗?”

沉重的一掌,伴随着一声爆响轰在奎琳的腹部。落在这名少女身上的雪花在这一掌的震动下轰得一声弹开,而她,也是咕嘟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呀——————!!!”

突然出现的杀戮场面让那名年轻母亲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她惊叫一声,抱着自己的孩子转头就要逃跑。可是,她已经进入了野兽的地盘。想要逃跑?哪里来得及?

插进雪地的一把飞刀被拔起,随着手一扬,锐利的刀刃在刹那间穿透了那名母亲的心脏。随着飞刀插入一旁建筑物的墙壁,母亲那被打开的胸膛中,也喷溅出一朵最绚烂的红色花朵。

奎琳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眼前的一幕看在她的眼里,让她惊讶,也让她恐惧。尤其是那个小女孩,看到母亲缓缓倒下的身影,她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的捏着气球,站着。

“小妹妹,去见见你妈妈,好不好啊?”

温柔的男性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姑娘抬起头,接着,她那幼小的瞳孔中就看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而另一只手,则压住了自己的肩膀……

“不要——————!!!”

奎琳大声的叫了出来,也在她叫出声来的那一刻,两只手分开。连接着小女孩头皮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红色的细线。

“记得你刚才说过,你是被我陷害的家族的人,对吧?这么说来,你是鲁尼答家族的?”野兽的手上粘着血,但他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最为优雅的笑容。如果撇去那两具倒在他身旁的尸体,看起来他似乎是在和情侣说话,声音柔软而纤细!

“你……你这个……!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奎琳努力的想要爬起来,但肚子上的伤势实在是太重,她的四肢无力,怎么也爬不起来。只有炼心等级的她,要挑战粹灵等级的崔特,难道真的是以卵击石的举动吗?

崔特笑着,他看了看四周,说道:“我想起来,当年那个小丫头啊~~~原来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喂,给你。”

说着,崔特就将手中那还连着头皮的头发,一起扔向奎琳。血溅在她的身上,让这个从未真正杀过人,经历过死亡地狱的少女,进入了真正的恐怖。

“杀母亲的,是你的飞刀。杀孩子的,是我。接着嘛……”

崔特走了过来,拉起无法动弹的奎琳,将她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冷笑:“如果让别人看到我搀扶着受伤的你走路的话……结果会怎么样呢?”

“你……你!咕……咳咳咳……!”

由于愤怒,血水再次从奎琳的嘴里喷了出来。

“鲁尼答家族被冠上了背叛者的罪名了吧?我想,经过今天这件事,你们家族应该更能够呈现出背叛者的样子。刚才那个女人的尖叫应该已经惊动了其他人,不需要多久就会有人过来。等到我们俩个这样的样子被看到之后,我就会扔下你,然后静静的消失。到时候,你们忙着处理那些士兵,而我,就又可以趁乱逃跑。说真的,我真的要感谢你们这个家族。谢谢你啊。”

奎琳的愤怒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可她的伤势实在是太重,重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使出计谋,而自己却无法反抗。这种难过的心情有谁可以理解?

崔特等着人过来。很快,人来了。不过有一点让崔特稍稍有些意外。因为来的人并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而是……三个孩子。

一胖,一雀斑,一个背着双手,面容高傲的孩子。

“哼,这个人就是那所谓的叛贼崔特吗?”

因斯尔顿摸了摸脸上的雀斑,拔出腰中的短剑。

菲尔特也拔出剑,护在一旁:“戴劳老大!绝不会错!这个人就是老爸他们每天都在找的混蛋!没想到今天反而被我们找到了!……啊!那个人……那不是鲁尼答家族的奎琳老师吗?她……她真的是与叛贼一伙的?!”

在菲尔特吵吵闹闹的时刻,后面的戴劳却是按住了他,迈着分毫不差的步子走上前。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和两位朋友的两把剑一起,在雪花下映衬出灿灿的光芒。

“别被骗了,胖子。”戴劳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我们眼前的这个人可是一头最精明的野兽,他深深的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行动,只要想办法杀了他就行。”

崔特砸了砸嘴,苦笑一声,扔开动弹不得的奎琳。他摊开双手,缓步走向那三个孩子,笑着道:“想不到,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会拥有这样沉稳的思考方式?你还真是个天才啊,孩子。”

063,服装店

第一年故事 063,服装店

“你们三个……快逃!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逃!快点叫……人来!”

看到崔特走向那三人,奎琳真的是急了。{泡。书。吧,小。说。网}她大声的警告着,可她的警告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戴劳来说,有用吗?

戴劳捏着剑,眼神丝毫不敢离开崔特的双手,缓缓说道:“是根据你的绘画像和生平简历中得出来的。自从得知你逃脱之后,我几乎就把你的简历给翻烂了。哼,说真的,如果不是看到你的简历的话,我可能真的会被你那副好人的表面形象给骗了。”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是人的表象。但讽刺的是,最能够欺骗人的却永远都是人的表象。这是人类的通病,是绝对不可能跨过的一道坎。在我不再的时间里,风吹沙城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人物,看起来雄鹿帝国的未来还真是大有希望啊。”

“谢谢你的夸奖。你就在牢里,看着我未来的光辉业绩吧。”

“是吗?那还真是让人感到有兴趣。不过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那个光辉灿烂的未来,在今天,却要被我……”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站在戴劳面前十步之远的崔特,这一瞬间竟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亲·手·抹·杀·了。”

“戴劳大哥!”

菲尔特不懂得变通,他也被突然出现的崔特吓了一跳,但出于平时被教育要保护古德塞家族的本能,他立刻跳到戴劳的面前。也是在他跳进来的那一刹那,崔特的拳头就已经狠狠的击打在他的面颊上,只听得咯啦一声,这个胖子的面颊骨就此骨折,整个人也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撞上旁边的建筑物,吐出鲜血,昏了过去。

“哇……哇啊————!!!”

原本站在戴劳侧前方,和菲尔特一起担任保镖的因斯尔顿这才终于发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个什么人。他怕了,想逃了。但在这一刻,他就连逃跑的速度也太慢。还不等他完全转身,一只拳头就已经轰中了他的侧腰,将他整个人在一瞬间打成了C型,和菲尔特一样翻滚着地上的雪花,飞了出去,昏迷,不动了。

一击,仅仅一击,就将煅体中级的菲尔特,煅体上级的因斯尔顿击败。这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但对于一向都认为自己很强,也认为这两条狗尽管比不上自己,但也挺强的戴劳来说,这可能无异于一个惊天霹雳!他呆呆的站住,没有动弹,直到雪花反衬着面前那个男人的那双可怕眼睛之时,他才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剑,刺了出去……

“在我面前还能反击,孩子,可见你已经到达了灼技的水准。以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你的确是个天才。”

剑,刺出,只刺中雪花。下一刻,那些雪花中就添上了一层喷出的血水。血混合着雪,降落地面。而吐出血的人,已经双眼翻白,没有了意识。

戴劳的身体在雪地上打着滚,翻起雪花。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嘴角全都流出血水,不过对于已经处于昏迷中的他来说,恐怕已经不重要了。他败了,而且是完败。这对于一向高傲直视的他,是不是一个打击呢?

但,这不重要。因为下一刻,他可能就连去接受打击的生命,也要终结了。

“不要!不要!!!”

崔特站在戴劳身旁,举起的掌心已经做好了最后一击的准备。看到这一切,奎琳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飞刀,大声警告着:“你……你敢下手,我就……杀了你!杀了你——!”

崔特用眼角瞥了奎琳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嘲笑。可就在他打算不顾奎琳真的下杀手之时,街道的那边终于响起了人们的脚步声。

“嘁,算你走运。”

崔特脚步一纵,人已经消失在了旁边的一条小巷中。奎琳捂着肚子,看看躺在地上的三个孩子,再看看那条小巷,最后,她决定继续去追捕那个逃犯。

奎琳一瘸一拐的走进巷子,三十秒后,一只由士兵组成的队伍也匆匆忙忙的赶到。他们在现场看到一名女性和一个小女孩的尸体。以及……

两个昏迷的孩子。

浑身沾满血污的野兽在小巷中快速奔跑。他脱下身上染血的衣服,抱在怀中。虽然寒冷对于已经到达粹灵等级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光着身子实在是太过惹人注意了。

“看来,在晚上的晚会开始之前,得先买一件衣服披上。这样的话……”

野兽停下脚步,走到一个路口。由于过年,这里的商铺大多数都打了烊,而且这里没有什么住宅区,所以路上的行人很少。野兽的目光粗略一扫之后,就发现在众多打烊的商铺中,有一间服装店还在营业。他笑了笑,缓步走出小巷,前往那间服装店……

——————————————————————————————

“买衣服啊…………”

快过年了,也许是体会到新年的气氛吧,就连暗灭也显得有些高兴起来。那睁开的血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白痴,冷笑道:“那么,你打算穿怎样的衣服去参加今晚的那场晚会呢?燕尾服?宫廷礼服?还是宽大的长袍?”

白痴抱着面包,缓步走在大街上,用冰冷的语气回答道:“我只有两个苏拉,买不到什么好衣服。”

“呵,那你总不能穿的太过邋遢吧?弄得不好,今晚可是你改变命运的时刻!我已经受够了你每天都扫垃圾的行为了,在晚会上好好的露一个脸,让自己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因为习惯,白痴始终在挑选人少的街道行走。他的视线环顾着四周,因为大多数的店铺都打烊,所以他在寻找一间开着的服装店。

“我不可能成为焦点。”白痴冷淡的声音就和那些落下的雪花一样宁静,“比我强的人太多了。那些人,可以轻轻松松的穿着手铐脚链战斗。他们才是主角。”

“哦?可是现在,你不是也能够带着这些束缚轻松移动吗?”

血瞳瞥向白痴的手腕和脚腕,那些会自动收缩的铁链依旧绷紧,随着白痴双手双脚的拉开,挪近,而发出一些格拉格拉的声音。

白痴没有再回答暗灭的问题,它的问题很多,如果真的要全部回答的话那会累死人。也就是在这时,他终于找到了一家在圣夜祭还保持营业的服装店,给了自己一个更好的不用回答暗灭的理由。

“啊,欢迎光临!”

推开店门,这间小小的店铺内就只有一个头发半秃的老板迎了上来。可当这位老板看到推门的是一个乞丐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变成了怀疑。

“你是来……???”

白痴环顾了一下四周,给人的感觉有些僵硬。这很正常,因为从小到大,可能这是他第一次用“正常”的方法进入店铺,而且,还是用“正常”的方法拿走店里的衣服。但对他来说,这些“正常”却带给他一些“不正常”的违和感。

“买……衣服。”

白痴从怀里摸出那两个苏拉,那老板见来的真是客人之后,脸上的笑容再次堆了起来。他走到收银台后面,向着后方橱窗内展示出来的衣服说道:“请,请随便看!需要哪件就请和我说!哦,对了。请您不要随随便便的用手摸。”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担心白痴手上的泥污会弄脏衣服。

白痴点了点头,开始在店铺内摆放的各种衣服中观摩了起来。不过在略微看了一遍之后,他就走到一旁专门展示布料的地方,一一查看。

相比起自己,他首先要为面包找到一些做衣服的好材料。要温暖,舒适,能够让她安安稳稳的渡过这个冬天。

“啊~~呜~~~啊啊~~~”

小面包睁着眼睛,两只翠绿色的瞳孔在店铺内使劲的看着。年纪小小的她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感兴趣,尤其是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服装与布料时,她更是会发出开心的呜呜声。

白痴抱着她走了一遍,想要回去看看另一边摆放的衣料。可小面包似乎还没有看够,她的手脚开始不安分的挣扎起来。虽然白痴可以强行让她不准动弹,但这一次,他并没有这么做。

“呼………………”

轻轻叹出一口气之后,白痴将面包放在一旁专门供人坐着试穿鞋子的沙发上。随后,他才自顾自的继续去看那些货物。

白痴的选择其实很简单,他不需要花俏,也不需要款式名贵。他唯一看重的东西就是保暖。要如何用自己手中仅有的两个苏拉,买到最保暖的衣服才是他此行的目的。布料比起成衣来说便宜许多,也许只能买一件衣服的钱可以买两件衣服的布料。这样的话,不仅是他还是小家伙,都可以有新衣服穿着过年了。

另外,裁缝这方面他也考虑过。白痴并不会裁缝,但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今天之前,他就尝试着将身上那仅有的一套衣服通过各种方式翻新,打上补丁。从外面看,也许这件衣服真的很邋遢,但只要反过来穿,那应该还算可以。到时候只要把那些保暖的布料用线往衣服上一块块的贴上去,那也就等于一件新衣服。等到今晚过后,再把衣服翻回来,不就是一件十分保暖的衣服了吗?

064,嘀——嗒——嘀——嗒——

第一年故事 064,嘀——嗒——嘀——嗒——

白痴是这样考虑的,但这基本上也成了他不断的在店铺内比较的原因。要充分考虑质量、温暖、舒适这三个方面,并且在极有限的金钱内做决定,当然需要好好的考虑了。

“呜哇~~~!呜呜呜~~~!”

在白痴考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小面包兴奋的叫声。他回过头,可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个小丫头躺在地上,不断的扑腾双手双脚的样子。

正在看报纸听音乐的店老板微微抬起头,看没有发生什么事之后,继续低头看报纸。白痴则是摇了摇头,走上前将这个小丫头抱了起来。

“乖乖躺着,不准动。”

白痴用手将面包压在沙发上,并且警告一番之后,再次转身去挑布料。

“呜哇~~~~!呜呜呜哇~~~~~!”

没过多久,兴奋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白痴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等到他转身之时,却发现沙发上和四周竟然空无一物?!

这一下白痴的面色一下子刷了下来,他快步走到沙发旁……真的,真的没有面包的身影。

“那小妮子去哪了?”

暗灭睁开血瞳环视,白痴也抬起头,看着四周。也正是在这时,和白痴成对角线角落的一座衣架后面,再出传出一阵婴儿的笑声。

“嚯!小丫头爬的倒是挺快的?!”

白痴摇了摇头,走上前。可就在他转过衣架,以为可以看到那个趴在地上不停挪动的丫头时……

那丫头,又不见了……

“面包,你在哪?”

白痴开口说话。得到的,是另一座衣架后传来的咯咯笑声。

没有办法,白痴唯有再走过去,找那小丫头。可是每一次到达那座衣架时,都找不到小丫头的身影。而白痴询问之后,又会从另一个地方传来小家伙的笑声。他就这样东找找西找找,到后来,干脆一边找那丫头,一边看衣架上的衣服,好确定哪种衣服用的布料最为保暖。

但是,他不发火,不代表这家店的老板不发火。兴许是被小丫头的笑声弄得烦了,那个半秃老板猛地丢下报纸,呵斥道:“喂!买就买,我这里可不是幼儿园,给你提供捉迷藏的地方!”

白痴寻找的脚步在这一呵斥下停下了。也对,他也没太多的时间,必须赶紧找到布料买好东西。可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一座衣架旁之时……

蹬蹬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声音突然从衣架后窜了出来!那个声音直接扑向白痴的脚,很快,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衣架中冲出,一把抱住了白痴的左腿。

“咯咯~~~呼呼呼~~~~!”

低下头,看到的是小面包那双翠绿色眼睛。她十分欢快的抱着白痴的左腿,不断的呜呀呜呀。可是年幼的她却不知道,刚才她冲出来的那个举动对于白痴来说,到底造成了多么大的冲击。

她……不是用爬的……

而是用……

走的?

白痴愣愣的望着左腿上那个小丫头,看着那双虚软无力,略微弯曲的小腿。这时他发现了,与其说那个小丫头在抱着自己,还不如说她把自己的左腿当作支撑一般抱住来的更准确。那两条小腿不断的蹭着地面,似乎想要再次用脚掌踩住这片大地。不过在略微挣扎了几次之后,小丫头拉着白痴裤脚的手就渐渐无力,松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会走了?

白痴的眼睛依旧低着,看着那个和自己生活了快一年的孩子。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因为一年前刚刚抱住她的时候,她明明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虚弱……两只小腿除了蹬踏之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可是现在……一转眼,她就能够用这小脚走路了?

小面包瘫坐在地上,仰望着面前的白痴。她咯咯的笑着,双手伸出。刚开始白痴以为她是想要自己抱,但很快,他就知道小面包伸出双手是为了撑住地面,然后一点,一点的,再次站了起来……

两只小脚还是如此的无力,撑着身子显得东摇西摆,站立不稳。果然,没过几秒钟,她再次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不过这次不是屁股,而是脸朝前跌倒的。

啪。

随着小面包着地的声音响起,白痴才回过神来。他用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迅速蹲下,伸出手,抱住了这个小丫头。

“啊呜~~~啊~~呜~~~~!”

小面包咯咯的笑着,两脚蹬踏,等到白痴将她放在地上之后,她再次开始尝试着走了起来。望着她蹒跚着步伐,踉踉跄跄的围着自己,拉着自己的衣服当作支撑,不断尝试走路的样子。白痴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在长大。

而见证她长大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自己。

“啊~~~啊~~~~呜~~~!”

噗通一下,小面包再次双脚发软,在白痴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咯咯的笑着,也许是由于走的太累,小丫头终于向着白痴伸出双手啊呜啊呜的叫着。看起来,她是真的想要自己去抱了吧。

原本被冰雪的寒霜所覆盖多年的双眼,这一刻真正开始一点点的融化。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笑意,冷冰冰的面容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颜色。可他伸向小面包的双手,却已经没有了那让人骨头冻结的冰凉。

没有……冰冷吗?

就在白痴抱起面包,将她重新放在地上的那一刻,一股狂躁而充满野兽气息的暴风雪突然推开大门!寒冷的空气在刹那间卷走了这里难得孕育出来的温暖,伴随着店铺大门打开、合上。一个人,出现在这间小小的服装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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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内,秃头老板的那台老旧唱片机依旧在放着悠扬的旋律。门被关上了,那些偶尔飘进来的雪在温暖的室内迅速融化。就如同进来的那个人的笑脸,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老板放下报纸,堆出职业笑容走了上去。那个人笑着,并且十分有礼的答复着,从对答方面,似乎可以印证出这个人丰富的知识和尊贵的身份。

“咳,好大的一场雪啊。弄得我的衣服全湿透了。老板,我需要买一件合适的礼服,因为等会儿我要去参加一个聚会。你这里有体面的衣服吗?”

那个人光着上半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老板面对这样的大生意,自然是欣喜若狂。他点头哈腰的带着那个人走向一旁摆放礼服的地方,殷勤的介绍起来。

“老板,能让我独自一个人看一下吗?”

面对老板的殷勤,那人略微笑了笑。店老板听懂了这里面的意思,稍稍尴尬的笑了笑后,退到了柜台后,等待着那个男人买衣服。

刚刚被暴风雪刮去寂静的店铺内,又再次回归到安宁之中。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唱片机内的音乐也被店老板拧到最小。只剩下挂在墙上的钟,还在嗒……嗒……嗒……

那个男人在店铺内巡视着,他的脚踩在地上,配合着挂钟发出轻微的声响。那些声音一点一点的逼近白痴,靠近白痴脚边那个拉着他裤脚,蹒跚学步的小面包……

近了……脚步越来越近了。

嗒……

嗒……!

嗒……!!

嗒!

嗒!!

嗒!!!

白痴依旧在看着面前的衣料,他没有回头。但他的左手,此刻却是紧紧的拉住了小面包的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小面包往自己的身前拉了拉,用背脊阻隔了那阵脚步声和她之间的联系!

脚步声……停住了。

就停在了白痴的背后。

能够听到……听到一些轻微的呼吸声。白痴的每一根毛发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头顶的气流正因为那个呼吸而紊乱。他的双眼依旧盯着那些布料,双手却不自然的搂住小面包,静静的站着……

嗒,嗒,嗒……

脚步声离开了,已经放完的唱片被店老板重新架上,从头开始放出音乐。白痴低下头,抱起一块布料后,转过身,走到柜台之前。

店老板在那里扎着嘴,对于白痴的举动似乎根本没有兴趣。此时,那个男子招呼了一声,店老板立刻欢呼雀跃的从柜台后绕出,走到那个男人的身旁。

白痴回过头,他放开了那块布料,抱起面包就要向店铺外面走去。可是,他的脚只踏出一步,就再也不动弹了……

不是因为他不肯离开这个温暖的店铺,更不是因为他还想买布料。是因为那个光着上半身的男子。他始终都是在店铺大门前一带走动,要想离开这家店铺,就必须经过他的身旁。

音乐在笑,雪在飘。冰冷的空气,却在呼吸之中凝结……

065,雪 落在脸上

第一年故事 065,雪 落在脸上

店老板依旧堆着满脸的笑容,他口沫横飞的向那个男子介绍着一件燕尾服,使出浑身的解数想要让眼前这个俊秀优雅的贵族绅士买下这件衣服。而那个男子也是在笑着,看起来似乎十分满意的点头。他支着自己的下巴,但却始终站在大门之前,没有任何动弹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哒哒哒的声响听起来就如同怪物的脚步声。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六点。这早已经超过坎帕要求白痴六点前到场的限时。可是,即使墙上的挂钟开始敲响,白痴的脚步却依旧没有动弹。他就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似的,抱着面包,默默的低着头……

大门上……传来啪、啪、啪的声音。那是加大后的暴风雪击打在上面的声响。怀中的面包什么都不知道,她刚刚品尝到走路的喜悦,还想再走一会儿。所以,她开始挣扎,两只小手开始推着白痴的胸口,想要下来。但不知为什么,白痴刚刚还温柔搀扶着她的双臂,此刻却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抱着她,丝毫不肯放她下来。

小面包的表情渐渐有些抽泣起来,她噘着泪水,两只碧绿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白痴。也正是这双近乎祈求的眼神,让白痴终于打定主意,迈开脚步,朝店铺的大门走去。

买衣服的男人和店老板压根就没有在乎白痴,任由这个孩子慢慢的移向店铺大门。

他就要离开了。

还有二十步……

十五步……

十步……

五步……

那一瞬间,他和那个男人擦身而过,就在那个男人的背后,布满暴风雪,但却无比温暖的室外,即将为他打开!

“先生,就这件好吗?”

“嗯,就这件吧。”

男人微笑,将那套燕尾服穿在身上。此刻,抱着婴儿的小乞丐已经走过了他的身旁,而面前的店铺老板则是转身,背对着他……

“吱啦——————————!!!”

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猛然间在这间小小的店铺内爆响!伴随着金属声的嘶鸣,大门被撞开,白痴的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从中飞出!他的飞势十分猛烈,甚至是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卷起漫天飞雪的情况下也没有停止,直到他的背脊撞到街对面建筑物的墙壁上之时,才停下身子。

飘落的雪花之下,白痴右手的暗灭已经握在了他的手心。刚才发出的金属相撞声的其中一个来源,正是来自这把匕首。白痴喘息着,匕首上的血瞳也已经睁开,在灰白的雪景之下,描绘出一抹可怖的红光。

白痴倚着墙,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此时,从那打开的店铺中,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他的右手五指不断发出关节噼啪的声音,左手则倒提着一个小女婴的双腿。突然之间被人从最亲近的人怀里硬拖出来,小女婴哭了,发出颤抖和求救的声音。

“你是第一个。”

男人走入雪地之中,他的脚后蔓延着一条血路。这些血来自那位店铺老板,此刻,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经完全分离,只剩下一条肠子还连接着。浑身是血的躺在他的店铺之中。

“你真的是第一个,在我的偷袭之下还能够活下来的人。很难想像,第一个避开我‘铁锯手’的人,竟然会是一个你这样的小鬼?”

男人拍了拍右手手掌,显得意兴阑珊。他的左手上,小女婴的哭声更烈了。听着这股哭声,男人随意的一甩,好像甩溜溜球似的将她甩到自己的怀中,抱住。

“一个婴儿?嗯,带女儿去看望远在他乡劳累病倒的妻子急需出城,这个理由似乎不错。小鬼,这个女婴就归我了。不过你放心,很快你们就会见面的。在另一个世界。”

雪,落在头上,肩上。落在暗灭的剑刃上,却落不进那只血瞳之中。血色的瞳孔凝视着眼前的对手,冷笑:“人类小子,这次的战斗我不会帮你。要怎么使用我,完全看你自己。我承认,你的嗅觉很灵敏,对危险的感知也比普通人好。但如果不能在真正的战斗中活下来,那也就意味着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罢了。”

暗灭的话很冷酷,但更冷酷的却是那个男人的动作!他那张优雅帅气的脸庞上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在那笑容中,他猛地把面包往空中一扔!

浑身失去重力,孤独无依的在空中漂浮的感觉让小面包再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临死前的恐惧。她放开怀大声的哭了起来,这阵哭声也让白痴不由得抬起头。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什么叫做实战,也明白了在对敌之时把眼睛从对方的身上移开,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

握紧的拳头猛然间轰向白痴的头颅。被这一拳打中,铁定也会像那个店老板一样死无全尸!死亡的恐惧爬上了白痴的心头,这种恐惧终于将他那颗挂怀的心给逼了回来,重新变成以前那个为了活命,可以不惜一切的下水沟老鼠。

原本只是匕首的暗灭,在这一刹那发出黑暗的光芒。那光芒沿着匕首的剑刃延伸,让这把剑重新恢复成它真正的样貌!在这一刻,他陷入了冷静,陷入了无比的耐性与细心。那双眼睛重新在冰雪中冻结了起来,而他的大脑中,也拉开了六剑第一剑的图像!

脚步踩实,白痴的身体自动的动了起来。第一剑的步伐他已经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此刻他极为熟练的踏出一步,视线与肩膀成为一条直线,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这夺命的一拳!

风雪呼啸,被暴风雪裹在其中的男人眼中露出一抹惊讶。不过白痴知道,自己的动作还没有完,因为“殇”之一剑还没有刺出。按照头脑中浮现的泥人,他十分犀利的举起暗灭,向前刺去!

…………???!!!

殇没有使出。

更准确地说,剑在刺到一半的时刻就已经停住。男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的手掌重重的击在小乞丐的额头,将他连人带剑再次轰飞,撞在墙上。而这一撞,也让白痴的嘴角流出一条血丝,整个人都虚脱,似乎再也站不起来了。

落下的小面包被男人用利索的手法稳稳抓在手中。他冷笑着,嘲笑着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愚蠢的人。看他的实力,恐怕连煅体的初级都不知道有没有,凭着这样逊色的身手竟然还敢反击?

“小鬼,好好躺着,很快,你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男人转过身,倒提着依旧在哭泣的面包离开了。他的脚步踩在积雪上,留下的就只是一条无人能够匹敌的道路。在这个已经渐渐漆黑的夜色之下,在这个风雪翻滚的天空之下,真的已经没有人能够制止他了吗?真的没有人……能够战胜他了吗?

白痴躺着,他没有昏迷。他听到了那个男人离开的脚步声,也听到了他的留言。他握了握自己的拳头……能动。虽然嘴角流出血水,但他的身体似乎远比想象中来的坚硬。是的,他的确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但这个伤并没有严重到让他昏迷,站不起来的地步。

他能够重新站起来,但是此刻,他却没有那么做。因为刚才的那短短的一瞬间之中,他已经明白了太多的事情。

第一,如今的他压根就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站起来,就只有自寻死路。

第二,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毫发无伤的把面包夺回来。贸贸然站起,只能让暂时还算安全的面包陷入真正的生命威胁之中。

而第三……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剑,为什么会停下,为什么……会无法挥出!

空中的雪花落下,降临在白痴的脸上,带给他残酷的冰冷。耳边,那个男人的脚步声依旧在远去,即使脚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白痴也依旧躺着,仰望天空。他在想,在思考。不管身处的环境有多么的恶劣,他也始终都把思考摆在身体行动之前。

为什么自己的那一剑会停下?那难道不是“殇”吗?不,无论是步伐,动作,还是出剑的时机,白痴都认为自己打出的肯定就是殇之剑。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刺出的这一剑远远没有泥人表现得那么迅捷?也远远没有传授自己这套剑法的那名少女来的无敌?是自己实力上的差距吗?是动作还不够到位?还是在某些细小的地方出剑错误?

白痴在想,看着天空落下的雪花在想。可他不知道,在这条空无一人的街道的一条暗巷中,一个早已赶到的人正蹲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小乞丐。这个人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切,也许,这个眼睛的主人很想现在就冲出去,击败那个男人,救回白痴和面包。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个孩子连眼前的这一关都突破不了,那要怎样才能应付将来出现在他面前的诸多危机?

殇之剑……剑意是什么?

066,双色魔瞳

第一年故事 066,双色魔瞳

“剑刺出的那一刻,并不是结果造成的那一刻。[泡!书。吧!超。速!更。新]全身放松,让心灵保持绝对的清明,不带任何的保留。”

剑刺出的一刻……并非结果造成的一刻?

全身放松……?

心境……清明?

并且在最后……不要带有任何的……

………………保留???!!!

刹那间,落向这个孩子头顶的雪像是被什么给驱赶开来一般,不自然的动了一下。但也只是那么一下,那些雪花再次落向他……落向这个,和它们一样冰冷的“人”。

“嗯?”

男人站住了脚步。因为他发现,身后那个本应该躺下等死的孩子,此刻竟然再次站了起来。他冷笑一声:“怎么,不乖乖的等死,还想我快一点解决你吗?”

男人一边笑,一边回头。他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不管怎么说,那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这样的孩子能够做到怎样的地步?实在是让人发笑。

可等到他回过头,看着那个孩子的双眼时,刚刚的轻视却在刹那间冷却。他知道这个孩子的眼神很冷,但他可从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眼神竟然会冷到如此的地步!那简直不像是一双人类该有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没有感情,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那里面空洞洞的,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人所应该有的光彩!

“……哼,怎么可能?我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小鬼给唬住?!”

男子不走了,他转身重新走来,右手重新开始凝聚力量。但,也许只是感知危险的本能,他抱起左手的小女婴,将她的身体挡在了自己的心脏之前。

暗处的小巷内——

“无心之武,终于成功了吗?那么,也是时候解除枷锁了。”

说话的人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突然,那些束缚住白痴的手铐脚链在啪啪啪啪四声响之后解开,那些枷锁落向地面,轰的一声,将积雪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脱离束缚了……

一头脱离束缚的野兽到底有多么可怕?白痴的视线扫过自己的双手双脚,白色的呼吸从口中呼出。他的右手一甩,暗灭之剑再次被他握在手里。可这还不止,因为下一刻,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已经出现在那个男人的眼前!

紧缚着小乞丐右臂的锁链开始转动,黑色长剑剑柄处猛地钻出一条带着锐利尖头的锁链,狠狠的扎进那个小乞丐的臂窝之中!锁链开始蠕动,发出格拉格拉的声响,小乞丐的整条右前臂终于完全的被锁链所覆盖!这还不止,小乞丐的右眼,在锁链的挪动之中,缓缓的……

变成了血一般的鲜红。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白色的气体缓缓呼出,小乞丐握着剑,向着那个男人踏出一步。男人的本能告诉他,现在的自己已经变得十分危险,他需要立刻扔下手中的女婴逃走。可是他的自尊却不允许这样做!身为一个粹灵等级的强者,如果被人知道在一个十岁孩子面前落荒而逃,那今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呵呵呵……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人类小子,没错,就是这样!在平时的时候,我任由你挥舞。在战斗之时,你就把理性交给我来掌控!‘第一狱’的滋味不错吧?来,现在我们就冲上去,把那个家伙和那个该死的女婴一起劈成两半!然后,你就会真正体会到什么才是力量,什么才是放纵!哈哈哈哈哈哈——————!!!”

血色的瞳孔在白雪中显得如此醒目。暗灭狂笑着,等待着白痴冲上去!它等着……等着……等着……

等来的,却依旧是那白色的呼吸,在雪花中缓缓吞吐。

“怎么回事?!”

血瞳抬起,望向白痴。那一刻,这只眼睛中流露出重生以来的第一次“真正的”惊讶!

白痴的右眼,的确染成了鲜红。可他的左眼却依旧保持着漆黑之色!他并没有被第一狱的力量吞噬,这对颜色不同的眼睛,是不是正象征着他正在掌控“第一狱”的主导权?以一个人类的身份,而不是一头恶魔的身份,站在这里?!

“妈的,好小子!”

惊讶,转瞬即逝。暗灭那只血瞳内的惊讶渐渐被冷笑所取代。它哼了一声:“有一套,那我们就来看看,你到底能够支撑到第几狱的力量呢?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血瞳不再猖狂,相反,更是全力的将第一狱的力量输送进白痴的体内。四周的雪花开始凌乱的飞舞,漆黑长剑,也散发出足以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暗!接着,白痴的脚步动了。他向前走着,速度越来越快,踏着脑海中殇之剑的轨迹,冲向那个男人!

(为什么,之前的殇之剑会使不出来?)

“妈的!”

男人痛骂了一声,虽然之前白痴的变化让他很惊讶,但他还是看清了眼前这个小乞丐的动作,要反击并不困难。

(因为,我有所保留。)

雪花落下,静静的贴在冲刺中的白痴身上。男人冷笑了一声,抬起手形成手刀,准备劈向对方的肩头。

(我很弱,弱小的我时时刻刻在想着的,都是如何来保护自己。)

小乞丐……消失了?不,他的身影依旧在向自己冲来,自己的双眼也依旧能够捕捉到他的动作!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我眼前的这个是什么?是幻觉吗?不,不可能是幻觉,就是他!可我为什么无法攻击?我找不到杀他的方法……我甚至不知道挥向他的拳头到底是朝着脸,还是朝着他的胸口!

(这样的我,每次出剑的时候都会想着如果这一剑刺不中,那么接下来要如何保护自己不被对方的反击杀伤。我怕……我怕死。越是怕死,我的剑就越是无法毫无保留的刺出。也越是无法体现“殇”之一剑的真意。)

眼前的小乞丐抬起了手,男人看着那把漆黑色的剑刃刺出,连忙把小女婴抱在怀中,挡住自己的心脏。

(殇之剑,剑未出而敌已死,剑术还未施展完毕,战斗已经结束。故为——)

喉咙,一阵冰凉。

(一剑之杀。)

漆黑的剑刃穿透了男人的喉咙,前入后出。男人还没有感觉到发生了什么,抱着小女婴的身子急速向后退去。白痴那双空洞无物的双色瞳孔静静的望着他,拔出剑,同时也跨上一步,伸手一抓,将面包从那个男人的怀中夺了过来。

雪,继续飘着。暗灭已经重新变成匕首,钻进了锁链之中。第一狱的锁链也拔出,被鲜血染红的右眼也恢复了以往的黑色。白痴背对着那个还站在原地的男人,任凭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覆盖住他那看似瘦弱的身躯。

男人察觉了。在连续倒退了十步之后,他终于察觉了发生了什么事。他捂着自己的喉咙,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那个站在白色世界中的小小背影……

“咕哝……”

噗哧——————!!!

一条血柱,从喉咙的前后两处伤口中喷出。被心脏催动的血液如同一把红色长矛一般,穿透了他的要害。男人的手依旧捂着喉咙,双眼翻白。几秒钟之后,他终于倒了下去。

红色的血,与白色的雪融合,变成一片粉红色的雪花,慢慢的从天空飘落。宁静,而美丽……

“在那边!我看到崔特是往那个方向走的!快!我们快上!”

远处,渐渐传来一名女性的呼声。从声音判断,是奎琳的。不过此时此刻,白痴却已经没有了力量去应对。虽然他赢了,但他身上的伤痛却并没有消失。解除束缚,发动第一狱,并且以神秘人口中的无心之武所刺出的那一剑,其实已经消耗了他极大的体力。下一刻,他的双脚疲软,跪在雪地上……

“啊………………”

倦怠的手轻轻抬起,抱住小面包。那双漆黑色的眼睛再次和碧绿色的瞳孔对上。小面包受到了惊吓,但再次回到白痴的怀中,她脸上的惊吓已经变成了依恋和委屈,她呜的一声,扑进白痴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不怕,我……在这里。”

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小丫头那头粉红色的头发。接着……

体力用尽,并且放下心来的白痴,终于倒下,昏迷在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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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赏有些少啊……TT,这样距离两千RMB(这是上架标准)还是有多少差距啊……希望各位多多打赏,多多推荐,多多收藏啊!盘古在这里先谢谢了!)

067,黑暗 位于光明与喧嚣之外

白痴昏了过去,这可让小面包吓到了。她啊呜啊呜的叫着,不停地用小手推搡着白痴的胸口,眼泪不受控制的渲泻而下。

“别担心,他没事。”

一个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传来,小面包回过头,一个老人的影子倒映进她那双碧绿色的瞳孔之中。

坎帕校长蹲下身,试探了一下白痴的鼻息和脉搏。在确认这个孩子并没有大碍之后,老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接下来,就是安排布局了。”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坎帕校长一把抱起白痴和面包,将他们放进旁边的一条小巷之中。随后,他又从巷子内抱出另一个孩子的身影,将他放在外面的雪地。同时,他抽出这个孩子腰间的佩剑,在已经死去的崔特喉咙处再刺了一剑,再把这把染血的剑放到那个孩子的手中,让他握紧。

这时,奎琳带着七十名士兵浩浩荡荡的从街口跑来。恐怕让这些一脸严肃,随时准备陷入一场大战的人最感到惊讶的,就是那躺在地,已经一动不动的崔特的尸体。

“啊!坎帕先生!”

一名士兵首先注意到了坎帕在场。瞬间,崔特死去的尸体就不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是坎帕先生杀了他!”

“太好了!坎帕先生。您的实力果然是难以匹敌啊!”

“这个叛贼的运气还真是不好,竟然撞在坎帕先生的手里。活该!”

说着这些话,士兵们的欢呼声中也多了一层欣慰。因为在此之前,他们被告知要面对的是一个粹灵等级的人物。虽然那么多人一起,粹灵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但恐怕难免会有死伤。现在能够不伤一兵一卒的解决这件事,也是一件好事了。

可是,就在众人欢呼的时候,坎帕校长却是摇了摇头。他先是止住所有人的欢呼,再扶起那个躺在他身旁的孩子,从怀中拿出一些粉末给他闻了闻。也是在这个时候,人们才注意到那个孩子。

“古德塞家族的下任继承人,戴劳大少爷?!”

“他怎么会在这里?奎琳不是说他被击败了吗?”

“喂!你们过来看看!崔特喉咙处的伤口是剑伤!可是坎帕校长……他……他是不用剑的!”

所有人瞬间惊愕。随着戴劳咳嗽了两声之后幽幽醒转,坎帕校长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脸喜色的说道:“您真是利害啊,戴劳·古德塞少爷。能够以一己之力杀败那名反贼崔特,您即使受伤昏迷了,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荣耀!”

随着坎帕校长说出这段话,奎琳愣住了,士兵愣住了,就连戴劳本身也愣住了。他看看自己右手所握的那把染血的剑,再看看那边已经变成尸体的崔特,一脸的茫然。

接下来,坎帕校长就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从他的口中,众人得知原来在奎琳去追崔特之时,戴劳就已经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靠着强烈的自尊和荣誉感,他也顺着雪地的脚印进行追击。也是在那个时候,坎帕看到了迷迷糊糊拖着剑走路的他,就尾随其后一直跟随。

也是戴劳的运气好,他比众人率先找到了崔特。在此期间戴劳终于完全清醒,并且拼得全身伤痕,终于以一招绝对精妙的剑法刺穿了那名叛徒的喉咙。可由于他的伤实在是太重了,所以在击败崔特之后就重新晕了过去,直到坎帕校长从躲藏的地方出来,遇到众人。

“古德塞少爷,请原谅我的见死不救。”坎帕退后两步,这位老人微微欠了欠身,说道,“因为这是一项最好的实战经验,我想看看您凭借自身的力量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说实话,我并没有料到您能够杀了他,原想您只要能够给他身带伤就足够了。不过说真的,您的表现实在是让我大为吃惊,您对武学的天分之高,已经不只是五十年一遇,而是百年一遇了!”

这句话出自别人的嘴里也许并没有怎样,但出自这位老人的嘴里,所起到的作用却是轰动性的!在风吹沙城……不,哪怕是在雄鹿帝国中,也没有人敢否认坎帕校长的实力。要想得到他的一句称赞到底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而现在,不仅仅是称赞,还有确凿的事实摆在众人的面前。向所有人宣布一位天才的诞生!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街道,此刻开始陆陆续续的被人群填堵。这些人中有报纸记者,有身份崇高的贵族,还有许许多多的士兵与民众。尤其是古德塞家族的人,在听到自己家族的下任爵位继承人能够单枪匹马杀掉崔特这件事后,更是聚集了两百多人前来守护!更别提古德塞家族的几大附属家族,到后面,甚至连坎帕校长自己都无法接近戴劳,被古德塞家族的人隔离了开来。

这是一件大事,一件恐怕足以轰动今晚圣夜祭晚会的大事!戴劳承受着族人的吹捧,可以想象,今晚他将在圣夜祭出场,占去所有人的风头,成为一名最耀眼的新星!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是天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年幼的戴劳刚开始还有些慌张,他的记忆混乱,压根就没有自己被击倒之后的记忆。可是看看自己的下面,那些人把他当作英雄一般的抬起,歌颂着,欢呼着。这些美誉与称赞全都是为了他一个人!

王……

嘴角的诧异与慌张,渐渐被满足与自信所取代。当四周所有人都说他是个英雄的时候,他也开始认为自己的确是一个英雄。没错,他的确有实力,有毅力,在所有的同龄孩子中属于最强的一人。那么,即使是在昏迷过去之后依旧能够杀敌这件在普通人眼里看来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在他的身也应该可能出现!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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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拥着戴劳离去了,为今晚这场将会被古德塞家族占去风头的圣夜祭而准备。当人们尾随着那位光荣的天才、英雄、少年强者离去之后……

寂静与雪花,开始重新填入这条隐瞒了太多秘密的街道。

坎帕叹了口气,转过身。他的脚步和众人相反,延伸向一条幽暗的小巷。可是,背对众人行走的并非只有他一个。一名捂着肚子,嘴角还挂着血丝的少女,也踉踉跄跄的跟在他的身后。

纯洁而冰冷的六角形结晶体,钻进阴暗而不见天日的小巷。这里没有光明,没有欢呼,就只有那些冰雪,轻轻的盖在那个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人去看一眼的人身。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来说,就只是一堆垃圾,一条该死又命硬的蚂蟥,一只下水沟老鼠,永远无法进入光明世界的阴影。冰与雪,寒冷与黑暗,就是他最好的象征。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尾随着坎帕进入小巷,奎琳在看到昏迷过去的白痴的第一眼,就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小面包重新看到人进来,一张已经挂满泪水的小脸再次抽抽泣泣起来。她趴在白痴的胸口,两只小手不停地推搡着他,呜呜的哭着。

“安心,他没事。”

也不知是对谁说的,坎帕淡淡的说出这句话。接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扒开塞子,递到面包的鼻子前。小面包只不过嗅了一下,就晃晃悠悠,趴在白痴的胸口睡了过去。

奎琳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昏睡不已的白痴。他的嘴角也挂着一条血丝,很明显是经过了一些“战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把胆子放大一点,大胆的猜想一下的话…………!!!

“难道说……”

“是我杀的。”

不等奎琳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坎帕立刻用言语打断了她。这位老人将两个孩子抱起,回过头,冷冷的瞥了奎琳一眼:“怎么?难道你真的以为,这个孩子有能力杀掉那个崔特吗?”

不能。

这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得出的结论。

奎琳低下头,不再开口。她跟着坎帕校长缓缓走出小巷,来到外面那条只剩下白色的积雪,却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街道。

“如果说……是您杀掉崔特的话,那又为什么要说是古德塞家的少爷杀的?”

奎琳不死心,大声问道。

坎帕抬起头,望着那些雪花静静的飘落在白痴的脸,将那头漆黑的头发染成了白色……

“我老了,这些功劳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少用了。可对于古德塞家的那位少爷来说,却是无比的荣耀。”

“我将功劳让给他,可以更加的激发出他的自信心。他的确是一个拥有极高天份的人,我不想用一次完败来打击他的这份自信。而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一向仗着自己的家族地位而看不起我这个老人,我就想帮他一下,给他一点好的名声,让他能够稍微正眼的看一下我这个老人家。”

雪,依旧在落。坎帕的脚步继续前进,可奎琳的脚步却停下了。

“也就是说……您用一次谎言来向古德塞家族做交易,替自己换取一些少得可怜的尊重吗?!”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只想在不被人歧视的情况下,安安稳稳的渡过晚年而已……”

太阳落山,白色的世界渐渐被黑暗所取代。奎琳站在原地,细细琢磨着坎帕校长刚才的那番话。而那位老人,却已经缓缓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雪,夹着风,依旧默默无闻的吹着,带来最为无情的冰冷。

068,不想死 就活下去

第一年故事 068,不想死 就活下去

眼睛,睁开。

漆黑色的瞳孔感受着开眼后所接收到的第一缕光芒。视线模糊,但很快就开始凝聚。自己那间小破木屋的天花板,倒映进他的瞳孔之中。

瞳孔凝视着天花板,一时之间陷入呆滞。眼睛主人的记忆稍稍有些混乱,他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什么。

“……!!!”

白痴试图直起身,但这时他突然发现,原本从他四肢剥离的手铐脚链不知什么时候又重新戴了上去。这还不止,自己身上原本穿着的破旧衬衣,此刻也被一件深黑色的毛衣所代替。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这件马甲上面所附着的重量……竟然比手脚上的束缚加起来……还要沉重!

力量没有估对,白痴没能够起身。他躺下,感受着胸口传来的压迫。这件看似柔软的衣服所带来的重量死死掐着他的胸口。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终于渐渐拉开了双手双脚的锁链,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起身后的第一时间,那双漆黑色的眼睛并没有去观察身上的状况。他在四周寻找着什么,直到那双冰冷的眼睛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之后,被寒霜冻结的眼眸,才稍稍松散了开来……

小面包躺在他的身旁,身子裹在重重的保暖衣物中,酣睡着。她的两只小手死死拽着白痴的衣角,还挂着泪痕的小脸上,露出安心的睡容……

“你让我失望了。”

冰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白痴回过头,看到的是坎帕校长那张冰冷而严肃的脸庞。也正在此时,窗外的黑色天空中突然爆出一朵烟花,五颜六色的烟花接二连三的升起,爆炸。这也代表圣夜祭已经到了最后的高潮时分,纪元1180年就要过去了。

白痴伸出双手,抱起面包,将她搂在怀中。坎帕校长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用一副十分不满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我要你六点到礼堂集合,可你却在睡觉。看来你真的很有本事,以为自己已经很行了,可以不用再听我的命令了,是不是?”

白痴低下头,轻轻抚摸着面包的睡脸,一声不吭。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

“说!”

“…………我……杀了他……”

“杀了他?你真的以为自己的那一剑杀了他吗?很不幸,你最后耍英雄的那一幕被恰好赶到的我看到了。你的剑的确擦过了他的喉咙,但对方的实力远超你,所以最后时刻他脖子一歪,你的剑只是擦着他的皮肤滑过去罢了。那个人虽然受伤,但没有死。而那个时候,你却由于伤重而昏倒了!”

白痴的瞳孔略微收缩,说实话,自从刺出那一剑之后他的体力就被大幅度透支,他只是凭着感觉,自己应该杀了那个男人。可如果真的像坎帕校长说的那样,自己并没有杀掉对方,而只是让对方受了点伤就昏倒的话…………!!!

“你应该感谢古德塞家的少爷,戴劳·古德塞。若不是他随后赶到的话,恐怕你已经没命再看着我了。”

白痴略微转过头,嘴里轻轻的嘟囔着:“戴劳……古德塞……?”

“没错,正是他。在你昏迷之后及时赶到,并且顺利的将那个男人击杀。你给我记住,你只是一条小小的可怜虫,我只不过是看在这个小丫头父母是我学生的份上,才让你留宿在这里。你压根就不懂什么叫战斗,比起天才的戴劳·古德塞来说,你就好象淤泥一般的丑陋与渺小。明白了吗?!”

冰冷的事实让白痴的脑子渐渐冷却,他再一次的知道了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弱小。刚才的那一刻,他竟然会认为自己杀掉了一个精于武斗的大人?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如今的自己,只是一个羸弱的,无能的,手中的力量只足够保护小面包的垃圾,乞丐而已。是的,这就是自己,一个只需要想尽各种方法,拼命的活下去,并且保护住那个小丫头也一起活下去的……

下水沟老鼠。

“明白你的处境了吗?白痴。”

也许是叫名字,也许只是最纯粹的侮辱。面对坎帕校长的质问,白痴点了点头。

“很好。不过你明白了,也无法弥补你今天无法来参加圣夜祭的过错。不守信用就要受到处罚,从今以后,你不仅要带着这些枷锁,还要穿着这件我特制的加重衣服生活。这件衣服不会给你提供任何的防护力,它的质地就和普通衣服一样的柔软。但其中的重量却能够压迫你的肺部,让你的呼吸都觉得困难。”

“也许在平时,你还能够通过自主控制来扩张肺部呼吸。但一旦到了你睡觉的时候,只要你是躺着的,这件衣服就会压着你的胸口,让你的肺无法自主扩张,吸进空气。”

“你的生活就是与死亡竞赛,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要拼了命的抵抗死亡。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好好的锻炼你的内脏,让你的肺部能够在你睡觉的时候也能自主的抵抗这件衣服的压迫,扩张呼吸。当然,这种事情任何一个和你同龄的孩子都做得到,你和我所有的学生比起来,都太弱了。”

坎帕从座位上站起,一挥袖子:“从今以后,你即使是在睡眠中也无法得到休息。挣扎吧,拼命的呼吸吧。如果你还想在一觉睡下去之后还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而不是变成一具因为窒息而死的尸体的话,就给我好好的撑下去。我会很高兴的看着你如何挣扎,如何在痛苦的深渊中苟且偷生的。”

白痴低着头,默然不语。他的心已经重新变回了冰冷,知道身上这件衣服很可能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要走自己的命之后,求生欲望再次开始在这个孩子的心头点燃。

无时无刻,肮脏的老鼠都在和残酷的自然对抗,拼尽任何一点小小的可能性,也要活下去。因为怕死,所以求生。因为不想死,所以,越是卑贱的老鼠,越是能够在任何情况下活下去。即使活的多么下贱,活的多么可怜,多么悲惨……也想要活下去。

坎帕看着这个孩子,看着那双和外面的雪完全一样的冰冷双瞳。这双眼睛里没有所谓的自尊,没有所谓的体面。没有希望,没有渴求,没有命运,更没有自怜自哀,也没有怨天尤人。有的,就只有最单纯,最直接的求生欲望。

看到这双眼睛,坎帕的嘴角,露出一抹不让人察觉的微笑……

“不过,经过白天的状况,我同意给你一点小小的自由。”

坎帕打了个响指,衣服和四肢的锁铐上瞬间浮现出一个五角星,好像天生就烙印在那些器具上一样。

“在平时,我要求你一直都戴着这些器具,哪怕是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也不准卸下来。但,说不定哪天你又会碰到像今天一样的危险状况。一样的幸运不可能出现两次,所以为了让你能够保命,我允许你在‘最需要的时刻,脱下这些束缚’的权利。不过,如果你敢在平时非战斗的情况下脱下这些……哼哼,食物,你别想了。工作的报酬也别期待了。惹毛了我,我会将你压在大楼底下,活活的压死。”

那双漆黑而冰冷的瞳孔微微合起,他,点了点头。

“来年再见。”

远处的圣夜祭礼堂之内,穿着豪华礼服的人们端起酒杯,开始了迎接新年的倒数计时。在天空五彩缤纷的礼花之下,坎帕校长离开了这间小木屋。只留下在房间里,手脚带着束缚,身上穿着沉重的让人无法挪动步子的毛衣的白痴,抱着婴儿,默默注视窗外的那片天空……

美丽,而又黑暗。

001,应补招生

第二年故事 001,应补招生

时间,1181年,初春。[]

南方的城市冬天很是短暂,在过了圣夜祭之后的几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天上就再也不下雪了。那些象征着冰冷与冬天的精灵十分识趣的离开,只留给喜好欣赏她们绝美身段的人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遐想,却忽略了她们所独有的阴暗,与无情。

白痴在这段时间内依旧是保持着自己独有的步调生活着。刚刚开始的那一个月,他再次恢复到以前那种连挪动步子都会显得万分疲倦的状态之中。他挪不动步子,无法行走,更遑论奔跑。他甚至连腰都快要直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爬。

这样的生活持续着,他没法站直身体,当然也无法去扫地工作。无法工作,坎帕校长带给他的食物也就越来越少。如果他还是无法站起来走出去的话,那个老人恐怕真的会停止供应食物,任由他饿死。

白痴的忍耐力够坚强,也许俄饿个十天八天,他也能继续活下去。但面包显然不行,这个出生才刚刚满一年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像白痴一样忍受饥饿。她需要人去照顾她,而那个始终被她的那双小手拽在手心里的衣角,则属于白痴。碧绿色的眼睛看着他,拉着他的衣角,两只还没有什么力量的小脚艰难的站直,跌倒,再站直,再跌倒。

白痴知道,自己不能等下去。为了食物,他要活着。为了面包,他也必须活着。坎帕校长并没有给他定下时间,但不让面包饿肚子,就是这个世界套在他肩膀上的时间限制。

活着,就是不停的在和死亡做斗争。

不管你是不是一个孩子,也不管你是不是活在一个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世界里。更不管你是不是连睡觉,走路,吃一口暖肚的食物都必须豁出性命,与死神进行拉锯战。

不想死的,就必须咬紧牙关,活下去。

在一月里,白痴将所有的食物都留给小面包,自己只靠吃一些最垃圾、最肮脏的树皮草根锅底灰之类的东西来果腹。终于,在时间迈入二月之时,他扛着身上那套在旁人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重量的束具,拿着扫帚,重新扫起了学校的街道。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睡觉的姿势也终于从背靠墙壁,以最不压迫胸部的方式,重新换成了以前的躺卧。即使是在那沉重的重铠压迫之下,他的肺部也能自由自主的扩张,顶起重铠,让新鲜的空气进入他的身体,而他的动作,也再次恢复成以前那样的自然,真正成为旁人眼中“没有任何束缚,只是随意走动”的样子。

对于这一切,高塔顶端。每当坎帕校长透过落地窗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学院内走动,扫地的时候,嘴角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微笑。

——————————————————————————————

“来。”

二月末的一个晴朗午后,阳光微微的洒在皇家学院的肩上。白痴丢下手中的扫把,站在校园区的碎石路上,弓着腰,向前方伸出双手。而在他的正前方,正是两只脚还不十分稳当,小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面包。

“啊~~呜~~”

在铺满阳光的道路上,小面包摇摆着身子。她啊呜啊呜的叫着,小脚试探性的朝前迈进,两只手伸的笔直,朝白痴一步一步的走来。

小面包和白痴之间的距离并不算短,这段成年人都要走上十步才能抵达的路对一个婴儿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次漫长的征途。白痴就站在终点,弯着腰,张开双手,那双眼睛依旧没有表情的望着前方,嘴里只吐出一个字——

“来。”

“呜呀~~~”

也许是尝试到用自己双脚就能移动的快乐吧,小面包一边走,一边发出愉快的叫声。在灿烂的阳光下,小丫头眯起眼睛笑着,冲向白痴的步伐也不由得快了起来。不过,这样的加速当然会产生一些让她不太舒服的后果。

噗通。

冲的太快,小丫头脸朝下的,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呜……呜……”

风吹沙城的春天温度较高,比起赛纳格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正因为天气温暖,小面包身上的衣服其实并不多,再加上这样猛冲向前的跌倒……应该让她充分感受到,什么叫疼痛了吧。

“呜……呜……呜…………”

跌倒的小丫头开始发出阵阵抽泣,她抬起头,可是却没有看到一双过来抱住自己的双手。看到的,就只有正前方那双依旧冰冷的眼睛。

“来。”

同样的一个字,白痴说了三遍。他的动作没有变化,依旧是站在原地,伸出双手。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人会帮助你爬起来。所以,你必须自己学会爬起来,然后在不依靠任何人的情况下,走向你的目的地。

冰冷的漆黑双瞳注视着那双稚嫩的翠色瞳孔。小面包的抽泣渐渐轻了,因为她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决不可能来帮助自己。终于,小丫头的哭声渐渐停止。她撅起屁股,两只手撑着地面,再一次的用那两只小脚将自己支撑了起来。随后,继续摇晃着那还不够稳健的身子,继续一步、一步的,走向白痴。

噗通。

爬起来……

噗通……

再爬起来。

噗通…………

爬起来。

冷漠的双眼就这样看着小面包不断的重复跌倒,爬起,跌倒,再爬起的动作。她身上的衣服脏了,干干净净的手掌心也有些擦破了皮而映出血丝。小丫头终于忍受不住疼痛,坐在地上捂着手掌心大哭起来。可不管她哭的多么伤心,多么害怕,那双手依旧在那里打开,等待着他自己过来,投入那个怀抱……

哭过了,再一次的爬起。小丫头的那张脸上挂着几滴大大的泪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璀璨的宝石一般明亮。她张开双手,带着依旧抽抽泣泣的表情扑向那双大大的手,就在她即将踏出扑进那个怀抱中的最后一步时,她的脚步再次绊倒,小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

噗通声,没有响起。

在这个小身子即将跌倒的那一刻,一双手已经托住了她的身体,抱住了她。

“呜……呜啊~~~~~!呜呜啊~~~~~~!”

冰冷的眼睛,依旧冰冷。但当小面包抬起头看到这双眼睛时,她却呜呜呀的笑了。她重新用小脚撑起身体,呜呜叫了一声,彻底的扑进白痴的胸怀。那双小手拽着白痴的衣服,将自己的小脸整个的都埋进他的胸膛……笑着……欢快的笑着……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舒适,开春的芬芳已经在整座风吹沙城中蔓延。路旁的树上重新编织起了新鲜的嫩芽,花坛中的花朵也再次露出即将开放的花蕾。那些金色的光芒洒在那个乞丐的脸上,是不是……也将他脸上的冰冷,融化了一点呢?

休息时间结束了。更正确的说,是坎帕校长允许他拥有的十五分钟午餐时间结束了。他弯下腰,重新拾起扫帚,从怀里摸出一块干涸无味的压缩饼干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之后,咽下肚。他要重新开始扫地,清洁着校园。

“呜~~~”

就在白痴准备准备双手握住扫把的那一刻,他的左手上,却感受到了一阵小小的触动。低下头,只见一只小手正抓着他的手指,那张天真的脸上,露出依恋的笑容。

“呼………………”

白痴叹了口气,他没有抽出手,反而用左手抓住这只小手。只凭借一只右手捏着扫把,走着,扫着。

“你的耐性还真是够坚韧的,竟然真的有时间教这小丫头走路?!”

暗灭打开血瞳,望着一边走一边扫地的白痴,讽刺的赞叹了一声。

“我说你啊,干嘛总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有时间去教这小丫头走路,还不如多看看你脑子里的那些剑法!除了第一剑殇之外,第二剑你看的怎么样了?需要多久才能学会?三个月,够了吗?”

白痴轻轻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来他根本就没有去看第二剑。而是把第一剑殇在心里反反复复的演练,反反复复的研究捶打。他不着急,相比起那些想要追寻更高深武学,变得更强的人,他真的不太在乎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因为相较起学习脑海内的其他五剑,看着小丫头学走路,看着她走的路一天比一天长,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事实上,白痴这样的做法的确正确。六剑剑法是一项十分注视基础的剑法,它的招数虽然简单,但越是朴实无华的地方,杀伤力就越是强大。即使是一个有剑术基础的人,恐怕也无法在两三年内学会这套剑法。更何况是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基础的孩子?对于目前只有十一岁的白痴来说,能够挥出第一剑殇,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

就在暗灭依旧喋喋不休的时候,教学区忽然传来一阵礼炮轰鸣的声响。抬起头,一些五彩缤纷的气球徐徐升起,看起来似乎是在进行着什么庆祝活动。

“呜,啊~~”

小面包拉着白痴的手摇了摇,白痴叹了口气,抬头。

“喂,这又是搞什么鬼?”暗灭道。

“…………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你这小子最近就忙着这个死丫头,会知道才怪了!话说回来,今天不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吗?我记得那个老头好像说过这是……什么什么来着?”

“应补招生。”

“嘿嘿,没错,就是这个。”

所谓的应补招生,是指皇家学院每年年初所举办的一次不同于全国招生的招生活动。因为这所校园依旧属于军事学院,其教学之严格,权力之特殊,让许多慕名而来的贵族子弟叫苦不迭。只上了半年的学就吵吵嚷嚷不肯再上,因而退学的学生绝对不在少数。而学院方面也不会去挽留这些学生,因为这所学校培养的大多数都是国家政要或者军人,一个吃不了苦而离开的学生与其让他长大了祸害国家,还不如快点离开的好。

不过这样一来,每年都会有一些空缺的席位出现。为了弥补这些空出来的席位,学校在每年的春天会再次展开一次招生。不过比起全国招生,这次的招生考试要更为严格,这也是为了保证新进入学生的质量,防止再招进一批会逃跑,或者跟不上学业的学生。

002,瞬间危险的环境

第二年故事 002,瞬间危险的环境

暗灭睁开血瞳,冷笑道:“应补招生吗?看起来还真是热闹。{泡。书。吧,小。说。网}喂,白痴。我们去看看怎么样?顺便教训教训那些学弟学妹,让他们知道在这所学校里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白痴瞥了它一眼,继续握着扫帚扫地:“我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只是一个杂务工。通过应补招生进来的人更利害,我没有教训的资本。”

“嘁。”

暗灭哼了一声。可就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那只眼睛突然间闭了起来。而白痴也知道它为什么闭眼,抬起头,只见一个高年级的学生迈着阔步跑了过来。

“你就是白痴?”

那学生皱着眉头,也不知是为这么个名字奇怪,还是对眼前这个孩子一身邋遢的装扮而感到厌恶。

白痴点了点头。

“这样啊……坎帕校长说了,校内所有人员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前往学识广场集合!快点,别让我难堪!”

丢下一句不客气的话,那学生转身跑了。

“白痴,你说那个校长这次大张旗鼓的要学院内所有人都前往大门前的学识广场,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只要联想一下刚才的礼炮,应补招生,以及学院内直接连通大门和教学区的学识广场,以及所有人都要去集合这一点,你绝对想到了什么。”

白痴扭过头,将扫帚和簸箕放在角落里,拉着面包的手向前走着。

“喂,说啊?你明明想到了还要装作没想到,干嘛?”

“……………………”

“嘁,真不知道你这家伙究竟是太懒得说话,还是真的已经冷的连声带都被冻住了。不知道的人恐怕真以为你是个哑巴呢。哼,无趣。”

暗灭闭上了嘴,白痴落得耳根清净。他的脚步很慢,就在春天的温暖阳光之下,略显粗糙的手牵着小面包那只幼小的手,一点,一点的朝目标地点走去。

——————————————————————————————

迎接应补招生的学生会需要这么大的场面吗?

当然不需要。

如果换做往年,那些学生恐怕只有默默走进来的份,压根就不可能有人陪伴,更不会有人放礼炮,洒鲜花,吹号角,捧白鸽的来迎接。

等到白痴抵达学识广场的时候,整座广场已经全都被人山人海所包围。从校门口通往校园区的直线道路上洒满了鲜花,两旁观摩的人群被重重士兵所组成的保护线阻隔开来。这条鲜花道路的终点,站着坎帕校长和所有学院内的老师。每个人的表情似乎都很凝重,可除了坎帕以外,其他人脸上的凝重中又多了一份激动。

空中的气球在飞舞,学生们按照年级的高低,在广场上依次排开,组成了一个个的方阵。文艺系的学生们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本雄鹿帝国的宪法。科技系的学生则全都拄着学校特制可以储存许许多多工具的拐杖。纵石系的学生披着大大的斗篷,右手捂着心脏,中指上全都戴着一枚镶嵌着各种各样导力石的戒指。至于最后,数量最多的武斗系学生,则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柄没有开锋的剑,一一矗立。

即使容纳了数千人,学识广场依旧不显得拥挤。而更让人赞叹的是,不管是低年级的学生,还是高年级的学生,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做小动作。每个人的脸上都凝聚着十分严肃的表情,望着前方,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白痴是属于勤杂工等级的,当然,也就是学院内最卑贱的人。他当然没有资格跑到通道两边守候,而只能远远的站在广场边缘,跟在那些同样身为勤杂工的人身后,默默的站着。

“呵,有趣。这么大的排场,迎接亲娘吗?”暗灭冷笑一声。

白痴没有去看这把多话的剑,他低下头,只见小面包正在为四周那么多人而感到害怕。这也对,自从来到这所学校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人出现在眼前吧。

白痴轻轻的握紧小面包的手,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紧抓感,小丫头脸上的害怕渐渐化了。她啊呜一声抱住白痴的大腿,脸上笑嘻嘻的,也不知她究竟在高兴什么。

“别闹,安静。”

白痴摸了摸面包的头,那些粉红色的小头发十分的柔软。面包似乎感觉到了,她呜呜笑了一声之后,就紧抱着白痴的腿,不做声了。

嘭——!嘭——!嘭——!

三声礼炮过后,一名书记官从校门口出现。他拉开手中的羊皮卷,放开嗓门大喝一声——

“肃静!雄鹿帝国王室,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公主殿下驾到——!!!”

在这瞬间,白痴忽然感到一阵冰冷!在漫长求生生涯中产生的危险本能告诉他,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可能就要像他袭来!

“呜~~~?”

小面包抬起头,她是不是很惊讶呢?虽说白痴面部的表情从来都不会有多么的生动,但现在的感觉还是和刚才的感觉有着很大的区别。刚才,他虽然冰冷,但却不会伤害到周围。可现在,那双眼睛里所蕴含的冰峰却有着可以切碎人肢体的寒霜。

书记官闭上嘴,让到一旁。不消片刻,一队穿着特制礼仪铠甲的骑士骑着马,以四四的方阵缓步而来。这些马的脚步完全一致,明显受过最高等的训练。等到三组这样的方队走入之后,一辆由八匹马拉着的黄金马车,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辆马车真的全部由黄金打造的吗?也许不是。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马车上的那些金碧辉煌的装饰绝对是纯金打造。这样一辆象征富饶与威严的马车缓缓驶上那布满鲜花的道路,进入学识广场。

尽管受到约束,但在场的学生们大多数都是孩子。他们纷纷被眼前的黄金马车所折服,脸上露出既惊讶,又崇拜的色彩。而带领他们的老师此刻则没有去管这些孩子略有些不听话的脑袋,任凭他们观摩。就在数千人的注目之中,马车缓缓前进。

“呵,有趣。这还真是有必要的炫耀啊。”

“…………………………”

“要让民众对皇室言听计从,除了政治,军事,经济方面之外,还需要些许的神灵崇拜。神圣恩宠皇家军事学院内的学生今后大多数都会成为国家的人才,让尚还年幼的孩子产生对皇室的羡慕和崇拜,向他们展示皇家的富豪与强盛,这可是最精明的‘爱国教育’啊。”

“………………”

“白痴,你在想什么?”

白痴低下头,冷冷的说道:“那个女人……”

“啊?哦,你是说那个吗?呵呵,难道天底下真的有那么巧的事吗?名字一样,就连身份都一样。那么年龄呢?真希望年龄不要一样啊。呵呵……哈哈哈哈哈!有趣,事情的发展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此时此刻,白痴是衷心的希望自己所预感的事情不要发生。暗地里,暗灭已经被他抽了出来。怕死让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果事情真的会变成这样,今后应该怎么行动。他不想死,为了活下去……更为了保护小面包活下去,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马车移动到坎帕校长的面前,前面三队骑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往两边散开。接着,马车内缓缓走出两名侍女,接过马车后尾随的仆人递过来的脚踏放在车门前。接着,这两名侍女与随从率先跪了下来。

哗啦啦的一片,除了坐于马上的骑士,其余士兵仿佛受到某种召唤似的齐刷刷跪下。坎帕校长和老师们也跪下。看到这一幕,那些刚刚还尽情欣赏着马车华丽的学生全都一愣,也慌慌张张的跪了下来。刹那间,整座学识广场上的人全部双膝着地,弯下了腰。

白痴也蹲下。没错,他是蹲下。他尽量把自己的身子压低,潜伏在人群之后。如果跪下,那就必须用双手撑地。而他的一只手抓着面包,另一只手握着暗灭。在现在这种情况十分不明朗的情况下,这两样东西是他绝对不可能放手的。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恐怕他就会立刻跳起,拉着面包逃跑!

白痴计算着自己的逃跑路线,那双眼睛不再盯着马车,而是偷偷环视四周的所有环境。很快,他就确定了三条逃跑路线,如果事情真的变成最糟糕的情况,那他会立刻用匕首插进前面那个人的背部,然后将他推进人群引起慌乱,逃跑。

“你很紧张?”

“………………我只希望,这个情妇不是我得罪的那个情妇。”

…………………………

一脸严肃的白痴突然间说出这句话,让暗灭原本的讥笑瞬间堵塞。它似乎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里面的缘由。

“哦,你是说在赛纳格里的‘公主’这种妓女吗?”

白痴依旧一脸的严肃:“被称为‘公主’的女人都很有一套,她们都是既聪明又知道怎么勾引男人为她们卖命。她们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好处,身为妓女行业的顶端,即使有成功混入皇室的‘公主’,也丝毫不令人感到意外。”

“………………对,我差点忘了。对你来说,‘公主’这个称呼可是高级妓女的代名词……”

003,谁更危险?

第二年故事 003,谁更危险?

“……我说错了吗?”

“不不不,算我没说!所以呢?你对那位‘公主’的印象如何?”

白痴咬了咬牙,手指略微发抖。/|\()更新超快/|\他曾经亲眼见过两个贵族为了一个“公主”而大打出手,究其原因,只不过是那个“公主”少陪了其中一人十五分钟。在两人打斗的过程中,那名“公主”更是巧舌如簧,装可怜,装柔弱,硬是让这两个人从普通的拳脚相加变成了用兵器互博,最后同时死于对方的剑下。

如果说事情只到这里的话,白痴还不会有多害怕。可在那两个人死了之后,那位“公主”转身就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并且从对方的手中取过一些类似“报酬”的钱。那个人搂着那位“公主”,笑着进入房间内翻云覆雨,如果说,事情依旧是在这种情况下结束的话,那白痴也只是多加小心。

但是……

在白痴摸到那家旅馆内,想要偷一点食物的时候,却看到那位“公主”满面春色的从房间内走出。她的手上拿着原本属于那个男人的皮夹,里面塞满了魔晶卡,而从“公主”脸上的表情来看,她绝对知道密码。

再看看房间里,那个时候的白痴终于领略到了什么才叫做女人,什么才叫做“公主”。那个被毒药毒死的人的那张扭曲的脸,也永远的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公主’……是一种最危险的人。”白痴的手指不停的摸索着暗灭的剑柄,咬着牙,声音有些颤抖,“她们阴险,狡诈,可以在你最不设防的时候捅你一刀。和普通妓女一样,她们也拿自己的身体做买卖。但能够买到她们的身体,往往会付出比普通妓女贵上百倍,千倍的代价。有时候,她们甚至能够在你最快乐的时候夺走你的性命。‘公主’的可怕……比起暴风雪和饥饿来的更可怕……”

血瞳微微睁开,那只眼睛怀着看笑话的色彩盯着白痴那张紧张的脸,它嘿嘿冷笑了一声:“哦?对你来说,那个坐在马车里的人比饿肚子还要可怕吗?”

白痴想了想后,终于十分认真的回答道:“与其和‘公主’扯上关系,我情愿饿肚子。”

“哈哈哈,有趣。不过可惜啊!你的确不想和‘公主’扯上关系,但命中注定,这个关系你似乎早就扯上了。来,看吧。那位‘公主’下来了,你的命运,也来了!”

马车的车门打开,在温暖的阳光下,首先出现的,是一只手。

那是一只孩子的手,可看到这只手,却让白痴心里的不祥预感再次应验!他的心颤抖着,随着马车内的那位“公主”缓缓出来之后,这种心悸的感觉终于充盈了他的全身。

“坎帕爷爷,您好。”

美丽的公主向着坎帕校长缓缓欠了欠身,她的笑容十分的清朗。可看着这抹笑容,听着这熟悉的声音……

白痴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

公主今年十岁,没有错,她的确是白痴在赛纳格拐掉的那个女孩。此时此刻,她的身上穿着一套镶满蕾丝边,裙子被支撑撑起的宽大公主裙。头上戴着一顶小小的水晶冠的她在坎帕校长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仪态显得分外的端庄而大方。四周的学生们中不乏从未见过公主的人,当看到那位小公主拉起裙摆,向着众人缓缓施了一个淑女礼,并且露出毫无心机的微笑之时……

不得不说,这让许多学生的心里立刻扬起了“骑士”的尊严。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孩子已经在心底默默发誓,一定要成为帝国的骑士,保护这位美丽的小公主了。

“公主殿下,很荣幸能够见到您。”

众人在那个叫胡桃的小公主的允许下终于全部起身。这时,一名十二岁的武斗系学生款款走上前,单膝跪在胡桃的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圣夜祭晚会上大出风头,如今颇有独领风骚之感的戴劳·古德塞。

“您是……?”

出于礼仪,胡桃一手拉起裙边施礼。她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左手伸向前,戴劳也不含糊,单膝跪在公主面前,捧着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虽然他只有十二岁,但这些动作做起来却是丝毫都不含糊,颇有些男子汉的优雅与风度。

“我是您忠实的仆人,公爵普卡洛斯·古德塞的长子,戴劳·古德塞。我愿意为您的美丽献上我毕生的所有。”

“哦,原来您就是那位以一人之力,就驱除反贼崔特的古德塞先生。很高兴见到您,认识您也是我的荣幸。我为我的国家出了一位像您这样,满怀正义之心的人所感动。”

胡桃笑了,她同时回应了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按照礼仪,她挽住这位少年英雄的手臂,充分展示出一位淑女所应该表现出的所有。在周围人的眼睛里,眼前的组合实在是异常的般配。

年轻的公主有年轻一辈中最强的人来守护。

还有比这更让人感到欣慰的事情吗?

在一片欢呼声中,胡桃小公主挽着戴劳的胳膊,在同时吹响的鼓乐声中,进入了教学大楼。坎帕校长也随着走了进去,接下来有太多的事情要办,这已经是皇室的第三位成员进入这座学院学习。同时,也是正统皇室的最后一位。要想让这位公主在这座学校内平平安安的享受美好的学员生活,可是需要做大准备的呢~~~!

公主离开,人群也接连开始散去。学生们高声谈论着公主进入这座学校将会带来一些怎样让人心动的变化,每个人都雀跃不已。尤其是一些边境地区的贵族子弟,如果不是考上这所学校的话恐怕他们这辈子都无法亲近皇室。一些有心计的人已经开始计算在接下来的同校生活中该怎么讨好这位公主,为自己的将来开路了。

人群散了。白痴也拉着面包匆匆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的那间小木屋。他的步伐很快,小面包刚刚才学会走,压根就赶不上他的速度。白痴见小丫头走不了,立刻将她抱起,迅速回到房子里,关上门,插上门闩。

自始至终,暗灭始终被他握在手心里。那漆黑色的刃口吞噬着阳光,似乎随时准备切开肌肉,饱饮鲜血。

“看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紧张。”暗灭冷笑了一声。

白痴透过窗,朝外看了看。确认没有任何人朝房子走来之后,他才将暗灭收回锁链内,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你曾经拐过她一次,论智力,那丫头根本不如你。论力量,你有我在。你怕她做什么?”

“………………你根本就不知道‘公主’的可怕,所以才敢这么说。”

“…………嘁,随你了。那么现在嘛……呵呵,你打算怎么办?”

白痴低着头开始思考,他看着小面包,这个丫头此刻正坐在地上,抬着头也盯着自己。在思索片刻之后,白痴再次一甩手,拔出暗灭。

“杀了她。”

“哦?”

“如果可以的话,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只要她死了,就没有人会知道我曾经得罪过她。不过,我必须在十分小心谨慎的情况下杀了她才行。另外,还要事先做好脱罪的掩饰……”

一想到这里,白痴立刻开始在脑中构思起以往在赛纳格曾经看到过的各种罪恶勾当。那些杀人犯是怎么杀人的,又是怎么替自己掩饰的。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要杀的是“公主”。而且,还是成功混入皇室的“公主”!从她身边有那么多的骑士包围就可以想象出杀她究竟有多么困难。先不说是否能够成功杀了她,哪怕是被人发现她的尸体也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对,分尸。

杀了她之后,再把她的尸体切开。那个女人现在只有十岁,身子不算太大。把她分尸之后再一点点的带出城,扔到外面的沙漠里面。风沙一吹,肉烂掉,就不会有人知道那具尸体是她的了。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白痴已经想明白。他甚至已经想好要用什么方法把那些零碎的肢体在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下运出城。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有一个大前提需要克服。

“那么,你要怎么杀了那位公主呢?”

暗灭的声音充满期盼,看来它也很希望白痴能够动手。不过,在仔仔细细的思考了半个小时之后,白痴终于还是将暗灭,重新插入锁链之中。

“我杀不了她。”

“哦?为什么?”

“我无法接近她。不,更准确地说,我无法在不被任何人看到的情况下接近她。”

“那么,你就坐以待毙吗?”

“也不是。到现在为止,那个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才进入这所学校的,我不知道。如果说她不是为了来杀我,而是有别的目的的话,那我这里应该和她构不成交集。她上她的课,我扫我的地。以她‘公主’的身份,走到哪里应该都带着许多的保镖,要避开她,并不困难。”

004,疑心重重

第二年故事 004,疑心重重

面包啊呜啊呜的叫了两声,看来是肚子饿了。|/\/\|白痴拉着一张十分严肃的表情,取出压缩麦片泡了一碗麦片粥,放到面包的面前。

“呜~~~!啊呜呜~~~~!”

小丫头很高兴的握着调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白痴望着这个丫头那副无忧无虑的表情,冰冷的双眼慢慢合上……

他不能离开这里。

不管这座学院有多么的危险,他都不能离开。

这里有食物,有住的地方。他只需要戴着身上的这些束缚,每天付出一点点劳动,就能够不冒任何生命危险的得到这所有的一切。这里的生活实在是太舒适了,这种舒适的生活不仅仅是对自己,更是对面包来说,必不可少。

那个女人……公主。

只要她不来惹自己,不接近自己,那一切就都相安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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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从小就生活在生与死边缘的人来说,相安无事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呢?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人要来验证这条定律了。

奎琳的手中抱着一叠书,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她身上的衣服依旧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但却干净整洁。上半身穿着褐色的长袖管毛衣,下半身着一条蓝色的一步裙。和往日不同的是,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比起以前的慵懒,现在的她看起来精神多了,也迷人多了。

这位大学文艺系的学生哼着小曲,走在宿舍D区的小道上。这里是专门提供给低年级学生的,当然不是她的宿舍。而根本就不属于这里的她之所以来到这里,并不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而是以老师的身份。

脚步前行,离开那些建造的美仑美化的宿舍楼,进入一旁被杂草、树木和灌木丛掩盖起来的角落里。在两颗大树的中间,她找到了那座小木屋,她的目的地。

“呼,终于找到了。这个家还真是哇————————!!!”

突然!旁边的灌木丛中瞬间飞出一支弩箭,擦着奎琳的鼻子就飞了过去。如果不是奎琳的反应也算好的话,恐怕会立刻被这支弩箭给贯穿脑袋!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奎琳捂着心脏,鼻梁上的眼镜差点点掉下来。被那只弩箭吓了一跳的她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一步。而这一次她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脚后跟似乎碰到了一根细线似的东西,并且将其崩断……

这下,三只弩箭从正面的灌木丛中射出,其速度之快让奎琳再次大吃了一惊。避无可避,她迅速扔下手中的课本,反手拔出刀囊中的三把飞刀,迎着弩箭挥出,随着啪啪啪三声响,她总算避过了不明不白的在这里被干掉的结局。

“还有陷阱吗?!”

吃了两次亏,奎琳不再挪动步子了。她拔出刀囊中的飞刀,凝神戒备着四周的情况。四周很静……这片小树丛中安静的简直可以把任何声音都给吞噬。奎琳深深的吸了口气后,从左手的四把飞刀中拉出一把,扔向前方的地面。

刀子插进泥土,直没至柄。接着,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那些飞刀每隔一段距离就飞出,直到那座小木屋前。

看起来是没有陷阱了。奎琳不由得呼出一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她可是来这里做一位合格的老师啊!如果不明不白的就被这些陷阱给干掉了,那未免死的也太冤了。

收起刀,抱起课本,奎琳沿着飞刀插过的地面前进,来到小木屋前。

“这间屋子还真是破旧啊,虽然早就想象过了,但还是超出我的想象。嗯?大白天的,他干嘛把窗帘都拉起来?窗户也关上了,这样不透空气不透阳光,好吗?”

奎琳摇了摇头,就在她想敲门之时,忽然发现大门接近中部的地方有一条缝隙,大概是这扇门制造时的瑕疵所留下的吧。

“那个小白痴在不在里面呢?”

奎琳笑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她弯下腰,把右眼凑到那条缝隙最大的地方,往里面望去。

她看到的,是一只漆黑的弩箭。箭头,正对着自己的眼睛。

没有预兆,没有响弦,更没有扳机。那只弩箭就在这一瞬间激射而出,射向奎琳的眼睛。

啪啦。

眼镜飞起,破碎的镜片中嵌着一支由削尖的树枝制成的弩箭,强大的推动力带着眼镜在空中飞,打了两个圈后落向远处的草丛之中。

奎琳瘫坐在地上,双脚发软,两只肩膀也不由得颤抖。如果不是她今天心血来潮,戴上一副平光眼镜的话……那么现在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

只是一想,这名少女就不由得冒出冷汗,嘴唇发白。

“………………失败了。”

门,拉开。一个双眼裹着冰霜的男孩出现在奎琳眼前。他反手拉下大门内部的用树茎和藤条做成的简易弓弩,走出小木屋,将已经被破除的陷阱弓弩回收。当然,他也从草丛中取出那只被一箭射穿的眼镜,回到奎琳的身旁。

“可惜,我的防御系统还是不完美。无法做到真正杀掉敌人。”

奎琳摊坐在地上,呼吸依旧急促。不过在听到白痴的那番言论之后,她心中的惊讶终于平息……

是的,平息了。被愤怒平息了。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痴进入屋内,将弓弩和箭放在桌上,开始反复的比划,说道:“刚开始的两个是自动陷阱,如果来人没有被这种自动陷阱击倒的话,一定会严加防范,接下去如果再使用陷阱,成功率就会降到很低。”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由于两种都是自动陷阱,这会带给人‘接下来出现的也是自动陷阱’这种思维惯性。那么相反,使用手动陷阱的成功率就会提高。所以我就守在门后面,看到门缝下的光线被堵住之后,我就知道门外站着人,从而发动弓弩。”

“不!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设置陷阱!”

奎琳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书本一股脑儿的全放在桌子上。此时,小面包抱着一只铁质杯子坐在床上,一边一口口的喝水,一边用那副绿色的大眼睛盯着白痴和奎琳。

白痴走上前,从面包的袖子里抽出一条干净的布条替她擦了擦嘴,冷冷说道:“因为有人要杀我。”

“要杀你?”这下子,奎琳愣了一下,“谁要杀你?胆敢在神圣恩宠里面杀人,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不,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被杀?”

“有人要杀我,我只能告诉你这一点。”白痴一手拿着奶瓶,一手握着弩箭,继续道,“为了保护我自己,我必须要设置陷阱。”

奎琳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说你啊,风吹沙城可是皇城啊,这里的治安虽然说不上是整个悲伤大陆上最好的,但也是一等一了。你只要在学院内,我敢保证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杀掉你。你以为我们这些老师和坎帕校长的实力都是作假的吗?”

对于奎琳的回答,白痴不置可否:“太天真了。要杀一个人未必需要强大的实力。下毒,陷阱,迷药,伪装的意外。任何时刻都会有危险能够置我于死地。比如说……”

说着,白痴将面包挪到自己的身后,右手假装扶着面包,其实已经用她的小身子隐藏住自己握着暗灭的右手,冰冷的瞳孔回过头——

“你,现在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奎琳摇着头,对于眼前这个满脑子被害妄想的孩子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在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心中的愤怒稍稍平息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拿起刚才放在桌子上的书本,挑了一本扔向白痴。

“接着。”

白痴用左手接住,那是一本美术课本。翻开,在封面的背后写着“星璃·鲁尼答”这个名字。书是用过的,但却保管的非常良好。可见其原本的主人对其十分的爱惜。把书本翻到那些登载着各个名画的页数时,可以看到一行娟秀的字迹在画的下方写着其主人的评语。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其主人对这幅画的思考和理解。

“…………这是什么。”

白痴迅速的翻了一遍之后,警惕的望着奎琳。

奎琳自说自话的坐在凳子上,再次展露出一副十分慵懒的模样,打着哈欠说道:“是我对你的感谢。上次戴劳杀掉崔特的那件事你也在场吧?虽然你没能成功杀了他,但也把他击伤了。对此,我十分的感谢。”

白痴抱着面包往后拉了拉,背靠着墙壁,不发一语。他想知道这句“感谢”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的言语中是否有其他的潜藏含义。

005,可怕的威胁!

第二年故事 005,可怕的威胁!

“所以当我听说你自从我‘罢课’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老师好好的教你时,我就觉得很抱歉。你放心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我会教你读书写字,懂道理,学做人。当我把你的事说给家里人听之后,我家里人也很赞同我帮你一把。呵呵,尤其是我家那个小的,听到你连上课用的书本都没有的时候,就主动把自己用过的课本拿出来给你。虽然是旧的,但那孩子保管的很好,你不会介意吧?”

白痴再次低头看了看床上的那本美术课本。这么说来,放在桌子上的其他书也都是课本吗?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和我家那小的全都是文艺系的。所以在教授你功课方面文艺系的内容也更多一点。你也别挑剔,等你以后长大一点,再靠自己的实力考进神圣恩宠,重新选择系别吧~~~!”

奎琳说的很激动,很难想像一个一边打哈欠的人要如何才能露出激动的表情。不过她的确很激动。因为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她真正想教的第一个学生,比起那些整天看不起鲁尼答家族的贵族小子,这个小乞丐更听话,也更安静!

“请你离开。”

白痴始终保持着一种警戒的态度,他压根就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会没有任何好处的就来教自己。对自己好到底能让她得到什么?……难道说!!!

这个女人……表面上装出一副要对自己好的样子,其实是那个公主的爪牙,想借机靠近自己,然后等自己的防备完全松懈的时候夺取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里,白痴眼中的冰霜更加浓郁了。

奎琳可能永远也猜不到自己已经在白痴的心中变成了一个怎样阴险狡诈的人。听到白痴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不由得也有些气恼。想想自己可是好心好意的过来,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真正教师生涯的第一步,何曾想到会受到这样粗鲁的对待?

“喂,你难道也像那些男孩子一样,见到我就要逃吗?本来看你还算不错,可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坎帕校长曾经说过要我教你读书写字,我不把你教会了,工资可就没法提升了!”

白痴沉默着,捏着暗灭的手握的更紧。反倒是面包一脸的无所谓,依旧抱着杯子一口一口的喝着其中的温水,还时不时的对着水里面吹气,鼓起一个个水泡。

“你……不是来杀我的?”白痴小心的说了一句。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奎琳,试图从她的面部表情来判断事情的真相。不过这样做的话也有风险,一旦把眼前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掀开,她就有可能立刻发难,杀掉自己。

“你这个混小子说什么啊?”奎琳从桌上拿起一本数学书走向白痴,看到她的脚步靠近,白痴心中更是揪成一团!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此刻心中的紧张,那把藏起来的暗灭刀刃冰冷,随时准备被他挥出去了。

“我要杀你?如果我真要杀你的话……”

奎琳的手抬起!这个动作……是不是她要摸飞刀的前奏?!白痴一咬牙,立刻打算把暗灭从面包的背后拉出。可不料小面包看到奎琳走近,突然呜呜欢叫了一声,把手中的杯子朝空中扔去!那些飞起的水挡住了白痴的视线,让他错过了最好的反击时刻。

完了……!

奎琳的手落下,也许眨眼之间,白痴的脑袋就会和脖子完全分家了吧……

“啪。”

……

…………

………………

没有疼痛。传来的,就只有头顶传来的一声轻响。白痴抬起头,只见那本数学书正拍在自己的头顶,跃过那只手看到的,是奎琳那张毫无心机笑着的脸……

“如果我真的要杀你,那也会等你强到足够让我杀的地步才是啊~~~!放心,我没有欺负弱小的习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第一学生。你给我小心喽~~我不会杀你,可是我对待学生的态度可是很认真的。你如果不想被我骂的话,就给我好好的读书识字!明白了吗?”

这下子,白痴疑惑了。眼前这个女人拥有炼心的等级,如果她想杀掉自己的话,刚才有太多的机会可以让自己停止呼吸。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又不动手?难道说,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不会杀自己吗?

“你教我……有什么好处。”白痴抱进呜呜叫的面包,提出最后一个疑问。

“好吧,对你这小鬼我还真是没话说了。我干嘛非得要有好处才教你啊?……算了算了,既然这样,那等我家以后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就必须义无反顾的放下手头的活,过来帮忙。这样可以吗?”

“帮……忙…………?”

“对!”奎琳竖起一根手指,笑着摇了摇,“不单单是我,即使是我家人的委托,你也一定要帮忙。对我和我家人的任何要求,你都不能拒绝。当然,我敢保证我和我的家人绝对不会要你的命,或者要你的手臂啦,房子啦之类的东西。只要你替我们办事,作为我教你的报酬,怎么样?”

有提出要求,就意味着对方真的不是想对自己使笑里藏刀这一招。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所有的一切好处都必须用自己的行动去换取,这样的话,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终于,白痴完全放下了心。他接过奎琳递过来的书,粗略的翻看着。可就在这时,一个情况立刻改变了他心中对奎琳刚刚才放下的警戒心……

“!!!”

刹那,白痴扔掉书,一把拉起被褥将自己和面包裹起。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道白光在小屋内闪烁,转瞬即逝。

这个女人……果然不怀好心!

白痴拉下被褥,只见奎琳的手里正捧着一台简易照相机。而且还是即拍即得的那种。很显然,奎琳对于白痴突然的反应很不满,她拉掉那张只拍到一条破被子的照片,拉下脸,大声说道:“喂!你干嘛啊!相片可是很贵的,虽然我家有伯爵爵位,但别以为我们家真的很有闲钱啊!”

对于白痴突然的举动暗灭也奇怪了,说道:“白痴,你怎么了?给你拍张相而已,怎么一下子变那么紧张?”

白痴没有回应暗灭,他抱起面包,背靠墙壁,面对奎琳手里的照相机一脸的严肃和警惕。

“你想……干嘛。”

“我干嘛?你是我的第一任学生,所以我想拍张照片留做纪念啊?我已经决定真的要成为这所学校的老师了,所以以后每一届我带过的学生,我都要给他们拍照留念。来,乖乖站着别动,我给你拍一张。”

说完,奎琳再次举起相机,将镜头对准了白痴……

不出意料,这个举动再次惹起了白痴的激烈反应。他猛地踢起脚下的被子挡住了闪光灯,同时跳下床,想要往门口冲去。可不料,三把飞刀就在这一瞬间刺进了他面前的墙壁,等到白痴回头之时,镜头已经再次瞄准了他……

咔嚓!

光芒闪烁,可拍到的却是白痴掀翻桌子,躲在桌子背后的镜头。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奎琳放下相机,有些不悦的喝道。这可是她第一次碰到这么奇怪的学生,竟然对拍照这么反感?难道他认为自己不上相,自惭形秽到如此地步?

暗灭也奇怪,不停地询问。可得到的却是白痴永无止境的沉默。他想要逃,但从房间里出去的道路已经预先被奎琳堵死,他就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抱着面包上窜下跳,躲避镜头的捕捉。

其实白痴这样的紧张举动是有原因的。而原因的来源嘛……正是来自他之前的人生经历。

对一个充满了罪犯,暴力,色情,污秽的环境来说,相机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白痴的世界观中,相机这东西永远不是捕捉瞬间美好的宝贝,而是人们用来做仙人跳的最佳利器。他曾经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勾引男人上床,然后父亲拿着相机冲进来大拍特拍,借此威胁嫖客的举动。而在父母死后,他更加清楚了相机这东西广泛的作用性。

男人出轨,拍照,威胁。

有人杀人,拍照,威胁。

贿赂交易,拍照,威胁。

赌博出千,拍照,威胁。

总而言之,照相机这东西天生就和威胁脱不了干系。白痴已经无法去数赛纳格每天到底有多少人被拍下各种各样的姿态,从而被人威胁。也记不清有多少人因为被威胁而倾家荡产,最后被活生生的逼死。跳楼,上吊,投河,自杀者那些血肉模糊的表情每天都能够看到很多,而这些,也让白痴对与相机这东西有了一个十分清晰的认识——

那是威胁别人的工具,杀人而不用玷污双手的最好方法。

奎琳喘着粗气,额头冒出一层淡淡的汗液。她刀囊中的飞刀已经全部投抛完毕,房间的墙壁上也全都插满了飞刀。她的相机再一次的吐出照片,可里面还是没有拍到那个孩子的丁点身影。

006,公主禁区

第二年故事 006,公主禁区

白痴也在喘息,比起奎琳,他喘得更厉害。身上的束缚可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而且还要抱着面包逃跑,这样的剧烈运动让他累的差点虚脱。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警戒着,除非那只相机的镜头从自己眼前移开,否则他绝不会放弃逃跑!

不想死这一点,下水沟老鼠永远有着最坚定的信念。

“好啦!不想拍就不想拍!我还逼你不成?!”

总是拍不到,反而浪费了诸多胶卷,奎琳气恼的将桌子扶起,把相机放在上面。看到她的这个举动,白痴终于放下了心,浑身瘫软,呼呼喘着大气。

奎琳拔出墙壁中的几把飞刀,插进刀囊。剩下的一些她也懒得再去拔了,就当送给那小鬼做见面礼吧。不过那些她送来的课本可不能就这样任凭它们洒在地上,那孩子保存的那么好的书,每一本都小心爱护的书如果因为这样就变得肮脏不堪,可是会让人伤心的。

奎琳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拾起那些书在桌上放好。现在,她的呼吸终于不再焦急。在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她用一张显得无精打采的脸瞥着那边的白痴,说道:“好好看书,识字的地方你就先自学,过两天我会重新向坎帕校长申请工读,到时候你再来我的课旁听吧。啊,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些东西……”

这么说着,奎琳伸手摸向腰间。可在这一瞬间,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啊!我忘了把东西带出门了!真是的,星璃总是要我小心小心,可我竟然还是把那些南瓜饼忘了!”

白痴喘着气,有些困惑的望着眼前的奎琳,不知她想要干嘛。但在这期间,他偷偷摸摸的摸到桌子旁,将那只相机藏了起来。不是为了偷窃,是为了防止奎琳趁他不注意,再次拍下他的照片。

奎琳的脸看起来相当的绝望。她挠着自己的那头金发,无不懊悔的自言自语:“糟糕糟糕,我竟然忘了带了?那些南瓜饼是星璃看这小鬼太可怜而亲手做的,如果知道我忘了把东西带过来的话……今晚的晚饭!我……我还能吃到今晚的晚饭吗?!”

太过紧张的奎琳抱着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事不宜迟,她现在要立刻回去把那些南瓜饼带过来。仔细想想,那孩子现在应该还在上课,铁定不在家!

这么一想,奎琳立刻窜到门前拉开大门。可在临走之前,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只见白痴手上竟然拿着那把差点要了她命的弓弩,站在大门的背后……

“你要干嘛?”

“保障安全。”白痴冷冷的回答。从他的表情和动作来看,铁定是打算在门关上之后就安装陷阱。

想起刚才的弓弩,奎琳发热的大脑瞬间被刹那的冰冷恐惧所替代。她急忙转过身,一把抓住白痴那戴着手铐的双手,大声道:“不允许!小鬼你给我记住,从今以后绝对不允许在你的房子周围设置陷阱!不,即使是在房子内部也不可以设置,任何可以伤人的陷阱都不能设置!”

白痴抬起头,这样的规定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冒风险。很难想像,一座没有陷阱保护的小木屋究竟会有多少安全性可言。

看着那张冰冷无表情的脸,奎琳知道自己的话没有打动他。为了避免自己今后来到这里时不会再次遭受意外,她拼命思考,终于,在看到拉着白痴的衣角的小面包之时,一个主意从她的脑海内浮现。

“面包!你要为面包想一想啊!”

“……………………”

“你想,面包现在才刚刚两岁,而那些陷阱对她来说不是一种莫大的威胁吗?她现在会走了,难免会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去。如果那些陷阱没有击败你的敌人,反而伤害了面包的话你要怎么办?”

刚刚还拉着一张冰山脸的白痴微微抬起头,布满寒霜的眼睛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了想,最后看着面包。在大约五分钟的思考之后,这个孩子终于明白了孰轻孰重,将弓弩拆开,放在桌子上。

奎琳这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她和白痴的接触时间并不算长,但却能够看出来这个小丫头对他的重要性。只要是以她的安危为理由,就绝对能让他永远的撇下设置陷阱这种危险的念头。

这位吵着要给白痴拍照,教书的女性在摆平白痴的陷阱念头之后,立刻踏出门回家拿南瓜饼了。看着她奔走的背影,白痴看看拉着自己衣服,一手抱着一个小块面包啃着的小丫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设陷阱就不设陷阱吧。看来要照顾她,还得自己加倍的努力啊。

下午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小木屋上打出斑驳的影子。白痴轻轻拉着面包的手,关上门。

可就在这刹那之间,他忽然抱住面包,一个闪身,从小木屋内消失了……

————————————————————————————————

“哟!邪恶的坏蛋们!正义的使者今天就要来收拾你们啦!”

宿舍区内,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阳光下响起。五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在街上玩闹,打头的是一个留着双马尾,一头褐色头发的女孩。她的头上戴着一顶水晶皇冠,红扑扑的脸蛋上浮着健康的红晕。她的身上穿着一套方便活动的短裙,尽管简单,白色的底料和考究的做工依旧显示出这件衣服不菲的价格。

小女孩的手中捏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树枝,两只手有些脏兮兮的,那套衣服上也有了些泥尘。不过她不管,这个平时被管束的小丫头此刻正举着树枝十分“野性”的跑着,和同伴打闹。嘴里还不断的叫着“哟呵!哟呵!”之类的意义不明的语气词。

“公主!公主殿下!”

其余四个女孩看起来与其说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不如说是这位公主大人的女佣。她们每一个都穿着黑白色的女佣服,手上也拿着树枝躲避着那位小公主的追打。不过从她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并不像那位公主一样心情畅快。

“公主!请安静一下,您的衣服脏了!”

“在乎衣服怎么做正义的使者?坏事做尽的犯人崔特,看我戴劳·古德塞如何击败你!”

小公主笑着,这个女孩的脑海里早已虚构了不知道多少遍那场无人目睹,但据说非常英勇的战斗。以十一岁的年龄击败崔特的戴劳已经俨然成了她心目中的偶像,让这个迷恋正义史诗剧的女孩打起了冒充别人的主意。

胡桃公主刺得很狠,手上的树枝几乎是豁出全力的朝一名短发女佣的头上打去。那个女孩吓怕了,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公主平时在人前看起来很大方,很体贴,其实出手真的不知轻重!看到她这样扑过来的样子,这个小女佣双眼立刻湿润,丢下树枝,抱着头原地蹲了下来。

啪——————

……

…………

………………

胡桃捏着树枝,一脸惭愧的站在原地。在她的面前,一名小女佣抱着被抽痛了的头,呜呜的哭着。旁边三名女佣连忙走上来哄着,揉着,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是非,更没有一个人敢对这位小公主发一声狠。

胡桃低下头,看看手里的树枝,再看看小女佣额头上被抽出来的一条血痕。那个女佣呜呜的哭着,捂着额头,小身子不停地颤抖。说真的,看到她这样疼的样子胡桃真的是充满了内疚,可身为皇族,她从小的教育中就从来没有向人赔礼道歉这一项。小姑娘硬是咬了咬牙,把头别了过去。

“哼,真是没用,打一下就疼了?这样的话你要怎么做正义的伙伴?”

小女佣哭着,其他的三名女佣有的拿出手帕,有的替她揉着疼痛处。听到胡桃的呵斥,四个小女孩全都不敢说话。看到这样的沉默,胡桃再次哼了一声:“好了啦!我知道了,你们快点带她去治疗啦!真是的,一个小伤口就那么哭哭啼啼的。正义的朋友怎么全都是那么没用的人啊。”

丢下话,胡桃甩着手中的树枝,抛下那些女佣就朝前走去。看到胡桃离开,三名女佣立刻留下一名照顾那个受伤的女佣,其余两名尾随着跟上。

“我叫你们快点带她去治疗啊!你们又跟着我算什么意思!”

胡桃猛地转身,柳眉倒竖,甩着树枝呵斥着。

那两名女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为难的嘟囔了几声之后,不得不低下头,不作回答。

胡桃哼了两声,扛着树枝大踏步的继续朝前走。她的行动漫无目的,显得随心所欲。可身后的那两名女佣却是不得不一直尾随,直到她们来到了宿舍D区,更来到了一个那位公主绝对不能来的地方……

“嗯?我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片这么杂乱的小树丛啊。”

胡桃用一只手遮着额头,眺望着碎石路旁的那块树丛。密密麻麻的灌木就好像完全野生似的堆积在那里,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里面。

007,恶魔之家

第二年故事 007,恶魔之家

“啊!”

看到那片小树丛,背后的两名女佣突然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声!听到惊呼,胡桃转过头,用脏兮兮的小手甩着树枝,问道:“怎么了?正义的使者干嘛一个个的怕成这副样子?”

左边那个女佣第一个忍住了心中的恐惧,她吞了口口水,说道;“公……公主,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里……这里很危险……”

“危险?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里藏着什么穷凶极恶的坏蛋吗?!”一说到坏蛋,胡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右边那个女佣也哆哆嗦嗦的说道:“不……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说……宿舍D区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座小树丛,而那座树丛中……有一间许久都没有住人的破败木屋!最近传说,有一个长相十分可怕……有着六只眼睛,八只手,十六条腿,拥有紫色的皮肤,满嘴利牙的怪物住了进去!”

胡桃那亮着的眼睛不由得收缩,抱着树枝的手因为传说而有些颤抖。

左边的女佣接着道:“是……是啊。听说那个怪物……专门抓小孩!它……它的身上缠满了铁链……身边总是带着新抓来的小孩子……!而且听说……听说……”

右边的:“听说那个怪物平时还会偷偷的溜出来,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用扫帚扫大街!很多人都听见了……在上课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传来唰……唰……唰……的声音,可等到学生们去看的时候,却压根就没有看到一个人!”

“对啊对啊!公主……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弄得不好……弄不好那个怪物会冲出来,抓我们的!”

虽然不知道这些传言是从哪里,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但从来没被人看到这一点却是胡扯。白痴的确经常挑人少的时候去扫地,但他根本就没必要在人前隐藏行踪。这头张着六只眼睛,八只手,十六条腿,紫色皮肤,满口利牙的“怪物”被人目击的次数还算是挺多的。不过以讹传讹,对于没有见过白痴的孩子,尤其是低年级孩子来说,还是这样的传说更具有神秘性。

两个小女佣在后面害怕着,也许她们真的很担心一头怪物从那座小树丛中钻出来吧。他们不停地劝着胡桃离开,尤其是当天空中的太阳被一朵云遮掩的时候,这种恐慌更是让她们吓得向后倒退了。

“你们走吧!”

胡桃猛地甩出树枝,她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抬脚就要朝树丛走去。

“公主!您……您在做什么呀?我们……我们还是快走……”

“说够了没有!我从刚才开始就叫你们离开了,你们怎么还不走?快回去照顾你们的小姐妹,把我的话当成空气了是不是?!”

小公主手中树枝再次挥起,在空中打出的轻响让那两名小女佣不由得再次倒退了一步。

“可是……公主……!”

“还可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做不来,整天就知道跟在我后面。可一旦坏蛋真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又那么畏畏缩缩!什么怪物啊,这分明就是一个坏蛋为了隐藏行踪而散布的谣言嘛!你们如果不敢跟我进去,就立刻给我回去!我已经见不惯你们了!”

那两名小女佣还在犹豫,见此,胡桃再次把手中的树枝劈空挥了一下。

“你们走不走啊!再不走我可就打你们走啦!还是说要把你们全都解雇来的更好?!快走!回去照顾你们的妹妹!”

小公主真的生气了,迫于她的淫威,那两名小女佣终于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随后最后望了一眼那座神秘的小树丛,飞也似的跑了。

——————————————————————————————

天底下有一种事情叫做冒险。勇敢的登山家,险地的勘察者,或者孤身一人深入敌营进行刺探都被归类为这种精神。

天底下还有一种事情叫做鲁莽。登山被雪崩活埋,勘察险地却一去不返,深入敌营最后被抓住杀死就被归类为这一种。

不过对于胡桃来说,此刻她的行动很明显应该归为冒险。身为正义的使者,所有的行动当然只是冒险,而绝对不是鲁莽。

拨开灌木丛,斑驳的阳光洒在宁静的杂草从中。胡桃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树枝,一点一点的朝前走着。

四周很安静,头顶还传来了一些鸟儿鸣叫的声音。朝树丛中走了大约十米,的确看到一栋小木屋矗立在两棵大树的中间。那屋子很破败,几乎快要腐烂的木头倾斜着支撑着这座房子,似乎随时都要倒塌似的。

不过,阳光洒在那座小屋的屋顶上。再配合四周的这股静怡,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一头怪物的居住地点吧。

胡桃抱着树枝,脸上洋溢着探险所带来的快乐。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小木屋前,绕着这座房子转了一圈。

房子很破,从近处看更觉得如此。窗户关着,还拉着窗帘,似乎无法从外面看到里面。但很快,胡桃公主就找到了进入这栋房子的方法。

“哼哼~~~!这座屋子真的有住人吗?怎么连门都不关的?”

极其幸运,胡桃发现了大门是虚掩着的。她吸了口气,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捏着树枝,轻轻推开房门……

……

…………

………………

吱呀——

屋内空无一人。在这间小小的木屋内,只有一些十分简单的家具摆放着。胡桃走了进去,脚下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很烂,但却没有灰尘。可见这里的确住着什么人,而且对方天天打扫。从那张床上凌乱的被褥来看,这里的主人似乎刚刚还在这里。

胡桃走进房间,环视着这座没有任何特点的房子。不过,如果真的要说特点的话这里倒还真有一个。那就是这里的地板,从那开裂的地板缝隙之中长出了许许多多的杂草。而在房间的正中央,一株“杂草”则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那是一棵已经有了主干的植物,笔直的茎杆支撑着柔嫩的树枝钻出地板。这棵植物上没有开花,只有一些稀少的绿叶构成了它简单的外形。此刻,这棵植物已经长到了大约一米左右,看起来还要再长。

“这个……嗯……好像是叫做杜兰树吧?”

胡桃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最顶端的树叶,看到那树叶好像害羞似的缩小变成球苞,她的嘴角露出好玩的微笑,干脆的蹲在小树的旁边,双手支着脑袋看了起来。

“真的是杜兰树啊~~~!不过好奇怪啊,杜兰树一般可都是栽种在教堂附近,或者祭祀典礼台旁边的呀。就算是最差最差,也会被种在中央广场那种地方,当作象征。可这棵树怎么会长在这里?”

“啊!我明白了,一定是种子不小心掉进来的吧。不过真是可惜啊,如果长在外面的话,这棵树一定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的。而你却长在这种小房间里。作为传说中的生命之树,圣歌中被神鸟所栖息的神树,你大概很快就会在这里枯萎了吧。”

阳光透过漏风的屋顶,静静的洒在这株目前还无比柔嫩的小树之上。胡桃再次笑了,露出她这个年龄的小女孩所独有的天真笑容……

是啊,她在欣赏,在放松。可这个世界上,危机总是时时刻刻的潜伏在各种角落。是风吗?是不是微风在吹拂,将那扇打开的大门轻轻的关起?是云吗?是天空中偶尔飘过的云层遮住了那漏下的阳光?

温暖的室内,不知为何开始变得冰冷起来。一个被黑暗所浸染的身影,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那名少女的背后。可她没有察觉,依旧是凝视着眼前这株还只是幼苗的神树,露出天真的微笑……

“啊——!”

突然!胡桃看到自己的影子上竟然覆盖上了另一个可怕的影子。此刻,她终于注意到自己的身后的异样。她站了起来,回过头,但事实充分证明,她意识到这一切已经是多么晚的事情了。

噗蹬,哐啷啷,“啊——————!!!”

小公主跌跌撞撞的向前逃去,她的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声响,手推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椅子。可是这间房间能够有多大?她逃到墙角的那张大木板床前,惊慌失措的爬了上去。面对床板末端的墙壁她惊慌的转过身……

一双漆黑的眼睛。

一把漆黑的匕首。

一个浑身被黑暗所笼罩的可怕身影,抓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死死的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

刚刚被压制的那一刹那,胡桃拼命挣扎。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正被一把冰冷到冻僵人血液的匕首抵着。她发不出声音,惊恐与无知的眼神慌乱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仰头望着那个居高临下的人。

刀锋锐利,在小公主那精致的肌肤上一碰就能划出一条血痕。那个人左手掐着胡桃握着树枝的右手,右脚膝盖压着她的左手掌心,左脚膝盖顶着她的腹部,完全控制住了她。

008,胡桃的噩梦

第二年故事 008,胡桃的噩梦

“你……你……!……是你——!!!”

被云层遮挡的阳光再次从云后漏出,斑驳的阳光照射在杜兰树的嫩芽之上。胡桃终于看清了压着自己的人是谁,这个曾经带给她莫大羞辱的人,这个曾经让身为公主的她第一次尝到完全痛恨一个人心情的人……

“你!把我……把我用五十苏拉卖掉的人!!!”

白痴压着胡桃,冰冷的双眼紧紧盯着这头被自己控制住的猎物。好了,现在自己的匕首就抵在她的咽喉上,接下去要怎么做呢?

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这个女人识破了。不,也许应该认为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存在而接近这里的吧?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断定我在这里,打算确认完毕之后就派人把我杀掉。以她和皇室的关系,即使公然的把我杀了也不必需要掩饰什么。

好残忍的女人。

白痴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寒光,刀刃已经紧紧的贴在了胡桃的喉咙上。胡桃呜呜的张着嘴,肌肤上的触感让她再也不敢开口。她只能看着眼前那张脸渐渐变得充满杀意,眼神里面透出的光芒越来越冰冷,让她如同堕入冰窟。

“呜……呜呜……”

胡桃开始呜咽了,她憋红着脸,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她可能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地再次受到这个人的威胁。全身受制的她只能等着,等待自己的结局来临……

“杀掉吧。”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白痴的嘴里终于冒出这么一个词,让胡桃陷入深深恐惧的词。

“嘿嘿嘿,真是明智的判断啊!来,快点杀掉吧!这个小姑娘自己太过大意,不过这种大意却让你有机可乘!快点,把我的刀刃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上切下去吧。我都等不及看这个小丫头的血从那雪白的脖子内射出来的景象了!”

胡桃当然听不见暗灭的发言,她也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刀刃正睁着一只血瞳灵动的转着。不过有件事她很清楚,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冷酷到无比的大坏蛋!他如果说要杀掉自己,是绝对会言出必行的!

白痴点了点头,手上的力量开始加劲。感受到疼痛,胡桃终于忍不住,豆大的泪水从眼眶内流了出来。

哭?哭有用吗?

泪水是一种武器,眼泪可以欺骗别人,博得对方的同情与松懈之后,再把刀子插进别人的心脏。如果有人对着你哭,尤其是女孩子,而且还是被称之为“公主”的女人对着你哭,那你必须提起十二万份的小心。因为在你真正把刀子切开对方的喉咙之前,你都不能有任何的大意!

白痴的精神高度集中,注意力已经警惕到了任何的风吹草动。他的手捏紧刀柄,只要手一拉,就能彻底解决这个对他造成莫大威胁的女人!

“呜哇~~呜呜哇~~~~”

可就在这时,一只小手不知什么时候搭上了白痴的肩膀,而另一个充满童稚的声音,也让白痴锯开公主脖子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

…………

………………

胡桃依旧在哭,她的呼吸急促,还平平坦坦的胸部由于紧张而激烈的上下起伏。她的泪水已经把她那张脸涂的一塌糊涂。不过她也发现了,那个在旁边拉着白痴的那只小手,以及那张有着粉红色头发,翠绿色眼睛的小脸。

“小子,你在犹豫什么?快点啊!快点宰了这个女人!你不是很害怕她杀掉你吗?那就快点用我割开她的脖子啊!”

漆黑色的瞳孔中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他看看身子下方压着的胡桃,再看看旁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拉着自己,怀里抱着一个旧奶瓶呜呜吸允着的小面包。

按照理性,白痴的确应该现在就杀了胡桃。这个“公主”已经看到了自己,如果现在放她离开,自己的下场就一定是死!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害人利己这种事白痴不是没做过,而且一向是把这种行为当成最正常的生活手段。

可是现在割开她的脖子,就一定会有……血……喷出来吧?小面包就在旁边,她正用那双无暇的眼睛看着自己,看着那些血……喷出来……

“呜呀~~~!”

不知为什么,小面包看着白痴趴在胡桃身上的样子之后,突然十分高兴的叫了一声。她扔开手中的奶瓶,站了起来,两只小手十分用力的拉着白痴的衣服,嘿哟嘿哟的往上爬。白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为了防止她突然掉下来,所以一动不动。而胡桃也是用那双布满泪水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不会就在这里终结。

小面包使劲的往白痴背上爬。她挪动着自己的小脚和双手,费力的攀爬着。可也许是白痴手臂支撑的实在是太高了,小面包总是没爬两下,就会顺着白痴的胳膊滑下来。

“呜~~咕噜噜!”

再次滑下来之后,小面包似乎有些不太乐意了。她使劲的拽着白痴压制胡桃的那只左手,似乎是想让他把身子压低,好方便她爬。白痴略微想了想后,终于还是弯起胳膊,把身子压低……

“你………………!!!”

白痴这样压低身子完全是为了方便小面包爬。可对于胡桃来说,那张迅速靠近的男孩子的脸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她不仅慌了,而且十分的羞愤。那个男孩子现在几乎全身心的都趴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也距离自己的双眼不到五厘米。只要他再压低一些,那他就可以对自己……对自己……!!!

胡桃的脸上扬起一阵绯红。也许对年仅十岁的她来说,这还只是一个十分懵懂的概念,但出于男女有别的本能,她还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很幸运,胡桃脑中的“噩梦”并没有成真,那个男孩子并没有真的把脸贴下来。相反,当那个小女婴真正爬到他的背部,骑着并且欢快的笑着时,他再次把身子直了起来。不光如此,刚刚还抵着她喉咙的匕首,此刻也稍稍远离了一些。

“你……你这个……色狼!”

白痴用眼角瞥了一眼在自己背上哇哇欢叫的小面包,再次凝视着身子下方的胡桃。经过小面包刚才这么一闹,他的大脑才终于恢复冷静,重新陷入快速的思考之中。

“………………我不能杀她。”

“不能杀她?为什么?不杀了她的话你的处境岂不是会变的十分危险?”暗灭在脑海中回应者。

“不是不能杀,而是不能在这里杀。杀了她之后,我必须处理血迹,尸体,衣物等等物品,而要处理这些需要花掉我大约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两三个小时内,会发生太多太多的变化了。”

“第一条变化,就是她的失踪。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公主’的她会一个人来到我这里?是为了刺探我的情况吗?还是别有目的?总之,她有胆子一个人来找我,就证明在四周早已埋伏下了许多的人。如果在限时间之内她无法回去的话,我和面包就会被埋伏的人毫无理由的杀掉。”

“而第二条变化则更危险。奎琳说过,她是回去拿点心的。不用多少时间她就会再次出现在这里。奎琳·鲁尼答是一名炼心等级的强者,我在她的面前完全不堪一击。迎接我的,依旧是一条死路。”

暗灭睁着血瞳,略带冷笑的望着白痴,听着他的分析。等到白痴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之后,它再次冷哼一声,那只血瞳对准了趴在白痴背上闹腾的面包——

“第三条变化我看你是不会说了,不如由我来替你说怎么样?你不想在这个小丫头面前杀人?或者说,你没法在这样一张对你充满信赖,纯洁无瑕的脸蛋前割开别人的喉咙?”

白痴低下头,匕首再次远离了一些胡桃的喉咙——

“…………我没有那么仁慈。不杀别人,别人会杀你。面包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必须知道这个道理。”

“哼,有趣。所以呢?”

“她会明白,杀人或被杀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也总有一天会接受血腥的。等她再长大一点,我会教她如何暗杀别人,求生存的方法……”

“哼,话外有话。我不和你争论了,这是你给你自己出的难题,要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就交给你自己了。当然,如果你怎么也解决不了这些难题的话不妨就借助我的力量吧。迄今为止你只品尝过第一狱的滋味,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你还没有品尝过,破坏过呢!”

血瞳合上,算是旁观。

好,说服暗灭,那么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问题了。怎么对付眼前这个公主呢?

009,…………悲剧重演

第二年故事 009,…………悲剧重演

胡桃看到匕首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远,胸口的慌乱才终于有点平息。她紧张的看着白痴,拼尽全力的想扯出最后的一点尊严,大声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别以为你……你这样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可是雄鹿帝国的公主!你如果……如果不快点放了我的话……我会叫人把你……把你碎尸万段!啊!!!”

“………………”

没有回应,只需要把匕首稍稍往前递一点,就能让那位公主闭上嘴。

“你知道……我是谁?不需要回答,只要点头,或摇头。”

胡桃把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往床铺中陷了进去,全身紧绷的点了点头。

“那,我杀你的理由,你也清楚了。”

冰冷的瞳孔让人害怕,胡桃其实并不是傻瓜,她略微想了想后,就明白了眼前这个曾经拐卖自己的人要杀自己的理由。想通了,她也更害怕了,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清楚,那你就死的瞑目了。”

刀子微动,胡桃眼中的泪水立刻被吓得不敢再流,她急忙哭诉道:“不不不!我……我不会来找你麻烦的!呜呜……求求你!我……我会把以前……和今天的事情全都忘记,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说的!不要杀我!你要什么……呜……我都可以叫父王……呜呜……给你……”

白痴冷冷的摇了摇头,匕首再次贴紧胡桃脖子处的雪白肌肤。他低下头,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只要杀掉你,我就安全……面包,别蒙住我的眼睛,松开手。”

“呜~~呜呀~~~!呜呜呜~~~~!”

“………………我说松手。现在我正准备杀人,你这样会妨碍我。”

“呜啦~~!呼呼呼~~~”

“………………你的屁股痒了吗?”

“呜!呜哇啊~~~~~~~~~~~~~~!!!”

“……很好。现在我们重新开始,我杀掉你,就可以永远的撇除后患。没有人会……面包,别钻进来……听见没有?不准钻进来!”

小面包从白痴的背上滑下,在白痴拉着脸说话的时候,她弯着腰,爬进白痴与胡桃中间的夹缝中。这个小丫头缩着四肢,趴在胡桃的胸口,用一双翠绿色的大眼睛充满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胡桃,两只小手更是不安分的抓着胡桃的衣服,呜呜叫着。

胡桃已经被白痴弄得搞不清楚状况了,而白痴的那张本身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其实这也怪不得小面包,因为这种上下都有人保护着,被三百六十度包围的温暖感觉她打从出生之后还一次都没有体验过。孩子其实都喜欢做汉堡包中的那块肉饼,年龄越小,越是喜欢这种被“夹”起来的感觉吧。

斑驳的阳光继续落进小屋内,杜兰树在穿过门板缝隙的微风中轻轻摇摆。散发出稚嫩,却无比坚强的绿枝……

………………………………

终于,白痴猛地直起腰。刚才还呜呜叫着的小面包感觉背部没有了体温,疑惑的转过头。不过她刚一回头,就看到一只大手向她抓来。这下子,面包终于察觉事情不对头。她害怕的叫了起来,立刻撒开四肢想要爬走。可她的速度怎么及得上白痴的速度?一瞬间,她背后的衣服就被手抓住,眼看就要提起……

“呜呀~!呜哇啊啊啊啊~~!!”

白痴一提……竟然没有提起来?再一看,害怕极了的小面包正用双手死死拽着胡桃的衣服,好像是寻求保护似的不肯松手。这样的动作对于白痴来说当然没有多大的意义,他猛地一提,把面包拽起来,放在旁边。

“我正在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而拼搏。你……能不能不要来添乱。”

白痴把自己的脸用最近的距离凑近小面包,说真的,他那张完全阴沉下来的脸还真是可怕。尤其是那双冰冷的眼睛,硬是瞪得小面包打了个哆嗦,抱着自己的脚,缩在床脚动都不敢动了。

解决完乱闹腾的面包,白痴终于有时间回归正题。虽然刚才他在教训面包,但右手的匕首始终都瞄准着胡桃的胸口。事实证明,这样做非常有效,刀锋可以让人安静,也可以让人杜绝逃跑的念头。

“现在,我们再来商量商量,你我的安全问题。”

被面包这么一闹,白痴不再上前压住那个女孩,而是站在床边,用匕首指着她的胸口。

“你说你不会来报复,但你必须给我一个足够相信你的理由。你能给我吗?”

胡桃从床上直起身,她背部靠着墙壁,一只手拉着被面包稍稍弄乱的衣襟,苦思冥想。说真的,她所提出的许多保证并不能让白痴满意。那些赌咒发誓更不能让白痴放下杀掉这个威胁的念头。在胡桃思索的时候,白痴也在思索。不过他在思索的问题不是和胡桃一起想方法,而是思索该怎么用不让自己受到怀疑的手段,杀掉眼前这个女人。

“我……我会发布正式的声明!就说……就说整个雄鹿帝国……都不会对你不利!这样可以了吧?这样可以了吧!呜呜呜……”

胡桃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不管她怎么回答,都得不到眼前这个人的肯定答复。而这个皇家正式声明合约,通常只有在宣布对外宣战或是谈和的声明落进白痴的耳朵内,却依旧无法得到他的满意。

看起来,真的是要杀了她了。可是问题依旧如此的严峻,该怎么杀掉她呢?杀掉之后又要怎么处理她的尸体?以及之后又要怎么躲避调查?还要在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下继续在这里生活?这些问题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

不,别放弃。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思考。唯有坚持到最后还能保持耐心与冷静的人才能得到最正确的答案。仔细想想,看看四周的情况,有什么方法能够真正做到完美的安全呢?

……………………?!

很快,白痴就发现了自己的寻找的目标。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桌子上,在那些被使用过的旧书本中,一个简单的机械装置彻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也让他找到了解决眼前危机的最好方法。

——————————————————————————

小丫头的手里抱着一小块面包,坐在地板中央靠近那棵杜兰树的地方,一口一口的吃着。这是白痴给她的,除了能够填饱这个小丫头的肚子之外,还能够让她安静下来,别来打搅他接下来的行动。

此刻的胡桃依旧缩在床上,她的双眼瞪大,一脸的惊恐完全不逊色于刚才的危机。只见她的左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右手压着自己的裙子边缘,瑟瑟发抖。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我我警告你!不准……不准用那个东西对着我!”

逞强的呵斥,听起来是多么的无力。这样的呵斥对于白痴来说当然不会有任何的作用,他左手捧着刚才奎琳忘记带走的那台相机,右手继续捏着匕首,指着胡桃的心脏。缓缓地,吐出三个字——

“脱衣服。”

相同的对话,让胡桃充分想起了第一次与白痴见面时的场景。那次的羞辱还没有过去,眼下,这个人又要对她施加新的羞辱吗?!

“我不!你……你这个坏蛋!大……小色狼!”

白痴没有理会这个女孩的拒绝。他踏上一步,黑色的匕首稳稳的抵住胡桃的心脏,那张冰冷无情的脸凑了上来,冷漠而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

“脱衣服。”

胡桃再次哭了。她忽然发现,自己在这个人手上哭泣的次数比起自己一年中哭的次数都要多。她恨透了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自己如此无力的话,如果不是对方的手中握着刀子的话,她绝对会把眼前这个人杀上千遍万遍!可是如今,她只有不断的在心中积累着对这个男孩的恨意,流着泪,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手,再次去解身上的衣服……

衣裳一件一件的脱落……这里不比赛纳格,温暖的春天让人们身上的衣服本身就很少。几乎没有多少时间,胡桃的身上再次只剩下一套贴身里衣和小内裤。她不肯再脱了,而是紧紧抱着肩膀,缩在床的角落。

可是这样的结果,只能换来那更加没有感情的三个字——

“脱衣服。”

再一次听到这三个字,胡桃终于忍受不住了。满腔的委屈统统涌上心头,被这个男孩子欺辱却无法反抗的虚弱让她的泪水如同江河决堤一般的滚了下来。这么一伤心,她终于什么都不管,开始大声的哭了起来。

010,耻辱

第二年故事 010,耻辱

小面包啊呜啊呜的啃着面包,突然听到胡桃的哭声,抬起头十分不解的望着她。小丫头看看胡桃,再看看白痴,最后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白痴身旁,拉住了他的裤脚。

“呜~~~!呜~~~~!”

“把嘴里的食物放下再说话。”

“啊呜~~~!”

嘴一张,那小半块面包掉落在地。小丫头急忙弯下腰拾起面包,再次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靠近胡桃的地方,将手中的面包递了出去。

“嗯?”

胡桃看到小面包递过来的那半块被咬过的面包,一时还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她一边抽泣,一边指了指那块食物:“给……给我的?”

“啊呜~~~!”

小面包笑着,十分开心的笑着。胡桃将信将疑的伸出手,捏住那半块食物。可是下一刻……

白痴的身影如同影子一般赶到,用手中的匕首,将胡桃与小面包完全的隔绝了开来。

“面包,退后。她随时可能袭击你,然后以你为人质逃出去。”

小丫头当然不会明白人质的意思。不过胡桃却明白了。也是在明白的那一刻,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趁刚才一举胁持那个小女孩?弄到现在那头小色狼有了防备,再也挟持不到了!

啪!

白痴一只脚踩上床板,匕首再次扣住胡桃的脖子。

“脱衣服。这是唯一能够保证你,和我,以及我家人生命安全的方法。”

胡桃向后缩了缩,她含着泪水,紧紧咬着下嘴唇。等到白痴带着面包离开床边之后,她终于闭上眼睛,将手伸向身上最后的两件遮羞衣物……

贴身里衣……

内裤……

随着这两件衣服的落地,胡桃用一双无比愤怒的目光看着面前举着照相机的白痴。她的双手遮掩着自己身体最重要的部位,哭着,却不敢作声……

“哟!我回来了!呼呼,幸好星璃还没有回家,总算安全地把南瓜饼拿来了!”

突然!大门被一名女性十分粗鲁的推开,奎琳拿着装满南瓜饼的包装盒,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可是在进来之后嘛……

“白痴!来!和面包……一起…………来………………吃……………………”

突然闯入的第三者让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之外。由于奎琳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好,反倒让刚刚饱受身心双重折磨的胡桃愣住了。反观白痴,由于他一年四季都保持着一副冰冷的面孔,所以看起来反倒是他显得更为镇静,更为自然。

奎琳的动作僵硬,面部表情也略微抽搐。她看到了什么?看到在这间小木屋内,在白痴所睡的床上,有一个全身赤裸,很可爱的小女孩正躺在那里……而那个小男孩则是手握照相机,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啊……那个……这实在是……”

眼前的场面实在太出人意料,让奎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如果说眼前这对少男少女的年龄再稍微大上一点的话,她可能还能够以妨碍风纪的罪名,以老师的名义加以阻止。可问题就是眼前出现的场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严重超出了一些成年人都无法做到的范围……

“这个……那个……这实在是……非常抱歉!!!”

说完,奎琳将南瓜饼往桌上一放,飞也似的从正门逃了出去。她快速窜出小树丛,蹲在外面的街上,抱着脑袋,自言自语。

“那个女孩……看起来为什么那么像公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公主会在这里?而且还脱光了衣服任凭他拍照?她真的是公主吗?不是我眼花吗?我该怎么办?是现在再次冲进去阻止,还是把这件事向皇族禀报?等一下等一下,我这么做到底合适吗?如果里面有什么误会我该怎么办?退一万步来说,即使里面那个女孩真的是公主,我现在到底是出手还是不出手?万一这是出于公主个人的兴趣,被我撞破而恼羞成怒的话,我们鲁尼答家族可是真的会被灭族的!”

撇下外面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奎琳不谈,白痴重新拉上门,端起照相机。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走到胡桃的正面,对着她那张充满悲愤的脸蛋,按下了快门……

……

…………

………………

二十分钟之后,穿好衣服的胡桃从小木屋内走了出来。没有人胁持她,也没有人用刀指着她,她的行动已经完全自由了。是的,在付出那么“一点点”的代价之后,她终于获得了自由。

刚刚经历的二十分钟简直就是她生命中一个难以洗刷的污点。她也记不清那个一脸冰霜的人到底对她拍了多少张照片,那个人脸上没有表情,没有喜悦,更没有一般色狼会有的急色相。他的表情很平静,就如同在拍风景照一般心如止水。在拍完之后,他甚至什么都没有说就摊开手,作出一个你可以自由离去的动作后,就开始照顾起那边的小面包。

白痴没有再看胡桃一眼,任凭她独自一个人穿衣服,最后独自一个人从房间内走出。这两个人都知道,双方的命被保住了。胡桃的皇家权势已经完全被那些照片克制住,充分实现了之前所说的“绝不会伤害白痴和面包”的最有效保证。

在洒满斑驳阳光的树丛中,小公主的双手紧紧捏住。她咬着下嘴唇,几乎是浑身颤抖的走出树丛。外面的奎琳看到胡桃走出来后,立刻赶了上来,有些心虚的问道——

“那个……公主?您这是……”

“给我忘掉。”

“呃……啊?”

“我说叫你把刚才看到的所有事情都给我忘掉!”

胡桃一抹脸上的泪痕,突然发起狠来,指着奎琳的鼻子大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我不管是不是你传的,我都要你们鲁尼答家族就此灭门!我要父王把你们一家全都杀光!听到了没有!!!”

“是!是是是!公主殿下!”

奎琳拍着胸口,心想这位公主果然是因为被自己撞见,而大发雷霆。看来以后还是把今天的事闭口不语,当作没看到处理来的更好吧。

警告完奎琳,胡桃咬着牙,就往自己的宿舍走去。此时此刻,这位小公主对于那个白痴的恨意已经达到了沸点。已经没有任何可能,让这股愤怒熄灭了……

“白痴……你叫白痴是吗?你给我看好……我一定会杀掉你……一定……一定————!!!”

夕阳斜照,挥洒的金黄替小公主的“复仇”之路照出一条康庄大道。而斑驳的阳光漏进小屋,也让这里重新洋溢起一抹温暖。

白痴蹲在面包面前,双眼冷冷的看着这个小丫头。而小面包面对白痴露出的这样一幅眼神则显得有些害怕,略有哆嗦的坐在地上,两只小手不停地互相交叉,时不时的偷眼,向白痴瞥上一眼,又迅速收回。

“为什么……”

作为一只在下水道中挣扎了多年还依旧活着的老鼠,白痴觉得自己有必要教导一下这个小丫头什么叫做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为什么把你的食物给别人。”

小面包继续玩着手指,她也许还听不懂白痴这些复杂的语言吧,但从语气中这个小丫头也可以分辨得出,白痴在生气。

“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你死的更快。记住了,得到食物之后,你就必须好好的护住你的口粮。你把食物给别人,别人却不会给你。即使别人饿死,冻死,向你祈求,向你祷告,奉承你,你也绝对不能分出你的任何一点粮食。更不能以‘我还有很多,分一点也没关系’的心态给别人食物。”

“有人向你要,你就把那个人踢开。有人要抢,你就用刀子捅死对方。如果你手中没有了食物而别人手中有,就更要想尽各种方法,不择手段的去的得到。在这个世界上,人只需要关心自己就可以了。只要自己活得好就可以了。绝对不能做出一些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之类的傻事。如果不想死,就把这些东西给我牢牢地记在脑子里。听明白了吗?”

小面包抬起头,当她接触到白痴那双冰冷的漆黑瞳孔之时,再次被吓得低下头,抱住自己的脚。

教训完毕,白痴昂起头,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如此的懦弱举动,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哼,真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竟然会作出把食物给别人这种傻事。”

“呵呵,是啊。她的确是傻。可是……”

血瞳突然睁开——

“为什么你那么确定,你不是教给她这些东西的那个傻瓜呢?”

011,无法宁静的下水沟生活

第二年故事 011,无法宁静的下水沟生活

白痴瞬间站住脚步,他低下头,冰冷的瞳孔注视着血瞳。

红色的眼睛毫不畏惧的与白痴对峙,暗灭的声音冷笑道:“你叫她不能让出自己的食物。可是你自己呢?你为什么要把食物让给那丫头?你叫她狠心一点,那你自己呢?你为什么不对她也狠心一点?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顾自己就好。那你干嘛还要照顾这个死丫头,处处为了她着想?人类小子,你能够回答我这些问题吗?”

“………………………………”

“呵呵,有趣。我喜欢这种有趣的事情。”

没有再次的对话,血瞳缓缓闭上,只留下白痴依旧盯着右臂,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呜………………”

缩在旁边的小面包害怕的抬起头,再次偷偷瞥了白痴一眼。很不幸,她的这一眼竟然再次和白痴的眼睛对上。冰冷而黑暗的瞳孔射进她的视网膜,让她再次因为害怕而缩成一团。她把头放进膝盖中,小拳头捏在胸前,瑟瑟发抖着。

她等着……等待惩罚的到来。

可她等来的,却是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小面包胆怯的抬起头,看见的依旧是那双冰冷而黑暗的瞳孔。那张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没有喜,也没有怒。可那只手却是在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手掌很大,动作很温柔,梳着头发的感觉,也很舒服……

“呜……呜~~~”

小面包犹豫了一下,重新爬了起来。她伸出双手去抓那只抚摸自己头的手……抓到了。她看看这只手,再看看眼前的人,这只手任由她抓着,似乎只要她不放手,就可以永远抓下去一般。

“呜哇~~~!”

终于,刚刚还满脸害怕的小面包再次被笑容驱散了脸上的阴霾。她跌跌撞撞的扑进白痴的怀内,高兴的更开始跳了起来。两只小脚丫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白痴叹了口气,这种莫名其妙的气自从和这个小丫头接触以来已经叹了无数次了。尽管在叹气,尽管自己的行动和这个世界的“行为规范”完全背道而驰,他还是用自己的手抚摸着怀中那小丫头的头,不停地抚摸着。

金色的阳光还在尽情挥洒春天的温暖,地板微微的震动是不是也传到了旁边的那棵杜兰树?它沐浴在最后一缕夕阳之下,绿色的枝叶在这个看似完全不良好的环境中,尽情的舒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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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还略有些朦胧。已经十多天没有下雨的天空,却在这个日出的时候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春天的确是温暖的,但春雨却是透着沁凉。时间踏入四月,在这个阴雨绵绵的周六清晨,宿舍区的学生们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或是趴在窗头看着外面的雨,听着景观池塘内的蛙鸣。享受这轻松而无事的假日清晨。

细纱般的水线穿过树叶的缝隙,滴滴答答的打在小木屋上。外面下着小雨,里面也在滴雨。从破漏的天花板中落下的水滴恰好滴在那些木板缝隙之中,滋润着那些穿过地板长出来的植物。那颗柔嫩的小杜兰树,此刻也张着枝叶,尽情迎接着这难得的恩赐。

面包躺在被窝里,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小嘴在睡梦中开开合合,发出轻轻的呜呜声。也许她也感受到了星期六清晨的闲暇,想要睡一个懒觉吧。

不过……

房间里,只有面包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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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细雨打在树叶上。朦胧的水气凝聚成一滴水滴。

水滴顺着叶子的脉络缓缓滑落,汇聚到叶尖,等到那些刚刚发出新芽的嫩叶无法承受住水滴的重量之时,这滴水滴掉落……

水珠落向地面,没有人会怀疑它是否不能落进下方的湿泥之中。它下坠着,降落着,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这一瞬间——

时间停止。

沙……

……

…………

………………

黑色的剑刃刺穿水滴,被刺散的液体化为星辰四下飞散,然后溶进周围随处都有的水滴,重新落进下方的泥土,滋润着大地。

白痴静静的站在树丛中央。他的右手握着化为长剑的暗灭,维持着刚刚刺出那一剑的姿势。细雨拍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将他打湿。可那些落在暗灭上的雨水却没有能够停留,仿佛被驱赶一般的迅速滑落,不让它染上丝毫的尘埃。

刺出的剑,慢慢收回。白痴看着手中这把依旧比自己的身高还要长的剑,将它插进脚下的泥地,单手撑着。

“六剑第一剑,你练得也很纯熟了呢。想想第一次见面之时你根本连拿都拿不动我,现在却可以那么轻松的挥舞。这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血瞳睁开,那些想要落进这只眼睛内的雨水在靠近的那一瞬间即被蒸发。

白痴平视着血瞳,和它相比,那些冰凉的雨水却是毫不在乎的降落在他的身上。他再次在脑海内浮现出殇之剑的出剑方式,将那些文字与注解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确定自己的做法的确没有错。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连接着暗灭和他手臂的锁链开始轻轻蠕动。

暗灭重新变回匕首,插进泥土的部分根本就没有染上任何淤泥。似乎除了鲜血,任何东西都不能在它的剑刃上留下什么。当然有时候,就连鲜血也不配停留在它的剑刃上。

白痴转过身,走进小木屋。在稍稍清理了一下脚底的泥土之后,他开始打扫屋子,做起早餐。

雨,依旧在下。在那滴滴答答的声响之中,香味慢慢的从炉灶上飘起。由于双休日学院不上课,所以也不必像平时那样七点钟就出门打扫卫生。坎帕说过,他可以滞留到八点。而工作结束的时间也从平时的晚上七点变成了晚上五点。

“我说啊,你已经学会第一剑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熟练第一狱的力量呢?那种力量你一定很在乎吧?那种强大的破坏力,你一定非常想让那种舒服的感觉浸透全身吧?你要快点习惯起来,因为接下来还有第二狱,第三狱的力量等着你呢!”

白痴没有理会暗灭,和这把剑共同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短。对它的话充耳不闻已经变成了白痴回应暗灭的习惯。

手一甩,暗灭被白痴重新握在手里。他捏着这把匕首,拉开砧板,把一棵白菜放好,再一刀一刀的切着。说真的,暗灭对白痴来说不仅是一把杀人的刀子,更多的时候反倒像是一把做家务用的菜刀。也多亏了这把匕首不管怎么砍怎么剁都不会卷刃,省下了许多磨刀的时间。

对此,这把剑出人意料的到没有作出多么反感的姿态。它经常只是冷笑着看着白痴使用它,对于具体用途究竟为何倒是一点都不追究。

一顿早餐制作完毕,由于没有钱,坎帕救济的食物也不怎么丰富,所以鸡蛋几乎成了面包和白痴早上的唯一果腹食物。他把两盘做好的煎蛋饼放在桌上,再把切碎的白菜捞起来,架在蛋饼中间,卷起。随后,就走到床边,拍了拍小面包的身子。

“吃饭,吃完再睡。”

小孩子的睡眠时间是很长的,小面包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爬起来。她拉着被褥,缩起身子,呜呜的叫了几声后,再次安静了下来。

只可惜,白痴可不是一个会迁就她的人。现在不吃,难道要等到他出去工作时才叫嚷起来说要吃东西吗?

他一把掀开小面包的被子,小面包感受到温暖的被褥离开,有点冰冷的空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好容易,她才微微的睁开眼睛,看着白痴,呜呜叫着。

白痴弯下腰,将这个小丫头抱起来。再将拉开的被子裹住她,抱到桌子旁边。面对那些早餐,小面包耷拉着脑袋,显得很没有精神。可白痴却是用调羹切下一小块煎蛋卷,直接塞进她的嘴里。

睡了一晚,小丫头的肚子也的确饿了。感受到嘴里的食物香味,她开始咕咕囔囔的咀嚼了起来。白痴等到她吃完一口之后,再切下一小块塞进她嘴里。用了大约十分钟时间,终于强迫性的让她吃完早餐。

看看时间,距离八点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白痴将吃饱了的面包重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随后将自己的那份早餐吃下肚。他吃的很仔细,因为这是他一天之内唯一的两次进食中的一次。坎帕校长给的食物非常稀少,要再想吃东西,就必须等到晚上扫完地回家之后才行了。不过即使如此,也比以前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要强上太多了。

吃完早餐,将碗碟和炉灶洗干净。白痴将平时用来放面包的布条缠在身上后,准备去抱小面包。可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猛然从门外传来。

012,校园校容管理办法

第二年故事 012,校园校容管理办法

突然到来的响声让白痴猛然一震!那双原本如同细雨一般沁凉的双眼刹那间重新凝聚成雪花。|/\/\|他推开门迅速的冲了出去,直接奔向巨响的来源地——小树丛外!

“哦?就是这里吗?”戴劳的嘴角挂着冷笑,他抱着双手,轻蔑的望着眼前的树丛。在家族中越发受到重视的明日之星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名贵,越来越奢华。他穿着褐色的长筒靴,白色紧身裤,上半身披着一套挂满各种金色吊线的马甲,腰中的佩剑剑鞘上也装点着一枚绿宝石。在他的身后,菲尔特打着伞,因斯尔顿捧着一套文书,这三人的组合立刻进入白痴的瞳孔。

轰——————!

巨响声再次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一阵大地的颤抖。白痴回过头,只见四名工人打扮的人成东南西北站着,他们手中握着一根铁棍,铁棍的末端都延伸进一只巨大的铁锤之中。随着吆喝声的响起,四人同时抬起那只巨大的铁锤,再同时往下砸去,伴随着轰鸣,铁锤砸在一根大铁钉上,将铁钉打进树丛。

除了这四名工人之外,其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工人在忙碌着。他们有的搭起帐篷,有的扛着图纸或说明书,还有一些拿着锯子对着那些树木比划着什么。

“呵呵,至少看起来不是来帮你的房子装修的。”

暗灭冷笑一声。

白痴略微环视四周之后,径直走向那边的戴劳三人组。也不知是戴劳故意忽视还是怎么的,直到白痴站在他的面前,他才把眼睛从那些劳动的工人身上挪开,放在白痴的身上。

“哦~~?这不是上次被我救下来的垃圾吗?怎么,现在要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了吗?”

戴劳用鼻子把这些话哼了出来。

“喂,垃圾。你应该为自己今天的运气感到高兴!古德塞少爷今天的心情很好,特别允许你和少爷对话。你应该感到荣幸!”

因斯尔顿的雀斑由于兴奋而显得格外显眼,他凑过一张脸,阴恻恻的冷笑着。

“就是就是!小子,看到戴劳大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亲切?上次受的伤没事了吧?听说你被那个叛徒给打昏过去啦!哈哈哈哈哈——!”

三人笑了,笑的无比畅快。因为戴劳的心情好,而他心情好,两个跟班自然也心情好。可看看他们面前的白痴……那些落在他肩上的细雨,为什么,会凝聚成雪一般的洁白?

“这是……怎么回事。”

白痴指着那些施工的工人,目光紧盯着面前的戴劳。

戴劳懒得回答,旁边的因斯尔顿倒是拿出怀里的一张纸,气定神闲的说道:“没怎么回事。这块地本来就是学院在建设的时候多出来的,一直没怎么建设,所以就放着任凭他荒芜。古德塞大少爷前两天刚刚买下了这块地,预备将这座难看影响校容的树丛铲平,建设一座学生活动室。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平时的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去扫地的吗?今天下雨,你就去把教学楼的地给拖一遍吧。记住了,全·部!”

白痴沉默了,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情报,也知道了四周工人举动的原因。面对面前这三人的冷笑,他没有去声明那里面是自己的家,也没有去争执什么。因为他很清楚,这样做根本就不会改变什么,别人要拆,自己是绝对阻止不了他们的。

看着白痴沉默,因斯尔顿和菲尔特互相望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显然,他们知道些什么。而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位戴劳,嘴上虽然只挂着冷笑,但肚子里其实早已经笑开了怀。因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能够让另一个人露出笑容,而那个人,此刻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座宿舍楼的二茶餐厅的窗边,一边喝着美味的上午茶,一边欣赏着下方低沉着头,看起来已经束手无策的白痴。

“跟我斗?难道我还奈何不了你了?”

上面这句话在胡桃的肚子里狠狠的哼了一下。之后,她端起茶杯,用一个和内在完全不同的淑女姿势浅酌了一口。放下那温暖的红茶,她甚至不忘记向旁边的侍应生露出一个微笑。

“很美味的红茶,谢谢您泡出这么好的饮料。”

公主的感谢可比老板的嘉奖更让人激动人心!那位侍应生浑身僵硬,连连致谢。在胡桃的笑容中,他退下,尽情回味公主的笑容去了。

整座茶餐厅内只有胡桃一个人,这位公主缓缓用手指划着杯沿,一边支着脑袋,斜眼望着下方。那些原本应该照顾她的女佣今天不在,是被她拒绝的。因为这件事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毕竟,这里面关系到她的尊严。

“死乞丐,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在雄鹿帝国里面竟然会有你这种大坏蛋横行霸道,简直就是一种污蔑!还是古德塞先生好,我只是稍稍请求了一下,希望他想办法帮我把那个垃圾驱逐,把那座房子处理掉,他就立刻帮忙。只要销毁照片,那个白痴如果还敢胡言乱语就可以立刻杀掉,戴劳·古德塞不愧是正义的好伙伴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由于戴劳三人被伞遮住,所以白痴那在雨水中湿透的身影显得越发显眼。胡桃用小调羹轻轻敲着杯子,继续欣赏着白痴在雨水中呆呆站着淋雨的姿态。

“等到把你赶出去之后,我就会让他们一把火把你那个房子烧了。到时候什么照片全都变成了一堆灰~~~!如果你敢反抗,古德塞先生应该会立刻杀掉你。那样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要小心一点,可千万别让他知道是我在背后指示。如果把他逼急了,把那些照片全都抖出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想到那些照片,尤其是回想起上一次躺在那间屋子里,浑身赤裸,被那头小色狼毫无顾忌的大拍特拍的场面,胡桃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层红晕。越想越气,她将手中的调羹往地上一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怀着满腔的羞愤,她再次别过头,去欣赏白痴那副穷途末路的样子。

“啊——!”

可就在她把视线移向外面的时候,突然发现一道冰冷的视线朝她射来!这股熟悉的阴寒让她急忙缩回脑袋,趴在桌子上,双手不住的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被看到了吗?……不不,没可能被看到。那个白痴怎么可能注意到我?现在他应该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才对,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我……没错,我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好,深呼吸……再确认一下,看看他究竟注意到我了没有……

胡桃趴着窗沿,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抬起。透过那如烟如雾的雨幕,可以看见白痴依旧呆呆的站在那里,视线望着地面。见此,这位小公主才呼出一口长气,完全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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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的白痴始终低着头,用沉默回应着面前三人的冷笑。

“对了对了,白痴,这段时间总是在校园里看到你,你住哪里呢?”因斯尔顿说道。

菲尔特接了口:“哦!听说这座小树丛中有一座木屋,难道你住在那里吗?真厉害啊!”

因斯尔顿皱着眉:“可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建造活动室一定会把你的家给铲平。没有了家的话,接下来你又要住到哪里去呢?”

菲尔特:“这样吧,我家族旗下也有经营养殖业务,过年时杀了很多猪,那些猪圈空出来许多,你要不要先去住着?我管你吃管你住,怎么样?”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犀利而不留情面。白痴只是站着,听他们说。可在突然间,他忽然抬起头,望向不远处一座宿舍二楼的餐厅,盯着其中的一扇窗。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窗口空无一物,闭着血瞳的暗灭的冷笑随即在脑中响起。

白痴收回视线,再次望向地面。他的冷漠依旧与雨水融为一体。不过很快,他的这种行动就将宣告结束。

戴劳的冷笑,停止了。

他抬起手,制止了身旁两人的笑声,用最为冷酷,最为无情的语气,给白痴下达了最后的驱逐令——

“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滚。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玷污我的视线。”

白痴闭上了双眼,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十分无力的低下头,双肩也耷拉着,轻轻晃动着。

“知道了,我……这就滚。”

白痴重新睁开双眼,由始至终,他始终望着地面。所以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到底出现的是一副怎样的色彩,面前的三人并不知道。不过用脚趾头想恐怕也想得出来,他现在一定十分的沮丧,十分的无力吧?或者,他现在的脸上充满了悲愤,拳头捏紧,恨不得一拳打出来?

戴劳等待着任何一种结果出现。当然,他更欢迎眼前这个人用拳头来招呼自己。因为这样的话,不出十秒,这里就会出现一具肮脏的乞丐尸体。

“我……能不能回去拿我的东西?还有……我家的孩子……”

“哦?是那个小女婴吗?”戴劳嘴角再次憋出一抹冷笑,“我给你五分钟时间,快去快回。”

“谢谢您……古德塞少爷……”

带着十分窝囊的语气,白痴转过身,重新隐入树丛之中。看着他这幅败家犬一般的可怜模样,两个随从再次发出大笑,而戴劳则是抬起头,冲着那边窗口向他报以微笑的公主,款款行了一个绅士礼。

013,镜子

第二年故事 013,镜子

“你想怎么样?”

重新回到小木屋,血瞳瞬间睁开,“这里可是你目前唯一的栖身之所啊。不过嘛,虽然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也建议你抛弃这里,和我出去闯天下。不过现在我依你。怎么样?要不要把我拔出来,把外面那三个小家伙的脑袋削下来?”

白痴快步走到床边,将呼呼大睡的面包抱起,塞进怀里。

“喂,你到底想怎么做呢?难道你真的打算服从对方吗?”

暗灭疑惑的问了一句,那只红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白痴的眼神。但很快,它就再次发出一阵会心的冷笑——

“嘁,我还真是热心肠,既然会替你这小子担心。你的眼神压根就不是已经放弃的眼神,我差点忘了,下水沟老鼠为了活下去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有趣,既然你不想依靠我,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些什么本事,来解决眼前的难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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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丛中,白痴再次钻了出来。他胸前的布条内盛着小面包,看起来和离乡背井的难民没有丝毫的区别。这副打扮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可让戴劳他们眼前一亮的是,白痴的双手中并没有提着原本以为会出现的包裹。相反……他的手中反而抱着一面……

镜子?

这是一面十分老旧的镜子,看起来简直就是从垃圾场里面捡来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白痴压根就没有带任何的包裹,而是抱着这面镶铜边,在那些贵族子弟眼里看来完全落伍,够不上眼的玻璃镜子走到众人的面前,向着三人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慢着!”

戴劳立刻喝止了白痴,因为在得到胡桃的请求之时,那位公主还拜托他不能让那个白痴把任何东西带走。如果可以的话,哪怕是衣服裤子也要留下。所以戴劳一伙早就做好了搜查包裹的准备,可现在没有包裹,这面镜子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白痴回过头,低沉着嗓门回应道:“先生,还有什么事?”

“这是什么。”

因斯尔顿指着镜子问道。

“如您所见,是镜子。”

“镜子?你为什么什么东西都不带,就只带镜子?”

“这是因为…………”

说到一半,白痴的声音突然打住。这不仅让戴劳三人充满了好奇,就连躲在旁边观看的胡桃也不由得伸长脖子,竖起耳朵。

他……他为什么带镜子?……啊!难道说,他把我的照片全都夹在那扇镜子里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把镜子带走!

胡桃咬了咬牙,为那个白痴竟然会想到用镜子转移自己的照片这条计策而愤恨。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衷心祈祷戴劳不要让白痴把镜子带走。

其实她完全可以放心,戴劳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让白痴把东西带走。这位正义使者哼了一声,说道:“要饭的,你是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你所居住的那间房子已经被我买下了,里面的所有东西当然也被我买下了!你凭什么把属于我的东西带走?放下!”

白痴看起来有些紧张,他抱住镜子,略带颤音的大声说道:“可……可是这扇镜子很重要!”

“很重要?那肯定是藏了我的照片没错了!”胡桃捏着拳头,隔着雨幕,她的视线全部击中在了那扇镜子上面。

菲尔特挺着大肚子走上前,叉着腰大声道:“重要?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再重要这也是属于戴劳大哥的东西,即使是把它砸碎了,也是属于戴劳大哥的碎片!你别想带走!”

白痴看起来真的是急了。他拼了命的抱住镜子,摇着头,声音也放大了起来:“这可不行!你们……你们是要铲平那间屋子是吧?可是这扇镜子里面……有……有……有……”

“有什么!”

“有……有我的……有我的一个朋友啊——!!!”

这句话一出口,三人,胡桃,以及四周施工的工人们,全都愣住了。

白痴轻轻抚摸着镜面,倾听着外面的雨声。朦朦胧胧的细雨让一切变得有些失真,而春天的雨,则更给了人们一种不同于冬天的冰冷……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和我同龄,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很喜欢照镜子,明明是个男孩,却喜欢照镜子。而且有时候他一照就是两三个小时,即使是我把讨来的饭递到他的嘴边,他也不肯吃。”

“我很奇怪,所以就问他,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照镜子?”

“结果,他告诉我,他可以和镜子里面的人沟通。还能看到镜子里面的世界。还想进入镜子里面。”

“我没有把这些话当真,以为他只是饿昏了。人怎么可能看到镜子里面的世界?更何况进入?镜子里面的世界难道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吗?”

“可是半年前的一天,发生了一件事。”

“…………”

“………………”

“”

“他死了。”

“等到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他趴在一块已经破掉的镜子上,头部血肉模糊。听旁边的人说才知道,原来他再一次抱着镜子,一边欣赏一边走路,路过一个施工地的时候,一块砖头从楼顶掉了下来,正好砸中了他的脑袋。”

胡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白痴的声音很阴冷,配合着空气中的水雾,让穿着有些少的她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血,到处都是血。在跌倒的时候,他的头把手中的镜子砸碎了。所有人都说他死的很惨,可是那个时候,我却看到了……”

瞬间的停顿,让稀稀拉拉的雨水充当旁白,侵入胡桃的耳中。

“我看到他的嘴……”

“在笑!”

“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的身影在碎裂的镜子中变成了无数片。而每一片,都倒映着他的嘴……在笑。”

菲尔特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白痴的故事就说到这里,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众人静静的在雨水中等了五分钟之后,戴劳的一声冷笑才终于让四周死寂的气氛活跃过来。

“哦?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那么,那和你手中的这块镜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痴低着头,缓缓道:“是啊……有什么关系……呢……?他说过,他想要进入镜子里的世界……一个活人,当然不可能进入镜子……当然……不可能……”

“够了!你的疯言疯语可以结束了!”因斯尔顿有些受不了春雨的寒冷,猛地踏上前,争夺着白痴手里的镜子。白痴看到他的举动,立刻大惊失色的抱着镜子拼命闪躲。可事实证明,他一个小乞丐似乎怎么也不可能从一个灼技(因斯尔顿已经抵达灼技初级)实力者的手中保护住镜子。可就在因斯尔顿即将把镜子抢走之际,白痴的手猛地一松!

镜子脱离两人的手掌,伴着雨水,落在地上……

哗啦——!

玻璃碎裂的轻响响彻云霄,在寂静的清晨,这声响不由得让胡桃也为之吓了一跳。她捂住自己的嘴,缩起了头。

戴劳望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哼了一声。倒是白痴跪了下来,双手颤抖着捧着那些玻璃碎片,似乎遭受到了什么异常重大的打击。看到他这副模样,菲尔特上来踢了他一脚。

“快滚!别磨磨蹭蹭的,听到了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白痴唯有抱着面包,低着头离开了。也许,他会永远的离开这座学院?不知道。只知道在那阴雨绵绵之下,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总是能带给别人一股莫名的寒气……

没有人知道白痴之后去了哪里,不过他的去留已经不再是任何人关心的问题了。打从他抱着面包离开之后,胡桃立刻飞也似的冲出茶餐厅下来。不过却是打着小洋伞,款款挪步的走到戴劳三人的面前。

这位公主的目的是把白痴轰走,然后找出房子里的照片。在满足了第一个心愿之后,她立即出现,停止了众人的施工,然后找了个借口把众人轰走。戴劳可能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公主会突然出尔反尔吧,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带着人离开,不再干涉。眼看着那位公主走入小树丛,在这种下着细雨的春天里,不知道做着什么……

014,幽灵

第二年故事 014,幽灵

“哼·哼·哼!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当天夜晚,雨还在下。胡桃甩着伞,露着微笑,缓缓走在通往自己宿舍房间的通道之上。

她今天可谓是大获全胜,那些被她好端端的揣在口袋里的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承认,那个要饭的的确很有一手,脑子也转的很快。但他在匆忙之间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在小屋内翻箱倒柜之后,胡桃就找到了三张照片。然后凭借下雨泥土湿润而留下的脚印,她来到了外面的小树丛,分别从十几个坑洞中又挖出了二十三张照片。没错,这些工作耽误了她一天的时间,但这一天用的值!从今以后,自己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把柄落在那个要饭的人手里了!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女生宿舍的走廊上也显得静悄悄的,只剩下墙上的壁灯还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走廊旁的窗外依旧挥洒着那些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的细雨,伴着雨声……

外面的世界……

也渐渐陷入了黑暗之中。

“呼,今天好累~~!回房间后洗个澡,睡觉吧!明天再去那里看看,确认真的没有剩下的之后,就让古德塞先生把房子铲除吧~~!”

胡桃走到宿舍楼的最里端,那里是一间专门为了她这位公主而设置的房间。由于神圣恩宠皇家学院的前身属于军事学院,为了保持学生的自主性,所以在上学住宿期间是不允许有额外的照顾。想当年胡桃的两位哥哥,皇位的第一第二继承人在这里留宿时也没有品尝过佣人服侍的滋味,她当然也不能例外。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白痴最后的分辩还真是可笑啊。喜欢镜子的朋友?想要进入镜子里面?有谁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啊。果然,白痴的朋友也是一个白痴,物以类聚嘛。”

取出钥匙,打开门。胡桃进入有些黑咕隆咚的房间后,轻轻呼出一口气,摸向墙上的导力灯开关。

不过,由于她是女孩子,所以总算比两个哥哥得到了更多的优惠好处。两位王子上学时是和普通学生一样两人合宿一间卧室。而她,则拥有了一个人一间房的自由。

胡桃笑了笑,摸到了开关。

“啪”的一声,灯,开了

“呀——!!!”

在灯光打开的刹那,胡桃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她这间宿舍的大门前是一条不到两米的小走廊,然后向右拐一个弯才能抵达自己的起居室。她刚刚打开的灯正是起居室天花板上的大吊灯!可为什么……

为什么原本应该散发出乳白色柔和光芒的灯……现在……

却有了一些让人发冷的阴蓝色?!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打着窗户,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胡桃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大着胆子跑过那个拐角,进入起居室!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可头顶的吊灯的确散发出阴蓝色的光芒。

是错觉吗?数十只小灯泡同时发出蓝色的光芒,照射着胡桃。她的影子也分成了数十份,在她的身后摇曳,晃动……

“啪!”

胡桃捂着自己的胸口,用最快的速度按下了起居室墙上的开关。这个开关和门口的开关相连,同样可以控制天花板的吊灯。随着开关按下,阴蓝的光芒消失,整座房间内再次陷入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别慌……别紧张……一……一定是我今天在树丛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搞的有些头晕……对,我别开大灯了,打开茶几上的那盏小台灯吧……哈哈……哈哈哈……”

黑暗的房间,阴冷的雨水。外面传来的沙沙声不绝于耳。胡桃不由得抱起了自己的双臂,揉了揉,打了个哆嗦。可她还是强忍着心脏的颤抖,摸向茶几上的台灯……

啪。

打开。

“呜哇————!!!”

阴蓝色的光芒再次从灯罩中散发而出!而且这次还是在近距离!在那个灯罩内,蓝色的火焰仿佛在进行着跳动,在这种蓝色光芒的映照下,沙发的影子被拉长,桌上一盆装饰花的影子被拉长。这些影子贴到墙壁上,变的无比巨大!墙壁和光线所造成的诡异扭曲,让那些影子看起来越来越像是一些会活动的生物!

少女慌了,她回过头,却赫然发现一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自己的背后!她失声叫了一声,那个影子也裂开夸张的嘴,冲着她冷笑!胡桃公主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她一边甩着手中的小花伞,一边向前逃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逃到哪里了,看见前面有一扇门,就立刻拉开,躲了进去。

冷色调的蓝光终于消失,被黑暗所吞噬。胡桃缩在门背后,整个的瘫坐下来。她的双手蜷缩在胸前,脚卷起。那把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她的手中消失了。

哗啦啦————————

这里,依旧可以听到雨声。比起起居室,这里的雨点声音反而更大了。在一片黑暗中,胡桃颤巍巍的抬起头,就看到那雨近在眼前……

那是一扇窗。借着窗外难得反射进来的些许光芒,胡桃终于看清了这里,原来正是自己房间的浴室。

浴室里面……也有灯。

胡桃缩着身子,牙齿不停地上下打颤。不过用不了多久她就知道自己不能总是这样下去,必须想办法打开灯。

可这里的灯光会不会和外面一样,也是蓝色的呢?

“…………不行,冷静一点,胡桃。你可是公主,更是正义的朋友!正义的朋友……怎么……怎么可能会害怕开灯?我不怕……我一点都不会怕!我一点都不在乎那个镜子里的人!呜……我……我不怕!!!”

在小小的浴室内,胡桃大声的叫嚷了起来。她是在给自己壮胆,但说到最后,她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盛满了泪水,而她也只是逞强,坚决不肯让那些眼泪留下来而已。在进行了好几次的思想斗争之后,她终于还是站了起来,把手,伸向灯的开关……

柔和的白色光芒。

洁净的浴室出现在胡桃的眼中,与以往一模一样的景色终于让她的心松懈了下来。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旁边的洗手台,对着镜子中自己的脸照了照。

“呼,我真的是疑心生暗鬼啊。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窗外雨声淅沥,胡桃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开始伸手去解身上的衣服。

外面的灯光有问题可能是由于灯管出现某种故障了吧?其实仔细想想,刚才那个裂开嘴对自己笑的影子不正是自己的影子吗?搞了半天,压根就不可能有什么幽灵,全都是我太过紧张,被吓出来的呀。

褪去衣裳,将沾满泥污的衣服扔进旁边的洗衣筐。虽然学校讲究自主,但身为公主,当然不可能和别的学生一样自己洗衣服。明天一早就会有专门的女佣来把衣服取走,这也算是公主的特权。

将浴室的热蒸汽打开,浓浓的水雾很快就将整间浴室充满。胡桃捏着浴巾走入浴池,躺进这间有着十平方米大小的浴缸,尽情享受着被暖水浸泡的快乐。

“那个死要饭的,现在是不是正躲在某个下水沟里躲雨呢?嘿嘿,想想就觉得好笑。这个混蛋,带给我那么多的羞辱,这样的报应还算是轻的了。对!既然现在照片已经全都找回来了,不如就找个理由把那个要饭的叫回来怎么样?像这种大坏蛋,一定要好好的惩罚惩罚才行,绝不能让他那么轻松的就跑了!”

想到高兴处,胡桃开始踢起水来。她玩闹着,让整间浴室内的水蒸气更加弥漫。

浸浴完毕,也该冲洗身子了。胡桃从浴池内爬起,坐到的一张小凳子上,打开喷头,让多而广的热水尽情冲在自己的身上。她极为享受的呼出一口气,脸上浮起一阵小小的红晕。

找了一天的照片,还是洗个澡觉得舒服啊~~~嗯……洗发露,洗发露……啊,有了。

水继续冲着,小公主拿出洗发露,挤出一点点抹在自己的头上。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揉搓着那些泡沫,清洁着……

………………咦?

不经意间,胡桃摊开手。她发现自己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一些红色液体。随着喷头继续喷洒,这些红色的液体开始在手中越聚越多,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

………………!!!

这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感觉突然间涌上胡桃的心头!她的瞳孔瞬间扩大,嘴虚张着,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双手!

她的手,已经被红色的液体染红。不,不仅仅是她的双手,她的头发上,身上,全都被染成了红色!公主的牙齿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开始打架,她的肩膀也开始发出点点的颤抖。慢慢的……慢慢的……她抬起头,望向头顶的喷头……

015,治标 治本

第二年故事 015,治标 治本

“哇——————————!!!”

窗外的雨,冰冷而无情。/|\()更新超快/|\沙沙沙的低吼声中,响起一名少女的惊呼。

“不要!不要啊!救命!救救我啊——!”

胡桃慌了,她逃也似的从喷头前爬走,神色惊慌的冲向浴室的大门。她的身上沾满那些鲜红,这些颜色也让她的心中增添了无数的恐惧!她拼命用双手去抹那些液体,可越是抹,那些液体在她的身上扩散的就越是开。慌不择路的她没有跑向大门,反而跑到了刚才那座洗手台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胡桃惊恐着,她双手上的红色液体依旧附着。那么,自己的脸上是不是也被这些东西粘着呢?这么一想,她连忙抬起头,想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她看到了……

看到了一张脸。

可是,那并不是她的脸。

在那镜子中浮现出来的,是另一张她完全不认识的脸。一张有些失真,看不清真正样貌,但却瞪着她,死死盯着她的脸……

“……我那个朋友,他说他看得见镜子里面,而且说很想进入镜子,去看看另一边的世界……”

“……他死了,头撞在镜子上,鲜血将镜片染红……”

“……他在笑……”

“……活着的人怎么可能进入镜子里面呢?对不对?只要是一个活着的人,就绝对不可能进入镜子里面……”

这一刻,胡桃是真正的崩溃了。她大声尖叫着,再也顾不得什么公主的仪态,淑女的礼仪,疯狂的扑向大门。这一刻,她只想逃,只想从这间房间里面逃走,逃的越远越好!

砰的一声,这位小公主终于撞开大门。阴蓝色的光芒衬托着她那沾满鲜血的身体。她大叫着爬向大门出口的方向,拐过那个拐角,顾不得身上还一丝不挂的她扑了过去,想要打开门……

可是,她无法打开。

不是因为大门被反锁,也不是因为她想不起怎么开门。

而是在那扇大门的背后,又有一张由黑色组成的脸瞪着她……一张浮现在大门上,用有些失真而阴冷的眼神,注视着她的脸……

“不要!对不起!求求你不要害我!呜呜……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求求你不要找我啊!”

胡桃倒退着重新退回起居室,阴蓝的光芒,淅淅沥沥的雨声就成了她所能感知到的全部。她爬到沙发上,把头深深的埋进沙发的缝隙之中,捂着双耳,不停地颤抖着。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我不该把你的居所抢走!呜呜呜……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啊!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和那个白痴的麻烦了,我再也不打坏镜子了!我……我会在教会里请神父替你祈祷,希望你能够早日得到神灵的恩宠!呜呜……不要再来了……!我怕……我好怕……!”

“你,真的不会再来打搅我们吗?”

淅沥的雨声中,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划破黑暗,闯进胡桃的耳中。她一惊,抬起头。只见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一个人。他的双手双脚都缠绕着铁链,一双比寒冬的飞雪还要冰冷的眼神,冷冷的投注在胡桃的脸上。

窗子开着,雨飘了进来。那个人走下窗台,拖着身上的枷锁,缓缓踏进这片被蓝色光芒统治的世界。当他站在胡桃面前之时,缓缓抬起头,望着胡桃头顶的天花板。

“好了,打碎镜子的并不是她,我们走吧。”

“呜哇——————!!!”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痴。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胡桃更是怕得抱住头,尖叫着颤抖了。

“你……你你你你你……!他……你……他……他他他……!!!”

白痴冷眼瞥了一下胡桃,淡淡的说道:“公主,请原谅。我发现我的朋友不见了,就到处找。后来看到您窗口透出来的蓝光,就爬了进来。果然,找到了他。好了,我们走吧。而且你也找错人了,我的家被毁和她并没有关系,走吧。”

白痴不知情,不知道幕后的指使人。可胡桃肚子里却心知肚明。也正因为心知肚明,她才怕得要死。此刻,眼前的这个男孩已经是孤立无援中的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再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恨着对方,也不管自己现在身上没有一丁点的衣服。她立刻爬了起来,冲上前一把抱住白痴,紧紧的抱住。

“求求你!快点……把你的朋友带走啊!我……我什么都依你!我明天就会下令让他们停止拆房!你的东西也全都还给你!求求你,快点把你的朋友带走啊!啊————!!!”

白痴别过头,在她视线所看不到的地方,那双原本充满困惑的眼神变得如同冰霄般的寒冷。

“嗯。我也想。但不知为什么,我的朋友就是不肯离开。公主,你能让他们停止工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希望你写下些东西,有了书面保证,我也能够更好的说服我朋友。”

“我写!我什么都写!”

胡桃松开白痴,连滚带爬的跑到一旁的书桌前,拿起笔和纸写下停止拆卸的命令。亲笔签完名之后,她还从书桌的抽屉中取出一盒印章,拿起雄鹿帝国皇室的章,在这张纸上狠狠的印了下去。

对于没有多少实权的公主来说,她所携带的印章与真正的国王印章有很大的区别,并不能起到真正的政治作用。但这枚公主印章象征的是皇室的威严,在一些大事上可能没多大发言权,可对于一些小事情,看到印章的人绝不会不给这位公主面子。

“给你!我写了!签了!章都盖好了!快点……呜呜……快点带着你的朋友走啊!我求求你了!呜呜呜……!”

胡桃抱着身子缩在墙角,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如今已经被折磨的身心疲惫。她的恐惧在心中无止境的蔓延,害怕幽灵的性格让她颤抖,无力。

……

…………

………………

房间内……没有了声音。

只剩下打开的窗户在夜晚的寒风吹拂中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

飘洒进来的雨水打在桌上,桌上的命令书已经不见了。阴蓝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关上,房间的内部和外部全都隐入了黑暗之中……

好静。

静的……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过了大约三十分钟,胡桃的心绪才稍稍冷静了一点。她抽泣着,大着胆子朝身后的黑暗房间望了一眼。不知为什么,此刻的这股黑暗竟然比刚才的蓝光更让她感到些许的安心。不过这股安心并不能让她完全冷静,更不能让她进入卧室休息。她还在害怕,害怕那个“东西”依旧没有离开,潜伏在阴影之中,伺机向她扑来……

“公主?您在吗?”

就在这时,窗外再次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胡桃害怕的心情瞬间为之一震!她连忙趴到窗口往下一看,出现在楼下的不是神圣恩宠皇家学院的校长——坎帕先生,又是谁?

“坎帕先生……呜呜呜!坎帕先生,坎帕先生啊!呜呜呜——!!!”

望着那位在三楼的窗户中探出小半个裸露的身子,一边哭一边挥手呼救的小公主,坎帕是真的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在巡夜,原本是看到胡桃的窗子在这种雨夜还打开而奇怪,可看到这位公主哭着鼻子求救的声音,他就不得不前去,帮帮这位小公主了。

五分钟以后,坎帕用备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来。当他刚刚踏入起居室的那一刻,一个小女孩就哇哇哭着扑进他的怀里,显得害怕至极。

“咳……公主,您这是怎么了?请您轻一点声,虽说为了安静起见,每一间宿舍都有隔音设备。但恐怕也经不起你这么大哭大闹的呀。”

胡桃抽泣着,有了这位老人帮忙,她的心终于冷静了一些。这一刻,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急忙从沙发上卷了条毛毯裹住身子,站在坎帕面前抽着鼻子。

经过胡桃凌乱而哭哭啼啼的叙述之后,坎帕总算明白了一些。他看了看怕得厉害的胡桃,想了想后,首先就去拨弄那盏放在桌子上的台灯,一开,阴蓝色的光芒再次散发了出来。

胡桃再次发出一声惊叫,缩到房间的角落里面了。可坎帕校长却没有一丁点害怕的表情,反而仔细观察起那个发出光芒的灯泡。接着,他又打开了天花板大吊灯的开关,让蓝色的光芒充分填充着这间房间。

“哼,原来如此。那个小子……”

面对蓝光,坎帕校长只是露出一个冷笑。反倒是胡桃显得紧张万分,轻声提醒:“校……校长先生?请您……务必小心……”

“放心吧,公主殿下。这不是什么幽灵作祟,只是一些骗人的小把戏罢了。”坎帕校长关上台灯,笑着道。

016,幽灵的背面

第二年故事 016,幽灵的背面

“小……小把戏?”

“没有错。[]这些看似散发出蓝光,好像鬼火似的光芒其实被人动过手脚。而关键的秘密,就在这个玻璃灯泡上。”

坎帕校长弹了一下台灯的灯泡,继续道:“这个玻璃灯泡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其实上面已经被人涂了一层淡蓝色的附着物。这层附着物嘛……应该是把画画用的蓝色水彩颜料倒进水里,稀释了之后再涂上去的吧。”

被坎帕校长这么一解说,胡桃的胆子有些大了。她走过来看了看,可还是由于太过害怕,再次缩回墙角:“不对的!如果……如果就这么简单的话,我应该看得出来啊!要想发出这么蓝的光的话,一定会涂许多!我绝对看得出来!”

“你怎么看出来?在一片黑暗之中。”

“…………呃……!”

坎帕把玩着手中的灯泡,说道:“你进门之后房间内一片漆黑,这个时候你根本就不可能看见灯泡上附着了什么。接着,进门之后你第一个打开的灯肯定是天花板上的吊灯,这盏吊灯你够不着,除非用梯子,不然站在地面的你根本不可能看到上面涂了什么东西。在那蓝光的照射下,即使你看到这盏台灯或者房间内其他灯具上发出淡蓝色的反光,也会以为是光线的作用,而不会想到是灯泡本身被做了手脚。”

“要想隐藏什么,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摆在你面前让你看。哼,真的很有一手。”

胡桃的嘴角有些抽搐,这一次,她终于完全的凑近灯泡仔细观察,终于看到灯泡上的确附着着一层淡蓝色的稀释颜料。可仅仅这些还不够,还有许多其他没有解开的难题!

“不只这样!坎帕先生,那喷头里面流出的血呢?原本可是好好的,可我亲眼看到那里面流出血的啊!”

坎帕校长放下台灯,径直走进浴室。胡桃胆怯的跟在后面,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跟了进去。

喷头的水还在开着,此刻,从里面流出来的水已经重新恢复洁净。坎帕校长看看地板,一些地方还留有那些红色的污点。他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后,走上前关上喷头,将喷嘴的部位拉到眼前,反复查看。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看看这里。”

胡桃凑过脑袋,只见喷头的洒水处已经被坎帕校长拆开,背面附着了一些糊糊的东西。好像是纸。

“制作红血比制作外面的蓝光还要简单。即使是定时也十分容易。只要将红色的颜料取出一点,再用这种纸包起来,放进这里。接着,你打开水,水会慢慢浸湿喷头中的纸包,将其中的红颜料冲散。过不了多久,那些红色的血水就会从喷嘴中喷出来了。”

“等到红色的颜料完全化开之后,就只剩下这一团小纸片,现在被人发现了。”

第二个谜题随即解开,但胡桃看到自己竟然连续被颜料骗了两次之后,渐渐开始有些不服气了。她赌气似的抬起手臂,指着那块浮现出脸的镜子,大声道:“那……那么那张脸呢?难道那张脸也是用水彩颜料做出来的吗?我记得很清楚,在进入浴室之前我还照过那面镜子,上面根本就没有脸!可是等到我离开的时候,上面就有了那张脸了!”

坎帕校长走到镜子面前。此刻,镜子上的人脸已经消失了。在略微想了想之后,他突然打开释放蒸汽的开关,静静的等着。

胡桃缩在坎帕校长身后,有些害怕的看着那面镜子。浴室内的雾气再次变得浓郁起来,空气也变得潮湿,变得温暖。而那面镜子上也开始蒙上一层水雾。在这层水雾之中,渐渐的……渐渐的……

“啊!就是这张脸!校长!看!就是这张脸啊!”

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的镜子上,蒙上了水雾之后,一张略有失真的脸再次出现在了坎帕校长和胡桃的面前。

坎帕校长走上前,伸出手指略微触碰了一下镜子。接着,他再次发出一阵微笑。

“公主,依旧是一个小诡计,而不是幽灵。”

“怎……怎么说?”胡桃看到坎帕胆敢伸手摸“幽灵”的脸,面色再次变得苍白起来。

“在这里,设置这个机关的人利用了水的一种特性。那个人事先将另一种液体画在这张玻璃上,描绘出一张人脸的样子。等到液体干掉之后,粗看你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可一旦你打开水,雾气弥漫,水蒸气附着到这面镜子上之后,那些水就会由于其本身的一种特性,而无法附着在那有着干掉液体的镜面上。从而勾勒出其这张早就画好的幽灵脸。”

“那么那么,那种干掉的液体是什么?是不是一种很特殊,很难得到的液体?!”胡桃急了,大声问道。

“特殊?难得?不不不。这种液体其实十分的普遍。只要利用液体的‘水油无法相溶’的特性,事先用油画出一张鬼脸,那就行了。”

胡桃这下子彻底傻掉,她呆呆的望着镜子上的那张脸,突然伸出手一抹,那张鬼脸立刻被抹成了大花脸。

“呵呵,接下来,就让我顺便把最后那扇大门上的鬼脸的内在含义告诉你吧。”

坎帕校长走出浴室,带着胡桃来到面向门口的拐角,看到大门背后的脸。此刻,这张脸依旧十分清晰。

“那那那……坎帕先生,这张脸又是怎么出现的?我敢打赌,自从我进来房间里之后我就将门反锁了,那时候绝对没有这张脸!”

坎帕校长走进大门,伸手摸了摸鬼脸,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了,因为这张脸并不是你进入房间之后某个人来画的,而是从一开始就被画在这里的。”

“啊?这不可能!我关门的时候可是面对大门的,怎么可能没看见?而且之后……之后我很确定,上面根本就没有鬼脸!”

“你真的确定吗?你进入房间时,真的确认过门上的情况吗?”

“……我!………………”

坎帕校长抚摸着那张鬼脸,缓缓说道:“你刚刚进入房间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而这张脸是用黑色的颜料画出来的,你当然不可能注意到。接着,你因为蓝色的光芒进入房间,由于大门和房间成直角状态,自从你进入起居室后,大门就变成了你的视线死角。除非你重新想要离开,不然绝不会发现门上的脸。接着,你由于浴室内自动浮现的脸变得惊慌失措,逃向大门的时候再次看到这张突然出现的脸,立刻被吓住了。”

“可事实上,比起其他三种吓你的机关,这张脸更有着一个更艰巨的任务。对于设下这些陷阱的人来说,如果你真的从房间里逃跑,他反而会很难办。所以画下这张脸,意思就是要你远离大门,被你自己的恐惧困在这间房间里。然后他再出现,轻而易举的从你这里达成一些目的。”

四件闹鬼事件一一被揭开,胡桃当然也立刻明白了这里面到底是谁在作祟。她那张因为恐慌而苍白的小脸此刻却由于气愤而憋的煞白,看起来被吓了半天的怒火,已经足够让她把那个设下陷阱的人宰个千遍万遍了。

坎帕没有详细询问,他只是看着胡桃的眼神。在大约一分钟的思考之后,他决定把自己的推论完全说出来:“不过公主,如果要完成这一连串的‘恐吓’的话,其实并不容易。人的恐惧心并不能够不经任何导火索就自动触发。我想,你在先前肯定就曾经受到过一些‘暗示’。尽管你自己没有注意,但这个陷阱恐怕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发动了。”

胡桃一怔,立刻想起白天白痴抱着镜子在戴劳面前争辩,又是说故事又是恳求,最后又把镜子在地上摔破的场面。这样想的话,当时他所表演的根本就是一出戏!而他这场戏的观众并不是戴劳三人,压根就是躲在暗处的自己!

是啊,仔细想想,如果自己没有听到白痴的话,看到白痴的行动的话,对于这些闹鬼机关自己会怎么理解呢?

灯光问题可能会以为是里面的发光体老化。

血水可能会以为是铁锈。

镜子上的脸也许会以为是偶尔产生的水雾。

大门上的那张脸倒是不可能误认,但应该会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从而报告老师寻找犯人吧。

坎帕校长继续看着胡桃,看她一副皱眉思考的模样,想必也明白了什么。不过在此之前,他也有一些不明白的事情,便开口问道:“不过公主,要完成这些机关其实是一件非常耗费时间的事情。可为什么那个设置机关的人会那么大胆的跑进来设置呢?如果在半途中你回来的话,只要四个机关中有任何一个没有设置完毕,就可能导致一切都败露。我很难想象对方有什么能力,能保证你在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回来。”

被坎帕这么一提醒,胡桃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她的奇怪只持续了不到三十秒,疑问立刻迎刃而解!

017,千层保险的谜题与出题者

“对了!我在寻找!”

“寻找?”

“呜!!!”

胡桃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捂住嘴巴。可想了想后,她觉得坎帕校长还是可以信任的,而且只要不把关键内容说出来,一切并无妨。

“我……我在找东西!我基本上知道了设陷阱的是谁,我有一些……嗯……很重要的东西被那个人藏了起来,今天白天一整天我都在找。很幸运的,我把那些东西找到了……啊!”

突然,胡桃想起那些照片还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如果这个时候被坎帕校长看见了还了得?她急忙冲回浴室,翻找自己的衣服。不过她再一次惊奇的发现,那些照片已经不见了踪影。哪去了?相信已经不用细说了。

“哦?你找到了那些东西?怎么找到的?”

胡桃犹豫了一下后,决定如实托出:“其实,那个人就是住在小树林的那个白痴。他将我的重要东西分成好几十份,分别埋进小树丛的各处。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小心翼翼的跟踪他埋下东西时的脚印才找到的。也幸亏今天下雨,不然没有了脚印,我还真的找不到了呢。”

坎帕校长点了点头,他沉吟着。可突然他抬起头说道:“等一下公主,你说脚印?那么,那些东西是不是埋进土里的?”

“是啊是啊,我还挖了好久才挖出来呢。”

“嗯……我听学校里的老师说,白痴从一早就被古德塞家族的人从房子里赶出来了。难道他事先就知道自己会被赶出来,而抢先去埋那些宝贝吗?”

“当然不是啦~~~”胡桃这时才略有些得意,说道,“他怎么可能事先得知?那个时候我就在旁边看,他在得知自己被赶出来之后到离开,只有因为去拿东西而重新进入树丛。而这段时间只有五分钟,压根就没时间去埋……去埋………………???!!!”

坎帕校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最后一个谜题也终于解开了。五分钟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把几十份的东西埋进小树林的各处。那些东西应该是他早就埋好的吧?那五分钟时间里面他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树林中走动,借着被雨水湿润的泥土留下自己的脚印,好让你能够顺利找到那些宝贝。”

这一刻,胡桃的嘴终于张成了O型。

“他连天气都计算了进去啊……要让你在短时间无暇回到这间房间的话,他就必须让你有充足的理由留在那座小树林寻找。可如果你遍寻不获的话,说不定就会放弃,从而提前回来。所以,他就借着被雨水打湿的泥土留下脚印,选择性的诱导你去发现那些东西。从而拖延你回来的时间。再利用这些充分的时间,来布置下一切的机关。”

“天气,心理暗示,光线,水油分离,诱导。他使用了种种手段,最后完成了这所有的布局,顺利的从你这里达成目的离开了。公主,也许你会觉得很不甘心,但我要说一句,您……是真的输了。”

胡桃呆呆的愣在当场,她的小脑子已经因为接受了太多的东西而无法运转。她被骗了,再一次的被骗了。她又一次的被那个白痴耍的团团转,这股不甘……这股愤怒……这种难以忍受的羞辱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着她的自尊。终于……

“我要杀了他!我再也不管什么了,绝对要杀掉他!我要杀掉他——————!!!”

安静而贤淑的公主终于癫狂了。不过这也难怪,谁都不希望自己被耍,尤其是被一个地位远低于自己的人耍。她气愤着,大叫着,坎帕校长看着如此气愤的胡桃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在这位公主真正施行报复之前,他有一句话要说。

“公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指示古德塞少爷去赶走白痴的人就是您吧?”

“是又怎么样!现在我不止要赶走他,那张盖章的纸我也要否认!明天我就要毁了他的房子……不,今晚!现在!现在我就去叫人!”

“公主,请冷静一下听我说完。您刚才也说过,您有一些十分重要的东西落在白痴手上,按照一般的想法……那么白痴应该可以利用那些东西来威胁您,逼迫您作出妥协,而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布下一个又一个的局,诱您上钩吧?”

胡桃一愣,呆住了。

“那……那他为什么……?”

“嗯……根据我的猜测,他之所以布下那么复杂的局,关键是因为一点。”

“他没有证据,或者说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把他从家里赶走的幕后指使人就是公主您。”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思考。如果您是幕后主使人,那么我用您的宝贝来威胁您当然是没关系了。可万一您不是呢?我这样做也许只会激怒您,到时候您会来一个鱼死网破。很显然,同归于尽绝不是那个白痴的生存信条。我知道他,他把‘活着’这件事看成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也比任何人都更害怕死亡。”

“在不确定您是不是幕后主使人的情况下,他就必须进行试探。所以,他在小树林内布下脚印的迷局,然后消失。估计这段时间他会密切关注您的这间房屋,在确定您在一段时间内真的没有回来之后,他才展开行动。我相信,现在您辛苦收集到的宝贝,已经重新被他拿回去了吧?”

胡桃含着眼泪,哭哭啼啼的,嗯了一声。

“咳……公主,在他不确定您是不是幕后主使人的情况下,他尚且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如果您真的向他全面宣战,您有把握能够防的住他吗?也许在什么您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他就会把刀子……”

胡桃的面色刹那间失去血色。在窗外偶尔吹进来的寒风中,她抱着裸露在外的胳膊,坐在沙发上,颤抖了起来……

第二天,当戴劳三人再次指挥着施工队前来拆迁的时候,白痴手中的一张凭证却让他们立刻傻了眼。面对这张有着胡桃公主亲笔签名,亲自盖章的文约,戴劳在细细思考了一番之后,不得不带领众人撤离。这样一来,白痴也算是保住了自己这唯一的居住地,保住了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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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淅沥,滴滴答答。

连续十多天的黄梅雨季让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味道。

天空总是布满了灰黑的云层,仿佛喘不过气的老人一般压着下面的城市。

朦朦胧胧的雨幕遮挡着视线,远处的建筑物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细纱。凉凉的液体汇聚在地面的夹缝中,变成小溪,沿着早就开掘好的沟渠流进河流。工作中的人们似乎被这些雨水浇熄了心头的热情,有气无力的做着事。在课堂内读书的学生们也是耷拉着脑袋,听雨的听雨,看雨的看雨,压根就没有上课的心思了。

这场雨就这么下着,下着……没有雷鸣,没有狂风。它只是用最机械,最冰冷的状态一直下着。

木屋内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绝于耳,潮湿的气味填塞着这里,鼻子里都是泥土的味道。面包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呼呼沉睡。也许是因为持续的下雨,她的精神状况显得不太理想。

而白痴则是坐在桌子旁,手中捧着书籍,一边看,一边做着笔录。

这些书是上次奎琳带过来的,每当中午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时,他就要回来利用这点时间迅速的吸收知识。而这些书与其他书中的一些小小不同,也让他的学习速度加快了不少。

拿这本《数学》来说吧,上面的每一页几乎都有大大小小的注释。十分娟秀的字迹总是把书中最重要的内容勾勒出来,再在旁边写上一些其原主人自己的理解。白痴经常发现,这些手写的字迹往往要比那些深奥晦涩的教条文章更容易让人读懂。就好像有一个人就陪在他的身旁,手把手教导着他应该去如何学习一般。

托这些注解的福,白痴念书念得很快。现在,他已经能够读懂大部分的文字,关于数字的具体运算公式也不像以前那样一问三不知。

合上书本,白痴举起笔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数学计算的练习。结束之后,他呼出一口气,转身站起。

休息时间已经过了,他必须再次冒着雨走出去,拖教学楼的地板。

白痴走到床边,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小面包。随着梅雨季节的降临,她的日平均睡眠时间也显得越来越长。就好像昨天,她足足睡了二十个小时。

望着这个只知道酣睡的小丫头,白痴也只能叹气。他不经意间别过头,只见地板缝隙中长出来的那株杜兰树如今也是无精打采,看起来似乎随时都要枯萎了似的。

“小子,把这杂草拔掉吧。看着就碍眼。”

血瞳睁开,瞪了杜兰树的幼苗一眼。

018,黑雨前夜

第二年故事 018,黑雨前夜

白痴想想,觉得也是。[]眼看着这株植物的叶子已经泛黄,挺直的茎杆也有些弯了下来。看来连日的降雨真的已经快把这棵树的根给泡烂了。等到它真正死掉的时候说不定会招来什么有害的虫子,还是趁现在铲除了的好。

注意打定,白痴决定在离开之前先把这株植物弄掉。他的手触碰到小树苗的叶子,原本被人一碰就会瞬间收缩的树叶此刻却没有半点收缩的动作。看起来,它是真的不行了……

“咕呜…………”

手,抓住了杜兰树。这株弱小而无力的小树苗眼看就已经无法逃避死亡的命运。可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小面包突然咕哝了一声。

白痴松开手,转身走回床边。只见刚刚替她盖好的被子此刻又被这小丫头踢掉,她蜷缩着小身子继续睡着。小脸蛋上红扑扑的,嘴唇一开一合,似乎在进行着深呼吸。

白痴摇了摇头,重新抓起被褥……

…………脸蛋发红?用嘴呼吸……???

突然!白痴猛地扔开被褥,迅速把手伸到小面包的额头上。不行,他的手太过冰凉,感觉不出来。白痴又将小面包的身子放正,伸手撩开她额头上的那些粉红色的软头发,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

白痴抬起头,脸上刚刚还有的无奈在刹那间变成了严肃。

“呵,病了吗?”

暗灭发出一声冷笑:“年幼的孩子还真是让人头痛,连续几个阴雨天就会受凉感冒?呵呵,有趣。”

有趣?是啊,也许对暗灭来说,面包生病实在是一件再有趣不过的事情了。只可惜,白痴始终无法和这把剑产生共鸣。即使额头已经分开,他似乎也能感受到刚才从小丫头体内传出来的热量。她的脸涨的通红,小身子微微颤抖,小嘴唇更是不断的开开合合,大口而倦怠的呼吸。

白痴早该想到……他其实早就该想到这一点。下雨之前和下雨之后的温差可是最容易让人得病的。他很穷,从以前到现在也没有给面包买过多少衣服来保暖。没有了阳光,只剩下潮湿和阴暗的环境早就已经满足了让面包生病的条件。

她病了,而且病的不轻。滚烫的额头和发凉的小手始终让这个小丫头闭着眼睛,不吭一声。看着她这幅模样,白痴二话不说,立刻拉开上衣将面包塞进自己的怀里,贴肉抱好。接着,他立刻推开大门,冒着外面的阴雨冲了出去。

阴冷的雨水在寒风的带动下,吹进空空荡荡的小木屋,带走了这里面的最后一丝温暖。在风雨的侵蚀下,杜兰树再次萎靡,一片刚刚发出来的嫩树叶,也终于脱落,掉了下来……

——————————————————————————

“傻瓜,你想干嘛?这丫头已经快死了。难道你想去替她看医生吗?可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以前替她看病用去了多少钱?现在,你这个穷光蛋的身上还有多少钱能给她看病?”

哗啦啦的雨水中,白痴裹着衣服,弯下腰,拼尽全力的朝前跑着。老天爷是不是诚心和他做对?在他冲出来的那一刻,天上的雨水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那么大?如同天漏了一般浇下来?

白痴身上没有带多少钱,只有十个伊奈儿,是平时省吃俭用才好不容易省下来的。这连两个苏拉都不到的资金当然不可能替小面包看病。但他已经“傻”了,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就没有一切的定律,依旧跑向自己的目的地。

衣服被打湿,那件特别加重的衣服在吸了水之后变得越加沉重。白痴从头到脚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水人,泛滥的雨水甚至堵塞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前方的任何东西。可他还是在跑着,比起自己的身体,他更加紧的抱住怀中的面包,奔跑着。

小丫头的呼吸越来越轻微,吹在胸膛上,几乎已经快感觉不到……每当她的呼吸间隔了一段时间,白痴的心就会忍不住的停止跳动。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开始有些害怕起来。比起害怕死亡,另一种让他更害怕的事情缓缓的在他的胸口凝聚。这种感觉让他难受,让他喘不过气来。如果说是在面对死亡威胁的话,他还能够保证自己在害怕的同时开动大脑,思考脱离死亡的方法。可是现在……

他找不到任何方法。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害怕。

他只是怕……

很怕。

害怕怀中的那个小呼吸会停止,害怕双手抱着的那个体温,会因为外面的冰雨而冷却……

“到了……!”

现在的白痴已经不再是平时的他了。平时的他冷静,耐心,遇到任何事情都决不会慌了手脚。可是现在,他那双曾经被冰霜填堵的眼睛却被慌乱所代替。他抬着头,恐怕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用一双饱含期待的眼睛望着面前的这座学院内最高的建筑物后,立刻冲了进去。

辉煌之塔。

是整座皇家学院内象征着最高地位的建筑物。坎帕校长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捧着一杯咖啡。在他的面前坐着的是雄鹿帝国的胡桃公主,她戴着白色的长袖手套,用极其优雅的姿势捏起手中的红茶,浅酌了一口。

“那么公主,今年年秋您是打算前往沙漠游猎吗?很抱歉,死亡之海实在是太过危险,而且负责接应崔特的那伙人至今都没有找到,我很难帮您前去说服陛下。”

胡桃笑了笑,放下茶杯。她轻轻抬起左手,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十二岁的男孩立刻伸出手,拉住她的左手将她扶起。

“正是因为危险,才有锻炼的价值不是吗?坎帕先生,正因为危险,所以我才会邀请古德塞先生担任我的保镖。到时候我还会邀请其他许多学生和我一起前往,人多才好玩嘛。而且那么多人,那么多的保镖,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戴劳在旁边昂首挺胸,脸上的自信来自他的实力和身份。

“可是公主,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危险……”

“好了啦,坎帕先生。您可是军事学院的校长,怎么会担心学生进行危险的事项?正因为有些危险,所以我现在就和您说,然后用五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啊。那么,就拜托您了。”

胡桃再次微微一笑,她笑的十分得体,十分优雅。真正的公主恐怕正是如此吧。

戴劳欠了欠身,为自己能够得到公主第一护卫这个身份而感到自豪。他弯起胳膊,胡桃也是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护花的骑士与柔弱的公主这对绝佳组合就走出大门,准备离开。

可就在美丽的公主准备说话夸奖英俊的骑士之时,一个浑身湿透的“雨人”突然间从过道的那处冲了过来!他的速度很快,快的压根就没打算停下来的意思!胡桃和戴劳一惊,急忙撒手让到两旁,那个雨人就从他们的中间冲了过去,毫不停留的撞开校长室大门,进入里面。

“啊!是……是他!”

在那一瞬间,胡桃看清了那个人的相貌。这一刻,被憋了十天的怒火立刻从她的心里涌了出来!那个被她日想夜想,只想着应该怎么杀掉他的白痴……竟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他——!!!”

胡桃的淑女形象在气愤之下开始有崩溃的趋势,这让旁边的戴劳有些难以理解。他出声询问了一声,胡桃立刻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急忙重新摆出一张温柔的笑脸。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公主,护送您是我的职责……”

“不用不用!你……我叫你回去你听见没有!”

被胡桃一喝,戴劳显得犹豫了。他想了想之后,终于还是决定不再忤逆公主的命令,悻悻然的离开。

看到戴劳离开之后,刚才还微笑的公主立刻被愤怒和羞辱所充满。她咬着牙,两只小拳头紧紧捏紧,气愤的甚至开始大力的跺脚!

“那个混蛋……那个混蛋!他又出现了……又出现在我眼前了!我该怎么办?是现在就冲进去杀掉他吗?有坎帕先生帮我,我绝对杀得了他!……不行不行,坎帕绝对不会允许我在他的办公室处理垃圾的。呜呜呜……!!!好恨……我好恨!我要让他吃苦头,我绝对要让他吃苦头!!!”

胡桃狠狠的跺了几次脚之后,这位满怀着怨恨与羞辱的小女孩并没有直接冲进去。而是把耳朵贴在校长室的大门上。她这次学聪明了,知道要对付白痴,就一定不能从正面来,而要从侧面进攻!

而当她听到里面所发生的对话之后,她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胜利的冷笑……

019,黑雨

第二年故事 019,黑雨

“坎帕先生。|/\/\|”

面对浑身都被雨水淋湿的白痴,坎帕一时之间愣住了。白痴没等他反应过来,立刻冲到桌子面前,将怀中的小面包往桌子上一放,同时随手扯下旁边高级沙发上的羊毛坐垫,包裹住她。

“坎帕先生……!我……我…………”

心中的那股恐惧让白痴的声音开始发出颤抖。不,不仅仅是他的声音,他的双手都在颤抖。这双手摸向桌子上的小面包,当触碰到那柔嫩的肌肤之时,又害怕手指上的冰雨带走她的体温,而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面包的呼吸比刚才更弱了,她的额头发烫,整张脸也完全烧成了通红色。她的小手已经不再颤抖,只剩下双脚还在一点一点的抽搐。

看到如此情景,坎帕校长也不由得严肃起来。他立刻检查起小面包的体温,同时伸出手掌贴住她的胸口,感受着她呼吸的频率。很快,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是风寒。温度……不好,已经烧到了39度。”

39度的烧对普通成年人来说都是一个不低的温度,更何况对一个一周岁多一点的婴儿?小面包的呼吸急促,嘴唇开始发干。白痴看见,立刻端起桌上胡桃刚刚喝过一口的红茶随手倒掉,跑到旁边的水桶中放出一点热水,过来想喂她喝下去。

温热的水触碰到小面包的嘴唇,她张开了口……可正当白痴的心稍稍放下之时,小面包呜的打了个哆嗦,一些酸楚的液体被她吐了出来。

白痴的手一抖,茶杯掉落地面。他的眼睛已经完全被混乱所代替。

“看来病得不轻,不赶快治疗的话,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检查完毕,坎帕校长收回手。白痴趁着这个时间拉过毛毯,擦拭着面包的嘴。她看起来越来越虚弱,脸上的红烧此刻却有着渐渐转白的征兆。

白痴抬起头,看着坎帕。

“别急,病是病的不轻,但这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病。有治疗的方法,而且治疗起来还挺容易。”

听到坎帕这么一说,白痴眼中的混乱才稍稍恢复。冷静和理性终于压制住他心中的那股恐惧与焦急,重新主导了他的思想。

“我该,怎么做。”

坎帕校长快步走到旁边的书架,从中取出一块用来陈列展示的导力石放在桌子上。随后他用手指粘着水在导力石的四周画了一个圈,接着用手一拍。

那颗导力石迅速变大,逐渐变成一个奶瓶。坎帕校长打开奶瓶的盖子,递到白痴面前说道:“治疗风寒的需要一种叫做‘獾尾绒’的药草,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药草。你尽数拿着这东西去学校医务室讨要一些,然后把獾尾绒放进里面,倒进水,盖上盖子。只要五分钟就会自动帮你煮好药水,为她喝下去。这颗导力石原本就富含许多的营养成分,只要喝完,她会没事的。”

白痴接过奶瓶吊在腰间,重新将面包抱起。既然獾尾绒是一种十分常见的药草,那他也就放了心,说道:“坎帕校长,我要……怎么付你报酬。”

坎帕哼了一声,他的视线抬起,略微瞥了一眼那边的大门后,说道:“付我报酬?这件事等你确实的医好了她之后再说吧。现在,你还不走吗?”

白痴沉默了片刻。终于,他略微低了低头,将面包放进衣服里面,奔了出去。

……

坎帕校长望着湿漉漉的地板,坐回椅子。透过背后的落地玻璃窗,他能够看到那个孩子已经冲向了医务室。望着那个在雨中奔走的身影,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常见的……药草吗?加油吧。如果你无法在困境下还能保护住‘她’的话,那我就只能放弃,任由‘她’的死亡了。”

——————————————————————————————

容易得到的药草,简单的治疗手段,白痴的心中只念叨着这两件事。他的脚步依旧飞速,但却没有了刚才的混乱。很快,他就冲进教学楼,来到三楼的医务室前。

“谁啊!”

医务室里面传来医生的声音,正在点钱的女医师打开门,只见一个浑身是水的男孩抬头望着自己,伸出手,手掌上放着十个伊奈儿的硬币。

“獾尾绒,给我。”

“啊?”

“獾尾绒……”白痴的脚步向前一探,右手的暗灭已经出鞘,抵住了女医师的腹部,“给我!”

阴冷的声音比起外面的冰雨还要让人感到阴寒刺骨。腹部上抵着的刀刃锋利异常,让女医师瞬间从点钱的兴奋状态下恢复清醒。她倒退着进入医务室,看着眼前这个双目冰冷的男孩,颤抖着道:“獾……獾尾绒……?可……可是我这里……没有獾尾绒啊!”

没有?一种十分常见的药草会没有?白痴当然不信。他踏入医务室,匕首始终抵着女医师的腹部——

“獾尾绒,我买。”

说着,又递出左手的十枚伊奈儿。

那位女医师看起来真的是吓怕了。她只是个普通的医生,并不是武者,面对眼前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手上脚上全带着锁链的人当然无法反抗。她大声的说道:“是……是真的!我真的没有獾尾绒了啊!刚才……就在刚才!有人比你先一步,把所有的獾尾绒都买走了!”

白痴原本略有安心的眼神瞬间扩大!但也只是这一瞬间,他重新恢复了冷静,视线转向房间内桌子上的一叠苏拉。

十秒钟的思考让白痴立刻转头,他冲出教学楼再次踏入那片大雨中,奔向校园的出口。

“呵,还真是有趣。偏偏也有人在这个时候闹发烧,偏偏也有人比你更快一步的把所有药材全都买走?这个世界还真是充满了巧合啊,对不对?哈哈哈哈!”

暗灭的声音充满了嘲讽,这是它的习惯。不过这一次,白痴却深深的知道这绝对不是习惯。而是一种警告!凭着长年的危险直觉,他发觉有一种更可怕的危险,正在向他张开獠牙,预备用这片冰雨吞噬他。

脚步飞快,地上的水花被纷纷踩起。雨水浇打在脸上,带给他一阵疼痛。

“面包……放心。你会没事的……”

白痴抱着怀中的孩子,她再一次的吐了,脸色也变得煞白。不过没关系!她的病并不是疑难杂症,而且所需要的药材也很普通。风吹沙城内有的是药铺,有的是店家。难道还怕找不到这一根小小的獾尾绒吗?

不消片刻,白痴就来到了一家最近的药铺前。他一脚踢开门,混合着风雨冲了进去,径直跑到柜台前,将那十个伊奈儿拍在柜面上。

“獾尾绒,快。”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不问价格就买东西。也是他有生以来最奢侈的一次购物经历。不过,面对他的这第一次,得到的回答却是……

“獾尾绒?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怎么有那么多人买獾尾绒?”

药铺的营业员皱了皱眉头,没有收下那十个伊奈儿,说道:“不好意思小朋友,就在十五分钟前,獾尾绒刚刚被人全部买走了。”

外面的雨没有夹杂雷声。可在白痴的心里,一击苍白的闪电却划过了他的世界。

“没有……獾尾绒……?”

“是啊,没有。别说药草了,就连药片,药水,任何添加有獾尾绒的药物全都被一股脑儿的买走了。那些人还真有钱,付起帐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店员说的很高兴,可白痴的脸却是阴了下来。他轻轻的托住怀中的面包,感受到那个小身体里面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怎么样?要不要把我拔出来,把这笑的欢的家伙宰了?”

暗灭在笑,混合着外面的大雨,它的笑声显得更加阴险。白痴没有理会它,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泄愤上面,还是继续寻找药铺来的更好。因为他终于确定——

这件事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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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

雨还在下。

这个世界是不是已经忘记了风吹沙城的所在?这座矗立在沙漠之中的城市,为什么会拥有如此瓢泼的雨水与黑暗?

漆黑的夜幕笼罩着城市,道路两边的路灯也被这片浓郁的黑暗所吞噬。放眼望去,这里已经看不到建筑物,看不到街道,看不到在白天欣欣向荣的所有东西。

只有蜿蜒的地形在黑色的夜幕下显露出一点点的轮廓,让人分辨眼前的是路……

还是死路。

“獾尾绒?对不起啊小家伙,你来的真不巧。半小时前所有的存货都被买走了呢。”

“卖完了卖完了!没想到这年头连这种治风寒的草药都能卖的那么快,真是大赚了一笔啊!”

“妈的臭小子,我要关门了,不看病!今天赚了一大票,等会儿要去喝酒呢!”

“没有没有,去别的地方买去。”

“你来晚了……”

……

被墨汁浸透的液体从空中落下,打在一个乞丐的身上。水滴冰冷,带走了他的体温。在他的面前,第十七家药铺的门重重的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光亮,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外面这个风雨交加的世界之中。

020,愤怒与绝望——此为恶魔的果实

第二年故事 020,愤怒与绝望——此为恶魔的果实

他的心情,很平静。

这种平静让他异常的熟悉。在他的怀中,小面包已经不颤抖了,她的手脚也已经变得冰凉。她没有呕吐,也没有挣扎。这个小小的身体就只是静静的躺在白痴的怀中,一动不动的躺着,躺着……

雨点,落在乞丐那头黑色的头发上。这些湿润的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凝聚到下巴。滴落的却不再是水滴,而是一片冰晶。

这个世界很安静,安静的只剩下雨水的声音。白痴的心情也很平静,因为这个冷酷的世界正是他成长了十年之久的环境。人类的生命在冰雨的摧残中是很容易消失的,因为疾病而死的婴儿每天都会有很多。这很正常,真的是……太正常了。

血色的瞳孔缓缓睁开,暗灭望着那个始终站在原地,低头不语的白痴。它笑了,因为此时此刻,那双黑色的眼睛让这把魔剑感到万分的满意——

那双眼睛冰冷,无情。沉寂的让这把剑都觉得有些可怕。这双眼睛内的那个灵魂已经被真正的严寒冻住了,化为一个绝不会再拥有任何温暖的霜之恶魔,一个真正的宿主,就要诞生了。

“人类小子,让我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现实。”

“你的确很有智慧,但有些时候,智慧也并非万能。”

“巨大的财力和人力可以极大的压制住你的智慧,没有权势与金钱的你想要仅凭自己一个人生活下去,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我感觉得到,你的心正在变得冰冷。你正在变成我越来越喜欢的那种人。一个没有感情的宿主并不是我的目标,我要你的心中充满憎恨,充满愤怒。以前的你也许无论如何也无法拥有这两种感情,但是从今以后,你就会拥有了。”

“来,憎恨吧,憎恨这个世界。”

“愤怒吧,将你的怒火尽情的宣泄。”

“别再用你的理智去压抑这股感情了,把一切都交给我,你只需要凭着自己的本能去行动,全身心的托付给这股憎恨与愤怒,想着如何向这个世界讨回这笔债,就行了!”

右臂上的锁链开始缓缓挪动,哗啦哗啦的声响之下,那些锁链开始沿着白痴的右臂向上爬行。看起来,就好像是在吞噬一般。

白痴没有回答,他依旧是站着,被冰霜覆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从暗灭那只血瞳中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抵抗右臂的侵蚀,而是在任凭那些锁链爬上,缠绕住他……

“咕……”

刹那间,攀爬的锁链瞬时被逼回右臂!白痴低下头看着怀中,那个似乎早已经一动不动的小丫头突然再次发出一声咳嗽!就是这一声咳嗽,让那双被无法融化的寒冰冻住的双眼,再次转动了起来。

“!”

白痴极为迅速的扫视四周,很快,他就在药铺旁的墙壁上发现了一行字——

想拿回药草吗?来启示峰吧。

“哦?看来对方还特意留下了挑衅……呜喂!”

不等暗灭说完,刚刚还凝住不动的白痴突然如脱兔般动了起来。这个孩子已经连续七个小时没有进食了,连续的奔跑本应该让他感到十分的疲倦。可是现在,他的速度却是如此的快捷,就如同一个养精蓄锐了好久的运动员,朝着百米冲刺的目标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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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峰。

围绕在风吹沙城四周的峭壁之中,一处算是较低的山头。不过虽然海拔并不算高,但在这座山峰的背面却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由于从这里掉下去之后连尸体都不会找到,所以往往成了自杀者的天堂。启示峰的名字由来,也是神父希望那些自杀者在临死前能够最后回忆一下人生,感悟自己的生命,受到最后的启示而不再寻死所立下的。

启示峰的悬崖旁是一座大平台,平台上有一座专门用来堆放稻草的大砖屋。如今是春天,稻草全都清空了,所以这座足有三百平米的砖屋已经被清空。

砖屋内,灯火辉煌。近百盏导力灯所释放的光芒将这里照的如同白昼。这里温暖而干燥,和外面的风雨简直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这座砖屋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大堆獾尾绒,四周站着三个头发被剃光,手脚上全都带着手铐脚链的人。在屋子更里面一点的地方站着六名身着皇家卫兵服饰的守卫,他们如扇型的围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则坐着他们的主人——

胡桃。

“哼!喂,你们到底有没有留下说明啊?”

胡桃穿着一声轻便的淡蓝色裙子,有些耐不住性子的说道。

那三名带着手铐脚链的人走了过来,在胡桃的面前跪下,说道:“那个……回公主,我们肯定留下了的字迹。六位大人可以为我们作证!”

在胡桃身后的六人是真正的皇家卫兵,每一人都达到了炼心等级的强者。而跪着的三人则是三名死囚,胡桃将他们从牢里带出来要他们办事,作为免除死刑的条件。

“真的吗?嗯……也对,两名皇家卫兵加上你们中的一个,你们也不可能撒谎。不过这就怪了,人怎么还没来?”

胡桃不耐烦的抱着胳膊,瘫在椅子上。那三名死囚看到胡桃的样子之后,互相望了一眼,站起来,重新围在獾尾绒的周围。

“公主殿下,属下还是觉得这件事十分不妥。”

这时,一名皇家卫兵走了上来。他瞥了一眼那三名囚犯之后,凑到胡桃耳边,轻声说道:“这三人可不是什么弱者,左边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是个曾经杀了十三人的杀人犯,拥有炼心上级的水准,惯用的是飞刀,是个‘狂’武心的武者。中间那个瘦高个是个强盗集团的首脑,是一个擅长用拳头的高手,同样,炼心上级,而且还是让人难以应付的‘影’武心武者。最右边那个看起来是一脸的慈祥,矮矮胖胖,但他可能是最难应付的一个。他是纵石师,炼心中级,曾经用纵石力**了多名年轻女性再将其杀害,是一个和表面不同,十分凶残的家伙。”

在轻声细语中,那三名死囚依旧守护着獾尾绒,似乎没有听到皇家卫兵对胡桃的耳语。

另一名皇家卫兵也走了上来,接了口:“公主,这三名死囚预定今天就要执行死刑的。您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实在是让我们很难办。万一……”

胡桃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听到耳边的这些守卫罗罗嗦嗦,更是显得心烦意乱:“万一?万一怎么样?对啊,他们的确是炼心等级。可你们呢?你们难道不也是炼心等级吗?还有你,尊敬的罗喲队长,你可是粹灵实力了耶,你们六个人难道还怕那三个人吗?”

被胡桃这么一说,皇家卫兵们感到一阵难堪,纷纷不说话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为难之色显得更厚重了。

胡桃的大声嚷嚷当然传到了那三名死囚的耳中,死囚中那个一脸忠厚老实的胖子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人立刻会意,走上前来重新跪在胡桃的面前。

“公主殿下!请放心,公主殿下肯赐予我们这样一个求生的机会,我们哪里还敢违抗?只要公主殿下的命令,我们一定努力完成,决不辜负公主殿下的期望!”

胡桃满意的点了点头,比起后面那六个只懂得瞻前顾后的卫兵,她反而觉得眼前这三人更把自己当成公主来看待。她一挥手,说道:“很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正义的使者了!我不喜欢有人被执行死刑,所以就给你们今天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够完成任务,我就向父王求情,免去你们的死刑,改成无期徒刑!”

那个胖子一听,眼泪立刻哗啦啦的流了下来。他也不说什么了,紧接着就是把头往地上一磕,感恩戴德的心情实在是表露无疑。

“公主殿下!呜呜呜……公主殿下的再造之恩,我们三人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公主殿下有任何吩咐,我们都会全力以赴,即使是丢掉性命,也决不后悔!”

有了胖子带头,旁边的刀疤脸和瘦高个也是接二连三的开始磕头。嘴里的感恩之词说的越来越多,脸上的泪水也是越哭越多。尤其是那个胖子,磕头竟然把额头都给磕破,满脸鲜血,却还在拼命的磕头,看来真的是真心的了。

这下子反而是胡桃过意不去了,她连忙摆手,让这三人起来:“好了啦好了啦!不要说什么丢掉性命之类的。父王他们原本就一直在议论要不要废除死刑,我打从心底里也是认为杀人是不对的。对于任何人,我们都应该给他们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只要肯改过向善,你们就还是能够重新做人的嘛!记住了,这次之后绝不能再想干什么坏事,在监牢里面要好好的悔过,珍惜自己的生命,知道吗?”

021,被解放的黑暗

第二年故事 021,被解放的黑暗

三名死囚磕头撞地,发出呜呜的哭声。看着他们这样一幅后悔莫及的样子,胡桃也是打从心底里觉得满足。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坏人啊~~~他们做坏事,一定也是因为社会环境之类的因素逼迫的吧?只要给予他们宽容,告诉他们什么叫做正义,他们也能够做一个对雄鹿帝国有贡献的好人的~~~!

相反,那个小色狼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只有他……只有他我绝对不会原谅的!他这个坏到胚子里面的混蛋……哼哼!我一定要整死他,把他杀掉,然后扔进启示峰下面的悬崖里面!这样,就没有人会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个世界也会迎来真正的和平的!

胡桃笑了,在大屋内百盏灯光的照耀下,她的笑容是最为天真而无暇的。这里,因为她的笑容而变得温暖,因为雄鹿帝国的威严而显得无比庄重!任何黑暗都无法侵入这片圣地!

“哗啦啦——————!!!”

不过……

黑暗,还是来了。

……

…………

………………

飘渺的雨声打破砖屋中的宁静,这间大屋没有窗,只有前后两扇大门。此刻,大屋的正门缓缓打开,阴暗与冰冷,混合着风雨与潮湿涌了进来。接着,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低着头,浑身是雨,出现在这片与他格格不入的光明面前。

“呼…………呼…………呼…………”

悠长,又显得略微凝重的呼吸声穿破光亮,在砖屋中回荡。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孩子,除了胡桃之外,其他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罗喲队长更是弯下腰,有些紧张的问道——

“公主,您在等的那个人……难道……就是这个孩子?”

“哼,什么孩子?他可是个大坏蛋!你们可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对白痴已经深恶痛绝的胡桃冷冷的哼了一声,她尽情欣赏着白痴的样子,看着他浑身雨水的模样,更是发出胜利的微笑。

喂,你再狠啊?你再骗我啊!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是不是?骗我?威胁我?!我倒是要看看今天的你还要怎么耍狠!你病了,对不对?急需要獾尾绒服药对不对?你高烧到了39度对不对?…………对不对!

小小的身影带着黑暗,突然发力扑向那堆高高的獾尾绒!他的速度让人惊讶,因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十一岁孩子所能产生的爆发力。

不过惊讶归惊讶,对于那三名死囚来说,这个孩子的速度还是远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下。那个刀疤脸第一个冲到白痴面前,他发出一声狂笑,双手一扬,三把飞刀已经准确无误的飞向白痴的额头、胸部和腹部。

白痴的双眼依旧低沉,面对扑来的三把飞刀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可就在这三把飞刀即将刺中他身体之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以一个十分不自然的动作转身,双手护住前胸,用背对着刀疤脸的姿势往旁边一闪,躲开了那三把飞刀。

这一不自然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过三名死囚的眼睛,胖子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两块导力石,一块扔向地面,导力石瞬间钻入地底,另一块扔向半空。他双手互拍,在空中用双手划出一个圆形之后,那枚导力石立刻爆炸,取而代之的是空中凝聚出一块石头,直接撞向背对他的白痴。

白痴的动作再次变得古怪,他依旧抱着胸口,十分艰难的向旁边打了个滚。可还不等他站起来,一个瘦高个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他的正面,沉重的一拳,轰向他的胸口。

命中。

不过击中的不是胸部,而是腹部。那个孩子在最后关头跳了起来,不是用有骨头抵挡的胸部,而是用没有保护的腹部硬生生承受住那一击,吐出鲜血,向后翻倒。

“哼哼!果然,他因为感冒而变得十分虚弱!打啊!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今天你就别想再耍什么手段了,我今天就要代表正义,彻底摧毁你这个邪恶的大坏蛋!”

情势没有任何疑问的一面倒,一旁的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队长看到那个孩子被三名穷凶极恶的死囚痛打,再次忍不住,说道:“公主!如果只是出气的话,到了这种地步应该可以了吧?可以收手了吗?!”

如果是往常,胡桃也不喜欢弄出人命来。可别人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坏蛋到底让她吃了多大的亏?而且自己的照片还在他的手上,现在已经撕破脸了,天知道放走他以后他会怎么对付自己!像这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贱命的乞丐很可能会和自己同归于尽!一想到之前被他轻而易举就耍的团团转的几次经历,更是让胡桃坚定了一定要杀掉白痴的决心。

是的,胡桃是没有罢手的意思。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边围攻白痴的三人却停下了手。而导致他们停手的,正是刚才一拳轰中白痴腹部的瘦高个。只见他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的拳头,再看着躺在自己面前不出三米的白痴。

“你怎么了?”

矮胖瞥了一眼身后的胡桃等人,走到高个身旁轻声询问。那个刀疤脸也凑了过来,把玩着手中的飞刀。

瘦高个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想了想后,说道:“很奇怪。”

“奇怪?”

“嗯。这个孩子……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三十公斤吧?可是……”

“可是……???”

“可是我刚才的一拳……却好像打在一个体重超过四五百公斤的胖子身上一样。总感觉……他的身体很重,重的超乎想像。”

刀疤脸哈哈冷笑了一声,说道:“喂喂喂,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重?我看是你蹲牢房蹲惯了,实力消退了吧?”

瘦高个皱着眉头,摇摇头:“这不可能。以往被我的‘爆炸拳’击中的人,即使是一个百公斤的成年人也会飞出去十米开外。可是你们看他……他只飞出去不到三米。即使我退步再多,也不可能变得那么差劲。”

刀疤脸压根就不去理会瘦高个的说辞,对他来说,一个“四五百公斤的孩子”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两只手各甩出一把飞刀,钉在正对獾尾绒的墙壁上,冷笑:“别不相信你自己的差劲,老实承认又不会死人。再说……”

“不,事情可能真的不简单。”矮胖突然开口,用极轻微的声音打断了刀疤脸的话。他伸出手,指着前方,“你们看,他又站起来了。其实仔细想想,在我们三人的围攻之下,这个孩子竟然还能重新站起来,这本身不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吗?而且你们看,他一个孩子才多大的年纪,身上怎么会戴着和我们一样的手铐脚链?”

漆黑的天空,下着漆黑的暴雨。阴冷的风从缝隙间卷入,摇晃着那些导力灯……

白痴重新站了起来,他的呼吸依旧如刚才一般的急促。那双黑色的头发遮挡了他的双眼,让人无法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一副怎样的眼神。他只是在呼吸着,沉寂……而又有秩序的呼吸着……

……我给你一项权利……

……如果今后又遇到必须要动武的情况,那我允许你做这件事……

……你可以脱下身上的这些束缚……

……但是,这必须是在你判断,必须脱下,不然就会死的情况之下……

……我,给你权利

“轰————!!!”

沉重的巨响在砖屋中响起,这声巨响不是来源于别人,正是来源于白痴的脚底。在那里,一双手铐深深的陷入了地面,似乎和这幅平凡无奇的手铐比起来,地面是由豆腐制成的一般!

胡桃的面色刹那间变得青了,恐怕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上一岁的男孩子竟然是一直带着这样的一副手铐在和自己周旋?不过,让她不敢相信的事情并不止这些。因为那个白痴已经弯下了腰,去解双脚上的脚铐。

左脚的脚铐解开,在强大的收缩力作用下,立刻和右脚的脚铐并在了一起。然后,右脚的脚铐解开,一声沉闷的声响再次传入众人的耳中。

可是这还没完,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到底肩负了多少的重量。他解开外衣的口子,把胸前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转移到了背后。接着,他拉起身上的一件看起来像是毛线衫一样的衣服,脱下。

很柔软的毛线衫,看起来绝对没有任何的重量。可随着白痴的一松手,这件毛线衫撞击地面的声音再次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这小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冰冷的空气终于肆无忌惮的卷了进来,将砖屋内的温暖一扫而光。是幻觉吗?为什么会觉得这件屋子内的光线会越来越暗?总觉得有一种十分黑暗的东西正在吞噬这里的光芒,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纳入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022,小的阴谋 大的猩红

所有人都被地上的三件重物给吓到了,可也就是在“所有人”都惊讶的同时,矮胖死囚却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这一刻,他给两名同伴同时使出一个眼色,下一刻,他捏着一枚导力石,往地上重重的一拍!

一股狂风卷起地上的沙石,刹那间填塞了整座砖屋!这种风沙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却能够做到一件事——

阻碍视线。。

所有人都看不清了,可看不清,就越会让人想要看清前方的战场。胡桃和六名卫兵纷纷睁大眼睛,希望能够从那阵沙石中看出些什么。

可他们看到的,却是……

两把飞刀,洞穿两名卫兵喉咙的瞬间。

————————————————————————————

飞去的飞刀钉在后门上,刀身上的血水还没有来得及滴落。在刀柄的末尾,血水在空中浸染出了一条小小的细线。而这两条小细线连接在刀疤脸的手指上,这一刻,他的嘴角再次露出残忍的冷笑——

“一个,两个。”

以皇家卫兵的实力,原本不可能中刀。但这两把飞刀事先被钉在远离他们的另一侧墙上,再利用连接在末尾的细线瞬间拉扯而飞来的。这比用手甩出的刀子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上都要快上好几倍。再加上两人没有防备,立刻被一刀一个,结束生命。

惊讶,还没有结束。皇家卫兵们的反射神经也并不弱,他们开始想要拔出武器。尤其是最右边两个,他们的武器是长剑,要把武器从鞘中拔出来,可是需要不少的时间的。

“………………”

沙石之中,一个瘦高个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到那两名卫兵的身后。他伸出手,仿佛抱着情人一样,捧住一名士兵的下巴,一转。在咯啦声还没来得及响起之前,那双手就已经离开,探向另一名士兵的脖子。在那名士兵反应回来之前,双手中的锁链就已经死死扣住了他的颈动脉,将他拖入沙石之中……

“三个,四个。”

“可恶!公……”

剩下的一名卫兵终于把剑拔了出来,忠心护住的他才刚刚说出三个字,他的背后突然伸出两块布满石钉的石板。在他那个“公”字刚刚出口之时,两块石板砰的一声合拢,将他夹在当中。

“五个……”

这个时候,被飞刀贯穿喉咙的两名士兵终于喷出了鲜血。血溅在罗喲队长的脸上,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他想起来了,想起刚才那个纵石师把一枚导力石打入地面,可之后却没有见他用过!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用那枚导力石偷偷在那名同僚身后创造出石钉,打算杀了他!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却没有用。因为他是粹灵的强者,对于一个已经完全做好警惕准备的粹灵强者来说,刚才的偷袭绝对不可能再次成功!如今风沙很大,即使是那名纵石师也不可能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布下导力石。眼下……首要保护的就是公主的安危!

“公主,请小心!”

队长绕过椅子,两步就站在了胡桃面前。他拔出腰中的佩剑,严神戒备着身边的任何情况。即使是在这样的风沙中,也绝不可能有任何的飞刀、纵石之力、偷袭可以杀得了他!

“罗喲队长!罗哟队长!”

“请放心,公主。我一定会保护好……”

“嚓——!!!”

地面中,窜出一根石矛。这根石矛由下而上的刺进队长的下体,穿过他的腹部,胸膛,喉咙,大脑,刺破头盖骨。

石矛停止了罗喲队长的话,随着石矛的刺出,空气中的风沙终于渐渐停止。一切重新恢复成安静的环境,视线,也恢复了正常……

胡桃呆呆的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年仅十岁的她,就这样看着罗喲队长死在自己面前。他依旧被石矛刺着,不动弹。可是很快,那根石矛就缩回地面。

他,倒下了,血,浸透了胡桃脚下的地面。在这位少女那慌张而惊恐的瞳孔之中,刚才胖子在她面前拼命磕头的那个地方,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块地方已经被血水浸透,刚刚的石矛就是从这里破土而出。当石矛消失之后,这位小公主终于看清了那里面的东西……

一块已经被使用过的导力石,嵌在泥土之中。

“第六个。现在,结束了。”

胖子站在獾尾绒堆的面前,自始至终都凝视着面前的白痴。不过看起来他似乎真的挺愉快的吧,嘴角的笑容绽放,显得十分的得意。

“呵,你猜的还真不错。那位队长一旦注意到起风沙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站在公主殿下的面前。所以刚才你才磕头磕那么利害的吗?竟然把头都磕破了,只为了把脚下的泥土砸松,好把导力石埋下去。”

刀疤脸收回那两把染血的刀子,在空中一甩,重新插回刀鞘。

胖子冷笑一声,用眼角瞥了一眼那边慌了神的胡桃:“呵,这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对那个小丫头那么恭敬?不过公主殿下啊,我还真的是要感谢你。把我们从死刑台上救回来啊~~~!”

鲜血,流到胡桃的脚下。那殷红的液体让这位小公主情不自禁的收起脚!她尖叫了一声,声音颤抖着道:“你们……你们刚才……都是在骗我?我……我可是真心相信你们……能悔过……能悔过的!”

“悔过?啧啧,有意思的小丫头。”

瘦高个的手松开,已经断气的士兵如同一滩烂肉一般瘫倒在地。他走到胡桃身旁,随手就把这个小女孩抓起,扔向那边的獾尾绒堆。

“悔过之后,你打算把我们怎么样?免去死刑,然后就一辈子丢在牢里吗?”

刀疤脸从獾尾绒堆中抓起胡桃,冲着她的脸吐了一口口水。随后他转过头,询问道:“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位小公主宰了?”

“呵呵,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提议。不过嘛……”

胖子挤了一下眼睛,视线紧紧盯着眼前的白痴,冷笑道:“我们逃走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这位公主还有用。听说黑龙帝国最近在暗中赞助雄鹿帝国的反叛集团,我们把雄鹿帝国的公主带去送给他们,应该还不错吧?”

“哈哈哈!好主意!那么这位小公主就交给我来保管了!”

刀疤脸提起胡桃,可冷不丁的,胡桃手心里抓着一把獾尾绒就往他的脸上砸来。这种柔软的草药怎么可能伤的了对方?刀疤脸的眼睛被獾尾绒扫过,特殊的药性让他感到眼睛一阵酸痛。大怒之下,他抬起手对准胡桃就是一个耳光。

“妈的臭丫头!给我老实点!”

“啧啧啧,你也不太习惯对付女人嘛。”

正说着间,后面的瘦高个已经走了上来。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浑身的骨骼开始格拉作响。这个人走到胖子身旁,和他一起盯着眼前的白痴,说道:“那么,这个小鬼就交给我来解决吧。刚才为了求效率,我没有听够骨头断裂的声音。小孩子的骨头柔嫩,想必会发出十分美妙的音乐吧~~~!”

胖子冷笑,不再言语。其实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想明白了,刚才瘦高个的一拳之所以没能将这个孩子打远完全是因为他身上的这些负重。去掉负重之后,这个孩子最多就是一个体格比一般孩子更加健硕一点罢了。他哼了一声,背着双手,表示默许。

在这一瞬间,瘦高个突然起步,冲向白痴!

“咯咯咯哈哈哈!太棒了,小鬼,让我来好好的听听你呼痛的声音吧!你的骨头碎裂声一定能够演奏出最美妙的乐曲!来吧————!!!”

门外的阴风……刮着。

水滴从白痴的肩膀落下,却变成了雪花。

他静静的看着那个人向自己冲来,两只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感情。

终于,当瘦高个距离他只有不到十步之时……

白痴瞬间冲上!

……

…………

………………

雪,悠悠扬扬的飘着。那是一种幻觉,却是一种如此真实的幻觉。

刀疤脸掐着胡桃的脖子,可他的视线却凝聚在前方。嘴角上刚刚还凝聚的笑容此刻却变成了化石。

胖子向后退了一步,嘴角有些许抽搐。冰冷的风雨依旧在屋子外面横行肆虐,雨滴似乎穿过了屋檐,滴在了他的脸上……

雨,是热的。

雨,还是红的……

胡桃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惊骇的场面让她一时忘却了挣扎。她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约间看到了一条黑色的光芒从瘦高个的背部穿出,然后迅速消失。接着,她就看到瘦高个捂着心脏的部位,面容扭曲,脚步跌跌撞撞的从白痴的身旁走过。下一刻,一道血柱就从他的背脊喷出,洒向屋檐。

原本手无寸铁的男孩沐浴着那从天而降的血雨。那双眼睛中透着寒光,对于一条生命在手中结束这种事情,他似乎既没有悲伤、恐怖、惊讶这种负面情感,也没有喜悦、激动、欢呼这种正面情感。对那双眼睛来说,这似乎是一件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冷淡,漠视,到了可怕的地步……

血红色的瞳孔在闪动,小乞丐的脚步往前踏出一步。他的右手被层层的铁链所缠绕,一柄比他的身子还要长的黑色长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剑柄处的血瞳紧紧盯着房间内剩余的三人,那眼神……就如同盯着穷途末路的猎物,想尽情欣赏对方最后挣扎的眼神!

023,黑暗之主的祝福

第二年故事 023,黑暗之主的祝福

“妈的,这小鬼到底是什么来头!”

刀疤脸一把丢开胡桃,左右手共八柄飞刀全部抽出。他双手一扬,八柄飞刀从不动的方位飞向小乞丐,同时他的十指更不停地变换动作,那些被细线牵引的飞刀在空中不断变换位置,意图一击毙敌。

望着这八把飞刀,白痴缓缓吐出一口气。

“呵呵,你要怎么闪躲呢?从以前到现在,你也许还从来没遇到过以一敌众的情况吧?而且仔细想想,你更多的时候都是趁对手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我承认你的殇之剑已经非常的熟练,但眼下这两人已经有了防备,仅凭这一剑还想击倒剩余的两人,恐怕不容易吧。”

手臂上的锁链在蠕动,连接着骨头与血管的倒刺在轻轻的摩擦。说真的,白痴的确没有学过任何闪避的战斗方式,望着那些飞来的飞刀,他一时无法动弹。

………………无法,动弹?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八柄飞刀接二连三的钉在地上,没有命中目标。在最后关头,白痴突然转移目标,不是去思考闪避,而是假想身旁有一个敌人,脚步不由自主的按照殇之剑的步伐踏出。凭借着殇之剑的速度,他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那些飞刀,随即快步的冲向刀疤脸!

“小心!这小鬼的出剑速度很快!”

“呵呵呵,殇之剑要想杀敌,就必须尽量拉进自己与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很可惜,对于擅长远程攻击的人来说,最不会做的就是让别人欺近自己的身前。”

伴随着暗灭的一阵冷笑,刀疤脸双手一拉,那八把插进地面的飞刀齐刷刷的拔出,从后再次插向白痴的背部。

飞刀的速度很快,实在是太快了。小男孩似乎根本就来不及杀敌然后躲避。不出意料,他迅速朝旁边闪身,刀疤脸接住自己的飞刀之后立刻凝神,准备迎接白痴下一波的攻击。可是……

白痴没有追击,他的脚步更没有丝毫的停滞。他,扑向了那堆獾尾绒,左手伸出,就如同在期盼着什么似的,抓去……

“呵,这小子,果然是病了吗?”

胖子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从怀中迅速的摸出一颗导力石,扔向那边的獾尾绒堆——

“喂!给我炸他一下!”

刀疤脸得令,左手小尾指立即勾出一把飞刀,迅速的甩向那颗导力石。

飞刀,在空中划过。锐利的刃口切开空气……

导力石,落向药草堆,勾勒出一条弧线的它,中心开始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手,伸出,探向他的目标,只希望能够抓到一把,一小把……

这个孩子已经什么都不顾了,他甚至忘记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下水沟老鼠忘记了保护自己到底意味怎么什么?

意味着愚蠢,意味着死亡。当那把飞刀掠过他的眼角,在他的视线之前刺中那颗红色的导力石之时…………

“呜…………呜哇………………”

婴儿的哭声,是不是就从此远去……?

————————————————————————————

轰然一声巨响,导力石中释放出来的火焰将砖屋内染满了一层红光!可怕的热浪仿佛风吹沙城外的那座荒芜沙漠,带着一层又一层的绝望,吹拂着任何一个人的脸庞。

白痴被炸飞了。原本应该被炸的支离破碎的他能够保住一条全尸已经算是幸运。他还活着,但身上的衣服被烧毁,身体上也增添了一些疮口。他的头发有一些被烧焦,嘴角流下一条淡淡的血渍。

他站在原地,冰冷的双眼始终维持着那样一副眼神。他静静的看着,看着眼前的獾尾绒堆在火焰中起舞。被热空气蒸腾起来的飞灰飞起,然后悠悠然然的飘向了他。他伸出左手,一小段还在燃烧的獾尾绒落在了他的手心中。接着……

呼……

变成了灰烬。

火焰在跳舞,凌乱的光芒将白痴的影子拉的极长。他的左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一条血印,几秒钟之后,血印拉开,变成一条口子。血,从这条口子中流了出来。

这是刚才那把飞刀掠过所造成的疮口。胡桃瘫坐在地上,望着那个小色鬼脸颊上缓缓流出的鲜血,他却没有去抹,任凭这条血迹顺着脸颊流下。

疼吗?

胡桃在心底问了一声。

一定很疼吧?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很痛苦吧?可他为什么还是那样一脸的不在乎?他为什么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难受,任何的痛楚?他……不会感到疼吗?

胡桃不能理解,白痴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感受。他的背上,那个小小的“负担”已经完全的冰冷,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感受到背上传来的小小呼吸。他只是站在那里,闭上眼,想要用自己的心脏去倾听背后的那个小心脏跳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

这是自己的心跳……

还是,她的心跳?

白痴站着,似乎陷入了完全的沉默。可两旁的两名死囚却绝对不会放过这一个好机会!刀疤脸再次拔出一把飞刀,迅速的投向白痴的背部!他要见血,要这个孩子死!这把飞刀已经是豁出他的全力投抛,他有自信,即使是那个小鬼用他手中的剑来抵挡,这把灌注着他“狂”之武技的飞刀绝对能够轰断那把黑剑,插进他的背脊!

“死吧!小鬼——————!!!”

刹那间,红色的火焰,被黑色的六角形晶体所冻结。

——————————————————————————————

当——————!

绝对不会被弹飞的飞刀却被弹飞了,可是那个孩子却没有任何的动弹。他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立着,弹飞飞刀的,赫然是一条黑色的铁链!

不知怎么回事,刚才还安安静静的锁链在这一刻如同注满了生命力一般的蠕动了起来。它们在白痴的手臂上爬行,还有一些腾空飞起绕着他的身体旋转!很快,一条头部带着锐利尖刺的铁链插进了这个孩子的臂窝,刹那间,他的右眼染成了血一般的鲜红色。

“呵呵呵,对……就是这样!再愤怒一点,再憎恨一点!憎恨这个世界吧,把你的愤怒全都交给我,而我……将赐予你力量——————!!!”

原本燃烧的火焰开始转变成了黑色……不,不仅仅是火焰,这间被近百盏导力灯所照射的砖屋内,竟然有一股黑暗蔓延了起来!这股黑暗吞噬了所有的灯光,吞噬了所有的火焰。寒冷代替了这里的原有的温暖,砖屋的屋顶也仿佛无法包容这股黑暗一般,被摧枯拉朽的剥离。

漆黑色的雨水,疯狂的落下。

可这里的一切,却远远没有结束……

“咕……唬……呜呜呜…………”

男孩的喉咙里开始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声响。他的右眼变得血红,可他的左眼竟然也开始慢慢变成了鲜红色!这和以往不同,以往的第一狱到了这种地步就已经结束了,可是现在,那些锁链却依旧没有罢手的意思。很快,第二根锥形头的锁链就从那些飞舞的黑色束缚中钻出,狠狠地……插进了白痴的肩膀。

一股气浪以白痴为中心,扩散开来。原本站着的刀疤脸和胖子竟然被这股气浪给激荡的站立不稳,纷纷跌倒。在他们的眼前,那个孩子的整个右臂都被锁链紧紧缠绕,他那只象征着理性的左眼,此刻也终于抵抗不了力量,渐渐的被鲜红所吞噬。

“呀啊——————!!!”

漆黑的暴风雨肆虐着,仿佛在庆祝着什么似的。胡桃看着眼前的那个人,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她的惊叫是有理由的,因为那个白痴原本握住暗灭的那只右手……此刻竟然壮硕了起来。

这只十一岁男孩的手开始粗大,里面的骨骼渐渐有了冲破皮肤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的手指,那已经不是人类的手指,而是一只爪子!一只有着黑色皮肤的爪子,正捏着那把暗灭,矗立在暴风雨降临的启示峰之上!

“哇……哇——————!怪物……怪物————!!!”

刀疤脸不玩了,眼前的“天变”已经将他的“狂”之武尽情的压制。也许他也感觉到了,在眼前这头怪物的面前,自己那所谓的“狂”到底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不起眼。他爬了起来,转过身,就要逃……

咯啦。

疼痛,从他的小腿传来。他低下头,只见一把黑色的长剑插进自己的小腿,将他钉在了地上。在无尽的惊恐之中,他抬起头,顺着那把剑望去,看到了那只恶魔之手,看到了那被锁链缠满的整条右肩,以及那个孩子的脸……

一双,已经完全化为血红色的眼睛。

024,第二狱

“呜……呜哇!”

恶魔之爪转动,暗灭收敛起自己的锋利,硬生生将刀疤脸的小腿腿骨撑断。他痛苦的叫着,对他来说,这种疼痛是不是就已经很难忍受,难受的想去死了呢?

那双完全被血和冰冷凝结住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猎物,他拔出剑,任凭刀疤脸瘫在地上抱着小腿。等到刀疤脸翻过身子,用那双充满惊惧的眼神望着他时,黑色的魔剑再一次的刺下。

血,被雨水压制。黑色的剑刃插进刀疤脸的腹部,随之一挥,他的身体就被劈成两半。

冰冷的触感刺激着这个惯耍飞刀的男人,他嘴角流着血,疼痛无时无刻不再侵袭着他的大脑。但是,他肚子上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一层冰霜冻住。他没有死,那股比地狱深渊还要冰冷的霜寒留住了他的性命。

暴风雨拍打着这个世界,刀疤脸的七孔中都开始流血。在他的视网膜中,那个恶魔停下了动作。既然他停下了,那他就可以逃了!

他失去了下半身,但是他的恐惧却充当了他的双腿。他翻过身,用两只手抓着身下的泥土,爬着,爬着,拼命的想要逃。他开始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一定可以活下去,一定能够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咕……呵呵……我……我能……能够活下去的……一定……能……活下去的……!”

半个身子在泥水中拖曳,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沟渠。离开了那头恶魔之后,断裂处的冰封似乎也开始在雨水的浇打下融化。刀疤脸吐着血,感受到体内血液的再次流动,他求生的意识也更为强烈了。

“我……我要逃……”

冰,融化。一段肠子从中划出,耷拉在后面。

“呵呵……我……还要享受……荣华富贵……”

接着,是半个肾脏。好像石头一样落在一旁,雨水浇灌之下,露出血色。

“我还要……呼呼……尽情的……玩女人……!”

他的胃流了出来,这个半月形的东西上沾满了淤泥,还在蠕动。

“我……不想死……我……不会…………死………………!”

那半个身体……终于不动了。

在这春天的暴风雨中,双目赤红的白痴静静的目送那个人走上最完人生中的最后一段路。接着,那双无情的眼睛就转移方向,落在了那边的胖子身上。

“妈的……怪物……怪物!”

情急中的胖子扔出身上所有的导力石,在泥地上迅速划出图形,大喝一声:“来吧!我倒要看看是你这头怪物厉害,还是我最后的杀手锏利害!‘大地咆哮’!”

落至地面的导力石全都钻入土中,刹那间,那些导力石全都变成了石笋冲天而起,将白痴的身影完全遮挡进了石笋之中。

胖子发出一声冷笑,他接下来的步骤既不是指挥石笋战斗,也不是拔出刀子前去偷袭。他一个箭步冲到旁边的胡桃身边,将这个小公主抱起,快步朝启示峰下跑去。

“嘿,笨蛋。我说要使杀手锏就一定是使杀手锏吗?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杀手锏就是想方设法活命!你就在那里凝神戒备,注意我是不是要指挥那些石笋做些什么吧!”

胡桃被抱住,这下,她才终于从惊讶中苏醒。这个小公主急了,立刻开始捶打胖子,大声道:“你……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放下我!快点放下我!!!救命啊!快来……谁……谁快点来救救我啊——!!!”

风雨之夜,谁会注意到她?眼看着,胖子就要离开那块平台,跑下启示峰了……

“碰——————————!!!”

崩坏的巨大石笋飞散。红色的双眼,出现。

没有征兆,没有启示。那个手持魔剑的孩子就像是原本就站在那里一样,静静的站在胖子逃跑的路线之上。这一站,让胖子满心的喜色,终于被绝望所填满。

“嘿,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不过很可惜,我现在寄宿的这家伙可是天生就不相信别人话的人。弱者要如何才能生存下来,要用怎样的方法才能摆脱危机,他可是比你更清楚一百倍,一千倍啊~~~”

暗灭的话当然无法传入胖子的耳中,它似乎是自言自语,又或是在和已经双目赤红的白痴所说?不管是哪一种,都掩饰不了它的兴奋。那些轻轻作响的锁链和冰冷的雨血,就是它最希望看到的景色!

“好了,现在这里还有生命的东西……只有两个了。先从哪一个下手呢?你一向很聪明,我就交给你来选择,怎么样?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握着魔剑的恶魔之手缓缓抬起,他的脚,也往前踏了一步。今时今日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束缚,即使是胡桃也明白,这个人……这头恶魔……已经不准备放任何活口离开这里了。

——————————————————————————

“嗯?”

正在看书的坎帕校长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望向远处启示峰的方向。忽然之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手中的书本随着双手的一阵颤抖落地。

远远望去,启示峰上的雨水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多,那片黑幕仿佛也浓的化不开!

“怎么回事?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坎帕校长咬了咬牙,在略微的思考之后他立即按响桌上的召唤铃,同时披上斗篷走出校长室。等到他离开高塔之后,十二名学校内实力数一数二的老师已经纷纷就位。

“坎帕先生?”一脸枯骨像的德库拉问了一声。

“别多说什么了,跟我走。做好执行S级任务的心理准备。”

那十二名老师纷纷一怔!再看看这里的人,加上校长总共十三人,一件必须由十三名高手执行的S级任务?这……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任务?!

——————————————————————————

“喂!我警告你!你……你不准过来!听到了没有!”

胖子掐着胡桃的喉咙,一点一点的往后退。

“你……你这头怪物!你是这个女人的保镖对不对?我告诉你,退后!不然……不然我就杀了她!”

他真的被吓疯了,太过可怕的事实让他的脑子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个人慌慌张张的后退,似乎真的把手中的小女孩当成了挡箭牌。

白痴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没有丝毫要停步的意思。恶魔之手抓着的魔剑上,血红色的瞳孔照射着自己的猎物。漆黑的锋芒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随时能够撕开肌肉,砍断骨头,将微不足道的生命全部打入毁灭之中。

胖子退着,不断的退着。他的手因为紧张而颤抖,可更因为颤抖而抓紧。对他来说,怀中的雄鹿公主似乎是一张免死金牌。只要抱着她,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安然无恙。

终于,他退到了悬崖边缘。再往后挪个半步,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死亡已经张开了口,准备好在下面吞噬任何一个坠落的生命。

白痴,继续往前踏了一步。

“站……站住!”

胖子大叫一声。尽管此前他已经叫过无数次的站住都没有成功,可他还是叫了一声。尽管从理性的角度来说,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又是白叫了。

可让人惊讶的是……

白痴抬起的脚,渐渐收回。他……竟然真的站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已经魔化的白痴会重新站住?胖子不知道为什么,但对此却是松了口气。暗灭不知道为什么,对此却是大感意外。那只血瞳转动,瞥向白痴的脸。可是这一瞥,却看到了一件让暗灭惊讶万分的事实!

“你……你的左眼………………又恢复了?!”

一红一黑,双色瞳孔。不知什么时候,白痴的左眼重新变成了以往的黑色。他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胁持住胡桃的胖子,轻轻的呼着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恢复了冷静?你难道不愤怒吗?不憎恨吗?!此时此刻的你应该被怒火充满心胸,然后变成一头完全嗜血的怪物才对!在我允许你恢复理性之前,你都应该听我的指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呃…………!!!”

那一瞬间,暗灭的瞳孔看到了一些东西。在看到那东西之后,它的惊讶在瞬间消失。

“呵……原来如此……原来又是这样?哼,有趣……算了,今天也让我知道了一些好事。看来我需要纠正一下自己的观念。”

“在教会的经典著作——《圣约典章》中,为什么堕落天使的力量会比恶魔还要可怕?”

“因为比起原本就什么都没有的恶魔来说,失去重要东西,失去真正想要守护之物而万念俱灰的天使,才能够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愤怒,什么叫憎恨,什么叫做丑恶与悲伤。我理解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叫你把这小丫头扔掉了。你就好好的照顾她,对她倾注你所有的感情吧!”

“等到哪一天你失去她之时,那个时候的你才会真正成为我所需要的宿主,将我的力量完全的发挥出来啊!呵呵……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025,唯一恐惧之物

暗灭,安静了下来。可它安静,并不代表那些锁链和恶魔之手也会恢复原形。白痴的样子依旧是如此的可怕,那把漆黑色的长剑依旧散发着吞噬人灵魂的气息。白痴站在原地,一红一黑的瞳孔注视着眼前的胖子和胡桃,思考着。

看到白痴停下脚步最高兴的莫过于胖子,他的嘴角发出笑声,可由于强烈的恐惧,这些笑声略微有些颤抖。他转过身,将胡桃的身子悬在万丈深渊之上,大声喝道:“呵呵……哈哈哈!害怕了吧?你终于还是有害怕的东西啊!果然,你很在乎这个小丫头吗?我告诉你,给我退后!不然我就把这丫头扔下去!”

胡桃脖子被掐,双脚凌空。倾盆的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带来冰冷的触感。她努力别过头,看见自己脚下那深不见底的鸿沟之后再次害怕起来,拼命挣扎。

可她的挣扎对于胖子来说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她的哭叫和拳头一点作用都没有。如果那个白痴真的不肯后退,那她是不是真的就会被扔下万丈悬崖呢?

(呜……求求你……千万……不要过来……啊……!)

大雨之中,这是一场博弈。但博弈的最后,终于是以白痴的后退作为终结。

胖子笑了,这一次,他终于发出了胜利的笑声。他有了最强的挡箭牌,只要这个怪物还在乎自己手中的这位小公主的话,那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可以逃走!

“呵呵呵……哈哈哈哈!有意思,怪物,难得你这么忠心护主!啊,也对。这位可是公主啊,在年龄上和你也很配,是不是?为了拯救被坏蛋绑架的公主,忠心的骑士甘愿染上恶魔之血,成为恶魔骑士前来守卫?不过嘛,就年龄上来说你们之间还想发生点暧昧的事情还太早,不过我很高兴,能够在这里看到这幕犹如歌剧一般的演出啊!”

“不过,你这头怪物到底也是到此为止了!”

胖子向前跨出一步,确认白痴的确不会冲上来之后,掐着胡桃的右手开始从悬崖上缩回……

“给我让开!老子要……”

漆黑的剑刃,刺破滴落的雨水。

“……逃……”

时间,似乎停止了。

在胖子的视网膜中,那个原本站在远处的怪物,此刻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那只恶魔之手抬起,黑色的锋芒从他的右臂中掠过。

这一切,都像是慢镜头一样在播放。胖子嘴角的笑容还在绽放,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甚至直到手臂与身体分离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还能控制自己的右手,能感觉到手指的紧握,感觉到那位小公主脖子上肌肤的柔嫩触感。

没有血,没有痛。

就好像躺在柔软的云层中一般,胖子的身体向后跌去。他发觉天空开始离他越来越远,那些落下的雨水也静止在他的眼前。球形的小水滴中反射着他的瞳孔,反射着他的脸,也反射着他嘴角的那抹冷笑……

“……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的,是背脊撞击岩石的巨响。胖子大张着瞳孔,水滴打进他的眼睛里面。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掉落下来的雨水也变成了血红色。他就躺在那里,七道血柱从他脸上的五官中流出。

此时此刻,他是不是终于能够感觉到“痛”了?

不。

因为从次以后,他再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

唰唰唰唰唰……

大雨,在浇灌。

悬崖边缘,胡桃躺在地上,半个身子伸出悬崖,紧握的右拳更是挡在悬崖之外。

她大张着瞳孔,眼睛里面饱含了泪水,却因为恐惧而不敢流下来。

刚刚被手掐住的喉咙上,此刻却换成了一把冰冷的剑刃。剑柄处的血瞳瞪视着她,那只可怕的恶魔之爪就出现在她眼前不到五厘米的地方。但更可怕的,却是在那只手之后的那双眼睛——

一红。

一黑。

双色的瞳孔瞪视着她,冰冷而沉重的呼吸气体从那张嘴中呼出,化为一团团的白雾,吹拂在她的脸上。

胡桃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这个轻而易举就杀掉三名炼心等级死囚的人如果想要自己的命,那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她闭上眼睛,抿紧嘴唇,全身紧绷。她害怕着死亡的到来,可事到如今,死神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随时可以割破她的喉咙,取走她的性命。

……

…………

………………

“呼…………呼…………呼…………”

冰冷的呼吸,吹拂在脸上。

只有这些。

那死神没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他没有把刀刃压下,也没有把胡桃推下万丈深渊,更没有将她肢解。他的视线只是死死的盯着胡桃那只悬在悬崖外的右手,动作僵硬,不敢动弹。

胡桃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到眼前这个男孩的确没有立即杀掉自己的意思。顺着他那双诡异的双色眼睛,胡桃也望向自己的右手……

一小把獾尾绒,被握在她那荡在悬崖外的拳头之中。

“你……想要这个……?”

胡桃吞了口口水,胆怯的问了一声。

白痴只是死盯着她的右手,刚才那个足以灭杀天下的恶魔似乎在这把獾尾绒面前变得畏首畏尾。他是有什么顾忌吗?可他的顾忌为什么会如此的渺小?只因为这么一把药草,而变得不敢对胡桃下手?

胡桃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再看看自己面前的那张脸。终于,她小心翼翼的缩回手,将那把獾尾绒递到白痴的面前……

刹那间,黑色长剑重新恢复成匕首姿态。缠绕住他整条右臂的锁链尽数收回,恢复成最原始的状态。他的恶魔之手也恢复原状,用最快的速度夺过那把獾尾绒,同时拔出腰间的一个奶瓶状物体,放入药草,盖上盖子。

雨依旧在下,这个孩子将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东西重新转移到胸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抱着。不消片刻,已经被处理完毕的药水变成了乳白色,还散发出一股药草的清香。他就把这瓶药水直接塞进怀中,维持着这个姿势,再也不动了。

胡桃摸着自己的喉咙,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在强烈的恐惧之后,此刻她的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

这个人真的人如其名,是个白痴吗?他费了那么大的劲,真的只为了拿獾尾绒做药,然后给自己服用?而且,他不是烧到了39度吗?为什么做好药之后他不是自己喝,而是塞进怀里?

怀着满腹的疑问,胡桃偷偷摸摸的绕到白痴的侧面。她弯下腰,向那个如同C一样弯下的身子中望去……她,看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

“啊!”

这一刻,胡桃终于明白了。她明白了自己今天一整天的所作所为,更明白了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如此的疯狂!

我……我差点害死她……?我差一点点……害死了这个婴儿?可是可是……不是他感冒吗?我以为就算他感冒,只要难受个两三天烧也会退的!可我根本就没想到生病的是……是那个女婴!

她会死吗?……不,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因为因为……因为她已经服药了不是吗?接下来只要好好的调理身子,她……她一定会没事的!

对了,我知道了!这头小色……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是为了保护她啊!嗯,没错!所以……所以他才会来骗我,胁迫我。只是为了保护这个小女孩嘛!这种事……其实只要他对我说清楚了,我也会体谅,不会太为难他的啊!没……没错!一切都是他不好,他没有好好的向我说明!如果……他……他肯事先和我好好的说话,告诉我所有的前因后果的话,我一定不会为难他的!我还会送一点营养品给他,让他……好好的照顾那个小姑娘!

没错啊,我没有做错啊!一切……一切都是他不对!是……是他……不对…………

胡桃咬着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为皇室的尊严让她无法低下头承认自己的错误,唯有把所有的过错都往别人身上推。对皇室来说,这种做法是正常的,也是必须的。因为一个会犯错的皇室,如何换取别人的信服呢?

可是,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让胡桃无法认错,并不代表她的心里不难受。眼看着那个小女孩那张苍白虚弱的小脸,她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大着胆子走上前——

“那……那个……”

“滚。”

冰冷的声音冲破黑暗,直接刺进胡桃的喉咙,让她无法说话。

“在我空出手来杀你之前,滚。”

白痴紧紧抱着怀中的面包,看着那些药水以比点滴还要缓慢的速度下降。他的身子弯的更低,遮挡着那些雨水,为怀中的小丫头提供他所能提供的最完美的保护。

026,野兽的本能

第二年故事 026,野兽的本能

从小到大,胡桃何曾被人这样呵斥过?可是现在,她却能够理解白痴这句话中的意思。{泡。书。吧,小。说。网}这个女孩低下头,双手紧紧握着裙子。她不敢走,可又不敢继续呆在这里。她深信,眼前这个人说出的话绝对算数。如果他真的空出手来的话,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杀掉!

空出……手来……

可是,他到什么时候才会空出手来呢?胡桃抽泣着,泪水混合着雨水从脸颊上滚落。

最后终于得到药水的小面包总算是从死神手里被拉了回来。她的脸蛋重新转红,胸口也慢慢回暖。终于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感觉到她的心跳了……

白痴的双眼漆黑,但却坚定。他那紧绷的肩膀慢慢松懈了下来,抱着面包,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这时,他的身上各处迅速裂开一条条的缝,接着,缝张开,变成血色的瞳孔。短暂的刹那之后,血色瞳孔喷出,血水如同浓雾一般,从那遍布的伤口中喷了出来。

“哼,果然,以一个十一岁孩子的身体要接受‘第二狱’实在是太过勉强。即使是受过强化训练,也会有如此严重的后遗症啊。呵呵呵,有趣。算了,第二狱还是就先封存,等到他再长大一点之后,再慢慢诱导他使用吧。”

黑暗之中,血瞳散发出冷笑,随后闭上。浑身是血的白痴在刹那间失去知觉,瘫倒在地。任凭雨水浇打在他的身上,不动了……

胡桃被眼前这一幕给再次吓到,空气中飞舞的血雾扑在她的脸上,让她感受到血液从温热变成冰冷的全过程。望着眼前这个昏死过去的白痴,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公主?您怎么在这里!”

坎帕率领着教师队伍赶至,众人对眼前出现的一切大为震惊。六具皇家卫兵的尸体,两具被杀的死囚尸体。不知被什么东西给轰破屋顶,变得破破烂烂的砖屋。拔地而起,每一根都有三米高的石笋!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众人,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布下警戒!快点检查四周!”

坎帕迅速下达命令,教师们分散行动,有的去巡视周围,有的去检查那些石笋,有的查看尸体。而坎帕校长则是迅速来到胡桃身旁,查看这位公主有没有受伤。

“怎么回事?”

“啊……啊!坎帕……坎帕校长!他……他……他……快救他们!”

结巴了半天,胡桃终于把手伸向那边浑身流血的白痴,和他怀中的婴儿。坎帕校长面色一沉,立即扯下斗篷将白痴和面包整个的抱起,带领着两名教师冲下山——

“快!急救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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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医务室内,白痴和面包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面包的面色显得较为红润,可白痴则显得有些苍白。线圈连接着他的心脏,旁边的仪器上一条细线有规律的起伏着,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佐恩女士,您去休息吧,接下来由我来照顾。”

“啊?可是校长先生,那个孩子还没有醒过来,我身为校医……”

“行了,去吧。”

“那……我就告辞了。公主殿下,告辞。”

校医离开,关上门。医务室内只剩下坎帕校长和胡桃两人对坐,胡桃低着头,换过一套干净衣服的她依旧在抽泣,两只小手捏着裙子的边缘,肩膀不住的颤抖。

“嗯……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也就是说,他……救了你?”

坎帕校长淡淡的说道。

胡桃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沉默……

沉默了一分钟之后,胡桃突然抬起头,迫切的问道:“他……他那个时候忽然变成了怪物!坎帕先生……那是怎么回事?!”

坎帕抬起头,似乎在略微思考。过了一会之后,他缓缓的叹了口气,说道:“公主殿下,因为您看到了,所以我不得不和您说实话。可您能够保证吗?绝对不把这件事给说出去。即使是陛下和公主的两位兄长也绝对不能说。因为这件事属于机密,如果陛下知道您知道这件事的话,我这个老头可能会人头不保。”

胡桃吸了口冷气,缩在座位上,点了点头。

“很好。公主,我实话对您说吧。其实那个孩子的恶魔化并不是自然的,而是因为一些人为的因素操控的。而这些因素,就是我最近在秘密研究的一种药物——天籁。”

“天……籁……?”

“是的。这个计划被称之为‘天籁计划’,是陛下和我暗中商量后得出的结果。通过研究将人体的潜能充分发挥出来的方法,来制造更加强大的士兵。而这个孩子,就是我作为人体实验的试验品。”

胡桃捂住嘴,连呼吸也不敢了。

“在这个孩子离开我这里之前,我曾经给他吃过一颗药丸。那药丸就是‘天籁’。它能够改变人体内的组织结构,重塑骨骼和肌肉,让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孩子……比如那边躺着的白痴,变成一个能够匹敌三名炼心等级高手的战士。就足以证明我的试验是成功的。”

胡桃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小声的说道:“那……那么说……救了我的……”

“对。并不是这个孩子自己产生了变异,而是我给他服下的药物在最后关头刺激了他的肉体,让他变成了那副有些像恶魔的样子。他只是一个要饭的,没有力量又不会武技,如果不靠我的帮忙的话怎么可能变得那么强?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对不对?”

胡桃低下头,小声的说了一声:“对。”

坎帕校长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是,从最后他全身爆血这一点来看,‘天籁’还是有一些后遗症的。我的研究也没有完成。今后我应该还会继续研究吧,直到得到陛下的满意为止。”

终于,胡桃的声音放大了:“可是坎帕先生!如果您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您……您岂不是就在进行……”

“对。人体实验。”

“要想成功完成天籁,人体实验是绝对需要的。我知道这是一种明显违背法律和道德的行为,所以才会千叮咛万嘱咐公主您绝对不能说出去。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孩子,也是因为他是一个没有任何人会去关心的乞丐。就算哪一天他死了,也没有人会去找他。对于实验对象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种事对于胡桃来说实在是太过难以接受。对于全身心的投入正义事业中的她来说,怎么能够允许自己的国家内出现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终于,这位小公主跳了起来,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坎帕先生您再进行人体试验了!也绝对不能允许您对他做手脚!”

坎帕皱了皱眉头,奇怪的问道:“啊?可是公主,您不是应该很讨厌那个孩子的吗?为什么又为他求情?”

“呃……这个……这个这个……总之,我说不允许就是不允许!你不能再用那个孩子做实验品,不,是不准再用人做试验品!用动物吧,动物就可以了!”

坎帕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一摊,说道:“好吧好吧,尊敬的公主。我答应你,不会再用那个要饭的做实验品了。他的身体严重爆血,可以相信他的身体和我的天籁完全不相符合。我也不想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最近我就回去找陛下商量天籁的开发成果,也会提议暂时还是转入动物实验的阶段。陛下很英明,相信在知道了那个孩子身体产生排斥反应之后,一定会允许的吧。”

得到满意的答复,胡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她大力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当然的了!父王他可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呢~~~!……嗯,对了!还有一件事,如果说那个孩子突然变异是因为那个什么什么……天籁的话。那他手臂上那一圈圈缠着的,会变成一把大剑的匕首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铁链,很骇人啊。”

坎帕再次笑了笑,说道:“啊,那个啊。那是我委托科技系的人制作的武器,就完成度来说还算是不错。不过为了配合实验体,我必须把锁链嵌进他的肌肉里面,再和骨头联成一体才行。怎么?公主,您也想要一把吗?”

“呜……还是……算了吧。感觉挺吓人的。如果我每天睁开眼睛都会看到右手上有一只大眼睛瞪着我的话,我恐怕永远都睡不着了……”

“哈哈哈哈!那么公主,我叫人送您回房间。今天的事希望您能够有选择的说出去,就算是为了保护我这个老头子的养老金吧。”

“嗯,那么我走了!再见,坎帕先生。”

“再见。”

医务室的门关上,刚才还有些吵吵嚷嚷的房间内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宁静。坎帕将门反锁,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缓步走到白痴所躺着的病床前,望着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那个大孩子没有醒,但他的双手始终死死的抱着小女婴,死死的……不肯松手。

“保护她,已经成了你的本能了吗?野兽。”

坎帕淡淡的望着白痴的睡脸,这张昏睡过去的脸上终于不再有冰冷和黑暗,就像任何一个同龄孩子一样,充满了天真与童趣。

“咳……我叹什么气,这本来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从今以后,你必须更加努力的去保护她,照顾她。因为谁也不知道在将来的哪一天,这个世界上将会没有人能够再有资格代替你照顾她。也没有人有这种实力、胆魄、感情,能够抛弃一切,在未来的战斗面前挡在她的身前。”

“在那之前,你就继续沉寂下去吧。这个世界的虚华荣誉对你来说完全没有必要。你需要隐藏,需要默默的积蓄你的实力。因为今后摆在你面前的战斗……可能连我都无法想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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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缺陷

第二年故事 027,缺陷

天气,越来越热了呢。[]

才刚刚进入六月份,沙漠之城就开始宣示自己的力量。用酷热来告诉风吹沙城中的所有人,这里是沙漠,这座城市只不过因为地理位置稍微好一点而拥有四季,但还是难以摆脱沙漠之城的固定属性。

夏蝉开始提前鸣叫,道路两旁的行人开始对着自己家前的地面泼水降温。

商铺还是敞开着的,和去年一样,这座城市的炎热并没有将这里的人们赶进房间避暑。或者说,他们已经习惯了夏天如此炎热,对此丝毫不以为意了。

白痴双手双脚带着束缚,身上穿着那件加重的毛衣,右手拿着扫把,左手牵着小面包的小手。他还是和以往一样在扫地,眼看着暑假快要到了,他在这座学院内也已经待了一年的时间了。

蝉鸣喧嚣……

“呜……呜呜……”

天气太热,小面包似乎有些受不了了。她的脚步打着晃,双眼也是十分的倦怠,看起来一副想睡的样子。好几次她走着走着就双脚一软,幸亏白痴及时将她拉起来,才避免了她躺在地上睡觉。

这样……不行。

白痴停下脚步,把面包抱到一处树荫下,喂她喝了点水。去年的夏天白痴是负责给泳池装水,虽然时间很长,但他可以不用照顾面包。可是现在自己必须到处扫地,根本不可能将小面包留在一个地方不去管她。如果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白痴也不怎么放心。毕竟,她已经学会走路了。如果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走到哪里,撞着什么碰着什么,那就麻烦了。

“咳……”

白痴叹了口气,拉出布条将面包重新背在自己的身后。看看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就到了奎琳上大课的时间了。再忍一忍,等到了课上就能够让面包缓过一口气来,休息休息。

“呜呜…………”

面包趴在白痴的背上,终于不用再走路的她终于闭上眼睛,呼呼的睡了过去。那一头柔软的粉红色头发钻进白痴的脖子里,感觉有些痒。

她舒服了啊……

白痴看看天空的那轮烈日——

那么,就继续扫地吧。

可就在白痴重新拿起扫帚,拖着那边的垃圾箱准备继续干活的时候,一个人,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

“看来,你的精神还算不错。”

坎帕校长居高临下的望着白痴,面色阴沉。

“………………坎帕先生。”白痴想了想后,回应了他。

坎帕点点头,他的视线从白痴身上挪开,放到了他背上那个趴着的小面包身上。从这位老人的眼睛里,他似乎想到了一些事。在观察片刻之后,他冲着白痴招招手,转身迈开步子离去。

白痴放下扫帚和垃圾桶尾随在坎帕的身后,不消片刻,坎帕就带着他走进学院东北部的‘研发园区’,进入一座大楼。

研发园区是供学院内科技系学生们使用的地方。这里曾经诞生过许许多多的科技产品和战斗武器。白痴不知道坎帕想干嘛,但还是跟着他进入,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一间摆着许许多多医疗仪器的房间。

这里的室温凉快了许多,小面包的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她安安心心的趴在白痴背上,还发出一些轻轻的酣睡声。坎帕校长打开灯光之后,示意白痴坐在房间边上的一张凳子上。等到白痴坐稳之后,他才搬了张椅子,坐到白痴的对面。

“我今天找你,是有些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坎帕示意白痴放松,然后指了指他背上的面包,叫他不要背着,转为抱着。

白痴照做,但他没有出声询问是什么事。如果坎帕想说,那他自然会说。不想说,再问也是白问。

坎帕点了点头,从房间角落的取水器中倒出一杯冰水,递给白痴。

“给这丫头喝点水,然后想办法把她弄醒。”

白痴迟疑了一下,按照以往的规律,他还是先自己喝了一口水,确定没有毒之后,才将水递到面包的唇边。

小丫头接触到冰冰凉凉的水汽,悠悠然的醒了。当她感觉到四周已经不那么炎热之后,立即冲着抱着自己的白痴咯咯笑了起来。也许是刚刚睡醒精神很好吧,她没有去喝水,反而翻了个身子就想要下来。白痴没有阻拦,任凭她抓着自己的大腿一点点的滑下,最后噗通一声跌在地上,爬起来,开始好奇的张望着四周。

“呜~~~呜咕~~~~!”

四周从未见过的东西惹起了小丫头的兴趣。她刚刚想跑到一座看起来很大的机器旁,白痴立马将她拉住,不让她乱走。

“呜!呜呜~~!”

小面包有些抗议的抬起头,可很快,她就接触到那双冰冷而严肃的眼神。刹那间,满腔的兴奋立刻被压制,她乖乖的被白痴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不再呜呜。

坎帕看着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后,轻轻的叹了口气。接着,他弯下腰,向前探出身子,把脸凑到面包面前——

“面包~~~?”

小面包听到有人叫她,小脑袋略微斜了斜,看到坎帕校长的脸后,她欢快的呜了一声。

“小面包,会叫‘妈妈’吗?”

“呜…………呜?”

“‘妈妈’。来,叫‘妈——妈’。‘妈————妈’。”

白痴不知道坎帕先生想做什么,只能充满疑惑的望着他。

面包瞪着那双大眼睛看着坎帕,那张小嘴嘟囔了片刻之后,再次欢快的张开——

“呜~~~!呜呜呜~~~~~!”

听到她的这声欢叫,坎帕校长不仅没有感到高兴,脸上反而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吸了口气,再次说道:“来,‘爸——爸’。‘爸————爸’。”

“呜咕!呜呜啊~~~”

这下子,坎帕校长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缓缓抬起头,盯着眼前有些茫然的白痴,吐出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确定了。这孩子不会说话。”

“…………”

白痴坐着,没有表情,没有动作。他只是继续抱着在咕咕笑的面包,一言不发。也许,这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件事吧。毕竟,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能预测到的事情范围。

坎帕校长站了起来,开始打开一旁的各种仪器,等待着那些仪器转动起来的这段时间内,他说道:“早在圣夜祭时我就有所察觉,这个孩子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只会发出‘呜呜呜’这种声音。她对周围的声音有反应,耳朵很正常,但却说不出话来。一个已经十八个月大的孩子却连最基本的‘爸爸’‘妈妈’都叫不出来,可见问题严重了。”

白痴低下头,此时面包也转过了小脑袋,看着他。这个小丫头依旧是一副笑脸,向着白痴伸出两条小胳膊,咿咿呀呀的叫着。

“这是……怎么回事。”

白痴的声音低沉,感觉和平日的冰冷语气不同。

“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正是我叫你过来的意义。”

那边的机器运转正常,坎帕校长走过来,要白痴将面包放在机器正中央的平台上。白痴照做,接着,两个圆形的悬浮镜子就开始绕着面包快速的旋转。而在坎帕校长看着的一张显像屏幕上,浮现出小丫头浑身的骨骼。他调整了几下,镜头开始汇聚到面包的喉部所在。

“呀~~~~!”

看到四周旋转的镜子,面包感到十分的好奇。她站了起来,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可还不等到她的手碰到那快速旋转的镜子,一道轻微的雷电就从她的脚底窜起,将她麻翻倒地。

“呜……呜呜……”

电流很轻微,并不算疼,只会让身体感到十分的麻痹。小面包趴在平台上,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十分依恋的望着站在外面的白痴,看起来她似乎是有些怕了。

028,失语世界

第二年故事 028,失语世界

白痴瞥了小丫头一眼,没有任何回应的转过头,看着坎帕。当坎帕校长拍下几张照片之后那些镜子才停止旋转。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事情结束。坎帕又让白痴把面包放在其他几种完全不同的机器上,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检查。在此期间面包渐渐由兴奋变成了害怕,又从害怕变成了哭泣,她开始死死拽着白痴的衣服不肯放手,把头埋进他的胸口抽泣起来。白痴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她从怀里挖出,塞进那些仪器之中。

长达两个小时的检查就在小面包的抽泣中过去了。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小丫头哭累了,趴在白痴的怀里再次睡了过去。即使是在睡梦中,她的手也始终紧紧拽着白痴的衣服。看起来,她是真的不想再被“抛弃”了吧。

坎帕校长整理着各种数据,将它们汇聚成各种图画和图表,一点一点的看着。过了十五分钟,这位老人叹了口气,视线从图表上离开。白痴知道,他已经看完了。

“好了,让我们谈谈原因吧。”

“………………”

“老实说,导致这孩子不能说话的原因似乎很多,我一条一条的告诉你。”

白痴默默的点了点头,抱着泪流满面的面包重新坐回凳子上。

“第一点,就是这孩子生的病。根据我的观察,她刚刚出生的那几天里应该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外加高烧不退,是不是?”

白痴略微想了想,再次点头。刚刚得到这丫头的时候她的确是高烧不退,而且还是连续烧了两天两夜。至于营养不良那就更没意见了,跟着他这种下水沟老鼠生活还能够营养全面,根本就是笑话。

坎帕见自己说对了,惋惜的摇了摇头:“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体的各方面还没有发育完全。喉部的肌肉也没有健全。营养不良外加疾病,很大程度的阻碍了她声带发育的完整性。这是导致她如今不能说话的第一个因素。”

“第二点,我估计是来源于她的心理因素。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受过太多次的惊吓。别以为她小就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惊吓对年纪越小的孩子越容易造成伤害。这种惊吓阻碍了她脑部掌管语言方面的发育成熟,对智力是没什么伤害,但对语言功能可是造成了很大的障碍。”

这一点白痴也同意,暴风雪的世界和温室中的世界不同,危险时刻伴随着恐惧。小面包跟着自己的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惊吓的确不少。

………………嗯?这样说的话……那岂不是…………???

坎帕看了他一眼,从那双略带黯然的眼神中,这位老人也看出来这孩子心中在想什么了。他拍了拍椅子的扶手,说道——

“而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教育因素。”

白痴猛然抬起头,看着坎帕。

“婴儿不需要学习走路,就如同幼鱼不需要学习游泳,幼鸟不需要学习飞翔,鹿崽不需要学习奔跑一样。人类会走路,这是一种本能。到了一定的时间她自然而然就会走了。”

“可是‘说话’这一点却不同。如果不对孩子进行教导的话,过了多久她都不会说话。”

“我刚才说了,她的声带和掌控语言方面的神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受到了损害,但这些损害其实是可以弥补的。只要在她身边的人能够多多和她说话,她就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从和她说话的人的口型中学习怎么发音,怎么掌握语言。可是……”

坎帕瞥着白痴,他此刻低着头,那双眼睛被浓密的黑发遮住。

“在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到底每天对她说过多少话呢?你说,白痴。”

白痴本身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长久的危险生活除了将他的那张脸冻成冰山之外,还让他养成了不管想到什么全都放在肚子里的习惯。这在那种没有道德,没有法律,没有亲情、友情、爱情,只有利益的世界中,是一件最好的隐身衣,最好的武装品。

看着怀中这个呼呼大睡的小女孩,白痴开始问自己……自己一天之内到底和她说过多少句话?

有没有一百句?

……五十句?

…………十句?

………………五句?

还是……三句都没有?

在他的记忆中,恐怕一天之内和小面包说上三句话的经历都不多。更多的时候,他都能够一言不发的渡过一天又一天。这是他的习惯。在更多的时候,小面包嘴里的呜呜啊啊声也比他说过的话要多上十倍百倍。如果说没有教导她说话,更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丫头不能说话……是因为……我的缘故……

白痴明白了,也清楚了。在明白和清楚之后,他抬起头,那双眼睛开始紧紧盯着坎帕。即使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坎帕也能知道他现在到底想说什么。

“别看我,我虽然是个医生,但不代表我能够扭转任何局面。事到如今已经太晚了,这个孩子可能今后一辈子也无法说话了。除非……”

“”

“哼。除非你能够好好的照顾她,再怎么说她现在才刚刚十八个月,还在长大。同时多对她说说话,这不仅可以让她知道你是怎么开口说话的,也可以培养她对你的安全感,让她知道不管多可怕的事情,只要有你在就绝对不会可怕。除此之外,虽然说可能没有多大的意义,但你可以买一些珍贵的药物,比如‘火龙舌’这种强健喉部的东西给她吃。”

“不过嘛,火龙舌一般都是歌剧演员,尤其是有名的歌剧演员用来保护嗓子时吃的,价格非常昂贵。即使是最便宜的恐怕也要一千苏拉以上。你能买得起的话,就去买吧。”

坎帕校长的话到此就算结束了。不多不少,两点的钟声在这一刻敲响。坎帕关掉那些机器,打开门,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奎琳小姐的课需要助手,今天可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堂课,希望你不要迟到。”

说完,坎帕校长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拍了拍身上的斗篷,离开了。

在悠扬的钟声之中,白痴低着头,默默注视着还在沉睡的小面包。她的手依旧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睡梦中的她露出一个小小的笑脸,嘴中吹着白色的泡沫。白痴抬起手,替她拭去那些泡沫,小丫头感觉到了有人触碰自己,在睡梦中矫情的伸了个懒腰——

“呜~~~呜呜啊~~~~~~”

——————————————————————————

买火龙舌……一千苏拉以上。

这个价格对于白痴这种下水沟老鼠来根本就是连想都不用去想的。

在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堂课上,白痴抱着面包坐在黑板旁的小凳子上。他歪着脑袋,仔细思考着自己如今所面临的问题。

要想赚到这一千苏拉需要多少时间?就算把自己给卖了恐怕也做不到。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不是去赚,而是去偷,去抢呢?

(奎琳:同学们,今天是你们第一学期结束的最后一堂课了。所以……请你们给我安静一点!)

嗯,偷,抢似乎都不错。风吹沙城和赛纳格不同,很富裕,这里的人的戒备心也小了许多。真要下手的话完全可以。这么说,我应该事先挑选几家合适的家庭进行踩点了。

(奎琳:好,我们先来认识一下“任务”的概念……妈的,哪个臭小子扔的橡皮!给老娘站出来!)

嗯……不行。一千苏拉,数额太大。多次下手的话难保会有失败的情况。一旦被抓住,一定会被杀掉的。而且偷窃次数变多,难免会被人知道自己下手的方式,很容易被人抓住。这么想来的话……对,诈骗。不不不,也许先偷出一个人的魔晶卡,然后骗取对方的密码会来的更方便一些。

(奎琳:你们这些臭小子给我听清楚了!别以为考完试这个学期就算结束!没错,我现在的确没办法再掌握你们的学分,但如果没听清楚“任务”的概念而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再来求我我可就不管了!)

不行不行,也不太保险。诈骗的话,自己的样子多多少少会暴露在对方的面前。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嗯……要一次性得到对方大量的钱财,又要不暴露身份……对了,把密码得到手之后,再把对方杀掉就可以了。这个方法好,死人不会说话,无法指证我。那么接下来要思考的就是两个问题,第一,要如何从对方手里骗取密码。第二,杀掉的尸体要如何处理。只要想完这两点,就可以了。

(奎琳:安静了吗?好,那我们继续上课。所谓的“任务”就是指……)

(某男学生:鬼女王~~~!听说你前天主动去和塞特家族的长子,大学部的大帅哥搭讪,反而被对方好像躲瘟疫似的躲掉了,对不对啊?)

(全部学生:哈哈哈哈哈!)

(啪嗒。奎琳手里发出粉笔折断的声音。)

029,神圣恩宠任务系统

第二年故事 029,神圣恩宠任务系统

定好主意,白痴不经意间低下头。{泡。书。吧,小。说。网}不知什么时候面包也已经醒了,她依旧抓着白痴的衣服,两只眼睛看着他,嘴巴开开合合的好像金鱼一样。

对了,坎帕先生说过要多和她说话,这样才能让她更好的恢复语言机能。如果是这样的话……

白痴站起,将面包放在自己做的凳子上,蹲下身子,看着这个小丫头。小面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是看着白痴,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就这样互相瞪视着。

……

…………

………………

白痴沉默……

这次沉默并不是他和平时一样不喜欢暴露自己的想法,而是因为无所适从。说到底,要对她说话的话应该说些什么呢?是随便说说,还是有什么特别的规律?

“呜啊~~呜啊~~~~”

(奎琳: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的耳朵真的是不想要了!)

(飞刀脱手,擦着那个男学生的耳朵刺进他的椅背。)

嗯……应该是随便说说吧。嗯,随便说说……

……

…………

………………

随便说说的话……应该说什么呢?

等一下,别急,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冷静。仔细的思考最正确的做法,然后寻找问题的突破口。这个世界上充满了谎言,必须通过耐心与细心的观察,找出真正的答案,才能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慢着,这应该不是什么需要思考的问题吧?我只是要教她说话而已。对我来说,我只需要对她说就行了。至于说什么完全是看我怎么想的……

(奎琳:可恶,这些臭小子。喂,助手,给我把这些说明书发下去。喂!助手!助手!白痴,你怎么了?真的白痴了?喂!不许笑!全都不许笑!再敢笑,我就把你们的小脑瓜给打成白痴!)

看我怎么想?好办法。我怎么想,就怎么说。仔细思考一下,我是怎么思考的,我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嗯,我知道了。

主意已定,白痴立刻伸出手抓住小面包的双手。他显得有些激动,一张冰山脸下,是一个有些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因为他要教这个小女孩说话了,要教的第一句话应该很重要。这让他感到有些紧张。

(奎琳:喂,白痴?我叫你呐,听到了没有?喂~~~~!)

白痴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吐出。他抬起头,面对面前的小面包,看着她那张纯洁无瑕的小脸蛋,望着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白痴终于张开口,用极为缓慢且清晰的口齿说道——

“面包,来跟着我说,‘杀人’。‘杀——人’。”

“呜~~?”

“‘杀————人’。还有‘肢————解’。‘诈————骗’。‘魔————晶————卡’。”

“呜…………呜呜呀~~~~!”

“‘肢解’太难以理解了吗?那么,‘分————尸’。说,分……”

“你在那里嘀嘀咕咕干什么啊!我叫你你听到了没有!”

白痴正在进行教育,冷不丁一把飞刀擦着他的耳朵打进一旁的地板上。刀锋掠过的冰冷让白痴猛地一怔,终于回过头。

奎琳可能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及时挽救了一个小女孩纯洁的心灵。她晃了晃手中的资料,对着白痴大吼道:“喂,你不是说过我叫你做的事情你就会一点不差的全都做到吗?怎么让你发一个资料你就装耳聋?快点,别再让我发火!”

没办法,白痴唯有停下对面包的“语言教育”,接过那些资料,一排一排的发给那些学生。

资料发完,白痴还想接着教育。可他刚刚准备开口说话,那边的奎琳一句“安静!”让他不得不闭上嘴,坐在旁边充当助手。

奎琳望着那些学生,终于松了口气。在轻轻咳嗽了一声之后,她重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任务”这个词,解释了起来——

“同学们,相信你们都知道,神圣恩宠皇家学院是一所军事学院。但不仅如此,本学院也是国家在不动用军队和政府力量时的私人佣兵部队。”

“我们服务的对象是帝国。可是,帝国从另一种角度来讲,就是人民。所以,我们服务的就是广大的雄鹿帝国的人民。”

“在这个前提的基础上,神圣恩宠皇家学院就开启了‘任务系统’。专门负责承办包括皇室在内帝国各个地方传来的任务。任务的内容不光是学生可以接,即使是老师,普通民众,觉得自己有信心完成的都可以去承接任务。任务的报酬由委托人提供,除了报酬之外,只要是皇家学院的学生,根据任务完成的情况还能给予学生们学分。”

奎琳刚刚说到这里,座位上立刻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那些孩子们一个一个都无比兴奋的探出脑袋,大声说道:“学分?!那么老师,这是不是意味着说只要成功完成任务,就可以不用上学也不会留级了?!”

奎琳似乎早就预料到有学生会这么说。不,应该说她每年都会遇到有学生这么提问吧。这位老师叉着腰,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呵呵,是啊。的确可以。但前提是,你们这些小屁孩有资格完成这种任务吗?”

话一说完,奎琳立刻拿起笔在黑板上写下了A、B、C、D四个字母。她将粉笔一扔,说道——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们学院的升学制度是只要完成了学分,就能够平安升学。一般来说,只要平日里好好努力读书,完成作业与课题就可以赚足学分。所以即使不去完成任务也没有关系。就算学习成绩稍微差了一点,那么只要完成一两个D级任务,也不至于学生手册上的成绩太差。不过……

“如果各位的成绩实在是太差的话,结果会怎么样呢?嘿嘿嘿……”

奎琳露出一副真正的女王笑容。

“那么,你们就必须在暑假结束前完成大量的D级任务。或者,你们不得不去挑战高等级的C、B、A这三类任务。学校方面接受到委托之后,会有专人负责给任务的难易度分级,从最简单的除草找宠物这类D级任务,一直延伸到高等级的破坏,甚至刺杀之类的危险任务。事先声明,学院对于在任务进行中学生的伤亡是完全不负任何责任的。而且,也不会对任务进行中的学生进行任何形式的支援与救援。”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是军事学院。培养的是战士,不是吃了点苦头就只知道坐在地上哭闹等人来救的大少爷大小姐。一个自不量力,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就投入任务,最后死亡的人,与其让他将来长大成为帝国的一员战士祸害他人,还不如让他现在就死了的好。”

奎琳的声音阴恻恻的,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学生们在听完这些规章制度之后,一个个都不由得阴沉下了脸,不敢再笑。

鬼女王十分满意的扫视这一群孩子,她很喜欢这种安静,继续道:“所以,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贵族就能够搞特殊待遇。据我所知,当年在这所学校内就读的两位王子就曾经因为大意而任务失败,被一个强盗团绑架。结果陛下得知之后硬是没有派出任何援兵支援,对于强盗团要求付赎金的要求也是不理不睬。最后,还是我们的两位王子够机智,趁乱逃出了那个强盗团,然后再冷静思考策划之后才一举歼灭对方的。”

“这是真正的实战,你们得不到任何的官方援助。如果不想死的话,平时就给我好好的用功读书。别想着自己是个主角就漠视一切。在任务中,全部都只能靠自己,明白了吗?!”

奎琳大喝一声,全场鸦雀无声。这位似乎没什么操守的女教师十分满意自己所创造的寂静,在享受了一两分钟之后,她才把自己的声音放平缓——

“不过嘛,虽然你们得不到任何的官方援助,但也意味着你们可以动用任何的非官方援助。完成任务的手法是多样的,没有人说你们一定要像两位王子一样,单凭两个人就挑掉一个百人的强盗组织。你们可以动用私人军队,向自己的家族,朋友寻求帮助,你们甚至可以多人联合起来去做一件任务。你们记住,你们的最终目标是将任务完成,至于你们用了什么手法,全都在允许范围之内。要问为什么?因为在战场上是没有规则的,只有击败敌人这一个结果,需要你们来完成。”

“好,说完执行任务的规则,我们开始来聊一点轻松的。刚才所说的A、B、C、D是根据任务的难易度来进行的分类,其实在这个基准之下还有特别根据我们学校的四个系别进行分类的标准。”

“比如说文艺系的D级任务,级任务就可能是代表某个大商行的老板前去和另一个大商行的老板谈论一笔数额巨大的生意。科技系的任务可能是打造一把满足客户一定要求的武器,或者完成一栋建筑物的设计格局。”

030,夏——星空璀璨之夜

第二年故事 030,夏——星空璀璨之夜

“纵石系和武斗系因为属于战斗系别,所以战斗类的任务比较多。不过也不一定。因为可能会有人要求纵石系中擅长操纵水导力石的孩子运用水来给自己的麦田浇灌。或者委托擅长使用弓箭的武斗系学生前去陪同打猎或是在一些大型庆典活动上表演骑射。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些任务并不危险,但一旦失败所导致的‘丢脸’很有可能比丢命还要利害。量力而为,自知之明,也是身为战士所应该具有的素质。”

“好了,介绍完任务系别,也该说说你们每个人有资格接手的人物等级了。”

“根据学校内幼儿部,初级部,高级部,大学部四个等级的分类,幼儿部只能接手D级任务。初级部允许接受的是D级和C级任务,高级部允许的是D级、C级、B级任务。之后的大学部就能够接手全部等级的任务了。不过还是那句话,这样的分类是学院的建议性分类,既按照平均等级来说,当前年龄段的人只要付出一点点的努力是可以完成的任务。但是,我们不排除有‘天才’,‘神童’之类的出现。比如说一个文艺系初级部的学生画画非常不错,就接手B级任务的绘画任务然后顺利完成,那也是可能的。至于各位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童嘛……嘿嘿,自我掂量掂量吧。”

奎琳笑了笑,摊开双手:“那么,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接下来有什么疑问吗?”

学生A:“老师!那么任务可以到哪里去接呢?”

奎琳:“学院北侧。那里有一片倚着高耸峭壁的开放公园。公园的中央有告示牌,任务信息会被打在告示牌上。告示牌不会显示金额,只会显示难易度和大概的任务内容。想到要接什么任务之后就记下任务的编号,前去附近的登记处登记。登记完毕之后,那条任务就会从告示板上消失。除非你任务失败、放弃任务、委托人拒绝由你完成任务而委托人想继续委托的时候,才会被再次贴出来。”

学生B:“老师,那么完成任务之后我们应该到哪里领取酬劳?”

奎琳:“这还用说吗?委托人那里。不过如果是学院学生完成的话,可以凭着委托人的委托书来登记处申请学分。顺便说一下,假设一件A级任务的学分是100分,而你们是由十人小队完成的话,那每人只能拿10分。一百人小队完成的话,每人只有1分。根据合理的队伍选择进行效益的最大化,也是一名军人该做到的事情嘛~~~啊,打铃了。”

这一堂课说的洋洋洒洒,可能是奎琳这一年来上过的最舒服的一堂课了。看看,那些坐着的学生们不像以往那样迅速离开,而是继续坐着,似乎依旧有许多的问题想要询问。

眼下,又有一个女孩子举起了手,奎琳今天心情好,也乐得再多说一点。可就在她示意那个女孩可以发言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男孩阴沉而冰冷的声音。

“我可以走了吗。”

低下头,正是白痴。他拉着面包的手,正在想方设法要赚钱和对面包进行教育的他,急于回去做晚饭,然后在晚上好好的和面包“说说话”,开导开导她。

奎琳撇了撇嘴,随意的甩了甩手,放他离开。毕竟现在下课了,没必要再拉着他不放。而且白痴也不是这个学校的正规学生,他什么都不会,也不懂战斗,任务什么的应该和他无关。

等到白痴离开之后,奎琳才让那个女孩子站起来,笑眯眯的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呢?可爱的小姐。”

那名女学生想了想后,突然说道:“老师,那个……我的表姐也是这座学校毕业的。我之前也听她说过关于任务的事。可对于任务的等级分类,我表姐说的好像和您说的有些不太一样。”

“嗯?什么不一样?”

“我表姐说,按照正常标准,A等级的任务无疑是最高的。但传说中有一种S级的任务,无论是难度还是可怕程度,都远远超出A等级好多!可是这种S级任务是从来不会出现在告示板上的,而是直接由坎帕先生本人亲自发布。这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S级任务,奎琳那张原本还在笑着的脸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她抬起头,静静的想了想后——

“啊……S级任务啊……”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好吧,越是隐瞒,你们越会想要探个究竟。我索性告诉你们关于S级任务的真谛吧。”

“那是真正的‘死亡任务’。所公布的任务要求全都是九死一生。刺杀一国首脑,挑战强大魔兽,去常人无法进入的火山熔岩底下探险。由于这种任务实在是太过危险,放出来只能让人更多的人前去找死,所以坎帕校长才会将任务压制下来。”

“即使是在臼骨等级以上的人去做这些任务,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超高的死亡率与超低的任务完成率已经成了S级任务的代名词。如果你们对自己实在是很有自信的话,那就先去完成一个和你们等级相适应的任务,然后再把任务中体会到的困难扩大个一千倍,应该就能想象到S级任务难度的万分之一了。”

“完成一定量的D级任务,就可以做好去接手C级任务的准备。完成一定量的C级,就可以做B级。完成一定的B,就能向A级冲刺。”

“可是,完成了一定量的A级任务,就可以对S级任务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并且做好相应的准备吗?”

“奉劝你们,还是不要用这种递进关系来看待S级任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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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沙漠上空的天空渐渐变成了黑幕,星辰开始慢慢的闪烁其上,点缀着,一颗一颗。不用多久,那块没有丝毫瑕疵的黑暗上就布满了星辰。

星星……看起来好低。好像就要降落在沙漠的尽头一般。没有地平线的死亡沙漠此刻也显示出了难得的温柔,静静衬托着那些华丽却不失温柔的星辰,化为承受那些星星降落的沙源……

小树丛中,木屋那破烂的窗户中透出一点点的光芒。晚饭已经吃完,碗碟之类的东西堆在一旁的灶台上,看样子似乎等会儿再洗。

床上,坐着面包。她瞪着那双翠绿色的大眼睛,充满好奇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白痴的脸。也许是因为白痴一脸的严肃吧,小面包的表情也有些生硬,似乎害怕了,还有些想背过身去。

“呜………………”

“不准转头,看着我。”

白痴伸出手,把小面包的头强行扳向自己。接着,他就把他那张冷若冰霜的冰山脸凑近这个小丫头,用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瞪着她。

为了要帮助她早日能够说话,必须多多和她进行对话才行。嗯,进行对话。

银河璀璨,空气清醒。那棵生长在地板缝隙中的杜兰树摇晃着小小的嫩叶,沐浴在天花板中漏下的月光之中。在这片充满静怡的世界里……

“杀人。杀————人。分————尸。肢————解。诈————骗。”

白痴,开始了极为认真而严肃的……语言教导。

小面包控制语言系统的脑神经和喉部肌肉早已因为疾病和惊吓而被摧毁,再加上跟着这个一个星期说话可能也不超过三句的白痴,怎么可能因为他今天这样的突击训练而有所改善?她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白痴的嘴不断的开开合合,对于那些话当然是不理解,也不知道怎么模仿了。

“………………继续跟我念,‘魔————晶————卡’。‘偷————窃’。”

“呜呀~~?呜呀……呜呀!”

说了半天,白痴始终都只能得到这种意义不明的回答。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低下了头。面包看到白痴低头,这个小丫头想了想后,反而爬了起来,蹬蹬蹬的绕到白痴背后……

“呜呀~~~!”

一声婴儿叫,她肆无忌惮的爬到白痴的背上,开始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

“看来要让这小丫头开口说话,是一件比诱惑劳诺德堕入地狱成为恶魔之王,更困难的事情呢。”

暗灭张开血瞳,发出一声感叹。

“其实从我的角度来讲,这小丫头会不会说话我也不关心。我只在乎今年夏天你打算怎么过。还要去舀游泳池吗?去年你已经能够办到了,那么今年是一个人舀两座,或者三座游泳池?”

“………………”

“拜托,饶了我吧!那可太无趣了!我可不想又重复两个月的挑水工作。为了给这小丫头赚买那个火龙舌的钱,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去干点‘大事’?关于任务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我们何不去接一两个A级任务呢?相信我,只要你还握着我的一天,A级任务就绝对难不倒你。”

031,B级任务 D级任务

第二年故事 031,B级任务 D级任务

“………………我很弱。[]”

“你……!咳……我对你没话说了……”

“我连煅体的实力都不到,去做任务,只是找死。”

暗灭瞥了一眼白痴身上的那些铁链,叹了口气:“是啊是啊,你很弱,现在的你的确连煅体实力都不到。对,就‘攻击力’来说,连煅体都不到~~~”

解决暗灭的提议,白痴回归头。小面包趴在他的背上,两只手使劲的拽着他的衣领,似乎想要踩着他的肩膀站起来。

“呜~~~呜~~~”

小家伙吞了口口水,抬起脚,伸向白痴的肩膀。白痴哼了一声,却没有移动身体,而是任由她爬着。只可惜,小面包那穿着袜子的脚在白痴的肩膀上冷不丁的滑了一下,身子猛然失控,从背上滑下。

“呜…………呜…………”

幸好在最后一刻,她抓着白痴衣领的手始终没有放。小丫头的下巴搁在白痴的肩膀上,小脸蛋贴着他的面颊。由于双脚踏空,她的两只小脚不停地在空中蹬踏着,想找什么东西踮脚。在试了几次之后始终没能找到踮脚物的她,两只眼睛里不由得开始堆起泪水,害怕的就要哭了出来。

粉红色的头发摩擦着白痴的脸,小面包那呜呜丫丫的求救声在耳边回响。那双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领,柔滑的小脸蛋贴着白痴的脖子,摩擦着……

“咳…………”

白痴叹出一口气,默默的,弯下了腰。还不等小面包的双脚踩实,一双被铁链束缚的双手却已经将她抱起,安安稳稳的放在了那只看似幼小,但其实已经无比厚实的肩膀之上。

“呜…………呜?”

小面包紧张的睁开眼睛,在她那个小小的视野之中,周围的世界突然变得矮小了起来。伴随着白痴走下床,托着她来到窗边,看着外面那透过树丛漏下的璀璨星空之时,原本已经看习惯了的世界,似乎又再一次的变得新奇。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刚刚还要哭泣的眼睛,这一刻却充满了欢闹。小面包高兴的举起双手,探向银河两边最大的那两颗星辰。

微风吹拂,夏日的晚风带来一抹清新的凉爽。星空闪耀,最为明亮的色彩镶嵌在最深沉的黑幕上,却构成了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色。那双小手探了许久,始终都没有够到天上的星辰。可就在她有些沮丧的放下手之时……一只大手,从旁边搂住了她的头,略带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那头柔发,感觉……很舒服。

翠绿之瞳转了过来,低头看着那张平时需要仰望才能看到的脸。黑色的瞳孔依旧沉寂,没有任何的感情起伏,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看起来依旧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摸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却是热的,温暖的……

“呜呀~~~”

小面包轻轻呜咽了一声,那双探向星辰的手,此刻却抱住了白痴的头。她把自己的小身子整个的靠在这个有着一头黑发的头上,用自己的脸不断的摩擦着……

就在那,广阔无垠的星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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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一封信从门缝的底下塞了进来,打搅了白痴与面包的观星。白痴想都没想,就将面包放下,走过去从门缝下取出信,打开。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很意外的东西,最近三个月来坎帕校长总是运用这种方法来给他传递第二天需要去上的课以及需要打扫的道路等等信息。他可以根据这些信息来提前预习一下所要上的课,勾画一下在校园内打扫的路线图。因为如果不好好勾画路线图的话,坎帕所规定的打扫范围可能就因为没有章法而无法及时打扫完。

所以这一次,他也是和以往一样取过信封,走回那张瘸了腿的桌子旁,拿出自己手绘的神圣恩宠地图(部分),准备设计最佳的行进路线。

嚓,取出信。上面写了一行字——

速来辉煌之塔,领取“任务”。

……

…………

………………

白痴看着信纸上的这行字,沉默了半响。暗灭瞥了一眼那行字之后冷笑一声:“去吧,没什么不好的。既然你说你的实力差劲,那至少D级任务还是可以做,不是吗?去和那个老头商量商量,是不是可以给你提高一点难度,换成C级,然后再选一些可以让我派的上‘用场’的任务呢?”

白痴没有回答,又沉默了三十秒之后,他立即收起信,带着面包离开木屋,走在洒满星光的道路上,缓缓步向那座学院内最高的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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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

双手双脚上传来锁链不断收缩、扩大所传来的咯啦咯啦声。白痴领着有些昏昏欲睡的面包,按下辉煌之塔的升降梯,转眼间,就来到通往校长室走廊的那条过道之上。

到底坎帕校长为什么会给自己提供任务?

一路之上,白痴总是在思考着这一个问题。他仔细思考着自己的实力,人际,可动用的各种社会力量,再综合这些因素去衡量白天奎琳所说的关于任务的详细解说。经过无数的思考之后所得出的结论就是——

自己没有人际关系,没有可利用的社会力量,没有金钱,不会画画也不会演奏乐器,没有任何的一技之长。而自己的实力在所有同龄人,尤其是在神圣恩宠中绝对属于最最底下的那一种。对于这样的自己,难道还会有适合自己的任务吗?

嗯,可能……是D级任务中最不起眼,最没有报酬,最辛苦,也最没有人愿意接的任务吧。

想到这一点,白痴的心情反而稍微好了一点。认清自己的等级永远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基本规则,可即使是如此不中用的自己,坎帕校长也能找到合适的D级任务来给他赚钱的机会,那也算是一种幸运。

白痴轻轻捏了捏右拳,脚步迈开。这种幸运绝对不会屡次造访,难得坎帕校长找到一条自己做得来的任务,那就一定要完成。毕竟……

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小面包……

自己还要赚钱,来买火龙舌。

再拐过一个拐角就是坎帕校长的校长室了,白痴迈开脚步……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缩回脚不再迈步,而是静静的站定,沉默不语。

“可恶,那个老家伙,故意看不起我们的戴劳大哥!”

很快,因斯尔顿的声音就从拐角处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四个人的脚步声。

走出校长室大门的是戴劳,菲尔特,因斯尔顿,以及胡桃公主四个人。两名跟班跟在身后,胡桃和戴劳则是肩并着肩行走着。刚才发话的是因斯尔顿,他举起手中一张标有B字母的纸片大力的摇晃,似乎显得非常的不满。菲尔特显得很犹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胡桃倒是在一直说着好话,劝慰那位古德塞少爷,而戴劳本人则是阴沉着脸,看起来似乎随时想要杀人的表情。

“凭我大哥的实力,为什么不让我大哥接手传闻中的S级任务?就连那个臼骨等级的反贼崔特也是被我们大哥轻松杀掉的,大哥的实力可见一斑!为什么?胖子,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斯尔顿看起来很激动,脸上的雀斑粒粒饱满。可如果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能看到他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始终在瞥着前面的戴劳。很显然,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戴劳当然不可能把不满宣泄出来,而他就充当这个诉说着,将他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以巩固这位大少爷心中自己的地位。

菲尔特被因斯尔顿抓住衣领大力摇晃,可他哪里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胡桃对背后的大吵大闹显得有些反感,她冲着耳朵挥了挥手,露出微笑,向着旁边的这位“光明骑士”劝慰道:“古德塞先生,请你别介意。相信坎帕先生不同意让你接手S级任务,也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毕竟,你是我们雄鹿帝国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需要严加保护才行啊。”

戴劳阴着脸,脚步略微加快,身子和胡桃就已经不是成一条直线,而是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菲尔特被因斯尔顿缠不过,嘴角抽搐的笑了笑,说道:“不过戴劳大哥,不是也挺好的吗?您可是初等部学生中第一个有胆子接手B级任务的呀。在以往的任务接手表中,往往只有初等部高年级的学生才有自信接受B级任务。您可是比所有人都快了三年!而且,您还是一次性接了两件!”

因斯尔顿也甩了甩手中的任务简报,献媚道:“没错没错!戴劳大少爷,想想两年前您刚刚升入学院初等部的时候,就直接接下了三件C级任务。昨年则是打破常理的接下初等部第一件B级任务并且漂亮的完成。今年接了两件,如果再次完成的话无疑又能登上校报成为众人的话题!您已经享受了太多的荣耀,如果您再一下子接下S级任务并且依旧漂亮的完成的话,恐怕高等部和大学部的学生脸上会挂不住,让坎帕那个老家伙也难堪啊。”

也许是因斯尔顿的话终于打进了戴劳的心坎。他那张一直阴沉着的脸终于渐渐舒缓了下来。

032,无能者的工作

第二年故事 032,无能者的工作

“啊……也是。{泡。书。吧,小。说。网}”

戴劳甩了一下头发,嘴角再次露出招牌式的轻蔑笑容,“如果太招摇那也是不好。既然你们这么说,我就再忍耐个两三年。等我连A级任务都能够漂亮完成的话,我倒要看看我们尊敬的校长还能拒绝到什么时候!”

说话声过来了。面对那些实力远高于自己的精英,白痴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让路。他拉了拉面包的小手,低着头,让到一边。

戴劳等人转过来,正在说话的四人看到站在这里的面包很明显都愣了一下。不过愣归愣,那三人组并没有去追究什么。相反,戴劳反而是极为轻蔑的在白痴面前绕了小半个圈,才走进升降梯。

“喂,要饭的。”

紧随着戴劳的菲尔特张扬的站在白痴面前,居高临下的喝道——

“找个时间把你这身肮脏给洗洗!竟然要我们古德塞大少爷饶过你才能走路,你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吗?”

丢下这么一句狠话,菲尔特啐了一口,独自去了。而接着走上来的因费尔特则是眯着眼,用极为冰冷的目光瞄了白痴一眼后,立即跟着两人进入升降梯。似乎是因为白痴身上太过肮脏,让他连说话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似的。

“公主,请进。”

戴劳侧开身子,手摊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胡桃走过白痴的身边,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白痴始终是低着头,就和那些最低贱的下人一样,没有特色,没有强项,这样的人丢在人群里恐怕真的是毫不起眼,随随便便就会被掩埋。

不过顺着他的肩膀看下去,那只牵着小女婴的左手,却是握的如此的紧……

“你来这里干什么?”

突然间,胡桃问了一声。

白痴没有回答,倒是那边的戴劳显得有些不满:“公主,您快点进来吧,这个东西身上脏。”

小面包拉着白痴的手,冲着胡桃呜呜丫丫的叫了几声。看起来,她似乎认得胡桃了。

“公主,请快点吧。这次的任务是围猎三头三级魔兽,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备好足够的人马。不然的话,这次的围猎就会失去许多的乐趣啊。”

因斯尔顿看起来显得十分兴奋。毕竟这可是B级任务,虽然他无法和戴劳组成团队,但能够参加古德塞家族为了少爷而举办的围猎活动,那可是一种无上的光荣!想必到时候一定是军容整肃,场面宏大!对他来说,这次的围猎行动并不是一次任务,而是一次至高无上的娱乐与享受!

戴劳很满意旁边菲尔特的催促,他再次伸出手,向前探着——

“公主,请过来吧。我护送您回房间,等到明日一早,相信您就能够见到专属于我自己的一整队的狩猎部队了。”

胡桃看了看始终低着头的白痴,再看了看那边冲着她微笑,容光焕发的戴劳。升降梯的门依旧开着,那么,她离开的时间,是不是也应该到了?

“………………嗯,绅士们,也许你们能够允许我去享受一点私人时间?”

在犹豫半响之后,胡桃突然拉住裙摆,微微欠身。这句话白痴可能听不太懂,但对于习惯了社交礼仪的戴劳来说,这意味着公主想要上洗手间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白痴低着头,拉着小面包走过那个拐角,直截了当的进入校长室。戴劳也随之笑了笑,点头应承。

“那么,我们就在下面等您,尊敬的公主殿下。”

在洗手间门口等女士可是一件十分失礼的行为。戴劳和背后两人齐齐施了一礼,升降梯门关上,三人下降。可原本应该进入一旁洗手间的胡桃却没有进去,她在确认那三人真的离开之后,立刻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转过拐角,来到了校长室的大门面前……

——————————————————————————

门,关上。

白痴让小面包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后,独自一人站在空空荡荡的房间中央。他的双眼冷漠而平和,看不出任何的感情起伏,所以没有人能够想象出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你来了。”

“……”

“哼。”坎帕校长从座位上站起,手里拿着一份任务简报。他走到白痴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缓缓说道,“在解答你心中的疑问之前,我要你先告诉我几件事。你对‘魔兽’这种生物有没有概念?”

白痴想了想后,嘴张开,不带丝毫感情起伏的声音冷冷出口——

“按照实力分为十级。从最弱的一级魔兽,到最高的史诗级魔兽。”

坎帕校长冷笑一声:“很好。那么我再问你一遍,你觉得自己此刻的实力,够资格接手A、B、C、D中的哪一等级的任务?”

“………………D。”

“呵,你还真的是很有自知之明。”

坎帕校长将那份简报扔在桌上,背着双手,走到玻璃窗前。他望着外面那片被星辰点缀的黑色夜空,语气冰冷的说道:“按照我的观察,没有经过正式训练的你恐怕连D级任务都没资格去做。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实力也和外面那些没有经过培训的普通同龄孩子没有区别。不过,我看在你已经为学院服务了一年,而且你还需要钱买火龙舌这一点上,还是帮你找到了一份‘就连你这种人,也能够做到’的垃圾任务。”

坎帕校长指了指那份任务简报,示意白痴可以看。白痴点点头,走上前拿起简报翻开。在正面上,一个大大的D字母十分惹眼的敲在上面。看起来,自己得到的真的是一份D级任务。

白痴一边看,坎帕校长一边解说——

“你的任务就是去猎杀一头一级魔兽。这是一个叫做‘德萨普什’的边境小村落发来的委托,说他们村子最近时常受到一头名叫‘维门’的小魔兽的侵扰,非常的烦人。所以寄出委托,希望我们能够在八月一日的祭典之日前将这头魔兽杀掉。”

“一级魔兽,是所有魔兽中最弱的一种。它们的实力低微,有时候甚至被人当作宠物来饲养。当然,我不是说只有一级魔兽可以饲养,其实只要主人的实力高出魔兽很多,照样可以饲养一些高级魔兽。在我们学校里,就有很多高年级的学生在饲养一些一级甚至是二级魔兽。所以这个任务对于学校内的所有学生来说,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由于任务太过简单,得到的报酬又太少,而且这个小村落地处偏远,加上最近雄鹿帝国由于封锁边境的问题而搞的各处的出入许可办理变得十分的繁琐,所以一直都没有人肯接这个任务。所以,我想到了你。你呢?愿不愿意接受呢?”

说完,坎帕校长默默的回过头,两只眼睛直接盯着白痴的脸。他没有再开口说话,房间内瞬间被安静所充满。他在等待……等待眼前这个观看任务简报的孩子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一个……能够让他满意的答案。

三分钟后,那双冰冷的瞳孔离开了简报。他收起简报,面对坎帕校长那双询问的眼神,终于……

点了点头。

这一刻,一抹不起眼的笑容在坎帕校长的嘴角上浮现。

但很快,这抹笑容就被严肃的表情所取代。

“很好。那个村的村长已经事先付过佣金,我要你拿着那头魔兽的心脏完整的带回来,换取那些佣金。另一方面,你可以在这份简报背面的‘接手人’一栏上写下你的名字,再去任务交接处登记。不出两天,往返德萨普什的车票和通行证明就会帮你办好。虽然从风吹沙城前往德萨普什做导力列车的话只要十天,可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快去,尽快回来。”

没有任何的疑问,白痴拿起放在桌上的笔,随手就在任务简历的背后写上了“白痴”这个词。他需要苏拉,需要任务的报酬。也许比起坑蒙拐骗来说这种D级任务的报酬并不会很多,但相对来说却会安全的多。

嗯,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033,荒谬的错觉

第二年故事 033,荒谬的错觉

唤回面包,白痴拉着小丫头的手推开了校长室的大门。对于外面站着的胡桃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或者激动,就好像没看到似的,径直从胡桃的身边走了过去。

“喂,你是不是早就意识到我躲在门外了?所以才能那么镇定?”

胡桃背着双手,倒退着边走边说。白痴没有回应她的任何提问,依旧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向前走着。

胡桃对于白痴的这种冷漠显得有些不太满意。这个小姑娘哼了一声,突然举起手指头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道:“好啊!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吗?你知不知道上次在启示峰上你伤重倒地,是谁救你的?你倒好,我救你的恩情你全都忘了!”

胡桃的记忆还算正常,她不会忘记当日启示峰上所发生的一切。可碍于尊严,她可不能堂而皇之的说自己是被眼前这个人救了,更何况他是一个连身份都不明的乞丐。另外她也不算撒谎,白痴昏过去之后的那段时间的确是她大呼小叫的把坎帕校长叫来的。嗯,没错!虽然谈不上直接施救,但自己多少出了点力,说是自己救了他也不为过~~~!

只是可惜,她的这番言论没有让白痴的脚步有任何停滞的现象。眨眼间,他就转过拐角,来到升降梯前,按下按钮。除了小面包还伸出没有被白痴牵着的左手,一边呜呜叫一边探向她之外,一路之上就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不管怎么说都得不到回应,胡桃真的是有点火大了。从小到大,她被宠过,被捧过,被众人爱过。但同样的,她也受到过父王的责骂,两位哥哥或大或小的捉弄。可不管怎样,她可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把自己当成空气似的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这个人算什么?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对着我凶,还十分的无礼。后来更是不停的欺骗,胁迫我。现在好了,好不容易我对他有了些歉疚,想要表示表示,帮他一把了,这个人怎么又是这样一张脸?那我还帮什么帮?这个人干脆死掉算了!

一赌气,胡桃突然嘴角一瞥,抢先一步走到白痴面前,按下了按钮。可在等待升降梯上来的这段时间里,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瞥向白痴手里的那份任务简报。

他…………拿到任务了?

等一下等一下……他……是从坎帕先生哪里拿到的任务?!这么说……难道说……!连古德塞先生都无法得到的S级任务,他………………???!!!

刹那间,胡桃的整张脸变得苍白。此时,小面包趁着胡桃终于站住不动的时候伸出左手,想要去抓她的手。可小丫头的手指刚刚碰到胡桃的左手,她就好像触电般的抬起左手,指着白痴手中的那份任务简报。

“我现在以皇室的身份命令你,把这份任务简报的内容给我看!”

终于,白痴在“皇室”的命令之下,抬起了头。他在略微凝视了一下胡桃之后,终于将手中的简报递出。

“哼!”

胡桃有些不服气的夺过简报,如果说这个人真的能够拿到那种传说中的S级任务的话,那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了!没有了天籁的帮助,这个人怎么可能拿到连被誉为天才与正义使者的戴劳·古德塞都无法拿到的S级任务?

…………不过,如果他真的拿到了……那该怎么办?

S级任务向来都是坎帕校长亲自发放的,而他在进入校长室前没有接手任务,可在出校长室之后却有了任务……如果……如果说他真的拿到了……那该怎么办?!

胡桃发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了起来。捏在手中的这一份薄薄的任务简报此刻竟然会变得如此沉重。她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一把掀开简报的第一页——

“D!”

“…………级任务?”

任务级别上的印泥清清楚楚,看到这个字母的那一刹那,胡桃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产生一种既失落,又满足的古怪心情。她有些不信,难道坎帕校长把这个小色狼叫进去,只是为了给他一份公告板上到处都有,几乎贴满了的D级任务?

怀着疑问,胡桃立即翻开任务的内容介绍。里面的介绍很短,去一个叫“德萨普什”的小村落杀一头名叫“维门”的一级魔兽……没了?

“真的是……D级任务?”

胡桃在反复确认了三遍之后,才把眼睛从任务简报上抬起来,看了一眼面前的白痴。此时,背后的升降梯也已经到达,“叮”的一声,门打开。

胡桃哼了哼,将任务简报翻过来。当她看到任务简报背面白痴的签名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痴白痴,你果然是个白痴。刚才一瞬间以为坎帕先生是不是对你看重的我简直是个傻瓜,你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嘛!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作为?还给你,破破烂烂的D级任务。”

胡桃随手将任务简报扔向白痴,随后终于放松的走进升降梯。她没有等白痴,而是擅自的将门关上,独自一人乘了下来。

“嘻嘻,真的是太好笑了。白痴,一个大~~~白~~~痴~~~。其实我也够笨的,按照常理就应该想象得到,他怎么可能接得了S级任务?我竟然还会慌慌张张的去确认?咳,真是的。”

快到底了,不知道戴劳是不是还在等。不过应该还在等吧,胡桃想到戴劳即将邀请参加他接手的B级任务,围猎三头三级魔兽这种危险项目,就不自禁的兴奋起来。她开始构思在围猎的当天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做什么样的头发?对于雄鹿帝国两大军事家族之一的古德塞公爵,她这位公主可不能太过失礼,务必穿的庄重一点才行。

“…………嗯?魔兽……维门…………??”

就在升降梯门快要打开的那一瞬间,一个名字突然从这位小公主的脑海内跳过。

“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看到过?是在哪里呢?”

门开了,戴劳果然做到了一名最忠心的光明骑士应该做到的一点。他恭恭敬敬的伸出手,将胡桃从升降梯中接了出来。

“古德塞先生……”

“公主殿下,请您以后务必直呼您守护骑士的名字。”戴劳弯下腰,轻轻吻了一下胡桃的手背。

“那……戴劳。”

“很荣幸为您效劳,我的公主。”

“嗯,戴劳。我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一头名字叫做‘维门’的魔兽?”

戴劳微微一怔,脸上流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的眼角略微回转瞥向后边的因斯尔顿。因斯尔顿在略微思考片刻之后,摊开双手,摇了摇头。

“嗯……公主,这头魔兽很重要吗?”戴劳已经暗暗打定主意,如果这位公主想要围猎这头魔兽的话,那就一定要想尽办法查出来,然后在围猎的当天投放进战场。

胡桃皱着眉头,半响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一头名字连听都没听过的魔兽而已,干嘛那么在意?”

因斯尔顿也上来笑道:“是啊是啊,公主殿下。什么魔兽啊,竟然叫‘维门’这么不起眼的名字。想来一定也不是什么强大的魔兽。”

“嗯,一级魔兽。”

“什么?才一级!嚯,那简直和戴劳大哥要猎捕的对象完全不能比嘛!”菲尔特大呼小叫起来。

胡桃呼出一口气,看看身后的升降梯已经再次升了上去。为避免等会儿白痴下来之后再和戴劳等人闹出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她立刻说要回房间。而那三人也是很有礼貌的作出回应,离开了辉煌之塔。

……

…………

………………

叮。

轻响,门打开。冰冷的黑暗,从中涌出。

在那黑暗之中,一个小小的女婴却没有被黑暗吞噬。相反,黑暗反而还温柔的包裹着她,带着她,走了出来。

“呜………………”

夜已经深了。小面包揉着眼睛,一脸的困乏。她抓着白痴的手,脚步显得有些摇晃,白痴想了想后,干脆的抱起她,让她像婴儿时那样靠在自己的胸口,睡了过去。

漫天的星辰无声的闪烁,道路两旁的树木在夜风中发出轻轻的响动。白痴看了看天空的黑幕,那双漆黑的瞳孔中……

反射着星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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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宁静却暗藏危机的小村落

第二年故事 034,宁静却暗藏危机的小村落

准备行礼与干粮,白痴花了两天的时间才解决完一切的筹备事宜。这是他一年来第一次离开风吹沙城,而且可能是一去就长达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当然不可能将面包一个人留在学校里,务必带着一起走。

在白痴出发的那一天,校园门口简直成了一片花的海洋。不少侍女端着花盆,向空中洒出鲜花。整整两百人的私人士兵分成两队,排列在校门口的两旁。红地毯直接从教学区延伸向校园外,通向一辆豪华的马车。

花香四溢,铁甲铮亮。当然,这绝对不是用来欢送白痴的。他没有这个资格,更没有这种排场。这一幕欣欣向荣的景象完全是为了欢送英勇的骑士与公主登上马车,去执行以往初等部学生从来没有执行过的B级任务。而且,还是武斗系的B级任务。

这已经开了神圣恩宠皇家学院的先河。不过这种开创却是实至名归。没有人会怀疑戴劳·古德塞这位第一等的年轻新秀的实力,无论是他的智慧,力量,还是家世,都为人们相信他能够完成这一次任务提供了莫大的信心。这是一种荣耀,是只属于天才和尊贵血统的荣耀!

白痴背着背囊,左手拉着面包。他从一扇专门提供给佣人出入的狭小边门走了出去,前往魔导列车站。

从风吹沙城出发,坐的是最为普通的通铺列车。D级任务的硬件环境看起来也就这样了,不过对于白痴来说,这样的硬件设备却是好了太多。

想想自己之前第一次坐魔导列车,是花了好大的力气,还没有能够买到直达目的地的票。这次能够一站就到达目的地,即使是没有睡铺他大概也愿意。

列车往东开,一离开那悬崖壁障之后,沙漠再次出现。不过只开了三天,周围的景色再次变成了夏意盎然的绿色。一路之上的城镇变多,上下车的人也变多。途中还经过了几座大型城市,虽然没有风吹沙城那么繁华,但也比白痴的出生地赛纳格要好上太多了。

经过第七天,周围的城市开始变少,列车也开上了山路。四周的丘陵起伏,停车的间隔时间也变长,上下客的旅人也不再行动的那么频繁。终于,在第十天,随着汽笛声响起的那一刻,白痴已经拉着面包的手,站在了一条十分简陋的乡间车站中了。

“离开风吹沙城,来到这么个边境地方。不过看起来这里的环境似乎还不错?有山有水,环境优美?住在这里的那个叫什么德萨普什的小村庄生活过的还算不错嘛。”暗灭冷笑。

白痴打开地图,在略微扫视了一下之后立即带着面包沿着一条山间小路走去。

小路很长。

沿着山坡上下起伏的路,如同那纠缠不清的线团一般的凌乱。

纵横交错的道路偶尔从那片片的树林中穿过,偶尔踏过湍急的河流。白痴已经不知道自己自从下车之后已经走了多少时间,他只知道原本十分兴奋,一边走一边跳的小面包已经因为太过疲累而趴在他的背上睡着。只知道原本挂在正当中的太阳,此时却渐渐的散发出金黄色的夕晖。

空气中弥漫着炎热的味道,白痴从一条小溪中舀出一些水装满水壶,抹了抹嘴边的水渍朝前望去。山间的湿热与沙漠中的干燥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那种仿佛浑身都被大量的水蒸气压迫,汗液无法排出的情况真的很令人不舒服。

白痴回过头,看了看小面包。她闭着眼,呼呼睡着。白痴想了想后抱过她,替她松开身上的一件外衣,继续背着走入树林之中。

“其实我自从到达这里之后就有一个问题。你知道是什么吗?”

白痴的脚步徐徐前进,暗灭张开血瞳,红色的光芒反衬着夕阳的余晖,将周围的空气染成一片血红。

“呵呵,别不说话。其实我猜,你已经知道我说的问题是什么了。虽然说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很有意义的事情,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得到太多的资讯,没道理去胡乱猜测。不过现在你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干嘛不互相聊聊天呢?要知道,漫长而枯燥的旅程是很容易让人发疯的。而防止发疯的最好方法,就是找个聊天对象说话。”

白痴依旧一步一步的走着。他提了提手上的拎包,束缚身体的铁链因为他不断的上下山坡而发出咯啦咯啦的声响。此刻,他正在朝一处山坡上爬。

“……喂喂喂,说说嘛。别像个怕见情郎的娘们似的,你整天都板着个脸难道不累吗?在你前面的那几个宿主在得到我之后两年内,可是早就利用我的力量将天底下搅了个天翻地覆了。你不相信我也就罢了,这种完全无关**的话题你也懒的说,未免太见外了吧?”

白痴拉住一棵长在九十度垂直坡上的小树,略一借力,身子已经轻轻巧巧的窜上小坡。

“……………………和你说的一样。”

“哦?你终于肯说话了?有趣。那么,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信息不足,无法判断。”

“对对,我当然不是要你立刻判断。只是猜测,猜测一下。”

“………………我,不猜测。”

简短的几个字,立即回绝了暗灭的对话。

下水道老鼠的生活整天都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在肮脏而卑贱的老鼠身上,没有所谓的幸运一说。白痴从来都不会相信自己会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因为偶尔的几率,绝对不会成为你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的主要筹码。

猜测?这真是一项奢侈的思考行为。年幼的小老鼠已经见过太多因为那所谓的猜测而付出生命代价的大老鼠。对他这种人来说,猜测可不是一项有趣的社交活动,你猜对了有奖,猜错了也没有什么惩罚。对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下的白痴来说,胡乱的猜测如果中了还好,可如果不中了,那付出的代价……

可能就是你的生命。

没有人聊天的暗灭耐不住寂寞,还在喋喋不休的叙说着。白痴走上山坡,用手拨开一从挡着视线的树丛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们到了。”

暗灭停下口,血红的眼睛瞥向山坡的下方。在那夕阳余晖所眷顾的山谷中,一座有百家户人家所组成的小小村落,静悄悄的镶嵌在那里。一缕青烟从那住家的烟囱中飘起,袅袅伸向天空,被风一吹,四散开来……

时间已经很晚,当白痴走下山来到小村落之外时,太阳的最后一抹光芒已经隐入背后的山峦。天空中开始点缀出几点星辰,白痴提了提身后还在熟睡的小面包,走进村子。

……

…………

………………

很安静。

静的,有些可怕。

算算时间,此时大概也就七点刚过,正应该是人们吃完饭的时间。可走在村子里,四周的房子却全都熄着灯火,安安静静的。

村子里没有人走动,甚至连一条狗叫声也没有。村头一户人家门前撒着一层厚厚的麦秆用来晒干的,可现在麦秆早已干透,却不见主人出来收拾。

白痴站住了脚步,环视四周。他弯下腰,捡起一根麦秆捏在手中。麦秆光泽圆润,显然不是几天前,而是今天才摆出来晒的。他想了想后,扔掉麦秆,径直朝村落更里面走去。

终于,在村子的最里面有一户大户人家亮着灯,从里面还隐隐约约的传出人们说话的声音。看起来,这座村子里的人并没有消失。

“嘁,无趣。如果是消失的话那该多好?一座全部毁灭,没有一个人的空村落,那就可以有太多的事情能够去做了。”

暗灭无趣的哼了一声,闭上眼睛。

看到有人,白痴呼出一口气。他可不希望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跑到这里来,结果扑了一个空。他提了提拎包,走上前。随着脚步的挪近,他终于听清楚那座大屋中传来的说话声。而且仔细听,人数似乎不少,并且还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村长!当初的这个提议可是你说的!现在你想怎么样?反悔吗?!”

“这……这个提议的确是我说的!但是……但是……也需还有别的办法……”

“但是?没什么可但是的!这是大家按照您的意思定下的规矩,村长您也必须遵守!”

“对对对!萨博大叔说的没错!想当年萨博大叔一句话都没说就照做,现在轮到村长您了,就又拖拖拉拉的,这怎么成!”

035,丰收的神灵

第二年故事 035,丰收的神灵

房间内这种吵闹层出不穷,听起来那位被称为村长的人已经是理屈词穷,有些招架不住。可他还是在坚持着什么,硬是不肯答应。这样的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声音响亮到外面的白痴都听得一清二楚。也就在那些人还在吵闹的时候,白痴轻轻的敲了敲门,发现门没锁,就擅自推开。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装潢还算考究的房间大厅,地上铺着地板,墙上挂着画。许许多多穿着打扮不同的人或是坐在沙发上,或是站着,或是直接蹲在地板上,全都是清一色的壮年男性。这些男性每一个都凶神恶煞着一张脸,团团围住靠近火炉的一位穿着羊毛短褂,留着小胡子的五十几岁的男人。四周围的口水几乎溅满了他的一脸,可他却连擦都来不及擦,两只手不停比划着,希望能够安抚四周的村民,让自己说两句话。

气氛……

似乎很糟糕。

越是说,周围的村民们的脸色就越是不好。他们中更有一些撩起袖管,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打一架的意思。而那位村长一看到村民们的这幅架势,更是害怕的不得了,浑身哆嗦,抱着头蹲在火炉面前,连安抚都不敢了。

“说啊!你准备怎么办!祭奠8月1日就要举行了!现在可是已经六月下旬。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万一什么都没准备好,惹的‘丰收之神维门’愤怒起来的话,你打算怎么承担这个责任!!!”

白痴抬起头,将拎包放在墙角。因为他已经确认,这个村落的确是德萨普什,而任务的目标,应该也的确是那头一级魔兽——维门。

热火朝天的指责与谩骂中,村长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不敢动弹。他任凭这些人痛骂,可他心底的苦楚谁又能知晓?事到如今,恐怕他的心里一直在祈祷今夜快点过去,祈祷这些谩骂的人骂累了,快点离开吧……

“我,是来完成任务的。”

在那片快让人窒息的火热声中,一个冰冷的声音骤然间响起。也许,是因为这个声音太过冷淡,冷淡的被那片指责声迅速的掩盖。可正处于指责中心的村长却是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望向人群的后方——

在那里,一个浑身上下似乎飘着雪花的十一岁小乞丐,正静静的,站在那里。

冰冷,穿过大堂在黑暗中蔓延。

随着村长的抬头凝视,一个人回过头,两个人回过头,三个人回过头……越来越多的人回过头,看到了那个孩子。一头黑发,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一声破破烂烂犹如乞丐一般的衣服,手脚上全都带着重重的枷锁,和那双冷的几乎不像是人类的黑色瞳孔。

他是谁?

在所有人的心里,同时想起了这个疑问。可当这些人的视线转移到那个小乞丐的背部,看到了那个熟睡的小女婴之时,惊讶而诧异的神色再次浮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他是谁?

为什么来到这里?

他来做什么?

三个疑问,填充着人们的大脑。而随着这个孩子的脚步走向那因为太过惊讶,面部显得有些扭曲的村长之时,数十双眼睛再次齐刷刷盯住了那位村长。

“你……你是……?”

村长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白痴,又指了指白痴背上的面包,眼神飘忽。

白痴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任务简报,直接递到村长的面前:“你呈报的任务委托,我接受了。现在,前来完成任务。”

“任务?!”

一听到这个词,那些村民全都怔了一下。但很快,这些人中就有一些人开始激动了起来。其中一个壮汉走了过来,一把夺下那份任务简报打开翻阅,在简短的查看之后,他将那份任务简报猛地扔在村长的脸上,对着所有人大声说道:“你这个混蛋!各位,我们的村长竟然委托风吹沙城,征派杀掉‘丰收之神维门’的任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大着胆子想要杀掉‘神灵’?!”

听到那个壮汉这么一说,周围人的情绪更加激动了起来。可就在所有人都群情激昂的时刻,那位村长突然猛地窜起,双手一番,大声喝道——

“够了!你们这些人只知道说我!可你们告诉我,如果你们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会怎么办?!我是为了本村的安全着想,不得已才委托任务的!可我没想到接到任务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小屁孩,可见帝国根本就没有重视过我们这种小村庄!现在,我还是没法逃脱丰收之神维门的诅咒……你们说,换成你们的话你们应该怎么办!!!”

刹那间,大厅内鸦雀无声了。也许是被村长这突如其来的怒吼给吓到,也许是因为村长的眼角挤出了一点点的泪光,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看看身材瘦小,毫不起眼的白痴,再看看那边的村长……

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结果……是吗?自打被那位神灵看上之后,这就是这个村子的宿命。火,也发过了。可发火根本就无法改变什么。祭典已经临近,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再有什么改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就预定好了的。

“村长……”

一个较为年轻的村民踏上一步,似乎想要说什么。他的语气比起刚才来已经委婉了许多,可还是有一个较为老成的村名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别再说话。因为那份委托书,接受委托的是眼前这个带着婴儿的孩子,以及村长眼角的泪水,已经说明了所有……

白痴低着头,冰冷的视线时时刻刻的扫过周围那些人的脸庞。他思考了一下之后,才将视线重新集中在面前的村长脸上。

“任务详细,任务要求。你,说吧。”

周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恐怕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人会认为眼前这个十一岁的小孩能够做到什么。他们摇着头,纷纷叹气。而放出委托的村长则是抬头望着天花板,泪水从眼角滚滚而落,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孩子,算了。反正你也是被帝国利用了吧?那么大老远的跑到我这里来。这不是你这种小孩子可以做的事情,今晚你就在我这里住一晚,明天你就回去吧。有回程的车票钱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你……”

听到村长这么一说,村民们都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了。这些人或是叹着气,或是挠着头,一声不响的离开了村长家,不消片刻,刚才还非常拥堵的客厅立刻变得宽敞起来,只有那些凌乱的沙发和被脚印踩的肮脏不堪的地板还显示出刚才这里的情况。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村长才拍了拍裤子,从地上捡起一个被踩的乱七八糟的靠枕,放回沙发上。望着满屋子的狼藉,他冲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喊道:“戴丽雅,下来,帮我收拾一下。”

白痴抬起头,只见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中慢慢探出一个女人的脸。这个女人的脸色苍白,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往楼下张望了一会儿,过了好久,才怯生生的说道:“他们……真的走了吗?”

“啊,走了。下来吧。顺便还有些事要和你说一说,我们今晚有客人。”

“哦。”

那女人答应了,随后缓缓的走下楼梯。借着火炉里的光,这时候白痴才真正看清了这个女人的样子。

这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一点的女性,虽然惊吓过度,但可以看得出这还是一个挺漂亮的女性。一张瓜子脸上点缀着一只小小的樱桃唇,略显散乱的头发给人一种成熟女性独有的魅力。而另外一点也让白痴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就是她的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大小的男孩,正紧紧的抓着这位叫戴丽雅的女性的衣领,缩在母亲怀里。

村长转过头,冲着白痴十分疲倦的一笑,说道:“这位是我的妻子,戴丽雅。儿子,史蒂芬。除了这个之外,我还有一个八岁大的女儿和一个六岁的儿子。他们睡了吗?”

最后那句是对着戴丽雅说的。这位年轻的女性微微点了点头后,村长才摸了摸自己那头略有稀疏的头发,瘫坐在沙发上。

“呼……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戴丽雅,帮这个孩子安排一下房间,明天他会走,别让我们的客人觉得这一晚睡的不舒服。”

戴丽雅看了看白痴,接着,视线跃过白痴的肩膀,看到了小面包。而被这位女性抱在怀里的那个小男孩此刻也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正在熟睡的小面包,也许是她那头不常见的粉色头发,又或许是她睡觉的那种安心样子,惹起了他不小的兴趣吧。

戴丽雅十分顺从的点了点头,她走过来,向白痴伸出手,露出女性独有的温柔微笑,说道:“小弟弟,跟阿姨来,阿姨会安排你一张好床铺,保证你睡的香喷喷,晚上不起夜哟。”

白痴抬起头,将戴丽雅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接着,他径直绕过戴丽雅,走到躺在沙发上的村长面前,站定。

“我接手了任务,请把任务的详细内容告诉我。”

036,村长的放弃

第二年故事 036,村长的放弃

村长有些意兴阑珊的抬起头,瞥了眼前的白痴一眼。这个人哼了一声,说道:“告诉你?孩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去睡觉吧。我原本还期待来的是一些实力高强的强者,就算最不济恐怕也会是神圣恩宠学院的高等部纵石系的学生前来。哪里想到,来的竟然会是……!咳……我的头好痛……不要和我说话……”

说着,村长捂着头,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呵,看来这老家伙真的是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啊。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暗灭在脑海内讪笑。

“照我说的话,我提议你现在还是先别急着要任务的好。反正八月一日还早呢!火龙舌又不会长腿跑了。你已经奔波劳累一天,难道还想把那头魔兽的信息现在就逼出来,然后连夜去宰了它,再坐晚上的夜宵车回去吗?”

暗灭的话白痴很难才会采用一次。他抬起头,感受到颈后柔软的头发摩擦着自己的皮肤,一份小小的重量自始至终的都趴在自己的肩头。此刻,他终于闭上那双冰冷的眼睛,叹了口气……

也许,自己在这件事上真的是有些急躁了吧。因为她的无法说话……

一直以来总是略带焦急的心境,在此刻终于慢慢的沉寂了下去。白痴本就不是一个习惯急躁的人,一旦心绪被整理好,他就再次恢复成依靠冷静而活动的下水沟老鼠。没错,经过长时间的旅途跋涉,他已经累了。既然累了,那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终于,白痴没有再拒绝戴丽雅的邀请。他背着面包走上楼,随着那位女性的指引来到一间客房。尽管戴丽雅连声的说这是自己家里最糟糕的一间房间,希望白痴不要介意。但这里的环境依然比自己的那座小木屋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那么,请好好的休息吧。”

说完,门关上。戴丽雅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白痴把耳朵贴在门上,确定那名女性没有在门外偷听,真的离开之后,才将自己的拎包放在地上,抱下面包,将她好好的安置上床,拉过被褥盖起。

山中的温度到了晚上就慢慢低了。看看窗外,漫天星辰的璀璨之下,却是群山那在黑暗中连绵起伏的弯曲身形。黑压压的黑幕抓着那些山峦,将它们与自己联成一体,即使表现给人们的是一片明亮的星空,可那山峰间的黑暗,却是连那些星辰都无法照亮的。

小面包依旧在沉睡。刚一接触到柔软的被窝,她就伸直了四肢,蹬了两下腿之后再次呼呼睡去。望着这张无忧无虑,只知道吃和睡的小脸,白痴摇了摇头,关了灯,和衣躺上床,抱住丫头,闭上了眼睛………………

“呵呵呵,没想到你一放松下来,还真的是够轻松的啊!怎么?一直以来的警戒心没有了?”

“…………”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有时候我发觉你不说话比说话更耐人寻味!你在想什么呢?来吧,距离八月一日的祭典还有的是时间,就让我来看看在这段时间内,你能够做到怎样的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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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经过昨天一天的旅途劳顿,小面包很累,六点早已经过了,却还在睡觉。这对于一向都严格按照作息时间休息的白痴有点无奈。可当白痴摸了摸右臂上的锁链起床之后才想起,他已经不在风吹沙城,当然也不需要再执行每天的扫街任务。

那么,今天要做什么呢?

白痴拿着任务简历坐在床沿,随手将毛毯盖在小丫头的身上,一边翻看了起来。昨天那位村长让他今天离开,但这不可能。没有完成任务,没有把那头魔兽的心脏带回去,如何才能得到酬劳,去买火龙舌给面包治病?

这本任务简历他已经看了许多遍,可不管他看在多遍,也无法从中找出更多的有用信息。白痴抬起头,借着窗外漏进的阳光,可以看出时间已经过了七点。他合上简历,将面包重新绑在自己的背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孩子,你已经起来了吗?”

下楼来到大厅,出乎意料的是村长和他的妻子戴丽雅竟然全都在。村长坐在沙发上,依旧一脸的疲倦,而戴丽雅则在大厅边上的厨房内准备早餐。不一会儿,一股香味就从中弥漫了出来。

“亲爱的,那个孩子起来了?”百忙之中,戴丽雅从厨房内探出头。在看到白痴之后,她随即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小不点,稍微等一会儿。很快早餐就能做好了。亲爱的,帮忙放一下刀叉好吗?还有,能不能顺便帮我把孩子们都叫起来?”

村长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妻子的话。但他还是起身,走上了楼。

香味从厨房内传了出来,不用多少时间,那位美丽的女人就端着一盆炸肉饼从中走出,放在大厅角落的一张餐桌之上。她拉开椅子,示意白痴就坐。不过回答她的却是一阵让人猜不透意思的沉默,以及那仿佛焊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身影。

“坐吧,孩子。等一会儿早饭就好了。”

柔和的语调充满了温情,她在劝说着。可那双冰冷又没有感情的双瞳依旧死死的盯着她……半响之后,他突然迅速转身重新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那只拎包提在左手。接着,他就从拎包内翻出一小块压缩饼干,就着自己的水壶两口吃完。

淡而无味的压缩饼干在嘴里化开,粗糙又略带涩味的麦粉与水混合后就变成了一种黏糊状的东西填满了白痴的整张嘴。他咀嚼了一下,就着口水将嘴里的食物咽下。似乎对他来说,此刻所在的并不是什么小村落,楼下的餐桌上摆放的也不是什么炸肉饼。他似乎就在沙漠之中,在那不节约食物,随时都会被饿死、渴死的死亡沙漠之中。

吃完,白痴重新走下楼。也正是在这时,他发现餐桌旁已经被村长和三个孩子所包围。当他一下楼,那三个孩子就立刻抬起头,望着他。

“嗯?你怎么又上去了?来,孩子,坐在这里吃吧。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

村长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随后,他就笑眯眯的冲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说道:“孩子们,快来见一见风吹沙城来的高手。你们可别看他只比你们大几岁,人家可是一个胆敢接手击杀丰收之神维门的强者呢~~~!”

村长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在苦笑,可那三个孩子却没有看出父亲嘴角的苦笑。尤其是那个八岁的女儿,一看到眼前这个一身破烂,双手双脚缠着铁链,背上还背着一个比自己的小弟弟还要幼小的女孩子的时候,更是猛地跳了起来。

“小哥哥!你那么厉害吗?!你真的,真的能够帮助我们杀掉丰收之神维门吗?!”

“玛琳!你在说什么啊!”不知轻重的小女孩一句失言,立刻换来厨房内母亲的呵斥!戴丽雅捧着一盆切片面包走了出来,一脸严肃的瞪了那个叫玛琳的小女孩一眼,说道:“丰收之神维门可是我们的守护神!什么杀不杀的,如果惹怒了神灵,真的换来祂的诅咒那该怎么办!”

玛琳被母亲这么一喝,不由得缩起脑袋,不敢再说话了。不过她却始终偷眼瞧着那边的白痴,眼睛不断的在他的手链和脚铐上扫视。

白痴的视线缓缓扫过餐桌,那上面摆满了丰盛的早餐。接着,他的视线就转到了这间大厅。

村长家的房子并不算很大,装潢也算不上有多么的考究。不到三十平米的大厅中央放着一张茶几,四周围着一圈沙发。正对大门的地方是一座火炉,火炉上摆放着照片,纪念品等东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白痴想了想后,径直走到暖炉旁,盯着上面放着的一只正方形花瓶。

“……”

沉思片刻之后,他抱起花瓶。瓶子下浮现出一个正方形的印子。白痴想了想,将花瓶放下,又拿起旁边的照片。照片相框底下还是有印子,表面擦得很干净,照片上是村长一家五口人的合影。端详片刻之后,他放下相框,再次拿起旁边的一个魔导列车模样的模型纪念品。

他一点一点,十分仔细的将这些东西看完。也就在这时,戴丽雅也呵斥完女儿,再一次的招呼白痴入座。

可是,这个男孩却是立刻转身,用离去代替了回答。

“嗯?孩子,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吃了早饭再走吧。”

看到白痴的脚步迈向大门,村长站了起来,说道。

白痴的脚步没有停顿,一边走,一边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冷淡语气说道:“我,吃过了。现在,去村子里转转。”

“吃过了?”

村长和戴丽雅双双一愣。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村长率先说道:“你什么时候吃过的?难道说是我招待不周,让你觉得在我家住的不愉快?”

白痴站在门前,略微想了想后,丢下一句——

“我……不是来住宿的,是来完成任务的。你不肯说,自然有人肯说。”

037,干枯大地

第二年故事 037,干枯大地

[[[CP|:289|H:256|A:L|U:]]]村长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这位村长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眼前这个孩子的太过自以为是,还是对风吹沙城如此不在乎自己这个村子的情况而痛恨。

村长和戴丽雅是不说话了,可看到白痴要走,那个叫玛琳的小女孩立刻抓起一块肉饼,三两下的塞进嘴里。她拍了拍有些油腻腻的手,一下子跳下椅子,一个箭步就冲到白痴的身旁。

“等一下!小哥哥!你要在村子里游览是吧?那我就负责替小哥哥你担当导游吧!”

“玛琳!你在说什么呢!这位小哥哥很快就会回去了,担当什么导游!”戴丽雅再次开口喝斥。

可谁料到,玛琳突然伸出双手拉住白痴的右手,头也不回的就将他往门外拖。在逃出门之后,这个小女孩立刻转过身,冲着父母做了一个鬼脸——

“啦~~~我才不回来呢~~~!小哥哥可是很强的,爸爸可是亲口说小哥哥很强的!小哥哥,你会帮我们把丰收之神维门杀掉的是吧?是吧?…………好!你不回答就代表你默认!那么我们走吧!我会带你好好的参观参观的!”

说完,玛琳也不等父母呵斥,立刻拽着白痴的手,冲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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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村并不算太大,但对于只有八岁的玛琳来说,恐怕就算的上是一次惊心动魄的冒险了。她跑出家门后就情不自禁的拉着白痴往山上跑,看到那些在村中行走的大人那略带惊讶的眼神,她的心情似乎更加畅快了。不消多久,她就跑出了小村,来到附近的一座小山坡上。

“呼……呼……呼……好……好累!累死我了,真的是……累死我了!你……小哥哥……你这种城里人……一定……也很累……吧?哈哈……我经常……走山路……可还是……累死了……呢……!”

玛琳大口的喘着粗气,两只手按着膝盖。可等到她回过一口气转头看时,却看到一脸宁静,身上连一滴汗水都没有,仿佛从来没有疾奔过的白痴站在自己的身后。

玛琳的嘴撅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就找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这很正常,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你是来杀丰收之神维门的强者,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玛琳直起腰板,这样一想,她大概觉得自己输了很正常,心里的一口气也顺了。

清晨的阳光并不算激烈,玛琳所站的山坡也不是树木浓密。沐浴着清晨的阳光,这个小女孩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吸进一口气。

“怎么样?我们这里的空气很清新吧~~~”

“”

“我听说风吹沙城是建造在沙漠中的耶。小哥哥,沙漠是什么东西啊?”

“”

“小哥哥?喂,小哥哥,你会说话吗?喂~~~!”

白痴只是盯着她,目无表情。玛琳却忍受不了白痴总是这样一副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状态,抓着他的手,开始上上下下的甩了起来。

“呐~~呐~~~小哥哥,你在听玛琳说话吗?怎么你没有一点点的反应呢?再多告诉玛琳一些大城市里的事情好吗?听说大城市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是真的吗?”

白痴凝视着她,片刻之后,他却是转过头,冰冷的视线投向下方的小山村。而接下来,他就看到了村子旁边的那些麦田,许多的男人正在田地里工作。

“小哥哥?你真的不会说话吗?可是你刚才说过话了呀?……小哥哥???”

玛琳踮起脚尖,伸手在白痴的眼前晃了几下。可是结果,她还是没有能够得到白痴的回答。不仅没有回答,这个一脸冰冷的孩子在看了几眼那些麦田之后,却是抬起脚,径直朝山下的麦田走去。

刚刚才爬上山,还想在山里多玩一会儿的玛琳这下可真的是有些气恼了。她双拳捏紧,两只脚连续的跺了几下,大踏步的追了上去:“小哥哥!你不理玛琳!玛琳要你陪我玩!陪我玩嘛!这段时间大家都不陪我玩,我要你陪我玩!”

“呵呵,听啊,那小丫头在叫你了。事实上……也挺烦人的。要不要干脆宰了她?反正这是在山里,尸体也好处理。”

暗灭冷笑,这些声音只换来白痴的一抹斜视。接着,他依旧加快脚步朝麦田走去。玛琳没有办法,也唯有跟着白痴走下山,进入农田。

——————————————————————————

男人们脸上的色彩并不好。

他们唉声叹气,有的坐在麦田旁边,有的拿着镰刀在地里随意的挥舞着。没有一个人的脸上堆着微笑,也没有一个人的神采显得容光焕发。

这一切,都来源于一个理由。看看那些田里的麦子,原本快要到收割季节的麦子却全都散发出濒死的枯黄色。麦穗耷拉着,看起来又小又矮。应该散发出金黄色光泽的叶子上却隐隐弥漫上一层黑色的条纹,一些叶子还缺了角,甚至有一些连枝干都立不稳了。

这还算好的。至少这些麦子还活着。可有更多的地方,那些麦子却已经全部死亡。枯萎的麦秆倒塌着,一层又一层,除了散发出腐烂的臭味之外,还给那些农户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名为“绝望”的臭味……

“咳……去年本就该村长供奉的,可他贪婪,没有供奉。结果惹得丰收之神维门愤怒了啊…………”

白痴走进麦田,几个农夫耷拉着脑袋,在那里小声议论着。

“那个该死的老家伙!如果他不是贪图那点财产的话……今年的生活怎么会过的那么惨?!幸好丰收之神维门看在往年我们够虔诚的份上,没有赐予我们毁灭。可看看今年的粮食收成……咳……”

“如果今年村长还是不肯供奉的话,我们怎么办?难道说明年又会是一个这样的颗粒无收年吗?”

“何止啊!丰收之神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的!而且你们也知道,今次村长竟然找了人来,试图杀……”

“嘘!你想死啊!说这么大声!”

白痴渐渐走近,那些人看到白痴来了,互相点了点头后就四散而去。很显然,白痴这位任务执行者的身份并没有被全村人接受。

“哼!说我爸爸的坏话!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小哥哥,你一定能够完成你的任务的吧?只要你把那个打怪物杀掉,他们就会相信你不是那么没用,你一定很强的!”

玛琳冲着那散开的人群吹了一下鼻子。等到她回过头时,却发现白痴已经走进麦田,蹲在地上,折下一支枯萎的麦秆放在手上,反复的细看。看到他这么做,玛琳也跟着走进麦田,跳到白痴的背后探过半个脑袋望着那根麦秆,笑道:“看什么呢?小哥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是啊,白痴的确是发现了什么。他扔下手中的麦子,抬头望着眼前这片全部枯萎的农田……

魔兽维门生气了?它需要供奉?因为没有供奉,所以它有能力让农地歉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头魔兽……一头一级魔兽……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吗?

“呵……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有趣,介不介意现在就把我们的答案分享一下?”

白痴转过身,没有理会暗灭。他缓步走出农田,低着头,静静的思考着……可正是在这时,阳光下的小面包终于睡醒,发出一阵轻轻的呜咽声。

“啊!你妹妹醒了!”

看到面包醒转,张开眼睛。玛琳立刻有些大呼小叫起来。她指着面包的眼睛,惊讶着她竟然有着一对绿色的瞳孔。说实在的,她这样的大呼小叫只让白痴觉得太过吵闹。

“呜……呜呜…………”

面包看看四周,小脸蛋上还带着一些没有睡醒的呆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出小手,拍打着白痴的肩膀,发出声音。

白痴将面包从背后取下,让她好好的站在地上。接着从拎包内取出一只保温瓶和一小块压缩饼干,把饼干扳成粉末塞进保温瓶,递给面包。

“呜~~~”

这些压缩饼干的滋味比起自己家的炸肉饼来说更美味吗?

玛琳看着眼前这一幕场景,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眼见小面包没有任何疑虑的就抱过那些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的食物喝着,她终于大着胆子,轻轻的拉了拉白痴。

038,只差一步

“小哥哥,去我家里吃饭好吗?妈妈应该还做了许多的炸肉饼的,你们这样只吃饼干兑水,却一点都不肯动我们家的东西,村子里的人可是会认为我爸爸他太过吝啬了呢。”

小小年纪,玛琳似乎也有些明白自己父亲的处境。昨晚的喧闹她说没听见那是不可能的,当时由于戴丽雅的保护,他们这些孩子才没有跑下来挡在父亲的面前。可听着那些村民说自己的爸爸不愿意供奉,只顾着自己,这对于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一件比自己更加难受的事情啊。

白痴瞥了她一眼……

回过头,继续让面包吃化开的压缩饼干。

终于,不断被白痴选择性忽视的玛琳忍不住了。她走上前一把夺过面包手里抱着的水壶,举过头顶,冲着白痴嚷道——

“小·哥·哥!你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耶!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呜……呜啊……!”

好吧,玛琳的努力终于换来了回报……面包由于嘴里的食物被夺走,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泣起来。她张着那双大眼睛看看白痴,再看看玛琳手里的暖水杯,豆大的泪水开始含在眼眶里,随时都要掉下来了。

“…………………………拿来。”

白痴伸出手,做了一个让玛琳把水杯还回来的动作。但至少他已经开口说话,不能再对玛琳避而不答了。

“呼,小哥哥,要和你说话真的那么辛苦呀。还给你。”

玛琳交出暖水壶,白痴将它重新塞回面包手里,拉着她的手直起身,正面面对玛琳。而玛琳则是双手叉腰,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白痴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问路一般,不带有丝毫的感情。可他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那双眼睛却在这一刻紧紧的盯着玛琳,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细小的变化都无法逃过这双被寒气笼罩的眼睛。

听到这句话后,玛琳急了。这个小女孩显然受不了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立刻大声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你们村名口中所说的‘丰收之神维门’到底是什么东西。”

“哼!我当然知道!丰收之神维门可是一个大坏蛋!它不让我们的农田有收成,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

“…………………………”

“…………………………还有呢。”

“还有?嗯……”玛琳的脸色有些尴尬,她捏着小拳头,狠狠的跺了跺脚,拼命的想要回忆出一些有关于这位丰收之神的信息出来。可她到底还是只有八岁,所知实在是有限。过了两分钟后,这个小女孩的脸涨的通红,一句“还有……还有……”就这样憋在嘴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白痴静静的望着她,等着她把话说完。看到她再也没有任何话好说了,这个乞丐立刻转身,拖着面包就要离开……

“等一下!小哥哥,你等一下!”

白痴站定,却没有回头。

“那个……小哥哥,你是真的想要……嗯……”玛琳学乖了,她朝四周看看,确定没有人注意之后才凑到白痴的耳边,轻声说道,“小哥哥,你真的能够杀掉丰收之神,维门大人吗?”

冰冷的双瞳弥漫着一层浓雾,不含感情起伏的声音缓缓出口:“是的。”

“好!”仿佛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底气似的,玛琳跳开三步远,冲着面包竖起两根手指,笑着说道,“小哥哥!你就看着吧!我一定会让爸爸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你听的!我也相信,小哥哥你一定能够帮助我们村子摆脱这次的困难!对不对?!”

白痴抬头仰望天空,夏日的烈阳在头顶悬挂。灼热的空气之中,他脸上的冰雪,是不是也稍稍融化了一些呢?

有了玛琳的承诺,白痴关于任务的事情总算少了一份操心。从这天开始,玛琳每天都缠着村长和戴丽雅,要他们把关于丰收之神的事情告诉白痴。而白痴也并没有按照村长所设想的那样随即离开,相反,却是就此在村长家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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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的时间转眼即过,稍不注意,时间就已经到了七月的中旬。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逼近,村长夫妇的脸色也显得越来越憔悴。尤其是村长,刚开始还能看到他出外走动走动,可后来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从早晨叹气一直叹到傍晚,愁眉苦脸。

在住宿的这段时间内,白痴除了借用村长家的房间之外,那种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依旧没有任何的改观。他的话还是那样的少,他还是坚决不肯吃村长家的任何食物,甚至都不肯喝一口水。玛琳经常能看到的场面就是白痴拉着面包在村子里面走,手上拿着压缩饼干或是山上采下的野菜,就着露水吃下去。白痴倒也算了,让她惊讶的是面包竟然也能够这样解决食物的问题,这个小身子的胃真的那么坚韧吗?

不。

和同龄孩子比起来,小面包明显的要瘦弱的多。很显然,这是营养不良落下的毛病。可即使白痴明明知道面包营养不良,面对戴丽雅拿过来的牛奶,还是不肯接受。

“小哥哥,你怎么这么顽固?”

这句话,是在这个家里听到的最多的句子。白痴不在乎,他经常是一边听,一边拉着面包啃着饼干。

在这半个月内,他走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在玛琳的帮助下,他能够进入任何一家民居。每次进去都能看到母亲带着孩子,坐在屋内的角落里。可不管玛琳怎么问,这些人却都只是拿出食物来款待,对于丰收之神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肯说。

终于,时间就这样到了7月29日——

“……………………”

白痴蹲在村子的东北角,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垃圾场。他就站在垃圾场的中央,两只脚全都陷进发臭的泔水中,拨开那些垃圾,翻找着什么。

这是他来到这个村子以后第15次来这个垃圾场了。自从发现这个隐蔽的垃圾丢弃处以来,他已经连续十五天在这里翻找。偶尔,他拿起一块砖头。偶尔,他拾起一块还带着肉的鸡骨头。曾经在下水道中生活的小老鼠完全不会在意四周的腐臭,他只是发挥着自己的嗅觉,去搜寻着自己想要搜寻的东西……

“你到底在找什么?”

白痴从垃圾堆中摸出一块四四方方,一头破损,一头齐整,约莫有巴掌般大小的黑色石头,在略微看了一眼后,扔掉。

“喂喂喂,我提问,你回答。这不是我们说好的吗?”

白痴直起腰,略微瞥了一眼背后趴着的小面包。在确认她还没有因为垃圾场的酸臭而被熏醒之前,他转过身,慢慢的从垃圾堆中走了出来。

“人类小子……”

“你,知道我在干什么。”

白痴很难得的打断了暗灭的话,暗灭的声音一时停顿,但很快,它就再次发出一声冷笑:“有趣。那么这一次你打算怎么办?”

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低着头,用路边的杂草擦掉手上脚上的污秽之后,缓缓离开。

“………………”

“嘿嘿,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用哪种方法动手?”

“…………还不是时候。”

白痴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小面包,那张睡脸上没有丝毫的瑕疵,充满了信任感。仿佛一艘小舟离开了暴风肆虐的海洋,停进了宁静的港湾……

还没到时候……

还有最后的一件事情……

只有在这最后的一件事情确认之后,才能真正判断应该怎么做……

为此……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身上粘着少许泔水的白痴如同幽灵一般矗立在正在午饭的村长一家面前,语气冰冷——

“告诉我,丰收之神维门的事情。”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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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任务……成立

第二年故事 039,任务……成立

当天夜晚,原本这个时候早已经静悄悄的小村庄内,却扬起了一堆篝火。[]这堆篝火在村子的中心燃起,火红的光芒倒映着天空的繁星,窜腾的火焰似乎将那些星星都烧化。放眼望去,篝火上方的空气已经扭曲,更散发出木材独有的焦臭味。那扭曲的空间,是不是也象征着真相……永远都是那么的难以启齿,残忍……

以及黑暗呢?

篝火的四周坐满了人。男人,女人,女人抱着的小孩。以往只能看到身强力壮的男人在村子里走来走去,这时白痴才发现,这座小村庄内的人到底有多么的多。而另外一件事就是,那些男人的妻子们似乎都长的不错,以戴丽雅为首,这里的任何一名妻子恐怕也是其他地方不可多见的美女。

环视完,白痴将视线凝聚至众人视线的焦点。在那里,村长默默地站了起来。在他的旁边坐着他的妻子,还有三个孩子。在那飞向天空的火星倒映之下,村长的脸上也浮现出斑驳的火光。

“今天将大家召集起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三天后的祭典。我相信大伙儿对于三天后的祭典也都已是心知肚明了。那既是我们村子德萨普什富足开始的日子,也是灾难与厄运不间断的造访我们的日子……”

众人不语,静静等待村长说下去。村长略微咳嗽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大伙儿对我很不满。就因为我的坚持,所以才让大伙儿在过去的一年内都无法得到好收成。洒下的种子颗粒无收,辛勤了一年的粮食也都化为乌有。照这样下去,即使丰收之神不再对我们进行惩罚,恐怕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年的冬天。”

说着,村长低下头,似乎是忏悔似的。村民中也有一些人同样的低下头,显得很无助。

“可是……你们真的愿意让这种事情继续进行下去吗?你们真的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取那些富裕的生活吗?!”

村长突然放大音量,从怀中摸出一个装载在一个圆盘型容器里面的硕大导力石,往地上重重一扔,大声喝道——

“是的,丰收之神维门。这位神祗的力量的确强大,祂可以让我们每年都能生产出超过额定数量的粮食!我们甚至可以不用去打理农田,就能轻轻松松的获得财富!可是,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价的。我们的代价是什么?不是金钱,不是祭祀,而是我们的生命————!!!”

他指着地上的那个导力石——

“每一年……每一年每一年每一年,我们被轮到的那户家庭就要将手放在这块由丰收之神自身力量凝聚出来的活性导力石上面,心甘情愿的奉献出自己仅余生命的二分之一注入其中!这不仅仅是我们自己,还包括我们的妻子,我们的孩子!每一户人家中的所有成员,都要为了仅仅一年的丰收贡献出自己一半的生命!你们真的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村民们面面相觑,每一个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不敢和村长的视线相接触。反倒是白痴至始至终始终都紧紧盯着村长,听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大伙儿,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也许,我们还能依靠这种方式再撑过几年。可是几年之后呢?我们的生命会被吸榨干净,而我们的孩子也全都会夭折,享受不到他们原本应该拥有的美好生活!我身为村长……可却无法为大伙儿做到什么……我很后悔。所以在去年!我才会断然拒绝将生命注入这块导力石奉献给丰收之神,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我们可以反抗!可以拒绝命运!”

“大伙儿,醒一醒吧。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祗,那只是一头吸取我们生命的恶魔!那怪物只是在一年一年的压榨着我们,看着我们慢慢走向死亡而痛苦的模样……它之所以让我们的麦田全毁,全都是为了让大伙儿对我的反抗采取抵抗态度,然后让我们彻底屈服于它,成为它真正的不敢反抗的食物!这,也正是我向首都求援,希望能够得到援助的理由!”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白痴,身处视线焦点的中心,白痴却是略微低下了头,左臂抱住面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醒过来吧,我们可以反击!也许,我们的确会死伤惨重。但迄今为止我们还从来没有正面的和那头恶魔较量过,不是吗?!而且在帝国的魔兽等级分类中,那头恶魔只是被分为最弱小的一级魔兽而已,我们压根就不用怕它!也许在成功战胜它之后才会发现,那头怪物其实非常弱小,只懂得利用我们来养活它自己!我们甚至可以把它圈养起来,逼它把我们的寿命还给我们,再逼着它把我们的田地弄成年年都丰收的模样!”

村长慷慨激昂的说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显然他很想唤起村民们的勇气!光凭他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光凭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战胜“神”的!可是……如果有更多人的力量……所有人都团结一致的话……!!!

“那么,谁打头阵?”

团结,就因为这样的一句话,而崩溃。

村民中有一些较为年轻的年轻人说出了这句话。那些年轻人十分鄙夷的望着村长,冷言冷语道:“说的倒是好听。那么谁负责打头阵?村长先生,是您吗?”

打头阵意味着什么?

送死。

即使退一万步来讲,真的能够干掉丰收之神的话,那么无疑会付出巨大的代价。那么,这个代价要由谁来承担呢?谁负责来做这个“牺牲自我,成全他人”的事情呢?

刹那间,会场陷入沉默。就连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村长也在这一刹那闭上了嘴。只剩下篝火中木材噼啪作响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夜空之中……

“各位……各位!难道你们……你们就甘心继续这样下去吗?”

终于,村长有些慌了。他努力的挥动双手,向众人表示着什么。

人群沉默了十秒钟之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那么村长,你来打头阵好吗?你负责去送死,我们负责活下去。只要成功击退丰收之神之后,我们就为您造一座雕像。您的妻子和孩子我们也会帮你好好的照顾,可以吗?”

说话的是一位老者,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众人的视线再次凝聚在村长的身上。此时此刻,他们眼中的色彩已经不再是畏惧,更多的……却是冷漠,与无情。

“爸爸!爸爸!”

玛琳急了。自己的父亲再次被孤立,让她跳了起来一把扑进村长的怀中。戴丽雅也站了起来,面色苍白的站在村长身旁,抱着孩子的手发出些微的颤抖。村长摸着自己的孩子们,再看看妻子眼中那就快掉落的泪水……他的嘴唇颤抖,在思考了很久之后,他……终于往前站了一步。

“我……当先锋。”

“爸爸!”

这一刻,玛琳哭了。戴丽雅也哭了。戴丽雅怀中的两岁大的男孩和跟在她身旁的另一个男孩也哭了出来……

他们的家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是最危险的任务。如果忍气吞声的话,或许还能有一半的生命能够享受。可是现在……这条路的终点,却只有死亡……

村长抽了抽鼻子,忍住眼中的泪水,踏上一步:“好了!我打头阵!有谁愿意跟着我一起来的?”

“…………”

可是迎接他的,依旧是一片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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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漆黑,星辰似乎也被这股冷漠所吞噬。即使在村长做好了赴死准备的那一刻,也依旧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他们只是看着,坐在地上,远远的、冷冷的看着。他们似乎是在看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他们只是一个看客,只需要找个位子坐下,静静的等待事情的结局出现就可以了。

可是,面对这一双双冷淡的眼神。村长那刚刚忍住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你们……你们这些人!我爸爸……我爸爸他……!!!”

玛琳甩着泪水,由于太过焦急,她甚至已经语无伦次。在哽咽了好长一段时间以后,她突然跑到白痴的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大声道:“小哥哥!你……你会帮我们的是吗?你一定会帮爸爸的,是不是?你是接到任务来的,所以……所以……你一定会杀掉丰收之神维门,解救我们村子,保护我的爸爸的……对不对?!”

四周的眼神再次凝聚在白痴的身上。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甚至之前一直都不相信白痴的村长也不由得对他头来些许期待的目光。他太孤单了……被一个人孤立,想要拯救村子,却被冠上自私之名的他实在是太过需要同伴。即使这个同伴只有一个小乞丐,他也不在乎……不在乎了……

村民们的眼神中堆砌着不信任。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相信这样一个孩子能够帮他们。这是一个笑话,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在这种节骨眼上,如果谁真的相信仅凭一个小孩和他们的那位“伟大”的村长就可以拯救整个村庄,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是个“白痴”,最无脑的“白痴”。

男孩……

站了起来。

他拉着左手的小女婴,一点,一点的走向前。

他的脚步沉稳,双臂自由、但起伏却绝对不大的摆动着。

他就这样,走到了村长的面前,抬起头,望着这位已经陷入绝对的孤立无援的村长……

“任务,成立……?”

村长略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这一刻,白痴似乎松了口气似的闭上双眼,捏着面包的手略微紧了紧,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任务……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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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祭典之夜

第二年故事 040,祭典之夜

时间紧迫,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一些事情会让你觉得太阳升起落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短短的三天时间里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在这三天内,村长亲自将储存在仓库内的剩余粮食搬出来作为贡品,又带着白痴不断的勘察地形,为了最后一天的战斗做着准备。

“孩子,你的年纪还太小,所以最后一击的任务就交给我了。虽然……这个任务很危险,但是你能负责承担起诱饵的工作吗?”

深夜,距离八月一日只剩两天。村长摊开村庄附近的地图趴在桌子上,一边指着村子的东南方向,一边询问。

白痴看了看这个方向。从地图上来看,地势很平缓。在略微想了想之后,他点点头。

村长露出些许的欣喜色彩,开始指着那块地形详细的解释起来:“很好。等到了那天晚上,你只需要推着贡品上山。那里有一个三块巨石堆叠起来的标记,我带你看过。你只要将贡品放在标记前面,然后等着就可以了。等到那头魔兽现身,你就大呼小叫,并且朝他扔石头。接着,你就尽量把他引诱进这个地点(指着地图上一处较为陡峭的区域)。”

“这里是一处峡谷,以那头魔兽的体形来说,实在是太过狭窄。我就趁着它被卡在峡谷中的时候从峡谷的上方跳下来,直接用这杆长枪,刺穿它的心脏!”

村长猛地一拍地图,回过头。在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只被可以打磨光滑的长枪。锐利的枪头散发出阴森的色泽,似乎随时都能够夺取任何生物的性命。

白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地图,接着他抬起头,缓缓说道:“你……知道它的心脏?维门……长什么样子。”

这应该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可村长却没有能够回答的出来。他显得很犹豫,又显得有些惊慌。他的眼神在闪烁,看得出来,那是一幅在寻找什么借口的眼神。

“那……那头怪物……其实真正的样子是…………”

“”

“…………抱歉……”

没有任何的意外,村长低下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孩子。我也说不出丰收之神的样貌……祂一直都只是出现在我们的梦里。即使是以往的祭祀,在一般性的仪式结束之后我们也是立刻逃离。所以,并不太清楚丰收之神的样貌……”

白痴不再说话了。可就在村长想要收拾起地图,准备养足精神的时候,他忽然再次开口——

“带我去看看贡品。”

村长答应了一声,带着白痴走到大厅角落的一间临时储藏室内。打开门,里面出现的是一辆二轮的小推车。车子上装满了各种木箱,从一些还没来得及封盖的巷子里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水果和麦子。一股食物特有的清新香味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呜~~~”

就连白痴背上的面包,也对这阵香味起了反应。

“孩子,你说……我们需不需要在贡品内下一点毒?等到那头魔兽中毒之后,我们会更加好杀一点?”

村长提出的建议被白痴习惯性的无视掉。他走到推车旁,打开了一个看起来使用的时间最长,中等大小的箱子,又将里面的食物全都拿出来。他看了看,这个箱子的底部有着一个类似台阶似的凸起物,敲了敲,实心的。

“…………孩子?”

白痴的手,缓缓抬起。他将食物重新塞回箱子内,按照原样放好。这个孩子终于回过了头,缓缓地,从村长的身边走过……

“孩子?”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啊?”

“两天后,开始工作。”

弱小的身子,从村长身边一晃而过。他走出了储藏室,大厅内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在那双被黑暗和冰冷吞噬的眼睛里,有一些东西正在酝酿着,准备迎接最后审判之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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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

31日。

深夜十一点。

今天的夜很安静,安静的连风声都听不到。

今晚的夜很黑,黑的更看不到丝毫的光明。

天空,被一层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长久以来的晴朗天气在这一晚却忽然间吝啬起来,不再把三轮明月的恩泽洒向大地。

漆黑一片的山脉犹如怪物的肋骨,勾勒着骇人的曲线。山林中又黑又静,就连那些鸟雀似乎也在今天被某些东西给震慑住,不敢开口。夜行动物们收敛起了平日的“野性”,乖乖的躲在那“安全”的洞窟之中,等待着什么的到临……

它们……在等待谁的到临?

小小的身影……

在村落中最大的房间大厅中站着。房间里没有开灯,一切的一切都被黑暗和宁静所吞噬。墙上的挂钟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就只有这些声音,枯燥而机械的敲击着这幕黑暗。

整座德萨普什村都被一种东西笼罩,所有人都躲在被窝里,捂住头,期待、害怕着什么。一年一度,被炎热所笼罩的夏日早已被这里的人们所遗忘。夏天,对他们来说不意味着燥热,不意味着凉水,也不意味着人们晚上的乘凉和数数天上的满天繁星。这代表冰冷,代表黑暗……

被浓烈的死亡气息,笼罩着的黑暗。

小小的乞丐站在储藏室中,他就站在那里,盯着那一车的食物。在他的背上,背着早已经入睡的小女婴。她睡着了,也让他的行动能够进行的更自如,更称心。

哗啦……哗啦……

锁链,在黑暗中慢慢的蠕动着。那只张开的红色瞳孔在黑暗中散发出血一般的光泽。它狞笑着,那是一种十分畅快的狞笑。随着挂钟上的时间越来越靠近午夜12点,随着8月1日越来越逼近,它的笑声也变的更为畅快!

刹那间,笑声消失。冰冷的黑色双瞳转向背后,只见村长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拿着那支长枪,出现了。

“我们……走吧。”

村长的面色有些苍白,他看起来似乎显得有些紧张。那只捏着长枪的手在略微颤抖着,枪柄处被摸过的地方上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汗渍。

白痴点了点头,他的右手微微捏紧,走向村长。下一刻……

“嚓。”

轻响。一滴血水从漆黑剑刃的头部滴落,在地上砸出一朵血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那位村长低下头……

他看到了自己的胸口。

看到了那把贯穿自己心脏的黑色长剑。

看到了那只被锁链层层捆绑的手臂,以及那双眼睛……

……

…………

………………

手,抽出。

眼前这个人缓缓倒下。他没有发出呼救声,因为他的死亡来的太过突然,太过迅速。死亡太过冰冷,甚至连他最后的那一声呐喊也给冻结。这个人就捂着自己的心脏,面容扭曲的倒在血泊中,瞪着那双充满了惊讶、疑惑、愤怒的眼神,抽搐了几下……

不动了。

夜很静……就和刚才一样的安静。

血腥味在房间内弥漫,但小面包还没有被这股血腥味弄醒,依旧沉沉的睡着。但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舒服,是由于无法躺下来睡觉,而感到不满吗?

时间,滴答、滴答、滴答的走着。等到眼前这个人完全的由一个“人”变成一件“东西”之后,白痴蹲下身,将暗灭插进了它的脖子,一拉。接着,再提起它的手,在肘关节处用暗灭切了下去。他好好的把这个“东西”分成六份,然后再将除了头以外的其他部分再次一切二。

血瞳在狞笑着,疯狂的笑着。这股笑声在这个孩子的脑海中癫狂,仿佛可以彻底的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一切的一切却都是安静的。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只有那一点一点切割开“东西”的声响。

切好,白痴收起暗灭。他抹了抹脸上的血水,转身将上次看过的箱子打开,倒出其中的食物和水果。接着,他就将那些分开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放了进去。很可惜,这个箱子太小,没能全部放进去。他唯有无奈的将头和一部分身体留下,重新盖上了盖子。

推着手推车,白痴走出了储藏室。但在那滴滴答答的钟声之中,他却没有迅速离开。这个孩子将手推车放在大厅之内,接着,转身就走上了楼梯。而等到他的脚步踏上二楼之时……

那把已经洗去污血的黑色长剑,已经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吱呀……”

门推开,黑暗之中,一个小女孩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她还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想上一个厕所的她冷不丁的看到黑暗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只是随意的抬起手,反射性的笑了起来——

“小哥哥,你也起来尿尿……”

剑刃,在空中划出一条黑色的平行线。小女孩的头颅在空中飞着,转了几个圈后,咕噜咕噜的滚到走廊的角落里面。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惺忪的笑容,那个“吗”还挂在嘴边,似乎随时都能说出来……

041,交错的阴谋

第二年故事 041,交错的阴谋

小小的身子,跌跌撞撞的摇晃了几下。在黑暗中,已经分不清从那切口中喷出的东西是什么颜色了。白痴持着剑,面色冷淡的从那个小身子旁走过,拉开门,走了进去。也就是在这时,这个女孩子的身体终于倒地,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了。

冰冷,黑暗。

他的脸上没有感情,那双黑色的瞳孔只是十分平淡的注视着自己所做的一切。这双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举起暗灭,将它的剑刃插进熟睡中的戴丽雅的胸膛。这双眼睛看着这把剑扎进另外两个男孩子的头颅。它尽情的享受着鲜血的洗礼,漆黑色的剑刃散发出比四周的黑暗更为耀眼的漆黑之色。伴随着这个家里最后一条生命的终结,已经饱尝了五条人命的它瞳孔瞬间睁大,在白痴的脑海中发出最为疯狂的笑声……

时间:11点30分。

白痴推着手推车,默默走在没有一个人的村庄。手推车的车轱辘上还粘着血,一只箱子里还有血水不停的溢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地上碾过,两条略带暗红色的痕迹,随着那条血脚印,缓缓的延伸向村子的东南方。

很快,祭祀地点就到了。白痴将手推车放在那三块石头的前面。接着,他转身抱住背后的面包,看着她那双熟睡的小脸……

滴。

一滴未擦净的血,滴在了小面包的右眼角上。暗红色的血滴从她的右眼处缓缓滑落,拉出一条血痕……

白痴伸出手,用她的衣服轻轻擦去了她眼角的血痕。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了,他迅速撒开两脚,奔到另一处山头之上。他挑了一个能够看到德拉普什全村样子的小山坡,坐下,开始静静的等待起来。

45分……

55分……

56……57……58……59……

当指针指向最后的午夜凌晨之时,当日期从7月31日的深夜转换至8月1日的清晨之时,白痴等待了一个多月的答案,终于……出现了。

“嚎!!!!!”

一声可怕的怒吼猛然间从祭祀处传了出来,这声怒吼的声音是如此的惊人,就连远远在旁观察的白痴甚至都不由得被这阵吼声给震翻!随着吼声降临的,是一只几乎有二十多米高的生物拨开巨石,从黑夜之中降临!它的口中吐着淡绿色的气体,以极为迅猛的速度张开双翅,扑向那座宁静的小村庄!

“人类!我给了你们第二次机会,可你们竟然还是如此的侮辱我!以为一具尸体就能够得到我的原谅吗?不!我对你们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现在,就让你们为自己的贪婪和无耻,收回你们所得到的所有东西!付出所应该付出的代价吧!”

那是一头蝙蝠似的怪物!巨大的身躯扑进村子,只是一抓就将一座仅次于村长家的乡间别墅抓成粉碎!一时之间,这座刚刚还笼罩在黑暗中的村子终于醒了。鸣钟声,哭喊声,惊讶声交织成了这个夜晚的奏鸣曲,为血的事实,拉开其最真实的一幕!

“丰收之神……丰收之神发怒了!”

“我们该怎么办?难道……难道村长的计划没有成功?!”

“啊——!丰收之神过来了!救命!救命——!!!”

一场名为破坏的祭典正式开始。那只蝙蝠拍动着自己的骨翼,瞪着两只绿色的眼睛大肆的破坏着村庄。村名的死亡人数立刻开始上升,一些逃避不及的不是被瓦砾和那双巨爪压成一滩肉酱,就是被这只蝙蝠抓起来,丢进嘴里咯嚓一声,咬成粉碎。

“不行了!维门真的发怒了!反击!快点反击!只要刺中它的心脏,就能杀死它!”

村里的男人们一改当初丝毫不敢反抗的精神,纷纷拿出投掷长枪扔向那只蝙蝠的胸口。可在丰收之神的翅膀拍打下,那些长枪无一例外的全都被打飞。不过人们参战的声音,也正式预告了这场“人对神”的生死之战,真正拉开了帷幕!

远处,山坡上。

“………………………………”

白痴坐在一块石头上,抱着面包。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村庄内所发生的一切,没有动,没有说话,更没有拔出暗灭迅速参战的意思。他只是看着,似乎在他眼前发生的不是一场“魔兽灾难”,而只是一场戏剧,一场歌舞,一场吟游诗人们表演的史诗。

“嗯……虽然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你。但要问的事情太多,也太复杂,让我一时之间搞不清首先应该问你什么。”

暗灭停止了疯笑,那只眼睛十分满意的盯着白痴,冷笑着。

“………………你,知道我心里想的事。”白痴冷淡的回应了一句,继续看着那边的殊死战斗。

“不不不,我应该说过,在普通状况下我无法连接你的大脑,操纵你的思考。而且我很笨,非常的笨。如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恐怕我今后会睡不着觉的”

白痴瞥了那只血瞳一眼。它笨?它什么都不知道?这可真是天底下最不能相信的话了。

“嘿嘿嘿,你不回答,那我就将你视为同意吧。那么首先我就先提出两个大前提的问题。第一,你是怎么看待你这次的任务的。第二,你是怎么看待那对你不错,却被你转眼灭门的村长一家的。”

暗灭在等着,狞笑着。那边的战斗已经趋于白热化,死伤者不停增加,许许多多的妇女和儿童成了死亡的牺牲品。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让它感到无比的舒服。

“……………………”

“……我可以等你。但我们的时间有限,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快回答。”

“…………任务,条件是杀掉丰收之神维门。过程,不要求。也没有特别声明,要在保护住村子的前提下,杀掉维门。”

“哈哈哈!没错!任务只是那头魔兽而已,村子怎么样和你可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利用一下委托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尽管利用的是委托人,而且是整个村落内所有人的性命。”

“第二……”白痴低头,看着怀中的面包。在午夜的寒冷之下,她缩的似乎更紧了……

“如果有人对你好,那你就要小心。如果有人对你非常好,那么那个人就是要利用你,他所告诉你的话里面,就绝对含有致命的谎言。”

暗灭冷哼了一声,接口道:“对,你从来都不会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你也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给你的任何好处。所以,你这段时间以内从不喝这户人家的水,也不吃这户人家的饭。真难为你能够面对那些大鱼大肉的时候,还能那么淡定的吃你的压缩饼干。有趣。那么既然你不相信那位尊敬的村长,不妨就向我说说,你是从哪里开始觉得奇怪的吧。”

“…………第一天。”

“哦?你来入住的第一天?”

“车程,太远了。”

“呵呵,继续说下去。”

“作为一座聚集人的村庄,它之所以存在一定有三个理由。一,靠近水源。二,物产丰富。三,交通便利。可德萨普什村既不靠近水源,农田开垦的也不算多。更重要的是,明明魔导列车的车站已经很破旧,显得设立已经过去好几年。但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工开垦的能够方便他人出入村庄的通道。这非常的奇怪。就像是这个村的人故意不开凿通道,有意要让出入不方便似的。”

“没错!这就是我们第一天来这里时讨论的问题。不过光凭这些可还不够,你还没说清楚问题的关键呢。也就是你之所以杀掉那位村长的最主要理由。”

“理由,就是他撒谎,想要利用我和面包,去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

“呵呵呵。”

“那个人告诉我,由于他去年没有向丰收之神献上自己全家一半人的性命,才导致今年的麦子收成很糟糕。随后第二天我看了一看,的确,村里的许多麦田全部枯萎,死亡。”

“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很不对。因为早在前一天晚上我抵达这里的时候,曾经看到过有人在自家门前晾晒麦秆。从麦秆的新鲜度来判断,绝对是当天收割晾晒的。但是问题来了,为什么那个时候我看到的麦秆质地饱满,圆润有光泽,可第二天看到的麦子就全都枯萎,死亡了呢?”

“哼哼,这就是村庄大人所撒下的第一个大谎,伪造农作物枯死的信息,来达到欺骗你的作用。但他却没有料到你早在一开始就得到农作物长势良好的信息,反而将自己居心不良的意图过早的曝露了出来。”

042,对弈

第二年故事 042,对弈

“当天抵达时,我在门外听到他们争论。可等到我一进去,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时,争论却立刻休止。接着,就是村长的一番长篇大论,村民们就没有任何异议的开始撤离开。”

“哈哈哈!很显然,这很不自然。刚才还吵得闹翻天了呢,怎么你进去就不吵了?你是什么大人物吗?凭你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有什么能力阻止他们吵架?有趣,有趣极了!那么,所以呢?”

“…………所以,在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寻找。最后,在火炉上,找到了村长的第二个谎言。”

“花瓶!嘿嘿,对不对?看来我的运气也挺高的嘛!…………好好好,你继续说,我不插嘴。”

“正是花瓶。那些花我检查过,是真花。可是,把鲜花放在会发热的火炉上这件事,正常吗?当然,现在是夏天,火炉不会经常用,所以放一下原本也没什么。可当我把花瓶拿起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下面有一个十分清晰的摆放痕迹。而且那个痕迹,一定是长期摆放某样重物,并且长达两三年以上都不曾挪动过的东西。”

“之后,我查看了旁边的相框,装饰品等等。发现底下的印痕都差不多。如果是要摆放花瓶的话,火炉上的地方其实很空闲,为什么不就这样放上去,偏偏把原先摆放在那里的东西换成花瓶呢?摆在这里的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非要这么快的撤走?而且,还是换了一个大小形状差不多印迹的东西来掩盖?”

“接着,我就开始寻找各种堆放垃圾的地方。最后被我在那座垃圾场里,让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

“一尊雕塑。”

“具体讲,那也不是一尊完整的雕塑,而是只有一个黑色底座的雕塑。可以看得出来底座上面应该有些什么,但由于被摧毁,所以无法分辨。从大小和留在印迹上的着色痕迹来看,这东西很明显就是原先摆放在花瓶印迹上的东西。但村长把这样一尊雕塑从家里特地拿到这么偏僻的垃圾场来扔掉,其理由是什么,让我立刻产生了怀疑。”

“他为什么不想让我看到雕塑?如果我看到了雕塑会产生什么后果?这两个问题,在之后的那次篝火会议中,我得到了解答。”

“按照他的说法,早在一年前他就开始反抗维门。既然是开始反抗,那当然不会在自己的家中摆放反抗对象的雕塑。所以说,这又是他撒的一个大谎,通过和所有村民联合起来演的一桩‘英雄孤独,无人鼓励’的戏码,让我来加深他反抗了两年之久的印象。”

“呵呵呵,也就是说他被你找到雕像的这件事,彻底让他的反抗者的假面具被撕破!不仅没能消除你的疑问,反而让你的疑问变得更多了,对吧?有趣。那么,请你接下去,说说村长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

“……………………他的真正意图……也就是真正的祭祀。对于真正的祭祀祭品来说,恐怕既不是所谓的食物,也不是一半的寿命,而是………………”

“一个,年幼的孩子的生命。”

说到这里,白痴不自觉的低下头,看着怀中的面包。在远方那厮杀震天的喧嚣之中,她的面色有些苍白。见此,白痴不由自主的再次将她抱紧了一点,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她那张小脸蛋上……

“在村子里居住的这些天里,我从没见到过有孩子在路上行走或玩耍。去他们的家里,就只看到母亲带着孩子缩在角落。之后,我又想起了到来时的第一晚,在村长家外面听到的那阵议论,说的是‘去年谁谁谁已经做出过牺牲了,今年也该村长您了。这个主意是您定下的,现在没有办法,也该是您出力’这种话。再配合当时村长家的三个孩子全都在楼上,一副生怕被人抓走的模样来判断……”

“哈哈哈哈哈!真的是很有趣的推论,但还不够完美。这并不能说祭品一定是孩子,你必须说出更正确的证据来。”

“证据就是我在出发离开学校之前,坎帕先生说过的一番话——”

“帝国边境进行了军事封锁,用来查找叛乱者。”

“查找叛乱者而进行军事封锁是今年才开始实行的。可去年还相安无事的德萨普什村为什么今年一被封锁就会陷入困境?配合村长的那些谎言,村里孩子们和母亲们的反常举动,再通过到达这座村子的人是我和面包,而不是其他大人或女人来判断,这座村子极有可能在进行着一种交易——”

“人口贩卖。”

白痴淡淡的说出这个词,视线瞄向远方。在那里,那只魔兽的胸口已经插满了投掷长枪,但它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似的,继续进行着屠戮行为。

“为什么村子里的女性全都那么漂亮?为什么这么多的漂亮女人都愿意嫁到这么一个穷山沟里来?那如果换一种想法,她们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被诱拐来的呢?这样一想的话,就能够变通。献给维门这位丰收之神的孩子是不是也可以用拐来的呢?”

“这样的话,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这座村子每年向那头魔兽奉献一个拐来的孩子,然后那头魔兽就守护这座村子的土地年年大丰收。由于贡献的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村长家里才会摆放那尊魔兽的雕像进行心甘情愿的膜拜。可由于今年帝国进行军事封锁,他们无法再进行人口贩卖的活动,所以在临近八月份时才会如此焦急,生怕出现现在正在出现的这一幕。”

那只蝙蝠煽起一座屋子的屋顶,将里面一个抱着脑袋发抖的男人一起压在了瓦砾之下。

“这些只是状况证据。而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我装村长的尸体的那口箱子。那只箱子看起来使用了很多年,可让我奇怪的事它里面为什么不做成正方形的空洞,而要特意设一个阶梯呢?其实很简单,答案就是……”

“把孩子放进去,孩子就能坐在那格阶梯上,防止小孩子在里面滚来滚去,对不对?哈哈哈!你说的很好,全都说到点子上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位村长先生也是了不起的演员啊。不,应该说这个村子本身就是一个演员的集合体。跨境的人口贩卖毕竟是一项大工程,如果不是全村紧密配合,全村人一同出力的话,还真办不到。他们的通力协作应该就是通过这种方式锻炼出来的吧。”

眼看看,村子里的房屋已经被毁去三分之二,火光开始在村子里蔓延,远远望去,橘黄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升腾而起,就如人类的灵魂升天一般。

“好了!那么接下来,就请你告诉我你在得知村长的全部意图之后,这样进行行动的理由吧!哦,对了,我不要你毁灭村子的理由。就我自身来说,你能够动不动就毁灭一两个村子当然是我最愿意看到的事情。唯一可惜的是你不是用我来毁村,而是借那只小东西的力量,让我觉得刃口有些发痒,想砍点什么东西。”

白痴顿了顿,拍着面包,缓缓说道:“我的任务不是揭发这个村落的人口贩卖,而是杀掉那头丰收之神,并且取回它的心脏。只要故意惹怒它,它就一定会冲进村子,进行大屠杀,而村民为了活下去也会反抗。在此期间,我就能够判断出那只蝙蝠的心脏部位到底在哪里。”

丰收之神维门的胸口已经插上了近百根长矛,但他还是站着,没有丝毫要倒下的意思。很显然,村民们的这些错误行为已经告诉了他,这只蝙蝠的心脏不在胸部!而他,也不需要冒生命危险去确认这件事情了。

“有趣,有趣!利用身边一切可用的资源,为情报战做好准备!你还真的是越来越得‘六剑’的宗旨了呢不求华丽,只求简单。用自身损伤最少的方法,最大限度的获取敌人的情报,为自己的胜利增添胜算。我忽然觉得你这小子也许真的很难死掉,因为你根本就不会允许自己进入危险的境地?哈哈哈哈!”

暗灭笑着,十分残酷的笑着。而白痴也已经解释完了,通过那些村民们“血与火”的“奉献”,他也终于知道了那头蝙蝠的心脏部位究竟在哪里。他站起身,将面包重新绑在身后,右手的暗灭化为长剑。

“但有件事,如果那位村长真的想要把你和这丫头献给那只蝙蝠的话,他为什么不抓住你,然后把你关起来呢?这比起毒掉全村的农田,让全村人一起做戏比起来要轻松的多了吧。”

“…………因为,他是一个十分冷静,且精明的人。”

043,快乐的代价

第二年故事 043,快乐的代价

“他的处事很小心,因为他无法判断在我抵达直到今天献祭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我不会找方法逃跑。{泡。书。吧,小。说。网}相信在之前的几年中他一定做过相同的事,但也一定有孩子成功逃掉过。更何况,我是从风吹沙城来的,并且还是接到任务后,前来处理那头魔兽的。”

“他很小心,他不知道有胆子接下屠杀魔兽任务的我到底实力如何。虽然一个孩子要想杀掉魔兽真的是一件夸张的事,但在神圣恩宠之内,还真的有人做得到这一点。”

“戴劳·古德塞。这个人,就曾经在和我同龄的时候,以一人之力杀掉三头一级魔兽。在距离祭典只有一个月,而且全村封锁,如果不把自己的孩子献祭就会被屠杀的这个关头,我带着面包突然出现,一定变成了这位村长的最后稻草。所以,他激我,说我不可能完成任务。为的就是要把我激起来,主动承担前往挑战维门的任务。”

暗灭哈哈大笑了起来:“没错!换做其他和你同年龄的孩子,恐怕真的是经不起那位村长的激将。尤其是当那张脸皱起眉头,看都不看你,摇着手说你不行的时候,相信很多人……甚至是成人也受不了,而想要站出来说自己可以的吧?到时候,他就能够顺利的把你扔到那头怪物面前。你赢了,那对于这个村子来说就是少了一个保佑食物来源的守护神。可如果那头魔兽赢了,你也成了保护他们村子平安渡过这一年的祭品。不管怎么样,对这个村子来说都是有益的。嘿嘿嘿,让别人去拼个死活,自己就躲在暗处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拿好处,这位村长也算是不错了呢~~~”

“………………”

“对了对了!我也猜出来你之所以将村长家灭门的真正原因了!想听吗?你那肮脏,卑鄙,龌龊,损人利己,为了活下去可以利用任何人,牺牲任何人的思想?”

白痴走在下坡路上,伸手,摸向自己双臂的锁链……

“哦!我差点忘了,你这家伙压根就没有那些贬义词的概念。对你来说这都是最正常的生活!那我就说了!你之所以杀掉玛琳,因为只要在午夜12点之前她发现父亲的尸体的话,肯定会大呼小叫。村民们醒来,你寡不敌众,会前功尽弃。你杀掉那个女人和其他两个孩子,也是担心她们半夜起来,出现什么意外。我相信,你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意外的可能性’存在的。与其去担心,还不如一杀了之。对不对?”

“还有就是,你根本就不会允许任何可以判断出来的隐藏威胁的存在。假如你放过了那一家子,那么谁能保证将来那个女孩和两个小男孩不会找你来算账?复仇之心永远都可以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也许十年二十年之后,那位小姑娘就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在对你甜言蜜语的时候,从背后一刀刺进你的心脏。到时候,即使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人口贩子,明明知道这次他被你所杀是纯粹的活该,但可能也无法阻止她想要杀你的决心。我猜对了吗?哈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手铐落地,脚镣离开,衣服脱去。如今的白痴再一次的从重负中脱离出来。他的脚步向前迈着,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加速!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右手的暗灭长剑也再次露出其完整的样貌。他冒着那冲天的火光,灼热的气浪以及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的危险,冲进了这片留给他的战场,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D级任务!

————————————————————————

村庄内,火光中。

一级魔兽——丰收之神维门矗立其中。它拍打着翅膀,口中吐出淡淡的绿色烟雾,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下方那些四处逃窜的人们,大喝一声——

“该死的人类,胆敢反抗我!你们忘了是谁赐予你们粮食的丰收了吗?记得是谁给你们力量,帮你们建立村庄的?!”

脚一踩,一个举着叉子的男人就被踩成了肉酱,维门低下头,愤怒的说道:“我沉睡了300年了。300年里我都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可是你们却找到了!十二年前,你们这群雄性生物聚集在一起来到这里,将我唤醒,向我祈求人生的快乐与幸福!我们缔结了交易,可我得到的,却是你们的欺骗与隐瞒?!”

弱小的人类四处奔走,根本无法抵挡这只蝙蝠的力量。大火肆虐,转眼间就将席卷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我保佑你们的农田丰收,让你们每年都能不被食物所困扰。你们这些人十二年前全都是没有雌性眷恋的下贱雄性,可我却使用力量迷惑那些被你们拐来的女人,让她们以为你们是世界上最好的雄性!你们虚弱,手无缚鸡之力,想要变得强壮,却又不肯努力,懒惰,充满色欲。这样的你们想要通过贩卖其他同类来获得金钱与财富,却又没有足够的力量。所以,我再一次的祝福了你们,让你们每个人不需要锻炼就可以达到灼技中级的水平!”

“而我的要求,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我只需要你们的敬仰,你们的尊重!你们每年带来给我塞牙缝的孩子!一个孩子当然不可能满足我,可我需要的却只是你们的敬重!但是今年,你们的贪得无厌终于激起了我的愤怒,竟然用一具腐臭的雄性尸体来试图敷衍我!”

蝙蝠张开口,一口绿色的浓痰瞬间吐至那些村民的头顶。这些人被液体笼罩,立刻开始咳嗽,双手拼命挠着喉咙,直到将血管抓破才善罢甘休。

“我受够了你们的贪婪,受够了你们的无耻!我赐予你们的太多,而你们的要求年年递增!说说看吧,你们已经换了多少次雌性配偶了?你们利用我给你们的力量,将受到他人欢迎的雌性强行绑来这个村子。然后再利用我的力量,迷惑那些雌性让她们完全的爱上你们!为了把拐来的婴儿卖个好价钱,你们每次都只是将卖剩下的那些有残疾,或者得重病的婴儿送来给我!”

“按照契约,我无法对你们送来的婴儿挑剔什么。你们是不是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样就可以永远享受我的祝福了?现在,我宣布契约解除!而作为首先破坏契约的你们,就必须接受我这十二年来的怒火!”

又是一口毒痰,更多的村名发出痛苦的嚎叫,瘫倒在地。这头魔兽已经被愤怒完全支配了,它不仅屠杀那些欺骗它的村民,就连那些刚刚从迷惑中醒来,惊讶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而奇怪的女性也不放过。

那些被吵闹声与哭喊声吵醒的孩子伸出双手,想要去抱他们的妈妈。可是现在,他们的母亲已经完全不认识了他们。其中一些更对自己身边这个叫自己“妈妈”的孩子感到无比的恐慌与惊讶!母亲们逃了,他们丢下自己那已经遗忘的孩子逃走了,那些孩子还没来得及尽情享受被抛弃的滋味,绿色的毒痰就从天砸下,他们抓着喉咙,面容扭曲着,叫着妈妈。叫着叫着,这些孩子就再也不动了……

疯狂占据着这座一个月前曾经宁静的小村子,那些村民原本就没有什么力量,被维门收回灼技之力后立刻恢复成原先的虚弱、龌龊。他们抛下自己的孩子,扔掉自己的“泄欲工具”,大呼小叫的朝山上跑去。其中一些人更是开始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指责着。

“不是我!我……我没有做错事!是他们……我是被他们逼着才这么做的!”

“是村长!这一切全都是村长想出来的!还有还有,我从以前开始只有这么一个老婆,没有换过!”

“你说谎!你换得比谁都快!每次新到的货色中一有些漂亮的,你就会趁夜溜进关押她们的地方,然后将她们迷惑再办事!不要拉我,你……你才是最应该死的!不要拉我!”

“妈的混账!你们两个都给我滚!我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我还没好好的享受呢,我还没当够皇帝梦呢!你们给我去死,全都下去喂那只蝙蝠吧!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能够继承你们的遗志,替你们好好的活下去的!”

大火,烧向山林。可是在这头“一级魔兽”的面前,有谁能够逃得掉吗?

“想逃?不,我可以感受到你们每一个人的气息,能够察觉到你们每一个人呼吸的声音!你们是逃不掉的,你们绝对逃不掉!死吧,怀着最后的仁慈,我会赐予你们最为安详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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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错了TT,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杀萝莉了,白痴今后会对每一个萝莉都十分的关爱,即使那些萝莉再怎么使坏,白痴都不会乱来。不仅自己不会伤害她们,还会保护她们免受其他人的伤害,亲亲爱爱的TT……)

044,任务……完成

第二年故事 044,任务……完成

蝙蝠拍打着翅膀,它昂起头,插着无数长矛的胸腔鼓起,猛地吐出一个绿色的球体轰向残余的人们跑向的山坡。[泡!书。吧!超。速!更。新]轰的一声,毒气炸弹爆炸,那些被毒气炸弹炸中的人开始发出痛苦的嚎叫。他们浑身的肌肉开始一点点的被侵蚀,皮消失了,肉消失了,就连体内的内脏也慢慢的化掉,骨头也变得酥脆。他们化成了一滩脓水,死的连一根头发都不剩。

“哈哈哈!死了,全都死了!十二年的怨气终于出了!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四周再也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了!卑微的人类,下贱的人类!你们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哈哈哈哈哈!那么……接下来……”

这头魔兽拍打着翅膀,左右环视着。在它的视网膜中再也看不到任何生命,只有那火舌依旧在吞吐,做着这最后的清理。

没有人了吗?

蝙蝠张开那双骨翼,这座小村落已经毁灭了,而它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它所要做的就是离开,去下一个地方,寻找贪婪自己力量的人,赋予他们所需要的一切,然后……索取他们的性命!

风,微微吹动。

就在这只蝙蝠拍动翅膀,预备飞上半空之时,他的身后却冷不丁的传来一个响声。

那是……利刃刺进肌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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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在夜色之下蠕动,村子里已经没有了人类的哀嚎之声。从远处看,这些火焰应该是在肆虐着这个村庄,可从近处看,却能够从这些火焰中感受到些什么。

火苗颤抖,用一种与这种毁灭之态绝不相称的姿态卑微的燃烧着。原本应该散发出来的光明,此刻却被整个世界的黑暗所吞噬。空气中弥漫着一层与夏天绝不相干的冰冷,渐渐的,一些漆黑色的六角形结晶体,从那深不见底的云层中,飘了下来……

白痴握着暗灭,这把长剑的剑刃部分已经完全刺进了蝙蝠的后腰。魔兽那坚硬的皮毛似乎丝毫无法阻挡这把漆黑长剑的锋利,只是这么一瞬间,它就体会到体内蔓延开来的冰冷。

“吼————!”

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剑,却让这头魔兽承受了远远想象不到的伤痛。它那双打开的翅膀在这一刻竟然慢慢的收了回来,身躯颤抖,一些绿色的液体也不受控制的从这头怪物的嘴角流出,滴在地上。

“咕……该死的……人类……!为什么……我明明……没有感觉到身边……有活人的……!为什么……你的气息……连我都……感觉不到……!!!”

巨大的身躯向前倒下,激起的灰尘与暴风席卷了整座村庄。但这头魔兽也没有那么简单就死亡,它那双骨翼的手肘部分突然之间朝外翻转,伸出爪子重重的拍向后腰上的白痴。

白痴没有逃,他是不是已经忘了应该如何逃跑?他的双眼空洞无物,那张脸上甚至连被称为“冷漠”的感情也全部消失。巨爪抵达,他反而迅速的拔出暗灭,借着魔兽的这一拍之力飞上天空,融入这个世界的黑暗!

无心之武……

发动这种属性的武技之人是没有感情的。发动的人会变成一台机器,一台只懂得怎么思考消灭对方,完全从最客观的角度,最冷静的心态去分析敌人,击杀敌人的机器。无心之武的使用者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虽然说心灵宁静到了极点,但从另一方面讲,也是空洞到了极点。

渺小的身子,继续向上飞着。这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之间,但对于白痴来说,却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他看得到……看到周围的时间在极为缓慢的流逝,看得到自己与敌人之间所处的空间,也看得到……杀敌所需要的技能!

匣之记忆瞬间打开,半空之中,隶属于“殇”之剑的各种变化技逐一出现在白痴的眼前。六剑虽然说只有六种基础剑法,但要论其中的变化,却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很快,一具人偶出现在那双空洞无物的眼睛之前,将如何在身形失控的情况下,还能居高临下的施展出殇之剑的方法演示了出来。

小小的身子张开四肢,上升的势头为之一阻,白痴立刻翻过身,正面面对着下方那还在缓缓倒下的魔兽。那双空洞的眼神紧紧盯着刚才用暗灭刺开的伤口,在那伤口里面,一个红色的肉体,正在一停一顿的跳动着……

“原来如此,这家伙的心脏原来在这个部位!难怪那些村民打了半天都没打出结果来。嘿嘿,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那些家伙替你打头阵的话,恐怕你也不会那么轻松的就找出这家伙的弱点!”

缓慢流逝的时间之中,血色的瞳孔发出笑声。锁链在空中哗哗作响,映衬着地面的火光,发出诡异的倒影。

魔兽慢慢倒下……可在倒下之时,它的双翼完全的折返了过来。原本面向地面的脸也在这一刻融化,后脑勺上反而浮现出一张充满怒火的蝙蝠嘴脸。它的骨骼开始调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不消片刻,原本应该算是它背部的那一面已经完全变成了它的正面。那双眼睛仰望天空,注视着那已经悬空的小小身影,发出怪叫。

显然,这头怪物也是一头善于伪装的魔兽。它叫着,发出愤怒和不敢相信的声音。也许它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调转正反面的事情会被人看出来,为什么眼前这个看似只有十一二岁的人类小孩会露出如此可怕的眼神!但有一件事它绝对知道,当它看到那柄黑色长剑之时,“会死”这个念头,已经像是生根了的藤蔓一般,紧紧绑住了它的心脏……

居高临下,漆黑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哗啦啦的锁链轻响打破了夜的宁静,等到上升的速度终于停息,转变成下降的速度之后,这把剑的主人已经握紧了它,“无心之武”的眼睛,也盯住了那颗跳动的心脏……

时间恢复。

一道细小的黑线从天而降,犹如一把长矛,瞬间……贯穿了这只蝙蝠的身体。

天空鸣动。黑色长剑已经插入脚下的大地。握着剑的双手凝重,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布满了冷淡与安宁。在他的身后,那只巨大的怪物还没有完全倒地,它只是曲着身子,发出怪叫。

一……

二……

三。

噗通,巨大的身躯终于在这一刻砸地。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漆黑的天空……被爆炸开来的心血所涂满,下起了血雨。

————————————————————————————

火焰窜腾,血雨宁静。在这个夜晚,一动一静的两种红色交相辉映,勾勒出一副最为诡异的画面。

村子中的火,依旧在烧。火舌舔舐着那些尸体,散发出阵阵的焦臭味。

丰收之神维门的尸体躺在村子的中央,压垮了一大片燃烧的建筑。血水依旧从它那破裂的心脏中流淌出来,虽然不再像刚才那样溅射出血雨,可也是血流如河,将一大片的地面染成鲜红色。

十分钟,白痴将那颗好比人类半个身子大小的心脏的各个血管切开,将它从魔兽体内拉出。他拿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布将这东西包好,别在腰间。尚未流尽的血水滴滴答答,染红了他的衣服,裤子。

“呜…………”

小面包依旧在睡觉。对她来说,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就只是一场梦?白痴提了提背后的小丫头,让她睡的更舒服些,双眼再次恢复成原本的冰冷与淡漠。他回过头,望着身后这座已经完全笼罩在火海之中的村子,德萨普什。看着它在火焰中慢慢的消失,化为灰烬。而失去了心脏的那只大蝙蝠,它的尸体就像是蜡烛一般,被四周的火焰烤化,一点,一点的消失……

“嘿嘿嘿,真的是太完美了!想利用你的村民全都死了。祝贺你又成功的毁掉一座村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刚才速度快一点,在那些村民没有被全部杀光之前就动手的话,可能……”

暗灭冷笑了一声。

“等你杀掉那头魔兽之后,就轮到那些失去所有,被愤怒填满心胸的村民,来杀你了吧。”

白痴甩了一下暗灭,剑刃上粘着的血水在空中划出一条红色的弧线。

“哈哈哈!有趣。这应该也是你的目的。免除一切的后顾之忧。因为你现在所领悟到的‘殇’之剑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对一的剑法。如果被十几人围住的话,恐怕也凶多吉少。你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就选择了最合适的方法。很好,很有趣!来,我们回家,回去结束这该死的任务吧!”

白痴转身,拾起丢弃的手铐、脚链、衣服,一件一件的穿戴好之后,朝着原来进入这座村庄的道路离开。

任务,完成。

他顺利的宰杀了那头魔兽,夺取了对方的心脏。当三个星期以后一支帝国部队终于察觉有什么不对劲而来这里巡查之时,这座村子已经完全化为了乌有,没有任何的生命,只剩下烧成残墙剩壁的房子,和数不清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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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归来

第二年故事 045,归来

重新回到风吹沙城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的事了。[泡!书。吧!超。速!更。新]坎帕校长并没有给白痴订下很好的座位,再加上经过漫长的旅程,他身上的那件衣服早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尽管在上魔导列车之前他在森林中的水源旁洗了个澡,洗去衣服上的血迹和那颗心脏上的血。但还是无法阻止他的行头越来越破旧的这个事实。

不过有一点却有区别。挂在他腰间的那颗心脏在经过了十多天的旅程之后竟然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除了血不再流之外,一切都和刚刚剥下来一样的新鲜,几乎还能闻到些许的血腥味。这不得不让白痴感到奇妙。

“呜~~~呜呜啊~~~~”

面包牵着白痴的手,再次回到熟悉的环境让她似乎显得很高兴。这个小丫头脚步兴冲冲的朝前走着,如果不是白痴拉着她的话,恐怕她真的会一不小心跌上一跤。

“小心。”

小面包的脚步太快,白痴拉了拉,将她拉回。面包回过头,两只翠绿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笑容,她啊啊呜呜的张着嘴,发出意义不明的话,小手指着正前方的那座白色高塔。

“恭喜你,顺利回家!”

暗灭笑了一声:“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去哪?是先回你那间破屋子呢?还是先去交差?”

白痴依旧是习惯性的沉默。他望着那座离开近两个月的学院,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脚踏进学校的大门……

“喂!你听说了吗?古德塞家的那位天才!”

“什么事?到底怎么了?!”

刚一踏进学校,白痴就发现四周的情况明显与往日不同。此刻应该还是暑假,可学生们却全都聚集在学校各处,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尤其是那些低年级的学生,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期待和羡慕,也不知在谈论什么。

“是那位戴劳·古德塞少爷啊!他的任务也完成了!那可是B级任务啊!而且任务的内容也不简单,竟然是猎杀三头三级魔兽!”

“三级?三头!不会吧?他……他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年纪,全都是初等部的学生啊?怎么可能……会那么强?!”

“嘿嘿,猜不到吧?别人可是天才!当天围猎的时候我跟着我爸爸也去看了,那真叫一个刺激啊!那三头魔兽很强,伤了好几个实力不高的士兵。好不容易,私人佣兵们才将那三头魔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就准备派人上去猎杀。可古德塞家的家主,也就是现任的公爵大人也不简单,竟然就只让古德塞少爷一个人上去,仗着一柄剑,硬生生的杀掉那三头魔兽!”

“哇————————!”

“惊讶?老实告诉你,你想象的再精彩,也绝对没有当时身临其境的惊心动魄!那可是B级任务啊,B级!以往只有高等部的人才能执行的!当时那场面真叫一个惊险,好几次我都为了古德塞少爷捏了一把汗!可人家古德塞少爷硬是游刃有余,拿着一把剑好像是在戏耍一样!只见他东一剑,西一剑,左面一剑,右面一剑,将那三头魔兽杀得是手忙角落,连招架的实力都没有!”

“古德塞少爷……古德塞少爷没事吧!真的没事吧?!”

“当然没事!那三头魔兽哪里是古德塞少爷的对手?转眼之间就被杀掉了。结束之后,古德塞少爷只是出了一点汗,喘了几下,但没有受任何的伤!恐怕神圣恩宠自从开始创建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够打破戴劳·古德塞初次完成武斗系B级任务,而没有受伤的记录了!”

学生们再次喧哗。一些女学生的眼中更是闪现出无限的期盼起来。她们幻想着一位英俊潇洒的少年英雄,手持镶嵌着古德塞家徽的家传宝剑,昂首挺胸,嘴角略带微笑的站在三头可怕的魔兽面前的场景。少女的幻想总是带着许多的浪漫成分,这些女学生们脸上立刻开始泛起红晕。

强悍的实力,显赫的背景,孤傲的性格,再加上戴劳天生的一副十分英俊潇洒的脸。这些无疑都成了少女幻想中最具有杀伤力的催情剂。一些原本知道戴劳的女孩子开始幻想自己如何才能和那位天才见上一面。一些原本不知道的女孩子也开始相互探听,希望能够更接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过她们不用去特意打听,因为很快,一个消息就在学院内传开——

为了庆祝戴劳·古德塞少爷十分漂亮的完成任务,所以今晚将在学院的豪华大厅内举办一场庆祝舞会!所有人都可以参加!

得到这个消息,女孩子们纷纷露出喜色。她们急急忙忙的跑回自己的宿舍,挑选起最漂亮的晚礼服,抹上最为诱人的口红和化妆品。当然,那些男学生也决不逊色,这可是一个巴结古德塞家族的好机会,不管关系是近还是远,能够与如此的天才更接近一步,俨然是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走的更平稳的最好方法!

……

…………

………………

天空,慢慢变成了灰色。看起来似乎就要下雨。

四周的人在欢笑着,闹腾着,迅速奔回自己的宿舍。在这之中,只有白痴拉着小面包,仿佛和外界的世界完全隔绝似的,静静的走着。

“啊~~~~呜?”

小面包看看其他人脸上的笑容,再看看白痴那张永远都不会露出笑容的脸。她是不是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在别人都笑着的时候,这个拉着自己的人却始终都是这样一幅冷冰冰的面孔?

小面包不知道,她也无法提问。这个小丫头拉着白痴的手,跌跌撞撞的朝前走着。她的脚步当然不可能很快,可不管她走的多慢,身旁牵着自己手的那个人,都是始终的和她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前进。

天空,快要下雨。但抓着她的那只手,却没有任何的焦急。似乎不管外界有再大的变化,暴风雨来临的再怎么剧烈,这只手都不会强迫她快走,反而只会牵着她,一同漫步在风雨之中。

“呜……哇~~~!哇~~~~!”

小丫头不知怎么的,突然笑着抱住了白痴的大腿。当白痴停下脚步,看着她时,她也抬起头,用那双眼睛毫无芥蒂的看着那双黑瞳。

“呜~~~哇哇~~~!”

她张开双手,笑着。这个动作所表达出来的意图很明显,即使不说,也很明显……

“………………咳……”

白痴弯下腰,将小丫头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脖子上。终于爬高的小面包兴奋的双手抱住白痴的额头,两只小脚不停地晃来晃去。摇晃了两下之后,她把脸整个的贴在白痴的头发上,呜呜的叫着。

“…………坐稳了,别掉下来。”

白痴伸出手,轻轻扶住了小面包。就在他为头上这个小丫头而无奈,想要继续朝前走之时,一个身影,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雄鹿帝国第一公主,胡桃。

今天的胡桃披着一件白色的斗篷,斗篷底下是一套淡黄色的公主长裙。在她的身旁各有两个年龄相同的女孩,她们一起有说有笑的从一座教学楼内走出来时,恰好站在了白痴的面前。

“………………”

白痴沉默片刻,开始绕开胡桃,想要从旁边走过去。

“站住!见到我你怎么都不打招呼!”

胡桃第一眼看到这个已经两个月不见,再次见面时又是如此风尘仆仆的白痴时有一些惊讶。但很快,她就察觉到对方的不敬,立刻喝止。

白痴不想惹麻烦,随即转过头,缓缓的应答了一声。

“您好,公主。”

胡桃叉着腰,对白痴此刻的低声下气感到十分的舒服。她看了看白痴腰上的那个大大的布袋,立刻说道:“这是什么?”

“………………任务。”

“任务?”胡桃想了想,随即醒悟道,“哦!就是你去办的D级任务,杀掉的那头名叫维门的一级魔兽的心脏吗?”

胡桃说这些话时并不是有心的。她只是随口说说,确认一下而已。可当“D级任务”,“一级魔兽”这两个词从她嘴里冒出来之后,旁边的两个女伴却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窃笑。

她们是在做参加戴劳舞会的准备,由于戴劳的形象实在是太过高大,所处理的任务实在是太过艰难,让这些女孩子不由自主的将眼前这个风尘仆仆,肮脏凌乱的乞丐和那位英俊的公子做比较。

而这个比较的结果,却是足够引起她们发笑、轻视的结果。

046,暴风雨的前奏

.虽然白痴之前有对不起她,可在这位公主的潜意识中,她也有对不起白痴,差点害死小面包的经历。加上这个人曾经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救过自己,最后再算上她一向以正义的使者自居,所以并不太喜欢看到别人耻笑他人。

“不要笑!正义的事情可是不分大小的!他通过做任务获取报酬,也算是自食其力,身为贵族,你们不应该嘲笑用自己的劳动赚钱的人!”

旁边的两个女孩全都是贵族出身,因为是贵族,所以她们的脑子里恐怕从来都没有什么“劳动”的概念。不过有鉴于胡桃公主发话了,那还是乖乖的听从的好。

白痴等了一会,看了看腰中的布袋。这时,小面包倒是认出胡桃来了,这个小丫头立刻张开口,向着胡桃伸出双手,哇哇的叫了起来。

胡桃一愣,她看着小面包那伸出手的模样,想了想……

(难道她是要我抱?)

这个念头在胡桃脑海中一闪而过。毕竟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最小的一个。除了两个哥哥之外一直都没有什么姐妹。尤其是妹妹。此刻看到小面包竟然对自己这么亲热,一时间立刻激发出好感来。

但,她的手才刚刚动了一下,身旁那两位女伴的存在,却立刻将她拉回现实。

(不行不行,我在想什么呢!)

重新振作精神后,胡桃决定不去看小面包,直视白痴。

“看起来你还真是辛苦。两个月的时间不短吧?为了做这个任务。”胡桃让自己的声音拉直,发出一些有些古板而严肃的声音。

“呵呵呵,还真是有趣啊~~~戴劳少爷用两个月的时间做了一件B级任务,猎杀了三头魔兽。可这位先生花了同样两个月的时间,只杀了一头一级魔兽。这种对比,还真是现实啊~~~”

一旁的女伴可能天生就比较喜欢嚼舌头。这一点不管是出生贵族还是庶民都没有区别。听到这种冷言冷语之后,胡桃脸上的严肃立刻有些尴尬,可另一位女伴却是打开茸毛扇遮住自己的嘴,继续说道——

“可不是?这就叫做天才与扫大街之间的差别了。好了公主,别说了,我们还是快点去吧~~~!不是您说要故意错开戴劳少爷来接你的时间,独自早点到,好给他一个惊喜的吗?”

“对啊对啊!公主,今天晚上可是有杂志社的人来拍照的呢。我想,公主您和戴劳少爷手挽手跳舞的照片一定会登上明天报纸的头条!”

胡桃的脸略微一红,她瞪了身后那两名女伴一眼,随后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的白痴。可看着白痴的那张脸之后,她的脸,反而更红了。

“拍照………………”

极其小声的,胡桃嘴里吐出这么一个既带着愤怒,也带着羞耻与回忆的词。

白痴冷冷的看着胡桃,看到她脸红后,右手突然捏紧!

“怎么了?有女孩子对着你脸红,心动了吗?”暗灭发出冷笑,语气中车嘲讽再明显不过。

心动?

这个词对于白痴来说恐怕是一个太过遥远的名词。他不是心动,而是在冒冷汗,在警戒!

“公主”……是一种最会利用自身优势的女人。她对着你脸红,往往就意味着她要从你的身上谋求什么。故意装出一副脸红心跳的小女人模样来让你放松警惕!有太多的男人就在白痴的眼前被“公主”的这种表情所迷惑,可那些人最后无一例外的都成为了“公主”的祭品。此刻,看到“胡桃公主”对着自己脸红,怎么能叫白痴不紧张,不警戒呢?

白痴后退了一步,摆出一副随时都要逃跑的模样,面对胡桃。

胡桃没有看出来白痴的严神戒备,但她察觉到了自己的脸红。这个女孩立刻转过身,突然放大了声音说道:“你……你这垃圾!不准靠近我!身上脏死了,臭死了!”

刚刚还满口正义的公主突然之间就嫌弃了起来,这种转变让那两位女伴愣了一下。但很快,她们就很高兴的认同了胡桃的这句话。

白痴对此真是求之不得!能够离这位“公主”越远,就代表着越安全。他连忙点头,扶着面包掉头就走。

“慢着!”

可就在这时,胡桃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转过头。看到白痴是背对自己之后,她脸上的红晕才不至于被对方看到,也就不再遮掩了。

“再怎么说……今晚也是古德塞家族举办的聚会。你刚刚回来,应该不知道,我告诉你在哪里举办,你也来参加吧。”

白痴背对着胡桃,他偷偷拔出暗灭,利用剑面的反光观察着胡桃与自己的距离。在确定她距离自己足够远之后,才冷冷道:“是……命令吗?”

“命令?不不不,不是命令啦!只是晚上整间学校的人都被邀请去了。就连其他的勤杂工也受到邀请,你当然也可以来……”

“公主!您说什么呢?这种人怎么可以出现在戴劳大少爷的舞会上?就连端茶送水我都嫌他碰过的杯子有毒!”

“公主啊,您可绝对不能太心软了。这种人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如果他羡慕了,嫉妒了,看到戴劳少爷只比他大一岁,却那么能干之后心理不平衡了,做出些事情可怎么办?我们可绝对不能让这种人玷污了戴劳少爷的晚会!”

被两人这么一说,胡桃是彻底没有了话讲。见胡桃不说话,白痴迅速收回暗灭,带着面包朝辉煌之塔走去。

“喂,你会去参加吗?那个舞会。”暗灭睁开血瞳,笑着。

“…………………………”

而无声的回答,则充分回答了它的提问。

在渐渐开始响起雷鸣的灰色天空之下,白痴也终于抵达了自己这一任务的最后目的地——

辉煌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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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坎帕校长似乎早已知道了似的坐在办公桌前。他把视线从手中的各项文件上挪开,在白痴的身上扫了两眼。当他确认了白痴腰中的布袋和依旧趴在他头上的面包之后,视线再次回到那些文件上面。

“…………………………”

“…………………………”

轰隆。

窗外,划过一道雷鸣。闪光过后,一只圆滚滚的布袋,被放在了坎帕的办公桌上。

坎帕哼了一声,视线再次从文件上离开。他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等着白痴将那布条一层层的剥开。直到最后,那个魔兽的心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任务,完成了。”

坎帕瞥了那颗心脏一眼。仅仅一眼之后,这位老人的视线再次凝聚在眼前这个孩子的身上。

“………………德萨普什的村民们,怎么样了。”

“……………………死了。”

又是一道漆黑的闪电,划过天空。

“…………老·幼·妇·孺?”坎帕一字一顿的说道。

“……………………………………”

没有回答。也许唯一的回答,就只有那轻轻的一次点头。

坎帕开始紧紧盯着白痴的那双眼睛,他似乎想从这双眼睛内看出些什么。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这双眼睛依旧冰冷,依旧没有感情,对他来说,仿佛永远都会用这种眼神活下去一般。

窗外的雷电,响的更厉害了…………

白痴退后一步,伸出左手。

“报酬。”

坎帕瞥了白痴一眼,开始仔细的端详这颗心脏。在扫视了两分钟之后,他的嘴角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这颗心脏,重新坐回座位。

“不,你的任务失败了。所以,我不会支付报酬。”

轰隆————

窗外,再次划过一道电光。

白痴伸出的手凝固在空中。但很快,这只手就慢慢的垂了下来。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坎帕,很明显,他是在等解释。

“还记得我给你的任务目标吗?杀掉那头魔兽。并且,将它的心脏‘完好无损’的送到我的面前。”

听到这句话后,白痴的视线顿时黯淡。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可是,这算完好无损吗?中间的这条裂缝是怎么回事?整颗心脏都被砍成两半了,你要我怎么拿它做标本?”

坎帕毫不留情的挥了一下手,继续看着那些文件,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的任务失败,所以,现在带着你的心脏滚吧。随你是想要煎了它还是炒了它随你,但我绝不会支付报酬。对此,你有任何的异议吗?”

“……………………没有。”

白痴当然没有异议。他不会去纠结什么,因为他深深的知道眼前这个老人绝对的说一不二。对他,只有完成与没有完成这两种结果,不存在折衷主义,也不存在讨价还价。

白痴走上前,重新抱起心脏。没有了报酬,那这颗心脏就是今次任务的唯一报酬了吧。坎帕从来都不会给白痴肉类吃,这次有了这颗心脏,多多少少也算是能够改善伙食……



047,不可能的任务

第二年故事 047,不可能的任务

这个孩子带着心脏和小女婴离开了。在他离开之后,坎帕校长那原本一直低着的头却再次抬起。他就坐在那里等,等到白痴出现在落地窗外的地上,真的带着面包离开,回去自己的那间小屋之后,他立刻站起,从怀中摸出一只试管。接着,他来到旁边的墙壁前,推开墙壁,进入其中的一间密室,来到一张打着雪白灯光的实验桌旁。

一看到坎帕走过来,实验桌旁的一只笼子里立刻传来一阵怒吼。那是一只几乎有三米多高的巨熊。此刻,这只巨熊伸出双爪不断的拍击铁笼,即使是纯钢筋制成的笼子,此刻也有些扭曲变形,似乎随时都会被里面那只怪物撕开。

“四级魔兽……就先用你试一下。”

坎帕戴上口罩,取过实验桌上的玻璃杯。他从那只试管中倒出一滴无色透明的液体,看准那头巨熊张开口怒吼的瞬间,将液体挥进它的嘴中。

巨熊还在咆哮。

可十秒钟之后……

“咕……呜……!!!吼……吼哦哦哦………………!!!”

这头庞然大物就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的倒了下去。不出三十秒,它身体的抽搐就完全停止,呼吸和心跳全部变成无,彻底死亡。

“很好,那么下一个实验对象……白痴,你准备好了吗?”

坎帕校长看着那只试管,眼中闪烁的深意恐怕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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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先不要去管坎帕校长想干什么,也不要去管白痴是不是在家里做炒心脏大餐。看看胡桃公主,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按照预定计划,胡桃和她的两位女伴早早的抵达了舞会现场。戴劳对于胡桃的提前到来果然十分的惊喜。他过来亲吻了一下胡桃的手背之后,就开始带着她参观布置好的舞会现场。

胡桃也总是点头微笑,对于眼前的鲜艳色彩感到十分的满意。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心里总感到有些什么疙瘩,不解开就浑身不舒服。

“公主,您怎么了?”

戴劳露出微笑,那张让旁边其他女孩子尖叫的帅气脸庞此刻却全都属于胡桃一个人。

胡桃嘴角抽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对了,听说今晚的舞会上您还会拉一段小提琴?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古德塞先生还会乐器?”

戴劳笑笑,十分潇洒的扬了一下头:“您见笑了。其实就只是小玩玩,平时一直在练剑,没怎么练习。也一直都只停留在书本上的层面而已,今晚可能要让各位取笑了。”

取笑?有自信在全校师生面前演奏的小提琴,难道会只是书本上的层面吗?戴劳是一个文武双修的天才,既然他说过会做什么,那就绝对代表,他已经做到了这一领域中的最好!

胡桃报以微笑,表示理解,并且准备洗耳恭听。可就在她准备继续参观下去之时,一道灵光猛然间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书本?对了,就是书本!我就是从书上看到的!”

刚刚还端庄典雅的胡桃突然之间叫了起来!这一声叫惹起了周围人的目光,更是让戴劳有些手足无措!可在戴劳打算询问之前,胡桃却是立刻拉起自己的那蓬蓬裙,神色匆忙的就朝大门口跑去。

“公主!您去哪里?”

“对不起戴劳先生!我有些事要回城堡的图书馆查一些资料!等我查完之后会再回来的!”

说完,胡桃就头也不回的钻上马车,连声呵斥马车夫尽快回城堡去了。

是什么让这位公主如此紧张呢?

是什么让她能够断然拒绝与全校女生的白马王子共处的机会呢?

是一个名字。

一个曾经让她隐约觉得有趣,但却一直想不起来的名字——

维门。

到达城堡,跳下马车,来不及告知父王与兄长自己回来,就匆匆忙忙的冲进皇室图书馆。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的让身后的女佣和卫兵都来不及跟随。

她冲进图书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身上那件麻烦的裙子。紧随而来的卫兵立刻急刹车,迅速的退了出去。而那些女佣则是手忙脚乱的取过公主平时穿的轻便裙子,一边呼唤胡桃停下来穿衣服,一边拿着裙子跟着她跑。

胡桃没有停下,她的脚步在如星辰般繁多的书架中不断前进。刚开始,四周的书架还很新,上面摆放的书也多位精装封面,十分的考究。可越是到了后面,那些书架看起来就显得越是老旧。虽然由于打扫而没有积灰尘,但从那泛黄的书页和已经破损不堪并且还有断线症状的书籍来看,这里的书绝对称得上是年代久远。

渐渐的,那些女佣跟不上在书架中钻来钻去的公主,迷失在图书馆之中。而胡桃也不去管那些佣人的呼叫,越走越里面,直到完全听不到其他人的呼叫之后……

她,站在一座巨大,而积满灰尘的书架之前。

默默耸立的书架就犹如一位巨人。那些书就仿佛是巨人的眼睛在盯着她。胡桃深深的吸了口气,取过一旁的木质梯子架好,一步步的爬了上去。在略微犹豫之后,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黑色封面的书,吹开上面的灰尘。

灰尘很厚。看来即使是有了佣人打扫,还是有一些地方无法逃脱岁月的沉淀。

胡桃抱着书来走下楼梯,她靠着书架,从怀中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导力手电筒,开始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这是一本手写书,作者是谁已经不得而知,只知道似乎是两三百年前的人写的。书页泛黄,有些还掉页,这让胡桃的阅读速度减慢。不过不管再怎么慢,她还是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在一页书页上,有一只用手画出的类似于蝙蝠一般的生物。而上面的名称,正是“维门”。

“维门……维门……!原来维门的意思就是毒虫的意思?毒虫?这就是这只怪物的名字吗?等一下等一下……让我看看……”

“…………不会吧……不会吧!这头怪物……属于六级魔兽?!它能够用自己的毒液来选择将农作物毒杀,或是将农作物改造成会更快成熟的状态。它还能够赐予自己认同者相当于灼技等级者的实力?它的毒素具有迷幻作用……用它的毒素制作的药剂可以产生很强烈的幻觉感,甚至可以长达数年都不消失!”

“让我看看……这头魔兽杀了三百多人,毁掉了两座城市。最有势力的一次就是诱惑了一千多人成为自己的信徒,掌控着这匹信徒,以‘神’的身份自居?”

“接下来呢?有什么对付方法呢?我看看……这头魔兽的皮毛特别坚硬,即使是最锐利的武器也无法伤它。据说,这头魔兽的毒液并不是来自它本身,而是来自于它所食用的食物。之所以它不会中毒死亡,全都是由于它的心脏具有最强烈的抗毒功能,可以将任何毒素全都消化。要杀了它,也唯有刺穿它的心脏。可由于不管怎么攻击它的胸膛,它那过于坚硬的毛皮都能够阻挡下任何的攻击。最后,还是以十名高级纵石师联合起来,将它封印起来!!!”

内容简介结束,有关这头名叫的维门的魔兽的记录到此为止。尽管字数很少,但每看一行,胡桃的面色都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更加苍白。她合上书,回想着刚才看到白痴的场景……

他,完成任务回来了……

屠杀维门的任务。

他,带着一头魔兽的心脏回来了……

维门的心脏。

他,杀了一只一级魔兽。

一只在三百年前,被列为六级魔兽的,甚至自称为“神”的魔兽……

“不可能……”

啪的一声,胡桃合上书本。

“这绝对不可能!他……他怎么可能办得到?这一定是出了差错,一定是另一头魔兽!一头也叫维门的魔兽才对!……不行,我要去找他,确认清楚!”

这位小公主抱着书,立刻朝图书馆大门冲了过去。再次出现在众女佣面前的胡桃依旧是刚才那幅穿着一条小内裤到处跑的样子。如此荒唐且大失体统的事情当然把众女佣给吓了一跳,有几个胆大年长的女佣好不容易才把胡桃给压住,硬是替她穿上裙子,才让这位公主站起来离开。

此时,雄鹿帝国国王的信使也已经到达,想要叫这位小公主去见见父王。可胡桃还不等那位信使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冲出了图书馆,二话不说的就跳上马车。

“去!回神圣恩宠!”

马车夫得令,立刻挥舞鞭子驱赶马匹,马车一溜烟的就冲出城堡。

不知什么时候起,灰暗的天空中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看看时间,此刻竟然已经是晚上七点过后。马车在雨水打湿的道路上飞驰,溅起的水花倒映着天空时而闪过的雷电,提这个世界抹上了一层名为焦急的色彩。

不可能的……

这绝对不可能的!

听着外面的雨水与雷鸣,胡桃紧紧抱着手中的书,不停的安慰自己。这绝对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048,开荤日

第二年故事 048,开荤日

一头六级魔兽到底是什么概念?

实力强大到五级以上的魔兽就能够理解人语,六级以上的魔兽何止充满灵性,更充满了力量!这可不是“三头三级魔兽加起来等于九级魔兽”这种简单的概念就可以比下去的,那种东西……那种怪物……!!!那个白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办得到?!

大雨瓢泼,转眼间学校的大门就已经出现在眼前。{泡。书。吧,小。说。网}由于神圣恩宠为了塑造军人的强韧意志力,规定即使是皇宫贵族进入学校也不得乘坐马车。所以胡桃第一时间跳下马车,在马车夫张开的雨伞陪同下,火速赶往白痴所在的D校区,那片小树丛!

“公主,您是要前去参加古德塞先生的舞会吗?”

黑雨之下,水幕之中。一位老人打着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胡桃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

…………

………………

雨,很大。

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积水,雨点打在地上,画出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圆圈。

坎帕校长静静的望着胡桃,脸上的冷漠比起往日来显得更为凝重。在他的身后有两条路,一条,通往白痴所在的D校区。另一条,通往宴会大厅,戴劳的舞会。

噼里啪啦,雨点在脚旁敲响激烈的节奏。胡桃哼了一声,径直朝坎帕的身旁穿过……

“公主,您走错路了。”

刹那之间,坎帕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按在了胡桃的腹部。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胡桃托起,将她如同一片云彩似的重新推回原地。那位马车夫显然是对眼前出现的情况愣了一下,过了三秒左右他才回过神,急急忙忙的打着伞赶回胡桃身旁。

“好!坎帕先生!我问你,那个白痴执行的到底是什么任务!他所杀的那头叫维门的魔兽,到底是什么!!!”

胡桃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指着坎帕大声道。

坎帕淡定的望着胡桃,他似乎有些遗忘了似的,思考了好一会儿。过了好久,他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似的表情,说道:“哦,是那个白痴吗?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会对这么一个死要饭的孩子所执行的任务感兴趣。您不说的话,我都差点忘了。”

“他执行的是D级任务,只是一笔委托金只有十苏拉的小任务。只可惜,即使是这样的小任务他也没有能够完成,白白浪费了我替他出的车马费。”

坎帕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面对校长的回答,胡桃咬了咬牙,立刻翻开手中的书本,指着有维门图画的那一页,继续说道:“那么,维门是怎么回事?!维门在上一纪元的语言中就是毒虫的意思。白痴杀的魔兽是不是它?!”

坎帕眯起眼睛,透过雨幕,似乎很吃力的看清楚胡桃手中的书本。在看清那副图画之后,这位校长冷不丁的……

笑了。

是的,坎帕笑了。而且还是那种捂着肚子,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笑声。他这样的大笑让胡桃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还满脸的质疑之色也在坎帕的这股笑声中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您……您笑什么!”

“哎呀呀,公主,对不起,请原谅……呼呼……”那位老人捂着肚子,眼角留下一点因为大笑而挤出来的眼泪。他好不容易才喘回一口气,说道,“我……我没有嘲笑您的意思。这其实是……呼呼……这其实是完全的误会了呀。”

胡桃一愣:“误会???”

坎帕直起腰板,笑道:“是的,误会。公主殿下,您实在是太多心了。我向您保证,白痴杀的那只怪物绝对是一只一级魔兽。那只魔兽本身并没有名字,只是因为它经常偷吃农田里面的蔬果,毁坏田地,行动有些像传说中的维门。所以我才给它取了这么一个代号。”

坎帕的笑实在是太过自然,语气也太过平淡。这让胡桃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主张起来。

“您说的……都是真的?”

被坎帕这么一说,胡桃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其实想想也对,凭那个白痴的实力,怎么可能真的杀掉六级魔兽?而且坎帕校长还主动说可以去问那个村子的村民了,这样说的话……

书本合上,胡桃吐出一口气。她开始确定,这一切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无凭无据,只是因为一头魔兽的名字,就堂而皇之的把白痴想的那么利害,冷静下来之后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想明白了吗?公主。”

胡桃点点头,脸上重新浮现出淑女的微笑。

坎帕伸出手,指着通往宴会大厅的那条道路,微笑着道:“既然想明白了,就请公主快点去参加舞会吧。古德塞家的下一任当家已经等了好久了,而且您还要换一身衣服,补一下妆,时间实在是来不及了吧。”

胡桃一愣,看看路边的石英钟。当她看到那时针已经指向八点之时立刻惊叫了起来。没错,她已经大幅度的迟到了,再加上换衣服和补妆的时间,再次出现在戴劳面前可能要远远超过九点!这位公主立刻提起裙子,大呼小叫的跑向宴会大厅。只可怜了她那位马车夫,撑着伞急速的跟上,自己反而被淋了个落汤鸡。

……

胡桃的身影,终于完全消失在雨幕后面。坎帕校长那张笑着的脸,也慢慢的沉寂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看那些无法止住的雨水,重新拿出怀中的试管看了看后……

扭头,走进了另一条岔路。

——————————————————————————————

时间,倒退到四小时之前。

的面包被灰尘一迷,打了个喷嚏。可当她看到熟悉的家出现在眼前时,脸上的表情立刻被笑脸所取代。

“哇~~~!哇~~~~!”

白痴走进房间,将面包从肩上抱下来放在地上。面包跌跌撞撞的跑到那颗杜兰树旁边,张开双手,抱了上去。

此刻,这株杜兰树已经长的十分高大了。它的枝头已经触碰到天花板,原本容它长出来的那条裂缝现在也被它那拳头般粗细的树干撑破。不过话说回来,壮硕归壮硕,但被小面包一抱,这棵树的树叶还是猛地全都收缩了起来,刹那间变成了一颗光秃秃的枯树。

“喂,人类小子,这座屋子也快容不下这棵树了。是不是找时间把它砍掉算了?”

暗灭难得提了一个好建议。其实不用它说,白痴也有这个想法。这间房间本来就不是很大,还被这树硬生生的占去了中央。原先它还幼小那也算了,可现在已经那么高大了,如果再让它长下去,非有一天把屋子给撑破了不可。

想到就做,白痴放下那颗心脏,拔出暗灭,让它化为长剑形态。暗灭散发出的黑暗气息似乎连这棵树也感受到了,枝叶开始发出些微的颤抖。

不过……

“呜~~~呜~~~”

面包抱着这棵树。

看到这幅场景,白痴想了想,还是将暗灭收回手臂之中。

砍树的事情不着急,让面包抱着这棵树,也好过她在房间里面到处乱跑,磕着碰着。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四点。他看看放在桌上的那只心脏,顺手将它提到旁边的灶台上,拉开砧板,把暗灭取出,开始切割。

今天对于白痴来说也许不算是个发薪日,但绝对应该是个开荤日。

半小时后……

窗外的天色变得更加灰暗了,似乎随时随地都会下雨。夜晚的黑暗提前的造访了这个世界,浓密的乌云将整个天空都给染成了墨色,夺去光明,将黑暗带到这座城市之中。

整个D校区中的人都去参加戴劳的晚会了。没有人的校园区当然没有了光亮,变得死气沉沉,任凭黑暗侵蚀。不过在宿舍区的一个角落,却有一道小小的光芒,学会了与黑暗共存。

小屋内点起了油灯,昏黄的光亮燃起了黑暗中的温暖。一股肉香逐渐的从小屋中飘出。白痴端着一大盆煮心放在餐桌上,弥漫的肉类香气让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尝过肉是什么滋味的小面包放开杜兰树,爬到餐桌上,好奇的盯着看。

白痴很清楚自己的伙食条件,他吃过肉。不过那都是在赛纳格的时候躲在那些饭店的后面,等到吃剩的饭菜倒进垃圾桶的时候再去翻找出来的肉。赛纳格的冰冷让那些肉也冰冷,但即使是那个时候,有肉吃依然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轰隆————

窗外,响起了闷沉的雷声。

白痴将面包抱到自己的膝盖上坐好,护着她。大小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桌子上的那一盘煮心脏……

“咕…………”

两个人的肚子里,全都发出一阵叫声。

049,“食物中毒”

第二年故事 049,“食物中毒”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应该和猪心很像吧?……喂喂,虽然我没有嘴,但我以前的宿主可是整天大鱼大肉,通过和他的思维共享,我可是也知道味道的。”

白痴吞了一口唾沫,拿起调羹,从碗里舀出一小块心脏。这块肉上还冒着热气,他吹了两下,将它吹干后,放进嘴里……

“”

“呃……”血瞳中露出一抹难受的眼神,“味道……还真的不怎么样。肉质粗糙,嚼起来也很费劲。好了好了,你不用和我共享这种味道了!”

说完,暗灭就闭上眼睛,再也不说话了。

对暗灭来说,这些肉可能真的不怎么样。但对于从来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白痴来说,这些粗糙的难以下咽的肉简直就是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这些心脏没有加味精,没有油,没有任何的调味料。因为贫穷,他甚至连最基本的盐也没有放。可即使如此,这些热腾腾的食物还是让他品味到与以前从垃圾箱里翻出来的肉完全不同的美味!一想到心脏只有这么一点点,以后再想吃就没有了,他更是小心翼翼的咀嚼,要过很久才将这一口肉咽下去。

“啊~~~!呜~~~~!”

看到白痴那样板着脸,细细咀嚼的样子,小面包也馋了。她张开手,向着白痴不断的伸着。看到这小丫头这么急的样子,白痴也舀起一小块心脏,吹凉之后,用手抓着递到她的嘴边。

“慢慢吃,不能立刻吞下去。”

肉质比较粗糙,白痴有点担心小面包会噎着。所以即使是这么小一块,他也没有直接给面包,而是只让她咬下一小口。

“啊~~呜!”

小面包张开嘴,用那排白白的小牙齿咬了一口。对于从未品尝过肉的滋味的她来说,这应该也是人生第一次品尝美味吧……

“呕………………!”

可就在这突然之间,小面包突然露出一副十分难受的表情,将口中的肉完全的吐了出来!白痴一惊,急忙将她抱离桌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突然吐了?难道是那块心脏切片没有熟?

白痴将小面包的那块心脏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虽然肉质还是一样的粗糙,但的确熟了呀?

“…………怎么了。”

白痴望着面包,可面包只能给他一种十分不好吃的表情。她别着脸,面对刚刚还流口水的心脏现在却是眉头紧皱。她抱住白痴,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衣服,看着那颗心脏时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

看来……让她吃这种东西还是太早了吧。

小孩子的身体比较纤细,这么粗糙的肉也许是卡住了小丫头的喉咙。为防止意外,白痴也不再给面包吃那些心脏,而是重新弄了一些麦片粥放在她面前。面对这些麦片粥,小丫头倒是露出欢喜的表情,小手抓着小汤匙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白痴摇摇头,重新坐回座位。那些心脏可不能凉掉,不然这种美味可是会大打折扣的。于是,白痴再一次的伸出调羹,舀向那只碗里的心脏……

“……!”

剧痛,从腹部传来。

这是一种十分突然的疼痛,突然的让人根本就难以抵挡。只不过是一瞬间,这阵疼痛就占据了白痴的大脑,让他刚刚还十分淡定的脸色,变得如同雪花般苍白。

哗啦啦一阵响,桌子翻到,汤碗在地上砸碎。白痴捂着肚子,浑身冒出冷汗,开始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

疼痛……白痴不是没有品尝过。在他一生之中曾经品尝过两次最为剧烈,让他影像最深的疼痛。

第一次,是在刚刚遇到暗灭之时。那些铁链锯刀切割着他的骨头时的疼痛,充分让他体会了什么叫做活着。

第二次,是被坎帕电击之时。那种电流遍布全身,皮肤烧焦,肌肉翻起,指甲爆裂的疼痛,告诉了他什么叫做活下去的代价!

现在……这是第三次。一种真正的由内向外发起的疼痛!这些痛苦不是像前两次那样侵蚀着他的肌肉和骨骼,而是直接摧残着他的内脏!他感到浑身上下都在燃烧,体内就如同有着无数条毒蛇在爬,在缠绕,将他的脏器全部绑住,再进行肆无忌惮的撕咬。

轰隆——————!!!

暴风雨,在这一刻终于降下。瓢泼的大雨瞬间就取代了黑暗而深沉的夜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旋律。疯狂的暴风吹开木屋那扇不够结实的窗户,一把带倒那只玻璃油灯,将其中的火焰吹熄。转眼,整座小屋就融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外面的那些闪电带来的苍白光芒,照亮着这个世界。

“呜哇!呜……哇哇哇!”

看到白痴突然倒地,最担心的莫过于面包。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整个人都从白痴的大腿上跌了下来,摔在地上。她的手掌和膝盖在这一摔之下全部擦破,柔嫩的肌肤中流出血。可是现在,这个小丫头却没有心思去管自己的伤势。她哭着,跌跌撞撞的爬到白痴的身边,摇着他。

“呜呜!哇,呜呜呜!”

小丫头哭着,摇着。面对突然被疼痛侵袭的白痴,她显然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可是她的摇晃对于白痴有用吗?那些泪水对于正在忍受人生中第三次剧烈煎熬的白痴来说有用吗?

“呼……呜啊啊啊啊啊啊————————!!!”

太过强烈的巨痛让白痴猛然间失去理智。他随手举起左手,猛地一掌掴到小面包的脸上,将她打开。他痛的在地上翻滚,浑身冒出的冷汗让他看起来简直快要虚脱!可不管他怎么挣扎,那些痛入骨髓的痛苦依旧缠着他,让他疯狂。

被一掌打过的面包趴在地上,左半边的小脸渐渐的肿了起来。五个鲜红的手掌印印在她的小脸上,显得无比的触目。

“呜……呜呜呜……”

白痴已经疯了,被疼痛折磨的疯了。在这个电闪雷鸣的暴风雨之夜,小面包哭着,缩在墙角。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惊恐的盯着眼前的白痴,但却再也不像刚才那样,上去摇晃了。

雷声,从窗外传来。苍白色的光芒瞬间驱走了黑暗。小面包哆嗦着,躲在墙角,她蜷缩着身子,捂着红肿的左脸,两道因为太过害怕而流下的泪水已经汇聚在了她的下巴尖上……

十分钟之前,有人保护她,照顾她。她最亲,最视作温暖归处的那个人,现在却躺在那里,扭曲着,挣扎着。他那副原本即使冰冷,似乎也能透出温柔的脸现在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流着口水,不断抽搐的脸。外面的雷声滚滚,每次响起雷鸣,小面包就会情不自禁的哆嗦一下。

没有人会再帮她了,没有人会再保护她。那个人此刻已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颤抖。渐渐的,这个人终于双眼翻白,躺在地上,不动了……

“呜……呜呜呜……”

瓢泼的大雨从窗外吹了进来,拍打在白痴的脸上。小面包一边抽泣,一边大着胆子站了起来。她依旧在哆嗦着,脸庞上的红肿与疼痛让她不敢靠近。外面,下着暴雨。而她的眼中,则滴下委屈的泪水……

等着……

在黑暗中等着……

小面包也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她就这样等着,倾听着外面的暴雨雷鸣,狂风怒啸。

终于,她大着胆子走上前,来到白痴的身边。看着这个抱过自己,背过自己,总是牵着自己的手的人,小丫头颤抖着伸出双手,再次摇了摇他……

没有动。

再摇一摇……

依旧没有动。而且,触手之处十分的冰凉。

继续摇……

冰冷的触感,从那双小小的指尖蔓延而上,穿进这个小丫头的心里……

他不动了。

这个打过自己的人不动了。

刚才发疯,发狠,看起来十分可怕的人……现在不动了。

这样的话,是不是不用再恐惧,不用再害怕了?

按照常理,的确应该如此。可当面包真的确定白痴再也不会动了之后,她脸上浮现出来的却不是安心,相反,却是…………恐惧。

“呜……呜呜……”

她继续摇着,摇的力气越来越大。

“呜呜!呜呜……哇!”

两道不同于刚才的泪水再次从她的眼中滚落,那些眼泪取代刚才的泪痕,重新汇聚在了她的下巴之上。

“哇哇——!哇——呜哇————!”

小木屋中,传出一个小女孩的大声啼哭!面包真的害怕了,她继续大力的摇着,哭叫着。她想要这个人站起来,想要这个总是摆出一副冰冷面孔的人重新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看着自己。此时此刻,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刚才这个人打自己的那一巴掌?她脸上的红肿是不是已经不疼了?五个手指印是不是全都消失了?

不。

红肿依旧,手指印也十分的清晰。可是,她却依旧摇着。即使这个人醒过来之后还是会发疯,还是会打她,这个小丫头似乎也顾不得了。她害怕……害怕从此以后真的无法再看到他瞪着自己,真的害怕他会从此永远的一动不动,再也不能抱自己、背自己、牵着自己的手散步……

050,安静之下的剧变

第二年故事 050,安静之下的剧变

轰————!!!

小屋的大门被面包打开,一股猛烈的暴风雨从外卷了进来。[]瓢盆的大雨将这个小丫头重新刮进了小木屋,感受到外面的冰冷,风、雨、雷电的可怕,小面包眼中的泪水也更多了。

她哭着,四周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很害怕。可即使她哭着,害怕着,却依然冒着那些雨水冲出了小屋。她不停地呜咽着,两只小脚不间断的踩着泥泞的地面前进,双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却被再次落下的雨水打湿。

这个小女孩跑出树林,来到外面的宿舍区。她哭着抬起头,两只眼睛充满期待的望着前方的那些宿舍。可放眼望去,所有的宿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一间屋子发出光亮。

没有人,就得不到帮助。小面包哇哇的哭着,两条小腿继续在风雨中奔跑。她跑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路过一栋又一栋的宿舍楼。可回答她的依旧是漆黑一片的宿舍,那些黑乎乎的窗口在闪电的映照下,犹如可怕怪兽的眼睛一样,瞪着她……

D宿舍区本来就很大,对小面包来说,这块区域更像是一块大陆那般的宽广。她哭着,跑着,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对她来说,这里不仅是一块大陆,更是一块没有人,没有生命,只有漆黑与恐惧,被暴风雨所笼罩的“死亡大陆”。

风,切割着她的肌肤。

雨,带走她的体温。

这个只有一岁半多一点,还算是个婴儿的小丫头实在是太过鲁莽了。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她的脚步渐渐开始变得迟钝。寒冷开始吞噬她的身体,冻僵她的四肢,让她疲劳,痛苦。

噗通。

四肢开始渐渐麻木的小面包跌倒了。泥水溅在她的脸上,脚上擦破的皮更开始发出阵阵的疼痛。她想爬起来,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竟然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暗,降临在她的身上。小面包趴在地上,惊恐的回过头。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身后是一片黑暗,而前方也是被冰雨所笼罩。豆大的雨点无情的拍打在她的身上,狂乱的风肆无忌惮的吹拂着她那幼小的生命之火。

“呜……呜呜呜……”

小面包哭了……不,连续的奔跑,已经让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躺在泥水里,蜷缩着小身子,任凭那雨水拍打,狂风呼啸……

……

…………

………………

雨,停了?

不。并不是雨停了,而是这些雨被一个身子所挡住。

风,熄了?

不。风没有熄,但那些风却不敢踏进那个背脊所保护的地方。

翠绿色的眼睛张开,看到的,是一张苍白而虚弱的脸。那双漆黑的瞳孔依旧冰冷,但从那里面,似乎能够看出一丝温暖……

“我……不会死。”

手抱住了小面包,将她搂紧怀中。

“放心……我……绝不会死。”

小面包呆呆的看着抱着自己的那个人,她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但在下一刻,她就猛地张开双臂,将自己埋进那个人的胸膛,安心的……大哭了起来。

————————————————————————————

拖着疲倦的身子,白痴将面包重新抱回自己的那间小木屋。他的身体依旧在火烧一般的疼痛,但他的意识却渐渐清醒起来。也就在他推开那扇大门,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去的那一刻,玻璃油灯所散发出来的光芒,照出了房间中另一个人的身影。

“”

坎帕冷淡的望着白痴,但在看到白痴和面包全都安然无事的回来之后,冷淡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安心。接着,他默默的等着白痴走进来,关上门,忍着体内的疼痛替小面包脱去湿漉漉的衣服,用毛毯将她裹了起来,再取出热水,让她喝。

“咕呜……咕呜……咕呜……”

小面包喝着热水,面色渐渐红润了起来。看到她终于不会有感冒的风险之后,白痴安排她睡下,拖着疲倦的身子,拉着那些哗啦哗啦作响的铁链,坐在桌子的对面。

“你的身体……很痛吗?”

坎帕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声。

是的,还在痛。但到了现在,这种痛苦已经不再是刚才那种难以忍受的巨痛了。看起来,身体在一点点的恢复,疼痛也在一点一点的降下去。

白痴喘着粗气,望着坎帕,不知道他想干嘛。

坎帕仔细端详了一下白痴的神情后,站了起来,说道:“看起来你真的病得不轻。这颗心脏自从挖出来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多天了吧?变质了,吃了后会消化不良,也是正常。”

白痴想了想后,点点头。的确,吃已经变质的食物的确会这样痛。以前翻垃圾箱的时候他也有过这种经历,只是没想到原本以为经常食用变质食物,已经充满抵抗力的自己,现在竟然会再次体会到这种痛苦。

坎帕走到白痴身旁,看了看他的脸色,说道:“嗯,把胳膊伸出来,我给你打一针。不然明天你无法工作,我会很头痛。”

白痴想了想,终于伸出胳膊。坎帕瞄了他一眼,十分迅速的撩起他的衣服,从怀中摸出那只试管……

管插入他的胳膊。然后,将那些只用一滴就可以杀死一头四级魔兽的液体……

完完全全的,注射入白痴的体内。

……

…………

………………

注射完毕,针孔拔出。

外面的暴风雨似乎有些变小,坎帕将针头缩起,收好试管。接着,他就站在白痴的面前看着他。

……没有反应。

注射完毕的白痴重新拉下袖子,面色除了有些苍白之外,没有产生任何的反应。似乎刚刚打进他体内的真的只是一支葡萄糖,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终于,坎帕笑了。他露出白痴恐怕永远都无法理解的笑容。这位老人达成了目的,立刻转身。他走到门口,只是丢下一句“明天早点开工”的话之后,就撑开伞,径直走进外面那渐渐变小的暴风雨之中。

打完针,白痴的感觉逐渐好了起来。透过布满漏洞的屋顶落下的雨水洒在那棵杜兰树上,拍打着那些嫩绿的树叶。

时间不早了。白痴等到身上的衣服干了之后,吹熄灯,躺到床上。在他的身边,则是小面包正用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呼。”

雨声犀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狂乱。仔细听,雷声似乎也渐渐的小了下去。白痴看了面包一眼,闭上眼睛……

“呜~~~”

忽然,一个小小的身体钻到了他的怀中。睁开眼,只见小面包弓着身子,缩进白痴的臂弯之内,两只小手拉着白痴的衣服,呜呜啊啊了几声。她眼角的泪水似乎还没有干,望着白痴的眼睛里既有一些恐慌,也有一些依恋。

白痴重新闭上眼睛,对于那双绿色无暇的眼睛似乎没有任何的回应。小面包啊呜了几声之后,略显失望的蜷缩起身子,松开抓着白痴衣服的手,抱住自己的膝盖……

就在这时,一只大大的手掌却托住了她的背,将她抱紧……

“呜?!”

小面包猛地抬起头,透过盖着的毛毯,看到的是那双注视着自己的冷淡眼神!这一刻,她再次欢叫了一声,再次抓住白痴的衣服,将身子完全缩进他的臂弯之中!

小丫头呼呼笑着,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恐慌与害怕。她枕着白痴的胳膊,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双眼一闭,在滴滴答答的清脆雨声之中,进入了一个美梦……

————————————————————————————————————

新的学年再次开始,秋天的气氛也随之扑面而来。城里的树叶再次迎来金黄色,农田里的麦子在秋风的吹拂下,卷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

略带凉意的风扑打在脸上,让人消去了整个夏日的酷暑。不过,这对于学校里这些享受了一整个欢乐暑假的学生们来说,却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

当然,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

神圣恩宠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每逢新学期开始之际,负责在任务接收站打工的学生就会把一整个暑假内四大系统的学生所完成的任务列一张表,贴在中央广场的布告栏上。虽然就本质而言,学校方面并不支持这种排列的方式。因为那也代表着把一些学生读书没读好的老底给翻出来。但禁止了多次,这种行为就像是传统般依旧是一届接着一届的传了下来。渐渐的,学校方面也不去管这个排行榜了。

学校不管,可这不代表四大系的学生们不去管。因为荣誉心,自尊心等各种各样的缘故,这个排行榜隐然也就成了学校内强者的排行榜。尤其是武斗系的学生,更是在乎今年自己到底完成了多少任务,居于排行榜的那一个位置,借此来互相攀比。

051,游猎死亡之海

第二年故事 051,游猎死亡之海

“咳,不用看了!今年的初等部的冠军非戴劳·古德塞莫属了!B级任务啊~~~光是想想就让人打颤。”

“可不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我们也同样是父母养的,可怎么就没有他那么强呢?一个人单挑三头三级魔兽啊~~~~可怕。”

“所以说才叫天才嘛!现在他是称霸初等部。相信再过个两年他就要称霸高等部。再过个四年……呵,大学部也要被他称霸了。”

学生们议论纷纷,对着榜单上高居榜首的戴劳·古德塞这个名字流露出既羡慕,又嫉妒的感情。

在戴劳所张贴的那块大型张贴版旁边的一块小板上,白痴接过打工学生手里的浆糊和纸张,将剩余的排行榜贴了起来。这里所张贴的都是一些学校的勤杂工啦,厨房大妈啦之类的人所完成的任务,大多是D,少数也有C。白痴的名字就混杂在这些人之中,不显眼的罗列着。

“呜~~~”

贴完排行榜,白痴将浆糊收起,放到后面。他的这项工作完成,接下来就要接着去扫地了。

“啊!大英雄来了!”

“白马王子来了!”

“看呐看呐!公主殿下也来了!”

这时,胡桃挽着戴劳的胳膊,两个人在菲尔特和因斯尔顿的开道下缓缓走进。周围的人十分识趣的分开,为他们让出一条宽广的大道。

戴劳十分自豪的看着那排行榜首的名字。身居顶点的自豪感毫无疑问能够让人容光焕发。今天的他看起来比往常更加的帅气,更加的让那些小女生痴迷。

“公主殿下,您这次玩的愉快吗?”

胡桃也看着公布栏头条的那个名字,松开手,捏起裙子行了一个淑女礼,笑着道:“戴劳先生,您的招待实在是让我感到无比的荣幸。这样的话,那么两个星期以后的那次旅行,也同样拜托您,不知道可不可以?”

戴劳微微一笑,在所有人的面前有些夸张的鞠了一躬。不过,没有人能说他的这种行为太过做作。因为他站在所有人的头顶,普通人看起来显得很做作的行为,在他做出来就意味着洒脱,奔放,不拘一格。

“很荣幸为您效劳,公主。您的安全问题就全都交给您的骑士,我戴劳·古德塞来守护到底吧!赌上古德塞一族的名誉,两星期后的那次赏沙围猎活动,一定会异常的精彩!”

在所有人的欢呼与惊叹声中,这对最为相称的公主与骑士上演了最为绝妙的演出。旁人欣赏着这幕演出,陶醉其中。

但有一人却对此熟视无睹。不,或许应该说,他是一个对除了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之外,全都不感兴趣才对。

欢呼声中,白痴拿起扫把,拉开双手。伴随着那格拉格拉的铁链移动的声音,他牵着面包的手,缓缓离开了中央广场,扫地去了……

————————————————————————————————

坎帕校长现在跪着。

他跪在一座空荡荡的大礼堂之中,面色诚恳的跪着。

这座礼堂很大,两旁的雕塑也很华美。全部由大理石铺垫而成的地板尽显其主人的荣耀与富裕。可是,这里却有些冷静。大理石上泛着深蓝色的冷光,让人进入这里之后就不由得感受到一阵寒气。

坎帕的面前是一排长长的阶梯,阶梯延伸向二十米的高空。在那里,有一张王座。一个人正坐在上面,单手支头,眉头紧锁,沉思着。在阶梯延伸向上大约十米左右的地方,一条不知是自然形成还是人工雕琢的瀑布从天而降,将那张王座与大礼堂隔开。因为水幕,也看不清王座上坐着的人的脸。

礼堂内的没有声音……就连那些水幕降下的声音也显得十分的轻微。坎帕依旧跪在那条阶梯之前,神色诚恳,闭着双眼。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咳………………”

终于,王座上的人发出一声叹息。

“坎帕,你说我应该怎么办?那个丫头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竟然想要在这种时间去赏沙游猎。而且,风吹沙城四面的沙漠哪块沙漠不好去,偏偏要去西边的‘死亡沙漠’?你是她的校长,就不能帮我劝劝她吗?”

坎帕睁开眼睛,缓缓说道:“陛下,不是我不想劝。其实早在放暑假时,公主就来游说过我,让我来劝陛下给她的游猎放行呢。”

王座上的那人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声苦笑。

“呵呵,小丫头。看来她还真的是不清楚雄鹿帝国目前的处境。死亡沙漠虽然是一座天然屏障,易守难攻,但也是我国的边境。去年逃走被杀的崔特什么都没有吐露出来,也不知道他的背后还有没有其他的组织或者国家在操纵。后来调查,崔特的那些同伙却是怎么也找不到踪影。我就担心……”

坎帕想了想,接口道:“陛下,您是担心崔特的同伙……隐藏在了死亡沙漠之中?”

“很有可能。死亡沙漠的对面就是黑龙帝国,虽然说我国与黑龙帝国的关系最近几年还算是稳定,但你也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稳定。一旦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与黑龙帝国的平衡相信会很快崩毁。而我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啊~~~却要在这个时候去赏沙,游猎?”

王座上的那人发出苦笑,笑声中充满了父亲对任性女儿的无奈。

“陛下,您的担心我看还是有些多余了。我们可以加派人手,并且游玩也是通过魔导列车去逛一圈,再在几个固定的赏沙地点赏沙,在几个固定的打猎地点打猎。相信不会出什么问题。”

王座上那人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相信也只有这样了。那丫头的正义感太强,也太单纯,我只希望在旅途当中有个人能够克制她一下才好……对了,听说古德塞家的那个小鬼也会陪那丫头去?”

“是的,陛下。”

“呼……这样啊。听说那小鬼人不错,实力也强,而那丫头似乎也挺崇拜他的。有他跟去,相信我也能稍稍放下点心来……”

说完这句话,王座上的那人朝后瘫了一点,陷入沉默。

……

…………

………………

“陛下。”

“嗯?”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陛下是不是还是有些担心?”

“呵……不担心,可能吗?”

“”

“坎帕,你想说什么,说吧。”

“是的。那既然陛下这么担心,那么……不如就让我也派一些人陪着去,怎么样?”

“你派人?……派谁?这可是要陪着我那小丫头的,我决不允许有任何不明不白的人混杂其中。而且,我还要我的女儿绝对安全,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请放心吧,陛下。”坎帕的嘴角露出微笑,“我派去的人,绝对能够保证公主的安全!”

————————————————————————————————

天气越来越凉,几天前还在赞美秋天驱散夏日热暑的人们此刻却渐渐裹起了身上的毛衣,匆匆忙忙的行走着。虽然还是九月下旬,但独特的地理环境却让风吹沙城的四季一点都不含糊,说冷下来就冷下来。

“啊~~~呜~~~”

小面包坐在地上,拿着一张纸撕着。撕开之后,她将纸叠起来,再次撕开。她就这么玩着,安静了,也替白痴省了许多心。

又是一节大课上完,身为助手的白痴开始负责最后的清扫工作。他擦去黑板,摆好粉笔,扫去阶梯教室过道上的垃圾。为下一堂课的正常运行做好准备工作。

“喂,你听说了吧?”暗灭睁开血瞳,说道。

“……”

“……嘁,你也知道吧?那张任务榜单其实并不只有寒暑假才有任务。平时也可以去接!我说你就别再干这种扫地的工作了,有空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工作,赚点苏拉吧!当然,我尤其希望你能够接那种需要染血的任务!”

白痴没有理它,依旧默默的扫着地。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实在是太弱。寒暑假一过,任务栏上专门给幼儿班执行的D级任务就减少了许多。他自我评价过,一个实力只够接手D级任务的自己,有什么能力去完成更高级的C级任务呢?而且,自己接手的唯一一次D级任务还是以失败告终。如果去接手高级任务,那无疑是自己找死。

找死的事情他绝不会干。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绝不会干。下水道的老鼠最珍惜生命,因为小老鼠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可贵,与死亡的可怕……

毕竟,死亡无处不在。

“喂,我叫你呢,没听见吗?”血瞳睁大,显得有些兴奋。

白痴没有理它,将阶梯教室的地全部扫完,背起工具,预备离开。

“我……很弱。”

“………………”听到这句话,暗灭立刻进入习惯性的虚脱状态。

“等到我再强一点,再去执行。”

白痴走向面包,看到他过来,面包立刻扔掉手中的纸,扑上来拉住他的手。

“等你再强一点?好吧,你打算变得多强以后,再去接手任务?”

白痴想了想后,回了一句——

“学会第二剑……虫鸣,之后。”

052,公主的旅行

第二年故事 052,公主的旅行

自从学会殇之后,白痴的脑海中一有空就会翻阅那些人偶的出剑方法。尤其是自从上次杀掉那头叫维门的一级魔兽之后,他就开始不断的想象应该怎么才能让自己更好的挥出殇之剑,做到无论碰到何种险情,也能脱离危险的境地。

但伴随着思考的进行,他渐渐的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殇之剑不管使出任何的变招,它的本质都是只有一剑。

一剑之杀。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这一剑的本意也能够做到将任何敌人瞬杀。但这里有个问题,就是要使出殇之剑,就必须完全放弃防御,抱着绝对能够杀死对方,而不需要防御的心态去战斗。

当这一剑面对的敌人只有一个人时,那是没有问题。可如果说……

自己面对的,是复数的敌人呢?

白痴联想到上一次替面包收集獾尾绒的场面,自己独立面对三名敌人,却被完全克制住,打入下风。虽然利用殇之剑从一开始就解决了一个,但这一剑也让其余两名敌人起了警觉。证据就是在接下来直到自己利用暗灭魔化之前,殇之剑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手。而且面对两人的包围,自己简直就是险象环生,如果不是运气够好,恐怕面包和自己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白痴不是没有想过怎么将殇之剑连续使出两次。可效果却无论如何都达不到他的满意。第一剑如果无所保留,那么在刺出第一剑的时候自己就会毫无防御,根本无法及时面对另一敌人的攻击。

可如果第一剑有所保留,那就无法达到殇之剑的境界,“殇”也会挥不出来。

要能够对付复数敌人的剑法……由此,白痴就将目光对准了六剑中的第二剑,虫鸣。

虫鸣总共就只出两剑,但从人偶的转身姿态来看,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全都搭配的极其完美。真正印证了旁边的说明“攻中有守,守中有攻”。而且挥出的两剑还能够极其迅速的从实招变成虚招,从虚招变成实招。不管是用来对付复数敌人还是单一敌人,都是十分的有效。

不过问题……就是怎么练成这一剑了。

白痴想了想,扔开扫把。他闭上眼睛走到教室的中央,脑海中勾勒出第二剑的人偶姿态。看着它挥出虫鸣之后,也拔出暗灭,跟着人偶的步伐,踏出……

黑色的光芒划过空气,留下一条黑线。白痴按照殇之剑的速度极为迅速的挥出两剑,但他的步伐却没有踩好,左脚和在转身时互相绊了一下,失去重心。他急忙收起暗灭踩稳脚步,才没有跌倒。

“…………”

“呵,第二剑吗?有趣。与其练这种莫名其妙,而且还不一定练的出来的东西,还不如接受我的力量呢。什么六剑,什么殇,什么虫鸣,全都是放屁!第一狱的味道还不错吧?第二狱的味道也很鲜美吧?只要有我给你力量,那些剑法你统统都可以不用练了!……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喂!白痴!哑巴!好嘛,你还聋子了?喂!喂——!!!”

收起暗灭,白痴重新拿起扫把,牵起面包。虽然这个小丫头对白痴刚刚的动作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高兴的看着。等到白痴过来牵她的手的时候,才哇的一声扑了上去……

手,搭在了白痴的肩膀……

……

…………

………………

小面包当然没有这种高度,站在地上就够资格碰站着的白痴的肩膀。很显然,搭着他肩膀的不是那丫头,而是另一个风尘仆仆,担当这所学院的工读生老师的女性——

“嚯!原来你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早回去了呢!”

奎琳·鲁尼答。她抱着怀里的一大堆的书,一边喘着气,一边拍着白痴的肩膀。

白痴瞥了一眼奎琳搭着自己肩膀的手,默默的退后一步。刚才由于大意而被她搭住肩膀,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她的手心中蕴含着什么毒针的话,自己岂不是立刻死亡?一想到这里,白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眼里迅速充满了警戒。

奎琳显然也习惯了白痴的这种眼神。她挥挥手,将怀中的那些书一股脑儿的全放在讲台上,叉着腰,笑道:“我找你很久了。来,这些书送给你!你要记得好好感谢我家那个小的,那孩子今天早上突然问我你是不是依旧那么贫穷,依旧没有钱买教学用书,我说了之后,那孩子立刻就把自己去年用过的书拿出来给你。你可要好好珍惜,别弄丢,或者弄坏!”

白痴看了一眼奎琳,再看看那些书。他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走上前,从那些书堆中取出一本,翻了一页。

这是一本《绘画》。翻开首页,封面这一侧依旧写着“星璃·鲁尼答”这个名字。而书的第一页则是一副绘画作业,上面的题目,则是“自画像”。

白痴冰着脸,看着自画像上的那个留着一头长发,脸带微笑,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人。由于是铅笔素描,所以看不出发色和肤色。可即使看不出,从这张描绘的十分传神的自画像中似乎也能看出来,她的发色是阳光般的金黄,肤色是玉雪般的洁白……

看到白痴盯着那张自画像,奎琳不由得有些骄傲起来。她一把夺过白痴手中的画图册放进那些书本中,然后一股脑儿的塞进白痴手里。她笑着蹲了下来,说道:“小家伙,我告诉你可别乱想啊~~~不然,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绝对!”

白痴的脸依旧是万年冰雪。他看了看怀中的这些书后,默默的点了点头。看到他点头,奎琳似乎满足了什么似的,转身,就要离开。

“嘿嘿嘿,小子。从那张自画像中,你看出了什么?”

“……”

“嗯?又和我装哑巴?”

“这个人,很可怕……”

白痴从怀中的书堆中重新翻出那本画册,看着那副自画像后,身子不由得一阵颤抖。

“笑的越是甜的人,越是可怕……”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白痴最清楚这一点。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如果说这个人向自己传达一些命令,一些要求的话,恐怕白痴还不会那么害怕。可连续两年,他都接受这个叫星璃·鲁尼答的人赠与的书,可对方却一点都不提要求。这……代表什么?

给你送两年的好处费,却不告诉你最后要你办什么事,就让你呆着,等通知……天底下,还会有比这种前途未卜的事情更可怕的吗?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

白痴正在思考,可那边的奎琳却突然转过头,一拍脑袋,说道:“白痴,刚才我碰到坎帕校长,他要我叫你去见他一次。我看你现在还是立刻去见他的好。啊!糟!下节课已经开始了!……开始了?……咳,算了。反正也开始了。”

这位毫无工作动力的老师冲着秋天的那轮太阳伸了一个懒腰。她丢下白痴一个人,玩着手中的飞刀,前往下一节课的课室了。

安静的课外教室中,只剩下白痴一人还在沉思。暗灭张开血瞳,冷笑一声:“小子,你说……那位校长先生这次找你去,又是有什么事呢?”

白痴闭上眼睛,过了几秒之后再次睁开。他呼叫了一声面包之后,迈开腿,径直朝辉煌之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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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神圣恩宠来说,学院的下半学期中最为耀眼瞩目的活动莫过于胡桃公主要离开,前去参加长达一个月的赏沙游猎活动了。这个消息一传出来之后,报名想要陪同公主前往的小骑士们简直可以组成好几个骑士方队!但结果,他们当然都不可能如愿。

去参加这次的活动就意味着不能继续上学,可有多少人有这份资历和智商能够让老师对他们的跷课之旅大开绿灯?虽然服侍公主很重要,但这些学生的父母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白无故的旷课一个月。神圣恩宠学院的升学制度看似宽松,其实掐的很紧。一旦学分不够,想要重新补上那可是难上加难。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那些报名者当然的被拒绝了。

那么,有谁可以成为这次的嘉宾呢?

有哪个人在这次的活动中可以无惧学分,即使离开一个月也能够毫不在乎的继续保持自己的成绩呢?又有谁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能够成为公主最贴心,最放心的“光明骑士”呢?

当然就只有戴劳·古德塞一人了。

风吹沙城的魔导列车站内,送行的人几乎将整个车站都给挤爆。卫兵们拉成一条直线拦住,恭迎胡桃在女佣的搀扶下仪态万分的走下马车,沿着红地毯踏上魔导列车。而接着出现的戴劳身穿一套纯白色的镶金礼服,背后披着一条披风,显得十分的帅气。他在走上列车之前甚至都不忘回头朝着那些送行之人投以一个微笑,瞬间迷倒了众多年龄相仿的少女。

053,最便宜的护卫

第二年故事 053,最便宜的护卫

“少爷!您可要记得给我带土特产来啊!”

“菲尔特!说什么呢!怎么能让戴劳少爷给我们带土特产?”

“可是……可是……”

“只想到吃。[]戴劳少爷!您可要保重身体啊!别忘了您的身体可是我们鸣火家族一族之人最牵挂的事情啊!”

“对对对!少爷您要保重身体!圣盾家族也是很牵挂的!”

列车缓缓启动,响起一阵轰鸣的汽笛。随着这条沙漠专用魔导列车的发车,月台上的人更是发出一阵欢呼,为雄鹿帝国公主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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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景色迅速后退,胡桃不断挥手,直到月台已经看不见之后,她才有些不舍的把头从窗外缩了回来。

“公主,您不应该把头伸出去,那样的话会很危险。”

戴劳轻声说了一句。

胡桃撇撇嘴,说道:“这个嘛……他们那么热情的送我,我也应该向他们表示谢意嘛。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同学中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出席这次的活动,让我有些失望……我原本还以为会有更多人一起来呢。”

戴劳哈哈笑了一声。他卸下肩膀上的斗篷交给女佣,伸手捧起胡桃的手腕,亲了一下,说道:“也许是挺可惜的吧。但我们虽然失去了热闹,同时也得到了宁静。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间,躺在柔软的沙地上欣赏着一览无余的星河,这种情况还是宁静比热闹来的好,不是吗?”

胡桃皱了皱眉头,仔细想想这样也对。事到如今再怎么纠结也没用了,她也解下披风,交给戴劳,戴劳接过后再交给女佣。然后,他掺着胡桃的手,缓步走向魔导列车的二楼。

这座列车是豪华列车,除了有专门的私人卧室之外,还附带有餐厅,娱乐室,吸烟室,宴会厅,会议室等等诸多房间。就好比此刻两人要前往的休闲茶室就分为上下两层。与其说这是一座列车,倒不如说是一座会移动的私人别墅来的更贴切一些。

胡桃与戴劳在桌子两边坐下,点了餐点,预备一边欣赏外面的风景一边聊天。侍应生下去了,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极其轻微的……走了上来。

“公主殿下?嘿嘿嘿,公主殿下,您好啊。”

正说着间,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冷不丁的从旁边传来。听到这个声音,胡桃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回过头,只见一个弯着腰,约莫四五十岁左右,秃头,右边的头顶长着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肿瘤的人出现在面前,对着她嘿嘿笑着。

说实话,这个人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恐怖。尤其是他头顶的那个瘤,看的胡桃差一点点就要把早饭给吐出来。她吓了一跳,身子连忙往椅子内缩了缩。

“你……你是……?”

强行保持镇定之后,胡桃才开口询问。

这个人笑着,腰弯的更厉害了,说道:“回公主,小人的外号叫做毒瘤,是公主您这次旅行的导游。其实除了导游之外,小人在皇宫内也有一份差事,是死门监狱的监狱长。嘿嘿,嘿嘿嘿。”

这个人始终在笑着,不断的点头哈腰。也不知是不是由于兴奋,他头上的那颗瘤竟然渐渐开始充血,变得更壮硕了一点。

胡桃皱了一下眉头,看四周的其他卫兵没有反应,而且戴劳也是一副看到熟人的模样后,才大着胆子继续道:“你是……死门监狱的……监狱长?叫……毒瘤?”

“是的,是的!美丽的公主殿下~~~!”听到胡桃叫他,毒瘤显得更加兴奋起来,声音也有些拔高,发颤,“承蒙陛下不嫌弃,小人这个只有区区粹灵中级的人才能够来到公主您的身边,保护您!公主殿下,有任何事情尽管吩咐!即使是赴汤蹈火,我毒瘤也义不容辞!”

看到那只充血红肿的瘤,胡桃只感到有些反胃。但她也知道,一个人是绝对不能用外表去衡量的。不能因为人家长的难看,就说人家的为人很糟糕对吧?正义的使者可从来不会因为坏蛋长的漂亮就不去战斗的。

再说,这个人拥有粹灵中级的水准?换言之,就是和崔特同一水平的强者了?

“公主?!”

胡桃应了一声,那边的毒瘤还想继续献媚,戴劳却出来打了圆场。碍于古德塞家族的面子,毒瘤也不能继续纠缠下去,只能赔笑了两声之后,离开了。可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胡桃的视线外后,刚才那谦卑的声音立刻扬起,变成一种呵斥和命令,挑剔的指挥着那些女佣和男仆。

戴劳看了胡桃一眼,见她的表情有些疑惑。恰好,茶点也送了上来,这位小绅士捏起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说道:“别太在意。这个人虽然实力还行,但由于天生相貌丑陋,再加上因为相貌丑陋而导致的强烈自卑心理,所以让他的性格变得有些欺软怕硬。我听我父亲说过,陛下也是因为可怜他,又看他实力不错,才将他安排在死门监狱中担任监狱长的。这次好不容易能和您这位雄鹿帝国数一数二的公主接近,想必他一定是希望趁此机会好好表现,来提升自身的地位吧。”

戴劳十分淡定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身为爵位继承者,戴劳可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职位上的那些东西他从小就深受教育,知道一个人要想往上爬,到底会做出些什么事,所以这些以往只有成年人才知道的东西早已是见怪不怪。

可胡桃却不怎么理解。她的世界中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句好话和一句坏话到底能够影响多少人的命运。这位公主的歌剧看太多了,平时的这种英雄史书也看的太多了。用最普通的话来讲,就是只看得到光明,看不到阴暗。

胡桃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喝着红茶。当她把红茶放下来之后,她冷不丁的从车窗玻璃的反射中看到一个视线。她随即回过头,看到了那个视线的来源——一个两岁不到的小女孩。

“………………”

“…………呜?”

“………………”

“咕……呜~~~”

小女孩嘟囔了几声,当她察觉自己被胡桃死死盯着之后,立刻转过身,躲到牵着她手的那人的背后。而那个人的手上和脚上则带着铁链,一头黑发,万年冰霜的脸庞,以及那双从来不会流露任何感情的冷冻双眼……望着她。

凝视,就这样在行进中的列车中产生。车厢内一时间陷入安静,除了那咕咚咕咚的声音外什么也听不到。可十秒钟之后……

“啊——————!!!”

胡桃猛然间跳起,手指指着白痴,发出一声惊叫!她的这声惊叫惊动了旁边的守卫,也惊动了戴劳。当注意到他人的视线之后,胡桃才强行把下半个“啊”字给吞了下去,重新装出一副淑女的样子,坐回座位。

“你……你……!!!”

胡桃咬着牙,右手捏着叉子,十分不解的抬起头。戴劳顺着胡桃的视线也一并看到了白痴和小面包,刚刚眼中的绅士风度立刻变成了鄙夷和厌恶。

白痴的身上换了一件较为干净的长袖布衣。从这套衣服上没有补丁和裂口来看,应该是属于新买的。小面包也是一样,换了一件新衣服。可他们的这些新衣服在胡桃与戴劳身上的衣服相比之下,就显得极其寒酸,甚至连这里最低等的一个佣人的衣服都不如。戴劳对于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痴不由得捏住了鼻子,一招手——

“卫兵,卫兵!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卫兵走了上来,看到白痴后,回禀道:“古德塞先生,这个孩子是您学校的一名勤杂工,他将会陪同我们进行这次的旅程,负责端茶送水等等事宜。”

戴劳眉头皱了一下,用眼角一瞥白痴,再次露出轻蔑的神色。可还不等他继续问下去,那边的胡桃却已经是忍不住,重新站起来指着白痴,大声道:“你是怎么上来的!还有,为什么你要陪我进行这次的旅程?!”

乍一见到白痴,胡桃脑子里首先跳出来的就是自己被他威胁,被他欺骗的事情,而不是被他救的事情。这也难怪她会产生那么大的排斥反应。其实再仔细想一想,她的那些……不雅照还被这个白痴藏的好好的呢!只要那些照片一天没有回来,就一天不可能对这个小色狼放下心!

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用那双看不出表情的眼睛扫视着胡桃。半响之后,他从怀中拿出一张任务简报,递了过去。

“什么东西?”

胡桃一把夺过任务简报,翻开。戴劳也有些好奇,也一并凑了过来。只见任务简报的头一页上敲着一个大大的字母“D”,显示出这份任务是一项最没有危险性,最没有技术含量的D级任务。

再翻开,任务简介真的简洁,就一句话——

“照顾雄鹿帝国公主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并将其平安送回风吹沙城。”

报酬:七苏拉四伊奈儿。后面的委托人,写着“坎帕”。

054,小小的交锋

第二年故事 054,小小的交锋

痴这个人。

她搞不懂了,真的是搞不懂了。这到底算什么任务?为什么自己这么一个公主,身边有那么多的守卫,还有年轻一代中最强的强者戴劳陪伴的情况下,坎帕还派了这么一个白痴过来照顾自己?自己凭什么要他来照顾?

“这是怎么回事?”胡桃抖着那份任务简报,没有好气的说道,“我告诉你,你可没有资格来‘照顾’我。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骗了坎帕先生给你这份任务的,但是,我绝不接受!去,叫列车长在下一个中转绿洲停车,让他下去。”

别说胡桃不明白,就连白痴自己也不太明白。不过有一件事他很明白,就是这份任务相比起上一次的魔兽猎捕任务,真的要轻松好多,好多……

时间回到一个星期前,白痴走进坎帕的办公室,拿过任务简报后,等着坎帕回答。而坎帕的答案则充满了毫不关心,毫不在乎。他拿着酒杯,一点一点的喝着,好像品尝美酒是主要,只是顺便将任务告诉他而已。

“白痴,这是一份D级任务的工作。最近我们的公主要前去赏沙游玩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可由于这次的行程不能让那些学生参加,导致公主的同龄人相对就显得少了许多。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也不需要完成学业,所以我替你报了这么一个名额,让公主在旅途中不至于没有许多的同龄人可以做伴。”

“………………”

“呵呵,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这份任务简报上说要将公主平安带回来,看起来好像是一份护送要人的任务嘛?护送要人,而且还是公主的情况下,为什么只有D级任务?而任务报酬只有七个苏拉四伊奈儿?”

“………………”

“很简单,因为虽然说是护送,但实际上你的工作根本就没有那么繁重。你只需要陪在公主身边,然后坐着魔导列车在外面兜一圈回来就可以了。公主身边有那么多的守卫与士兵,还有戴劳·古德塞在,哪里会轮得到你出场?而且,你也根本就没这个资格出场。”

“…………”

“综上所述,你就按照简报上写的去做吧。陪着公主出去转一圈,然后再将她平安的送回来。不需要你做任何额外的事,就可以赚钱。这份工作,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

抱着那份D任务,白痴上了魔导列车。而由于有任务简报和坎帕的盖章,倒也没有人拦他,让他直接走了进来。

——————————————————————————

接到胡桃的命令,一名士兵答应了,就要前去通知列车长。白痴看着那士兵离开的背影,眼神冰冷,似乎对方要去做的事情根本和自己无关。反倒是面包隐约感觉到了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太好,她轻轻的拉了一下白痴的衣服,呜呜的叫了一声。

白痴伸出手,扶住小面包的肩膀,搂着她。

胡桃原本在气头上,可当她看到小面包之后,脑中终于闪过自己曾经差点害死这个小女婴,而且还被白痴救过一次的事情。看看这个白痴,他身上也不像是有钱能够坐列车回风吹沙城的样子。将他丢在中转站的话,那岂不是等于……将他流放?

“慢着!”

胡桃立刻叫住那名士兵,她上下打量着白痴,内心在纠结。一方面,她要考虑到白痴救了自己的份和自己对面包的歉疚。另一方面,这个人又是让她恨的牙痒痒的!在反反复复的思考了大约十分钟之后,这位小公主终于拍了一下桌子,哼了一声——

“好!我让你留下!但这下子我欠你的东西就全都还清了!以后就是你欠我,而不是我欠你了!”

想起那些照片,胡桃的脸就不由得脸红。一旁的戴劳原本很希望白痴能够就此被赶下去,免得给自己造成视觉污染。可他发现这个白痴自从出现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而那位公主竟然就同意他留下来了?

戴劳的自尊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仅仅是这个垃圾庶民出现在自己眼前,更是由于那份任务简报!

这份任务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戴劳·古德塞没能力保护好公主,非要这个乞丐再来掺一脚吗?

一想到这里,戴劳的面色就完全的阴沉了下来。他抬起头,瞥了一眼白痴,突然冷笑道:“庶民,你知不知道站在这里的人需要些什么身份?”

“……”

白痴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在信任的人面前也不能说太多话,更何况是不信任的人?话说回来,白痴恐怕还真没有一个信任的人。

戴劳见他不说话,嘴角抽了一下。他捏起茶杯,喝去一半,然后指着桌上的茶壶说道:“替我倒满。”

白痴呆着,看着那只茶壶。见他一时间没有了反应,戴劳的嘴角不由得露出微笑。因为他有自信,自己刚才的语气绝对是一种有些侮辱人的语气,而且十分的居高临下。如果这个人能够因为自己的蔑视而死抱着尊严不放,不肯倒的话,那自己就有了发难的机会。恐怕是将他立即从窗户中丢出去也没有关系!

可是,在他的嘴刚刚张开,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的情况下,白痴却已经端起茶壶,替戴劳倒满……

“……我的鞋子脏了,给我擦干净。”

照做。

“去,给我倒一杯热水来。”

热水取来。

“太烫!给我换一杯温的。”

换过来。

“…………这是温的?你的手到底有没有感觉?怎么这么凉?再去给我换一杯!”

再换一杯。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连续换了十几杯,换的旁边的那些士兵从刚刚开始的同情,到后面开始暗中嘲笑这个孩子太傻,太笨。

这乍看起来就只是一件简单的倒水工作。可事实上这却是一份十分有名的智力测验。你要热水,不要,给你凉水。如果你又说水太凉的话,那就把刚刚那杯热水拿出来,往凉水里倒不就行了?这样就可以让戴劳自己确认水的温度,而用不着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跑。

没办法,白痴果然就是白痴。是一个人如其名的白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一个天才和一个白痴之间的智商差别怎么也就这么大呢?

他就这样不停的换着,直换到额头浮出了一层汗水,旁边的胡桃有些看不下去,轻声提醒之后,戴劳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让白痴把水杯放下。可放下之后,他将那杯温水推到一旁,示意自己不屑于喝他倒来的水,重新拿起红茶杯喝了起来。嘴角,洋溢出轻蔑的笑容。

“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等到有事的话会再叫。”

戴劳已经完全的把白痴当成佣人来使唤,而白痴也是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拉着面包走了下去。

列车在飞驰。

白痴站在茶室的一楼,双眼平静的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沙丘。魔导列车飞速行驶,即使铁轨被沙丘掩埋,它也能够一头扎进去,从沙丘中间横穿而过,留下身后一卷飞舞的黄沙。

“来,告诉我你的目的吧。”

血瞳睁开一条缝,充满兴趣的望着白痴。四周走过巡逻的士兵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

“喂喂喂,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告诉我什么哦!就算是立刻将我封印,再封印个千百年我也不会相信,你会看不出刚才那个热水与冷水的最快解决方案。而你竟然真的笨到去当一个白痴,这样一杯一杯给他换的理由,是什么?”

白痴低下头,面包正抱着他的手,昂起头,看着窗外因为列车冲进沙丘而扬起的卷沙。白痴朝旁边的士兵低下头,指了指小面包。那位士兵挥挥手,不耐烦的同意之后,他才将小面包放上座位。

在小面包趴在窗户上观看外面风景的时候,白痴才在心中回答了暗灭的疑问。

“因为……我的目的不是省力,而是留下来。”

“哦?有趣。说说看。”

“如果我那么做了,戴劳会因为没有为难住我,他就会看我越来越不顺眼。接下来几天内,他会想更苛刻的事情来为难我。如果我还是没有被难住,那么他可能会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把我从窗户中扔出去。”

士兵从白痴身旁走过,在他看来,身旁这个孩子只是呆站着而已。

“呵呵,所以,你才故意表现得很愚钝,就是为了让所有人认为你实在是笨透了,也让那位小少爷出出气。”

白痴点点头。从小就在赛纳格的阴暗面长大的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你如果想要得到什么,那就冲着这个想要得到的目标前进。除此之外,任何的道德,尊严,法律全都可以无视。

白痴的目的是留下来,而不是与戴劳斗智。更不是为了让戴劳知道自己有多快的识破这个方法,然后告诉他自己可以省下多少力,他提出的这个所谓的刁难有多么的弱智,多么的不堪一击。尊严这东西对戴劳来说也许很值钱,但对白痴来说却远远没有那七个苏拉六伊奈儿来的实际。让戴劳心情好了,不打主意赶自己下车了,目的也就达到了,多跑几次,装的笨一点,傻一点,又有什么呢?

暗灭冷笑了两声之后,闭口不语。白痴也安于这种清静,望着外面因为列车行进而翻滚的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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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对平民造成的麻烦

第二年故事 055,对平民造成的麻烦

平静的旅行持续了三天,列车在死亡沙漠中不断前进,横穿沙丘。[泡!书。吧!超。速!更。新]白痴在其中担当着一些打杂之类的工作,吃饭的时间就和那些佣人们一起吃。虽然比不上胡桃与戴劳以及其他几名一起陪同的达官要人,但对他和面包来说也算得上是丰盛了。

而这样的平静旅程也终于要暂时停止一下。因为他们已经到了第一个补给站,位于沙漠中绿洲的一个中转小镇。

“喂!你,就是你!”毒瘤手里拿着一根马鞭,凌空抽了一下,指着白痴,“快点把这些被褥搬出去!等待晒干净之后再把我房间里的被子全都换了,知道没有!”

在所有人中,白痴属于年龄最小,也是最没有权势的一个。而毒瘤也知道白痴不得胡桃和戴劳的喜欢,欺辱起来更是肆无忌惮。胡桃与戴劳以及其他的一些人都要下车去欣赏绿洲小镇的风景,而白痴就被毒瘤安排在车上,负责打零工。

白痴低着头,默默不语的抱着被褥,走出列车。在经过毒瘤身边之时,这个人冲着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臭小子,你那张脸是什么意思?对我不满吗?”

白痴没理他,继续走。正当毒瘤预备举起鞭子抽打之时,胡桃也下了车,他看到胡桃之后,刚刚的那张脸立刻像是涂了蜜糖似的,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公主,您看您想先去哪里游玩呢?是先去看沙漠喷泉,还是去看一级魔兽——沙驼兽的赛跑表演?”

戴劳打着伞,替胡桃遮去阳光。由于事先打点过,所以前来月台观看公主的人大多数都被士兵们拦在外面进不来。胡桃拿出手帕擦了擦汗,遥望了一下那边黑压压翘首以盼的人群,感到有些烦热。

“不,还是算了。对了,这天气怎么这么热啊?”

“嘿嘿,公主,沙漠嘛,当然会热一点。您想去哪里玩?”

胡桃捂住胸口吸了口气,吸进来的热气也全都是热的……她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早先对旅行的兴奋早就消失了大半。

“不用了。我还是回车上吧。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补给完毕?”

毒瘤的脸上抽了一抽,因为介绍景点可是他这次跟来的最大用处。可这位公主突然不想去看景点了,那他还有什么用?

旁边的戴劳看到毒瘤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一声。他说道:“要做全车检查,查看驾驶舱内的导力石的情况,再调整车子的各方面,让它更能够进行接下来的长时间旅行的话……大概需要半天时间吧。毕竟,这个补给站已经算得上是距离风吹沙城最近的一个补给站了。而我们要去的地方已经远远偏离人烟地,不做好完全的准备的话可不行。”

白痴抖开被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面包跟在旁边,蹲着,看着。

胡桃撅起嘴,心里有些埋怨。竟然要半天?那就是说,还要在这种地方呆上半天?而且由于要做全车检查,列车内的空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启,这段时间可怎么熬啊!

小公主有些不乐意了。对旅行太过美好的期待让她有些扫兴,甚至开始有些怀念起风吹沙城里的生活。可事到如今,总不好说立刻打道回府吧?万不得已,她唯有继续把淑女的样子装下去,挺着那张尴尬的笑容,重新走向列车……

“我要去!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上车?为什么!我可以买票,我可以付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只要你让我上车!!!”

就在这时,售票处突然骚动了起来。原本围的铁桶似的士兵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一个三十多岁,满脸风尘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他一进入月台,胡桃四周的士兵立刻上前将这个人压住,死死地按在地上。

“怎么回事!”毒瘤走上前,大喝道。

“报告长官!这个人不顾戒严令,硬是冲了进来,还大声嚷嚷着要回家,要上车!”一名士兵回答。

毒瘤瞥了那个男人一眼,头顶上的那个瘤一阵充血,不再看第二眼,挥手道:“把他撵走。公主在这里,怎么能让这种人坏了公主的兴致?”

那人原本被士兵压得动弹不得,而且看到这阵仗显得十分紧张。可一听到“公主”两字,他猛地抬起头,大声道:“公主?难道是雄鹿帝国的胡桃公主?!”

毒瘤举起马鞭,狠狠的在这个男人的头顶抽了一鞭,大声喝道:“大胆!公主的名讳也是你这种庶民随便叫的!”

那男人被抽的痛了,眼中的紧张立刻变成了愤怒:“好啊,真的是公主!原本我还一直听说我们的公主是一个体谅民众的温柔女性,是一个心胸比这座沙漠还要宽广的圣女!原来……原来只是一个压根就不理睬他人性命,十恶不赦的恶棍!!!”

“好大的胆子——!!!”

啪啪啪,又是连续的三鞭抽到那人的脸上。其声音之响,让旁边忙着晒被子的白痴都不由得回过头,朝这里张望了一眼。

男人这样的大胆顶撞当然惹起了胡桃的注意。她原本就有些闷烦,想找点有趣的事情做。此刻冷不丁的听到那个男人竟然叫自己恶棍?!

这怎么可以?自己怎么能被人叫做恶棍?!堂堂的胡桃公主可是正义的使者,遵循爱与和平,最体谅所有平民的亲民主义者啊!

她回过头,看见毒瘤又要举起鞭子打,连忙呵斥了一声。那毒瘤听到公主呵斥,立刻乖乖的缩了回去,嘴角带着媚笑。

戴劳知道胡桃看不惯毒瘤头上的那颗瘤,立即让他退下。另外,由于胡桃到底是公主,不能和一个庶民成年男子太过接触。所以他这位光明骑士就担当起了接待的任务,走到那名男人的面前,示意四周的士兵松开手。

“你到底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那男人站了起来,先看看戴劳,再看看胡桃。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胡桃脸上,一咬牙——

“尊敬的公主殿下,请您给我一条活路吧!我叫麦迪,是一个游商,一直在死亡沙漠的各个绿洲中间移动行商。前两天我的朋友给我送了一封信来,可由于当时我正在忙着做生意,所以就没有看。等到我把生意谈成功后才想起这封信,打开一看我才知道,我那位在布吉镇的妻子快要临盆!而且……而且还是难产!!!”

男人的额头冒出汗水,整张脸显得十分的焦急。戴劳回头看了胡桃一眼,见胡桃的脸上已经挂满担忧,他也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嗯……布吉镇啊。”戴劳叫来自己的一名佣人,低声询问了几句之后,才说到,“布吉镇就是我们的下一站,距离这里有足足七天的路程。”

这个叫麦迪的男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道:“我已经八个月没回去了……昨天晚上我才知道,原来我已经要做爸爸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她们都在等着我回去!可我今天过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所有的列车都被取消了!!!被公主您给取消了!公主啊……您这是在要我们一家人的命啊!平时横穿死亡沙漠的列车就很少,基本上也就十天左右一班。我错过了今天,下一次就要等十天以后!如果我的孩子出事了怎么办……如果我的妻子出事了怎么办!!!天哪……神灵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男人的恸哭催人泪下,胡桃不由得摇头。她料不到,自己的一次小小游玩竟然会对别人造成如此大的麻烦。身为正义的伙伴,她当然不能就这样把这位有困难的子民留在这里。而至于办法嘛……

胡桃回过头,那辆崭新的魔导列车,正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你上来,我顺便搭你一程。”

胡桃的这个提议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问题,但旁边的戴劳听到她的这句话后却是微微一笑。随即,他拦在欲待跟在胡桃后面上车的麦迪身前,随手拔出腰中的佩剑。

“慢着。身为公主的护卫,我有些事需要知道一下。”

那个叫麦迪的男人停下脚步,刚刚还泪流满面的眼睛在望向戴劳的那一刹那,闪过一抹寒光。但这抹寒光只是一闪即逝,而且戴劳站在他面前,身高还不够高大的他并没有看清这个男人眼中的寒意。相反,站的稍微远一点的白痴,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056,沙尘暴

第二年故事 056,沙尘暴

“你说,你叫麦迪?有什么身份证明吗?”

麦迪愣了一下,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商会的盖章声明,上面的确有他的名字。

“戴劳先生,怎么了?”

胡桃转过身,对戴劳的突然举动表示不太理解。不过她不理解没关系,因为那位光明骑士理解就行了。当然,另外一位隐藏在黑暗中的守护者也理解,就可以了。

戴劳微笑,剑刃没有丝毫颤抖,显示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强大实力,继续说道:“很好。那我再问你两个问题,你说你的故乡是在布吉镇?”

“是的,我和我妻子从小在那儿长大。”麦迪露出一脸的憨厚,拿出手帕擦了擦汗。

“哦?那你告诉我,布吉镇的特产,马口酒的卖价是多少?”

麦迪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小孩,大声道:“你要和我做生意吗?如果用零钱的话,可以以七十五伊奈儿的价格买上一桶!不过因为布吉镇的苏拉与伊奈儿兑换比为1:6.217,所以对外的话基本上都是以苏拉进行交易。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真的不要我活了?那好,我就和你拼命!”

戴劳哈哈一笑,将剑插回鞘中,站到一旁。他点了点头,笑道:“没什么。现在我已经确定,你的确是布吉镇的人了。为了保证安全,请不要介意。”

经过刚才那番对话,戴劳已经确信眼前这个人的确是一名商人,而且的确是出生布吉镇。要知道,长达七天的魔导列车,而且还是十天开一班啊。除了是自己的故乡之外,谁还能那么了解?

麦迪这个人,笑了……

他露出欣喜的笑容,迈出脚步,走过戴劳的身边,尾随着胡桃走上这辆列车。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再去怀疑他了,因为他的表演非常的到位,准备工作也做的非常的充足。绝不会有人看破他的行为,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行动,已经完成了一半。

他的脚,踏上阶梯……这是一条充满成功的阶梯……

“…………!!!”

忽然!一股莫名其妙的冰冷让这个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在这沙漠的中央,为什么会感觉到冰冷?

麦迪连忙转头,环顾四周。可周围还是刚才那般热闹,守卫的士兵还是那样阻拦着其他人。在列车旁,一个双手双脚全被铁链束缚的小孩正在整理被褥,在那个小孩的旁边还有一个约莫两岁左右的小婴儿,正坐在地上看着那貌似苦役犯的孩子做事……

冰冷感……消失了。

四周再次恢复成刚才的炎热。

麦迪呼出一口气,在胡桃的邀请下,他再次迈开脚步,踏上阶梯进入车厢。很显然,他会受到那位公主由于歉意而至上的所有款待。而且在人称天才的戴劳·古德塞的试探下,这个人的确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可疑之处。

“你怎么看?”

暗灭张开眼睛的一条细线,望着还在拍打被褥的白痴,冷笑了一声:“对于这个八个月没有回家,却能够瞬间报出老家如今的货币兑换率的家伙,你认为是可信,还是不可信?不不不,我问错了,你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那我换个问题,你觉得他的目的真的只有回家这么单纯吗?”

白痴晾好被子,拉起面包的小手。小面包啊呜啊呜的叫了一声,迈开脚步,跟随白痴一起上车。

“………………不清楚。”

“呵,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毕竟知道这些事情并非不可能,比如朋友告知,思念老家而故意寻得等等等等。”暗灭闭上眼睛,冷笑在白痴的脑海内回荡,“现在,你就衷心祈祷自己的这趟‘轻松之旅’,真的能够轻轻松松的成行吧。”

——————————————————————————————

列车,在哐啷哐啷的声音中行驶。

接下来的两天里,白痴再也没有像先前三天里那样轻松过。他的心已经完全从外面那片炎热的沙漠中隔离了开来,陷入最为深沉的冷静与思考。

他在观察,在思索。冷静与耐心是求生行动中最为关键的两个要素。要想活下去,可并不只是速度就行的。

那个叫麦迪的男人自从上车之后就显得很正常,他平时没事就喜欢跑到胡桃面前,向她宣誓自己的忠诚。然后就开始在车厢内到处乱逛,从最前面的驾驶室一直逛到车尾。别人也许都认为这个小小的游商是因为即将回家而兴奋,所以根本就不去管他嘴角上的笑容,到底是幸福的微笑……还是阴寒的冷笑。

四周的景色开始变得稍许平坦起来,并不是因为已经离开沙漠,而是因为沙漠地已经变成了岩石滩。一块块龟裂的石头组成一张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而魔导列车,就从这张蜘蛛网的中间横穿而过。

白痴拉着面包,第七十八次与麦迪擦肩而过。这个男人嘴角带着笑,朝车尾走去。等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后一节车厢之后时,白痴想了想,走上位于列车第三节的茶室,径直上了二楼。

“等一下,没有公主与戴劳少爷的允许,你不能上去。”

在楼梯口,白痴被拦下。白痴抬起头,倾听着从二楼传下来的胡桃与戴劳的说笑声。再看看眼前这名士兵冰冷无情的嘴脸……

他将面包抱起,用布条绑在背上,就这么等着。连续等,等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等了三十分钟……

他是在等胡桃从上面下来吗?

不。

他是在等那个叫麦迪的人重新从车尾走回来。因为根据以往的多次计算,他通常都是在三十分钟内来回一次。

可是这一次,三十分钟到了。那个麦迪还是没有回来。也就是在三十分钟的时间限制到达的那一刻……

白痴瞬间转身,迅速冲出第三节茶室,一脚踹开第四节车厢的大门。

砰!

巨响,来自车门被踹开的声音。同样的,也来自一名士兵倒地的声音。就在白痴踢开门的那一刹那,就看见地上躺着两名驻守这一节车厢的士兵,看到满地的血,以及麦迪手中那把沾满血腥的刀子。

事情发生变化,麦迪猛然间一愣!可在下一个瞬间,一把黑色的长剑就径直的向他的心脏刺来!眼看这个人避无可避,就要被洞穿心脏而死的那一瞬间,第三节车厢与第四节车厢的连接处突然发出一记爆炸!爆炸所产生的摇晃立刻让殇之剑失去准头,擦着麦迪的肩膀划了过去。

“我的任务已经成功了!小子,只是我没有想到,反而是你第一个识破我们的计划!”

麦迪退后两步,左手捂着肩膀,但他脸上的狞笑却没有消除。

“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最后的胜利始终都是属于黑龙帝国的!你们这些家伙就等死吧!”

说完,这个人猛地扬起右手,一团淡紫色的烟雾就随着扩散开来。白痴立刻捂住鼻息,那个麦迪却依旧是一脸得意的笑容,拿起刀柄一把敲碎旁边的车窗,纵身跳了出去。

几乎就是在爆炸发出的同时,原本安静的沙漠突然卷起一阵阵的沙暴!转眼之间,五十几匹一级魔兽沙斑马就从沙堆中冲出。这些魔兽的背上全都骑着一个脸上蒙面的人,手中挥舞着大刀,借着沙斑马的速度迅速的冲向车头。那个叫麦迪的男人跳下去之后只是打了两个滚,一头沙斑马就从他旁边一跃而过,上面的人顺手一抄,将他拉上马背。

“怎么回事?比预定的时间早了这么多!原本你不是应该占领车头之后再分开车厢,然后减速,我们再一拥而上的吗?”

麦迪咬了咬牙:“没办法,途中被发现了。”

那个蒙面人回过头,大声道:“谁?当天在中转站我们清楚的看到你的演技,所有人都相信了你,还会有谁怀疑?!”

麦迪抽出那把带血的刀,看着那紫雾渐渐扩散的后续车厢,冷笑一声:“没事了,那个臭小子现在恐怕已经浑身抽搐,中毒……”

分离的车厢中,一团紫雾猛地分开。接着,就是一个人影从中窜出,扑向那已经分开达两米的前头列车。

“死亡了………………!!!”

麦迪愣住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抓住前面车厢那已经裂开的铁皮,双脚如同滚轴一般急速奔跑。在他的身上,紫色的烟雾还在蔓延,随着列车的离去而在空中划出许许多多的直线。

他,背上背着一个孩子,双手双脚全被铁链所束缚。可他的双眼里却没有半分的惊恐和犹豫。似乎眼前的这些场面他已经见过太多,宛如一个时时刻刻都徘徊在死亡边缘的英雄!

…………不,他不是英雄。

他的脸上没有英雄的那股爽朗。比起英雄,他更像是一头下水沟的老鼠。只是不想死……只是想要活下去,所以,才做的到这种地步!

057,光明骑士的阴暗面

第二年故事 057,光明骑士的阴暗面

白痴纵身一跃,重新回到前排车厢之中。他吸入一口紫雾,但吐出的却依旧是无色的气体。不仅仅是他,就连他背上的那个小女婴看起来也是完全没事,除了刚才那段奔驰让她吓得蜷起身子之外,没有任何的损伤。

“喂!这是怎么回事!!!”

本分离的后半段车厢渐渐减速,被带出来负责保护胡桃的士兵中有一大部分还留在那上面。感觉到震动之后他们纷纷从车厢中探出头,看到四周扑上来的敌人之后,立刻拔出武器。

“是敌人!保护公主!”

列车呼啸,钢铁制的车轮在铁轨上划出一片火星。那些已经被抛离的士兵当然不可能追上前方的列车以及疾驰而去的敌人,不过这并不代表这群人会放过他们。

当前排列车驶过一个小沙丘,而后面的列车由于惯性作用滑到这里的时候,早就被埋藏在铁轨之下的导力石……

刹那间变成了红色。

“轰————————!!!”

绚烂的烟花,在艳阳高照的沙漠中显得苍白,却可怕。

“上!把所有人都杀光!务必把那个小丫头绑来!!!”

反抗组织的人在一名蒙面者的大喝之下立刻发出一声欢呼!所有人更快的挥起马鞭,五十多条沙斑马立刻卷起了五十多条飞尘,卷向那已经渐渐失控的列车。

————————————————————————

“可恶!怎么回事?!”

留在前面的守卫士兵算上戴劳和毒瘤,也就只有十五人。他们被刚才发生的爆炸惊了一下,回过头来看时就只看到一个背着婴儿的孩子蹲在地上,摸着自己那双穿戴着白色布鞋的脚。下一刻,车窗外的敌情就让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拔出武器,凝神戒备起来。

“公主,请稍安勿躁。谁!快点去驾驶室,让列车长开的再快一点!”

戴劳不愧为天生就有领袖风范。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士兵跑向前,传达命令去了。

胡桃看着窗外那些与列车并驾齐驱的反抗组织,脸色渐渐变得刷白。她情不自禁的拉住戴劳的手,嘟囔道:“我们……我们会被怎么样?我们会死吗?那些都是坏人吗?!”

戴劳按住胡桃的肩膀,在这种时候他还是不忘保持自己的骑士风范,说道:“放心吧,公主。那些人追不上来的。只要列车继续加速的话……”

就在此时,一只弩箭突然轰破车窗,直接插进了一名士兵的肩膀。在那名士兵哇哇叫着倒下去的时候,戴劳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车速不仅没有加快,相反……还减慢了?!

为什么车速会减慢?在这种情况下放慢速度意味着什么!不用他问,很快,那名士兵就带着列车长跑了回来,将列车长推倒戴劳面前。

“回……回大人!前面……前面可是流沙峡谷!我们的列车并不是在地面上行驶,而是在流沙峡谷上搭建起来的桥上行驶!如果车速过快……过快的话……啊——!!!”

一支箭再次穿破玻璃,直接插进那名列车长的心脏。也正是在这时,车窗玻璃发出一阵砰响,一只钩爪抓住了车窗的边缘。

敌人接近,戴劳立刻挥舞起佩剑切断了钩爪。可他切的了一个,能切断所有吗?转眼间,钩爪就勾满了第三节车厢的所有窗口,车顶上也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这里被攻陷,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呜……呜……!”

小面包望着那些钩爪,眼神中流露出惧怕。她把小脑袋缩在那个大大的背脊后面,闭着眼,颤抖着……

“别怕。”

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感受到这只手掌的宽厚,小面包重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人的背影……渐渐的,她不再颤抖了。

一只沙斑马冲到断裂的列车后方,马上的敌人踩着马背一跳,握起手中的巨斧迎头朝白痴的背后劈下。在他看来,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孩子。要杀一个孩子,能够费多大的力气?

血……

随着列车的疾驰而飞扬。

那名巨斧手如同一滩烂泥一般,乘着惯性跌在地上,在铁轨上翻滚。他心脏中喷出的血水溅在沙粒上,发出阵阵烟雾。不消片刻,就化为红色的气体,消失在空气之中。

白痴手握长剑形态的暗灭,剑柄处的血色瞳孔鲜红。此刻,二楼的胡桃已经在戴劳和毒瘤以及其余六名士兵的护卫下朝前面的车厢转移,他迅速收起暗灭,从下方朝前面冲去。

三个小时。而且为了避开流沙峡谷中的一些难走地形,假设的高架铁轨自然而然的就会绕好几个弯。如果速度不放慢的话,即使是最新型号的魔导列车也一定会从高架上翻下去,死无全尸。

这些反抗组织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他们中的一部分跳上列车,从车窗内爬了进来。另外的一部分则是从车顶向前方奔走。当先的一名反抗组织成员挥起一刀,割断了预备打开第二和第三节车厢联系的士兵喉咙,大叫一声,冲杀了进去。

正面的战斗开始,守卫士兵们义不容辞的举起武器,迎上冲进来的敌人。一时之间,喊叫厮杀声响彻了整间列车。血水与刀光交错汇聚成一幕幕最为真实的“现实”。胡桃身处最后,她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杀!除了那个女的之外,全部杀光!”

守卫士兵们早就被接二连三的爆炸和偷袭搞的惊慌失措。只不过三两下,又有两名士兵倒下。戴劳护在胡桃面前,虽然说他是天才,但目前也只有灼技上级水平的他无疑是这些守卫中最弱的一个。他渐渐的朝后退,猛地推了一下在自己面前的毒瘤,大声道:“你,给我上!你是粹灵的强者,把这些人全都杀光!”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的毒瘤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有一名士兵倒地,在他面前出现的,就是五十几名最起码在炼心等级以上的人杀了过来。他捏着手里的两把短刀,咬了咬牙……

“喝啊!”

一名敌人扑了过来,毒瘤避过,反手一刀割断了那个人的脊椎。可是车厢内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他甚至来不及转身,一名敌人就踢破旁边的玻璃,荡进来之后一脚踹中他头上的那颗瘤,将他踢倒在戴劳和胡桃的面前……

“受死吧!”

三把武器齐刷刷的劈下,毒瘤已经避无可避。可就在他被大卸八块的未来已经注定之时,这个人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后面的戴劳,将他拽到自己的身前!而戴劳的脑子动的也快,看到自己被拉住之后,立刻用另一只手拉住胡桃,将她挡在自己和毒瘤面前,直接面对那三把冷冰冰的刀子。

阴冷,在这一刻侵蚀了这位公主幼小的心灵。这股寒冷不是由于刀锋的锐利,而是来自于身后……

那两个虽然面貌一俊一丑,但却都流露出相同眼神的人。

……

…………

………………

劈下的刀,停住了。因为这些人得到的指示是活捉胡桃。也就是趁着他们的刀子在刹那间停顿的这一瞬间,戴劳和毒瘤猛然跃起,两人同时刺出双刀和长剑,出其不意的扎进那三名敌人的心脏。

敌人叫着,倒下了。暂时摆脱危机后,身后的士兵已经赶到替这三人挡住了敌人的正面冲击。毒瘤和戴劳一人一只手抓着胡桃,将她拖向后方的第一节驾驶室。

“公主,请放心,我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摆脱危机,戴劳在危急中露出一个微笑。他笑的很潇洒,很自在,充分显示出在危难关头临危不惧的自信与魅力。可是胡桃看着他时,眼神却有些异样。那不像是在看着一个会保护自己的人。更像是在看着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公主!呼,您没事……”

毒瘤的脸凑了过来,突然间看到他那张奇丑无比的脸,胡桃像是被吓到了似的,猛地抽出双手,倒退着贴在门上,大声道:“不准过来!你……不准靠近我!!!”

空旷的车厢内,只有车轮发出的哐啷声在不断回响。被隔绝在车门后面的厮杀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中的一般。血,飞溅在车门玻璃上。临死前的士兵贴在车窗前,身子慢慢的滑落。空气中的雾气,也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看到胡桃的眼神,毒瘤和戴劳互相望了一眼。这两个原本不会有任何相交的人在这一刻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他们的眼神竟然会是如此的一致,如此的相似。紧接着,这两人又同时的向着胡桃踏出一步,伸出手——

“公主,请过来。我们两个……会·保·护·你·的。”

砰。

随着一声巨响,疾驰的列车再次发生了摇晃。

058,流沙峡谷

第二年故事 058,流沙峡谷

沙漠的狂风吹进驾驶室。不是从窗户,而是从与第二节车厢的连接处。刚刚还近在咫尺的第二节车厢,此刻却慢慢的向后退去。那些杀掉所有士兵而打开车门的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直接踩空掉下车,被疾驰的车轮碾碎。而及时停住脚步的人则对着这迅速拉开的距离一筹莫展,只能对着蹲在胡桃背后的一个人骂骂咧咧,再吃口哨叫来沙斑马。

而那个蹲在车厢断裂处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痴。他静静的望着那远离的敌人,看着他们离开。而胡桃转过头,却对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

车厢,并不是靠打开连接扣分离的。更像是被一种非常锐利的武器硬生生给切开的!但即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能够把钢铁当作豆腐一般切开的武器,那使用者也绝对需要足够的力量!这个白痴……拥有这种力量吗?

白痴回过头,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胡桃。那冰冷的即使是沙漠酷暑也无法融化的眼神让胡桃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

现在该怎么办?

对她来说,这里包括她在内共有四个人(小面包不算)。可在这四个人中,其他三个人全都会对她产生威胁!她该怎么办?谁来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办?

转眼间,只有车头的列车冲进了流沙峡谷。那些奔驰的沙斑马不可能挤上布满缝隙的高架铁轨,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已经安全了。

“呼……公主,我们安全了。来,过来我们这里。”

戴劳依旧在笑,笑的很优雅。是因为终于摆脱困境,所以他已经恢复了冷静吗?还是说……

白痴低着头,双眼望着地面。面对戴劳对胡桃的游说,他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站着,听着,感觉着,然后……

拔出暗灭,刺向天花板。

鲜血从缝隙中流下,接着,车顶上传来一阵沙斑马惨叫的声音。随着惨叫声响起的,是一只手从窗外伸进来的场景。这只手张开,一股黄褐色的烟雾瞬间在驾驶室内蔓延。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车内的所有人都没能及时屏住呼吸,或多或少的吸进了一些气体。尽管这些黄褐色的烟雾立刻就随着飞驰的列车从后面大开的车厢中飘散,但戴劳、毒瘤和胡桃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阵酥麻感,跌倒在地。

“哼!我就不信,你这小子真的能够抵抗这种毒!”

麦迪的声音从车窗外响起,这个人跳了进来,手中已经握好了短剑。可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里竟然依旧还有一个人站着!不是别人,还是刚才那个吸进他的毒雾也依旧没有毒发身亡的男孩!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为什么没有死?你早该毒发身亡了!就算最不济,你也应该像这些人一样(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戴劳),倒在地上才对!”

这个男人很诧异,他对于眼前这个孩子始终都不倒地的现象感到十分的不理解。不过这没关系,因为很快,一只血红色的瞳孔,就能告诉他所有的一切……

暗灭长剑,重新被握在了手中。血瞳张开,凝视着眼前的猎物。车厢摇晃,车轮与铁轨摩擦拉出火星。急速的列车,正以一种不稳定的状态在弯弯曲曲的峡谷中穿行。而在下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流沙地狱。

朦朦胧胧中,胡桃睁开眼。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手铐从天而降,在结实的木质地板上砸出一个深坑,然后掉入峡谷的情景。接着,则是一双脚铐,和一件黑色的衣服,相继被抛入下方。

……

…………

………………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梦见一个自己平生最讨厌的人,此刻正握着一把让她十分害怕的剑,站在她的面前。

可是……

这个人却不是面对着她,而是用背部对着她。

在这个人的面前,是一个用毒的高手。一个成年人,一个就连毒瘤以及戴劳也栽在他手里的成年人。和这样的对手较量,这个人不是在自找死路吗?

胡桃在笑自己,笑自己傻。

因为她竟然会做到一个如此荒谬的梦。

在这个梦里,那个男孩踏上一步,用一种她连想象都无法想象出来的速度,将手中的那把剑插进对手的心脏。结果,这个男孩胜利了,而那个反抗组织成员,名叫麦迪的人却死了。

血喷出。真的死了。

这是一个梦……

一个太过不真实的梦。胡桃闭上眼睛,决定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反正等到一觉睡醒,这些荒谬的梦就都会不记得了,不是吗?

是的,这位小公主闭上了眼睛。也就是在此时,列车转过一个弯。在离心力的作用下,最靠近后方车门的胡桃,就这样,被甩了出去……

————————————————————————

“公主——————————!!!”

闻到血腥气,戴劳不由得醒转。张开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场面,就是胡桃的身体好像破纸片似的飞向车外!他其实可以伸出手,只要他伸出手,就一定可以拉住胡桃的胳膊!而且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也绝对不能让这位小公主死。

尤其,是在自己信誓旦旦承诺,可以保护住她的情况下!

不用犹豫了,戴劳迅速伸……

(狂风呼啸!卷着气流朝车外拽。)

………………手,没有伸出。戴劳只是趴在地上,身边没有任何的支撑点。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已经分析好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什么样的举动才能更好的保护住自己,对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是胡桃公主?还是…………自己的命?

眼睁睁的,他就看着胡桃被卷出车外,成为狂风中的一粒沙粒,向峡谷的下方坠去……

“完了。”

说出这句话后,戴劳闭上眼。虽然他的内心很懊悔自己这次的旅程,却并不反悔自己刚才的举动。在迷药的作用下,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幸好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弯要拐,那么就睡吧。用睡眠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向那位国王交代吧。

光明骑士放弃了,准备接受帝王的惩罚。可事实上,他闭眼闭的稍稍有些早。如果他再晚上一秒钟闭眼的话,那恐怕就会看到一个让他这一辈子都痛恨终生的场面。因为那个场面中,一个人做出了原本应该由他来作出的举动,而且事后他才知道,那个人不仅做了这一个举动,而且还活着将胡桃平平安安的带回了风吹沙城!

————————————————————————————————

冰雪,不经意的取代了沙尘。脱去束缚的白痴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跳出列车,扑向那位在空中随风漂泊的小公主。他轻轻拍了拍背后的面包,小面包就闭上眼,蜷缩着身子。感受到小面包做好准备之后,他迅速俯冲到胡桃的身旁,张开双手将她一把抱住。同时又抽出手中的暗灭,狠狠刺进高架铁轨的支撑柱,在刺啦刺啦的钢铁断裂声中,白痴抱着胡桃以等同于自由下坠的速度向峡谷的下方坠去。

谷内的风很大,大的将胡桃再次吹醒。睁开眼睛后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痴那张冰冷的脸庞,以及耳边不断吹来的风声。下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面色再次化为苍白,尖叫了一声。

转眼间,谷底就要抵达。仔细看,那里面并不是实地,而是从高处往低处铺满了沙子!快要到底之时白痴猛地抽出暗灭,抬起脚在残余的支柱上狠狠一蹬,整个人立刻横向飞出,看准沙地张开双脚踩住。只可怜那座高高的铁轨,经过白痴这么从上往下的劈斩之后立刻失去支撑,摧枯拉朽的倒掉了一半。

“喂!怎么是你?呜哇啊啊啊啊~~~~~!”

这位小公主还没等问完话,就觉得自己刚刚停顿的身子再次移动起来。她慌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勾住白痴的脖子,闭上眼不敢再看。

其实这是因为白痴此刻踩着的沙地是由十分细滑的沙粒所组成,再加上有高低差,只要轻轻一踩沙面就会滑动,将人卷进里面。白痴不敢怠慢,立刻凭借他通过束缚锻炼出来的平衡感巧妙的转移着双脚的位置,向峡谷的下方滑去。

流沙滑动,白痴不停调整姿势,他的双脚踩在滚烫而丝毫都不结实的沙面上,这些整天暴露在烈焰之下,吸收了大量热量的沙子就隔着这一层小小的布片触碰着他的脚底板。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滚烫或痛苦的表情,如同乘着云一般滑过。

流沙峡谷非常的长,白痴抱着胡桃,连续滑了大约四五个小时。在这期间胡桃好几次都被灼热的太阳晒的晕过去,又好几次因为白痴的身子晃抖而惊醒。直到流沙峡谷的末端,峡谷渐渐变得开旷,重新进入沙漠之时才停下脚步。而此时,西方的太阳也渐渐落下,隐入沙漠的尽头……

059,任务启动

第二年故事 059,任务启动

“呜,啊~~~”

小面包叫了两声,她使劲的凑过脑袋,小下巴磕在白痴的肩膀上。沙漠中的风渐渐变凉,卷起的沙子打在脸上,也有了一些冰凉的触感。白痴看了看天色,立刻放下手中的胡桃,将小面包从背后抱了下来。

……

…………

………………

夜色空旷,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填塞天地之间。

胡桃似乎已经从迷药的效力中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第一看到的,就是天空那三轮下弦月,以及正在把面包放下来的白痴的背影。

公主警惕着,她弓着身子,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眼前的这个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一个乞丐……一个疯子!更是一个拐卖过自己,威胁过自己的坏蛋!刚刚初次窥见人类阴暗心理的她依旧被惊恐所笼罩。谁能保证眼前这个白痴会比刚才那两个人好一点呢?

不……

戴劳身为贵族子弟,甚至如此。毒瘤身为皇家官员,甚至如此。而眼前这个人既没有权势,也没有金钱,更是一头始终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野兽……会好到哪里去?

胡桃慢慢的向后退,摸着地上的沙子。她与白痴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两人之间拉开大约十米左右的距离之后,她迅速转身!

“走了。”

冷冰冰的话语,穿过沙漠飘进她的耳朵。

胡桃转过头,略显诧异的望着他。只见白痴整理了一下腰间的那个挎包,朝四周看了看。幸运的是,他从一旁的沙粒中找到了同样顺着细沙滑落的手铐与衣服,而脚镣则掉在胡桃的身旁。

“你……你说什么?”

胡桃紧张的问了一声。她看看四周,连忙弯腰抓起两把沙子,用放大声音的方法替自己壮胆。

白痴放开面包的手,捡起手铐戴了起来。三轮苍白的斜月照射而下,将他的影子拉动很长。

看到白痴重新带上手铐,胡桃稍稍放下了一点心。这些东西她还是知道的,因为戴劳之前曾经告诉她,只要戴上这东西,人类的行动速度就会受到一定的限制。至少她等会儿逃跑的时候可以不用害怕他追过来了。

“晚上,方便行走。”

白痴淡淡的说了一句。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回过头。一接触他那双漆黑的眼睛,胡桃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可没想到反而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呀”的一声跌倒,双手的沙子也全部洒落。

“你……你不准过来!我警告你绝对不允许过来!我……我会让我父亲把你处死的!你不准过来!听到没有!”

白痴没有理她,迈开双腿向她走来。胡桃慌了,她随手抓住脚旁的脚镣,想要砸过去。可她的手刚刚抓住脚镣的那一刻,一个让她觉得恐怖的事实终于摆在了她的面前。

“呜……!!!呜——————!!!这……是什么东西?!”

一下子没有举起脚镣,胡桃改用双手。可她的双手依旧没有搬动脚镣,那两个小小的铁制物品仿佛粘在沙子上一般。她憋红了脸,站起来,身子弯成弓形,两条小胳膊蹦的笔直,细细的汗水已经从她的额头浮了出来。

“啊,呜~~?”

也许是胡桃这样一脸通红的表情太过有趣了吧,不知什么时候,小面包竟然蹲在她的身边,双手支着脑袋看着她。不管怎么说,这种红彤彤的表情这丫头平时可是不常看到。如果想从白痴脸上看到的话,那更是天方夜谭了。

“你……你看什么看!”

被小孩子当成一件有趣的事情看着,胡桃脸上的通红又增添了一层不同的意义。她开始赌起气来,即使是面对这么一个小孩子,她也不肯让自己这个正义使者丢脸。

“呜————!”

“嘿!”

“嗯……嗯嗯嗯嗯嗯——!!!”

“给我起来!举起来……举起来!”

脚镣纹丝不动,在尝试了无数次之后,胡桃终于下了一个判断——

这个脚镣根本就不是戴在人身上的,一定是用来束缚某种大型魔兽用的东西!一定是从列车上的某个行李箱中掉下来的。没错,一定是!

这么一想,胡桃忽然就觉得自己举不起来已经不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可就在她直起腰,一抹额头的汗水,有些放心的呼出一口气时……

白痴走过来,单手拿起脚镣,绑在了自己的双脚上……

……

…………

………………

恐怕用任何的语言都无法表达胡桃此刻的心情。她呼出的那口气还没有完全在月光下散开,抹额头的那只手甚至还没有放下来。她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人,看了看他手上的手铐,和脚上的脚镣。

“呜哇————!!!”

胡桃猛地超后面退了几步,指着白痴大声道:“你……你你你!你!!!这不可能!你……它……脚镣……你——!!!”

白痴冷冷的撇了胡桃一眼,接着他转过头,望着一旁的小面包。

“走吧。”

小面包笑了一声,站起来,踩着沙子跌跌撞撞的跑到白痴身旁,一把抱住他的大腿。随后,这个小丫头回过头,用那双翡翠色的眼睛望着胡桃。

白痴回过身,看着天空的三轮明月,略微分辨了方向之后,随即迈开脚步。胡桃一开始还担心他是朝自己走,可发现他是背对着自己,而且越走越远之时,这位公主终于忍耐不住,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了上去。

“喂!我问你,你要去哪?”

白痴笔直的走进沙漠,头也不回一下。

“喂!我问你呢!你要去哪里?”

“送你回家。”

胡桃一愣,脚步随即停下。白痴走了几步之后,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跟进,也随之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到的……是胡桃那张充满疑惑和警惕的眼神。

人被骗过之后才会懂得怀疑,被利用之后才会明白不轻信别人。就在五个小时之前,胡桃已经被自己曾经以为最不可能欺骗人的人给骗了,那位英俊帅气,实力超群的戴劳真正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人性。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了他人可以给她建议,更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可以信任。这叫她怎么相信眼前这个陷害过自己,拐卖过自己的坏蛋呢?

“你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家?你是想要钱吧,想要绑架我,然后向我父王勒索些什么东西吧!!!”

胡桃大叫着。也就在她充分表达心中不满的同时,白痴右手所缠绕的锁链中突然睁开一只红色的瞳孔瞪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上嘴。

“嘿嘿嘿,小子,真是有趣极了!你的‘好习惯’竟然被这个小丫头学去了呢~~~!”

白痴瞪了暗灭一眼,思考片刻之后,他从腰上的包裹中取出一份任务简报,扔到胡桃面前。

“D级任务,将你平安的带回去。我,有钱拿。”

“D级任务???”

胡桃拿起那份曾经翻过好几遍的任务简报,除了那个大大的D之外,就只有那句几乎简单到极点的任务要求——

照顾雄鹿帝国公主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并将其平安送回风吹沙城。

如果是在五个多小时以前看这东西,胡桃只会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可是现在看到这句话,却让她感到难以置信。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白痴。

“没搞错吧?把我送回去……只有D级任务?而且报酬……连八个苏拉都不到?”

白痴侧过身,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也许,你根本就没有他人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你!!!”

一句话,把胡桃气得再次涨红了脸。她想冲上去打,可想到刚才这个白痴轻轻松松的就把自己怎么都抬不起来的脚镣拿起,绑在腿上之后还能行动自如,她就不敢上前了。不过虽然不能上去打,可这位公主却绝对不会那么善罢甘休,她指着白痴的鼻子大声道——

“你这个白痴!你……你你你……你这个矮子!谁说我不重要了?如果我不重要的话你还保护我干什么?你滚,滚啊!反正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有人来救我的!”

胡桃快要十一岁了,女孩子发育的快。而白痴是个男孩,发育不快,再加上营养不良以及长时间都承载着身上那些沉重的枷锁,所以比较起来倒是胡桃看起来更高一点。

白痴没有理他,他重新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抬起脚,在月光下慢慢离开。胡桃看见自己只是一顿大喝就将白痴给轰走,终于有了些得意。她插着腰,指着白痴的背脊,极其得意的说道:“哼,知道利害了吧~~~!救我?我看是我救你才对!我失踪了,父王肯定十分的着急,不用多少时间就会派人来救我!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呆在这里不要动才对~~~!”

沙尘飞扬起来,弥漫住天空中的月光。秋天的夜晚即使是在城里也能让人感觉到一些凉意。更何况,在这什么都没有的沙漠之中……

060,两种沙暴

白痴走的远了,他牵着小面包,缓慢、却坚定的超前走着。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胡桃的心情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四周……

好安静。

放眼四周,除了沙漠,还是沙漠。风吹在身上,让这位始终生长在温室中的公主第一次领略了大自然的冰冷。她不由得缩起身子,兴奋而高傲的嘴角上,挂起了一丝沉默。

风开始变大,卷起的沙子渐渐将白痴的身影掩盖。胡桃环视一眼四周,在这宽广的世界之中似乎只有她和那个白痴以及小面包!他们两个一离开,她就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这片沙漠中央,等待救援……

胡桃哆嗦了一下,突然猛地追了上去。

“等一下!喂!我叫你等一下你听到了没有!”

白痴回过头,只见胡桃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她看到白痴停下脚步等她时,眼中闪过一些安心。但很快,她就重新抬起头,摆出一副高傲的表情:“矮子,我叫你停下来你听到了没有?!”

白痴看着她,不说话。暗灭则是嘿嘿冷笑,睁着血瞳看她。胡桃被这三只眼睛盯的心里发毛,她吞了口口水,转而把视线投向现场眼神最为柔弱的面包,说道:“你到底有没有知识啊,我不是说了应该等在原地吗?我们这样乱走,如果我父王来找我们找不到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暗灭冷笑一声,随着它的冷笑,白痴则是回过头,继续走。胡桃见自己再次被眼前这个人无视,心头不由得火气,上前一把拽住白痴的胳膊。

“喂!知识啊!我说你没有知识你不明白吗?还有,矮子,给我说话!我要你和我说话!”

“………………”

“你……你说话啊!我现在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和我说话!”

“………………”

“你……你到是说说话……”

“………………”

“”

“………………”

“和我说话……说说话……好不好?”

“………………”

“呜……呜呜……”

“………………”

“呜呜呜呜……你欺负我……你是个坏人!呜呜呜呜……”

渐渐的,胡桃就哭了起来。她身为公主,今天却莫明其妙的受到敌方反抗组织的偷袭,掉到这片大沙漠里。可是……可是身边唯一可以说话,唯一可以……可以…………的人,却是个一句话都不会说的白痴!

一时间,强烈的孤立感笼罩住胡桃,这个女孩抬起手,揉着眼角的泪水哭着。

白痴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朝前走。可刚刚走出两步,他忽然察觉自己的左手上少了些东西。回头看,只见小面包正站在胡桃的面前,抬着头,张着嘴,望着她。

“啊…………呜~?”

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胡桃已经承受了比以往所有时间加起来都要严重的孤单。她看到面前的面包,哇的一声,哭着抱住了小丫头。现在的她,最需要的莫过于他人的理睬,让她感觉自己还是有些重要的,并不是那可以随时随地被风吹散的沙粒……

“走吧。”

听到声音,胡桃抬起头。只见那个白痴一脸冰冷的站在面前,伸出左手。

胡桃揉了揉眼睛,尽管很不情愿,但她还是伸出手,去搭那只左手。可让她再次没想到的是,那只手抓的并不是她的手,而是小面包的手。

“我会将你送回去。”

白痴将面包重新背回背上,用布条绑好。

“这是我的任务。我会完成。”

胡桃揉着略带红肿的眼睛,在她的面前,一个比她还要矮上半个头的男孩正露出一双普通同龄人绝不会有的冰冷眼睛看着她。似乎此刻的沙漠,孤独,困境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影响。不,应该说他原本就是生活在这种时刻与死亡相伴的世界里。所以对于周围的一切,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胡桃愣了半响。风中的沙尘却在呼啸。渐渐的,风停了,三轮斜月再次露出它们的脸庞,在月光洒满的银色沙漠之上,胡桃终于不再说话,跟着白痴,踏上这段回家的旅程……

——————————————————————————————

帝国公主失踪?

这个消息传回皇城已经是长达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戴劳和毒瘤两人拼了命的调动自己所能掌握的全部人手,在这一个月之内疯狂的在沙漠中寻找。可对他们来说,流沙峡谷实在是太过宽阔,其中的支道也是错综复杂。凭着出来作为护卫并且还活着的三四十人要想在这里寻找到一个女孩,简直是大海捞针。

一个月过去了,原本应该回来的胡桃却没有出现。而这件事终于瞒不过去,古德塞家族的现任家主——普卡洛斯·古德塞公爵在得到儿子寄来的一封求救信后,终于勃然大怒。立刻指挥手下的私人部队前去救援。

但,愤怒起不了作用。虽然公爵拥有许多的政治、经济、甚至是军事权,但其所能指挥的军队到底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愤怒归愤怒,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古德塞公爵还是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将这件事在第一时间报告了雄鹿国王,希望能够征调帝**进行搜索,来弥补儿子所犯下的这件错误。

如今,这位公爵大人就跪在那冰冷的大礼堂中,面向前方那长长阶梯以及被水幕所遮挡的尽头的王座,诚恳的低着头。

………………礼堂内很静。

安静的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在这个宽阔的礼堂内,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的帝国官员。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开口说话。数百双眼睛全都盯着那位跪在红地毯上方,右手抱着一只头盔,腰中别着一把黄金巨剑,背后披着一条银白色的斗篷,头发稍许有些花白,但却一脸干练的男人了。静静的……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结局。

碰——————!

在沉默良久之后,王座之上传来一阵手心猛地拍打王座扶手的声音。随着声音响起的,还有扶手崩裂,一块断裂的玉石从阶梯上滚下,落至所有人面前的景象。

这一刻,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你是说……胡桃被一个不明身份的组织绑架了,现在你的那个宝贝儿子和我派出去的监狱官正一起尾随那个组织,暗中预备营救?!”

人们略微抬起头,视线瞥向那位公爵。在这些人之中,坎帕校长也跪在那里。不过,没有官爵也没有俸禄的他跪在队列的末尾。

古德塞公爵低沉着嗓音,面色没有丝毫慌乱的说道:“回陛下,我为我孩子的无能向您表示歉意。他不敢回来,为了骑士的尊严,他现在想要单凭一人之力从那个组织中救回公主。可是他手中的人实在是太少,敌不过那支拥有三千人的武装组织。”

三千人???!!!

这个数字一出,人群纷纷倒抽一口冷气。所有人都知道,胡桃带出去的保护人员只有不到一百人。怎么可能抵得过一支三千人的部队?

王座上的那人在沉思,隔着水幕,没有人看得清那个人在想着什么。他是在思考古德塞公爵这句话的真实性?还是只是被三千人的数量给吓了一跳?仰或……他在思考一些别的东西?

“三千人?古德塞公爵,您的这个谎撒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王座上那人还没有说话,冷不丁,人群中的一个人忽然抬起头,用一种十分厌恶的表情看着他:“一支三千人的部队虽说不算太大,但也不小。这样的队伍要在我国的领土上横行而过却不让任何人察觉,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坎帕微微抬起头,看清说话的那人。那位正是雄鹿帝国两大军事家族中的另外一个家族的现任执掌者,也是唯一一个在帝国内可以与古德塞家族平起平坐,同样身为公爵之人——

诺利乌斯公爵!

看到这两大家族的现任执掌者已经暗暗斗上了,四周趴着的人更是惊恐万分。对空气中渐渐弥漫起来的火药味颤抖不已。

古德塞看到诺利乌斯顶了上来,尽管错在己方,但为了不给自己的儿子丢面子,他还是极为冷静的抬起头,十分傲慢的看着头发已经半秃的诺利乌斯。

“死亡沙漠地带可一直都是最难以管辖的地方。如果诺利乌斯老兄愿意拨出六千到一万的兵力帮帮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的话,想必我那儿子一定也会万分的感谢你的。”

诺利乌斯哼了一声,嘴上的笑容散发出的敌视已经不含任何的掩饰:“是啊,你那个儿子的确是不成器。虽然夸口是同年龄中最强的,但为什么你从来不让他和我的儿子比试一下呢?”

“你的儿子?哼,如果是指你的大儿子的话,我当然很乐意。但如果是说你那个庶出的小儿子‘黯’的话……恐怕,他没有资格以诺利乌斯家族的代表,来和我家的戴劳对战吧!”

061,月之沙

第二年故事 061,月之沙

“你!”

“够了——————!!!”

水幕后传来一声怒吼,听到怒吼声,争吵的两人立刻陷入沉默。但相比之下,他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古德塞成功的让自己儿子被偷袭,并且将公主“丢了”的话题转移,让陛下的愤怒在诺利乌斯的身上分担掉一半。而诺利乌斯也不是傻瓜,他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得到陛下的重视,然后指派他这个家族去营救公主。如果诺利乌斯家族成功的将从古德塞家族手里丢失的公主找回来的话,那给古德塞家族的打击绝对是巨大的。

而上面的那位王者,似乎也早已猜透这两位公爵的心思。但女儿生死未卜的情况让这位王者已经不耐烦再去做太多的分析。他手一挥,说道:“好了,我借给你们五千兵力!就请两位先生一起去找回公主!现在,速去速回!”

帝王的命令颁布,两位帝国内的领头人物齐刷刷的站起,并肩,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而旁边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国王没有再颁布什么新的命令之后,也是相继告辞,胆战心惊的离开了。

偌大的深蓝色礼堂,不消片刻,再次恢复成以往的宁静……

水,唰唰的落着。

水幕之后,那位王者则流露出以往不常有的担忧表情。

他支着头,眼神焦躁又无可奈何的穿过面前的水幕,似乎是想要看到自己那远在沙漠中的女儿,看看她……是否平安。

“…………坎帕,对于古德塞公爵的话,你相信多少……”

礼堂内,坎帕恭恭敬敬的站着。王者的话在空旷的空间中来回撞击,产生回声。

坎帕低下头,说道:“有真的,应该也有假的。被敌人袭击这件事应该错不了,可关于敌人的人数,以及公主目前具体的所在位置,可能有一些……小小的差错了。”

“哼,何止‘小小’?”水幕后面传来的声音略显无奈,“我也没心思去抓他们话里的谎言不放了,只要把胡桃给我带回来,他要多少兵力都行。可如果我给他们太多兵力的话,黑龙帝国方面恐怕……”

“陛下,您是担心派兵太多,惊动黑龙帝国吗?”

“咳…………不说了。………………话说回来坎帕,我从刚才开始怎么就不见你露出多少担心的表情?难道说,你对于胡桃的下落知道些了?”

王座上的声音传来些许的激动。

坎帕摇了摇头,嘴角露出笑容。他气定神闲的说道:“很抱歉,陛下,我并不知道公主的下落。”

“那你是什么意思!幸灾乐祸吗?!”

坎帕的轻松态度似乎激怒了那位担心女儿的父亲。他再次拍了一下王座扶手,又是一块玉石被拍碎。

看到国王发怒,坎帕连忙低下头,但嘴角的笑容却是丝毫没有变化。他恭恭敬敬的弯下腰,行了一礼,说道——

“陛下,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刚才古德塞公爵所说的被袭击后的幸存者名单,真的包含所有人了,没有遗漏任何一人吗?”

王座上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缓缓回应道:“没错。应该是全部了。死的人多报一些只能更加证明他儿子的无能指挥和虚弱的实力,我倒是担心他会多报一些活人呢。”

“呵呵……”

“…………坎帕,你又笑什么。”

“陛下,请原谅我笑一下。因为在笑的同时,我也终于可以告诉陛下,公主目前一定还平安无事。”

“是吗?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国王的声音再次变得激动。而坎帕则是拉开斗篷,跪了下去,行了一个骑士礼——

“因为……我施加了一道保险。”

“什么保险?就是你上次所说的,要安排在胡桃身边的一个保险吗?!”

王座上的声音更加激动,而且那个身影甚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个嘛……陛下,请原谅,为了某些原因,我需要保密。不过请放心,相信用不了多久,公主殿下就会活蹦乱跳的回到陛下的身边。现在,我们就先看看戴劳·古德塞先生和毒瘤先生,会怎么豁出全力,去营救公主殿下吧。”

————————————————————————————

放眼望去,全都是沙漠。

远处的沙丘波澜起伏,看起来就像是皇宫池塘中投入一颗石子所激起的层层波浪。

自从列车被袭击之后,已经过了大约十个小时。胡桃也在这片沙漠之中,跟着白痴的后面走了十个小时。

四周的景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不管走多远,看起来始终像是在原地踏步。胡桃的两条腿走的酸了,从小到大,她可从来没有走过那么长的路。而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并不是走在一条追捕坏蛋的路上,所前往的目的地更不是什么正义与非正义的战场。

她走不动了,速度越来越慢。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夜晚沙漠的寒冷已经开始侵袭她的身子,让她不由得缩起肩膀哆嗦。而且倦意已经开始爬上她的脸庞,走路的时候也开始东倒西歪,渐渐的不成直线了。

噗通。

胡桃一个没踩好,跌倒在地。

“呜……我不走了啦!我好困……我……想睡觉……!”

这位公主倦了,可她又不敢直接命令前面的白痴停下脚步。而她说这句话更是为了防止白痴在自己睡着时一个人离开,把自己扔在这里不管。

白痴回过头,在他的肩上,小面包早已经进入了梦乡。他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冰冷而不带感情的声音缓缓出口:“继续走。距离日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不是胡桃在命令白痴,而是这个白痴在命令胡桃。这让这位公主怎么忍的下去?她平时都是处于中心的,现在迫于你的“淫威”不再乱发号令已经很好了,凭什么反而让你骑到自己的头上?

这么一想,胡桃十分干脆的往地上一坐,赌气道:“我不管,反正我累了!我要睡觉!还有,我渴了,饿了。你的包囊里有水壶和食物的吧?给我喝一点。”

白痴的挎包内的确有生存所需要的食物和水。但他却绝不会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分享。因为这些食物是最后的救命物资,不在濒临死亡线前就绝对不可以动用。尤其是水。

在干枯的沙漠中,水就是生命。一个人可以长时间不吃饭,但绝对不可能长时间的不喝水。这些水不仅胡桃不能动,他自己不能动,甚至就连面包也绝对不能动。在此之前如果想要喝水的话,那就必须动用身边一切可能的资源,去寻找水源。

沙漠,对没有经验的人来说,的确是一座坟墓。

可对于曾经在这块死亡之地徘徊了三个月之久,最后成功横渡它,顺利到达风吹沙城的白痴来说,也许……

九死还有一生。

白痴看了看天空的月亮,那三轮斜月已经到了西边的天纬。算算时间,此刻大概已经到了午夜一点左右。

按照以往的经验,白痴知道最起码还可以再走上两个小时。在沙漠中,原地不动等待救援永远都是找死的代名词。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须移动,必须去找寻一切可以让自己获救的资源。不过看那个“公主”……

她两腿分开,弯曲。双手撑着沙面,两只眼睛里面饱含泪水,看着自己时却是一副故意赌气并且明显就不肯合作的表情。看到这里,白痴知道她真的不肯再走了。

“嘿嘿,第二个D级任务,就摊上那么个麻烦。不过话说回来你执行的两个所谓的最简单的D级任务,每一个都是如此的麻烦嘛。”

暗灭睁开血瞳,毫不顾忌的盯着胡桃。小公主被这把匕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不由得向后挪了挪。

“……休息吧。”

稀拉拉的长着两三株似乎早已枯萎的沙漠植物。

“今天,在这里休息。”

说完,他再也不去看胡桃一眼,径直走向了那块沙地。

胡桃哼了一声,她重新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跟上。望着走下凹地的白痴,这位公主越发觉得这个男孩子长的实在是矮小。她不由得昂起头,心中暗暗冷笑:“矮子,想和本公主斗?现在怎么样?还不是我要休息,你就让我休息了吗?看你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原来骨子里也会怕我啊。”

这么一想,胡桃忽然就觉得自己在白痴面前无比高大了起来。她快速的走下沙坡,用脚踢起一个小沙包,然后用一副淑女的坐姿款款的坐在那里,等着。

等什么?

等白痴做饭,搭帐篷,服侍她睡觉。她是公主,平时在皇家学院内做够了一个人调理生活,出了学院之后就想好好的休息休息,尤其是让这个矮子加白痴来服侍自己~~~

她等着……

等着……

等着。

结果,她就这么一直等下去了。

062,“赏玩”死亡

第二年故事 062,“赏玩”死亡

“喂!你到底在干嘛啊?为什么一直在那边挖坑?我肚子饿啦!”

从刚才开始白痴就在那些植物的旁边不停的挖坑,泼出来的沙子甚至将两边堆起了两个小小的土丘。[]胡桃有些不耐烦,肚子里的饥饿和喉咙中的干渴让她烦躁起来。

白痴站在这个大约已经有两米左右的坑中,细细查看了一下。他没有理会胡桃的呵斥,而是十分淡定的从包囊中取出一块不透明的白色塑料布。他将塑料布的四个角埋进沙坑四周,再用沙子压实。再探头到塑料布下张望了一下,确定那下面有大约一米高,半米宽的容积之后,才把头伸出来,拍了拍手。

胡桃走过来,看看这个被塑料布盖住一半的洞,感觉有些莫名奇妙。这个人想干嘛?用这个洞来抓野兽吗?如果是的话,这个陷阱未免也太简陋了一点吧?

“喂,矮子。这是什么东西?我的帐篷呢?”

白痴没有回应,而是直接走到那几棵干枯植物旁边,从包囊中取出一本书,一边对照那些植物,一边翻看起来。

“……喂!我问你呐!我的帐……”

“不想死的话,就安静,保持体力。”

冷不丁,白痴回话了。他的声音很冰冷,也很安静。听起来没有丝毫的混乱与惊恐。好像现在不是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而是在什么都有的风吹沙城中一般。

但……虽然很平稳。但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太冷了……

胡桃不由得闭上嘴,凭着直觉,她察觉自己似乎有些太过分了。这个人明明保护了自己,照顾了自己,现在还说要送自己回家。可自己却偏偏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提那么多的要求……好像的确太过分了一些……

白痴一页一页的翻书,他看得很仔细。晴朗的月色下,就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和他翻动书页的声音在回响。

胡桃的确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但是……但是她受不了如此安静的环境。一旦不说话,她就会感觉到周围的冰冷,感觉到沙漠的空旷与残酷。她需要找个人说说话,好给自己壮胆。即使是专门说一些强词夺理的话,让这个人对着自己生气,也好过继续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面对这个没有丝毫文明的世界……

“我说!你在看什么呢!”

终于,胡桃耐不住寂寞,再次喊了出来。

白痴听见了?似乎也没有听见?只见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合上那本书。

“嘿嘿,对照下来,这玩意能吃吗?”

暗灭冷笑。

“…………能。它的根部有果实。但,除非煮沸,否则剧毒。”

“哦~~~!那么说,这些植物对你全无用处,不是吗?”

“不。”

在求生的旅途中,没有任何东西是无用的。即使是这些沙子,也能够提供遮掩。即使是这些有毒的植物,也能告诉白痴一个最基本的事实——

这里的地下,有水。

白痴重新抱下面包,打开包裹。他将装满水的水壶和干粮放在一旁,取出一张约莫两个手掌大小的塑料薄膜和一个塑料杯子。接着,他在那些植物的旁边用手刨抓,挖出一个十厘米深的小坑,把杯子放在小坑的底端,把塑料薄膜放在小坑的上方,四周用沙子压实。然后再找了一块石头,放在塑料薄膜的中央,让它的最低点汇聚至杯子的正上方,形成锥形。

做完这一切的准备工作,也预示着今晚结束,准备睡觉。白痴站了起来,回过头,那边的胡桃依旧在嘟嘟囔囔不断唠叨着。看着她那副似乎不给帐篷和食物就誓不罢休的样子,白痴想了想后,取下刚才用来绑小面包的布条,走向她。

“矮子,你在做什么呀?又是挖坑又是看书又是放石头的。你在干……喂!你……你想干嘛?!”

出其不意间,白痴一把搭住胡桃的肩膀,将她的后背扳过来,推倒。这位小公主一惊,立刻开始大叫大嚷,想要第一时间翻过身。可她的力量哪里及得上白痴?还不等她翻过身来,她的双手就被白痴扳至后方,布条一拉,紧紧的打了个死结。

这下子,胡桃慌了。在这渺无人烟的沙漠之中,只有那个白痴和自己两个人,而且现在……他把自己推倒,还反绑双手?难道说……难道说!他的禽兽之心真的觉醒了吗?!

年纪幼小的胡桃也许还并不清楚那所谓的“禽兽之心”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曾经听她的父王说过,女孩子一旦过了十岁就不可以再和男孩子独处。因为那样会很危险,会让男孩子变成禽兽。所以,当她有一段时间想再和两个哥哥一起睡的时候,父王就坚决的不同意。

现在,凭借着女性先天的本能,她似乎也意识到一些事情,意识到这个白痴很可能会来“伤害”自己了。

转瞬之间,胡桃的双脚也被绑住。她吓怕了,害怕让她不敢开口,更不敢说话。躺着的她感觉到那个白痴抓住了自己的腿,将她好像拖曳货物一样拖向某个地方。这种感觉正犹如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恐怖……冰冷……

白痴走着。他拖着胡桃来到刚才放面包的地方,将这个小丫头抱起。接着,他径直来到那个深坑旁,将胡桃直接往里面一扔,等到她尖叫着滑进塑料布下方之后,他也跟着跳了进去,再用沙子填补住布料四周的缝隙。

原本还有一些的月光被刹那间隔绝,塑料布下进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胡桃扭动着身体,在黑暗中的恐惧让她不由得缩了起来,极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四周。

没用多久,她就看到了一些东西。

可让她看到的,并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光线,而是一只……

血红色的瞳孔。

————————————————————————————

暗灭睁着那只血瞳,散发出的红色光芒除了给这个深坑提供一些光亮之外,更多的,却是增添了一份恐惧。那只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胡桃,眼角似乎蕴含着一种笑意……没错,一种恐怖的东西,在玩弄即将死去的猎物时的那种笑意!

“你……你——————!!!”

“睡吧。”

借着血瞳的光芒,白痴的脸被涂成一片血色。那双没有感情的黑色瞳孔瞪视着她,刹那间,胡桃甚至感觉这个深坑中飘起了黑色的雪花。

“你……放开我!放开我!”

“………………绑住你,是要你安静。”

白痴没有再去理会胡桃,他抱着小面包,靠在背后的沙子上,闭上眼睛。

“沙漠白天的温度太高,所以在接下来的大约十四小时里,我们都要在这里渡过。浪费体力是一种找死的行为。说话,也是一种消耗体内水分的奢侈。”

血瞳冷笑了两声,渐渐闭上眼。深坑内重新变成了一片漆黑……

白痴的声音消失了……四周安静了下来。胡桃瞪着眼睛,却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景色。除了耳边传来的缓缓呼吸声,整个世界,似乎都隐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

整整十四个小时,随着太阳升起,在空中尽情散发它的威力,沙子下方的胡桃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沙漠”。

即使是隔着这一层白色不透明的塑料布,沙子下方也开始慢慢变热。那个火球横行贯穿整个天空的场面甚至穿透塑料布,印在胡桃的脑海里。

赏沙?围猎?所谓的沙漠只是一个游乐场,可以供人任意耍玩的后花园吗?

真正的沙漠有的只有安静。它一点也不吵闹,甚至看起来十分的平淡。但它剥夺生命的镰刀却从来不会松软。它只是静静的看着你,任凭你在它的地盘上一点一点的脱水,一点一点被吹熄所有的生命之火,最后……

沦为它浩瀚而又宁静的沙漠中,又一具不起眼的骸骨。

不过即使是这样疯狂的烈日,也会做一件好事。祂将沙子晒热,将地底那些为数不多的水分蒸发。但是,其中的一些水分却被那层薄膜所遮挡,附着在了薄膜上。渐渐的,薄膜上的液体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它们顺着倾斜的角度汇聚在了薄膜的锥形底部,等到变得更重之后……

滴。

落入下方的杯中。

纨绔的火球尽情耍弄着祂那无边无际的力量。好不容易,祂才耍弄完毕,缓缓沉入西方的地平线。随着烈日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星空再次占据这个夜之世界之后,那层塑料布,才终于掀了开来。

胡桃躺在地上,娇生贵养的她已经被这个残酷而无情的自然玩弄的奄奄一息。如果不是白痴绑住她的双手双脚,让她不能乱动而节约一些体力的话,恐怕她早已经死了。

063,求生意识

第二年故事 063,求生意识

白痴解开绑住她的那些布条,将她拖出沙坑。在收拾好塑料布之后,他将胡桃平放在地上,让小面包坐在她的旁边。

“别让她乱走。”

白痴竖起一根手指,示意着。小面包也不知道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只是呜呜啊啊的叫了几声,坐在胡桃身旁。

迷迷糊糊中,胡桃看到白痴走到十几个小时前放杯子和塑料薄膜的地方。只见他扔掉石子,将薄膜塞回包囊。然后从下面拿出那个杯子,走了过来。

那个杯子只是在沙子底下放了一天,所以里面应该什么都没有吧?就算有,应该也只有沙子……

胡桃这样想着,别过头,显得奄奄一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就连白痴抱起她的头,将那个杯子凑到她那已经干枯的嘴唇边时,也只是眯着眼,意识朦胧的随他摆弄。

水,触碰到她的嘴唇。

清凉的液体在刹那间挽救了胡桃那濒临休克的意识。她猛地睁开眼,只见那只杯子里盛放着小半杯水,虽然略有浑浊,到的确是……水?!

突然,胡桃张开双手,意图夺下这只杯子。可白痴却在这一刻猛地压住了她,将杯子挪开。居高临下,那双黑色的瞳孔倒映着满天的星辰,映入胡桃的眼帘。

“水,喝的越少越好。只要能维持生命,便足够。”

在沙漠中如果过多的摄取水份,反而会因为热量而极为快速的从体内蒸发。所以喝水,必须保持少量、多次的原则。

迫于那双黑色的眼睛,胡桃再次害怕起来。她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下,白痴才将那个杯子递到她面前。不过喝的时候却是白痴捏着她的下巴,倒进她嘴里的。毕竟,他可不相信这位公主真的会立刻明白少量多次的原则,而不会一口将水喝个精光。

一小杯水,胡桃喝去一半。等到她恢复了些精神之后,白痴才将那些水递给小面包,让她喝。原本以为白痴会让小面包再喝去一半,自己再喝。可没想到他就这样看着那个小丫头喝完水,就将杯子塞进背囊,将小丫头抱了起来。

他…………不渴吗?

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男孩子,双手双脚都戴着沉重的束缚,身上还穿着一件那么重的毛衣。然后,他还要背着小面包和那只背包,再承担起将自己完好无损的带回去的任务……

他……到底是一头怎么样的怪物???

胡桃惊讶着,可很快,她就拼命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他一定是偷偷摸摸的喝那些水壶里面的水才对!他只不过才比自己大一岁,怎么可能是一头怪物?没错,他一定趁自己昏昏沉沉的时候,一个人大口大口的喝水,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一定是这样的,这个人是一个坏蛋,一个大坏蛋!怎么可能放着那么多好吃好喝的不去动,独自一人承受那么多的重担呢?

这样一想,胡桃才能够让自己心里平衡一些。只要抱着眼前这个男孩子是一个坏蛋的想法,就可以不用去想他是怎么办到的。只要他够坏,就一定会背着自己暗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歌舞剧里面可全都是这样演的!而自己这个正义的伙伴只不过是一时间被这个坏蛋抓住,无法挣脱而已!

“哼!”

白痴的形象经过胡桃的自我调整,重新变回一个肮脏的乞丐。她拍了拍裙子,强行抖擞精神,跟着白痴的脚步,继续走在回家的旅程上。

在接下来的二十天里,胡桃、白痴、面包三人就持续着这种不间断的昼伏夜出的旅程。四周的环境无论怎么走都还是沙漠,好几次,胡桃甚至开始绝望。在这二十多天里,她不断承受着以前从来没有承受过的饥饿、痛苦、干渴,以及对真正的死亡的恐惧。

那不是歌剧里面表演的那种死亡,也不像女主角被刺了一刀之后,会十分凄美的唱着歌,转两个圈,在心爱的英雄怀中一点一点的死去,身边还会洒下花瓣,还会有英雄流着泪,一边对歌,一边死亡的浪漫方式。

这个世界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原以为死亡会很复杂,可这个沙漠却告诉她,死亡其实很简单。

饥渴,劳累,然后死亡。

没有花瓣,没有泪水,没有华丽的背景,也没有动人的音乐与歌声。就那么简单。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不管你是公主还是乞丐,不管你是英雄还是反面人物,在那轮火日以及一望无际的沙漠来说,所有的生命,都毫无差别。

活着,或者死。

白痴在前面默默无闻的走着。在她的背后,胡桃看着他的背影,也终于略微看清了他所一直活着的世界,永远就是这么简单……

而可怕。

又是一个夜晚,那三轮明月已经渐渐丰满了起来。很幸运,在临近黎明的时候他们走到了一座峭壁之下,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洞窟,免去了白痴挖沙地的功夫。

经过这近一个月的旅程,胡桃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那身豪华的公主长裙被她撕开,扯下的布料用来抱住她那双早已经开口的公主鞋。另外一些布料则用来包住头,避免阳光直接晒到她的脑袋。

一个月前不服管的公主已经彻底被自然所征服,臣服于那无边无际的力量之下。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岩洞里面,深深明白这座沙漠的可怕之处的她也开始学会听从白痴的命令。现在,她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了,也知道什么叫做“活着”。也许这两个意思读懂是很容易,但一个人如果不能真正理解的真意,也就绝对无法从沙漠中活下去。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今天,这位公主似乎还是有些无法放开心中的那点“执着”。

白痴丢下面包和胡桃,趁着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的空隙走出洞窟,寻找食物。在这段时间里,胡桃终于明白白痴背囊里那些食物和水的意义,她也终于知道那个男孩并没有独自一人偷吃。相比之下,他在三人之中吃的东西总是最少,平时摘来的树干和一些十分涩的小果实,他吃的也十分少。

胡桃坐在一块岩石上,两只小腿一前一后的摆动着。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走路,她的脚上开始冒起了血泡。最近每走一步似乎都会疼。

“呜~~~”

正看着自己的脚呢,冷不丁旁边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胡桃回过头,只见小面包正坐在自己的身旁,也学着她的样子,两条小腿摆来摆去。看到胡桃望着她,小丫头也抬起头,用那两支翠绿色的眼睛回望着她。

洞窟内,这两个女孩子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着……

……

…………

………………

“啊~~~呜。”

也许是一直抬着脖子累了吧,小面包跳下石头。可由于这块石头有些高,她跳下来的角度有些不对。着地时脚一滑,噗通一声,小丫头脸朝下的摔了一跤。

“哎呀!”

看到小面包跌倒,胡桃吓了一跳,连忙跳下来。她知道,这个叫面包的小丫头可是那个白痴最关心的人!如果让他知道这丫头和自己在一起时受了伤…………他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事!!!

“哎哟!”

可惜,这位小公主忘了自己的脚上都是血泡。猛一着地,立刻疼的她弯下腰来,抱着两条腿开始抽搐。

“呜哇。呜?”

小面包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粘着一些沙子。她别过头,只见旁边躺着胡桃,正抱着腿不断抽搐,她想了想后,蹬蹬蹬的跑到她身旁,伸出手,拉住她的手。

“啊~~~~啊呜~~~~~”

小面包向后拽着,可是,她的力气能够有多大?但看到她这么想帮自己的模样,胡桃不由得心里一阵感动。

(那个该死的矮子,竟然让他养出这么一个好孩子出来?)

胡桃忍着痛,跪在地上,让自己的两只脚晾晾。但对于刚才想要帮助自己的小面包,这位公主却是脸上带着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呜?!”

可不料,胡桃的这个动作让小面包不由得惊了一下。她急忙退开两步,紧张的看着胡桃。要说为什么的话……恐怕胡桃摸她头发的这个动作,让她想起了白痴平时摸她头发的那种感觉,但摸自己的却不是白痴,而是这个和白痴同年龄的女人吧。

胡桃见小面包有些惊讶和怀疑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还以为自己吓到小面包了,随即张开双手,笑道:“来,面包,不要怕,到姐姐这儿来。”

小面包瞅着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如果暗灭看到她这副担心这担心那的表情,恐怕就要说这小丫头已经开始具备白痴那疑神疑鬼的性格了。只不过,现在看到的却是胡桃。这个女孩挪动膝盖往前蹭了几步,之后,就一把抱住了小面包。

064,想活下去 就吃东西

第二年故事 064,想活下去 就吃东西

“乖~~乖~~不要怕,姐姐疼,姐姐谢谢你哦。/|\()更新超快/|\好乖~~好乖~~~”

从出生到现在,小面包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过。她的亲生父母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陷入死亡的威胁,直到死前的那一刻也没有好好的哄过她,抱过她。而白痴则更不用说了,虽然他在小面包的态度上也不乏温柔,但那张始终都绷着的脸上何曾跳出过一个笑容?而且那种性格,更别提会像胡桃这样哄着,笑着,抱着了。

“呜……呜……?呜…………”

小面包被胡桃抱着,脸上那犹豫与害怕的表情渐渐淡化了下去。她十分舒服的呼出一口气,小小的脸蛋上浮现出两片红晕。直到过了好久,胡桃才松开抱着小面包的手,冲着她笑了一下。

这么好的小女孩,怎么会跟着那个坏蛋生活的?这不是硬生生要把她给教坏嘛!对了,这个小女孩好像既不是他的妹妹,也不是他的亲戚。这么说的话,那个坏蛋和小面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说!!!难道说,小面包也是被他拐来的???!!!

胡桃曾经被白痴拐过,所以她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判断十分的确定。一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正义之火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这位公主脱下顶脚的公主鞋,只用布条将自己的脚包好之后,拉着小面包气势汹汹的朝外走去。打算让那个拐卖犯当着自己的面认错,然后承诺把小面包还给她的父母!

就这样,胡桃拉着面包走出岩洞。恰好此时,东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趁着那还未散发烈焰的光芒,胡桃一眼就看到了就蹲在洞窟旁边的白痴。

他,抓着岩壁上的一从枯草,猛地一拔。拔出来的泥土上所附着的东西,立刻让胡桃到嘴边的正义之辞,全部硬生生的吞回肚中。

蠕动……

许许多多约莫有成年人食指般粗细长短的白色幼虫,在那些泥块上蠕动。

“呜!你……你……!!!”

眼前的场面太过恶心,胡桃捂住嘴,头也不回的冲进洞窟。她抱着头,刚才出现的那一幕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刺激,让她的胃都酸痛不已。

“呜啊!咕……呜!”

外面传来面包的欢叫声。那个小丫头牵着白痴的手走了进来,而白痴的右手上则依旧抓着那从枯草,而枯草末端的干泥块上,依旧趴着那些不断蠕动的虫子。

胡桃一见,恶心感再次涌起。她闭上眼睛,回过头,想方设法逼自己忘掉那些东西。同时心里不断的叫嚷:“坏蛋!他果然是一个大坏蛋!竟然……竟然还特意把那东西拿进来……来……来吓我!”

也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进胡桃的耳朵里——

“面包,拿着。”

胡桃心中一怔!怎么,那个坏蛋还要让那么小的小姑娘习惯那些恶心的东西吗?难道是因为太穷,没有什么玩具给她玩,就让她去玩那些脏兮兮的虫子?!不行,这个小姑娘被他拐来就已经很不幸了,我不能让她更不幸!

想到这里,胡桃强行忍住心中的恶心感,张开眼,回过头。果然没错,小面包正用那双小手抓着一只最大最肥的虫子,幼虫那晶莹剔透的身体和小丫头娇柔白皙的肌肤互相辉映。而小面包则是一脸茫然的抓着虫子,抬头看白痴,不知道这些虫子有什么用。

“白痴!矮子!我警告你,你可绝对不能让小面包玩这么脏的东西!!!”

胡桃站起来,大喝一声。可白痴则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随手捏起又一条大肥虫,扔进自己的嘴里,一咬。

那一瞬间,胡桃凝固。

可这还没完,有了白痴做示范,小面包终于明白自己手里抓着的是什么了。她呜呜一笑,散发出一个最为单纯的笑容,张开嘴,将那只大虫子还在不断摆动的头部塞进自己的嘴里……

“不……不要——!!!”

“嘎嚓。”

富含营养的白色粘稠汁液,从小面包的嘴角流淌了下来……

这下子,胡桃已经不仅仅是凝固了……

乳白色的液体顺着胡桃的嘴角淌下,如果不是她手里的那半截虫子的话,胡桃甚至以为那些只是奶渍。在她的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津津有味的吃着那些虫子。白痴也算了,这个人在胡桃的思想中本就是坏蛋的代名词。可这个小女孩……她竟然也是咕咕笑着,吃掉手中的虫子……

“……”

在胡桃呆滞之时,白痴已经扯下一条大肥虫,递了过来。

胡桃半张着嘴,抬头看看那双冷漠的眼睛,再看看他手掌上的那只虫子……终于,这位公主大叫一声,向后接连跳开三步。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我警告你,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屈服你的恐吓,放弃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白痴用一双古怪的眼神看着胡桃,似乎听到了一些十分不能理解的事情。在沉默半响之后,他还是将那条虫子向前递出:“吃吧。很有营养。”

“营养???”

“……”

白痴不做声,点点头。按照那本说明上的介绍,这种生活在沙漠中的虫子其实是一种一级魔兽的幼虫。为了在干枯的沙漠中存活下去,这种虫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埋在沙地里,并且体内蕴含各种营养成分。吃一条,不下于进行了一顿丰富的美味大餐。

不过,胡桃可不管这些。她身为公主,别说平时吃的都是熟食而没有生食,就说看到这种蠕动的虫子就让她反胃。面对递过来的虫子,胡桃气愤的一抬手,拍开白痴的手。

“别靠近我!我不吃!把这种恶心的东西拿开!”

经过了一晚的跋涉,胡桃累了,倦了。拍开白痴的手后,她就蜷缩到洞窟的最里面,背对着白痴,愤愤不平的睡下了。

…………

白痴看着手中的虫子,再看看那边的胡桃。此时,外面的太阳已经高升,属于沙漠独有的炎热也开始升华。白痴撇过头,旁边的小面包正抓着小半截虫子,一边吮吸里面那流质体的汁液,一边用那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嘿嘿,小公主不肯吃饭~~~!来吧,黑暗骑士,你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些好东西给她喂下去呢?”

在暗灭的鼓动中,白痴想了片刻,就从怀里摸出一只小杯子,将土块上的幼虫全部挑出来,扔进去。接着,他就抄起暗灭,朝杯底戳去……

————————————————————————————

又是一个灼热难耐的白天,阳光扫过沙粒,即使是残余的热量卷进岩洞,也让人感到难以忍受。

胡桃躺在岩洞的最里面,面对岩壁而睡。她的嘴唇已经干裂,肚子里的饥饿感让她晕晕乎乎,时而清醒,时而睡去。等到这一天结束,沙漠再次迎来满天的星光之时,她才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睛。

乏力……

一天一夜未曾进食,这让她原以为已经够坚强的身体再次陷入麻木。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一头棕色的头发干枯又没有光泽。

她想吃东西……如果不吃东西的话,会死……

也就在这时,一只杯子,递到了她的眼前。

胡桃抬起头,已经发粘的眼皮让她看任何事物都出现重影。

“这是……什么……?”

声音轻微,轻的胡桃甚至连自己都听不见。

但是,那双黑色的瞳孔,却听见了这个声音。

“………………吃吧。”

白痴握住胡桃的手,让她抱住那只杯子。胡桃任由他摆布,捧着杯子,朝里面一看。只见杯子中盛了小半杯乳白色的粘稠液体,看起来就像是自己在皇宫中喝的酸奶。

食物……?

胡桃吞了一口口水,连忙捧起杯子,将那一小杯粘稠的液体倒入口中。这些液体没有味道,淡淡的,甚至还有一些腥味。但此时的胡桃吃在嘴里,却像是品尝着最至高的美味一般。

她将这一小杯液体吃完,嘴边浮出和小面包一样的白沫。白痴看着她吃完,接过杯子走了出去。胡桃靠在岩壁上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后,感觉精神再次回来了。她扶着岩壁站起,看看旁边的小面包依旧在沉睡。她摸了摸嘴上的白沫,想了想后,也跟着走出了岩洞。

……

…………

………………

月光,挥洒在沙漠上。

闪耀的星辰遍布整个天空,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那一段。

一条璀璨的银河横穿天际,明亮的光芒和背后的黑幕组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为美丽的组合。

胡桃赞叹着,仰望天空。因为今晚的夜色实在是太过美丽,美的让人陶醉。三轮满月分别被群星衬托起来,柔和的光芒挥洒在这片沙漠上,替这些昏黄的世界,裹上了一层不惹眼的银色细纱……

而那个白痴,就身处这银色世界的中央,背对着她。

“啊………………”

夜色太美,一望无际的世界中央站着一个男孩,披着银纱。这一幕突然跃入胡桃的眼里,让她不由得愣了一下。她呆呆的站在岩洞前,望着白痴。看着那个背影,那个带着自己……活到现在的背影……

065,光明公主与黑暗骑士

(我……我应该谢谢他……)

胡桃的两只手指互相缠绕着,显得有些扭捏。{泡。书。吧,小。说。网}如果说是在平常的话那谢谢也可以,但怪就怪今天晚上的夜色实在是太好了,自己这样跑出去谢谢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两片红晕不由得浮上这位小公主的双颊,想到自己刚才多亏了那个白痴才终于恢复精神之后,她终于咬了咬牙,大踏步的走了上去。

“喂!那个……矮子白痴!”

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胡桃不由得张开口就开骂,好给自己壮胆。她踩在染成银色的沙子上,披着月光与星辰,一点一点的靠近白痴。

白痴对于身后的声音似乎没有反应。他的视线只是略微偏转,之后,他重新收回视线,看着脚底。在确定了地点之后,他弯下腰,挖开沙子,从里面取出一个被塑料薄膜包住的圆饼似的东西。

胡桃走到她的身边,见白痴没有理她,不由得背过双手,红着脸,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手足无措的踢开沙子。

“我说……刚才……谢……谢你…………”

白痴拉开塑料薄膜,里面出现的是一块乳白色的饼状物体。他凑近鼻子闻了闻,在确定没有异常之后,重新包好,塞进自己的背囊。接着,他直接从胡桃的身边走过,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冷冰冰的反应让胡桃刚刚还有一点的羞涩立刻化为不满。她转过头,开始大声喝道:“喂!你这个矮子,白痴!我谢谢你呢!我这个雄鹿帝国的公主开口谢你了!你应该立刻对我下跪,然后感激才对!!!”

白痴继续朝前走,走向岩洞。

“呜…………!气死我了!”胡桃一跺脚,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白痴面前张开双手拦住,“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可是在谢谢你啊!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

白痴看了她一眼,冷冷回应:“你,不需谢我。”

“啊?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任务。”

说完,白痴就走入岩洞,将揉着眼睛还想睡的面包拉了出来。他拿出一旁沙子里用作收集水分的杯子给小面包喝了一点之后,将杯子塞进胡桃手里。

“喝完,上路。”

胡桃捧着杯子,呆呆的看着白痴已经开始离开,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将杯中的水一口喝尽,跟了上去。

——————————————————————————————

银色的沙漠,寂静无声。

没有风吹,也没有以往那弥漫天空的细沙。整座死亡沙漠在这个晚上似乎也忘记了自己的残酷,开始用最美丽的荒原之色展现在胡桃的面前。

白痴拉着小面包的手,缓慢却坚定的走在最前面。胡桃跟在后面,瞪着他,一脸不满的样子。

“…………哼!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也算是我如今的护卫。是我的手下,我也不能对他太过苛求才对。”

胡桃自我安慰了一下,走上前:“喂,矮子。”

“……”

“呜……好!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我的直属骑士,负责保护我!你要知道,这份荣耀可是得来不易呢,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向你这样,那么轻松的就成为正义的伙伴呢~~~”

胡桃十分开朗的说着,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银色沙漠上回荡。只是,听她说话的那个人,依旧是……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一个小时,胡桃鼓起嘴,跟在白痴后面默默行走。可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跑到白痴的面前,背着双手一边倒退一边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白痴看了她一眼,继续朝前走。

“我?说?啊,你叫什么名字?校长先生说叫你白痴,其他人也叫你白痴。但你不会真的叫白痴吧?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放心啦,我不会说出去的。”

“………………”

“好了啦~~~告诉我嘛~~~。虽然我明白正义的使者在某些时候是需要隐瞒真实姓名的,但现在我们可是同一条战线上了耶,告诉我,你叫什么?啊,对了对了。在问别人名字之前,要先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我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是雄鹿帝国的公主。好了,你叫什么?”

胡桃的嘴角有些抽筋。回荡在耳边的,就只有踩在沙地上的沙沙声……

对于这位公主来说,恐怕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碰到向眼前这个男孩子一样古怪的人了。她跺着脚,心中有气。如果现在是在风吹沙城内的话,她何必对这么一个小乞丐低声下气,好言好语?如果……如果自己身边有着一大堆的护卫的话,谁还需要他来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

胡桃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白痴拉着面包再次从她的身旁走过。望着那个男孩的背影,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是在保护自己。

在这片一望无际的银色沙漠中,为了能够让自己平安无事的回去,在保护着自己……

她抬起头,望着天空。这个世界,沐浴在璀璨的星光之下。那些星星美丽的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来。

“公主……与骑士?!”

小小的胡桃不由得涨红了脸,她的表情开始变得兴奋起来。这种漫天星光的场面难道不算浪漫吗?在自己所看过的歌舞剧以及所有的故事书中,还有什么比这更浪漫的景色吗?

宽阔的沙漠,渺无人烟的场景,命运相伴的公主与守护她不离不弃的骑士!这……这不正是最浪漫的爱情歌舞剧的场景吗?!

联想到看过的歌剧,胡桃看着白痴的眼神渐渐有了一些变化。现在看来,那个白痴似乎一点也不丑陋嘛~~~他虽然嘴里不说,但其实是很关心自己的,不是吗?

“嘻嘻~~~”胡桃跳到白痴的身旁,一边走,一边偷看他的表情。尽管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副冰山脸,但她还是十分确信自己的判断。

“我说你啊~~~”胡桃偷偷笑了一声,脸蛋变得通红,“你……喜欢我,对不对?所以才那么拼命的要做一个骑士,保护我对不对?”

白痴瞥了她一眼……是极为警惕的一眼。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似的。他快步的朝前迈出两步,转过身。

胡桃乐了,这样一个冰山终于还是被自己给玩弄了呀~~~!可就在胡桃为自己得意,想要再说两句话的时候……

一把黑色的匕首,已经抵住了她的胸膛。

……

…………

………………

可怕的……“公主”。

白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冒出冷汗。这个公主在对自己示好,那也就意味着她准备下手了!她准备杀了自己……尽管白痴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在这片沙漠中她杀掉自己有什么好处,但反正她一定有足够杀掉自己的理由!

“公主”从来都是最容易让人放松的生物。她们的臂力也许不会很强,但能够得到“公主”这个称号,就意味着她们拥有足够的智慧!可怕……太可怕了,白痴感到自己的双腿都在颤抖。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杀掉自己,而更可怕的是,自己却不能逃,必须守在她的身边,护送她回去!

胡桃永远都不会知道白痴此刻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自己胸口的那只匕首却让她脸上的那抹得意之色冷却了下来。

(糟糕!我惹火他了!怎么办?他……他不会杀了我吧?我真笨,怎么会认为这个白痴是骑士?他只是一个乞丐,一个要饭的!现在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局面就这样僵持着,胡桃和白痴都怀抱着对对方的严重恐惧,矗立在沙漠的中央。这一刻,仿佛时间就这样静止了……

“呜~~~?”

一只小手,拉了拉白痴的衣角。

“啊呜~~~~”

一声轻轻的嘟囔,让白痴眼中的冰冷软化。

他低下头,看着小面包,这个小丫头正抱着他的大腿,啊呜啊呜的叫着。白痴愣了一下,良久之后,他才缓缓的收回匕首。

“呼………………”

胡桃大大的喘出一口气,她看着白痴从怀里摸出那块白色的饼,扳下一小块后塞给面包。得到这么一小块食物之后,小面包立刻开开心心的笑了起来,张开小嘴,将那么一块食物放进嘴里,用那排小牙齿慢慢的咀嚼起来。

空气中的紧张气氛终于散去,一放松,胡桃的肚子也不由得叫了起来。她捂着肚子,有些难受的望着白痴手里的那块圆饼,吞了口口水,望着他。而白痴则看看胡桃,再看看手中的饼后,扳下一小块,递给了她。

胡桃接过这一小块饼,抬头看,那个白痴再次将食物塞进背囊,似乎没有一起吃的意思。她想了想,将手中的小饼再次扳开,将其中的一块递了过去。

“?”

胡桃红着脸,喃喃道:“那个……对不起,刚才我开玩笑太过火了。你……也一起吃吧。”

月色清朗,静静的洒在沙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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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发布了一新的投票,望各位帮忙参与哈)

066,谁教导更合适?

“………………我不需……”

“不,我命令你吃下去!”胡桃突然开口,打断了白痴,“那个……这个……对!我要你吃饱肚子,好带我离开!我可不希望走到半路你就突然饿死了。.所以从今以后的每一顿,你都必须和我一起吃!我决不允许你再有不吃饭的情况发生!那个……那个……就是这样!”

黑幕镶嵌的星光,是如此的清亮。明明是两种完全相反的色彩,却交织出最为美丽的光泽。白痴面目古怪的望着胡桃,再看看她手中的那半块饼,低下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我不需要。”白痴转身,他从怀里重新摸出那块圆饼,扳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在胡桃愣着的时候,一句话,突然从前面那个背影传来——

“节约食物。这样才能活着出去。…………吃。”

胡桃呆站着,过了好久,她才听明白白痴的这句话,嘴角一笑,大大的“嗯”了一声,将食物全都塞进嘴里。

经过了这一小段插曲,胡桃的回家之旅终于变得不再那么冷漠起来。一路之,她笑着,哼着小曲,跟在那个面目冰冷以及幼稚无知的小女孩身边来回转,漫步在回家的路。

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

时间在夜幕下缓慢而又迅速的过着。不知不觉间,这样的沙漠之旅就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十二月了。如果是在风吹沙城的话,恐怕那里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人们的身也穿起了棉袄,脸也挂起了快要迎接年终节日的笑容。被装饰的富丽堂皇的杜兰树环绕在教堂四周,面堆着一些细雪,白色和绿色交相辉映,构建起年末的最后一场欢乐的序曲。

又是一个夜晚,天空的星辰也依旧如此的明亮。胡桃身的那套公主裙已经完全的破烂不堪,但她的脸色却比起刚开始时好了不少。当然,不是指气色,而是指精神。

“所以说啊,圣夜祭可是一年中最美的节日呢~~~到了年末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去教堂祈祷。然后,大家就都会回家,和亲朋好聚集在一起,欢度节日。对了对了!神圣恩宠会举办最盛大的圣夜祭晚会呢!到时候大家都会出席,还会有圣歌的演唱节目。晚会,同学们都会将排练好的剧目一一演,一定很热闹呢!…………喂,你听我说话了吗?”

事到如今,胡桃已经对今年是否能够赶圣夜祭不报什么期望了。但当她三天前知道白痴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圣夜祭之后,就开始长篇大论的向他解释着那美好的事物。可结果除了还是那没有回答的回答之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哼。”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胡桃似乎已经有些习惯白痴的沉默了。她笑了一声,看着白痴牵着面包的手行走的样子。突然,她跑到面包的左边,同时牵住了她的左手。

“……你,想做什么。”

刹那间,白痴停下脚步。他看着胡桃和自己一样握住小面包的手,一时警惕起来。而小面包则是第一次感受到两只手都被人牵着的感觉,她抬头,看看白痴,再看看胡桃,稚嫩的脸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呵,我想干什么用得着和你说吗?反正我是和小面包牵手,碍不着你什么事。对不对?小面包~~~?”

面包看着胡桃的脸,片刻之后……这个小丫头,笑了。

“啊呜~~~!啊呜啊呜~~~!”

白痴哼了一声,再次迈开脚步。胡桃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就这样一左一右的牵着小面包的手,向前走。

“喂,我问你,你脚的那双布鞋是从哪里买来的?走了那么长时间,我可一点都没看到它破损,好坚韧的布料啊。”

胡桃说的当然是白痴脚的那双白布鞋,除了略带灰尘之外,的确没有什么破损。

见白痴不回答,胡桃就开始甩着胳膊。小面包感受到左边传来一荡一荡的感觉,不由得高兴了起来。她咯咯笑着,手臂也跟着一荡一荡。

当然,这么明显的动作终于惹来了白痴的瞪视。

“哼~~!看我干嘛?你不和小面包玩,就不允许我逗她玩?她又不是你妹妹,也不是你亲戚,你凭什么阻碍她的人际交往?”

“……”

无言以对,白痴唯有回过头。这样渺小的胜利让胡桃着实的高兴了一阵。她朝白痴靠近了一点,在他耳边轻声嘟囔了一句——

“怎么?羡慕了吗?嫉妒了吗?爸~~~爸~~~”

胡桃的俏皮话再次惹来白痴的瞪视。尽管他依旧什么都没说的朝前走,可胡桃却是开怀的笑了起来。她甚至笑的有些挤出眼泪来了,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两个月前的公主模样?简直就和一个完全放纵了的疯丫头没什么两样了。

“哎呀呀,你的爸爸还真是开不起玩笑呢~~~小面包。你说,他那张脸是不是由于吃太多冰块,所以才那么冷的呢?”

小面包呜呀了两声,白痴倒是什么话都不说,继续走。

银色的沙漠蔓延向前方。胡桃拉起手,小面包也是趁着她拉的那一下跳了起来。两个女孩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在沙漠扩散开来……

由于到了冬天,夜晚比较长。所以,白痴才特意留出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取出食物分给那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等到面包吃完之后,他就坐在沙地,拉过小面包。

胡桃一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小口小口的吃着,看着。只见白痴竖起一根手指,面目十分严肃的摆在面包面前,说道——

“面包,跟我念。‘分————尸’、‘肢————解’。”

“啊————呜。呜————啊。”

“嗯,再念一遍,‘分————尸’、‘肢————解’。”

“啊————呜。啊————呜。”

“很好,继续来,分……”

“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冷不丁,旁边传来胡桃的咆哮。她冲过来一把抱住小面包,将她从白痴的面前搬开,冲着白痴大声喝道:“你想干什么!你在给小面包灌输什么危险的思想啊!”

白痴冷冰冰的站了起来,缓缓说道:“把她还给我,我在教她说话。”

“教说话?”胡桃愣了一下,随后,她立刻反驳,“天底下哪有你这样教说话的!你在教她些什么东西啊!”

“教什么,不用你管。”

“我当然要管!平时我都忍了你了,可现在我可看不下去了!你这个满脑子都是危险思想的恐怖分子,我绝不会再让面包跟着你!”

“……”

白痴沉默片刻,可就在胡桃以为他会发怒,再次拔出匕首指着自己的时候,他反而从包囊里摸出两颗沙枣,坐在一旁,一边吃,一边看起来。

不为别的,就为他没那么多心情来和这位公主争辩。

胡桃哼了一声,看了看怀中的小面包。看到小面包也在看着她之后,十分欢喜的将她搂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面包,乖面包,别理你那个‘怪爸爸’。来,我来教你说话,好不好?”

“呜………………啊呜!”

“嘻嘻,听好了哦~~~今后绝对不能再跟着你那个怪爸爸学说话了。他会教你一些女孩子不应该学的东西的。现在,来,跟着我念,‘妈———妈’。”

比起那些难以理解的“肢解”,“分尸”之类的词汇,“妈妈”这个词天生就是为了教导婴儿学说话所生成的词句。而且,有了胡桃的笑容满面,小面包更是喜笑颜开的啊呜啊呜叫了起来。不管怎么说,看着胡桃的笑脸也比看着白痴那张冰山脸来的更能够放松。

冬日的沙漠依旧冷清而干净。但冬日的风,也让这座沙漠渐渐弥漫一层名为寒冷的面纱。

胡桃三两口的吃完,和小面包玩了会儿之后,就发觉白痴在看。她想了会儿后,索性不教了,拉着小面包走了过来,站在白痴的身后……

一阵冷风吹来,从她那破旧的裙子中撞击着她的肌肤。这个小公主哆嗦了一下,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她抱住小面包,紧紧的坐在白痴身旁。

白痴看了她一眼,但看到被她抱在怀里的面包之后,就没有离开,继续看。

“好用功啊~~~将来想当学者吗?”

胡桃取笑着,探出头。只见白痴在看的是一本地理课本,仔细想来,这两个月来白痴看的正是这本初等部《雄鹿地理概况》的教科。

胡桃觉得奇怪了,这本她也看过,里面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介绍一些雄鹿帝国的领土范围和各种地形罢了。为什么这么一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东西这个白痴会看的那么起劲?

可是很快,胡桃就知道为什么了。因为白痴在看的地方正是介绍死亡沙漠的那些篇章。由于雄鹿帝国的首都受到死亡沙漠的保护,而死亡沙漠的范围之广,内容之多,更是占据了这本教科的大半部分。不仅如此,这本教科的许多地方还存在着一些用笔写的地方。字迹娟秀,而白痴在看的,大部分都是那些手写的笔记。

067,沙海银沙

“嗯?让我看看……在沙漠中取水的方法?……存在的生物种类?……可以吃的幼虫???!!!”

没错,在这本地理的很多地方都标注着这些或那些的求生知识。------.--即使是一些原本若有若无的植物插图,在旁边也会详细描述这种植物的食用性,药用性。即使是一些什么果子都不长的植物,也会详细标注它会在距离水源多远的地方生存,要怎样才能通过辨认这些植物来获取水分等等之类的知识。其覆盖面之广,描写之详细,已经绝对显示出写这些笔记之人的知识渊博!

“这些字……是谁写的?”

胡桃凑过脸,询问了一声。

白痴没有回答,只是仔仔细细的看着其中一篇对于沙漠生物的描述。

胡桃撅起嘴,显得有些不太乐意了。因为那字实在是太过漂亮,漂亮的让她有些嫉妒。就在她刚刚想转过头赌气的时候,却看到了白痴的那只背囊,里面还有几本教科露出一个角。

“………………嘿!”

也许是出于恶作剧,也许是出于想要白痴来和自己说话。胡桃猛地伸出手,从背囊中抓出一本。她立刻放下面包,连续跳开几步,扬着手中的笑呵呵的说道:“来啊,来抢啊~~~!抢到了我就还给你!”

璀璨的银河照耀之下,白痴只是略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看。

“…………哼。”

胡桃有些无趣,她十分随意的翻起手中的,笑道:“这是什么呀?《美术绘画》吗?喂喂喂,矮子,想不到你还会陶冶情操?让我看看……星璃·鲁尼答?这是谁?喂!我问你呐!这个叫星璃·鲁尼答的人是谁啊?……咕呜,哼!不理我?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看!反正这本教科我见过,在第一页有一副题为自画像的作业呢。我就来看看,这个叫星璃的人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小公主撇着嘴,十分得意的翻开那一页。接着,她就把视线从白痴的身挪开,投入到那副自画像之……

安静,在刹那间弥漫了整个死亡沙漠。

……

…………

………………

胡桃抬起头时,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她捏着这本美术课本,眼睛里挤着眼泪。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委屈,但却强忍着眼泪,不肯落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又过了大约五分钟,胡桃似乎终于想通了。她抬起脏兮兮的手,一抹眼角,随后赌气似的把这本美术扔到白痴的脚边,随后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这个状况变化实在是太快,快的没有任何征兆!白痴原以为胡桃又要装作逃跑,所以没有动。因为他知道在沙漠中这位公主跑不了多远。可渐渐他发觉事情不对了,胡桃竟然跑得越来越远,丝毫没有再回来的意思!

看的眼神,刹那间被冰霄填满。

白痴拣,塞,抱起面包,提步。他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伴随着那些格拉格拉的锁链声响,这个男孩极为快速的冲向那已经跑出一点距离的胡桃。借助脚那双防护性极佳的布鞋,转眼之间,他就窜到胡桃的身后,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放开我!我不和你玩了!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我要回家!呜呜呜……放开我,我要回家!!!”

胡桃不断的挣扎着,她的力气很小,根本就不可能挣脱出白痴的掌控。可她不断的扭动身子,拼命的拉扯着。当然,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越发的让白痴难以理解。

“我,正在送你回家……”

“谁要你送!反正……反正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扔在沙漠里了,反正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不和你玩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英雄,也不是我的守护骑士!你去和鲁尼答玩好了,拉着我干嘛?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胡桃眼中再次流下伤心委屈的泪水。她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面前的白痴,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依旧冰冷。一想到自己这两个月来唯一可以依靠的男孩子竟然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心,而且还时不时的翻其他女孩子给他的,她就感到心里说不出的憋屈。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是大哭大闹了起来。

“嘿嘿,有趣。有趣极了~~~!我们的小公主开始玩女人心了!小子,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智慧,看看在这种时候你要怎么摆平眼前的场面呢?”

不同以往,这次暗灭散发出来的冷笑似乎更加的讽刺,更加的戏谑。它似乎就是在抱着一种看好戏的态度,用那只血红的眼睛观测着白痴接下来的行动。

白痴的心……

冰冷。

他十分清楚自己面前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阴谋。

是眼前这个“公主”想要暗杀自己之前的阴谋!

她在装弱,装无力,为的就是要自己放松警惕。然后等到自己心软,对她消除戒心的那一刻,她就会通过某种方法要了自己的命!

面前的胡桃依旧哭着,她越是哭,白痴的面色越是阴冷。他在拼命的思考,那颗由冷静的心所催动的大脑开始不断编制着任何一种可能——

“公主”,杀死自己的可能。

“呜……呜呜……我……我是来赏沙的……我是来游猎的……可我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啦!呜呜呜……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走啊!你有多远滚多远!就放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你就去找你的鲁尼答玩好了!呜呜呜呜……”

………………无法理解……

不管怎么想,白痴都是无法理解。

“公主”打算怎么杀了自己?不管怎么看,自己现在手中握着暗灭,比起浑身下都没有任何武器的胡桃来说都要占有优势?这样的话……她要怎么杀掉自己?!

…………用毒?

不,不可能。如果是用毒的话,她应该假装对自己示好,然后趁自己不注意时把毒掺进食物里,再让自己吃下去才对。为了防止她下毒,白痴也从来不会再接过她曾经触碰过的食物。

那么……她的身藏着利刃?

这也不太现实。这两个月来她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如果藏着这种东西的话自己一定早就发现了。

……对了,她是不是想用自己双手的这对手铐的锁链,勒死自己?!

…………有可能。她先是故意装出一副拿不动这些手铐的样子,让自己对这一方面放松警惕!我真是傻……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是公主,是神圣恩宠的学生。只要是学院的学生,力量方面全都比我强。如果她真的想要这样勒死我的话,恐怕我真的是无法反抗了。

越是想,白痴的面色就越是苍白,背后的冷汗也是越来越多。眼前的女孩子依旧是哭着,可那些眼泪却让他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而胡桃在哭的间隙看旁边那个白痴只顾着自己呆站,一点都不来安慰自己,想想委屈后,哭的就越厉害了。

“我不管!我是公主!你是保护我的人,是我的佣人!呜呜呜……我……我要赏沙!你给我赏沙!我还要围猎!你……你不满足我的要求,我就……我就……呜呜呜……我就……叫父王把那个叫鲁尼答的人抓起来,永远都不让她和你见面!”

噗哧——————————

银色的沙漠,传来一阵轻柔的破沙声。小公主的哭闹随着风声飘向远方,除了面对满天的星辰之外,更迎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客人——

三级魔兽,吟歌沙豚。

月光,倾斜而下。将白天昏黄的沙漠变成夜晚的银色海洋。

地平线的远处渐渐传来一阵清朗的叫声,五六只吟歌沙豚不断的钻入沙中,再从沙地内一跃而起。那些飞沙在夜色下飘舞,犹如点点的水花,反射着整个天空的光芒……

“嘎——嘎——嘎——”

那些沙豚欢快的跳跃着,缓缓靠近。它们那动人的曲线仿佛就是大自然最美丽的创造物。看着这些生物,倾听着它们的歌声,胡桃的哭闹渐渐停止了。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还挂着泪水的眼睛望着那只属于沙漠的美丽舞蹈,沉醉了。

“好美…………”

白痴一愣,视线从胡桃身挪开,看了看那些嬉戏的沙豚后再次回过视线。这个公主现在显得很安静,她的脸浮着一层淡淡的红晕,似乎已经完全陶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了……

她……不想杀我了吗?

白痴静静的凝视着胡桃的侧脸,那双冰冷的视线将她从往下的扫视着,希望能够看出她那隐藏在表面下的残酷。也就是在这时,吹来一股冬日的凉风……

“阿嚏~~~”

胡桃打了个喷嚏,她伸出双手,不经意的将白痴的左手完全的搂在怀里。那双毫无心机的眼睛依旧望着那美丽的景色,笑着,欣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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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新版的起点催更票不显眼,害得我差点漏掉……现在补全,今日更新12000字!

068,赏沙 游猎

第二年故事 068,赏沙 游猎

“我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这么漂亮的沙景……”

白痴沉默着,他最后看了看她的那双手之后,抬起右臂,略微摸了摸背后小面包的头发。等到这个小丫头也发出一声轻微的啊呜声之后,他才叹了口气,闭上双眼。

“呵,你这样,算是对她抱以信任了吗?”暗灭冷笑。在这片银色的世界中,它瞳孔中的血红似乎也有了那么些微不足道。

“”

“嘿嘿,暂且信任吗?也罢,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这次任务的内容,而她也要靠你才能回家。不过在此之前嘛~~~~~”

突然,那些沙豚发出一声不同刚才的惊叫。

“似乎有些小宠物想要来尝尝我的刃口,用它们的血,来替我去去锈了呢~~~~~!”

银色的天空,刹那间变成一片赤红。那些沙豚所在地地方猛然间传来一阵十分难听的叫声!沙豚们听到叫声,立刻惊慌失措的朝白痴这边游窜,而看它们的队形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流畅,变得七零八落起来。

“啊呜————————————!!!”

一声犬啸划破沙漠,尽头处传来一片红云。在那些沙豚背后,二十几头浑身长着赤色红毛,又像狗又像狼似的东西咆哮着奔了过来。这些魔兽的面目狰狞,每一头都有着一口锐利的牙齿与爪子。它们组成好几个队形,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成半包围状态围住那些沙豚,冲了过来!

“三级魔兽,红斑鬣狗!”

扬起的银色水沙变成了血红的浮尘,看过不少关于魔兽书籍的胡桃突然叫了起来!不用询问这种鬣狗到底是什么来头,光是三级魔兽这个名头,就足够让白痴面色一沉,转身抱起胡桃就跑。

三级魔兽……什么概念?

戴劳执行的B级任务,对抗的也不过是三头。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整整的……

二十六头!

血红色的沙漠反衬着月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成这种嗜血的颜色。那些红斑鬣狗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带着胡桃,白痴怎么也跑不快。万不得已,他拉着胡桃跳入不远处的一个小丘陵,紧紧靠着身后的沙丘,屏住呼吸。

背后,嘶鸣声在颤抖。尽管同属于三级魔兽,但数量上的差距还是构成了绝对的优劣式。但那些沙豚也决不会如此坐以待毙,它们潜伏沙地中,探出小半个头部观察着四周。等到那些鬣狗冲进它们的身前之时……

“啪!”

一头最强壮的沙豚猛地窜出沙地,卷起的大尾巴有力的拍向那头鬣狗的头部。生来就十分谨慎的鬣狗猛然间停止脚步向后一跃,可就在那条跳起的沙豚想要跃回沙地,和其余几头一起潜入之时,它身下的沙面却是突然间升起,随着一声咆哮,一条鬣狗突破沙面,张开口,露出利牙,咬向沙豚的腹部。

优秀的团队合作配合的紧密无间,那条沙豚的肚子被硬生生的撕开一条口子,鲜血撒在血红色的沙地上,空气中也传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那头沙豚不行了,它虚弱无力的躺在沙面上,发出呻吟。

发动攻击的鬣狗停下脚步,用一种凌乱却井然有序的方式扑向那头沙豚。其余的沙豚早已被眼前的敌人给震慑,乘着鬣狗不再攻击的间隙,它们潜入沙地,远远的逃开了……

咬碎骨头的声音,从沙堆后传来。仅仅是隔着不到三米的沙丘,就是胡桃与白痴躲藏的地方。刺鼻的腥气不断刺激着胡桃的神经,那饕餮进餐的疯狂即使只是听声音,也让人不寒而栗。

“呜…………”

小面包也察觉到了什么,她的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白痴的后衣领,小脑袋贴着白痴的后颈,颤抖着。而胡桃则是死死拉着白痴的胳膊,生怕眼下这个唯一可以依赖的男孩子会就此离开……

进食,依旧在持续着。

天空依旧被血红色所掩埋。

白痴低着头,恐怕那双黑色的眼睛是唯一不会被鲜红所侵蚀的东西。说实话,如果是以前,白痴的这种冷漠会让胡桃感到很气愤。可现在,他的这种冷静却能给她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白痴在思考,他的大脑开始翻阅起背囊里那些地理书上的记载。那上面有许多关于沙漠生物的详细记录了一遍。而最值得幸运的是,其中不乏那些三级魔兽——红斑鬣狗的资料。

红斑鬣狗。可以说是死亡沙漠中最具有威胁的生物。这种体型不大的生物虽然比不上一些体型巨大的魔兽,但它们通过强大的协调组织能力和完美无缺的配合,成为了甚至比狼群还要可怕贪婪的虐杀猎手。

它们拥有极为高超的智慧,从上而下的一体式指挥系统。它们的围猎决不会以牺牲队伍成员为代价,这也确保了它们每次的攻击之前都会经过周密的策划。所谓的诱捕,转移视线等等策略经常可以从它们的行动模式中出现。而它们那灵敏的视觉和决不逊色的嗅觉,也为它们的暗杀提供了最为强大的前提保证。

………………等一下……嗅觉?

血红的月光照射在白痴身上,刹那间,他的视线抬起。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拉住胡桃,背着面包,从隐藏的沙丘之后,冲了出去……

“嚎——!”

一声狗啸从背后传来,仅仅是毫厘之差,白痴刚刚所躲藏的沙丘就猛然爆开,冲出一头龇牙咧嘴的鬣狗。它一击没有成功,立刻发出一声怪叫,从沙丘后立刻冲出其余二十五头早已准备好的同伴,将白痴、面包与胡桃团团围住。

事情……不妙了。

在一望无际,甚至没有任何障碍物的地方,被二十六头三级魔兽包围。这意味着什么?

“嘿嘿嘿,有趣。”白痴望着四周的那些猎手,迅速拔出暗灭握在手中,匕首上的血瞳圆睁,散发出来的光芒比起这个世界还要猩红。

“喂,小子。看来我们真的满足了那位小公主的期待了呢。赏沙,围猎。只不过角色互换,我们反而成了被围猎的对象呢~~~”

————————————————————

“咕胡~~~~~”

星月之下,身边的鬣狗群接连发出轻轻的低吼。那边的沙豚早已经变成了一具面目不清的骸骨,流淌了一地的内脏散发着熏人的腥味。

这些鬣狗的吻上还挂着血丝,饥饿与贪婪让它们将包围圈缩的越来越小。望着这些可怕的怪物,胡桃早已是面色苍白,双手死死抓着白痴的左手,不敢放松。

漆黑的匕首反射着月光,这些野兽兴许是看到了白痴手臂上的武器。它们谨慎着,一点一点的靠近。这种魔兽最擅长的就是在不损伤自身战斗力的同时扑杀猎物。所以,它们有着极佳的耐心,来等待白痴的动作出现破绽的那一刻!

……

白痴默默等待着,他很清楚自己现在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在略微沉思片刻之后,他按住自己的手腕,只听得咔咔咔咔四声,束缚住他的重物立刻坠落,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的深坑。

“咕………………!”

这一瞬间,鬣狗群的包围圈突然扩散开来。它们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等到白痴再次脱下那件衣服后,它们再退了一步。不过相对起来,这些魔兽的脸上却都没有了刚才的贪婪与饥饿,反而充满了警惕,与凝重。

野兽和人类的区别在哪里?

在于对求生的饥渴程度,以及智力上的分别。

人类拥有感情,拥有智力,也正是因为拥有这些东西,所以人类会显得很复杂,而这种复杂在人类面对死亡边缘时就会产生许许多多不必要的动作。例如……丧失求生意识,只懂得呆站着,等着别人来救。

那么,野兽呢?

低,斗不过人类。可恰恰是因为单纯,所以才能够更为残忍。正因为这种单纯,才能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求生欲望。

野兽不会绝望,它们更不会在面临绝境时乖乖的等着其他同伴来救。它们更相信自己,更愿意用自己的力量来挣脱眼前的危险。而当眼前的危险太过剧烈时,它们就会反抗。就比如——

猩红月色,宽广沙漠,鬣狗包围。孤立无援的下水道老鼠站在中间,那双眼……已经变成了最纯粹的空洞,与虚无。

“咕………………”

鬣狗群警戒着,也许凭借本能,它们察觉了些什么。但它们也是饥饿的猎手,在沙漠中要想活下去,就不能放过任何一次进餐的机会!

为首的鬣狗,趴下身子……

空洞的眼神低沉,松开绑住背上面包的布条……

下一刻……

069,虫鸣之声 不绝于耳

第二年故事 069,虫鸣之声 不绝于耳

“嚎————————!”

正前方鬣狗踢开沙子,猛地冲了上来!看着那面目峥嵘的利牙,胡桃发出一声惊叫。可还不等她叫完,旁边的白痴突然将一个东西塞进他的怀里,挺身踏上一步,迎向那头鬣狗。

胡桃低头一看,正是面包。在确认的刹那,她立刻抱紧面包,害怕的蹲了下来。

殇之一剑出鞘,黑色的光芒刺破眼前的猩红。他的速度很快,准备饱尝鲜血的刃口直接面向那头鬣狗。在无心之武催动下的这一剑完美的诠释了“毫无保留”的一剑所能发挥出的强大力量。眼看着,那头鬣狗就要被暗灭洞穿头颅,献血四溅。

但,天上的那三轮明月,依旧被猩红所笼罩。

“嚎!”

没有过多的动作,没有更多的阴谋。仅仅是另一头鬣狗从旁窜出,张口撕咬的那一个动作,就将白痴刺出的剑硬生生逼了回来,不得不举剑防守。鬣狗散开,开始围着白痴奔走,而白痴则是举着暗灭,空洞无物的双眼中渐渐闪烁出一抹冰冷……

“喂!怎么回事?我们……我们会死吗?”

“呜呜呜~~~!”

白痴没有理会身后的胡桃和面包,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暗灭,而那只血瞳也是盯着他,发出冷笑。

转眼间,又是一头鬣狗冲了上来。可每当白痴举起剑发出殇之一剑时,就会有其他的鬣狗或攻向他,或攻向身后的胡桃,这些微不足道的动作往往逼迫他不得不撤回剑,去解救她们两个。但是百密一疏,他在转身解救胡桃刺出一剑时,一头鬣狗已经扑到了他的背上,张开爪子,在他背上抓了一把。

小乞丐,冷漠。他静静的看着那些血飞至半空,他的时间,也一时间陷入停顿……

“嘿嘿嘿,小子,你的冷静还真是出色。即使受伤了也依旧能面不改色?但,你打算怎么突破眼前的难关呢?”

白痴拄着剑,跪着,守护在面包和胡桃面前。血红色的月光照在他的背上,让身后的胡桃看的情不自禁流下泪来,将面包搂的更紧了。

“这些鬣狗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决不会以牺牲同伴作为代价,去换取食物。所以,它们每次都能保持一起行动,一起攻击。说句老实话,现在的你,最难以应付的恰恰是眼前这种敌人。”

“”

“无可否认,殇之剑的确很强。在对付单个敌人时,那种速度,力量,准确度,一击必杀的魄力你已经完全领略。你也能够保证在对付敌人时放开对自身的保护,全力的刺出这一剑。不过这是当然的,因为你的敌人只有一位,而你的这一剑使出之后,等待敌人的就只有死亡,战斗就结束。你当然不需要防御,更不需要去思考刺出这一剑之后应该怎么做。”

“但是…………”

又一头鬣狗扑上,在引开白痴的一剑之后,另一头鬣狗继续冲了上来,猛地压倒了毫无反抗之力的胡桃。

“在面对复数敌人时,这种毫无保留,不需要防御,不需要思考刺出一剑后怎么战斗的剑法,就是你现在最大的弱点!”

“呀——————!”

胡桃发出一声尖叫,她感受到自己背上正趴着一头可怕的怪物。这种以往只有高等部学生才能对付的三级魔兽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强大。闻着后脑传来的那阵腥臭,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本能就是将面包死死的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子充当她的保护伞,避免她被鬣狗伤害。

白痴及时赶来,那头鬣狗悻悻然的退开。但经过了刚才那一次,这些魔兽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三个美味绝对可以到口。它们更加频繁的攻击,挥舞的利爪在月光下划出条条血丝。

“白痴!矮子!我们……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吗?我们……真的会死吗?!”

胡桃已经完全崩溃了,她只能抱着面包,在那些魔兽的肆虐下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一头鬣狗扑了过来,那峥嵘的样子映入小面包的翠色瞳孔,她吓倒了,立刻哭了出来。

怎么办?

面对复数敌人,面对这些配合默契,决不会让同伴产生危险的集团攻击,应该怎么办?

也许,在面对这一刻时人类会紧张,会颤抖,更会因为恐惧而停止思考。但当小面包的哭声响起,胡桃绝望的声音响起,在那一刻,男孩表面还处在不断的迎敌状况之中。但他的心,却进一股比死更宁静的黑暗之中……

——————————————————————

四周的世界,消失了。

没有了鬣狗群,没有了沙漠,也没有了天空与星辰,也没有了身后的胡桃与面包。

在这无边无垠的黑暗中,白痴就站在中央。闭着眼……

睁开。

刹那间,无数的图象从他的脑海内闪出,一副一副的从白痴面前经过。在观察着这些比星星还要繁多的图画之后,大部分的图画随之消失。只留下一副最基本,最规范的剑法图画——

六剑之二——虫鸣。

虫鸣,命名来源于夏日虫鸣。这一剑的剑意分为两剑,可以分别击向同一人不同部位,或是不同的两人。出剑一虚一实,但却随时可以以虚击实,以实化虚。

虫鸣之声,不绝于耳。

剑意,依旧是如此的简单直接。但要理解起来却并不容易。这些说明白痴看过好几遍,那个人偶出剑的方式也看过好几遍。但他不理解,从出剑的姿势来看,这两剑和第一剑殇没有多少区别。其中只不过添加了一个转身的动作。但这个转身动作白痴却无论怎么样也无法转的像人偶那样自然。

两剑……第一剑……是殇。之后转身,再刺出一剑殇……?

————————————————————————

时间紧迫,此刻的场景随时都会被这些鬣狗撕碎。白痴的时间重新开始转动,在逼开一头鬣狗之后,他单手持剑,视线与右肩平行,虫鸣之剑的起手势已经预备完毕。

“嚎——!”

一头鬣狗再次扑向胡桃,白痴深吸一口气,按照脑海中虫鸣之剑的动作,刺出。果不其然,这头鬣狗急退,而另一头鬣狗扑上。白痴立刻挪动脚步,转身,刺出第二剑!

……

…………

………………

事实证明,没有理解透彻的剑法绝对不可能贸然使出。白痴面对的是什么?是三级魔兽。是天才戴劳·古德塞应付起来也有些气喘吁吁的B级任务的魔兽!对于只能执行D级任务的白痴来说,未免太过吃力了。

白痴的转身速度还是太慢,还不等那一剑刺出,他的手臂上再次被那头鬣狗抓出一条口子。第二剑没有来得及刺出,悬在半空,而一个最严重的错误,也因为他的这一剑,暴露了出来。

“啊——!”

白痴背对胡桃,这充分让那些鬣狗对她产生最浓厚的兴趣。五头鬣狗扑上,胡桃惊讶,连滚带爬的爬起想要逃,但她起身的速度太快,脚不由得一扭,随着脚腕处的一阵刺痛,胡桃啪的一声倒了下来,怀中的面包也脱离了她的怀抱,暴露在那些鬣狗的獠牙之下。

“面包……面包!”

相较起胡桃,最弱小的面包立刻引起了那些鬣狗的兴趣。在她的惊呼声中,一头鬣狗飞身扑上……

“啊哦~~~~!”

就在胡桃以为小面包必死无疑之时,一柄黑色长剑猛然间突破重重众围,准确无误的刺向那头鬣狗的侧腹!那条鬣狗还没有察觉这一剑,在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条鬣狗猛然咬住了它的尾巴,将它拖至地面,那一剑才堪堪从它的背脊殇掠过,一丛狗毛,在这一剑的途径之下,飞舞。

怎么回事?

胡桃惊讶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他刚才还站在三步开外,可现在却站在自己的身旁……

暗灭惊讶了。因为在刚才,白痴的脚步作出了一个极为完美的转身,将那还没来得及刺出的一剑迅速收回,再回刺向那条鬣狗。

白痴也惊讶了,因为他发觉自己刚才的那一剑挥洒的竟然是如此的自然,像极了脑海中的第二剑,而没有丝毫不自然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白痴思考,在月色下思考。四周的时间再次陷入停滞,但这一次,这些时间只不过停滞了一瞬间,当时间再次开始运转之时,原本被猩红所覆盖的天空,披上了一层浓郁的黑色……

鬣狗们散开,这些魔兽什么都不知道,再次扑了上来。它们丝毫不知道笼罩住这个世界的月光已经不是银色,也不是红色。一头鬣狗继续照着刚才的战术扑向白痴,意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它成功了,白痴的剑向它刺出。但……是因为伤势太重了吗?这一剑的速度竟然并不快,就像是为了配合鬣狗的速度一般。

鬣狗止步,另一头鬣狗从旁边扑上。它们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人类的转身速度,知道他刺出一剑之后根本就不可能来得及防御。所以,那头鬣狗扑的很安心,期待再次撕下那个男孩的一块肉来。

黑瞳……

冰封。

070,公主扭伤脚了 怎么办?

“咕————————!!!”

随着一声惨叫,那头势在必得的鬣狗却向旁边飞跌出去!它的肚子被刨开,鲜血喷洒,浑身颤抖的抽搐着。【最新章节阅读.】ENxuEmI。……,小。说。网

鬣狗群一阵耸动,它们迅速后退,二十五双眼睛望着它们那差不多已经被撕成两半的同伴。接着,所有鬣狗再次盯着那个人类,盯着他手中的剑!

血,滴落。

被深黑色侵蚀的月亮无情的观察着这片沙漠,看着那死去的鬣狗,看着那把剑,那只血瞳,那个孩子。

鬣狗群低吼一声,接着,再次冲……

胡桃惊讶着,此时此刻的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脚的疼痛。她重新抱起小面包,双目圆睁,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看到一个刚刚还一面处于挨打境地的男孩,此刻却执着那把黑色长剑在鬣狗群的围攻中镇定自若,随手一挥,又是一道血拄冲天而起,将鬣狗群的数量缩短至24头。

一虚一实,是什么意思?

白痴握着剑,脑海中那个人偶的动作已经和自己重合。

虫鸣之剑并非刺出两剑,击杀两人。而是通过第一剑的诱敌,来对付第二人或挥出第二剑。

那些鬣狗终于放弃围攻胡桃,转而齐刷刷的攻向白痴。三头鬣狗分别从三个方向扑了来,意图将他逼入死地!

准确来说,虫鸣之剑并非纯粹的以少敌众。它的力量真的如同夏虫轻鸣一般的渺小。

暗灭抬起,刺向其中一头鬣狗。估计那头鬣狗已经品尝到了旁边那些同伴死去的经验,并没有退缩,反而是其他两头鬣狗做好了退下的准备。

但,只要通过适当的调整出剑速度……

嚓!

黑暗,将那头不知退却的身体贯穿。

就能将虚招及时转换成实招。简而言之,虫鸣之剑就是……

剑,拔出。血浆从尸体的前后喷出,替黑月染一层若有若无的深红。

诱敌之杀。

鬣狗群散开了,地躺着的三具鬣狗尸体已经让这些野兽深深的感受到什么叫做恐惧。站在它们面前的,是一个身粘着少许鲜血的人。他的双眼空洞无物,但右手所持的黑色长剑却沾满鲜血。它们呜咽了两声,僵持了大约一分钟后,鬣狗群,终于散去了……

……

…………

………………

“呼………………”

黑色的月亮重新变成银色,宁静的银色沙漠让胡桃一时间感到浑身虚脱。她的身子不由得瘫软下来,可当她想要朝后倒下之时,一双小手却拉住了她的衣服,轻轻拉了拉。

“嗯?啊,是你啊,小面包。”

胡桃大口的喘出一口气,刚才太过紧张,紧张的甚至让她忘了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看看四周,已经完全不见了鬣狗群的踪影。她也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抱着面包的手也松开了。

白痴挥剑,残余的血花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暗灭变回匕首,重新**他的手臂中。之后,他转身,走向胡桃。

“呼……你,真的是……!”

一口气松了,胡桃竟然连话都说不来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嫣然一笑:“今天……真的是很刺激啊!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那么强!”

白痴撇了他一眼,冰冷的双眸随即落在胡桃怀里的面包身。他蹲了下来,看着她:“害怕吗?”

“嗯,刚开始还有些害怕,不过很快……”

“呜呀~~~!”

不等胡桃感叹完,她怀中的小面包突然叫了一声,扑进白痴的怀里。她十分依恋的拉着白痴的衣服,将那张小脸不断的蹭着他的胸口,哭着。看起来,她吓得真的是不轻。

相比起小面包,胡桃的感觉倒是有些尴尬。弄了半天,原来他压根就不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说的那句话吗?一想到这里,刚刚还扬起一点点的感激之情立刻被不满浇灭。

“哼!我当然不害怕!三级魔兽而已,我可是看到戴劳少……那个叫古德塞的人一打三,还能全身而退呢!可你却是搞得浑身是伤,太没用了!”

胡桃原本想用戴劳的名号压压他,可她立刻就想起了那个“光明骑士”是怎么对付自己的。……好,虽然眼前这个白痴是救了自己,但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呆板,呆板的让人生气!让她开始不自觉的省略戴劳和白痴这两次对战中的差别。

白痴没有理会她,直到好好安慰了小面包之后,他才抬起头,将那些束缚重新带。

胡桃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子,重新变得柔和的银色月光衬托着他的身子,虽然矮小,但却极其健康强壮的体格在那些锁链之下显得十分惹眼。看着白痴背的那道伤口,她的脸渐渐变得通红。犹豫良久,她才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疼吗?”

白痴没有理会。这些伤口所带给他的感觉远远没有达到能让他觉得“痛”的地步。直到穿戴好一切之后,他将小面包重新抱起,接着,朝胡桃投去视线。

“起来,该走了。”

胡桃正在看他身的那些伤口,冷不丁听到白痴说话,她的身子猛然一缩。下一秒,她大概察觉到自己不太正常的表情,急忙转过头,用一种极其气愤的口吻说道:“你……你叫我起来我就起来?我……我不起来!除非……!除非……”

胡桃偷眼撇了一眼白痴,声音越来越轻。她略微抬起右手,小声的说道——

“除非……你像歌剧里演的那样……作为一个正义的骑士……扶我……起来……喂!你……你怎么走了?!喂!”

白痴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照顾这位公主。他走到那三头鬣狗尸体旁,拔出暗灭切下它们身最好的几块肉,用线缠住,绑在腰间。他也不管后面的胡桃在大叫,头也不回的就朝前走了。

看到这里,胡桃心里的那个气啊~~~。好不容易,她才对眼前这个一直都很讨厌的家伙产生那么……一丁点的好感觉。可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故意和自己作对吗?

原本看你那么强,我都开始觉得你有些可以依靠了。好!既然你不来对我示好,那我也不用对你太好了!反正我是公主,回到风吹沙之后还不愁有人围着我转吗?到时候你就算想对我示好,我也决不会再看你一眼!绝对!

胡桃气呼呼的爬起,拍了拍身的沙子。接着,她就满怀无穷的怨气,朝前迈出一步……

“呜——!”

走在前面的白痴听到身后再次传来那位小公主的声音,回头看,只见胡桃竟然蹲在地,两眼泪汪汪的捂着自己的右脚脚踝。

“………………”

刚才还不怎么觉得,可现在放松下来之后,胡桃才充分感受到扭伤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捂着脚,小肩膀由于疼痛而开始颤抖。可当她抬起头,打算抹一下眼泪的时候,就看到前面的白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紧盯着自己的看。

“………………”

“………………”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大约三十秒,三十秒后,胡桃见白痴丝毫没有过来搀扶自己的意思,终于恨恨的一咬牙,强行站了起来!

“噢~~~!真是有毅力的女孩。”暗灭发出一声赞叹。就在它这声赞叹还没在地敲响的刹那……

“呜呜呜……!”

胡桃,再次跌了下去。

白痴在看着,他只是在看着。在观察的同时,他也在警戒着。或者说,他无时无刻都在警戒这个和自己同行的“公主”,防备她演戏,再在自己的背捅一刀。

可胡桃哪里猜得到白痴心里在想什么?她已经疼得死去活来了,可看看那边的白痴却依旧一副没有来搀扶自己的意思,她想到了白痴藏在怀里的那些,更想到了那个叫星璃·鲁尼答的女孩,还想到了她那副自画像。终于,她呜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满腔的委屈真的是无法向任何人述说啊~~~

“喂,她哭了。”

“………………嗯。”

“那你准备怎么办?”

“”

“喂喂喂,问你呐,你准备怎么办?”

“………………果然……”

“果然?”

“果然……还是杀掉。”

血瞳一愣,那眼角似乎有些抽筋。

“她总是在拖累我,如果换做以往,果然还是杀掉来的更方便。而且,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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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

随着一声惨叫,那头势在必得的鬣狗却向旁边飞跌出去!它的肚子被刨开,鲜血喷洒,浑身颤抖的抽搐着。【最新章节阅读.】ENxuEmI。……,小。说。网

鬣狗群一阵耸动,它们迅速后退,二十五双眼睛望着它们那差不多已经被撕成两半的同伴。接着,所有鬣狗再次盯着那个人类,盯着他手中的剑!

血,滴落。

被深黑色侵蚀的月亮无情的观察着这片沙漠,看着那死去的鬣狗,看着那把剑,那只血瞳,那个孩子。

鬣狗群低吼一声,接着,再次冲……

胡桃惊讶着,此时此刻的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脚的疼痛。她重新抱起小面包,双目圆睁,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看到一个刚刚还一面处于挨打境地的男孩,此刻却执着那把黑色长剑在鬣狗群的围攻中镇定自若,随手一挥,又是一道血拄冲天而起,将鬣狗群的数量缩短至24头。

一虚一实,是什么意思?

白痴握着剑,脑海中那个人偶的动作已经和自己重合。

虫鸣之剑并非刺出两剑,击杀两人。而是通过第一剑的诱敌,来对付第二人或挥出第二剑。

那些鬣狗终于放弃围攻胡桃,转而齐刷刷的攻向白痴。三头鬣狗分别从三个方向扑了来,意图将他逼入死地!

准确来说,虫鸣之剑并非纯粹的以少敌众。它的力量真的如同夏虫轻鸣一般的渺小。

暗灭抬起,刺向其中一头鬣狗。估计那头鬣狗已经品尝到了旁边那些同伴死去的经验,并没有退缩,反而是其他两头鬣狗做好了退下的准备。

但,只要通过适当的调整出剑速度……

嚓!

黑暗,将那头不知退却的身体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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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拔出。血浆从尸体的前后喷出,替黑月染一层若有若无的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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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呼………………”

黑色的月亮重新变成银色,宁静的银色沙漠让胡桃一时间感到浑身虚脱。她的身子不由得瘫软下来,可当她想要朝后倒下之时,一双小手却拉住了她的衣服,轻轻拉了拉。

“嗯?啊,是你啊,小面包。”

胡桃大口的喘出一口气,刚才太过紧张,紧张的甚至让她忘了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看看四周,已经完全不见了鬣狗群的踪影。她也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抱着面包的手也松开了。

白痴挥剑,残余的血花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暗灭变回匕首,重新**他的手臂中。之后,他转身,走向胡桃。

“呼……你,真的是……!”

一口气松了,胡桃竟然连话都说不来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嫣然一笑:“今天……真的是很刺激啊!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那么强!”

白痴撇了他一眼,冰冷的双眸随即落在胡桃怀里的面包身。他蹲了下来,看着她:“害怕吗?”

“嗯,刚开始还有些害怕,不过很快……”

“呜呀~~~!”

不等胡桃感叹完,她怀中的小面包突然叫了一声,扑进白痴的怀里。她十分依恋的拉着白痴的衣服,将那张小脸不断的蹭着他的胸口,哭着。看起来,她吓得真的是不轻。

相比起小面包,胡桃的感觉倒是有些尴尬。弄了半天,原来他压根就不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说的那句话吗?一想到这里,刚刚还扬起一点点的感激之情立刻被不满浇灭。

“哼!我当然不害怕!三级魔兽而已,我可是看到戴劳少……那个叫古德塞的人一打三,还能全身而退呢!可你却是搞得浑身是伤,太没用了!”

胡桃原本想用戴劳的名号压压他,可她立刻就想起了那个“光明骑士”是怎么对付自己的。……好,虽然眼前这个白痴是救了自己,但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呆板,呆板的让人生气!让她开始不自觉的省略戴劳和白痴这两次对战中的差别。

白痴没有理会她,直到好好安慰了小面包之后,他才抬起头,将那些束缚重新带。

胡桃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子,重新变得柔和的银色月光衬托着他的身子,虽然矮小,但却极其健康强壮的体格在那些锁链之下显得十分惹眼。看着白痴背的那道伤口,她的脸渐渐变得通红。犹豫良久,她才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疼吗?”

白痴没有理会。这些伤口所带给他的感觉远远没有达到能让他觉得“痛”的地步。直到穿戴好一切之后,他将小面包重新抱起,接着,朝胡桃投去视线。

“起来,该走了。”

胡桃正在看他身的那些伤口,冷不丁听到白痴说话,她的身子猛然一缩。下一秒,她大概察觉到自己不太正常的表情,急忙转过头,用一种极其气愤的口吻说道:“你……你叫我起来我就起来?我……我不起来!除非……!除非……”

胡桃偷眼撇了一眼白痴,声音越来越轻。她略微抬起右手,小声的说道——

“除非……你像歌剧里演的那样……作为一个正义的骑士……扶我……起来……喂!你……你怎么走了?!喂!”

白痴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照顾这位公主。他走到那三头鬣狗尸体旁,拔出暗灭切下它们身最好的几块肉,用线缠住,绑在腰间。他也不管后面的胡桃在大叫,头也不回的就朝前走了。

看到这里,胡桃心里的那个气啊~~~。好不容易,她才对眼前这个一直都很讨厌的家伙产生那么……一丁点的好感觉。可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故意和自己作对吗?

原本看你那么强,我都开始觉得你有些可以依靠了。好!既然你不来对我示好,那我也不用对你太好了!反正我是公主,回到风吹沙之后还不愁有人围着我转吗?到时候你就算想对我示好,我也决不会再看你一眼!绝对!

胡桃气呼呼的爬起,拍了拍身的沙子。接着,她就满怀无穷的怨气,朝前迈出一步……

“呜——!”

走在前面的白痴听到身后再次传来那位小公主的声音,回头看,只见胡桃竟然蹲在地,两眼泪汪汪的捂着自己的右脚脚踝。

“………………”

刚才还不怎么觉得,可现在放松下来之后,胡桃才充分感受到扭伤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捂着脚,小肩膀由于疼痛而开始颤抖。可当她抬起头,打算抹一下眼泪的时候,就看到前面的白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紧盯着自己的看。

“………………”

“………………”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大约三十秒,三十秒后,胡桃见白痴丝毫没有过来搀扶自己的意思,终于恨恨的一咬牙,强行站了起来!

“噢~~~!真是有毅力的女孩。”暗灭发出一声赞叹。就在它这声赞叹还没在地敲响的刹那……

“呜呜呜……!”

胡桃,再次跌了下去。

白痴在看着,他只是在看着。在观察的同时,他也在警戒着。或者说,他无时无刻都在警戒这个和自己同行的“公主”,防备她演戏,再在自己的背捅一刀。

可胡桃哪里猜得到白痴心里在想什么?她已经疼得死去活来了,可看看那边的白痴却依旧一副没有来搀扶自己的意思,她想到了白痴藏在怀里的那些,更想到了那个叫星璃·鲁尼答的女孩,还想到了她那副自画像。终于,她呜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满腔的委屈真的是无法向任何人述说啊~~~

“喂,她哭了。”

“………………嗯。”

“那你准备怎么办?”

“”

“喂喂喂,问你呐,你准备怎么办?”

“………………果然……”

“果然?”

“果然……还是杀掉。”

血瞳一愣,那眼角似乎有些抽筋。

“她总是在拖累我,如果换做以往,果然还是杀掉来的更方便。而且,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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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善变的沙漠

第二年故事 071,善变的沙漠

“嘿嘿,‘换做以往’?你这个词用的还真是微妙啊~~~!那么,在撇去‘以往’的‘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

沉默,代替了回答。而背后的小面包,则是高兴的拍着白痴的肩膀,发出啊呜啊呜的叫声……

胡桃感觉到白痴走了过来,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的她立刻别过头。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在这个坏人面前如此没有体面的哭泣,连忙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再次回瞪向他:“你又过来干什么!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白痴居高临下,那张冰山脸在背着月光的时候显得更为阴森。刚开始胡桃还能够开骂,可等到白痴弯下腰,伸出那双还粘着鬣狗血迹的手之时,她怕了。

“你……你想干什么?!不准过来!不要……不要啊……!”

第一反映,胡桃想到了逃。但她受伤了,别说逃,就连转身都有些困难。也就是在这一刻,白痴的右手抓住了她的脖子,而左手,伸向她的膝盖。

(完了……我要被他杀掉了!是因为我太过没用,总是拖累他,所以终于要被他杀掉了吗?!呜呜……不要!你这个坏蛋!我……我就算死掉以后,变成幽灵也不会放过你!我……我要整天躲在你身后,吓你!我还要……我还要钻进镜子里,当你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会看到我的脸!呜…………变成……幽灵?……我……???!!!哇啊——————!!!)

想象着自己变成幽灵的模样,胡桃面色一阵苍白,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也就在这时,她的身子突然浮空。刚开始,这个小女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掉,变成了幽灵。可在大吵大闹了一段时间之后,背上和脚弯处的触感,终于让她回到了现实。

“啊……啊!”

小公主张开眼,而那一眼,让她的脸瞬间通红。

白痴的脸依旧居高临下,位于她的脸上方大约二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她发现自己被横抱着,这个最让她讨厌,最会惹她生气的男孩子,此刻竟然就这么横抱着她,漫步在银色的沙漠之中……

从小到大,胡桃除了父亲之外还从来没有谁用这种姿势抱过她。即使是她的两个亲哥哥也没有。她看过很多的歌舞剧,对于这种抱法她当然有着一种小女孩独有的浪漫想法。

是的,她也曾经幻想过,在某个洒满玫瑰花的花园中,一位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就这样横抱着她,向她高唱优美的情歌。也幻想过某一天身受重伤,而一名受万人崇拜的正义英雄,光明骑士就这样抱着她飞奔在高贵的林荫道上。可是,她绝对不会想到第一个用这种方法抱自己的,不是王子,也不是骑士,而是这个……乞丐。

很生气。

胡桃的第一反应就是生气。这一幕不应该是这样的!这里不应该是荒凉的沙漠,而应该是一座拥有巨大喷泉,然后背景是一座高耸的白色城堡的大花园!看看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花瓣,没有喷泉,没有城堡,更没有五颜六色的色彩!这里只有沙漠,一望无际的沙漠,银色的沙漠!一望无际的…………银色…………沙漠…………

白痴缓缓走着,他背上的小面包已经沉睡。他的速度不快,但却没有片刻的停顿。他就抱着胡桃,走在这片什么都没有,但却极为宽广,被所有的星辰与月光所铺撒的星之沙上……

渐渐的,胡桃的脸变得更红了。

原本应该极为生气的她,现在却略有些紧张的缩起身子。她低着头,视线不敢再接触面前的白痴,却不知应该往什么地方看才好。这时,白痴突然一个跳跃,从一个沙丘上跳至另一个沙丘。这一颠簸让胡桃冷不丁的紧张了一下,连忙伸出双手,勾住白痴的脖子。

“………………”

白痴的身子,不动了。

胡桃胆怯的张开眼,恰好看到那双直视自己的黑色瞳孔。她吓得急忙松开手,而等她松开手之后,白痴才继续开始前进。

走着……走着。

在星之沙中缓缓走着。

望着远方的地平线,胡桃开始学会感受那双承托着自己的双手的力量。这双手真的很有力,比起戴劳那双保养的十分好的手,这双手感觉起来略带粗糙,但却带给她一种更为扎实的安心感……

“喂……”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最美的午夜月光之下,胡桃突然张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王子,对不对?”

白痴没有停下脚步,但他却看着她,漆黑的瞳孔中没有片刻的波澜……

————————————————————————————

持续不断的行走,似乎就连这块号称死亡之海的沙漠也被下水沟老鼠的求生意志所感动。五天以后,地平线的末端开始出现一条细细的褐色线条。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那条褐线也开始放大,变得高耸起来。很快,胡桃就看出了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用来隔绝死亡沙漠与一座城市的壁障。而在那壁障之后,就是雄鹿帝国的首都——风吹沙!

临近家园,胡桃心里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可一方面她是放心了,另一方面内心深处也有些留恋的感觉。她搞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当两天前她发现自己的脚好了,可以自由行动,白痴来抱她之时,她却下意识的依旧维持着一副腿脚不好的样子,任由他抱起来。

就连胡桃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照理说,这个浑身衣服脏兮兮,头发乱蓬蓬,一点也没有王子或骑士的潇洒与温柔的家伙还想来碰自己,自己应该立刻推开他才是。可是理性是这样告诉她的,她的身体却偏偏和她开了这么个小玩笑。不过没关系,她也有自己的一套理由来解释这个玩笑。

“这样……我就可以少走一点路了!反正他是负责照顾我的,我多利用利用他也是应该的!”

这两天来胡桃一直用这个理由来告诉自己。久而久之,她也就将这个理由强行作为自己那么做的理由,心安理得了下来。

“呼~~~小爸爸,你说,再过几天我们就到了?”

“小爸爸”这个称呼胡桃已经叫得熟了,当她发觉白痴对这个称呼没有任何的反驳意见之后,就和“白痴”、“矮子”并列成为她叫他的第三种方式。

月亮西斜,太阳快要升起。白痴做好露宿的准备后,抬头看了看那似乎近在咫尺,其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悬崖峭壁。

“还有,两天。”

“两天?!那么说,还有两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胡桃高兴的叫了起来,但同时心里也稍稍有了些失落。

“…………嗯。还有两天。”白痴背着面包,拿着杯子走开,一边走一边说道,“还有两天,我就可以拿报酬了。”

也许是言者无心,但听者有意。胡桃正为自己的心情烦闷呢,这种酸溜溜又带些小兴奋和小激动的心情让她感觉很舒服,可冷不丁的听到白痴丢下这么一句话,心中对他的不满再次升了起来。

“你——!”

白痴走得远了,他要去那边张着几株仙人掌的地方准备食物和水份。即使距离获救只有两天,即使他的包囊里塞着的鬣狗肉还没有吃完,水也没有喝光,但凡事做好充分的准备,永远是保证自己活下去的有力保障。

看到白痴走开了,胡桃想骂人他又不在身边,心中一气,干脆重重的哼了一声。她钻进沙坑,闭上眼,打算等会儿那个白痴进来之后,再好好的给他一些脸色看。

“白痴,真的是大——白——痴——!等到回去之后看我好好的收拾你。我要告诉父王你一路上对我做的坏事!等到那个时候……哼哼!”

————————————————————————————

这边,胡桃预备睡了。白痴在那边切开仙人掌,准备食物。可是,他们是否忘了什么?忘了沙漠始终都是那么的善变,忘了这个世界总是那么的风云莫测?

距离胡桃扎营地点的不远处的一个沙丘后,渐渐传来一阵马蹄声。随着太阳逐渐的升高,马蹄声也越来越清晰。不消片刻,四匹沙斑马走了过来。而为首的那匹沙斑马上坐着的人是个秃子,右脑门顶上长着一颗硕大的瘤。里面的肉茎清晰可见,甚至还能看到一些青筋在那里跳动。

死门监狱监狱长,毒瘤。在搜寻了差不多三个月未果之后,他终于带着自己这支已经被沙漠吞噬了三百多人的部队,极为狼狈的回来了。

毒瘤没有说话,他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前方。而他身后的三名手下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此刻说话就是触碰了毒瘤的死穴。

三个月,损失三百人,只剩下四个人活着回来。耗费财力物力无数,却遍寻未果。现在回去等待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哼,不用想也猜得到。

072,如此残酷的雪

第二年故事 072,如此残酷的雪

他毒瘤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更没有什么贵族爵位的身份。[泡!书。吧!超。速!更。新]他是靠着自己一路摸爬滚打,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爬到监狱长这个位置的。他不像古德塞家族,虽然那位戴劳小少爷也有责任,但有了家族撑腰,大不了就是被废除军权,去掉几个有巨大好处的权力,然后被诺利乌斯家族彻底超过罢了。

可他呢?他算什么?粹灵等级的战士的确很珍贵,因为很多人在炼心等级的时候就无法再提升自己的实力,一辈子停滞不前。但这并不代表缺他一个帝国就不转了。自己花了二十年时间辛辛苦苦爬到的地位会瞬间消失不说,恐怕就连自己头上的这颗瘤能不能够保住……还成问题。

风吹沙城就在眼前,初生的太阳将四匹沙斑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可这个时候,毒瘤却停下了马匹,望着面前的那座城市,沉默不语。

那三名随从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他回去,就意味着一死。他死了没关系,这个平时欺上瞒下的毒瘤和任何人都没有好感。但那三名随从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担上个“叛变”的名头,陪着这个人从此浪迹天涯。

三名随从相继停下马匹,这时,他们互相望了一眼。透过这简短的眼神交流,一个同盟已经在他们的心中形成。接着,这三人的手,开始摸向腰间的兵刃……

“慢着,那是什么?!”

忽然,那个看似坐以待毙的毒瘤突然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沙丘!那三名随从怔了一下,立刻把手从兵刃上挪开,顺着毒瘤的视线飘了过去。

“好像……有人?!”

“人?”毒瘤惊了一下,在这种沙漠地区,怎么可能会有人?!当下,他立刻拍动沙斑马,冲向那个沙丘。其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后,也随即冲了过去。

接下来出现的场面,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就在他们掀开那层不透光薄膜,看到沙坑里面的场景时,也意味着这四个人的命运将会从此改变。他们惊讶着,嘴大张着,不知是该最先表达激动还是惊喜。由于太过兴奋,这四个人竟然全都没有发出声音。也正是他们没有出声,才没有惊动沙坑中那个已经昏睡过去的小公主。

他们的命运改变了……

没错。的确改变了。

他们找到了公主,就找到了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

是的,尽管他们曾经把公主弄丢过一次,但这算得了什么?只要公主平安无事,那就算是有天大的过错也可以一笔勾销!一顿斥责想必是免不了的,但也仅仅是一顿斥责而已。那算得了什么?算得了什么?!

“嚓嚓。”

两名随从高举双手,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可是,他们的动作却凝固了,嘴角的笑容也凝固了。接着,他们的喉咙处开始印出一条淡淡的红线。慢慢的,这条红线开始变长,变宽。之后……

噗哧——————

喷涌的红色液体,将这太阳初升的沙漠,染上最为浓重的一抹。

那两名随从倒下了,剩下的一名随从的表情瞬间从兴奋转为惊恐。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头上长瘤,双手各握着一把染血短刀的男人。他背对着自己,两名同伴喷出的血液浸湿了他背后的衣服。渐渐的,这个男人转过身,看着那名随从。而他的嘴角,也露出一抹怪异的冷笑……

“不……不……!”

不等这名随从的那个“要”字脱口,毒瘤已经跳至他的身上,两把短刀分别从他的喉咙和心脏部位插了进去。这名随从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他伸出手,抓向眼前这个人那双极为兴奋的眼睛。可只伸到一半,毒瘤握着短刀的手再次往前一搅……

“咕。”

举起的手,就此瘫软了下来。

收起双刀,毒瘤小心翼翼的从沙坑中抱起胡桃。他显然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一个箭步的冲向旁边的沙斑马。他首先在三头沙斑马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让它们跑进沙漠,然后迅速跨上最后一头沙斑马,一扬鞭子,极为迅速的朝风吹沙城跑去。

这边——

“啊~~呜~~!啊呜啊呜~~~!”

小面包把下巴放在白痴的肩膀上,不断的滚来滚去。白痴也是任由她玩闹着,做好手中的准备工作。等到一切都做完之后,天空的太阳已经有些炎热起来。他端着切成片的仙人掌,朝沙坑走去。紧接着,他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

…………

………………

胡桃不见了。

三具不认识人的尸体。

三条奔向沙漠的马匹脚印。

一条延伸向风吹沙城的脚印。

在徐徐升起的烈日之中,白痴的视线,投向那边近在咫尺的目的地——

风吹沙。

————————————————————————

胡桃张开眼,然后,她就讶异了。

她原本以为张开眼后看到的会是一个有些黑漆漆的沙坑,然后在自己的面前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只有两周岁的小女孩,以及另一个面目冰冷,总是不说话,看起来就让她觉得很生气的男孩子。

可是现在呢?眼前的场面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多了那么多的人?是自己在做梦吗?而且还是……

噩梦???

“毒瘤队长!您是从哪里找回公主的?!我们是帝国日报的记者,请您说一下!”

“听说公主曾经被敌对一支拥有三千人的反抗组织绑架,可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毒瘤队长您所率领的队伍只有三百人,您是怎么成功的呢?”

“公主!看啊!是公主回来了!公主平安回来了!是毒瘤队长保护了公主!快来看啊!”

“毒瘤队长!请您谈一下现在心中的感受!我们知道您一定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才将公主迎回来,请谈一谈您此刻心中的感受!”

天空,在飘着雪。

不同于外面的炎热沙漠,这里的天空,在飘雪。

阴冷的天空被灰色的云层所覆盖,已经十二月的风吹沙再一次的成为雪所寄居的城市。

四周的气氛很热烈。所有人都围着毒瘤问东问西。而那位毒瘤队长一边分开众人,让身后那辆载着胡桃的马车通过,一边回答着众人那好奇的提问。

是啊……这里的气氛真的很热烈。人们欢呼着,庆祝着,即使是那些不经意间落下的雪花,似乎也被人们的热情所抵抗,还不等变成水,就蒸发成了液体,消失。

毒瘤在诉说着解救胡桃的经过。他详细描述着他是如何指挥手下的三百人,查到反抗组织的基地,然后又是如何突入重围,最后又是怎么中计,手下的子弟兵全部牺牲的悲惨经历。他说话的时候很悲痛,说到被敌人了围杀的片段时甚至落下了英雄泪。所有人肃穆了,普通平民开始用尊敬的眼光注视着这位英雄。报社的记者也是一边抹眼泪,一边写下记录。因为,这将会成为今晚报纸上的头条。

胡桃听着,看着。她张着嘴,满脸都是疑惑。因为那些故事她本人丝毫都不知道,即使是其中好几处毒瘤都提到了她,可她也没有任何的印象。那是什么?是一个故事?一段史诗?还是说,只是一个………………

人群,依旧沸腾。马车内点着火炉,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可即使如此,小小的公主却不自觉的感受到一阵冰冷。那是一种由内心深处诞生出来的冰冷,这种冷,比起面对白痴,比起面对天空那飘下的雪花,还要冷……还要残酷……

“所有人都退开!书记官来了!”

随着人群外的一名士兵一声吼,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乖乖的分成两半。人群末尾,一名书记官快速的走了过来。当他掀开马车的薄纱帷幕,看清真的是胡桃之后,脸上立刻浮出激动与笑容。他拉住毒瘤的手,大声说道:“快!快去见见陛下!毒瘤,这次你可是立大功了!”

(不对……)

“大功?不,我可不敢想。毕竟,公主是在我手上被绑去的……”

(这不对……)

“咳,随你怎么说吧!反正现在你已经成功救回公主,快点带着公主去拜见陛下!”

(不是这样的……)

“嗯,我知道了。我们走!”

(不是这个人……不是这样的……不对……不对……!全都不对……!不对——!!!)

“不对————!!!”

突然间,胡桃拉开帷幕,大声叫了出来。

“不是的!我……我并不是他救的!我……他……!”

毒瘤点点头,用一副十分沮丧的表情说道:“对不起,公主。海迪已经牺牲了,但他在临死前成功找到了您,我也知道,您一直以来都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说完,毒瘤转过头,小声的在书记官耳边说道:“公主是我的一个手下救出来的。可她却亲眼目睹海迪被杀的场景。你知道,小孩子,对这种事情嘛……刺激很大。”

073,谁的嘉奖

第二年故事 073,谁的嘉奖

那名书记官也点了点头,同时一挥手:“快点快点!公主,陛下可是等您很久了,请您务必快点去见见陛下吧!”

胡桃一时语塞,面对四周拥挤欢呼的人群,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马车动了,天空飘下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尖上,让她感受到了一阵冰冷……

可就在这时,一个万分熟悉的身影,却从马车旁一闪而过。胡桃看得真切,那正是拉着小面包的白痴!只见他瞥了自己一眼后,立刻朝一个方向走去。那里站着的,正是坎帕!

胡桃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那个白痴一定会跑过来的。现在的她感觉四周很冷,周围所有的人都让她有一种无法安心的感觉。只有那个白痴……只要他过来,那她一定会什么都不顾,立刻冲到他的身后躲起来!因为只有在他的背后,胡桃感觉自己才能冷静,才能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

她在等着,等着。可她等到的,却是白痴伸出手,从坎帕手里接过钱袋的动作。等到的,却是他数了数里面那少的可怜,完全和工作内容不相称的苏拉与伊奈儿。接着,那个白痴就拉着小面包离开了。再也没有向她看过一眼……

“白痴!你……你要到哪里去?!过来啊!喂!白痴!!!”

周围的人不由得摇了摇头。恐怕不止一个人在想,这位公主受到的刺激还真是厉害了。竟然张口闭口就是粗话。

不过,也许是听到胡桃的叫唤,坎帕在想了片刻之后,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我想和公主说几句话。作为她校长的身份。”

毒瘤想了片刻之后,点点头。马车停下,坎帕拉开车门。可就在胡桃扔掉被子想要跳下来的时候,坎帕却一把拦住了她。

“坎帕先生!您……您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是……其实是……!!!”

“公主,请安静。”坎帕低下头,在胡桃的耳边轻声说道,“如果你还相信我,就请一言不发的任凭事情发展。如果你对我给白痴的安排有疑问,不妨找个没有他人的时候问问陛下。但是,希望你能够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最好不要露出白痴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胡桃愣了,她有些不死心:“啊?可是……”

“请相信我,公主。这次白痴带回来一些让我很惊讶的消息,不久之后我会联络陛下。如果您将白痴的事情全部曝光,那么……我们的雄鹿帝国,可能就会面临一场浩劫了。”

胡桃被彻底吓住了。她呆呆的看着坎帕,任凭他将自己重新扶进马车,关上门,离开。

坎帕望着渐渐走远的马车,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几片雪花降落,让这位老人开始逆着人群行走。他分开平民后,缓步来到一条阴暗的小巷内。在那里面,白痴已经恭候多时了。

“黑龙帝国,那个组织中的一人真的提到这个名字了吗?”

白痴点了点头。

坎帕抬头望天,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心事。片刻之后,他终于挥了挥手,让白痴离开。白痴拉着面包走出小巷,踏在那些新积的积雪上。在走了一小段路后,小面包回过头,只见那位老人依旧站在小巷里,沉思着……

————————————————————————

今天的胡桃一直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当中。她呆呆的看着所有人围着自己,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的眼前掠过。

毒瘤带着她进入大礼堂,那位雄鹿帝王亲自走下王座,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女儿。接着,就是一阵纯粹流于形式上的训斥。毒瘤低着头,在旁边露出一副认真惭愧的表情,安安静静的听着。

不过,谁都知道这种训斥决不会长久。很快,对毒瘤的夸奖就取代了训斥。戴劳·古德塞也出现在人群之中,毒瘤在接受嘉奖的同时还不忘将这位最年轻的天才一并带进去,诉说之所以能够成功脱离反抗组织的追捕,完全是因为戴劳少爷及时带领援军过来,奋力抗争,才换来了公主的平安。

这真是一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批评会”。雄鹿国王脸上的笑容表明了他已经完全不介意这两人把自己的女儿弄丢的事实。相比之下,四周的群臣倒是接二连三的称赞这两位的英勇与智慧,并对他们的壮举表示憧憬,对不慎战死的士兵表示哀悼。恐怕整个大礼堂中,也就只有胡桃和诺利乌斯家族的人脸上没有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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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嘉奖结束。

因为公主遗失而忙碌了快三个月的风吹沙城终于安静了下来。今晚,所有人都能睡上一个好觉,是不是?

不。

有一个人睡不着。

她披着斗篷,蹑手蹑脚的走在长廊上。走廊的两边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将她的目的地照射了出来——

大礼堂。

雄鹿之主没有睡。因为这位王者在等人。早在白天抱着自己的乖女儿时,他就察觉了自己的女儿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所以,他就坐在王座上,等着。

胡桃走了进来,赤脚踩在这座泛着淡蓝色冰冷光芒的礼堂中,让她看到有些冰凉。

“胡桃,那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去睡?”

王座上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胡桃听了,凝聚了一整天的小脸终于舒展开来,快步跑上阶梯,跃过水幕,跳进那位王者的怀中。

“父王!呜呜呜……父王,父王……!”

那位王者微微笑着,他抬起略显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我的乖女儿,我的公主,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那么伤心?”

父亲那温柔的关怀声让胡桃不由得大声哭了出来。白天,她亲眼见识过那些人就站在那里欺骗自己的父亲,还将一个原本应该站在这里接受嘉奖的人完全排除!她很伤心,也不服气。想到那个陪伴着自己走过三个月路程的男孩子现在只得到了不足八苏拉的报酬,胡桃不由得气血上涌,大声道:“父王!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根本就不是那个丑八怪救的!”

“哦?那么,我的小公主是谁救回来的呢?”

王者的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惊讶的神色,依旧温柔而微笑的回应女儿。

“那其实是………………!”

话说到一半,胡桃突然哽咽。因为她想起了白天校长先生对她说的话。

“怎么了?我的小公主。是谁……救了你呢?”

也许还尚嫌单纯的胡桃压根就没有听出王者语气中的不同意义。也没有看出她父王那双看似宁静,其实有些别有深意的眼神。但胡桃却是很明白的想起了坎帕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您将白痴的事情全部曝光,那么……我们的雄鹿帝国,可能就会面临一场浩劫了。”

想到这里,胡桃不由得哆嗦了一声。她略微沉思了一段时间之后,缓缓说道:“那个……父王,我说假如……是说假如!假如,救我回来的并不是那个长得很恶心的人,而是另外一个毫不起眼,但却很强的……乞丐。可就在他要把我送回来之前,我就被那个十分恶心的人绑了过去,然后那个人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是他救了我。可那个真正救了我的人却被他们闭口不谈,故意忘掉的话……父王,这样该怎么办?”

王者的双眸低沉着。寂静的大礼堂内,只剩下极为轻微的水幕敲打阶梯的声音。良久之后,这位国王将胡桃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温和的说道:“胡桃,你是说……救你的那个人,是个乞丐?”

胡桃捂住嘴,连连摇头:“我……我不是说真的啦!我只是说……假如啦!父王,是假如啦!”

国王闭上眼睛,发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小丫头,不让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坎帕吧?”

“啊!父王,您怎么会知道?……啊!”

说完之后胡桃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再次捂住嘴巴。

国王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拍了一下大腿,连连摇头。

“坎帕啊坎帕,看起来我真的要找你好好的聊一聊了。好吧!你为什么要如此保护那个乞丐的原因,就请你亲自来告诉我吧!”

胡桃抬着头,十分不解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父王,您笑什么啊?您难道不觉得这样分不公平吗?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平白无故的把那个人的功劳抢了!父王,我要求您立刻宣布,将那个人封为我的专属骑士!然后把骗人的那个丑八怪和那个古德塞一起扔进监狱!”

国王笑着,伸手按住了女儿德大吵大嚷。他摇了摇头,说道:“胡桃啊胡桃,你平时看的那些戏剧也太过理想化了。这样可不行啊。如果让我来说的话,毒瘤的这个举动反而是暗中救了那个孩子才是。想必坎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一声不坑的吧。”

074,世上最强的武器

第二年故事 074,世上最强的武器

“啊?父王,怎么说?”

“小胡桃,现在我也来假如一下。[泡!书。吧!超。速!更。新]假如说毒瘤没有把你绑过来,而是那个你吵吵着要封他为专属骑士的人将你送回来的话,结果会变成怎么样?”

“很明显,那个人会接受我最高的礼遇。我会对他进行嘉奖,分封。从一时来看,这似乎很不错。可从长远方面来看,自从我分封他的那一刻,就为他埋下了两个最大的生命威胁隐患。”

“其中之一,是毒瘤。这个人将你遗失,并且寻找不力。如果你没有回来的话,我会杀了他。可因为你平安回来了,我只能将他撤职。这种人失去权力之后就会变得十分极端,他无法对付我,就会把矛头指向你的那位专属骑士。退一步来说,那个人属于粹灵实力,一个粹灵等级的人等着暗杀你,这到底意味着有多么恐怖,你也许还不能理解吧。”

“这第一个威胁,也许我还可以用留职查看来缓冲一下。但毒瘤对那个人的怨恨是绝对少不了的了。在此情况下所发生的第二个威胁,可能就会与第一个威胁起连锁反应。而第二个威胁,对那个人来说,则是致命的。”

“戴劳·古德塞。”

“古德塞家族遗失了你,但他们却没有将你找回来,甚至没能够出任何一分力。这对于他们来说将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导致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将矛头转向你的那位‘专属骑士’。这样的话,他对付的可就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了,而是一整个古德塞家族。”

胡桃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她支吾了两声,说不出话来。

“小胡桃,在这个世界上,有些时候人可以冒出来。但在更多的时候,人更需要学会隐蔽自己。如果没有与之相应的实力,太过暴露自己的唯一下场,就可能是连自己死在那里,也不知道。想必坎帕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刻意叫你不要说的吧。”

这个纠结了一天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也许对尚还年幼的胡桃来说,这种“人类的残酷”规则她还是不怎么理解。但她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坎帕这样做,的确是为了白痴好,为了保护白痴的吧。

解开心头的疑问,胡桃的小脸上再次挂上笑容。她开始拉住三个月不见的父亲,撒娇起来。惹得这位王者也不由得舒展眉头,放声大笑。在玩了好一阵子之后,他才将胡桃抱下,让她去找自己的母后问安,然后睡觉。

“对了,我的小公主。”

在胡桃离开之前,国王突然叫住了她。

“虽然我无法光明正大的给予那个保护你的人嘉奖。但你难道不希望将他邀请过来吗?比如说……三月份,在你的生日宴会上。”

胡桃一愣,在仔细思考了大约两分钟之后,她的脸色终于绽放出光芒。这位小公主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向父亲告别之后,一蹦一跳的离开了。她的心情已经完全的调整了过来,看来今晚,终于可以在柔软的床铺上睡一个好觉了。是不是?

大礼堂内,陷入寂静……

当胡桃离开大约五分钟之后,那位依旧坐在王座上的人才缓缓抬起头,隔着水幕,锐利的目光射向大礼堂的一个角落。

“坎帕,你这个习惯可不好。”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一位老人缓缓从角落中走出,拉开法袍,恭恭敬敬的跪在王座之前。

“陛下,明知道毒瘤先生与古德塞先生的那些‘不得已的谎言’,依旧既往不咎,您用人的方式也让我觉得不好。”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与其对他们发怒,不如留着,为我发挥更大的作用。”

“呵呵,谢谢陛下解除我的疑惑。另外,我有些事想要向您汇报。”

王者沉默了片刻,说道:“可以。但在汇报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回答我一些问题。”

坎帕闭上眼,点头。

“坎帕,关于胡桃说的那个保护她回来的乞丐,你知道多少。”

坎帕微微一笑,回道:“不瞒陛下,我知道很多。”

王者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因为这些答案他早已清楚:“那么,他是不是你上次所说的那道‘保险’呢?”

“是的。”

“…………坎帕,很难见你这么容易就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那么现在,我如果说希望你能够把那道保险带来,让我认识认识的话。你的回答是什么?”

坎帕的嘴角依旧微笑:“很抱歉,陛下。就只有这一条,请原谅我无法遵从。”

王者支着下巴,他调整了一个姿势望着下方的那位校长。在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再次开口:“坎帕,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42年。”

“就是说,在我当初还只是一个小毛孩子,因为运气好由皇后所生,所以成为皇位继承人。然后由于我的五个哥哥陷害而被骗出皇宫,差点被暗杀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对不对?”

“呵呵,陛下那个时候真的是什么都不懂。不过我懂得也不多,我记得我是在替老板买面饼的时候稀里糊涂的救了陛下,然后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就那么组成了联盟,闯荡起来了。”

随着那位王者的伸手示意,坎帕站了起来。此刻,他望向王座的眼神已经不再是臣民对帝王,而是一双看着朋友般的眼神。

“是啊,我们就这么传荡了。然后经过了很多事,我重新坐上了这个王位,而你却始终不肯接受我给你的权力和爵位,只想要做这个神圣恩宠的校长。那么我问你,我们之间那么深厚的友谊,你还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的呢?”

礼堂内再次陷入一片沉默。坎帕低着头,在思考。而那位王者也是看着他,等待他的思考结束。这不是国王与臣民之间的询问,而是朋友与朋友之间的信任。

“陛下……在陛下传荡的那么多年中,想必应该见过许许多多的强大武器吧?”

王者望着他,等待他将话说完。

“那么我问一下,陛下当初最擅长的武器是什么呢?”

“………………是匕首。”

“呵呵,那么就陛下来看,这个世界上威力最大,杀敌最方便的匕首,是哪一把呢?”

在这一瞬间,那位王者知道了坎帕想说什么。他一脸醒悟的朝后靠去,脸上已经再也看不到丝毫想要继续询问下去的表情。似乎,他已经得到了最需要得到的答案。

“最强大的匕首,就是‘没有人知道的匕首’。”坎帕抬起头,缓缓说道,“最要命的武器往往不会十分强大,它们甚至会很平凡,平凡的能够让所有人都忽略它们。但陛下您应该知道,因为您最擅长的并不是现在跨在您腰间的那把装饰剑,而是利用匕首所施行的暗杀技巧。曾经有多少位号称手中拿着神兵利器的敌人站在您的面前,又有多少位远远超过当时我们自身等级的强大敌人?可正因为‘在刺入敌人心脏之前,匕首是看不见的’,我们现在才能站在这里,不是吗?”

王者笑了。

那是会心的微笑。他低下头,眼中流露着真诚,笑道:“呵呵呵,原来如此。你为了隐藏那把‘匕首’,所以连我也不肯告诉啊。”

坎帕欠了欠身,也回应一个笑容:“所谓的秘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这样,从黑暗中露出来的匕首才会更锋利。”

“哈哈哈哈。好吧,我不问了!从以前开始我就劝你组建一下自己的私人部队,但你一直不要。现在你好不容易才磨出一把‘匕首’,我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他需要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其他人对他太多的关心只能让他更早的暴露自己。我会控制好这个分寸,请陛下放心。”

王者点点头,一挥手,说道:“这样就好。那我就将那把‘匕首’完全交给你了。只要在你判断可以提供的范围之内,我可以为你提供任何的帮助。当然,也别让那把‘匕首’太委屈了,偶尔也要让他休息休息才是。”

“我知道。”坎帕笑着点了点头,可就在这一笑之后,这两位朋友的眼神在瞬间重新归于严肃。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要讨论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那么轻松的话题了。

“那么接下来,就由我向陛下汇报一下,关于那些反抗组织,和‘黑龙帝国’之间的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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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公主诞辰

第三年故事 001,公主诞辰

重新回到风吹沙城后,有一段时间白痴总是处在一种很犹豫的心情之中。/|\()更新超快/|\而这种心情一直从圣夜祭持续到开春,都让他一筹莫展。

这种困惑不是来自小面包,这小丫头的这个冬天过得似乎不错。看起来精神很好,也吃的下,拉的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拉着白痴的手,跟着他在学院内散步。

困扰也不是来自坎帕校长。那位老人在这段时间内没有再给白痴提出任何的要求,他甚至没有再来看白痴一眼。似乎他已经遗忘了在校园内还存活着这样的一名乞丐。

他的困扰不是来自外部,而是内部。准确的说,是来自自己的那间破木屋,那棵曾经只能算是小树苗,而如今却已经顶破屋顶的植物——

杜兰树。

“嘿黝黝,小子,如果你想学那些尖耳朵,长身子的人类那样住在树上的话,我不反对。可根据我现在看来,这棵树似乎已经开始抢占你的地盘,破坏你的生存空间了哟~~”

白痴拉着面包的手,站在木屋门口。暗灭说的没错,那棵原本只是稍稍碰到天花板的树现在已经完全的撑破天花板,开枝散叶,长到外面去了。屋内那些原本就破破烂烂的木质地板更是被这棵树长出来的根茎撑起,这里一块,那里一堆,几乎无法走路。

小屋已经被这棵树撑破了,天花板的内侧开始遍布一些密密麻麻的树枝。一条旁枝更是从树干旁伸出,直接逼迫着白痴的那张餐桌。

这些情况在冬天的时候还好,但随着春天降临,几乎每次白痴睁开眼都会看到眼前这棵树在不断的扩张自己的领土,直接威胁着白痴和小面包的生存空间。

它……很霸道吗?

白痴有时候会这样想。可当他看到小面包挣脱他的手,坐在那根横出来的树枝上,那些嫩绿的新芽立刻羞涩的缩起来之时,给人的感觉却一点都不霸道,甚至还有些……小心谨慎?

“啊,啊。啊呜~~”

小面包抱住那根树枝,一点一点的爬着。不过她的力气小,没爬几步就从树枝上跌了下来。白痴摇了摇头,任凭她自己爬起来,看着这棵树。

真的……很碍事呢。

白痴拔出暗灭,随手一抖,匕首化为黑色长刃。他开始绕着这棵太占地方的树,准备在休息时间结束前将它解决。

“嘿嘿嘿,砍吧!这棵该死的树看着就碍眼。喂,最近烧水烧饭的柴火不够了,把它砍了,增加点火力。”

白痴点点头,踏上一块凸起的地板,举起长剑。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命运,杜兰树的所有嫩叶再次缩了起来。随着白痴一脚踩上它的树根,那些刚刚长出来的细枝更是开始颤抖起来。

黑刃冰冷,预备落下……

“呜呜呜~~~!”

但是,剑,终于还是停住了……

小面包重新爬上了那根树枝,双手双脚将它死死缠住,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小小的树袋熊。她啊呜啊呜的叫着,极为高兴的朝前爬动。她是不是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什么十分好玩的玩具呢?面向白痴的时候,就会呜呜的笑一下。

白痴看看小面包,再看看这棵还在颤抖的树。在思考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将暗灭重新收回手中。

“怎么了?”

血瞳从锁链深处印出。

“”

“喂喂喂,可别告诉我你打算再养一棵树!和你配合的色彩是红色和黑色,荒芜燃烧的大地,尸骨遍野的城镇!而不是这么一棵厚着脸皮硬是赖在你这里的树!”

白痴转身,迈步走出房门。随着他的放弃,杜兰树终于停止了颤抖。它枝叶上的嫩叶重新舒展了开来,一些小树枝轻轻摇晃,似乎是在对着那个男孩子道谢。

“面包,走了。”

白痴拿起一旁的扫帚。小面包啊呜叫了一声,跳下树枝,跌跌撞撞的扑到白痴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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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放眼望去就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天空。白痴拉着小面包的手,安静的握着扫把,打扫着。

初春的阳光很柔和,道路两旁的树上发出柔嫩的新叶。过不多久,下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涌出教学楼,开始朝自己的宿舍或校门走去。

不过相比起以往,却有更多的学生七手八脚的拿着脚手架和气球,开始装饰起学校起来。

不为别的,就为那半个月之后即将举办的,雄鹿公主,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的十一岁生日宴会!

学生们的争相的把各种装饰纸袋挂上去。不仅仅是神圣恩宠皇家学院,外面的街道上也是相继的张灯结彩,将这座沙漠之城装饰成美丽的海滨城市。

相比起去年的十岁生日,今年的十一岁生日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在此之前这位小公主曾经失踪过一次。她的平安归来让这场生日晚会添上了另一层欢庆的色彩。这场晚会将会十分的盛大,举办的地点也是位于王城之内。到时候,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参加这场盛大的庆生会。为公主的平安与健康献上祝福。

这是一场庞大的社交晚会,所有的王公贵族都会参加。不仅是所有雄鹿下属的国家城市,就是周边的一些附属国也会派人前来参加。

“你听说了吗?因为古德塞家的那位大少爷曾经救公主有功,所以今次陛下特意在生日宴会上要进行嘉奖呢!”

“何止这样。戴劳大少爷可是年轻一辈中最强的人。现在他也进入14岁年龄,想必今后会发挥更大的作用吧。陛下很可能借着生日宴会进行特意的嘉奖。”

“这么说,古德塞家族今后肯定会超过诺利乌斯家族家族,逐渐成为帝国真正的中心军事家族吗?”

“很可能。虽然长一辈的人中两个家族的人才都能够互相抗衡。可在下一代上,诺利乌斯家族很明显没有古德塞家族强大。戴劳大少爷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啊!可诺利乌斯家族呢?综合实力实在是平庸的可怕啊……”

“哎?对了,我曾经听说诺利乌斯家族中也有一个很强的后继者啊?虽然因为出生问题而不可能成为正统的爵位继承人,但在实力方面……”

“哦,你说的那个是那叫‘黯’的庶出吗?不可能啦。听说那个庶出的孩子几乎从不在人前露面,而且几乎都不上课。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照我说,说那个孩子很强的消息很可能是诺利乌斯故意散播出来的吧。为了抗衡古德塞家族的戴劳,给自己撑颜面。”

“嗯,有道理。算了,不说了!话说回来,公主生日当天学校可是放假,我们去给公主庆生吗?”

“当然去!就算我们这种普通人只能在外面的皇家花园里吃大餐,进不进去,但好歹还是有大餐吃!”

“这倒是。到时候一定能够吃到很多好东西!看来我之前要先饿上几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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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依旧扫着地,对于身旁经过的高年级学生说的话充耳不闻。他只是一只老鼠,一只好不容易拥有了可以不需要拼命,就能得到食物和住处的老鼠而已。

“生日宴会啊~~喂,当天我们去闹一次怎么样?也许能找到些好东西。”

“找什么。”

“嘿嘿,很多东西。比如食物,金钱,或者是……”

血瞳睁开,散发出猩红的光芒。

“让我,感到‘满足’。”

“”

“哈哈哈!有趣。当天会有奖赏那个毒瘤和戴劳的表彰会吧?我突然很有兴趣想去看看他们受到嘉奖时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嗯,从各种方面来说。”

白痴轻轻的摇了摇头,拉开咯啦啦作响的铁链,将一些垃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中。

“嘉奖会,是在皇宫内。我,没这个资格进去。”

“嘿,这倒是。好吧,其实我不介意你用我来屠城。怎么样?要不要尝试一下?我保证,只要你品尝过一次之后,就一定会爱上这种感觉。”

这把魔剑的疯言疯语向来夸张,不去听信,就是让它闭嘴的最好方法。

而暗灭也早已习惯了白痴的这种冷淡反映,它也只是说笑。如果哪一天这个宿主真的在让它“满足”之前就被它完全吞噬,成为一个和上一任宿主一样,只懂得依靠力量的傻瓜的话,那它亏的未免也太大了。

地扫完,看看天色还只是下午三点。白痴扫地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坎帕给他划出的工作区域也越来越无法达成十二小时的工作量。白痴牵过坐在那边的地上数蚂蚁的小面包,拉起清洁车,准备回到开头重新再清扫一边。

“公主!公主来了!”

突然,一大堆的学生从白痴身后的宿舍楼内钻出,急不可耐的冲向校门口的方向。要知道,自从那位公主平安回来之后就在也没来过一次学校,这些未来的骑士们也怪想她的。

白痴没有动。他等到那些学生全都跑完之后,再次挪转脚步走向自己的工作区域。可就在这时……

“白痴,你不去看看吗?”

白痴没有回头。但他还是停住了脚步。

“………………这是,命令吗。”

“不是。”身后的老人声音冷淡而严肃,“是责任。是你身为神圣恩宠皇家学院一份子的责任。”

002,游戏

第三年故事 002,游戏

略微沉思片刻之后,白痴终于回过头。坎帕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老人的嘴角上挂着一抹轻蔑的冷笑。

“责任?”

“嘿,与其告诉你,不如你自己去看吧。中央广场,你的下一份工作,也就在那里。”

白痴低下头,思索坎帕校长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可当他再次抬起头想要问一个究竟的时候,那位老校长的身影却已经从自己的面前消失。没办法,他唯有拉住小面包,放下清扫工具,朝中央广场走去。

————————————————————————————

“嘿嘿,有趣。今天又要干什么?集体排队,然后一个一个的砍下一条胳膊或大腿吗?”

暗灭发出冷笑。不过它说的大致上也没有错。中央广场上站满了人,虽然不像第一次迎接胡桃那样排列的整整齐齐,但也算是十分有秩序。不管是幼儿部,初等部,高等部还是大学部,每个学生都翘首以盼的望着广场中央的那座喷水池旁边搭建起来的简易演讲台。

在演讲台上有一个小型帐篷。听周围的人交谈,似乎胡桃就在那里面。演讲台旁边矗立着一台放满了许多许多刻着1和2数字的小球的机器。所有人都感到很奇怪,不知这里到底准备干什么。

帐篷内,胡桃略有些焦急的来回走动着。她时不时的看看时间,又时不时的微微掀起帐篷一角往外看。显然,这位小公主在等人。可是她等的究竟是谁呢?

“真是的……怎么还不来?”

胡桃再次掀起帐篷的一角,张望着外面。在她身后的四名女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为首的一名女佣想了想后,终于大着胆子走上前,说道:“公主,请问您在等谁?”

这名女佣不说倒好,她一说,胡桃突然像是踩到蛇一般的跳了起来!她迅速放下帐篷,憋红了脸,十分紧张而气愤的道:“谁……谁在等人啊!我才没有等人呢!”

女佣们看着她们的公主,从表情来看似乎有些愣住了。看到她们不回话,胡桃更是紧张,接着道:“我……我我我我……我只是看看人来的多不多而已!对,我只是看来的有多少人!毕竟这可关系到我的生日晚会,可不能人太少了!”

人少?

女佣们望着外面那几乎汇聚了整座学院五分之三学生的人群,即使是面对这已经超过两千人的人数……她还嫌少?

外面的人群渐渐开始骚动了起来。因为他们是来看公主的,可公主却迟迟不露面。情况有些喧闹,外面负责压场的女主持有些撑不住了,掀起帐篷走了进来,看到公主之后连忙欠了欠身。

“那个……公主?”

面对雄鹿帝国的第一公主,那位女主持总不能过来催场吧。她十分犹豫的说了一句,希望这位小公主能够理解。

胡桃鼓起嘴,显得十分的不乐意。自己久等的人没有来,这叫她怎么开始?自己精心策划了那么久的“好办法”岂不是从一开始就要夭折?

真是的……怎么还不来?……不对不对!我……我可不是真的希望他来!我只不过是想要警告他,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矮子,一个要饭的。而我是公主,我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

呜…………怎么还不来?呜呜……来了吗?呜呜呜……我受不了啦!怎么回事?是我发出的通知还不够多吗?我应该说过要所有人都来这里集合的才对!

是了,他是在看不起我,他绝对是在看不起我!哼,你看不起我,我就看得起你吗?你这个……你这个坏蛋,矮子!这些同学里面长的比你帅气,比你温柔的人多了去了!我可是拥有那么多的骑士保护啊!对,我不在乎你,我绝对绝对不在乎你这么一个!你这个白痴……

“大白痴!”

想的激动,胡桃突然叫了出来。她这一叫不要紧,可在她面前的那名女主持却是在愣了半响之后,慌慌张张的跪了下来。

“公主殿下!我……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做错了,惹您生气!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胡桃这才注意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恢复成以往在人前的淑女模样,让那名女主持站起来。那女主持起来后,连连道歉,然后掀开帐篷,生怕再惹胡桃生气而跑了出去。可也正是她这一掀,让胡桃注意到了一件事——

一个小女婴张着双手,从人中向这里张望着。

女婴?

一个小女婴当然不可能有这么高。那也就是说,她是骑在某个人的肩膀上?而且,那女婴看起来十分的面熟,再加上在这个学校内唯一会带着这么一个小女婴出现在人前的,就只有……

胡桃的脸,微微红了。她上前,轻轻拉开一点帐篷……果然没错。那个白痴……那个一脸冰冷,毫无表情的白痴正站在人群中,用那双让胡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目光望向这里。一接触那那道眼神,胡桃立刻放下帐篷,装作镇定的坐回位置上。

“公主?”

女佣长开口询问。胡桃则是立刻下达开始的命令。随着女佣到外面宣布“公主想和大家做个游戏”之后,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公主,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一出帐篷,胡桃看到的却不是白痴。而是一张打点的十分干净帅气的脸庞——

戴劳·古德塞。

这位14岁的英俊少年已经颇有几分男性独有的绚丽风采。他单膝跪在旁边,握住胡桃的手,轻轻的亲吻了一下。

胡桃的瞳孔在这瞬间收缩。刚开始看到戴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手背被吻了之后,她才猛然警觉,抽出手倒退两步。但,一双毛茸茸手,却在她倒退之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哎呀呀,公主,您怎么在这里?不带护卫就出来,这样很难让人放心啊。”

是毒瘤。如今已经从监狱长一跃身为皇家近卫骑士的他身穿一套紫色的燕尾服,头上的那个大瘤也被一顶高高的帽子罩起。他冲着胡桃裂开嘴,一笑,那可怕的笑容立刻让胡桃挣脱他的掌控,逃进舞台的中央。

“公主。”戴劳走了过来。

“公主殿下。”毒瘤走了过来。

“”

而下面的白痴,却是远远的站着,用一双仿佛看着陌生人一般的冰冷眼神,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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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保护自己,而是把自己拉过来做挡箭牌!而在白痴好不容易将自己护送回来之后,这两个人更是恬不知耻的抢夺了这份应该属于他的荣耀!

胡桃瞪着这两个人,心中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愤怒。那个小身子里燃烧着一颗正义之心,让他对眼前这两人的虚伪完全的厌恶起来。

但是很显然,戴劳和毒瘤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们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后,毒瘤知道自己相貌丑陋,就心领神会的退到一旁。而戴劳则是走上前,毕恭毕敬的说道:“胡桃,我为我之前所犯的错误向你道歉。如果我得出的结论是他们真的会连你也一起伤害的话,就算豁出我这条命,我也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戴劳的表情很诚恳,而且,他似乎也渐渐明白怎样的举止更能够得到女孩子的欢心。刚才那几句话说的极具绅士风度,让下面一些年轻少女的心纷纷心猿意马,并且不约而同的嫉妒起胡桃起来。

“你……你这个坏蛋!”

年幼的公主不懂与男性周旋,她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和对方争吵,让对方自己落一个冷场。可她没有意识到这是戴劳的陷阱,脸蛋由于气愤而变得通红,甚至忍不住开口骂了戴劳一句。而这,正是这位年轻的绅士所要的结果。他十分有礼的笑笑,绅士般的站在旁边,让那些观众自己去体会公主那句骂声中的意味。

台下的人群开始喧嚣起来,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不过胡桃可不管这些,她只是气呼呼的看着那边的白痴,甚至将对戴劳的气转移到他的头上,暗暗责怪他为什么不冲出来了。接着,这位公主一挥手,示意公布“游戏规则”后,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生起闷气起来。

“咳嗯,各位同学,大家下午好~~~!”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等到戴劳与毒瘤一左一右分别坐在胡桃两边之后,才开口继续说道:“相信各位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公主将在十天之后举办十一岁的生日舞会!为了感谢诸位在公主失踪的这段时间内所作出的各种努力,所以公主预备邀请整个皇家学院从幼儿部到大学部,从老师到学生到勤杂工在内的所有人都参加这场舞会,进入我们雄鹿帝国的象征——皇家城堡参加最正式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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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的灾难让人沉痛,逝去的生命需要一天的时间来获得最为宁静的祈祷。经国务院决定,明天4月21日将会举国降半旗进行哀悼,停止一切公共娱乐活动。因此,明天一天将会停更。)

(愿生命的沉重永远镌刻于你我心中……)

003,危机重重

第三年故事 003,危机重重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后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要知道,如果普通人要去参加晚会那也是可以,但最多就是在城堡周围的皇室区内享用美食。|/\/\|运气好一点的话也许能够进去城堡,在城堡内一些不涉及主要场所的地方进行社交和吃饭罢了。真的够资格参加正式宴会的人可全都是帝国内真正有权势的人!别说是男爵和子爵了,就连伯爵够不够资格进入这场宴会,恐怕也需要商榷呢!

主持人继续道:“可是!”

瞬间,众人安静。有了“可是”,那就意味着那张正式宴会的入场券还飞在空中呢。

“由于学院内的人实在是太多,真的很难容纳下全部的人。所以公主只能忍痛请一些同学在外面参观了。可问题是,到底让谁进入呢?如果可以挑选,那就有违公主殿下对所有同学一视同仁的初衷了。在反复的思考之后,公主殿下终于决定,将命运全都托付给命运女神来决定!”

主持人伸手指向旁边的那台机器,大声说道:“接下来,请同学们来我这里写下你所想到的任意六个数字,以个、十、百、千、万、十万的方式排列。等到所有人都拿到号码之后,公主殿下就会亲自转动这个机器。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这里面一共只有1和2两个数字的小球。这些小球会一个一个的从这个出球口出来。1,代表的是单数。2,代表的是双数。只要你手中的号码单双数的规律和这个小球所标识的一样,那么就恭喜你,你就得到了和公主殿下一起参加正式宴会的入场券了!”

听到这里,学生们再次高呼了一声。可那边的戴劳却是微微一笑,望着胡桃:“公主,您想出来的玩意还真是有趣。如果不是我早已拿到入场卷的话,还真想下场去玩一玩呢。”

“那就去啊。”胡桃立即回口。

“啊……啊?”

“哼,你没有听清楚吗?‘所有’神圣恩宠皇家学院内的人。当然,也包括你。如果你手中的单双数对不起来的话,就请你离开我的生日宴会。”

胡桃笑了。她十分自豪的抬起下巴,用一种生杀尽在我掌握的眼神盯着那位天才。很明显,戴劳并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嘴角一时间抽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按照胡桃的意愿,在场的所有学生、老师,以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勤杂工等人依次排队,上台拿取号码表。拿到之后,人们就在后面开始仔细研究那台机器的出号规律,小心谨慎的填选了起来。

中央广场上一时间变得热闹有加。排队拿取号码单的人也是接二连三的上台。胡桃微笑着,对每一个人都展现出公主独有的高贵气质。随着一拨有一拨的人拿好表格离开之后,那个胡桃最希望他上来的人,终于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

白痴盯着眼前这位“公主”,从那双眼睛里,他似乎是在揣摩着什么。胡桃看到他走到跟前,按照和其他人一样的动作,拿起一张号码单递了过去。可就在白痴准备伸手接过的时候……

“啊!”

也不知是胡桃放手太快还是白痴接的太慢,一大叠的号码单从胡桃手中掉了下来。白痴冷冷的撇了一眼胡桃,在确认她的确不是想乘乱给自己一刀的时候,才弯下腰……

“(小声)单双双双双双。”

白痴猛然一怔!他迅速抬起头,只见那位公主正冲着自己露出一个难以理解的笑容。可当她注意到白痴的眼神之时,小脸微微一红,立刻昂起头,再也没有看白痴一眼。

“喂!拿好了就快点走啊!别在这里挡路!”

后面的人因为这一个小小插曲开始不耐烦起来,极力催促。白痴默默的捡起自己的号码单,最后望了一眼胡桃之后,拉着面包,离开了。

号码单分发完毕,人们散步在广场的四周开始低头思考。就连戴劳手里也拿着一张号码单,坐在椅子上皱眉。而毒瘤则由于是预定人选,所以眼前的情况对他来说倒是不痛不痒。他十分舒适的陷进椅子里,喝着女佣递来的咖啡。

所有人都在困惑,困惑自己应该怎么选择这个数字。看看那台机器,它出来的号码想必是完全随机的,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如果这里面还有一些逻辑可循的话,那戴劳以及菲尔特,因斯尔顿等人还能够以智慧取破解。可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在埋头思考。因为他们手中的号码象征自己能否获得入场券。而在广场的一角,这里也有一个人也在思考。不过与别人不同,他手中的号码单已经以“单双双双双双”的规律填选完毕。而他现在正在思考的事情,也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啊呜~~~”

小面包坐在他的膝盖上,玩弄着她自己的手指。而在她头顶的那双眼睛,却夹杂着暴风雪一般的冰冷,注视着台上款款而座的胡桃。

“喂,你在想什么?”暗灭偷偷张开一条缝隙,冷笑一声。

“………………‘公主’,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号码。”

“啊?你就是在想这个?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那台机器应该做过手脚。而她给你的这个号码又是那么的冷门。肯定是想让你中奖,成为她的座上嘉宾!”

白痴的目光更加阴冷,望着胡桃的眼神也充满了警惕性。

“她没有理由。”

在沉思片刻之后,白痴终于得出自己的结论。

“她根本就没有将我奉为座上宾的理由。与此相比,她反而更有杀我的理由。”

“喂喂喂,有些时候你真的是想太多了。她怎么没有理由?你可是带着她从死亡沙漠中一路走了回来啊!那还不够让她感激你的吗?”

白痴瞪了一眼手臂上的那只血瞳。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把魔剑变了!

它变得不再那么警惕,甚至不再那么深思熟虑!从死亡沙漠中把她带回来?这有什么困难的?只不过是一个D级任务而已,想必那位公主自己也可以回来。而之所以自己陪着,完全是起到给她当下人的作用。别说自己,恐怕这里的全部学生,都能完美的完成这个任务。

“死亡沙漠……在那段时间内,她对我的没有感激,只有憎恨。”

暗灭的眼角有些抽搐。

“表面上看来,她似乎很依赖我。但在和她相伴的那段时间里,有好几次她都试图杀掉我。她故意装出不懂沙漠的样子,就是想要让我迷路。她还向小面包套近乎,想要借机靠近我。由于我一直都保持警惕,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达成目的。最后,她终于装出一副脚扭伤的样子,想要博取我的同情。”

回想起那三个月中的“生死之旅”,即使是一向都能保持冷静的白痴都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

“因为脚扭伤,所以不能移动。我要完成任务,就必须帮助她移动。而她的目的,就在这里。”

“如果我是背着她的话,她的双手就会绕过我的脖子。只要她想,就可以在任何时间把我勒死。如果我把她扛在肩上,她至少会有一只手从我的视野中消失。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白痴额头的冷汗已经汇聚到了下巴,汗水滴下,落在小面包的头顶,让这个小丫头不由得抬起头来,疑惑的望着白痴。

暗灭闭上眼睛,缓缓说道:“这么说来,你之所以横抱着她,完全是因为这样可以看见她的脸,还能感知到她双手的移动?”

“嗯。只要她始终保持在我的正面,我就能在最快时间对她的攻击作出反映。而且在必要的时候……”

“哼哼,你也会用我,扎进怀里那丫头的心脏。对不对?”

白痴不再开口,算是默认。

了解了白痴的思考模式之后,暗灭再次开口,不过这一次,它的口吻似乎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很好,很有趣!那么你就来所说看吧,那位公主现在告诉你号码,到底是有什么意思?”

白痴思考着,随着思考的越是深入,他浑身的肌肉就由于紧张而渐渐绷紧。小面包张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硬实的宛如拍在石头上。

“她……是我所见过的所有‘公主’中,演技最为出色的一个。”

白痴不由得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牙关暗暗紧咬,视线片刻都不敢从那边胡桃的身上挪开。

“她的所有表现都显得极为自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的不知人间烟火的单纯女孩。难怪,她能够在只有十岁的年龄,就获得‘公主’这刻称号。”

“她在撒谎……对于我这个她最想杀掉的人来说,她决不会想要邀请去参加宴会。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选择一个牺牲品。而我,就成为了那个被命运选中的倒霉鬼。”

004,天才无人能比

第三年故事 004,天才无人能比

暗灭乐得继续问下去,随着它的询问,白痴也渐渐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种“游戏”说了出来。

赛纳格里,不乏这种游戏。人口拐卖犯们将从各地拐来的孩子集中起来一起看管。可由于孩子太多,即使严加看管,也不能保证这些孩子不会乘机逃跑。所以,那些拐卖犯们就想出了一个主意,命名为“命运游戏”。

游戏内容就像现在这样,给每个孩子一个编号。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拐卖犯们就会开一次奖,将中奖的孩子叫出来,当着其他孩子的面给予好吃好喝,并且告诉他由于那孩子的运气好,绑架集团回心转意,决定放了他。接着,就把那个孩子带走。

由于有了这么一个“中奖”游戏,孩子们心中就产生了希望,不会再寄托逃跑,反而开始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中奖。可他们不知道,那些所谓的中奖号码其实是经过设计的。“幸运中奖”的孩子们在离开其他孩子之时就会被选中的其他人口贩子卖掉,成为奴隶。而一些平时闹得很厉害的孩子在“中奖”之后,则是被立刻抹杀。

这,就是所谓的幸运。所谓的天下掉馅饼,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只不过,随着幸运通往的道路,只是一条更为可怕的死路。

………………

白痴缓缓的将这个游戏内容说完。根据他的推测,胡桃“公主”所进行的游戏,应该也是大同小异。

“…………那么根据你的推断,这位公主是想要让你中奖,然后光明正大的把你带到某个其他人不知道的地方……杀掉?”

白痴默默的点了点头:“以她对我的仇恨,极有可能。”

暗灭彻底的闭上眼睛,不知为什么,这把剑似乎越来越无力。在喘了好一会儿之后,它终于再次开口:“那么,你现在想怎么办?面对那位公主替你设下的这个圈套。”

白痴也在想这个问题。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离开,但这明显不可能。这里是风吹沙城,是属于公主的地盘。即使这次逃了,她也能够想出各种方法来折磨自己。

第二个想到的,就是改变自己手中的号码。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也认为这个方法不够安全。如果改的话,改什么号码才好?如果说这个抽奖机还有后续抽奖的话,自己万一又不幸“中奖”了呢?

如果一个人想要玩死对方,借着手中强大的权力,她就可以用任何理由,任何方式的去折磨对方。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什么号码才真正的安全?能够做到绝对不中奖?

在这种犹豫期间,白痴的视线开始在整座中央广场上环视。很快,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他,让他发现了一个决不可能落入圈套的人——

胡桃公主的骑士,戴劳·古德塞。

在下一个瞬间,一个小小的勤杂工就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只剩下几片似有若无的雪花,静静的落在春天的石阶之上……

暗灭哼了一声:“嘿嘿,你想怎么样?”

“………………他手中的号码……应该是绝对安全的。”

“哦?有趣。那么你打算上吗?”

“………………我……打不过他。”

“哼。”

“万一被他抓住,那等待我的,就只有死。”

“呵呵呵,那你打算怎么办?”

“”

“…………喂,别装深沉,说。”

“机会……只有一次。现在的他,相当大意,完全放松。我豁出全力出击的话,也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够成功。”

“哦~~~,这就是所谓的‘耗子都能抚摸睡着的狮子尾巴’吗?嘿嘿,有趣。”

“嗯。他是最强的狮子。我是最无能的老鼠。出其不意,机会……真的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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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戴劳终于填完了手中的号码单。这位天才似乎想通了,反正仗着自己的家世,参加宴会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幸运”。他很随意的填几个号码之后,就开始和毒瘤闲聊了起来。等到他使眼色示意毒瘤离开之后,他终于凑到胡桃的身边,微笑着,施了一个绅士礼。

“胡桃,是我错了,您也气了那么长时间了,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原谅我这一次好吗?要知道,我永远都是公主您的骑士。”

胡桃撇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骑士?我的骑士可不是你这样的人。我父王也决不会承认你这种人是骑士的!”

戴劳有耐心,为了自己的未来,他可以为眼前这位公主付出任何的耐心:“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胡桃,我也是找了你好久,骑着马几乎找遍了整座死亡沙漠啊。你不知道在那三个月中我的速度。就我的同伴来说,简直就像是风一样~~~”

“哼,风?你骑着马,速度才只能像风?”胡桃嘴角十分得意的扬起,说道,“真是不巧,我认识一个人,先不去说他的实力比你强,而且年龄还比你低!单单论速度,他就算扛着几百公斤重的枷锁也绝对比你快!”

戴劳被人称之为天才,百年难的一遇的天才!从他出生到现在,有哪个人会在他的面前说其他孩子比他更强?这位天才笑了,直起腰板,十分得意的笑了。

“公主,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

听到戴劳说自己说谎,胡桃一时急了。她涨红了脸,大声道:“谁说谎了!我说的可是事实!”

“真的?那个人真的比我强?各方面都比我好?”

胡桃一堵气,再次说道:“这当然!那个人只比我大一岁,他不仅实力比你强,而且比你更忠诚,对我更好,更有爱心,家世更加显赫,长的也比你帅,身高也比你高大!和他一比,你从上到下都没有一样比得上他!!!”

胡桃原以为自己说完之后,戴劳会生气。可没想到,这位天才却是哈哈笑了起来。

“哎呀呀,公主啊公主。您刚才说他长的比我高大?可又说他只比您大一岁,也就是只有12岁。12岁还没有发育的男性,就比我更加高大了?”

不得不说,由于营养和家庭环境良好,戴劳的身高在同龄人中都算得上是比较高挑的。胡桃看他的时候甚至需要仰视,根本就不像白痴那样甚至只需要略微低下头就行。自己的谎言被戳穿,胡桃立刻语塞。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因为刚刚那句不必要的谎话,她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对于胡桃沉默不语,戴劳更加确定了这位公主只是在虚构这么一个人物而已。其实想想,比他更强的人这怎么可能存在?经过一年的努力,他现在终于进入炼心等级,而且成功感悟“王”之武道。一个12岁的孩子比他更强?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总……总之!他就是那么好,就是比你强!”

说不出话,胡桃开始强辩了。

戴劳哈哈一笑,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把那个人叫出……”

在这一刹那,戴劳不自觉的感到背脊上一阵冰冷!他猛地回过头……

后面,什么都没有。

戴劳愣了片刻,低吟着。刚才那股冰冷的感觉只出现了那么一瞬间,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感觉。那么……那是一种错觉吗?仅仅只是因为初春还有些冰凉,而感受到的错觉?

在仔细思考再三之后,戴劳终于决定将这种感觉定义为错觉。他松了口气,内心暗自笑了一下,为自己刚才的神经过敏而自嘲。结束之后,他重新回过头,继续将下半句话说完——

“叫出来,我和他比试一下,怎么样?”

胡桃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瞬间戴劳的异样。不仅是她,恐怕在场的所有学生都没有看到台上发生了什么事。这位公主赌着气,立刻答应一声,就开始放眼寻找那个男孩子的身影。可就在她在广场的一个角落中重新看到白痴的身影之后,那边负责计时的女佣却是不识趣的走了过来。

“公主,可以开始了。”

胡桃一愣,因为满脑子想叫白痴上台来的她一时间忘了那个所谓的“开始”是什么意思。而那名女佣则在告知公主之后,宣布全场安静,让主持人按下那个摇奖机的按钮。只听得轰隆隆的一阵声响,摇奖机里面的球立刻开始翻滚起来。意味着兑奖的经过,也开始了。

(哼~~~!算了。反正那个矮子的号码绝对不会有人选。绝对不会有人想到除了第一个是单数之外,其他的数字全是双数的!戴劳·古德塞,等一会儿我就要你好看!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被我邀请的嘉宾!)

胡桃干脆的坐下,用一种十分得意的表情瞥了一眼旁边的戴劳。也正在此时,旁边的机器已经摇出了第一个数字。

005,谁被神所眷顾?

第三年故事 005,谁被神所眷顾?

“个位数的数字是……1!是单数!各位,你们手上的号码填写的是不是单数号码呢?”

主持人用一种十分开朗的口吻宣布第一个数字。{泡。书。吧,小。说。网}随着第一个号码产生,人群中有约莫一半的人立刻露出沮丧的表情。而另一半的人则是欢呼雀跃,为自己的幸运大声感谢。

胡桃对其他人的反应都不感兴趣,她只是偷眼看那边的白痴。只见他依旧保持着刚才那种冷冰冰的表情,既没有兴奋也没有沮丧,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中了还是没中。

不过没关系,他一定中了~~~!有自己给他的号码,还可能不中吗?

胡桃十分得意的收回视线,朝旁边的戴劳望了一眼。不过映入她眼帘的,却是戴劳那依旧洋溢着绅士风度的笑容。

“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戴劳冲着胡桃笑了一下。

(咕……哼!别以为只中了第一个号码,就那么得意!)

胡桃猛地别过头,等着第二个号码的出现。

“十位数出来了!十位数的号码是2!各位,是双数!大家猜对了吗?”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人群中再次变成一半欢呼一半无奈。白痴依旧是那样一副冰山脸,也不见他核对自己的号码,就只是拉着小面包如同一根木头一般矗立在人群之中。

戴劳也笑了。看起来他的第二位数字也是正确的。尽管胡桃对此不满,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等着下一位数字的公布。而等待第三个数字出现的间隙,戴劳从口袋内摸出自己刚刚放进去的号码单,十分轻蔑的瞥了上面一眼……

“好!第三位数字!是2!依旧是双数!!!”

“这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欢呼的人变得更少了。而旁边的戴劳突然发出的一声轻微惊呼则让胡桃万分的得意了一次。

看啊,那位天才瞪着双眼,目不转睛的望着手中的号码单。恐怕想也不用想,他的百位数一定是猜错了吧?不过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真是出奇的低呢。对外人来说,这种摇奖方式是完全的随机的,他用得着发出这么惊讶的声音吗?

“戴劳先生,难道您……猜错了吗?”

胡桃收起恶行恶相,用一种十分温顺的口吻说道:“那还真是可惜呢~~~也许就连天才,也无法完全扭转命运的选择呢~~~”

戴劳嘴角抽搐着,他抬起头,看看胡桃,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号码单。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回应了一句——

“不……我……依旧中了……”

刹那间,胡桃脸上的笑容被凝固。

“可……我中是中了……但这是怎么回事?”

恐怕在场所有人中,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理解这位天才此刻的内心所想。他记得自己的号码,更记得自己的数字。他发誓,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笔迹都给忘了。可现在出现在他手中的号码单又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将自己的号码单塞进口袋的,可什么时候……上面的数字变了,上面的字迹……也变了?!

第四个数字,人群中欢呼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戴劳惊讶着,可胡桃也同样惊讶。她不敢相信,自己旁边这个人竟然真的会选这么偏门的单双排列方法!但,随着第五个数字的出现,终于将她的心,给完完全全的揪了起来。

“好!各位,现在已经公布了五个数字了。让我们看看还有多少人猜对了呢?嗯,只有三个人啊。那么现在,我们就来公布这最后一个数字吧!看看在接连出现四个双数之后,最后的一位到底是多少!”

主持人鼓动着现场的气氛,摇奖机再次开始旋转。底下那三个人精神紧张,捏着手中的号码单冲到了台面的周围。而原本对这种摇奖方式并不感兴趣的戴劳,现在也不由的捏着号码单,紧盯着那边的摇奖机。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胡桃死死盯着戴劳,将他从上到下的反复查看。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也相信,一个稍微有一点摸奖常识的人都不可能连续下五次一模一样的数字!所以,这些人手中最后的数字一定是单数吧?没错……一定全是单数!

啪嗒。最后一个号码球,从摇奖机中滚了出来。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注视着那决定命运的最后号码!包括戴劳在内,四名兑奖者都屏息着,捏着号码单的手指稍稍颤抖。两千个人,四千只眼睛齐刷刷盯着那慢慢滚入号码栏的小球,那一刻,最后的数字……终于出现了……

围在台边的三人浑身虚脱,他们一脸懊悔的放下手臂,那张号码单也随着他们的松手跌落。

胡桃转过头,旁边的戴劳一脸的木然,紧盯着自己手里的号码单。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一定也没有中选吧?那么,这也意味着所有人中中选者只有一人!

雄鹿公主满意的坐在椅子上,用最为淑女的方式面向所有的观众。她露出温柔而纤细的微笑,静静等待白痴走上台来。她想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大家,那个白痴是神灵替她选择的生日嘉宾。他应该获得足够的地位与荣耀!

“好了!有没有人中呢?”

来吧……走上来吧。

“有没有人猜中这六个号码呢?”

快来啊……快来啊小爸爸!我等着你呢~~~!

“没有人猜中吗?难道没有人被幸运女神所眷顾吗?”

喂……快点上来啊。

“难道说……真的没有一个人猜中吗?我再问一遍,没有人吗?”

矮子,白痴!你快点上来啊!中都中了,还要装什么深沉啊!快点拿着号码单上来啊!难道你非要我请你上来才行吗?

“真的没人吗?…………公主,怎么办?真的没……”

“我!我好像……中了……”

对!你中了!啊???!!!

胡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十分惊讶的发现那个声音并不是从下面传来的,放眼望去,那个白痴的嘴角压根就没有开启过!这样的话,是谁中了?是谁?!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公主缓缓转过头。在人们视线的聚焦点上,一位风度翩翩的光明骑士,手里拿着号码单,站在台上。

不·会·吧?!这不可能——————!!!

胡桃大张着嘴,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几乎虚脱的状态之中。而台下的众人看到这位中选者之后,无不点头称赞起来。

“是戴劳少爷,原来是戴劳少爷猜中了啊!”

“果然啊!戴劳少爷不愧是被神所眷顾的人。简直就是神之子啊!”

“是古德塞少爷中了啊~~~那也无话可说了。”

“是啊是啊,戴劳·古德塞少爷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人。而且他还是亲自将公主救出来的人。这次就连幸运女神也将他和公主捆绑在一起,恐怕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人群议论纷纷,戴劳脸上的诧异与惊讶也渐渐被人们的赞美与羡慕所遮掩。他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号码单后,嘴角重新浮现出微笑。没错,这就是幸运女神对他的眷顾,这就是“神”对他的眷顾!他是天才,是被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是人群的中心。不管出现这个结果的理由是什么,也不管自己原本的号码为什么会变成这张,那都没有关系。因为这是命运之神让他中选的,是真正的“神的旨意”!

“那么,可爱的胡桃公主。”

戴劳单膝跪下,捧起还有些不知所措的胡桃的右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按照神的旨意,我很荣幸的担当您生日宴会的守护骑士。请一定允许我,为您的生日增添一抹最为灿烂的光彩。”

胡桃依旧呆呆的站着,任凭戴劳亲吻自己的手背。她不明白……她不明白自己精心设计的这个机关为什么会导致这样的一个结果?按照自己的设想,这一切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想不通。不知道答案的她需要别人向她解释。她的头转向台下那些欢呼鼓掌的人群,视线投向那个在她的心目中,应该代替戴劳,跪在她面前亲吻她手背的男孩子……

他,转身。

随着脚步的移动,白痴慢慢的朝广场外走去。在这片全都充满叹服的人群中,没有人会去注意一个乞丐的离开。他就像原本就不存在于这里一般,在没有人意识到的情况下,慢慢隐入广场旁的一条阴暗小巷之内,从所有人的视线中……

消失。

笼罩在广场上空的雪花消失了。突然!胡桃突然想起了什么,二话不说的跳下高台,完全失去矜持的朝广场旁冲去。学生们惊呼起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出于本能的让开一条路。还不等他们从惊讶的心情中回复,想起应该立刻把公主追回来之前,小胡桃就已经钻入一条小巷,消失不见。

公主!!!

良久,人们才从惊讶中回过神。可等到以戴劳为首的学生冲进那条小巷后才发现,这里错综复杂的道路,早已将他们的公主吞进了黑暗之中……

006,照片……无效?

第三年故事 006,照片……无效?

曾几何时,胡桃突然发现即使是再明媚的阳光下,也会有这种阴暗的巷道。[泡!书。吧!超。速!更。新]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在之前会完全没有注意到学校里还会有如此多的不透明路线的呢?

小巷,还是小巷。横枝错杂,繁琐难辨。尽管胡桃十分确定自己还是在帝国最大的皇家学院之内,更确定了现在已经是开春,而且白天的阳光应该还逗留在云端,俯视大地。可这所有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这些宛如经脉一般蔓延的小巷无关。

冰冷,仿佛寒冬还未过去。

阴暗,拒绝任何阳光。

肮脏凌乱,这些道路已经不能被称之为道路,而只能算是缝隙。

对,聚集了肮脏与绝望,绝不会让任何光明透进来,只向下水道的老鼠敞开大门的缝隙。

胡桃扶着旁边略有粘乎乎的墙,一点点的朝前走着。一旁的一根水管略有崩裂,喷出一条暗黄色的水射向另一边的墙壁。胡桃吞了口唾沫,闭上眼想要冲过去,但试了几次,她终于还是没能冲过去。

“呜………………”

看着四周这些错综复杂的道路,胡桃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不是由于害怕,因为她发觉,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对这种阴冷与黑暗感到害怕。她皱眉头是因为气愤,因为自己好不容易设好的局,被那个白痴硬生生破坏而产生的气愤。

“你这个矮子!你给我出来!”

回音在小巷内传播开去。没有人回应她,只有那喷洒的水线和污秽的墙壁继续向她表示沉默。

“好,你不出来是吧?那我告诉你!我数到三!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我就叫父王把你列入全国通缉!要你……要你死的很快!很快很快很快很快……呜……舌头好痛……”

胡桃含着眼泪,捂着嘴,不由得蹲了下来。但在她蹲下之前,一个人影却在瞬间出现在她的眼前。

小公主没能看到他是怎么走出来的,只知道他双手双脚上的枷锁依旧牢固万分。那双冰冷的眼眸直视自己,抱着小面包的左手后拉,右手朝前伸出,手中握着那把漆黑色的匕首。

“哼,终于肯出来了吗?”

胡桃连忙抹去眼角的眼泪,挺直腰杆。面对暗灭,这位公主还是显得有些害怕。但相比起以前,她也只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之后,随即就站住。

“我问你,你的号码是多少!”

白痴紧盯着胡桃,他无法理解这位“公主”说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思考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缩回握着暗灭的右手,从怀中拿出那张号码单,递了过去。

胡桃看到他收起匕首,终于拍拍胸口,喘了口气。她踏上一步,没有去接那份号码单,而是伸出手,直接摸了摸白痴怀中小面包的头。

“小面包,乖~~~乖~~~”

“啊呜~~~!”

被抚摸的舒服了,小面包十分开心的叫了一声。接着,她伸出一只小手,向着胡桃伸着。

“嗯,好乖~~~”胡桃拉着她的小手,轻轻握了握。接着,她转过头对着白痴,那张脸立刻像是夏天的天气一样,变得十分冷淡。

她哼了一声从白痴的手中夺过号码单,在粗略的扫了一眼之后,立刻举起单子对着白痴。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写‘单双双双双双’的吗?为什么你会选择‘单双双单双单’这种常见的组合?”

胡桃显得气势汹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看到她这副样子,反而是白痴十分警戒的后退一步,捏着暗灭,做出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说啊!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你,想杀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白痴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干脆把话挑明。

“啊?我要杀你?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杀你?!”

胡桃再次前进一步。白痴相应的继续退后一步。

“你…………别逼我。不然,我们鱼死网破。”

白痴的表情是认真的,他对于“公主”的恐惧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解释清楚的。尤其是当他看到对面这个“公主”看到自己的匕首不仅没有逃,反而更加逼近的时候,这种恐惧感和危险感更加刺激了他的神经。

与白痴相比,胡桃刚开始是愣了一下。她慢慢的想,慢慢的想,虽然她没有想出白痴如此警戒自己的真正理由,但他现在的这幅样子,终于将这位小公主完全的激怒了。

“你……你这个白痴!矮子!你真的是个……是个大白痴!!!我真是笨,我是个笨蛋!我竟然会想要邀请你这种白痴参加我的生日宴会?这根本就是个大错误!我知道,你绝对不是王子,也绝对不是骑士!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白痴而已啦!”

白痴依旧警戒,他还在猜测,猜测胡桃此刻如此歇斯底里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可怕”的深意。

“好!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是吧?好!可以!不参加就不参加!我还稀罕死你了!你这个讨厌鬼,我恨死你了!对,我讨厌你,十分十分的讨厌你!你不想来是吧?我为什么要顺着你的意思?你不想来,我就一定要你来!”

狠狠的跺了跺脚后,胡桃伸出手,死死指着白痴,大声说道——

“白痴!你给我听着!现在,我以雄鹿帝国的第一公主,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的身份命令你,在我过生日的那天必须出席!但你不是以嘉宾的身份,而是以勤杂工的身份!也就是说,你在那天会成为我的奴隶,为我好好的维持我的宴会的秩序!”

这样的要求当然没必要答应,胡桃的确是一个公主,但白痴手中也握着可以克制这名公主的王牌。听完这些话之后,他缓缓伸手入怀,摸出两张“照片”,在胡桃的面前晃了晃。

“我没必要听你的。因为……”

“哼!你必须听我的!”看到自己的那种照片竟然被这个白痴随身携带,胡桃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可由于脸蛋通红,察觉到这一点的胡桃反而更加生气了。她再次一跺脚,手指头直接指着白痴的鼻子尖。

“你……你如果够胆子散播的话,你……你就试试看(脸红加剧)!!!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一定会被我父王杀掉!我现在不管这些东西了,反正你必须来,必须当我一天的奴隶!不然……不然………………”

胡桃在那里支吾了半天,硬是没有想出不然的话应该怎么做。在冷场了大约五分钟之后,她无可奈何,唯有用一声“哼!”来当作结语。

白痴显得有些痴呆,他无话可说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野兽更疯狂的人?白痴知道,那就是不要命的人。

白痴要命,他很要命。他害怕死亡,因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因为害怕,所以他行事一向小心谨慎,不到绝对有把握的时刻,绝不出手。

对于要命的人来说,不要命的人永远都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你无法用他们的生命安全来威胁他们,也因为不要命,这种人可以抛弃原本很珍惜的许多东西。现在,白痴就深深的知道自己手中的这些照片,对于这位公主似乎已经没有压制力量了。

看到白痴愣住,胡桃心里终于品尝到些许的“胜利”滋味。她继续指着白痴,说道:“你给我记住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而且,在那天的时候我还要你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得听,不允许有任何的反抗!还有还有!就那一天!你不准再像今天那样疑神疑鬼,你必须相信别人对你说的所有话!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就……我就……”

胡桃的小身子颤抖了一会儿,突然,她的脸变得更红,立刻转身:“我就……我就真的叫父王杀了你!你……相信不相信!”

说完,胡桃就飞也似的跑了。她跑得很快,即使是离开白痴好几条小巷之后依旧在跑着。因为她不想让那个家伙看到自己这张红的差点连自己都难以形容的脸。

面对胡桃的离开,白痴的眼神逐渐化为冰冷。他站在漆黑的小巷里,静静的思考着。

“呜~~~~”

小面包看到白痴一脸的沉思,叫了一声后,趴在他的身上。小丫头的手指轻轻拍打着白痴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用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仰视着这个人。

“哈哈哈,真是有趣。看来你这次真的遇到了克星?”

血瞳睁开,将漆黑的小巷撕开一条猩红的口子。

“你打算怎么办?不过现在看来,你即使不想去赴宴也不行了。而且在那天你还要做奴隶哎~~~!哈哈哈哈,太有趣了!让你这个整天疑神疑鬼的小子在一天之内完全不对别人起疑,简直比杀了你还要困难。”

脑海中回荡着疯狂的笑声,白痴低着头,看着从墙上滚下的水花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水潭。他就这样原地站着,思考着,开动所有的脑细胞,研究以往在赛纳格遇见的所有阴谋诡计,思考着任何一处有可能要了他命的陷阱。他就站在这里持续思考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那太阳西下,最后的一点光芒都无法塞进这条小巷之后,才终于闭上那双漆黑的双瞳,一转身,从小巷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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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如履薄冰

第三年故事 007,如履薄冰

公主的生日宴会到底有多么的壮观?比起每年年末的圣夜祭,到底哪个会更壮观一点?

不如这样说吧,圣夜祭作为旧一年的结束和新一年的开始,整座雄鹿帝国放假七天。那么,公主的生日,放假几天?

白痴走在前往城堡的路上,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真的思考过以上这个问题。

不可避免的,胡桃的生日宴会终于来临。而这场生日宴会所产生的热闹场景,让一直都隐藏在黑暗和寂静中的白痴深深的感受到什么叫人潮涌动。

几乎从三天前开始,风吹沙城的上空就被热闹所填满。白天,在天空炸响的是礼炮。夜晚,则是绚丽的烟火将整座城市变成了一座无夜之城。街上到处都是人们的欢声笑语,街道的两旁高高挂起祝贺那位公主美丽健康的祝词,彩车和游行更是穿梭在风吹沙城的各大主要道路,从任何角落里,都能听到激昂的音乐和人群欢呼的舞蹈。

白痴低着头,左手拉着小面包,行走在通往风吹沙城王城区的道路上。整座风吹沙城从外向内分为平民区,富民区,贵族区和王城区。平时,贵族区和王城区都会被士兵拦住,任何人都不得轻易进入。但今天不同,负责守护的士兵脸上也堆着笑容,敞开大门,任由民众前进。

身旁,穿过无数人的笑声。平时难得进入贵族区和王城区参观的民众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是啊,他们当然会很高兴。因为今天公主生日,整座城的人都被邀请进入城堡参加那场大型宴会。也许他们无法真正进入王城内部,但能够在城堡的花园中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欣赏王族为他们安排的歌舞与戏剧,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了。

但……白痴,可不是这样想的。

他,静静的走在街道的角落里。不管身边欢喜的气氛多么浓烈,也无法让他的脸上露出定点的笑容。出于习惯,他是倚着旁边建筑的角落行走的。高耸的建筑遮挡住阳光,将今天这个热闹非凡的日子里唯一的一点阴暗,全都留给了他。

“啊呜~~~啊呜~~~~”

小面包蹬蹬蹬的踩着脚步,她时不时的抬起头望着白痴。对于周围的热闹她也显得有些不太习惯,看着这些来来往往却又完全不认识的人从身旁经过,小丫头害怕了,开始拉着白痴的衣服,心惊胆颤的朝前走……

“…………别怕。”

害怕的小面白突然抬起头,看到一只手,正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有我在,什么都别怕。”

冷冰冰的话语没有感情,也没有温柔。但感受到自己头顶的那只手,听着这冷冰冰的话语,小面包脸上的害怕终于一点点的消失了。她啊呜一声抱住白痴的手,跟随着一起朝前走着。

白痴安慰面包,让她不用怕……但其实在内心里,真正害怕的,却是他自己。

周围很热闹,但越是热闹,就越是让他感觉到其中所隐藏的杀意。在思考了整整半个月之后,他依然想不通那个“公主”为什么会不管怎么样也要让自己参加宴会。不,更正确的说,他想不出胡桃要自己参加宴会是为了害自己之外,还有什么理由。

碍于那位公主的权势,他不得不前往眼前这座被四个庞大失重球体环绕着的高耸城堡。而且他的理智告诉他,一旦进入之后,自己恐怕就再也不能活着出来。这是对方的巢穴,所有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而自己一无所有,进去之后还能有任何的活路吗?

看啊,周围这片熙熙攘攘的人群。白痴敢打赌,在这片人群中绝对隐藏着许许多多的高手,尾随着他,监视着他。只要他有任何反常的举动,一秒之后他和小面包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要杀人可并不是人越少越好,因为这种拥挤的人群将会替杀手提供最好的保护伞!

怎么办?胡桃到底想怎么虐杀自己?

她是“公主”。而且,是年仅十一岁就能够从最底端的妓女爬到“公主”宝座,并且还成功混入皇室的“公主”。这种经历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她的狡诈,阴险,心机极深。看起来她似乎是用一种毫不设防的表情对着你笑,对着你闹,可你一旦放松警惕,就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会知道。

白痴在思考,可不管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胡桃到底会给自己设下怎样的陷阱。因为要杀他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那位公主还给自己下了一个“今天一天必须听她的话,而且要绝对相信他人的话,不能疑神疑鬼”这种约束。看来她是真的很想将自己好好的玩弄一番,然后再用一种十分残忍的方法,把自己杀掉吧。

对了!

比如说命令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刀子把自己的手指头一节一节的剁下来。又或者是要自己割下身上的一块肉再丢进油锅里,等到煮熟了之后再命令自己把肉捞出来吃掉!

…………好狠……胡桃,这个女人……真的是太狠毒了……!

一路走,白痴的手心里已经紧紧的捏了一把冷汗。他想走的慢一点,好让自己更加充分的思考将来所要面对的各种困境,来准备更多的应急措施。可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冰冷无情,越是想要走得慢,可那座城堡越是快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

“喂,快点走啊!别挡着路。”

被后面的人一推,白痴不由自主的进入城堡的隔离护墙。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宽广的大花园,包围着那座白色的城堡。

一进入花园之后,人群就散开了。向左右望望,一条通往一座有着巨大喷泉、女性雕塑、迷宫篱笆的休闲花园,许许多多的餐桌摆放在那里,任凭人们享用。另一条则是延伸向一座湖泊,湖泊的中央已经搭建好了一座水上舞台,许多人在那里泛舟游湖,嬉戏喧闹,或是驾着船等在舞台前方占好位子,期待着下一场史诗歌剧的演出。

人群朝两边分散,白痴看准这个机会立刻脱离这片可能隐藏了无数杀手的人群,躲到正面面对皇宫的一座小树丛后。他抱着面包,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右手已经拔出暗灭。只要有任何人胆敢靠近他,他手中的黑刃绝对不会吝啬。

白痴在等,在看。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他发现普通的平民就只涌向两边。而通往城堡正门入口的道路上却站着许多士兵组成的围墙。但每当有豪华马车驶来,驾车的马夫向士兵出示请柬之后,士兵们就会让开,然后任由一旁恭候多时的女佣和男仆走上来,伏下马车上的达官贵人,进入城堡。

“呜~~~呜呜?”

小面包猫在这里太长时间了。她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白痴。白痴听到她叫,心中也在嘀咕。

他不可能一直缩在这里。虽然他也想就这么缩到今天结束,但如果不露面的话,恐怕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更惨烈的报复!

但,问题来了。他要怎么进入城堡呢?

那些士兵排查的很严,根本就不可能放自己进去……对了!难道这就是第一个难关?胡桃故意把自己叫来,但却在门口安排下这种士兵阵容!如果自己敢硬闯的话,就能立刻以暗杀者的名义把自己杀掉!

好狠毒啊……这么狠毒的计策,也只有“公主”才想得出来!

冰冷的双瞳再次蒙上了一层寒霜,白痴再次往小树丛中缩了缩,不管那些树枝怎么扎的小面包的脸蛋疼痛,他也不敢出来了。

恰好此时,又一辆马车从白痴眼前驶过。车门打开,走下来的赫然是全身一副贵族军人打扮,腰上陪着一把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长剑的戴劳·古德塞。

今天的戴劳看起来是比以往更加英俊,这位14岁的明日之星刚一出现,就让周围的所有年轻女孩暗暗发出尖叫。每当他转过头,视线投向那些年轻的平民女孩身上之时,那些女孩子就会面颊绯红,有一股随时都会晕厥的冲动。而那些贵族少女明显定力要稍微好上一些,但也是纷纷拉开茸毛扇,遮住自己通红的小脸,却依旧不忘从扇子后探出小半个头,偷看那位天才俊美的容貌和不凡的气度。

他……是不是也会参与今天暗杀自己的行动?

白痴的右手慢慢捏紧,如果是这位天才要来对付自己的话,自己一定毫无反抗之力。实力上的差距,天份上的区别,太阳一般受众人期待的戴劳是身为烂泥的白痴绝对无法望其项背的。

008,金龟婿

第三年故事 008,金龟婿

“呼~~~~!原来你在这里?喂,给我出来!你躲在这里面干嘛?”

冷不丁,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白痴猛地一惊,因为太过关注戴劳,让他一时间对身后放松了警惕!

白痴立刻朝前冲出三步,同时迅速转身,暗灭已经被他握在手中,藏在背后。只要对方真的敢扑上来,殇之剑与虫鸣之剑随时都能爆发!

白痴是很紧张,可那个说话的人显然有些无法理解他的举动。定下心来,才发现自己的那位授课老师——奎琳·鲁尼答,正穿着一套黑底白色的女佣服,站在那里,十分不解的看着自己。

“你在干吗?我在门口找了你好久,你怎么躲在这种地方?”

一看到是奎琳,白痴的紧张感稍稍放松了一些。因为他知道,自己曾经答应过奎琳要对鲁尼答家族的任何成员的请求要绝对的答应。所以,自己对于鲁尼答家族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既然还有利用价值,那么她眼下应该也不会害自己。

暗灭重新缩回白痴的手臂,他的神经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接着,他就开始上下打量起奎琳如今这套与众不同的衣服,显得有些难以理解。

奎琳·鲁尼答。今年应该二十岁。神圣恩宠皇家学院大学部三年级生,兼任学院代课老师。炼心中级实力,家族拥有伯爵爵位。

在确认完毕这些之后,白痴再次开始打量奎琳如今的装扮。难道说……最近的伯爵族人流行穿女佣服参加宴会吗?

奎琳注意到白痴盯着自己穿这套衣服的样子,十分无奈的别过头。伴随着一声叹息,以往在上课时那种没有干劲的表情再次浮现在她的脸上。

“很惊讶是吗?我也很惊讶。”

奎琳叉着腰,看着那边不断从马车上下来的贵族。其中有些甚至只是子爵和男爵。她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身为伯爵爵位的鲁尼答家族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竟然叫我来做女佣!好吧,虽然我没钱,也没男朋友,而且今天开女佣的报酬也很高。但我干嘛真的跑过来做女佣?”

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位老师自己看在钱的份上跑过来的吗?

越是想越是气,奎琳甚至拉起裙子,从大腿上绑着的刀囊中抽出一把飞刀来,指着那边洋洋得意的驾着马车前来的贵族叫嚣道:“喂!神气什么!有本事就下来啊!的确,我没有男朋友!但这又怎么样?你们凭什么就凭这一点就看不起我?让我做女佣?!”

白痴的嘴角抽了一下,开口,冷冷道:“我觉得……这和你有没有男友,没关系……”

“哼,看不起我是吗?现在连你这小子都看不起我?!啊!有人来了!”

刚才还叫叫嚷嚷的奎琳一看到真的有贵族往这边探头,立刻钻进一旁的小树丛中。等到对方离开,她才再次走了出来。

“真是的,这种裙子还真是难走。”

奎琳的裙子在小树丛中勾住,走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撕开了一条口子。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这条裙子,随之摇了摇头。也许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孩还只能算是个孩子吧,她毫不顾忌的掀起裙子,将飞刀重新插进绑在大腿上的刀囊内。

“好了,走吧。”

插好刀子,奎琳拍拍略显肮脏的女佣裙,向白痴露出一个微笑。

“…………去哪。”

“去见我的雇主。你这小子,很行啊~~~!”

奎琳弯下腰,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白痴的额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说,你这个小白痴到底是怎么把公主给搞到手的?竟然让我们那位公主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你很行啊~~~!”

一听到是胡桃派来的,白痴刚刚还稍显放松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他护住面包,脚步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小面包被他这么护着,也不由得感觉到紧张,两只小手死死拉着白痴的衣角,不敢松开。

但奎琳对此毫无察觉,也许她觉得这个样子的白痴才算是正常吧。说完,她立刻转身,朝着皇城走去。

怎么办?

望着奎琳渐渐离开的背影,白痴在一秒钟内极为迅速的思考。

要逃,就趁现在。但现在逃跑,以后一定还会被抓回来。而且,眼前的是拥有炼心等级的奎琳·鲁尼答,能不能真正逃得掉,毕竟还是个问题。

一秒钟之后,白痴终于作出选择。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迈开脚步,跟随奎琳,朝那座皇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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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奎琳带路,白痴几乎没有被任何盘查的就进入城堡之内。一踏入城堡,就能听到一阵轻妙的音乐回荡在宽广的前厅之中。这里的人和外面的平民不同,每个人都穿的无比华贵,身着高级的宴会服饰,相互交谈,碰杯。

一进入城堡,刚才还十分吵闹的奎琳立刻左手放在右手手背上垂于胸前,低首,微闭双目,缓缓朝前走着,俨然一副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模样。这里的人比起外面那些热火朝天的热闹显然要少了很多,在悠扬的旋律之中,奎琳这样的行走方式俨然和四周的环境配合的天衣无缝。

白痴环顾着城堡内的每一个角落,片刻都不敢大意。就在他跟着奎琳走进城堡深处,沿着过道向上走,经过一条人比较少的走廊时,冷不丁!面前的奎琳忽然浑身震了一下!

唰——

暗灭瞬间握在手上,白痴将匕首藏在身后,严重警戒。

可让他没料到的是,奎琳并没有向他发动攻击。相反,这位老师迈开脚步,继续保持着那种淑女步伐,却十分快速的走向旁边的一扇落地窗。这时白痴注意到了,落地窗旁有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看脸,长得十分帅气。看衣着,更是十分的华贵。

“你好。”

帅气的男青年正站在落地窗前欣赏外面的风景,那略带忧郁的眼神足以让任何少女心醉。可是,当奎琳来到他旁边,轻声这么一叫之后,这位帅哥反而浑身一震颤抖!当他回过头来看到是奎琳之后,白痴注意到,他的膝盖在打颤了。

“啊!原来……是……鲁尼答同学?你……你今天怎么……?”

看到帅气男青年因为自己如今这身打扮而十分诧异,奎琳内心那个得意啊~~~!再加上她的裙子略微被勾破,露出一些别的女佣无法露出的些许肌肤,顺便添上她原本长的就十分漂亮,现在更是面带红晕,一副十分清纯的模样……

(约翰·史密斯。和我同系中最英俊,最有才华的男人。家里是侯爵爵位,而且十分的有钱。不过他本人却十分的努力,独自在外面赚的的财产已经不比家族财产来得少。再加上对人十分的温柔,这样的好男人我要定了!再加上三个月前他的双亲刚刚去世,没有婆婆,没有婆婆哟~~~!这样的金龟婿我奎琳·鲁尼答是吊定了~~~~!)

“那个……”

奎琳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的脸蛋涂满初恋少女的晕红,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

“约翰……主人。今天,我是您的女佣……我看主人您在这里一个人看风景,所以……所以我不自量力的…………那个………………”

话没有说完,奎琳十分识趣的低下头,让男人自己去猜自己后半句的意思。

那边的白痴是真的看傻掉了,小面包则是拉着白痴的衣角,显然十分不理解刚刚还为自己带路的大姐姐,怎么突然间就跑掉了。倒是暗灭看的有趣,红色的瞳孔微微露出一条缝隙——

“喂喂,我们这位领路人未免也太不专业了吧?她真的是想男人想疯了?”

白痴默不作声,只是看着。

那边的约翰显然对那声“主人”浑身颤抖了一下,今天的奎琳十分温柔,既拥有大家小姐的美丽,又有女仆所独有的纤细。很显然,这位青年才俊对此十分的没有免疫能力。他也脸红了,不由得往旁边退了两步。看到这一幕,奎琳反而更加凑了上去,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对方。

“鲁……鲁尼答!你……你别这样!”

“主人,您怎么了?今天……也只有今天,请您直呼我的名字,好吗?我就是您的专属女佣,如果您有什么烦恼,有什么伤心事,我很愿意成为主人你倾诉的对象……”

“喂喂喂!鲁……鲁尼答!这里……这里还有其他人!你……别靠那么近……!!!”

“主人?为什么呢?服侍主人可是女仆的责任。主人,就让奎琳陪您一起看夕阳,好吗?”

上天赐予奎琳一张十分秀美的脸蛋和姣好的身材,配合上她现在的举动,几乎就要将那位青年才俊逼入绝路!她步步紧逼,那位青年才俊则是害怕的浑身贴在玻璃窗上。看来只要奎琳敢再靠近一步,他真的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009,没人要的鬼女王

第三年故事 009,没人要的鬼女王

可就在这时,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从白痴的身旁经过,看到青年之后,立刻十分开心的叫了一声。

“约翰!你在这里啊。”

说着,女孩就咚咚咚的跑了过去。

青年才俊一看到那女孩,立刻像是得到救兵似的。他猛地推开奎琳,快步走到那女孩身边。这时,奎琳看清了那个女孩的样貌。

说丑嘛……也不算多丑。说漂亮那也是差强人意。女孩的脸上还有着一些雀斑,一身皮肤显得有些黝黑。而且她的身材也不怎么样,不仅比不上奎琳的前凸后翘,而且还有些矮胖。

可就在奎琳为前来的女性并不是什么绝世美女而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让她的下巴差点砸地的事情发生了……

那位青年才俊,在大学中绝对属于一等一的金龟婿的有为青年,竟然一把抱住了那个丑女孩,而且下一刻,他们不管身边还有没有别人,上来就是一个热烈的拥吻。

奎琳的脸,真的红了。再怎么说,这对于一个连接吻经验都没有的她来说,眼前的场面不仅是一个天大的刺激,还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持续三十秒的时间之后,青年才同他的女友分开。他拉着女朋友走到奎琳的面前,开始详细介绍起这位平民女孩起来。但奎琳有没有听进去就不知道了,白痴只看到她的双眼发直,嘴始终是张着的,直到那两人手挽手的离开,她似乎也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

…………

………………

白痴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随着一声爆喝,两把飞刀已经插进他身前的地板。白痴转过头,只见奎琳脸上说不出的愤怒。一见他转头,这位鬼女王猛地冲了上来,一把抓住白痴的衣领,提……

没提起来,白痴身上的锁链发出格拉格拉的声音。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将白痴提起,可这丝毫都无阻奎琳的怒火。她伸手指着那对情侣离开的方向,大声说道:“白痴,你告诉我!我和那个女的相比,谁长的更漂亮!!!”

白痴想了想,觉得这没必要说谎,于是答道:“你漂亮。”

“很好!那么我的身材比她差吗?!”

“不比她差。”

“那是我不够温柔吗?!不够性感吗?!好吧,虽然我的家族已经没落了,可我好歹还是一个伯爵家的女儿!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平民!你说!我到底输在哪一点上面?哪里!!!”

性格?

碍于白痴的性格问题,所以他并不太懂得鉴别他人的性格的好坏。或者说,他也不太理解什么样的性格算是好,什么样的性格算是差。对他来说,赛纳格女人的性格都差不多。

白痴没有回答,可这一次,奎琳却理解成由于自己问的太多,这个孩子反而一下子答不出来了。反正前面两个问题全都是自己占优势,那后面的问题理应也是自己占优势才对。

“这就对嘛!已经三十次了耶,我自从上大学以来就连续被三十个男人甩了!我都不明白了,每次我问那些拒绝我的男人,他们都承认我很漂亮。可为什么就没有人肯接近我?!我是瘟疫吗?还是我不干净?!人家明明还什么都没‘经历’过呢,还是十分清纯的呢!!!呜啊!!!火大!男人什么的都去死好了!世界上所有的情侣全都死光光好了!!!”

白痴看看四周,四周很安静……看来上天注定,自己要在这里当奎琳唯一的听众了。

“呜~~~”

啊,还有面包。

在随意的发泄了一通之后,这位已经连续三十次被甩的美女大学生突然转过头,紧紧盯着白痴。白痴一愣,被她这种好像饿虎扑食一般的眼神给吓了一跳,有些想往后缩的感觉。

“喂,你今天……是被公主叫来的,对吧。”

奎琳突然蹲在白痴面前,伸出一只手,点着白痴的额头。

“嗯。”

“哦~~~~?是~这~样~啊~~~你这个孩子,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很厉害嘛~~~”

白痴沉默了,奎琳的眼神真的很不对劲,让他有一种全身寒毛直竖的感觉。

突然,奎琳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小子,我突然想起来了。以前我好像看见你在替我们的公主拍X照片,这是不是就是公主指明我来找你的原因呢?嗯,难道说,那位小公主看出什么来了?她发现现在的你虽然很不起眼,是个乞丐,但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成为站在众人头顶的那号人物?”

“所以……现在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吗?”

白痴向后退了一步,握着面包的手掌心里全是汗水。

“好!我决定了!白痴,你看我怎么样?你讨不讨厌我?”

白痴想了想后,轻轻摇摇头。她对白痴来说可是雇主,讨厌雇主?除非他不要命了。

“嗯!果然!全天底下就只有你这个男孩子最有眼光!来,抱抱~~~”

奎琳张开双臂,猛地把白痴抱在怀里。在好好的体会了一下这个小男孩的瘦小身材之后,她依旧抱着不肯放,稍微拉开一点脸,把自己的脸放在白痴的脸面前。

“好,我们抱过了。记住,你可是除了我爸爸之外第一个抱我的男孩子!现在,我们再来进行下一步,来,亲姐姐一下~~~”

说着,奎琳就把自己的侧脸凑到白痴面前。可是下一刻,她嘴角的笑容就在瞬间凝固了……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在那里,站着一个头戴水晶冠,身披白色兔毛斗篷,一身公主长纱裙的女孩。那正是胡桃。而此刻,胡桃正用一副十分严肃的眼神,紧紧盯着奎琳,以及被她抱在怀里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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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的眼神明显不太对劲,那里面掺杂的感情有些太过复杂,复杂的让抱着玩笑心态作弄白痴的胡桃有些不知所措。她就这么凝固着,直到那边的公主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看着她。

“你在干什么。”

胡桃的声音说不出的冷淡,奎琳不由得浑身一震,连忙松开双手,整理了一下衣裙后站在旁边。

白痴回过头,面色冷淡。胡桃看看白痴这副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再看看此刻衣着有些破裂,甚至还有些暴露的奎琳,下一刻……

她的怒火,蹭的一下上来了。

“哼!鲁尼答小姐,我让你替我把我的奴隶接进来,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面对公主的冷言冷语,奎琳自知有些理亏,十分顺从的低着头,装出一副十分无辜,十分可怜的灰姑娘表情。看到奎琳不向自己反驳,反而如此顺从,胡桃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变成了“坏蛋”的代名词?!她的小脸胀得通红,气呼呼的再次哼了一声后,转身就走。

“好了白痴,我们快点跟上。”

极其小声的,奎琳推了白痴一下。这个其实一点都没什么的动作看在胡桃眼里,反而让她更加生气了。想到自己费了那么大劲,好不容易才把那个矮子弄进来,可进来之后反而一直再和鲁尼答家族的女性拥抱,接吻!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终于鼻子一抽,眼角有了些酸酸的感觉。

白痴默默的牵着面包的手,尾随着胡桃。可他哪里想得到胡桃心里的那些动作?他唯一看到的就是,自己被两名女性夹在中间行走,退也不行,进也不行。如果自己一有举动,身后的奎琳恐怕立刻会扔出十几把飞刀,将自己插成马蜂窝。

随着胡桃的脚步,三人就这么默不作声的行走着。渐渐的,周围的走廊变成了大厅,大厅又变成了宽敞的过道。一路上的人们一看到胡桃后立刻弯腰退到两旁,就这样沿着阶梯,一点一点的朝城堡中央的主宴会厅前进着。

“公主陛下。”

面前走来一名贵族,他的身后带着四五名保镖。看到胡桃之后,贵族立刻带着保镖往旁边让开,弯下腰。胡桃忍住眼角酸酸的感觉,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应对后,飘然走过……

这一切显得很正常,十分的正常。公主走过之后,就是一个看起来浑身脏兮兮,戴着手铐脚镣,牵着婴儿的男孩子从那名贵族面前经过。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

孩子的脸始终保持着正面向前。可他的眼角却在极短的时间撇向那些贵族。不……他撇向的不是那位额头冒着冷汗,嘴唇有些发白,身子因为恐惧而略微颤抖的贵族,而是他的身后,那些“保镖”。

其中的一名“保镖”在胡桃经过之时,从怀中摸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寒光。可他的动作刚刚作出,一旁的其他“保镖”立刻捂住他的手,继续保持着这种虔诚的跪拜模式。

010,你自己清楚

第三年故事 010,你自己清楚

一秒钟,就这样过去。[泡!书。吧!超。速!更。新]

白痴继续朝前走着,等到胡桃、他自己以及奎琳全部走过去之后,那边的贵族再次直起身。借着胡桃头顶的水晶冠的反光,白痴清楚的看到那位贵族额头滚落的大滴汗珠,他似乎不想走,口虚张着,想要说着什么。可当他身后的两名保镖将手中的某些东西往他腰间抵了一下之后,贵族终于转过身,离开了。

“宴会,宴会~~!今天的宴会真是美妙,不是吗?呵呵,有趣,有趣!”

暗灭的冷笑刺激着白痴的大脑,他低沉着脸,缓缓朝前走着。可他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搂住小面包的肩膀,将她搂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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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在继续。

穿过长长的走廊之后,胡桃进入宴会厅旁边的一座休息室。她款款的坐在房间内的大沙发上,鼓着嘴,依旧生着闷气。

奎琳关上门,让白痴和面包站在胡桃面前之后,垂手侍立一旁。外面宴会的音乐被这间房间阻隔,只听得到这里四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哼!”沉吟良久,胡桃突然转过头,将矛头直接指向奎琳,“鲁尼答小姐,你的妹妹今天来了吗?我想见见她。”

“妹妹?”

奎琳愣了一下,她听得出来,这位小公主的口气里充满了不满。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家那孩子因为那些课本的原因对胡桃造成了多大的挑衅行为?她张着口,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后,挠挠头,笑道:“啊,是星璃啊。公主,您一定是误会了。其实……”

“我问你,她在哪里!”

胡桃再次大喝了一声。在喝叫的同时,她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白痴,面对他那张一成不变的冰山脸更恼火了。

奎琳吞了口口水,她终于明白现在自己该做什么了。她指了指窗口,说道:“星璃……今天负责在外面花园内的自助宴会打工……那个……”奎琳迈着小步,走到窗边眺望了一会儿之后,指着下面继续道,“那边那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就是星璃……”

胡桃瞪了白痴一眼,立刻跑到窗边,趴在窗沿上往下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心里的不满再次升了起来。

“哼!很受欢迎嘛,鲁尼答家族的二小姐。竟然被那么多人围着。”

“可不是?那家伙才13岁而已啊!而且,那些男人全都瞎了眼吗?放着我这个姐姐不理,反而全都围着她转。”

胡桃说话纯粹是出于不舒服,可她没料到,旁边的奎琳竟然也说出这种话来。看看她,面对在下面的妹妹被十几个男性围着转依旧有说有笑,并且十分勤快的将手中的烤肉快速翻转的星璃表达出来的不满,可绝对不是单纯的向公主献媚所能作出来的。

“嗯?鲁尼答,你怎么也这么一副不满的样子?”

“切,我当然不满!我比她差吗?为什么属于我的男人全都被她给拐走了?啊!那个人!那个人是泰诺!好啊,平时看到我巴不得立刻就逃,现在怎么像是一条蛆虫似的盯着星璃?!”

“就是就是!喂!看那里啊!那个小贵族!他干嘛那么殷勤的帮她烧烤?皇族给她钱可是让她来工作的,不是让她来享福的!”

那一大一小两位女孩趴在窗口大呼小叫。面包听着她们的声音渐渐有了兴趣,一时间竟然松开白痴的手也向窗户那边跑了过去。白痴察觉,急忙踏上一步拉住小面包。可他走路的声音还是让胡桃听到了。

她转过头,看到白痴那种想要走过来的样子,立刻将脸拉了下来:“你走过来干嘛?想看她了吗?退回去!今天你可是我的奴隶,我不允许你看,在那边站好!不准动!”

白痴抱起啊啊叫的面包,重新退回原地。那边的两个女孩发好牢骚之后,终于“惺惺相惜”的从窗边离开。

胡桃轻轻咳嗽了一声,奎琳暂时退下。等到她离开休息室,关好门之后……

在这件诺大的房间内,只剩下胡桃、白痴、以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因为周围的环境而呜呜不停叫唤的小面包了。

……

…………

………………

气氛很压抑。

门窗紧闭,感受不到外面的任何声响。换句话说,只要这里发生任何事情,外面也听不到,对不对?

白痴拉住面包,全身的每一个毛发都开始渐渐紧绷起来。刚才那几名保镖的动作始终占据着他的脑海,让他挥之不去。

他们的怀中,揣着刀子。

可在今天这个日子里,带着极富隐蔽性的刀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

但他的本能却告诉他,一个要命的下水道老鼠就一定要警戒周围的任何情况。别人要杀你之前决不会出声提醒,也许在某个自己完全没有察觉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胡桃坐在白痴的面前,对于自己今天的“主导地位”感到十分的满意。她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说道:“矮子,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你是什么身份?”

白痴低着头,长长的流海之下,阴冷的黑色瞳孔穿过头发,无声无息的射向胡桃。

“说啊。”

“………………我,是你的奴隶。”

“嗯,很好~~!”胡桃脸上的得意越发厉害了,她接着问道,“那么我问你,你作为我的奴隶,应该做到哪些事情?”

“………………听你的吩咐,决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对啦!不过除此之外,你也要负责保护我,即使是豁出性命也要保护我。我不准你对我有任何的忤逆。只要我说的事情,你必须都得听。”

白痴凝视着那位滔滔不绝的胡桃,猜测着她这些话中的隐藏含义。不过基本上,如果他真的照着胡桃说的做的话,那也不需要什么隐藏含义,几乎直接宣判他的“死刑”了。

胡桃没有注意白痴的沉默,这位小公主已经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了。她从沙发上站起,背着双手,绕着白痴和面包走了一圈。也就是在这时……

“咕噜噜………………”

小面包的肚子叫了。

这丫头皱着眉头,两条小腿略微弯曲。她一只手抓着白痴的手,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半蹲下来。在体验了一会儿肚子里的鼓声之后,她抬起头,用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凝视着白痴,嘴里轻轻的叫唤着。

她饿了。

白痴瞥了面包一眼,抬头看着胡桃。可是,胡桃似乎是从小面包的肚饿中得到了什么灵感。她嘻嘻一笑,上前拉住小面包的手,笑着道:“面包~~~小肚肚饿了吗?”

面包皱着眉头,捂着依旧在咕咕叫的肚子。面对蹲在她面前的胡桃,这小丫头竟然不避嫌的抬起另一只手,向着她伸着。同时,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胡桃连忙从休息室旁边的水果篮里拿出一串葡萄。她摘下一颗,捏着葡萄伸到小面包嘴边。面包从没见过这种果实,但闻到其中的香甜气味后,眉头紧锁的表情立刻舒展开来,“啊啊”的张开口,伸手去抓葡萄了。

“哎,别急,先让我帮你把皮剥了,然后再来喂你。”

逗得面包这样急不可耐的伸手样子,胡桃看的心花怒放。她立刻去剥葡萄,等到剥完,她想去喂那个小丫头的时候……

白痴的手臂一拉,将张嘴等待喂食的小面包,一把拉到了身后。

胡桃呆住了。小面包也是有些不乐意起来。她再次试着朝前走,可白痴始终拦着她,不让她靠近那颗剥了皮的果实。

因为那很危险。那是“公主”递出来的食物,里面就算有任何的烈性毒药,白痴也决不会感到奇怪。

“啊——!啊————!”

小面包开始挣扎,但白痴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一小块干掉的面包边,塞进小丫头的手里。小面包终于抓到了食物,她看了看白痴,再看看胡桃手里的那颗葡萄,最后看看自己手里的面包边。在经过大约三十秒的思考之后,这个小丫头终于还是抱起面包边,一点一点的咀嚼了起来……

这幅场景看在胡桃眼里,她简直就快哭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小面包。看着她那样津津有味的吃着面包边的样子,公主心里原本还有的一些怜悯立刻化为了愤怒。她指着白痴,大声喝道:“怎么有你这样的人!我喂她吃东西都不可以吗?”

白痴目无表情的侧过身,右手暗灭已经紧握。

“想要我的命,就来吧。没必要牵扯到面包。”

“啊?我干嘛要你的命?”

“你自己清楚。”

011,另一个“舞会”

白痴浑身紧绷,现在关系已经完全挑明,他也不能再周旋下去了。想必被戳穿的公主转眼间就会招呼出许许多多的杀手,把自己大卸八块吧……现在,还是想办法怎么保护住面包才好。

胡桃原本还是一脸的茫然,可在细细的想了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有些想明白了。

“好啊!闹了半天,你还是在怀疑我在害你吗?!你忘了刚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今天绝对不会怀疑别人的话,而且也会绝对听我的命令!这么快你就忘了?!”

白痴没忘,但这不代表他真的会照做。

“好,你还在怀疑是吧?既然如此,那我也给你下死命令了!我现在命令你,必须按照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去做!不然的话,我就以违抗皇室的罪名把你处死!可只要你乖乖的服从,我就不会杀你!这样怎么样?…………这样够了吧!白痴!”

按照道理说,白痴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公主”的话。可现在自己已经是瓮中之鳖,情况再糟糕也绝对不会遭到哪里去。既然她说绝不会杀自己……

“嘿嘿,那你不妨就真的相信别人一天,又有什么关系?”

暗灭似乎永远都喜欢白痴出一些问题。对它来说,太过稳定的白痴也就代表着无趣。在它的怂恿下,白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终于点头答应。他将暗灭重新收回,拉着还在咀嚼面包边的小丫头,站在胡桃面前。

(呼……这个大白痴,要他听话还真的麻烦。)

“喂,你吃过午饭了吗?”

白痴想了想,摇摇头。

胡桃一乐,立刻说道:“那很好。现在你是我的奴隶,那我就命令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准吃饭。你必须陪着我参加我的宴会,负责保护我。”

胡桃的这个提案已经准备了好久,等到白痴点头答应之后,她心中一阵窃喜,脸上却继续装出不动声色的表情说道:“接着嘛……你给我把你身上的那些手铐啦脚链啦全都脱下来。毕竟,你可是我的护卫,不是我的囚犯。我堂堂的一个公主带着一个囚犯到处跑,算什么样子?”

白痴沉吟片刻之后,伸手解开手脚上的锁链。随着那些束缚轰轰轰轰的着地,胡桃感到自己脚底的地板似乎有些颤抖。看看手铐着地的地方,地板甚至已经陷了下去。可再看看那位一直都戴着这些东西的白痴,面色没有丝毫的改变。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这些手铐和脚链有些夸张……)

等到白痴将加重的毛衣也脱下之后,胡桃走过来轻轻拨弄了一下那些束缚,在确定真的完全拨不动之后,她的脸上反而有些高兴起来。

“嗯,父王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

“啊!对了!等会儿我要把你们介绍给我父王,所以你不能穿的太寒酸了。嗯……这样吧。”

说完,胡桃熟门熟路的走到一旁的衣架中翻出一套燕尾服和一套干净的小裙子,放到沙发上。

“喂,小爸爸,过来换上。你可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开恩的话,你这辈子恐怕都穿不上这种衣服呢~~~”

白痴瞥了胡桃一眼,先帮小面包换好衣服之后才穿起这套燕尾服。长长的袖口很好的遮住了他右臂上的锁链,穿好之后,显得十分的合身。不过有一点,却让原本有些期待的胡桃大失所望了。

人靠衣裳马靠鞍……是吗?

先不去说小面包,可这套衣服穿在白痴身上之后,不仅没有增添出他丝毫的英俊气质,看起来反而是那件衣服变得更加破烂不堪了。

黑色的衣服衬托着白痴冰冷的脸庞,带给人一种仿佛从地狱的深渊中爬出来的感觉。他看起来不起眼,不管是多么好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会变的毫不起眼。没错,那些衣服就像是在刻意隐藏自己身上的光辉点,把所有的能量全都融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一般……

挣脱了束缚的白痴,穿着这套黑色的燕尾服。随着他的目光扫过,休息室内的气温仿佛平白无故的下降了几度。胡桃看着这样的白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捂着双臂。

“好了,那么我们走吧!”

胡桃有些受不了这里的冰冷,率先走出房门。白痴在低头想了片刻之后,也是拉着小面包,跟随在她的身后,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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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大宴会厅的那条路对于现在的胡桃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她原本的预想应该是自己掺着白痴的胳膊,两个人极为般配的走进大宴会厅,然后让那个戴劳好好的开开眼界。

可真正的事实却是,她在前面走着,身后的白痴始终没有跟上来。随着旁边众人对自己施加的礼仪看来,自己更像是独自一人在往前走。

回头看看,白痴拉着面包跟在后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即使穿了一套如此豪华的燕尾服之后,他看起来依旧是如此的不起眼?没有人会去在乎他,甚至都没有人察觉到胡桃的身后还有他的存在。他就像一个影子……一个融入黑暗中的影子一般,不起眼,却紧紧尾随着自己的主人。

(哼!我先饿你一天,等到了晚上看你还能不能逞强!你就给我装吧,我倒要看看,等你饿的前胸贴背脊的时候,是不是也能保持这种镇定!到了那个时候!到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胡桃别过头,气的鼓起嘴。今晚的生日宴会上,她早已和父王说好要给他介绍一个人,然后和他一起陪着自己的父王共进晚餐。为了防止那个矮子在吃那顿饭之前就把肚子填饱,绝对有必要把他给饿着!等到他快不行的时候自己再摆出一副可怜他的胜利者模样,带他去吃饭。

没错,就是这样。这个剧本真的是无可挑剔!哎呀呀,歌剧看多了,多多少少也会弄一点嘛~~~~。好,接下来就要进入主宴会厅了,我要让他扶着我进去。

想到高兴处,胡桃回头……

白痴没了……

放眼望去,四周只有那些簇拥着自己的人群,哪里还有那个白痴的身影?可还不等她愣完,她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心里传来一个小小的触感,低下头,只见小面包正牵着她的手,有些害怕的看着四周,显得心神不宁。

没有人看见小面白是怎么从外面进来的,更没有人看见她是什么时候牵住公主的手的。恐怕直到胡桃低下头之后,旁边的众人才赫然发现公主手里牵着的这个有着一头粉色头发,翠色眼睛的小女孩。

人们疑惑着,但却没有人敢开口去问这是为什么。小公主牵着谁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反正她又不是牵着一个大男人,而是牵着一个这么小的小女婴而已。很快,众人脸上的疑惑尽皆散去,重新围着胡桃转了起来。

胡桃十分尴尬的冲周围人笑笑,低下头,说道:“喂,你爸爸呢?”

小面包抓着胡桃的手,在茫然了片刻之后,胆怯的摇了摇头。

好啊!那个白痴!他又跑哪里去了?!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把面包丢给我,然后跑去和那个叫星璃的女孩子见面了吧?哼!那个矮子,白痴!我……我恨死他了!等会儿被我看到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哼————!

脸上在微笑,肚子里可是已经气炸了。可最糟糕的是在众人眼中的光明骑士戴劳已经一身漂亮礼服的走了过来,十分潇洒的牵起了胡桃那只本应该由白痴牵起的手。在所有人的拥戴之中,踩着隆重的音乐,踏入大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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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那边,在闹腾着。

典雅的音乐伴随着人们的舞步而盘旋。

那里的气氛是如此的美妙,即使是隔了老远,也能听到那里传来的愉悦声音。

嗒、嗒嗒、嗒、嗒嗒……

一个人打着响指,踩着管弦乐的节拍,缓缓朝前走着。这是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却有着一副快要抵上两个白痴的身高。他的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燕尾服,胸口带着一朵白花。可不管他身上的那套衣服多么的文雅,却无法遮掩住衣着下凸显的强壮肌肉。在大腿和他的肩膀处,礼服甚至被绷紧了起来。

这个男人打着拍子,缓步朝前走着。此时已经到了正午,由于公主抵达大宴会厅,原本在走道内闲聊的王公贵族们也全都进入了舞会现场。相比起来,外面的走廊上倒是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些士兵来来回回的巡逻。

男人大刺刺的从士兵眼前走过,那些士兵看着他如此高大的身材,无不向旁边退开一步。照理说这样一个人在外面行动应该会很古怪,但当那些士兵看到男人胸口别着的白花之后,无不退到一旁,肃然起敬。

012,时间与地点

第三年故事 012,时间与地点

这是普斯罗内斯家族的家徽,在战场上依旧洁白盛放的忠诚之花。[]身为伯爵的普斯罗内斯家族也算得上是颇有名望,而且作为连续三代都出现上将人物的这个家族,即使保镖长的如此魁梧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正确来说,应该是这样反而才正常。

士兵们让开,任由那位别着家徽的强壮男人离去。在一阵唏嘘之后,士兵才重新搭着腰间的兵器,转身离开。

可是……

当这些士兵转过一个小小的拐角之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视线紧盯着那边朝走廊深处走去的人影,静悄悄的,跟了上去……

保镖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这么一个小尾巴。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看起来十分的得意。他十分熟悉的在错综复杂的道路中左右穿梭,不消片刻,他就带着那条小尾巴来到一处看起来有些像是佣人所使用的区域,推开旁边的一扇储物室的门,走了进去。

门关上。

在关上之后,那条尾巴来到门前。他的双眼内永远都凝聚着化不开的霜寒,漆黑色的瞳孔望着储物室,在思考了五秒之后,他转过身,走进了这件储藏室旁边的佣人食堂内。因为这是一间平时用来给佣人们提供晚饭的食堂,所以现在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进来。

在轻轻拉上食堂的大门之后,白痴走到靠近储物室的墙边。在墙的右上角有一个通气窗,他踩着墙壁轻轻跳上,把通气窗扳下后就钻了进去。在爬行了差不多十米左右的距离之后,一扇小窗出现在白痴的左侧。透过窗户看到的,正是储物室。

“你很感兴趣吗?我知道,你一定很感兴趣吧。”

漆黑一片的通风管中,暗灭微微睁开瞳孔。它一边冷笑一边瞪视着白痴,说道:“那个家伙应该就是上次袭击魔导列车,害的你和那位公主一起在沙漠中渡过三个月的‘难忘时光’的家伙吧?想不到啊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帝国的人!哎哟哟,这可是一件大事,你是不是应该立刻从这里离开,然后去告诉国王这些家伙是叛徒呢?”

白痴全身心的趴在通风管中,他的心已经变得完全冷却,甚至连呼吸也快要消失。即使是感觉再敏锐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发现他的存在。他就这样看着下面,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黑暗中,这间大约有着三百平米左右的储藏室内亮着几盏小灯。数了数,十二个人站在当中,围着一个坐在一个木箱子上的人。在那十二个人中不仅有刚才的那个高个保镖,还有白痴不久前注意到的向胡桃偷拔匕首而被阻止的人。

这些人是反抗组织的人。

尽管白痴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组织,但从以前的经历来看意图对胡桃不利,是绝对确凿无疑的。既然这些人会对胡桃下手,那就绝对不可能是那位“公主”派来暗杀自己的人物。

“而你,今天却恰好担当了‘奴隶’和‘保镖’这一工作,不是吗?有趣,嘿嘿,有趣!”

暗灭在冷笑,不知它是笑胡桃的“先见之明”,还是笑白痴自动的跳进这样一个圈套中。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并不反对白痴的插手。因为他如果不插手,那它,也就失去了舔舐鲜血的机会。

几人拿着光线昏暗,不会引人注意的小油灯靠近中间那个坐在木箱上的人。直到光线靠近,白痴才真正看清了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但是很奇怪,这个人的浑身上下全都被绷带包了起来,甚至连两只眼睛也被绷带蒙住,除了鼻子下方开了两个孔用来呼吸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的地方暴露在他人面前。

这个绷带人穿着一件深黑色的马甲,下身着一套同样深黑色的裤子。在这个人的面前是一张椅子,上面绑着那位据称是伯爵的普斯罗内斯家族的现任掌权者。他的双眼和嘴都被封住,除了不断的呻吟和轻微的挣扎之外,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

“哦~~~哦~~~!绷带人?给我的感觉不错!喂,我们现在就跳下去,大杀四方怎么样?”

暗灭的提议永远都是最出格的那一种。白痴也坚信自己永远都不能相信这把剑所说的疯言疯语。既然确定了对方有十三人,而且是敌人,那他立刻下定主意离开。

好奇,本来就不是一件好事。太多的好奇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的命送掉。这是赛纳格教给他的规矩,他一直遵守着这个规矩,活到现在。

“老大,爆炸石已经全部放好了,只要时间一到就可以引爆。到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逃得出去。”

这一刹那,白痴后退的脚步戛然而止。

爆炸石?引爆?

那个绷带人点点头,那张连眼睛都没有露出的脸转向旁边的另一名同伴,开始交谈起了什么。

白痴在等待……因为刚才的那句话,他不得不继续等下去。

爆炸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火焰和崩塌。对于自己和面包来说,一旦这座城堡爆炸了的话,那就意味着极有可能被埋在这里,走向死亡……

时间一到,就能引爆……时间……时间……?到底在什么时间的什么地点引爆,才能够将所有的人统统关在这座城堡内呢?如果就是在那座宴会厅,并且就是在一分钟之后引爆的话………………

脑海中,暗灭的冷笑开始回荡。火焰与残肢相互飞舞的场面经由这把剑的能力在白痴的脑海中编制。在那片火海中,小面包躺在地上,那小小的身体已经被炸的支离破碎,只剩下那双翠色的眼睛饱含着求助的泪水,无辜的望着自己……

回去。

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回去。赶在这些人行动之前,带着面包离开这里!

白痴秉着呼吸,开始缓缓后退。他的动作很慢,慢的任何人都无法察觉。对于下面的那些人来说,上方这根通风管内流动的依旧只是空气。也正是由于这份“自由”,让他们的谈话内容变得更加丰富了起来。

“老大,您这次的行动可谓是万无一失,到时候,我们不仅能摧毁雄鹿帝国,而且还一定能够将‘龙’抓住!”

绷带人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冷笑。

“等到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老大,您说加西亚公主会给予我们哪些赏赐呢?”

“你说什么呢?上次协助崔特先生逃跑失败,反而害的他被杀,加西亚公主不仅没有责怪我们,反而还原谅了我们,说我们一路辛苦。就连上一次绑架雄鹿的那头小雌鹿没有成功,加西亚公主反而没有责怪自己考虑不周,一点都不说我们无用。我们将功补过还来不及呢,你还有脸去要赏赐?”

那个开口的人闭上了嘴,露出一脸反省的表情。这时,旁边那个壮硕保镖却走到绷带人身旁,弯下腰,有些疑惑的问道:“老大,根据情报,我们要对付的雄鹿帝国皇家成员应该是那个老不死,以及他的两个儿子,以及一名女儿是吧?可是刚才我看到,那头小雌鹿还牵了一头更小的小雌鹿走进宴会大厅。那也是公主?”

四周安静了下来。这刹那间的安静也让通风管中的白痴停止不动。

绷带人低下头,细细的思考着。在连续的思考之后,这个人终于抬起头,发出一声冷哼:“这有什么关系。那头老鹿还健康着,即使再生了一个也不奇怪。火车,你对自己的机关没有信心吗?”

那个高个外号叫火车的男人随之直起腰,笑道:“这您就放心吧。我已经在那两位小公主的身上都安排下了‘起爆装置’。而且是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起爆装置。我敢打赌,即使是王国士兵把这两位小公主从上到下全都扒光,然后仔仔细细的搜查也不会找到我所设下的那个要命陷阱。只要一行动……嘿嘿~~~不过,这也多亏了老大您,竟然能想出这么一个好主意啊。”

绷带男笑了。相比起其他同伙的笑声,这个人的笑声显得十分的冷静。他是一个人,可在那双被重重绷带遮掩的瞳孔之内,却散发出一种最凶猛的野兽,才会露出的眼神。

————————————————————————————

通风管中的那只老鼠不动了。

不仅不动,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一些黑色的六角形结晶体慢慢的开始形成。他不再后退,而是继续趴在通风管中,低着头。

储藏室内的那些反抗组织成员依旧在议论纷纷。看得出来,他们似乎也在等待一个“时间”的到来。在那个时间之前,应该不会行动,这也意味着面包还算是安全。那么,现在摆在白痴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问题了——

那个据称绝不会被发现的炸弹到底放在小面包和胡桃的哪里?

还有,那个最后的爆炸时间,是什么时候?

013, 先知 VS 无心

第三年故事 013, 先知 VS 无心

暗灭在脑海中冷笑,那些笑声不断的刺激着他。|/\/\|白痴在思考着,他十分清楚随着时间的流动,自己眼下所剩余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但是,他不能就此离开。

赌博可不是贫乏的下水道老鼠应该做的事。除了面包,他一无所有。所以,他不能赌博,他必须在套出炸弹的位置和时间之后,再前往那丫头的身边!

通风管内的空气变得冰冷,黑色的雪花将这里的气流都冻结。在思索了约莫十分钟之后,白痴摸出暗灭,偷偷切下头顶通风管的一小片金属板。然后,他将金属板小心翼翼的放在那个通风口的边缘。等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迅速而小心的沿着通风管向前爬,正式进入储藏室上方那犹如迷宫一般错综复杂的通风管道之内。

时间……

一分一秒的走着。

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头顶发生了什么。仿佛一切都一直处在安静之中。

白痴躲在通风管中的某处,缩着身子。他在等……而很快,他等待的“东西”,就来了。

呼…………

这是风。

风,从通风管的一端吹了进来。为了保持仓库内的东西不要发霉,所以这些管道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吹进一股空气,当那股空气贯穿整个通风管,来到那个放着一小片金属片的通气窗时,将那个小金属片一吹,吹到外面,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谁!!!”

聚集在这间仓库内的人全都是高手,这一声轻响立刻惹起了这里十三个人的注意。就连那个被蒙起眼睛绑的结结实实的伯爵也听到声音,立刻激动的呜呜叫了起来。

外号叫火车的男人率领三个人迅速猫着腰,从三个方向迅速的聚拢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只看到了一片小金属片。再抬头看看头顶的通气窗后,面色立刻大变。

“什么人!给我出来!!!”

火车的大叫迅即将所有人的精神都给提了起来。唰唰唰,拔出武器的声音响成一片!除了那个绷带男之外,所有人都表现的异常紧张。其中一些人甚至开始拿起仓库内的长棍,准备捅那些通气管了。

“快,你们去那里看看。你们几个,去那里!我们把这段通气管砍下来,绝不能放过那家伙!”

火车随手指挥着,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只要将掉落金属片的这段通气管截下,就一定能找到那个敢趴在这里偷听的家伙!

可是……

“慢着,所有人都不要动。”

绷带男的突然一句话,让刚才还预备七手八脚动手的手下,全都停住了手上的活动。

“老大!怎么不要动?不快点把那混蛋赶出来的话,他就要逃了!”

火车显得很紧张,他的提议当然也得到了其他许多人的赞同。

一声冷哼从绷带男的鼻子里发出。他依旧做了一个让众人不要动弹的举动。接着,他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火车将那片金属片拿过来。在接过金属片,摸了一摸之后……

绷带下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没事,只是一片老化的金属片掉落而已。别弄的那么紧张。你们这样大吵大闹,反而会把别人给引过来。”

“啊?可是老大……”

“我说安静。你们……没听清楚我的话吗?”

冰冷而沉着的声音从绷带后短促的射出。刚刚还准备动手截管道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略微想了想之后,终于还是停下手,重新回到绷带男的身旁,围着他坐下。

……

…………

………………

仓库内,重新恢复死一般的宁静。只剩下风声还在通气窗内偶尔的吹出,发出“呼——呼——”的声音。

所有人都注视着绷带男,不敢说话。恐怕他们的心里一定有很多的疑问吧。他们一定是在想,平时最为足智多谋,甚至连心之武技都被称为“先知”的这个人,这一刻为什么会如此的淡定?

没有人敢出声。

甚至……就连通气管中的白痴,也在等待着那一个答案。

(哼,很有趣。这算是你下达的挑战书吗?)

绷带男抬起头,被层层布条遮住的双眼望向那些错综复杂的通风管。

(金属片的切口整齐,而且断口很新。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被人为切割下来的。既然是人为切下来的,那当然不可能是你不小心,失手掉落。既然在这个时候这间储藏室有进行通风,那么,你一定是先把金属片放在通风口,借着风力,把它吹落的吧。)

绷带男翘起一只脚,踩在自己所坐的木箱之上。他低下头,开始和自己的手下闲聊,但在他的脑海深处,却没有片刻停止思考。

(既然你是故意让它掉落的,那么当它掉落之时,你也铁定不在那段通风管内了。可是,既然你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我们的头顶,又为什么要刻意向我宣布你的存在呢?)

(…………呵,原来如此。)

(这是你的威胁。)

(其实仔细观察一下这间储藏室才发现,这里四周墙壁上大大小小竟然有二十多个连接外部的通风口。如果再加上天花板那些通往上一层楼的通气口的话,恐怕有三十个左右的出入口。你在威胁我,威胁我一旦敢真的对你的所在位置进行搜查,就立刻逃跑,并且将这里的信息告诉皇城守卫。是不是?)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威胁我?如果发现了我们的话,你立刻离开,并且通报皇城守卫的话不是更好吗?…………唯一的答案,恐怕就在我刚才和这些笨蛋的对话之中吧。)

(你听到了……爆炸这个词。)

(没错,恐怕你听到了,但刚才我和这些家伙的对话中却完全没有提到爆炸的时间和爆炸物的地点。除此之外,我们还提到了雄鹿帝国的公主——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你是在担心你自己离开之后,无法准确预知这位公主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亡,害怕自己在找到解救方法之前,我们隐藏的导力石就爆炸吗?)

(所以,你现在是在牵制我。你警告我,如果我敢来抓你的话,你会立刻从这三十个出入口中的任何一个逃跑,并且马上通知皇家守卫。或者,如果我敢发动陷阱,进行行动的话,你也会逃。其实再想深一点,只要我、或者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胆敢离开这间储藏室的话,你就会立即告发我们。)

(哼哼,真是了不起啊。现在,反而是我被你给威胁住了吗?除非我告诉你爆炸的时间和地点,不然你就会始终把我困在这里,动弹不得。哼哼哼,既然这样的话……)

绷带男轻轻冷笑一声,在沉思片刻之后,他忽然抬起头,指着一旁一个手下说道:“喂,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那个手下一愣,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他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探脑袋向前伸,说道:“老大,准备的……什么东西?”

“去你妈的!”绷带男猛地踹了他一脚,指着储藏室最右边角落里的一堆杂物箱,怒斥道,“什么叫准备什么东西?我不是告诉你行动开始之后要进行收尾工作的吗?你没准备?”

那手下依旧一脸的茫然,但面对绷带男的呵斥,他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连声回答“是!是!很抱歉我忘了”一边走向那堆杂物箱。毕竟,绷带男已经给他指出了方向,过去看看总没有差的。

手下朝角落走去,绷带男的视线从他的背上,缓缓移动到天花板。那双被遮住的瞳孔内闪烁出来的野性光芒,颇有几分玩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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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在想什么?

白痴透过一扇面向下方的通气窗,目睹了刚才的一切。他看着那个手下连连点头称是,一边朝绷带男所指的角落走去。在那里,据说有“负责处理行动善后工作”的准备,也就是说,很可能和爆炸的时间和地点有关系!

那么现在白痴问自己,该怎么办?

从现在白痴的位置来说,他是绝对看不到那个角落的。而且很不巧,在那里恰恰是没有通往外面的出入口,只有一个通气窗是面向储藏室内部的。要想知道那里隐藏着什么,也只有爬到那里去看。

可问题是,那个手下走的很快。可对于白痴来说,这条随处都会哐哐作响的通气管绝对不允许他加速!那么,该怎么办?

在那思考的一瞬间,白痴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个绷带男的身上。也就是这简单的一眼,让他看到那个绷带男依旧保持着单脚翘在木箱上的动作。

……这个人,在试探我!

014,心理战

第三年故事 014,心理战

把脚抬上自己做的木箱这个动作一般只接续三种后续动作。一,是要把另一只脚也放上来,然后就此躺下。二,是为了转个身,从木箱的另一边离开座位。而第三…………

则是为了踩住木箱的边缘,等到下一只脚抬起之是,能够直接借助踩踏边缘的力量窜出,发挥最迅猛的加速时间!

这是个陷阱,这个人正是为了等自己因为爬动而发出声响,或者偷偷摸摸到达右边角落窥探时突然窜出,猎杀自己。

白痴把身子压得更低了。他已经很清楚,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敌人。如果用暗灭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冷静与狡猾绝不逊色他的对手。不过,等到那个手下摸着后脑勺,一脸尴尬的走回来时,一个额外的提醒,却赫然跃进他的脑海!

用来做善后处理的工具?而这些工具……这个绷带男只让一个人去搬,而旁边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异议?由此看来,爆炸所产生的范围并不会很广泛,甚至损害程度会小到能让这些人有时间去处理善后的范围?

在这一刻,白痴已经完全确认了爆炸所能造成的伤害范围。那是一个小爆炸,根本就不可能会做到将这座城堡砸毁的地步。可就在为自己的这个推测暗暗点头的时候,暗灭却是睁开眼,冷笑一声——

“小子,你以为你这回合的斗智赢了吗?嘿嘿,看看那家伙吧。照我说,你们是不分胜负才对。”

白痴低头一看,只见那个绷带男放下脚,发出两声极为轻微的哼哼声。他略想了片刻之后,刚刚还有些占据上风的念头,立刻被摧毁的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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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没有上勾吗?但是啊,你没有上钩,正是将你自己逼入死路的第一步才对。)

绷带男突然抬起头,望着属于自己这半座储藏室,以及那些所有深不见底,黝黑无光的通风口。

(你不行动,证明你看得到我。既然你看得到我,那么里面那半座储藏室的通风管内,就绝对不会有你的身影。那么,现在你在哪里呢?能够看到我的通风口算一算……总共只有六个。而你,就在这六个中间的某一个地方,偷偷的窥视着我吧?)

绷带男的嘴角扬起一抹被遮掩的微笑。除了他自己,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到底在笑着什么。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吧!)

“火车,这里有镜子吗?”

“镜子?”

火车愣了一下,在环顾这座储藏室后,指了指房间内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些似乎是还未来得及组装的玻璃。

“老大,要镜子做什么?”

“嘿,没什么。”

绷带男不再说话,因为透过这一个小小的问答,他就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朋友,你是一位先生。不是吗?通风管内还在吹风吧?可这六个通风口吹出来的风力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这就证明了当你听到我说镜子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

(你不在乎吗?不,你不可能不在乎。因为如果有了镜子,我就可能偷偷让人安排镜子设置在各个角落,然后利用反光来发现你的踪迹。可你没有转移,这恰恰证明了,你有很好的观察房间里的镜子,从而通过辨认这些只是玻璃,从而判断根本就不需要移动。)

(男人和女人中,到底谁会更在乎镜子这东西呢?真是遗憾啊,结果,却是男性。女性也许会更常使用镜子,但男性却会在镜子前好好的审视自己,同时还会注意这些镜子到底照射出什么。并且从你所处的这些管道的大小来看……)

(哼哼,称你一声年轻的小绅士,应该也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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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不妙啊。看起来那个家伙已经猜到你的体貌特征了~~~!人类的心理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东西,许多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往往会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出于谨慎,你在引发他的注意之前就很小心的观察了储藏室内的各个角落,可这种谨慎恰好就让你暴露了你是个‘臭小子’的正体!”

白痴抱着胳膊,双眼微微合拢。通风管道内的空气依旧在流动,强烈的风鼓带走他体表的体温,一些冰霜,也开始在通风管的内壁上凝聚了起来……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怎么办…………?

白痴沉思着。在经历一场思考之后,他再次睁开双眼,而这一次,他的瞳孔中已经没有了漆黑,没有了焦点!

有的,就只有最为纯粹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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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通风管中喷出的风突然变了!

这一变化虽然极其的细小,但在已经抵达“臼骨”等级的绷带男来说,却犹如细微的春风突然变成狂风暴雨一般的猛烈!他赫然抬起头,嘴角露出冷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场棋盘的较量上已经赢了,剩下的,就是从各个通气窗中涌出的风力变化,来判断那个孩子到底在哪里!

……

…………

………………

可是,绷带男却在预备作出动作的刹那间停住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个风力的阻塞点已经转移到了整座储藏室的中央!在那里,有着可以通往各个支路管道的岔路,甚至还有着延伸向上一层楼的通风管!

刹那间,绷带男紧绷的动作突然松弛了下来。他重新摆出一副松软的姿势坐在木箱上,绷带下的嘴角露出有些抽搐的冷笑。

现在,他可以确定那个小男孩就在那里。可问题是,他却本能的无法向其展开攻击!不是因为对方占据的地理位置有多么好,也不是因为害怕他逃跑或是自己力不能敌!

是心理。

绷带男之前用心理战术猜到了白痴的身份。现在,他也因为这心理上的盲点而暴露了己方埋藏炸弹所要攻击的地点——

中央大会堂!

人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心理所束缚。尤其是在一个人尝试说谎时,各种各样的外部条件都会对撒谎者的心理造成各种各样的微妙变化,从而让听的人察觉出其中的谎言。甚至,还能察觉出谎言背后的真相。

作战的地点的确是中央大会堂,那个正在举行宴会的地方。这也是反抗组织最想要隐瞒的所在。可越是隐瞒,当某些可以标志“中央”的东西突然出现时,人就越是会本能的去避开他。

人类不会想与自己想要隐瞒的事物产生任何纠葛的时候,就会极力的与那些事物划清界限。但这样一来,反而会让人判断出这个人和那些事物中所隐藏的一些细小关联。

这,就是人类的心理!

风……

恢复了正常。

只是凭借绷带男在短时间内的一次犹豫,一次本能的“划清界限”,通风管内的男孩就已经带着自己想要的目标,从那个聚集点离开,重新潜入错综复杂的管道之内。

绷带男昂起头,望着自己头顶那些犹如迷宫一般的管道。被窥探心理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愤怒?很不甘?让一个孩子简简单单的察觉到自身想要隐瞒的东西,是不是会感到十分的羞辱?

“嘿……嘿嘿嘿……”

不。相反,这个男人……反而笑了起来。

(真好啊……)

“嘿嘿嘿嘿……”

(真是一场精彩纷呈的棋局!好久……好久了……我甚至已经太久都没有下过这么精彩的棋了!人生在世,还有什么能比下这样一盘精妙绝伦,互相猜测对方的棋路,一边互相牵制的棋局更美妙的人生呢?)

绷带男渐渐笑出了声,旁边那些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事的手下纷纷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尤其是火车,上来问道:“老大,您笑什么?”

绷带男笑着,等到自己稍稍冷静下来一会之后,他抬起手,拍了拍火车的肩膀——

“诸位,你们觉得崔特这个人怎么样?”

火车不明白为什么绷带男突然间会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想了想后,说道:“崔特副队长是一名强者,无论心计还是实力,都十分的出色。如果……如果副队长现在还活着的话……恐怕也能够达到臼骨等级了吧……”

“呵呵,也许吧。”绷带男收回手,抬头,笑道,“崔特的确很强。以往和我下棋的对手之中,往往也只有他才能和我周旋。可你们知道,在他死掉之前,我和他之间的胜率是多少吗?”

众人摇摇头。

“99胜0败。”

015,和谐

第三年故事 015,和谐

火车猛地吸了一口气,众人对于这个结果更是毫不相信!他们都知道,崔特副队长平时和这个绷带男队长下棋的时候,常常都杀的难分难解,而且好几次都是崔特占据棋盘上的明显优势!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连续败了99次,没有一次胜利?!

“这不奇怪。的确,在刚开始的时候,崔特都能保持冷静,深思熟虑,各方面都能达到完美。但随着战局进入中后段,他往往会无法再保持先期的冷静,而开始被一种疯狂所取代。他会极为欣赏吃掉我棋子那一瞬间的快感,为了满足这种快感,他的攻势就会变得越来越猛。那99次里面,全部都是因为他的攻势太猛而忘了去防备的缘故。”

绷带男望着那些通风管,继续保持着冷笑:“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他往往会高估自己的实力,贬低他人的潜能。他会看不到自己的致命点,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他已经死掉的原因。”

“自从他死了之后,我就始终在寻找下一位能够陪我下棋的人。但是啊……要我说你们什么好呢?”

火车这个大家伙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十分抱歉……老大。您的心之武技可是‘先知’啊。没有任何人能够在您面前隐藏内心所想,对于下棋这种几乎全靠猜测对方下一步的游戏来说,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适任?而且,现在您更是‘臼骨’等级的实力。谁能在您的面前隐藏住秘密?”

“呵呵,是吗?”绷带男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是啊……绝不会有人能在我的面前隐藏起感情。只要还是一个人,就绝对不可能做到‘无心’,就绝对有能够让人洞察的地方,对不对?”

这些话似乎是说给四周那些人听的,又似乎是说给那位被绑着的贵族大伯说的。可对于在通风管上的白痴来说,这些话,无疑是向他宣布了一份最郑重的挑战书!

“嘿嘿,对方自报家门,向你挑战了。那么你呢?你应该不会做脑子一热,开口大声吆喝自己身份这种事情吧?”

随着绷带男的话音落下,他随后一扬,吩咐道:“来,将我们这位伯爵大人松绑。”

周围的手下更加惊讶了。这好不容易才绑起来的伯爵,现在怎么反而要松绑?但老大发话,这些手下还能不听从吗?

伯爵大人松了绑后,立刻拉下眼睛里的眼罩。当他看到浑身都被绷带缠绕的绷带男之后,立刻被他那恐怖的装饰给吓了一跳,转身就逃。可那些手下怎么会允许他逃?一个人立刻抬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火车,你来给我逼问。直到他把关于‘龙’的秘密完全吐露出来。”

旁人一愣,正在惊讶绷带男为什么会突然将这句话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可他们的惊讶没过多久,那位伯爵大人逃往储藏室大门的举动就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火车立刻踏前一步,伸手一把将他抓回,举起来,重重的抡在地上。这一抡,让伯爵的背脊和地面来了一次最热烈的亲密接触,也摔得他再也不敢动弹了。

储藏室内,所有人都看着火车在那里捏着把刀子,不断推搡,折磨着那名伯爵。但绷带男却没有去欣赏这些表演,相反,他一直看着上方的通风管,仿佛迷上了那迷宫!

他冷笑着,隐藏在绷带后的眼睛和嘴角渐渐流露出真正的野兽样貌。他的喉咙里也开始发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声音。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再次恢复正常的冷静,嘴角也平复。

(不要急,我的小乖乖。现在还轮不到你出手的时间。)

(我知道,你一定很饥渴了吧?但请你再等一会儿……)

(作为你的“容器”,我借了你的力量,就绝对不会亏待你。但是现在……)

(还没到时候……没到时候啊。)

这阵暴虐就在极力的压低声音中进行。凭借厚重的隔音设备,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去。随着时间渐渐的推移,绷带男那原本自信满满的笑容却渐渐的变成了惊讶!隔着布条,他望着那些通风管,短暂的沉思,却换来了他的一声叹息。

这是个什么样的孩子?竟然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

面对一个人在自己面前遭受暴打,被残虐,甚至被打的鼻青脸肿都能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冷静?这……是一个孩子所能够拥有的感觉吗?

而且更重要的是,伯爵在被暴打的时候是在整个储藏室内到处乱钻的。绷带男绝对可以保证,他一定钻到过那个孩子所处通风管的正下方过。按照刚才极力避免踏入危险地的心理,极力想要与自己这些人拉开距离的他应该立刻转移才对。可通风管内的风竟然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动!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的心中……已经连人类避祸就福的最基本的理性与欲望都不存在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通风管中已经感觉不到还有阻碍的存在了。随着那些呼呼风声毫无障碍的吹拂,他也知道,那个小男孩也已经从这间储藏室里消失了。

“还未分胜负,就走了吗?”

绷带男冷笑一声,伸手,喊了一声停。正抓着储藏室内的棍条往那位已经泪流满面的伯爵嘴里塞的火车听到这声呼喝后,立即停止举动,垂手站在一旁。

伯爵啊呜啊呜的叫着,他翻过身子,大口大口的呕吐。从他那肥胖的嘴里吐出来的不仅仅只是酸液,还有一些木屑。看来刚才的纤维素大餐他吃的不少,现在有些消化不良了。

“你们……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给我……呜……等着瞧!”

伯爵昂起头,那胖胖的嘴里吐出一些毫无意义的诅咒。可就在他抬头的刹那,一个全身绷带的人却已经好好的蹲在他的面前,一手抓住他的下巴,将他举了起来。

“亲爱的伯爵先生,希望你能告诉我,在你所认识的人中,有没有一个男孩子是十分聪明,又十分强壮的孩子?哦,对了,我问的不是你们学校的考试成绩排行榜,问的是真正的实力!”

那位刚刚还张口骂骂咧咧的伯爵显然被捏的疼了,他的眼睛里都流出泪来,双手不停地拨弄着绷带男抓着自己下巴的手臂。等到他确认自己真的是无法挣脱之后,才终于哼哼唧唧的求饶道——

“孩……孩子?……那……那一定是……戴劳……古德塞!”

“哦?戴劳·古德塞?”

绷带男迅速松开手,伯爵大人跌倒在地,捂着肥胖的下巴嗷嗷直叫。

“戴劳·古德塞……?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火车走上前来,小声的在绷带男耳边说道:“老大,就是这个人。三年前凭着只有十一岁的年纪,就杀了副队长崔特的人。去年由于他在捣乱,所以我们沙漠中的公主胁持任务才会失败。而且听说,落入沙漠中失踪长达三个月后才找到公主的人中,也有他参与的一份子。”

“哦?!那可真是让人感兴趣!”

绷带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与激动:“我以为是谁,原来是那位天才!现在看来,的确是名不虚传。很好,戴劳·古德塞。这个名字我记下了。在棋盘上,我和你不相上下。那么在棋盘之下呢?”

绷带男体内的野兽再次发出兴奋的嚎叫。连带着他,也重新露出可怕而诡异的笑容……

在棋盘之下……在战场之上……在真正的搏杀之中……

戴劳·古德塞,你这位天才……又能让我体会到多少的激动……与兴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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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王之武者

“阿嚏!”

在傍晚的晚会,戴劳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戴劳少爷!感冒了吗?”旁边一个贵族女生十分殷勤的说道。

“这可不行啊戴劳少爷,来,请用我的手帕。”又一个女生凑前。

“戴劳少爷戴劳少爷!我家的私人医生可是多克特先生,他的医术最高明。他今天也来了,我带您去看看他好不好?”

不用怀疑,这位已经逐渐发挥出男性独有魅力的少年身边已经注定不会缺少向他倾慕的女性。他现在正被五六个女孩子围着,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能够引起这位小少爷的关注。其中虽然不乏家族之间的“敏感”问题,但也包括了她们自己心目中对于白马王子的期待与愿望。

“啊,女士们,我很高兴能够得到诸位的垂青。能不能等到我执行完公务之后,再来邀请诸位美丽的小姐喝一杯茶,跳一支舞呢?”

戴劳十分委婉的拒绝了众人,今晚已经注定是主角之一的他整理了一下略有凌乱的领口,朝坐在宴会厅正前方的王室席走去。在那里,有他今晚的“公务”。

胡桃已经换过另一套典雅的白色长裙,坐在王室席的一张圆桌旁。和平时不同,身为公主的她旁边并没有太多想要攀附权贵的人来骚扰,恐怕除了这位小公主平时那说生气就生气的性格之外,还有碍于古德塞家族的权势。

“呜…………呜呜…………”

坐在胡桃旁边的小面包也换去了刚才的裙子,换一套干净的服装和裤子。她这几个小时以来就一直陪着胡桃坐在这里。

小面包那小小的身体和大大的椅子不成比例,从后看,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小孩子。现在,她撅着眉头,两只翠绿色的眼睛有些焦急的四处寻找着。刚开始的两个小时她还能够十分开心的看着四周这些色彩鲜艳的环境,不过在此时的这一刻,她的脸早已被惊恐和焦虑所取代。

“小面包,别哭别哭。”

胡桃看面包这样一副难受的样子,有些急了。她连忙从桌扳下一根香蕉,剥了皮,递到小面包面前。

“来~~~小面包,吃蕉蕉啊~~~不要怕,姐姐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啊~~~”

面对胡桃递过来的香蕉小丫头看了一眼。可仅仅只是这么一眼,她就立刻别过头。两只眼睛里面开始凝聚起泪水,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哭出来的样子。

胡桃知道小面包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自从那个白痴把小面包交到她手中之后,就已经过了整整七个小时。七个小时啊!对于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来说,七个小时看不到自己最相信的人意味着什么?

“呜……呜……”

小面包开始抽泣起来了。她看待四周所有人的眼神都开始变得警惕而惊恐。胡桃连忙跳下椅子,将这个小丫头抱住。

“别怕别怕,乖~~~小面包乖~~~”

面包看到抱着自己的是总算还认识一点的胡桃之后,颤抖的身子渐渐好了一点。可这并没有起到最关键的作用。那个人只要一分钟不出现,小面包就一分钟不会有安全感!

“那个矮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啦!”

胡桃让小面包趴在自己的胸口偷偷抽泣,嘴一边柔声安慰,心里一边开始痛骂。可还不等她骂够,一个人影,却不知不觉的出现在她的背后。

“啊!”胡桃心中一喜,连忙回头,同时怒斥道,“你这个矮子!现在才知道回来………………?!”

话说到一半,胡桃愣住了。因为出现在她背后的并不是那个比他还要矮一点点的白痴,反而是那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身的晚礼服干净整洁的古德塞家的天才!

戴劳对于胡桃突然的怒骂显然有些吃了一惊,恐怕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位平时极力装出温柔淑女样的公主会突然爆粗口。可他吃惊,胡桃更吃惊。在看到自己背后的并不是那个白痴之后,她心里原有的一点点欢喜重新变成怨气,干脆的别过头,不再说话了。

“公主陛下。”

“你来干什么?我不认识你。”

戴劳嘿嘿一笑,说道:“胡桃,今晚是你的生日,陛下将会嘉奖我。我认为,这将能让我更好的服侍您。”

“我不需要你服侍!”胡桃原本一直强忍着对白痴的不满,戴劳现在跑出来正好充当她的出气筒。这位公主还不等戴劳说完,将手中那根剥了皮的香蕉狠狠的塞进他的嘴里,低声呵斥道:“父王不会喜欢你的,绝对!等一会儿等我真正等待的人来了,我一定会让他彻底闭你的嘴!”

戴劳一愣,咬下香蕉,随即摇头,笑道:“什么叫真正等待的人啊。公主,你可是……”

“是那个真正救我离开沙漠的人!虽然我知道,我不可能让父王撤销掉你救我的这个‘功绩’。但等到他来了之后,我一定会让他给你好看!他才是最强的,比你整整强好几倍呢!”

戴劳嘴角的微笑渐渐消失,他沉默了,但在内心的深处,却也愤怒了。

的确,胡桃并不是他和毒瘤救的,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在这段时间里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从列车掉下峡谷的胡桃,能够在没有任何人陪伴的情况下孤身一人回来?

答案,当然是因为有人陪着她。

可问题是,那个人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从胡桃的话语中推断,对方应该也是一个孩子。可是,一个孩子能够做到这一点吗?即使是一个大人,恐怕也不能做到在死亡沙漠这种绝境中存活下来。如果一个孩子不仅能够存活,还能将胡桃平安带回来的话,对方到底具有多么强壮的身体,拥有多么坚定的意志?

戴劳也思考过自己,他曾经幻想过,如果自己掉落在那片沙漠中的话,能否坚持的下去。答案,让他自己都为之沮丧。

他无法坚持下去。在那片处处都是死亡,没有水,没有食物,甚至没有方向的沙漠中,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发疯!在困境中求生,最重要的也许并不是身体状况,反而是对生存的意志。在这一点,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远远不如对方了。

但……这怎么可能?

这种事怎么能够被允许?!

我可是天才……所有人都说过,在同龄人中绝对不可能有比我更强的人存在!

没错……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错误,意志力比我强?呵……也许,那的确是一个怕死怕到发疯的人。但也仅仅如此!

论实力,论等级,绝对是我强!我已经达到炼心等级了,而且还是‘王’之武者的使用者!谁能比我更强?不可能……绝对是不可能的!

戴劳望着胡桃的眼神渐渐失去笑容,他的目光冰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公主,犹如一位高高在的王者在俯视脚下的臣民。胡桃被他看的怕了,不由得缩起身子。而他怀中的小面包一接触到那双完全不同于白痴的冰冷眼神,终于,害怕的哭了起来。

“哼。”

戴劳转身,双拳微微捏紧。菲尔特和因斯尔顿两人从左右站到他的背后,形成最为强大的护卫阵容。

比我更强……?

一边走,戴劳的牙齿就一直在磨着。旁边的因斯尔顿看到戴劳的表情,略微想了想后,凑到他的耳朵轻声道——

“少爷……您在想什么呢?”

“嘿……”

在沉默片刻之后,王之武者重新昂起头,冰冷如刀的眼睛里再次充满了得意的冷笑——

“比我更强的人吗?有趣……我倒要看看,在今晚的舞会结束之后,谁才是公认的最强!在今晚,在所有人的面前。公主,我就要把你的那个什么守卫给打的满地找牙,再也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戴劳离开,胡桃才终于松了口气。她轻轻抚摸着怀中那一头柔软的粉色头发,在小面包的头发轻轻亲了一下。小面包原本还在抽泣,可当感受到胡桃的亲吻之后,她呆呆的抬起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看,我们的小丫头可是哭成了泪人喽~~~!来,擦干眼泪,不然你的‘小爸爸’来了,可要打屁屁了呢~~~”

有一点要声明,白痴从来没有吻过小面包。所以当小面包感受到胡桃的亲吻之后,才会有这种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该安心的表情。不过当她等了半分钟,确定胡桃真的是在对她笑之后,这小丫头的脸才终于渐渐绽放出笑容,向着胡桃,伸出双手……

“啊呜~~~!啊呜啊呜~~~~!”

“嗯!我们来抱……”

一阵冰风刮过,空气中留下几片黑色的雪花。

017,隆重典礼

第三年故事 017,隆重典礼

“抱咦?人呢???”

胡桃猛地一怔!刚才还在她怀里的小面包赫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急忙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燕尾服,混在阴影中毫不起眼的小男孩正抱着面包,极为迅速的朝宴会厅的拐角的洗手间冲去!

“那个……大白痴!!!”

胡桃心里的温情在看到白痴背影的刹那,就被愤怒所取代。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可当她看到周围人那惊讶的表情之后,这位小公主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轻轻咳嗽了一声重新恢复礼仪。等到周围人的视线从她身上全都移开之后,她才拉起裙子,想要站起。

“公主陛下,您想去哪里呢?”

该死不死,这当口那个毒瘤竟然又凑了过来。那颗大大的瘤看的胡桃有些想吐,立刻别过头说道:“我要去哪里,还用得着向你通报?”

毒瘤呵呵一笑,说道:“当然不需要。可问题是……”

刹那间,整座宴会厅都暗了下来,就连音乐也全部消失。胡桃顺着毒瘤的手指望向自己身后的王座,只见一名传令官走了出来,开始大声宣布——

“国王,王后,木渎殿下,邪火殿下驾到!!!”

瞬间,全场鼓起掌声。因为雄鹿帝国的最高王室家庭,已经缓缓走出了帷幕,来到众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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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响彻着雷动一般的掌声。

厕所内,空气中漂浮着片片的冰晶。

白痴进入厕所后第一时间关上门。随后,她将小面包放在洗手台上,端详着她。

在相隔了七个多小时后再次看到白痴,这让小面包心里那个高兴啊。她啊呜的叫了一声之后,立刻张开双手缠住白痴的脖子,两只小脚不断的在大理石洗手台上踩踏着。

她……没事。

感受着怀里那个小身体的攒动,白痴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暂时被放了下来。

“呵呵,的确是没事……目前来说。可是,她到底在什么时候就会有事了呢?那个炸弹……呵呵,说不定就按在她身上的某个地方哦~~~!”

暗灭的声音就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将白痴心中刚刚扬起的温暖瞬间冻结。他重新恢复了冷静,而恢复冷静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小面包,动手去解她身上的衣服。

“啊呜~~~?呜~~~!”

小面包低头看了看白痴的手,但很快,她就照着和平时在家里一样,抬起双手,任由白痴脱衣。有了她的配合,白痴很快就将这丫头身上的衣服全部剥光,放在地上开始一件一件的检查了起来。

“呜~~~呀呜?啊~~~”

面包也蹲在白痴的身旁,两只大眼睛充满疑惑的看着白痴的动作。只见他极为迅速的翻开这套衣服的每一个角落,用那把黑漆漆的匕首割开衣服的每一层夹缝。翻出里面的每一片棉花,拆掉每一个线头。

他的速度很快,快的让人难以想象这只是一个孩子。这样的动作大约持续了五分钟,五分钟之后……

没有……

哪里都没有……

没有看到炸弹,更没有看到导力石……

不管是外衣的袖子里,还是到小丫头尿布的夹层中,都没有看到类似炸弹的东西。

在哪里?那些人所说的能够在瞬间要了面包的命的东西……到底在哪里?!

白痴停下手中的动作。冻入骨髓的寒雾弥漫住那双漆黑色的瞳孔。他在思考,思考刚才那些人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猜测绷带男举止的任何潜在意义……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逝。

消耗的时间越多,距离爆炸的时间也越短。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会爆炸的导力石引爆之前,他必须找到那颗安装在小面包身上的炸弹!

滴——————

滴——————

滴——————

水管中滴下的水,在地上敲打出轰鸣。外面的掌声依旧轰鸣,而这里,却陷入了一种时间静止一般的宁静……

“面包,你吃过什么东西吗?”

白痴突然抬头,开口询问。可他得到的回答却是小面包歪着脑袋,一副十分茫然的样子。

“有趣,你是在担心对方会把奇怪的东西塞进什么食物里,然后再喂给这丫头吃吗?想的是不错,但你有些太胆小了。为何不把范围扩大一点?思考一下用什么方法,能够确切的杀掉那位‘公主’呢?毕竟,对方的目标主要是雄鹿帝国,这死丫头只不过是顺带的陪葬品。你一味的在她身上找,不觉得有些太过死板了吗?”

白痴一怔,抬起手臂,看着右手上那只睁开的血瞳。要知道,这把剑可从来都不会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现在突然提醒,到底是为什么?

“嘿嘿,别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我只不过是想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一点罢了。直觉告诉我,今晚将会很热闹。让这种热闹变得更加‘精彩’,就是我最乐意看到的事情!”

猩红色的光芒将整间厕所都染红,疯狂的笑容在脑海内不断回荡。白痴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重新冷静下来。

刚才,他因为小面包的事情而太过紧张,因而失去了许多的判断力。他需要冷静,更需要耐心。即使下一秒钟就会死亡,在前一秒钟也要保持冷静的思考能力正是他活下去的最大保障。没错,他必须思考,不会被任何拘束的思考。猜测对方的心理和行动,然后,再准确的判断出炸弹所在的位置!

在深深的呼出这口气之后,白痴帮小面包重新穿好衣服,拉着他走出了厕所。

——————————————————————————————

“毒瘤,由于你保护胡桃公主有功,不畏艰险,从死亡沙漠中重新夺回了陛下最宝贵的明珠。因此,陛下赐予你骑士称号,并提升为第六骑士团的团长!”

在宴会厅中,披着披风的毒瘤一脸虔诚的跪在国王面前。

人们的视线聚焦在这位有着丑陋外貌的人身上,可尽管他额头上长了那么一颗瘤,却依然无法阻止众人向他鼓掌。而他也尽情享受着这些掌声,因为,这是他应得的!是他通过生与死的努力,从三千人的反抗组织手里保护公主之后,而应该享受得到的荣耀!

那位高高在上的国王容貌庄严,他什么都没说,所有的嘉奖全都是由自己的书记官完成。当毒瘤接过象征骑士团长的披风之后,这位王者才从座位上站起,缓缓走下阶梯。

人群跪下,所有人都低下头,恭迎着那位王者的到来。毒瘤更是将捧着团长披风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强行压抑住内心的兴奋与激动,低着头。

古德塞家族的最高执掌者,普卡洛斯·古德塞双手捧着象征第六骑士团团长的佩剑捧了过来。雄鹿国王接过剑,将剑搭在毒瘤的肩膀上,朗声说道:“毒瘤,你是否愿意发誓,今后将以一名最光荣的骑士身份,守护雄鹿帝国,向王室宣誓效忠?”

毒瘤激动的把身子弯的更低了,他极力的把自己的声音维持住,说道:“是的……陛下。我,毒瘤,将会永远效忠雄鹿,永远效忠陛下!”

国王点点头:“很好。现在,你就是第六骑士团的团长。愿雄鹿的光芒永远守护着你。”

毒瘤颤颤巍巍的再次感恩。这位王者将骑士剑放在他的双手上,毒瘤收回剑,披上斗篷,戴上佩剑。自此,他终于获得了和他的努力所相对应的称号与权势!

奖励完毒瘤,这位国王转过身,来到同样跪在一旁的戴劳面前。面对这位年轻一辈中最强的强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因为在此之前,还没有人知道这位年轻人将会获得何等的称号。而国王陛下亲自前来嘉奖,很明显就意味着那将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赏赐!

“戴劳·古德塞。为了嘉奖你守护我女儿的功绩……”

同样的骑士剑,搭在这位年仅14岁的孩子肩上。众人屏息,整座宴会大厅内陷入一阵安静……

“我,赐予你骑士称号。命令你进入第三骑士团,成为雄鹿王室的一把尊贵之剑!”

第三骑士团?!

这个赏赐实在是大大出于众人的意料!甚至就连那位普卡洛斯侯爵都对自己的孩子竟然会突然得到一个如此尊贵的恩赐,而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018,呼吸的冰冷

第三年故事 018,呼吸的冰冷

第三骑士团是什么?是专门负责守护皇室要人的骑士团!可以说,这支队伍是直接隶属于王室的真正守护者,往往只有实力最高超之人才有资格担任!虽然没有实际的军权,但以往能够进入第三骑士团的不是身份显赫的战将就是实力高超的纵石师,年纪最低的也绝对不会低过三十岁。可是现在,这位新加入的骑士却一口气打破了第三骑士团……不,哪怕是所有的十支骑士团中最年轻的骑士记录!这怎能不让人惊讶,怎能不让人激动?!

普卡洛斯有些呆住了,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向自己那同样有些呆住的儿子施以眼色。戴劳急忙接过佩剑,将象征第三骑士团的披风披在身上。古德塞家族今次带着所有的荣耀与尊严,毫无意外的成为了这场晚会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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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音乐已经重新扬起,王室的人也已经说过祝词,那位国王微笑的亲吻了一下自己的女儿,祝福完毕之后,宣布胡桃的生日晚会正式开始。音乐响起,国王搀扶着王后,进入正中央的舞池。两位王子也邀请了自己的妻子一起进入。四周的人在向王室施以一礼之后,围绕着他们也开始了跳舞,一片欢乐的气氛就此毫无意外的展开。

墙上的导力灯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这些光照耀着那些欢乐与光明,却没有留意黑暗正在这里潜行。

白痴拉着小面包,走到王室区。在扫视了周围之后,他低着头,默默来到胡桃所坐的座位之后,垂手侍立。

和刚才不同,现在的王室区的各个圆桌旁则是坐满了客人。不过,他们并不是贵族或要人,而是神圣恩宠学院的学生。和他们相比,白痴虽然也穿着燕尾服,但这套衣服已经变得有些肮脏,再加上他原本就刻意站在光线较暗的地方,所以也没有人去注意他。

至于小面包,她现在身上的这套衣服经过白痴的那些动作之后,已经内衣外穿,正衣反穿,而且王室区现在已经人多,面包又由于白痴的原因一样站在暗中,同样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很不幸,胡桃就成为了在场中唯一一个注意到白痴的人。

(哼!那个矮子,现在又跑出来干嘛?他的肚子饿了吗?说是我的奴隶,可今天竟然消失了一整天!那我要你来当我的奴隶干嘛?)

胡桃白了白痴一眼,事到如今,她也是满肚子的火,原本打算把他介绍给父王的心思立刻被那些火气给弄得烟消云散。这位小公主重新回过头,再也不去看他一眼。

“尊敬的公主,请问,我能够请您跳一支舞吗?”

悠扬的音乐声中,身着披风,腰配骑士剑的戴劳风度翩翩的来到胡桃的面前。现在,他已经是堂堂正正的皇家骑士。配合着身份,如今的戴劳已经帅的差不多可以让所有同龄女孩子尖叫了。

那么,这样的戴劳走过来约公主共舞,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喂,看啊看啊,戴劳少爷开始展开行动了!”

“呜~~~!戴劳少爷!您为什么就不肯看我一眼啊~~~!”

“咳,想什么呢?现在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皇家骑士,说穿了,就是陛下默认的专属于胡桃公主的骑士。”

“骑士与公主啊~~~这可真是绝配呢。简直就像是歌剧里演的一样呢~~~”

四周的轻声细语不断的传到胡桃的耳朵里,这位公主正生着闷气,冷不丁的看到戴劳再次走过来约自己,心里的怒火终于有些冲破巅峰的意思。可就在她想要发火的瞬间,眼角瞥到了一旁……

那边,白痴依旧拉着小面包,默默站立着。

“好!我和你跳!”

突然,胡桃十分爽快的答应了戴劳的邀请。这让戴劳自己也觉得有了些惊讶。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胡桃的意思。

自己可是个天才!拥有优秀的外貌,优秀的身世,优秀的头脑,优秀的实力。再加上如今得到国王的亲自册封,而且还是专门负责守卫皇室的骑士!即使是对自己敌意再深的公主,也绝对抵抗不了自己的魅力吧!

宏大的宴会厅内,帝国内最好的管弦乐队演奏着最为美妙的音乐。今晚,是属于这位公主的。所以当戴劳携着胡桃走入舞池的瞬间,两位王子……甚至就连那位国王都携着王后的手,缓缓走回座位。

四周的人群散开,音乐从刚开始的强力节奏变换为悠扬的小夜曲。宴会厅内的灯光逐渐暗了下来,伴随着“唰唰唰”三声响,三道聚光灯照射在在舞池中央共舞的戴劳与胡桃。光线随着他们的脚步而变换颜色,浪漫的气氛充斥着每一个旁观者的心底……

……

…………

………………

浪漫?

胡桃拉着戴劳的手,被他抱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跳着舞。可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浪漫。

舞步越是飘逸,自己的裙子随着舞蹈转圈而荡起的环越是大,她反而觉得越是奇怪……

不是吗?自己明明最讨厌这个人的,可为什么偏偏会和他在这里跳舞?

明明自己最希望和他跳舞的那个人,现在却被她扔在角落里,得不到任何人的关注?

那个白痴……

那个矮子……

大白痴!

你……你就看着我继续和这个家伙跳舞吗?你就不能冲出来吗?像个正义的使者一样,从坏人的手里救出被绑架的公主啊!

呜呜呜……你这个坏蛋!大坏蛋!你给我跳出来!我命令你,现在立刻给我跳出来!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你必须立刻变得比这个还敢抱着我跳舞的人更显眼!

胡桃已经在肚子里骂开了,可不管她多么焦急的想要让白痴出现在众人眼前,多么衷心的期待他作出比戴劳更加吸引自己父亲的事。但可惜的是,那边的白痴却依旧是紧紧拉着面包的手,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扫视着宴会厅内的每一个角落。别说跳出来了,看他的样子,简直是恨不得把自己全都埋进黑暗里才好呢!

大白痴……大白痴!好吧,你就在那里藏着吧!我不管你啦!你能不能得到父王的欣赏我也不管啦!你干脆死掉好了!你去死吧!!!

“公主,您怎么了?”戴劳和胡桃短暂分开,在聚光灯之下,他露出一个足以媲美世界上任何美男子的温柔笑容。

胡桃的嘴角抽了一下,在重新回到戴劳身边,拉住他的手之时

白痴的瞳孔,瞬间放大。

因为借助聚光灯的余光,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就站在宴会厅靠近大门的角落里,浑身……缠满了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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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在刹那间变得沉重。

时间,也在这一刻化为了浓稠的粘胶。

白痴看到了……他看到了那只缠满绷带的手举了起来。更看到了那只手中所握着的一个遥控器!

白痴看着……他只能看着。那个绷带男距离他此刻的位置实在是太远太远,远的让他根本就来不及前去阻止。他只能看着那个人的大拇指抬起,然后,朝着遥控器上的那个按钮…………

死亡,会在擅于思考的人面前却步。

不够灵活的人在威胁到来之前往往会把原本可以活下去的道路给关闭。

白痴不想死,现在,他更要为了保护手中的那个小小手心而活下去。为了保护她,他思考着,想尽所有的可能!

正因为思考,所以他才选择重新回到宴会厅中。在此之前,他确定了这场爆炸所能确定的三个因素——

1,目标是这间大宴会厅。

2,爆炸的范围很小。

3,胡桃与面包都被设下了陷阱。

根据这三个情报,他认为胡桃与小面包虽然都被列为目标,但在除了皇室人员之外几乎无人可以进入的王室区安放炸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王室区内被安放炸弹的事实。

但从另一方面,白痴却没有在小面包的身上搜到任何可以爆炸的东西。虽然并不排除小丫头会误食炸弹,但胡桃可不会笨到把炸弹当糖果给吞下去。而且推测,这次的袭击目标绝对不可能只是胡桃,而应该是雄鹿帝国的王室!如果炸弹只是炸死胡桃和小面包,对于那些暗杀者来说可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那么……

问题就来了。

炸弹在哪里?

这些反抗组织的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进行暗杀?

他们要怎么做?

在按下那个按钮之后,小面包和胡桃到底会以哪种方式,死于非命?!

……呼,吸……

伴随着那个手指的按下,白痴的呼吸……也停止了。

啪嗒。

按钮按下。在这刹那之间……

远处,传来一阵轰隆声响。

而整个宴会大厅,则全都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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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汝是否自愿接受血之洗礼?

第三年故事 019,汝是否自愿接受血之洗礼?

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股黑暗是如此的熟悉。在赛纳格,每当一个冰冷刺骨的夜晚降临的时候,白痴都能感受到这种随时随地可以夺去他人生命的冰冷。

他,就站在这片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的黑暗之中。也正是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刚才那三条所产生的意义,也明白了一件事——

在这场智力的竞赛之上,他,输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小子,你输了,你是彻底输了!你从刚才开始就被‘炸弹’和‘暗杀’这两点给迷惑了思考的方向。你仅凭猜测的就认为,那个炸弹绝对是用来直接炸死人用的。可真正的答案,那个炸弹却是用来摧毁这间宴会大厅内所有照明设备的管理室的!你猜错了,听!我已经可以感觉得到,黑暗中那些人已经开始行动。在这片你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之中,他们,已经开始展开真正的暗杀行动!!!”

空气中的风,传来片片凌乱。那些被突然的黑暗遮住双眼的宾客们还在抬着头,互相询问着。对他们来说,这阵黑暗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到多少的恐慌。因为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当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这里将会变成一片腥风血雨!

“咦?怎么了?”

一条黑暗的影子,从说话的人身旁掠过。

“停电了?”

十三条漆黑的身影,从人群中穿插而过。

“哎哟!喂,谁撞了我一下?”

他们疾奔,悄无声息。就仿佛黑暗下的野兽,偷偷的从怀中摸出被刻意涂黑的武器,不动声色的露出獠牙。

“等一下吧,也许很快就恢复了。”

他们散开,开始分向不同的目标。

“嗯,那就等一会儿吧。”

呼吸之间,黑暗中的阴影,已经遍布整个宴会大厅!

……

…………

………………

听着耳畔的风声,白痴的双眼直视黑暗。他听到了那些急促的脚步声,在他那急速的思考之中,四周的时间流逝开始变得缓慢。

没错,他察觉了不对劲。但察觉,并不代表能够阻止!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阻止。在这片黑暗之中,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刺客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打算从什么地方,攻向他们的目标!

但是很奇怪,同样的漆黑一片,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的?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思考……不要停止思考。为什么他们不会被黑暗所迷惑?为什么他们能够拥有在这种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他们是怪物吗?不……不要放弃思考,仔细想……在刺向小面包的那一剑递出之前……想出来!

……!!!

刹那间的灵光,让白痴赫然转头。他看着左手所牵的小面包,在她的额头处正散发着一抹微亮的淡青色光芒。他猛然抬头,再看场中央的胡桃!她的脸颊上也有着同样的淡青色光芒!

夜光涂料?!

对了……原来是这样。所谓的设下陷阱,并不是指在胡桃和小面包的身上设下炸弹。而是指在她们的身上涂上夜光涂料,然后等到爆炸将导力设施摧毁之后,就可以凭借着夜光涂料进行刺杀。

那么,刚才那位国王曾经亲吻过胡桃的面颊,这也就是说……

白痴转头,果不其然,在那高高的王座之上,隐然也有一点淡青色光芒闪动!可是……

呼…………

背后,传来剑刃破空的风声。白痴立刻抱起面包向前冲去,也正是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刺破整个宴会大厅,黑暗中,一名贵族脖子上添了一抹血痕,洒出的液体被浸染成漆黑色,降落在人们的头顶。

混乱,在刹那间产生。戴劳立刻放开胡桃,拔出那把骑士剑。但面对漆黑一片的环境,他根本就是无能为力!白痴在略微思考之后,立刻将怀中的小面包塞进慌慌张张的胡桃怀中。胡桃一开始感觉有人靠近自己,吓得浑身僵硬。可等到她感觉出怀中的小姑娘后,立刻伸手拉住那个即将松手的男孩。

“你……你!”

“闭嘴。”

风声,在黑暗中继续蔓延。人们的混乱与喧嚣已经夺走了这里大多数人的理性。黑暗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黑暗更带给他们更多的恐怖。悄无声息的风声踏出最后的脚步,身为挡在国王面前的胡桃与小面包,就成了这些暗杀者第一个需要除掉的目标!

“你打算怎么办?”

风声在靠近,旁边的戴劳一边大声呼喝着,一边挥动手中的剑。

“在这种黑暗之中,你要如何与看不见的敌人周旋?”

魔剑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而白痴则是静静的站在面包与胡桃之前。可是他的右手上,却始终没有拔出暗灭。

“不管你如何的阴冷,可事实证明,你始终都只是一个人类。你不可能在黑暗中视物,不管你的眼睛睁得多大,这都是不变的事实。”

白痴低下头,在静静流逝的时间之中,他的双眼,慢慢闭上。

“怎么,想要依靠听力吗?但是你应该知道的吧,现在正朝你冲过来的那个人,可绝对不是你依靠听力就能够对付得了的对手。”

“嘿嘿……你知道应该怎么办。你需要力量……需要在黑暗中也能畅行无阻的力量!”

男孩重新抬起头……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在黑暗中睁开瞳孔的,到底是什么?”

他的双眼,慢慢睁开……

“那,就是恶魔。”

原本黑色的右眼,刹那间变成了血色的鲜红!右臂的锁链开始迅速移动,摩擦骨头的声响催动着第一狱力量的解放!锥形锁链刺入臂弯,黑色的匕首瞬间化为黑暗的长剑握在那只手中。在那些锁链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缠绕的时候,猩红的右眼就已经看穿了黑暗,白痴踏前一步,殇之剑已经毫不犹豫的刺出,迎向那个冲过来的影子!

在那个冲来的人看来,原本只是黑暗的世界中,刹那间添加了两只红色的眼睛。一只眼睛,紧盯着自己,而另一只眼睛则附着在一把兵刃之下,朝他探来。

影子的主人很惊讶,他太过惊讶这一剑上所附着的速度与力量。他也惊讶于灯光熄灭前原本什么阻拦都没有的暗杀之路上竟然会平添这样一只让人感到恐惧的眼睛!

但是,影子也很强。他是一名臼骨等级的强者。更拥有“先知”的心之武技!面对那只红色瞳孔所刺来的迅猛一剑,影子不仅没有闪躲,反而更快的扑了上去!

黑暗中,传来一片转瞬即逝的火花。某种兵器与那把魔剑接触,影子和魔剑的主人同时退后一步。但影子退后是为了卸掉力量,血瞳的主人在后退的同时,刚刚挥出的殇之剑却已经迅速变形,随着一声清脆的虫鸣声划破黑暗……

一个转身,剑,已经掠过了另一名高大影子的喉咙。

“停!撤!”

黑暗,依旧在继续……

后退的影子一声令下,其他的影子迅速向外逃去。但是,这个影子却没有立刻就逃,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那只猩红色的瞳孔。

他在害怕吗?

不。至少从这个人的表情来看,他绝对没有害怕。

在面对这只普通人看到立即会被恐惧所支配的眼睛,这个影子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惧意。相反,他反而在高兴,随着他额头处的一处绷带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后,他,反而更高兴了。

(好强……)

(这种让人背脊都冒冷汗的感觉……真的让人很舒服。)

绷带片片掉落,渐渐露出这个影子的小半张脸。

(仅仅凭借剑压就能够割开我的绷带,而且在一击之后能够迅速变招转身。这份应变能力,实在是可怕……)

影子收起武器,缓缓地呼吸之中,开始喷出一些白色的气体。

(真让人兴奋啊……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宝贝,你一定也觉得很兴奋吧?太长时间都被封印的你,一定很高兴能够碰到这么一个让我浑身都打寒颤的对手吧!)

白色的气体被黑暗吞噬,但却无法吞噬那些气体中所蕴含的……寒气?这不是幻觉,而是真正的寒气。从天而降的血水中一接触到那些寒气,立刻变成固体,在地上砸向一片。

(我会等着和你正面较量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我也一定会拿出真本事和你对决!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天才,戴劳·古德塞!你的出现,还真是让我兴奋……让我激动啊!)

半边脸的绷带,终于完全剥落。从那里面,赫然露出一只闪烁着冰蓝色光芒的瞳孔!这只冰蓝瞳孔仿佛挑衅似的对峙着血瞳,眼角流露出兴奋的笑容。但还不等周围的人注意到,这只冰瞳就此闭上。而黑暗中的影子,也随之消失了……

020,宁夏

第三年故事 020,宁夏

灯光还是没有恢复,胡桃紧紧的抱着小面包,而小面包也紧紧的抓着胡桃的衣服。|/\/\|她们两个互相搂着,在一片黑暗中,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保护她们,不是吗?

啪嗒……

一滴液体,滴在了胡桃的脸上。她抬起头,在一片黑暗之中,她赫然看到了一只万分熟悉的红色瞳孔!如果换做以前,看到这只象征着毁灭与死亡的瞳孔,她说不定会感到害怕。可这个时候看到,她的内心却不由自主的扬起一阵异常安心的感觉起来。

“啊!矮……”

胡桃想要站起,更想要感谢。在这种黑暗之中彻底保护了她,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功绩吗?一时间,她心中的恐惧竟然全部被驱散,甚至开始想象等一会儿应该怎么向父王介绍这个白痴,然后告诉所有人这个白痴才是年轻一辈中最强的人!

可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那只血红色的右眼就向她靠近。接着,血瞳的主人毫不犹豫的将小面包从她的怀里抱走。下一刻,血瞳消失。胡桃感觉得到,那个男孩正以极快的速度离开宴会大厅,离开这个很有可能遭遇二次袭击的是非之地了。

白痴走的太快,快的让胡桃甚至来不及叫住他。正当这位公主反应过来,想要站起呼叫的时候,原本黑漆漆的宴会大厅内却再次亮起了灯光。突然而来的光明,让胡桃有些睁不开眼睛。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刺客!有刺客!”

“看啊!索拉里侯爵被杀了!啊!快看那!看戴劳·古德塞少爷!”

随着灯光打开,人们首先响起一片尖叫声。可这股尖叫持续的时间还不到十秒,所有人的视线立刻集中到宴会厅的正中央。在那里,胡桃浑身是血的躺着。在她的面前,站着右手持着骑士剑,剑上被鲜血染红的戴劳。而戴劳的脚前,则躺着一个喉咙被割开,血水甚至喷至天花板上的吊灯的高大壮汉!从那身特地打扮的黑色衣服来看,很明显是一名刺客。

刹那间,所有人都哑然了。

看看那名刺客,他的身高高大的甚至超过两米。和他相比起来,戴劳实在是渺小的无以复加。可是……可是!这位年轻的天才竟然能够在黑暗之中,如此准确的只用一剑就抹断了一名如此强大的敌人的喉部,这到底是多么优秀的战斗天分,是多么敏锐的战斗直觉啊!

旁观的众人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尽管他们也听说过这位天才的实力,但在亲眼确认之前往往都是半信半疑。可是现在,整座雄鹿帝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士兵将领,恐怕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怀疑这位少年的天分。这颗真正的明日之星,已经在所有人的面前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戴劳喘着气,他刚开始对自己眼前躺着的这个大个子显得有些漠然。因为在刚才的那片黑暗中,他感觉自己没有割到什么东西的感觉。可如果自己没有割到的话,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经过一番细想之后,戴劳恍然大悟。也许是这把骑士剑实在是太过锋利了,所以才没有任何的感觉吧!这么说来,自己的实力也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即使是在黑暗中凭着本能胡乱挥剑,也能够成功杀敌?

这么一想之后,戴劳笑了。他已经确定,眼前这个高大刺客的确是死在自己的剑下。他取出手帕,擦干剑刃之后十分潇洒的回剑入鞘。接着,他就跪在胡桃的面前,露出虔诚的表情——

“亲爱的公主,戴劳守护不力,让您受惊了。”

这一刻,戴劳嘴角洋溢出的笑容,却是得意非凡。

人们开始欢呼,就连那位贵族之死仿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往王座上看,雄鹿帝国的王后正用一种十分欣赏的眼光看着那位风度翩翩的小骑士。她的两个儿子也分别用不同的眼神看着戴劳。

王位继承人——木渎·佛理休斯憨笑着,一双咪咪眼挤出些许的笑容。三十岁,身材显得有些臃肿发福的他看起来好像是因为周围人都在笑,他才觉得自己应该笑一般。

二王子——邪火·佛理休斯冷笑着。如鹰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下面的戴劳,二十七岁的他拥有一个健硕的体魄,腰间的皇家装饰佩剑和兄长不一样,是一把真正开刃的武器。

雄鹿帝国的国王坐在两名儿子的身后,他也在笑着。不过,他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多的深意。比起那个在下面接受许多人祝福的戴劳,这位王者的视线却是投向一旁一扇打开的门。而那扇门,正是刚才白痴抱着小面包,匆匆离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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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盎然,但却极为的短暂。风吹沙城一年之中最为漫长的盛夏也随着六月阳光的到来,慢慢的吞噬了这座城内的清凉。

这是白痴在这座城里迎来的第三个夏天,基本上也算是对这种炎热的气候感到习惯了。和赛纳格的残酷寒冬相比,这里只不过是又一个利用炎热张开利牙的恶魔。也许大街上唯一比赛纳格缺少的东西,就是那些因为严重脱水而倒毙的乞丐吧。

咯啦……咯啦……咯啦……

白痴的手脚上戴着囚徒的锁链,身上穿着那件黑色的沉重毛衣。在他的四周,那些下课的学生们三五成群的从他的身旁走过,笑着,商量着要去哪里吃雪糕,或是去泳池内享受一下盛夏的感觉。

笑声,伴随着他们的脚步稀稀拉拉。道路两旁的树木在夏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白痴依旧拿着扫把,安安静静的扫着地。不管四周的环境怎么变化,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个绝对不会变化的人。

扫完地,白痴收拾起垃圾桶和扫把,拉着走向小树丛中的那个破屋。十分钟后,他就拖着那一身的束缚走了回来,出现在那间“屋子”的面前。

“”

白痴抬起头,望着自己曾经称之为“屋子”的那东西。现在,这东西已经千疮百孔,玻璃窗破碎,大门扭曲,屋顶都被捅了个支离破碎。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并不是别人,正是……

“呜哇~~~~~!”

屋内,传来小面包的欢笑声。白痴走了进去,在那里面,那棵早已摆脱小树苗样子的杜兰树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这棵树的树根已经将原本还算平整的地板掘了个七零八落,不仅如此,从它的树枝内伸出的枝叶反而开始有了将木屋完全包裹起来的意思。随着这棵树长得越来越大,白痴经常感觉这座小木屋是不是也被它一点一点的拔起。今天看,他更加确定了这棵树正用它的的树枝托着整间小木屋,有些想要扛着长的意思。

房间内的一棵粗壮树枝上垂下一根枝条,枝条的末端是一个完全用杜兰树的树枝编织起来的篮子。篮子悬空,小面包就坐在那个篮子里面。由于篮子很高,所以她跑不出来。但随着她的每一次摇晃,篮子也会左右晃动。给了她一点小小空间内的难得娱乐。

白痴叹了口气,摇摇头。当他踏入木屋的那一瞬间,那棵刚刚还树叶舒展的杜兰树突然像是正在顽皮的孩子一下子见到严厉的父亲似的,整棵树的树叶全都缩了起来。仔细看,刚才似乎随着小面包的晃荡而摇摆的树枝也开始绷得笔直,不敢再晃动。

“啊呜~~~?”

小面包感觉晃动有些轻了,她张开双手抓住篮子的缝隙,两只小脚丫并用,十分艰难的朝上爬了一点。等她探出小半个脑袋,看到白痴回来之后,这丫头立刻张开双手,啊呜啊呜的欢叫起来。

咚~~~~

松开双手,小面包重新跌进篮子底,摇篮在夏日的暖风中摇晃。

白痴闭上眼,再次摇了摇头。放好工具之后,他走到旁边的灶台开始准备午饭。至少那棵杜兰树在这方面还算是有些灵性,不敢长到灶头附近来。

面糊的香味开始在木屋内回荡。窗外,提早出现的夏蝉重复着单调却意义非凡的鸣叫。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可怕,有多么的危险。但至少现在……至少现在的这顿午饭,还是安全的,温暖的……

“啊~~~~啊~~~~呜呜~~~”

小面包从篮子里爬起,双手朝边口抓着。就在白痴背对着杜兰树的同时,这棵树原本用来组成摇篮的枝条却开始一点一点的回收。很快,小面包就从那自动降低的边口中探出头,望向外面。

“………………?”

冷不丁,正在做饭的白痴突然回头!也就是在这刹那,刚刚松开的藤条瞬间重新编织了起来。小面包措不及防,被结合的藤条推回篮子底。而在白痴的那双漆黑瞳孔注视着这棵树的时候,它的枝条……渐渐的发出些许颤抖……

021,营养均衡

第三年故事 021,营养均衡

“………………”

白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棵树,再抬起头,看看它厚颜无耻的对自己的房子所造成的破坏。[泡!书吧!超。速!更。新]两分钟后,他终于转过头,离开房间。

这棵树的树枝抖动的更厉害了。小面包躺在篮子底,感受到篮子发出的颤抖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的安慰,反而很高兴的叫了一声,踢了一下篮子。在篮子的晃动中,白痴终于再次从外面回来。而踏进木屋之后,他就径直的朝这棵长错地方的杜兰树走来。

沙沙沙——!树枝在拼命的颤抖……接着……

哗——————

一桶冰水,泼进杜兰树的树根之中。

“嘁,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植物和平大使了?”

白痴放下水桶,无视暗灭的嘲讽。

“不过……算了。天气太热,有这棵树在,房间里倒是清凉了很多。恐怕这就是你不再把那丫头带出去到处乱晃的原因吧?没了这些负担,你的步伐也会快很多。”

白痴走回灶头,将火炉熄灭,取下那一盆煮熟的面糊,放到餐桌上。然后,再用暗灭把这些没有味道的面糊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撒上盐,一顿午餐就完成了。

“呜~~~!啊呜~~~~!”

小面包闻到食物的香味,开始叫了。白痴走过去,从那个篮子中将这丫头抱起。同时,他抬起头瞥了一眼这棵杜兰树后,转身走向一旁的餐桌。而那棵树则是在僵硬了一分钟之后,树叶……重新的舒展了开来。

“呵,有趣。这样的和平生活你到底能够过多久呢?也罢,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现在你还太小,还不够强壮,我也不反对你‘和平’,来保住性命。”

暗灭闭上血瞳,但就在白痴拿起面糊粘着盐吃,小面包抱着面疙瘩用她那小牙齿使劲咬的时候……

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木屋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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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鹿公主,胡桃。

自从上次的生日宴会遭到袭击以后,雄鹿国王就深知王室成员已经成为了某些反抗组织的暗杀目标。没人能忘得了上一次的暗影偷袭,如果不是由于戴劳·古德塞的英勇行为的话,恐怕伤亡绝对惨重。所以这几个月来胡桃一只都被国王关在城堡里,片刻都不准她离开。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这种被关在城堡内,无法外出的公主形象很符合小胡桃脑子里的某些“浪漫场景”。在最初被关的几天里,她甚至还幻想会不会有什么王子会闯入城堡,将她救出去。

但可惜,现实就是现实。没有哪个家伙会脑子坏掉去闯皇宫,在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不仅没有王子,就连一匹马胡桃都没有见到一个。但好歹,让她理解了那些歌剧中被囚禁的公主的心情——

这种被关着不让出去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在被连续囚禁了两个多月之后,胡桃终于凭借她不断的撒娇向雄鹿国王讨到了自己的“外出权”。不过这也是有条件,那就是她的身边必须随时都有一位强者守护。而今天是他第一天出来,负责保护这位小公主的强者,就是老国王最放心的坎帕校长。

看到胡桃心急火燎的冲进白痴家门,坎帕校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距离小木屋有些距离的地方,欣赏着那棵渐渐长大的杜兰树,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这位公主,一出来,就这么急着来找白痴,看来她真的是很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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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的场景让胡桃有些吃惊,虽然远远的就感觉白痴的房子已经和自己印象中的有些不同,但她还是没料到竟然会严重到这种地步。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从那棵树上转移,迎向白痴和小面包。

白痴看着她,冰冷的眼神依旧如故。反倒是小面包看到胡桃之后,极其高兴的举起还抓着两块面疙瘩的手,啊呜啊呜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张开双手,向胡桃扑去。

“呜~~~啊呜~~~!”

胡桃蹲下来,轻轻抱住小面包。面包在欢喜的笑了笑之后,突然低下头看了看两只手。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她收回左手上那块较大的面疙瘩,将右手上那块撒了盐的面疙瘩递给胡桃,再次抬起头,冲着胡桃笑了起来。

小面包的这个动作在白痴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愚蠢。这丫头怎么又将自己的食物递给别人?她难道不知道食物的宝贵吗?还是说现在这种生活让这个小丫头学会了如何去奢侈?!

白痴是这样想的。对于他来说,现在盘子里的这些面疙瘩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物。而且……还是撒了盐的!这是有调味料的面疙瘩!是有盐的面疙瘩!!!

可是……

当这些场面看在胡桃眼睛里的时候……

“小面包……你们平时……就吃这种东西的吗?”

那两团小小的面疙瘩,让胡桃一看就觉得没有胃口。也许是因为面粉并不太干净的缘故吧,面疙瘩看起来并不是纯白色,而是有些泛黄,有些地方甚至出现黑色的斑点。胡桃低下头,看了看那只小手上的面疙瘩,再看看那个平时一直都是吃这些东西,现在却在对自己笑的小面包……

胡桃什么都没说,再次抱住。

……

…………

………………

一分钟后,胡桃才松开手。她的眼眶里面已经堆满了泪水。和她相比,小面包的翠色瞳孔内却是充满了不解。两个大大的问号在她的眼睛里面到处乱撞。不过,这种古怪的场面也就到此结束了。随着白痴伸手一拉,小面包就被他从胡桃的怀里拉出。

“你…………!”

“你来……做什么。”

白痴紧盯着胡桃,预防这位“公主”对自己暗下杀手。

“我来做什么?到了现在,你还在问我来做什么?!”

胡桃心中的怜悯在看到白痴的那张脸后立刻化为不满。她伸出手狠狠的指向小面包手里的那两块面疙瘩,大声说道:“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小面包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你怎么让她吃这种东西?!”

白痴瞥了一眼面包,只见她也抬着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正因为,是长身体。所以,我给她吃最好的……”

“胡说!如果你真的疼惜她的话,就绝对不会给她吃这种东西!”胡桃越想越气,渐渐有些想打人的冲动。可她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白痴,但还是很想打人。

“………………我,做过处理。”

“处理?你怎么处理的?做成冰糖脆饼吗?”

“…………我,加过盐的。”

“”

“………………”

“”

“………………”

“那……然后呢?”

“…………”

胡桃气的简直就想掀桌!闹了半天,这个白痴也就只加盐而已,他也只加盐!!!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为什么小面包在他的手上还能养活的?这个白痴到底是怎么养的?!

胡桃气呼呼的瞪了白痴一眼,但她也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发火,眼前这个白痴恐怕也不会改变半分表情。冲他发火,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与其这样,还不如冷静下来,不要对着他生气来得更好。

在一番自我安慰之后,胡桃进行了一个深呼吸,终于将心中的火气给压了下去。等到内心完全平复之后,她重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白痴。

夏蝉,在窗外长鸣……

刚刚的热闹气氛在蝉鸣声中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房间内,杜兰树打开每一片翠绿色的叶子,就如同无数只小小的萤火虫,反射着绿色的光芒。

安静极了……

一旦冷静下来之后,胡桃才发现这座小屋其实是如此的安静。没有人会来打搅这里,在喧闹的风吹沙城中,这里就像是一片世外净地,被绿色与清凉所包围……

好舒服。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后再吹到肩上。那种感觉并不是炎热,而是如同被冰凉的水所包围一般。

而在这片清凉世界的中心,那个曾经多次救过自己的男孩子,就站在那里……

“呜……”

胡桃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而她的脸,也散发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红晕。

“好了,矮子。我今天来不是为别的,我是来……谢谢你的。”

“……”

白痴依旧维持着那张冰山脸,胡桃也没有抬头。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信封,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说道:“那个嘛……虽然我父王没有给你赏赐,但你好几次都救过我。启示峰,魔导列车,死亡沙漠,以及我的生日宴会。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向你表示一下感谢……”

022,买我的命?不妨你自己来取

第三年故事 022,买我的命?不妨你自己来取

胡桃的声音很强硬。[泡!书吧!超。速!更。新]可不知为什么,随着她说的话越来越多,后面的声音却变得越来越轻,到后面几乎就只有她自己才听的见了。

白痴看着始终低头的胡桃,再看看旁边那只信封。他想了想后,将那只信封拆开,里面是厚厚的一叠一百苏拉的纸币。稍微数了数……三千苏拉。

金钱,现在就放在白痴的面前。整整三千苏拉的金额对于白痴来说简直就可以算得上是一笔巨款。这些钱足够买治疗小面包喉咙的火龙舌了。即使只是抽出其中的一张纸币,也足够他极为奢侈的花上一年的时间。现在,却是有整整的三千苏拉,送给他。

但…………

看到这些钱的那一刹那,白痴的眼中充盈的却并不是喜悦与兴奋。相反,一股更为浓郁的寒霜,却在瞬间浓住了他那双黑色的双瞳。

胡桃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她依旧别过头,脸上的红晕没有半分消退。可如果她现在有时间别过头看看面前的白痴的话,恐怕能够立刻医好她脸上的红晕。

“你……”

没有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胡桃不由的吸了口气,屏住呼吸。她在等着,等待白痴向她致以感谢?说真的,她都有些等不及想听听看那个一天到晚都是目无表情的家伙红着脸向自己说“谢谢”的感觉了~~~!

“要我杀谁。”

对对对!就是这种道歉的声音!嘛~~~其实你也不用谢我啦,就算是我看在你平时辛苦的份上,赏给你的好了。

啊?!

猛地,胡桃转过身。只见白痴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那双漆黑色的瞳孔中别说是感激和歉意全无了,甚至还有了一点点让人忍不住浑身发冷的杀意!

“杀……杀谁?我没让你杀人啊?”胡桃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白痴的面色更加严谨而沉重,盛夏的空气中,却让人感受到一股严冬般冰凉的呼吸。

“三千苏拉,买一条人命。说出名字来,我会替你解决‘麻烦’。”

白痴摊开手,做买卖的心思已经确凿无疑。

“麻烦?什么麻烦?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完全听不明白?!”

看到胡桃再三的“掩饰”,白痴的背脊不由的冒出一层冷汗。如果有一个“公主”在你的面前装傻,那你绝对要小心!因为接下来她扔给你的不是一个大大的黑锅,就是要拿走你的命!

“三千苏拉。”白痴指着桌上的那个信封,语气冰冷,“如果不是买命的话,你凭什么给我那么多的钱。说吧,对方是谁,根据目标的难易程度,我会告诉你大致完成委托的时间。”

经过这样一来二去的解释之后,胡桃终于明白了。可明白归明白,她肚子里的火气也接着涌了上来。

“你……你这个大白痴!谁要你去杀人啦!我都说了!这些钱是看在你养小面包养的那么辛苦的份上,赏给你的啦~~~~!”

由于内心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尊严作怪,胡桃说出这些话时脸不由的红了起来。白痴在听完她的这些述说之后,低头沉默半响。接着……

他拿起那只信封,极为迅速的塞回胡桃手里。并且抱着小面包退后三步,用一种防瘟疫的眼神死死盯着胡桃。

没有人会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就给对方金钱。如果对方始终不告诉你他的目的,那么这些钱无论有多么的丰盛,那也绝不能去碰一下。以往的经验告诉白痴,如果一时贪心将这些钱吞下去,那么很可能最后不仅要一分不剩的吐出来,还要增添许多的“利息”。

天上从不会掉馅饼——这句话,已经伴随着白痴走过了十二个寒冬。今后,注定也要一直陪伴下去。

白痴的神情冷漠、警戒。除了自己,他永远都不会相信任何人。可他的这些举动看在胡桃的眼里,却是一种怎样的情景呢?

“你……你……!你——!!!”

胡桃抱着手里的这三千苏拉,已经气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等到白痴依旧用那副眼神盯着她之后,这位小公主终于发了一个狠,跺了一下脚,指着白痴的鼻子开口骂道——

“你这个白痴!你……你这个矮子,笨蛋,小色狼,大坏蛋!我……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白痴?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白痴的!你去死啦!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啊!!!”

“原·来·如·此。”

不同往日的迟钝,被冰雪凝固的话语却在瞬间回应。与此同时,回应的并不只是语言,还有一把漆黑色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那把剑已经抵住了胡桃的胸口,散发出来的黑暗甚至驱散了房间内的光明!

“你,给我三千苏拉,是用来买我的命吗?”

白痴紧握暗灭,怀着警惕的目光再次后退了一步。

“但,你未免也太过愚蠢。给我钱,再要我自杀。天底下是不会有这么愚蠢的人的。”

一时间,胡桃的表情僵化……

“想要我命的话,你不妨自己来取。只要……你能够杀了我的话。”

……

…………

………………

寒风凄凄,房间内裹上了一层冬的气味。胡桃愣愣的看着白痴,她的表情渐渐由吃惊变成愤怒,又从愤怒变成伤心。面对到了此时此刻依旧能够拿着剑指着她的白痴,这位小公主终于一跺脚,转身,哭着就离开了。

“呼………………”

看到胡桃离开,白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重新收起暗灭,摸了摸额头上由于恐惧而映出的汗珠。对于胡桃刚才那种给自己钱要自己抹脖子的要求,他给出了这么一句评论——

“我不肯自杀就哭,真是古怪的人。”

“对啊,的确古怪。说实话,我已经开始对你无话可说了。”

暗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血瞳盯着白痴。

“………………我,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吗?”白痴低下头,直视血瞳。

“呵,干嘛问我?我只在乎有趣不有趣,不在乎什么该做不该做。而且我刚才说了,对你无话可说~~~!”

难得的,血瞳自己打断了话头,闭上眼睛。既然这把剑没有像自己提出什么反对意见,那白痴就可以默认为自己的行为完全正确。在彻底喂饱了小面包之后,他再次将面包放进杜兰树的篮子里,走出小木屋拿起一旁的清扫工具,准备开始下午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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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无休的白痴离开木屋,在炎热的太阳底下再次开始了校园的清洁工作。但就在刚才,一位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已经提前跑出小木屋,看到旁边的坎帕校长之后,她再次“哇”的一声,扑进了这位老人的怀里。

“公主,怎么了?”

“呜!叫他去死啦!坎帕先生,你叫那个白痴去死啦!呜呜呜……!我……我给他钱,他竟然……竟然说我想要杀他!为什么啊!为什么我每次那么好心好意的,他都会把我当成坏人啊!呜哇~~~~!”

胡桃的哭诉在坎帕校长来看也有些难以处理。该怎么说呢?到底要怎么说明,才能让这位小公主理解白痴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对他的性格所产生的影响?在思考片刻之后,坎帕唯有摇摇头,默不作声。

夏蝉继续长鸣,少女的哭声也在虫鸣声中渐渐止息。哭够了,胡桃从坎帕怀里探出头来。接过坎帕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眼睛之后,她再次别过头,看着那片小树丛。

也正是在这时——

沙、沙、沙……

白痴拿着扫帚和清洁工具离开房间,走向下午的清洁区域。

胡桃看着白痴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在她的脑海中,那只拥有血红色右眼的黑暗身影和眼前这个瘦小的影子相互重叠。既有些相像,又有着些许的不同。她低下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

三分钟之后,胡桃突然抬起头,望着坎帕校长。

“我突然想起来,白痴这段时间内一直都在工作吗?”

坎帕略微想了想后,笑道:“是的,公主。正确来说,自从他来到这座学校以后,除了受伤昏迷之外,没有一天停止过工作。”

“什么?!坎帕先生,你怎么能够这样?!你根本就没有给过他休息的时间?”胡桃双眼一亮,似乎是找到了什么非常好的理由。随着坎帕的一声答应之后,她立即张开双臂,大声欢呼了一下。

“对了,一定是这样!他太累……不,不是他太累了,而是你!坎帕先生!我对于你竟然能够连续好几年都不给一个勤杂工放假这件事感到十分的愤怒!因为一直这样的工作着,所以他才会变得那么扭曲!”

坎帕:“嗯……是这样的吗?”

胡桃双手叉腰:“当然是这样的!所以,现在我以雄鹿帝国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在整个暑假内我都要那个白痴停下工作,好好的放松放松。”

“很抱歉,公主。我不能答应这个要求。”

“对,就是放松~~~!我要把那个白痴带去看苹果大瀑布,还要去吉原森林野餐,还要……等一下,坎帕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我不能放白痴的假,公主殿下。”

023,公园漫步

第三年故事 023,公园漫步

原本胡桃以为自己的这个要求会很容易的就被满足。毕竟,她可是公主啊。在雄鹿帝国中,谁能违抗皇室?

但,坎帕也有自己的打算。而那些打算,也足够让他敢于顶撞胡桃。

“公主,如果说只是一两个星期的话,那我还可以考虑给他放假。但,整个暑假?很遗憾,我这里可不是慈善机构,不能白养一个不干活就能得到食物的家伙长达整个暑假。”

胡桃的脸瞬间就被憋红了,她鼓着嘴,气呼呼的瞪着坎帕,可坎帕校长丝毫不以为意,始终都是用那副眼神回敬着她。两三分钟之后,胡桃终于气馁,眼神疲软下来。

“好吧……一两个星期……就一两个星期吧……不过另一方面!”

公主殿下重新竖起手指头,大声道:“我要他在这一两个星期内完全充当我在外面的保镖!而且,我还要坎帕先生你去说服父王,让我一个人也能够在外面走动,再也不用布置那么多的随从了!”

坎帕略微想了想后,立刻答应了这个要求。虽说上次大闹宴会厅的反抗组织始终还没有抓到,但只要在公主的身上加上一道“保险”……

相信,要说服雄鹿国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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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

象征着盛夏的延续。

热风——

吹来让地面软化的气息。

时间已经踏入七月,夏天的气味早已笼罩住了这座沙漠之城,把人们驱赶进阴凉的房间,享用着沁人的冰水,驱散暑气所带来的闷热。

风吹沙城西北角的一座大型绿地公园可以算得上是沙漠中的一块异景了。这座人造公园凭借着丰盛的地下水,栽植了比其它地方多出许多的植物,放眼望去,基本上是一片绿色。

公园中央的大型湖泊在微风的吹拂下荡起一片片的涟漪,波澜起伏的湖面倒映着那轮火日,却依旧用碧蓝色的湖水来迎接所有来这里避暑的人们。

和城市其他地区比起来,公园内的行人的确是多了许多,但也没有多到一个十分繁忙的程度。毕竟,想在炎炎夏日还特地跑出来避暑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在公园中央的雕塑广场,这里的行人就更少了。

广场中央的一座大型雄鹿雕塑之下……

白痴,就站在这里。

他的身上依旧裹着一年四季穿到现在的毛衣,双手双脚始终都被沉重的铁链所束缚。在他的身边,是穿着一套白色小衬衫的面包。年纪幼小的她被太阳晒得有些蔫了,精神显得十分萎靡,似乎随时都能够睡过去。

为什么白痴会站在这里?这一点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昨天坎帕给了他一份工作,而那份工作,就是要他今天站在这里,等待。直到……

“喂,等很久了吗?”

某位公主的到来。

白痴抬起头,进入视线的是一个头戴白色宽边圆帽,从上到下都穿着一套朴素白裙的女孩。看到白痴之后,这个小女孩一边招着手,一边快速的走到白痴面前,背着双手,站定。

“………………”

“喂,我问你是不是等了很久啊。怎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痴低下头想了想,接着,他抬起头朝四周望望。在这个略显空旷的公园广场中只有他、小面包和胡桃三人。旁边的树林里站着坎帕,除此以外也没有看到有人影攒动的样子。白痴低下头,盯着胡桃说道:“你,没有带守卫。”

胡桃哼了一声:“你不就是我的守卫吗?矮子,难道坎帕先生没和你说?”

“…………他说过。要我在这里等你,担任你在城堡外散心的一个星期时间的守卫,作为工作。”

胡桃背着双手,绕着白痴转了一圈,有些不怀好意的笑道:“对啊对啊~~~!相信你也知道吧?因为上次你闹的我的生日宴会死人了,所以父王一直就不肯把我放出来。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点时间也必须有人看着才能自由行动。不过没关系!只要有人看着嘛,那就换你看着~~~!只要你能够保证我在这一个星期内每天都能够平安无事,那你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白痴重新低下头,开始思考胡桃话语中的用意。不过恐怕他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女孩此时心中的想法吧?胡桃津津有味的看着白痴低头苦思的表情,显得十分得意。在等了两三分钟后她开口问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白痴抬起头,看着胡桃。经过刚才的一番苦思之后,他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外号叫做“父王”的妓院头子把手下的这名“公主”交到自己的手上。而自己则承担起保护“公主”,协助“公主”更加顺利的完成“工作”的皮条客?……嗯,看来就是这样没错。

但还有一点白痴需要搞清楚,那就是——

“你今天,穿的不漂亮。”

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听的胡桃瞬间脸就红了起来。她嘟嘟囔囔的说道——

“这……这是因为……我如果穿的太隆重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的啦。如果穿的简单一点……别人可能不太会那么容易就发现是我……”

白痴朝树林间再次望了一眼。此时,坎帕已经离开。对于今次的这件任务他还是有很多难以理解的地方。但现在想要再问,似乎也已经来不及了。

“总而言之!你就担当这位公主的安全守卫!你必须保证她在你工作时间内的生命安全,了解了吗?”

暗灭发出一声冷笑,白痴闭上眼睛,半响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

一路走,一路上伴随着安静。

夏日的阳光穿过树丛与树丛之间的夹缝,轻轻洒落在公园的林荫走道上。公园正中央的湖泊散发着些微的凉气,围绕着这座宽广的湖面散步,感受着那清凉潮湿的风吹在脸上,让人觉得无比舒服。

三个人,四只脚。

白痴背着早已经昏睡过去的小面包和胡桃并肩而行。一路之上他再也没有说过话,除了那些锁链偶尔发出的咯啦声之外,就再也听不到他发出的任何一点声音。

湖边的躺椅上三三两两的坐着谈情说爱的情侣,边上的小山树荫下又躲藏着轻微的甜言蜜语。走在这样一条小路上曲径小路上,白痴依旧能够板着一张脸,可旁边的胡桃却是早已面红耳赤,感到手足无措起来。

“亲爱的,不……别这样……”

“没关系,你的父亲大人都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了。”

“啊~~~!别……别碰那里……啊~~~~!”

听着从那些小树丛中传来的对话,胡桃的脑门已经烫的可以煲水了。她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别的地方不选,偏偏选了这么一个著名的情侣公园来散步?而且,自己竟然还稀里糊涂的专门跟着那个白痴走小路?看看四周,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公园的哪里了。就算这个矮子现在就把自己给丢在这里,自己也是求助无门!

…………丢掉?!

胡桃突然跳了起,猛地一把抓住白痴的胳膊。白痴一怔,出于危险本能挣脱,可胡桃却在下一刻抱住了白痴背上的小面包,搂着她死也不肯放了。

“……”

白痴回过头,淡淡的望着胡桃,等待一个答案。胡桃抬头看见白痴的眼神,略微一怔,大声说道——

“我……我命令你!立刻……立刻离开这个公园!绝对不许听,也不许去看!更不许去想!还有……还有……”

胡桃瞥了一眼旁边那茂密的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树丛,红着脸,大声道:“还有就是……绝对不准带我去什么掩人耳目的地方!绝对!!!”

白痴呆呆的看着胡桃,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胡桃也发觉了白痴的眼神,心里那个急啊。不过也亏她脑筋转得快,立刻拍醒小面包,指着她说:“你看,小面包还在这里。你带她在这种地方走来走去,影响可不好。”

“…………影响?”

白痴沉吟片刻——

“她,必须习惯。”

胡桃不知道,周围树丛里的那些浪叫声在眼前这个白痴眼睛里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赛纳格的妓女叫床声比这更浪,而他几乎从小就是听着母亲做妓的声音长大的。这些声音对他来说不仅不需要回避,相反,还让他找到了一些混乱,冰冷,没有秩序的过往感觉。

024,教育与世界观

第三年故事 024,教育与世界观

草地之后,她立刻发出呜呜的笑声,跑过去,趴了下来。

“啊~~~~~!”

好巧不巧,小面包玩耍的那块草地后突然又传来一声极其舒服的“叫声”。正在草地上打滚的小面包听到叫声,就开始十分好奇的朝声音传来的小树丛走去。胡桃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将这个小丫头拉了回来。等到她拽着小面包的手重新回到白痴面前时,这位公主立刻开始发脾气。

“喂!刚才你怎么一点都不阻止?你……你对于小面包看到那些东西,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为什么,要在乎。”

“为什么?!你竟然还有脸问问什么?这是羞耻啊!是耻辱啊!”

“没有耻辱。”白痴走过来,冷冰冰的道,“他们办完之后就会离开,等给过钱之后他们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也绝对不会为此感到耻辱。”

“你————————!!!”

胡桃忽然发现自己每次和他搭话,都会被气的无话可说!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痴重新拉起小面包的另一只手。可也正是在这时,小径右边靠近湖泊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响。

咚————

“哎哟!”

白痴、面包、胡桃同时转过头看。只见一个有着一头略带紫色头发,头发的末端扎成一条辫子的男人捂着头。这个男人的手上拿着一些宣传册之类的东西,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十分的斯文。而他之所以捂着头,恐怕是因为他边在看手中的宣传册边走路,额头撞在湖畔的一棵树上的缘故吧。

那个紫发男人揉了揉额头,有些自嘲似的傻笑了一下。他重新挺直腰板,从那棵树的旁边绕过去。可也不知道这个人的运气实在是太过不好还是运动神经太差,绕过那棵树时他的右脚不小心在裸露的树根上一绊。伴随着“啊————!”的一声,这个人向前扑到,直接摔了一个五体投地。

而他的皮夹,也在这一摔中飞了出来……

皮夹,在空中飞舞。在短暂而粘稠的时间之中,他依旧在做着抛物线的运动。但在不远处的小径上,一双漆黑色的眼睛已经死死锁定了那只飞出的皮夹。在下一个瞬间,他立刻松开手,朝那只皮夹冲去!

“啊呜~~~~~!”

白痴被拉住了。因为直到跨出一步他才想起,他的袖子正被小面包拽在手里。没有察觉到的小面包被急冲出去的白痴猛地一带,立刻向前一扑,跌在草地上。

“呜……呜呜……”

措不及防的一摔让这小丫头跌的有些疼了。她的眼睛里开始蕴含泪水,嘴里发出的声音也开始有些哽咽。听到声音,一旁的胡桃倒是第一时间扶起了小面包,拍了拍她衣服上的尘土,抱住她。

“你干嘛啊!突然就冲出去!”

白痴看了看小面包,只见她正蜷缩着两只小拳头,用一副泪眼汪汪的表情看着自己。再看看那边那个紫色头发的人,他也已经站起,并且拾起了皮夹。对此,他终于无奈的摇了一下头,蹲在鼻子有些抽抽的小面包面前。

“………………记住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表情十分的严肃。在夏日林荫道的清凉微风中,胡桃也不由得肃穆,听他继续说下去。在那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的凝视之中,白痴缓缓地,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说了出来——

“如果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情,那你必须第一时间冲过去抢皮夹。另外,为了防止他追上来,所以最好能够在他爬起之前,把刀子插进他的心脏或者咽喉。当然,这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明白……”

“明白你个头啊!”

胡桃原本还以为白痴那么一本正经的要说什么呢。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那么严肃的教小面包那么可怕的东西!这位一向以正义使者自居的公主忍不住了,她随手摘下头上的帽子就给了白痴一下,之后立刻抱住小面包退后三步。

“哪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小面包才多大,你就教她抢钱包?还教她杀人?你到底有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啊!”

白痴面色一沉,略微想了想后,说道:“那……我让一步。面包,为了防止那个人追上来,你可以一脚把他踢下湖。正好他就摔在湖的旁边,这样的话他就追不上……”

“停!我真的是受够了!你这个矮子,白痴!从今以后由我来教育小面包!我不准你再给他灌输这么危险的思想!”呵斥完,胡桃立即转过头,让小面包那张还有些犹豫的小脸对着自己,笑眯眯的说道,“小面包~~~不要听你那个白痴‘小爸爸’的胡说八道。在这种时候,我们应该过去扶起那个叔叔才对。人与人之间应该互相信任,互相帮助。”

“太天真了。你过去扶他,说不定那正是那个人想要挟持人质而使用的陷阱。也许他是某个正在被追捕的逃犯,用这种方法抓住我们,等到顺利逃跑之后,随手就会用刀子割断我们的喉……”

“只有你这家伙才会这么做!!!”

面对白痴的那些“生存法则”,胡桃终于展开了“全面抗争”。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辩驳,互相争吵。如果是平时的话白痴可能根本就不会那么多话,可碍于今次的争吵是为了小面包将来的世界观而斗争,他也难得的开始说话。尽管他不像胡桃那样喋喋不休,但每一句话都蕴含着绝大的压迫性。而胡桃也是竭尽所能,利用歌剧与戏曲当中的爱与正义的理论,希望能够将小面包未来那有点危险的世界观,给彻底矫正过来。

你一言,我一语。原本安静而充满浪漫气氛的公园内不知不觉增添了一份热闹。小面包蹲在草地上,抬着头,那双翠色眼睛里倒映着的是胡桃和白痴两人的身影。看着他们这样的争吵,这个一向都生活在一个安静环境中的小丫头,这一刻……

却露出了十分高兴的笑容。

“错了!人与人之间还有爱与和平!有时候为了保护他人,甚至不惜舍弃生命!”

“………………面包,是我在养。教育,由我做主。”

“凭什么?!再说了,你才几岁啊?由你在养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小面包,听胡桃姐姐的,不要听你那个笨蛋小爸爸,要坚持爱与正义~~~!”

“啊~~~~!呜呜呜~~~~啊啊~~~~!”

正在争吵的两人同时听到了小面包的一声叫喊,他们同时回头,可还不等他们看清,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已经钻进了两人的中间。而他们两人的手,也被两只小小的手掌握住……

“啊呜~~!呜,呜啊,啊啊呜~~!”

正在争吵的两人同时闭上了嘴,白痴和胡桃低下头,看了看连接着两人的那个小丫头。她在笑着……十分欢喜的笑着。抓着两人的小手更是不停地摇晃,看起来……她似乎觉得很快乐。

快乐?

胡桃抬起头,正好对上白痴那双冰冷无表情的双瞳。不知为什么,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同时猛地一抽手,退到一旁。

“啊呜?”

小面包大概没想到胡桃会松开自己的手吧。她抬着头,十分奇怪的望着那位和“小爸爸”差不多年纪的女性,显得十分不解。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她再次伸出刚刚被胡桃放开的手,冲着她张开……

“啊呜~~~!”

胡桃没有去抓那只小手。相反,她把自己的双手全都缩在背后,还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白痴。白痴一时没有理解她这种眼神的意思,就凝视着她,希望能够看出些什么来。

“你……是故意的吧?你特地……教唆她的……对吧……”

红着脸,女孩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

白痴低下头,在将这段话反复思考了十几遍之后……他不由得冒出些冷汗!因为对于胡桃的这句话他实在是理解不能!正因为他的无法理解,才让他再次想起胡桃那身为“公主”的身份!

无人能够揣摩“公主”的心思。能够得到这个称号的女人无一不是深谋远虑,阴险狡诈到达巅峰的“怪物”!凭自己这只下水道老鼠想要去揣摩“公主”的思维方式,那实在是太过愚蠢,太过高估自己了……

白痴无奈地叹了口气……面对眼前这个明显已经有些咬着自己的喉咙不肯松口的“公主”,他终于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也许自己以前曾经赢过她几回,但谁能保证自己赢的那几回不是“公主”的故意放水?凭自己手中明明还握着她的“照片”,这位“公主”还依旧能够对自己吆五喝六来看,自己的智慧和谋略绝对是在她之下。

也许……

只要她高兴,就能够随时随地的咬破自己的喉咙,取走自己的性命吧。

025,无能的纵石师

第三年故事 025,无能的纵石师

“喂,你……怎么了?”

胡桃可能永远都不会猜出白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只看到白痴维持着一张十分可怕的脸,不由得开口询问了一声。白痴一怔,浑身的警惕细胞立刻激活。如今的他已经深深的明了自己所处的处境,他不过就是一只被“公主”耍的团团转,却自以为聪明的实验老鼠。现在的他不再是身处环境优美的公园中,而是重新回到了那冰冷的赛纳格,听着寒风与暴雪,在自己的头顶刮起切割人肌肤的冰冷。

“………………没事。”

“是……是吗?”胡桃还有些对小面包那个牵手的动作有些抵触。她的脸蛋依旧红扑扑的,转过身,“既然……没事。那……我们就继续走吧……”

“嗯。”

“喂!大叔,你是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啊!”

突然,一个十分粗暴的声音从湖边传来。白痴与胡桃双双回头,只见刚才那个撞树又跌倒的男子此刻正被五个十七八岁的人围住。看服饰,那五个人的出生似乎都算是不错,应该是贵族区内的居民。

那个紫发的男人摸着后脑勺,十分胆怯的向面前这五个比自己小十岁以上的孩子点头哈腰,连连道歉。可那五个人却是不依不饶,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壮硕的甚至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紫发男人的喉咙,将他举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喝道——

“妈的,废物大叔,你刚才撞的我胸口好痛,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小瞧我吗?现在的大人都习惯小瞧孩子吗?啊?!”

这个人似乎是头领,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其余四个跟班更是齐声吆喝起来。

紫发男人一脸委屈,他拼命拍打着那个首领的手臂,似乎有些呼吸不过来。可他的挣扎是如此的无力,那显然没有经过多少锻炼的胳膊和那个孩子一比,反而还显得有些消瘦。

“对……不起……!我……是不小心……撞到……您的……胸口的……!请……放了我……求求……您……!”

四周的情侣们纷纷退避,面对这五个明显是出来找茬的人,他们避之惟恐不及。可这一幕看在胡桃的眼里,她却有些不服气了。但她刚刚撩起袖子打算跨出去的时候,立刻就看到了一件事……

“呜……呼吸……我……我喘不过……气……气………………!!!”

紫发男人的脸已经憋得通红。就在这时,他突然伸手入怀,手重新取出时,手掌中握着一枚导力石!其余四人一见急忙退开,而那名首领也是立刻扔下紫发男人,倒退三步之后,手一扬,腰中的一把短棍就已经紧握手中。

也许是太过憋气了吧,紫发男人落地后并没有逃跑,反而双掌互拍,右手在放着导力石的左手上不停的画着图案。十秒钟后,那颗导力石终于散发出红色的光芒,紫发男人立刻把手掌对着那名小头领,张开口一吹。

一团火焰,从手掌中飞出。

“纵石师?!”

一旁的胡桃立刻拍手称快!平时她一直听纵石系的学生怎么怎么厉害,纵石师是一个多么难以达成的称号。而且在之前,他也曾亲自见识过纵石师那随意操纵导力石,就能够在顷刻间夺人性命的力量!看到这个一直有些不顺,并且被人欺负的叔叔竟然是一个名纵石师,也难怪她会那么兴奋了。

“好啊!烧!烧……”

可就在这时……

飞出的火球,被那名首领一棍打散。下一个瞬间,年轻人接连跨出三步,一个转身,就出现在还来不及回头的紫发男人身后。一棍,狠狠的戳在他的背脊上。

“死…………他………………”

随着胡桃声音的落下,那名纵石师也就此败北,输的没有任何怨言。等到那五人听到胡桃的喊叫,抬头搜寻的时候,胡桃已经被白痴拉住拖入树丛,从那些人的眼前消失了。

“嘁,吓了我一跳!刚开始还以为多利害呢,原来不过如此。”

“喂喂喂!没有实力还冒充纵石师?你到底有多少的实力?炼心有没有?还是说只是灼技的水准?”

“我看这人压根就只有煅体初级的实力吧?这样的实力即使是纵石师也没什么好怕的。”

“哈哈哈哈!这家伙还真是倒霉啊!想反抗?也不看看我们是谁?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比你强。可全都是灼技等级啊!妈的,这个大叔还真的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透过分开的树丛,胡桃看见那个紫发男人被那些年轻人踩在地上,连一点点的还手之力都没有。看来是没错了,那个人虽然是个纵石师,但实力绝对不会超过煅体中级。现在,他被那五个人踩在地上任意践踏,嘴里不断的发出求饶的声音。可他越是求饶,就越是换来其他人的痛打。

“可恶,简直无法无天了!”

眼前的场景看的胡桃义愤填膺。她撩起袖子,再次准备冲出小树丛,可脚步刚刚迈出一步,她就立刻想到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她知道,凭自己,是绝对没可能从那五个大人手中救下那个叔叔的。在场中唯一有能力的人,就只能是……

“喂,白痴!快点,你快点去救他!”

胡桃小声的推了白痴一把。白痴别过头,和胡桃对视良久。可三秒钟之后,他依旧别过头,蹲在树丛后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绝不参与的姿态。

“喂!我叫你快点去救人啊!”

不管胡桃怎么喊,白痴始终都保持着那份冷静与凝固。透过树丛,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朝紫发男子吐口水,然后从他的怀中把那只皮夹取出,打开数了数钱。在一片嘲笑声中,那些人最后踢了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紫发男人一脚,扬长而去。

……

…………

………………

夏风,依旧在吹拂。

带着炎热与干燥的风打在脸上,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公园依旧保持着翠绿,湖泊也始终倒映着天上的日轮,发出碧蓝的色泽……

“那个人……他没事吧?”

胡桃躲在树丛后,胆怯的望着依旧躺在那里的紫发男子。她不敢出去,因为一旦现在出去,会给那个人造成什么印象?

“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刚才全都看见了吧?你们都看到我被打了吧?可你们为什么不去通知警备队来救我?”

“现在才假惺惺的走出来装好人,我呸!什么正义的使者,什么雄鹿帝国,公主看到好人被打却缩在树丛里一点都不敢声张,这就是所谓的正义?!”

胡桃颤抖着。如果现在走出去,那个人一定会这么说。即使他认出自己是公主而不敢开口乱说话的话,心里也一定会这么说。没错,现在走过去安慰那不过是胆小鬼的行为。是一种假惺惺的伪君子行为!她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可是正义的使者,即使是在别人的心里,也绝不允许自己的正义形象有丝毫的破坏!

“给我追!”

胡桃推了白痴一把,白痴缓缓回过头,冰冷而没有感情起伏的瞳孔凝视着这位公主。

“我命令你立刻给我追!我要你好好的教训教训那些混蛋!然后再把那个人的钱包给我追回来!”

小面包歪着脑袋,望着胡桃现在心急火燎的样子。和她一样,那位“小爸爸”如今也始终保持着淡定。面对胡桃三番五次的命令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接着……

“啪。”

他摘下树枝上一片宽大的叶子,三两下的折成一只杯子。随后,他走出树丛,蹲在湖旁将这只杯子盛满水。

胡桃躲在白痴身后,从他的肩膀望去,那个紫发男子已经慢慢爬了起来,鼻青脸肿的靠在一棵树旁,大口喘气。看到那个男人如此颓废的样子,胡桃更焦急了。

“你在干吗?”

“教训他们,夺回钱包。”

短短的一句话之后,白痴就再也不说话了。他揣着怀里的这一小杯水,将小面包交给胡桃拉着。之后,就朝那五人离去的方向,走了过去……

——————————————————————————

“哈哈哈哈,刚才你们看到那家伙的熊样了吗?纵石师啊,那种家伙竟然是纵石师啊!哈哈哈哈!平时在学校里面看到那些纵石师都被夸到天上去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五人中的带头青年抛着手中的钱包,嘴角的得意难以言表。其余四人也都是哈哈笑着,谈论着刚才面对那名纵石师时自己的冷静与淡定。

“妈的,平时都被那个混蛋戴劳给压得死死的,难得像今天这样痛快过!让我看看……呵,里面的货色还真的不少,九十六个苏拉和五百多伊奈儿,看来只要是纵石师,生活都过得不错嘛。”

“亨特,你的父母可全都是大商人。这么点钱在你眼里就算多了?。”

“去,什么商人。他们钱再多可都不给我,每次问他们要都要问东问西,生怕我乱用似的。也不想想我是那种人吗?来!今天我高兴,这些钱我们要去哪花?先去海盗船酒店吃一顿,然后再去午夜之星享受按摩?”

“哈哈哈哈。亨特老大!我们永远追随着您!”

“嗯!我要让你们知道,与其跟着戴劳,还不如跟着……哎哟!”

正在说笑的年轻人冷不丁的和一个低着头走路的小乞丐撞在了一起。那个小乞丐很弱,根本就经不起拥有灼技等级的亨特这么一撞,立刻一屁股坐倒在地。

026,血雨

第三年故事 026,血雨

“妈的……!”

亨特的火气又要上来了,那个小乞丐看到他发火,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色!他十分夸张的转过身要逃,可他的双手双脚上所戴的锁链却极大的限制了他的速度。|/\/\|亨特撩起一脚,直接揣在小乞丐的屁股上,将他轻轻松松的踢飞。

在众人的大笑声中,小乞丐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爬了起来。他看起来很害怕,连头也不敢回的就钻进旁边的一条小径,消失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一个不值一晒的小插曲。很快,这些人就忘了这一点,继续走着,笑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嗯?”

可是,没过多久。那位亨特就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而这股异样,正来自于自己的两腿之间……

湿了。

自己的裤子,位于正中间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湿了一大片。冰冰凉的液体浸透单薄的裤子印了进来,贴在他的大腿上,带给他一种莫大的羞耻。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已经陷入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就在五分钟之前,他还在和那些同学说跟着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好。可如果现在自己这副样子被他们看到了,刚才的帅气岂不是全部荡然无存?

这位领导者沉默了。取代夸夸其谈的,是他那开始飞速运转的思维。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处在一种什么样的处境,只要一个处理不好,自己可能会从领导者的身份瞬间跌落至被其他人看不起,被他人踩的地步。自己身后那些人别看他们一个个的都那么称赞自己,其实他们都只是看到别人对自己顺服,所以也一并顺服的跟从者而已。一旦有人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感到不服,那就绝对会起到连锁反应,将自己打垮!

“嗯?你怎么了?老大。”

一个追随者看亨特一时间不再说话,就上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可在这一拍之后,这位领导者突然扯下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将那件十分拉风,十分抢眼的T恤扎在腰间,裸露出上半身。

其余四人看到他突然作出这种举动,一时间显得难以理解。要知道,他们可全都是贵族子弟。虽然现在会出来偶尔放纵一次,可长久接受的贵族教育多多少少也让他们培养了一些贵族的尊严。在他人面前展示上半身这种粗放的下贱之民才会做的事,他们可是从来都不曾想过!

“呀,今天真的是太热了。”

亨特理了理T恤,尽量遮挡住自己裤子上的那趟水渍。他装模作样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说道:“天气这么热,我们先去吃点冰的吧。对了,前面就是公园的美食街,你们先去占一个位子,我去上趟厕所。”

随行的四人朝前看了看,的确,那里的确是贩卖食物和冰激凌的地方。可现在由于天气炎热,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人。他们显得很疑惑,有些人更是看盯着亨特手里的那个钱包,眼神中明显饱含着深意。

亨特瞥见他们那怀疑的眼神,强行镇定的哼了一声:“怎么?难道你们还怕我一个人带着这么点钱逃走吗?!”

被他这么一喝,另外四人连忙摇头。其实想想也对,亨特家里可是大富人家,根本就没必要带着这么点小钱放众人鸽子。可就在亨特见众人点头,想要离开的时候,又有一人说道:“啊,老大。正好我也有点急了,我们一起去上厕所吧。”

“不许——————!!!”

突如其来的大喝,让众人再次陷入沉静,也让一旁的湖面泛起一层略带寒气的波澜……

“我是说……我是说!”亨特的急智此刻蜂拥而来,义正严词的道,“你在家里上厕所的时候喜欢别人在旁边看着吗?”

“啊?可是……现在是上公共厕所……”

“我没这耐心!有人旁边看着,我办不了事。”

“可是老大,我没说我要看着你办事……我只是说我要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上厕所?!你小子……我警告你,不准靠近我。我没这兴趣!”

“啊啊啊???老……老大???!!!”

亨特的急智发挥了作用,三言两语之间,他就把那个要求一起同行的同学陷入了一个受到其他人“鄙夷”目光的地步。这下子,那人没法要求一起同行了,而亨特也是趁着这一机会,快步走入旁边的一条无人小径。

……

…………

………………

风,带着寒意。

小山坡上载满的树木,也遮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阳光。

这里,没有了夏日的温暖。只剩下一点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冰冷与阴暗。

这里还是夏天吗?

这里还是沙漠之城吗?

也许是。

也许,已经不是……

提着裤子的人匆匆忙忙的跑进这片拒绝阳光与温暖的世界之中。他显得有些慌不择路,急匆匆的往树林的深处走去。渐渐的,他脚下的道路开始长出杂草,一些树干中也编织起了一张张诡异的蜘蛛网。伴随着他经过带起的风,晃动……

“呼…………真是倒霉。”

男人终于来到树林的深处。这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到了这里之后,这个人似乎终于放下了心,解开围在腰上的T恤。

“啧啧啧……怎么回事?湿漉漉的,感觉真不舒服。”

男人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倒霉而唾骂。之后,他伸手解开裤带,把裤子拉下一点之后,抬起一只脚,准备脱下裤子。

他的脚,抬起……

也就在这种人类的平衡最为脆弱的瞬间……

“呜啊!”

伴随着男人的一声惊叫!他那唯一支撑地面的左脚脚弯被什么人狠狠踹中。失去平衡的他立马跪在地上。但还不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膝盖触碰到泥土,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头发,往后一拉。伴随着头皮上传来的疼痛,他的头自然上仰,露出脖子。而一把冰冷的镔铁也已经在同一时间贴住了他喉咙上的肌肤……

“住手!”

脆弱的女性叫声,却没有能够来得及阻止这一切。镔铁一拉,漆黑色的刀刃隐藏于黑暗之中。两秒钟之后,红色的液体,就如同喷泉一般,从那破裂的喉咙中喷了出来……

血,染红了黑暗。

这个男人没有来得及发出下一声哀嚎,红色而昏暗的世界就渐渐吞噬了他的双眼。他的脖子依旧露出,头依旧上仰,头发也依旧紧紧拽在那只手心里,凝固不动。

很安静……

安静的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

血溅射到树叶上,在停留片刻之后,就互相汇聚,从叶尖滴落。血滴在地上炸开,绽放出一刹那的红色花朵。随着那朵花的谢幕,男人的身体,也终于不再动弹……

————————————————————————————————

“啊呜~~~?”

冷风吹过,白痴站在原地。

随着脚边传来的声响,白痴低下头,只见小面包正拉着自己的裤子,不断的张口闭口,露出十分欢喜的表情。那双原本被冰冷与鲜血所吞噬的双眼突然间回过神来。他的视线转向自己的双手……

左手依旧拉着那个亨特的头发……

右手握着的暗灭死死的抵在他的喉咙上,随时都能够切开……

……

“嘿嘿嘿。”

冷笑,在脑海中响起。白痴低下头,只见匕首上的血瞳在凝视着自己。一个恶魔的声音在自己的脑子里不断的回荡,笑着,疯狂的笑着。

“我叫你住手你听到了没有啊!”

胡桃走过来,拉下自己头上的帽子狠狠的砸了一下白痴的头。

“啊呜~~~”

望着小面包的这个笑容,白痴眼中的幽暗终于消退了一些,抵着那人脖子上的匕首,也随之挪开。

噗通。

经过刚才那一瞬间的突袭,亨特早已是晕了过去。白痴一松手,他就毫不客气的跌在地上,双眼翻白。白痴在收回暗灭之前,和那只血瞳对视了一眼。在这次的对视之后,暗灭冷哼一声,只说了一句“有趣”之后,就闭上眼睛,再也不出声了。

胡桃当然不可能知道白痴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当她看到白痴松手之中,才吐出一口气,说道:“别吓人好不好?刚才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你要动手了呢。”

白痴摸了摸右臂的锁链,蹲下身,从昏迷的亨特身上搜出那个钱包。

“喂,我和你说话呐!刚才如果不是我阻止你的话,你真的会直接下杀手吗?”

027,赠票

第三年故事 027,赠票

冷漠的眼神瞥了一眼胡桃,在沉默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回答——

“会。|/\/\|”

胡桃不乐意了,她叉着腰,十分严肃的指着小面包,说道:“白痴,你现在给我听好了。我所谓的要你教训教训他们绝对不是叫你杀了他们!你这样做的话,小面包看在眼里,会受到怎样的刺激?按照你的想法,刚才杀掉他之后,又会接着去用各种方法把其余的四个人给分散开来,一个一个的杀掉吧?但我现在郑重告诉你,绝.对.不.允.许!我决不允许你再随随便便的杀人!凡事都要有个度!他们欺负人,你就把他们挨个打一顿就行了,绝对不需要做到赶尽杀绝的地步!清楚?”

白痴闭上眼,沿着路途重新朝树林外走去。不过和以往相比,这一次,他并没有去牵小面包的手。也许胡桃和小面包都没有察觉到,一向都保持着十分冷静思维的白痴,此刻……

他的右拳,却是紧握、而颤抖。

——————————————————————————————

重新回到湖畔,那个紫发男子依旧靠在树上,挺着一张略有浮肿的脸望着湖水。看起来他真的很憔悴,精神萎靡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连跳湖的心情都有了的样子。

不过,看到他还在,胡桃的心多多少少放下了一些。她松了口气,拉着小面包快步走到他的身旁,冲着他微微一笑。

“叔叔,你好。”

紫发男子略微回过头,看到向自己打招呼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约莫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女孩时,脸上终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啊……你……你好……”

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但从他看着胡桃的脸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惊恐来看,应该不知道眼前这位是雄鹿帝国的第一公主。

“叔叔,很抱歉让你受到这样的待遇。不过你别着急,你的钱包我们都替你拿回来了。那些坏蛋我们也全都教训了一遍,为你好好的出了一口气!”

“啊……啊?”

“喂!快点过来!把钱包拿出来……来,叔叔您看一看,里面的钱有没有缺少?”

失而复得的钱包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这让那个紫发男子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迅速接过钱包,打开后一边数一边端详着胡桃、白痴,以及被胡桃牵在手里的小面包。也许他实在是无法相信,凭眼前这些孩子就能从刚才那五个灼技实力者的手中重新把钱包抢回来吧。

数完,胡桃微微一笑:“东西和钱有少吗?”

紫发男子揣着钱包重新站了起来,此刻的他脸上重新恢复了活力:“不少,一个伊奈儿都不少!小姐,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您才好!对了!我……我应该分你们一些钱,作为补偿你们的报酬!”

听到这句话后白痴是抬起了头,他的肩膀微动,估计下一秒就要抬起要钱。可胡桃却是抢在他前面一步摇了摇头,十分大方而爽快的说道:“没关系啦~~~!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帮助可是应该的。”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这位小公主硬是把白痴应该得到的报酬给扼杀在摇篮之中……

紫发男子见胡桃不肯收,脸上显得有些为难了。这时,胡桃却开口说道:“叔叔,你是纵石师吗?如果是纵石师的话,为什么大白天的不去工作,跑到这里来?虽然您很弱,但我相信只要是纵石师,多多少少都能够有一份好工作的啊。”

听到这里,那个紫发男子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满脸伤痕的他这样一笑,给人的感觉更加笨拙而朴实。

“小姐,不瞒您说,我其实是有工作的。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李。李.强普森.陶德。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可是‘惊奇马戏团’的团员,最近我们的马戏团刚刚来到这座雄鹿的首都风吹沙城,我被我们团长派来负责向四周发传单呢。”

“惊奇马戏团???!!!”

听到这个称呼,白痴是一脸的漠然,胡桃却是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她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位扎着长辫子,一脸憨厚,名叫李的紫发男子,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期待和企盼。她回过头想要从白痴这里得到一点共同感,可当她看到白痴那张脸之后,立刻知道了一切。

“……惊奇……马戏团……?”

胡桃拉住白痴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对啊对啊!你不知道吗?这个马戏团可是超有名的!他们不断的在大陆上迁徙移动,游览各个国家,到各地去演出。据我所知,他们的演出门票没有一次是不卖光的!这样你就知道他们的表演到底有多么受欢迎了吧?现在现在!这个马戏团竟然来到了雄鹿!来到了我的国家耶!!!”

马戏团的名字已经让胡桃兴奋不已,虽然这个马戏团十分的出名,但在此之前它还从来没来过雄鹿帝国。即使这位公主有多么的喜欢看,也总不能堂而皇之的出使外国,就为了看这么一场马戏表演吧?至于让他的父王向马戏团发出邀请那就更荒谬了,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国王都不会为了满足女儿的一点点任性,就下达邀请函,将一个并非属于他国政要的纯粹娱乐用的马戏团邀请进自己的国家。

可是现在……现在!这个马戏团终于来了,终于……终于!!!

“叔叔!您真的是惊奇马戏团的人吗?!”

李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不像吗?我虽然只是一个纵石煅体等级的人,可如果不是比拼战斗实力,纯粹比拼对导力石的操纵能力的话,我可是绝对不会输人的哟。”

说着,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挣面子似的,李再次摸出一小块导力石。他的双手一拍,分开。导力石立刻化为一团火焰,在他的手中安静的燃烧。接着,他的手微微一抬,那团火焰就飘离手掌,立刻开始变形。转瞬之间,一头硕大的火焰牛就耸立在胡桃面前,那身炙热的火焰和给人的压迫感,实在让人真假难辨。

咻————

火焰牛消失,李拍了拍手,弯下腰施了一个礼。胡桃看的高兴,立刻拍起手来。说真的,如果不是出于战斗目的的话,这位马戏团员对于火焰的操纵能力实在是一流水准!胡桃相信,即使是让坎帕校长来用火焰做出那么一头火牛的话,估计也不会比这个人来的强。

“哈哈哈,过奖了过奖了。能够得到小姐您的喜欢,实在是我最大的荣幸。”

胡桃看的赞不绝口,刚刚想让李再表演一个,却不想身后的白痴却突然站在她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

“我们,该离开了。”

胡桃一愣,转头看了看白痴。只见他重新牵起了小面包的手,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可她不管,因为眼前这个人是惊奇马戏团的团员,她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没有问呢!

“叔叔,李叔叔!你们的马戏团什么时候开始演出?不不不,你们今天就开始卖票了吗?我要去买票!”

李呵呵一笑,随即从怀中摸出两张票。看到票,这位小公主立刻露出一副饿太久急着想饱餐一顿的表情,并且她急忙从怀里摸出自己的小钱包,迅速打开。

“多少钱?!我买,我买!”

“不不不,小姐。你们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感谢还来不及呢。这两张票是我们团员内部派发的赠票,用来送给自己的朋友和亲属的。我在雄鹿帝国没什么朋友,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李伸出手,票慢慢递到胡桃面前。可他在略微想了想之后,却立刻缩回手,转而将票递到白痴的跟前。

“先生,您是否愿意带着这位小姐,来参观我们的演出呢?”

白痴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直视那双憨笑着的双眼。在思考片刻之后,他伸出手,将那两张票子接了过来。

李这样的举动让刚刚还兴奋不已的胡桃有些沮丧,她望着这个紫发男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李接下来凑到她耳畔轻声说的一句话,却让这位小公主那沮丧的表情,立刻被羞红所填满。

“小姐,与其给你们两位一人一张票,不如让那位小绅士邀请您前来,您会更高兴吧?”

夏日的午后,浪漫的湖畔,情侣们秘密私会的公园。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已告诉了那位马戏团员一些什么。而且明眼人一眼就能够看出胡桃和白痴之间并非兄妹关系,那么,这样的两人来到这个时候的公园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里面,有太多可以让人“误会”的因素了。

028,浪漫之痒

第三年故事 028,浪漫之痒

满面羞红的胡桃扭扭捏捏,她刚想开口申辩,李就已经及时的收回视线,向两人再次施了一礼。

“先生,两位小姐。惊奇马戏团将会在两个星期后的七月一日的晚上七点正式开幕!由于小小姐是免费的,所以希望到时候能够见到三位的身影!那么,由于我还要去派发传单,就此告辞了!”

打过招呼,李重新振作起精神向白痴和胡桃道别,快步离去。在这洒满阳光的午后,就只剩下胡桃、白痴和小面包三个人,静静的站在湖边……

胡桃屏住呼吸,她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白痴,也看着他手中的那些票。相比起三分钟之前她对马戏团入场券的关心程度,现在的她却是更加在乎另一件事情——

白痴……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把入场卷交给自己呢?

——————————————————————

等待有的时候真的是一件十分折磨人的事情。自从李离开之后早已过了超过十分钟,可白痴依旧捏着票,紧盯着看。难道他已经忘记刚才胡桃对这些票欣喜若狂的神态了吗?还是说,他也在构思着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将票送给胡桃才算得上是浪漫?

噗通……噗通……噗通……

胡桃捂着胸口,心脏的跳动让她的面颊绯红。午后的阳光穿过那些树枝,在林荫道上打出片片金黄,她在期待着,等待着,听着耳畔湖水哗啦的声响,静静的等待着那个结局……

“走吧。”

但,白痴却没有开口!他在看了胡桃一眼之后,就将那些票塞进自己怀里!紧接着,他十分迅速的把视线从胡桃的脸上挪开,拉着小面包的手,准备离去!

胡桃懵了,不过随后她就立刻变得火大起来。她冲上去,甚至已经摘下头上的帽子打算再给这家伙一下。可就在她取下帽子,作势要打的瞬间——

“马戏表演……一定很精彩吧。”

不同往日的冰冷,而是夹杂着夏日温暖的话语,从那个背影传来。

胡桃的脸再次红了。她放下帽子,两只手紧紧捏着帽檐。

“嗯……嗯。会很……精彩……”

“……”

没有更多的交流,也没有太多的眼神对话。白痴拉着面包在前面走着,而胡桃,则紧紧的跟随在这一大一小两人的身旁,踩着光芒挥洒的道路前进……

————————————————————————

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也意味着白痴的护卫工作宣告结束。可对于胡桃来说,这一个星期的结束压根就不意味着什么,因为就在结束的一星期之后,还有一场更为重大的活动等着她去参加!

在这一个星期内,惊奇马戏团登陆雄鹿帝国的消息也在校园内不胫而走。深知这座马戏团大名的人开始争相询问有没有买到票,哪里卖票。不,不仅仅是校园内,整座风吹沙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躁动的气息,能够一睹惊奇马戏团享受一下“惊奇”简直就成了人们日常中最常使用的词汇!

“买到票了吗?”

“可恶,卖的太快了!我提前三天就去排队,结果还是什么都没买到!”

“没办法,谁让这个马戏团太受欢迎了呢?现在黑市里的黄牛票都炒到了一千苏拉以上的价格呢!”

“一千苏拉???!!!那样还有人买?!我记得最好的头等席也就五百苏拉而已啊!”

“买,当然有人买!能不能拿到一张票陪女朋友去看马戏简直就成了时下考验男朋友综合实力的指标了呢~~~!”

“这有什么关系?”

“不明白吗?在票源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如果还能弄到票,那就意味着男人一定有很强大的交际网络,要不然就是钱包多的全都鼓了起来。虽然嘛~~~我们也不是为了钱才和男朋友交往的,但谁不希望自己将来的依靠能够更踏实一些?”

“这倒是……啊,公主殿下。”

两旁的贵族少女停下说笑,弯腰向她们的公主行礼。胡桃略微点了点头之后,昂着头,十分自豪的从她们的身旁穿过。心里的那股得意,压根就别提了。

胡桃很激动。时间越是靠近开幕,她的心情就越是激动的无法抑制。因为她已经拿到了入场卷,而且,还是和自己最想要一起去看的人一起!

城堡内到处都在谈论着惊奇马戏团。不仅仅是贵族少女,就连女佣们在工作之余也在谈论着。在平时,胡桃并不以自己是公主的身份而对其他人有什么身份等级差距的看法,但在如今,她却是十分高傲的昂着头,露出一种别人都没有,唯独我有的骄傲态度!

对,别人没有,而我有。而且,还是在很早以前就得到的东西!这种感觉就好比人们都在攀登高峰,累的要死要活之时自己却施展超强的实力极为轻松的登顶,然后坐在那无人可及的高峰俯视下方众多凡人一般。这种自豪感,满足感,成就感!让这位公主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不过现在,还是有一个问题。

那个问题的来源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拿着票的男孩。他究竟会用什么方式来把票交给自己呢?是不是会身穿一套绚丽的晚礼服,在一个盛放着礼花的盛夏之夜,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自己单膝下跪,亲吻自己的手,然后恳请自己陪伴他前去欣赏那一场让人“心跳”的惊奇之夜呢?光是想一想,胡桃就会紧张的浑身颤抖。

浪漫,永远都是少女永恒的主题。剩下的一个星期里,票源紧张的已经炒到了天价。但同样的,维持秩序的警备队也开始搜捕那些倒卖黄牛票的家伙。其中不乏搜查出许许多多的假票,那些买了假票的人更是痛不欲生,捶胸顿足。根据不完全统计,因为一张马戏团的门票而分手的男女情侣数量已经是过去三年的总和。而胡桃,则依旧坐在那山峦的高峰,俯视着脚下那些还在拼命攀爬的众人!

一天……一天……又一天……

终于……

她坐不住了。

“开什么玩笑!今天晚上可是就要开幕了耶!那个白痴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把票给我送过来?!”

皇宫之中,胡桃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张小脸已经绷得比钢板还要紧。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自从早上起床之后,这位公主就开始让侍女们帮她打扮。她穿上了最好的晚礼服,戴上象征公主身份的高贵水晶冠,脚上踏着特别定制的水晶鞋,脖子上挂着一条衬托出她雪白肌肤的钻石项链。

为了今天,她还特地定制了一双干净的白色长手套,并且在手套上撒了些亚丁香的芬芳香水,为的就是要让今后亲吻这只手套的人能够记住这个夜晚,记住这种香味。可为什么……

为什么到了现在!都看不到那个白痴的影子?!

“呜唬!”

胡桃猛然间站了起来,她的这个突然动作让一旁侍立的女佣们纷纷惊了一下。

“公主,请问有什么吩咐。”

“准备马车!去神圣恩宠!!!”

说完,胡桃就拎着身上那套裙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房间,朝城堡下方走去。当她坐在马车上,火速前往学院的同时,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是了……一定是这些日子我一直都不好意思的缩在城堡里,所以那个白痴才没法将票给我的吧?没错,一定是!我也太傻了,竟然忘了那个白痴压根就进不了城堡啊!等一下……再等一下……等待会看到他的时候,他一定已经穿的整整齐齐,小面包也穿的整整齐齐!然后,他一定会向我下跪!而我也可以挽着他的手臂,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和他一起,在不用排队的状况下进入马戏团吧!没错……没错!绝·对·没·错!!!”

一小时后……

胡桃大张着嘴,穿戴的华贵非凡的她现在却露出一种仿佛世界末日般的表情。因为在她的面前,一把扫帚正在进行着往复运动,将一堆垃圾聚拢……

(开玩笑的吧……这一定是开玩笑的吧!喂,谁来告诉我这是在开玩笑,是在开玩笑!)

白痴背着正在午睡的面包,双手双脚上依旧戴着铁链。他的身上也依旧穿着那件一年都不会更换的破衣服。当他将一堆树叶倒进旁边的垃圾桶内,这个人才回过头,望着胡桃。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胡桃的声音有些打颤。

白痴拄着扫把,右臂上的锁链漆黑。他盯着眼前的“公主”,在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我……在工作。”

(工作?工作什么啊!你现在真正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脱下这些锁链之后再跪在我面前,邀请我去观看马戏才对吧?!)

029,胡桃端起了“茶几”

第三年故事 029,胡桃端起了“茶几”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胡桃总不可能真的这么吼出来。/|\()更新超快/|\面对白痴依旧的一脸淡定,她也不得不装出一副十分冷静的样子。毕竟,身后还有马车夫以及女佣们跟着,让她们看到自己和一个什么作为都没有的勤杂工太过热乎,还是有些不便。

“哦~~~!你……你在工作啊。那……很好啊!”

胡桃偷眼撇了一下身后的女佣们。很显然,这些女佣对于公主为什么会在学院中突然下车,然后站在一个勤杂工面前说话感到很不解吧?如果无法让白痴摆脱这种无能的表面现象的话,自己身为王室,多多少少还是会丢脸的啊!丢父王的脸!

冷静啊,冷静!胡桃,你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应对眼前这种困难的局面!现在,首先要确认的就是白痴到底是什么意思。必须先把他的想法给掏出来,然后再不经意的提醒他今天就是开幕式!没错……他一定是工作太劳累了吧?一年365天每天都要工作,还要抚养小面包,一定是忙的忘记了吧?

“咳嗯!那个……你就是那个……叫做白痴的下人,是吗?”

胡桃故作镇定,尽量让自己身后的女佣们认为自己和白痴不熟。

白痴略微想了想后,点点头。

“嗯,很好。那么……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那个……(小声)票子的事情……”

胡桃保证,身后的佣人们一定没听到自己最后所说的话。但这句话白痴却能够听到,他略想了一会儿之后,立刻伸手入怀,再次拿出来时,他的手上赫然是那两张开幕式贵宾席的赠券!

看到票还在,胡桃终于松了一口气。她重新昂起头,再次咳嗽了一声,等着白痴接下去表示。

太阳一点点的西移,胡桃站着,白痴也站着。可是……

三分钟过去了,直到三分钟后,白痴也没有将票递出来的意思……

胡桃有些急了,如果不是身后那些人的话,她可能立刻就要开打!可为了保持住自己在他人面前的淑女形象,她终于还是忍着。又过了两分钟之后,她的忍耐终于换来了回报……

“你,想去吗?”

察觉到了什么的白痴将票子再次递出了一点。后面的女佣们也终于看清了这个白痴手上的东西。一时间,她们似乎都理解了公主为什么会在这里停下,脸上同时露出略带惊讶的表情。

(对,没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白痴啊白痴,在我的指挥下,你决不可能一直沉默在黑暗中的!即使是硬拉,我也要把你拉到洒满阳光的舞台之下!)

胡桃别过头,十分傲气的说了一句:“哼,谁想去啊~~~?等着邀请我的人多着呢,我为什么要和你这种勤杂工去?”

“………………是吗。”

接着,白痴的手就缩了回来,把票塞进怀里,继续拿起扫帚,开始扫除……

……

…………

………………

(喂!怎么回事?!你怎么只问一声就不问了?!这票子可不单单是你的!我也有份!好吧,虽然我承认,能够拿到票子完全是因为你的功劳,但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以为你能够拿到双份吗?!)

胡桃的脸再次鼓起,可她刚要发作,白痴却立即掏出票子,一副早就计算好似的伸到胡桃的面前,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死死盯着胡桃那气呼呼的小脸,不带丝毫波澜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一点一点的吐出——

“你,想不想去。”

胡桃快哭出来了……自己脑海中构思了两个星期的浪漫就这样被一条条的裂缝给填满。没有下跪,没有烟花,更没有晚礼服和深情的邀请,更没有那象征宣誓的亲吻。有的,就只有那冷冰冰的话语,真的是……一点都不浪漫!

事到如今,胡桃也算是泄气了。她已经没力气去和这个白痴吵,反正那都是自己的幻想,即使白痴不照着做也没有什么错吧?因此,她无可奈何的伸出手,去拿那两张票……

“为你留的。”

捏着票的手,迅速收回。那冰冷的语气再次降临,吐出六个字——

“两张,两百苏拉。”

刹那间,胡桃被彻底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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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要钱……他刚才的确问自己要钱了对吧?还是说只是我太过紧张而听错?其实他没有要钱,而是邀请我一起去游玩?)

白痴沉默,他扬着手中的这两张票,始终保持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姿态。看他的样子别说是陪着胡桃一起去欣赏马戏了,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想要去游玩的意思!

“你……刚才说什么?”

“两张票,两百苏拉。贵宾席,免排队。”

白痴依旧扬着手中的票子,冷淡以对。而她背上的小面包也依旧趴在他的身上呼呼大睡,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管的意思。

午后的阳光就这样继续维持着慵懒。胡桃紧盯着白痴,看着他那张认真至极的脸,她终于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什么浪漫,什么烟花,什么晚礼服,这些全都是不可能的!让这个白痴的脑子开窍,更是完全不可能的!

委屈,填塞了这位小公主的胸口。她的眼睛慢慢红肿了起来,似乎随时都能够哭出来。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到底在伤心什么吧……

“你,买。还是不买。”

有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痴的心里始终揣着那一千苏拉一根的火龙舌。对他来说,能够将这两张紧缺的票留给胡桃,而且还不开黑心价格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我——不——要——————!!!”

气头上的胡桃大声的喝了一声。一些不争气的眼泪终于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看到胡桃哭了,白痴却感到十分的难以理解。

“嘿嘿,有趣。这丫头哭了呢。”暗灭说道。

“………………嗯。但,她不是很想去的吗?为什么又不买?”

“哈哈哈,天知道。”

接着,暗灭就重新归于沉默。

公主在这里哭泣代表着什么?对于某些人来说,光是这一点就已经代表了惹哭公主之人的罪大恶极。那些女佣们看到胡桃哭了,每一个都十分惊慌,可就在她们抬起脚想要赶上来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却让她们的脚步刹那间全部停止。

“胡桃,怎么了?”

戴劳·古德塞。

这位天才一得到公主重新回归学院的消息之后,就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白痴一看到戴劳这位强者到来,出于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戴劳也没有在乎白痴,而是立刻上前扶住胡桃的肩膀,用一种十分柔顺的声音说道:“我的公主,到底是怎么了?”

胡桃还处在一种十分气愤的状态之中。她也没看清来人是谁,直接指着前面的白痴,大声说道:“是他!全都是他!呜呜呜……”

这下子,戴劳终于回过了头。而他回头的第一眼除了看到那个肮脏的勤杂工之外,就看到了他手里捏着的那两张票。

“呵呵,原来如此。”

现场出现的场景让戴劳在心中归结出一个答案。一直跟着他的菲尔特和因斯尔顿两人瞬间从左右夹住了白痴,这一胖一瘦两人发出阴恻恻的冷笑,让这个夏天的气温瞬间就降了下来。

“要饭的,不错嘛!竟然能够拿到票?戴劳大哥,要不我们就这样直接把票抢下来?”

胖子菲尔特的提议很快就被戴劳否决。他松开搂着胡桃肩膀的手,十分优雅的走了过来。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公主面前,而且后面还有那么多的女性在看着!身为贵族,身为公爵继承人,怎么可以用“抢”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嗯,你手上有票?多少钱。”

“………………两百苏拉……一张。”

胡桃一愣,猛地抬起头。

“呵,也就是四百苏拉吗?便宜。给你,这里是五百苏拉,把票给我。”

白痴低着头,闷声不响的接过苏拉,交出票。交易一旦完成,他立即收拾东西,灰溜溜的跑了。

这一切看在胡桃眼里,却让她惊讶万分。也就在她惊讶的时候,那个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当了一回冤大头的天才就在她的面前跪下,以一种和胡桃幻想中完全相同的姿势,捧起她的手,在那白色的手套上亲吻了一下。也就在胡桃望着白痴离去的道路茫然若失之时,那位帅气的天才已经抬起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能否请您赏光呢?最美丽的公主。”

午后的阳光依旧浓郁,而现场也传来一片轻轻的欢呼。因为在旁人眼里,这实在是太过般配的一对。专门负责守护公主的骑士,和最需要骑士守护的公主。如今的两人一起去欣赏最精彩的惊奇马戏,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耀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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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暴雨之下的任务

第三年故事 030,暴雨之下的任务

雨,阴沉着。{泡。书。吧小。说。网}

步入盛夏,这种铺天盖地的雨水日子就多了起来,仿佛这座城市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到底屹立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之中。外面的沙暴在这片暴雨的面前,反而更像是一个玩笑。

凌乱而漆黑的雨水在狂风中摇摆,它们被挟持着朝各种东西上撞去。暴风雨已经忘记了对世人的仁慈,只顾着充分发泄自己的不满,摧毁一切可以看得到的东西。

风雨之下,整个风吹沙城都被压制着。站在街道上向城市中央的城堡望去,雨水却遮挡了视线,让一切都显得朦胧。也因为这不同寻常的暴风雨,街上的商铺纷纷停止营业。而学院内的学生们则是蜷缩在宿舍里,谈论着因为这场暴雨而无法出行的野营。

轰隆————

一条苍白色的闪电撕裂天空,为躲藏在黑暗中的世界带来了一抹恶意的光明。雨点借助暴风雨的威势,更加肆无忌惮的从万丈高空俯冲而下……

啪嗒。

砸在一把打开的雨伞之上。

雨伞是破旧的,漆黑色的伞面全都是由粗油布编制而成。伞下的那个人背着一个女婴,他的手脚上戴着的锁链仿佛和那雨水的黑色融为一体。他的脚步踩着那如同大地伤疤一般的雨坑,缓缓地,朝皇家学院正中心的那座高塔——辉煌之塔走去。

“啊,啊啊。”

小丫头蜷缩着,可能是因为暴风雨太过冰冷。当她随着这个人走入升降梯之时,片刻的温暖才让她重新呼出一口气,再次趴回白痴的肩头,用自己的下巴摩擦着他的脖子。

“啊~~~~呜呜~~~~!”

升降梯快速上升,叮的一声轻响后,白痴离开了这个短暂的温暖空间。抬眼望去,回型走道上的光线比起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昏暗,它们闪烁着,也许是由于雷电的关系,控制它们的导力装置产生了问题。

嗒……嗒……嗒……嗒……

吱呀。

被压抑的黑暗推开那扇校长室的大门,他迈开脚步,缓缓的走了进去。虽然校长室内的灯光明亮,但透过落地玻璃反衬进来的黑暗与冰冷,还是稍许吞噬了这里的光芒。

轰隆————

苍白色的雷电再次出现,从落地玻璃透进来的闪光瞬间横扫房间。可在那里,一位自始至终都站在窗前的老人却丝毫没有被外面的自然之威所吓倒。他注视着外面的暴风雨,视线,也凝视着风吹沙城的东北方。那里是公园和湖泊所在的地方,更是一座大型马戏团……所驻扎的地方。

“哗————”

甩去伞上的雨水,白痴将小面包从背上放下来。这个小丫头跌跌撞撞的跑到落地玻璃前,把脸贴在玻璃上饶有兴趣的望着外面的雨水。那位老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之后,才缓缓回过头,坐在白痴正对面的椅子上。

“知道,我把你叫来的原因吗?”

声音冰冷,透过玻璃窗后的闪电,老人的面貌只以一个黑暗的影子出现在白痴的面前。

“”

“哼,现在,我来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够老实的回答。”

“”

“知道惊奇马戏团吗?”

“………………有名的,马戏团。”

“那么,你知不知道胡桃公主在昨天,于戴劳的陪伴下,一起去观看了首场的马戏表演?”

“………………知道。”

“那么,你应该对过了一晚,这两位重要人物却全都没有回来,就此失踪的事情相当了解吧。”

窗外再次划过一道惊雷,这次的雷声很近,吓得小面包不由得瘫坐在地上。蜂涌的雨水疯狂的拍打在落地玻璃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可怕的眼睛。小丫头连忙爬起来,急急忙忙的躲到白痴身后,拉着他的衣服,蜷缩着。

白痴低下头,沉默不语。那双漆黑的瞳孔上开始弥漫起一层淡淡的冰霜。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他走上前,拿起摆放在办公桌上的一份任务简历,翻开——

D级任务。

任务要求:搜索失踪的两人,提供情报。

报酬:五十伊奈儿。

坎帕校长冷冷凝视着白痴,预估他已经看完任务简报之后,就开始叙说起来——

“根据目击者证实,胡桃公主和戴劳少爷昨天的确去了惊奇马戏团观看演出。但当晚的马戏表演实在是太过精彩,精彩到所有的目击者渐渐忘了再去注意公主和公爵继承人。甚至直到散场之时,也没有人留意到公主是不是也一起离开。”

“不仅仅是公主和戴劳,就连他们的侍女和佣人也全都没有回来。所以,我需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的你来提供支援。”

白痴拿起笔,在任务简报的背后迅速的签下“白痴”两字。他拉着小面包的手,继续凝视着眼前的坎帕。

“具体的搜寻工作会由正式军展开,而且许多的学生也愿意提供帮助。负责接手这项任务的学生有很多,因为你的实力较差,我就委托给你最简单的任务,搜查。”

说着,坎帕从怀里摸出一张惊奇马戏团的票,放在白痴面前。

“拿着。今晚,你就去观看这一场表演,搜寻信息。另外你的服装太糟糕,他们不会让你进去。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穿上。”

白痴接过坎帕校长递过来的衣物,这是一套中规中矩的贵族黑色天鹅绒外套。他解开双手上的铁链后将其穿上,大小刚好。

坎帕校长冷冷的看着白痴,等到他穿好衣服之后,嘴角发出一声冷笑:“你还真是一个登不上台面的人。不管给你穿多好的衣服,都无法让你变得显眼起来?算了,把脚上的锁链也脱了。我允许你把这件任务当成一件生死攸关的任务。”

白痴默默的点了点头,将脚上的锁链也一并解除。一头从束缚中被解放的野兽,立刻让这间原本光线就不太足的房间平添了一股黑暗。墙上的灯火在闪烁,甚至连窗外的暴雨在这一刹那也不再拍打玻璃。而坎帕校长的嘴角,却流露出一抹不为人察觉的冷笑。

“记住,别把你自己当英雄,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也被安排进入搜查。他们的任务是直接负责援救的A级任务,而你只是协助他们救援。到时候别给他们添麻烦。”

白痴闭上双眼,再次默默的点了点头。窗外的暴风雨依旧在拍打着窗户,似乎完全不把那扇阻隔的玻璃放在眼里,随时都能够冲破。

接完任务的白痴退下了。就如同他来的时候那样,拿着伞,重新背起面包从门口退了出去。三分钟之后,坎帕校长就从落地玻璃那漆黑的景色中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原本挂在这位老人嘴角的轻视冷笑,也随着他的离去,化为严肃。

“叮咚。”

桌上的来客铃响起,坎帕重新坐回座位。随着他的一声“请进”,两名披着皇室守卫专署披风的人走了进来,向着坎帕施了一礼之后,站在办公桌前。

“校长先生,陛下让我们来向您询问事件进展。”

左边那个名叫卡利亚·贝南,约莫三十五岁左右的皇家守卫说道。

“嗯,那么,你们掌握到的情况怎么样了呢?”

“很遗憾,校长先生……”

右边那个皇家守卫看起来年纪不大,他的腰上别这一把看起来大的离谱的巨型长剑,长剑剑柄处镌刻着使用者——赛尔伦的名字。他继续说道——

“经过白天一整天的外部观察,没有看到那座马戏团有任何的古怪举动。一切都很正常。而且我们白天还把他们的团长叫出来询问过,似乎马戏团内没有一个人有看到过公主。”

031,意料之外的对手

第三年故事 031,意料之外的对手

坎帕重新望着外面的大雨,他的双眼开始在那雨幕的挥洒下陷入思考。|/\/\|在沉吟良久之后,他终于回过头,说道——

“皇家直属护卫,第三骑士团有什么举动?”

听到坎帕这样询问,赛尔伦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他开始把视线投向旁边老成的卡利亚,似乎是在询问是否应该把王国军的动向完全一五一十的告诉眼前这个没有丝毫实权与爵位的老人?

不过在简短的视线交流之后,老成的卡利亚终于点了点头。现任的雄鹿国王年轻时到底遭遇过些什么事情,现在的人几乎无从得知。但只要看到国王对眼前这位老者的信任,在一些重要事情上往往要和他商量这一点来看,信赖这位老人,绝对比信赖其他人更为可靠。

“校长先生,第三骑士团几乎倾巢而出,有关这个马戏团的各种有关信息已经完全搜集。许多人都接受了秘密调查,因为措施做的好,现在还没有民众发现有关公主失踪的消息。另外,古德塞家族的高层更是紧锣密鼓的展开搜查行动,希望能够尽快的查找出有关公主和戴劳·古德塞的任何线索。”

坎帕校长点点头:“嗯,看来古德塞家族也很明白这件事背后的关系啊……那么,现在从外部完全没法查找出有关公主的任何消息?包括行踪,目击者,现场遗留物品?”

“是的。”

“呵……”坎帕先生冷笑一声,也不知这声冷笑是自嘲,还是对眼前这场“暴雨”的无奈。

“也就是说……现在唯一能够查找到事情线索的,就只有今晚潜入惊奇马戏团的那些人了……总共派出多少人?”

卡利亚想了想:“总共二十五人。不过……坎帕先生。”

“嗯?说。”

“之前我们也给过坎帕先生一张票,希望您能够一同参与今次的探察计划的吧?可是现在……听您的语气,您似乎……”

那位观雨的老人微微笑了笑。他抬起手,似乎是为了制止那两名皇家守卫说下去。

“坎帕先生……”

“放心吧。”

老人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我已经老了,老的只能坐在这里处理学院这种杂事。但是请你们去告诉陛下,‘保险已经上好了’。如果顺利的话,今晚就能让他和公主殿下团聚。”

卡利亚与赛尔伦互相对视一眼,这两位皇家守卫恐怕永远都不会猜到这位老人的心中到底在思考着什么。他们唯一听到的,就只有这位老人略微打开落地玻璃窗,任凭那些暴风雨拍打在身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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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湖泊,马戏团。

暴雨,人群,再加上夜晚。

善变的天气就像是少女的性子阴晴不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及早就在马戏帐篷前拉开遮雨棚的马戏团,就是善于揣摩这位少女心情的情场老手。

恶劣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惊奇马戏团的表演,也没有影响那些希望一睹为快的群众的热情。此时距离表演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马戏团外就早早的排起了长龙。这些人带着孩子,妻子,用最为轻松愉悦的心情前来这里观看一场让他们更为轻松的表演,可是又有谁能够注意到,在这些排队者中,有着那么一群与众不同的人呢?

强大的实力已经成了他们的代名词,锐利的眼神更是告诉别人这些人已经经历过许多次的生死体验。他们就和普通人一样,在人群中排队,同时极力的压抑自己的呼吸,随着排队的人群依次进入那座大型的帐篷。

“先生,您的票。”

看门的小丑装出一个十分可笑的鬼脸,从这些人手中一一接过票,在上面剪下一个小丑模样的证明。随着人流,这些人全都涌了进去……

涌进那充满无限未知的帐篷。

雨,还是在下。在人群之中,一个孩子拿着票,走了过来。这个孩子身上穿着一套干净的黑色外套,一脸呆板的他半张着嘴,把票递出。那位小丑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随手就剪了票递还给他,让他进入。

“嘿嘿,小子,第一次来欣赏马戏的感觉怎么样?”

帐篷很大,头顶的灯光照得也很亮。白痴一边按照票子上的字寻找自己的座位号,一边观察着四周。可那把隐藏在外套袖管下的暗灭却没有那么的休闲,开口说了起来。

“喂喂,不介意把你的视觉信息分担一些给我掌控吧?我只要一只眼睛,一只眼睛就好。不然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很无趣的。就好比你把那丫头留在家里一样,她一定也会感到很无趣。嘿嘿嘿~~~”

白痴没有回答,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一个十分靠后且隐蔽黑暗的位置。他在座位上坐下,安安静静的等待演出开始。

“不过话说回来,那棵树还真的是很好用。刚开始时候明明只是棵小树苗,现在竟然已经长到能够给那丫头当摇篮,当保姆的程度了。有了那棵树,你的担子也轻了许多,不是吗?”

“”

“好吧!我知道你不会说话,现在的你就是一个哑巴!我们来思考一些正常的吧,你认为我们的‘公主’现在究竟在哪里呢?还是说,这又是一个打算欺骗你的骗局?”

暗灭在冷笑,他已经深知自己的宿主那强大的怀疑性。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它也经常开起白痴的玩笑。

“喂,说啊?说说看,这到底是不是那位‘公主’的陷阱?说啊?说啊?”

“别说了。”

暗灭的“无聊”终于在白痴的一声轻哼中结束。但在此之后,它没有开始长篇大论的谈论起来。因为整座帐篷内的灯光渐渐开始变暗,原本坐在座位上骚动的人群也慢慢的安静下来……

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传出些许神秘与谜幻的色彩。就在人们屏息静气,暗暗期待什么的时候……

“碰——!”

一朵烟花从众人的视线中央拔地而起,在漆黑的世界中绽放出一片美丽的色彩!而让所有人都觉得惊讶的是,原本他们应该坐在圆形的帐篷之内,可借着烟花,出现在他们头顶的赫然是一片壮丽的星空!数不清的烟花,就在这片星空中升起,绽放!

壮丽的音乐刹那间响起,小丑和美丽的女驯兽师率先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向人们展现奇迹的那一刻。经过一番热场之后,这座马戏团的主持人终于从幕后走出,在聚光灯的照耀下,这位主人向着四周十分绅士的行了一礼,随后拿起话筒——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惊奇马戏团!今晚,就请各位尽情的放松,享受一场恐怖、神秘、惊奇的梦幻之旅吧~~~!”

观众鼓掌,震天的掌声在星空下雷动。可在所有的观众中,有一个人却是死死的瞪大眼睛,凝视着那位主人!

这个人……看不见脸。甚至看不到他浑身上下任何一处裸露的肌肤。他的身上裹着层层的绷带……没错,就是绷带。一个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其真面目的人!

032,惊奇马戏团

第三年故事 032,惊奇马戏团

那位主人退了下去,接着走上台的正是白痴曾经见过的那个叫李的纵石师。|/\/\|他的精彩表演很快就俘获了所有观众的视线,但白痴却再也没有心思去观看那些表演。

绷带男……这个曾经在智慧战上让他棋差一着,险些就把小面包的命都给输掉的人。这个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能够在互相揣摩对方心理上和白痴旗鼓相当的人。他的可怕只有白痴最清楚,那只冰蓝色的眼睛早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也许,对观众们来说,这个绑着绷带的家伙只是“小丑”中的一个类型。但对于白痴来说,对方不仅不是一个“小丑”,而是一个能够指挥小丑,却让对方丝毫不察觉的幕后操纵人!

“真是难得。”

场上的表演在继续,暗灭借着白痴撩起的袖口,张开血瞳。

“在这样一个场景中碰到‘老朋友’,那可真是让人开心。现在应该没什么疑问了吧?我们的小公主已经被绑架,而且生命安全陷入极度的危险之中。更有可能已经被干掉,尸体被抛在哪个臭烘烘的下水沟里,成为老鼠蟑螂的繁殖地了吧。”

马戏场中央在表演空中飞人,伴随着灯光与轻柔的音乐,两名打扮成小精灵的女孩在变成树林的环境下进行表演。

“不。”

“哦?为什么是‘不’呢?”

“如果我抓到胡桃,与其杀掉,还不如用作更好的用处。”

“嘿嘿嘿……那,比如呢?”

“比如……”

白痴底下头,开始思考自从遇见那位绷带男之后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他再次抬起头望着下方的表演,缓缓说道——

“用她的性命,来威胁对她的生命感到关心的人。看起来,即使是以‘公主’的智慧,胡桃还是斗不过这个绷带男。”

“哈哈哈,有趣!那么你就试试看吧。看看你要怎么将那位小公主救出来,用她的安全去兑换你所需要的那50伊奈尔吧~~~!……哦!真是有趣,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认识的人的脸。喂,小子,看,那位大小姐也来参观了。看来她最近发了,是不是?”

白痴底下头,顺着血瞳的视线望去。很快,他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兴奋的身影。面对那对在空中表演的“小精灵”,那位大小姐时不时的发出惊讶的尖叫,时不时的又流露出开心的笑容。

“奎琳·鲁尼答。真没想到这位大小姐竟然也是搜寻团队的一员。不过这个搜寻团队的领导者是不是发傻了?看到她那么大呼小叫,其他的搜寻人员现在岂不是紧张到极点?”

白痴没有理会,继续坐在原处。终于,空中飞人的表演结束,当那两位小精灵落地向众人表示感谢之时,奎琳似乎才注意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连忙闭上嘴,装出淑女样坐回座位。

下一个表演开始,根据报幕员的介绍说是平衡木杂耍。灯光暗下,再次亮起之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并不是几根孤零零的竖在场中央的平衡木,而是……

“我们是海盗!是称霸四海的海盗!!!”

大吼声穿破黑暗,场中央原本的泥土地面赫然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海洋漩涡!一艘已经有大半沉入海水的海盗船在导力石创造出来的虚构暴风雨中摇摇欲坠,而海盗船的桅杆上,几名身着水手服的人簇拥着两名身着不同船长服的人,在一声怒喝之下,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剑,在那湿滑的桅杆上展开决斗。

如此异想天开的平衡木表演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观众们从刚刚开始的惊讶,变成了后来的欢呼!随着那些演员们在摇晃的桅杆从中上下跳跃,随着暴风雨和海水的激荡更为剧烈,他们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激动!那些逼真的水汽开始弥漫,这种潮湿不仅没有让所有人感到厌烦,反而更增加了人群的兴奋!

水汽?

白痴低下头,望着那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自己身旁的水汽。

这些水……

应该是作为特殊效果,而释放出来的水气吧……

特殊效果……

效果……

效……

果………………

突然!白痴抬起头!周围的人群依旧在那水气中欢呼,每个人都在为那激动人心的表演而鼓掌!但,白痴却感觉到了这股水气中的一丝异样。

好冷……

这股冰冷让他想起一个人,想起一只眼睛。就在四个月前,同样的黑暗之中,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男人也曾经露出过这种冰冷……

让人,足以疯狂的冰冷。

刚刚还坐着的白痴突然猫着腰站了起来。他伸手拍动身旁的水雾,但在确定这样做压根没用之后就彻底放弃。接着,他就想到必须立刻从这里离开,可就在他尽量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时候挪向马戏帐篷的出口时,不经意间,他的视线撇到了那边的奎琳。

奎琳表现的很正常,她不断的鼓掌,为中央的演出而喝彩。在她身旁的水雾比起白痴所在的上层还要浓郁,甚至带给人一种她已经快被汹涌的漩涡吞噬一般的感觉!

思考,只进行了三秒。三秒之后,白痴立刻掉转脚步,从那些人群的夹缝中冲向奎琳。鲁尼答家族是他的债主,迄今为止自己还没有做过多少还债的事情。如果奎琳发生什么意外,自己这个见死不救的人到底会接受到什么样的命令,那可就不好说了。

“奎琳小姐。”

水气越来越浓,白痴悄无声息的来到奎琳身旁,轻声呼唤了一句。

“好!呜!小心!……呼,好精彩!”

奎琳是不是已经看的入迷了?她压根就没有理会白痴,而是继续自顾自的喝彩。

面对这样的奎琳,白痴决不会再去提醒第二次。观众席的灯光昏暗,即使作些什么旁人可能根本就无法察觉。因此,他迅速伸手捏住了奎琳的鼻子,捂住了她的嘴。而奎琳却依旧一副对此丝毫都不察觉得样子继续欢呼。

不过很快,她就由于短暂的窒息而变得虚弱,不断摆动的手开始慢慢下坠,眼皮也开始打架,约莫三十秒,她就闭上双眼,那相对白痴来说还略显太大的身子不知所谓的向前一倒,瘫在了白痴的肩膀上。

“很好,探察公主的消息,顺带救个老师出来。你什么时候才想到来救救我?我已经饥渴了太长时间了。”

暗灭那不满的嘲讽在大脑中回荡,白痴扛着和自身那幅锁链完全不能比的奎琳,极为迅速的隐入人群,朝那些水气抵达不了的厕所冲去。

——————————————————————————

嗒……

嗒……

嗒……

水,滴在奎琳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神智慢慢恢复。睁开眼,入目所见的是一座封闭式的,不足一平方米的厕所。自己似乎坐在厕所的马桶盖子上,白痴就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

四只眼睛对视,顷刻间,默然无语。

“那个……”

奎琳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想想,笑了笑——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差错的话,现在我应该坐在惊奇马戏团的座位上,观看马戏表演。而不是坐在马桶上,看你,对吗?”

“”

“你不否认,对吧?那么,我想要问一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我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昏过去的?”

“………………窒息。然后,我把你搬来这里。”

“好,那我是怎么窒息的?”

“………………我捏着你的鼻子,捂着你的嘴,把你弄窒息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呵呵呵呵。”

“………………”

“”

“………………”

“臭小子!说!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033,最好的奖品

第三年故事 033,最好的奖品

莫名其妙的被人弄窒息晕蹶,换成谁都会觉得不舒服。|/\/\|更何况奎琳正在看表演,而且还是已经没落并且贫穷的鲁尼答家族基本上不可能买到票的最好的惊奇马戏团的表演!糊里糊涂的,这样的表演就打了水飘,让她不由得立刻抓住这个男孩的领口,把他举了起来。

“嗯?今天的你感觉倒是好轻?不对!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弄晕!”

鲁尼答是债主,不故意顶撞债主是让自己活的更舒服的最好方法。白痴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她抓着。等到她的怒火宣泄之后,才指了指奎琳的大腿。

奎琳底下头,她看到自己今天穿的这一条牛仔短裤,将她的那双修长而没有任何赘肉的大腿完美的呈现了出来。优美的曲线和瘦小的小腿无一不体现着她身为女性的魅力,更显示出她是同龄女性中难得的“佳品”。

“哦~~~?”奎琳刚刚还发怒的眼神开始变得暧昧起来,她伸手,轻轻滑过白痴的脸颊,用略带调戏的口吻说道,“小弟弟终于到了学会欣赏女人的年龄了吗?嗯,错是没错啦,在大学部中那些男孩子私下的评论里,老师我可是校花、系花选美排名的第一名呢(同样的,最佳女友排名倒数第一)~~~!不过呢,小弟弟你想要动老师的坏主意还显得太早了哟~~~!而且对我来说,你还太小,还达不到吸引老师的男性魅力呢~~~”

白痴双眼依旧冷淡,他等到奎琳把话说完,才再次指了指她的大腿。不过这一次,他终于打破自己的沉默,说了一句——

“飞刀。任务。”

奎琳一愣,这次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大腿。除了那两条得天造物的修长双腿之外,她的大腿外侧更是绑着两个小包囊。打开,里面装的不是化妆品,而是飞刀。

因为窒息和水气而略显混乱的记忆终于重新恢复,奎琳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起,转为严肃。当白痴拿出自己那份任务简报递给她看过之后,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处境。

——————————————————————————

离开厕所,外面的观众席灯光依旧昏暗。但水气已经完全消失,疯狂的观众们也是神色如常的欣赏着。帐篷中央开始表演起传统的马术,趁着这间隙,奎琳与白痴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目睹着眼前的场景。

“你的意思是说,海盗船那一段散发出来的水气中,混杂着催眠药?你怎么知道?”

白痴低沉着脸,冷冷说道:“直觉。”

“直觉?”

“我父亲用这些药**女人的时候,经常使用。”

在这瞬间,奎琳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很不好的问题。她闭上嘴,嘴角有些抽搐的看着身旁这个孩子。他看起来十分的冷静,似乎对于自己所说的话没有感到任何的突兀。是因为他对此习以为常了?还是因为他已经不会对这种事感到耻辱了,觉得没什么不正常了?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厉害呢!不像我,为了赚钱,才必须来接手这种危险的工作。”

奎琳咳嗽了一声,说道:“咳……说来说去还是要说我平时太过懒散啊。原本是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然后用他的钱来扶持我那个家的。可因为这样,所以才把所有的家务活都丢给我家那小的。最近物价上涨,害的我家那小的不得不更加努力的工作赚钱,最后反而把自己给累垮了。现在躺在床上发烧吃药,弄得我也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白痴依旧冷眼观察着帐篷内的情况,可旁边的奎琳一打开话匣子似乎就关不上了。她推了推白痴的肩膀,继续道:“喂,你应该觉得我也没错吧?我可是打算用我的身体给家族赚钱,让鲁尼答家族起死回生耶!而且,我也被那些男生排成系花了,可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没能钓到一个金龟婿,拿到很多很多的钱呢?为什么反而会把我家那小的给累着,弄到现在反而我必须自己接这种危险至极的任务来赚外快?喂,白痴,你说啊,为什么呢?”

这种问题奎琳真的是问错人了,那位充当她话篓子的男孩此刻依旧静静观察着下方。思索是不是应该潜入后台进行侦查,可就在这个时候……

烟火,再一次的在帐篷的高空绽放。刚才还回荡在耳边的小夜曲突然间变成了激昂的进行曲!白痴与胡桃急忙缩在角落里,只见刚才表演过节目的演员此刻竟然争相走了上来,鼓掌庆贺。

“糟糕!没想到已经结束了!”

奎琳拿出表看了看,时针已经指到了十点。伴随着进行曲,观众席上的人们也开始高举双手和舞台上的小丑们一起欢呼。一些人也在满足了今晚的视觉享受之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演出是否够精彩呢?!”

冷不丁,从开场到现在就只出现过一次的马戏团团长,那个绷带男再次从后台走出。他一手捏着麦克风,一手指着观众席的众人,大声说道——

“请各位别急!为了答谢各位来观看我们的演出,所以这里我们会进行一次抽奖。各位手上的票子都有一个固定的号码,那么到底您够不够幸运,成为我们今晚的幸运儿呢?!”

听到团长这么一说,欲待离开的观众暂时止住了脚步。绷带男随即示意音乐声隐去,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摊开。接着,这位兴致高昂的主人就开始大声的……念诵起来——

“在开奖之前,就先来让我们看看这一次的奖品!哇哦哇哦!奖品竟然是如此的丰富,丰富的让我都想要亲自下场抽奖了呢!”

那些演员纷纷退下,不消片刻,三名大力士各拖着一只不透明的铁笼子出现在场地内。放下铁笼之后,这三名大力士也随即退下。刚刚还被马戏团员占满的舞台,顷刻间变得空空如也。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今次的奖品到底是什么吧!首先,第一份奖品!”

绷带男走到最左边的铁笼子,拉开插销。刹那间,铁笼如同毁坏的积木一般四下分解。而里面出现的那个“东西”,则让白痴的目光瞬间一沉。

“就是我们惊奇马戏团的叛徒!试图毁坏我们惊奇之夜的不安定因素,前团员,火焰魔术师,李!!!”

出现在所有观众眼前的,正是被双手双脚反绑在一把椅子上的李!只见他目光惊恐,十分涣乱的望着观众席上的众人。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是在求救。

“第二份礼物!哦,比起第一份奖品他就显得十分珍贵了。看啊,竟然是现任最年轻的皇家骑士成员,隶属于第三骑士团的戴劳·古德塞少爷!”

右边的那个箱子打开,里面出现的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显然已经奄奄一息的戴劳。看到他以这种形态出现,人群中的一些人立刻发出一股不小的骚动。而这股骚动,全都被那个绷带男看在眼里。

“那么……第三份礼物是什么呢?嗯,估计现场已经有很多朋友猜到了。没错!这最后,也是最隆重的礼物,就是我们美丽的,可爱的,尊敬的,无与伦比的……”

铁笼打开。

“雄鹿公主,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小姐——!!!”

最后的铁笼终于打开,出现在人前的,是胡桃那被绑在一尊十字架上的身影。她和戴劳一样,也显得有气无力。雪白的肌肤上呈现出好几条鞭挞所造成的伤痕。昨天穿着的那条崭新裙子,现在却已经变成了凌乱不堪的破布。这一天一夜中她到底遭遇过怎样的处境,现场中谁能理解这种感受?

034,寒冰之毒

第三年故事 034,寒冰之毒

包括奎琳在内,人群中立刻有二十五双眼睛同时散发出锐利而警惕的光芒。但是有一点,让这二十五双眼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其他的观众看到胡桃和戴劳被绑之后,却没有呈现出半点的异样?

“好!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奖品是什么了!嗯,真是丰盛的奖励啊。那么现在,就让我们看看有那几位幸运儿能够有这个机会,来赢得这些奖励吧!首先,第一位入选者是……座位号为0037的观众!请上台!!!”

在旁观者一致的掌声之中,座位号为0037的那人却猛然为之一震!那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左右的年轻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极为缓慢的走入下方的舞台。当他站在胡桃面前时,那双原本看起来还算是冷静的眼睛却突然开始发生一些变化!别过头,直盯盯的盯着旁边的绷带男,呼吸急促,显露出一股疯狂的颜色。

“哦,这位先生!请问您的姓名?”

“呼……呼……呼……”年轻人的拳头捏紧,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好不容易,他的双眼才再次恢复冷静,缓缓说道,“凯恩·沙兰蒂尔。”

“哦!是沙兰蒂尔先生!祝贺您成为我们的第一位幸运儿!那么,就让我们看看下一位幸运儿是谁吧!”

绷带男开始依次报起了座位号,被报到名字的人接二连三的从观众席走下。在这个过程之中,旁观席内的所有人依旧没有对眼前的这一切产生任何异样,他们鼓掌,欢呼,似乎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并不是他们的胡桃公主,而是一个惊奇马戏团的演员!

一个又一个,走入舞台的人越来越多。奎琳望着下方的那些人,眼中的惊讶与恐惧也慢慢的浓郁起来。不知不觉,她竟然躲在比她小好几岁的白痴身后,冰凉的双手紧紧的搭着他的肩膀。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那些被叫出来的人,每一个都是雄鹿帝国安排进来的卧底!随着第二十四个人被叫下去之后,奎琳抓着白痴肩膀的双手,也变得更紧了。

“败露了……”

奎琳面色苍白的看着第24个人,一个年仅12岁,带着一条几乎和她身高一样高大的黄毛猎犬的小女孩缓步走入场中央。她不由得闭上眼睛,暗暗祈祷。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们中间有内鬼?不然的话,为什么我们一个不剩的全都被发现了?……下一个就是我了吧……白痴,下一个一定就是我了吧?!”

人,在面对未知之时往往就会产生出恐惧。即使在场中央已经有24名皇家卧底,而绷带男身边却没有任何人。可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敢就这样直接动手。

这些人都是精英,都拥有足够冷静的大脑和分析事实的智慧。身为军人的直觉告诉他们,现在绝对不是立刻抢救公主的最好时机。这个浑身绷带的男子既然有胆子把他们从人群中叫下来,就一定有什么足以压制他们的理由!

奎琳的手指加劲,白痴终于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位躲在自己身后,身子有些发抖的老师。当他留意到下面那个绷带男收起纸张,一副不打算再报名字的姿态之时,终于明白了一些事。

“没有,内鬼。”

“啊……啊?”

白痴低沉着双眼,冷冷说道:“那个人……他的炼心武技名为‘先知’。对于猜测他人的内心活动十分擅长。对其他人来说也许很困难,但对他来说,在今晚的表演中通过观察所有人的举动,来分辨哪些人是真心来看表演,哪些人是另有所图,应该并不困难。”

等到白痴说完,奎琳才意识到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略微想了会儿后,突然醒悟!

“喂!你的意思是说,我比起帝国的军人,更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来看表演的小女生吗?!呜!呜呜……!”

奎琳声音太大,白痴一把抓住她的嘴,停止了这位老师的喧嚣。也幸好此时观众席正在发出欢呼,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声音

“呵呵呵,因为太笨,所以才逃过被盯上的结局吗?应该说这个女人运气太好,还是太过糟糕?”

暗灭冷笑着发出评论。

等到台上的24人全部站定之后,那位绷带男随即宣布今晚的演出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的光临。而那些观众也是抱以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相互离席。他们谈论着刚才的表演,父母与孩子相亲相爱,男女情侣们手牵着手,从这座演出完毕的帐篷内离开……

十分钟之后。

诺大的帐篷之内,只剩下绷带男,被绑住的胡桃、戴劳、李,以及身为密探的24人,再加上暗处躲藏着的奎琳,以及白痴,共30人了。

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屏息静气,注视着场中他人的行动。尤其是那个绷带男,他自始至终都处在25人以上的目光监视之中,恐怕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突然!他抬起手!

只听哗啦啦声响成一片!那个第一个被叫出来,名叫凯恩的年轻人抬起左臂,右手在左臂上装嵌着的一个盒子上一按,一把几乎有人的三只手掌般宽阔的阔剑立刻弹出,他一个转身就捏住阔剑的剑柄,直指绷带男。而其余的23人也不约而同的亮出自己的武器!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闪到绷带男的身后,同时,两把匕首同一时间抵住了绷带男颈部两侧的两根颈动脉,稍稍嵌入。

“别动。不然,割断你的喉咙。”

出现在绷带男背后的是一个20左右的男子。刚才他一直披着一件宽大的披风,脱去披风之后,露出的双臂上赫然布满了各种伤疤。他的眼睛已经充分的告诉了别人,这是一个刺客。而且,还是一名久经战场的刺客。

面对脖子上的匕首,绷带男却没有丝毫的动弹。他冷笑一声,抬起的右手轻轻打出一个响指。也就是在这刹那……

冰……

在整座帐篷内扩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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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全都是冰!

夏日的夜晚本不该如此寒冷,可这座帐篷却带给人寒冬腊月一般的深寒!白色的结晶体犹如有着生命一般将帐篷的内部冻住,各个出入口完全被冰所封锁,转眼之间,这里的30个人全都被关在这样一座冰窖之内。

暗处的奎琳惊了一下,急忙拔出自己的匕首插向一扇被冰封住的出入口,可单凭她那把小刀怎么可能动的了这可能有十米厚的冰层?舞台中央的那些人也全都被这种“囚禁”状态感到惊讶,纷纷摆出战斗姿势,随时准备将眼前的绷带男一招毙命。

“呵呵,别着急。我之所以把出入口封住,完全是不想让人来打搅我们。这么美好的夜晚如果被破坏,那岂不是非常可惜?”

四名密探已经缓步移动到胡桃与戴劳身旁,作势就要解开他们的束缚。可还不等他们动手,绷带男再次发出一声冷笑——

“我奉劝各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为什么呢?因为这三个人的体内已经全都被我下了毒。而且,还是某位大人物专门为了配合我的能力而制造的‘冰毒’。只要我动一下念头,他们就会立刻从内部被冰封,每一根血管,每一寸肌肤,都将变成硬梆梆的冰块。”

此时,胡桃和戴劳似乎都醒了过来。他们首先察觉的就是自己被绑住的境地,第二察觉的就是身旁这些或认识或不认识的皇家守卫。而紧接着,他们也听到了绷带男口中所说的话。胡桃的面色唰的一下白了,而戴劳则是怒气填膺,大声怒斥起来:“卑鄙的小人!有本事和我一对一的决斗!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035,游戏

第三年故事 035,游戏

皇家守卫们没有一个去附和戴劳,而是继续屏息静气的注视着绷带男。{泡。书。吧小。说。网}那个胁持住绷带男的刺客,名叫洛的男人低沉着嗓子,冷冷道——

“你什么意思。”

“呵呵,这是询问人的方式吗?如果各位真的有诚意的话,不妨把武器放下,怎么样?”

众人想了想后,不约而同的收起武器,同时退后一步。就连那名刺客,也在无声无息间从绷带男的背后消失,裹起刚才扔下的斗篷,站在人群之中。

绷带男理了理脖子上略有凌乱的绷带,接着,在他的身后就开始结冰,出现一条通往高空的阶梯。他沿着阶梯走上,在冰峰的末端有一张晶莹剔透,仿佛王座一般的位置。他傲慢的在这张冰之王座上坐下,俯视着下面的众人。

“在开始之前,我想要先告诉你们两件事。”

在这座已经完全变成冰窖的马戏帐篷之内,充满轻蔑的声音从高处降临。

“在这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位大家已经认识了,而另一位则是原属于我们马戏团的火焰纵石师,李。他由于不肯参与我们的计划,而且还想去告密,所以也成为了今晚的‘嘉宾’之一。可他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冻住了他的声带,让他无法开口说话。”

众人看了那个李一眼,只见他十分紧张的摇着头,张开口说着什么。可由于他的喉咙已经被冻伤,所以压根就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这样的家伙还是有可能能够给你们提供帮助。到底是什么帮助呢?就让各位自己来想吧。”

“第二件事,就是对各位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这三人体内的‘冰毒’并不是可以无限期存在下去的。毒发时间是午夜十二点之前。也就是说,各位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救他们。时间一过,如果还无法找到解药的话,那这三个人就会……嘿嘿嘿……”

“碰——————!”

一声爆炸响声,从绷带男的王座上传出。破碎的冰屑从天而降,众人的视线,也集中在了人群中一名手持导力枪,指着王座的男子。

“皇家学院科技系大学部,文森·D·布劳斯特先生。你的枪法的确很准,如果不是瞄准我的椅子,而是瞄准我的头的话,现在我一定已经鲜血四溅了吧。”

那名拥有一头朝天白发,戴着眼镜的男人踏前一步,手中的导力枪依旧死死指着绷带男,朗声说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

“嘿……我想干什么?”

绷带男单手支在王座扶手上,撑着脑袋——

“I_ant_to_play_a_game.”

冷笑,透过那层层的绷带,传至每一个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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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每一个都是雄鹿帝国的精英,你们都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而且,你们也发誓效忠你们的国家,甘愿为了帝国奉献自己的生命。”

“可是,你们真的能够做到如誓言中所说的那样忠诚无私吗?你们对伙伴的同情与牵绊,究竟又能够达到怎样的程度呢?”

地表的冰面裂开,一座冰制成的桌子从下面缓缓升起。冰桌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实验容器,除了一个很大的储藏罐中盛放着大约一升左右的淡蓝色液体之外,其余还有五十几个小量杯,量杯内全都盛放着些许无色透明的液体。

“早在刚才冰封帐篷的时候,我就在这里散布下一种毒素。现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已经中毒,而且中的全是和雄鹿公主一样的‘冰毒’。而解开这种毒的解药就摆放在众人的面前,而各位所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寻找出这两种液体正确的比例。”

“在这里有着五十个量杯,每个量杯内盛放的无色液体统一都为13毫升。但单纯这13毫升的液体并不能解除诸位体内的毒素,只有将它们与那些蓝色液体混合才能产生解毒剂。但是,蓝色液体本身也含有剧毒,只有当这两种液体以正确的比例混合之后,才能成为解毒剂。不然的话,即使是多出一毫升或是少了一毫升,那也会变成致命的毒液。”

“为了方便各位的选择,减少各位的困难,无色液体我可以告诉大家,统一为13毫升。而蓝色液体的规格,则是从1毫升到25毫升这二十五个选择中的一个。选对了,大家全都能活下来。选错了,那就只有迎接‘安眠’。各位能够在这两个小时内做到何种地步呢?我在这里衷心的希望,各位第一次就能选到正确的答案,然后全部获救。”

帐篷内,再次陷入了安静。每个人都直视着眼前这些玻璃器皿,看着那无色液体与蓝色液体,陷入各人的沉思。

“当然,你们也可以怀疑你们其实压根就没有中毒,而这些液体反而充满了毒素,我的目的是骗你们喝下去。而糟糕的是,一时之间我也没有办法能够证明我说的话。所以,信任我的权力在你们的手中,不信任我,宁愿去赌两小时后自己不会死的人也大可以坐在观众席上继续欣赏这场表演。”

“那么,现在就请各位开始吧。我会一直坐在这里观看。最后奉劝各位一句,请小心各位身边的这些人。因为现在比起我,他们对你们造成的威胁,反而是更大的。”

“记住了,我现在公布你们在这场游戏中的唯一目标。就是寻找你们拯救所要拯救之人的方法。来吧,不要被任何事物所迷惑。游戏……开始。”

结束话语,绷带男再也不说话了。他就安安稳稳的坐在冰之王座上,俯视着下方的众人。而下面的所有人,则都互相对视着,聪明的他们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个游戏中所隐藏的恶意。可即使如此,这个恶意也依旧压迫着他们,不敢有任何的作为……

二十五个选择,二十四名参与者。在这种没有任何测试毒液仪器的情况下,唯一能够判断出哪一种比例是解毒剂而不是毒液的方法,就只有在二十五个选择中选择一种,调配后喝下去。

但,二十五分之一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与其说活下去的可能,死的可能反而会更大!但这样一来的话,就能够让错误的选择去掉一个,让剩下的人进行的选择更为容易!而另一方面,只要有一个人进行的选择正确,剩下的人就可以全部按照那个选择去调配,全都活下来。

也就是说,喝的越晚,选择的成功率也越大。可在此之前,就必须有人去尝试这种低概率的选择,为他人能够顺利的活下去,做“贡献”。

“这个混蛋是打算离间我们。诸位,我们绝对不能上他的当。”

凯恩再一次的抽出自己的阔剑。其实不用他提醒,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离间计。而位于阴影中的奎琳在听完白痴对他的解释之后,终于也明白了这个阴谋的深意。

“哦,原来是这样。不对!这么说的话,那我岂不是也中毒了?!”

白痴想了想后,点点头。

奎琳的面色立刻变得难看无比。她的嘴唇开开合合,在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忽然从藏身处站了起来,双手各持四把飞刀,杀气腾腾的就要冲出去!

白痴眼见不妙,立刻踏上一步拉住她,同时伸手捂住她的嘴。要是比力量的话,奎琳当然不是白痴的对手,立刻被他拉回阴影处,重新躲藏了起来。

“呜!呜呜呜!!!”

(放开我!放开我!我活到二十岁了还没有男朋友,还没有钓到一个金龟婿,还是个处啊!我怎么能够就这样死在这里?!我要去和那个混蛋拼了!)

白痴无奈,只有再次捂住她的口鼻,等到她的呼吸急促之后,再松开手。

“………………不用急。”

让奎琳冷静下来之后,白痴指着下方的舞台,缓缓说道——

“有人,会替我们试验。寻找,正确的解毒剂。”

奎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分健硕的壮汉已经率先走至冰桌旁,拿起一个量杯,从旁边的储藏罐中倒出17毫升的液体混入杯中,搅浑成30毫升的液体。可正当所有人为这个壮汉感到钦佩之时,这个人却没有直接喝下,而是拿着量杯,走向一只躲藏在角落里,那个带着一只黄毛猎犬的12岁小女孩的面前。

“孩子,你叫……温迪,是吧?”

小女孩梳着两条马尾辫,穿着一套蕾丝滚边的黑白色哥特裙。她正搂着自己那条大黄狗,看到这个壮硕的男人走过来之后,连忙躲到大黄狗身后。相反,那条大黄狗却是龇牙咧嘴,全身的毛都倒竖起来。

“我……是叫温迪……叔叔……你……你有什么事吗?”

036,第十骑士团

壮硕的男人笑了一笑,指着小女孩的那条大黄狗后,摇了摇手中的量杯:“相信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了吧?我们没有办法,必须有人来做实验。但我们能够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就尽量减少。你的这条狗也中毒了,那么,用它做试验,总比我们自己来试验要好得多。”

壮硕男人说出这句话,其他的皇家守卫立刻点头同意。

“不要!你们要欺负我的小M,我不要!小M,你快点逃,绝对不要被这个怪叔叔抓到!”

那条大黄狗大吼了一声,可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壮硕男人的耐心显然被死亡的恐惧消磨光了。现在他甚至懒得再纠缠,直接上去压住那头黄狗,扳开它的嘴。

一条黄狗的力量怎么可能和真正的皇家守卫相提并论?这个男人可是一名骑士,在那个小女孩的尖叫与哭声中,他十分轻易的就扳开黄狗的嘴,将那30毫升的液体一股脑儿的倒了进去。

“小M!小M!你……你这个大坏蛋!小M!你不要紧吧?小M!”

黄狗瘫在地上,由于被那个男人强行扳开嘴,它瘫在地上,不停的吐着粗气。小女孩在旁边不断的推着她的狗,两只眼睛里面已经布满了泪水。

“不要怪我,如果我们够幸运,出去之后我买十条小狗送给你。”

男人退后,和其他人一起注视着那只黄狗,等待着它的反应。

黄狗……喘息着。它的身子不停的颤抖,肚子也在剧烈的上下起伏。在这座冰窟之内,这条狗的生命已经俨然成了所有人的希望!每一个人都注视着它,看看它的结果,是生……

还是死。

“求求你活下去……求求你活下去……求求你活下去……!”

旁边的奎琳紧张的闭着双眼,双手互握,跪在地上开始祈祷。可如果她现在张开眼睛看一眼的话,恐怕会注意到一个十分难以理解的事实——

在她面前这个原本也应该中毒的白痴,他不仅没有去关注那只大黄狗,反而全身心的注视着那位坐在冰之王座上的绷带男。在那双漆黑色的瞳孔之中,那个绷带男似乎也是十分在乎那条大黄狗的反应,身子,朝前探出了些许。

“呜……呜呜……!汪!汪汪汪!”

终于,让所有人舒了一口气的事实终于出现!那条大黄狗在经历了一番痛苦挣扎之后,终于重新站了起来!它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而那个双马尾的小女孩也是抹去脸上的泪水,开心的抱住自己的狗,“哇!哇!”的欢呼起来。

“呼………………”

刚才还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松懈。那些皇家守卫纷纷捂着胸口,呼出一口气。尤其是那个壮汉,他在松了一口气后再次向小女孩道歉。

“对不起……”

“坏人!不准你再靠近小M!坏人!”

小女孩警惕的大叫起来,而那个壮硕男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朝冰桌走去。其他原本正要去拿液体的皇家守卫看到他走过来,因为他是救了众人的英雄,所以全都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壮硕男人再次的拿起一个容器,按照刚才的配方调理好液体。他笑着,向着众人高高举起玻璃杯,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之后,仰头,将这些液体一饮而下。

众人鼓掌,壮硕男人笑着将玻璃杯倒转,示意其他人可以继续之后,放下玻璃杯。可就在他正准备离开冰桌,其他人正准备靠近的时候……

“小M!小M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小M!小M!!!”

突如其来的巨变让所有人立刻回头!只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大黄狗突然变得痛苦起来!小女孩抱着它的脖子,不断的抚摸它的背!只听得“呕”一声,这条狗忽然吐了起来!而刚才它被强迫喝下的液体,也被一滴不剩的全部吐出!

刹那间,众人的面色变了。尤其,是那个壮汉。他只不过愣了不到两秒,下一刻,一声惨叫就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他叫着,捂着肚子叫着。他的嘴里开始泛出血沫,双脚站不稳的他开始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叫声在冰窖内回荡,听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肝胆俱裂!

三十秒……

只不过三十秒之后,这位壮汉就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再也……不动了。

“呵,现在去掉了一个选项。变成24选一了。”

死亡的巨汉无疑给了那些原本还有些怀疑的皇家守卫一击响亮的耳光!现在,估计不会再有人怀疑这个绷带男口中所说的真假。也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那个还在抱着虚弱不堪的大黄狗的小女孩,她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洛!别干傻事!”

文森一挥手中的导力枪,大声喝止。

“我不干傻事。”

洛一脚踢开那个小女孩,伸手抓住那条大黄狗,几个脚步就来到冰桌旁,将一杯调配好的液体不由分说的倒进那只黄狗嘴里。接着,他的双手就压住黄狗的上下颚,让它无法再把液体吐出来。

那个小女孩揉了揉被踢得疼的屁股,哭着跑了过来。可她才刚跑近,擅长移动的洛就转瞬间来到了她的身后。一手掐着黄狗的喉咙,一手捏着匕首,抵住了小女孩的后颈。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但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好好的呆着。惹恼了我,下一个做测试的,很可能就是你。”

小女孩不敢动了,在匕首的威胁下,她忍着眼泪,双手蜷在胸前,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抬起头,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再次把视线投注在那条黄狗身上。等待答案的到来……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足足五分钟过去,即使想吐,那么那些液体也一定有部分被胃部吸收。终于,洛松开手,极为迅速的退后三步。小女孩重新扑了上去,抱住自己的大黄狗,呜呜的哭泣着。

黄狗……

挣扎着爬了起来。

它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小女孩的面颊……

……

…………

………………

成功了。

终于,成功了!

这一次,所有的人终于完全松懈了下来。而那名刺客也是收回匕首,拉起自己的披风裹住身体。此时此刻,那双眼睛再次望向小女孩时,里面已经没有了冰冷与冷酷,反而多了一丝歉意。但,也许这个人本身就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吧,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走向冰桌,调配起来。

众人看到了,他倒出了10毫升的蓝色液体。他吞了口唾沫,将那23毫升的液体仰头喝下。擦拭完嘴唇之后,将玻璃杯,放回冰桌……

“小哥哥,你刚才……说过要用我来做实验的,对吧?”

突然之间,刚刚还为了自己的爱犬哭鼻子的小女孩突然开口!而且,她的声音显得十分的清朗,没有丝毫的凌乱与悲戚!

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包括已经喝下“解毒剂”的洛再次把视线投向这个年仅12岁的小女孩。只见她笑着,十分灿烂的笑着。在她身旁,刚才明显还奄奄一息的大黄狗此刻却精神奕奕的站了起来!它低下头,那些液体,再次被它从嘴里吐了出来。

“呜!!!”

“洛!洛!!!”

喝下“解毒剂”的洛猛地捂住嘴。就和刚才那巨汉一样,他的嘴里也开始冒出血沫!文森显然是和洛熟悉,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可是,他的关切始终都还是无济于事。这名刺客颤抖的伸出手,目光涣散。用不了多久,他的手就无力的垂下,躺在文森的怀中,再也不动了……

一股比冰窖更为寒冷的感觉,席卷着这里所有人的心。那个小女孩依旧微笑着,她旁边的那条大黄狗也在洛的死亡之后,开始发生了变化。它的背部裂开,从中长出五根锐利的倒刺。嘴巴里的牙齿开始变形,化为一把从嘴里蔓延出来的弯月双刃刀!它的四肢小腿外侧处也纷纷裂开,一些像是小型喷射器的东西从中探了出来,小女孩则是踩着大黄头肚子旁延伸出来的阶梯,一抬腿,坐上了这条“狗”背部尖刺后方腾出来的座位。

“科技系初等部……温迪。我早该想到,身为科技系的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么一条狗前来。原来……这根本就是一条有着狗的外表,经过你手改装出来的导力武器!”

文森放下朋友的尸体,捏着导力枪,缓缓站了起来。同样身为科技系学生的的温迪微微一笑,左手在那头大黄狗背上轻轻一拍,说道:“怎么?大哥哥?要为你的朋友报仇吗?”

旁观众人屏住呼吸,这些人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按照常理,这个大人要对付一个小女孩,众人理当上前去劝阻。但问题是这个小女孩刚刚才害死了这个人的一位朋友!身处如今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所有人也不得不选择沉默,静观事情的发展。

“你……是第十骑士团……隐流骑士团的成员?”

暗处的奎琳一怔,低声问道:“隐流骑士团?第十骑士团?我们的骑士团不是只有九支吗?”

037,逐渐崩溃

白痴当然没可能回答她的问题。【最新章节阅读.】不,准确来说,他有没有去看那场一触即发的对峙都有问题。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他的视线就一直在绷带男以及被囚禁的三人身扫来扫去,似乎是想看出点什么。

“哎呀呀,原来我们隐之骑士如今也拥有名声了呀。大哥哥,请你不要说出去哦~~~。毕竟,我们是专门负责执行特务工作的骑士,专门在暗中活动的人。可是和哥哥你这种正统的皇家第五骑士团成员不能相提并论的呢。”

确认好对方真的是那第十骑士团成员之后,文森硬是咬了咬牙,转过身没有再表示任何的不满。一场眼看就要展开的激斗就这样烟消云散,虽然让旁观的众人送了一口气,可也让他们显得难以理解。当一些人暗中询问文森之后,他才缓缓的,将这座骑士团的信息说了出来——

“隐流骑士团,是一个决不会被纳入正规骑士团的国王直属部队。这支部队的成员全部由十六岁以下的少女组成。之所以选择这样的特定人群来组织这只骑士团,是因为第十骑士团执行的任务全都是危险性极大的潜入、探查、破坏、暗杀等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而世人对于孩子的警惕性较小,并且对于小女孩的警惕性更是少之又少。这一切的因素确定了他们往往能够通过各种方法混到目标身旁,成功完成任务。”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因素’,这些女孩在进入第十骑士团之前全是因为各种原因失去家人的孤儿。经过一系列的训练之后,她们每一个都能成为最可怕的战士。而十六岁之后,由于她们会面临各种各样方面的因素,‘感情’可能会发生波动,所以往往就会退伍,回到市井。同时皇室也会派人观察,如果在身为骑士之时沾染的战斗气息太重,无法适应平民生活的话,就会将她们重新照回,按照实力等级的不同放进第三骑士团,或者嫁入皇室或贵族,成为那些贵族成员的枕边守护人。”

“也许……她们本身的实力并不算高强。以这个小女孩的体格和年龄来看,恐怕连灼技的实力都不到。但相信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这个小女孩硬是杀了两个实力远高于她的大人。第十骑士团成员的实力到底如何……我也不需要细说了。”

文森说完,人们投向那个小女孩的视线更加惊讶。可面对这些大人,这个小女孩依然只是微微一笑,轻轻点头。似乎在她面前的压根就不是已经对她深怀敌意的敌人,而是一些打算给她吃糖果的大好人。

“唬……咕……唬……不要……求求你……哥哥……不要在这个时候……出来……不要……!”

就在众人为小女孩而讶异的时候,人群的背面突然传来一阵不太正常的呻吟声!众人回过头,只见那个名叫凯恩的阔剑剑士正抱着头蹲在地,脸的表情似乎十分痛苦。

“哥哥……不要出来……我求求你……不要!我会……想办法……想出一个好方法……来救我们的……所以……求求你……冷静……别……出来啊!”

凯恩的声音显得越来越颤抖,他抱着脑袋猛地抬头!触目所见,他的整张脸都布满了爆起的青筋!站在他身旁的一些人不由得退了开来,围成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圆圈。

“不……我亲爱的弟弟。把你的身体给我,让我去把这些家伙的手脚砍下来!我不能死,我不能再死一次!这什么狗屁的‘’决不能夺走我们两兄弟的性命!把你的身体给我……给我——!!!”

“不——————————————!!!!!!”

凯恩……这个人,是在自言自语吗?他的眼神时而变得疯狂,时而流露出些许的冷静。可是这样的反复拉据战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没过多久,这个“疯子”就突然站了起来,大吼一声,朝冰桌冲去!

疯子,总是最难对付的。只见他用绝对粗暴的方式拿起一只玻璃杯,在旁边的储存罐中硬是倒下23毫升的液体。每个人见到此情此景都不由得后退,将手中的武器对着他。

“好,我的好弟弟。现在,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用你的行动证明,你不是一个只敢在后面缩手缩脚,光说‘冷静’却丝毫不敢亲自办事的懦夫!”

凯恩再次自言自语,他捏着那一瓶药剂,摇摇晃晃的走向众人。众人退开,一些老成的更是在喊着“冷静!你一定要冷静!”之类的话。可在他们面前的凯恩却是脚步摇晃,似乎随时都能够冲过来。

一步……

两步……

三步………………

第三步抬起,踏下。这一刻,他,冲了出来。

“各位小心!”

警惕的人们早就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位于冰之王座的绷带男也是轻轻点头,尽情欣赏这场“晚会”的开幕!可就在所有人都准备决战之时,这个人却是一个转身,冲向旁边被绑住的火焰纵石师——李!

“我不能算计他们……他们是我的战……”

无法说话的李猛然看见凯恩,惊惧的抬起头。

“我不能算计公主……因为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她……”

手一捏,李的嘴就不由得张开。

“我也不能对付戴劳少爷!因为我是少爷的家臣!那么……我就只能用你,这个不属于我国之人来做试验!!!”

调配好的液体一股脑儿的全部倒进了他的嘴里。李的双眼瞪的大大的,惊恐甚至让他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强迫他喝下所有的“解毒剂”之后,凯恩才松开手退后两步。他那被疯狂所占据的双眼终于慢慢的恢复,变回以往的模样。

“干得好!凯恩,不愧是我们家族的士兵,很果断的选择!好了,来,你这个下等庶民,为了我,你就给我好好的活下去。告诉我你能够活下去!!!”

旁边的戴劳极为兴奋的叫了起来。他瞪大双眼,宛如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看着身旁的李。他的眼中充满了贪婪,那是对生命的贪婪。他的眼中也充满了蔑视,那也是对生命的蔑视。

“呜……呜啊啊啊啊啊——————————!!!”

只可惜,幸运……终究还是没能降临在这里所有人的头。

嘴角吐着血沫,李在一声惨叫中向后倒去。他的呼吸停止了,死亡的气息在这个冰窖之内变得更为浓郁。

死一般的沉寂笼罩着这里,每个人都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凯恩,只见他的胸膛快速起伏,呼吸急促。嘴中呼出的白色气体在四周的严寒环境下化为片片冰霜。

“哥哥……我……我办到了……”

“做的好!那么,你为什么不做的更彻底一点,将正确的答案直接找出来呢?”

“唬……是的!哥哥!!!”

随着一声爆喝,他再次冲向冰桌,有一次的调试出一瓶药剂。这一次他不再犹豫,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似的,瞬间拔出阔剑,直接向其它的皇家守卫进攻!

所有人一声喊,四散开来。这个已经疯了的人失控般的挥舞着手中的阔剑。冰之王座的绷带男十分满意的看着下方所发生的这一切,而被绑住的戴劳也是发出兴奋的笑声,命令他冲的更快一点,砍的更有力一点!

但是……

双拳难敌四手。今次来的皇家守卫无一不是高手。仅仅几个来回,这个疯子就被众人制服,等到四人将他按在地板之时,人群中一个小个子突然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药剂,趁着众人失神的瞬间,直接倒进了这个疯子的嘴里。

“休斯敦!你……!!!”

不等众人呵斥,那个小个子已经一溜烟的钻进人群,消失了。

“呜啊!呜……呜啊啊啊啊!!!”

刚才李所遭遇的痛苦,现在在凯恩的身重新浮现。原本就已经陷入疯狂的他因为濒死,面目变得更加扭曲。压着他的四个人连忙退开,他重新爬了起来,捂着肚子大声的咆哮。那声音……简直就像是垂死的恶魔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哥哥!哥哥——!”

“冷静一点!凯恩,冷静一点!”

“呜咕……哥哥!救我……我……救救……我!”

啪嗒。

疯子倒下了,红色的血沫沾染了他的双唇,慢慢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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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为小女孩而讶异的时候,人群的背面突然传来一阵不太正常的呻吟声!众人回过头,只见那个名叫凯恩的阔剑剑士正抱着头蹲在地,脸的表情似乎十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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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的声音显得越来越颤抖,他抱着脑袋猛地抬头!触目所见,他的整张脸都布满了爆起的青筋!站在他身旁的一些人不由得退了开来,围成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圆圈。

“不……我亲爱的弟弟。把你的身体给我,让我去把这些家伙的手脚砍下来!我不能死,我不能再死一次!这什么狗屁的‘’决不能夺走我们两兄弟的性命!把你的身体给我……给我——!!!”

“不——————————————!!!!!!”

凯恩……这个人,是在自言自语吗?他的眼神时而变得疯狂,时而流露出些许的冷静。可是这样的反复拉据战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没过多久,这个“疯子”就突然站了起来,大吼一声,朝冰桌冲去!

疯子,总是最难对付的。只见他用绝对粗暴的方式拿起一只玻璃杯,在旁边的储存罐中硬是倒下23毫升的液体。每个人见到此情此景都不由得后退,将手中的武器对着他。

“好,我的好弟弟。现在,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用你的行动证明,你不是一个只敢在后面缩手缩脚,光说‘冷静’却丝毫不敢亲自办事的懦夫!”

凯恩再次自言自语,他捏着那一瓶药剂,摇摇晃晃的走向众人。众人退开,一些老成的更是在喊着“冷静!你一定要冷静!”之类的话。可在他们面前的凯恩却是脚步摇晃,似乎随时都能够冲过来。

一步……

两步……

三步………………

第三步抬起,踏下。这一刻,他,冲了出来。

“各位小心!”

警惕的人们早就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位于冰之王座的绷带男也是轻轻点头,尽情欣赏这场“晚会”的开幕!可就在所有人都准备决战之时,这个人却是一个转身,冲向旁边被绑住的火焰纵石师——李!

“我不能算计他们……他们是我的战……”

无法说话的李猛然看见凯恩,惊惧的抬起头。

“我不能算计公主……因为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她……”

手一捏,李的嘴就不由得张开。

“我也不能对付戴劳少爷!因为我是少爷的家臣!那么……我就只能用你,这个不属于我国之人来做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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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戴劳极为兴奋的叫了起来。他瞪大双眼,宛如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看着身旁的李。他的眼中充满了贪婪,那是对生命的贪婪。他的眼中也充满了蔑视,那也是对生命的蔑视。

“呜……呜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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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吐着血沫,李在一声惨叫中向后倒去。他的呼吸停止了,死亡的气息在这个冰窖之内变得更为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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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我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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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唬……是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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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一声喊,四散开来。这个已经疯了的人失控般的挥舞着手中的阔剑。冰之王座的绷带男十分满意的看着下方所发生的这一切,而被绑住的戴劳也是发出兴奋的笑声,命令他冲的更快一点,砍的更有力一点!

但是……

双拳难敌四手。今次来的皇家守卫无一不是高手。仅仅几个来回,这个疯子就被众人制服,等到四人将他按在地板之时,人群中一个小个子突然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药剂,趁着众人失神的瞬间,直接倒进了这个疯子的嘴里。

“休斯敦!你……!!!”

不等众人呵斥,那个小个子已经一溜烟的钻进人群,消失了。

“呜啊!呜……呜啊啊啊啊!!!”

刚才李所遭遇的痛苦,现在在凯恩的身重新浮现。原本就已经陷入疯狂的他因为濒死,面目变得更加扭曲。压着他的四个人连忙退开,他重新爬了起来,捂着肚子大声的咆哮。那声音……简直就像是垂死的恶魔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哥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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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行动

第三年故事 038,行动

比起恐惧,冰窟内更扬起一抹抹不去的悲伤。|/\/\|这些人都知道,凯恩其实并不是一个坏人。在平时冷静的时候,他也是一个好战友,好兄弟。他原本不应该如此的疯狂,更不应该死的那么惨。

“啪——啪——啪——啪——”

悠闲的鼓掌声从天空降下,绷带男的笑声如一把利刀,刺穿这里的悲伤。

“祝贺你们,请各位不要伤心,因为你们朋友的安眠是值得的。毕竟,他替各位又排除了一个错误的选项,不是吗?”

众人激怒,一些有些忍不住的守卫身子已经捏紧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那个绷带男杀掉!感到愤怒的并不仅仅是那些守卫,躲藏在暗处的奎琳早已是气得七窍生烟,左右手共八把飞刀已经捏紧,似乎只要时机合适,她随时都能出击!

“嗯?小子,你又在干什么?快从我面前退开,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奎琳学聪明了,知道小声说话。可白痴依旧蹲在她的面前,双眼不断扫视着全场。根据从刚才开始到现在的观察,他已经发现了一些事实。而这些事实,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个巧妙的陷阱……

先知。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着什么呢?而自己所思考的这个谜面,究竟又拥有着怎样的谜底呢?

“老师,我需要你帮忙。”

白痴极为冷淡的说了一句。而奎琳则是重重点头,小声而愤怒的说道:“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要宰了那家伙是不是?我很乐意!”

此时那个绷带男看众人没有了再一次血拼的意思,再次开始出言挑衅。白痴盯着他,缓缓摇了摇头:“不,我需要你吸引开一个人的注意力。那个人就是……”

“看来杀死自己的战友还是让各位有些心慌啊。既然这样的话,这样做如何?!”

场中央的冰面再次裂开,一根冰拄拔地而起!冰拄上捆绑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粉红色的头发,昏睡的脸庞,熟悉的衣服。那个被绑住的……竟然是……面包……?

刹那间,白痴到嘴边的话停下了。他的双眼在这一刻被浓浓的黑暗所笼罩。一股不同于冰窖的寒冷开始在黑暗中蔓延,漆黑色的六角形雪花也随之扩散。伴随着冰拄上那张明显已经有些冻僵的小脸,这些雪花也变得更黑、更大、更为冰冷……

“呵呵,那个人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暗灭感受到白痴的变化,血红色的光芒成为那黑暗的指路灯塔,尽情引导着这个年幼、却充满黑暗的宿主,“现在,你应该知道谜底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不过还真是讽刺,没想到竟然是那个小丫头替你找出了谜底。这也算是他今天唯一的一次失误。但这个失误也让你彻底破除了你的疑问,你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原本,冰窟内的冰块是无色透明的。尽管寒冷,可这些冰还是反射着光芒,随着光线交错,带给人一种童话世界一般的美丽错觉。可是现在,一些冰却变成了彻底的黑色。它们不会反光,更不会向世人炫耀自己的美丽。它们只是维持着自身的黑暗,不会反射任何的光芒,任何的温暖。

“咦?那不是跟着你的那个小丫……”

奎琳回过头,可当她回头之时,却发现自己的身旁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影。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空气中残留着几片黑色的结晶体,贴在她的脸上,给人的感觉……

宛如地狱。

————————————————————————————

“怎么样呢?对于同胞下不了手,那么对于这个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婴儿呢?”

绷带男极为潇洒的挥了一下手,充分显示出他的自信与高傲。但对于在下方的众人来说,恐怕再也没有什么比立刻杀掉这个敌人来的更解气的了!

“人渣,我绝不会再放过你!”

刚刚才经历好友惨死的文森终于忍耐不住,他立刻举起手中的导力枪,直接瞄准上方的绷带男!随着一声枪响,经过导力萃取而形成的魔导子弹激射而出。目标,正是绷带男的心脏!

“呵。”

碰——————!!!

子弹击中的声音传来,但是却没有预期中的血花。一堵厚重的冰墙在刹那间就耸立在绷带男的面前,十分轻松的挡下了这一枪。

“看来,我真的需要发布一些警告了。”

低沉的话语透过绷带,让人忍不住背脊发凉。下一刻,这个男人就已经伸出手,朝着文森虚抓一下。而刚才还表现得好好的文森迅即面色一变,整个人毫无警觉的就向后倒去。

“文森!文森!”

“他……他断气了!他的身子被冻成了冰棍!他断气了!”

人群中再次传来一阵骚动。绷带男轻而易举就能操纵他人性命的手段让这里的每个人都惊讶不已。他们开始摸着自己的胸口,去感受自己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他们呼出气,生怕自己的体温在刹那间也变得冰冷。自己的生命,也在冰冷中瞬间消失……

“来,还有一个小时。再不快点进行游戏的话,时间可就结束了呢。”

一字一顿,绷带男说的何等的缓慢。这些以往见过太多大场面的皇家守卫在这一刻终于被推倒死亡的边缘。现在,死亡对于他们是如此的真实,又是如此的触手可及。没有人会再去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也没有人敢再抱着侥幸的心理,来参与这场游戏。

人……

被逼到死路的时候……

会怎么做?

人……

在只有踩着他人尸体才能活下去之时……

会怎么做?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给出了答案。

刚刚还冷静的战士们现在终于出现精神崩溃者。一些人迅速冲向冰桌,调理出不同的药剂。在调完之后,他们的下一步就是拔出武器,朝对方攻去。

冰窟内一时间被喧闹所替代,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成了蛊毒中的毒虫。他们互相撕咬着,却又不敢夺走对方的性命!可当有哪个人被打倒在地之时,立刻就会被灌入那些解毒剂。然后,四周的人就会停止打斗,观察。一旦那个人嘴角流出血沫,这场战争就会再次展开。

奎琳哆嗦着,她也捂着自己的胸口,直到手心中传来心脏跳动的声音之后,这个女孩才稍稍放下了心。可是……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跳动的却是这样的快。快的让人窒息,快的……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白痴……你……你跑到哪里去了?别丢下老师一个人啊!”

奎琳虽然拥有炼心上级的实力,但迄今为止一直都只是基于理论上的炼心实力者。她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更没有想过真的去杀人。对于下面正在上演的你死我活的活人剧,她当然感受到莫名的恐慌。

可即使是这样的奎琳,当她注意到人群中那个隐流骑士团的小女孩正坐着那只机械黄狗,拿着药瓶,朝捆绑着小面包的冰柱扑去之时……

啪啪!

钢铁制成的爪子牢牢的嵌进冰面,温迪凝视着眼前这个被严寒逼迫的昏昏欲睡的小女婴,露出一抹在外人看来十分优雅的微笑。可是下一步,她就捏住小面包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举起玻璃瓶……

咻————啪!

一把飞刀在刹那间贯穿玻璃瓶,混合的液体撒了小女孩一身!刹那间,她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恶毒。她瞬间转身,只见一个手持飞刀的二十岁女人正站在远处观众台的阴影之中。

“!”

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更多的愤怒。行动,就代表了这个小女孩的心情。黄狗趴下,在猛地一跃!他四肢上的那些喷射装置也在它跃起的那一刻喷出一团火焰,带着面目阴冷的小女孩,直接飞向观众席的奎琳!

“既然小妹妹不肯喝药。那么,您这位躲在阴暗角落里,没人惦记的阿姨……”

黄狗的速度极快!奎琳闪避不及,腰上被它嘴里咬着的弯刀拉出一条口子。

“就由你来喝药,怎么样?”

“唬——!我告诉你……”

奎琳反手抓住飞刀,挡下黄狗的第二次攻击之后,退后五步。她双手的八把拉线飞刀已经全部就绪,一洒,攻向面前的隐流骑士。

“我可不是阿姨!还有,我绝对不是没人要!!!”

————————————————————————————

039,错觉

冰窖中的战场凌乱不堪,胡桃已经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望着眼前的情景,心痛不已。【最新章节阅读.】可就在这时,她反而听到旁边的戴劳出激动的叫嚷声——

“快!快点把他干掉!别犹豫!砍掉他的手脚,把他弄得不能再动,然后再喂药!反正只要是还留有一口气在就行,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

残酷的现实会让人变得无比丑陋,可胡桃万万没想到,戴劳竟然会在危机面前丑陋到如此地步!她白了她一眼,大声呵斥:“戴劳·古德塞!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戴劳回过头,露出一个让胡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的冷笑:“啊,我当然知道。可你必须清楚,为了我们能够活下去,必须要有人死。现在距离我们的寿命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有其他的方法能够让我们所有人都活下去吗?”

胡桃嘴角抽了抽。她的无言,换来戴劳更为阴恻的笑声:“承认吧。人都是一种为了自己,可以随意牺牲他人的生物。如果你真的觉得人类那么高尚,那你为什么不主动提出喝药,去做这个试验品呢?”

冷笑声中,胡桃不由得闭上嘴。这位公主已经完全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反驳这个人。现在的她,也只能抬起头看着被冻在冰柱内的小面包,看着她面色苍白,一点一点虚弱的样子而担忧。

可是……

一名皇家守卫却抱住了冰柱。他的左手拿着玻璃杯,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这位平时很受人尊敬的骑士现在却露出扭曲的笑容,他就那么爬着,爬着……爬向面包……

胡桃:“面包————!!!”

戴劳:“上啊!给她喝下去!上啊!!!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

时间,陷入停滞。

一把漆黑色的剑刃从天而降,撕开**。

血……

倒映着黑暗的天空,上升……

然后,下降。

——————————————————————

惨叫声划破了黑暗的冰窖。原本,在这个已经疯狂的帐篷内出任何惨叫都不应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有一个人不同,那个人抱着自己的肩膀在地上滚来滚去,他的一条右臂就如同一只被踩死的虫子一样掉在一旁,残余的神经系统让它的手指还在缓缓抽搐。

刚刚还在打斗的众人瞬间就停了下来,每个人都注视着那名伤者的方向。一些人的脸上更是流露出惊讶。渐渐的,这些惊讶变成了恐惧,再由恐惧变成了愤怒。当那个痛的在地上直打滚的人,被另一个人的脚踩住,咽喉处被一把从未见过的黑色长剑抵着的时候,他们,终于恢复成了“正常”。

“古德塞少爷————————!!!”

白痴,冷冷的站在那里。他就踩在戴劳·古德塞的身上。黑色剑刃还在滴血,剑柄处的猩红瞳孔散出恐惧的光芒。

“你……你这个臭小子!!!”

今次进来寻找的密探中,古德塞家族的成员或者附属家族成员并不在少数。他们看到自己的主人竟然被硬生生的卸去一条臂膀,无一不是惊惧交加。可那柄黑色剑刃依旧抵在戴劳的喉咙上,让他们无法展开进一步的行动。

“你疯了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们家的少爷下手!!!”

“快放开少爷!少爷!您冷静一下!我们很快就来救您!”

“臭小子!我命令你立刻退下!不然,我就将你大卸八块!”

怒斥与咆哮,在那双冰冷的瞳孔之下显得毫无意义。他依旧只是站在那里,剑刃抵着戴劳的喉咙。

这个孩子没有感情吗?为什么在被那么多人围着之时依旧能够保持这样的冷静?但,当他的头略微抬起,望了一眼那个被绑在冰柱上的小面包之后,他那双黑色的瞳孔内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晃动。不过也仅仅是这一眼,他就再次紧盯着脚下的戴劳。因为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只有在第一时间解除这个谜题以后,才能最正确的保护住那个孩子。

“告诉我。”

锁链微微颤动。

“解毒剂的配方比例。”

胡桃摇了摇头,大声道:“白痴!你这个白痴!我虽然知道他刚才说话很过分,但他怎么可能知道配方比例啊!”

“不,他知道。”

白痴弯下腰,手在戴劳的面部狠狠一抓。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戴劳的一层皮立刻就被剥了下来!四周的人全部一震,但很快,他们就现这个曾经还有着戴劳外貌的人,现在赫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在刚才的马戏表演上表演过的侏儒!

这个看起来大约有四十岁左右的侏儒面色苍白,他抱着自己断裂的右臂,额头上冒出一层又一层的汗水。可即使身受重伤,他竟然还是能够保持着冷笑。

“嘿……妈的……真难以想象……为什么……你会识破的?!”

白痴继续抵着他的喉咙。他没有回答这个侏儒的问题,而是把剑刃朝他的喉咙里更加深的刺了一点。

“回答我。配方。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尽管,这个孩子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但恐怕绝对不会有人去怀疑他此刻的眼神。

那双眼睛已经告诉任何人,他是认真的。对于一个很少才能够得到生存机会的人来说,他所能给予别人的机会也是同样的稀少。望着这双眼睛,侏儒嘴角的那丝冷笑渐渐隐去。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害怕,可是现在,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却已经随着这双黑瞳,侵入了他的大脑深处。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妈的……妈的……!妈的——!妈的——!!!”

不仅是黑色的眼睛,剑柄处的血色瞳孔带给他的压迫感也丝毫没有轻过。这名侏儒浑身颤抖,在连续骂了好几句粗口之后,他突然松开捂着右臂的左手,伸手入怀!伴随着一声咆哮,他已经摸出一把短刀,朝白痴的脚踝刺了下去。

黑刃一挥。

血,就从喉咙内喷出喷泉。

————————————————————————————

喧闹的冰窖,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高空的绷带男饶有兴趣的望着下方所生的一切。他没有对此表示什么,那些绷带的下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

相比之下,倒是刚才那些皇家守卫看到这一幕,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就连那个趴在冰柱上,欲待要向小面包动手的人也是完全愣住,从冰柱上滑了下来。

白痴转过身,随手一剑斩断了绑着胡桃的十字架。接着,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冰柱,暗灭在空中划出一条黑线,将小面包从冰柱中解放了出来。当他再次着地之时,暗灭已经归位,而他的怀中,也已经抱紧了这个孩子。

“呜……呜……”

小丫头冻得够呛,她蜷缩着身子,面色苍白。衣服上还挂着些许的冰屑。不过当白痴拉开她的衣服,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之时……

却在她的怀里,看到了一朵正淡黄色光芒的小花,摸上去,这朵小花竟然散出些许的温暖。再次见到空气之后,这朵小花就仿佛完成任务似的,迅枯萎了。

“啪——啪——啪——”

绷带男站了起来,十分欣赏的鼓起掌,笑道:“很精彩。也很大胆。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能够判断出那个侏儒并不是戴劳·古德塞少爷吗?”

白痴盯着绷带男。真要说的话,这可能是两人第二次面对面的接触了。其他人也在等待一个答案,尤其是奎琳,在看到白痴突然出现之后更是又惊又喜,立刻扔下正在缠斗的温迪,跑到他的身边。

但……

白痴的沉默,恐怕要永远的让他们失望了。

“嘿嘿,人类小子。你已经解开了这个男人设下的三个谜题中的两个。那么剩下的那一个你能够解开吗?因为只有把他设下的三个谜题全部解开,你才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

白痴低下头,怀中的小面包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微微睁开眼。当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中映照出白痴的身影之后,虚弱的脸庞上再次绽放出一个笑容。

在略微思考片刻之后,白痴终于再次行动。他走到那名一早之前就已经被毒杀的李的身旁,伸手,一把抓下他脸上的一层皮。接着,一张属于戴劳·古德塞的脸,就出现在这个火焰纵石师的身上。

“戴劳少爷!!!”

这一幕的惊变让四周的古德塞家族守卫无一不是大为震惊。他们争先恐后的扑了上去,不断的拍打着戴劳那已经气绝的脸庞。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已经太晚了。当冰之王座上传来冷笑之时,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已经太晚了。

“告诉我!”

一名古德塞守卫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来一把抓住白痴的衣领,一边哭一边喝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古德塞少爷的喉咙被冰封住,无法向我们求援!而我们……我们就这样杀了他!你早就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对不对???!!!”

冰窖中的战场凌乱不堪,胡桃已经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望着眼前的情景,心痛不已。【最新章节阅读.】可就在这时,她反而听到旁边的戴劳出激动的叫嚷声——

“快!快点把他干掉!别犹豫!砍掉他的手脚,把他弄得不能再动,然后再喂药!反正只要是还留有一口气在就行,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

残酷的现实会让人变得无比丑陋,可胡桃万万没想到,戴劳竟然会在危机面前丑陋到如此地步!她白了她一眼,大声呵斥:“戴劳·古德塞!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戴劳回过头,露出一个让胡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的冷笑:“啊,我当然知道。可你必须清楚,为了我们能够活下去,必须要有人死。现在距离我们的寿命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有其他的方法能够让我们所有人都活下去吗?”

胡桃嘴角抽了抽。她的无言,换来戴劳更为阴恻的笑声:“承认吧。人都是一种为了自己,可以随意牺牲他人的生物。如果你真的觉得人类那么高尚,那你为什么不主动提出喝药,去做这个试验品呢?”

冷笑声中,胡桃不由得闭上嘴。这位公主已经完全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反驳这个人。现在的她,也只能抬起头看着被冻在冰柱内的小面包,看着她面色苍白,一点一点虚弱的样子而担忧。

可是……

一名皇家守卫却抱住了冰柱。他的左手拿着玻璃杯,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这位平时很受人尊敬的骑士现在却露出扭曲的笑容,他就那么爬着,爬着……爬向面包……

胡桃:“面包————!!!”

戴劳:“上啊!给她喝下去!上啊!!!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

时间,陷入停滞。

一把漆黑色的剑刃从天而降,撕开**。

血……

倒映着黑暗的天空,上升……

然后,下降。

——————————————————————

惨叫声划破了黑暗的冰窖。原本,在这个已经疯狂的帐篷内出任何惨叫都不应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有一个人不同,那个人抱着自己的肩膀在地上滚来滚去,他的一条右臂就如同一只被踩死的虫子一样掉在一旁,残余的神经系统让它的手指还在缓缓抽搐。

刚刚还在打斗的众人瞬间就停了下来,每个人都注视着那名伤者的方向。一些人的脸上更是流露出惊讶。渐渐的,这些惊讶变成了恐惧,再由恐惧变成了愤怒。当那个痛的在地上直打滚的人,被另一个人的脚踩住,咽喉处被一把从未见过的黑色长剑抵着的时候,他们,终于恢复成了“正常”。

“古德塞少爷————————!!!”

白痴,冷冷的站在那里。他就踩在戴劳·古德塞的身上。黑色剑刃还在滴血,剑柄处的猩红瞳孔散出恐惧的光芒。

“你……你这个臭小子!!!”

今次进来寻找的密探中,古德塞家族的成员或者附属家族成员并不在少数。他们看到自己的主人竟然被硬生生的卸去一条臂膀,无一不是惊惧交加。可那柄黑色剑刃依旧抵在戴劳的喉咙上,让他们无法展开进一步的行动。

“你疯了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们家的少爷下手!!!”

“快放开少爷!少爷!您冷静一下!我们很快就来救您!”

“臭小子!我命令你立刻退下!不然,我就将你大卸八块!”

怒斥与咆哮,在那双冰冷的瞳孔之下显得毫无意义。他依旧只是站在那里,剑刃抵着戴劳的喉咙。

这个孩子没有感情吗?为什么在被那么多人围着之时依旧能够保持这样的冷静?但,当他的头略微抬起,望了一眼那个被绑在冰柱上的小面包之后,他那双黑色的瞳孔内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晃动。不过也仅仅是这一眼,他就再次紧盯着脚下的戴劳。因为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只有在第一时间解除这个谜题以后,才能最正确的保护住那个孩子。

“告诉我。”

锁链微微颤动。

“解毒剂的配方比例。”

胡桃摇了摇头,大声道:“白痴!你这个白痴!我虽然知道他刚才说话很过分,但他怎么可能知道配方比例啊!”

“不,他知道。”

白痴弯下腰,手在戴劳的面部狠狠一抓。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戴劳的一层皮立刻就被剥了下来!四周的人全部一震,但很快,他们就现这个曾经还有着戴劳外貌的人,现在赫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在刚才的马戏表演上表演过的侏儒!

这个看起来大约有四十岁左右的侏儒面色苍白,他抱着自己断裂的右臂,额头上冒出一层又一层的汗水。可即使身受重伤,他竟然还是能够保持着冷笑。

“嘿……妈的……真难以想象……为什么……你会识破的?!”

白痴继续抵着他的喉咙。他没有回答这个侏儒的问题,而是把剑刃朝他的喉咙里更加深的刺了一点。

“回答我。配方。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尽管,这个孩子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但恐怕绝对不会有人去怀疑他此刻的眼神。

那双眼睛已经告诉任何人,他是认真的。对于一个很少才能够得到生存机会的人来说,他所能给予别人的机会也是同样的稀少。望着这双眼睛,侏儒嘴角的那丝冷笑渐渐隐去。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害怕,可是现在,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却已经随着这双黑瞳,侵入了他的大脑深处。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妈的……妈的……!妈的——!妈的——!!!”

不仅是黑色的眼睛,剑柄处的血色瞳孔带给他的压迫感也丝毫没有轻过。这名侏儒浑身颤抖,在连续骂了好几句粗口之后,他突然松开捂着右臂的左手,伸手入怀!伴随着一声咆哮,他已经摸出一把短刀,朝白痴的脚踝刺了下去。

黑刃一挥。

血,就从喉咙内喷出喷泉。

————————————————————————————

喧闹的冰窖,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高空的绷带男饶有兴趣的望着下方所生的一切。他没有对此表示什么,那些绷带的下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

相比之下,倒是刚才那些皇家守卫看到这一幕,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就连那个趴在冰柱上,欲待要向小面包动手的人也是完全愣住,从冰柱上滑了下来。

白痴转过身,随手一剑斩断了绑着胡桃的十字架。接着,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冰柱,暗灭在空中划出一条黑线,将小面包从冰柱中解放了出来。当他再次着地之时,暗灭已经归位,而他的怀中,也已经抱紧了这个孩子。

“呜……呜……”

小丫头冻得够呛,她蜷缩着身子,面色苍白。衣服上还挂着些许的冰屑。不过当白痴拉开她的衣服,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之时……

却在她的怀里,看到了一朵正淡黄色光芒的小花,摸上去,这朵小花竟然散出些许的温暖。再次见到空气之后,这朵小花就仿佛完成任务似的,迅枯萎了。

“啪——啪——啪——”

绷带男站了起来,十分欣赏的鼓起掌,笑道:“很精彩。也很大胆。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能够判断出那个侏儒并不是戴劳·古德塞少爷吗?”

白痴盯着绷带男。真要说的话,这可能是两人第二次面对面的接触了。其他人也在等待一个答案,尤其是奎琳,在看到白痴突然出现之后更是又惊又喜,立刻扔下正在缠斗的温迪,跑到他的身边。

但……

白痴的沉默,恐怕要永远的让他们失望了。

“嘿嘿,人类小子。你已经解开了这个男人设下的三个谜题中的两个。那么剩下的那一个你能够解开吗?因为只有把他设下的三个谜题全部解开,你才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

白痴低下头,怀中的小面包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微微睁开眼。当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中映照出白痴的身影之后,虚弱的脸庞上再次绽放出一个笑容。

在略微思考片刻之后,白痴终于再次行动。他走到那名一早之前就已经被毒杀的李的身旁,伸手,一把抓下他脸上的一层皮。接着,一张属于戴劳·古德塞的脸,就出现在这个火焰纵石师的身上。

“戴劳少爷!!!”

这一幕的惊变让四周的古德塞家族守卫无一不是大为震惊。他们争先恐后的扑了上去,不断的拍打着戴劳那已经气绝的脸庞。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已经太晚了。当冰之王座上传来冷笑之时,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已经太晚了。

“告诉我!”

一名古德塞守卫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来一把抓住白痴的衣领,一边哭一边喝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古德塞少爷的喉咙被冰封住,无法向我们求援!而我们……我们就这样杀了他!你早就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对不对???!!!”

040, 假象之下的,是什么?

第三年故事 040, 假象之下的,是什么?

“喂!你冷静一点!来啊,我们一起把他拉走!”

那名古德塞守卫被拉开了,其余的守卫看着白痴,再看了看死去的侏儒和穿着一身魔术师袍子的戴劳,开始了思考。

这些人其实并不是笨蛋,只是由于欠缺冷静,而在关键时刻丧失了对事物的判断力。现在根据事实后仔细一想,立刻有人想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对了!我知道了!原来,这压根就不是我们的游戏!”

“大家仔细想想看,刚才那个家伙在喋喋不休了一大堆关于解毒剂的事情,并且告诉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解毒。”

“可只要仔细想一想,那个人在游戏介绍的最后关头却说了这么一段话——”

“记住了,我现在公布你们在这场游戏中的唯一目标。就是寻找你们拯救所要拯救之人的方法。来吧,不要被任何事物所迷惑。游戏……开始。”

“唯一目标……唯一目标!因为被之前那一大堆的中毒,解毒剂什么的给影响了思考,所以我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目标就是找出解毒剂!但这个游戏的真正目标却是找出真正的戴劳少爷!不要被表象所迷惑……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暗灭冷笑一声。因为,这正是这场游戏的第一个谜题。

“可恶……完全被骗了!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是找出戴劳少爷的话,为什么那个孩子能够那么准确的判断出那个家伙不是戴劳少爷?”

“因为性格。”

斜刺里走出来的,正是重新恢复成黄狗模样的导力武器和隶属于第十骑士团的温迪。这个小女孩背着双手,缓步走到白痴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笑——

“承蒙古德塞家族的暗中支援,所以我对于戴劳小少爷也算是了解不少。戴劳少爷虽然有一些持才傲物,但他绝对不是一个会把自大和狂妄挂在嘴边的人。如果说戴劳少爷想要说什么的话,他一定会让旁人代他说出来,而不是自己在那里喋喋不休。这样的性格反差,已经足够让人对他产生怀疑了。你说是不是呢?突然的闯入者。”

任何人的说话,都无法让白痴把视线从那个绷带男的身体上挪开。他将小面包缓缓移向身后,右手一甩,漆黑长刃就被握在手心之中。

对方是“先知”。是一个达到臼骨等级,而且心之武技为洞察力超绝的“先知”。白痴曾经和他交过一次手。那时,他是以第一狱的状态迎击。而那个人却能够硬生生的挡下第一狱状态下的他,不分胜负。

不……从综合方面来考虑的话,白痴已经输了。他竟然没有能够防备这个男人对小面包下手!他早该想到……早应该在这个人说完那句“唯一目标”时就应该想到,自从接手这个任务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掉入了这个男人的陷阱之中。

胡桃是公主。那么,在他人面前,唯一被目击到自己和公主在没有他人陪伴的情况下走在一起,是在什么时候?

只有那次的公园散步,遇到李的那一刻。

因为那一次的相遇,绷带男得知了自己与胡桃之间的关系还算亲密。当然也会知道小面包的相关信息。那么,能够通过绑架小面包来刺激胡桃,从而刺激众人的人,就唯有那个时候的那名紫发男子,火焰纵石师——李!

那么,知道这一切的人有可能被抓,然后被冻住喉咙,迫使其不能开口说话吗?当然不可能。更有可能的是,这名火焰纵石师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那么,他就不可能被毒杀,更不可能停止呼吸。这,也就是白痴能够断定刚才死的绝不是李,而是被隐藏起来的戴劳的原因!

“李,你出的三道谜题,全解开了。”

凝视片刻之后,白痴反而低下头,闭上双眼。

王座上的绷带男重新坐回座位,冷笑:“是吗?嗯……的确是。那根据规则,我现在应该告诉你解毒剂的正确配方,然后放你们离开,然后再乖乖的束手就擒,是吗?”

沉默……

短暂的沉默之后,白痴转过身,走向那边正在对戴劳进行紧急救治的人们。胡桃和奎琳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白痴一脸冷漠的走过,却不敢出声。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男孩接下去还想干什么。高处的绷带男继续散发出冷笑,盯着白痴那缓缓移动的背影,注视着……

脚步,缓慢……

他,一点点的来到众人面前……

地上,躺着好几个身中剧毒死亡的人……

而他,则跨过了这些尸体,走向自己真正的目标……

唰!

右眼,在这一刻变得猩红。

早就骚动不已的锁链凌空扬起。

锐利的锥头刺入他的臂弯,整条右前臂全都被黑暗之链所束缚!

漆黑的剑刃吞噬了冰窖中的光芒。

血色的瞳孔散发出即将品尝鲜血的激动。

他动了……

仅仅一瞬,殇之一剑已经穿过人群,来到那名早已不幸死亡的戴劳·古德塞面前……

必杀之剑,以第一狱的力量为推动,以无心之武的心灵所维持,没有丝毫犹豫的……

刺向这早已死亡之人。

————————————————————————————————

吱————————!

冰窖内的灯光刹那间全部被寒冰所覆盖,黑暗中,原本不应该再次动弹的戴劳却在剑刃即将及身的那一刻站了起来。随着一声兵刃与兵刃之间的碰撞撕裂声,白痴和戴劳分别向后倒退十步。相比之下,白痴很快就再次站定,猩红的右眼在黑暗中准确的捕捉到了戴劳的身影。可戴劳却是如同闪电一般窜上那冰之王座,借着王座上方唯一还亮着一盏灯的照射下,顷刻就抵达绷带男的背后。

他伸出手……

一只由无色透明的固体所凝聚而成的,几乎有一个人半个身体般大小的爪子,压住了绷带男的胸口,似乎随时都可能结果这个敌人的性命!

刚刚还陷入死亡的戴劳再次复活,更是在一瞬间就制住了那个绷带男,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情吗?可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发出欢呼,他们只是张大着嘴,不敢相信的望着王座上的戴劳少爷,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你想干什么!游戏……游戏还没有结束!”

突然,被胁持的绷带男也发出了戴劳的声音!众人为之一振,可看白痴,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似乎早就猜出了这一切。

“不,戴劳少爷。游戏早就结束了。”

嘶——

一声轻响,从“戴劳”的脸上发出。那个人的右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条裂缝。

“要掩盖真相,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是假象。”

这条裂缝越来越大,微微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却没有从中流出血水。

“可在剥除了假象之后,是不是就一定会出现真相?”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右半张脸开始一点一点的破碎,露出底下小半张充满冷笑的嘴。以及那只……

“未必。在假象之下,很可能还隐藏着另一个假象。真正的真相,很可能是大大方方的摆在所有人的面前。你的游戏已经结束了,戴劳少爷。而我,也对你在这盘棋局上所犯下的种种错误,感到深深的可惜。现在我才知道,当日挡下我攻击的并不是你,而是那个站在下面,拥有一只红色右眼的小鬼。你,才是真正的黑暗骑士。对不对?!”

冰蓝色的瞳孔散发出无比的寒气,王座四周赫然刺出无数根冰柱尖刺,将试图靠近的守卫全部逼开。

黑暗中的众人争相转头,望着那个看起来是毫不起眼的孩子。谁能相信,这个孩子竟然能够顺利的找出真正的真相?到了现在,就连那些守卫们也看不出其中的问题,希望得到解释。

冰瞳再次发出一声冷笑,他将手中的绷带男往下一推,绷带男就极为狼狈的从王座上滚了下来。在滚动的过程中他头上的绷带散开,露出来的赫然是戴劳的脸。一些守卫急忙冲上去扶起他们的主人,但还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直到换来戴劳的一阵怒视之后,这些人才欢呼雀跃的簇拥着他们的少主人,退入人群。

王座上的那个人随手撕开脸上的假面具,底下露出的不是别人,正是火焰纵石师——李的面貌。众人再次一愣,因为他第一次出现时就是以这张脸示人,谁能想到戴上的假面具,恰好正是真人本来的面目呢?

李,在王座上坐下。

相比起刚才戴劳的坐姿,他的坐姿显得更为傲慢。这名紫发男子双眼中全都流露出些许的冰寒之气,就连嘴中的呼吸,似乎也能吹出晶莹的雪花。

041,黑暗中的星火

第三年故事 041,黑暗中的星火

“真是不简单。”

他伸出手,冷笑。

“那位废物天才在那个叫温迪的小女孩的黄狗喝药的时候,做出了探头张望这个动作。如果他真的是这场游戏的主人的话,那他根本就不应该会有这个动作。我以为,只有我才注意到这一点了呢~~~”

李支着脑袋,望着那边呼呼喘气的戴劳,轻蔑的笑了一声。

赫然!四周的守卫猛然间醒觉!他们开始低头思考,仔细回忆着刚才所发生的所有事。没错,因为温迪当时表现的太过柔弱,所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可现在仔细想一下,刚才戴劳所扮演的绷带男的确有过这样探头张望的举动!

“原来如此。”温迪甩了甩头,嘴角露出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天真笑容,“如果当时坐在王座上的真的是这场游戏的主办者的话,那他应该早就知道调配的配方是否正确。而这个探头张望的举动,却是刚好暴露了绷带下的戴劳少爷压根就不知道配方,一副想要知道结果的事实。”

戴劳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咬着牙,恨恨的望着站在自己身前,依旧保持着冷静与淡漠的白痴,哼了一声。

胡桃对于温迪的解释表现出一副似乎有听没有懂的感觉。她拉了拉旁边的奎琳,却不料奎琳也是一脸的抽搐,脑子似乎还有些转不过来弯。她想了一会儿,立刻冲着前面的白痴喊道:“白痴!可是……可是这样也不对啊?你就凭这么一个小小的条件,看出刚才的绷带是古德塞扮演的?”

“哈哈哈哈哈。”

位于王座之上的李十分感兴趣的笑了笑。他俯视着下方的胡桃,微微点了点头。

“真是有意思的公主。不过你说的也对,单凭这样的条件是根本不足够的。让这个孩子完全看破我的计划的,其实还有许许多多的条件。”

“首先第一点,就是我给各位的提示。……喂喂,别露出这样一幅表情好不好?我的确是给了各位提示。25个选择,24个参与者。难道你们就一点都没有想过,为什么选择会多出一条吗?”

人群中有人想了想后,低声道:“还不是因为你想把我们全都干掉……”

“不。你们不会全部被干掉。”

李翘起二郎腿,舒坦的往王座上一靠:“看起来,你们的选择似乎很少,正确的数量始终是一,而错误的数量总是会比你们的人数来得多。可是你们想想,在25个数字当中,连续猜错24次的几率到底是多少?数字比各位想象的都低,只有百分之4的概率。也就是说,这样的游戏必须进行25次,才可能发生一次全灭的情形。”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既然这个游戏最后有很大几率会以各位的胜利为结束,那么当时的那位主持者,也就是这位戴劳少爷又为什么要提供出来呢?为什么他会公布这种即使真的不幸发成了25分之1的情况后,依旧能够得知真正的解毒剂配方呢?”

众人暗暗想了一下后,一些立刻想通的不由得同时抬头,纷纷望着场中央的戴劳!

“呵呵,现在,谜题揭开了。这个时候,这个孩子理所当然的注意到在刚才展现不自然的探头举动的这位‘主持人’,在他终于发现我准备的戴劳其实是假的之后,立刻开始思索真正的戴劳·古德塞在哪。现在只要假设一下,如果真正的戴劳也已经中了同样的毒,并且一定也在急切的希望找到解药的话……”

“呵呵,那么做出诡异举动,公布25个参考数字,极力的鼓动各位自相残杀的绷带,当然就成了最可疑的人物。因为即使真的很不巧你们全都没有猜中的话,现场依旧还会留下一个正确的答案。在各位全都安眠之后,他再大大方方的走下来,调配解药,喝下。”

解释完毕,一切的谜题全都解开。一些还没及时想明白的守卫在通过旁人的再三解释之后,终于也随之想通。可他们想通了,所有人的视线也全都集中在场中那个持着黑色长刃,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并且死盯着王座之上的少年。

这个孩子……竟然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想到了这么多?!他……到底是谁???!!!

在一片低低的惊讶声中,白痴提剑,指着上方的李。李只是笑了一下之后,目光转向白痴后方的戴劳,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古德塞少爷,其实你的演技也算不错,智慧方面也算是上乘。我们之间的游戏我也玩的很快活。不过还真是辛苦呢,要帮你在双脚的脚底板下塑造冰支架,让你身高变高。而我则是要尽量不站起来,让你的人无法判断我的正常身高。呵呵呵,真的很有趣。尽管,这些游戏只是相当于前菜。”

戴劳摸了摸嘴角的血丝,他抬起头,看着立于王座之前,手持黑色长剑,丝毫都不畏惧的白痴。看到这个平时一直看不入眼的白痴竟然在转瞬间就识破自己的身份,并且还能将李给逼出来,一时间感到无比的气氛。

“少爷……”

“滚!”

戴劳一把甩开想来搀扶自己的属下,一把拔出对方腰中的佩剑,冲到比白痴更前方的位置,指着王座上的李。

“我警告你,‘冰帝牙’。快点把解药给我!不然,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够立刻把你撕成碎片!”

“哈哈哈哈哈。”

戴劳的威吓,只换来李的一声长笑。

“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游戏吗?你扮演我,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唆使这些人在两个小时内,于25个选择内找出真正的解毒剂。也就是说,只要你的教唆够完美,完全可以拿到最后的解毒剂,解去你体内的冰毒。不是吗?现在你失败了,为什么还能厚着脸皮问我要解药?”

不仅仅是其他的皇家守卫,就连古德塞家族的守卫们也全都望着戴劳,可能他们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如此的忠心护主,可这位少主的真正目的却是用他们的性命来做实验!

戴劳也察觉了身后众人眼神的变化,这种恐惧,这种惊讶,让他的内心更为愤怒,更为焦躁!他偷偷瞥了一眼身后的白痴,看到胡桃和奎琳早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因为刚才成功识破李的计谋,这个人更是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这份落差……这份羞辱……这份………………愤怒!!!

“冰帝牙!我要你的命!!!”

戴劳持着剑,迈着步伐再次冲上冰之王座!李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等到他快要走进的时候,手指一伸,一根冰刺直截了当的刺进戴劳的肩膀,将他再一次的轰了下来。

“好了,小家伙。我们先不要去管这个天才。和你之间的棋局真的很有趣。而且我也很惊讶,我竟然无法操纵你体内的冰毒?你没有中毒吗?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有中毒?”

白痴持着暗灭,跨过捂着肩膀,大声呼痛的戴劳。他,一步一步的走上阶梯,靠近王座。随着他的每一步,原本水晶色的冰面刹那间就被黑色所沾染。这或许只是一场幻觉,但却是如此逼真的幻觉。

嗒……

寒气,开始四溢。

没有得到回答的李终于收起了脸上的冷笑。

剑柄上的血色瞳孔扩张,随着白痴的每一步,它都会发出兴奋的笑声。

“嘿嘿嘿,这个男人很有趣。他绑架了这个丫头竟然能让你愤怒到自愿进入第一狱的状态?来,今晚将会很愉快。从各方面来说……都会让人感到无比的愉快————!!!”

瞬间,王座头顶的那盏灯也被黑暗所吞噬。整座马戏团帐篷全都被黑夜所笼罩。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黑暗意味着他们将无法行动,伸手不见五指更是增添了他们心头的恐惧感。可是,这种感觉仅仅维持了一瞬。因为下一瞬间,人们就看到黑暗中闪烁着两红两蓝四道光芒。这四道光芒在黑暗中不停地交错,武器撞击之声更是不绝于耳!火花闪耀,趁着那一刹那的星光,人们目睹到了一场很可能远超过他们想象的战斗!

那不是一个孩子……

火花照耀下,出现的影子似乎是一头恶魔。

那不是一个人……

冰霄飞舞中,出现的……则是一头长着利牙的冰之野兽。

042,对弈的结果

第三年故事 042,对弈的结果

不断发生的撞击声中,奎琳牵着胡桃的手,极为紧张的看着黑暗中的动静。她的手心里捏着飞刀,心头却在暗暗祈祷。一想到自己这个老师在这里动弹不得,而那个一直都以为他不怎么强的孩子现在却独占强敌,她的心中就涌起一层愧疚。

“白痴……加油啊。你可一定要赢……一定要赢啊!”

奎琳在祈祷,可她突然发现,自己抓着胡桃的手中,渐渐传来一股捏紧的力量。她的手心中传来一层紧张的汗水,湿透了奎琳的掌心……

“公主……”

“真是奇怪啊。”

突然!温迪的声音出现在奎琳和胡桃身旁!亲眼目睹这个女孩手段的胡桃首先一震,立刻跳了起来:“你……你!”

“哎呀呀,公主殿下,请不用紧张。我可是保护您的皇家骑士啊。”

“皇家骑士?隐流骑士团的人,不防可不行。”由于看不见,奎琳只能护着胡桃,手中的飞刀瞄向温迪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是下一刻,她的背后,却射出两道白色的光芒。

转头一看,只见那条大黄狗的双眼就如同探照灯一般打出光线,照出正面面对奎琳与胡桃的温迪。

这个双马尾女孩耸了耸肩膀,走到黄狗身旁,轻轻一跳,坐在了黄狗背上。接着,灯光就消失。

“对我那么设防可不好吧?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对帝国尽忠而已。现在还是不要闹内乱,还是好好研究一下眼前这场看不见的战斗,怎么样?”

黑暗中,红蓝双瞳再次碰撞在了一起。借着火花,血丝从那两人的面颊上迸出。

胡桃与奎琳互相捏了捏手,算是对这个小女孩的提议表示默认。

“呵呵,冷静了吗?好,那我们现在就来分析一下吧。就我看来,那位绅士很可能敌不过那个冰眼睛的坏蛋哦~~~”

“你说什么!白痴……白痴可是很强的!”

“哎呀呀,公主殿下,请您冷静。我之所以说那位绅士不敌,有着充分的理由。你们仔细想想看,从刚才到现在,你们有人见到过那个冰眼睛的人用过导力石吗?”

两人一时愕然。

奎琳:“的确没见他用过……可是,这怎么可能?不使用导力石,这……这简直就像是……”

“没错。这就像是传说中,在上一纪元中毁灭的力量,一种被称之为‘魔法’的能力。”

“魔法?!不可能的,人类怎么可能使用魔法?!”奎琳显然知道些什么,大声辩驳。

“呵呵,别着急嘛。其实这件事是可能的。我查过资料,其实早在好几年前,神圣恩宠就曾经有过一名叫做‘兰’的女性,那名女学生也能够不借助导力石而引发各种神奇的现象。其不需要导力石供给,并且完全瞬间发动的强大能力让无数人为之折腰。嘛~~~不过这位女性后来嫁人了,现在听说被仇家杀了,想来实力应该也有些夸大其辞。”

“不过现在我们看到的,已经是确凿无疑的魔法了。而我相信,这股魔法的本源绝对不是那个男人本身,而是寄宿在他体内的……某样东西。”

“嚎——————————————!!!”

伴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吼,整间帐篷似乎也为之颤抖了一下!黑暗中,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竟然在刹那间变得巨大起来。白痴距离那双眼睛明明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可不知怎么的,他忽然间像是受到什么伤害似的,被瞬间轰退!

“嘿嘿嘿,小姑娘,你说的的确不错。隐流骑士团中的小姐们如果都像你这么冰雪聪明,那么雄鹿帝国的实力还真的是不可小觑啊。”

巨大的冰瞳在轰退白痴之后立刻回复。也正是在这时,帐篷内突然传来一声报时钟响,告诉众人12点的午夜已经到了。

坚冰之中,十二声钟响缓缓响起。随着钟声,帐篷内的坚冰也像是被解除了束缚似的,一点一点的气化。灯光再次亮了起来,进入众人眼中的,是那座矗立在群冰之中的王座,以及王座上坐着的那个紫发,冰瞳的男子。

“时间到。我的休息时间也结束了。孩子,很高兴能和你玩上这么一回,不仅仅是我,就连我体内的那位朋友——冰帝牙,也对你报以很大的期待呢。”

顺着李的视线,众人回头。只见刚刚被轰开的那个孩子一脸平淡的站着。看起来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那一击受到多少伤。那只血红色的右眼也依旧散发着冷漠。

“冰帝牙?!”一听到这个名字,胡桃立刻惊呼起来,“六级魔兽,冰帝牙?!可是书上说这头生于极北之地的魔兽早在一百年前就死了,被其他魔兽杀死了!怎么可能……它怎么可能……会在你的体内?!”

伴随着轰隆隆坠落的冰宵,李再次露出一抹冷笑:“哦?看来我们的公主并不是个花瓶,学识很渊博嘛。没错,冰帝牙的确在一百多年前在一场与其他魔兽的战斗中败北死亡。不过身为被‘恶魔之力’所侵蚀的它,在濒死前侵入了我曾祖父的体内。在这一百多年间,这头小可爱一直在休息,恢复。直到传到我这里时这头怪物才重新醒来,并且愿意给我提供它的力量。”

“原来这就是你能够不用导力石就使用神秘之力的原因?被魔兽……附体?!”守卫中一名见识较为老成的人喝道。

李哈哈笑了一声:“随你们怎么说吧!反正我的生命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为了给这头魔兽提供饵食而存在的。一旦它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之后,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夺走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吧。不过在那之前,我决定好好的利用这股力量,来做一些让我开心的事情。”

李站了起来,他的身上还披着火焰纵石师的斗篷,伴随着气化的烟雾而缓缓飘动。配合着他那一脸无所谓的冷笑,带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好了!游戏结束!我也该走了。”

“走?!”

众守卫已经团团围住渐渐分崩离析的冰之王座,其中一些较为年轻的成员更是怒火中烧。

“你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这么轻易的就想走吗?!”

气化而崩溃的王座之上,李的笑容依旧从容而孤傲——

“呵呵,好大的火气啊。不过我想各位大概忘了吧?我在你们的体内早就种入冰毒一事。”

随着淡漠的话语,这个男人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一名皇家守卫立刻浑身一震,毫无征兆的倒地。

“贝伦!!!”

“呵呵,别担心,他没死。不仅他没死,今晚的晚会中除了我那个不中用的手下之外,没有一个人死。他们只不过被暂时冻住了心神,失去意识罢了。”

随着逐渐崩溃的帐篷,这些皇家守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白痴依旧握着暗灭,远远的望着他……

“我喜欢下棋。不过,我也仅仅是喜欢下棋。我喜欢这种和对手依靠智慧互相搏斗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武力用的太多,我就会被体内的冰帝牙侵蚀的关系吧,我从小就喜欢从棋盘上,而不是力量上压制对手。”

“各位,你们会昏过去,但请放心,你们决不会有事。包括刚才那些喝下药剂吐血的朋友,只要你们仔细观察就能够发现,他们只不过是牙龈出血,而不是吐血。除了必要,我不会杀害各位,等各位再次醒来之后,你们会救回你们的公主与少爷,并且遗忘刚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因为从今天开始,我还要在风吹沙城度过好一段时间。杀了各位,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皇家守卫已经全部倒地僵硬。就连奎琳也是向后一仰,毫无列外的躺在地上,停止呼吸。胡桃与戴劳双双闭上眼睛,不出,在这座崩溃的帐篷内唯一还站着的,就只有只剩下一点点冰霜王座上的李……

和站在下面,自始至终都没说过第二句话的白痴。

“小子,我很高兴能够由你来陪我进行这场游戏。不,不仅仅是我,就连我体内的那个孩子也对你感到十分的有兴趣。下次再见吧,不过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差不多被侵蚀的丧失和你继续下棋的理智了吧。半年。我相信只需要半年,在今年入冬的时候我们就会再次见面。到时候,恐怕我会一上来就使出全部的力量来和你战斗。希望那个时候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冰之王座,完全崩毁。飞散的冰粒反射着帐篷内的灯光,在水气缥缈的朦胧之中,那名紫发男子带着嘴角的一抹冷笑,完全消失在白痴的眼前……

……

…………

………………

红色的眼睛,恢复成黑色。

锁链退回原本的手腕,暗灭也重新回归原位。

四周的水气还在飘舞,没过多久,帐篷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等到那些因为帐篷冻成冰窖,直到现在才能够冲进来支援的皇家守卫抵达之时,就只能看到躺了一地的皇家守卫,和他们要拯救的帝国公主和古德塞家的大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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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白痴,还是太过幼稚

第三年故事 043, 白痴,还是太过幼稚

雨,什么时候停的?

抱着小面包,漫步在城市湿漉漉的地面上时,三轮明月已经高挂天空,将白痴回家的路撒上一片银辉。

“很有趣的家伙。竟然能够和使用第一狱的你打个旗鼓相当。看来要彻底战胜他,你必须学会掌握第二狱的力量才行了。”

白痴没有去理会暗灭的兴奋,他只是低头抱着小面包,感受着这个小丫头那略带冰凉的肌肤,走在回家的路上。

“喂,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要熟练的掌握第二狱,才有可能真正战胜这个家伙。别以为你上一次一剑斩杀了那只六级的小可爱维门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如果真的是正面交战的话,你的实力还及不上六级魔兽。”

“………………啊,我知道。”

“嘿嘿,知道就好。…………那么,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白痴抬起头,望着天空的三轮明月。怀中的小丫头已经再次睡着,他紧紧的抱着她,思考了片刻之后——

“我……又输了。”

“哦?有趣。”

“虽然他的本意是要我们找出他的真身,就宣告游戏结束。而且最后他所散布的冰毒根本就是无害的迷幻药。但……”

白痴吸了口气——

“如果说……他散布的真的是剧毒的话……现在会怎么办?”

暗灭冷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这个人……就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一次他压根就没想要杀人。不然的话,在马戏团里的所有人早就在游戏开始的那一刻就死了。他只是在逼别人来陪他玩一个游戏。陪他消遣,娱乐。”

“其实我就该想到这一点,仔细想想,他在马戏团内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又绑架胡桃和戴劳,唆使皇家骑士们互相战斗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相反,在这件事结束之后,战士的死亡会立刻引起雄鹿帝国的主意,弄得不好,就会来个全部灭杀,宁杀错,不放过。”

“他之所以有这个胆子来搞这些东西,就是从一开始就断定他有能力抹除里面所有人的记忆,而且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因为死亡而引起帝国的注意。他费尽心机的潜入雄鹿,完全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做。而我……却没有从一开始就看出这么明显的问题来。”

血瞳睁大,暗灭冷笑。倒映着地上的积水,暗红色的光芒成为黑夜里的一条指路明灯。

“呵呵,有趣。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就像他刚才说的,那些所谓的冰毒会消去从中毒之后到昏迷之间的所有记忆。那些人醒来之后就会完全忘了刚才的事,这也导致那家伙继续潜伏进了雄鹿帝国。凭那种化妆技巧,要抓他可说是难如登天了。而且这家伙已经知道了你和胡桃之间的关系,而他也试验过,确认了你背上那丫头真的很好抓。下一次难保他不会再次利用这丫头来谋划一些事情。这样的话,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没有回答,没有言语。再多的猜测,似乎也比不上此刻怀中的这个柔软肌肤。脑海中回想着那只冰蓝色的瞳孔,一头紫发的男子始终在露出一脸无所谓的冷笑。白痴知道,自己真的斗不过“先知”。两次智力交战不仅全败,就连刚才的交锋也在一时之间被压至下风……

没有办法……想不出办法……那个男人让白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见识是多么的渺小,对于事物的观察能力依旧还十分的“幼稚”。事到如今,只要抱着她的双手还能感受到这个小身体内传来的暖意,也许就已经够了……够了……

第二天一早,白痴就从坎帕校长的手里接过这次任务的报酬。也是与此同时,对于惊奇马戏团的调查也是宣告结束。

尽管当晚冲进去的士兵看到了躺满一地的皇家守卫和雄鹿公主,可等到第二天清晨他们醒转之时,却对于胡桃和戴劳是如何获救的信息一概不知。让人棘手的是,所有人都不记得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连隐流骑士团在询问那个温蒂小姑娘时,也对这个平时很精明,此刻却很茫然的女孩感到无从入手。

而胡桃与戴劳则更是厉害,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到醒来之前的这段记忆竟然全都是空白。问他们,也只得出“一起看马戏,接着感到很困,睡了过去。醒来之后就躺在帝国的医疗床上”这种让人莫不着头脑的答案了。

帝国方面对于这种结果当然无法感到满意。可在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对惊奇马戏团的大搜查之后,却完全无法找出任何与公主失踪事件有关的线索。团员们似乎也对那晚的事情毫不知情。没办法的情况下,帝国只能将这只马戏团驱除出境,再草草的了解这件事了。

可是……

事情,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也许当不久之后的人们再一次的回忆这件事时才会想起,那晚的那场雨……

竟然就成了今年,风吹沙城最后的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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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的推移。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四个月……

五个月……

慢慢的,沙漠的时钟走到了寒冷的冬天,狂风裹着沙尘,咆哮着撞击围住风吹沙城的悬崖峭壁。似乎,这些沙子已经受够了这座沙漠之城的繁荣,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想要吞噬它,将它也归入沙漠的版图。

以往这个时候,风吹沙城早已经入了对圣夜祭的倒数计时,到处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可是今年,这座城内不仅没有丝毫的欢快,没有一只气球飞上天空,没有一条彩带与横幅悬挂。相反,还弥漫着一层死一般的沉寂。

街上,没有了活蹦乱跳的孩子。只有骨瘦如柴的,嘴唇干裂的年轻人坐在自家门前的阶梯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天上那轮耀眼的太阳。

没有下雨……

整整五个多月,风吹沙城内再也没有下过一场雨。这座原本欣欣向荣的城市逐渐被火热的烈日给吞噬,原本可以涌出甘美井水的深井现在只能挖出干裂的污泥。不久前还反射着月光的湖泊此刻却只剩下龟裂的湖床。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帝国的权威人士也对这一点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没有水,就没有生存的希望。渐渐的,已经开始有人搬离这座不再受水神眷顾的城市。更有人开始传言,这座城市已经触怒了神明,再也不会下一滴雨了。

贵族区的边缘,一座小公寓门前。一位留着一头金色短发,面容憔悴的女性从门内走了出来。她的腰上跨着好几只装飞刀的刀囊,肩膀上则抗了一个锄头。

“姐姐?您要去了吗?”

在女性即将推开门,走入那被阳光晒的有些发焦的街道上时,一个留着一头金色长发,穿着一条粗布裙,约莫十三四岁左右的孩子倚着门扉,缓步走了出来。

那名女性回过头,看到那孩子之后强打起精神笑了笑,说道:“当然了,我可是现在家里活力最旺盛的一个!再说,你都把最后的一口水都留给我喝了,如果我再不去出点力怎么说的过去?星璃,我们那老爸还需要人照顾,你就呆在家里吧。而且你最近一直在照顾那些因为脱水而中暑的孩子,自己也病了。”

星璃摇了摇头,这孩子轻轻咳嗽了一声,从房门内走出,伸出手:“姐姐,还是我去吧。毕竟挖水井这种工作,还是交给我来做比较好……”

奎琳不等星璃走过来,一个转身就站到了太阳光底下,笑道:“怎么?现在还在逞你那下任家主的能?你就好好的照顾老爸,别等到时候累死了,我可没法向老爸交代。”

星璃见接不过姐姐的锄头,无奈的再次咳嗽了一声。这时,房门内传来一个中年人略带火气的声音:“人呢?!照顾我的人到哪里去了?!星璃,奎琳!人都死哪去了?想渴死我这个老家伙是不是?给我水!给我点水!”

接着,房间内就传来轮椅到处滚动的声音。

星璃不放心的拉了拉肩膀上的披肩,冲着房内应了一声:“来了,爸爸。”回头对着奎琳,“那么姐姐,您要多加小心。累了,就不能再死撑着干活了。”

奎琳笑了两声,将星璃劝了回去。等到大门关上之后,奎琳才抬起头,仰望了一下那该死的太阳,扛着锄头,朝东北方向的湖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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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风沙满天

第三年故事 044,风沙满天

1082年,12月30日,冬。

神圣恩宠学院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关闭,严重的缺水让这座以往总是欢呼雀跃的学校陷入一片死寂。而在学校的一个角落,这里生长着凌乱的灌木树丛。由于长时间没有喝到雨水,这些树丛变得干涸,发黄。

“啪嗒。”

水桶,扔进水井。可传来的却是触碰到实地的声响。被沉重的黑色铁链所束缚的双手一点一点的拉起连接着水桶的绳子,感觉……却是如此的轻。

空的。

面对干的几乎快要裂开的原木桶,白痴终于将它放下,走回小木屋。那棵原本已经将木屋连根拔起的杜兰树现在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枝叶泛着焦黄。

“呜………………”

房间内的温度还算是适宜,白痴真的很庆辛自己之前没有把这棵树给砍了。在它那还不算茂密的树枝之下,小面包躺在床上,由于炎热和干渴早已没了往日精力的她,只能趴在床上用睡眠来抵抗疲倦。

白痴坐在床边,用杜兰树的树叶轻轻扇着,给小面包带去些许阴凉。可也许是感受到空气流动吧,小面包渐渐醒了。一睁眼,他就看到嘴唇有些干裂的白痴,不由得呜呜叫了一声。

看到这丫头醒了,白痴走到一旁的水缸,掀开。里面的水几乎已经没有,他用碗舀了好久,才舀出小半碗。他捧着这小半碗水走到床边,扶起双眼疲倦的小面包,把水递到她的嘴边。

闻到水独有的气味,小面包立刻抱住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喝完之后,她的精神终于好了一些,抬着头,抱住白痴的胸口,不肯松开。

“呼……呼……呼……”

微弱的呼吸从这丫头的嘴里呼出,吹到胸口上,感觉到的却是干涸和炎热。白痴抱着她,替她再脱去一层衣服,只用一条布片围着她的身体。希望这样能够尽量缓解她的炎热。

可是……

这样下去……不行。

长久的断水是最根本的原因,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这座城迟早会被沙漠所吞噬。那么,有办法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机?

白痴想了想后,暗暗做出了决定。他将碗放在一旁的桌上,抱起昏昏欲睡的小面包走到房间正中央的杜兰树旁,拍了拍树干。

缺水的杜兰树耷拉着枝叶,要是以前白痴做这种事,它的树叶肯定全都缩了起来。可是现在,它却没有任何反应的耷拉着。就连以前曾经可以用作小面包摇篮的竹篮,现在它也无法编织起来。

看来……暂时没法让它来照顾这丫头了……

白痴闭上眼,无奈地将小面包背在身上,用绳子绑住,欲待离开。可就在他推开大门之时,背后的杜兰树突然发出一阵瑟瑟的响声。

回头,只见刚刚还要死不活的杜兰树竟然伸出一根树枝。接着,好像异常艰难似的,这根树枝的枝头开了一朵淡黄色的小花。花开之后,这朵花就从树枝上掉落,而刚刚努力伸出的树枝,此刻也无力的耷拉了下去。

离开枝干,小花并没有谢掉。它散发出的淡黄色光泽虽然微弱,但仿佛凝聚着强韧的生命力。白痴想了想后,终于还是将这朵小花拾起,放进小面包的怀中。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立刻冲出木屋,借着各个大楼之间必定存在的阴影,窜出神圣恩宠,前往风吹沙城的东北角,那座湖泊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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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一定有问题的根源。

白痴这样想着,脚步也越来越快。身上沉重的枷锁现在已经丝毫无法影响到他的速度,他穿过街道,掠过那些瘫软在路旁的民众。对于生的渴望迫使这只老鼠义无反顾的前往任何可以活命的地点。

老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即使当“人类”放弃,老鼠也绝对不会。尤其是在哺育孩子的老鼠,对生存的渴望更是强烈!

不用多久,这头小老鼠就冲进了公园。这座半年之前还郁郁葱葱的公园现在却已经被枯叶和干裂的土地所取代。不过没关系,因为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里,在这座城市中,想要活下去的,可不止白痴一个!

“好!各位静一静!按照次序排好队!”

一进入公园,就能够看到一支披风与铠甲肩膀上写着“六”这个数字的骑士团已经在这里排好阵势。许许多多肩上扛着鹤嘴锄,铁锤,铁锹等等工具的人随着骑士团人的指挥,一个接一个的领好号码牌,顺着路线进入那座已经只剩下泥泞的湖泊中央,进入中间一个明显近期才开挖出来的洞窟之内。

“各位!相信各位已经都清楚了我们的状况!现在正是国家需要各位出力的时候!虽然现在我们碰到风吹沙城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但帝国的地质勘查学者们已经判断出来了!在这座湖的下方,一定还有着大量的水源!而我们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将那些水源开采出来!为此,希望各位奉献出自己的所能,为帝国的繁荣作出贡献!”

烈日,悬在头顶。那名大声吆喝的骑士呆在一把大伞下,一边指挥队伍的秩序一边重复的说着那些话。不管怎么说,听到那些话之后,人们还是能够鼓起一些信心的吧。

白痴摸了一下背后小面包的额头,确认她的身体状况还算正常。要知道,这份挖掘的工作每个月只有五个伊奈儿,而且白痴要照顾面包,所以之前一只都没有前来行动。可是现在看来,明知道没有什么报酬,为了生计而自愿投入工作的人也是不少了。

随着充满疲倦与颓废的人流,白痴从一名骑士的手中接过一块号码牌挂在脖子上。可就在他接过牌子的那一刹那,他那双原本十分安静的眼神……却突然扬起一丝变化。

“快走!看什么看?下一个!”

那名骑士催促着眼前这个孩子离开,白痴在迟疑了一秒之后,也再次迈开脚步。他拿起旁边骑士团准备的鹤嘴锄,扛起,跟随人群缓步朝湖泊的方向走去。

“嘿嘿,看来即使是国难当头,也会有人吃里扒外嘛~~~”

暗灭微微睁开眼睛,冷笑一声——

“那位骑士的营养看来不错,不是吗?整天都在这里干活说话,可他们的嘴唇却一点干裂的现象也没有。不,更准确一点,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缺水。刚才那个大声吆喝的骑士也是,水分补充非常的及时嘛~~~”

白痴扛着锄头,默不作声的走着。他现在感到很热,很渴,这些难受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而暗灭似乎也很体谅这种感觉,它哼了一声后,重新闭上嘴,不再说话。

通往湖泊的林荫道上,安静的只剩下众多劳工的脚步声。在这个一点都不像是冬天的冬天里,似乎一切,都已经注定要在这种安静之下渡过……

“混账——————!!!”

………………是吗?

突然,一名女性的怒斥声从林荫道一旁传来。走在路上的工人一起转头,只见旁边假山上搭着一只十分巨大的帐篷,而一名身着运动裤,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女性怒气冲冲的从帐篷中冲了出来。她的手上倒提着锄头,面色看起来十分的愤怒。

“哦?想不到你那位老师也来干活了呀?”

随着暗灭的一声冷笑,奎琳已经完全的冲出帐篷。可还不等她走到林荫道,帐篷两边的骑士已经分从左右围了上去,堵住了奎琳的道路。

奎琳看到有人堵着自己,立刻把手中的锄头指向对方,眉毛倒竖,大喝道:“你们想干嘛?鲁尼答家族的人想走,你们还有胆子拦着?!”

那两名骑士互望一眼,在简短的眼神交流之后,立刻拔出剑抵着奎琳。同时,帐篷内更传来另一个声音——

“呵呵,看来我的贵宾有些恼怒?来人,将鲁尼答小姐重新迎进来。不得无礼。”

奎琳猛地回头,望着帐篷的眼神就好象看到了什么无比肮脏的东西似的。可是,现在的鲁尼答家族已经完全没落,所谓的伯爵爵位也丝毫无法震慑到任何人。面对外面两名骑士的阻拦,奎琳咬了咬牙,只有重新走进帐篷。

林荫道上的工人中显然有不少认识奎琳。看到这个平时大大咧咧,张口闭口都要找男朋友的女孩现在却被一个不知是谁的人给逼迫,立刻就有几个有血性的汉子扛着锄头想要冲过去。可那些骑士显然是训练有素,一见人冲过来,立刻举起手中的剑指着众人,大声呵斥——

“看什么看!归队,归队!不是你们管的事情就别管,懂不懂?”

那些原本想要过问的人这么一听,都不由得站住脚步。他们只是平民,怎么可能斗的过堂堂的第六骑士团?迫于无奈,他们也唯有归队,继续朝湖泊走去。

045,一个好人的成长史

“那么,你管不管?”

血瞳睁开一条细线,眼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我,欠了鲁尼答家族很多债。”

在有序的人流中,一个背着女婴的男孩,却是渐渐站住了脚步。

“哦?这么说,你打算管吗?”

“……………………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

“呵呵,有趣。那就干吧,一点一点的去挖坑也不是我喜欢干的活。”

人流依旧在前进,通往那干涸的湖泊。可是,恐怕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刚刚还混杂在这个人群中的一个小男孩,此刻,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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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内,奎琳双手各握着一把飞刀,目光警惕的望着正前方。在她的面前,坐着一个秃顶,右侧脑门上长着一个硕大的瘤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套与其他骑士完全不同的闪亮铠甲,看他的地位,正是今年年初刚刚获得任命的第六骑士团团长——

毒瘤。

这位团长望着奎琳,双眼不停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尤其是奎琳的胸部和大腿更是他留恋最多的地方。他端起旁边的一杯水站了起来,递到奎琳的面前。

“这么热的天,一定很辛苦吧?来,鲁尼答小姐,喝一杯水,解解渴吧。”

奎琳哼了一声,退后两步,飞刀护在胸前。看到这一幕,毒瘤只是笑了笑,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砸吧着嘴。这个人依旧盯着奎琳,嘴角那条还未擦去的水迹透出些许让人恶心的光泽。

“鲁尼答……不,奎琳。”

“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的!”

“呵呵呵,有什么关系?”毒瘤重新从旁边的一只水壶中倒出水,似乎是炫耀似的在奎琳面前晃了晃,说道,“对于自己的未婚妻,再怎么亲昵的称呼也没有关系吧。”

啪——!

一把飞刀射穿毒瘤的水杯,碎玻璃和水溅了他一身。毒瘤一愣,原本还充满“趣味”的眼神中立刻闪过一抹不满。

“谁是你的未婚妻?嘴巴放干净点!就算我再怎么没人要,也绝对不会嫁给你这种人渣!”

“哼……人渣?”毒瘤一把捏碎手中仅余的玻璃杯,嘴角透着略带扭曲的笑容,“奎琳,你可别忘了。两个月前我去向你父亲提亲的时候,你父亲可是一口就答应了!你看,我再也不是过去那个监狱长了。我是骑士!更是第六骑士团的团长!”

破碎的玻璃碎片哗啦啦的掉落在地,发出叮叮的声响。

“我配得上你……不,应该说如今的鲁尼答家族要想振兴,唯一的道路就只有通过婚姻来获得权势吧?你,或者是你家的另一个。而我现在愿意迎娶你,让你不用再和外面那些庶民一样做苦工,挖泥地,安安稳稳的做一个穿金戴银的少*妇人,这不正是你一直在憧憬的前途吗?而且你看,我至今都还没有娶妻,我愿意为你奉献出我的第一次!你会拥有一个最为纯情的丈夫,对你最为忠心的仆人。想想看,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条件?”

毒瘤摊开双手,手掌上残存的玻璃碎片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奎琳再次拔出一把飞刀,她别过头看了一眼帐篷内陈列的各种精美玻璃杯,还有那些装着许多水的瓶子,咬了咬牙——

“毒瘤,我问你,风吹沙城应该向其他地区发出征水令了。按照我的了解,你即使是骑士团的团长,也不可能在这种非常时刻掌握那么多的水资源。而且,从陛下平日的政策来看,挖坑工人的工资未免也太低了!这其中的差价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毒瘤的眉头向上一挤,两只眼睛里流露出鄙夷的色彩:“追究那么多干嘛?只要你嫁给我,好处可绝对少不了你的。看看,你是多么的美,美的就像是一幅画。你知道吗?当十二年前你父亲因为崔特的事件入狱时,我就经常看到你来探望你的父亲。那个时候,我就被你的美丽给深深的迷上了……”

十二年前,奎琳只有**岁年纪。而那个时候的毒瘤少说也快三十岁了。这也难怪奎琳听到这句话后,面色一白,暗暗骂了一句“变态”。

“啊……那个时候的你很美,关心你父亲的时候差点落泪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努力,希望能够出人头地。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把你娶回家,然后好好的照顾你!”

“看啊……现在,你变得更美了……在我的眼中你是如此的闪闪发光。而我,也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骑士,而且我还是一名粹灵等级的强者,足够来保护你!啊……我爱你,奎琳·鲁尼答。我深深的爱着你……”

说着,毒瘤就张开双手,向奎琳走了过来。看到那颗硕大的瘤渐渐靠近,奎琳忍不住再次感到一阵恶心。她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飞刀扔出,锋利的刀口擦着毒瘤的肩膀,飞出帐篷。

“恶心!我警告你,不准再过来!还有,立刻恢复大家的工钱!虽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工钱也算不了什么,但这份道义可不能毁了!”

毒瘤……沉默了。

那双眼睛缓缓的底下,望着肩膀处的伤口。

伤口在流血,泊泊的往外冒着血水。感觉……很痛,很麻。

这个男人捂着伤口,松开手。当那双眼睛里再次映照出自己手掌上的鲜红之后,原本还有的些许婉转,在这一刻……也全都消失了。

“果然……还是因为我这张脸吗……?”

奎琳愣了一下,本能告诉她,现在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果然……你也是在嫌弃我的外貌吗?!”

“你……你这个疯子!我……我不和你说了。”

奎琳转身,就要去掀帐篷。

“妈的……我问你!你不接受我,果然还是因为我长的难看吗?!臭婊子!!!”

瞬间,毒瘤动了。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拽住奎琳的手。奎琳一惊,左手的飞刀随即向后射出,但身为粹灵等级的毒瘤在轻松闪过之后,再次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拖进帐篷中央!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只看我的脸?我的内心明明是如此的美好,为什么每个人都只看我的脸就鄙夷我?!我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好太多了,我可是凭自己的努力才爬到这一步的!”

因为这张脸,所以一直都没有结婚的毒瘤始终都在压抑着。由于太过可怕,所以即使是妓女也不敢接他的生意。长达四十年的性压抑,让他在面对美貌的奎琳之时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开始动手撕扯她的衣服。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他终于品尝到自己身为强者的力量。直觉告诉他,他可以完全的压制住只有炼心等级的奎琳,然后尽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放开我!你这个变态!混蛋!”

“为什么?我是爱你的!我那么的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肯忽略我的脸,看看我善良的内心?从小到大,我始终是最努力的一个,我做任何事都可以完成的比别人更好!在看守监狱的那段时间里,没有一个囚犯敢向我顶撞!在成为骑士团长之后,我更是为我的手下谋福利!我是一个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嫁给我?就连让我发泄一下,也要如此的抗拒?!”

撕拉一声,奎琳的运动裤被撕了下来。奎琳的面色一沉,那双原本丝毫没有杀人觉悟的眼睛里终于弥漫出一层杀意。可还不等她抽空摸出飞刀,她的双手就被毒瘤死死的控制住,整个身体也完全的动弹不得。

炼心对粹灵,在堂堂正正的较量中,胜者总是会眷顾强者。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

潜藏在阴影之中的某些不安定因素,总是可以违抗强者的意愿。

而猩红的火苗,就在这一刻充当了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从帐篷的一角熊熊燃烧了起来。

“失火了!团长大人,失火了!”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整座帐篷的四周都被火焰所吞噬。在这个炎热而干燥的冬季里,火焰仿佛有着生命一般,迅速的吞噬着任何可以吞噬之物。帐篷被掀开,一名骑士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报告着火势的壮大。

“…………妈的!”

毒瘤看看四周,那些火苗已经顺着地上的毛毯向他卷来。生死关头,他立刻扔下奎琳,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

被火焰包围的奎琳喘着粗气,尽管她终于逃脱了被那个毒瘤“发泄”的下场,可四周的火焰却让她感到更为难以应付。这位女教师在犹豫了三秒钟后,立刻拿起自己的裤子,想要硬着头皮往火焰中冲……

可在她的背后,燃烧的火焰却在刹那间分了开来。随着漆黑剑刃的降临,冰冷与阴暗瞬间夺走了那些火焰的热量与光明。这些火……在逃避。它们向两旁分开,刚刚还显得十分猖狂的火苗此刻却胆怯而渺小的燃烧着……

046,枪与剑

第三年故事 046,枪与剑

“啊——!”

奎琳还来不及看清身后。[泡!书吧!超。速!更。新]不,更准确的说,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原本自己迈向前方的脚步,此刻却在飞速的后退。不仅仅是她的脚,她的手,她的身体都在后退。只不过短短的一秒钟,刚才还包围着她的火焰就已经远离了她的视线,成为远处骑士们扑救的一个火头了。

林荫道旁的假山上——

奎琳捏着手中的飞刀,呼吸依旧由于紧张而急促。在她的面前,一个背着婴儿的小小身影极为冷淡的望着她。

“呼……呼……呼……呼……好险……好险……小家伙,虽然你的实力不怎么样,但力气真的好大。刚才被你拖着,我竟然一步都动不了。”

在休息了片刻之后,奎琳终于回过神。她重新穿好裤子,将飞刀插入刀囊。白痴静静的等她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开口说了一句——

“这次,算不算报酬之内?”

奎琳愣了一下,很显然,她还没有意识到白痴的这次救援是要有回报的。而回报的内容,就是她曾经说过的让白痴替鲁尼答家族做事。不过很显然,这位没什么心肝的老师早就把自己两年前许下的诺言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报酬?啊……啊!算,算算算!”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白痴才终于放下了心。至少现在,他不再是平白无故的就接受鲁尼答家族的好意。

穿好裤子,奎琳再次深呼吸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那边火势渐渐被熄灭的帐篷,连忙冲着白痴招了招手:“快!我们快走。”

“………………去哪。”

“还能去哪?”奎琳笑了一下,“你来这里应该是来挖坑的吧?很巧,我也是。身为鲁尼答家族的女性,我可不能给我家丢脸。听说最近下方的土地已经变得很湿润,应该很快就能够挖到水了。我们当然是要去帮忙啊~~~!”

说完,奎琳就径直跑下了假山,混入排队前往湖泊的人群之中。

“呵!这个女人还真有趣。刚刚还差点交尾呢,现在就能够那么精神?看来实在是神经大条的可以了。”

白痴低着头,略微摸了摸背后小面包的鼻息。在确定她并没有因为火焰而受到什么伤害,依旧呼呼沉睡着之后,才收回手,跟着奎琳走去。

“哦,我说错了。应该说,这个女人城府太深,在那副大大咧咧的表象下一定隐藏着什么可怕的阴谋。你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救错人了,谁能保证刚才这个女人不是在半推半就,想要通过自己的身体从那个长瘤的家伙身上捞一笔,却不小心被你给搅混了,是不是?”

艳阳高照,随着奎琳的脚步,白痴终究还是跟了上去。因为刚才,这个女人已经对他下达了“一起走”的命令,收人财物,替人解灾。那些书本给了他知识,他也必须用服从来回报这份报酬,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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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去前往中央湖泊的白痴与奎琳不谈,回到毒瘤这边。

经过一番抢救之后,帐篷外的火势才算是平复。但这座宽敞的帐篷却也是被烧的面目全非,没有了原先的气派与宏伟。

毒瘤甩了甩略被烧焦的斗篷,带着不满的眼神看着那些来来往往重新搭建帐篷的骑士。也许是由于天气太热,再加上被奎琳拒绝,他的火气变得更大,一甩袖子,就走向骑士们搭建起来的小帐篷内,坐定。

“团长……”

一名骑士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申请命令。只是,他来得实在是太不是时候,毒瘤正愁没人发火呢,立刻一个巴掌把他从帐篷内打了出去。

“滚!一群没用的东西,全都给我滚!去给我把我的老婆抓来见我!找不到她的话你们一个都别想活过今晚!”

这位团长额头上的那个瘤已经充血,第六骑士团的骑士们看到这一幕,连忙戴上佩剑争先恐后的离开了。他们谁都不想和团长结怨,尤其是现在这种无缘无故的怨,当然是少惹的为好。

不出片刻,小山坡上就只剩下独坐于小帐篷内的毒瘤了。天气炎热,看起来他的心情似乎更为炎热。这座匆匆忙忙搭建起来的小帐篷只容一人入睡,他躺在地上,端起旁边刚刚骑士拿出来的美酒,扒开塞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吱……吱……吱……

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间发出疲惫的鸣叫……

灼热的空气摧残着这座陷入死亡边缘的城市,带来恐慌与绝望……

帐篷内的毒瘤大口喝着这沁凉的美酒,一边焦急的等待他钦定的“妻子”回来……

然后……

风,不经意间触碰上了帐篷。

百无聊赖的毒瘤无意间的一瞥……

却看到了,帐篷上所浮现的一个影子。

一个……

漆黑的影子。

“谁?!”

毒瘤立即扔下酒瓶,随手拔出腰间的短刀朝帐篷割去。帐篷被切开,可外面那个影子却是极为迅速的转向另一边,透过单薄的帐篷,依旧只是暴露出一个影子出现在毒瘤眼前。而下一刻,这个影子迅速从腰间拔出一个什么东西,透过帐篷,指着里面的毒瘤……

“砰!”

声音,来自导力枪子弹出膛的声音。两颗导力子弹迅速穿透帐篷,射向其中的毒瘤。毒瘤一惊,迅速起身躲避。可由于这间帐篷实在是太小,他纵身跳跃时也不得不顶着被撕破的帐篷布一起跃向后方。而那个影子也是趁着毒瘤视线不良的间隙,左手又从腰间拔出一把导力枪,砰砰两响,四发子弹应声出膛。

“妈的,竟然敢小看我!”

毒瘤并非弱者,他的实力达到了粹灵,毫无疑问的是一个强者。他一个转身,双手已经各执一把弯刀,只听四声轻响,那舞动的双刃就已经将那四发子弹尽数劈落,一个纵身,他已经扑向帐篷布那边的那个影子!

由于时间仓促,毒瘤甚至来不及去拉开自己身上的帐篷。不过透过帐篷布,他隐约看清了那个举着双枪,袭击自己的人身高并不高,对方留着一头短发,应该是一个14、5岁左右的孩子。他冷笑一声,脚步呈“之”字型迈进,那个孩子也是不间断的发射子弹,但显然这样的攻击丝毫无法阻止毒瘤的进攻。

“等我把你的手脚砍下来之后,再看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吧!”

金色的弯刀从隐蔽的帐篷中挥出,直接砍向对方举着枪的双手。接着……

“碰!”

刀刃接触的地方,传来的却是金属相交的声音。

“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举枪孩子的身后又出现了另一个同样身高的孩子!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个孩子有着一头柔顺的长发,他(她)的手中举着的并不是枪,而是一把大的几乎和这两个孩子的身高完全不成比例的大剑!

“呜咕!”

持剑的孩子发出一声嘟囔,听声音……竟然是女孩?就在毒瘤略一迟疑的瞬间,弯刀上立刻传来极大的压力,将他硬生生的逼退。

“妈的……女孩?单单的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短暂逼退,但毒瘤的危险却并没有结束。几乎还不等他落地站稳,那个持剑的女孩就搭着持枪孩子的肩膀,极为迅速的跳了过来。毒瘤一咬牙,刚刚举起双刀准备迎敌,持枪孩子的双筒中再次爆射出4颗子弹,逼得他急忙变招尽数挡下。

“可恶!你们惹毛我了!”

刚刚卸去子弹,持剑女孩就已经扑到。她的口中发出“呜呼啊啊”之类的意义不明的声音,手中的大剑义无反顾的朝毒瘤的肩头劈下。毒瘤见识过这个女孩的力气,没有硬拼,但他也不是易于,只不过一个转身之后,大剑劈中地面,而他手中的弯刀也已经瞄准了这个影子的后颈,狠狠的,切了下去……

“…………!!!”

弯刀,没有落下。因为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个硬硬的东西就已经透过帐篷布,抵住了自己的脑门。凭着感觉,这似乎是一把双连发的导力枪!

枪声响起,子弹几乎是擦着毒瘤的额头射向天空。毒瘤在最后关头一个后空翻,及时避开这致命一击。也正是在此刻,他才知道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帐篷到底是多么的累赘。在跳后十步之后,他终于空出手摸向自己的头,抓住帐篷布……

“别动。”

冰冷,而又无情的少女声线,从那个持枪的影子中传来。不知什么时候,枪头竟然再一次的抵住了毒瘤的喉咙。不仅如此,毒瘤的肩膀上也感受到有人踩踏的触感。因为,那名持剑少女已经稳稳的站在他的肩膀之上,举着手中的大剑,透过那单薄的帐篷布,抵住了他的后脑……

047,隐流的少女

第三年故事 047,隐流的少女

一瞬间,毒瘤就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被制服。他干笑两声,语气中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狂态。随着两把弯刀的落地,他乖乖的举起双手,赔上了笑容。

“两位小姐,有话……好说嘛!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两位,告诉我一下,我可以改,可以弥补!只求两位……两位放过我……好不好?”

“呜——哈。姐~~~姐,瘤,瘤瘤~~~!呜呜,哈哈。”

肩膀上的那个长发女孩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正常,她不断的用剑锋摩擦着毒瘤脑门上的那个瘤,这种感觉让毒瘤真的是又惊又怕,咬着牙,拼命忍耐。

也正是在这一刻,帐篷布那边的持枪少女,再次开了口——

“隐流骑士团成员,来给第六骑士团团长毒瘤,下达诛杀令。”

“隐流骑士团???!!!”

一听到这个名字,毒瘤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立刻变得更加紧张。身为第六骑士团团长,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支直属于雄鹿国王的最神秘骑士团——第十骑士团呢?现在这座骑士团的人前来诛杀自己,那也就是说,下达命令的……

“是陛下?!”

持剑少女在毒瘤的头顶嘻嘻哈哈,丝毫感觉不出她对于毒瘤恐惧的感想。透过帐篷布,毒瘤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瘤在不停的被剑锋摩擦,耳畔,更是传来那个女孩极为不正常的声音——

“瘤瘤~~!瘤瘤~~!呜……姐姐,肚肚饿饿,想吃。瘤瘤可以吃吗?呜呜……障障肚肚饿饿……”

和头顶的少女不同,用枪抵着毒瘤喉咙的少女却是显示出和她的年龄不相符合的冷静。她没有回应妹妹的说话,而是更进一步的逼近毒瘤,说道:“毒瘤,你违抗军令,私下克扣工资,中饱私囊。陛下有令,即日起第六骑士团解散重组,你,如若不违抗,就打入死牢听候发落。如若抵抗,就地处死。”

毒瘤额头的冷汗已经如瀑布一般滚了下来。恐怕他压根就想不到,自己这个第六骑士团团长的位置只不过坐了不到一年,就会落到如此下场吧。

但是……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这个位置是他拼死拼活,花了二十多年的事情才爬到的位置。更是他奋力从死亡沙漠中救出胡桃公主而得到的赏赐!有了这个位置,他就有资本可以去娶奎琳……就连鲁尼答家那个断腿的现任家主也已经同意了他和奎琳的婚事!

有了位子,他就有权,有钱,可以得到他人的尊重,更可以把奎琳这个大美女娶回家……

没有位子,他就是一条猪狗不如的东西,人们都只会因为他的外貌而鄙视他,不会有人看到他的实力,以及对于帝国的忠诚。而且,奎琳一定不会再愿意嫁给他……

权,钱,女人……

权,钱,女人…………!

权,钱,女人………………!!

没有权,就没有钱,没有尊重,更没有女人——!!!

帐篷布下,毒瘤的双眼慢慢因为憎恨与怨毒而充血。他不怀好意的盯着帐篷布另一边的那个影子,开始拼命的思考。

他不是个笨蛋,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胡来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好处。即使自己真的侥幸能够杀掉这两个隐流骑士团的小妞,自己也已经得罪了雄鹿国王,早晚都只是死路一条!

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毒瘤努力的思考着,思考任何可以让他远离这种处罚的方法。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段时间只有短短的几秒。可对于他来说,这却仿佛是隔了一百年一般的漫长。

终于……

办法,被他想出来了。

“嗯……隐流骑士团?两位小姐,根据你们一剑一枪,而且又是姐妹关系来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两位应该是第十骑士团中‘现役’里最强的孪生姐妹,姐姐‘疼痛’,妹妹‘智障’,对吧?”

帐篷布的那边没有回应,毒瘤知道自己猜对了,更加开始肆无忌惮的说了起来——

“距今十年前,陛下曾经受水晶冰共和国的邀请,带兵于其境内击破了一个声势浩大,崇拜恶魔的邪教组织。在那次的歼灭战之后,陛下曾经救下过两名五岁左右的孪生姐妹。”

“这对孪生姐妹的父母也是邪教组织的成员,他们听信组织头目的言辞,认为把自己这对双生儿献给组织后,自己和女儿就会得到黑暗天主的眷顾,得到永生。”

“可实际上,这个组织在得到包括那两名双生子姐妹之后的所有孩子后,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幸福,相反,却是拿这些孩子来做一些异常危险的药物实验。”

“当陛下率军攻破邪教组织的根据地时,已经太晚了。那些被实验折磨的孩子中大多数都已经死亡,只剩下新加入的这对孪生姐妹幸运的一息尚存。可即使如此,这对姐妹的大脑也被各种药物严重摧残,留下了终生都不能根除的后遗症。”

毒瘤邪笑着,透过帐篷布,他在观察这两个女孩的反应。在确认这两个女孩并没有突然勃然大怒的可能之后,继续说了下去——

“从那以后,妹妹的智慧水平永远都只能停留在3、4岁幼儿的程度,脑子的发育残废,成了一个‘智障’。而姐姐,则是永远的失去了痛楚神经,变成一个这一辈子都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为何物的怪物。嘿嘿,可怜啊,可惜啊~~~”

单薄的布片上方,持剑少女发出的声音依旧不怎么正常。她时而笑着,时而大叫起来。口中所说的话也完全组成不了逻辑。和姐姐的那种冷漠比起来,她似乎永远都只会这样傻笑着,傻叫着……

“从那次之后,陛下将那对孪生姐妹放入了第十骑士团进行训练,并且让她们忘了自己父母所取的名字,重新给了她们新的名字。妹妹‘智障’倒是人如其名,姐姐被取名为‘疼痛’嘛……对了,原来陛下的意思就是,既然你这一辈子都再也不会感觉到痛楚,那至少在名字之中,让你记住痛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你们两人竟然成了‘现役’中最强的人物?嘿嘿,嘿嘿嘿……真的,是很有趣。”

冰冷的枪头,再次朝毒瘤的喉咙递了一下。布片那边的影子朝前缓缓踏出一步,对于毒瘤刚才的发言她似乎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仿佛随时,她都能够没有疑虑的扣下扳机。

毒瘤的嘴角抽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静,摊开双手,笑道:“两位请别急,先听我说完!两位,你们现在的确是‘现役’中最强的骑士,可是等你们16岁以后呢?隐流骑士团只会接受16岁以下的孩子成为骑士,在这之后,你们两个就会退役!”

“可是,看两位小姐现在的状态,你们在退役之后压根就不可能重新回到平民生活。因为世人根本就不会接受一个接受过杀手训练的疯子!同样也不会接受这个疯子的姐姐!你们是无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的,那么接下来,你们所面临的路就只有两条!”

“第一条,嫁入贵族,成为贵族们的枕边守护人!据我所知,这也是许多隐流骑士团的成员最后走上的道路。可这一条对你们来说却是不可能!你的妹妹脑子有问题,试想,有哪个贵族胆敢在自己的床铺上放一个疯子?在哪天她的丈夫把她‘弄疼’之后,谁能保证你这个疯子妹妹不会立刻提起一剑将对方杀了?”

“疼痛小姐,你也是一样。也许你们姐妹的相貌不错,但和你比起来,同一年也有其他的隐流骑士团成员退役,贵族如果想要枕边保护人,根本就没必要刻意挑选你!你没有痛觉,而且比起其他人你还有一个这样的妹妹!”

往前递的枪略微停下,毒瘤额头的冷汗终于略微止歇。他笑了……笑完之后,继续说道——

“所以,你们两位会重新被招入隐流骑士团,成为隶属于‘退役’的骑士。一旦成了‘退役’骑士,那也就意味着两位小姐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也许我知道的内情并不多,但‘退役’骑士这一生都再也没有自由,她们没有荣誉,没有繁华,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任务,任务,任务。直到在任务中死亡之后,陛下才会将你们的名字从名册中划去,并且会被当成雄鹿帝国内从来都没有你们两位一样,继续存在下去!”

毒瘤弯下腰,在说完那些话之后,他开始曲起膝盖,把头低的比面前的少女还要低,仰头,献媚的说道:“两位小姐,这下你们明白了吧?但是,只要两位现在放了我,并且向陛下祈求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就有办法帮助两位小姐。”

“首先,在两位退役之后,我会主动担当两位小姐的监护人,在一年的时间内负责将你们的情报上报给陛下。当然,我会说两位完全习惯了普通人的生活。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还有下一条,我会向陛下申请,迎娶两位进入我的家庭。这样,两位就可以在我这里,安安心心的过完人生,我也会给两位提供最好的生活环境,衣食无忧!”

048,地下水

第三年故事 048,地下水

话,说完了。[]

毒瘤相信,自己的这些话一定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没人会愿意总是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更没有人会愿意自己为国家做了那么多事之后,却被简简单单的除名。更不会有人肯放着荣华富贵不去享受,而硬是要重新投入那种危险的第十骑士团中去。

他就是这么活过来的。在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地位,没有尊重的地下牢房。在那个阴暗,潮湿,没有希望与光明的监狱。毒瘤早已经受够了被人瞧不起,被人鄙夷,刻意避开的痛苦。他也相信,这两个女孩一定也不会喜欢这种生活。

没错……一·定!

他的牙,紧咬着。

汗水凝聚到毒瘤的下巴后,滴落。

随着那滴水珠在地上炸开的那一刹那……

枪,缓缓的挪了回去。

“陛下有令。”

收回枪的少女站开三步,冰冷的失去纯真的声线撕裂着空气——

“给你两天的时间,令你在今年结束之前,前往湖泊的底下找一些东西。这件事务必要对所有人保密,你必须亲自去把那些东西找出来,然后向陛下回报。”

毒瘤愣了一下:“找东西?找什么东西?”

持枪少女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两天后的1月1日以前你无法将得到的情报带回来的话,你的诛杀令就会生效。如果你完成了,诛杀令取消,你也继续做你的第六骑士团团长。以上,就是陛下所下达的全部命令。”

“好好好!我去找!可究竟要我找什么东……”

砰!

少女的手指在导力枪上拨动了一下,枪口从喉咙转向毒瘤的大腿,随着一声枪响,一颗蓝色的子弹离开枪膛,在划过的空气中逐渐化为一把半透明的紫色长钉,将毒瘤的大腿牢牢地钉在地上。

毒瘤惨叫了一声,不期然的跪倒。那名少女却是冷淡的转过身,双枪放入枪囊,招呼自己的妹妹。

“智障。走了。”

“呼!呜!姐、姐,饿,饿饿!”

在毒瘤抱着大腿,大汗淋漓的时候,他终于感觉背上的少女已经跳开。透过帐篷布,那对姐妹肩并着肩互相离开。随着她们身影的远去,耳边留下的,就只有她们最后的交谈……

“姐姐,障障渴,喝水。渴~~~”

“回去后再喝。”

“不要!障障渴!障障要喝水!呜……呜呜……”

“…………你做什么?”

“尿尿!”

“?”

“障障渴,障障要尿尿,尿尿可以喝水。呼呼~~~可以不渴了,不渴了~~~”

“别乱来,回去!”

“不要!不要!姐姐不让障障喝水!姐姐坏!姐姐坏!”

唰——

“呜!…………姐……姐姐……痛痛姐姐……呜呜……”

“没事,小伤口,不痛的。”

“障障……障障……呜呜……”

“回去吧。”

“呜呜……呜呜呜呜呜…………”

十分钟之后,那只紫色长钉慢慢的淡化,消失。毒瘤终于站了起来,抬了抬腿,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拉下身上的帐篷。视线朝姐妹两人离开的方向望去……

“妈的,疯子。”

无缘无故的和第十骑士团扯上关系,毒瘤不由得大呼倒霉。他踹了那破烂的帐篷一脚,恰好此时,第六骑士团的一些成员也是陆陆续续的返回。

“找到了吗?”

“大人,找到了!”那些骑士看看四周,可能他们会非常奇怪为什么刚刚搭好的帐篷此刻却变成了一堆破布吧。但他们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团长夫人朝中央湖泊去了,看起来,她是真的打算去挖泉水。”

湖泊?

郁闷了半天的毒瘤不由得打了个响指。总算……运气总算到他这边来了!当下他立刻拾起弯刀插入刀鞘,对着自己的手下发出一声喝令,迅速的朝湖泊的方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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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公园中央湖泊内。

这座公园原本就是在这座湖泊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其实早在雄鹿帝国的首都定居为风吹沙城之前,这座湖泊似乎就早已经存在。

没有人能够准确的判断出这座湖泊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块沙漠之中的。也没有人能够判断出为什么这里会有着如此丰盛的水资源。风吹沙城建成之前,雄鹿帝国也曾经多次派人调查,可除了得到一个“水源仿佛永远都不会干涸”的模棱两可的结论之外,就再也没有更多的答案可以提供。

这是一座希望之湖。对于沙漠,这片不管春夏秋冬都不会有任何减少的湖泊就是这座城里所有人的希望与生命。没有人会想到它会有一天干涸,而且,还会干涸的如此迅速。

坑坑洼洼的湖中央已经挖出了好几条通往地下的隧道。时不时的能够看到工人们推着小推车,把地下的污泥运上来。

“喂!大家快来看啊!”

在白痴和奎琳扛着鹤嘴锄,准备进入其中一座洞窟的时候,中央洞窟中的一个工人突然大呼小叫的推着一车淤泥,风吹火燎的冲了出来。等出来之后,他没有按规定将这车淤泥扔到旁边的集中地,而是往地上一倒。

“看啊!这些泥是湿的!我们快成功了!就快成功了!今天是12月30日,如果幸运的话,这两三天我们就能挖到水了!”

其他人看到这些湿漉漉的污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笑脸。他们争先恐后的把这些泥土往脸上抹,互相鼓舞,然后全部扛着工具争相进入那座洞窟。

看到这一幕,奎琳也感到十分的高兴。她立马扛起锄头,作势就要跟着众人往那座洞窟内冲。可当她回过头,发现白痴却蹲在那堆污泥旁,用手摸索着什么。

“怎么了?快点!我们快点!水就要挖出来了,就要挖出来了!啊——!”

奎琳突然一惊,因为她发现那个第六骑士团的团长毒瘤此刻竟然也带领着一队骑士赶了过来。她顾不得再去管白痴,而是立马冲进洞窟,随着人流往地下跑去。

“真的看见了?她往这里来了?”

毒瘤踏入湖泊,来到那些洞窟旁。他白了身后那些骑士一眼,眼神带着询问。

“是的,大人。有好几个人都说看到未来的团长夫人,的确是往这边跑了。”

毒瘤那张有些抽搐的嘴角终于露出些许的笑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抬脚就往最大的洞窟中走去。

“大人,我们陪您……”

“不,你们留在这里。”毒瘤解下背后的披风,那颗瘤因为充血而变得肿胀,“我要让她知道,我可不是一个喜欢强硬的人。你们就呆在这里,免得被她逃了。”

众骑士齐齐拍胸,大声的回答了一个“是”。再次的点头之后,毒瘤终于迈开脚步……

“嗯?”

忽然,他猛地回头!

“怎么了?大人。”

毒瘤朝四周看了看,可触目所见,并没有任何异样的东西存在。那么刚才那股让人忍不住背脊发凉的寒冷,究竟是……???

不,也许只是错觉吧。在这种天气里,怎么可能感觉发凉?

毒瘤重新收敛起心神。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再次转身。这次,他没有犹豫,而是直接踏入那座通往无尽黑暗的洞窟……

……

…………

………………

骑士们分散守卫。但这种守卫其实也只是形式上而已。没了毒瘤的看管,他们乐得轻松自在,互相聊天说话。而根本就没有去注意一堆烂泥堆旁的一个小男孩。

男孩,渐渐的站起。

他的手中捧着一块污泥,随着他手掌的移动,污泥渐渐裂开。从中露出些许的水气,还有……

冰粒。

——最晚不过半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那一脸一身的绷带,散发着寒气的冰瞳,将众人玩弄于骨掌之中的智慧……

手掌,捏成拳。将那些冰粒和污泥一并捏碎。似乎是察觉了什么,背后的小面包悠悠的醒了过来。她拍了拍白痴的后颈,啊呜啊呜的叫了两声。

“在你正缺人去利用的时候,那个头上长疙瘩的人类就已经自动的钻了进去。”

脑海中,传来的是暗灭的笑声。

“这正好和你的计划相同,是不是?”

捏紧的拳头,再次松开。破碎的污泥从指缝中落下。白痴甩掉泥污,将背后的小面包抱到身前。可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判断出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回去把小面包放好再过来。没办法,现在也唯有带着她,去解决这场让这个丫头口渴难耐的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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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被封印的冰窟

第三年故事 049,被封印的冰窟

进入洞窟,耀目的光线立刻暗淡了许多。为了防止小面包吸入灰尘,白痴始终都是抱着她,朝地底的深处缓缓前进。

那个男人……拥有六级魔兽,冰帝牙附身的男人,李。尽管没有什么证据,但光光从独属于他的冰粒出现在这里,似乎就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这个男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曾经将小面包视为必杀的对象。第二次,则将她作为诱饵,示意让其他人进行实验型的屠杀。而现在的的三次,他的出现,更带来风吹沙城这场从未有过的干旱,让小面包和自己徘徊在干渴的边缘。

“呜?呜呜?啊呜。”

小面包抬起头,望着抱着自己的白痴。在这双翠绿色的眼睛里倒映出来的,是一张阴沉到极点的脸。这张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冷静与沉默,但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

寒意,都爬上了他们的心头。

在这条洞窟内寻找奎琳很困难,但寻找毒瘤却异常的容易。随便问一下,就能从他人的嘴里得出毒瘤的行进路线。而跟着他的路线前进,自然也可以到达奎琳的所在地。

不知不觉间,四周的人已经变得越来越稀少了。

呼吸进鼻子里的空气也开始变的混浊与不堪,充满了泥土的霉味。每走一步,四周的墙壁似乎都会微微的颤抖,再加上这里还没来得及使用木架支撑四周的墙壁,更让人觉得仿佛只要走的快一点,这里也会随时塌方。

但,没用多久。白痴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在一堵散发着寒气的岩石前,奎琳与毒瘤两人,已经好好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这场“演出”的开始了。

“嘿嘿,奎琳,我最亲爱的未婚妻,你还跑吗?”

奎琳的背部贴着那散发寒气的岩石,双手捏着的飞刀随时准备射出。可面对实力远高于她的毒瘤来说,自己的飞刀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她自己也没有数。

此刻,原本在这里进行挖掘的工人已经全部被毒瘤遣散。他需要独立的空间,好方便自己进行行动。

“奎琳,其实我并不想动粗,我只是想向你表示我对你的爱意。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发誓现在绝对不会动你一根毛发!嫁给我吧,嫁给我,我会将天上的月亮也摘一个下来给你。我们可以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然后每一个,都像你这么美。”

这些话听得奎琳直打哆嗦。好吧,尽管以她到目前为止恋爱没有一次成功的经历来看,的确是有些嫁不出去的倾向。但这可不代表她会愿意接受一个40多岁,头上还长着瘤的家伙!可是现在应该怎么办?只要一句话说不好,恐怕就会被这个家伙强暴。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谁能帮自己?

“奎琳……”

“你……你别过来!”

谁能……帮自己呢?

“老师!鲁尼答老师!”

也许,恶魔会回答她的疑问。

毒瘤的嘴角抽了一下,满腔的热情就在这一声“老师”的叫声中化为愤怒。他别过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敢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可他刚一回头,一片不应该存在的雪花就从他的侧面掠过,飘到奎琳的面前。

“…………孩子?”

毒瘤有些纳闷,只见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孩正拉着奎琳的手,抬着头。用有些抽风的声音说道:“鲁尼答老师,那个,你答应过给我的,要给小面包做一个冰枕的。”

正在危险时刻的奎琳很明显得一愣。她的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于白痴的话当然答不上。

可白痴看到奎琳不说话,反而显得有些急了。他开始大力的摇着奎琳的手,并且连连跺脚,急不可耐的说道:“鲁尼答老师,你骗我!你、你明明说好的,你骗我!给我冰枕,给我!我要!”

奎琳本身就已经被毒瘤给搞得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脱身了。现在又碰到白痴这样胡里胡涂的胡搅蛮缠,更是显得不知所措。她的表情显得为难起来,一脸的尴尬和无助,这样的表情当然看在那边的毒瘤眼里,自然地,也会引发一种效果……

如果男性看到女性为难的话,男性会怎么做?

有两种答案。一,撒手不管。二,提供帮助。

那么,如果在得知那名女性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口快,而答应了一些无法完成的事情的话,男性这个时候想要帮助,那又会怎么做?

看起来,这个问题似乎有着很多种解决方法。可如果真正的实践起来,却必定只有一条路线可选。如果男性是对那名女性抱有倾慕之心的话,那一定会想方设法去让女性的许诺完成。因为比起轰走纠缠者,让那名女性完成对纠缠者的诺言反而更能够博得对方的好感。因为这样一来,那名女性就不会落下“信口开河”的口实。比起将别人轰走,这种结果才是真正的最佳答案。

现在,也因为这个“最佳答案”,那边的毒瘤开始重新展露出笑容。他开始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白痴也是断断续续的将奎琳如何答应自己,给自己和小面包制作一个冰枕的场面“复述”了一遍。可也许是他太过激动了吧,复述时的场景并不完全,只能让毒瘤了解了一个大概。不过就凭这大概,已经足够让他展开行动。

制作冰枕,当然需要冰。

那么现在,要怎么才能得到大量的冰呢?

在略微思考之后,毒瘤的视线,终于转向了那边,覆盖着一层薄冰的岩石……

“嘿嘿嘿,雄性对女性的钦慕之心,可以让雄性在不知不觉间走上只有一条选择的独木桥。不管是那种类型的钦慕,哪怕是变态的,那也算是一种爱。而这种爱意,恰恰是最能够利用,在不知不觉间让对方作出自己希望对方做的事情。不是吗?”

疯狂的笑声开始在白痴的脑海中回荡。原本还有些抽鼻子的脸,在毒瘤开始拿出弯刀砍岩石的时候恢复成以往的冰冷。他只是抱着小面包,然后拉着奎琳的手,时不时的说出几句催促的话就行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可怕。也许以前你只是通过自己的行动力来获得自己所需要的。可现在你连他人的自由意识也可以通过各种手段随意操纵。嘿嘿,你很完美。真的、真的,非常的完美。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断断续续的砍石头声在洞窟的深处回荡。不消片刻,毒瘤随身携带的两把弯刀已经开始卷了刃。不过没关系,因为他已经离成功不远了。那块大岩石上已经布满了裂痕,随着这个男人缩起双刀,向前奋力的一推……

轰隆隆隆————————!

一片银白色的冰雪世界,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这里………………是哪儿???!!!”

岩石之后,原本以为只是存在着些许的冰冻岩层。可让毒瘤和奎琳万万想不到的是,出现的不是岩层,而是一个几乎有半个风吹沙城那般大小的洞窟!向下望去,原本应该是在地底深处的几人人赫然变成了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座洞窟内的所有。

洞窟的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空气中漂浮着的纯白色雪花散发出的白色光辉将这座洞窟照的通亮。向下望去,在这座洞窟的正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冰岩块,透过那厚厚的冰层,似乎可以看到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正照出影子。而除此之外……

“呵。”

一个紫发,冰瞳的男子,就站在那块巨大的冰岩之旁,露出一抹冷笑。

“怎么回事?想不到在帝国的正下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座洞窟!”

破开的洞口距离下方大约有三十米的高度,但这种高度对于粹灵等级的毒瘤压根就算不上什么。他将弯刀刺入冰壁,缓缓滑落至底……

轰————!!!

冰块,破碎。

毒瘤的瞳孔在这一瞬间放大。他弯下了腰,借着头顶传来的冰冷,他能够完全的感觉到自己背后的冰壁破碎的声音。

飞散的冰屑划过他的脸,巨响已经完全告诉了他那强大的破坏力。他在惊讶……惊讶一个紫发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更惊讶的是他的手……一只由冰所组成,几乎和他的身体一样大小的巨爪,已经深深的嵌入了那厚实的冰层之中。

050,风吹沙下

第三年故事 050,风吹沙下

“妈的,就是这里吗?陛下要我来找的东西?!”

毒瘤拔出双刀,用最快的速度逃向一旁。面对那可怕的破坏力,他深深的感觉到什么叫做恐怖。他飞奔着,逃避着,本能告诉他,一定要离开那东西远远的……越远越好!

“咯……咕咯咯……”

紫发男子在笑着。他的喉咙里发出的那些声响应该是笑声……不是吗?他的嘴角向上扬起,插在冰壁中的巨爪也随之一拔。冰壁开始摇晃,更多的碎屑掉了下来。不,不仅是碎屑,还有那上方的冰层,以及那个隧道。

“喂喂喂!我没有眼花吧?在那么深的地底,怎么可能还有人?!呜啊!”

被刚才紫发男子的那一击所撼动,隧道中的土石开始崩溃。奎琳惊了一下,但立刻想起自己身旁还有两个孩子,身为老师的自己,是绝对不能太过惊慌的!

“白痴,抓紧面包!”

奎琳双手一分,两把带线飞刀射进冰之洞窟的天顶,拉住。白痴一开始还对奎琳的这个举动感到有些难以理解,但还不等他细想,那位老师突然抓住他手腕中的铁链,从洞口跳了出去。

崩碎的土石完全将众人刚才所站立之处掩埋,看到退路被封锁,毒瘤的脸上立刻扬起一丝恐惧。但他的恐惧没有持续多少时间,那名紫发男子已经带着冰爪再次来到了他的面前。

“呜……白痴!你小子……真的……好重!”

小小的飞刀当然承受不住白痴的重量。在逃出来的那一刻,奎琳手中的丝线就被强迫性的拉长。很快,就宣告崩断。她一屁股跌在滑溜溜的冰面上,疼痛让她一时间站不起来。不过她没有注意,那个白痴倒是极为轻巧的落地,双脚触碰到冰面的那一刻,坚硬如岩石的冰面立刻出现一层龟裂。

“咕咯咯……呼……咯呵……呵呵呵……冷静……先……冷静一些……好孩子……冷静……”

至此,这座冰之洞窟被完全的冰封。宽广的空间内恐怕再也没有了第二条出路。在封锁了这个洞窟之后,那名有些疯狂的紫发男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攻击,他的冰爪也慢慢缩小,变回普通的右手。伴随着冷笑,喘着粗气。

“哈……哈……哈……真……好啊……我们……又……见面……了……呢……”

紫发男人转过头,冰蓝色的双眼含着笑意,望着那边的白痴。他强行打起精神,站直腰,呼吸……急促着……

白痴也站直了身子,抬眼看着四周。等到真正下来之后,他才感受到这座冰窟到底意味着什么——

冰冷。

仿佛原本应该集中在风吹沙城的严寒,此刻却全都聚集在这里一般。冰寒刺骨,意图冻僵这里每一个人的生命。

“呜~~~~”

寒冷的感觉当然也传到了身后的小面包身上。由于天气炎热,所以白痴只让她的身上裹了一条小毛巾。这小丫头缩起小胳膊,一张脸已经被冻得苍白。听到她的呻吟声,白痴立刻将她抱到胸前搂着,防止她的体温下降。

“这……这这这……这里……实在是……太……太太……太冷了!”

同样感到冷的还有奎琳,她穿的衣服其实并不比小面包多多少。只不过一两分钟,她就被冻得缩起手脚,搂着肩膀直打颤。而那边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的毒瘤,此刻也被冻得双手颤抖,十指麻木。

“啊呜……”

冷……

白痴也感觉到冷。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小丫头的面颊。被冻得有些困乏的小面包微微睁开双眼,张开小嘴小声的嘟囔了一声。也许是感觉到白痴的抚摸,她伸出那只小手,抓住了白痴的食指,抱在怀里。

没有办法了吗?

这股严寒,这股冰冷……无时无刻的不在消耗着人类的生命。口中呼出的气体仿佛也在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变成了晶体。

对于这种寒冷,白痴是早已经习惯了。比这更冷的生活他都经历过,丝毫不以为意。可是,小面包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保住体温吗?

…………!

白痴在思考。可是,一样不起眼的东西却代替了他的思考。他感觉到了……从小面包的胸口传来一股暖暖的感觉。他想了想后,立刻掀开毛巾,只见杜兰树所开出的那朵淡黄色小花,正在那丫头的胸口释放出维持生命的温暖气息!

“真是……感人。”

紫发男子沉重的呼出一口气。他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但相比起上一次碰面之后,他的面色已经很明显的苍白了许多。

“小子,时隔半年,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啊……很抱歉,我现在脑子一团乱,所以恐怕没能力再和你‘下棋’了……咕…………!”

紫发男子猛地捂住嘴,瞳孔放大。他咳嗽了一声,可咳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冰粒。

白痴凝视着他,抱着面包的手搂的更紧。虽然有那朵小花撑着,但不代表这朵小花能够永远撑下去。

“………………出口,在哪里。”

“咕……咳咳咳……!呵……出口?”紫发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气道,“打从进来这里之后,我就没打算再活着离开。你以为,我会造一个出口吗?”

“”

“呵呵,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会让我再次萌发和你下棋的心情的。如果我抱着这样的心情死去,呵呵……可是会……死不瞑目的……呀……呵呵呵……咳!咳咳!”

伴随着猛烈的咳嗽,这个男人的脸也开始慢慢的结晶化。一旁的奎琳搂着双肩走了过来,颤抖着问:“你……和这个人……认识吗?他……是谁?”

白痴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将小面包放在冰壁边缘。之后,他的双手就按在自己手上的锁链之上……

哐!

随着一声巨响,束缚落地。

紫发男子笑着,咳嗽着。他越是笑,咳嗽就越是利害。他的身体表皮差不多全都蒙上了一层冰霜,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有一些霜片掉落。但他对于这一切似乎毫无知觉,依旧只是在笑着,咳嗽着……

“妈的!”

毒瘤已经回过气,他重新握住那两把已经卷刃的弯刀,他暗暗痛骂了一声,蹑手蹑脚的绕到李的身后。等到他确认了这个紫发男子完全注意着白痴和奎琳,而完全没有看自己的时候……

双脚一蹬,人已经急速窜了上去。

……

…………

………………

冰墙,在这一刻拔地而起。

不见他回头,更不见他拿出导力石。拔地而起的冰墙硬生生的挡住了毒瘤,而随着冰墙升起,李的咳嗽变得更为剧烈。他缓缓转过头,冰蓝色的瞳孔笼罩在毒瘤的身上,嘴角依旧露出一抹自在的冷笑。

“你妈的到底是什么怪物!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毒瘤攻不进去,开始大声怒骂起来。当然,这个问题也是奎琳一直想知道的问题。她也附和了一声,询问道:“你!那边那个紫头发的!你说!这里是哪里?你在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呵呵……是啊……我究竟在这里……咳咳……干什么呢?咳咳咳……咳咳咳咳!”

李的脚步摇晃,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一旁那块大冰岩旁,伸出手扶着。在连续几声咳嗽之后,他的精神再次变得好了一些,说话也终于连贯了起来。

“呵呵……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我的脑子还能够很清楚的思考的话,现在一定会和你们再下一盘棋……”

“但是,我想不出来了……呵呵……那么混乱的感觉,恐怕还是自从出生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不过……我想我还是有些必要……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好让你们……死的……瞑目吧……哈哈哈哈……”

白痴后退,在奎琳与毒瘤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李身上的时候,退入冰壁中仅存的阴影中……

“我问你们,你们知不知道,风吹沙城为什么能够在这片死亡沙漠中……生存的如此欣欣向荣?”

奎琳捏着飞刀,想了想后回答:“因为……这里有水源。而且,还由于那些竖起的悬崖,将外面的沙漠与城市隔绝。”

“呵呵……咳……哈哈,没错……说的没错。那我再问你们,你们觉得那些悬崖是人工开掘的吗?”

奎琳:“不可能。那么重大的工程怎么可能是人工开掘的?”

“那就对了……那些悬崖的确不是人工开掘的。但是……也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你们想过没有?风吹沙城这种被悬崖包围起来的地形,是不是很像一种东西?”

毒瘤反握着短刀,额头上的那颗瘤已经严重充血。由于寒冷的气温,他的身子渐渐开始感到些僵硬。

“……像什么?”

“呵呵…………巢。”

“???!!!”

“怎么……难道你们就一点都没有联想力吗?这种盆地似的地形……这种悬崖的包围形态。这就是一个巢穴……是某种魔兽的巢穴!雄鹿帝国的首都风吹沙城,其实是建造在一只魔兽的巢穴之中的,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奎琳的瞳孔瞬间放大,难以置信的事实让她一时合不拢嘴。毒瘤的视线则是慢慢的从李的身上转移,落在那块几乎占去了洞窟三分之一大小的巨大冰岩之上。

是的……透过那冰岩,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可怕……未知……让人不由得浑身打寒颤的东西!

那是什么?

透过隐约的影子,可以看到那东西有着长长的脖子和尾巴,背部还有一对翅膀似的骨架。它看起来似乎是趴着,即使是在这块巨大的冰岩之中,仿佛也能看到它在里面缓缓的呼吸。似乎……它只是在沉睡。而且,完全不把身边的那些冰岩放在眼里!

“明白了吗?风吹沙城之所以能够继续存在,完全是由于这头魔兽的功劳。它的呼吸就是清澈的泉水,它的存在就足以抗拒烈日对风吹沙城的侵蚀。恐怕就连雄鹿皇室的人目前也不知道吧,自己的城堡就铸造在一头最可怕的魔兽的正上方。那么,要摧毁这个国家,也就有着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李再次抬起头,露出一个疲倦的冷笑:“封住这座洞窟,让它的呼吸无法抵达上方。久而久之,摧毁风吹沙城,就易如反掌了。”

两把飞刀,扎进李的胸口。这个原本可以躲开的男子,此刻却是微笑着看着飞刀刺进自己的胸口。没有血流出来,只有少量的冰粒从伤口中溅出。抛出飞刀的奎琳惊呆了,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她迅速移动脚步,再次拔出两把飞刀,直接甩向这个男人的额头。

飞刀,在空中划出两条银色的直线。

伴随着奎琳手指的牵引,在细线的带动下,飞刀分开,从两边刺向对方。

可是……

他只是在笑着。

依旧笑着。

那是一种即将解脱的笑容,更是一种……

完成使命,从长久的束缚中解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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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天才的幸福人生

第三年故事 051,天才的幸福人生

李,八岁。[泡!书吧!超。速!更。新]地点,黑龙帝国首都灰烬城一座房内。

“嘻嘻,好厉害,好棒啊!”

“李,功课做完了吗?!没事你笑什么!”

“父亲大人!您快来看,父亲大人,您看,我只要把手插进水桶里面,这些水就会结冰耶~~~!”

“………………!!!”

“嗯?父亲大人,您怎么了?”

“好孩子!”

“父亲大人……您,您这么抱着我……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的好孩子!感谢公主的眷顾,我们一家发迹的时候终于来了!”

“孩子他爸,你在说什么呀?又喝酒了?把酒杯放下,家里的钱全都被你买酒喝了!快,快点去给我找一份工作!”

“无知的女人!”

(啪!)

“呜……你……你……!”

“母亲大人!”

“乖儿子!别去管她。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多么的受上天宠爱!工作?我还需要去工作吗?我们家族流传的传说终于要实现了,我很快就能够摆脱这个鬼地方,去富人区居住,然后成为贵族……不,成为贵族的父亲!哈哈哈,好儿子,我的好儿子!”

……

…………

………………

李,十岁。地点,演武场。

“胜负已分!胜者,李·强普森·陶德!”

“学长,谢谢您的指点。”

(伸出手。)

“…………”

“嗯?学长?”

“呸!作弊!!”

“米兰!你做什么!”

“教官先生,这个人分明就是作弊!凭什么判他赢?他只不过是借助体内的那头怪物的力量罢了!”

“………………”

“米兰,我要你立刻向你的学弟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教官,你不如让大家评评理!这个人有哪一点比我们强了?就因为他体内寄宿一头魔兽,就让他硬生生的成为了贵族?大家说说,谁不知道这个人的父亲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平日里更是赖在妓院里面不出来?和这种人的儿子同样身为贵族,我感到恶心!”

“就是就是!什么强者嘛,不过是借着体内的魔兽罢了。真的论实力他有哪一点比我们强?”

“什么天才,其实是个庸才!去掉冰帝牙之后,他还剩下什么?真是耻辱。”

“你们别说了,这种人就是所谓的天生受到神的垂青,不需要多少的努力就可以站在我们这些努力的人的头顶上。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这些小子全都给我住口!李可是子爵爵位,比你们这里大多数人只有男爵爵位还要高上一级!李,别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他们只不过是嫉妒……”

“………………”

“李?”

“嗯,我知道,谢谢教官的关心。”

……

…………

………………

李,十三岁。街头。

“打,给我狠狠的打!哈哈哈!把这个废物给我打残了!哈哈哈哈!真是爽,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三年前不是挺狠的吗?小子,怎么现在变成打不还手的绵羊了?把你的冰之力用出来啊?不用?那好,那我就打到你用为止!”

“大哥,这小子看来真的变成废物了。看来大人说的没错,他的冰之力果然在逐年消减。被我们这样打都用不出来,看来真的是消失了!”

“哼!臭小子,现在你知道了吧?没有了冰之力之后,你妈的就是一个孬种。你看看,三年前你还被人称之为天才呢,可现在呢?不再有力量之后,过去照顾你的教官现在连正眼都不看你一眼,你那个死老爸也是每天都抱着酒坛子混妓院,把公主殿下赐予你们的家产消耗殆尽。有本事你给我狠呀?来,打我啊?打我啊?哈哈哈哈哈!”

……

…………

………………

李,十六岁。家。

“我回来了~~~!呃……给我酒……哈哈……酒……好酒!”

“父亲大人,您回来了。”

“给我酒。”

“家里没有酒,父亲大人。”

“没酒?那给我钱也行。”

“父亲大人,家里没有闲钱……”

“妈的臭小子!”

(啪!)

“臭小子,这是和你父亲说话的口气吗?你老子我这两年来一直在外面辛苦工作,面对两年不见的父亲,你就是这种口吻?你这个不孝子,忤逆子!没用的废物!”

“………………”

“嗯?你在干什么?……下棋?你在和自己下棋?我呸!没出息的东西,也不想想是谁把冰帝牙遗传给你的,你竟然就这样他妈的把力量给我丢了?你很好,有空不去想想办法重新把冰帝牙的力量找回来,反而在这里玩这种没用的棋艺?别忘了!你还拥有子爵的身份!我还是子爵的老子!”

“是的……父亲大……”

“那就把这些棋给我扔了!”

(碰——!)

“啊——!”

“不准碰!给我出去,仔细回想冰帝牙的力量,然后好好的给我把力量找回来!”

“…………是,父亲大人。”

“妈的,臭小子,不打不老实。”

……

…………

………………

李,二十岁。墓地。暴雨。

“真是不幸,他母亲还那么年轻,就死了……”

“因为操劳过度吧?原本还以为生了一个天才,没想到只是昙花一现。真是可怜的女人。”

“其实说来说去也怪她自己不好,看到自己的儿子有本事之后就开始要面子,到处和人炫耀。啊,我不是在说死人的坏话哦。其实我和她的关系还挺好的,我们经常一起说话。”

“谁说不是呢?我们都挺可怜这对母子的。他家里没什么钱,父亲又失踪了,还是我借他钱买的棺材和墓地呢。”

“啊,棺材来了。看,就是他。那个十年前被称作天才,现在已经变成整天只知道下棋的庸才的孩子。”

“哦?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啊!呃……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还真是让人感到恐怖。他体内的那头魔兽不会还寄宿着吧?他不会突然间失控,给灰烬城带来毁灭吧?”

“放心,他的眼睛虽然还是蓝色,但这十年里他再也没有动用过一次冰之力。他已经没用了。好了,我们快点去行礼吧。等会儿回家我还要去看歌剧。这阵讨厌的大雨,湿气好重。”

“忍一忍吧,现在是死者为大。你等会要去看歌剧?什么剧目?”

“愚蠢的凡尔赛。”

“哦?那出著名的喜剧?太棒了,我们也一起去怎么样?”

“没问题!我丈夫他可是剧院的院长,等会儿回去和他说一声就行了。”

“嘘,来了。”

“”

“这……这是!!!”

“天啊,违背神的旨意的东西!”

“李·强普森·陶德!我不是给你钱买棺材了吗?虽然钱少,但至少也可以买一口质量稍微差一点的棺材!可是……这个……这是什么东西!”

“冰棺?!这是冰棺!真的是全由寒冰做成的冰棺!天哪……这是恶魔的力量,李!你这头恶魔!神父,他是恶魔!!!”

“”

“冰棺……天哪,她母亲的样子竟然还是和生前一样……那么美丽,那么动人……不,不对,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实,是违背自然法则的事情!李,你必须给给神灵一个解释,并且立刻把这具冰棺敲碎,把你的母亲遗体放入正统的木质棺材里!”

“………………诸位女士,诸位先生。如果各位觉得来参加我母亲的葬礼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的话,我在这里恭送各位。”

“你……!你这头执迷不悟的邪恶魔兽!呜……!好……好冷……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冷?”

“下雪了……?!下雪了——!!!现在还是七月,竟然下雪了!”

“快逃啊!这头魔兽苏醒了!快逃!逃!”

(十分钟后,寂静。)

“…………母亲大人。儿子这一生都无法为您做些什么。您喜欢花,这一刻,在您的墓地上开满的这永不凋谢的冰之花,就当作您无能的儿子这辈子唯一向您献上的礼物吧。”

……

…………

………………

052,在地狱中盛开的冰之花

第三年故事 052,在地狱中盛开的冰之花

李,二十四岁。{泡。书。吧小。说。网}军事演习地。

“妈的!不可能!他……他明明就只有40人的兵力,而我们加起来足足有500人!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掉的?”

“他是不是作弊了?他一定是给了长官好处,所以长官率先告诉了他旗帜在哪里!不然,他没可能连续十次都比我们更快的抢到旗帜!”

“看!那家伙来了!”

“长官!他作弊!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他除非作弊,不然我们的人数比他多,到后来我们更是联合起来,不可能还输给他!”

“够了,输就是输。在这十次里面李完全是运用自己的智慧取胜,也许你们不知道,他在这场演习中对属下40人所发布的命令不下百余条,每一轮都使用不同的战略方案。而且很遗憾,你们每一个人的心思似乎都被他完全猜透,所以才能领先你们一步抢到旗帜。”

“唬……这……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李·强普森·陶德,你过来。虽然你的个体战能力不怎么样,但你能够在这些最起码炼心等级的人中脱颖而出,也足够证明你自己的实力。现在,我以公主的名义赐予你‘炼心’的称号。但是碍于你并没有炼心的心之武技,所以你和其他人不同,可以给你自己的炼心起一个心之武技的名称。”

“既然这样…………那么,我的心之武技,就叫做……先知。可以吗?”

“先知?嗯,李·强普森·陶德子爵,现在为炼心等级的名誉强者。心之武技为‘先知’。登记完毕,李,今后你就要为黑龙帝国作出更多的贡献。”

“切,说来说去,这个混蛋得到的也只是一个名誉罢了。”

“什么先知啊?真是大言不惭。看到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就让人不爽!”

“对了!说不定在他体内的冰帝牙给他的不仅仅是力量,还借给了他智慧!如果他没有体内的那头魔兽的话,说不定是个低能呢。”

“没错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原来如此,这个人由始至终靠的都是体内的冰之魔兽啊?我们不是输给他,是输给一头六级魔兽。这也难怪了,嗯,绝对是这样!”

……

…………

………………

李,二十六岁。家。

“我的儿子!太好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索恩伯爵现在向我旨意说,伯爵大人想要把她的女儿,索菲亚小姐嫁给你!太好了,太好了!我要飞黄腾达了,这都是我的功劳!是我把冰帝牙传给你的!太好了!”

“索菲亚小姐…………?”

“对啊!怎么?忘了?就是那个比你小四岁,在大学部和你搞过同一个研究的索菲亚小姐啊!啊~~~我是在做梦吧?没想到那么高贵的索菲亚小姐竟然愿意嫁给你这小子。哈哈哈,行啊!哦,我要快点写感谢信,然后做好一切准备!”

“…………不,父亲大人。我不会娶索菲亚小姐的。”

“对对对,要尽快准备!………………你小子说什么?!索菲亚小姐人又漂亮,又有家世,人又温柔,想要娶她的人多了去了!你小子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了?”

“我说了,我不会娶的。”

“妈的,臭小子!还在下棋?!”

(掀)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管,为了我的幸福,你必须给我把索菲亚小姐娶回来!”

“既然如此,父亲大人,请允许我此生此世,再也不见小姐一面。”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喂!把这些布条给我解开——!!!你把自己的脸包起来干嘛?喂!”

……

…………

………………

李,二十八岁。教堂内的凉亭。

“嘿嘿,我在你手里已经输了98回。可是这一局我终于要翻盘了。你的皇后已经被我吃了,还有一步,我就能将死你的国王了。”

“呵呵,崔特,看来你的这个‘叛逃者’当的还真是饶有兴致。没能杀掉雄鹿的国王就跑回来,反而想要屠杀我的国王吗?”

“喂喂,什么叛逃者?我压根就是卧底好不好?快啊,快落子啊。”

“等一下,让我再想一想。”

“好啊!你就慢慢想吧!……哎呀,好风景啊。居高临下,遍览全城。临高之处,煮酒下棋,好不风雅。只是你这幅打扮,未免也太吓着那些贵族小姐们了吧。”

“呵呵,哪里。”

“我说你啊,你干嘛整天都用这些绷带把自己给裹得紧紧的?连一点肌肤都不露出来?你长的不差,想当年更是帅气的一塌糊涂。委托我给你递情信的女孩更是数不胜数。可看看你现在,弄得和严重烧伤似的。紫发冰瞳的李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长的也不差啊。”

“切,算了,不和你说话,我喝酒欣赏风景。…………咦?那边在进行婚礼吗?”

“………………”

“喂喂,李,那个新娘……好像是索菲亚小姐吧?”

“………………好棋,你下的这一手,真的是好棋。”

“李…………呵,我想呢,平时喜欢在家里一个人下棋的人,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兴致叫我来教堂下棋。咳~~~世事难料啊。这也是你所下的棋吗?”

“好棋,好棋……”

“好棋?照我看,却是一步臭棋。”

“崔特,下完这盘,我们就走吧。”

“走?为什么?索菲亚小姐现在还只是在接受家人的祝福,还没有接受神父的宣布。也就是说,现在还不晚。只要你想,为了你这个朋友,我可以帮你去把那位小姐抢回来。”

“………………”

“喂,说话啊?”

“………………冰帝牙,在我的体内。”

“啊?”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能感觉到,它比以前变得更加的活跃。”

“李……”

“我有预感,它完全苏醒的时候就快要到了。等到了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就会被它完全的霸占。我会死。而一头可怕的六级魔兽,会从我的体内诞生。”

“李……这个时间……很近了吗?”

“啊。多不过五年,少不过两年。如果我在这段时间内持续使用它的力量的话,复苏的速度可能会更快。”

“喂,有什么方法补救吗?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有。”

“呼……早说嘛!你这家伙,吓我很有意思吗?什么方法?”

“结婚,生子。将我体内的这头魔兽遗传给我的孩子。每经过这么一次传递后,都能够得到大约二十年左右的时间。然后,我的孩子再将冰帝牙遗传给他的孩子。把这份诅咒就这么一代一代的遗传下去。直到最后的一个承受不住越见成熟的冰帝牙,在还来不及长大之前,就被爆体而亡,让冰帝牙随之诞生。”

“这个……虽然是个权宜之计,但是李,你就这样做吧!至少,你还能获得幸……”

“你认为我之前的人生很幸福,是吗?”

“这………………”

“…………崔特,不要替我担心了。你应该已经接受了新的任务吧?去骚扰雄鹿帝国的边境。而我,也已经查到了在雄鹿帝国的那座湖泊的正下方,有一个隐藏着某样东西的大洞窟。”

“李……”

“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派去执行将那个东西给冰封的任务吧。这样,你就可以攻击已经断水缺粮的雄鹿帝国。而我,也已经打定了主意。”

“你想……干吗?”

“我会把自己完全的冰封在那个洞窟之中。即使冰帝牙重生,我也会让它永远的被掩埋在自己的力量之下,一生都不见天日。”

“李!”

“啊……教堂的钟声响了。看……今天的新娘多美……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日子啊……崔特,你知道,我向来不留残局。而且,我在棋盘上也从来没有输过。所以,很抱歉。今天的你,又落入了我的陷阱。”

“”

“将军。你,输了。”

……

…………

………………

李,三十一岁。灰烬城堡。

“李·强普森·陶德。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之内,你必须给我把雄鹿帝国搅得不得安宁,并且把水源切断。即使是死,也必须给我完成任务。”

“遵命,敬爱的公主陛下。”

“好,你去吧。”

————————————————————————————

李的视线模糊,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时间里,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嘴角的笑容究竟是在嘲笑自己……

还是在,嘲笑这难以摆脱的命运?

“公主陛下,我的任务……完成了。黑龙帝国……将会迎来胜利的曙光吧。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嚓。一把飞刀,刺进了他的咽喉。

“女人,长瘤的,还有……小家伙。你们也会死在这里,即使不是死在我体内的那头怪物手中……也会……冻死在这里。”

嚓。另一把飞刀,扎进了他的太阳穴。一点点的红色液体,化为碎晶从太阳穴中迸出。这个男人向后倒去,冰蓝色的双眼,终于闭上。

“你们能够……活多久呢?”

“在寒冷的地狱之中……”

“我…………”

“等着……”

“你们。”

紫发男子倒下了。他的身体在冰面上重重的砸了一下。嘴角的笑容终于凝聚成冰霜。在这最后的一刻,他的嘴角动了一下,一句绝不会被任何人听到的话,成为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留言——

“这样…………”

“就好了…………”

“祝小姐…………”

“幸福。”

这一刻,在那遥远的帝国中,那片曾经过了十多年都未曾融化的冰之墓园,发出了一声碎裂的声响。而那些生长在一座墓碑周围,美丽的冰之花们,也在这一刻破碎,化为冰晶……

……

…………

………………

053,冰帝牙……重生

第三年故事 053,冰帝牙……重生

这一切都结束了,是吗?

他死了。

被飞刀插进咽喉和太阳穴,一个人没可能还不会死。

是的,他死了。而且,还是微笑着离开的……

既然他死了,那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

正常……

“嚎——————————!!!”

突然,一阵凄厉的野兽叫声从已经死亡的李的口中爆发了出来!伴随着叫声响起的还有一圈气浪,奎琳和毒瘤双双被这股气浪推倒!接下来,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已经插入李身体的四把飞刀在这一刻全部蒙上了一层寒霜,只听得四声脆响,这些刀子就犹如松脆的薯片一般折断。这个男人的尸体开始了剧烈的颤抖,一些“东西”在他的体内,准备撕开这个身体,冲出来。

整间洞窟内的冰雪变得更为浓烈,这里明明是地底,头顶竟然会刮起暴风雪。巨大的雪片从奎琳的肌肤上掠过,给人的感觉就犹如刀片一般的锋利。她抬起手抵着这些风雪,略微想了想之后就转向躺在冰壁角落的小面包,将她抱在怀里。

“呜……呜哇……!”

小面包哭了出来,冰冷与恐惧让她忍不住掉泪。胡桃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飞刀,转过头,预备扔向那个“东西”!

可是……

飞刀,终究还是没有扔出去。因为她忽然发现,那名紫发男子的尸体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四肢着地,长着厚厚的白色长毛,拥有利爪,身高达到十二三米左右的……

老虎!

一头……拥有长长剑牙的白色巨兽!

——————————————————————

冰蓝色的双瞳似曾相识,但那巨大的体形却警告着人们,这已经不是那个人类了。这头老虎的爪子在坚硬的冰地上轻轻一划,就留下三条深达一米的爪痕。那双眼睛环视四周,很快,它就找到了奎琳,还有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毒瘤。

“呼………………”

白色的雾气,从那头魔兽的口中呼出。融入空气,化为雪花。它抬起右爪,猛地在地上重重一拍!感受着这个一百多年未曾使用的身体,这头魔兽的眼角,终于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在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冰帝牙转过身,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毒瘤,张开口……

“等一下!请稍微等一下!我……我不好吃的!还有……还有……对了!”

冰帝牙已经走至毒瘤的面前,可这个男人突然一下子跪了下来,张开双臂,十分殷勤的说道:“伟大的冰之先主,请……请允许我来侍奉您!我是您最忠心的仆人!您刚刚复苏,一定有许多地方不方便吧?我可以为您效劳!从此以后,我毒瘤就是您永远的奴仆!”

正待张口的冰帝牙看到毒瘤跪了下来,它忽然停住口,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

“人类,你说,你愿意侍奉我?”

在死亡面前,人类是渺小的。正因为人类是如此的渺小,所以才在乎活下去。毒瘤冷不丁的听到眼前这头怪物说话,立刻激动的泪流满面,全身心的趴在冰帝牙的面前。

“是的!我的主人!我愿意侍奉您,即使是为您献出生命!”

巨大的冰之魔兽裂开那可怖的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声。它回过头,望着那边的奎琳和小面包,略一甩头:“很好。其实,我非常喜欢看人类的自相残杀。因为那种同类相残的场面真的十分有趣。在同样的环境之中,同样等级的生物为了生存而进行搏斗。嗯,真的是非常的不错。”

毒瘤愣了一下,他抬起头,在那双冰瞳的注视下,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只是简短的犹豫之后,他立即爬了起来,拔出腰间的双刀,冲向奎琳。

“嗯,人类,真的很聪明。也真的……很有趣。”

笑声中,双眼露着狰狞的毒瘤咬着牙,手中的刀子,也已经毫无保留的刺向奎琳……和她怀中的面包。

“毒瘤!你……你竟然!”

飞刀射出,却只击中毒瘤的残影。一阵阴冷的感觉爬上奎琳的背脊,同时,那个声音也从她的背后响起——

“奎琳,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是如此的爱你,所以,你也一定是爱我的。”

弯刀掠过,躲避不及的奎琳肩头被拉出一条血痕。飞散的血沫在空气中瞬间凝固成冰粒,在那冰粒之后,露出的是那张带着扭曲的爱意,挥舞着屠刀的脸。

“那么,就为了你所爱的人,死一次,好吗?”

毒瘤脸上的爱意在鲜血的飞溅下变得峥嵘,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受伤倒地的奎琳,看着她痛苦的蜷缩起身子,看着她疼痛的捂着肩膀。这一刻,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感渐渐从他的心底升了起来。

没错,就是快感。他忽然发觉,用刀子去伤害自己一直深爱的这个女人竟然会是如此的畅快?!他永远都不会怀疑自己爱奎琳,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对这名少女的爱已经升华,爱情之火变得更为炙热,更为专一!

“我爱你,奎琳。我深深的爱着你,我爱你……我爱你啊!!!”

毒瘤开始发出极为兴奋的大笑。他头顶的那颗瘤也在笑声中充血。冰帝牙也十分欣赏的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它趴在地上,完全的放松。它笑着,欣赏着,因为在这座冰之洞窟内,它已经是最强。身为最强,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对它造成威胁,不是吗?

黑暗,从头顶无声无息的降临……

“嗯?”

似乎察觉到什么的冰帝牙抬起头。可就是在这一瞬间……

黑色的细线划破空间,直接从它的右眼整个贯穿而下!红色的液体从这头最强的魔兽右眼中迸射而出。黑线穿过它的头颅,直接插进地面,强大的冲击力将冰面轰出龟裂,散发出黑色的气息。

“咕……呜哦哦哦哦哦————————!!!”

红色的液体喷溅在天顶上,将洞窟内的光线也染成了猩红色。巨大的冰之魔兽挣扎了几下后,向后缓缓倒下,激起一片冰尘。

欲待再砍的毒瘤停住了手。就连匆忙想要躲避的奎琳也愣在当场。冰雪,还是一直在飘。可它们的颜色却从白色变成永无止境的黑色。他们呆呆的望着那个双手握剑,半跪在地上的男孩。望着那只被锁链完全侵蚀半条臂膀,一只右眼化为猩红色的“人类”。

“不……这不可能……”

毒瘤向后退去,他的面色由于恐惧而浮现出扭曲。

“这绝对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可能?再不可能的事情如今也化为可能。白痴站了起来,漆黑色的剑刃上一尘不染,伴随着他拔出剑轻轻一甩,一条黑色的细线就残留在视网膜的深处。

“嘿嘿嘿……殇之剑,一剑之杀。不过,还真亏你能够忍耐下来,等待最好的时机才出手。刚才一瞬间我还以为你已经对那丫头的生死完全不放在心上了呢,害得我一时间兴奋过度。”

血瞳冷笑,此刻才从天而降的血冰粒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沉重的呼吸从嘴中呼出,白色的气体在空气中消散。白痴缓缓站了起来,他握着右手的暗灭,一步、一步的,走向那边的毒瘤。

“畜生……畜生!对了,大少爷!我……我是您的手下!我是您最忠心的手下!大少爷,少爷!请饶了我,我的贱命在您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毒瘤跪了下来,这个人再次开始了磕头求饶。旁边的小面包重新看到白痴出现之后,立刻发出欢呼的笑声。奎琳捂着肩膀,勉强直起身。她望着白痴的双眼内,有着太多的不可思议。

“白痴……你……究竟是……小心!!!”

右眼的猩红在刹那间扩大,还等不及白痴回头,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间从他的左侧轰来!千钧一发之际,白痴竖起暗灭挡住自己的左臂,但还是被那股力量拍中,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撞向一旁的冰岩。

碰————————!

一丝血沫从口中飞出,破碎的冰屑划破白痴的脸庞。原本看似绝不会破损的冰岩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坑洞,足可见那一击的力道强横,即使是第一狱的白痴也被压制住,完全没有任何反击的力量。

“人类……呼,人类!!!”

不等白痴从冰岩上坠落,一只巨大的爪子猛然间按住了他。这一次承受的冲击力更大,更疯狂,毫无阻挡的白痴完全承受住这一爪,背后的冰岩破碎的更加剧烈,口中吐出的鲜血也更多。

“啊!啊啊啊!呜啊——!”

刚才还高高兴兴的小面包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立刻化为惊惧。她开始大声叫了起来,伸出手就想要挣脱。可奎琳死死的抱着她,不敢松手。

054,黑暗天主

第三年故事 054,黑暗天主

“该死的人类,竟然敢让我刚刚重生的身体遭受这么大的伤痛!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冰帝牙的右眼依旧血流不止,但是很显然,白痴刚才的那一剑并没有对它造成致命伤。|/\/\|虽然看起来是贯穿了头部,但也许这头魔兽的要害从根本上讲……就不在头部。

白痴的身子深深的陷入了龟裂之中,他咬着牙,双眼片刻不离的凝视着眼前的那头魔兽。捏着暗灭的手也没有丝毫松动,似乎他随时都在等待着反击的时刻。

“咕……好讨厌的眼神……好强韧的肉体!人类小子,你的身体竟然会是如此的强壮?那么,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够强壮到让我认真的地步!”

伴随着冰帝牙的一声怒喝,冰岩上的冰层立刻开始重新凝固。只不过转瞬之间,白痴的四肢就被冰层封住,动弹不得。

“呼……呼……”

白色的气体,从他的嘴里呼出。猩红色的右眼也在这一刻慢慢恢复成以往的黑色。但这根本就不能弥补冰帝牙丧失右眼所带来的疼痛!它龇着牙,凝视着眼前这个人类。思考着应该用怎么的方法来折磨他,让他的身体和心灵全都承受极大的煎熬!

那么,有什么办法呢?

到底要怎么做?…………讨厌的眼神,这种似乎对任何疼痛都感到麻木的眼神……这种仿佛再也不会体会到恐惧与绝望的眼神……要怎么做,才能让拥有这种眼神的人痛苦,沉沦在无法逃脱的冰冷之中?

“啊!呜呜啊!”

这时,一个稚嫩的叫声从旁边传来。冰帝牙用那仅剩的一只左眼撇去,只见一个拥有粉色头发,翠色眼睛,大约三岁左右的人类女婴在那边恐慌的叫着。也正是这一眼,让这头魔兽的思考,整理出了一条思路……

“嘿嘿嘿……原来如此……对了,透过我之前那个宿主的眼睛,我也看到过这种情形。人类,对你来说,那个女婴是否就是你的致命点呢?”

冰爪一挥,一根冰柱从空气中瞬间凝聚而成。锐利的尖头瞄准了那边的奎琳与面包,死亡的气息,开始在这间洞窟中弥漫。

白痴的双眼……睁大了。

原本似乎对任何事都不再会抱有感情的他,现在的脸上却弥漫起了一层名为恐惧的颜色。被封在冰层内的双臂开始隆起肌肉,他的身子更是奋力的向前挣扎!看到这一切,那头野兽终于流露出兴奋而夸张的笑声!

“哈哈哈,恐惧吧!愤怒吧!绝望吧!我要让你知道,对我下手到底是一件多么巨大的错误!人类……真的是太有趣了。不管是多么冰冷的人,都会拥有让我喜出望外的感情!我乐于欣赏你们的感情,欣赏你们那濒临崩溃的表情。现在,我再一次的告诉你。你!只是一个人类。而我……”

“却是你的恶魔。”

凝聚的冰之长矛在这一刻激射而出,瞬间……

洞穿了奎琳,与面包的身体。

……

…………

………………

时间,趋于停止。

整座洞窟内的时间都变成了永无止境的停顿。

白痴看着……

他看着那根冰刺穿过赶过来保护的奎琳,再穿过小小的面包。然后,看着那根冰刺钉在背后的冰柱之上,撞的粉碎。

红色的液体,顺着那根冰刺飞行的轨迹,成螺旋形状挥洒。那些血的动作很慢,慢的白痴甚至能够看到其中每一滴血是如何从液体被冻僵,变成一粒一粒的固体。

呼吸,停止了……

心跳,停止了…………

思考,停止了………………

猩红色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永恒的沉寂………………

——————————————————————————————

没有叫嚷,也没有奋力的挣扎。伴随着被洞穿身体的奎琳与小面包的倒下,被封在冰中的那个人似乎也在同一时刻放弃了挣扎,全身虚脱。他低下头,黑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双眼,让其他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冰帝牙裂开嘴,笑了。它满意了,品尝复仇的滋味永远是如此的美妙!好了,现在,它已经完全的摧毁了这个人类的希望,夺走了他的生存意义。现在的他,心中应该只剩下绝望,只剩下愤怒与悲痛。在这种时候将人杀死,就意味着让这些负面感情永远的镌刻在那个灵魂之中。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种事更让它兴奋,激动的呢?

“人类……”

冰帝牙抬起冰爪,用一根锐利的爪子瞄准了白痴的头部。

“以慈悲的冰之恶魔的名义,我,赐予你永恒的安眠。”

轰————————!!!

巨爪抓下,伴随着飞散的冰霄。在这一爪之下,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存在。卑微的人类就只有死亡一途,因为,没有人可以与强大的魔兽相抗衡!是的,没有人!

“呵哈哈哈哈!卑微的人类,卑微而渺小的人类!哈哈哈哈哈!”

冰帝牙笑了,因为满足,让它的警惕性完全的放松。也许是太过自大,它却没有察觉到四周的空气开始了变化。它更没有察觉到,原本应该衬托着它那身白色皮毛的雾气,现在……竟然一点一点的被黑暗所吞噬。

“咕……”

一个轻微声音,从冰岩中发出。那不是人类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其他“东西”的声音。冰粒破碎,冰帝牙缓缓抽回爪子。它想要欣赏一下,看看那个人类被自己的爪子刺成什么样子。在它那只冰瞳的面前,雾气,缓缓地散开……

“…………嗯?!”

咯啦咯啦。那是锁链移动的声音。

“你……你……???!!!”

黑暗之中,出现了两道并排的红色光芒。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

黑色的烟雾分开,一只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按住了这头魔兽的鼻尖。透过黑暗,映入冰帝牙眼中的,赫然是一只完全漆黑色的恶魔之爪,以及一个双眼全被猩红沾染的…………恶魔!

“…………能!”

魔兽,也是拥有尊严的。

尤其是掌握了至高无上的力量之后,魔兽会开始习惯这种力量所给它带来的权威。

因为力量,所以它才有蔑视人类的资本。

因为力量,它才能毫不做作的表现出对下等生物的不屑。

就和人类一样,没有人会对自己脚下蚂蚁的生死存亡感兴趣,不是吗?

冰帝牙的两条前肢死死踏进了冰面,它奋力抬头,希望能够把那个按着自己鼻子的人类甩下去。

“呼……该死的……人类——!!!”

可回报它的,却是那只恶魔之爪。这个被黑暗所眷顾的孩子呼出一口气,只不过瞬间,漆黑的剑刃就插进了冰帝牙的鼻子,白痴的身子瞬间下坠,将这头欲待抬头的魔兽,硬生生的压至地面,陷入冰层之中。

冰粒,在空中飞散。

破碎的冰面扩展开的巨大裂痕延伸至毒瘤的脚边。他呆呆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眼前所出现的场面是不是太过诡异,太过“不可能”了呢?

“呼……咕咕…………”

男孩的喉咙里依旧在发出一些古怪的声音。而在这头隶属于冰之魔兽的伤口之上,一些原本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冻结却渐渐产生。那些冰将剑与冰帝牙完全的冻结在了一起,牢牢的压制着它,不让它有任何的移动。

“呜!该死的……人类!!!”

魔兽在挣扎,男孩在呼吸。

一吞一吐所产生的白雾在他的嘴边环绕。冰帝牙当然不可能甘心就这样失败。尤其……是决不会甘心仅仅一剑……只不过一剑!就将自己从巅峰,打的自己现在必须趴在这个人类的面前!它开始不顾伤口的开裂奋力的把自己的鼻子向后拉扯。冰层发出迸裂的声音,它的鼻子也渐渐的被切成两半。

“没关系……我还能杀了他……!刚才只不过是我太过大意……只要我认真的对付你,你就绝对没可能战胜我!嚎——————!”

全力一拔,飞散的冰霄之中,红色的晶体从这头魔兽那完全被割裂的鼻子中飞出。不过这没关系,因为它已经脱离了那把剑的控制,再一次的获得了这场战斗的主动权!

“人类,你应该感到幸运!你是第一个让我使出全力来攻击的猴子!”

空气中凝聚出的雪花更加厚重,这头怪物张开口,空气中的冰冷开始在它的口中聚集。没有生物能够逃脱它全力冰封下的阴寒,即使是那头现在依旧被关在冰岩中的“东西”,也无法抵抗!

寒气……

蓄势待发。

只要它完全的吐出来,相信这座冰之洞窟一定会再一次的陷入冻结。

是的,只要它能够吐出来,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从这里活着出去。

只要……

它吐出来。

“………………?!”

黑色的雪花,从头顶飘落。

伴随着那些黑雪降临的,是一声犹如夏虫鸣叫一般的轻吟。

声音不长,仅仅是刹那间的一瞬。

接着,原本是俯视的冰帝牙看到了冰窟的天顶。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自己那没有头颅的身子,以及握着剑,仅凭着一个转身,就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肩头的那个人类。

咚……

耳中,传来的是砸中地面的声音。冰帝牙残存的一只眼睛依旧看着天花板,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那里摇晃,看着原本安安静静的脖子处,忽然间喷出喷泉般的血水。最后,它才看到了那双眼睛……

红色的瞳孔,瞪视着它。这最后的一刻,让这头冰之魔兽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什么叫做……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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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冰碎

第三年故事 055,冰碎

“咕……”

从倒塌的冰帝牙肩膀上坠落之后,暗灭就被死死的插进冰面之中。白痴大口的呼吸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混乱和疯狂。血红色的瞳孔扫过这里的任何一处角落,似乎在搜寻着任何可以赐予毁灭的东西!很快,他就找到了这里唯一还活着的毒瘤,嘴角……流露出一抹他绝对不应该有的笑容。

剑,从冰层中缓缓拔起。

听着那剑从冰层中离开的声音,毒瘤的面色立刻变得扭曲!他开始慌张的环顾四周,双手开始去抓那些光溜溜的冰壁。他知道,自己必须逃……如果不在最短的时间内逃出去的话,那下一个被断头的,就绝对是自己!

“啊呜~~~?”

“噌!”

拔剑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双混乱与疯狂的双眼猛地转头,只见在那血泊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的爬了起来!她胸前毛巾的心脏部位上有一个大大的窟窿,可透过窟窿看到的,却依旧是那柔嫩而没有丝毫伤痕的肌肤。那个小丫头张望着,等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看到白痴之后,立刻欢笑了一声,朝他这边跑来。

“…………”

拔起的剑,再次被插入冰层。

不同于刚才,现在这把剑几乎是自己掉进去的。刚刚还站着的白痴现在却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他的双眼重新恢复成黑色,右臂的侵蚀也渐渐消失。接着,他的身体表皮再一次的裂开,出现一张张犹如眼睛一般的橄榄型伤口,“噗呲”一声,喷出一片血花。

“啊!啊啊啊!”

小面包看到白痴喷血,连忙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她拉住这个最重要之人的袖子,紧张万分的摇晃着。而白痴则是依旧抓着剑柄,防止自己跌倒。当那些血水沿着他的面颊滴落之时,他终于回过头,伸出手……

轻轻的,抚摸着那一头粉色的软发。

“真是令人欣喜啊。”剑柄处的血瞳发出冷笑,“这才第二次使用‘第二狱’,你就不像上次那样吐血昏迷了。这样下去,你完全熟悉第二狱的时间应该也不晚了吧?嘿嘿,有趣。我,期待着。”

没人能告诉白痴为什么小面包在正面挨了那一击之后还会没事。她胸前和后背上毛巾的窟窿很明显的表示她绝对没有避开那一击。不过这没关系,他也不需要知道,现在的他也没有这份体力去思考这里面的关系。虽然没有立刻昏迷,但魔气反蚀所导致的大出血还是让他头脑昏沉,无法思考。

“啊呜?”

小面包抱住白痴的手,一张小脸十分担忧的望着他。尽管听不明白,但白痴似乎根本就不需要语言的交流,缓缓伸出手,替这个小丫头拭去眼角的一滴泪珠。

“呜……呜呜!啊呜呜~~~!”

小面包笑了,她连忙用两只脏脏的小手擦去眼睛里的泪水。白痴点了点头后,终于再次站起,撑着暗灭,走向那边没那么幸运的奎琳。

——————————————————————

死……

我会就这么死吗?

不……我不应该死……我可是冰帝牙……是魔兽冰帝牙!

我不甘心……等了一百多年……好不容易才重新拿到的身体……我决不甘心就这样毁掉!

这一百多年来我忍辱负重,将自己的力量借给渺小的人类,供他们差遣。我!伟大的冰之帝王,受到人类的差遣!

一百多年了……我已经受够了这种身不由己的命运!眼看着,我就要重获新生,就要从那个可恶的人类的自我意识中摆脱出来,我决不甘心就在这里死亡!

我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渺小的人类啊……就让你看看你惹怒我之后究竟会遭到何等的报应!对了,这里是那“东西”的巢穴,把那“东西”的封印解开,让它来帮我!

它应该也很不爽吧?在得知自己长眠的巢穴竟然成了渺小的人类的居住地之后,一定也会非常的愤怒吧?!对……没错,就是这样。到时候我会向它祈求……向它祷告一份力量的赐予!

嘿嘿嘿……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我和它的向性上很接近,都是“水”……它一定会很乐意接受我这个奴仆吧?而我……有了它作为靠山之后,就再也不用惧怕任何东西!而且……

永远,都不会再次战败!

——————————————————————

原本应该陷入安静的冰之洞窟内突然再次刮起了暴风雪!白痴一惊,猛地回头,只见刚才被自己切断的冰帝牙的肉体中飞出一颗白色的珠子!这颗珠子趁着暴风雪,不是扑向他,而是飞向那边的毒瘤!躲避不及的毒瘤还不等惊呼,白色珠子就已经进入这个男人的喉咙。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叫声从这个男人的嘴里爆出。他开始拼命的抓挠着自己的胸口,皮肤上立刻覆盖上了一层寒冰!与此同时,整座洞窟内的冰雪也在迅速崩溃,那块巨大的冰岩更是产生了无数条裂缝,咯啦咯啦声响成一片。

“呜呜!”

“退后。”

白痴护着小面包,尽管已经快要战不稳,但他还是捏住暗灭,严神戒备。大量的失血让他的大脑反映迟钝,无法再去分析眼前的事实,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毒瘤的惨叫在洞窟内回荡,在崩碎的雪块与岩石中,他头上的那个瘤猛然间炸了开来。略带凝固的脓血四溅,让他右半个头顶硬生生的缺了一块。他叫着,捂着自己的头。可这样的好景并不长,他的肩头也在一秒钟之后爆开,一头巨兽的头,也从他的肩膀处生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我是冰帝牙,是永恒存在的象征!我的主人,请您苏醒过来吧,来接受我对您的忠诚!将这些胆敢蔑视我……和我们的人类全部抹消!”

不受控制的毒瘤一边惨叫,一边冲向那边的冰岩。他开始奋不顾身的向上撞去,随着他的每一次撞击,毒瘤都会体会到彻头彻尾的疼痛。

一击,一击,又一击。

随着他的每一次撞击,冰岩都会落下很大一块。渐渐的,那个隐藏在冰面背后的东西开始浮现。那双翅膀……大的离谱,几乎一只就有刚才的冰帝牙一般大小的翅膀,从中露了出来。

“主人!我……您的仆人!毒瘤……您的仆人……冰帝牙!毒瘤……!冰帝牙!毒瘤!冰帝牙!向您效忠!”

毒瘤脸上的痛苦之色消失了,冰帝牙嘴角的冷笑也开始变得失控。合而为一的他们跪在冰岩之前,张开双手,祈祷着新主人的到来!

冰层,裂开了……

“嚎——————————————————!!!”

一声某种东西的长啸,从中传了出来。

沉睡了漫长岁月的“魔兽”开始缓缓拍打着它的翅膀。仔细看,那双翅膀完全是由水做成的。

接着,魔兽的尾巴露了出来,身体露了出来,脖子露了出来,爪子露了出来。在毒瘤与冰帝牙的双重笑声中,它的头,缓缓扬起。覆盖在上面的冰块掉落,露出其中的头……

那是一头白痴从未见过的生物。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在露出冰层之后就开始四顾环视。很快,这头生物就注意到了向它大喊大叫的毒瘤与冰帝牙。它低下头,没有实体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个“畸形”。

“主人!”

毒瘤笑了,冰帝牙也笑了。他们张开双手,指着那边的白痴,用混合着两种声音的语调说道:“主人!请杀了它们吧,然后,请赐予我一个更加强大的身体吧!”

那生物缓缓转过头,它看到了白痴,蓝色的眼睛内似乎对眼前出现的这个人类竟然只是一个孩子而感到讶异。不过很快,它就注意到了白痴手中所握的那把剑!

剑上的血瞳,也在瞪视着那头巨大无比的生物。和生物那巨大的体型相较起来,这把剑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可那只血瞳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惧之色。相比起来,那个眼神,似乎是在……

笑?

056,漫长冰封

第三年故事 056,漫长冰封

等了片刻,确定这头怪物真的不打算对自己和小面包作出什么之后,他才转过头,拉着小面包的手走向那边的奎琳。也直到小面包转身离开,那头生物才敢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

“轰——!”

一声巨响冷不丁的从冰壁上传来,随着石块飞散,烟雾缭绕,一位老人的身影出现在白痴的视线之中。他看起来满脸的憔悴,一身斗篷更是显得脏乱不堪。

坎帕校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似乎对白痴和面包还安全而松了一口气。可当他看到那头巨大的生物之后却没有任何讶异的感觉,而是立刻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奎琳身旁。

“好重的伤。”

坎帕校长立刻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将其中的粉末完全倒进奎琳的口中。这时,白痴和面包也终于挣扎着走了过来,看着奎琳。

“呵呵……咳……真是……惨……啊……”

奎琳的肺叶被完全贯穿,甚至还擦破了心脏。由于寒冷,她的伤口被及时冻住,所以才能存活到现在。不过现在看起来,也终于快到极限了。

白痴望着奎琳那张带着苍白笑容的脸庞,低下头。在略微想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将小面包放在奎琳身旁。

“……谢谢。”

“呵……咳咳咳……”

坎帕全力的处理着奎琳的伤口,但却远远没有那一声声咳嗽中带出的血水来的快。这位平时大大咧咧的女性再次笑了,她的面色苍白,白的如同纸,没有丝毫血色。

“真是……惊讶……我以为……你……永远……都不……知……感谢……”

白痴依旧低着头,闭上双眼。

她已经没救了……

如此严重的伤势,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救的了。小面包拉着这个大姐姐的手,就连她,也感觉到此刻并不是她撒娇的场景。即使是坎帕,看他如今终于完全放手,抬起头望着那头巨大生物的眼神,是不是说,他也束手无策了?

奎琳依旧在咳嗽,坎帕却已经站了起来,走向那头生物。接着,他用一种白痴完全没有听过的语言向着那头生物说着什么。那头生物低下头,看了看拉着奎琳的手开始慢慢抽泣的小面包后,轻轻点了点头。

“奎琳,我现在要开始救你。不过,有些事情我要先和你说清楚。”

救?

这怎么可能?

如果这样的伤势都能够获救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岂不是就不会再有死人了?

白痴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跌坐下来。一旁的小面包看到之后,急忙跑过来拉住他的衣袖,小拳头攥紧,不肯松手。

“我先问你,为了活下去,你愿不愿意付出代价。哪怕,是极为惨痛的代价。”

对于快死的人来说,再大的代价恐怕也能够接受。奎琳的意识已经接近模糊,也不知她到底听懂了没有,点了点头。

“很好。那我就先来告诉你。按照一般的常识,你的伤势太重,我根本救不了你。如果真的要救,就必须将你冰封,让你陷入冬眠状态。再通过漫长的岁月来一点一点治疗你的身体。”

“换而言之,你一旦被冰封住之后,我不能保证你什么时候还能再次醒来。也许一两年之后,也许十年八年,也许你会就这样沉睡长达一百年以上。不过,你终有一天会重新醒过来,到时候物是人非,你可能孤身一人出现在一个你完全不理解,完全不知道的世界上。你必须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就仿佛是为了防止奎琳反悔似的,坎帕从怀中摸出导力石摆放在奎琳的身边。也不见他画导力路线图,奎琳的身子就渐渐的升了起来。而那头生物也将头靠近,呼出一口白色的气体,一道冰柱就从奎琳额脚底慢慢凝聚,一点一点的往上延伸。

白痴看着她,他在沉思着……其实仔细想来,自己还从未真正信任过这位老师。每一次她对自己好声好气的说话,给自己书本,教自己读书认字,自己都是将她当成另有目的,包藏祸心的行为……

而现在,她就要被冰封了。被封印在严冰之中,可能长达百年的时间都陷入沉睡。

“……对不起。”

白痴低下头,拉着小面包,让她抬起手挥舞着。

冰尘慢慢堆积,将那寒冷叠高。奎琳的面色依旧苍白,她望着从来不曾低头道歉的白痴现在向自己道歉、道谢,不由得再次挤出一点笑容——

“别……这样。我……又不是不活了……小子,等我将来……出来的时候……我……一定要……二十个帅哥……围着我……转!死乞白赖的……求我……嫁给他们!你就算……用强……也要帮我……办到……可以……吗?”

头,略微的点了点。当那些冰霄覆盖住奎琳的双腿,延伸向腰部之时,他终于再次开口——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呵呵……没……什么……替我转告……我的家人……我……出去……和帅哥约会……可能……很长时间……不回来……。不过……真是可惜……啊……我真的好想知道……将来……和我家……那小的……结婚的人……到底……是谁……”

“咳……呵……说笑了……别告诉星璃……我说过……这句话……就当我……没说……吧……”

冰,覆盖住了她的胸口。很快,就要将这位老师完全的掩盖起来。

小面包抬着头,她看着奎琳。到底在这双绿色的眼睛内隐藏着怎样的想法呢?不过,就在奎琳这个人即将被冰封的时候,她突然从怀中拿出那朵还在散发着余温的小花,哇哇大叫着让白痴把自己抱了起来。将那多小花放进奎琳的锁骨之处,转眼间,小花就被封入冰层。

奎琳一直在笑着。可这是,她的笑容却被泪水所取代。这位少女歪过脑袋,露出一个绝对可以让那些对她视而不见的男性都为之倾倒的绝美笑容——

“谢谢……”

冰封合拢。奎琳.鲁尼答闭着眼,在这冰柩中陷入漫长的沉睡。

———————————————————————

走出洞窟,星辰满天。

去除了白天的炎热,现在的风吹沙城终于应来了片刻的清凉。整座城市都已经入睡,就连那些等着挖坑找水的人,如今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从湖泊上消失了。

小面包哭着哭着,年幼的她终于感到疲倦,趴在白痴的怀中,陷入深深的睡眠。白痴在走出洞窟后看了一眼那异常遥远,却又如此接近的星辰之后,起步,朝前走去。

“鲁尼答家族那边,我替你去解释。”

坎帕随着白痴的身后走出洞窟,他极为淡漠的说出这句话,似乎完全没有对奎琳的下场感到遗憾。而白痴也早已习惯了他的这种冷冰冰的语气,继续走着。

“另外,关于今天发生的事以及你上次绑架事件中你说的那个掌握‘冰’的男人的事,明天中午之前写一份书面报告给我。我会根据你的回报内容,将这些事情补充为一份任务,给予你适当的报酬。”

白痴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星空美的让人眩目,而星空之下的城市却笼罩在一层浓郁的黑暗之中。坎帕的脚步停下了,他就静静的看着那个孩子,抱着小面包,走进那片黑暗,消失。

而等到白痴终于完全隐入那无尽的黑暗中之后,坎帕校长立刻转过头,重新进入那条深深的隧道。在黑暗中向前移动了足足一小时,他再次来到那座冰之洞窟前,跳了下去。

“(未知语)魂医坎帕。好久不见了。”

冰窟中,那头巨大的生物昂着头,水蓝色的双眼静静凝视着那位老人。它的眼神中没有身为巨兽面对普通人类的那种孤傲,更没有轻蔑与鄙夷。相反,面对眼前这个看起来随时都会断气的老人,它流露出一种仿佛看待平辈一般的眼神。

“(未知语)啊,自从第二纪元毁灭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吧。”

这位老人走到被冰封的奎琳身旁,抚摸着那巨大的冰柱,缓缓说道——

“(未知语)掌管世上一切液体的史诗魔兽,水银龙——银。”

057,雨

第三年故事 057,雨

(注:以下交流全为未知语。|/\/\|)

庞大的生物拍打着翅膀,那全部由水所组成的羽翼带起一阵流动的气流。它昂起胸,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撇了撇被冰封的奎琳之后,缓缓说道:“实在是很难想象,在我苏醒过来后竟然会看到你这位老朋友。而且,还想象不到当初那个肆意玩弄生命的研究狂现在竟然会为了一个人类而来求我。这实在是不像高傲的魂医所能作出来的事情。”

坎帕笑了一下。他的手从冰柱上移开,背着双手望向那名为银的巨大生物。

“我也没想到,一向自视甚高的水银龙竟然会任由一头小小的魔兽将自己冰封?是你实力已经大打折扣,还是你已经懒得连爬起来动一动都觉得麻烦?”

“麻烦。”

水银龙毫不迟疑的回答。

“呵,早猜到你会这么说。那么现在,你已经从长久的冬眠中醒过来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哼,什么打算?”

这头巨兽昂起头,望着头顶,语气开始慢慢变的冰冷起来:“如果有人擅自跑到你的家里,然后又是盖房子又是掘地道的话,你会有什么打算?这些人类已经住的够久了,也是时候被主人扫地出门了。”

水之翼极力张开,那宽大的翅膀几乎占据了整座洞窟!

坎帕没有对这些回答表示什么。他只是继续微笑,等待着接下来的回答。他知道如果换作是以前的话这头巨兽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不过现在,它则绝对不会这么做。

“不过!”

水翼收起,巨兽的眼中流露出崇敬与尊重。

“我没有想到,小主人竟然也是住客之一。坎帕,你应该去告诉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因为小主人的存在,我才能够容忍他们继续在我这里‘做客’。”

坎帕微微一笑,略微点头:“我会说的。另外,由于那只魔兽将你的呼吸全都堵在这座洞窟里,所以现在上面这座城市已经严重缺水。即使是为了小主人,你能不能慷慨一点,下点雨?”

“这没有问题。不过……”

水之巨兽猛然跨出一步。它低下头,保持自己的视线和坎帕平行。这一刻,它的眼中忽然没有了尊重与崇敬,反而充满了警惕与戒备!

“魂医坎帕,小主人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关于那位……大人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坎帕当然明白这头巨兽到底说得是什么。他再次微笑,说道:“银,你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让我放任不管?!”

这头巨兽猛地抬起头,它的双眼变得凄厉,翅膀再一次的张开,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让它极为愤怒的事情!

“你有这个把握吗?你确定那个孩子能够抵抗魔族的劝诱,不会成为下一任的魔界帝王?!由于‘女主人’所布下的结界,那两个种族都无法感知到小主人的存在。但你直接安排小主人和那个孩子住在一起,这赌注……未免也太大了。”

坎帕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了。他低下头,开始思索。而那头巨兽也是在耐心等待,等待他给自己一个能够令它满意的答复。

“我们………………必须赌。”

坎帕重新抬起头,脸上的神色既像是抛弃了一切,也像是最后一博。

“银,我问你。如果将小主人交给你的话,你有把握能够在将来即将发生的‘可怕’中保护好她吗?”

“………………”

巨兽没有回答。它低下头,似乎也在思考着这个提问的答案。

“你不能。而我,也不能。”坎帕闭上双眼,“你和我都没有这个勇气去承担这份重担,也没有这个力量去对付那些事实。曾经,我也曾想过是不是应该趁着小主人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她杀掉。然后,把审判之日的到来往后推延。”

“可我拿不定主意。我不知道那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结果是好还是坏。在我犹犹豫豫的时间里,小主人已经和那个孩子混得很熟了。”

巨兽停顿了片刻,之后,终于叹出了一口气——

“咳……坎帕,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确定那个孩子现在的成长路线没有错误?他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登上魔族之主的宝座?”

“我…………不知道。”

坎帕昂起头,回想着那个孩子之前所做过的种种事迹:“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是我在一手促成魔主的诞生也不一定吧。”

“呵,还真是大胆的赌注。”巨兽冷哼一声。

坎帕脸上重新堆起笑意,摇了摇头道:“我也为这次的豪赌而意外。不过另一方面……”坎帕指着立于巨兽右爪边的冰柱和里面的奎琳,笑道:“既然你一时半会儿还不想离开,那么在这段时间内,这个孩子就有劳你照顾了。”

巨兽猛地昂起头:“我照顾?为什么?!这不是你应承下来的工作吗?”

“呵呵,我是你头顶上那座城市中某座学院的校长。不可能一天到晚跑这里来。你不是空着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这可是小主人下达的命令。”

坎帕指着奎琳胸前一并被冻起来的小花,笑道。

“你……哼!魂医,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我会是和你同一阵营的。如果我们立场不同的话,现在我就有借口把你给宰了。”

“哈哈哈哈哈!那么,就有劳了!老朋友!”

宁静的洞窟中,再也没有了对话的声音。原本还显得十分亮堂的洞窟内,那些冰也终于全部融化为水。黑暗,也开始取代了这里原本的光明,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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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事实。风吹沙城的上空再也不是艳阳高照,而是覆盖着厚厚的云层。空气中也飘满了水的味道,湿润着人们干涸的喉咙。不少人一出门就伸出舌头去添金属上的水雾,贪婪的吸允。

没人知道为什么空气会变得那么湿润,当那些矿工再次来到公园湖泊之时,却发现这里的洞窟已经全部由于塌方而被掩埋了起来。不过这没关系,人们挖洞本来就是为了找水,现在眼看就要下雨,挖不挖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不过和那些平民们的欢庆不同,皇城内却静悄悄的举办了一场不算太隆重的葬礼。原第六骑士团团长毒瘤,因为孤身一人前往矿洞挖井,结果不幸被塌方的土石掩埋,为了帝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在葬礼上,当日亲自册封他为骑士的雄鹿国王也难得得出席了一次,给这位享年44岁的骑士团长献上悼词。宣布加封他为皇家首席大骑士,愿他安眠。

不过,这终究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整座城市还是笼罩在欢庆的气氛之中。人们开始跪下来向上天祷告,希望这场雨能够快一点的落下。眼看着那云层越积越厚,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在衷心的向“神灵”祈祷,感谢那位伟大神祗的恩赐。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十二声钟响在浓重的夜色中敲起。这也象征着1182年的结束。随着钟声响起的不仅有圣夜祭的歌舞,还有……

“呜!啊啊啊呜~~~!”

“………………下雨了。”

“呵~!呜,啊~呜!啊~呜!”

那滋润大地的瓢泼大雨。和位于窗边,静静欣赏那雨水的白痴,和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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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报童

第四年故事 001,报童

又是一年的新春,焕然一新的风吹沙城似乎已经完全从去年的断水中恢复了过来。|/\/\|这座城市重新恢复了活力,不仅如此,沙漠之城的雨水反而变得更加充沛,就连那座湖泊也在短短的一个月内重新被清澈的雨水给填满,到处都洋溢着生的气息。

街道上的商铺重新打开,面色红润的人们奔走相告。而学院也恢复了课程,去年不得不在家里赋闲的学生们现在也重新回到学校上课。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之后,三三两两的学生们开始聚集在学院的各个露天茶餐厅中,一边享受着美味的红茶,一边讨论着去年的这一场莫明其妙的干旱,试图为它作出一个解释。

“呼!不管怎么说,还真是幸运啊。看起来神还是没有抛弃我们,还是继续眷顾着我们的啊。”

“嗯,的确有道理。不过与其说是神的功劳,应该说是我国的那些气象学家们够厉害吧。原本我还以为他们说会下雨会下雨只是一个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嘿嘿,为了投资那些整天只报天气预报就能活下去的人,古德塞家族可是投资了好大一笔钱呢。为了帝国,古德塞家族可谓是鞠躬尽瘁。”

“这么说,现在我们这么风调雨顺,岂不是也要感谢一下古德塞家族德先见之明?”

“哈哈哈!可以啊!你就这么认为吧!不过陛下也是个厉害的人,那么大一笔钱款,竟然一下子就给签了。想必陛下也是不想再来一次干旱了吧。”

“嗯。………………”

“嗯?你怎么了?”

“嘘,小声点。你背后站着两个要饭的,低下头,别和他们的眼睛对上,免得他们来问你要钱。”

在装饰典雅的茶餐厅中,此刻却进来了两个与周围的环境完全不相称的孩子。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孩,牵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男孩的双手双脚全被绑上了沉重的脚镣,缓缓的在那些露天茶座中穿行而过。

冷漠的表情,和现在已经开春的美好景色格格不入。尽管他和那个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全都洗的很干净,但还是无法弥补这些衣服的破旧。在茶餐厅中入座的全是贵族子弟,冷不丁的看到这么一个人出现,立刻就没了胃口。

等到那两个人走进后边的准备室之后,茶餐厅中才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与优雅。但还是有几个看不惯的年轻贵族冲着那个背影鄙夷了一下,说道——

“干旱没有把这种人晒死,还真是可惜了。”

“就是就是,现在风调雨顺,反而让他给占了便宜,喝饱了水来这里瞎晃悠。真不知道这种人为什么还能留在学院里,而校长先生却不赶他走。”

感叹完那位思维古怪的校长的行事作风之后,这些举止优雅的贵族再次开始了美好的品茗生活。为这初春还捎带少许凉意的下午,添加一丝奢华的温暖。

“啊啊呜~~~”

小面包拉了拉白痴的袖子,张开口吐出几个意义不明的词汇。等到白痴低下头看她的时候,这小丫头十分好奇的指着摆放在旁边展示冰柜内的小蛋糕。

“呀呜?呜,哇啊啊~~?”

精致的小切片蛋糕上点缀着草莓。用奶霜制作出来的兔子造型让这片蛋糕更是显得诱人,犹如一件件小小的艺术品。可白痴在描了一眼那些蛋糕之后,步子连停顿都没有停顿一下,直接走进准备室,来到这家店的店长面前。

“就是你吗?负责今天送报的。”

由于去年大旱,原本一些负责给学院内各个宿舍送晨报和晚报的孩子都搬走了,弄得现在人手不足。导致现在他这家茶餐厅前门继续负责经营下午茶,后面则承担起了送报的业务。

很明显,这位店长对于这种“上方政策”安排下来的额外工作十分的不满。学院方面给的补贴很少不算,现在还必须承担平时两倍的工作量。好不容易他才和坎帕说通,派一个学院方面的,工钱很少的人来帮忙。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派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要饭的?

店长将白痴从上方打量到下面,然后再看看一旁的小面包,同样将她从上面打量到脚趾头。虽然原本他就不怎么期待坎帕会派过来多好的人手,可至少不应该是一个乞丐吧?让别人知道自己这家装修典雅的茶餐厅的后门在派发报纸就已经够折价了,现在再告诉别人派送报纸的连平民都不是,只是一个乞丐?

这位店长将手中的地址表往旁边的桌上一扔。一个正常人决不会去和乞丐,而且还是一个你叫他白痴他还会答应你的傻瓜多做交流。所以,他只留下一句最简单的说明——

“6点前送完。”

之后,它就转身走进餐厅,指挥着手下那些虽然工读,但多少还算是有些教养的侍从们起来。

“限定时间?嘿嘿,有趣。”

暗灭睁开血瞳,望着摆在白痴面前那一叠叠犹如摩天大楼般的报纸,冷笑一声——

“新年新花样,现在是规定必须在3小时之内送完报纸吗?这对于速度和韧性可是很强的考验。尤其,是在你还必须继续戴着这些束缚的情况下。”

白痴拿起桌上的地址栏,随便翻了翻。粗略估计要送的地址包括整个神圣恩宠在内的一共一千多份报纸。如果是一个人,要在3个小时内将这座大的几乎等同于四分之一风吹沙城大小的学院跑完,可能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暗灭在冷笑着,白痴则是寞寞无声的拎起一份大约三百多份报纸的拎包。和他的身子比起来,这只拎包实在是大的有些过分了。可就当他掂量了一下重量,想去再拿一只拎包的时候,却看到小面包已经跑到那边,学着白痴的样子将两只小胳膊穿过拎包的背带,作了一个要背起来的动作。

“啊呼~~~!”

沉重的包裹当然不是这个小丫头可以背动的。她努力向前探出身子,可拎包的重量还是将她重新扯了回来。这丫头尝试了几次之后,终于学会放弃。可就在白痴以为她会离开时,这丫头却拉住拎包的边缘一跳,从拿敞开的口子中钻了进去。

“呜呜。啊呜!”

接着,她就抱着三份报纸,从拎包内钻了出来,用一张嘻嘻笑着的小脸看着白痴。

白痴摇了摇头,伸手去拿那些报纸。可这丫头却是搂着报纸往旁边一躲。然后大力的拍着那些报纸,抬着头呜呜叫着。白痴在思考了片刻之后,终于蹲了下来。

“…………你,想帮忙?”

“啊呜!”

小面包十分用力的点了点头。

暗灭:“呵呵,恭喜你,这丫头已经能够听懂你说什么了。”

白痴伸出手,抚摸着这丫头的头发。小面包十分享受的体验被白痴抚摸的感觉,舒服的叫声从她的嘴里不经意的流出。可还不等她享受完,另一只手却是突然间从她的怀里抽出那些报纸,塞进拎包。

“啊呜!啊呜呜!!!”

手中的报纸被夺,小面包开始拼命的伸手去抓。那两只染着墨水的小手不断的在白痴的手腕上拍打着,发出抗议。

白痴可能永远都不会理会这些小小的抗议。他十分顺手的将这个小丫头背在身上,用布条绑好。伴随着那小丫头的叫嚷声,刚刚还在这里的白痴,就伴随着一阵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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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餐厅出来,白痴就如同无形的影子一般流窜在神圣恩宠的各个角落。由于时间实在是太过仓促,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做过多的停留。他在那些似乎只有他才知道的小巷中奔跑着,突然窜出巷子,闪进教学大楼,将报纸放在教职员办公室的办公桌上,再立刻闪出。

三小时,一千多份。日头渐渐偏西,黄昏的金色光芒开始铺满学院内的每一条大道。算算时间,现在距离最后的时限大约还有半个小时,白痴将手中最后一份报纸塞进某座学生宿舍的指定房间之后,立即冲回茶餐厅,去领取剩下的最后一百份报纸。

“啊呜!”

始终都坐在白痴背上的小丫头看到茶餐厅内最后的报纸已经不多之时,突然叫了起来。她的两只小手拍打着白痴的脖子,摸着他额头上略微渗出的汗水。

“别乱动。”

白痴没有理会小丫头,只是扶了一下她之后再次拎起装报纸的拎包,迅速冲了出去。按照地址栏上的指示,他很快就到达另一栋宿舍楼,抽出报纸,预备塞进宿舍大楼门口的信箱。

“啊!呜~~~!”

小面包看到这里,终于开始乱动起来。她努力的伸出两只小手,跃过白痴的肩膀想要去够那些报纸。他的这些举动看在白痴的眼里,让他实在是感到一些莫名其妙。在略微思考片刻之后,他将这个小丫头放在地上,蹲在她的面前。

“不准,打扰我工作。”

白痴阴着脸,严肃的点了一下小面包的额头。

002,邀请函

第四年故事 002,邀请函

小面包抱着自己的脑门,被白痴这一脸冷漠的眼神吓得终于不敢再乱叫了。{泡。书。吧小。说。网}她缩着小身子退后了一步,可当她看到白痴再次拿起报纸预备塞信箱之时,略有些胆怯的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抓住了白痴的裤脚。

“啊呜!啊呜!”

血瞳睁开,看着小面包冷笑道:“喂,这丫头看来真的是很喜欢帮你呢。虽然多数都是帮倒忙。”

“啊呜~~!啊呜呜~~~!”

白痴塞报纸的手停了下来,他低下头,俯视着这个拽着自己裤脚不放的丫头。在略微沉吟片刻之后,他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了她。

“哇~~~!哇~~~~!”

小面包脸上的害怕立刻被欢呼所取代,她伸出两只小手,紧紧的捏住那份报纸。然后转过身,蹬蹬蹬的跑到那边的信箱前,顶着报纸,踮起脚……

“呜……!呜…………!”

看样子……她似乎是想把报纸塞进信箱里面去吧?

可由于身高不够,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小丫头拼命的踮着脚,对着那有一米之高的信箱望而兴叹。但她似乎没有想过要放弃,顶着报纸,将下巴卡在信箱的支柱上不断的拱着。似乎这样就能够和那些毛虫一样把自己给拱上去。

可惜,似乎上天注定了她这辈子不可能和虫子一样爬杆子。脚步一个不稳,小丫头向后跌跌撞撞的退了几步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的脸……红了。

想必刚才那一坐,让她的屁股摔疼了吧?

白痴摇摇头,缓步走上前。趁着这丫头还没有抽泣之前将她抱了起来,递到信箱前。

“呜……呜?”

小面包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无能了吧?她偷眼回过头看了白痴一眼,一脸生怕他生气似的。而白痴则是始终维持着那副表情看着她,在对视约莫三秒之后,这个小丫头终于揣摩出白痴没有生气,脸上的担忧与害怕再次变成兴奋,将手中的报纸塞进了信箱。

末了,还在信箱上拍了两下。

“呼呼~~~!”

“帮忙”完成。小面包回过头,再次冲着白痴笑了笑。白痴却只是摇了摇头,背着拎包,再次朝下一个目的地跑了过去。而在下一个信箱前,白痴再次抱着小丫头,让她把报纸塞进去。下一个,再下一个……

直到,最后一份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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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时间已经到了六点。现在这时间也正是茶餐厅最忙的时候。原本就人手不足的店里更是忙的炸开了锅!那位店长亲自撩起袖子,和手下的工读生们奋力迎战客流,可还是忙的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

就在这时,一个店员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突然大叫道:“店长!已经六点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六点了!”正在后面指挥糕点制作师的店长不经意的回了一句。

“那么那些报纸怎么办?都发光了吗?”

“报纸?!”

这位留着小胡子的店长猛然一怔,立刻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副业没有完成!其实仔细想想,他原本是预定派十几个店员帮忙一起派送报纸的。毕竟那一千多份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可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怎么办?仅凭那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的报纸全都送完!

店长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似乎他已经听到“上面”派人来和他聊天了。估计一定是来和他谈谈为什么把帝国安排下来的工作放在一边,而先忙自己的私人业务?到底是他顾着自己赚钱重要,还是帮帝国办事更重要?

按照常理,钱可以少赚一点,但上面放下来的工作却绝对不能延迟。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长期任务,大约再过两三个星期就能够补充完人手让自己卸下担子。可问题是现在自己的店里早已经客满,而且有一些还对自己的上菜速度感到不满意。难道要他把这些客人全都轰出去吗?这样的话,等到报纸的任务结束了,自己的这家小店估计也“结束”了。

“妈的!”

店长把手中的毛巾往案板上重重一抡,快速向店门的后方跑去。他已经能够想像得到,那里还是堆着如同小山一般的报纸。而自己,也注定要被上面叫去喝茶聊天了!

空旷…………

内心纠结的店长,看到的却是一片空旷。

原本塞满报纸的后堂现在却空的让人如此舒心。店长揉了揉眼睛,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太焦急而看错了。可定了定神之后,看到的依旧是一片的空旷……

“这……店长?”

有些不放心的店员也跟着店长来到这里。他们每个都撩起袖子,预备大干一场。可看到这里的空旷之后,也露出和店长同样的表情。

“我不知道……别问我……!”

店长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开始回想。很快,他就想到了那个孩子。不过,说什么他都不敢相信,那个孩子竟然能够在短短的三个小时之内派发出去一千多份报纸。所以,很可能是那个孩子带着报纸出去后一扔了之,完全没有送到那些学生和老师的手里!

当下,店长立刻派了一个脚力够快的孩子出发去向那些客人询问,如果真的没有拿到报纸的话一定要道歉。而且,他已经预定好要发出一份任务申请,要把那个小乞丐给抓出来,然后送交审判法庭来判罪!

可是……

当那位店员回来的时候,说出来的却是所有人都很满意,没有一份报纸遗漏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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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属于星辰。

安全,则属于黑暗。

夜已深,人已静。白痴将吃过饭昏昏欲睡的小面包放在床上,轻轻拍了拍那颗已经把木屋破坏的体无完肤的杜兰树。

杜兰树的树叶再一次害羞的收缩起来,白痴则是推开那扇已经扭曲变形的木门,从已经离地两米的屋子内跳下,稳稳落地。

锁链咯啦作响,趁着黑暗,白痴缓缓移动脚步,前往位于学院中央的辉煌之塔。搭着升降梯来到塔顶,推开校长室的大门。在那宽大的办公桌背后,坐着的是正在看文件,喝红酒的坎帕校长。

房间内唯一亮着的灯就只有办公桌上的一盏,灯光昏暗,除了坎帕之外无法照出这里的其他人。白痴并不反感这种环境,因为黑暗越多,能够容他藏身的地方也就越多。他走到办公桌前,伸出左手,摊开。

“六个伊奈儿。”

坎帕校长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看过白痴一眼,在白痴伸手之后,他只是很随意的从抽屉里摸出六个铜制钱币,放在白痴的手中。

得到报酬,白痴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他转过身就要离开,而坎帕也没有做任何想要挽留的意思。白痴走到大门前,伸出手,按住门把手……

“你已经存了多少钱了。”

冷不丁,昏暗的光线中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白痴按着门把手,没有回答。

“嗯……根据我的计算,算上你上次卖门票的钱,应该有接近六百苏拉左右了吧。”

终于,白痴缓缓回过头,冰冷的双瞳充满戒心的凝视着那位昏暗灯光下的老人,警戒着。

那些钱是他辛辛苦苦才积存下来的。这位校长询问白痴的存款余额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敲诈?还是勒索?

坎帕当然留意到白痴的眼神,他只是哼了一声后,将手中的那份文件扔在桌上,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积攒到1000苏拉买火龙舌?而且,并不是说你给那丫头喂一次火龙舌就能够治疗她的喉咙。之前我也说过了吧?这可能只是‘有部分效果’而已。”

白痴在等,他在等坎帕把话说明白。

坎帕换了一个较舒服的姿势躺在那张真皮椅子上,继续维持着嘴角的冷笑。在等了一会儿之后,他指了指刚才扔在桌上的那份文件,示意白痴可以看一看。

白痴想了想后,走上前,将那份文件拿起。只见这份文件是用烫金镶边装订而成的,根本就不同于平时白痴所接手的那些D级任务的任务简报。而且在文件的正面,十分工整的写了一行十分飘逸的文字——

邀请函。

白痴打开这份文件看了起来,与此同时,旁边的坎帕也是转过椅子,望着落地玻璃外的夜色开始解释起来——

“黑龙帝国,这是一座国土面积与雄鹿帝国差不多大小的中型帝国。与雄鹿相邻,以死亡沙漠作为边界,在三十年前曾经与雄鹿誓成水火,局部的战争与侵略时有发生。”

“在现今的雄鹿国王陛下登基之后,陛下通过种种手段终于与黑龙帝国达成了停战协议。距今都相安无事,形成了和平共处的大好局面。”

窗外的夜色深沉,白痴继续看着这份邀请函,耳边回荡着坎帕的解说。

“今年春,是雄鹿与黑龙两大帝国达成和平协议的三十周年。为了庆祝,黑龙帝国的战争巫女,也就是现任的帝国执掌者,加西亚·德丝公主送来了这份邀请函,邀请雄鹿帝国内最强的学院中的十位最优秀学生,前往黑龙帝国与他们派出来的十位学生进行一场友谊赛。”

“这场比赛可以算作是两国三十年和平协议欢庆的序幕。无论双方谁输谁赢,都能够成为双方友好的奠基石。届时也欢迎我国其他人员前去黑龙帝国观战,并出访外交使节。”

“以上,就是这份邀请函中的主要内容。”

003,最强十人

白痴合邀请函,将它重新放回桌。[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超。速!更。新他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坎帕,等待着他接下去的发言。

椅子转了过来,坎帕双手交叉,放在腿,冷漠的眼神望着面前的白痴,缓缓说道:“你知道这里面意味着什么吗?”

“……”

“哼,你不说也没关系。现在,我只需要你把这件事放在心,并且时时刻刻的思考。我相信,你应该能够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

“……嗯。”

“很好,现在你就回去。”坎帕拿起那份邀请函,塞进抽屉,“明天,这则新闻就会登报纸的头版头条。我现在对你的唯一要求就是,绝对不允许你参加即将举行的选拔赛。如果,你不想从风吹沙城滚蛋的话。除此以外,从明天开始你的工作全部停止。食物和基本的日常用品我还是会给你的,算作让你安份下来的补偿。”

白痴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等了会儿,确定坎帕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之后,终于转身离开。

——————————————————————

只不过第二天,黑龙帝国发来的那封邀请函就成为了风吹沙城大街小巷中最引人注目的头条新闻。两大帝国三十年和平庆典,再加这封戴着谊赛的头衔,实则带有那么一点点挑战意味的邀请注定它不可能从人们的眼前被忽视。

白痴背背着清晨的早报,小面包手里也捧着一叠报纸。他们两个走在风吹沙城的街道,一边将报纸塞进那些住户的信箱,一边不得不听着他们对这件事所作出的评价。

最强的十人?

哪十人?

神圣恩宠中,有哪十个人可以担当此重任,成为代表雄鹿帝国出席这次邀请战的首选呢?

“喝!送报的小哥,你觉得我们的那些学生中有哪些人够这个资格?”

一个接过报,扫了一眼头版后的大汉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分享。只可惜,等到他把视线从报纸挪开之时,刚才那个送报的小哥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个大消息,不是吗?不仅仅是对学院来说,更是对帝国人民的大消息。正有如每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弱小一样,每一个雄鹿帝国的人民都不希望这次的谊战己方以失败而告终。这关乎的是一个面子的问题,尽管报纸的版面仅仅提到这是一场“谊战”,但相信不会有人对于这场战斗报以真的只是一场“谊比赛”的心态。

一些年长者还记得当年雄鹿与黑龙厮杀的那些战场,他们也知道黑龙帝国的军人对于战斗与胜利是多么的渴望。渴望到令人害怕的地步。相信即使是三十年之后,那些年轻一辈的“黑龙”也不可能会比当年来的更弱。有胆子挑战,当然就有足够的实力与自信。

那么,为了应付这种自信与实力,雄鹿帝国就必定会挑选出最强的学生前往参战。那么……

这十个有能力获得最强称号的人……

这十个有能力代表雄鹿帝国参战的人……

这十个注定会获得无荣耀与全国民众瞩目的人……

是谁?

到·底·是·谁?

————————————————————————————

哗啦啦。

三个伊奈尔落在白痴的手中,发出短暂而清脆的轻响。在接过这些酬劳之后,白痴只不过才低头看了一眼,那位负责派送报纸的司就开始吹胡子瞪眼,让他立刻离开,好让后面的其他报童过来领酬劳。

白痴将伊奈尔塞进怀里,牵着小面包的手缓缓走开。随后跟的一名年纪稍大一点的报童在看了白痴那副被锁链紧锁的行头之后,不由得说了一声:“喂,你们看,他双手双脚怎么戴着囚犯才戴的束具?我听说过,那些束具应该有个一两公斤?带着那些东西还能随意走动?似乎很强啊?”

派发工资的人撇了白痴的背影一眼,哼了一声,将三个伊奈尔塞进那名报童手中:“切,这样就能吓倒你?不过就一两公斤而已。虽然不知道那小子是因为犯了什么事才戴那种东西,不过以他这种小家伙能够最多也就是偷鸡摸狗,哪里能算得强?”

“这倒也是。”

那报童让开,后面的报童跟,一边接过工资一边说道:“霍布大叔!你说,这十个人的人选到底会怎么选出来呢?”

这名叫霍布的大叔哼了一声,将伊奈尔塞进他手里:“估计是用选拔赛的方式。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最强’这个称号。我相信谁也没那种胆子敢真的保证自己是最强?”

“真的?!我对打架也有些自信,附近街道里的群架中只要我一场,保证没人能拼的过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够去参加选拔?”

“妈的,做你的白日大梦!”霍布大叔拿起报纸敲了一下那个孩子的脑袋,笑道,“凭你?你算什么?你以为你的那些招式在神圣恩宠那里面行的通吗?我告诉你,今次的出席人选中铁定是学院的四大系统中的学生了。而其中的武斗系和纵石系的学生应该算是最多的了。”

全都拿完钱的报童即刻都围了来,他们的眼睛里布满了期盼的目光。其中一个更是开口道:“那么霍布大叔!你认为在这16岁以下的十人名单中,最强的要数哪一位?”

霍布大叔眯着眼睛,捏着下巴装腔作势的思考了一番。随后,嘿嘿嘿的咧嘴一笑。

“这个嘛……我哪知道?十人的名单都还没确定呢。而且,一旦选出十个人之后选拔应该就会结束,不会让这十个人再打一场,决定真正的‘王者’。”

“不要!不要!霍布大叔,猜猜看,你就猜猜看嘛!谁能成为最强?”

“嘿嘿……硬是要我猜的话……”

“是谁?是谁?”

“嘿嘿嘿,那个嘛……”

“嗯!嗯!”

霍布大叔揉了揉鼻子,眼睛里散发出憧憬的光芒,视线投向那位于城市东南角的帝国最大学院。

“最强的人选,当然是……”

————————————————————————————

“呀~~~~~~~!”

一阵女性的尖叫声从学院的武斗校场中传来。此刻还只是清晨,可这座校场的周围却已经围满了人。而且其中的大多数,都为女性。

从10岁到1岁,这些女性几乎全都把视线集中在校场中的一个人身。这个人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拥有一口亮丽会闪光的牙齿。手中的骑士剑微微颤抖,舞出的姿势说不出的飘逸。

“呀~~~~~!古德塞先生~~~~!”

又是一阵欢呼,这里的美女们只会为一个人喝彩。而唯一够这个资格担当她们喝彩对象德,正是相貌英俊,头脑聪明,不管是校内校外全都拥有无数女性拥护,几乎被所有同龄女孩所憧憬,实力更是超群的那个人——

古德塞家的下任爵位继承者,戴劳·古德塞。

微微的一捋头发,这个动作显得异常潇洒而自然。那在阳光下灿灿生辉的汗水更是令女性们为之倾慕。偶尔与那个帅气的眼神对,更是在刹那间让几个意志不够坚定的女孩就此晕了过去。可这,却依然换来其他女孩子的羡慕与激动。

戴劳今天穿着一套白色的长袖紧身衣,领口戴着一条波状的皱领。金色的钮扣衬托着他那闪烁着健康色的肌肤,华贵却不失典雅。此刻,他正站在武斗校场的正中央,捏着帝国颁布的象征第三骑士团的骑士佩剑,昂首挺立,微笑着看着四周其余围着他的十个同龄人。

“是一起,还是一个一个?”

天才,永远都拥有不同于普通人的自信。



004,红发褐瞳

第四年故事 004,红发褐瞳

“古德塞少爷!请等一下,古德塞少爷!”

因斯尔顿和菲尔特大呼小叫着从校场外冲了过来。[泡!书吧!超。速!更。新]其中的菲尔特这几年的体型显得更为壮硕,当他看到眼前有一个勤杂工打扮,还拖着一个小女孩的人拦着自己的去路时,刚想生出手去推他。可等他看清了这个孩子身上衣服的补丁之后,他那只伸出的手立刻像是要触碰到垃圾堆似的缩了回来,刻意绕了一个圈,才尾随着因斯尔顿冲进校场。

那个小女孩看到这一幕,拉了拉那名勤杂工的手,指着那大胖子,似乎不太理解。但那名勤杂工却是抱起了她,往旁边的树荫之下走去。

“慢着慢着慢着!你们想对戴劳少爷怎么样?!戴劳少爷,我们也来帮你!”

看到自己的这两个跟班,戴劳反而是收回剑,嘴角带着微笑摇头。而四周的十人看到这一幕,也是纷纷停手。垂手侍立。

“戴劳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因斯尔顿惊讶道。

“哼,没什么。”戴劳轻松的一甩头发,手中的骑士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我已经到了炼心上级水准。想要在正式开始选拔之前想办法突破到粹灵等级而已。这些朋友都是来帮我练习的。”

话音一落,四周的人群中再次传来一阵欢呼声。这次,不仅仅是女性,就连原本就在校场其他角落练习武斗的学生听到之后也是纷纷一怔,对他的这些发言膛目结舌。

炼心上级?只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就达到了炼心上级?而且,现在还有着突破这一关卡,进入粹灵等级的可能?!

对于多少武者来说,从灼技能够进入炼心就是一个关卡。而从炼心进入粹灵又是一个关卡。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天才!他竟然对于这种普通人看来难之又难的关卡看的如此简单?似乎随时都能够突破一般!

天才……

除了天才之外,再也没有足够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位戴劳·古德塞少爷。他是真正的天才,不仅仅是学院,更是雄鹿帝国最不可多得的天才!

戴劳享受着这些赞美之词,他抬起剑,让菲尔特和因斯尔顿退开。接着,那十人的训练沙包就开始接踵而上的向这位天才进行“厮杀”。在普通人几乎看花眼的兵刃中,这位天才的身形是如此的优雅,每一步,每一剑,都能够逼迫他人丢下武器后退。只不过十剑……仅仅十剑,围攻他的那些人就已经全部撇下兵器,俯首认输。

“呀啊啊啊啊~~~~~!戴劳少爷!戴劳少爷————!!!”

欢呼声,更大了。

……

…………

………………

白痴站在树荫之下,冰冷的双眼没有丝毫波澜的望着武斗校场上的那些较量。小面包拽着他的手,拼命掂起脚尖想要往场上看。似乎那些欢呼声已经让她产生了不小的兴趣,也想要看清楚校场上的究竟了。

“喂,你说我们的那位最值得‘尊敬’,最值得‘服从’的校长先生命令你不准作出任何行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树荫下,血瞳狂笑。充满讥讽与嘲弄的笑声在白痴的脑海内回荡,它的口吻依旧和往常一样丝毫不留情面。

白痴低下头,片刻之后才缓缓抬起。冷漠的双眼在思考的领域内回答着这把剑的提问。

“他,是不准我参加选拔。”

“嚯!有趣。不过之后呢?按照那老头以往的行动来看,应该是不会那么简简单单的就不准你参加选拔那么简单。尤其是现在他还给你放了假,让你作最好的休息。”

“………………”

“…………喂,刚才不是还好好说话的吗?继续说嘛。你不和我聊天的话我就没人聊天了。虽然比起和你聊天,我更喜欢和血聊天。”

“…………其实,他多虑了。”

“哦?”

“他是担心我,会入选十人的队伍。其实他根本不必担心,我很弱,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十人之一。”

“呵呵,是啊。很有趣,不是吗?呵呵呵呵。”

“戴劳的实力变得比以往更强。而且,他快突破炼心,达到粹灵。以他为代表的队伍根本不用担心我的存在。我即使去选拔,也是找死。”

“嗯,的确!的确很正确!哎呀呀,每次到这种时候我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

白痴低头看了一眼右臂,那只血瞳真的眯成了一条直线,似乎正因为某些事情太过可笑而无法睁眼。等到十分钟后,这把剑才从大笑中回过神来。

“随你吧!反正我对这种友谊赛也没兴趣。话说回来,难得现在那位校长先生给了你那么长的假期,你为什么不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染血的任务?刚才路过任务布告栏的时候我似乎看到有消灭山贼的任务吧?那任务不错,去接了,怎么样?”

白痴再次冷眼撇了一眼右臂的暗灭,冷静而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是……B级任务。我的实力,只配D级。”

懂得准确的衡量自身,是白痴的好习惯。超出他能力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因为对他来说,人生不是赌博。而他,也没有这份资本去赌博。

“啊呜~~~”

正在观摩间,一旁的小面包却拉了拉白痴的袖子。低下头,只见这个小丫头抬着那张有些被初春的阳光晒得红彤彤的小脸,一连期盼的望着白痴。她的两片小嘴唇中吹着泡沫,另一只手则是按着自己的肚子。

“………………”

“啊呜!呜……呜……”

“………………”

这丫头饿了。

也是,从早上四点起床过来接报纸,到现在派发结束也过了四五个小时了。她饿了,也很正常。

白痴轻轻的点了点头,拉了拉小面包。此时,那边的武斗校场中早已展开了新一轮的攻防战。随着那位天才的一次挑剑,一名攻击者手中的佩剑就被他及其潇洒的挑上半空,这帅气的动作再次换来女性的一阵喝彩……

“呵。”

轻哼。

仅仅只是一声轻哼。

但是这声轻哼却让白痴原本迈开的脚步瞬间停止。让他原本没有表情,却透着些许安逸的面色刹那间被警惕与严肃所替代。独属于虫鸣的迅速转身刹那间出现,只不过一眨眼之间,他就挡在了小面包的面前,左手护着她,右手则是藏在身后。手心里……握紧了匕首形态的暗灭。

安静……

漫长的安静仿佛隔绝了那边的喧嚣。

一片嫩绿的树叶从头顶无声无息的飘落,砸在地上,却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

树杈上,一把大约通体镔铁所造的长枪横架其中。那把枪大约有四米多长,光是半米长的扁平长枪枪头几乎就可以算得上是一把短剑。这样的一把长枪几乎贯穿了整棵大树,如果不是现在枝叶还算茂密的话,恐怕这把枪会成为比场上的古德塞更为惹人眼球的明星吧。

不过,相比起这把枪。另一件事却更加让白痴感到警惕……

一个人。

一个拥有着一头红发,褐眼,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看起来十分狂妄,大约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孩正躺在那根横跨大树的长枪上。翘着腿,以双手为枕,甚至还有些随兴似的左右摇摆。

嚓——

飞起的剑,插入校场泥土。戴劳依旧是场上的明星,他的一举一动依旧牵挂着无数少女那悸动的心灵。可在这里,白痴却是冷眼注视着眼前这个红发少年。似乎相比起戴劳,这个人带给他的压迫感更大。危险性……也更大。

他……

能在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得情况下,出现在自己的背后。

他……

如果在刚才想杀掉自己的话,那自己绝对早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他的实力很强……

但这种能够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如此低微的能力,更奠定了这个人实力已经不能被简单称之为“强”这种概念了。那应该是……

可怕。

“呵。”

又是一声轻哼,当那位武斗场上的天才再一次的换来女性的一阵尖叫声之后,那名红发少年似乎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闭上眼,摇摇头。接着,他单手撑着长枪,准备下来之时……

“嗯?”

大树底下一个背对着自己,拉着一个小女孩踮脚看着武斗校场的勤杂工,却引起了他的些许注意。

……

…………

………………

红发少年就这样注视着那个勤杂工的背影,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而那个背影也依旧被他注视着,久久都没有回过身来。相比之下,这个勤杂工似乎还十分努力的踮脚,显示出一副十分想看清楚武斗校场中的姿态来。

“………………呵。”

红发少年终于收回视线。他向后一倒,整个人就从树干上头下脚上的倒栽下来。可在临近地面时猛然一个转身,双脚轻松着地。而那把巨大的长枪也因为他刚才下坠的冲击从树杈上被震下,恰好落在他打开的右手中。

长枪一转,红发少年已经背对着白痴。他迈开脚步,缓缓离开。不过,不知他是否知道?那个同样背对着他的男孩,他的双眼……

却已经变成了最为严酷的冰寒。

005,春寒

第四年故事 005,春寒

“嘿嘿,很有趣的孩子。[]”

随着暗灭的一声冷笑,白痴眼中的冰冷终于渐渐淡化。他收起这把匕首,重新拉起小面包的手,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喂,我突然对这小子很感兴趣。别告诉我你对他不感兴趣?以你这种性格,对于自己不知道的威胁一定会尽量去了解,然后再作出判断的吧。”

“他没想杀我。”

“呵,这倒是。也许应该说他有没有注意到你还是个问题。好吧!那么那个红发小子我就先不去管,先来管管这个死拽着你的衣服不放的小丫头怎么样?”

白痴低下头,只见小面包正拉着他的袖子,不断的拉扯着。等看到白痴的视线投向她之后,这个小丫头脸上露出直白的高兴笑容。她伸出手,指着前方。顺着她的小手指望去,一个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阁下。”

略带稚嫩的声线,泛着冷淡的气息。

一头几乎不着色彩的蓝色短发下,是一张和白痴差不多年龄的幼稚脸庞。

她站在那里,双手交错的叠在身前,一身朴素的黑白色女佣裙象征着她的身份。

这是一个女孩……

一个肌肤雪白,仿佛长久不见阳光一般,就连表情也和肌肤一样冰冷,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的女孩。

而那身女佣服白痴见到过。负责侍奉“公主”胡桃的女佣中,大多都是穿着这种衣着。

“”

“”

没有交流,没有对话。

白痴和这名少女就这样在树荫之下对峙着。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审视着对方,过了五分钟后也依然是维持着这样的寂静。仿佛他们可以完全不说话不移动,就这样永远的对峙下去似的。

“呜……呜~~~!”

不过,这样的冷场却让小面包有些不习惯了。她饿了,小小年纪的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力一直耗下去。等到时间经过十分钟之后,这小丫头的肚子冷不丁的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而她也是一脸的沮丧,拉着白痴,捂着自己的肚子缓缓蹲了下来。

那名蓝发女佣的视线略微偏转,落在了旁边抬着头,一脸祈求却因为害怕而不敢说的小面包身上。又凝视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这位蓝发女佣终于跨上一步,朝着白痴缓缓鞠了一躬。

“神圣恩宠皇家军事学院,文艺系初等部学生,现任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公主专属女佣之一,路西菲尔。前来执行公主命令。”

血瞳中发出一声冷笑,但却没有表示任何的说辞。白痴依旧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

“………………”

“你……是隐流骑士团的成员?”

女孩缓缓抬起头,那双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眼睛凝视着白痴。在又一次的对峙了差不多五分钟之后,这名少女终于点了点头。

“…………”

白痴,对隐流骑士团并没有好感。

这个神秘的骑士团中的成员虽然都为女性,但却奸诈、邪恶、残忍到让他恐惧的程度。在马戏团帐篷内第一次遇到骑士团成员,那个叫温迪的女孩时,他就深刻的领略到她们的战力是如此的强盛。而且,她还曾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想要把小面包拿来做实验……

直觉告诉白痴,对于这个骑士团的一切成员都必须小心,谨慎的处理。一个弄不好,自己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事。”

白痴发问。

但,这个女孩却没有说更多的话。在鞠了个躬之后,她就立刻转身。在向白痴投了一个“请跟上”的视线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

………………

白痴在思考。他可不会想都不想的就跟上去。尤其,是在这个名叫路西菲尔的女性自称来执行“公主”的命令之后。

“公主”的智慧是可怕的。她能够在你最不设防的时候杀掉你。而被称之为“公主”的胡桃无疑也是绝对的可怕。虽然迄今为止,自己由于多方防范而避过了她的好几次暗杀和陷害。但不能保证自己总是能够躲过。更何况,现在她派来的更是隶属于隐流骑士团的成员。

对于智力战上面,白痴自认为胡桃强上自己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的脚步,迈开……

事到如今,白痴自认为也没有更好的方法能够阻拦胡桃对自己下阴谋。她知道自己的住址,知道自己的弱点(小面包),更知道自己那卑微而无能的实力。自己身处这个风吹沙城之内,完全没可能躲过她的搜捕。可如果离开的话,他也没有自信能够在其它的城镇找到比风吹沙更好的生活环境。毕竟,这里拥有着不需要冒出生命危险,就能够得到食物与住处的好处。

下水道老鼠是怕死的。

没有食物与躲藏猛兽攻击的洞穴的老鼠,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既然如此,那还是小心一点,注意不要落入那位“公主”所设下的陷阱,来的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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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阳光处处透着柔和,温暖的光线晒在路人的身上,给整座城市都蒙上了一层懒洋洋的感觉。从干旱的危险中脱离的风吹沙再次恢复成以往的繁荣与荣耀。街道上的行人与店家也显得比以前更多。

路西菲尔走出了校门,漫步在城镇的大道上。和其他路人的热情比起来,她看起来更显得极为冷清,似乎是再热烈的气氛也无法让她脸上的冰冷稍稍融化。

白痴也跟在她的身后,拉着已经饿得有些脚步踉跄的小面包尾随。这一前一后三个人以最不引人瞩目的方式漫步在那些房屋建筑的黑暗阴影之中,缓缓的,来到位于平民区的市场。

路西菲尔的脚步站住了。她低沉着双眼,看着那人头汹涌,热火朝天的市场。那里面的吆喝声震耳欲聋,一些挂着大甩卖横幅的店家内更是成了另一种“战场”。白痴看到她停住脚步,也自然的停住脚步,等着她的下一步行动。

这名少女闭上眼……接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

终于,她的双眼再次睁开,脚步也再次抬起,走入市场。等到前进了五步之后,她转过身,站定。白痴想了想后,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

“公主命令。”

等到白痴与她几乎肩并肩之后,路西菲尔再次朝市场内迈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为你购买适合你身份的防护器具。”

“……为什么。”

“因为在公主的12岁诞辰典礼上,将进行十人选拔赛的选举。”

“……我不明白。”

“”

“”

“”

没有更多的回答,这个女孩就进入了完全的沉默。等到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暗灭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我还以为只有你才会让别人冷场呢。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喂,怎么办?你打算怎么搞定她?看这小丫头走路的动作,应该也不是一个乖乖女类型。想要对付,想必也不容易呢~~~”

“…………”

白痴低着头,继续拉着小面包朝前走。

“不回答了?好吧好吧,我知道我说错话了。那么换个话题,你觉得那位小‘公主’给你买护甲的这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白痴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抬起头:“她……是想提升我的自信。”

“哦?看来她的这个举动是‘好意’?”

“然后,等我不自量力的参赛时,被其他的参赛选手‘误杀’。”

“呵呵,呵呵呵呵。嗯,有道理。很有道理不是?说真的,这条计谋还真是‘毒辣’啊。想必也只有那位‘公主’才想的出来,对吗?”

白痴没有去理会暗灭的冷嘲热讽。胡桃毒辣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也幸好自己已经识破了这里面的“阴谋诡计”,所以,只要自己坚决的不去参加选拔,那就绝对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呜……呜………………”

正在仔细思考其中问题的白痴冷不丁再次听到小面包的呻吟声。低下头,只见这个小丫头的双脚已经开始打飘,眼圈也红红肿肿的,一副饿得想哭,但却不敢哭出来的表情。现在白痴已经大约揣摩到了胡桃的“毒计”,所以也稍稍放心,开始寻思怎么解决午饭问题了。

006,火热的店铺

第四年故事 006,火热的店铺

“喂!别抢!这可是我看先看上的!”

冷不丁,市场的一角突然起了一阵骚动。[泡!书吧!超。速!更。新]白痴回头,只见路旁的一个露天铺子前赫然已经闹成了一锅粥。看起来那家店铺似乎是卖杂货的,可不知为什么,许许多多的人都好像发疯了似的涌上前,举起手中的钱币大声抢买。

好吧,尽管现在是春天,而且接近胡桃的12岁生日,而且还有即将举行的大型选拔赛这么隆重的节目,许多的店铺都搞了特价活动。但不管怎么说,那家店铺的火爆程度都未免太过夸张了。

“这口锅我要了!星璃,结帐!”

“喂!你和我抢吗?明明是我先排队的!星璃,快点,该轮到我了!”

“星璃!还没好吗?还没到我吗?!”

大声的呼喝声从那边不断的响起,这种热火朝天的生意让那家店铺看起来似乎真的成了风水宝地。许多人拿着买好的东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兴高采烈的快步离开。可有些奇怪的是,这样好的夸张的生意却并没有引起周围其他商铺的反感。相反,每个看到那个摊位如此热闹的商铺店主无一不是抱着怜悯的目光。似乎那不是生意好,而是生意差到极点。

白痴望着那里,脑中回响着“星璃”这个名字。偶然间,那边的人群似乎因为推挤而发生了一阵骚动!人群稍稍裂开,露出其中那位有着一头金发,肌肤胜雪,脸上时刻都带着笑容,忙于应付各种客人的店主……

“奎琳·鲁尼答。”

暗灭笑了一声。

“你的那个老师似乎就是这个人类的姐姐吧?”

人群合起,那位忙碌的店主再次从白痴的眼前消失。白痴想了想后,终于抱起已经疲惫不堪的小面包,伸出手,朝向路西菲尔。

“?”

“………………钱。我自己买。”

“…………嗯。”

路西菲尔点了点头,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十苏拉面值的纸币,交到白痴的手里。接着,她就朝着白痴再次鞠了一躬,迈着不疾不缓的步伐,从市场内离开了。

捏着手里这凭空得来的十苏拉,白痴走到旁边的面包店,用最便宜的价格买了一袋面包边,从中抽出几根塞进小面包的手里。而小面包在等了半天后忽然拿到这些边角料,萎靡的精神立刻振奋了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吃着,并且大肆的回味这些边角料中所蕴含的麦子香味。因为,这毕竟是白痴难得的奢侈一会,给她吃新鲜的面包啊~~~

在搞定这个小丫头之后,白痴才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些面包边,朝那家店铺走去。不过在距离那家店铺之外,他就被堵的没有一丝空隙的人们给挡在了外面。

“生意还真是不错~!”暗灭吹了声口哨,“难道这家店的东西真的那么好吗?还是说……嘿嘿,是为了店主而来?”

白痴看着,细细寻思这家店铺好生意的缘由。不过不需要他等多久,那个“答案”,就随之浮出了水面。

“我要这些汤勺,碗,还有这3把锅铲!”

“好……好的!那个……汤勺5苏拉2伊奈尔,碗总共是7苏拉1伊奈尔……”

“喂!星璃!这把伞的价格是多少?还有,到底还有多久才轮到我结帐?!”

“啊!是,是!请……请稍等一下!伞……伞是1个苏拉……”

“喂,我说你到底懂不懂先来后到啊?锅铲呢!锅铲多少钱?总共多少钱?!”

“是是是!实在……实在是很抱歉!锅铲是2苏拉5伊奈尔一把,总共是……那个……”

“快点!算什么算?!给你,五十苏拉,快点找钱!”

“是!找您……找您35苏拉3伊奈尔!”

“喂!还没到我结帐吗?快点!”

“是……是!”

被逼迫的柔和声音在顾客的大吼中匆忙应答。而那位接过找钱的顾客则是早已捧着他的那些东西和找钱快速的分开人群溜了出来。但和一般的顾客不同,他不是去看买的东西,而是看着那些找零,脸上的得意笑容让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

白痴淡淡的看着那个人离开,但他的大脑却已经开始快速运转。而紧接着从人群中窜出的两人,则让白痴闭上双眼,得出了答案。

“呵,你买的这是什么啊?裙子?你这么个大男人,买裙子干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苏格拉裙,是曾经的鲁尼答家族上战场时穿的一种军服。这可不是什么女性的遮羞布。”

“哦,就是那个星璃身上也穿的那种款式的裙子吗?呵,你还真是恶趣味。”

“我恶不恶趣味先不去管,那个星璃真的是个笨蛋倒是可以确定了。”

“喂喂,别在这种地方说。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万一让她听见的话不就糟了?”

“呵,这倒也是。不过现在想想也怪可惜的。想当年那个聪明的神童,现在却轮落到连帐都算不清的地步,一旦数额繁多就会频频出错,这还真是悲哀。”

“没办法,谁让鲁尼答家族已经没落了呢?前一段时间奎琳·鲁尼答忽然失踪,而现任的那位‘伯爵’却死撑着不肯承认自己已经没落没钱,让星璃那个笨蛋一个人为了这个家族而工作。换作任何人,如果还能时时刻刻都保持头脑冷静的话,那才是奇怪。”

“不过这也好。让那个笨蛋继续做生意吧。也是便宜了我们,亏了鲁尼答家族。等到这座烂船真的连最后的铁钉也被那位小美人赔光的时候……嘿嘿。”

“哈哈哈哈!所以说你真的是‘恶趣味’。怎么?想‘帮助’那个小美人了吗?”

“谁知道呢。不光是我,恐怕看到她之后所有男人都会心理不正常。这几年她是越来越笨,人倒是长得越来越漂亮。有的时候我倒是真的很有种‘犯罪’的冲动呢~~~”

“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笑声,那些买家离开。接着,又有好几个占了便宜的人快速的揣着找零冲了出来。其中甚至还不乏用掉20苏拉,却找回25苏拉的人。想必这里的所有商家都已经对这种肆无忌惮的“诈骗”感到麻木了吧,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话,也没有一个人去提醒那位小店主的失败。所有人,都只是看着……看着……

其中,也包括白痴。

小面包啃着面包条,两只翠色的大眼睛始终好奇的张望着。当然,她始终都是在张望着那座繁忙的店铺,对那些人挤进去,冲出来的迅猛感到好奇。等到下午天气稍稍有些热,这家店铺的人终于少了一些之后,她才将面包条整根的塞进嘴里,松开白痴的手,往那边跑去。

白痴撇了她一眼,跟在她的身后,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把她从人群中拉出来的距离,也跟着走了上去。

不得不说,这家店铺还真的是有够宽敞的。虽然是露天搭建而成,但从左到右大约有五六米长。而其中贩卖的东西也是相当的杂,从牙刷牙膏到衣服布料,可谓是真正的杂货铺。

此刻的星璃穿着一条简单朴素的米色裙子,裙子下着一条深黑色的长裤袜。上身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背部已经被汗水浸湿而粘在她的背上。小面包抬着头看了这位店主一眼后,伸出双手,搭着那铺着毯子的商品陈列柜,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由于小面包所处的位置稍微偏僻了一点,所以倒也没有什么人来挤兑她。白痴稍稍放下心,视线开始在其他的商品上扫。可问题是……

对于孩子,恐怕你永远都不能认定,她始终都是安全的。

“啊呜~~啊呜~~。呜?”

正在那些货架上扫视的小面包,突然被一阵香味所吸引。她努力掂起脚尖,把脑袋伸直,努力的嗅了两下。

“啊~~~!”

香味来自货柜上的一个盒子,里面摆放的一些白色粉末散发出芬芳的柠檬香味。闻到这些香味,小面包终于忍不住,努力伸出手去够那个盒子。她努力的踮起脚尖,两只小手抓着毯子,拼命的往上爬。可由于这个货柜对于矮小的小丫头来说还是太高了点,她伸了好久,小手始终够不上那只盒子。

“呜…………呜…………”

尝试了两下之后,小丫头回过头。只见白痴正看着一旁摆放布料的柜台,在那里细细审查。在确定白痴没有看着她之后,这小丫头露出一脸放心的表情。接着,她猛地一跳,两只小手抓住柜台边缘,开始一点一点的向上爬了起来。

有道是成功总是会眷恋努力的人。对于小面包来说,这似乎也是个不变的真理。经过一番攀爬之后,她的脑袋终于够上了柜台。这丫头把下巴死死卡在柜台边缘,咬着一口小牙,伸出手,去够那盒子里的白色粉末……

终于……

够到了。

那只小手在盒子里面抓了一小把充满香味的粉末出来,当手心里满布质感的那一刹那,小丫头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笑容。她收回手,将那些粉末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很香。真的很香。

这种芬芳的柠檬香味是之前从未闻到过的。白痴没多少钱,当然不可能给小面包买多少好吃的东西。现在手里的这一把东西既然那么的香,那一定是极其美味的食物吧?

嗯,一定!

本着这种想法,小面包“啊”的一声张开嘴,一脸幸福的,将那些粉末往嘴里塞去……

007,天使(修改)

第四年故事 007,天使(修改)

“啊……!不能吃!”

一个柔和的声音猛然间叫了出来!小面包一愣,只见店铺内那位金发的店主一脸惶恐的看着自己,还伸出手向自己探来。[泡!书吧!超。速!更。新]很明显,小面包被这一吼给吓到了。她的下巴一松,整个人立刻从柜台上掉下,小屁股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砸了个生疼。可由于太过紧张,她的小手还是抓着那些毛毯,经过这么一次猛然下坠,柜台上的各种货物也被她拉了下来,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

“呜……呜呜……”

疼痛,让她一时间慌了手脚。而那些白色的粉末也在这一刻从她手中散开,撒了一地。

白痴正在计算怎样用最少的钱买下最多的布料,听到旁边的骚动立刻转头,只见小面包正坐在一大堆打翻的货物中间,两只眼睛红红的。而下一刻,一个白色的身影用极为矫健的动作翻过柜台,上前抱住了小面包。

“有没有摔疼?有没有事?”

空气中还散发着刚才打翻的柠檬香味,这些香味粘在来人的衣服上,头发上。而她的声音也是极为柔和,语气中完全没有为自己的货物而气恼,反而充满了对他人的关怀……

小面包抬起头,看着那张秀美的脸庞,一时间不哭了。她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那还有些疼痛的屁股,鼓着嘴,摇了摇头。

“呼……”店主呼出一口气,脸上再次散发出笑容。她轻轻抚摸着小面包的头发,转过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的白痴。

“………………”

星璃·鲁尼答站了起来。她看了看白痴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再看看小面包。最后,再看了看白痴那张万年冰霜的脸。在大约三秒钟的思考之后,她,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将小面包轻轻推到白痴怀里。

“和我姐姐的描述一模一样呢。”

星璃撩起裙子蹲下身,将那些残余的还能贩卖的货物重新捡了起来。小面包缩在白痴背后,有些害怕的偷眼瞧着。白痴则是依旧沉默,默默的注视着星璃收拾好东西,回到店铺之内。

“呼,好了小妹妹,你要记住,不是任何闻起来很香的东西都是好吃的。这些不是吃的东西,是用来洗衣服的,知道了吗?”

星璃指着一块标价板,微笑着说道。小面包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当她接触到星璃的眼神时,再次由于害怕而缩到白痴的背后。

这个动作让星璃忍不住捂着嘴笑了一声,她摇摇头,转向白痴,笑道:“先生,请您多加照顾一下您的孩子吧。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可是很容易出危险的,请多加小心。”

白痴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点了点头。接着,他踏上一步,对着已经开始应付其他客人的星璃张开口:“星璃·鲁尼答。”

“嗯?”星璃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回过头。

“赔偿……是多少。”

听到这句话,星璃再次笑了一下。在金色的阳光之下,她的金发随着初春的暖风微微飘动,鼻尖上的汗水反衬着光芒,就连那白皙的肌肤,仿佛也在赞美阳光的温暖……

“不用了。打翻的都是些样品,不用你赔。如果真的想表示些什么的话,买点东西怎么样?先生。”

随着那一笑,小面包终于化解了心中由于做错事而表露出来的害怕。她也重新笑了出来,从白痴的身后挪出,继续趴在柜台之上。

白痴没有买东西,也没有离开。他就站在店铺的旁边静静的看着。他在思考……思考这个人的想法,猜测她的举动。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做好最坚实的思想行动基础。

“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待人亲切,不会责怪他人,看起来又有点笨笨的。呵,从表面来看,她还真是够完美的呀。那么现在!我们尊敬的‘先生’!请来说说你对这个叫星璃·鲁尼答的人的感想如何?”

暗灭的笑声在白痴的脑海中回荡。这把剑以一种充满嘲讽和戏谑的语气说着,仿佛对它来说,听白痴的评论都成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一般。

白痴低着头,望着正在忙碌的星璃的眼神已经蒙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相比起其他商铺主人对这位“笨蛋店主”的评价,白痴却是用一种看着十分警惕的目光看着她。

“她……极其的聪明。而且,极其具有经商才能。”

“喂喂喂~~~,你的这种评价可是和普通人的评价完全相反啊。这种面对数额繁多的交易金额时就会频频出错的经商头脑哪里算得上是‘聪明’?”

暗灭的语气里充满了戏谑。白痴低头看了那只血瞳一眼,对于这只眼睛里面流传出来的嘲讽丝毫不以为意。

这把剑看人会只停留在表面吗?恐怕就算杀了白痴,他也绝不相信这些评论是它的真正评论。

“她,是通过不断的‘差错’,来诱使他人在她这里不断的进行购买。人总是会对意料之外的便宜感到喜悦,如果她是把价格降低,来进行促销的话,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来买。”

“嘿嘿嘿,也就是说那些‘差错’完全是她故意的喽?那些来买东西的人看起来似乎是用20苏拉的钱买了25苏拉的东西,其实那些东西在那位店主的心里定价本身就是20苏拉,或者更低。”

“…………嗯。但,一味的出差错,很可能被人察觉。所以,她还会时不时的进行正确估价。但有的时候,又会作出一些明显亏本的举动。这样的多重迷惑之下,就不会有人进行怀疑,只会认为她很笨,没有经商头脑。”

会来找她麻烦,能够在不动声色中赚取比其它商铺多的多的财富。虽然经商的人在很多程度上都会有多多少少得罪人或者损人利己的做法,不过像这种既不会得罪人,还利人利己,并且还能赚钱的方式,也多亏她能够想得出来!当然,也让我觉得讨厌。”

“”

“喂,你怎么了?又在想什么?”

“…………她,能够如此不动声色的装傻。可见她的心计很深。而我,欠了鲁尼答家族很多的债……”

令白痴头疼的是,他能够学会读书写字,有很大程度上是托了奎琳的福。而他也答应,自己会通过对鲁尼答家族的任何不损害自身的请求全盘答应来回报。现在在确认了鲁尼答家族的下一任爵位继承者竟然是一个如此工于心计,拥有超凡智慧的人之后……

一旦她给自己任务,其中真的会不蕴含让自己去找死的事情吗?尤其,奎琳如今被冰封有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自己和小面包的缘故……

“那么现在你想怎么样?立刻开溜?”

“没错。”

对于危险,白痴始终是抱着远离或着铲除的信念。如今面对星璃,很显然铲除并不可能。而且他也没有这个信心能够铲除对方。要知道,她可也是神圣恩宠皇家学院的一名学生,论实力,对方绝对比自己强上数倍!

那么,现在就只有立刻远离了!并且要想办法在今后的生活中少和鲁尼答家族,尤其是这个人接触。打定主意之后,白痴立刻弯下腰抱起小面包,转身,就准备离开。

“啊,那个……先生,请稍微等一下。”

柔和的声线从身后传来,白痴浑身猛然一怔!果然,一旦被她捕捉到了,再想离开就是难上加难啊。迫不得已,白痴唯有回头。

此时,正是下午两点左右,也是一天中生意相对淡薄的时间。星璃将一小袋面粉递到客人手中,接过钱之后,拍了拍自己稍稍粘到面粉的裙子,走了过来。

“我听我姐姐说过好多关于你的事。你现在……生活依旧是那样吗?”

白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星璃并没有对白痴的冷淡感到意外,她只是笑了笑。低头,看见小面包依旧冒出小半个头,看着自己柜子上摆放的会散发出香味的洗衣粉之后,微微一笑,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手织布袋,再从旁边的用来贩卖的香料珠中取出几颗柠檬香味的珠子放进去,快速的用针线缝好。

“小妹妹,这个东西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以后记住,要听你家大人的话,绝对不可以胡乱找东西吃,知道吗?”

星璃蹲在面包面前,将那个小香袋挂在她的脖子上。小面包刚开始还有些害怕,可当她嗅到香袋内的味道之后,立刻爱不释手的抱着香袋,重重的“啊呜!”了一声。

008,污泥里的纯真

第四年故事 008,污泥里的纯真

白痴呼出一口气,看着星璃站起,看着自己。/|\()更新超快/|\星璃刚开始似乎还是在等着白痴说话,可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之后,她笑着歪过脑袋。

“啊,我想起来了!你来这里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吧?”星璃竖起一根手指,似乎想到什么的她立刻露出一脸歉意的表情,后退一步,向着白痴缓缓的鞠了一躬,“对不起,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比较忙,我也忘了。你应该是来要我上个学期的教科书的吧?对不起对不起,我把这件事给忘了。那个……我这就收拾店铺,能烦请您随我一起去我家,走一趟吗?”

去她家?!

白痴浑身猛然一震!她的家……也就是她的地盘。现在,这个人已经公然邀请自己去她的地盘!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在这种行为的背后,究竟还隐藏着怎样自己所猜不透的阴谋?

慎重起见,白痴没有动。他的面色更加阴冷,直视星璃的眼神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等到她走进店铺之后,白痴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询问——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阴沉的声音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感到不寒而栗。而星璃却是回过头,脸上显得十分的困惑。

“我要你……做什么???我要你做什么?”

利害……好强的演技!这个人在演技上可能与“公主”胡桃不相上下!装无害的表情竟然能够那么自然。要知道,天底下哪里会有平白无故的馅饼掉在你头上?你又是送书、小面包打翻你的货物又不要求赔偿、末了还送了一个香袋的行为怎么看都不会正常。

她到底在想什么?给我那么多的好处,到底是要利用我为她做些什么事?!

白痴背后的冷汗冒出来了。要知道,下水道老鼠对于未知可是拥有无限的恐惧。如果无法猜透那些“猎食者”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老鼠可是随时都会成为对方肚子里的食物。

白痴警惕着,右手已经缩到了自己的背后,暗灭也被他握在自己手中。但是他的想法当然无法传达到星璃那里。这位小店主回过头,看着白痴。一分钟后,她再次露出一个柔和而充满阳光味道的笑容——

“你怎么了?先生。”

微风,拂过她的裙摆。金色的长发在午后的阳光之下,灿灿生辉……

“星璃————————!!!”

突然,一个粗暴的嗓门打破了这片宁静。周围还在买东西的人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立刻面色一变,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后匆匆离去。而刚才也始终保持着微笑的星璃也在这一声吼后面色突变。她低下头,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开始默不作声的收拾起店铺。

可是,她的收拾还是太慢了。不消片刻,一个身着管家制服,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人就推着一把轮椅从市场的那边走来。而轮椅上则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嘴唇上留着两道花白的八字胡,一张脸仿佛被刀子切过一般的消瘦的中年人。从他那盖在膝盖上的毯子看起来,这个人……是没有右腿的。

那管家推着轮椅走了过来,看到星璃和店铺之后,脸上立刻露出担忧的色彩。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看到这一刻更是怒火填膺。他狠狠的瞪了正在忙不迭收拾东西的星璃,喉头咕哝了几下之后,用一种明显被强烈压抑起来的声音说道:“你,给我回去。”

温暖的初春刹那间被阴冷的寒风所覆盖。市场上的人全都默不作声,屏住呼吸,看着眼前事态的发展。

“…………是,父亲大人。”

星璃朝着轮椅上的人鞠了一躬后,再次开始收拾东西。

可是……

“我叫你立刻回去!你没听见吗?!”

轮椅上的人猛然拍了一下轮椅扶手,木质的扶手被他这一拍之下抖了一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的脸已经因为愤怒而被填充成血的颜色,在他身后那个管家一看,急忙低下头来劝说了几句。随后,他转向星璃,轻声而恐惧的说道:“少主人,请您快点吧!您看……老爷气的……”

星璃也被刚才父亲的那声怒喝给吓了一跳,手中抱着的一袋面粉也险些掉落在地。她看了看手中和店中还未收拾起来的东西,略带胆怯的望向轮椅,轻声的说道:“可是父亲大人,这些东西……”

“你还说!”

轮椅上的人再次怒喝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对于星璃已经十分的不满,如果不是碍于现在在市场中很多人看着的话,一定会立刻爆发出来吧。

星璃低着头,银色的牙齿暗暗咬着她那粉色的下嘴唇。轮椅上的人看到星璃这样一幅样子,眼中立刻闪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色彩,自己调转轮椅,暗暗骂了一声——

“自甘堕落。下贱。”

他骂的声音很轻,也许除了他以外,谁都没能听见。但从他的嘴型上,白痴还是看出了这个词。他回过头,只见那位管家已经忙不迭的走到星璃身旁,开始劝慰了起来。

“少主人,您也知道,主人一向不喜欢您自降身份。您可是下一任的伯爵继承者,以您的身份,怎么可以在这种小市民的市场中摆摊?您未免……未免也太不自重了……”

星璃依旧咬着嘴唇。白痴看得出来,她的双手在颤抖,原本白皙无暇的脸上也浮起了两片红晕。在思考良久之后,她终于放下手中的面粉,捏着自己的裙摆,走到轮椅之后,低着头。

“父亲大人……”

声音轻微。那纤细的身体,却是在寒风中孤独屹立。

“………………”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在这一刻被灰色的云层所覆盖。

“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恐怕我们家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啪!”

没有言辞,没有预兆。鲁尼答家族的现任掌权人回手就给了星璃一个巴掌,将她打倒在地。与此同时,冰冷的雨水从天而降,毫不怜悯的浇打在她的身上。泥土,也在这一刻玷污了她的衣服……

“少主人!啊,主人!”

那名管家急忙从轮椅的背后拿出伞,打开。他看了看星璃,又看了看伯爵,在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将伞打在轮椅的上方。至于星璃,则只能在雨水的浇灌中,捂着红肿的脸,委身泥潭。

“一个没有进取心,不知尊严的东西!”

春雨瓢泼,市场上的店家早已纷纷收拾东西走人。在空空荡荡的市场中,这位现任伯爵终于指着地上的星璃,大声的喝道——

“星璃·鲁尼答。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身为伯爵继承者的尊严了?你是贵族,你生在尊贵的鲁尼答家族之中!没错,现在的鲁尼答家族的确不如以前了,但这并不是你放弃尊严跑到这里来卖笑的理由!看看你自己,你像什么样子?你以为在这里经营好这家店铺别人就会看得起我们吗?不,你只是在令我们鲁尼答家族更加的蒙羞!”

白皙的脸庞上,五个深深的指印赫然可见。大雨浇打在她的脸庞上,沿着面颊滚落……

星璃没有反驳……她那原本还充满笑容的眼睛里此刻却布满了灰色。她默默的站了起来,低头站在父亲的身前,一动不动的任凭雨水的侵蚀。

春雨……

很冷吗?

小面包缩在白痴怀里,两人躲在一旁的雨篷之下。

也许……的确很冷。

但比春雨更冷的,可能是那种深入骨髓一般的失望……

“十天后,就是雄鹿帝国选取前往黑龙帝国进行友谊战的人选了。名额只有十人,我要你给我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你的姐姐已经失踪了,我已经无法指望她的婚姻来振兴我们鲁尼答家族。因此,你必须给我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为我们家族的繁荣复兴作出最大的贡献!”

冰雨,通过那单薄的衬衣侵入那雪白的肌肤。

星璃抬起那双无神的灰色瞳孔,默默的点了点头——

“是的……父亲大人。”

过了那么久,伯爵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脸上的灰尘终于洗去,换上了满意的笑容。可是,这位父亲显然没有去理会自己孩子脸上的那股灰暗,他只是自顾自的做着那即将重新繁荣的家族美梦。

“很好,这才是我鲁尼答家族的孩子。星璃,不是父亲在逼你,而是你根本就不清楚这里面的轻重缓急。只要能够成为十人之列,然后在黑龙帝国带回一场场的胜利的话,那你绝对会成为雄鹿帝国未来闪耀的新星!到时候,荣誉与财富全都会到手,你也不用再来做这种低贱的货物交易买卖了。你要知道,等你十八岁时我就会把伯爵的称号传给你,所以,你一定要有这种自觉。”

“是的……父亲大人。”

“嗯,不错!好孩子!那么现在,把这些没用的东西全都扔掉,回去给我练剑。”

“是的……父亲大人。”

“呵呵呵,我鲁尼答家族再次腾飞的机会终于来了!这场已经憋了十五年之久的屈辱,现在终于可以偿还了!嗯,不过到时候应该也会有许多强者来抢这十个席位的吧。如果能够找到一些后援就好了。”

“是的……父亲大人。”

“等一下,我以前好像听到奎琳说过,她好像帮了个什么人,然后那个人答应会满足我们家族的一切要求?呵呵,我家的星璃实力很强,进入前十应该没问题。可如果能够得到第一的话……嘿嘿,算了。我们回家吧,星璃。”

“是的…………”

“父亲大人………………”

雨中,轮椅在泥地上拉出两条浅浅的印迹。在雨伞与管家的照顾下,那位伯爵大人兴致满满的朝家的方向走去。而那些雨,也浇打在那个纤弱的身子之上。晶莹的水珠顺着那头阳光般的金发滑落,浸湿了她的裙子,再滴落至脚下的地面……

只是,那头灿烂的金发,此刻却已经被深深的黑云所压抑,变得黯淡、无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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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庆典

第四年故事 009,庆典

“呜……”

小面包抓着手心里的香袋,畏畏缩缩的看着那边渐渐远去的身影。[泡!书吧!超。速!更。新]等到鲁尼答一家真正被雨幕所遮掩之后,这个小丫头才抬起头看了白痴一眼。接着,她就好像畏寒似的钻进白痴的怀里,拨弄着香袋里的香球。

“喂,你打算怎么做?对方可是发出任务请求了哟~~~”

脑海中,戏谑的笑声不断。灰暗的雨水之中,血色的瞳孔散发出最诡异的红色光芒。

白痴抱紧小面包,低着头,漆黑的双眼注视着那些从雨篷上滑落的雨水。看着它们缓缓下坠,在地上打出一朵波纹……

一滴……

一滴…………

一滴………………

啪。

白色的布鞋踏进那瓢泼的雨水之中。抱着小面包,白痴开始朝学院的方向走去。他没有说话,更没有作出更多的表示。不过看他右臂上的那只血色瞳孔……

里面,正散发出兴奋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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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两柄剑交错,发出的金属震颤音透过手腕传遍整个身体。

他们的眼神对峙着,脚步在撒满沙的场地上缓缓移动。当其中的某个人脚步稍微没来的及赶上的瞬间,对方的剑就毫不迟疑的砍向自己的肩膀,并在肩部的钢铁护甲上留下一条不深不浅的印痕。

“一击倒!武斗系初等部2年生塞尔伦获得晋升!”

交锋的双方喘着粗气,退开两边。在周围围观者的欢呼与裁判的号令声中,获胜者与惜败者同时举剑相对方行礼。但是,胜者承担的是荣耀,败者接受的却是难以言语的遗憾。

嘭!嘭嘭!

空中的礼炮空鸣,为这个蓝天白云的好日子增添了又一份的喜庆气息。街上到处都挂着绚丽的横幅,大街小巷中也布满了手里捏着糖,互相追逐打闹的孩子。

似乎风吹沙城的每一年公主生日宴会都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活动,不是吗?

前年是公主的十岁生日庆典。去年则是为了给这位小公主从死亡沙漠中生还而庆祝。今年,则是借着她的生日宴会来为这场选拔赛提供一个更好的平台,其中的潜在含意无非就是让皇室来亲自挑选有能力代替雄鹿出战的十人人选。

这无疑成了那些辛苦训练自己实力的孩子一战成名的最好途径。也是从一个默默无名的武者迅速晋升为皇家骑士的最好方法。不仅仅是神圣恩宠的那些贵族子弟,就连一些对自己的孩子有信心,或者对自己有信心的人也都过来报名,希望能够通过入选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为举国瞩目的新星。

整整十天之内,风吹沙城内已经举办了大大小小不下数百场武斗大会。这些经过皇室同意批准的组织举办这些武斗大会的目的当然就只有一个,就是淘汰大部分无力的应征者,将实力最强劲的候选人提名交至皇室,确保公主生日宴会上所举办的比武绝对是最精彩,最耀眼的战斗!

在经历了十天的选拔之后,人数已经从当初报名的两万多名孩童,筛选到只剩下64个名额。而在今天,在这64人之中将会再次淘汰大多数,只剩下真正的十个人,有能力笑到最后,成为这份荣耀的承载者!

“啊呜~~!啊呜呜~~~!”

礼炮鸣响,小面包跌跌撞撞的跑在通往贵族区所在的道路上。她的脖子上挂着香袋,随着她的跑动而上下起伏。跑出几米之后这个小丫头回过头,看到白痴依旧在后面不疾不缓的迈步之后,立刻抬起两只小胳膊,大力的挥动了起来。

迟缓的脚步依旧保持着最为稳健的步伐。依旧没有表情的冰山脸缓缓走了过去,轻轻的摸了模小丫头的那头粉发。小面包蜷着双手,十分享受的接受白痴的抚摸。之后,再次呜呀的叫了一声也反抱住白痴的胳膊,朝皇城走去。

“走开走开!伟大的古德塞少爷要驱车经过了!”

一阵刺耳的马蹄声从身后响起,驾驶马车的正是一脸雀斑的因斯尔顿。他大力的挥舞着鞭子,将马车赶的扬起无数灰尘。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对于周围其他人吃灰的样子感到非常的赏心悦目。

白痴立刻抱起面包朝旁边闪开,但小面包还是被少许扬起的灰尘呛到了,咳嗽了两声。白痴一边抚摸着小丫头的背,让她趴在自己胸口咳嗽,一边瞄向那转眼既逝的马车。从那透明的马车玻璃中……

戴劳的侧面,已经映入了白痴的脑海。

“呵,看来今天这位‘大人物’依旧会引来许多的注目啊。对战表看了吗?他的路线上会遇到哪些敌人?”

白痴放下小面包,重新牵着她的手望着那不断有人涌入的贵族区。在拍去衣服上的灰尘之后,继续朝前走着。

暗灭也没有去等待白痴的回答。不管怎么说,它也习惯了问出话来得不到回答这种模式。它今天只是来欣赏的,作为一把剑,来欣赏人类献上的一幕精彩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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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人群涌入贵族区,前往贵族区中最大的“安吉尔大竞技场”。这座足以容纳九万名观众的大竞技场就是今天这场选拔赛的场地。越是靠近竞技场,路上的行人也就越多,来来往往的贵族马车也几乎占据了这这条宽大的四马车道路,把蜂拥的行人挤到两边狭小的人行道上。

今天是公主的诞辰,并且还是帝国“十六岁以下最强十人”的选拔。毫无疑问,这里也成了商家们聚集的乐园。在竞技场附近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铺,原本贵族区是严格限制平民进入的,但在今天这个日子似乎也稍稍开明了不少。许多携着一家老小前来观看的人趁着比赛开始前闲逛起了商店,为这场选拔赛首先炒热了气氛。

不过,与商铺的火热相比,还有另外一种“火热”,也从另一方面反应了今天这场选拔赛的一些现实……

“没有票了?!你竟然告诉我没有票了?!就连站立票都没有了吗???!!!”

竞技场外的一排售票处的开放窗现在全部拉起,上面清一色的写着“已售完”的字样。可尽管如此,还是有着许多没有买到票的人聚集在售票处外面,揪着一些身着工作服的管理人员大吵大闹。

白痴看了一眼那边的场景后,转过头扫向那些在票台周围走来走去的人们。其中不乏一些贼眉鼠眼,小心翼翼的揣着怀里的“东西”,不断的向那些买不到票的人兜售的“朋友”。

“好!那么首先,我们就先去买票吧。”暗灭当然看见了周围的事实,不无嘲讽的说道,“不过首先,你有足够的金钱,去问那些‘朋友’交换货物吗?”

白痴只是看了那些“朋友”一眼,就立刻别过头,走向周围的商铺。暗灭看到这里,暗暗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不去搞票,那你打算怎么进去?”

“………………票,当然要搞。”

“哦?有趣,那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搞?”

“他们贩卖的大多是假票,即使是真的,价格也不低,我根本买不起。再加上,他们现在警觉性很高,属于最难以对付的人。”

“哈哈哈!有趣。即使是再弱的老鼠,如果充满警戒,要杀掉它也是难上加难。相比起来,即使是最强的史诗魔兽,如果毫无警戒心,那也可以在对方身上撕下一片鳞片。”

白痴的视线开始在那些闲逛商铺的人身上不断扫视,他的视线大多对准了那些带着孩子前来买东西的人。暗灭在观察了白痴的行动之后,很快,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呵呵,目标,就是弱小的孩子吗?有趣。其实说起来,今次选拔的门票很受重视,所以印刷想必十分的精美。对于孩子来说,这种精美的票面很有吸引力,会向父母讨要。而父母们往往也会将一张票给自己的孩子,让他们把玩。而这些拿着票,毫无抵抗能力的小屁孩,就是你的目标,对吗?”

010,贫穷贵族

第四年故事 010,贫穷贵族

冰封一般的双眼从蜂涌的人群中已经死死的盯住了自己的猎物,他转身抱起小面包,开始在这些人潮中前进……

目标,在移动。|/\/\|

一手捏着一根大香肠,另一手抓着票不断挥舞的小男孩就跟在他父母的身后。在周围繁多的商铺之中,这个小男孩的注意力早已被一些玩具商铺所吸引,脚步也慢了下来。这个贵族孩子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脚步渐渐放缓的他已经成了一头被冰冷盯上的猎物。所以,当他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一家买小风车的摊位前的时候……

冰冷的匕首被抽出。

黑暗……

迅速的涌向那离群的羔羊……

“啊,那个……小白先生?”

正在蔓延的黑暗在刹那间止息,笼罩在小男孩背后的阴冷随着一声轻呼而消失。四周再次变成了热闹的广场,那位浑然不觉的小男孩也在缠着父母买下一个风筝之后,蹦蹦跳跳的离去了。

“呜?啊呜~~~!啊呜~~~!”

被抱在怀里的小面包回过头,等她看到声音的来源之时立刻举起双手,高兴的大叫起来。她更是挣扎着从白痴怀里跳下,举着手里的香袋跌跌撞撞的跑向对方,捧起香袋,裂开嘴,露出那刚刚长起的小牙齿,不断的叫着,笑着。

金发在阳光下闪闪生辉。金发的主人也报以微笑的蹲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小丫头的头发。一阵风吹来,不经意间将她束好的发丝吹乱,她连忙捂着自己的头发,站起,看着白痴。接着……

露出微笑。

暗灭被继续藏在身后。但几秒钟之后,它就缩回了锁链之中。白痴冲着星璃点了点头,朝她迈出几步。

“…………被看穿了?”

“………………嗯。”

“这位美少女的眼神真的很犀利。”

“………………”

“嘛,算了。反正你想要看的也就只是她的比赛,既然现在她在这里,那其他的比赛也没有看的必要。”

暗灭停止说话,白痴的脚步也在星璃的面前站定。此时,小面包依旧举着香袋在星璃的面前蹦蹦跳跳,努力吸引着星璃的注意力。

今天的星璃依旧穿着和上次见面时一样的白色衬衫,米色裙子,黑色长裤袜。她脑后的那头及腰金发被一根蓝色的丝带所束起,显得简单而朴素。不过和上次见面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胸前挎着一个售货平台,里面摆放着许多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有棉花糖和旗帜等等东西。看起来……她似乎是在这里做买卖来的。

星璃被小面包不断的窜腾吸引了注意力。她再次蹲下,笑着看着小面包。小面包则是把那个香袋从脖子上拿下来,递到星璃的面前,脸上充满了期待。

“哦,让我看看……香味淡了,想要我填充,是吗?”

“呜!”

小面包毫不客气的点头,两只翠色的眼睛里几乎已经是闪闪发光。

星璃笑了一下,她从胸前的售货架中又取出几个香球,左手捏着那个小香袋。白痴呼出一口气,因为裁缝香袋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他转头望向四周,寻找下一个可以下手的目标。

“好了,今次的香珠我加了好多量,应该可以持续一个月以上哦~~~”

“啊呜~~~!”

………………好了?

白痴猛然回头,只见星璃蹲着,脸上笑眯眯的看着小面包。而小面包则是举着香袋,再次欢快的跳了起来……

好了?

仅仅是自己转头不注意的那三秒钟……

拆开香袋,放入香球,再缝合香袋,这一系列的动作……

就完成了?

白痴的面色不由得低沉下来。看看眼前的星璃,她也只有十五岁左右,只比自己大一两岁吧。可是,她竟然能够在短短的三秒钟之内完成以上的这些动作!白痴自我掂量,即使除去熟练度这种东西不计算,自己也绝对没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上述的这行行动!

神圣恩宠皇家学院学生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白痴为自己深深的捏了一把汗。他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去报名参加这次的选拔考试。从结果来看,这个选择很明显是正确的。

“那个……小白先生?”

白痴抬起头,面前的星璃似乎对白痴这样低头思考的表情有些困惑,直到他抬头,星璃脸上才重新恢复笑容。

“那个……您的名字……有些……所以,我能不能叫您小白先生呢?”

白痴想了想,确定这个称呼里面没有什么阴谋陷害之后,才点了点头。

“啊,小白先生。那个……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今天的香珠我花了好长时间制作,成本比较高,您看……三个伊奈儿……”

星璃的笑容足以让阳光都融化。

“…………三个伊奈儿?”

“对,三个伊奈儿。”

“”

“”

“”

“”

好贵。

白痴终于发觉,自己被摆了一道。自己怎么忘了?忘了这个人虽然是笑着的,但其实她根本就是十分的聪明!在自己稍一疏忽的情况下,就被她轻轻松松赚取了自己送报纸得来的钱!攻其不备,利用小面包……吗?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面对这笔买卖,白痴的第一个反映就是让小面包把香袋还回去。可当他看到那丫头捧着那香袋,兴高采烈的嗅着,向自己炫耀着的时候,白痴的脸终于还是低了下来。再加上在面前的是自己的债主,如果随便违抗的话,天知道她会设下什么陷阱来给自己钻。

“谢谢惠顾~~~”

三个伊奈儿成为了星璃口袋里的东西。这位精明的店主只是再次用一个笑容来回报白痴的付出。可就在白痴为自己的血汗钱无缘无故的变成那些小香珠而阴沉的时候,星璃突然“啊”了一声。

“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年的教科书还没给你呢。你等一下,让我看看……”

星璃转身蹲下,打开脚边的一个大包裹。从那拉开的拉链中,白痴首先看到的是一条淡粉色透明的长丝带,然后再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杂货。很快,星璃就从那些杂货中找出了几本书,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将那些教科书递到白痴的面前。

“给,今年的教科书。不过很抱歉,还是文艺系的。你也到了应该自己选择系统的时候了吧?这个时候没法给你更多其他系科的书,真的很对不住。”

白痴接过,干净整洁的封面,第一页上星璃·鲁尼答的签名,以及书册内用娟秀的字迹书写的注解一如往年。在简单的翻了几下之后,白痴抬起头。也正好,和星璃的视线对上。她一笑,双手合十,成拜托状,说道——

“对了对了,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父亲哦。不管是我给你书还是看到我在这里做买卖的事。不然我会挨打的。”

收起书,白痴拉住那个已经被香珠搞的有些神魂颠倒疯疯癫癫的小丫头,用阴冷的声音说道:“你……今天不参加选拔?”

糖之后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我能够进入这里参加选拔赛的话,父亲大人也不会让我提早六个小时出门吧。啊!那位帅气的先生,要不要买一些便宜的饮料呢?在里面的饮料价格很高的,现在买好带进去怎么样?…………谢谢惠顾!啊,抱歉抱歉。那么,小白先生你也是来参加选拔的吗?”

“不是。”

“啊…………对不起。”星璃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她捧着胸前的售货架,朝着白痴鞠了一躬,“我不应该说这种自大的话,对不起……”

“我来,是接受委托的。”

星璃抬起头,眼睛里闪现出问号。

白痴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答应奎琳,对于鲁尼答家族的要求,只要不损伤自己,就全部都要办到。”

“………………”

“所以,只要你下委托。我会替你暗中解决你的迎战对手,泻药我也带来了,保证将你送上十人之首的宝座。”

春天的风,拂过大地。水银龙沉睡的土地内洋溢着春天的温暖气息。热闹的竞技场上炸开白色的礼炮,一切……都显得如此的明亮,与和谐……

“现在,请诸位参赛选手进入选手室,准备参加抽签。重复,请诸位参赛选手进入选手室,准备参加抽签……”

利用导力回路制作的扩音器中传来甜美的声线,应着这个声音,许多还在买东西的观众纷纷朝竞技场的各大入口涌去。星璃看了一眼竞技场之后,一声不吭的合起胸前的售货架,拎起旁边的手提袋。

“委……”

“我现在向你下达星璃·鲁尼答向你提出的委托。”

迈出一步之后,星璃回过头……

那一刻,她的脸上布满了笑容。

“在观众席上看着我,为我加油。能办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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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不会参与的战场

第四年故事 011,不会参与的战场

空旷的竞技场外,人群已经渐渐涌入各大路口。[]外面的众多店家也趁着这个时候开始盘点生意,并吆喝着让自己的店员抱着食物等东西进入竞技场去做买卖。不消片刻,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场景,就冷清了下来……

“喂,你的行动慢了啊。”

面对空旷的道路,暗灭冷笑了一声——

“现在已经没有猎物了。看起来,你就连‘坐在观众席上,给她加油’这个委托都完成不了吗?嘿嘿,有趣。”

小面包看着空荡荡的道路,对着无人的道路稍稍感到有些寂寞。她不再蹦跳,而是走到白痴身旁,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白痴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小丫头的头发。感受到抚摸,她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小面包“呜”的叫了一声后,捧起香袋递到白痴的鼻子前。

“………………很香。”

“呜呀~~~!”

得到白痴的肯定,小面包的炫耀得到了满足。她再次嗅着香袋,然后一个转身,倒进白痴的怀里。十分舒服的躺着,嗅着……

“阁下。”

有时候……

空旷的环境,会让冷淡的话语变得更为冰冷。

白痴站起来,回过头。只见胡桃的女佣——路西菲尔一脸冰冷的站在自己的身后,看到他转身,就十分有礼的鞠了一躬。

“………………”

“请随我来。”

“………………去哪里。”

“选手席。”

“………………为什么。”

“因为……”

路西菲尔从怀中拿出两块金色,约莫巴掌大小的令牌。两块令牌上都有着雄鹿帝国的皇族标志,造型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恐怕就只有令牌上的两个数字。

一个,写着42。这块令牌被路西菲尔挂在腰间的带子上。

另一个,写着64。被她……

递了过来。

“按照公主的命令,您将以第64号参赛选手,成为选拔赛选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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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尔大竞技场,以圆形规格作为建造的主要理念。内部从上到下呈阶梯式,每一个阶梯之间都保留有巨大的空隙以供人们舒展腿脚。

这里原本是斗兽场,在三十多年前现任的雄鹿国王继任国王之前,这里更是奴隶与奴隶之间相互搏杀用来博取市民娱乐的地方。现在这种用人类来进行的搏杀已经被废止,取而代之的则是各项大型的运动活动。但除了那些“运动”之外,这里也是公开挑战的贵族与贵族之间的最隆重的战场。

主席台成半封闭状态,雄鹿国王携其皇后坐在稍稍不显眼的掩体内。他们的两位王子也分别坐在两人的左右。因为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他们也乐得把全场瞩目的焦点都给予自己那最宝贝的女儿和妹妹。在主席台上最显眼,最让人注目的位置,坐的正是今天生日的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她戴着公主水晶冠,十分淑女的坐在座位上,等待比赛的开始。

此刻,观众席已经爆满。人们的手中挥舞着手绢等东西欢呼着,即使还未开始比赛,现场的气氛也被一波接一波的推向高潮。而当那64人的参赛选手代表——戴劳·古德塞入场的时候,现场的欢呼声更是要将竞技场上方的云都给驱散。

“古德塞少爷!加油!古德塞少爷!”

“啊~~~!好帅!”

“看呐!古德塞少爷看我这边了!他看我了,他看我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戴劳披着象征第三骑士团团员的披风,佩着剑,在竞技场中央向主席台的方向款款的行了一礼,并且宣读一些“本着切磋精神,绝不好勇斗狠,下杀招”之类的友谊宣言。不过胡桃看到他,却是狠狠的把头别了过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宣誓完毕之后,戴劳举起手中的金色令牌,将那个“1”号的令牌别在腰间。在一些士兵的陪同下走回他专属的休息区。

没错,就是专属。古德塞身为帝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当然不能和其他的普通选手挤在一起,呆在小小的休息室内。此刻,他正坐在那正面面对主席台的宽敞休息区内的长椅上,享受着佩戴6号和22号令牌的菲尔特和因斯尔顿的按摩,轻蔑的看着那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宽敞竞技场。

“嗯?”

白痴站在普通选手休息区的角落里,手里牵着小面包。由于这里并非是只有那些参赛者,还有许多贵族孩子的仆人或者工作人员等等,所以他的出现倒也显得不怎么显眼。不过,星璃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走了过来。

“你……是?”

白痴的身旁站着的就是路西菲尔,这个蓝发女孩自始至终都是凝固着表情,不苟言笑。星璃看了看这两个同样是一张冰山脸的人,不由得噗哧一笑。

“啊呜~~~!”

“嗯嗯,小面包也进来了吗?可要乖乖的哟~~~”

星璃轻轻摸了摸小面包的头发,再次对着白痴嫣然一笑。她转过头,朝着路西菲尔伸出手,说道:“文艺系三年生星璃·鲁尼答。很高兴认识你。”

路西菲尔阴着脸,等了好久之后,她才勉强伸出手,握了一握。

星璃笑了笑,转向白痴,说道:“小白先生,请你多多照顾照顾这位小妹妹了。”

“…………是……委托吗?”

“嗯……随便你怎么想吧。呵呵,毕竟我也有些私心,如果我不小心一开场就对上她的话,我总不能委托你帮助她战胜我吧?”

松开手,白痴终于点了点头。也就在这时,竞技场中吹响了行军号角,这是要宣布比赛开始的哨声。星璃连忙抱着那只大拎包坐在和自己的号码对应的座位上,路西菲尔也随之坐下。眨眼之间,刚刚还闹腾不安的选手休息室内就变得鸦雀无声。

礼炮三响,这次选拔赛的司仪张开双手跑至竞技场的中央。随后,一块大大的黑板和一个不透明的纸箱被搬了出来。

“首先,祝我们雄鹿帝国的胡桃公主12岁生日快乐!再赞美我们伟大而英勇的陛下,和受到神之眷顾的雄鹿帝国永远屹立在悲伤大陆的东方!!!”

全场欢呼。

那位司仪又说了一些场面话,等到黑板和箱子全部准备好之后,终于打了个响指,大声道:“好!现在前往迎战黑龙帝国的十人小队选拔开始。在开始之前,请允许我说一下比赛规则。”

“本次的战斗共有64名强者参加,采取的是淘汰制。但是,并不是说最后进入八强的选手肯定能够获得入选。能否成为十人中的一人,完全看参赛选手的表现。所以即使是第一轮就被淘汰,只要表现好,那依旧有可能获得名额。另一方面,即使是获得第一,如果表现不够或者运气的成分太多的话,那能不能获得名额也是一个未知数。不过话说回来,晋级的越多,表现的机会也就越多,也就越能够获得入选资格,这也是肯定的。”

选手席中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原本担心自己实力不够的人也开始为这种选拔方式松了一口气。

司仪继续喊道:“而这种选拔方式当然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降低抽签所含有的运气成分。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这里有一块黑板,而这里有个抽签箱。之后,我们的胡桃公主将会随即的从另一个抽签箱中抽出一个号码。和那个号码对应的选手将出来,在这个抽签箱中再抽出一个号码。两个号码一对应,那么这两方就是交战对手。比赛立刻开始。当这一对战斗完毕之后,公主会再抽出下一个号码,来进行一轮接一轮的比赛。”

“等到全部选手都比赛过后,那么第二轮比赛将会再次采取这种抽签的方式。因为大家不可能知道在面对黑龙帝国时会碰到怎样的对手,所以这样的方式也是要看各位的随机应变。”

选手席再次窃窃私语,白痴右臂上的血瞳微微睁开,冷笑了一声:“好一个有趣的方法。也就是说,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下一个对手是谁。所以是毫无保留还是小心谨慎,完全无法得知。”

小面包啊呜的叫了一声,白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在这当口,那位司仪也把规则解释的差不多了。随后,主席台上的胡桃站了起来,她身边的重甲皇家骑士将抽签箱递到了她的面前。

“白痴,你来了吗?我知道……你一定来了!”

在全场屏息的注视之中,胡桃把手伸进箱子,捏住一枚刻有数字的硬币……

“所以……你一定要赢……赢到最后!我不准你在半途就输掉,绝·对·不·许!”

硬币,被抽出……

在那春天的阳光照射下,硬币散发出灿烂的金色。人们注视着,屏息着,看着那个硬币上的号码……

012,福音书的地狱

第四年故事 012,福音书的地狱

“1号!是1号!没想到第一次的抽签就抽到了戴劳·古德塞!这可能让大家都没有想到,开场的第一战就是如此的精彩之战吧?那么,古德塞少爷抽中的对手会是谁呢?谁将成为第一个迎战雄鹿帝国年轻一辈中最强的天才呢?”

没人会想在第一战就碰上古德塞。/|\()更新超快/|\所以,选手席中的许多人已经开始暗暗祈祷。因为和那位天才碰上,那就意味着瞬间败北。展示?恐怕自己会成为那位天才用来展示的沙包,展示自己的弱小吧。

戴劳从休息区中走出,在九万多名观众的注目中走向场中央。他的脸上洋溢着悠然自得的笑容,十分轻松的伸手进入箱子,摸出一枚硬币后看都不看就交给司仪,然后持着剑站在竞技场的一角。那种自信,摆明了是说面对任何敌人都不会担心。因为他本身,就已经是最强的代名词。

“号码……是14号!14号选手是………………!!!”

那位司仪望着手中有所有选手号码和名字的纸张,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被凝固了。

14号选手……是谁?

是谁这么倒霉,在第一战中就对上戴劳?

戴劳笑了……因为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对手是谁。

坐在古德塞家族休息区的人也笑了,因为这一战已经成为了必定拿下的一战。

位于主席台左侧,现任的古德塞家族执掌者,普卡洛斯·古德塞公爵的嘴角也露出一抹笑容。他望向主席台的右侧,看着那里。那里,有他在雄鹿帝国的第一竞争对手,也是目前为止唯一能够和他对着说话的人,风吹沙城内仅有的两名公爵的另外一位!

诺利乌斯公爵……他的头上,却是淌下了不甘心的汗水。

竞技场的一旁,另外一个私人休息区内走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的胸口绣着诺利乌斯家族的家徽,面对早已在场中恭候多时的戴劳,这个孩子咬着牙,一步一步的走入竞技场。

他走的很小心,拄着剑的手也在微微发抖。相较起戴劳的潇洒,这个孩子看起来实在是太过羸弱。而在他的身后,诺利乌斯家族的人已经纷纷掩面,为这场运气差到极点的签运而无奈。

古德塞家族与诺利乌斯家族,都为现任风吹沙城的两大公爵家族。他们的现任领导者也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强者!

但是,他们的下一代爵位继承人中,古德塞家族有着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戴劳,而诺利乌斯家族……

则显得人才凋零。

司仪吞了口口水,这场开场战中牵扯到的面子问题实在是太复杂,太纠葛。一旦弄不好,他自己也会被惹祸上身。在努力调整了一下心理准备之后,他终于小声的宣布——比赛开始。

诺利乌斯家族的孩子冲了上去。是由于恐惧吗?还是由于身上承担了太多的负担?他只是大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剑,朝戴劳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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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没有抽中我还真是运气啊。不过,诺利乌斯家族也够倒霉的,竟然一出场就碰到死对头古德塞。”

休息区中,一个身材高大,几乎有普通孩子两倍大小的人站了起来。他从旁边的佣人手中接过一把巨剑,扣在背上。那巨大的身形和巨剑,让这里不少的孩子看的心里都没底。

那人似乎很欣赏自己给这些竞争对手带来的压迫感。他昂着下巴,哼了一声,在环视了休息区一圈之后,他的视线立即盯上了站在白痴身旁的路西菲尔,嘴角一裂。

“喂,那边的女佣。过来。”

路西菲尔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对方。在迟疑了三秒钟之后,她终于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那个大个子身前。

“有什么吩咐,阁下。”

“嘿嘿,长的不错嘛?”大个子低下头,毫不顾忌的用手捏住路西菲尔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你也是参赛选手?真没想到,在战斗领域内还会有像你这样的小美人在。嘿嘿,不要怕,哥哥会保护你的。等会儿谁和你交锋,在那个人上场之前我就会把他打个半死不活,保证让你顺利晋级!”

大个子男孩一边这样说,视线一边扫向其他的参赛孩子。那些孩子中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实力较弱的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路西菲尔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始终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等到这个人说完之后,她退后一步,捏着裙角,礼节性的向他施了一礼:“谢谢您的恩宠,阁下。”

“嘿嘿嘿,哪来什么谢?”

这个男孩突然一把搂住路西菲尔的腰,向后坐下时将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恬着一张脸,凑近路西菲尔,看着她那张几乎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讪笑道:“我会宠你。我当然会宠你!你知道我吗?我可是莱恩子爵的继承人,我叫艾尔·莱恩。我们家族也是属于古德塞家族的一个分枝。你是谁?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不可能见过之后就忘掉的。”

艾尔·莱恩。在他所属的那一片区域中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以十六岁的年龄来说,其已经娶回家的妻妾数目已经超过了两位数。而且多是占有平民区的少女,对于无权无势的平民来说,男爵爵位就犹如一座大山一般无法撼动。

路西菲尔再次从艾尔的大腿上跳下,她没有再搭理他,转身就要走。可是艾尔怎么可能放过?他从后一把抱住路西菲尔的腰,并且把鼻子凑到她的脖子处用力的嗅了一下。可也许是觉得这样还不过瘾,末了他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路西菲尔的脖子……

“嗯~~很有趣的画面。”暗灭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眼前出现的场景,“有实力者就是可以胡作非为,没人胆敢上前阻拦。看看这些人类小子,每一个的眼睛里都是不甘心啊!嘿嘿,谁会出来英雄救美呢?最好现在就打起来,然后打的流血。场上那种友谊战我可是看的快打哈欠了。”

白痴冷冷的瞥了那边的场面一眼。也就是这一眼,他看到了一头系着蓝色丝带的金发轻轻摇动。之后,他的视线就从那边的场面挪开,继续瞄着场上已经绝对一面倒的战斗。

脖子被舔……

这个举动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神经。

路西菲尔那双原本冰凉的双瞳在艾尔的这个举动之后立刻扩大。她的手伸向女佣裙的内侧,再次伸出之时,一本被细细的锁链捆绑住的书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锁链崩断,书页打开。似乎完全没有接缝的书页从中飞出。

她的眼神已经低沉到了一种被称为阴暗的地步,暗灭看着那双眼睛,十分满意的吹了一声口哨。接着,它就开始死死注视着那个大汉,看着他的的身体,四肢,以及那条……

舌头。

书页……柔软到极点,不是吗?

那么,当这些书页飞向艾尔那强健的身躯之时,会发生什么呢?

会发生………………

什么呢?

“噌!”

一条粉色的光芒穿透空间,随即迅速收缩。路西菲尔那双原本大张的瞳孔在这一声响之后重新合起。这一巨响也让艾尔吓了一跳,完全的松开手跳后两步。握着背后的巨剑十分紧张的看着四周,寻找声响的来源。

没有来源……周围的参赛选手依旧坐在位置上,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惴惴不安。艾尔低头看了一下,只见地上只有一张中间被什么锐器洞穿的纸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哗啦啦啦啦……

落地之后,路西菲尔重新睁开双眼。漫天飞舞的书页以极快的速度归入书册之中,合上,锁链缚住。这次白痴才看清,在那本书的封面上镶嵌着一枚硕大的导力石。

……

…………

………………

沉默,一时占据了休息室。路西菲尔将书重新塞进女佣裙中后,缓步走过白痴的身旁,从休息室中离开。看着她离开之后,白痴的视线开始聚集在休息室中的一个人身上。等到那个人也从座位上起身,经过白痴的身边走向厕所时……

“…………威胁……为什么不让她杀。”

星璃别过头,露出一个微笑:“世界上总是有比杀人更好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不是吗?”

说完,她就越过白痴身旁,朝厕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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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另一处“选拔”

比赛一场接着一场,除了第一场戴劳几乎是玩着把诺利乌斯的孩子耍的团团转,最后再轻松击败之外,其他的对战到差不多都是势均力敌的战斗。[.C0M更新最快]当然,这种局面也让位于看台上的诺利乌斯公爵愤然离席,私人休息区的人也差不多全都走光,只剩下几个人还在看着。

经过几次战斗之后,那个艾尔大概是看“可爱的小女佣”怎么都不回来,所以挨不住寂寞,起身出去寻找了。但也许是讽刺,他刚离开,路西菲尔就重新回到白痴身旁,继续好像一尊雕塑似的站着。

“下一战!48号武斗系毫克,对战42号文艺系路西菲尔!”

叫到路西菲尔之后,这个女孩立刻迈开脚步,沉着的朝竞技场中央走去。星璃看着她的眼神,突然站了起来,在路西菲尔经过她身旁的刹那,低头说了一句话……

路西菲尔抬头瞥了她一眼后,没有说任何话就走向竞技场。取出书本,和那名徒手的敌人对峙。星璃捂着胸口,脸上不无担忧的走到白痴身旁,悄声说道:“你……认识她很久吗?”

“………………”

白痴摇头,小面包则继续捧起香袋,向星璃炫耀着。

“是……吗?”星璃望着场上,随着司仪的一声令下,毫克立刻扑向路西菲尔。书本也在这一刻打开,漫天的书页哗啦啦的齐齐飞出,射向敌人。

“那个孩子的眼睛和你很像。绝不轻易流露自己的感情。但她和你不同,她的感情是被‘压抑’,而不是和你一样几乎等于‘无’。我很担心,一旦她像刚才那样爆发愤怒的话,造成的伤害恐怕难以计数……”

白痴看了星璃一眼,猜测她究竟想说什么。也就是在这时,场上的情况已经变成了拉锯战。那些书页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有一种“切割”的感觉,反而更像是想包住敌人,阻止对方的进攻。这样的战斗方式当然会比较困难,持续了良久,这场战斗才以她的险胜而告终。

“呼……太好了。”

星璃摸着胸口,呼出一口长气:“她没有胡乱杀人,这比什么都好……”

白痴继续盯着星璃,为她竟然会担心敌人而感到十分的难以理解。但下一刻,场上的对战号码就轮到了星璃,她朝着白痴笑了一下,从拎包中取出那条粉色半透明的丝带缠在手上,走向竞技场。

也就是在这时……

“白痴先生?”

一个穿着侍者服侍,大约30多岁的男子出现在白痴的身后。当白痴转过头看着他时,这个男人很有礼貌的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坎帕先生叫你过去。现在,先生正在东边的‘准备室’等您。”

说完,这个传递完信息的侍从也不等白痴回话,就立即转身,离开了。

“嘿嘿嘿,有趣。”

脑海中,传来的依旧是暗灭那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白痴抬头看了看场上正在准备战斗的星璃之后,拉住小面包的手,朝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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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室。

这里阴冷,黑暗。与其说是准备室,不如说是监牢来得更为贴切。

小面包被四周的环境吓住了,她紧紧拉着白痴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迈着小步子。白痴则是捏着右拳,一步,一步的朝这间房间走去。

“喝呀!”

“看招!”

“我来了!”

还不等走近,房间内不断传出的吆喝声就抢先一步占领了白痴的耳膜。这间准备室并没有大门,具体来说就只是竞技场边建造一个过道拐角时再造一个空间出来。站在门口,就能将房间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此刻,只见一个17,8岁左右的男孩正拿着三枚导力石,不断的变幻纵石之力向房间中央的坎帕攻去。

房间内还有许多人在一旁观战,有上达三十多岁的壮年人,也有十五六岁左右的孩子。仔细看起来,白痴可以算是其中最年幼的一个了。白痴环视了一圈,赫然发现原本应该待在古德塞休息区的戴劳竟然也坐在边上的一张椅子上,悠然自得的看着场上的对决。

白痴低着头,轻轻拉了拉小面包站在房间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借着房间内的灯光,场上的那个男孩在交手了差不多十多回合后,他手中的导力石终于被坎帕的纵石力一一打落,算是缴了械。

男孩气喘吁吁的站到一旁,看着一地的导力石。而坎帕也在此时微微一笑,双手动了一下,将直接指着对方头、胸、腹三处要害的尖锥收回,重新化为导力石,放入袖中。

“很不错了,能够和我打上15回合,罗兰,你很有潜力。”

那名男孩原本还带着沮丧的脸在坎帕的这一声夸奖之后,立刻喜笑颜开。他鞠了一躬,捡起地上的导力石后,回归座位。

对此,白痴只是在看着。坎帕在微笑送走那个男孩之后,眼角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撇到了墙角的白痴。但,他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一招手,再次叫上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开始交战。

准备室中,这种战斗就这样持续着。接下来又上来了好几个人,他们大多数都在坎帕手上走了10合左右才落败。一边进行,坎帕的脸上始终都挂着笑容,还时不时的指出他们战斗中哪里存在着不足,进行指导。

“好了,下一位,戴劳·古德塞先生。”

坎帕取出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双手后,终于叫出了戴劳的名字。

面对坎帕的呼叫,坐在椅子上的戴劳只是冷哼了一声。他捏了捏腰上的骑士剑,迈着昂然大步走上前。

坎帕看着这位年轻人,而坎帕也是直视坎帕。他没有和别人一样向这位年长者鞠躬行礼,而是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冷冷说道——

“校长先生,我现在正在参加选拔中。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让我花时间来这里和您玩这种‘战斗游戏’的理由。”

坎帕将毛巾放下,看着戴劳。可是,也许是因为古德塞家族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吧……这位没有爵位也没有官位,只是一个学校的小校长的老人却是慢慢的低下了头,搓着双手……

“古德塞少爷,打搅您实在是让我感到很抱歉。其实在这里进行的选拔和十人战团队有着很大的联系。这次出访黑龙帝国不可能单单就只有十个人出行,也需要随从,保镖,书信官等等成员。为了挑选能够担当大任,并且不至于给我国丢脸的组**员,所以,我才在这里进行挑选。”

戴劳哼了一声,继续道:“校长先生,你是什么意思?既然我现在在这里,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会成为十人之一,而只能以佣人的身份随行?”

“不不不,古德塞少爷您误会了。比赛开始时司仪也说过,排名并非绝对出席的门票,也要考虑综合水准。所以……”

“哼,所以,你现在就来考量我来了?”

坎帕低着头,不再言语。

戴劳看看四周,的确,在旁观者中有很多都是在第一轮中被淘汰的选手。看来这一场选拔自己是想省,都省不了了呢。

唰——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玩玩吧。校长先生,还请您‘手下留情’了。”

抬剑,行了一个形式上的骑士礼之后,戴劳就掉转剑锋,直接刺向了坎帕的心脏。

……

…………

………………

剑影,在这间宽大的准备室中挥洒。戴劳的动作在这充分的发挥中显示出额外的飘逸与潇洒。房间中的众人全都看着这位倍受瞩目的天才,刚开始还有一些的闲言闲语,也随着战斗的白热化而结束。

好长……

戴劳在坎帕手下走动而未落败的时间,最长……

十回合……二十回合……三十回合……四十回合!

要知道,在这之前的所有人中最强的一个也没能在这位老人的手中走下二十回合而不落败。现在,戴劳更是走上了足足一倍!而且看啊,他脸上始终保持着的自信笑容,充分显示出他的绰绰有余!

终于,不算漫长,但极为紧凑的五十回合结束。戴劳还要打,可坎帕却是抢先一步跳开,双手一拍,露出笑容。

“怎么了?不打了?我还没玩够呢。”

戴劳没有退后,充分显示出实力的他极为张扬的挥了一剑,在空中画出一道白虹。



014,一击 一剑 胜负

坎帕笑着,双手再次抱起,说道:“可以了,可以了。[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古德塞少爷,您的实力我已经充分见证了。所以我也已经有足够的理由保荐您成为十人中的一员。但……”

坎帕抬起头,继续道:“为了满足那些好不容易买票进来的观众,还请古德塞少爷继续参加接下来的选拔战斗。不知您……愿不愿意?”

“呵。”

骑士剑,入鞘。

这位天才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冷笑,披刚刚解下的斗篷,迈着昂然的步子离开准备室。他没有回答坎帕的请求,更没有向这位长者行最基本的礼仪。因为他不需要,对于古德塞家族最年轻的天才来说,“长者”这个词,就只有和“身份”、“地位”这种东西挂钩之后,才值得他去尊重。

随着戴劳的离开,房间内的其他人也纷纷行礼,接二连三的离开了。由始至终,坎帕的脸都挂着笑容,送着这些百忙中抽空前来参加测试的人员。

渐渐的……这里的人少了。

渐渐的……喧嚣变成了安静。

当最后一个应试者离开这间房间之后,冰冷与静寂,就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填塞着这个只有三个人的房间……

坎帕。

面包。

以及……白痴。

啪……啪……啪……

坎帕走回房间中央,闭目,站在那里。白痴也是由始至终都缩在墙角,没有因为人群的离去而擅自走出来的意思。他们两个都在听,都在等……

等外面的脚步声归于无……

等这里除了呼吸与心脏跳动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之后……

坎帕与白痴,两个人同时睁开了双眼。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

这位老人脸那和蔼的笑容消失了,换的是和刚才判若两人的冰冷面容。他背着双手,冷冷注视着角落里的白痴,指了指自己的面前。

片刻之后,白痴拉着小面包站在坎帕面前。他低着头,一声不吭。

“哼,垃圾。你是不是没有把我的话放在耳朵里?我命令你不准行动,可你却出现在选手休息室。这是,为什么?”

“”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老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冰冷的眼神内填充着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看出来的直白的厌恶。他是在讨厌这个孩子违抗自己的命令吗?还是……

“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啊。”

坎帕的手摸向腰间,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往旁边的椅子一扔,指着那只钱袋说道:“这里面有400苏拉。配合你存的600苏拉,足够你买一支火龙舌了。”

捏着小面包的手,突然握紧。

坎帕直视白痴,虽然他的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他左手的这一个微小动作却无法逃过坎帕的双眼。这位老人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而你要得到它的条件也很简单。刚才你也听到了,我在选择陪同十人队伍前往黑龙帝国的使者。而刚才的那些人中最少的一个也在我手中走过了6招。”

“这样,我对你的要求不高,你只要在我手中走过超过3招,这些钱就全都归你了。这个条件,你认为怎么样?”

“………………”

依旧没有回答……空旷的准备室内,只有阴暗与潮湿在继续蔓延。那些充满霉味的水蒸气肆无忌惮的在空气中漂浮,前往任何一个它们想去的角落,培养霉菌。

可是,就在这一刻……

“……?!”

坎帕校长那张略带冷笑的表情,再次变幻成另一种表情……

那是惊讶吗?还是震慑?

当空气中那些漂浮的霉湿水气在一瞬间仿佛恐惧着什么而散开之时,当这间房间内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之时,当那些黑色的结晶体……慢慢填充这间房间之时……

坎帕那双背在背后的双手,渐渐的,捏紧了。

哐当!哐当!

没有多余的言语,白痴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抉择。他抬起头,看着坎帕,双手的锁链束缚在这一刻被他解开,重重的砸在地。接着,就是那双脚镣。当他脱去身那套深黑色的毛衣,扔在一旁的地面时,石头做成的地板在这件“毛衣”的撞击下,产生了一丝龟裂。

“呜…………?”

此时此刻的小面包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抓着的这条手臂为什么会突然间绷的如此之紧。她有些胆怯的望着这条手臂,再望着手臂的主人……

这条手臂缓缓抬起,轻轻抚摸着小丫头的头发。接着,手臂将她轻轻的推开,指着角落里的一张椅子。小面包看看那张椅子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跑过去爬椅子坐好。在没有了小丫头需要挂心之后,这条手臂的主人缓缓站好一个姿势……

魔剑,暗灭。漆黑色的剑刃,已经在他的手中握紧。剑尖指地,六剑中的第一剑,也是遵循一剑之杀的殇,已经膛,蓄势待发。

坎帕的脸早已没有了笑容,他的双手各捏着一枚导力石背在身后,视线片刻都不离这个孩子的那双眼睛。

呼吸……

在这一刻静了下来。

心脏的跳动……

也渐渐趋于停止。

流逝的时间……

……滴答……

…………滴答…………

………………滴答………………



在坎帕双眼的倒影里,那双漆黑色的瞳孔,已经变得空洞,虚无………………

刺啦————————————!!!!!

一道刺破耳膜的声响撕破空气!坎帕转身,导力石在瞬间凝聚成的盾牌及时形成,让漆黑的剑刃在最后的“刹那”之间没有进入他的喉咙,而是擦着盾牌掠过他的肩膀。

时间依旧在停滞,呼吸之间的空气被冻结,无法挪动。一剑挥空,坎帕绝对没有再给白痴第二次机会,在这停滞的时间里,他的右手迅速的按住白痴的后颈,一个转身,将他往地重重的按去。

碰————————!

坚硬的地面,在这一击之下碎裂。

白痴的右手被坎帕的右手死死握住,他的后颈也被这位老人克制。

一击,一剑……

胜负,也就在这瞬间的一招之间,分出。

……

…………

………………

冰冷的空气,终于渐渐通畅。白痴的额头依旧贴着地面,那双空洞无神的瞳孔也慢慢产生了焦距。他败了……可在他背后的坎帕却久久没有行动,始终保持着极力压制着这只下水道老鼠的姿势,甚至就连呼吸和心跳,都没有再次恢复过。

五分钟后——

压制着白痴的双手,终于松开了……

白痴站了起来,看到自己身下那碎裂的岩石地面之后,他再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此时,小面包终于哇哇大叫着跑了过来,一脸慌乱的伸手要来拉他的衣服。白痴先是挡住了她,在拍去身的那些碎石子之后,才牵住了她的小手。

“哼,实力,也不过如此。”

白痴转过身,看到的是坎帕那充满轻蔑与鄙夷的眼神。他底下头,默然不语。

“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原本还期待你能够在我手中走三招以。没想到,哼哼。”

坎帕冷冷的哼了一声,从那边的椅子拿起那只钱袋,塞进怀里。

“你竟然只是在短短的一招之内就败北,看来我对你实在是太过期待,甚至有些期待过头了。把手伸出来。”

作为失败者,白痴没有选择。他缓缓的伸出双手,只见坎帕从一旁的角落里重新拿出另一副比以前的手铐脚镣大整整一倍的束具,分别往他的手脚一戴。

“缚。”

瞬间,这些原本轻若无物的手铐脚镣猛然变得无比沉重!它们之间的锁链更是进一步的缩起,将白痴的双手双脚全都绑住。没有料到这一刻的白痴不由自主的倒地,比之前还要沉重的枷锁将他再一次的扔进两年前被绑的连动都没法动的情况。

“为了惩罚你没有听从我的命令,这些束具就是对你的惩罚。哼,一个连三招都过不了的垃圾。现在,你可以滚了。今天的比赛结束之后来我的办公室,看你太可怜了,我有一份D级任务给你。”

豆大的汗水从白痴的额头滚下,小面包在旁边着急的叫着,拉扯着。巨大的重量让白痴甚至都无法直起身。他咬着牙,极力的调整着呼吸,不断尝试着拉开手这副新的锁链。坎帕则一直都在旁边看着,直到十分钟之后,白痴才勉勉强强的拉开,挣扎着爬起,挪动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间……

……

…………

………………

白痴,离开了。

空旷的房间内,终于只剩下了坎帕一个人。

这位老者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绷的眉头随着锁链声音的远去,而渐渐舒展开来。也正是在这一刻,他刚才被白痴的剑锋掠过,却没有受伤的右肩,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老人离开了房间,沿着外面的过道缓缓走着。他的右臂始终都是垂着,甚至没有随着他的脚步移动而摇晃。并且,他还抬起左手,捂着右肩,掌心散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

老人就这么走着,直到走出这座大竞技场之后……

滴………………滴………………滴………………

一些暗红色的液体,从他右手的袖管中溢了出来,沿着他的指尖……滴落。

015,64号选手

“坎帕先生!”

竞技场外的小树林中,两名早已等候多时的骑士看到坎帕的到来,立刻前。[.C0M更新最快]可当他们看到这位老人身后那条被红色的斑点沾染的道路,以及坎帕右手袖管中流出的红色液体之后,到嘴边的话,终于还是被他们犹豫了一下。

“坎帕先生……?”

坎帕轻轻摇了摇头:“说。”

“那……好。坎帕先生,人选……决定了吗?”

老者没有让这两名骑士失望,他静静的点了点头,脸表现出难得的平静——

“请回去转告陛下。任务的执行人已经确定了。”

那两名骑士脸的忧容立刻变成了笑颜。不为什么,就因为这个任务的执行者雄鹿之王已经暗中排选了许多人,可一直都没有理想的对象。眼看十人选拔战已经开始,距离前往黑龙帝国的日子已经不远,如果这个人选还是没有决定出来的话,那可就十分的糟糕了!

不过现在终于没关系了,因为人选已经决定!而且,还是由这位雄鹿帝王的老朋,坎帕校长亲自决定出来的人选!一切都没问题了……对,一切都没问题了!

两人高兴的互相击掌,可等到他们兴奋过后才想起来,一名骑士前准备扶住坎帕,关切的说道:“坎帕先生,您的右手……”

可是,坎帕却是退后一步,左手依旧捂着右肩,掌心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芒始终没有减弱。

“放心,我没事。一点小伤。话说回来,你们不回去告诉陛下吗?”

“对对对!我们要快点去回报陛下!就说任务已经有人选了!快!”

稍微年长一点的骑士都不会对坎帕的实力怀疑,而且他本身也是医术精悍,既然他说自己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在匆匆行礼之后,这两名骑士就立刻奔向城市中央的城堡,去回报去了。

“呼……没有……问题吗?”

坎帕捂着肩膀,抬头望着那湛蓝的天空,喃喃自语。

——————————————————————————————————

“呵呵呵,这老头还真有意思。现在还丢给你一份D级任务,是想干嘛?不不不,应该说,这第三次的D级任务,到底又会是怎样有趣的任务呢?”

“…………反正,绝不会简单。”

“哦?你的评价?”

“去年一年……我都没有接过任务。”

“听你的口气,似乎对于没有外快赚很不满嘛。也对!没有任务,也就代表没有存钱。给这小丫头买药治哑巴的钱可是十分的不足够呢~~~!你说对不对?小丫头。”

血红色的瞳孔瞪视着小面包,对于这个早已经看习惯的魔眼,小面包早已是不怎么害怕了。她张开双手,啊呜啊呜的叫了两声之后,再次抱住白痴的手臂,小脸蛋在他的手臂磨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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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拔赛终于接近结束。随着又一组胜负分出,已经有31对孩子参加过战斗。等到场的战斗一结束,那个终于重新回到休息室的艾尔巨剑立刻拍打着胸部,冲竞技场,将手中的巨剑往地重重一敲。

轰的一声,沙尘飞扬。显示出来的气魄让还未来得及离场的两人全都吓了一跳。

“好,终于轮到艾尔少爷我了!来!我的对手是谁?给我来!”

艾尔是7号,在64个号码之中,只剩下他和另一个号码还没有被抽签抽到。全场观众都注视着这第一轮的最后一场战斗,其中知道一些艾尔实力强大的人都为他的对手感到可惜,而另一些不知道的人也为他此刻展现的气魄给怔住。

这是当然的,因为刚才坎帕的“选拔赛”中,这个孩子也有进行出战。而他,则在坎帕校长的手中走了超过20回合,他有着充分自信的资本。

全场,最后一场战斗!

刚刚经过暖身的观众席被艾尔的这一声大喝给激起了情绪,所有人都开始大声呼喊起来。那位司仪在确认了艾尔的号码之后,看着手中还未经过战斗的人员号码后,憋足了中气,大声道——

“现在!由7号,神圣恩宠武斗系三年生的艾尔·莱恩!对战64号,本次战斗的特约嘉宾!”

没有报名字。

因为在司仪的那张纸,只写着“特约嘉宾”这四个字。

可仅仅是这四个字,就已经足够让观众席沸腾!

“特约嘉宾?谁是特约嘉宾?”

“难道那个人不是通过预选进来的?”

“天知道。不过那个人既然可以被特约邀请,那么就是说一定很强?”

“很强,绝对很强!64号是谁?我手的名单册也只是到63号就结束了!”

“64号!64号!64号!64号!”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观众席此起彼伏,艾尔扛着巨剑,嘴角冷笑的看着休息区,目光在一众人脸扫过。不仅仅是他在等,观众在等,在主席台的胡桃,也在等。

“白痴……出来啊!舞台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一定要出人头地,然后我才能要求父王封你为我的骑士!”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所有人都在等着。等待着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人出来,等待着那位“特约嘉宾”的出现!等待着惊喜,等待着震撼!他们会很高兴自己被“神秘”所欺骗,因为这正是他们来这里享受刺激的原因!

等着……

等待着……

无止境的……等待着…………

没人出来。

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一只老鼠从休息区走出来。

神秘的第64号选手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并没有应观众的要求,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哼,原来是个缩头乌龟。”古德塞休息区的戴劳哼了一声,十分舒服的接过同样通过第一轮选拔的菲尔特递来的饮料喝着。

而这样的等待时间长了之后,观众席的呼声,也渐渐的被怀疑所取代……

“出来啊!怎么还不出来?”

“喂喂喂,别是知道艾尔强悍之后,就真的变缩头乌龟了?”

“滚出来!64号!出来打!我买票进来可不是为了看缩头乌龟的!!!”

逐渐,观众席的嘲讽声取代了呼喊声。听着这些声音,主席台的胡桃则是万分担忧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掩体后的父王。等她看到那位王者脸也略微有不悦的表情之后,立刻开始骂道:“白痴!你这个大白痴!怎么还不出来?这个号码可是我硬是压着才能拿到手的,你到底想干吗?我知道你的强,快点给我滚出来比赛!”

可不管观众席的人骂的多么狠,胡桃的祈祷多么激动,休息区还是静悄悄,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其实不仅仅是观众席,在休息区内也是乱成了一团。由于这里有着很多的非选手,所以许多人都在其他人的脸看来看去,希望能够找出那位64号选手。当然,白痴也被几个人瞄过,但也仅仅是瞄。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这个手脚都带着脚镣,手还牵着一个小女孩的人会是那最后一位参赛者。

路西菲尔转过头,看着白痴。那冰冷的眼神内似乎已经在展开询问。星璃也看着白痴,也许在隐隐之间,她也察觉到了什么。但白痴却依旧是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声不吭。

“喂,你不参加吗?”暗灭问道。

“…………在坎帕手中,我连一招都走不过。而他,曾走了20招以。”

“呵。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个大家伙的实力最起码是你的20倍以,对吗?”

“…………而且,‘公主’平白无故给我一个号码,肯定是想要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被对方打死。”

“嗯嗯嗯,有道理。你很弱,弱的任何一人都能够宰掉你。先不去说那位走了50招还没落败,‘显然’比你强50倍以的戴劳。就说这里的所有参赛者,恐怕每一个都能像碾蚂蚁似的碾死你,对吗?不想死的老鼠绝不会去逞这个能,做自己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对不对?”

“………………嗯。”

“好!我也支持你不参加。毕竟我对没有流血的战斗不感兴趣。另外一方面,你的战斗也并不是观赏用的,‘殇’和‘虫鸣’一旦出剑,还想要遵守这种谊赛的‘不得杀伤人命的规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嘿嘿嘿。”

解答完毕,暗灭很舒坦的闭眼睛,不再去管。而白痴也是靠在墙,默默等待外面的司仪兼裁判判定64号选手不战败。

这是“公主”的阴谋。他完全没有理由按照“胡桃公主”的规矩去办事,不是吗?

016,炙热的火焰

第四年故事 016,炙热的火焰

场外的唏嘘声终于响成一片,观众的等待也终于到达了极限。“不战败!不战败!”的呼声也开始取代“64号”,成为观众席上的主旋律。

那位司仪抬头看了一眼主席台,只见胡桃的脸上也是满布失望和愤慨。也许,他并不理解胡桃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但他还是必须执行自己身为裁判的职责。

“64号选手!我再数五下,如果你还不出来的话,我就判定你为不战败!一!”

观众:“那种废物干嘛还要数五下?快点结束!我们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

“二!”

艾尔:“喂喂喂,看来那小子真的怕我怕得很厉害啊?这也是,想想他要面对的可是除了戴劳少爷之外最强的艾尔·莱恩少爷,临阵脱逃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三!”

胡桃:“白痴!矮子!你……你真的是……大白痴!”

“四!”

星璃和路西菲尔:“”

“五——!好,现在我宣布……”

“如果那位朋友不肯参战,把64号的席位让给我,怎么样?”

突然,一条影子从诺利乌斯的休息区内急电般射出!贯穿大半个竞技场,目标直指在场中的艾尔!艾尔一愣,急忙抬起巨剑,那条影子砰的一声砸在巨剑侧面,爆发出震天巨响。

全场的唏嘘声被这一撞给压了下去,身材高大的艾尔被这一撞之后竟然连连倒退十步还没站稳,一屁股跌了个四脚朝天。而那个影子则是在阳光之下快速旋转,最后直接插入地面。

那是一根长棍。而下一刻,又是一条影子窜出诺利乌斯的休息区,轻轻一踏,站在那根长棍的末端,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地上的艾尔,嘴角的笑容除了轻蔑之外,更多的则是自信。

这一出场实在是太过骇人,整座观众席的人都被压抑了下来。而休息区内的白痴在看到那个人之后,原本低着的头瞬间抬起,双眼内也流露出警戒的目光。

红发,褐瞳。自信而略带狂妄的笑容,单足立于长棍末端而丝毫不会落下的强大平衡感。这个人……果然就是当天那个能够悄无声息就在白痴背后的树杈上躺下的那个人!

原本站在后方的白痴,在这个人出场之时立刻拉着小面包走向休息区与竞技场的边缘,凝视着。看台上的人也对这个红发少年的登场感到万分的惊讶,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怪了,他是从诺利乌斯家族的休息区出来的。难道是诺利乌斯家族的人?”

“开玩笑,这怎么可能?诺利乌斯家族的下一代没有人才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他是的话,以他刚才那一手仅仅是扔出长棍就将艾尔击的倒退跌倒的力量,诺利乌斯家族怎么可能不派他,而派那个不中用的家族嫡子?”

“有道理……可是……可是他到底是谁?”

“嗯?红发?褐瞳?慢着慢着,他……他难道是……难道就是……!!!”

古德塞休息区内的戴劳从红发少年出场的那一刻就蹦了起来。刚才那一抛的力量他也看的真切,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底能不能够平安无事的接下。但更令他火大的是,这个人竟然敢比自己还要出风头?

“这个红毛是谁?!”

菲尔特嘴角抽搐,答不上来。而因斯尔顿则是立刻翻开随身携带的强者目录手册,在翻找了一遍之后,说道:“他……他好像是诺利乌斯公爵庶出的小儿子……黯·诺利乌斯……!”

“黯!!!”古德塞公爵咬着牙,原本轻松的双眼立刻瞪向主席台另一边的诺利乌斯公爵。很显然,他也知道这个红发少年。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红发少年竟然真的会出场!他……他不是……那个……吗???!!!

看到自己的儿子一出场就获得满堂彩,诺利乌斯公爵终于觉得脸上被夺回了些许颜面。原本,黯是绝对不可以出场比赛的。这不仅是诺利乌斯家族的戒律,也是他对这个小儿子的严令限制。可是现在诺利乌斯家族的脸已经丢的差不多了,即使真的会导致那种结果……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啊!现在竞技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位乱入者!请稍等一下……知道了!这位乱入者是诺利乌斯公爵的四子,黯·诺利乌斯少爷!但对于黯少爷我这里就没有更多的资料,目前也不知道这样的乱入到底能不能得到大赛的允许,请各位观众稍等!”

在司仪说话的间隙,早就有人凑到国王的身边,悄声询问。这位王者饶有兴趣的看着那站在木棍顶点的孩子,微微一笑:“现在是选取十六岁以下的最强孩子。如果他真的有这份实力,为什么不让他参赛呢?”

批准通过,全场随即传来一阵欢呼!刚才黯的那一手早已经是技惊四座,让这场原本以为会取消的战斗重新展开。而对于诺利乌斯家族来说,黯的这一出场更是将今天已经差不多丢光的脸一股劲全都找了回来。当然,一些诺利乌斯家族的人也纷纷询问公爵,这样是否妥当。不过现在……显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得到批准,红发少年向后自然倒下。他的脸上虽然布满了傲气,但裸露在衣襟外的手臂却没有多么的粗壮。身子轻盈的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后安然落地,脚随之踢起长棍,将其抗在肩上。望着艾尔,冷笑。

“喂,你们说那个黯真的是艾尔的对手吗?”

休息室中,这些孩子也开始聊了起来。对于16岁以下的这些孩子们来说,其中许多人都还只是停留在灼技的水准。但场上的艾尔却是炼心等级,其为人虽然狂妄,但和他的绝对实力也脱不了关系。虽然刚才黯的抛长棍让人跌破眼镜,但他的身体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健硕,看久了,对于面前那个几乎有他两倍高的艾尔与他的实力差再次开始怀疑起来。

周围人在评论着,纷纷猜测黯的实力。但对于这位诺利乌斯家的四子来说,人们所知的信息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嗯……我这里得到了第64号参赛选手,黯·诺利乌斯少爷的一些基本资料,是诺利乌斯家族提供的。嗯……黯少爷目前15岁,是神圣恩宠皇家学院科技系的一名‘记名’学生。擅长的武器是长枪,心之武技是……”

“狂?”

拥有心之武技,那也就意味着黯也已经进入炼心等级?而且,还是狂?

白痴看看四周,只见那些孩子的脸上已经全部浮现出一抹略带抽搐的表情。这种心之武技……意味着什么?

“好!现在基本的介绍结束!我宣布,比赛开始!”

司仪一声令下,立刻从战场上退开。在一片欢呼声中,肃杀的竞技场上就只站着手持巨剑的艾尔……

和扛着长棍,一脸满不在乎的笑容的黯。

“哼!狂之武?想不到竟然真的会有人走这种不经大脑思考的武技道路?”

艾尔大喝了一声,巨剑抬起,再轰向地面。激起的沙尘飞舞,仿佛要遮挡整座竞技场。他将手中的长剑举重若轻的挥舞着,之后,指着面前的黯,大喝道:“喂!我可不管你是不是诺利乌斯家族的人。今天可是戴劳少爷的表演所,你们诺利乌斯家族的演出就到此结束吧!”

休息室内的戴劳猛然咬牙,暗骂:“这个混蛋!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说八道什么!”

黯听着,笑着。之后,他的那双褐色瞳孔猛然转向古德塞的休息室,充满挑衅气味的眼神直接投注到戴劳的身上。末了,他还捏着长棍,肆无忌惮的指向其中的戴劳。之后……

再指向主席台上坐着的,古德塞公爵。

这一刻,全场肃穆。所有的欢呼声都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被冰寒所笼罩。没有人再敢出声,没有人再敢说话。古德塞公爵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妈的,诺利乌斯!我今天就要彻底的宰掉你们!”

艾尔再次怒吼,举着巨剑奋不顾身的扑向黯。和他那高大的身躯不同,他的速度很快,巨剑带起的风声更是呼呼作响,动人心魄。

“他擅长使用的武器,是长枪……对吧?”

不知是不是在和白痴说话,旁边的星璃随口说了一句。

“可是现在,他为什么要用长棍……呢?”

艾尔与黯之间的距离进一步的缩短,眼看着,两人即将接触。

“也许……”

艾尔嘴角露出猖狂的笑容,双手握住巨剑,抬起!

“不得杀伤人命的规则,救了他呢……”

结束了……

白痴闭上眼,转身。他没有去看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因为那已经没有任何观看的意义。相反,他抱起小面包,搂着她,重新走回休息室的一角……

“碰——!”

一声巨响,从竞技场上传来。人们注视着这一刻,有许多人甚至已经忍不住而站了起来!巨剑卷起的烟尘渐渐散去,出现在场上的战斗,也已经在双方接触的第一个瞬间,就分出了胜负。

017,选手们

第四年故事 017,选手们

“呜咕……”

一口鲜血,从艾尔的口中喷出。|/\/\|他的肚子上原本穿着一件厚厚的铠甲,现在,这块铠甲已经完全凹陷。

而在凹陷的中央,是一根木质长棍。握着木棍的手的主人,有着一双褐色的瞳孔,和一头如火一般的红发。

“嘁。”

冷笑,从那个孤傲的嘴角发出。长棍抽出,头部粘着丁点的血水。还粘着血的棍子在空中转了一圈,画出一个完美的血色圆圈后,安安静静的收回黯的背后。而那位艾尔则是双眼渐渐翻白,浑身抽搐了一下之后……

倒地,不动了。

……

…………

………………

一击,仅仅一击。

狂之武技,仅仅一击就将同样等级的对手击败。他的动作粗放,刚猛,有力却不失迅速。上场之后黯仅凭这一击就完全的将诺利乌斯家族的颜面给挽回,让他的父亲脸上第一次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能行……!

诺利乌斯公爵瞥向那边显然有些惊慌的古德塞公爵,嘴角暗暗冷笑。

绝对可以!只要黯上场……只要让“他”上场,就绝对能行!

——————————————————————————————————

“心之武技……狂……是吗?”

星璃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支着下巴,视线片刻不停的注视着那位赢得胜利,徐徐退场的黯。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凝重,如果是普通人看到,兴许会以为她是在担心参赛选手中竟然还有一位这么强的对手吧。

“狂之武技……使用这种武技的人……大多数可都是…………啊,小面包?”

思索,被一个小女孩的拉扯给打断了。低头看去,小面包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她的身边,拽着她的裙子。星璃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小面包再次笑了起来,张开双手不断的欢呼着什么。不过没过多久,这个到处乱跑的小丫头就被白痴抱了回去。

“小白先生,说真的,我刚才倒是希望是你出场,也不希望看到这个人出场。”

白痴停止脚步,冰冷的眼睛瞥向她。

“………………为什么。”

“因为……他竟然会选择狂之武技,这也就意味着……”

在一片嘈杂声中,星璃向白痴解释了狂之武技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在这段时间内,第二轮的选拔已经开始。

“现在公布的是第二轮比赛的参赛对手!首先由公主选出的战士是……3号,武斗系初等部三年生的疾影选手!疾影选手选出的号码是……22号!”

正在叙说的星璃怔了一下,抬头看,只见一名双手双脚上全都绑着刀子的人已经在场上来回跑动,向那些观众致敬。她笑了笑,弯腰就去拉拎包的拉链。可当拉链拉到一半时,她的动作突然凝固住了。

白痴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不过很快,星璃就重新直起腰,左右看了看后,走向刚刚输掉比赛的一个男孩身边。

“请问……”

那男孩原本一脸的哭丧,可当星璃站在他的面前,冲他客气的一笑之后,他连忙站直身体,面色紧张的看着她。

“什……什么事?!”

“先生,能问您借一下您的剑吗?”

那男孩一脸怪异的盯着星璃,在他看起来,眼前这个女”显然一身的单薄,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柔弱。在红着脸想了半天之后,他终于还是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

星璃双手接过剑,将它好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在确认了剑的重量与长度之后,她再次朝对方报以一个笑容,一挥剑锋,走进那露天的大竞技场。

“嘿嘿,真是有趣。晋级第二场了,还问别人借武器?刚才第一场我没看到,难不成第一场也是借武器的吗?”

暗灭继续用它的轻蔑口吻说话。白痴这一次则是拉着小面包站在休息室的一角,双眼毫不偏转的注视着场上的一切。

————————————————————————————

第二轮战开始,围观的观众中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随着司仪的一声令下,战斗迅速展开。那名叫疾影的男孩迅速扭转身形,绕着星璃开始大幅度的奔跑,双手双脚上捆绑的刀子也在这一刻倒提,让他看起来犹如一只危险的刺猬。

“喂,你怎么改用剑了?第一战时展现的‘凝’之武技呢?不用了?”

疾影一边快速奔走,一边开口试探。对此,星璃反而微微的闭上双眼,不去看他的动作,柔声道:“先生,能请你让我获胜吗?为了振兴家族,我身上的担子很重。”

“你担子重,我就比你轻松不成!!!”

疾影的速度越来越快,看到星璃不动,更开口说这种乞胜的话,他更是得意。绕着她奔走的圈子也渐渐缩小。

“来这里参加比赛的谁身上不担负着一个家族的重任?告诉你,第二回合对上我,说明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差。虽然我很欣赏你放弃那些丝带,改用杀伤力更强的真剑来对付我,但我保证,你是绝对不可能击败我的!绝对!”

话音落下,疾影那迅速疾走的身子刹那间出现在星璃的背后。他抬起那只绑满了刀子的右臂,直接捅向星璃的右肩……

(赢了!)

“碰——————!”

……

…………

………………

有时候,胜负往往只取决于一瞬之间。

疾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下一眼看到的东西,赫然是竞技场上的泥土。

而且……

还是最近距离的观看。

现场的观众似乎还没从刚才疾影的冲刺中回过神来,依旧在喊着“加油!”,“打啊!”之类的话语。可等到春日的暖风吹进这片充满杀戮的竞技场,不小心吹散那根蓝色的束发丝带,带着那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之下闪烁时……

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

吱——————

丝毫都不刺耳的声音,那是剑刃缓缓入鞘的声音。星璃一手握着那已经入鞘的剑,一手捂住自己的裙子,防止被那春风吹起。躺在地上的疾影不由得抬起头,刚好看到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捂住裙子和头发的样子。一时间,他的脸,红了。

…………风,止息。

全场安静。

下一刻,欢呼骤起。

星璃没有去望那为她而响起的欢呼声,而是蹲在疾影的面前,向他伸出手,微微一笑——

“对不起,我不用丝带,是因为不想像第一回合那样伤人。凝之武技我控制的还不是很好,如果让你失望的话,那……我感到很抱歉。”

————————————————————————

第一场战斗就在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瞬间结束。重新回到休息室内的星璃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那份淡雅,将剑重新交换给那个借剑的男孩。小面包趁着白痴不注意,再次挣脱了他的手跑到星璃那里,向她炫耀着自己脖子上的香袋。而星璃也是好好的摸摸她的头,微笑着。

“切,虚伪的人。”

暗灭哼了一声,说道——

“不管是在战斗中还是在战斗后,全都能够保持着这种笑脸迎人的状态。而且她的出手总是处处小心谨慎,就连刚才也只是用剑背敲打对方的肩膀,一副生怕伤了别人的样子。这样的人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吗?作为人生的前辈,人类小子,你说呢?”

对于暗灭的归纳,白痴完全同意。不过从另一种角度来说的话……

“嘿嘿,不过从另一种角度来讲,就可以有另一种理解方式。”

不等白痴在脑海中构思完,这把剑的血瞳再次睁开。不同刚才,反而流露出玩味的色彩——

“能够对别人处处留情的人,也代表这个人有足够的实力对他人留手。嘿嘿嘿,星璃·鲁尼答。看来你特地跑过来替他加油,其实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不是吗?”

白痴撇了一眼血瞳,抬头继续看着场上的比赛。不知不觉间,第二场比赛已经结束,而接下来的第三场比赛号令发出之时……

“43号路西菲尔,不战,败!1号选手戴劳·古德塞,成功晋级16强!”

自白痴在第一场比赛罢战之后,第二场不战败的人选立刻出现。座位上的观众们纷纷注视着场中那位身着黑白色女佣服,淡蓝色头发,目无表情的女孩。只见她朝着面前有些惊讶的戴劳深深的鞠了一躬后,极为潇洒的转身,走向休息室。

“不战败?又一个不战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多?”

“嘛……不过可以理解。你看那个小姑娘,她在第一场比赛时赢得很辛苦吧?可在第二场比赛时就碰到天才戴劳少爷,她恐怕也知道自己是必败无疑了吧。”

“这也对,谁叫她运气差呢?碰上谁不好,偏偏碰上戴劳少爷。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退出比赛。”

和白痴那时的罢战不同,路西菲尔的退出到没有得到多少的唏嘘声。她默不作声的进入休息区,经过白痴身边时也没有停步,而是直接走过,离开休息区。白痴撇了她一眼之后,也没有作更多的反映,依旧站在角落里,等着下一场战斗的开始。

018,四强

十分钟后,主席台,胡桃的座位旁——

“你……你怎么不战败?!”

胡桃看着这位自己安排下去的女佣现在出现在身旁,不由得有些恼火。[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而让她更恼火的是由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那个白痴出场,自己的努力全盘报销。

面对公主的询问,路西菲尔只是顺从的低下头,缓缓道:“回公主,白痴阁下在休息区。”

“啊?他在?!”

听到这句话,胡桃有些萎靡的精神再次振奋!

“…………嗯。但,阁下不愿出场。因此,我也没有继续登场的必要。”

胡桃的眉头皱了一下,她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路西菲尔没事了之后,就单手支在座椅扶手,嘟囔着嘴。

的确,她安排路西菲尔参战正是为了帮白痴最大可能的击败强者,然后在与他碰之后让路西菲尔故意战败。可现在白痴不出场,那路西菲尔自然也没了继续比赛的理由。只可惜……

便宜了那个戴劳!

偏偏是让他碰路西菲尔,这实在是……实在是…………!!!

太让人气愤了!

————————————————————————————

比赛在热火朝天的情况下继续,午结束了32强的战斗之后,经过短暂的中午休息,32名参战对手纷纷再次展开一场又一场的战斗。

在所有人中,戴劳恐怕是受这种持久战影响最小的一个。因为有了路西菲尔开的那个“好头”,所以接下来的几场战斗对手无一例外的全都是“不战败”。不过,他们不气馁,因为他们输的甘心!先不去论他们面对戴劳到底有没有足够的把握取胜,就说“直接挑战戴劳”这种事,摆明了就是为自己的家族找死路!

古德塞家族,雄鹿帝国中数一数二的军事大家族。谁有这个胆子敢直面这个家族?除非,疯了。

相较起戴劳的轻松悠闲,另一位大家族的黯·诺利乌斯的情况则好不到哪里去。他没有“天才”这个名头,再加战斗的对方逐渐知道了黯的身份并非“嫡子”,而是“庶出”。对于这种地位极为低下的人,即使向其直面挑战,那也算不什么。因为诺利乌斯家族的下一代已经凋零,再过个十几二十年,雄鹿帝国内的首席军事家族一定是古德塞,到时候谁还会记得自己是否得罪过一个没落的小贵族家的私生子?

与黯情况差不多的就是星璃了,从第二战开始,她就一直在用从别人那借来的长剑出场。虽然每一次都能够用秒数来结束战斗,可由于外貌的缘故,她登场时更多的却是充满调戏口吻的口哨,而非欢呼。

时间,转换到下午的四点。

经过连番的激战之后,最后的四强终于登场。1号的戴劳,22号的星璃,64号的黯以及同样参战,最后跌跌撞撞的混到这里的17号因斯尔顿。

四人在竞技场一字排开,静静的等候那位公主的抽签。趁着胡桃公主离席去休息的间隙,因斯尔顿讪笑着,站在戴劳身后,笑道:“少爷,少爷!真的是太好了呢,想不到我也入选四强了呢!”

戴劳十分潇洒的甩了一下头发,冷笑一声:“别大惊小怪的。你的实力在同龄人中本来就算得是十分的出类拔萃。”

“哪有哪有!和少爷您比起来,我还是差了一大截呢!”

因斯尔顿的话说的恰到好处,戴劳没有答话,而是微微含笑的站在原地。至于其中的韵味,就留给旁人去推敲。

“怎么样?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心之武技了吗?”

沉默片刻之后,戴劳发话。因斯尔顿原本还媚笑的表情在听到这个询问之后,嘴角立刻抽了一下:“那个……抱歉……少爷……还没找到……”

“没找到?”

戴劳回过头,高傲的王者眼神内明显流露出些许的鄙夷。

因斯尔顿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没领悟心之武技,那也就意味着还没有突破灼技等级,到达炼心。可看看旁边那两个,火红头发的黯是狂之武技的拥有者,另一个安静娴熟的星璃则是凝之武技的拥有者。在这四个人中,唯一没能达到炼心等级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少爷……!少爷!您……您可要带一下我啊!”

因斯尔顿低下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样子看在戴劳眼里,让这位大少爷嘴角那残酷的笑意更浓。

没错,他的确可以就此扔下这个家伙不管。可这样有什么好处呢?相比之下,这种被人依赖,让对方完全离不开自己,必须靠自己才能在这个世界继续活下去的感觉……

不是更加令人舒坦吗?

“呵,放心。”戴劳背着双手,那件骑士披风在春风的拂动中微微摇摆,配他那英俊而孤傲的脸庞,实在是有着令少女难以抗拒的帅气魅力。

“如果你抽到和我对战,你虽然输了,但我绝对会保证你的尊严。如果抽倒和他们两个的对战,你打两下就认输。毕竟你已经四强了,有我家给你作后盾,你绝对能成为十人之一。”

“呵,古德塞,你教育自家那条狗的方法,还真是‘萎缩’啊。”

戴劳嘴角的笑意正浓,这句冷不丁窜出的话立刻把他嘴角的笑意刺穿。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红发少年正扛着那根长棍,冷笑着看着他,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哦~~哦~~!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要场外乱斗了吗?在场外乱斗是不需要遵守规则的对?也就是说,杀人也可以,对?”

白痴轻轻按住暗灭的血瞳,拉住冲着竞技场的星璃不断伸手“啊呜”的小面包,立于墙角。

“诺利乌斯家的庶子!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和我们的少爷说话!”

戴劳被侮辱,身为狗的因斯尔顿当然要第一时间冲出来吼两声。因为这是他的工作,既可以帮戴劳说出他的心里话,也可以避免这位少爷亲口说出那种粗话来自降身份。

黯冲着因斯尔顿哼了两声,他满不在乎的将长棍往地一插,抱着双臂来到戴劳的面前,笑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被人称做天才,而且据说不仅在同龄人中,就连一些高等部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是吗?”

戴劳冷哼了一声:“没错,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

黯退后几步,向后一倒,十分准确的倒在那根长棍。之后,现场就陷入一片沉默。

可就在戴劳以为他无话可说的时候,黯却再次突出一句——

“我,很想要你那个‘最强’的称号。”

一句话,让戴劳瞬间变色。黯既然说出这种话,那就无异于直接向戴劳下达挑战!那么,这种直接挑战的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长久以来,古德塞家族和诺利乌斯家族都在风吹沙城中维系着那危险的平衡关系。由于两方的长辈实力相当,所以如果贸然挑战的话,谁都不清楚败北的究竟会是那一方。而一旦败北,所承担的责任可不是仅仅个人的荣誉那么简单,而是整个家族的光荣。

所以,即使双方都在进行着竞争,可谁都不敢真的直接下挑战。随着第二代的成长,古德塞家族更是奠定了让下一代的戴劳去击垮诺利乌斯家族这种信念,所以更不可能挑战。而诺利乌斯则由于家中的下一代实力虚弱,又不敢发起挑战,局面,也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可现在,黯提出了挑战!这一战无论是胜是败,都会极大的影响两大家族那微弱的平衡!这也难怪听到这一点的戴劳会是如此的惊讶,慌张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现在……就想为我们两大家族之间的关系来一个了断?”

“啊?两大家族?你开什么玩笑啊。”

黯冷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一顾:“家族荣誉这种东西我才没有。我纯粹只是听到你很强,才想来找你打一架。等我赢了你之后,我就会去找更强的人,再去打一架。哪来那么多复杂的东西。”

……

…………

………………

这家伙……真的是个疯子!

不顾家族颜面,胡乱下战!这家伙的脑子里真的只有战斗吗?难怪……难怪诺利乌斯家族不肯把这个人放出来,狂之武技的使用者……果然狂的可以!

“现在,胡桃公主要抽选半决赛第一轮的参赛选手!”

也就是在这是,胡桃终于休息完毕,百无聊赖的回到主席台坐下。对于下面那个没有白痴出场的竞技,她已经是完全的失去了兴趣,随手从旁边的箱子内抽出一张纸,打开……

“嗯,首先,是星璃·鲁尼答。”

星璃踏一步。她将手深入司仪递来的箱子内,摸索着。

每个人都注视着她这次的抽签活动。因为只要她抽出一个人,那么另外一组对战选手就已经确定了。

会是谁?

她的战斗对象是谁?

是只有灼技实力的因斯尔顿?

还是目标明确,直指最强宝座的黯?

抑或……

会是这里四人中的公认最强者……

戴劳·古德塞?

“………………?!”

“人类小子,怎么了?”

“她的手……”

“嗯?呵……原来如此,凝之武技。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她刚才自己解释了什么是凝之武技的话,恐怕你也看不出来?”

“…………”

“看不出来……她·在·作·弊!”

019,凝之武

第四年故事 019,凝之武

全场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竞技场中的抽签,位于这座帝国最高点的那位王者当然也不例外。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就投注在星璃的身上,看到她进行抽签的动作之后,这位王者不由得支起下巴,用冰冷的声音缓缓说道——

“凝……之武技。鲁尼答家族家传的武技,但除了一百多年前的第一位创始人之外,就再也没有后继者练成过。”

“呵呵,陛下,今天还真是一个好日子,不是吗?”

坎帕校长,慢慢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立于王座之后。

“你说,她会选择谁作为自己这一次的对战对手呢?”

王没有回头,依旧支着下巴,冷眼关注。

坎帕款款行了一礼,笑道:“按照常理,她应该会选择因斯尔顿。不过刚才黯的那些话,可能会改变这个选择也说不定……”

“呵呵,有意思。”

王者松开支着下巴的手,重新坐回王座的深处。可在这一刻,他的脸上却再也不布任何的笑容,反而充满了冷静与凝重。

“坎帕,你说的合适人选,是谁?”

“陛下请放心。”坎帕再次行了一礼,“这件秘密任务,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人选来进行。陛下只要按照您的设想,去选择这次进入黑龙帝国的‘诱饵’就行了。”

“………………是……看不见的匕首吗?”

“正是。”

这一瞬间,王者脸上再次浮现出轻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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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号。”

写着号码的签纸在司仪的手中打开,全场观众在陷入短暂的寂静之后,再次爆发出欢呼之声。

交完签纸,星璃缓步走向休息区,翻找出拎包中的丝巾缠在双臂上,重新走进竞技场。

戴劳哼了一声,带着大呼幸运的因斯尔顿走回休息区。临走之前,戴劳还不忘了朝依旧站在场上的黯瞪上一眼,冷笑一声。

“诺利乌斯的杂种,想要挑战戴劳少爷的话,先想办法通过半决赛再说吧!”

因斯尔顿阴笑着,丢下这么一句阴恻恻的话之后就随着戴劳快步走进休息区。当戴劳踏入休息区的那一刻,坐在休息区上方的女性观众们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因为在星璃摸出自己的对战选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戴劳将会毫无疑问的进入决赛,然后,获得冠军!

下午的阳光之下,星璃手持丝带站在竞技场的中央,望着那边扛着长棍的黯。微风轻抚,轻轻摆动着她的裙角与发丝。黯支着长棍,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朝星璃望上一眼。他总是看着缓步走入休息区的戴劳,等到他极为舒坦的在那边的真皮长椅上坐下之后,黯的嘴角再次发出一声冷哼。

“看来,您似乎对于无法和戴劳少爷对上很不满?”

星璃将丝带绕过自己的腰部,缠在双手的臂弯处,笑道。

“…………哼。”

黯一把拔起长棍,在空中甩了两个圈之后指着星璃,摆下战斗姿势:“当然不满。我的运气还真差,竟然必须在决战时才能对上那家伙。”

星璃脑袋歪了一下,笑道:“哦?听先生的口气,似乎并不在乎十人之首的名头,而只在乎和戴劳少爷对战?”

“废话。”

“可是黯先生,我却是很欢喜在决赛之前能够对上您。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及时的制止您……”

此时,司仪宣布比赛开始……

伴随着比赛开始号令落下的,则是一条红色的火龙,带着被硬生生撕开的沙尘扑向星璃。

“碰————————!”

巨响,在顷刻间爆发。激飞的灰尘在爆炸声中纷纷震散。黯的牙关紧咬,原本望向戴劳的眼神在这一声巨响下终于收回。他手中那可以将艾尔瞬间击退的木棍顶在一样东西上,这根甚至可以在一击之下洞穿钢铁的物体,现在却被完全的阻挡。而阻挡它前进力量的东西却是……

粉色的丝巾互相交错,护在星璃的胸前,正面挡下木棍。

“哗——————!!!”

全场的欢呼声瞬间扬起,其中不仅充满了惊讶,还充满了兴奋!没有人会去怀疑黯的力量,可面对这样的黯竟然凭借这柔软的丝巾将其挡下,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凝……之武……”

白痴的脑海中想起星璃的心之武技,下一刻,那些看似柔弱的丝带瞬间散开,分从两边切向黯的双肩。黯那褐色的瞳孔瞬间睁大,他立刻松开那根长棍,几个后跃迅速与星璃拉开距离。

事实证明,黯的选择完全正确。他跳开时扬起的沙尘还未来得及落下,那条粉色的丝带就已经迅速的切入长棍。甚至连切裂的声音都没有,那根长棍就已经断成了三截,哗啦啦的砸在地上。

白皙柔嫩的手指,轻轻按着那从腰后伸出的丝带。这条死物就好像获得生命一般绕着星璃缓缓飞舞。随着她得手指轻动,原本看似柔软的丝带迅速呈螺旋型绕着她的手旋转。看起来,就好像她的双手上,都握着……两把剑……一样!

“呼………………”

黯,站在远方。他那褐色的瞳孔在经历了刚才那瞬间的扩张之后,终于慢慢的回复正常。

他的呼吸稍显凌乱,但在调整了片刻之后,一抹笑意却慢慢的从他的嘴角浮现。这名红发少年缓缓的直起身,手一扬,突然大喝一声——

“把我的‘蚀骨’拿来!”

星璃低头不语。诺利乌斯休息区内的仆人在互相交头接耳了片刻之后,终于有三名仆人扛着一根约莫四米多长,被一层黑布重重包裹的长型兵器走出。看他们三人满头大汗,脚底一踩就一个坑的样子,那包裹内的武器究竟有多重?

“星璃·鲁尼答。”

黯随手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武器,当那三名仆人惊慌逃走之后,他单手抓着武器的末端随手一甩。随着黑布的剥离,一层风沙也开始包裹着他开始猛烈盘旋。在那包裹之中似乎有什么已经被压抑了太久的东西,欢呼雀跃的等待释放!

“真是幸运啊……没想到……没想到凝之武技竟然真的存在!”

一根通体漆黑的钢制长枪出现在烈日之下。这把枪一脱离包裹的束缚,散发出来的漆黑光芒仿佛将天上的太阳也给遮拦。黯举起长枪,极为轻松的抗在肩上,目光却是异常欣赏的在星璃身上上下扫视,仿佛贪杯的酒徒遇到未曾遇见的佳酿一般。

“虽然听说过鲁尼答家族之前曾经是战场上的战将。你们家族拥有一套能够将双手触碰的布料按照自己所希望的方式扭曲,扩张的能力,从而进行战斗。但没想到我今天竟然真的能够与传说中的凝之武技战上一场!呵呵呵……愉快……真的是………………”

“太愉快了——————————!!!”

卷起的沙尘还未落地,黑色的长枪刹那间刺穿了那些沙幕。狂之武技没有取巧,凭借的就是完完全全的力量与速度!刚才还显得十分悠闲的星璃可能绝对没有料到,只不过顷刻间,那只长枪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瞳孔之中。而且……

越来……

……越大…………

犹豫?

那是战场上的死敌。

怜悯敌人?

那是通往死亡的门票。

那如果在战场上不仅犹豫,还怜悯敌人呢?

那么如果这样的人都不会死,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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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夺命武技

第四年故事 020,夺命武技

凝之武技在犹豫与怜悯的最后一刻终于抛弃了这些战场上不应该有的感情。{泡。书。吧小。说。网}原本还温柔笑着的嘴角已经被浓厚的严肃所凝固。这是蚀骨所带来的第一枪,也是目前为止星璃所遇到过的最强的一次攻击。事实告诉她,她根本就没有去犹豫与怜悯的资格!

撞击,再次爆发。丝带螺旋剑在硬碰硬的撞击下被瞬间轰散。星璃的脚步急退,眼看那把长枪依旧要洞穿她的胸口之时,她连忙伸出双手按住身后凌乱飞舞的丝巾。粉色丝巾立刻扩张,如同一双翅膀般拍打了一下,将她险险的带离危险之境。

碰————————!

长枪,刺进看台。

巨大的龟裂充分象征了刚才那一枪的可怕程度。星璃的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险险退开的她再回头看着在灰尘中若隐若现的黯,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魔枪……配合你的狂之武技,比我想象中更为厉害。”

“切,厉害?那又怎么样?没有击中敌人的枪法根本就毫无意义。不过我还是要佩服你,星璃。你是迄今为止第一个,能够在我的蚀骨之下能够避开第一枪的人。真的很难想象,拥有你这张脸的人会强到如此地步。”

孤傲的声音从沙尘中窜出,下一刻,红发少年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窜出烟尘,拖着那杆长枪冲向星璃!

他的嘴角在含笑,眼神中则是布满了激动的色彩。随着自己越是靠近星璃,对方越是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这个男孩嘴角的笑容,也会变得更为浓烈,更为疯狂!

“黯少爷,您所使用的武技十分危险!像您这样的人应该终生都不能动武才对!”

星璃快速后退,丝带再次化为翅膀,替她争取更快的后退速度。

“切,哪来那么多废话!和我一战……我的生存意义就只有和强者的一战!来啊,凝之武技,快一点……我已经激动的快要遏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快来!和我打——!!!”

后退的脚步,在触地之时瞬间化为蹬踏。宁静的双眼内同样透露着坚毅。白皙的手臂微微一握,两把粉色螺旋剑立刻出现。迎着那扑面而来的暴风,星璃义无反顾的正面迎了上去!

“黯少爷,为了救您,那么就算把您的四肢砍下来,我也要制止您继续催动狂之武技!”

轰————————!

战斗,在这片肃杀的竞技场上进行。“狂”战“凝”,短短的几个回合之中这种战斗立刻吸引了看台上所有人的视线。就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闷闷不乐的胡桃也在不由得屏息静气,不敢大口呼吸。

血,已经混进了那些泥沙之中。星璃与黯的嘴角全都挂着点滴的血丝,丝带与魔枪在黄昏的阳光下交织,碰撞。一时间,甚至人们已经忘了这只是一场半决赛,这种纯粹的厮杀并不具有观赏性。相反,它们的战斗带来的却是真实……

越是真实的战斗,反而……越是可怕。

螺旋剑重重劈下,黯举起蚀骨好不容易才勉强挡住。但他的双脚却不约而同的往地面陷落了几公分。

还不等星璃调整姿态,黯的一脚已经重重的轰中她的腹部,将她整个人踢飞。粉色丝带极为勉强的张开形成缓冲带让她的飞势减缓的刹那,抬头,看见的却是魔枪那骇人的黑色光芒。

这不再是选拔赛,最为真实的厮杀早已让旁边的司仪吓得面无人色。而高台上的那位王者看着眼前的场景之时,却没有任何出声阻止的意思,反而喝止自己的大儿子木渎想要阻止的举动,静静的观察着下方的战斗。

“凝之武技……吗?”王者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陛下,说实话,真的很强。虽然概括来说,这种武技可以操纵布料。但其实真正可以操纵的应该是硬度小于10吉米的任何物体。”坎帕望着下方的战斗,缓缓说道,“所以,不仅仅是布片,甚至是树叶或者是细线,她也一样能够操纵吧。”

王者冷笑了一声,道:“的确,凝之武技非常强。可练成这种武技就必须是一个善良而温和,但却绝对不是笨蛋,而且还要具有天分的人。鲁尼答家族延续一百多年,可真正能够练成凝之武技的却是寥寥无几。将他们一族贬低,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错。”

坎帕闭上眼,君臣两人相安无事。可沉默了一分钟之后,他们两人却都是不约而同的说出一句话——

“那么,狂之武技,到底还能撑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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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区已经开始点起灯火,白痴抱着面包继续站在墙角,观察着眼前的战斗。这是一场看起来难分难解的战斗,但很快……

“嘿嘿嘿,狂?这小子的确狂的可以。每一招都是使出全力,毫无保留的纯攻击状态。和你的第一剑的理念倒是有些相似啊。不过,这样的狂到底还能持续多久呢?”

白痴抬头,在他那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竞技场上的战况。那两个人似乎依旧在进行着拉锯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场战斗进入半个小时之后,情况……出现了变化。

“呼……呼……呼……呼……”

沉重的呼吸,开始占据黯的喉咙。他的额头开始冒出豆大的汗水,行动也开始渐渐迟缓。相比之下,星璃的行动依旧井然有序,白皙的肌肤上没有丁点的汗水,操纵着螺旋剑的双手也是轻盈的张开。

仅仅半个小时,体力方面就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差别吗?

黯握着蚀骨,一边沉重的呼吸,一边开始左右移动。他似乎在极力的保持自己的冷静,等到身体稍稍轻松一点之后,再次举起长枪攻上!

呼吸沉重的黯,出招是否有迟缓?

不。

他的动作依旧没有迟缓,反而更猛,更烈!星璃一时躲闪不及,腰上被长枪硬生生擦过,她的衬衣被锐利的枪头撕开,不仅露出底下的肌肤,更在肌肤上露出一条鲜红的细线……

刺——!

血,从星璃的腰上流了出来。

“呜……黯少爷,我们不应该再战斗下去了!您……您现在应该休息!”

星璃捂着腰,后退两步。可相比起受伤的她,站在她面前的黯却似乎更为难受。刚才的那一枪过后,他开始拄着蚀骨,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一头红发下的脸却是无比的苍白,褐色的双眼也开始变得没有神采,空洞虚无。

“胜负……还没有决出……”

在竞技场缓缓点燃的因城下火光映衬下,黯倚着蚀骨强行站直身体,重新摆下迎战姿态。

“我……还能战…………我……决不是废物!!!”

正在关心黯身体的星璃猛然间浑身一震!她忙不迭的站起后退,伴随着一阵地面被撕裂般的巨响,她刚刚所站之处赫然扬起一条半月形的沙尘。透过那沙尘望去,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衬托着那个甚至已经略带颤抖的身体,蚀骨魔枪也已经准备就绪,目标,无疑就是星璃的心脏!

“最后一击。”

就连一贯冷淡的白痴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凝聚注意力。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小面包,黑色的瞳孔透过时间的缝隙捕捉着那些即将染血的动作。脑海中的暗灭也在冷笑,散发出嗜血的渴望。

避无可避,星璃眼中的关怀也被死亡的恐惧所驱散。螺旋剑开始快速旋转,所有的丝带全都凝聚在她的右臂之上……

“星璃·鲁尼答!!!来啊!让我享受一下,人生在世最刺激的战斗!!!”

“黯·诺利乌斯……”

迸发的长枪刺破苍穹,仿佛被爆炸一般,脚底的沙尘形成一个气圈从黯的身旁扩散。蚀骨魔枪冲了上去,星璃也是脚步一蹬,直接迎向那可以将任何人撵成碎片的长枪!

这一刻,时间,变得缓慢。

枪,很快……

呼吸间,冰冷的枪头滑过星璃的头颈……

在缓慢流逝的时间中逐渐睁大的瞳孔中,螺旋剑开始崩解……

刚猛的剑,在狂暴的风中再次变回柔软的丝带……

随着长枪下落,娇弱的肩膀被重重磕中……

她,坠落在地,除了激起那一地的灰尘之外……

“噗哧!”

鲜血,也从她的脖子中,喷了出来。

“胜负已分!胜者,64号黯·诺利乌斯少爷,晋级决赛!”

司仪宣布比赛结果,可看台上没有一个人鼓掌欢呼。他们只是看着,继续屛着呼吸看着。看着那握着长枪,屹立于竞技场之内的红发少年。

“我……赢了……”

扑通……

“我……打赢了……?”

扑通……扑通……!

“真是刺激……真是舒服……”

扑通……!扑通……!!扑通……!!!

“的…………感觉………………啊”

黯的嘴角扬起笑容,可就在这一刻,他嘴角的笑容却在突然间扭曲。这位胜者甚至连手中的长枪都握不住,随着蚀骨落地的声音响起,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胸口,向后倒去……

021,第4份D级任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刚才的战斗实际上也让这位胜者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吗?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C0M更新最快]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却是一个最为糟糕的信号!主席台上的诺利乌斯公爵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诺利乌斯休息区的仆人更是手忙脚乱的冲向倒地的黯!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刚才被黯一枪放倒的星璃突然再次站起。她咬着牙,用丝带勉强抱住脖子上的伤口之后,立刻上前检查倒地的黯,同时向着休息区发出了一道“命令”——

“快来帮忙!”

没有任何的疑问,白痴立刻放下小面包冲了出去。星璃抱起黯的脚,而白痴则是双手从黯的臂弯下伸进抬起他的上半身,两人一起用力将他抬起。

“………………”

可就在抬起的那一刹那,白痴的双手不经意间扫到了黯的胸口。对于怀中这个已经近乎半昏迷状态的人,他的动作一时间有些停滞。

星璃立刻就发现了白痴的这一异常动作,她随后伸出手,在黯的心脏部位轻轻按了一下,在确定了白痴之所以停滞的原因之后,再次开口:“先抬过去。正式名单上如果有黯的话,应该会公布的。”

白痴点了点头,他和星璃两人一左一右,在那些仆人还没来得及赶到之时迅速架着已经虚脱昏迷的黯回到休息区。星璃喝令着让休息区内的学生让出一块区域后,立刻将他往排成一排的椅子上一放,同时从自己的拎包中拿出一些似乎是医用器械的东西,诊断起来。

“啊呜~~~~”

小面包有些害怕的躲在白痴身后,此时的那些仆人也已经赶到,白痴也就趁机拉着她离开,站在人群后面观察着这些情况。

“嘿嘿,狂之武技不是一般人可以锻炼的。只要是生物,都怕死。完全不怕死的人不可能存在。可这种疯狂的战斗方式,不要命的扑打力量与速度,往往就只有一种人能够领悟。”

“那就是……”

“身患重病,自知已经不久于人世的人,才有可能!”

暗灭在脑海中用讥讽和嘲笑的口吻重复着刚才星璃所解释的心之武技。在白痴的前方,被仆人包围中的黯已经明显的呼吸不畅,浑身冒着虚汗。他的右手死命的抓着自己的心脏部位,至于他患的到底是什么病,已经不言而喻了。

“呼……呼……我……还能战!还有一场……对……戴劳……古德塞……!赢了他……赢了他之后……我……就是真正的最强……哈哈哈……最……强………………!!!”

“小姐!请您冷静一点!不要动!”

“放开我……!我还有一场……一场!”

“太荒唐了!小姐,您的先天性心脏病原本就不同意您战斗!您这样下去……这样下去迟早会死的!”

“嘿……嘿嘿……死?”

被仆人包围的圆圈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名仆人的头顶。接着,一脸苍白,但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不甘笑容的黯,咬着牙,硬是抬起了头。

“早在我7岁时,医生就判断我绝对活不过10岁……可是现在,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来……帮我把蚀骨拿过来……看到没有,那边的戴劳……已经在战斗了……他是我要战胜的最后敌人……嘿嘿嘿……与强者的一战……光是想一想……就算是让这颗心脏爆炸……那也是值了!”

星璃摇头,她刚想说什么,仆人中的一名医生就带着医药箱赶了过来。这位失败者被立刻推出人群……

噗。

恰好,在她身后的白痴扶住了她。

星璃回过头望了白痴一眼。面对自己被推出来这个事实,她唯有露出一抹苦笑。白痴看了她一会,松开扶着她肩膀的手,指着她的脖子。

“血……很多。”

星璃捂着自己的伤口笑了笑,说道:“没事,伤口很浅。那些‘血’是我带来的红药水。”

“…………你,故意败北……”

“如果不认输的话,她恐怕不肯安静下来吧。而且,我真的没有什么自信能够彻底压制住她。”

星璃回头,只见场上戴劳和因斯尔顿的战斗眨眼就完了。那位司仪已经跑过来询问黯是否要再次出战,在那些仆人的拉扯反对之下,黯已经捂着自己的心脏重新站了起来,咬着牙,走向那座竞技场。

眼见自己的举动丝毫无法让这个疯子安静,星璃唯有摇头叹息。其实从本质上来讲,既然能够练成狂之武技,那也就注定代表这个人是个天生不服输的家伙。这样一想,她刚才所做的一切原本就是无用工,对吗?

叹着气,星璃收拾着自己手中的拎包,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缓缓离开了休息室。就在白痴低头思考着一些事情的时候,他手中的小面包突然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到正在一步一步挪向竞技场的黯面前。

“啊呜!啊呜啊呜~~~!”

黯一脸的苍白,看到面前这个小丫头之后,她只是哼了一声,拄着蚀骨,绕开她想要过去。

“呜呜~~~!”

小面包伸出手,拉住黯的衣角。那双翠色的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黯那张苍白的脸,小脸上布满了担忧……

暗灭:“呵,我现在才想起来,这红毛丫头现在的表情和你当天吃心脏食物中毒时还真像。”

白痴走上前,拉住小面包的手,将她搂入怀中。小面包看到白痴之后,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再从白痴怀里探出半个小脑袋,看着黯。

“你的这丫头……还真是有趣……”

黯拄着蚀骨,从白痴身旁艰难的走过。

“另外……替我谢谢鲁尼答……为了她……能带给我那么舒畅的一战……”

白痴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任何阻拦的人由她重新走上那片竞技场。

十人之战的决战即将开始,可白痴却已经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他离开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可以让人攀谈的话语,就静悄悄的从这里离开……

当晚,选拔赛宣告结束。在决赛阶段戴劳·古德塞在一分钟之内就轻易击败了黯·诺利乌斯,获得十人选拔赛的冠军头衔。

————————————————————————————————

竞技场外,夜色的黑幕已经慢慢吞噬了这片还沉醉在节日气氛中的城市。撇开那热火朝天的竞技场,其他的地方却是显得如此安静。

没有人。

没有马车。

也没有狗。

春天的夜晚原本也应该是充满复苏气息的,可是现在……

那曾经被拒绝的寒冬,似乎想要尽情补偿似的,带来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严寒。

风,在继续吹拂。一个人都没有的神圣恩宠之中,只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互相拉着手,缓缓前进。

昏暗的路灯根本就无法阻挡黑暗的侵袭。渺小的下水道老鼠在休息了近半个月之后,终于重新走到学院中央那座白色高塔之前。

被冬日的寒冰凝结的双眼抬起头,遥望着这座辉煌之塔。他缓步走了进去,按下升降梯的开关。

玩了一天的小面包这一刻似乎也终于是累了。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脚步开始缓缓摇晃。白痴看了她一眼后将她抱起,小丫头就十分舒坦的把小脑袋靠在白痴的肩膀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叮。”

升降梯门打开。

走过这条已经走过近百遍的通道,打开那扇打开过近百次的校长室大门。在昏暗的灯光之下,白痴再次站在那张办公桌前,面对着眼前那个一脸冰冷,深情漠然的。

呼呼刮起的风,敲打着老人背后的落地玻璃窗。是感受到那些不肯休息的狂风了吗?摆在桌上的一份文件似乎也在微微颤抖。这份文件摆放的位置就是以往3次接手的任务简报所摆放的位置。白痴抬头看了一眼坎帕校长,在确认他那冰冷的眼神之后,终于走上前,拿起那份文件。

任务简报——

任务难度:D

任务报酬:火龙舌

完成时限:从十人拜访团抵达黑龙帝国至从黑龙帝国离开前。

任务目标……

……

…………

………………

白痴的视线,从简报上抬起。他注视着眼前的坎帕校长,没有喜悦,也没有激动。他只是在等着,静静的等着……

任务目标——暗杀黑龙帝国现任掌权者,战争巫女,加西亚·德丝公主。

他……

只是在等待。

——————————————————————



022,任务详细说明

第四年故事 022,任务详细说明

窗外,浓重的夜色已经吞噬了白日的阳光。|/\/\|望出去漆黑一片,整座城市仿佛都跌入浓稠的柏油中一般。

校长室内,昏黄的灯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苟延残喘的在这个寂静的世界中做着最后的挣扎。它的光倒映着三个人的面容,除了一个趴在肩头熟睡,一脸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之外,就只剩下两张冷漠的脸庞,互相对视着。

“接不接。”

坎帕校长直视白痴,等待着他的回答。

白痴低头,借着微弱的光芒再次扫视了一遍任务简报中的内容。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任务报酬这一栏上。

火龙舌……

思考,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白痴翻到任务简报的最后一页,取过摆放在桌上的笔,在最后的任务接收人这里,毫不犹豫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坎帕冷冷的看着白痴的动作,等到他写完之后,这位老人发出一声冷笑。他向后仰去,陷进椅子。接着,他从桌子下方的抽屉中重新拿出一个信封,往桌上一扔。随即,就开始详细描述此次任务的内容。

“黑龙帝国位于雄鹿帝国的西北方,国土面积大约比我国大上四分之一。隔着死亡沙漠与我国的首都风吹沙遥遥相望。这座国家创立的时间大约有两百多年,虽然在悲伤大陆上两百多年历史的国家应该算是很年轻,但其各方面的实力却让其他国家,包括雄鹿帝国都不敢小觑。”

白痴将小面包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后,取过信封,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些官方性的文件,粗略看一遍,这似乎是一个名叫“克利普德坎·BC·索雷纳斯塔”的人的身份证明。另外还有证明这个人是一个专门侍奉外交团队人员的仆人的文件。

“黑龙帝国与雄鹿帝国在四十多年前曾经展开过全面战争。直到三十年前现任陛下登基之后,才与黑龙帝国签下了停战协议。当时,与陛下签订协议的正是年仅17岁的加西亚·德丝公主。”

放下那些文件,白痴把信封拉开,取出其中的另一只小信封,打开。

“黑龙帝国属于女王权位制的国家,当年的加西亚·德丝公主继承了其母亲所留下的皇位,成为现今黑龙帝国的最高执掌者。而且其还一并兼任‘战争巫女’一职,达到了神权与王权的完全统一。”

“战争巫女在黑龙帝国内一般是分别由长公主与二公主分别担任的。成为女皇的公主统帅国内外的政务与决策,战争巫女则通过与神明的对话来验证究竟应该与谁开战或与谁休战。当年的加西亚公主通过杀掉自己的三个妹妹,从而达成了女皇与巫女身份的统一。也就是说,她可以毫无限制的决定向任何国家发动战争。”

白痴打开小信封,里面的信件就是自己上次在坎帕校长这里看到的那封邀请函。不过除了这东西之外,里面还有一张照片。

“现在,理解了大环境的你要做的,就是将这位向我们提出邀请的公主暗杀。这张照片是附在邀请函内寄过来的。你先确认一下目标吧。”

拿出照片,上面出现的是一个约莫50左右,身着皇室大长袍,头戴皇冠,坐在一张雕刻着黑龙头的黑色皇座之上,傲然向下俯视的女人的正面相。照片的右下角由署名,上面的名字正是“加西亚·德丝”。

白痴将照片上这个50多岁的女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久。在确认已经记住她的样子之后,才将照片塞回信封,连同自己的任务简报一并放回桌子上。

坎帕接过任务简报,翻到白痴签名的那一栏,将“任务开启”的印章敲在他的名字上。接着说道:“给你的那个信封里面有你的新身份,你将会随着十人团体一起前往黑龙帝国的首都——灰烬城。到达之后,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去靠近黑龙公主,然后将她刺杀。”

白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开始详细的观察起自己的那个新身份中所写出的信息。不过在扫描这些信息的时候,他的脑海内也开始浮现出几个疑问。不消片刻,不满警惕的目光就从文件上偏转,挪向那位坐在桌子后的老人脸上。

坎帕……冷笑了一声。似乎他早已经读懂了白痴的这种冰冷眼神。他站了起来,满不在乎的从橱窗内拿出一瓶酒,在杯子里倒了一点,悠然自得的喝着。等小半杯殷红的葡萄酒喝下之后,他才转过身,用一种十分轻蔑的鄙视眼神,和白痴的目光正面接触。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刺杀一国执掌者这样的任务我会交给你来做,并且这样重大的任务,竟然会只有D级这种程度吧?”

白痴合上文件,继续紧盯坎帕。很显然,他正在等这个答案。

“很简单,因为选择你并不是因为你很强,而是因为你的身份。”

坎帕似乎十分得意,他仰头将杯中的酒喝下,开始解释道——

“白痴,老实告诉你,比你优秀的人才我国有很多。不说别的,就是今天选拔出来的前往帝国进行交战的十人队伍,其中的每一个都胜你百倍,千倍。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想必都能够比你更好的完成这项任务。比起你这个连我一招都无法接下来的人,他们每一个都比你强太多了。”

“可是,这里面有一个小问题。他们虽然很强,但毫无疑问的在进入黑龙帝国的领域之后都会受到监视。而且一旦黑龙公主被刺,他们的行动首先就会被怀疑。退一万步说,任务不管成功与否,他们的身份一旦暴露,也会牵扯到雄鹿帝国,导致两国的关系瞬间恶化。再来,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如果被捕的话,雄鹿帝国也会在‘救’与‘不救’中左右为难。”

“但是你不同。首先,你可以有相对自由的活动空间。你可以在我国的派出人员全都在场的时候实施暗杀,可以顺利的避免他们被怀疑。另外,一旦你的身份被曝光,雄鹿帝国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你,把你说成是其他国家派来混入我国的间谍。三,如果你在任务行动中死亡,那么我国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说的更明白一点,为了保证我国的造访团的‘清白’,你在任务进行过程中不会得到任何的援助。即使你深陷危险之中,雄鹿帝国也不会向你伸出任何的援手。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白痴点点头,对于这个条件他认为很正常。如果自己还值得利用,那当然可以得到报酬。如果自己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并且还深陷危险,凭什么要别人也冒着危险来救你呢?

这是很普通的法则,对于这种“简单而又正常的规则”白痴早已是烂熟于胸。根本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坎帕校长细细端详着白痴的表情,在确认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反感或厌恶表情之后,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继续说道——

“所以说,你得到这份任务并不是因为这个任务的难度高,其他人无法完成而非要你来完成。真正的原因是你可以被抛弃。你要杀的这个人只是一个女人,更何况这还只是‘暗杀’。你认为暗中杀掉一个50岁的女人应该是多高等级的任务呢?一个D,足够了。”

白痴的视线再次转移到手中的文件上,细细观看。坎帕再次到处一点酒,捏着酒杯的他背对白痴,望向落地窗外。在摇晃了一下杯中的液体之后,他继续说道——

“至于你的任务报酬火龙舌,则不是由雄鹿帝国来出。灰烬城的特产之一就是火龙舌,黑龙皇宫的储药室中应该也保存着很大数量的火龙舌。你可以自己去取,也可以等着。只要你完成任务,今年年底之前你就一定会得到火龙舌。”

文件的内容已经全部看完,白痴重新走至沙发旁,将小面包抱起来。这个小丫头一感受到有人抱,两只眼睛惺忪的睁开。在看到抱着自己的人之后,小丫头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安心的表情,“嗯呼”一声,抓着白痴胸口的衣服把小脑袋埋起,继续睡了过去。

023,神魔之别

第四年故事 023,神魔之别

火龙舌……

有了火龙舌,就可以治疗她的喉咙……

白痴看着这个在自己怀中酣睡的小丫头。他伸出手,温柔的摸着她那粉色的头发。感受着怀中的这个小小的温暖,抱着她的手慢慢变得更紧。

虽然白痴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他手上的动作却被坎帕一览无余的捕捉入眼内。他哼了一声,打了一个响指,指着白痴双手上的锁链——

“为了确保你这次的任务成功,‘隐秘’是很重要的一点。所以,这幅新的锁链上有一些额外的机关。我现在允许你在进入黑龙帝国的国土之后,将手脚上的枷锁中的‘锁链’给切断。至于切断方法已经记载在文件之内。被切断的锁链会自动缩进手铐和脚镣之中,让你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但是,在完成任务离开黑龙帝国之后,你必须重新连接起锁链!别以为我看不到你你就可以偷懒,这些枷锁可是可以记录信息的,如果让我知道你偷懒……嘿嘿!”

冰冷的双瞳上覆盖上寒霜,已经接获“暗杀”任务的白痴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校长室。离开辉煌之塔,没有星光的天空掩盖着这个孩子的身躯,不管是他的前方还是身后,全都是数不清的黑暗……

与寂静。

校长室内——

坎帕放下酒杯,原本轻蔑和冷淡的笑容已经消失,换上了一副凝重的面色。透过落地玻璃,他努力的辨识那个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可在他的身后,那个打开盖子的酒瓶中,那些葡萄酒却是平白无故的扬起波澜,最后……

酒,从酒瓶中升起,在半空中凝聚出一头拥有着满口利牙怪物的头颅。

“(未知语)弱?呵,魂医,你刚才差点没让我笑死。”

坎帕叹了口气,回过头,望着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生物头颅说道:“(未知语)银,奎琳的情况怎么样?”

生物哼了一声:“(未知语)谁知道呢!即使再快也要十年八年才能复苏吧。话说回来,黑龙帝国?难道……”

坎帕摇了摇头:“(未知语)不知道。不过,既然会公然以‘龙’来命名,那么恐怕……真的是它。”

“(未知语)黑龙…………等一下,慢着!在他前往黑龙帝国的时间里,少主人谁照顾?”

“(未知语)没人照顾。白痴不会把少主人单独留在风吹沙两三个月不管不问。所以,应该也会一起带去吧。”

“(未知语)唬………………坎帕!!!”

巨兽突然发出一声怒吼!葡萄酒所组成的头颅在刹那间变大,随着这一吼,整座风吹沙城的地面也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许多不知道为什么的人纷纷逃出室外,惊恐莫名!

面对巨兽的怒吼,坎帕表现得却依旧非常冷静。他背着双手,直面那头已经占据整间房间的巨兽头颅,缓缓说道:“(未知语)别那么紧张。按照远古誓约,不仅是你我,还是它,都不被允许介入人类的事物。而且,这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不是吗?”

“(未知语)为了……”

坎帕抬起双手。

“(未知语)让那个孩子更好的学会,如何控制那把剑的力量的……机会。”

————————————————————————————————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绝对没有人听得见的笑声,在白痴的脑海内回荡。

夜色宁静,返回破木屋的路上,暗灭始终都是在笑着。它究竟是在笑什么?为什么会笑的如此疯狂,如此得意?

锁链声,哗啦——哗啦——

昏暗的灯光成为夜色中唯一的光亮,佝偻的“灯老人”畏惧的提着他们手中的“灯笼”,恭敬而谦卑的侧立道路两旁,为白痴的归途指路。

没有问……

更没有抱怨。

白痴就这么听着脑海中不断传来的疯狂笑声,一步,一步的走着……

“说起来,‘公主’这种女人真的有能力能够成为掌控一个国家权力的最高裁判官吗?人类小子,根据以往和你的谈话摸索起来的话……你对于‘公主’和‘国王’的认可,就不觉得有些偏差吗?”

血瞳略微睁开,带着玩笑性质的话语在白痴的脑海中回荡。

“………………”

白痴瞥了它一眼,继续朝前走着。

“呵呵呵,有趣。看来以前听那个冰柱老师讲的课全都是白讲了。我记得那女人似乎不止一次的说要对皇室尊敬,要服从皇室,更要敬爱我们的小‘公主’。可直到现在,我看你对于公主的认识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也许你不觉得奇怪,但,我却觉得有些奇怪了。更何况,现在更是去暗杀你最害怕的‘公主’啊。”

“……害怕,我从来都不曾少过。”

冰冷的眼神对上血色的瞳孔。脑海中,白痴的声音缓缓响起。

“哦???”暗灭显得颇有兴趣。

“公主就是公主。我害怕她们,难道有错吗?”

“…………嗯…………稍微等一下,我似乎有些理解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所谓的帝国,和你在赛纳格的那条花街巷在本质上其实没有多少区别?”

“……”

这一次,白痴没有回答。但,他却点了点头。可他的这一点头,却换来了暗灭更加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没错,我怎么忘了?我怎么把这么基本的东西给忘了?!看来经过前几任宿主的寄宿之后,连我的脑子都变得迟钝了!”

“没错,帝国和妓院其实有什么区别?帝国有一个掌控所有权力的国王,妓院也有一个掌控整座妓院权力的地头蛇!在妓院中,那些皮条客,酒保,妓女,‘公主’全都要服从老板。在帝国里,那些臣民也不全都是要服从国王吗?那些所谓的教育其实也就是在告诉这座城里的所有人——你们都属于我管辖,如果想有饭吃,有衣服穿,就必须对我保持忠诚。这一点和妓院有什么区别?哈哈哈哈!我错了,没想到我竟然犯了这么严重的一个错误!哈哈哈哈哈!”

白痴只是挪动着脚步,缓缓前进。

“对,你说的没错!人类小子。所谓的帝国,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妓院。所谓的妓院,就是一个小一点的帝国。一切都是权力,暴力,财富,恐怖和忠诚所维系起来的东西。你对公主的看法在这样的大前提之下又有什么错误呢?”

“在帝国中,公主是国王的工具,就是一个用来随时卖给某个王公贵族或是其他国家王子的工具。作用就是换来其他人对帝国的支持。而在妓院中,‘公主’也是老板的工具,是用来给那些高级客人玩弄从而换钱,或者用来陷害、栽赃、杀人的工具。”

“你没有错,你看到的正是事物的本质。而我,却因为这两个事物之间仅仅的‘权力大小’的差别而对它们分别对待。错的是我,是我啊!哈哈哈哈哈!”

暗灭很难得才会认一次错。但这次的认错似乎让它觉得十分的高兴。它不停的笑着,回味着,直到它的吵闹声渐渐开始有些刺耳,让白痴的眉头略微皱起之时,这种笑声才慢慢减缓,最后消失。

“笑够了,就闭嘴。”

“嘿嘿嘿,我闭嘴。我当然会闭嘴。不过在闭嘴之前,我更加确认了一件事,所以,我也想把一些关于‘天使与恶魔’之间的事告诉你一些。毕竟,你即将出发去暗杀一个名叫黑龙帝国的妓院中的首席花魁,所以我认为,帮助你认清你的世界观,看清楚天使与恶魔之间的区别,有利于你更好的操控我的力量。”

怀中的小面包已经沉睡,漆黑的道路上,昏暗的光芒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压成萤火。白痴望着右臂上的血瞳,这只眼睛大张着,散发出足以令任何普通人胆寒的光芒。

“…………天使…………与恶魔…………”

白痴将这两个词重复了一遍,冰冷的双瞳继续注视着暗灭。

“嗯……在解释之前,我首先想知道你是怎么理解天使与恶魔的。相信你早就知道,我是一把‘魔剑’。那么,你不妨大着胆子说说看。”

“……”

“喂喂,我又不会吃了你。说说看,没关系。”

“天使,代表无私。恶魔,代表索取。”

暗灭冷笑了一声,这个回答似乎让它觉得十分有趣。

白痴低着头,开始回想在奎琳的一些基础神教课上所听到的有关天使与恶魔之间区别的东西。那些东西大多数都是从《圣约典章》中摘抄出来的,大意就是恶魔如何如何的贪婪,如何如何的恐怖,要怎么灭绝人类,灭绝世界。传说,上一纪元的毁灭就是因为魔族的肆虐。从而警告这一纪元的人绝对不要去和恶魔打交道,那样会堕入地狱。

相反,天使的描述就正面很多。大公无私,能够准确判断善恶,总是带给人美好,帮助人们从苦难中脱身等等。

白痴拣自己知道的说,暗灭一边听,一边冷笑。很多时候它甚至会大笑,有种仿佛笑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白痴说了一些之后,听到它持续大笑,也就干脆不说了。

024,出发日

第四年故事 024,出发日

“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呼呼……抱……抱歉,我笑过头了,因为……呼呼……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

血瞳眯成了一条缝,瞳孔中的血液更是反复的翻滚。白痴等着,等着它缓过气来,给自己一个解释。

“呼……好,我冷静了。人类小子,我问你,你相不相信《圣约典章》中的那些鬼话?”

“”

“哦,对不起,我问错问题了。应该说,假如你是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里面,有着享用不尽的美食和衣服的话,你会不会相信天使真的是如此的无私呢?”

白痴沉默良久……在大约十分钟的沉默之后,他终于抬起头,轻轻说了一声——

“以理性来推断答案……是。”

“呵呵,没错,用理性来推断。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也信天使。为什么不信呢?会给你幸福,给你数之不尽的美丽人生!这个时候还不信天使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白痴。可是事实上……嘿嘿。”

“真正无私进行奉献的,并不是天使,却是我所属的一族——魔族。”

……

…………

………………

狂风,拍打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个世界骚动着,狂乱着,在这片黑暗中,这个世界无力的呻吟,挣扎,希望能够解脱什么,但却始终无法挣脱……

“看你的眼神,你似乎不信?”

“你,奉献?但这样……你们没有好处。”

“当然没有好处。是谁说魔族奉献是为了好处?请别误会,我现在所说的话绝对不掺杂偏见,而且也绝对是实事求是,并且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以字面上理解的为准。在这个时候了,我没必要向你说谎。”

“”

“人类小子,你听着。在这块悲伤大陆上,真正为人类着想的并不是天使所代表的神族,而是魔族。的确,神族拥有强大的力量,他们可以满足愚昧的人类向他们所祈求的祷告。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满足人类的心愿的吗?”

“他们苛刻,严谨,顽固。对于那些生活在苦难中的人类,希望能够立刻得到帮助的人类却不是立即施以援手,而是告诉他们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去努力!想要钱,就必须去工作。想要尊严,就必须用自己的行动去争取。想要完成一些伟大的事业,就必须克服许许多多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困难。”

“他们从不肯无条件的帮助人类。假如说有一个身染重病的女孩向他们祈祷,希望自己窗前能够看到的沼泽地变成花园的话,神族并不会把沼泽变成花园,而只是会告诉那个女孩如果想要花园的话,就必须自己动手去种!”

“呵,真是搞笑了。重病中的女孩你还要她自己去种?这是什么逻辑?再比如说,人类中总有一些人天生比较懦弱,比较失败。他们被强权压制着,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敢反抗。当他们向神祈祷自由之时,那些死板的天使却不会搬掉压在他们头上的那些重担,却只会冷眼看着他们,再告诉他们想要自由,想要强大就必须自己先改变自己,然后拿起武器去争取,然后在精神上支持他们!”

“有趣。这真是太有趣了!是人类来向这些神祈祷,凭什么神族首先要他们改变自己?如果他们有这种实力与胆魄的话,干嘛还来进行祈求?弱者要改变自己恰恰是最困难的,当他们在痛苦中挣扎的时候,神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要求,这算什么?落井下石吗?他们凭什么?”

白痴沉默着,默默听着暗灭的叙述……在细说了神族的所作所为之后,这把魔剑突然一声冷笑,白痴知道,它现在要转移叙述重点了。

“相比起来,魔族就不一样了。”

“魔族,是真心的为这些身处困难中的人类着想。只要有人向我们进行祈求,愿意信奉我们,我们就会立刻给予他改变自身命运的力量。他们不需要努力,更不需要去冒有可能失败的风险。有了我们给予的力量,他们就可以立即提升自己的自信与实力。”

“想要财富吗?魔族可以给他。”

“想要他人的尊重吗?魔族也可以给他。”

“想要美丽浪漫的爱情吗?魔族依旧可以给他。”

“我们不像神族那样虚伪,给个东西还推三阻四,还要那些人类自己行动。他们不需要报答,更不需要对我们给予的力量有任何的担忧。你说,这样比起来,魔族和神族到底谁才对人类更友好,更关爱?”

“你们,会夺取那些人类的灵魂。”

“错!”

阴冷的狂风扫过街道,带来令人刺骨的寒冷。

“人类的灵魂这东西有什么用?用来捏还是用来搓?吃起来味道也不怎么样,还不如牛肉和鸡肉好吃。真正的魔族是绝不会去夺取人类的灵魂的。”

“那,你们这样做,到底要求什么。”

“嘿嘿,要求?我早说过,为什么要有要求?我们魔族就是以帮助弱者来感到快乐。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什么?”

“你是说,你们,才是神族……”

“这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其本身没有任何的意义。人类小子,就好像你的名字叫白痴一样,这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称呼。如果悲伤大陆将来有一天被哪个家伙统治,然后那个家伙宣布,所有有权有势的人的名称统一都为‘傻子’。所有在街上要饭的全都被称为‘皇亲国戚’。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所以,你即使被叫做‘黑暗毁灭’的暗灭,也没有任何异议。”

“没错!这只是一个称呼,具体叫什么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人类小子,现在你明白了吧?没错,你在启动第二狱的时候的确会很痛苦。将来启动第三狱,第四狱的时候想必也会痛苦一下。”

“不过这只是一个适应过程罢了,你知道,只要痛苦一过去,我就会全身心的帮助你。所以,来吧,不要再犹豫,尽情的使用我的力量吧。我只是想帮助你,而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后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再一次的扬起,漆黑的夜色变得更为浓郁。道路两旁的灯光似乎也喻示到了一些黑暗的未来,不由自主的,熄灭……

————————————————————————————————

十日后。

今天对于雄鹿帝国的人而言虽然不是一个节日,但同样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外交”日。

早晨十点,帝国魔导列车站中就已经挤满了士兵和人群。他们手中摇着鲜花,大声欢呼着自己国家的外交团依次登上即将出访黑龙帝国的人员。在这其中有专职的外交官,谈判专家,仆人,甚至于是女仆。但相比起这些附属,那十位获得雄鹿帝国最强称号的十人队伍,却无疑是这次外交出访团的主角。

而在这其中……

“啊~~~!戴劳少爷!戴劳少爷!”

英俊帅气,实力超常,荣据十人队伍之首的戴劳·古德塞,无疑是这些主角中最耀眼的一颗明星。

伴随着汽笛声一声声的鸣响,士兵围成的警戒线外一次又一次的传来少女们欢呼雀跃的尖叫声。戴劳也很注意维持自己的形象,今天的他披着第三骑士团的斗篷,内里穿着一套纯白色的西装。腰上的骑士剑也以金丝作为镶嵌,一脸清爽的感觉无疑会带给人无穷的好感。

面对那些女性拥护,这位帅哥只是极为简单的一笑,露出一口洁白亮丽的牙齿,甩了甩头发。但这样简单的行动却造成难以媲美的杀伤力,让那些怀春的贵族少女们再次大失体统的尖叫起来。

“戴劳少爷,您应该说些什么吧?”因斯尔顿腆着脸凑了上来,他卑微的笑着,同样身为十人之一的他极力讨好这位未来的主人。

菲尔特也同样入选了十人之列,他那巨大的身躯往戴劳身后一站,更加衬托出这位大少爷那优雅的身段和迷人的脸蛋。他也揉了揉自己的脸,嘿嘿笑了一声:“大哥,我……我好高兴!竟然真的能陪着大哥一起去赶赴战场!”

戴劳哼了一声,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踩上列车的一阶阶梯。他猛地一挥斗篷,回过头,带着白手套的手极为张扬的扬起,用一种最为自信的声音,朗声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我会亲自拔下黑龙的獠牙,给各位当作礼物带回来!”

“哇~~~!戴劳少爷!戴劳少爷!!!”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激动的欢呼之声。

随着戴劳进入列车之后,十人队伍中的余下几人也相继跟了进去。不过相比起戴劳的排场,围观的人群显然不太注意他们。毕竟在选拔赛中戴劳是轻而易举的就在决胜战中胜出,实力早已将其余的九人远远抛到身后,不是吗?

黯扛着长枪,默默无闻的从另一个车门上车。在决胜战中仅仅一分钟就被对方击败,这样丢人的战绩导致她已经完全被诺利乌斯家族忽视。没有人来为她送行,因为一旦被古德塞家族的人发现,那只会换来更大的耻辱。红发少女走上列车后更是不能坐在面向群众的那一侧,而只能坐在列车的尾部,支着下巴,一脸无神的望着窗外。

025,三人搭伙

“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柔和的声线从旁边传来,黯别过头,只见一位金发及腰,穿着白色衬衫,米色短裙,黑色裤袜的人冲着自己露出微笑。[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呵……星璃·鲁尼答。”

黯冷哼一声,没有回应,继续看着窗外。可就在星璃在她的对面坐下之后,她猛地收回视线,再次望向旁边!

“呜~~?”

一个小脑袋,从一个低头的仆人背后探出,用一双翠色的眼睛直盯盯的望着她……

“呜……呜……!”

也许是黯的眼神太过骇人了吧,小面包只不过瞅了一眼,就忙不迭的收回视线,躲到白痴的背后。这时,黯才注意到那个双手双脚全都带着铁链,穿着一套毫无特色的灰色仆人衣服的白痴。

“……………………”

而这个时候,白痴也抬起头,冰冷的视线直视黯的双瞳……

对峙着。

“你是谁?”

黯百无聊赖的看着白痴,问出一声。

白痴没有回答,他放下右臂,再次看了黯一眼之后,从怀中摸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黯接过文件,打开翻看。粗粗扫了两眼之后他冷笑一声,将文件往桌上一放,说道:“怎么,你是来服侍我的男仆?叫……切,好绕口的名字。”

“他是小白先生,名字嘛……嗯……叫那个……(不好意思的小声)白痴。”

坐在对面的星璃双手捧着装水的水壶,扬起脖子,小口的喝了一口。随后,她盖好水壶的盖子,轻轻擦了一下从她那粉色的嘴唇边流下的水渍,再次露出一个足以让人心动的笑容。

此时,列车开始行进。伴随着咕咚咕咚的声响,黯再次盯着白痴上下打量。

“白痴……?真是有趣的名字。但我的仆人却叫白痴?我是白痴的主人吗?不行。喂,这样吧,以后我叫你小白吧~~!”

黯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用手作为枕头靠在坚硬的椅背上,嘴角再次挂上不屑一顾的笑容:“想不到我这种人竟然还能够得到随从,我还以为我已经把脸都丢光了,就连诺利乌斯这个姓都快要被他们剥夺了呢。”

小面包听到笑声,再次从白痴脑袋后探出头来。可看到黯的凶狠眼神,她再次怕得缩了回去。

黯注意到了这一点,原本不屑一顾的笑容忽然间变成无奈的笑容。她摇摇头,从座位上站起,从自己的随身物品中取出一块干乳酪,递了过去。

“喂,那边那个小丫头,怕我干吗?这个给你吃,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白痴本能的退后一步,可遗憾的是,他背后那个小丫头似乎天生就无法抵抗食物的诱惑。在缩着脑袋躲了两分钟之后,她终于被干乳酪散发出来的香味所吸引,大着胆子重新探出头来。这个举动惹得黯“哈哈”大笑,十分慷慨的就把干乳酪塞进白痴的怀里,同时又取出一些递给坐在对面的星璃。

“来,坐坐坐!既然今后是在同一条船上了,那我的东西就是大伙的东西!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黯·诺利乌斯。目前嘛……应该还算得上是诺利乌斯家族的人。实力底下,自我狂妄,有什么惹火两位的地方就只能请两位多多包涵了。哈哈哈哈!”

一扫刚才的阴霾,黯在看到有星璃和白痴陪着自己之后,心情不期然的好了很多。在她那爽朗而不拘小节的笑声中,星璃抿嘴偷偷笑了一下,然后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那些干乳酪。白痴等到星璃和黯全都开吃之后,才自己先咬了一小口,确认没毒,再将剩余的全都交给后面那个早已吵得天翻地覆的小丫头品尝了。

————————————————————————————

列车行驶,飞驰在沙漠之上。这一段旅程可算得上是一段宁静的道路,每天睁开眼睛看看外面,就只能看到那一望无际的沙漠,伴随着每一个日日夜夜的来临。

在前往黑龙帝国的这段日子里,以戴劳为首的几个古德塞家族或者其附属家族早已成为了列车中当之无愧的主角。除了星璃与黯之外,十人中的其余几人也早已围绕在戴劳的身边,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小团体。这并不奇怪,因为强者的身边总是能够吸引众多的人来依靠,所以,这很正常。

不过,白痴却有点喜欢这种感觉。他十分清楚自己这次前往黑龙帝国到底是要干什么,所以能少和人接触当然更好。自己所服侍的黯自始至终都是坐在列车的末尾,望着窗外的飞沙。偶尔星璃也会从自己的睡铺过来,和两人聊聊天或是干些别的什么,静静等待目的地的到临。

十二天的旅程,窗外的景色终于渐渐开始出现生气。沙漠开始慢慢的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偶尔的绿树和村庄。很快,这班列车就离开了雄鹿帝国的国境线,正式进入黑龙帝国的境内。

“所有乘客请注意,下一站是黑龙帝国的吉米村,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在前往黑龙帝国的旅程中,这辆列车并不是直线行驶。它也做着载客的生意。所以一听到即将靠站,一些当中搭车的人纷纷开始收拾行礼,准备下车。

白痴端着茶杯,从车尾的茶水分配室缓缓走来。在他旁边是小面包,这丫头也端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杯水。她十分小心的挪着步子,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杯中的水,好像只要从中洒出一滴来就会输掉似的。由于太过专心,在到达星璃和黯所坐的座位之后这小丫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哼哼唧唧”的端着盘子往前走。

“面包,到了。”

小丫头一愣,抬起头。第一眼,她没有看到白痴。等到回头之后,她才看到白痴那双冰冷的眼睛。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走过头,急急忙忙的转身跑了过来。不过可惜,最后的这几步她走的有些乱了,茶杯中的水还是洒出来了一些。

“呜呜…………”

看到洒在盘子上的水珠,小面包的眼睛不由得红了起来。她嘟囔着,一脸失败了的表情。坐在座位上的星璃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笑笑,伸出手接过那个杯子,双手捧着喝了一口后,笑道:“谢谢你,很好喝。”

“哇呜~~~~!哇呜~~~~~~!”

小面包的脸上重新扬起笑容,她抓着那个盘子不断的挥舞着,蹦跳着绕着白痴开始转悠。

白痴将手中的茶杯放在黯的面前,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后,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星璃。白痴看了一眼星璃手中正在做的活之后,也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你们……看着我干嘛……”

被两人注视着,星璃的脸不由得有些微红。衬托着她那原本就白的如同雪一般的肌肤,显得煞是好看。

黯哼了一声,习惯性的冷笑:“我说你啊,自从上车之后,你的手中就始终不停的在做这些纸花。难道你不觉得击败我的凝之武技现在却被用来做这种手工活,很掉价吗?”

星璃的面前堆着一叠五颜六色的彩色纸片,一旁的篮子里则是许多鲜艳夺目的纸花,或长或短,或密或疏,看起来栩栩如生。

星璃的脸再次红了一下,她低着头,一手捏起一张红色的彩纸,一手拿着一根绿色的树脂假枝。那张彩纸在“凝”的作用下迅速变形,很快就变成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附着在假枝上。她再拿起一旁的水滴胶,在玫瑰的花瓣上挤出几滴透明的“水滴”,等它晾干,一朵“露水玫瑰”就这样完成了。

对于黯的提问,星璃没有回答。不消片刻,列车停下。在这个原本只能算是中转站的停靠中,星璃提着一旁装满假花的篮子随着人流走下列车,开始在车站上兜售起来。

“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将来要继承的爵位是伯爵吧?那为什么还要做这种零工一般的活?”

黯由于长久都有心脏病,所以并不怎么上学,而一直在家中休养。所以对于鲁尼答家族的情况并不是十分清楚。她靠在窗沿,看着下面不断的向来往人群笑着,兜售手中假花的星璃,显然无法理解。



026,春天的蜜梨

第四年故事 026,春天的蜜梨

小面包爬上座位,坐在星璃原本坐的座位上。她也学着刚才星璃的样子拿起彩纸和假枝比划着。白痴没去管她,看着窗外生意还算不错的星璃,思考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鲁尼答家族,没落了。”

“没落?”

“嗯。”

外面,一些看星璃长的漂亮的男子一边脸红着,一边买下了她手中的假花。更有些人紧盯着她,时常在她的身边绕来绕去,颇有搭讪的意思。不过可惜,这些搭讪的人无一例外的全都买下了她手中的假花却都被她笑着转移话题,没过多久,星璃篮子内的钱币就满了起来。

阳光散发出明亮的金色,铁轨旁栽种的树木全都长出小小的嫩芽。在这匆匆忙忙的人群之中,手捧花篮的星璃无疑成为了一道最为亮丽的风景线,成为这座沙漠边缘村庄的另一座绿洲。

白痴简单的向黯解释了鲁尼答家族的情况。一边听,黯脸上原本的轻松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这样啊……有那么一个不识时务的老爸,还真是辛苦她了。可惜啊!我只是庶出,还是个女的,再加上这个倒霉的身体,很可能随时死掉的我是绝对不可能在家族中有什么作为的。想帮忙也没的帮。”

黯继续靠在窗沿上,望着依旧在下面叫卖的星璃背影,嘴角流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容。

白痴闭上眼,转身准备离开。可在这时,列车的前端忽然产生了一阵骚动。白痴侧耳听了听,立刻把还在鼓捣那些彩纸的小面包抱起,一同站到车尾的角落之中。

骚动……缘于人们的议论。

而人们的议论,则来自于一名身披斗篷的少女。

列车的前端由刚开始的小声议论立刻变成一片宁静。包括戴劳在内的众人全都注视着刚才那位走上列车的少女,秉着呼吸,甚至连心脏都快要停止。

那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孩,她裹着一条斗篷静悄悄的行走在过道上。斗篷下显露出来的是一张略带忧愁与病容的绝美容貌,黑色的发丝衬托着白色的斗篷,显示出完美的对比。

这名少女缓缓走着……从前一节车厢缓缓走至白痴所在的这最后一节车厢。她的视线在这里稍微扫了一下之后,咳嗽了一声,坐在旁边的一张空位上。随后,她就继续抓着那条裹着自己的斗篷,双眼略带失神的望着窗外。

白痴紧盯着这名少女,双眼已经被冰尘所封锁。他紧紧的捏住小面包的手,右手藏在身后。暗灭,也已经被他握在手中。

“嘿嘿嘿,看到女人就会警惕,你的这个习惯很好。对了,要不要现在立刻杀掉?免得你以后疑神疑鬼。”

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凝视着那名披着斗篷的少女,上下打量着。他手中的小面包倒是被他捏的有些疼了,不由得叫出声来。

那名少女似乎听到小面包的声音,缓缓回头。在确认只是一个小女婴的呼痛声之后,她再次望着窗外。但这个时候她再次咳嗽了一声,双手拉住斗篷,将自己裹得更紧了。

黯一声冷笑,不再注视她,转而继续望着窗外的星璃。不过它不去注意,并不代表不会有别人不来注意。就在那名少女再次咳嗽了几声之后,披着披风的戴劳就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从前面的车厢走了过来。

“咳……咳咳……咳咳……”

自从少女上车之后,她就时不时的咳嗽。苍白的面容很明显的显示出她的病容。这样的柔弱模样很明显已经激起了以戴劳为首的一帮人的怜爱,戴劳立刻打了一个响指,因斯尔顿心领神会的端过一杯热可可,交到戴劳的手中。

“小姐,春天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喝一杯热可可,暖暖身子吧。”

那名少女抬起头看了一眼戴劳,很明显,她似乎不太明白戴劳为什么这样做。可等她看清戴劳身上的那件披风之后,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慌慌张张的跪在戴劳面前。

“咳咳……骑士大人,女奴劳烦您操心病体,实在是……咳……实在是有罪。”

“别别别,请起来!你有病,别跪着。”

戴劳连忙扶起少女,脸上更是散发出足以迷倒任何少女的笑容。那名少女大着胆子抬起头后,正好和戴劳那帅气的脸庞对上,白色的肌肤上不由得浮现出些许红晕,连忙再次把头低了下来。

戴劳搀扶着少女坐回座位,顺势的就坐在了她的对面。也正好在这时列车启动的汽笛响起,已经将假花全部卖完的星璃捧着一篮子的伊奈儿走上车,看到原本没什么人的车厢内突然多出戴劳和他的一班随从后,走到黯身旁坐下,悄声道:“怎么了?”

黯从外面收回视线,瞥了眼缩在后面的白痴,笑道:“色迷心窍了。还能怎么了。”

星璃将卖花的钱放入口袋,也回过头去看缩在后面的白痴。她顺着他的视线再次打量了一下那边那名少女之后,站起,走了过去。

“怎么了?一脸警惕的样子。”

白痴看看星璃,在思考片刻之后,他终于露出一副算是想通了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是吗?那就别在这里站着,和我们一起坐吧。”

“………………嗯。”

列车再次开始移动,悠长的汽笛声似乎在宣告这个世界依旧是如此的和平,无需警惕。白痴带着小面包在星璃的身旁坐下,视线最后撇了那边的少女一眼后,终于呼出一口气。

暗灭:“怎么了?”

“………………没什么”

“呵呵,有趣。别忘了,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你一个人会思考。”

“我知道。”

“那就好。”

这句话过后,暗灭就不再开口了。白痴也是松了一口气,反正现在各种因素都没有确定,也不能否认会存在正面的可能性。仅凭一件小事就仓促的下判断,未免也太过粗暴了。

谨慎小心,警惕他人并没有错。但判断的太过火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无穷的麻烦之中。现在……还是先休息,思考一下应该怎么靠近自己此次的任务目标,完成任务吧。

————————————————————————————

伴随着列车的移动,车厢内再次从刚才的短暂喧嚣进入片刻的宁静。不过,这种宁静也仅仅是相对而言,现在戴劳正坐在那名少女的对面,时不时传来的谈话声的确不能让这片环境称得上是“宁静”。

从飘来的谈话中,白痴渐渐听懂那名少女名叫蜜梨,是灰烬城的市民。她自小体弱多病,患有肺病。可碍于生计,她不得不拖着病体来这种边境村落进行一些买卖交易。从谈话中也听出她的父母似乎也全都卧病在床,无法起身。

“蜜梨小姐,你那么小就必须一个人抗起家庭的重担,这还真是辛苦啊。”

戴劳一边说,一边及其自然的伸出手捏住蜜梨的小手。这个女孩浑身一震,脸上再次浮出一片红晕,极为羞涩的抽回手,低头不语。

很明显,戴劳对于蜜梨的这个动作显的更加心痒了。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他也不好再次强行去捏对方的手,只能继续坐在原地,长一句短一句的问寒问暖。可不管戴劳怎么说,蜜梨的回答也仅仅是极为简短的“是”,“谢谢”之类的词汇,看起来对戴劳显的十分的生分。

“呵,还真是一个羞涩的女孩子。”黯支着脑袋,嘴角含笑的说了一句,“这样的女孩偏偏也是天生体弱多病啊……呼……呼……”

列车驶入一段碎石滩,略带颠簸的路况让黯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起来。

“羞涩?”

数好钱,重新捏着彩纸与假枝的星璃抬起头,略带不解的望了黯一眼。随后,她转头看了看坐在身旁的白痴。也恰好,白痴也在这个时候转头看她,两双眼睛一对上之后,星璃略有所悟的笑了一下,白痴也是点点头,抱着小面包不说话。

“呃?怎么了?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黯捂着自己的心脏,等到稍稍好了一些之后,不解的问道。

星璃捏着假花,抬起头朝那边的“民女与骑士”望了一眼之后,笑着道:“这个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那个女孩很明显的撒了谎。不过至于具体的原因是因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撒谎?呼……撒……什么谎?”

黯的面色看起来越来越糟糕。很不幸,在问出这句话之后她突然面色转为苍白,捂着心脏的部位,整个人好似虚脱一般全都趴在桌子上。

027,幼龙战雏鹿

第四年故事 027,幼龙战雏鹿

她的这一举动让白痴和星璃立刻停止手中的工作,他们两人分别一左一右的扶住黯,白痴更是在第一时间伸手探进黯腰边的口袋,将心脏病的药拿出来。{泡。书。吧小。说。网}

“水。”

星璃端起水杯递到面色苍白的黯的嘴唇旁,白痴则是立刻取出两粒药片塞进黯的嘴里。也不等她吞下药片,白痴已经扶着她快步的离开这节车厢,朝前面的卧铺走去。

“可恶……这个身体……这个……心脏……!!!”

在白痴的搀扶下,黯脚步蹒跚的朝前走。星璃则是拎着自己的花篮和彩纸,端着水杯拉着小面包跟在后面。好不容易到达属于黯的卧铺,白痴拉开车门将她扶进去,正要进入的时候……

“…………?!”

卧铺那一头传来又一阵骚动,只见十几个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身材壮硕,一脸凶相的人在许多人的簇拥下快速走来。

“妈的,挡什么道!”

小面包不知深浅,呆呆的站在走道中央。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孩二话不说,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下去。白痴看的真切,在第一时间拉住小丫头的手,将她拖入小房间。可尽管那男孩的一个巴掌没有掴到,对方可怕的样子依旧把小丫头给吓到了,躲在白痴的身后,瑟瑟发抖。

“真是无礼的人。”

星璃的眉头略微皱起,她拉上拉门,再次端着一杯热水走到躺在床上的黯身边。吃过药的黯终于显的稍稍好了一些,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咬了咬牙:“切,如果不是这个身体的话,我现在就冲出去教训他们!”

“别。你还是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小白先生……嗯?小白先生,你怎么了?”

星璃回过头,不知什么时候,那扇关起的门再次被打开。白痴已经站在了外面的过道之上。他的左手抱着还在流眼泪,吓的有些发抖的小面包,被冰屑所填满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些朝车尾走去的人们。

“嘿嘿,现在看来,那个小妮子撒谎的理由似乎出来一点了,不是吗?”

“…………啊。”

白痴慢慢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就拉着小面包,走向最后的那一节车厢。很快,他就抵达车厢外,透过那半透明的玻璃,正好看到了其中所上演的那一幕。

这些人一进入最后一节车厢后就开始四处寻找,没用多久,他们的视线就投到那边的蜜梨身上。刚才抬手打小面包的那个人冷哼了一声,随手就拔出腰间的一把锯齿大刀,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砸!他抬起一只脚,踩在蜜梨所坐的位置上,把自己的那张大脸义无反顾的凑近不住发抖的蜜梨,大口的嗅了一下。

“嗯~~~!好香,好香的味道!这是你的体香吗?还是说,是你从未婚夫家里偷走的钱所散发出来的铜臭?!”

这群人公然向蜜梨叫板,坐在她对面的戴劳当然不能把自己当作木头人。这位守护骑士脸立刻拉下,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冷哼道:“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狗,在这里大呼小叫!”

一句话不对,那个男孩立刻和戴劳的双眼对上。这两人互不相让的互相瞪视之时,两方人马也随即瞪上,一副随时都能够开站的架势。

“嘿嘿,有趣,会见血吗?我打赌,赌一定会见血!”

白痴缩在门后,继续看着。

门内,那个男孩昂起头,居高临下的瞪着戴劳,冷哼一声:“外乡人,你是哪里跑出来的货色,竟然敢来管我的事?难道你不知道整个黑龙帝国中,我蛮骨少爷可是赫赫有名的战士!”

戴劳看了一眼那边的蜜梨,只见她抖的更是厉害,咳嗽声也不断传出。见此,他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说道:“我道是谁,黑龙帝国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底下不公平的事我戴劳·古德塞是管定了!有什么敢不敢德!”

“古德塞?戴劳·古德塞?!”

蛮骨的脸突然一阵扭曲,这时,他的那些随从中也有人想起了什么,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两句之后,蛮骨脸上的惊讶立刻变成了挑衅,他猛地抬起大刀,跳开两步指着戴劳,大笑道:“古德塞?雄鹿帝国的古德塞家族?巧了,哈哈哈,这还真是太巧了!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碰上我未来的敌人?妈的,这还真是倒霉,钱被这小贱人偷了不说,出来竟然还碰到酸鹿肉?”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雄鹿帝国的十人团队中立刻有人忍不住冲了出来。对方原本也只是想出声呵斥几声,可没想到蛮骨竟然突然间掉转大刀,用刀背狠狠的砸中对方的肩膀。只听得“格拉”一声,那个孩子的肩膀立刻粉碎性骨折,伴随着大声的尖叫,他捂着自己的肩膀在地上开始打起滚来。

“好弱的实力,原来这就是雄鹿帝国最强的战士吗?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蛮骨出其不意的攻击让所有的雄鹿人全都怔在当场,可还不等众人反映过来,他上前一把抱住蜜梨的腰,将她提了起来。蜜梨一时间陷入恐慌,急忙伸手去推,可蛮骨的力量又岂是她能够抗拒的了得?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她的眼角不由得堆砌起委屈的泪水,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

“哼,放开你?然后让你再次卷着我家的财物逃跑吗?我可爱的小·未·婚·妻。”

看着戴劳等人惊讶的目光,蛮骨冷笑一声,再次把蜜梨往自己的怀里搂了一下,更是用一种充满嘲讽的口吻说道:“怎么,不明白?那我再说清楚一点好了。这个女人是我预订要娶的第三位妻子。原本我是看她家里贫困,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拯救她和她的父母脱离贫穷的生活。可没想到她在答应了我的求婚之后竟然私自卷着我送给她的礼物逃跑!害得我一直追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才抓到她。作为我未来的敌人,你说,我应不应该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一边说,蛮骨一边讪笑。他十分满意的朝蜜梨的脸上添了一下,白色的唾液粘在她那略带病容容貌上,终于将这个女孩的伪装完全撕开。惹得她……

哭了。

“放开我!你……原本就是你骗我的!说会出钱给我父母治病!可到头来你根本就没有做到!你……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从少女的嘴里不间断的吐出,她显然有些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不间断的大口呼吸。但这样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似乎在某方面更加激起了蛮骨的兴趣,他哈哈大笑着,手中的锯齿大刀直接指向戴劳等一干人,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凶恶简直比真正的野兽还要饥渴。

“明白了吗?明白了就他妈的给老子让开!雄鹿的垃圾,今天我重新把我的未婚妻抓住,心情很好。如果不想死的就给我滚地远远的!啧啧啧,我可爱的第三位妻子,我知道,你一定已经等不及了吧?好!今天晚上我们就正式结婚!你就和我回家吧,哈哈哈哈哈!”

暗灭:“很狂妄的人。”

白痴:“………………”

暗灭:“呵呵,那么我们的那位骑士会怎么应付呢?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会就这么放弃回家。毕竟,这也关系到面子的问题。”

暗灭没有说错。对于戴劳来说,蜜梨所造成的问题早已经不是救助这个女孩脱离苦海这么简单了。蛮骨的狂妄与叫嚣时时刻刻都是在向雄鹿帝国的挑衅。而雄鹿帝国现今的最强团体的领队人戴劳·古德塞如果在这个时候缩掉的话,那以后要怎么服众?

戴劳的眼神开始变得凄厉起来,这位最强的主角毫无疑问的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在这原本因该是春光明媚之下的列车内,一些不应该出现的气氛,渐渐的浮了起来……

028,峡谷之城

第四年故事 028,峡谷之城

“给我杀!”

一声爆喝,率先发动攻击的赫然是蛮骨等人率领的黑龙方!他们一拥而上,凭借先声夺人的气势在一瞬间就占据了战斗的优势。尤其是头领蛮骨,他手中的锯齿大刀连番挥砍,只不过转眼间,又有两个雄鹿人被他的刀背砍伤,躺在地上呜呜叫了。

战斗是什么?

战斗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消减对方的人数,达到最终的统治。

门后,白痴依旧静静观察着眼前所出现的这场战斗。他没有出手的意思,因为这与他无关,他只需要站在这里,防止有人从门的那一边跑过来,威胁到后面的面包就可以了。

但即使他没有动,他的大脑却始终都在思考,在转动。他的视线捕捉着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动作,将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神全都记录在脑海的深处,然后进行分析,进行判断!

很快,分析的结果就出来了。先声夺人的蛮骨凭借人手的充沛,将十人中除戴劳外的其余七人全部击倒。就连一些仆人中稍有实力的人也被打翻在地动弹不得。放眼望去,在场中唯一还站着的,赫然只有唯一还不曾与对方正面交手的戴劳·古德塞。

(………………为什么?)

戴劳轻蔑的望着那些倒下的同伴,嘴角发出一声冷哼。面对迎面冲来的两名敌人,他迅速拔出骑士剑,简单两剑,迅速割伤对方的手腕,展示实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转眼间,又有两名喽罗被戴劳极为潇洒的击倒,这位天才充分发挥出一般同龄人无法媲美的战斗力,傲然立于倒地的同伴与敌人中间。用剑,指着依旧搂着蜜梨的蛮骨。

(等一下……不要着急,好好思考。把刚才所看到的所有信息全都集合起来思考……好好的想,找出其中的关联点……)

受到挑衅的蛮骨大吼一声,顺势推开蜜梨,举着手中的大刀扑上……

(………………!!!)

“碰”的一声巨响,剑与刀在交错的那一瞬间分开。戴劳与蛮骨分别退后五步,这也充分显示出两人在实力上的不相伯仲。戴劳脸上的轻蔑收起,蛮骨嘴角的冷笑也被惊讶所取代。这两人再也不敢轻视对方,在重新踏地的那一刹那,双方立即再次摆下迎战姿势,凝神面对眼前的敌人。

(呵呵,你终于发现了什么吗?)

(………………啊。)

(哈哈哈!有趣!这个世界上不合理的事情永远都是这么的多。可是,在乍看不合理的事情背后,永远都有着合理的存在!我有预感,你的这次刺杀之旅,会比想象中来的更困难,更“有趣”呢~~~!)

漆黑色的瞳孔沉浸在黑暗的冰雪之中,一个仿佛已经被这场热血战斗遗忘的少年就这样默默的站在门后,注视着其中的每一处变化。门内,战斗在交错。兵刃碰撞所产生的火花滑过他的视线。倒地的两方人马开始纷纷发出呐喊,鼓舞着他们的领袖去取得最后的胜利!

“咕咕~~~~~”

冷不丁,冰冷的手心中传来一个小而温暖的感觉。白痴低下头,当那双翠色的眼睛看到他的凝视之后,小丫头的脸上再次散发出无忧无虑的笑容,更是开始抓着白痴的手,开始磨蹭起来。

………………不是时候。

现在,还不是时候。

冰冷的双眸在这一刻终于缓缓的闭上,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蹲下来,抚摸着小丫头那头粉色的头发。在惹得小面包发出“呀~~~!”的一声叫之后,他才拉着小面包,离开那还在战斗的车厢,朝星璃和黯所处的房间走去。

“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吵?”房间内,星璃捧着一叠干净的毛巾递了过来,顺便询问。

白痴接过毛巾,帮小面包擦了擦脸后,缓缓说道:“打起来了。”

“呵……打起来?呼……呼哦!可恶!星璃,你什么意思?让我起来!有架打这种事怎么可以落下我?!”

星璃按住蠢蠢欲动的黯后,才再次把视线转过来,脸上不无担忧:“那个……不要紧吗?”

白痴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趴在他腿上呼呼大睡的小面包。在思考半饷之后……

某个雄壮声音:“所有人都不许动!”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又是一队人马从前面的车厢走了过来,星璃稍稍打开门看了一眼,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左右,一脸精干,留着两道八字胡的中年骑士。他率领着手下十几名身披骑士披风的骑士浩浩荡荡的闯进最后一节车厢,当他看到那两个还在交战的人之后,再次爆喝一声。

白痴闭上眼,开始了自己的思考。自从那一声爆喝之后,他就没有再去管戴劳和蛮骨之间的战斗究竟如何。他只是坐在这里,脑海中不断的闪过有关于殇和虫鸣两剑的纷繁变招,思考在应对何种情况时,应该用哪一招来完成任务。

——————————————————————————————————

列车,开了足足三天。

四周的悬崖峭壁在这三天内逐渐取代了绿树与平原,成了窗外风景的主旋律。

这三天内上车的人不断增多,原本还稍显空闲的车厢转眼间就已经被挤了个爆满。不过没关系,因为当第三天汽笛声响起之时,车内的所有人都可以松一口气了。

因为——

黑龙帝国的首都——灰烬之城

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

灰烬。

就如同这个名字一般,这座城市看起来就布满了灰铁的黑色。不过让它看起来如此的并不是城市的涂料,而是它所处的地理位置。

灰烬城不是一座耸立在平原上的碉堡。相反,这是一座建造在一道峡谷中的城市。列车驶入峡谷中,立刻就可以看到两旁沿着悬崖峭壁蔓延向上的阶梯和数之不尽的洞窟。这里的人从其中一个洞窟进入之后,再从另一个洞窟中出来,一些人则倚着阶梯上的护栏,一边叼着烟草一边看着这辆列车的驶入。

从远处看,这座峡谷可能会觉得很狭窄。但事实是狭窄的仅仅是入口而已。进入内部之后,这里豁然开朗,峡谷的底部不仅建造有教堂,博物馆,歌剧馆等等重要设施,宽阔的道路也让这里的交通四通八达,一点都不显得拥堵。

呜————————!

汽笛拉起,魔导列车渐渐驶入车站。和之前抵达的任何一个车站一样,星璃在到站之后立刻带着手边的假花下车兜售。白痴则是拉着面包带着自己的行李,跟在身体稍显健康的黯之后走下了列车。

“哼!”

车站外,仪仗队已经早早队列。挨着顺序从车上下来的是雄鹿帝国的人,再是黑龙帝国的蛮骨一群人。最后,则是三天前前往阻止两方殴斗的那个中年骑士。从他铠甲上映着的一个龙头来看,显然也是黑龙帝国的人。

“尽给我添乱的臭小子,还不向对方赔礼道歉!”

中年骑士抬手就给了蛮骨后脑袋一下,厉声道——

“这次来的可是与我国交好30年的邻国,你倒好,一言不发就开打,是不是存心给我这个老父亲脸上难堪?”

蛮骨的嘴角抽了一下,他十分不满的看着面前显得得意洋洋的戴劳,冷哼一声,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中年骑士再次打了儿子一下,在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他才陪笑着走上前,向雄鹿帝国的诸位再三道歉。最后,则是走到戴劳的面前,不间断的行礼,说着“希望这些不和谐的插曲不会影响两国关系”之类的话云云。

戴劳倒是显得很慷慨,他笑着摆手,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回应着这位骑士。其风度之翩翩,心胸之宽广和蛮骨那粗暴无礼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反比。他这样优雅的回应不仅没有让蛮骨服气,反而更加狠的哼了一声。

“好好好,现在我先带各位去各位所居住的宾馆,好好的休息一天,整理一下旅途中的疲倦。明日我将带领各位前往皇城拜见公主陛下,各位看,怎么样?”

没有理由拒绝,戴劳和雄鹿帝国的一群人当即点头,在中年骑士的陪伴下,踩着迎宾大道缓步走出车站,坐上马车前往宾馆。

“好了!我们走!……嗯?小白,你怎么了?”

黯伸了一个懒腰,扛着她那把长枪朝前走,冷不丁回头之时,只见白痴却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行动的意思。

“………………我,自己找地方住。”

“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因为住在别人给你安排的地盘,从一开始就会陷入被动。宾馆内人很杂,要想在这种情况下不被发现的展开行动,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029,螃蟹的威胁

第四年故事 029,螃蟹的威胁

“”

“………………呵,有不想告诉我的事情吗?”

黯仰起头,一手插进裤袋,右手微微磨了磨肩上的长枪。

“算了,反正就是你自己跑来当我的仆人的,你想去哪也是你的自由。不过我话可要先说清楚,如果遇到打架之类的事情你想要找人帮忙的话那可就来找我。毕竟你不是战士,也不会武斗,再带着一个孩子,遇上麻烦会很困扰吧。”

白痴不答话,黯则是心领神会的笑了一声。这位红发少女转过身,抬起右手招了招后,就扛着那根长枪,随着人流朝宾馆方向走去了。

……

…………

………………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物。

等到熟悉的人物全都离开之后,这里,就只剩下一片喧嚣。

“呜…………”

小面包显然对四周这片不熟悉的环境感到害怕起来。车站上的人潮还是很多的,她紧紧的拉住白痴的袖子,生怕自己被丢下似的。

“喂,接下来我们去哪?”

白痴按住自己双手的手铐,微一用力,联系着手铐的锁链就从中断裂,缩进两只手铐之中。脚上的脚链也是如法炮制。在办完这些之后,他才将自己的行礼往肩上一抗,视线早已经转移到一名刚刚从列车上走下来的少女。他盯着她,犹如渡过了太长时间饥饿的下水道老鼠突然遇到了一大块腐烂的臭肉一般。

“嘿嘿,尾随女性?”

“不。”

“哦?那是什么?”

“………………直接接触。”

稍稍捏了捏小面包的手之后,白痴跟着那名少女走出了车站。

——————————————————————————

柔弱的少女缓步朝前走着。是不是因为这座峡谷中的城市始终不见阳光呢?就如同三天之前,她由始至终都紧紧的裹着斗篷,畏寒的躯体似乎随时都能够倒下。

她来到西边的峭壁,沿着那些巧夺天工的阶梯一点一点的朝上走着。她看起来很小心,每当有人从她身旁经过时这个女孩都会畏畏缩缩的紧裹斗篷,站在护栏边上让其他人经过。从斗篷下浮现的印子来看,她的左手始终都抱在胸前,很明显,是揣着什么东西。

是钱。

是她通过三天前的“工作”,所得到的“报酬”。

这笔钱对她来说是不是算一笔巨款呢?她紧捂着,苍白而憔悴的脸上时不时浮现出惊恐而警惕的神色。

那么……

这样的女孩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后已经多出了一头……野兽呢?

白痴尾随着少女,跟着她进入旁边的一座洞窟。这里虽然是洞窟,但岩壁内部两边都挂着许许多多的导力灯,将里面照的如同白昼般明亮。

这里看起来似乎算是一条商业街,岩壁两边又有着许许多多的小洞,许多商家就将这些小洞当作店铺,贩卖着各种物事。

蜜梨在这条街上缓步走着,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偶尔咳嗽两声。在比对了好几家店家的蔬菜之后,她选了一些最便宜,质量也最差的蔬菜,从怀中拿出她刚才一直紧捂的小袋子,取出伊奈儿付了钱。

“好了,人类小子。一直这样跟踪很没意思。趁着你还没决定应该什么时候走过去拍她肩膀之前,不如先和我说说你之前的判断,怎么样?”

小面包正蹲在一旁卖水产品的商贩之前,她嘟囔着,看着盆子里那些横行霸道的螃蟹,显得饶有兴趣。

“…………你自己,不会判断吗。”

“说说看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看的兴起,小面包大着胆子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盆子中的螃蟹。在看到那只螃蟹立刻举起双螯张开之时,这丫头吓得立刻跳开两步。可等到确定那个“很吓人”的东西无法跑出盆子来之后,她再次大着胆子凑了过去,伸出手指……

“…………她所说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谎言。”

“哇~~~!哇~~~!咕…………!呜……呜呜呜…………!!!”

旁边,突然传来小丫头的哭声。白痴别过头,只见小面包双眼红肿,眼睛里面堆满泪水。她的手指上吊着一只小螃蟹,被螯夹住的地方已经略微开始红了起来。

白痴摇摇头,小面包则是疼得伤心至极。她大力的挥舞手指想把那只螃蟹甩掉,可越是甩,疼得反而就越是利害。终于,她眼眶里面的泪水全都滚了下来,摆着一张受尽委屈的脸,蹦到白痴面前,大声的哭了起来。

白痴捏住螃蟹的双螯,强行将威胁小面包的螃蟹扳开之后,将其扔回水盆里。小面包捂着自己被咬疼的手指,缩到白痴背后一脸恐惧的望着那只在水盆里举着双螯,耀武扬威的螃蟹抽泣。白痴无奈,唯有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将她抱起,小心的揉着她的手指。

“哦?谎言?”

“嗯。…………还疼吗?”

小面包捂着手指,用力的点了点头。她把手指放进嘴里,一边吸允,一边用那双还含着眼泪的眼睛看着白痴。

“下次小心点。不知道的东西别去乱碰,不明白的事情等看明白了再接触。乱碰,很危险。”揉着小丫头的头,白痴目无表情的说道。

“啊呜……吸……吸……呜呜呜……”

安慰好小面包,白痴重新拉着她尾随前面的少女。吃了刚才的亏,小面包终于老实了点,不再东跑西跑,而是紧紧的拉着白痴的手不放了。

“那你倒是说说,她到底撒了哪些谎?而且,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前面的少女抱着蔬菜,在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她想了想,再次咳嗽两声之后,步入药局。

白痴拉着小面包站在药局外一个可以直视内部的角落,缓缓说道:“首先,她说她是前往吉米村做生意的,先不去管她一个女孩子是否能够前往远方单独进行交易,就说她上车后的第一个动作就不自然。”

“哦?什么动作?”

“她,是从前面的车厢来到我所处的最后一节车厢。而不是从最后一节车厢旁的上下阶梯上来的。”

“呵呵,这的确是一个很奇怪的举动。人类小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她是买了票上车的话,车票上有座位号,她应该直接从最后一节车厢上车,而不应该从前面上车,再走到后面来才对。她这样做反而显得极其不自然,没错吧?”

“………………啊。”

此时,蜜梨已经买好了药,她走出药局,打开那只钱袋看了看里面的余额后,细细弯弯的眉毛略微皱了皱。接着,她将钱袋重新塞入斗篷内,抱着蔬菜和买来的药,继续朝前走。

“另一方面,她在抵达最后一节车厢后,有一个环视的动作。然后,她没有去看每张椅子的座位号就很随意的在一张空着的座位坐下。那么,之前那个‘环视’的动作代表什么呢?”

“嘿嘿嘿,她是在观察。不不不,更准确点说,她是在看看这节车厢内还有多少可以‘利用’的人吧!在确定最后一节车厢没多少人,并且在刚才横越列车时已经有‘鱼’上钩,所以她才安安心心的坐下,等着被钓上的鱼儿跑过来吃食。而那位被她的美貌和柔弱气质吸引上来的鱼儿嘛……嘿嘿嘿。”

冰冷的瞳孔紧盯少女那瘦弱的背影,脚步不即不离的紧随其后……

“………………戴劳·古德塞。”

暗灭冷笑着,继续等待白痴公布接下来的答案。

“身为十人团体的首领,也是在现在进入黑龙帝国的雄鹿人中数一数二的强者,这个女人在判断最后一节车厢内没有比他更好的勾引对象之后,就静静的等他来向自己搭话。而戴劳少爷也自然的和她说起话来。在经过简短的交谈之后,陷阱就布置完毕。接着,就是第二个谎言的到来……”

“哈哈哈!你是指那个蛮骨跑上来抢夺未婚妻的事情吗?嘿嘿,有趣。”

“………………嗯。蛮骨出现时,他也做了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首先第一点,就是在我和星璃扶着黯前往卧铺,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

“哦?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发觉他的举止不正常了?”

“嗯。”

“呵呵,有趣,说来听听。”

沿着洞窟,少女转了个弯之后从另一处较高的洞口走出。她抬起手,遮挡了一下正午直射下来的阳光后,深深的吸了口气。沿着向下的阶梯朝贫民区所居住的岩壁区前去。

“蛮骨嘴上说,蜜梨是她逃跑的未婚妻。而他的行动也给人一种知道蜜梨上车,因而前来寻找的姿态。但,在他经过卧铺时,面对最容易藏人的车厢他连看都没看,而是直接冲向相对可能性较小的最后一节车厢。由此可知,他早就知道蜜梨在最后一节车厢。那么问题就出来了,他在卧铺车厢内丝毫都没有向任何人打听,为什么就会直接知道‘身披白色斗篷,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少女直接走进了最后一节车厢’呢?”

030,谋定 而后动

锁链内的血色瞳孔瞬间睁开,可怕的笑声在脑海中回荡起来。在这些笑声中,白痴踩在由铁链和木板所组成的过道,目光冰冷的尾随着那位少女。

“我明白你说什么了,有趣,有趣!哈哈哈!也就是说,那个叫蛮骨的人类虽然表面给人的感觉是十分的狂妄,而且色心不小,举止失态。可事实这都是他安排好的计谋!那种狂态也完全是他自己装出来的,其本质其实是一个相当有心计的家伙,不是吗?哈哈哈哈!”

“………………”

“有趣,人类果然是一种很有趣的生物。可以通过一些外在的举动就改变自己给外人的印象,从而掩饰自己的真正意图。我很欣赏!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人类小子虽然有一套,但他故意掩饰起来的性格终究还是被你看破。果然,没有人能够在你面前隐瞒任何事情嘛~~~”

“………………”

“那么,他的计划是这样没错,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故意和雄鹿帝国的人闹翻似乎对他没什么好处。如果说他真的想要破坏雄鹿和黑龙那微妙的和平协议的话,应该是直接下杀手。可在那场战斗中他虽然力气很大,但砍人全都用的是刀背。只有在面对戴劳时才用刀刃。另一方面,如果是想直接撕破脸,把雄鹿的人立刻杀掉,然后发动侵略战争的话,那就应该是他的父亲出场,而不是他带领着一群小屁孩跑出来才对。”

那边,蜜梨倚在一处护栏旁,略带幽怨的目光望着下方人来人往的峡谷。对于这一片繁荣景象,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后,轻轻拍了拍略粘尘土的斗篷,继续朝前走去。

“目的……还未知。”

白痴抱着小面包,一步一步的紧随。

“不过看起来,高傲的成分应该占很大一部分内容。”

“高傲?”

“…………嗯。他在被父亲阻止之后直到刚才下车,表现的都不是很舒服,似乎一口气没有出似的。此时的战斗已经结束,而且从他后面再也没有看蜜梨一眼这个情况中看来,他也没有了继续隐瞒自己意图的理由。思考一下,其中高傲的成分……应该占了很多。”

血瞳眯成一条线,语气有些慵懒的说道:“切,原来如此。虽然说这小子的戏演的不错,但终究还是有着无所谓的自尊心。看来他是听闻了戴劳·古德塞的天才之名,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跑过来挑战‘天才’之名,但在没有足够理由的情况下才想出这么麻烦的事情吗?真是没事找事型的家伙。”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暗灭重新开口:“人类小子,既然这都是那个蛮骨所干的事,你现在跟着这个女人又想干吗?”

此时,蜜梨的步伐已经正式进入贫民区。这里阴暗的光线和空中略带浮尘的空气让她忍不住再次咳嗽了两声。白痴看看四周,行人已经渐渐变得稀少,当那名少女拐进另一个洞窟隧道之后,他的脚步,也随之加快了起来……

“利用。”

“哦?利用?”

“这个女人应该是蛮骨找出来的,从她并没有回蛮骨的居处看来,她和蛮骨之间应该也仅仅是利用和被利用,单纯的金钱关系。我在黑龙帝国内没什么眼线,所以需要尽可能的得到一些资料。然后,我还要利用她……”

“利用她干什么?”

“利用她……”

空旷的洞窟隧道内,岩壁两边的屋门全部都紧闭。破败与萧条的环境和其他地方的繁华不尽相同,就连岩壁的导力灯也是忽明忽暗,残破不堪。

“执行我……暗杀加西亚·德丝公主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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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的意思是……让她去做这种事?”

白痴点点头。暗灭在得到白痴的肯定答复之后,倒是笑了一声:“这倒是有趣。那你不妨说说,你会怎么利用她?”

“…………从现在开始直到十人团队离开之前,大约有一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要先摸清楚黑龙公主周围的环境和可以执行暗杀的地点。如果有机可乘的话,我会和这个女人‘交朋’,然后以介绍工作为名让她混入雄鹿帝国的仆人群中。然后……”

白痴拍了拍自己背的背包。

“我这里有坎帕校长给我的慢性毒药,在利用几次为数不多的和黑龙公主会餐的机会,让她去下毒。”

“喂喂,她会肯吗?”

“当然不肯。不过,如果将它混入调味料,让身为女性,不容易让人怀疑的她在不知不觉间去下毒的话,可能性并不是等于无。”

“嘿嘿,我理解了。人类小子,这种做法还有一个好处对不对?就是即使万一失败,被冠暗杀罪名的也是这个女人,而你则是保全自身,一点都不会受到怀疑。到时候咔嚓一声,这个女人就会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人头落地,平安归天!”

白痴点点头,脚步继续加快。并且,他也提出了第二部分的计划——

“如果实在是没有下手的机会的话,那我就鼓动这个女人,激发她对黑龙帝国的不满。”

“这倒是很有趣。你的意思是说……要煽动贫困线以下,并且身为弱势人群的贫民造反吗?”

“这,很容易。只要剥夺她的希望,摧毁她的精神支柱,很容易就可以办到。她说过,她还有一对卧病在床的双亲。从刚才她买的那些药的份量来说,这句话应该不是谎言。另一方面,蛮骨在演戏时曾经有个舔她脸的动作。当时她的反应很激烈,和之前的安稳不同。所以,那时她讨厌蛮骨这一点应该不假。那么,我只要伪装成蛮骨的部下,来宣布真的要娶她为妻的话,即使是最低限度,她也一定会有抵抗。”

“嘿嘿。说下去。”

“蛮骨是大贵族,受到黑龙帝国公主的庇护。只要在言语稍加转变,就可以让这个女人对蛮骨的怨恨矛头直接指向黑龙公主。接着,我只要趁她外出的某一个时间……”

血瞳睁大,伴随着白痴前进的每一步,阴冷的隧道内,开始飘下漆黑色的雪花……

“杀掉……她卧病在床的父母。”

“这样,就能完全摧毁她的精神支柱……”

“让她内心的怨恨完全爆发,直接指向……”

“黑龙公主。”

“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暗灭,爆发出大笑。

阴冷的黑色雪花飞舞,六角形的晶体所描绘出来的的确是最为美丽的画面。走在前面的蜜梨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呢?她更加紧的裹起身的斗篷,柔弱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低着头,脚步略显哆嗦……

“这真的是一个极好的点子!毁掉别人的人生,将他们变为自己手中的工具!不错不错,因为怨恨,所以这个女孩会主动自觉地成为你暗杀行动中的关键棋子。而且在使用完毕之后,你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其舍弃。即使她行动失败,因为她是出于自己的憎恨,所以和你之间的联系也算得是最少,最大限度的降低你的危险程度。也就是说,到时候只要你能给她创造足够的条件,她就会自动成为你的‘匕首’!”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要实行这所有的一切需要满足许许多多的条件。白痴也知道,刚才的设想不管怎么说也只是纸谈兵,但大概的思路已经理清,接下来就是准备好各种“条件”,将眼前这把需要打磨的“匕首”……

一点一点的,送到黑龙公主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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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被恶魔所“眷顾”

第四年故事 031,被恶魔所“眷顾”

蜜梨走到一间门板都已经快要腐烂的岩洞之前,紧裹着她的斗篷拉开,她开始翻找挂在腰上的钥匙。[]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她身后冲来!

脚步声太快,蜜梨慌忙抬起头,可还不等她看清来的到底是谁,一个身子就重重的和她撞上,她和对方全都后退一步,跌坐在地。

“呜……”

少女瘦弱的身躯在这一撞之下显得有些眩晕,在迷迷糊糊之间,她微微睁开眼。可让她没料到的是,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布满了惊慌、恐惧、流着稀鼻涕,甚至眼睛里还堆砌着泪水的男孩的脸。

“呜!要死了,我要死了!女人,帮帮我,我要你快点帮帮我啊!”

蜜梨迷茫的直起身子,她看着撒了一地的蔬菜和药袋,第一反映就是去收拾这些东西。可不料面前这个男孩不依不饶了,突然抓住她的双手,把脸凑近,大声喝到——

“他跑哪里去了?他一定是从这里跑过的对不对?说!快点说啊!”

蜜梨揉了揉被撞的有些生疼的胸口。她呆了会儿,好不容易,这个女孩才察觉自己的双手被对方强行握在手里,急忙像是触电似的把手抽回。她两手支地,向后挪了挪后,才终于看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左右的男孩,一头杂乱的黑发显得欠缺打理而显得凌乱,发丝下的黑色瞳孔中早已是堆满了泪水。他穿着一套说不上干净,但也算不上肮脏的平价衣服,左手抱着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小女孩,小女孩正用一副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这个男孩,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过,最惹人注意的,果然还是这个男孩右手臂上所缠绕的铁链。

“你……是?”

蜜梨从未见过这个男孩,对于他的出现表现出来的只有紧张和畏惧。倒是这个男孩十分不顾忌的站了起来,再次大声道:“我的钱包!我所有的财产!呜呜呜……我来这里找工作用的钱……这下怎么办……呜呜……怎么办……?呜呜呜……”

说着说着,这个男孩反而开始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蜜梨收拾起满地的东西,她看了看自己的家门,再看看几乎就是蹲在自己家门前哭泣的男孩,想了想后,开口问道——

“你的钱包……怎么了?”

“呜呜呜……被偷了……”

小男孩哭着,鼻子里拉下一条稀鼻涕——

“我……我今天刚刚抵达灰烬城,可一进来,我的钱包就被人偷了!我一直追到这里,可一转眼功夫,那个小偷就不见了!呜呜呜……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说着说着,男孩再次蹲在原地,抱着膝盖,把头埋入膝盖中痛哭起来……不过和他的伤痛相比,旁边的那个小姑娘似乎完全体会不到这种“绝境”。她耷拉着脑袋想了会儿之后,突然伸出手,在男孩的头顶上摸了几下……

“呜啊~~~呜啊~~~”

这一刻,男孩口中的哭声及其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三秒之后,他才再次开始哭泣。

蜜梨抬头,看看身后那分成好几条岔道的道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没有看到有人跑过去。咳……咳咳……”

也许是刚才被撞的狠了,蜜梨再次开始咳嗽。

蹲在地上的白痴赫然抬起头,他也看着这错综复杂的岔路,显得一筹莫展。就在此时,旁边的门内传来一个声音——

“蜜梨吗?你回来了啊……怎么……还不进来?”

一边抽泣,白痴一边偷偷打量着那扇大门,分析着这段话语。从声音上听起来,应该是一个患病的中年妇女。

“是的,阿妈,我回来了。”

蜜梨再次看了一眼白痴,之后,她终于摸出腰间的钥匙,打开房门。可还不等她走进去,大门就被一个男孩的身影完全堵塞,那双眼睛……着实是有些吓人。

“小姐姐,帮我……找到那个小偷好不好?没有了这笔钱,我……我连今天应该睡哪都成问题啊!”

蜜梨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可不是皇室警备队成员,怎么可能做得到抓小偷这种事?在看到白痴依旧不依不饶的站在门前之后她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咳咳……帮不了你。如果你的钱袋被偷了的话,你可以去找警备队报备,让他们帮你找线索。好了,祝你晚安。”

说完,蜜梨咳嗽了两声后,丢下一脸木然的白痴和小面包,提着药和蔬菜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破旧的不能再破旧的洞窟所组成的屋子。分为前后两间,中间用一层破破的帷幕隔开。白痴朝里面张望了一眼,只见前半间屋子内的右侧摆着一张床,有两个人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一张破旧的草席,不断咳嗽、呻吟着。

看到自家的女儿回来了,床上的两人挣扎着慢慢坐起。那位父亲看起来实在是病的太重,挣扎了几下之后没能坐起来,倒是那位母亲终于直起身子,冲着蜜梨疲倦的笑了一下。

“阿妈,您别起来,快躺下。”

蜜梨快步走上前,扶着母亲一点一点的。时别多日,再次看到女儿的母亲似乎显得很高兴,她始终抓着蜜梨的手,笑道:“别把我当病人。你的身体也不好,有的时候别管我们,照顾好你自己才是。”

蜜梨点点头,帮母亲重新盖好那些草席:“咳咳,阿妈,隔壁的罗库大婶这两天来照顾你们了吗?”

“照顾了照顾了。多亏了人家,我们这两个祸害才没有在这里饿死。等一会儿……咳……蜜梨,你可要登门好好的谢谢别人才是。……嗯?蜜梨,在门口的是……?”

蜜梨别过头,只见那个男孩依旧流着稀鼻涕,牵着那个小女孩的手站在门口。看到蜜梨看他,那男孩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把鼻涕吸进去了一些。

“阿妈,没事,您先躺着。”

“是你的朋友吗?”

“没事。您躺着吧。”

蜜梨再次笑了笑,在安慰好母亲之后,她走到门口,看着白痴,说道:“你为什么还不去找警备队?”

白痴揉了揉鼻子,又用力的吸了一下,说道:“我……我刚刚来灰烬城,对哪里都不熟悉。”

蜜梨的眉毛再次皱了起来:“你不熟悉,那就去问人啊。请快点离开,别站在我家门前。”

说着,蜜梨就要关门。不过可惜的是……

一只脚,极为迅速的插了进来。同时伸进来的还有一只被锁链重重捆绑的右手。

在一片冰冷的黑色雪花之中,这只手就从那门缝的那边伸了进来。冰冷的手指触碰到蜜梨的斗篷……

抓住。

“请……带我去找找警备队,好吗?”

一只眼睛从门缝的那边透了过来,漆黑色的瞳孔仿佛在蚕食着洞窟内为数不多的光芒。接触到这只眼睛,蜜梨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虚弱的身体……

也不免产生了一些颤抖……

“蜜梨,到底……咳……怎么了?”

身后传来的一声关切让愣住的蜜梨打了一个哆嗦,她终于回过神。可再次定睛观看门外时,出现的只是一个手脚都被门夹住的男孩在那里流着眼泪哭而已。刚才所体验到的冰冷感觉……就好像是假的一样……

“没什么,阿妈。这个孩子的钱包被偷了,想要找警备队,又不认识路。我想……”蜜梨瞅了门外的白痴一眼,“带他去找一下……”

那位母亲慢慢直起身来,恰好此时,旁边睡着的父亲一阵哮喘。母亲拍了拍父亲的背之后,柔声说道:“这样啊……好吧。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能做晚饭……”

挣扎了片刻,母亲走下床,裹起身上的披肩,继续道:“蜜梨,你如果出去的话,不妨去‘忘忧女郎’那里走一趟吧……”

一听到“忘忧女郎”这个词,少女的身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那原本就显得十分苍白的面色变得更是毫无血色。这阵颤抖……让她连抵住大门的手也不仅缩了回来,死死地……

抱住腰上的钱袋。

“阿妈…………”

“我不在的这几天里……”

“阿爸又去……”

“………………赌………………了吗?”

那位母亲没有回话,她甚至都没有再回过头看自己的女儿一眼。这位母亲默默的拎起桌上的菜篮,步履蹒跚的走到一旁的灶头旁,点火,做饭。

……

…………

………………

032,熟悉的地方

寂静,在这间不大的洞窟中回响。^.com^白痴略微推开门,双眼扫视着这间小小的房间。在他面前,站着的是背对着他的蜜梨,尽管是背对着,但从她的肩膀,依然可以看得出来……她在颤抖。

母亲没有说话。

父亲也没有说话。

冰冷的房间内唯一还有的就只有死寂,以及柴火在炉灶下枯燥燃烧所发出的噼啪声响。那位父亲面朝墙壁,除了偶尔发出几声咳嗽之外,始终都没有正面回过头,看自己的女儿一眼。

“………………我…………知道了。”

蜜梨的声音哽咽……站在她身后的白痴只看到这个女孩抬起右手,朝自己脸蛋的地方抹了几下之后,立即转身,低着头,朝他的身旁横穿而过。白痴在略微想了一会之后,终于回过头,拉着小面包随着蜜梨的脚步离去,离开这个应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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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洞窟,跟着蜜梨后面走了几步,在几个分支洞窟中绕了几个弯之后,一缕衰败的阳光终于从走道的尽头射了进来。有段时间没看到阳光的小面包看到光线之后立刻张开双手,啊呜啊呜的欢叫起来。她松开白痴的手,跑到尽头,用大口的呼吸来除去洞窟内污秽的空气。

瘦弱的少女却是站在护栏旁,抬头仰望着天空。白痴看不到她的表情,自然也无法猜测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在略微思考之后,他唯有走前,借着拉住小面包的机会,站在她的身旁。

“你……”

“我们走。咳……是要去找警备队,对吗?”

少女突然回过头,献给白痴的却是一个笑容。她拉了拉斗篷,用这层薄薄的破布抵抗着峡谷中吹过的冷风,开始沿着走道朝峭壁的下方走去。

灰烬城的建筑构造虽然是利用峡谷两边的悬崖所形成的下结构,但抡起社会布局来说似乎也并没有跳脱悲伤大陆其他国家的一般模式。峡谷下方属于与其他地区之间来往的交通要道,魔导列车这种重要交通工具自不必说,像是大型的商业街,或者一些重要的政府权利机构也全都在这里。不过,至于那座传说中的黑龙皇宫,则是没有看到。

悬崖边一些升降梯正在陆陆续续的下。不过,乘坐这些升降梯就和招马车一样,是有价格的。很明显,蜜梨没有这份闲钱。由始至终她都是紧抱着怀中的钱袋,沿着山道一点一点的往下走,准备前往另一边悬崖。

“………………蜜梨。”

走了半段路,白痴忽然出声叫了一声。

前面的蜜梨转过头,憔悴的脸显得有些迷茫。白痴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后,才开口说道:“反正闲着没事,你给我介绍一下灰烬城的景点,好吗?”

蜜梨的眉头略微皱起一点,她停住脚步,等到白痴走到和自己并排的位置之后,才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是来旅游的。即使钱包掉了,我也想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情愉快一些。”

咻~~~!很会撒谎嘛~~~人类小子,这丫头会为你介绍这座城市吗?有趣。

前面的蜜梨低下头,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她就抬起头。她抬头并不奇怪,可问题是,白痴突然从她的双眼内看到些许的光彩?和刚才的死寂不同,这女孩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怀疑了什么?!

白痴拉住扶着护栏朝下看的面包,脚步稍稍后退一步。

“我为你介绍啊……可以。但是我想问一下,你……真的是前来旅游的吗?”

白痴点了点头。

忽然,憔悴的脸蛋瞬间绽放出一朵笑容!这个少女的眼神就犹如找到了什么救星似的,放心的舒了一口气。这个笑容……好,即使是白痴也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和胡桃平时的那种略带没心没肺的笑容不同。她的笑容给人一种神秘,怯弱的感觉。

“那么……能不能请你……先陪我一下……?”

微风掠过峭壁,卷动着少女的斗篷,伴随着那扫过的风,吹向白痴……

“陪我……先去一次‘忘忧女郎酒’……行吗?”

风,吹过白痴的鼻子,带来一阵青涩的少女体香……

——————————————————————————————————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之后,白痴随即答应。得到白痴的答应,少女的脸再次露出一抹笑容。这是放心的笑容,是终于找到了什么后盾一般,为之胆壮的笑容。

蜜梨与白痴的脚步随即加快,长长的过道转眼间就被抛之脑后。一边走,白痴一边提问,而蜜梨也开始向白痴介绍起灰烬城中的一些交通要道,重要地点。他们穿过峡谷,经过横穿铁轨的天桥,最后走到另一方的峡谷,开始朝那座“忘忧女郎”走去。

天色渐渐开始黯淡,峡谷内的夜晚来的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迅速。当白痴与蜜梨两人来到对面的峭壁之时,整座峡谷内早已点起了星星灯火。如果从高空俯视,会不会看到一条闪烁着亮光的巨蛇在大地蜿蜒呢?

随着夜晚的降临,蜜梨的话也开始越来越少。在踏入一条洞窟通道之后,她更是再也不发话,只顾着低头朝前走。对于白痴来说,她这样不吭一声倒也好,让他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观察四周围的情况。

这里……散发着熟悉的气味。

虽然是洞窟内,却有着一股让人一眼难忘的“繁华”。

走道两边的酒店数量明显变多,五颜六色的彩色灯光可以让绝大部分想要寻找“欢乐”的人爱这里。在过道与过道的缝隙中,一些半身几乎不穿衣服的女人妖娆的向行人招手,用甜美而的笑容来争夺她们的“客人”。另一方面,街也有许多成群结队行走的人,每一个人的腰间——

都挂着武器。

很熟悉……

这里的味道,很熟悉……

那一瞬间,下水道老鼠似乎想起了自己那“教育”了他十年的故乡,在那片冰封之城里,也有着和这里一样让人熟悉的气味。

肮脏,凌乱,没有法制。

这里,就是有钱人的温柔乡,可以供人们挥金如土,潇洒的行走在女人堆中,然后大肆灌酒的地方。而另一方面……

“妈的,没钱?没钱就把你老婆卖来就有钱了!”

一刀落下,一个男子的右腕被生生斩断。撕破喉咙的惨叫回荡在这个地方,女人装模作样的尖叫两声跑开,男人则是饶有趣味的围观,看着那个抱着自己的断臂,眼泪鼻涕混合着口中的血沫,跪在地大声嚎叫的男人。

…………没有钱?

没有钱的世界,其实就是那么的简单。

而这里的规则,往往也就是这么简单。

——————————————————————————

空气中微弱的血腥味让刚刚还张大眼睛看着四周的小面包害怕了,她紧紧抱住白痴的手,生怕一松手就会被抛弃似的。

另一方面,蜜梨也被刚才出现的那一幕“断腕”给吓怕,脸的表情变得更为不安而苍白。当她走到一家挂着“忘忧女郎”招牌的酒馆之前时,这种表情就变得更为慌乱了。

“………………”

白痴站在她身后,等着她进去。可蜜梨却只是看着那在前门不断招揽客人的打手,脚步再也不敢迈前一步。在“恐惧”了良久之后,她突然转过身,快步的走到白痴的身后,拉起斗篷遮住自己的脸,低头不语。

“呵!有趣。看来这个小丫头是希望你替她出头了?嘛~~~毕竟对于雌性来说,有雄性在身边,多多少少都会希望这个雄性能帮她解决一些麻烦事。而人类的雄性也往往都很热衷于去揽这种麻烦身。那么现在,我就要问一下你了。你……会怎么做?”

“不会怎么做。”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白痴甚至连看都没去看身后的蜜梨,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一推。这是她的家庭所带来的麻烦,她的父亲欠了钱,现在让她过来,那么其中的意思早已是十分明朗。这和他白痴无关,他之所以来到这里,纯粹只是充当一个看客,根本就不会做任何惹祸身的事。

多管闲事?

根据经验,这种行为往往都和死亡所挂钩。

而死亡,恰恰是下水道老鼠第二恐惧的事。

再看蜜梨,她恐怕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那个男孩一把推到前面?这名少女面露惊讶的回头,却只看到一双没有任何感情波澜的冰冷双瞳。也正是在这是,忘忧女郎中的一位大客户左右各揽着一名美女走出,这家店的老板也带着自己的随从一并出来送行。在点头哈腰的送走这位要人之后,那个五十多岁,脸一脸老人斑,头发半秃的店主恰好看到了这里的蜜梨。这一刻,他的嘴角……

笑了。



033,恶魔也无奈

第四年故事 033,恶魔也无奈

“哎呀呀,这不是我可爱的小蜜梨嘛?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是专程来看你屏普斯叔叔了?”

这位店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腐烂,生满黄斑的牙齿。^

蜜梨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再次一震!她本能的后退一步,并且转头……可放眼望去,刚才还答应给自己作后盾的白痴此刻竟然完全不见了踪影?!在短暂的惊讶之后,蜜梨咬了咬牙,那张苍白的小嘴唇微微开闭,似乎骂了些东西。随后,她才极为尴尬的抬起头,望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屏普斯。

“屏普斯叔叔……我……我是来替我阿爸还赌债的……”

声音极小,在四周那些打手的包围之下,这名少女就犹如一头待宰羔羊一般虚弱无力。

屏普斯再次咧嘴一笑,翘起自己的左手小指,轻轻抚摸了一下上面佩戴的一枚大红宝石戒指,讪笑道:“来还债的啊?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来,我们站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进去,坐下来好好的说说?”

两名打手很快就接上了屏普斯的脸色,一左一右的分别架住蜜梨。蜜梨看到身后的两人,立刻急了。她连忙紧紧抓住自己的斗篷朝前跑出两步。由于太过焦急,只不过两步,她就不由得再次开始咳嗽。而且咳的还很厉害。

“小蜜梨啊~~~”

“别……咳……别碰我!我……我是来还钱的!”

屏普斯似乎也不急着动手,他的嘴角再次裂开,露出那一口腐烂的黄牙。接着,他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一张借据,拿在手里抖了抖。

“还?可以。我这个人一向很注意帮助穷人,所以有人来借钱我也总是放开胸怀的借。这样吧!你父亲在我店里输掉的这200多苏拉我也不要利息,也不要零头。看在我们的小蜜梨十六岁一朵花的份上,只要你能还出200苏拉,我就既往不咎!怎么样?”

蜜梨闻言,忽然大喜!不为别的,就为她帮蛮骨演的那一出戏就获得了200多苏拉的报酬。要还债,刚刚好!

少女的脸上再次展现出希望的笑容。她极为高兴的拉开斗篷,手指伸向腰间的那个钱袋……

……

…………

………………

“哗啦。”

钱袋飞上半空。

然后……

轻巧的掉落在不远处一个男孩的手掌之上。

白痴掂量着手中的钱袋,在打开略微估摸了一阵之后,立刻收起,塞进怀里。

“呵呵,有趣。你顺手牵羊的本事还不错嘛?刚才那一拉的功夫,两百苏拉就袋袋平安!不过要说的话,也是那个女人实在是太笨。竟然真的会相信你会给她撑腰?哈哈哈。”

白痴抚摸着怀中小面包的头发,继续盯着那里一脸焦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蜜梨。同样露出疑惑表情的还有那些打手和店主,每个人都围着那只小羔羊,不知她刚才明明大喜,现在却为什么忽然如此困惑。

可是,也有一件事,让白痴感到些许的疑惑。

低头,那是小面包望着自己的小脸。这个小丫头此刻却没有像刚才那般死抓着自己,反而有些想要强行挣脱似的感觉在那里挣扎……嗯,也许是因为四周的声色实在是太迷人,她只是单纯的想去转转吧。

这么想着,白痴将小面包搂的更紧了。

剑柄处的血瞳睁开,暗灭望着那边已经一脸绝望、放弃的蜜梨,十分舒坦的笑了一声:“真是舒心~~~!亲手断绝别人的希望果然比杀人更有趣。不过人类小子,你这样做无疑等于将这个丫头送入‘买卖’这一行。你不是要利用她吗?这样还要怎么利用?”

怀中再次传来一阵小小的挣扎,白痴极力按住那个小丫头之后,脑海中缓缓回答:“我,只是要断绝她的希望。只要将她打入谷底,被绝望填满,我才更容易煽动她。”

“哈哈哈!也对!煽动完全‘一无所有’的少女永远比煽动‘心有希望’的少女更存在可能性!好了!现在钱也到手了,灰烬城基本的地理位置你也知道了,这个女孩也已经被你推入火坑,我们走吧!再去把灰烬城的各个地点踩一遍,再观察一下夜间的守卫巡逻的阵形,为不久的将来那即将出现的暗杀做准备吧!”

白痴点了点头,搂住小面包,转身,踏出离开的脚步……

——————————————————————————————

“嘿嘿嘿,怎么了?小蜜梨,你……没有带钱吗?”

蜜梨这次是真的急了,她完全拉开斗篷,开始在自己的每一个衣袋内上下翻找。可不管她怎么找,得到的永远都只有失望,失望,无限的失望。

屏普斯似乎已经有些厌倦了,他昂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小丫头,嘴角再次一裂:“好了!把我们的‘公主’带走!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然后再学习如何去工作呢~~~!”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蜜梨的双眼睁大,她立刻裹起斗篷,拔腿就跑。可惜,她现在被十几个大汉围着,哪里跑的掉?只不过转眼间她就被对方架住,在屏普斯的大笑声中,打手们的狞笑声中,这名少女就这样被架起,压进了那座灯红酒绿的酒馆。

“不要……!呀————————————!!!”

这最后的一抹叫声,是不是象征地狱的入口,已经在她的眼前打开?

……

…………

………………

“呜呼!”

“………………”

“呜!呀呜!呀呜啊呜!”

“………………”

白痴,即将踏出那离开的第一步。

可他的脚步刚刚抬起,后面就传来一阵少女在陷入黑暗漩涡时所发出的最后惨叫。也正是这一声惨叫,让他怀里的小面包变得不安份起来,不仅挣扎的力气再次变大,她甚至还抬起两只小拳头,开始敲打起白痴的胳膊。

她……是怎么了?

周围的人流继续移动,在一个昏暗的洞窟凹壁处,白痴将小面包放下,蹲在她的面前。

“…………丫头,怎么了。”

小面包鼓着嘴,两只小手开始不断的上下挥动。她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无法言语的残疾却无情的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力。在一片“呜呀呜呀”的叫声中,小面包终于察觉到自己没法说出准确的意思,委屈的……哭了起来。

白痴呼出一口气,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这个丫头那头柔软的粉发。可这次和以往不同,小丫头竟然对这一点有些抗拒?她躲开了,两只小拳头抱在胸前,摆出一副想打人的样子。可即使这样也还是不能遏制住她眼中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个不停。

“………………”

被她拒绝了……

从第一次抱起她到现在,已经四年,现在她还是第一次产生拒绝自己的行为。不知为什么,白痴的心里忽然扬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失落感。一种想要尽快重新夺回小面包依恋的想法,竟然会如此之快的占据他的脑海!

“…………到底……怎么了?”

白痴再次伸出手,想要触摸这个小丫头。

小面包红肿着眼睛,缩着拳头。可也许是她终于觉得这样无法解决问题的缘故吧,她突然再次跑了上来,拉住白痴的手。就在白痴呼出一口气的时候,小面包却又拉着他的手噔噔噔的往“忘忧女郎”的方向跑去。

“呜…………嘿!呜…………咕呜!”

小小的丫头当然不可能拖动白痴。她努力着,鼓着嘴,看她浑身都有些颤抖的样子,似乎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拉扯。白痴看着她的动作,再看看那边的门口站着两个全身上下只裹着一层淡薄的绷带就出来迎客的女性。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明白些什么了。

“…………面包,你是要我……去帮她?”

小面包转过头,脸上的鼓嘴表情立刻变成欢呼。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啊呜”了一声。

“…………丫头,你明白我去帮她,意味着什么吗?”

点头,啊呜。

“…………你明白‘帮人’这个词的意思吗?”

点头,啊呜。

“……其实我偷她的钱,就是在帮她,你明白吗?”

点头,啊呜。

……

…………

………………

不用怀疑,这丫头压根就不明白什么叫帮人,也根本就不理解现在白痴所处的处境。她只是基于某种理由,而无法对别人的苦恼视而不见罢了。至于她的那个理由嘛……很快,白痴就套了出来。

“……在别人困难时要帮助别人这一点,是谁教你的?”

“呜…………”小面包吸允着自己白天被螃蟹夹疼的手指,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再次张开笑脸,两只手不断的上下晃动,“啊呜!啊呜啊呜~~~!呜,嘎呜!嘎~~~呜!”

然后,她朝左右望了望,从旁边拾起一块小石头,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又在圈里刻下几个小点。

说真的,这画让白痴实在是有看没有懂。可小面包的介绍也就只有这些,画完那些点之后,她就站直身子,满脸期待的望着白痴。见白痴一脸没明白的样子,她又画了一个同样的东西出来。

就这样一直画,直到画到第三个的时候,白痴突然打了一个机灵!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个人的影像!

“……胡桃……!”!

034,宰肥羊

第四年故事 034,宰肥羊

“嘿嘿,别在意,你没猜错。/|\()更新超快/|\那位公主平时趁你工作把这丫头扔家里的时候就经常过来玩,还给她读那些正义与邪恶,英雄与恶龙之间战斗的故事。现在看来……嘿嘿,这小丫头的世界观,似乎已经往令你十分不屑的方向前去了呀。”

“…………你怎么知道的。”

“呵,家里那颗树告诉我的。那玩意都已经把我们的整个家都给顶起来了,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原来我还可以略微的和它通话呢~~~有趣。”

问题解决,可新的问题已经摆在白痴的面前。胡桃……竟然是胡桃?那个“公主”到底是安了什么心?为什么要跑过来给小面包灌输那些天真的“危险思想”?时刻帮人?这样的举动除了找死还是找死,在这个世界上哪会有人不计任何代价的就去帮助对方?这不是傻瓜又是什么?

白痴这一次是大为摇头,这次回去以后看来自己有必要好好的看住小面包,不要让她和胡桃有太多的接触。然后,再一点一点的将这小丫头的“危险思想”纠正过来,给她灌输在这个世界上行走所需要的“正确思想”。

但……

这些,也都是后话。现在,自己的手被小面包拉住,她已经摆明了一副一定要救出蜜梨,不然就不走的样子。白痴在思考片刻之后,看着她,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

“面包,你要知道,我们帮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好处。你不会有更多的面疙瘩吃,你的尿布也不会换成一次性的。”

小面包歪着脑袋,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不过等到白痴说完后,她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啊呜叫了一声。

“…………我再告诉你,让那个女人堕落是为了执行任务所必须的条件。而任务成功所带来的报酬,就是能够医治你喉咙的火龙舌。如果我去救她,那很可能意味着我无法让她按我所设想的道路走下去,我也必须另想其他很可能更危险,执行可能性更低的方法来完成任务。这样,你也愿意吗?”

“啊呜啊呜~~~!”

也许是从白痴的话语中听出些许的松动吧,小面包上前拉住白痴的袖子,开始一左一右的摇晃。摇两下之后又指着那家酒店,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

“…………放心。只要那个女人还是‘雏鸟’,就不会那么快就接客。第一晚的价格往往可以卖到高价,以蜜梨的美貌,光是拍卖可能就要一两天。”

在拉住小面包之后,白痴继续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面包,如果真的要救人的话,单纯的把人弄出来是远远不够的。为了永绝后患,必须采取一些极端手段。在这个过程中,我会给你吃一些苦苦的药片,你必须一动不动的趴在我背上,不能看,不能说,不能动。能做的到吗?”

小面包含着手指,对于这最后一条“吃药”她似乎听懂了一些,同时也犹豫了起来。不过,这种犹豫只持续了三秒钟,这丫头就重新抬起那张满脸期待的脸,点点头——

“啊呜~~!”

交涉成立,白痴却是不得不叹出一口气。他转过背上的那个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藏在洞窟的一个角落里。随后,他拔出暗灭,在背包的前后各开了一个小小的换气口,让小面包进去。接着,他取出一并从雄鹿帝国带出来,预备执行任务时用的安眠药拿出一片,扳开,将大约4分之1大小的药片扔入水壶中,让小面包喝下。等到她揉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缩进背包内睡着之后,他才拉起拉链。

整理好背包,白痴开始解下手上和脚上的束缚枷锁。脱去这些比之前更为沉重的锁链之后,白痴觉得身子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随后,他突然摸了摸右臂的暗灭——

“你这次,怎么没阻止我。”

“嘿嘿嘿,阻止?我为什么要阻止?”血瞳睁开,看着白痴,“我只对鲜血感兴趣,说实话只要你肯相信我的话,把理智交给我,不要抗拒的接受我的力量的话,杀一两个帝国公主算什么?毁一两个国家又算什么?不过现在,我也只能期待一下接下来即将上演的戏目,希望那些骨头和肌肉能够把我磨砺的更加锋利些吧。哈哈哈哈!”

背起背包,用绳子固定好,确认不会因为自己的转身移动而晃动之后,白痴终于走出角落,朝那边的酒馆走去。

“嗯?臭小子,这里不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快滚!”

守门的打手见来的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孩子,连连挥手驱赶。

白痴吸了一下鼻涕,拿出怀中的一个钱袋,说道:“我是来玩的,你也赶我走?”

有钱好说话,看到那只钱袋里面沉甸甸的苏拉之后,打手立刻换上了一副迎祖宗的笑容。他立刻放行,将这个看起来一脸白痴样的孩子,放进了那座酒馆。

“嘿嘿,一个大白痴。”打手嘿嘿冷笑,缓缓的,关上大门,“带着那么多钱来,这小子今晚恐怕是要光着屁股回家了吧?这么好的肥羊,大伙儿,你们可要认真的……”

“宰啊!”

这一刻,打手在笑。

可是黑暗与恶魔,却已经被放进了这座酒馆之中……

——————————————————————————————

灯光……

昏暗。

这里是在岩壁之内,是一个又一个的洞窟。这里的先天条件注定了这里不会受到光明之神的眷顾,但这里也注定了会成为地下藏污纳垢者的乐园。

在酒店的主要经营场所内,赌博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位于赌场中央的舞台上一名全裸的钢管舞女正在为赌的太累想休息一下的人们表演着一些“余兴节目”。暗处的掩体式包厢中传来女人与男人的吆喝声,在那边的舞场中伴随着眩目灯光跳舞的男人也在不断的揉挫着舞伴身上的肉。

首都不愧是首都,光是这座前部分的舞厅,就比那种边境小城镇的塞纳格大上了好几倍。

蜜梨面无人色的被两名打手拖着从舞厅的中央穿过,尽管她的斗篷还算是盖在头上,但底下的那倾国之色却早已让一些想要尝鲜的男人食指大动。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屏普斯今天还不会把蜜梨开价。因为他需要谋划,还需要和这位小姑娘好好的“商量商量”,好确定今后的行动。

“把她带去贵宾室,严加看守。”

两个打手应了一声,一左一右的夹着蜜梨从另一条路走向上方的贵宾室。拐了七八个弯之后,打手推开一扇写着VIP房的客房,将蜜梨推了进去,直接扔到里面的那座心型大床上。

“咳……咳咳!”

被推上床的蜜梨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她的斗篷下摆被撩起,露出一双修长的大腿。也许是由于长时间都裹着斗篷的缘故吧,这双大腿雪白的几乎就像是要融化了一般。看的其中的一名打手双眼发直,喉咙里渐渐传出一阵古怪的声音。

“嘿嘿,嘿嘿嘿。”

蜜梨留意到自己的大腿裸露在外,急忙用斗篷遮好,同时用一双气愤的眼神看着那名打手。那打手兴许是受了刺激,竟然再次走上几步,双手开始很猥琐的上下挪动。

“嘿嘿嘿,虽然不能吃,但摸摸、看看总没关系吧?嘿嘿~~~”

就在这名打手快有些忍耐不住扑上去的时候,另一名打手终于上前拉住了他:“喂,你不要命了?忘了老大要我们好好对待她的命令了吗?如果你敢做出这种事,她一旦告诉老大,你不被四肢都被跺下来才怪呢。”

那打手浑身一震,似乎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朝蜜梨再次望了一眼后,才舍不得的走出房间,将大门反锁,站在门外。

有道是美好的东西放在眼前,却不属于自己。那么这种感情就会变成嫉妒,变成不满。那个打手虽然是在站岗,但他总是时不时的就看看身后的大门,显然是对里面的那名少女念念不忘。另一名打手看见了,不由得笑了一下,说道:“你着急什么啊。一副以后没女人玩的样子。”

035,啊~~~那盛开的红色花朵

第四年故事 035,啊~~~那盛开的红色花朵

“切,女人,女人当然有!可你长这么大见过里面那种弱气的极品女人吗?”

“这个嘛……反正老大很快就要竞标了……”

“我知道我知道,别说了。|/\/\|你是想说如果我有钱就自己去竞标,对不对?他妈的,如果我能够坐在那里举着牌子竞标的话,我还用的着在这里站着?早就冲进去把那个娘们操上十七八遍了。”

“不是不是,你冷静一点听我说。的确!雏鸟我们是动不了得,因为要卖。可等到她‘长出羽毛来’以后,我们就有机会了呀!”

“机会?什么机会?”

“嘿嘿,你和我都是两个月前才来这里的,所以不知道。不过这里的老大似乎有一项制度,那就是只要表现的好,每个月都会选出一名最优秀的手下,让他在所有非雏鸟的女人中挑选一个,和她共度一个晚上!我们都知道,忘忧女郎的女人是最销魂的,在这一片的价格定位中也是最贵的!”

那打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的色彩立刻好了很多!他开始站的笔直,一副谁敢过来我就咬谁的举动。这也怨不得他,谁叫门后面那个小丫头太勾引人了呢?让人忍不住会幻想将她抱在手里,并且不断的揉搓她身上的那些敏感部位,听她浪叫的声音呢~~~

“啪嗒。”

正在幻想中,冷不丁,原处的拐角处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是脚步声。

由于这间VIP客房是所有房间中最好的,那当然也是最清静的。四周都没有别的房间。一开始听到脚步声两个打手还以为是老大来了,统统站好,不动。

可是……

十秒钟……

三十秒……

一分钟……

两分钟过去了,那边还是没有任何的反映。

“怎么回事?喂,你去看看。”

那名劝说的打手推了一下旁边色胆有些大的打手,那位打手哈哈笑了笑,回了他一句“胆子那么小”后,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拐过一个弯,消失在另一名打手的视线之内。

……

…………

………………

四周,静的可怕。

一分钟过后,他没有回来。

两分钟过后,他还是没有回来。

渐渐的,5分钟过去了,可是那名打手,却始终没有再从那个角落再次转过来。

另一名打手刚开始并没有注意这点。但很快,四周的寂静就彻底包围了他。他从怀中摸出一根烟,再拿出打火机,呵擦一声,打亮火头,凑近烟头……

呼………………

一阵若有若无的风,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看似顽固的火焰就在这股风的吹拂中,迅速熄灭。可是,让这名打手感到有些头皮发毛的是……

这阵风……实在是太冷了。

现在是春天,而且,这里还是洞窟之内。

在春天的洞窟内到底能够冷到哪种地步去?可自己刚才感觉到的那一刹那的冰冷,到底是什么?

“………………喂!怎么样?有动静吗?”

不知不觉间,打手开始高声大呼。他的脸上强装出笑容,右手拔出腰间的佩剑,一边移动一边靠近那处拐角……

近了……

很近了……

更近了!

随着脚步的每一次移动,打手似乎都能感受到自己胸口所传来的打鼓声!千糟糕万糟糕的是,拐弯的那个地方为了节约成本,基本上没有单独的照明!这也意味着自己一旦踏入,就只能在短暂的黑暗中摸索了。

“好……”

打手拉出剑,在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猛然跳出,大喝一声!

可是,结果却让他有些失笑。

因为就在这块略显黯淡的拐角处,他的那位同事正站在前面五步远的地方,背对着他。看到对方还在,这位打手终于送了口气,将剑回鞘,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喂,到底怎么了?站在这里不动?”

啪。

只是,极为轻微的一拍……

接着,只听到格拉一声……

那名打手的身子……就错开了。从腰部开始,上半个身子缓缓的滑落。人类的骨骼和肌肉就好像抹了油的玻璃一样,没有丝毫的阻滞,就那么一点一点的滑了下来。

啪————

轻响,伴随着时间陷入凝滞。

在那几乎陷入停止的时间漩涡之中,那名打手只能够继续看着。他嘴角的笑容甚至依旧凝聚,拍着同伴的手也在随着那滑落的身子慢慢下降。在这近乎停止的时间之中,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似乎都不再移动,除了……

那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打手背后的眼睛——

一黑……

一红。

……

…………

………………

时间,再次开始流逝。这里依旧保持着宁静。

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洞窟中的安详一直在昏暗的灯光下沉睡。除了地上那两具尸体之外,一切,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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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内依旧保持着旺盛的活力。也许在洞窟内看不出来,可事实上,现在早已经到了午夜。人们继续在这里跳舞,喧闹,进行着畅快的宴会。也许其中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的身边有一个背着背包的孩子走过,但他们却绝对不会对他产生兴趣或注意。在玩乐中,谁会对一个孩子太过注意呢?

忘忧女郎的深处,屏普斯十分得意的坐在座位上,将手中的文件整理好。他拿着这些文件吆喝了一声,让自己的手下去把那个小姑娘压过来。因为这些文件需要她盖章,只有她盖了章之后,在法律上才会合法。

打手出去了,屏普斯再次仔仔细细的看着手中的文件,并且时不时的为自己的巧妙构思赞叹。他端起旁人端来的酒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摇晃着脑袋。

然后,一杯喝完,再喝一杯。

第二杯结束,那再来第三杯。

第三杯也快见底了,那……就来第四杯?

不。第三杯的见底,换来的却是这位店主的愤怒。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把人给我带过来?!”

旁边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觉得有些蹊跷。那个打手已经去了一个多小时了,就算把整座忘忧女郎给逛一遍都绰绰有余,再加上那边的两个看守总共三个人,难道还怕被那种小女孩逃了不成?

“哼!一群没用的东西。你!再给我去看看。”

又一名打手领命,走了出去。屏普斯气呼呼的倒下第四杯酒,准备在蜜梨来之前把酒喝完。

结果……

又是十五分钟过去了……

“可恶!人呢?怎么我的人全都死光了吗?带一个女人过来都那么麻烦?”

屏普斯的愤怒可以理解,他大力的扔下手中的酒杯,拿起那些文件气冲冲的走出大门。他身后的那些打手当然是紧随其后,跟着走了出去。

在这个世界上,有哪种场景最让人感到恐惧呢?

未知。

只有未知,才能永远的占据对方内心的恐惧,用最小的力量,换来对敌人心灵的最大控制。

只有未知,才能永远的占据对方内心的恐惧,用最小的力量,换来对敌人心灵的最大控制。

未知的力量是可怕的,你如果不理解发生这一切的原因,那么你就会让自己陷入一种无止境的不安全感中。就好比现在,一旦你如屏普斯和那些打手一样,在丝毫都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看到眼前的这一片场景,你就会明白,知道一件事情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一件多么可贵的事情。也会理解为什么人类会有如此大的进取精神,想要探索这个未知的世界。

血腥味,扑鼻。

“这是………………怎么回事???!!!”

刚出门没走几步,暗红色的腥臭液体就成为了屏普斯眼中的主旋律。在这里,墙上,地上,灯上,洞顶上,竟然全都是那些红色的东西!而在自己的脚下一直蔓延到前方的几条岔路中,自己安排在这里的十三名打手现在全都躺在地上,停止呼吸!

滴————

血,从天花板上滴落。在屏普斯的眼前砸出一朵真正意义上的血花。在他身后的那些打手急忙冲了出来,开始分头检查那些尸体。不用多久,他们就都得到了同一个结论——

“好快……!!!”

“真的是太快了,快的甚至让这些人都没有感觉到痛苦就丧命!”

“伤口齐整,不仅出手快,而且及其准确。每个人都是在一剑之下毙命,没有多余的第二剑!”

“天哪……只要是刺剑,就肯定会命中咽喉,心脏两个部位。只要是横扫,不是断头就是瞬间抹脖子!”

“你们看!这个家伙……这家伙可是个胖子啊……一个两百斤的胖子!”

“不会吧……两百斤的胖子,一剑就能拦腰截断?这到底是多么可怕的臂力?!”

“粹灵?臼骨?不不不……我突然发觉我无法判断对方的实力等级了?对方……对方到底是谁?!”

此起彼伏的惊讶声传进屏普斯的脑海,让他变得心烦意乱。这位店长哼了一声,立刻朝关押蜜梨的方向跑去。其余人在愣了片刻之后,也随即丢下手中的尸体跟随。

可就在所有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跑的时候,位于最后一名的一名打手才刚起身,一只手就在突然间捂住了他口鼻……

他不能动。也说不出话。

他的反射神经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之时,一把黑色的匕首,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手,伸出。抓向那渐渐远离的众人。

打手的瞳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缓缓放大。

他开始虚抓,对生命的渴望此刻却转变成了对死亡的极度恐惧。

不过随着那把匕首迅速的一拉,他的恐惧,也就变成了虚无……

鲜血,从断裂的颈动脉中射出。那只手就这样捂着对方的嘴,把这名打手的下巴板起,更大的扩张伤口。当那边的最后一名打手消失在走道的彼端之后,打手那抬起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而捂住他口鼻上的那只手也在这一刻渐渐松开……

黑暗,暂时从这里消失。就和刚才一样,这里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安静,平和,除了地上又多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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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一个消失了……又一个消失了

屏普斯急匆匆的赶往蜜梨所在的贵宾室,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两具早已经冰冷化的尸体。[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他啐了一口,踢开一具尸体后快速跑到门前,用力一推……

“嗯?门锁住了?!”

屏普斯只是稍稍一愣,立刻从怀中掏出钥匙。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里面的蜜梨听到推门声,立刻跳到早已推倒门前的床,增加大门的阻力。

“你们……不准进来!”

蜜梨咬着下嘴唇,紧张的拉着斗篷。

“如果你们敢进来的话……我……我立刻寻死!”

门外的屏普斯一愣,略微思考片刻之后立刻转身。反正自己的摇钱树还在里面,至少不必担心她会逃跑了。

可是现在……对方到底是谁?!如果不是来救蜜梨的话,那对方又是谁?!

“老……老大!该不会……对方该不会是我们的对头?!”

一名打手看着地的尸体,不由得有些心悸。屏普斯立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大喝道:“对头?妈的,在灰烬城里面还有人敢和我作对?…………不好!我们快去前面看看!”

随着屏普斯的一声令下,众人再次起步,冲向位于外面的舞厅。如果是敌对组织所进行的刺杀活动的话,那自己的那些“客人”岂不是都要遭殃了?!

快步的冲到前面,眼前的情形终于让神经一直紧绷的屏普斯松了一口气。这里的营运还在进行,脱衣舞表演的台前依旧围着许多尽情欣赏的客人,赌桌前的吆喝声也是此起彼伏,没有丝毫安静下来的迹象。看起来这里的所有人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对不对?

“呼……好险。喂,你们两个给我去堵住那些通道,绝不能让任何客人进去里面发现!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五个跟着我,我就不信了!敢在我的地盘撒野,活腻了!剩下的人二十个人给我堵住大门!现在开始,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离开!”

总共27名手下齐声应了一声。可就在这时,屏普斯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下中有一个人东张西望,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他气愤的将那个心不在焉的打手叫出来,喝道:“妈的,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拿我的钱在这里东张西望?!”

那打手一见老板火了,吓得浑身哆嗦,连忙分辨道:“老大!老大!那……那个……我是在找我的朋!请老大饶了我这一次!”

“你的朋?”

“是的是的!他叫斯坦落,刚刚还和我一起呢,可现在……现在却不见踪影了!”

在这种关头竟然自己的手下还有偷懒分子?这让屏普斯怎么不怒?可现在他们是处在舞场的人群当中,虽然舞厅内的灯光昏暗,但周围来来去去的顾客还是可以看到他们这一群人的。为了生意,他不得不忍住这口怨气。

“算了!各自分散!”

“是!”

“那个……老大!”

“又怎么了?!”

另一名手下在分散之前,朝四周望了望后,大着胆子举起手,在得到屏普斯的允许之后,他吞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的说道——

“老大……约翰……也不见了……另外,还有科泰,布雷,大熊,金鸡头……他们四个……也不见了……”

……

…………

………………

舞厅内的灯光昏暗,天花板吊着的彩色玻璃球快速旋转,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嘈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几乎是扯着嗓门在向世人宣布这些音符的存在。

人流潮动,在劲爆的乐曲声中,女人们扭动着屁股,男人们晃动着脑袋,数不尽的声色填充着这座几乎已经挤满人的舞厅,将位于人群中央的这些人,完完全全的包围了起来……

热闹吗?

的确,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场景的确算得是热闹。这是一座诠释的多么完美的不夜城啊~~~它的光彩与繁华,让所有身处其中的人感受到真正的放松,享受不用再拘束白天的道德感的快感!

滴……

汗水,从屏普斯的脸滴下。

在地板炸开的水滴却出乎意料的不是因为热,相反,却是因为冷……

冰冷。

再一次的数了数人之后,手下的人数竟然已经缩减到了23人……只不过自己刚刚说话的功夫,又有5个人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这种事情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吗?消失的人哪里去了?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人?造成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人!

屏普斯的视线缓缓扫过那些手下,看得出来,他们脸也都开始浮现出恐惧的表情。这些人开始围成一圈,暗暗捏住怀中的刀子一致对外,屏息着……观察着……

“呼……”

一名打手呼出一口气,恰好此时,一对正在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随着舞步来到他的边。于是,他的注意力在这一刻短暂的被分散,紧绷的临战姿态也崩解,脚步……往旁边挪了一挪……

“呜——!”

刺耳的音乐声下,一击沉闷的呼叫声拔地而起!对于那些客人来说这也许算不得什么,可对于这些早已成为惊弓之鸟的打手来说,这声惊呼绝对比耳边的音乐还要响亮!包括屏普斯在内,23双眼睛齐刷刷的朝声音来的那个方向投去,在恍惚的人群中,隐约可以看到那名手下正被什么东西拖曳着,朝角落那些昏暗的掩体式沙发行进!

“妈的!”

23个人一起行动,他们奋力的推开眼前的人群,急不可耐的朝那些沙发冲去!四周的客人在他们的冲击下一时间陷入混乱,那名被拖曳的手下的身影也在人群的耸动中消失。不过没关系,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角落的那些沙发前,纷纷拔出手中的兵器。

“啊!科泰,布雷,大熊,金鸡头,约翰,还有斯坦落!他们……他们全在这里……!!!”

这里是一个几乎漏不进光的掩体式小餐厅,围成一圈的沙发中央只摆放着一盏变幻着光芒的荧光棒。沙发坐着六个人,正是刚才一开始消失的那六个人。但这六人的胸口心脏部位全都被鲜血所染红,显然,是被一刀毙命!

可能屏普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设计的这种方便客人和妓女“玩耍”的掩体式小餐厅竟然会成为掩藏尸体最好的地点。他愤愤的咬了咬牙,正要回头。可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

这里的六个人全都是一开始就消失的……那么,刚才被拖走的那个手下,到底在哪里?!

…………不好!

屏普斯额头的冷汗再次如雨般落下,他急忙回头去数自己的那些手下,在穿过刚才那拥挤的人潮之后,自己手下的数量是………………

19人……

又有……

4个人……

消失了…………!!!

“妈的……!把音乐给我停了!”

现在已经不是顾虑到生意的时候了,屏普斯带领手下跨出小餐厅,从怀中掏出导力枪朝天花板开了一枪。突然出现的巨响让正在欢乐的客人们给吓了一跳,纷纷驻足。而敲打乐器的乐队也随之停止演奏,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己的雇主。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的营业到此结束!请尽快离开!如果不走,小心子弹身!”

说完,又是一枪。

酒店内的日光灯被打开,昏暗的空间刹那间变得亮堂起来。愕然的顾客们被这两声枪响给吓住,开始离开。但他们的离开还是显得很有秩序,一些人去自己的座位拿衣服,另一些则是在角落里摸着脱衣女郎的屁股,和对方约好晚去哪家宾馆消遣。虽然缓慢,但看着这些慢慢离开的人流,屏普斯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松了口气……

离开……希望那些家伙就趁着人群就此离开……别回来了……绝对不要再回来……!

对未知的恐惧让这位店主已经忘了去寻找那个暗杀者,他只希望对方能够就这样消失,然后把太平还给自己。不过可惜的是……

一条人影从角落里突然窜出……

在屏普斯将蜜梨劫入酒店之时……

几乎停滞的时间里,影子已经抵达又一名稍显放松的手下的背后……

在某个小女孩吵吵嚷嚷着要救蜜梨之时……

黑色的长刃前入后出,影子的脚步却没有停住,而是推动着那名手下冲入那缓慢离开的人群……

在店门口的打手放任一个不起眼的孩子进入这家酒店之时……

黑色长刃拉动,那名手下的身体从中被分成两半,砸中那些悠闲的客人。飞溅的鲜血飞舞,还带着温度的肠子从一名女性的低胸衣的开口掉了进去。

恶魔,就已经舔舐着屠刀……

秩序的人群瞬间崩乱,那个影子也随即隐入人群,再一次的消失。

来收割这里所有的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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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安眠曲

第四年故事 037,安眠曲

“呀啊啊啊啊啊啊——————————————!!!”

女性的尖叫声让混乱的场面进一步的混乱。[]原本还有的秩序随着这一具尸体的出现而变得难以恢复!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这些顾客开始争先恐后的挤向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出入口,看到出入口人太多之时,更多的人开始涌向店内的其他通道。其中,不乏涌向屏普斯等人的人潮!

“小心!对方是故意弄乱人群的!全都给我提起精神来!”

屏普斯举着导力枪站在打手的身后,精神陷入极度的紧张。那些打手们也是纷纷抬起手中的武器,喝止着那些胆敢跑过来的人群。他们慌张,行动笨拙,区区几人根本就制止不了那些被惊恐吓到的人群。也就是在他们所组成的防线接二连三的受到冲击之时……

“嗯?哪来的虫子叫声?”

一名打手在百忙之中回过头……

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两名犹如慢镜头般缓缓升起的同伴。一个人的心脏部位正在缓慢的喷血,另一个人的脖子处才刚刚拉开一条血红色的口子,红色的液体还没来得及射出。而在他们两人的中间,一个黑色的影子,扬着一把漆黑色的长刃,剑尖的末端带着一条细微的血线,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呜!”

惊呼,来到他的喉咙口。在这名打手那缓慢的动态视力之中,那个影子缓缓的抬起头……他没有看清对方的样貌,因为那已经超出了他的视力所能捕捉到的影像的速度。他只知道,当一只红色的眼睛映入他脑海的那一刻……

唰——

他的喉咙上,也已经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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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

三条血柱喷出的声音终于让那些打手回头,几乎溅射到天花板的血水落下,变成一片红色的雨水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那些还等着冲过来的客人再次发出尖叫,转过身,远远的离开这只剩下15人的团队,而这15人在看到身旁缓缓倒下的同伴之后,凭着人类的本能,也是同一时间的转过身,散开,紧张的捏着武器面对那三个只剩下抽搐的打手的尸体。

“嗯?不对!不要散开!全都给我集中起来!”

屏普斯到底是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十分有经验。在打手们散开后还不到五秒钟内他就反应过来,大声呼喝让大家再次聚拢。但是,他反应够快,潜伏在黑暗中的影子反应更快。一个退的最远的打手还不等后退的脚步站住,背心处就传来一阵透心凉。他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只见一把黑色的剑刃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的前胸“长”了出来。

没用痛苦。

因为他甚至还没有权利去感受痛苦。

黑刃拔出,这名打手失手丢下手中的剑,捂着自己已经被打开的胸腔朝前走出几步。伴随着那迟缓的血液终于从碎裂的心脏中爆射而出之时,他也终于倒下,在血泊中陷入永恒的安眠。

(14人)

生命消失所绽放出来的血红色花朵在这间弥漫着血腥味的空间中绽放。又是一人暴毙所导致的结果,就是那些打手战意的完全崩溃。首先是一个人忍不住逃跑,有了第一个人带头之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丢下武器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屏普斯在等到第五个人逃跑之后,终于提起导力枪瞄准对方,开了一枪。

“全都不准逃!不然格杀勿论!”

导力子弹钻入肌肉,搅碎骨骼和内脏,透胸而出,然后在空气中消失。倒下的打手张着眼,这副恐怖的死相让那些想要逃跑和正在逃跑的人纷纷一震。

(13人)

没错,杀鸡儆猴,这样的效果的确可以阻拦这些人的叛变。但是屏普斯有没有想过呢?就是在这些逃跑者的短暂犹豫之时,也是杀他们的最好机会?

一条黑影撕开空气,再次从潜藏的沙发后面冲向一名还在犹豫的逃跑者。屏普斯眼尖,终于看到一条黑影在眼前横穿而过!他急忙抬起导力枪连番射击,子弹在坚硬的岩壁上留下一个个的弹孔!对方的速度太快,快的让屏普斯根本就来不及思考!这样的后果就是当那条黑影钻入那名逃跑者的身后之时,他手中的导力枪依旧没有停止。

鲜红的血液随着弹孔的增多而飞溅。已经错手的屏普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手中的导力枪更加快速的吐出子弹。而那个影子似乎也在尸体的背后推着尸体当作盾牌快速的朝这里冲来,这样,导力枪的子弹更加肆无忌惮的喷洒而出了。

(12人)

“上!给我上!”

终于发现目标,剩余的11名打手在屏普斯的喝令下再次鼓起勇气,挺着剑或匕首蜂拥而上。那名“盾牌”只是站着,背后的黑影似乎也因为本尊暴露而开始犹豫起来。他这样的一停顿,立刻让在他前面的那些打手高兴起来,脚步加快,刹那间,六把剑已经在同一时刻插进“盾牌”的身体,直没至柄。相信背后的那个黑影一定也在这一刻被同时刺杀了,对吧?

“干得好!妈的,终于解决……”

“盾牌”,倒了下来。

可在他的背后,却没有一个人的影子。有的,就只有一根被削下来的木桌腿,从他的脊椎处刺入。也就是说,刚才这个“盾牌”之所以会站着,并不是因为有人在后面扶着他,而是……这根木桌腿……?

“不好!给我回来!全都给我回来!!!回………………!”

这个看似杀敌良机的机会中,那个黑色的影子却没有再一次的窜出。但是,这并不代表对方不会做任何的行动。

屏普斯的那个“来”还没有出口,刹那间,眼前的光线全都变成了昏暗!

没错,趁着这些打手回撤的这段空隙,那个影子已经切断了早就注意到的导力开关。他就是趁这些人已经完全习惯光线,并且心慌意乱的时候……

将这里,再次变回自己最熟悉的领地。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终于从那些打手的口中发出。黑暗,成了掩饰一切残忍最好的遮羞布。那些一时还无法适应黑暗的打手们所发出的惨叫透过黑暗,传进屏普斯的耳中,让他的神经紧紧的绷紧,握着手中的导力枪,浑身发抖。

(11人)

他必须做些什么……必须做些什么来让自己活下去!

(10人)

这种结局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自己只不过是想靠这件事赚点外快而已,最后怎么会变成这种结果?!

(9人)

他怕死……只要是人,没有人会不怕死。

(8人)

人如果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须挣扎,必须想尽方法让自己站在阳光的下面!因为只要是阳光的下面,他就可以不用害怕有人在暗处刺杀他,可以深深的呼一口气,然后全身放松!

(7人)

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希望活下去的人都知道自己不能死。

(6人)

耳畔,黑暗中打手们的惨叫声渐渐变得轻微了,也正是因为他们给自己争取的这一点点时间,他的双眼终于可以看见一些朦胧的轮廓。

(5人)

他开始动了,疯狂的跑向控制导力灯的开关处。身后的惨叫声越来越轻微,他距离开关也是越来越近!

(4人)

是啊,他笑了。

(3人)

因为他快要摸到那些开关,然后就可以在一瞬间将它们全部拉起。这样,整间酒吧就会再一次的变得亮堂,驱散走这种黑暗的恐惧!

(2人)

舞厅中央,第11声惨叫传来。这也意味着,整间酒吧内唯一还有呼吸的,就只有屏普斯1人。但这没关系,因为他已经在这瞬间摸到了导力开关,触碰到那些冰冷的物件,这位店主简直难以形容自己此刻心中的感觉!也许,他从未有像此刻这般,会觉得按下开关、迎接光明,竟然是一件如此让人喜悦的事!

他毫不犹豫的按下开关,然后转身……

嚓。

灯光,还在缓慢的闪烁中……

在这即将被驱走的黑暗里,屏普斯却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冰冷感。

这种感觉来自他的胸口,很冷……冷的几乎要让他窒息。

他想要动一下,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在他的胸口,一个什么东西穿透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了身后的墙上。

是谁……?

灯光,依旧如同慵懒而调皮的孩子似的,不肯亮起……一些咸咸的东西充斥着屏普斯的嘴,一些更是溢出,从他的嘴角流下……

到底是谁……?

胸部的冰冷,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这位店主按住自己胸口的那东西,抬起手,伸向前方……

“你……到底是…………谁…………???”

最后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透过这短暂的黑暗,他的双眼充血,瞪大,看着眼前这两只眼睛。那红色与黑色交织的双瞳,深深的映入了他的脑海,成为他这一生最后的记忆。

手,垂落。

灯光也终于亮起。

酒吧内,安静的犹如陷入沉睡的婴儿。在靠近开关的墙边,这家酒店的店主瘫坐在地上,睁着双眼。那胸口还在流淌着血液,似乎已经成了这里最后还在移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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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你是否喜悦?是否欢乐?

第四年故事 038,你是否喜悦?是否欢乐?

蜜梨紧紧抓着手中的斗篷,万分紧张的坐在床铺上。她偶尔尝试着推了推房门,纹丝不动。看看时间越来越晚,她似乎也开始显得焦急起来,开始拍打大门。

“有人吗?外面……”

小声的呼喊了一句之后,外面没有人回应她。这个女孩深深的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再次用力的拍了拍大门,放大音量——

“请问,有人……”

“咯啦。”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突然间响起,蜜梨一惊,反射性的跳离床铺,站的远远的。就在她万分紧张的抓着斗篷,等待外面的人开门之时,一个声音终于从外面传来。

“里面有人吗?这里是黑龙警备队!还有幸存者吗?”

蜜梨愣住了,在她发愣的时候,大门被外面的人猛然间推开。五名身着披风,穿着铠甲的骑士涌了进来,在看清房间内除了蜜梨以外再也没有他人之后,刚才发话的骑士才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确认安全,没有敌情!”

看到进来的是灰烬城的警备队,蜜梨依旧愣愣的站在原地。她没有去理会四周那些骑士向她询问的那些“有发现什么吗?”、“知道些什么事?”、“有没有受伤?”之类的问题。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外面走廊上的血,以及那些被一块块的白布覆盖起来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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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

不,或许应该说,对于灰烬城中的绝大多数居民来说,夜晚和白天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可是对于那座耸立在峭壁上一个突出点上的皇家警备队总部来说,星夜,却是如此的绚烂。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2点。蜜梨一脸倦容的从警备队的大门中走出。她看起来比白天显得更为憔悴,夜晚山谷间的凉风也让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咳……咳咳……”

可在两声咳嗽之后,一双小手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蜜梨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有着一头粉色头发的小丫头正捧着自己的那只钱袋在自己面前高高举起,脸上散发的笑容仿佛比满天的繁星都要更为美丽。

“这是……我的钱袋?”

“啊呜~~~!”

小丫头点点头,踮起脚尖,更加努力的把钱袋捧起。在蜜梨犹豫片刻,终于接过之后,这个小丫头立刻转身,蹬蹬蹬的跑到一个男孩身旁,拉着他的手,从男孩的身子后面探出脑袋,嘻嘻笑着。

蜜梨捧着这个钱袋,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的双眼满满红肿了起来。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这个女孩连忙转过头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重新换回一个笑容,面对眼前的白痴。

“是你……帮我找到的?”

………………这是她第一次绽放如此自然的笑容吗?白痴凝视着她,虽然她现在的眼睛略带红肿,但看着她的这个笑容……

白痴,却不自禁的低下头,看着脚边的小面包。

“谢谢……谢谢你……”

蜜梨轻轻说了一句,说完,她忍不住再次咳嗽了两声。也许是由于晚上的风大吧,她开始低头朝前走,经过白痴的身旁。

白痴没有说话,他也只是默默的跟着她身后行动。夜风吹拂,星辰移动。峡谷内微微闪烁的灯光也仿佛星星一般,倒映着天上的璀璨珍珠。

“你……就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被警备队留到那么晚……”

走了一段,蜜梨似乎有些担心什么似的,驻足回头,望着白痴。

白痴微微凝视了一下她的视线,底下头,将身旁那个又有些犯困的小丫头背起,干脆的用布条绑在背上。

“………………为什么。”

蜜梨等到白痴走到身边之后,才拉紧身上的斗篷,尾随在他的身后朝前走着。但,她的每一步看起来都显得十分的艰难,似乎是受到了某种莫大的恐惧,让这个原本就十分虚弱的身体随时随地都能倒下来。

“说真的……我……好怕……”

蜜梨的嘴唇微微颤抖。

“几个小时前……那么多人活着。可是……几个小时之后……整座忘忧女郎内的包括打手和屛普斯在内……一共五十七人……全部死亡……”

说到这里,蜜梨的面色变得更是苍白。

“当时……当时如果我被发现的话……会不会……连我也…………”

白痴依旧不疾不缓的朝前走着,背上的小面包在新月之下已经渐渐陷入沉睡。他抬起左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小丫头熟睡的额头之后,回过头。

“…………你,高兴吗?”

蜜梨一愣,不由得抬头:“啊?”

“这样,就没人会再向你讨要借款了。你,高兴吗?”

月色苍白,倒映着白痴的脸,也让他的脸变得无比苍白。望着这张脸,蜜梨的脚步忽然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她吞了口唾沫,视线立刻从白痴的脸上挪开:“怎……我怎么可能会高兴?这么恐怖的事……!”

“说实话。”

是不是因为月色,为什么此时的白痴声音听起来会是如此的冰冷?一点也不像白天时那么的呆板,无能?

冷淡的语气刺穿了蜜梨的犹豫,她再次看着白痴的脸,回想着这件事所给她带来的结果……

没有了屛普斯,也就意味着自己父亲所欠下的巨款全都取消,再也没有人会来向她逼债。另一方面,如果不是这些人全都死光的话,她现在可能早就被人用一个高价卖掉,成为别人床上肆意玩弄的人偶了。

她……应该觉得自己会高兴……

是的,她觉得的确应该高兴。这样对她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并且再也没有后顾之忧的事情,怎么能让她不高兴?不快乐?

但……她说不出口。那么多人死去,尽管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们就这么死了,让她怎么高兴的起来?如何能把“高兴”这个词说出口?

白痴没有等待蜜梨的回答。看到她一脸疑惑的表情后,他立即转身再次迈开脚步。而那个女孩也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反射性的跟了上去。

“那个……你……还和我顺路吗?”

白痴站住脚步,回头。在他的视线之中,微微拂过的春风吹动着少女的斗篷,在她的背后,则是三轮明月照射着她,让她再一次的披上一件银色的外衣。

“不顺……”话说到一半,白痴突然住口。他再次紧盯着面前的少女,眉头略微皱起,似乎是在想什么很奇怪的事情。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的抬起右手,按住自己的心脏。

“…………顺路。”

一个谎言,就这样被他撒了出来。这个谎让暗处的暗灭不由得发出一阵狂笑,也让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理解自己的行为。

蜜梨笑了,苍白而憔悴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些许的血色。她抓着斗篷,轻声细语的说道:“如果顺路的话……咳……能请你再陪我一点吗?我想……去看看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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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猫

第四年故事 039,猫

山崖旋转,明月高挂。冷风呼啸着贴着悬崖掠过,带走一片寂静。

在一个小小的山道中,陡峭的悬崖裂开了一条细细的口子。这样的小裂缝在这座峡谷内多得数不胜数,但蜜梨却是蹲在这样一条小裂缝的前面,朝那几乎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裂缝中望去。

“喵~~~”

小猫?

白痴站在蜜梨的身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名少女。只见她取出一个小盘子,再拿出刚刚从夜市中买来的一小瓶牛奶,打开,倒入盘子。接着,她小心翼翼的将盘子放在裂缝之前,屏住呼吸,看着。

喵喵的叫声听起来显得很兴奋。似乎是预知到了什么似的,三只小花猫从裂缝中探出小脑袋。在看到面前的那盘牛奶之后,这些小东西再次发出欢呼,接二连三的窜出裂缝,聚到盘子旁添了起来。

蜜梨支着脑袋,面带微笑的看着。这种行为让白痴看来简直是愚蠢至极。白痴想不通,难道这个女孩忘了自己的生活环境并不算好吗?还是说她本质上其实花钱大手大脚,一有了钱就藏不住?不然的话,在生活如此困难的情况下她还要花这些钱去养这些对自己完全没有好处的小动物?

难道……是准备养肥了拿来吃?

蜜梨当然不可能知道白痴心里想着什么。她只是笑着,看着。当一头小猫舔的高兴,抬起头来向她喵喵叫的时候,这名少女伸出美的如同月光般的手,轻轻抚摸着那只小猫……

“喵~~~~~”

背后的白痴,一时间看的呆了……

……

…………

………………

夜色朦胧,三条小舌头依旧在小盘子中啪啪啪的舔着。

可是,夜也实在是太深了。

已经忙碌了一整天,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精神紧张的蜜梨不由得开始眼皮打架。她支着脑袋,蹲着的身子开始有些摇晃。尽管她很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皮,看着这些小猫吃完,可她的身体状况却不允许她再这样继续下去,终于……

蜜梨头一歪,身子朝旁边倒去。那些小猫抬起头,看着这位给它们喂牛奶的女孩倒下,直到……

“啪。”

少女倒在一个宽大的男孩胸口之后,它们才再次“喵”了一声,继续喝着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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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月光,白痴横抱起胡桃。她那一直包住头的斗篷慢慢褪下,让那头乌黑的长发披洒。

蜜梨睡着了。这个女孩闭着双眼,疲倦万分的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躺在哪里,就直接昏睡了过去。白痴站起,迎着那蜿蜒的山道继续朝下走,他每走一步,蜜梨的秀发就会随着摇晃擦过他的手臂,感觉……很滑,很舒服。

“人类小子,你在想什么?”

右臂上的血瞳睁开,带着嘲笑的口吻看着白痴。

“………………没想什么。”

“嘿嘿嘿,有趣了。现在你开始对我也有隐瞒了?好吧好吧,其实对我隐瞒也没有什么。但我们是‘朋友’嘛~~!‘朋友’有问题,我们当然因该互相理解,互相帮助喽~~!”

白痴低下头,看着怀中那张洒满月光的秀丽脸蛋。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说道——

“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嘿嘿,奇怪?”

“总感觉……看着她,就会觉得胸口很不舒服。很堵。这种感觉以前从来都没有过。”

“嘿嘿,嘿嘿嘿。”

“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呢?是啊,我也不知道我笑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好笑,所以就笑了。你有意见吗?哈哈哈哈。”

白痴低着头,迈开脚步行走在山道之上。过了良久,他再次询问:“你,对于我现在的这种奇怪感觉,有没有什么建议。”

血瞳瞬间放大,那只眼睛里似乎充满了一些难以置信的色彩。但几秒之后,这种色彩就转变成莫大的讥讽和嘲笑,暗灭那狂妄而又没品的笑声,再次开始在白痴的脑海中回荡开来——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人类小子,你竟然会开口向我询问建议?难得,实在是太难得了!我是不是应该把今天这个日子记下来,然后以后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要好好的庆祝一番呢?”

“………………”

“嘿嘿嘿,人类小子,你向我征询建议吗?嗯,本来嘛,我们同身共体,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向你提供一些意见作为参考。但是呢~~~!我很笨,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有一个原则,就是不管事情是往好还是往坏的方向发展,都要有趣!就我现在看来,事情就十分的有趣,所以,我就坚决不会向你提供建议!”

白痴闭上眼,内心也开始为自己竟然会向这把剑寻求建议而懊恼。在得到暗灭的拒绝之后,他再也不开口,默默的离开东边的悬崖,穿过峡谷,来到西边的悬崖,准备再次走上。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嘛,我虽然不会向你提供建议,但我却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忠告。人类小子,希望你能牢牢的记住今天看到这个女人时的感觉。如果你不是笨的真的和一个白痴一样的话,以后你总会明白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的。至于现在……”

微风轻抚,一个挎着花篮的靓丽倩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白痴的面前。

“你就先想一下,应该怎么向你的朋友交代今天的事情再说吧。”

白痴抬头。在他的上方,星璃提着篮子,立于星夜之下。她轻轻捂着自己那被晚风不断吹散的金发,明亮的双眼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白痴的脸,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他背上的小面包,然后……

渐渐,移动到了他的怀中,那被他横抱而起的绝色少女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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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朝前走着。

星璃位于他的旁边和他并肩朝前走着。

白痴的手里依旧横抱着蜜梨,少女那安详的睡容没有被丝毫的打搅。而星璃的怀中除了挎着那只已经空空如也的篮子之外,还抱着小面包。这个丫头也许是闻到了星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自然清香吧,睡的更加熟了。

两人缓缓前进,没有急躁,也没有悠闲。他们看起来就仿佛完全不认识对方似的,但前进的步伐却始终保持着一致,沿着山道徐徐向上。

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蜜梨的家门前。星璃这才转过头,朝白痴确认了一下没错之后,一手搂着小面包,另一只手上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啊?”

门内传来蜜梨母亲的声音,接着,门开了。走出来的中年妇女首先对迎面出现的星璃愣了一下,随后,她才看到被白痴抱在怀里的星璃,脸上立刻浮现出慌张的神采。

“蜜梨!我的女儿,我的乖女儿啊!”

这位母亲扑上前来抱住白痴怀里的蜜梨,也正是这么一抱,睡着的蜜梨醒了。她略微揉了揉眼睛,对四周的景色表现得略显迷茫。不过,当她注意到自己此刻正被一个男孩子横抱的时候,这名少女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红晕,急忙从白痴的怀中翻下身来。

“睡的舒服吗?”

一个柔软的声线突然从旁传来,蜜梨转头一看,只见白痴的身旁赫然站着一个貌美的让人难以直视的少女!她笑着,笑容显得无比柔和而宽容。而下一刻,蜜梨就看到了这名少女怀中所抱的小面包,她正趴在她的肩头,睡的香甜……

“…………”

蜜梨的视线从星璃的身上转移到白痴的身上,再从白痴的身上转移到小面包的身上。这样的视线来来往往了十几次以后,她突然低下头,不是朝着白痴,而是朝着星璃……缓缓鞠了一躬。

“谢谢您。实在是……打搅了。咳咳……”

星璃微微一笑,同时向蜜梨还礼:“没事,护送你回来的是他,不是我。已经很晚了,女孩子还是早点睡吧,免得让你父母担心。”

蜜梨低着头,用极为轻的声音“嗯”了一声。随后,她再次朝着白痴鞠了一躬后,就随着她的母亲进入屋内,关上了门。

砰。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白痴立刻向星璃伸出手。星璃也不介意,将怀中的小面包递给了他。接过小面包后两人立刻从蜜梨的大门前离开,朝雄鹿帝国众人所居住的宾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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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小心为妙

第四年故事 040,小心为妙

在前往宾馆的路上,白痴却不像刚才那样始终低着头,闷声不响的朝前走了。相反,他却是开始毫不顾忌的上下打量着和他并肩前行的星璃。尤其是,是紧盯着她从刚才见面时起,就一直挂在手臂上的粉色半透明丝带。

白痴记得很清楚,星璃是“凝”之武技的所有者。这条看起来似乎完全无害的丝带,却可以在她的手中瞬间就变成夺人性命的利器。

星璃当然也注意到了白痴的眼神,她微微一笑,用空出的右手轻轻触摸了一下丝带之后,这条丝带就犹如有了生命的灵蛇一般在空中蠕动,整整齐齐的在她的手中叠放好,被她放进花篮。

“今天……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昨天。昨天晚上8点15分,位于东崖内一家名叫忘忧女郎的酒吧被人展开血腥复仇。连带店主在内总共57人,全部毙命。凶手是谁,目前还不清楚。”

星璃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望着天上的星辰,边走边继续说道:“小白先生,这座灰烬城看来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啊……你带着小面包一个人在外面走,未免太危险了一点。从明天开始,还是和我们一起行动来的好。”

说完,星璃转头望向旁边的白痴。当再一次的接触到他那警惕的目光之后,星璃不由得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按在白痴的肩膀上。

“小白先生……?”

沉默片刻,白痴轻轻的点了点头。

“呼……小白先生通过,你是我姐姐的学生。也是她曾经十分照顾的人。这一次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希望你来到灰烬城。因为这趟旅程真的很危险,你没有自保能力,还带着面包……我不希望姐姐委托我照顾的人,会发生什么意外。”

提到奎琳,白痴眼中的警惕猛然间淡了下去。这也让星璃感到少许意外,因为从以前到现在她一直都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只要提到自己那无端端失踪的姐姐,眼前这个男孩那原本的满腔敌意和警惕就会在刹那间消失?这个男孩……和自己的姐姐消失之间,到底有些什么样的联系?

“你……知道我姐姐到底在哪里吗?”

星璃抓住白痴的肩膀,透过那单薄的布料,她感受到手掌下那两只肩膀的宽厚和有力。她不禁咬了咬下嘴唇,脸上的担忧之色已经不容置疑的显露了出来。

(嘿嘿,如果让她知道我们把她的姐姐做成了冰雕,她会怎么做?哈哈哈!有趣!)

白痴缓缓地摇了摇头,可他的这一摇头却还是让星璃的脸上扬起些许的失望之色。她叹了口气,随后强装出一副笑脸,无奈的苦笑了一番:“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这样的话就好像我是在怀疑你似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

宾馆所在的洞窟就要到了,星璃抱着花篮,一边走一边笑道:“咳,其实我那个姐姐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事吧。她那么懒,那么喜欢钱,而且还喜欢帅气的男性。我其实一直在想,姐姐她应该不会是被哪个男人给拐跑了,现在在什么地方受苦吧?”

说着说着,星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摆摆手,摇着头道:“哎呀呀,我在想什么啊?姐姐怎么可能是被男人拐跑?应该是她拐了男人才对吧。你说对不对?”

“………………”

“咳……奎琳姐姐啊。你和男人私奔就私奔了吧,现在已经小半年了,也应该来个音讯告知我们,你们现在究竟在哪里度蜜月吧?姐姐你已经有孩子了吗?我是不是应该先替我的小外甥织一些毛衣呢?姐姐会给她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呢?嗯,真的是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星璃不断的说着,不知是不是打开了话匣子,还是这个陌生国度的夜晚太过安静。不过,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她却是始终都望着峡谷上方的天空。在那被两到悬崖聚拢到只剩下一条细线的星辰之下,她的眼角,却是隐隐浮现出些许的泪光……

看似漫无边际的路程,终于到达了终点。那座位于峭壁内部深处的宾馆终于到达,在点缀的亮丽万分的灯光之下,守门的卫兵忠诚的立于大门的两侧。

看到宾馆,星璃终于收起话匣子。她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朝前走去。可她刚刚走了两步,却立刻回头。不为别的,就因为原本和她并肩而行的白痴,此刻却站在落后她几步的地方……

“怎么了?”

“…………不,我不进去了。”

白痴朝后退了两步,隐身在一处凸起的岩壁之后。

“不进去?为什么?那么晚了,明天还要拜见加西亚公主,不休息怎么行?还有,你如果不进去休息,你今晚和小面包睡哪里?”

若是往常,白痴并不想和星璃说太多。他的脚步已经再一次的后退,可这时,星璃却是露出一副极为担忧的表情靠了过来……

她的脸……

和奎琳很像……

这一刻,白痴脑海中的情景忽然回到雄鹿帝国,在那深邃的湖水之下,在那被寒冰层层覆盖,掩埋在极深的地底之下的那座洞窟……

……

…………

………………

“我……还有事要办。”

白痴抬起头,开口道。

“什么事?”

“…………私事。所以,我会自己找地方住。明天什么时候晋见加西亚公主?”

星璃看着白痴,似乎是想从他那双完全失去敌意与警戒的双眼中猜测出些什么。在观察良久之后,她才说道:“下午3点,公主似乎是想留我们共进晚餐。”

“知道了。明天正午,我会在这里等着。”

说完,白痴再也没有给星璃任何发话的机会,立刻离开了这座宾馆,抱着小面包,前往那漫天星辰的外界。

十分钟后——

白痴缩在一条崖壁的裂缝中,从背包中取出毛毯裹住自己和小面包,算是就此住了下来。

“嘿嘿,有些人就是连享受都不知道啊~~~!你住它一晚会死吗?”毛毯之下,暗灭睁开血瞳嘿嘿冷笑,“不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确是应该只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点。现在距离明天正午还有大约11个小时,我们就先休息休息,准备应对明天可能发生的大战吧!”

凄凉的冷风掠过山崖,单薄的毛毯让怀中的小面包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白痴呼出一口气,将毛毯裹得更紧了一些,力争给她带来更多的温暖。

终于,小丫头发出轻轻的酣睡之声。奔波了一天的白痴也是终于累的闭上双眼,在夜幕与黑暗的保护之下,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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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午1点。

在黑龙帝国的安排下,舒舒服服的在豪华宾馆中住了一晚的雄鹿外交团已经精神抖擞的做好了准备。戴劳在侍女的服侍下,悠闲地换上礼服,披上披风,戴上专属于他的骑士剑,经过一晚修整的他看起来显得更为英姿飒爽,足以让任何少女为之着迷。

其他的一些公务人员也已经准备妥当,不管是那些已经长胡子的公务员还是同属于十人站队的孩子,也全都候在宾馆的外面,静候戴劳的出现。虽然这个十人队伍说起来只是这支外交团的附属,但古德塞家族的名头,相信没有一个人敢去怀疑。

大约过了十分钟,戴劳才带着他那足以迷死任何怀春少女的笑容,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坐上马车,在宽阔的山道内悠闲的绕到悬崖洞口之后,再次坐到那升降梯上,在众人的恭候中缓缓下降。

“切,还真是有意思。看来我家族的名头不被人重视已经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而是事实了。”

位于人群中的黯无趣的哼了一声,她继续扛着她那杆长枪,不紧不慢的跟在众人身后。

走在他身旁的星璃轻轻推了她一下,等黯回过头来之后,她微微一笑,道:“怎么?为你自己的家族担心了?”

“哈哈哈!我担心什么?反正诺利乌斯家族是好是坏和我也没多大关系。……嗯?对了,小白,你昨晚到底去哪了?我怎么一直都没看到你?”

跟在星璃与黯的身后,做仆人打扮的白痴始终是低着头。听到黯询问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在他背上背着的背包中,小面包待在里面,从背包中探出个脑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

“………………”

“呵,好极了。”

黯转头:“我的仆人很有性格,说不说话就不说话。”

星璃:“这个……很抱歉,黯。白痴昨晚回来的太晚了,他怕担心你休息。恰好,我也一并回来,所以我就让他睡我那里了。”

“睡你那里???”

一时间,黯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奇怪的事情。他用一副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看星璃,再看看后面的白痴。视线在他们两人的脸上徘徊良久。星璃恐怕没有料到自己的这句谎话会引起黯的怀疑吧,她的脸一红,连忙低下了头。

041,深入敌后

第四年故事 041,深入敌后

“啊……原来是这样。[]睡你那里。没关系!这很好!”

五分钟之后,黯才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她那原本和星璃并肩前进的脚步不经意的放缓,等后面的白痴上来之后,她才凑到白痴的耳边,轻声说道——

“小白,说实话,我不想干扰你的兴趣。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不是吗?”

白痴抬起头,看着她。

“而且我也没把你当我的仆人。我们是朋友,我衷心希望我的朋友能够过的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别像我一样很可能下一分钟就会心脏病发作死亡。我只是想通知你,你的前路……可是充满了各种的艰难险阻,你一定要不畏艰险的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明白吗?”

听黯说话的孩子依旧是一脸的木然……不,这次他是真的木然。因为这些话他听的有些雾水,在思考了十秒钟之后依旧没想明白时,他还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嘿嘿,好兄弟。”

黯大手的拍了拍白痴的肩膀,笑了一下。可也许是她的心情太过激动了吧,在这一拍之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左手迅速伸手入怀,掏出药服下,捂着心脏靠在悬崖边喘起气来。

星璃等待黯的面色稍微回转之后,才重新走回白痴的身边。她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抵住自己那粉红色的嘴唇,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追究你到底来黑龙帝国干什么。而且我也会替你隐瞒。你是我姐姐的学生,所以我一定会照顾你的,明白吗?”

这一次,白痴听懂了。而且,他也终于能够明明白白的点一次头了。

沿着黑龙帝国准备好的马车,众人再次来到悬崖的下半部分,进入一座看起来和其他洞窟没有多大区别的洞窟隧道。可在沿着这条道路走了没多久,洞窟的顶端就豁然开朗,变得越来越高,四周也变得越来越宽阔。再走一会儿,一个恐怕让大多数人都想不到的景色,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一座诺大的洞窟。大的……几乎比得上风吹沙城湖底那只巨兽所盘踞的洞窟!

一些外交官已经开始略有吃惊。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洞窟。可是沿着洞窟前进之后,更为令人惊讶的景色早已经再次出现。

在洞窟的中央,盘踞着一只海胆……不,应该说那是一只海胆般的大型建筑物。黑色的建筑物本体很好的和这座黑暗的洞窟融为一体。如果没有那些倒挂在洞窟顶端的灯光的话,恐怕没有人能够看出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在“海胆”的尖刺之中,隐隐约约的有着许许多多的窗户和走道。通往“海胆”的道路就耸立在一条羊肠小路的末端,羊肠小路的两边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放眼望去,黑糊糊的一片,也不知道在这种洞窟的底下,到底还有着什么样的东西没有被发现。

“有请雄鹿帝国外交使节入城!”

马车停在小道前,戴劳一伙人纷纷下车,对眼前的景色嘴角抽搐。雄鹿帝国有着高耸的悬崖作为天险,原本已经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坚城了。但眼前这座城市何止是难攻?简直就是不可能被攻取的要塞!

“欢迎诸位光临,公主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从小道前出来迎接的,赫然就是当日迎着雄鹿外交团进入灰烬城的那位老长官。这个老人看起来畏首畏尾,似乎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可在扫视黑龙的迎接人群时,白痴却是立刻看到了那个当日扛着大刀,足以和戴劳一对一正面较量的人物——

蛮骨。

这个人看到古德塞笑容满面的走过来,却是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不顾其父亲的反对,转身就往人堆中走。戴劳对于这样的表现也是冷笑两声,不再理会,而是向着那位老长官行礼,带着众人进入这座海胆城堡。

扑通……

扑通……

扑通……

是……紧张吗?

走在这条似乎没有护栏,下方就是黑暗深渊的小路上,白痴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心脏。

背后的背包内,偶尔传来小面包的“呜呜”声。这个小丫头似乎对于不能看清楚外面的“风景”感到十分的不满。白痴轻轻拍了拍背包,示意她安静。

现在……就要去见这次的目标了。

真正走上这条路后,白痴才深刻的体会到要想成功而且平安脱生的暗杀那位公主到底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看看四周,那些随同护送的灰烬士兵全都显得如此强壮。如果用硬的,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死的非常的惨。

他当然不会寻死。但这也意味着,由别人来替他执行这次的暗杀行动将是多么的安全。而幸运的,这个人他已经找到……

“咳咳。”

“!”

黯不经意的两声咳嗽,让白痴猛然抬头。随着人流,他似乎稍稍出神了会儿。之后,他就不由自主的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看着……

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

时间,没有给白痴太多思考的空隙。没用多久,众人就进入城堡,随着老长官走到城堡的中心处。那是一座装饰的富丽堂皇的教皇大堂。正对众人的位置前方摆放着一张高高在上的王座。进入大堂之后,那些黑龙帝国的官员纷纷跪下。白痴也随着雄鹿众人下跪,也正是在这时……

“有请,黑龙帝国战争巫女殿下,最高公主陛下,加西亚·德丝公主!!!”

随着传令官的呼喝,大堂左侧的垂帘门缓缓拉开。低着头的白痴听到脚步声,略微抬起头来之后……

一个五十岁左右,体态肥胖,嘴上涂着厚厚口红,手指甲上也画上了厚重油彩的女人,在前后共三十名侍女的陪伴之下进入大堂,坐在那张象征着黑龙帝国最高权力统率的王座之上。

“哦?这块肉就是当年和雄鹿帝国的现任王者签下和平协议,然后杀掉自己的妹妹,夺下王位和战争巫女身份的人类吗?嘿嘿,有趣。”

暗灭发出阴恻恻的冷笑,行礼过后,白痴随着众人起身。一些重要人物纷纷看座,而像是白痴这种佣人则是站在主人的身后,听候差遣。

在简单的介绍之后,就是由戴劳代表雄鹿帝国向加西亚公主致贺辞。接着,就是加西亚公主的微笑慰问,再是互相呈送礼品。

这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没有丝毫的差错。在这座大堂中没有一个人不为这一刻的平和感到安详而无聊。是的,的确是无聊。

可是……

对于白痴来说,现在,却是他极力思考,观察周围的紧要时刻。

目标就在眼前,只要杀了她,就能得到医治小丫头喉咙的火龙舌。没错……只要杀了她,就不需要动用到蜜梨就能完成任务。然后,自己就可以尽快的离开,省去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胸口就会填堵的感觉。

“咳咳”………………

总是咳嗽的少女身影,再一次的不经意浮现……这是不是一种梦魇?为什么对于这个女孩,自己竟然会是如此的在意?……不行不行,现在不是去想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尽快确认四周的情况吧。

吸………………呼………………

在一次深呼吸后,白痴终于定下了心神,开始仔细的观察起四周起来。

目标,加西亚·德丝公主。年龄47岁,根据坎帕给出的情报来看,这位公主并不会武技。现在,她距离自己大约有百米开外,隔着那些路路续续上前献礼祝贺的人群。如果是凭借自己的“殇”的话……也许,难度并不是太大。

不,不能这么做。她是“公主”,尽管现在已经过了足够用美色迷惑他人的年龄,可这个女人依旧是“公主”。现在,这个女人甚至已经有能力站在一个国家的顶点,让手下的人替自己卖命。“公主”之名,绝对不容小觑。

这间大堂上……不包括雄鹿帝国的人在内,各种士兵骑士护卫的数量不少于500人。即使自己真的能够实现瞬间刺杀,但却绝对没可能从这里逃出去。而且有一点,雄鹿帝国的众人是绝对不可能包庇自己。一旦自己行动,他们很有可能立刻出手与自己对抗。别人不说,单是戴劳和那个可以与戴劳一争高下的蛮骨,自己就注定吃不了兜着走。

思前想后,白痴终于明白此时此刻绝非暗杀的好时机。不过他也没有失望,因为这早就在意料之中。相反,他倒是对自己多多少少摸清了一些这座城堡的构造感到更多的满足。现在只要自己把心中对蜜梨的那些没用的“胸堵”感觉撇下,然后尽情的利用她就行了……

042,一触即发

“呜呜……呜呼……!呜啊~~~!”

白痴在思考,他思考了太多的时间。[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可遗憾的是,在他背上的小丫头却没有他这种忍耐力,能够在阴暗狭小的背包内窝上两三个小时。随着小面包开始发出这种难受的呻吟声时,白痴的瞳孔……也在这瞬间放大了。

“嗯?哪里来的小孩哭声?”

正在接受贺礼的加西亚公主眉头一皱,瞪着那双眼睛朝黯与星璃的方向望去。白痴低着头,脸上依旧目无表情,可他的右拳却是忍不住捏紧。

小面包的哭喊声越来越大,众人的视线也随着声音的来源,越来越向站在那里的白痴的身上靠拢。星璃一见不妙,急忙起身拉住白痴,想要将他拉到旁边的出口,可一个人却是抢先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

“站住。没有公主的允许,你要往哪里走!”

蛮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星璃的面前。他的左手提着那把刀,肆无忌惮的指着星璃。

“先生,真是对不起。”

眼看走不了,星璃这才放开白痴,来到蛮骨面前缓缓的行了一礼。原本蛮骨一直都在注意戴劳这个强者,对其他人都没怎么在意。直到星璃走进之后,他才真正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可在看清的同时,他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双眼情不自禁的发直。

“蛮骨先生,并非我们要逃,而是我家仆人不知礼仪,私自带着孩子进来。请您饶恕他,要怪罪,就请怪罪我管教不力吧。”

星璃款款的笑了一下,那柔和的笑容让傲慢的蛮骨一时间看得出神。今天的星璃因为是出席正式场合,所以穿的很庄重。一套淡蓝色的衬衫外套着一件米色的无袖毛衣。一条粉色的半透明丝带缠绕在她的双臂之上,显得无比的飘逸。她的下半身则是穿着一条新式的苏格拉短裙,有着蕾丝的滚边和黑白相间的花色。至于她的那双修长、匀称、没有丝毫赘肉的双腿则是包裹在一条深蓝色的长裤袜之中,将那双腿的秀美一直延伸进裙子的深处……

一条口水,终于从蛮骨的嘴角,流淌了下来……

“是什么人啊?竟然敢在这里还大着胆子带孩子进入?蛮骨,你又是在干什么?!”

冷不丁,王座上的加西亚公主突然发出不冷不热的声音。蛮骨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他冲着那位公主点点头后,一脸笑意的朝星璃迈出一步。可没想到星璃还以为他是想要向没有丝毫战斗能力的白痴动手,连忙挡在他的面前。摆出一副想要保护的姿态来。

这一下,蛮骨嘴角的笑容和口水一并被他吸了回去。他撇眼看了一下王座上的加西亚,在得到这位公主轻微的点头之后,蛮骨立刻抬起手中的大刀,十分张狂的指着星璃背后的白痴,嘲笑道:“喂!你妈的还是个男人不是?竟然需要女人来保护?如果你还有种的话就立刻给我滚出来!”

星璃眉头一皱,即刻说道:“蛮骨先生,您怎么突然间就这么说话?他只是一个仆人,根本就不会战斗,请您放了他吧。另外还有,我其实……”

“女人在一旁少说话!”

蛮骨一挥大刀,锯齿金刀在空中画出一条黄线,显得霸气十足。他露出一副调戏的表情,将星璃从上看到下,来回三边之后,哼了一声:“女人,你不过就是男人的附属品。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这么通过选拔赛成为十人之一的,但我现在没心情陪你撒娇。如果你肯的话,今晚不如来我房里。但是现在,我要你背后那个杂种立刻滚出来,然后把他背上的背包拉开,给我看看!”

接二连三的侮辱之下,一向好脾气的星璃却是低下了头。她的眼神中原本还蕴涵的真诚笑意渐渐冷却,那些被她缠在手臂上的丝带,也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微微晃动了起来……

“呵,有意思。你是叫……硬骨头是吧?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对不怎么在意的人不太记的住名字。原本我就很无聊了,手痒的想找架打。现在,既然你将位于十人选拔赛四强中的星璃贬低的如此不堪,那我这个决赛参与者倒是想找你玩玩了!”

一直坐着的黯转瞬间就站在星璃和白痴的面前。那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让蛮骨一时间倒是有些吃惊。他可能不知道,黯对于这一切的礼节早就腻味,看的都快在座位上瞌睡了。现在终于看到火药味冒了出来,好战的她当然不肯放过。

“打就打!谁怕谁啊!大伙儿,我们上!别让蛮骨少爷吃亏!”

雄鹿帝国的黯依然出头,眼见蛮骨一人面对两名对手(星璃和黯,白痴被众人选择性忽略),其余原本要参与十人战的黑龙队伍也纷纷站了起来。他们中的五人围住黯,星璃,白痴,另外五人一致对外,防止其他的雄鹿战士站出来。可在等了两三分钟后,雄鹿战士却没有一个人再站出来。看出这一点的五人纷纷冷笑一声,转而合十人之力全部围住白痴三人。

“可恶!欺人太甚了!”

雄鹿帝国内有一人低声骂了一句。这是一个留着一个蘑菇头,约莫15岁的男孩。从他身上的服饰来看,似乎是纵石系的学生,此刻正捏着拳头,冲着那包围的三人的黑龙队伍瞪视。

坐在旁边的戴劳当然也看到了白痴三人的情形,而且,他也看到了身旁的那个蘑菇头男孩。随之,他冷笑了一声。得到他的冷笑,因斯尔顿合菲尔特两人理所当然的一左一右,悄悄挟持住了他。

“戴劳少爷,黑龙帝国的人在欺负我们的人。我们……就不出手?”

戴劳再次冷笑一声,看着眼前这三个胆敢不听他号令就跳出来的家伙,他摇了摇头,说道:“‘牺牲者’艾尔霍德·菲尔德。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愚蠢呢?为什么要出手?如果我们出手的话,那岂不是等于和黑龙帝国正式开战?而且,你有胆量保证自己能够胜过那些人吗?”

这个叫艾尔霍德的人随之闭口,说不出话来了。没错,虽然他是一名纵石师,但他的战斗力其实并不算高。之所以会入选十人队伍,完全是因为纵石师是一份年龄越大,经验越丰富,越能发挥出力量的纯脑力战斗体系。把他选入是为了填补十六岁以下没有合格纵石师的空缺,算是在差的当中挑一个好的出来。

另一方面,艾尔霍德本身也并不是以战斗型纵石能力为专长。早在列车之上,他就品尝过蛮骨的刀背滋味,所以现在被戴劳这么一说,也是不由得有些胆怯起来。

“蘑菇头,要我说,戴劳少爷早就有准备,你还是在一旁好好看着吧~~!”因斯尔顿冷笑两声,三言两语的就让艾尔霍德闭上嘴,一脸突兀的重新站回人群。

白痴这边,现场的局面显得越来越有些难以控制。星璃原本并不是一个喜欢闹事的人,但在蛮骨不间断的语言“调戏”之下,她的面色显得越来越阴沉,丝带的摆动幅度也开始慢慢变大。

另一位黯虽然也看出来局势对己方不利,而且雄鹿帝国的其他人也没有相助的意思。但她却一点都不在乎,继续保持着嘴角的孤傲笑容。对于这个喜爱打架甚至强过喜爱自己生命的女孩来说,恐怕是即刻心脏病发作死在这里,也无所畏惧了。

而在这两人的身后……那双漆黑色的瞳孔,却已经展开了新一轮的扫视……

这是机会。

是利用雄鹿与黑龙的纷争所产生出来的机会。

如果能够鼓动双方人马就此开战的话,他完全可以主动挑上这个蛮骨,然后凭着被他轰断一根肋骨的危险,诈败,然后扑向那在王座上的“公主”。此时此刻,他的双手腕上依旧带着沉重的分离式枷锁,相信只要对着加西亚公主的胸口这么狠狠的来一下,就能够立刻解决这次的任务。

而且,由于自己是被蛮骨击飞,“意料之外”的撞上加西亚,所以对自己的怀疑应该能够保持在最低的程度。另一方面,这次的争斗也是由两方人马之间挑起的,他这个“意外的角色”所能引起的注意,恐怕远远要比预料中来的小。

不过要实行这种方法,首要条件就是要让自己在其中所起的作用要“小”。至少从外人看起来,自己是在“十分无奈”的情况下,同样被牵扯进来的被害者才行。

打定主意后,白痴低下头……再次把头抬起来之后的他,脸上已经充满了不知所措的慌乱与恐惧。他紧紧的抱着背包,身子哆嗦着躲在星璃与黯的身后,不敢出声。



043,不该下的约定

第四年故事 043,不该下的约定

蛮骨当然看到了白痴的软弱,见此,他更是冷笑了一声,摆出一副十分悠闲的姿态,扛着大刀。原本已经拉开长枪蚀骨,随时准备迎敌的黯见他突然间没有了动静,立刻踏上一步,道:“喂,贱骨头。你不是要打吗?那我们还等什么?!”

蚀骨的枪头已经快要抵住蛮骨的喉咙。可这个男孩却是连瞧都不瞧一眼,反而用背部对着黯,大声说道:“我可不和上不了台面的人打架。你说穿了也就是个败将,和败将战斗,即使赢了,又有什么好处?”

这句话很明显是指位居第二的黯没有资格取代戴劳和他蛮骨交手。黯双眼一瞪,一头的红发随之纷纷扬起。她跨上一步,可在她刚要发作之时,自己的右手却被旁边的星璃按住,死死紧扣。

“星璃?!”

星璃没有回答黯的疑问,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随后,她才上前行了一礼,面色冷淡的说道:“先生,请问,您到底想怎么样才能撤走这些人,让这次的事件成为我们等会儿茶余饭后的娱乐谈资呢?”

蛮骨得意的哼了一声,转过身。不过,他没有去看星璃的脸,而是直接越过星璃,直指后面的白痴。

“你给我出来。说穿了,我也只是出于安全问题想要看看你的背包而已,把你的背包打开,只要检查完毕之后,我们再给这件事下一个定论。”

星璃舒了一口气,终于让开白痴前面的道路。看到白痴还在自己的身后哆嗦,她轻轻拉了他一把,小声道:“别怕,有我在。把小面包让他看看也没关系。”

白痴犹豫了一下之后,这才一脸恐慌的从后面挪了出来。他战战兢兢的走到蛮骨的面前,放下背包。

蛮骨得意的点了点头,一招手,他的两名战友立刻走上前开始撕扯背包。趁着这个时候,蛮骨斜着眼撇了一下眼前这个男孩,随口说了一句——

“喂,奴仆。你叫什么名字?”

“”

“喂!我问你呐!哑巴啊!”

“白……白痴!大人是白痴!”

此言一处,坐在王座上正在侍女的服侍下喝水的加西亚公主猛然间一口喷了出来。黑龙帝国的群臣也是为之愕然,而一些并不知道白痴姓名的雄鹿人也是对这个回答张大了嘴,一副下巴随时都能够坠地的表情。

蛮骨满脸的轻蔑一瞬间就变成了愤怒。他猛地抬起手中的大刀,稳稳的砍向白痴的肩膀。这个男孩显然是吓怕了,还不等刀刃及身,他就吓得跪了下来。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公主的面前爆粗口?原来雄鹿帝国的教养就是这么的‘优良’,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这句话明着是在教训白痴,但在说这些话的同时,蛮骨的视线却是始终都望着那边的戴劳等人。一些火气旺盛的学生看到这个人一直在为难自己国家的一个奴仆就已经够觉得不舒服了,现在再听到他开始公然侮辱雄鹿帝国的贵族,立刻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杀出去。

“嘿嘿,成了~~~!”冷笑声在白痴的脑海中回荡,血色的瞳孔微张,显露出即将舔血的兴奋色彩。

不过可惜……

一个人的出面,却是彻底干扰了白痴的计划,将场面扭转。

“请先生息怒。刚才这个奴仆并不是在辱骂先生,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就叫做白痴,先生。”

星璃不温不火的声音传进蛮骨的耳朵里,柔和好听的声线让人一听就不由得没了火气。蛮骨转过头,脸上的愤怒渐渐被忍俊所取代,他看看跪在地上的那个男孩,捂着嘴,喷笑道:“你说……他叫白痴?这就是他的名字?是你们给他取得吗?”

“不。”星璃低眉顺目,缓缓道,“是他自己说,他叫白痴的。”

现场,一时间陷入短暂的寂静。接着……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猛烈的哄笑声,就从大堂之上的大多数人的口中,爆发了出来。

“哈哈哈!听到没有,白痴?竟然会有人叫这个名字?”

“看来他人也的确是够白痴的。真的是人如其名啊!”

“这种蠢货看起来也是运气好,所以才混到这些小贵族的身边当奴仆的吧?要不然,恐怕这种智商低到被别人叫白痴都没反映的家伙,早就饿死在路边了吧。”

一片哄笑声中,王座上的加西亚公主在侍女的服侍下抹干净嘴。她盯着下面的白痴,在良久之后,这个女人暗暗的啐了一口:“一个连自尊都没有的东西,真是肮脏不堪的低能儿。雄鹿帝国连这种低能都能够容忍,并且让他来参与这场外交活动,看来要对付这头鹿……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也正是在这时,背包里的小面包被剥了出来。她一脸惊恐的看着四周那些完全不认识的人,听着大堂里这哄堂的大笑。小丫头何曾品尝过被那么多人注视,然后耻笑的场面?不由得眼圈一红,噔噔噔的跑出背包,拉住白痴的手,缩着,两道害怕的眼泪也从她的脸颊上滚落。

“哦?没想到里面还真的是一个孩子。呵,粉色的头发,翠绿色的眼睛?看起来这小丫头倒是挺漂亮啊。喂,低能的白痴,这孩子和你什么关系?不会是你从我们黑龙帝国里拐走的吧?”

白痴低着头,左手紧紧拽着小面包的双手。而他右手的前臂处,绑住暗灭的锁链却是略微的松动……

“是……家人。”

“家人?哦。”蛮骨蹲下来,冲着小面包砸咂嘴,笑了起来,“小妹妹,几岁啦?说,你是不是被这个低能儿给绑架啦?来,说出来,大哥哥给你做主!”

看到蛮骨那张笑脸,小面包反而变得更怕了。她抬起头,寻求帮助似的望着白痴,在感受到握着自己手掌的手更加有力的紧握之后,她才缩在白痴的腿后面,警惕的望着蛮骨。

“呜……呜呜呜……”

“别光是呜呜呜的叫啊。来,告诉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啊呜……啊呜!呼呼呜呜!咕,啊,咕咕咕~~~!”

意义不明的声音就这样连续不断的发出,几个回合之后,蛮骨脸上的那股笑容渐渐被惊讶所取代。但转瞬之后,这股惊讶再次变成了嘲笑。他站了起来,一拍双手,大声道——

“原来是个哑巴?哈哈哈,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一个‘白痴’带着一个‘哑巴’?得天独厚,十分的搭配,真的是太搭配了,太有趣了!”

哄笑声再次爆发,不过这一次,雄鹿内除了戴劳,因斯尔顿,菲尔特三人之外,其余人全都笑不出来了。不少人甚至开始想,带这个白痴会前来黑龙帝国果然是一个错误,一个白痴的的举动,却连带着让雄鹿的其他人也一并被羞辱。

黯捏着长枪,火红的头发渐渐被“狂”之武所催动,慢慢飘扬起来。但是她却没能发作,因为旁边的星璃由始至终都在按着她。尽管……她手臂上的丝带,也在不自然的摆动着……

笑了良久,蛮骨等到差不多了,终于止住笑,走到白痴的面前。他十分张扬的伸出手搭住白痴的肩膀,冷哼一声——

“觉得委屈吗?”

“………………”

“觉得没有尊严吗?”

“………………”

“觉得屈辱吗?”

“………………”

“呵呵,那么,我现在就给你一个证明你自己的机会。”

白痴始终是低着头,既没有让那个搭着自己肩膀的人看到自己的脸色,也没有回应他的说话。

蛮骨以为白痴是怕了,松开他的肩膀,走到大堂的正中央,向着加西亚公主施了一礼,转头,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感到万分惊讶的话——

“叫白痴的奴仆,黑龙帝国和雄鹿帝国不同。我们会给人以绝对的机会,而不会对任何一个想要出头的人进行扼杀和阻拦。我建议,在十天以后的双方友谊战上,由我和你来进行一场先锋对决,怎么样?”

“什么?!”

“蛮骨少爷!”

“您怎么能放下架子,和这种白痴进行决斗?”

蛮骨抬手,直接止住了众人的劝阻,冷笑道:“在这场战斗中,我不会杀你。但是为了弥补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嘛~~~你可以杀我。对你来说,如果你输了,那对你是没有一丁点的影响。可如果你赢了,你可就获得所有人的瞩目,在转眼间就能爬到人生的颠峰!怎么样?”

044,燃烧亡灵

第四年故事 044,燃烧亡灵

黯:“切,什么弥补实力差距?我早就手痒了,想打的话不如就让我……”

蛮骨:“我和你说话了吗?女人给我闭嘴。/|\()更新超快/|\”

黯:“臭小子你!”

星璃拉住黯,不让她再说下去。

蛮骨冷哼一声,再次转向白痴:“怎么样?你答应不答应?”

在所有人看来,这是一个荒谬至极的决定。这个白痴看起来呆呆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是蛮骨的对手。但所有人也都知道,既然蛮骨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白痴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了。

吸…………

呼……

黑发的男孩蹲了下来,将小小的面包抱起,搂在怀中。

小丫头触摸着那张脸,万分依偎的靠在他的胸口,开合着嘴。

良久……

良久。

终于,这个已经“名满黑龙”的白痴点了点头,“被迫”接受了这一场注定败北的战斗。

蛮骨得意了,他收回手下,带着众人走回黑龙帝国诸人的席位。在入座之后,他再也没有去看那个白痴一眼,而是始终都盯着戴劳。那眼神很明显的是在说——

我已经逼你的人和我决战了,在十天后的战斗中他将会被我毫无人道的进行蹂躏。我会在你们的面前,用最残忍的对战方法来用他摧毁你们的战意。愤怒吗?不甘吗?那就快点想办法调教一下,争取在这十天内,让这个白痴变得更能打一些吧!

“少爷,您看……”

戴劳止住因斯尔顿的话头,冷笑了一声:“对方不过是想用那个白痴的惨败来打击我们的士气。何必理他?反正那个要饭的看起来也不是很顺眼,让他杀就让他杀了吧。”

因斯尔顿眼珠转了转,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退后,而是再次进言道:“少爷,那个要饭的如果是死在雄鹿帝国内,那是没有什么关系。可如果他在黑龙帝国内,被黑龙帝国的人打致残废,那么虽然很不甘,但他好歹也是我雄鹿帝国的人。我们就这样放任不管,一旦那个白痴败的太过凄惨,我们的面子上……也不太好看。”

戴劳的眉头微微皱起,开始沉思。见此,因斯尔顿倒是阴笑一声,说道:“相反,如果我们帮助那个白痴在这一战中获胜的话,那对于黑龙帝国的打击可谓是相当的沉重。所以现在,我们应该帮助那个白痴,和他站在同一战线才对……”

“和那个要饭的站在同一战线?”

戴劳猛地回头,眼神中流露出厌恶的色彩。看到他这个眼神,因斯尔顿也不由得缩了一下,面色恐慌的底下头。

一旁的菲尔特看得真切,上来一把拉住因斯尔顿,裂开嘴怪罪道:“因斯尔顿,平时你可是很聪明的呀。可是现在怎么变得那么笨了?戴劳少爷是什么人?那可是天才!你竟然要我们去帮那个白痴?你的脑子没毛病吧?”

心中的话全被菲尔特说出,戴劳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恢复成平时的优雅表情。因斯尔顿此刻却是皱着眉头,默默不语的听菲尔特教训。而菲尔特平时一直都是处在因斯尔顿的下方,现在好不容易讨得戴劳一次欢心,更是竭尽所能的讥讽起他的这一决定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折损古德塞家族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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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些小小的插曲而中断的晋见仪式继续进行,很快,时间就到了晚餐时间。

晚餐进行的很“融洽”。至少,在表面上的确如此。

晚餐的形式是自助餐,双方人马进行了极为“亲切”的会晤,在自由进餐时间更是三五成群的结成一伙,高谈阔论,戴劳和蛮骨更是让人跌破眼镜的走在一起,声称下次一定要邀请对方去自己家里做客。

而白痴……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都缩在墙角。他的手中捏着的并不是这里琳琅满目的食物,而是今天一早在街上花四个伊奈尔买来的面包边。身为奴仆,他当然没有资格去享用那些美味的食物。他只能缩在那阴暗的角落,默默迎接十天后去属于他的命运……

“呜……”

小面包抱着面包边,就着水,一口一口的吃着。白痴抚摸着她的头发,双眼片刻不离的紧盯位于主席台上和诸人行皇室礼的加西亚公主,观察着她身后是否有足够的黑暗,身边是否有可以“致命”的巧合。

饭过半巡,一名侍从从大堂的角落走了上来。他蹑手蹑脚的来到这位公主身旁,在她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声。公主点了点头,而那名说完话的侍从则是立刻转身,径直就走开了。

“…………???”

也许,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但在时刻都保持观察的白痴眼睛里,刚才发生的这一幕竟然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下一刻开始,他脑海中的暗灭就开始冷笑,而他,也开始被眼前的现象所困惑。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暗灭在笑……

每次当这把剑发出这种讥笑的时候,都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的时候。尽管它每次都说自己很笨,笨到看不出事务的任何端倪。但白痴知道,它一定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乍看起来很不可思议,其实都有着一定深厚理由的问题。

它发现了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行,想不出来。没有足够的推论,答案到底是什么,根本就无从得知……

白痴的思考撞上瓶颈。凭着下水道老鼠的直觉,他预感到自己很可能已经中了某种陷阱,犯下了某种极大的错误!但糟糕的是,还不等他够时间去思考自己到底错在哪里,那位加西亚公主就已经端着放下酒杯,拍了拍手。

“各位雄鹿帝国的朋友们,我在此代表黑龙帝国,向贵我两国之间的永远和平,作出最为由衷的祝贺!”

鼓掌。

加西亚公主重新端起酒杯,高举:“今日承蒙各位那么多的礼物,我身为黑龙帝国的主人兼战争巫女,也希望能够给各位回报一份厚礼。那……我国现在‘秘密’研制了一种导力武器,目前已经完成。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展示给各位,然后希望各位能够将此武器的性能回报给雄鹿之王,来表达我对于贵国的无限感慨之情。”

刹那间,刚刚还在谈笑风生的雄鹿人全部止声。

这些人并不笨,从外交官到十人队伍的孩子们,每一个脸上的表情都如同蒙上一层冰霜。餐厅内的音乐声停止了,加西亚公主端着酒杯朝众人举起,在略微行礼之后一饮而尽。随后,在仪仗队的护送下,公主从一扇大门中离开,众人也不得不随着人流,一并涌入那扇大门。

沿着螺旋形的阶梯向上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周围的环境反而变得越来越狭窄,越来越阴暗。到了最后,这里的通道竟然再也没有了灯光的照射,供人行走的道路也只能仅容一人。

众人屏着呼吸,默默的沿着阶梯向上。在雄鹿队伍的前方是几名身披铠甲的皇家骑士。而走在最后的白痴借着岩壁上偶尔的火把反光,看到的则是身后铮亮的长剑。

只能前进。

在这里,只能往前进……

终于,目的地到了。一扇岩洞所组成的宽广大门出现在众人面前。随着加西亚公主略微拍手,大门慢慢打开,光……也从里面透了出来。

“啊!”

出现在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这里是一个大约有两座皇家剧场那么大的平台,在平台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机械装置!从它的构造看起来有点像是导力枪,但枪头的造型似乎是可以上下左右的摇动。而最主要的是……

那只枪口,大的让人胆寒。

“各位,这就是我国最新研发出来的导力炮,‘燃烧亡灵’。相信各位也看出来了,它和一般的导力枪有着很大程度的不同。它不仅对于导力石的利用率可以达到十分高的70%,而且其射出的破坏能量能够拥有较大的稳定性,不像一般的导力枪一样只能射出极短的射程。另一方面,它的威力嘛……我相信,应该已经是现今的悲伤大陆上,最强大的武器了。”

众人全部默不作声,许多人更是只能面部抽搐的看着这尊巨大的导力炮。当然,也有更多的人终于知道,自己今次荣获十人战队前来黑龙帝国,压根就不是什么荣幸。而是……厄运。

白痴隐在众人身后,仔细的观察四周。确认了这座平台应该是一座圆形的平台,也没什么障碍物。这时,加西亚公主等着众人略微沉默之后,再次裂开那张涂满红色唇膏的嘴,笑了一下。

“嗯,难道各位不相信我国的诚意吗?请不要误会,我国是真的希望能够将这项技术与雄鹿帝国分享。这里就是‘燃烧亡灵’的设计图,各位如果喜欢的话,请尽管拿去参阅。”

随着加西亚公主的话音落下,两名骑士分别捧着一叠厚厚的设计图走了上来。但等了良久,雄鹿众人却还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拿取。就连隐隐身为此行领袖的戴劳,也是屏着呼吸,不敢动弹。

045,渐渐显露的意

第四年故事 045,渐渐显露的意

“有意思。[泡!书吧!超。速!更。新}”

但,打破僵局的人终于出现了。黯哼了一声,从队伍中走出后极为大方的取过一本,翻阅起来。加西亚公主朝着黯看了两眼后,再次开口询问有没有人要。这一次,戴劳在瞥了一眼黯之后,终于走上前,也拿了一本。

众人接二连三的拿好图册,有的人翻开来看,有的人则是拿到就算。等到设计图发完之后,加西亚公主提步,走向燃烧亡灵。

“各位,光是看设计图,可能还是无法正确的领略燃烧亡灵的力量吧?那么这样,我现在就来试射一次。哦,忘了和大家说了,启动燃烧亡灵所需要的能量被称作为‘活体导力石’。也就是说,是需要体内的骨骼全都由导力石组成的人才有能力操作。但能成为‘活体导力石’的人万中无一。很荣幸的,我目前就是属于一名‘活体导力石’。”

加西亚公主走入机械正下方的一个座位,靠在背椅上。其他的骑士上前,把一些线路按在她身上的各处。接着,她捏住扶手上的两个操纵杆,慢慢的往前推。

天花板,打开。露出许久不见的天空。此时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天际都染红。

众人所站的平台缓缓上升,在沉默中,炮台从悬崖的顶端冒了出来。座位中的加西亚公主冷笑一声,推动操纵杆,燃烧亡灵的炮口就指向位于灰烬城东边百公里的一座山头……

充能……

轰——————————————!!!

震天的巨响几乎将平台上的每个人都给震翻!白痴在紧要关头一把搂住小面包,遮住她的耳朵。可即使如此,他的脚步也依旧无法抵抗燃烧亡灵发射时产生的强烈震动,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站稳。抬头看,空中的云层似乎也受到大炮发射所产生的气场影响,纷纷震开。

好不容易,众人才重新站稳脚步。他们灰头土脸的拍着衣服上的灰尘,其中几个不经意的朝大炮发射的方向望去……

一座胸口被打出一个大洞的山头,就这样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这……!!!”

人群中,蘑菇头艾尔霍德甚至脚步不稳,一屁股坐了下来。不仅是他,其余的大多数人也都是面色苍白,手脚哆嗦。加西亚公主似乎很满意雄鹿众人的表情,气定神闲的拉开接线,走出座位。她朝那座被轰穿的山峰望了一眼,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嗯,看来射程还是可以在加强一些。不知道下一次一千公里能不能射到?”

只是随口说说的吗?雄鹿人中又有几个情不自禁的瘫坐下来。因为,灰烬城距离雄鹿的首都风吹沙,中间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九百公里。

“好了,放下来吧。”

天空的云在缓缓聚合,慢慢下降的平台上,所有人都被一种近乎压抑的气氛所笼罩。随着上方的夜景再一次的被岩壁所覆盖,这种感觉,真的是越发强烈了……

“各位先生,各位小姐。很高兴各位能够来参观黑龙帝国。为了贵我两国的友谊,我们干杯!好了,时间不早了,有请各位回房休息吧。在十天后的友谊赛开始之前,各位可以尽情的在灰烬城内游览。不过为了方便各位的行动,我会派专门的导游随时侍候在侧。哦,另外,最近城市附近有强盗,为了各位的安全,所以请不要随意的出入境。那么,祝各位晚安。”

加西亚公主将侍女递上来的酒一饮而尽,做了个请的动作之后,丢下茫然不知所措的众人,率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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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离开城堡,坐上马车回到宾馆。在公主“好意”安排的骑士的陪同下,戴劳等人不得不进入宾馆休息。

星璃捂着裙子,从马车上款款走下。黯则是一直捧着那本说明书,一边看一边走向宾馆的大门。倒是白痴,他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来,我十天后初战的对手。为了表达对你的尊敬,我特意为你安排了一间房。请你入住。”

蛮骨笑着,上前拍了拍白痴的肩膀。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拍,手下的那个肩膀竟然会软弱无力的垂下,那个正在整理马车行礼的男孩惊恐的转过头,用一副十分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

蛮骨笑了。笑的十分欢畅。他再次上前拍了拍白痴的肩膀,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大……大人……您刚才是说……让小人……也……也住这么好的窝?”

“去,什么‘窝’?这叫宾馆。你平时都睡哪里的?连宾馆都不知道?”

白痴抬头看了一眼大门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宾馆,两只膝盖不由得开始打颤:“小人……小人平时……都是睡在地板上的……!小人不得大人喜欢,所以昨天……是在外面裹着毯子,找一个裂缝睡觉的……”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这你就放心!从今天开始,你就能够好好的住宾馆!告诉你,这里面有柔软的床铺,还会有专门的侍女服侍你。放心休息几天,啊。”

听到这么一说,白痴的嘴角猛地一阵抽搐。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小面包浑身颤抖的道:“大人……大人您是要杀了小人吗?求大人饶命啊!小人……小人睡街头就可以了!”

蛮骨眉头皱了一下,摇摇头:“我让你睡宾馆就睡宾馆,哪来那么多废话。”

“呜呜呜!大人……!求求您,小人不敢!这么好的地方……小人……小人睡不踏实,小人是不属于这种地方的!求求大人……绕了小人吧!”

连续说了几次之后,蛮骨抬起头,用一双略带鄙夷的眼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白痴:“好贱的奴隶。永远都扶不上墙。你真的不住?”

白痴浑身再次一阵颤抖,几乎是恨得完全趴在地上:“不……不敢……不敢啊!小人是贱……不敢啊!”

终于,蛮骨不再说了。他随手一挥,让白痴离开。而白痴也是急忙站起身想要离开。可没想到的是,他怀中突然滚出一个伊奈儿,滚入马车的正下方。

白痴放下小面包,冲着蛮骨点头哈腰了一阵之后,才趴下身子,扭动着四肢钻进马车底下,废了好大的劲才把那枚伊奈儿掏出来。重新爬出来的他灰头土脸,但他顾不得去抹脸上的泥土,而是忙不迭的把那枚伊奈儿吹干净,擦拭了十几次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里。之后,低着头,转身离开了。

“哼,垃圾。”蛮骨冷笑着目送白痴离开,这时,旁边的一名随从走上来,轻声说道,“少爷,要不要派人给他当‘导游’?”

“算了吧。一个连一枚伊奈儿都斤斤计较的小人而已。如果不是我让他出名的话他就是一个明天死掉都没人惦记的小人物。有多余的人力不妨将宾馆给我围住,再多派些人堵住各个交通要道,绝对不能让里面的人离开。”

“是,少爷。另外……”

“怎么?还有事?”

“呃……是的,少爷。由于少爷公务繁忙,所以没有来得及禀报。在昨天夜里,忘忧女郎酒吧连同店长屏普斯在内57人,全被人血洗。根据伤口来看,凶器有一把剑和一把匕首。但行凶者,应该是只有一个人。”

蛮骨刚才还挂在嘴边的笑容刹那间凝固,他转头,一把抓住那名随从的衣领,瞪着眼睛,恶狠狠的道:“你说什么?57人,被一个人干掉?这怎么可能?!虽然那些家伙多是喽啰,但好歹也是煅体或者灼技水平了。怎么可能被一个人干掉?!”

“可是……少爷,事实就是如此……”

蛮骨扔开那名随从,原地转了两个圈之后,把那名随从招了过来,在耳边悄声说道:“昨晚,雄鹿的人有去那边吗?”

“呃……有。”

“是谁?!”

“是雄鹿十人战士中的最强者,戴劳·古德塞和几名随从。是我按照命令,将他们引过去的。那个……少爷,这个戴劳·古德塞素来有‘天才’之名。而且,听说他曾经率领300人冲入有3000人的盗匪营,将那些强盗杀的片甲不留,成功救回他们的公主。我看……”

蛮骨双拳一击,抬头望着宾馆,眼中流露出难以遏制的敌意。他咬了咬牙,狠狠道——

“好一个戴劳·古德塞。你到来的第一天,就已经把灰烬城惹得腥风血雨。很好,非常好!等到那时候,我可真的要好好的会会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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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皇帝不急

第四年故事 046,皇帝不急

时间,对于白痴来说显得无比宝贵。

他没有时间在宾馆里享受那温暖的床铺,可口的饭菜和侍女的服侍。与其把时间花在这上面,他更愿意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两天。

整整两天的时间,他就在灰烬城内的各个地方奔波着。

这座偌大的灰烬城在两天的时间里,几乎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身影。

这个黑色身影探听着一切,在得知“友谊战”的场地之后,他更是亲自进入那座场地进行勘查,仔细分析如果他是公主的话,那会坐在哪个位置上,从哪条进入口出入,身边的护卫应该会站在哪里。

他还从人们不经意的闲聊中,探听公主平时喜欢的食物,喜欢喝哪种酒。在进食时有没有什么特定的习惯。有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如果有,那么再去研究她在前往竞技场、歌剧院、大图书馆等地方时会从哪条线路出入,会停留在哪个地方,停留大约多少时间。一旦完成“暗杀”,自己又应该从哪里逃走,藏到什么地方去。

每一分,每一秒。

除了睡觉和把面包边塞进小丫头嘴里让她咀嚼之外,白痴就是在不停地计算,不停的勘察。只不过两天的时间,他的手头就已经多出十套写的密密麻麻的计划书。其中的每一套都经过他的反复思索。意图把每一个细节都想到,并且想做到任何一个地方万一出差错的话,就可以立即改变计划。

但他也知道,这些计划中没有一项是绝对完美的。事实总是充满着各种变数,他这头下水道老鼠如果还想活着从这个任务中抽身的话,那就必须警惕,警惕,更警惕。

把神经绷紧。因为这样,可以让他的死期来的稍微慢一些。

可是到了第三天,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刚刚替小面包梳好口,穿好衣服,从悬崖的角落里走出来,就碰上了三个熟人。

星璃,黯。还有那个在三人受到围攻时,唯一出声想要声援的艾尔霍德·菲尔德。

“哟~~~!人类小子,看来你的自由时间已经到头了!”

在暗灭不冷不热的嘲讽下,那三人已经看到白痴。在四名“导游”的陪同下,黯摇着手,当先走了过来。

“嘿!小白,这两天到底跑哪去了?我们找的你好苦!”

冰冷的视线在前来的七人脸上快速的扫了一下。之后,黑色的瞳孔收敛,男孩低下头。

“小面包,这两天过的好吗?”

星璃微微笑了一下,她的笑容让小面包精神一振,立刻放开白痴的手,捧着脖子上的香袋蹦蹦跳跳的跳了过去。跑到星璃面前之后,她抱着香袋用力的嗅了一下,然后再抬起双手,用那双充满期待的翠色眼睛看着星璃。

星璃笑了笑,牵着小面包的手走了过来。黯哈哈笑着,立刻指着峭壁上的一座教堂,放眼望去,那里有一座凉亭:“我们别在这里说话,走,去那个安静点的地方。小白,我可是有好多事情要和你说,你这次可不能跑了。”

白痴目无表情的看着黯,再看看星璃和艾尔霍德。思考片刻之后,终于微微的点了点头。

进入教堂的后院,来到那座凉亭之中。那四个“导游”在星璃的几番说辞下终于答应站的远远的,不过来听他们说话。不过他们还是站在后院的远处,四双眼睛时刻都注视着凉亭中的四人。

“嘿,如果不是看在这些家伙到没有刻意阻拦我们去哪里的话,我真的要和他们打上一场。”

重新获得香珠,再次香气袭人的香袋被小面包死死的抱在手里,嗅个不停。闻到高兴了,她“呀”的一声往白痴身上一躺,两只小脚来回荡着,显得十分喜欢。

白痴轻轻搂着她,防止这丫头从自己的腿上掉下来。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柔发,手指划过她那稍微有些长的发丝。

他在等。

等这些人到底想耍什么花样,把他带到这种高崖之上。

黯揉了揉鼻子,很明显,她并不清楚白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看着刻在石桌上的一盘象棋残局,黑方只差一步就能将白方将死,可惜慢了一拍,白方首先让战局宣告结束。在看完这盘残局之后,黯不由得摇了摇头,哼了一声:“小白,八天后你就要和那个蛮骨对决了。你和他的对战可不像这盘棋,能够不相上下有来有往。局面很可能是一边倒。对此,你有什么准备吗?”

白痴凝视着黯,在明白对方的意图之前,他已经习惯了保持沉默。

一直都只是在旁边看的艾尔霍德看着白痴,忍不住道:“喂,你虽然不属于我们十人之中。但你的胜败可是能够很大的影响我们的士气啊!这样吧,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的实力到达哪一级了?炼心?还是灼技?”

蘑菇头焦急的等待,他的脸上充满了担忧。不过可惜,他等到的,却只是一个让他万分失望的回答……

“………………”

沉默。

“你该不会……连煅体实力都没有吧?”艾尔霍德的声音已经有些绝望了。

白痴低头思考了一下,他在估量自己现在算不算有煅体实力。他仔细回想着戴劳在14岁时的能力,再思考着四年前,在自己刚刚戴上手上的这些枷锁,步履蹒跚的行动之时,从未戴过枷锁的因斯尔顿等人却是极为轻松的带着枷锁到处跑,到处跳。而那个时候,他们也只是煅体初级的实力……

这么说来,自己应该算是有了煅体初级的实力了吧。

想通之后,白痴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一刻,艾尔霍德完全摊坐在了座位之上。

黯摇着头:“这不行,绝对不行。小白,剩下的八天里面你也别到处晃了。我要对你进行特训,争取在八天内把你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战士。”

星璃也对此点点头,说道:“也好。小白先生,虽然我们知道,要你在这场首战中胜利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其实只要你能够拖延一些时间不败,就已经很好的替我们争了一口气。更重要的,也是替你自己争了一口气。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这还不简单?”

黯扛着枪,几个闪身在凉亭外的院子内站好,挺枪。

“小白,过来!我现在教你诺利乌斯家族的枪法‘魔魂击’!时间不多,你已经没工夫好好打基础了,所以务必要从实战开始练起。来吧!随你怎么样都可以,攻过来,我会教你怎么反击,怎么防御!”

白痴看着黯,目光自始至终都冰冷。面对黯的热情,他却没有丝毫的反应。过了好久,才默默的说了一句——

“我,必须学吗?”

黯眉头一皱:“这个……倒也不是必须。”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吗?”

星璃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怎么?”

白痴把小面包抱起,起身,冷淡的说道:“那么,我有事,先走了。”

他没有时间在这里练习,八天后的战斗是胜是败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意义。下水道老鼠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因为那就等于浪费宝贵的生存机会。

黯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一片好心就这么被白痴给无视。她一急,刚刚跨出一步想要拦阻,心脏就不由的巨痛起来。她咬着牙,在星璃和艾尔霍德的搀扶下回到座位,拿出药服下后,瘫在椅背上喘息着……

可就在她被架着经过白痴身旁之时,从她怀中掉落的一个东西,却是吸引住了小面包的注意。

“呜?啊呜??”

小面包从未见过这种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她很顺势的拣了起来,抬头撇了一眼白痴。当她注意到白痴扳着一张脸正在观察心脏病发作的黯时,她蹲了下来,抱着这个盒子开始摆弄。

啪。

也不知是触动了哪里的开关,这个盒子的上半部分突然弹开。小面包先是被吓了一条,可后来这丫头的脸上就浮现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将弹开的盖子盖上,再次按下刚刚触动的开关。

啪。

盖子又一次的弹起。而这个小丫头也笑得更欢了。她开始不断的盖起,按下开关,盖起,按下开关。就这样重复了五六遍之后,她才表现出些许腻味的脸色,不再合起盖子,而是看打开小盒子的里面的构造。

打开的盖子下是一个铁制的篮子似的东西。在篮子的中央镶嵌着一枚黑乎乎,约莫和小面包的一节手指大小的石头。她试着拔了拔,但没有拔动。不过这没关系,因为这小丫头很快就发现,在这个小铁篮子的的旁边还有一个按钮。

她歪着脑袋,把自己的眼睛凑到那个小石头的正上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接着,这丫头就怀着满腔的激动,抱着这个小盒子,用右手的大拇指,往那个按钮按去……

047,导力石课程

第四年故事 047,导力石课程

雪花,飘过。

小丫头依旧看着自己的手掌,但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随即抬头,只见白痴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右手中捏着的正是那只小盒子……

要知道,小面包平时可没有什么玩具,在白痴的节俭与“抠门”之下,在大多数时候她的唯一玩具可能就是自己的手指头。眼下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玩具被夺,小丫头立刻站了起来,伸出双手,跳着,“呜呜”叫着向白痴抗议起来。

白痴举高手,没有将那个盒子还给她。他用左手压着这个丫头的脑袋,让她别那么乱奔乱跳,拿着小盒子的手慢慢下移,挪到一个和小面包的视线持平,但那双小手绝对够不到的地方,亲自按下那个按钮……

啪嗒。

安静燃烧的火焰,就从那颗小石头的上方窜了出来。

小面包被这突然升起的火焰给吓住了,她张着小嘴,呆呆的看着那团火焰。白痴缓缓移动手臂,将小盒子一点一点的放倒这丫头的面前。小丫头伸出手,试探性的去碰了一下那些火焰,但滚烫的感觉立刻让她缩回手,转身躲到白痴的背后,抓着他的衣服,一脸害怕的看着那些火焰。

“这种东西,不能随便乱玩。”

白痴合起盖子,火焰消失。那冰冷而没有丝毫感情起伏的声线居高临下的传入小丫头的耳朵里,小丫头抬起头,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凝视了白痴好久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啊,我的打火机。”

已经恢复过来的黯还显得有些面色苍白,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向白痴伸出手。白痴也将打火机扔给了她,拉着小丫头的手转身就预备离开。

“喂,你怎么真的说走就走?就算是给我个面子,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打打牌也好啊?”

白痴转过头,他开始思考应该用什么理由来给这三个人一个合理的离开的借口。可就在这个时候,艾尔霍德却是接过黯手中的打火机,略微把玩后说道:“很精巧的打火机啊。可这种东西我都没在市面上看过有卖。诺利乌斯前辈,你是从哪里买来的?”

黯揉了揉鼻子,略带得意的笑了一声:“买?有钱你都买不到!这是我自己做的。嘛,虽然和这本图册中的燃烧亡灵比起来,构造实在是简单到不行啦。”

一提到燃烧亡灵,白痴准备离开的脚步刹那间停止。右臂上的血瞳略微睁开,嘿嘿冷笑道:“有趣,我们的目标可以操作那么大一个导力炮。而那东西似乎就是你目前为止最稀缺的信息了,不是吗?”

捏着小丫头的手,略微握紧。接着,原本准备离去的白痴却是再一次的踏入凉亭,在空出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一旁的星璃冲着他微微一笑,将白痴刚才完全没有碰的已经凉掉的茶倒掉,重新帮他添了一杯。

只不过,白痴依旧没有去碰。

在那边,艾尔霍德反复端详着这个打火机,末了,他又去看看黯放在凉亭边的那杆长枪。不由得感叹了一下:“诺利乌斯前辈,真的很让人难以置信,您在半决赛和鲁尼答前辈的那场战斗我也看了,真的很劲爆!很难想象你们两位不是武斗系的,而是文艺系与科技系的学生啊。”

黯取过打火机耍了一下,按下按钮。那个让小面包有些心驰神往的火焰再次从小石头上冒了出来:“怎么?你是在说文艺系和科技系就不应该出强者吗?”

星璃抿嘴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只是……太过意外了。不过今天看到这东西,我才想起来诺利乌斯前辈的确是名副其实的科技系学生。”

“哈哈哈!别总是前辈前辈的叫,也别叫我的姓,直接叫我名就可以了。我也不客气,直接叫你蘑菇头吧。你的名字太难念了。”

艾尔霍德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略微红了一下,说道:“那……黯学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黯学姐,以你科技系的眼光来看燃烧亡灵的话,你对这尊武器有着哪些方面的评价?”

白痴竖起耳朵,因为他知道,自己关心的东西就要来了。

黯皱了一下眉头,从怀中翻出那本图册瘫在桌子上。仅仅两天的时间,这本图册就已经卷了页,可见黯真的是已经将其翻烂了。

“应该是使用了超聚能的旋转回路吧。说真的,比起导力石的放射阶段,我更对这东西的提取阶段感兴趣。”

“黯学长你也是这么想的吗?70啊……70%啊!能够如此充分的利用能量,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科技系和纵石系虽然在原则上划分为武斗派别和文化派别,但这两个系统的学生无一例外的都是研究导力石的好手。现在有了共同语言,立刻就开始大谈特谈。各种专业术语从两人的口中喷涌而出,让原打算好好学习的白痴真正领略到了一种他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一头雾水。

两人正聊的酣呢,旁边的星璃趁着喝茶的间隙,偷眼撇了一眼白痴。尽管白痴从表面看起来还是一脸的平静,她还是不由得笑了一声。在略微思考之后,她出声说道:“两位,别顾着自己聊啊。我们两个可是全都有听没有懂,能不能用我们也听得懂的方式给我们解释一下?”

黯和艾尔霍德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后,同时哈哈大笑。两人略微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黯拿出刚才那个打火机,而艾尔霍德也从腰上的背囊中拿出一颗导力石,放在桌子上。

“为了两位能够更容易听明白,现在就由我们两人稍微解释一下吧。”

白痴点了点头。

黯:“首先,你要对导力石这种东西有一个基本的概念。自从上一纪元毁灭之后,这种石头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世界的各地。成为现在悲伤大陆上各个国家使用的首席能源。”

艾尔霍德:“对,导力石能够派上的用处很多。在日常生活中可以说我们已经离不开它们了。而且在战斗和武器方面,也出现了像我这种直接利用导力石作战的纵石师,以及像学姐这样通过一些机械构造来使用导力石的情况。”

黯:“纵石系和科技系并不相同,一个主要是前线,一个则相当于后勤。只不过我也喜欢前线罢了。哦,扯远了。尽管不相同,但两者也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导力石可以通过一定的线路阵来进行催发。不同的线路阵有着不同的共用。比如说……蘑菇头,你能做个示范吗?”

艾尔霍德:“当然,黯学姐。”

艾尔霍德拿起放置的导力石,握在右掌中。随后,他的左手围绕着右掌凭空画了几条线路图,双手再握紧。之后,双手以左右的方式松开。有趣的是,那颗失去支撑的导力石并没有就此落地,而是悬浮在他的双手中央,并且石头的上方还冒出一团小小的火焰。

黯:“这就是纵石师使用导力石的方法。而将他刚才所画出的路线以一定的制造理念转化为实体,就是科技系的基本指导思想。就好比这个打火机(点燃打火机),这些火苗和刚才他创造出来的火苗完全没有分别,正是他所画的线路被我实体化,制造出来的结果。”

白痴始终竖起耳朵听着,这些话很可能对他进行判断加西亚公主的战力很有用。

黯:“好,现在说完相同点,那就来谈谈不同点。既然同样是使用导力石,那为什么还要分为两个系别呢?那是因为科技系和纵石系都有各自的缺点,而且这一点是天生的,根本就无法弥补。”

黯:“各位也看见了,刚才蘑菇头在弄出那个火焰之前,要画线路图,还要双手互握来维持线路能量。一些高等级的能力还要用力的拍打地面等等,很复杂。虽然一些等级较高的纵石师可以简化,甚至不使用线路图,但线路图依旧是纵石师的基础。使用起来很费时间,一旦在画线路图的过程中被打断,那么他就前功尽弃。而我的打火机……”

啪。火焰再次跳出。

黯:“则基本没有时间上的延误。科技系的武器在利用导力石方面,大多也是如此。”

艾尔霍德:“是的。这是纵石师的缺点。但相比起来,纵石师也有着其灵活的一面。比如说,黯学长的这个打火机虽然可以瞬发火焰,但它也‘只能’瞬发火焰。无法做任何的改变。而纵石师则不同。”

艾尔霍德再次拿起刚才那枚导力石放在右手上,这次他则是极为简单的画了一个线路图,双手更没有合起,那颗导力石就在他的手上徐徐飘起,一些碎冰更是在导力石的四周形成,缓缓旋转。

艾尔霍德:“只要这位纵石师的学识够渊博,他就可以用一枚导力石作出近乎无限的可能。灵活,多变,不拘泥于一种形态,能够充分的适应战场多变的能力,正是纵石师比科技系在战场上更容易进行作战的原因。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纵石系归类为武斗系的一种,主当军人。科技系成为文化系别的一种,专门负责制造支援武斗系的战士的武器的任务了。”

048,不足道的小插曲

第四年故事 048,不足道的小插曲

“呼~~~很长的解释。\|/()更新超快\|/小子,你听明白了吗?”暗灭笑了一声。

白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继续屛着呼吸听着。这时艾尔霍德将那枚导力石放在了桌上,这个举动倒是让小面包再次好奇起来。她踩着白痴的大腿站起,拍打着桌子的边缘往上爬,似乎是想去够那枚导力石。艾尔霍德看得有趣,于是将导力石递到了她的手里。

拿到导力石之后,这个小丫头立刻学着艾尔霍德刚才的样子,用右手捧着石头,左手在右手的上下左右乱画圈。一番折腾之后双手合起,抱紧。她闭着眼睛,紧张的捏了捏双手之后,学着艾尔霍德的样子,慢慢拉开双手……

啪嗒。

没有火焰……更没有悬浮。这枚黑乎乎的小石头就好像故意作弄似的,毫不吝啬的掉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反应……

“呜……呜~~~!”

小面包似乎还是不死心,她跳下白痴的大腿,拾起那颗石头再次开始折腾。可不管她是捏着石头上下甩着手臂也好,还是抱着它围着凉亭学兔子跳也好。她甚至还搂着这颗石头,在地上打起滚来。可不管她如何努力,那颗石头的回答似乎永远也和白痴一样——

沉默。

“呜……呜咕!啊呜啊呜~~~!”

小丫头气了。再三没有反映之后,她捏着石头狠狠的朝地上砸去。可当她回过头,看到凉亭内的三人正在微笑着看着她,黯和艾尔霍德甚至已经有些捂着肚子笑抽了。而白痴则是一脸阴沉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呜…………”

小面包底下头,重新拾起那颗导力石走了回来。在将石头放到桌上之后,她再次跳到白痴的大腿上,靠着白痴的胸膛,闭上眼睛,打起了小呼噜。

一个小小的插曲结束,黯重新开始说了起来:“现在回到燃烧亡灵上面。太过复杂的东西我也不说了,里面的许多东西我也不是很懂。但从现阶段能够得出的结论就是,这玩意的导力回路形式的基本原理就和这只打火机一样,是属于外放导力型的武器。”

星璃一直都在听着,等到黯的解释算是告一段落之后,她终于开口问道:“黯,有一件事我这两天一直都在担心。我不是科技系,所以对于导力武器方面的知道很少。我想问一下,加西亚公主曾经说过的那个……一千公里,可能吗?”

在场四人中,也只有黯是科技系,这属于她的专业知识。艾尔霍德也是抬头仰望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这个嘛……你们也知道,我上的课其实并不算多,平时我在家里躺着,只是闲着没事才翻那些教科书。但我相信,这个导力炮的威力虽然惊人,但按照正常数值计算的话其射程绝对到不了1000公里。”

艾尔霍德:“黯学姐,那它的射程能够达到多少公里?”

黯:“120公里。极限就是150公里。即使有差错,也不可能错到太离谱。所以说,从灰烬城直接一炮轰到风吹沙,那完全是那个公主在痴人说梦!当然,这全都是建立在这份图纸是完全正确的基础上。不过按照常理,如果黑龙帝国真的能够设计出1000公里的导力炮的话,干嘛还叫我们来看?直接一炮轰到风吹沙去不就得了。”

真的吗?

白痴不由得底下头,开始思考。

没错,他自始至终都没相信那门大炮可以及那么远。相信这一点加西亚公主也十分的清楚。可是,120公里的射程的话……

“嘿嘿,这种距离刚刚好触碰到死亡沙漠的边缘。”暗灭发出轻蔑的冷笑,“换言之,如果有任何的敌方部队胆敢越过沙漠,进入黑龙帝国的领土的话,这个小玩意就能一炮将所有的敌人都轰上天。可以说,是最致命的防御武器。”

“而另一方面嘛~~~嘿嘿,有趣。身为这个防御武器的核心——加西亚公主却恰恰是你这次的暗杀目标。简单来说,只要你杀掉加西亚公主,黑龙帝国的最强防御武器就会陷入瘫痪。嘿嘿……嘿嘿嘿……这里面到底有着怎样的猫腻呢?你的这份D级任务,还真是不同凡响啊~~~”

暗灭的冷嘲热讽算是到此结束。白痴抚摸着右臂上的铁链,手指滑过那些倒刺扎进臂骨后所突起的脉络……

不需要暗灭提醒,他当然也想过这些。不过即使知道这些事情,也改变不了他那虚弱的实力,以及任务难度只有D级的事实。没错,完成任务所造成的影响的确可能很大,但这和任务的完成难度并不成正比。所以,他并不想去深究这份任务背后的隐情。

长久的下水道生活给了他无比丰富的教训与经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多管闲事和好奇心,会对生命构成多大的威胁,把死亡……拉到离脚步多么近的距离。

之后,黯就开始就着图册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开始解说起来。为了演示的更生动些,她开始让艾尔霍德用导力石替她组织一些模型。艾尔霍德答应了,拿起桌上那枚导力石,开始画起图形来。

……

…………

………………

“嗯?”

一时间,艾尔霍德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一旁的星璃见了,连忙让黯停口,问道:“怎么了?”

艾尔霍德挠了挠后脑勺,眉头几乎凑到了一起:“好奇怪?这枚导力石里面的导力……怎么一点都不剩了?”

黯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就笑道:“一点都不剩?喂喂喂,别开玩笑了。刚才你还用来着。”

艾尔霍德:“是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剩了!你们看,这枚导力石甚至已经干涸的开裂了,刚才它可是很光泽,很圆润的呀!”

星璃:“是不是你这枚导力石原本的导力就已经很弱,被你实行了刚才两次实验之后终于耗尽了?”

艾尔霍德很用力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导力石很贵,这次为了在十人对战中获胜,我可是把家里最好的导力石全都拿出来了呢!而且看刚刚的样子,导力那么丰富,哪里有即将耗尽的姿态?看起来……看起来……”

黯:“看起来……怎样?”

艾尔霍德捧着导力石,手指一时间颤抖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完全吸光了其中的力量一般……!”

那边的三人开始为导力石为何会突然失效而开始探讨,这边的白痴也看着那颗干裂的导力石,陷入沉思。在片刻的思索之后,他的视线渐渐转移向自己的怀中……

那个拉着自己的衣服,露着一脸天真的笑容,安稳沉睡的女孩……

不可能。

白痴呼出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对于导力石的知识自己知之甚少,凭这样就下断言,未免也太过不谨慎了。

白痴轻轻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睡梦中的她察觉到了头发上的触感,十分慵懒的在白痴怀中翻了一个身,继续接着睡。但那双小手却在白痴还来不及缩回手之前,抓住了他的手指,紧紧的抱在怀里……

那边,争论算是告一段落,以一个“意外”事故作为结论而收场。艾尔霍德歪着脑袋将那颗已经变成普通石头的导力石扔进一旁的垃圾箱,伸手入怀,想要再掏出一枚导力石。可这时他习惯性的摸出怀表看了一下,立刻叫了出来。

“啊!已经三点半啦?!不好,戴劳少爷要我在三点半所有人都集合商量对策的,我竟然给忘了!!!黯前辈,星璃前辈,我要……我要先走了!戴劳少爷如果发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等黯出言阻止,艾尔霍德就已经收拾东西,一溜烟的跑了。从他奔跑的速度来看,他是真的很怕戴劳。没错……真的很怕。

一名“导游”陪同艾尔霍德离开,剩下的三人聚会眼看也要散了。星璃首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接着,她从椅子旁一直摆着的小包中取出一条丝带。丝带在她的手中“活”了起来,开始互相穿插,编制。不消多久,丝带就编织成了一只花篮。她把花篮挽到肩上,再将包内的所有假花放在里面。

“又要去工作了?”

星璃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是啊。虽然灰烬城的供给不差,但额外的私人支出还是少不了。我没带出多少钱来,一路上的开销都必须自己处理呢。”

黯也伸了个懒腰,取过一旁的长枪抗在肩上,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回房了。一天到晚在外面都被人跟着,简直让人心烦。小白,你呢?”

“………………”

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的站起身,抱着怀中的小面包。之后,他甚至都没有一声道别,就一副想着某些心事似的,离开了这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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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深呼吸

第四年故事 049,深呼吸

两天的探路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就应该为实现真正的暗杀做准备了。

“喂,看你的样子,你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完成任务了吗?”

“………………啊。”

声音冰冷,此刻还只是初夏,可这个男孩的身边却飘起了片片黑雪。

“那么,你的构思呢?说来听听,让我帮你挑挑错。”

“………………在皇宫之内,没有机会。”

“哦?”

白痴抬起头,仰望着夹在峡谷两边的悬崖。顶着头顶的那一线蓝天,似乎这座城市的光明也就只有这么一线。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皇宫内守卫太多,接近困难。执行暗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而且现在的我根本就进不去。我唯一的机会,就只有在八天后的竞技场上。那一天,公主会坐在主席台的位置上。而我,也能够进入竞技场,可以说是最有利的情况。”

“嘿嘿,有条件,不代表能完成。具体呢?”

“具体…………就是那个叫蜜梨的女人。”

踏出的脚步落地,尘土飞扬的地面上,却似乎被踩起一片冰花。

“当天的竞技场会爆满,同时也人手不足。尤其是侍女的不足。我会以高薪的名义让她去参加,然后在会场内,把一瓶毒药交给她。”

“她没可能靠近加西亚公主,但比起在皇城内,当天的保全措施一定已经降到了最低。如果在皇城内公主的饮食是有试毒人员的话,那当天的这一步骤很可能会可有可无。”

“嘿嘿,可有可无?好模棱两可的答案。这并不代表一定没有吧?”

“即使有,也没关系。八天后的天气属于晴天,刚刚入夏的气候温度会较高。如果一般的食物会有试毒人员的话,冰激凌等一些冰品,公主会允许其他人去吃上一口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

“嗯,有三成把握可以实行了。嘿嘿,只有三成。”

“………………”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你继续,你继续!”

“………………到时,我会假传戴劳·古德塞的命令,让厨房制作一些冰激凌,然后给加西亚公主送去。刚开始是送小盏,而且无毒。等到公主吃完前面之后,我再让人送有毒的冰品,她就有很大的几率不再试毒就吃下去。”

“嗯嗯。有五成把握了。但你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那就是你,基本靠近不了厨房。如果你让那个蜜梨下毒的话,即使你不告诉她那些东西是什么,她也会怀疑。”

“所以,我不会说那些冰品是要给加西亚公主的,而会说成……是我嘴馋,想要偷吃一点。”

“哦!我明白了。你会故意谎称那个瓶子里装的是特制的奶粉,是你独好的口味。希望那个小妮子帮你取出冰品的同时撒一点在冰激凌里,然后混合后偷偷的交给你。嗯嗯,不错!这样一来,你就成功的拿到有毒的,而且可以最大限度的不受怀疑的食物了。成功率有七成。但剩下的三成,你打算怎么办?直接跑上去把奶油往那个女人嘴里塞吗?”

“…………不。”

一个行人经过白痴的身边,在这初夏的时节里,他却条件反射似的搂住自己的衣服,瑟瑟发抖的走开……

“我会在她把有毒的冰品拿出来的那一刻,再次假传第二道贡送冰激凌的命令。同时,我会躲起来。端着冰品的蜜梨在得到命令后,会第一时间隐藏自己偷拿冰激凌的事实。为了掩饰,她一定会把有毒的冰激凌送给加西亚公主。然后……”

“九成九的把握。不是吗?因为计划没有完美,所以我只能给你九成九。在计划完成之后,那个女孩会因为第一个时间被怀疑下毒,然后受到严峻的拷问。最后会被处死。即使她突然想起来这一连串的偶然其实是必然的时候,你也早已跑出了风吹沙。另外,因为你下达命令的时候用的是戴劳·古德塞的名义。所以全部的雄鹿人都会被抓起来,包括那两个视你为朋友的星璃和黯。过不了多久,他们的人头就会被奇刷刷的悬挂在悬崖顶端,供人瞻仰~~~!”

白痴,依旧跺着步。

“嘿嘿,真是太好了。原本我还担心你会被那些所谓的‘朋友’给牵扯了呢。这样好,这样很好!”

“”

“怎么?感觉于心不忍了?要知道,这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

初夏的空中,黑色的结晶体变得越来越浓郁。在这黑暗的城市中,掠过山崖的风似乎也增添了一份寒气。

“嗯?你怎么了?”

“…………这份任务,其中可能还有我没有考虑到的事情。”

“呵呵,看你的眼神……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白痴点了点头,右拳略微捏紧。在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他终于抬起头,语气阴沉:“那两个人……是神圣恩宠皇家学院的人。而且,还是实力远强过自己的炼心等级的人。”

“怎么,你怕了?”

白痴摇摇头,经过又一番的思索之后,他终于将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

“我……曾经答应过奎琳,要对鲁尼答家族中任何一人所发布的不损害自身的要求给予满足。星璃就先不去说她了。而那个黯……她干嘛对我那么客气?”

血瞳冷笑一声:“嘿嘿,没错。她是贵族,可却没有贵族的自觉,和你这个奴仆说话也是以平等相待的口吻和你说话,还对着你笑。要说她没有什么额外的企图,鬼才会相信!”

白痴点了点头,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起那个黯隐藏在心脏病和大大咧咧背后的那张面孔。按照经验,如果有人在你面前毫无心机,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在装傻,其本质一定非常聪明。而且,聪明的可怕!

所以,在这场任务中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

这两人,是坎帕派来监视自己的。一旦自己暴露,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肯定会立刻就将自己抹杀。

想到这里,白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和学院的人对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会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现在更是两人。这么想来,自己的这次任务必须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了。

在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处境之后,白痴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下水道老鼠的身边从来都不欠缺危险,看老鼠不顺眼就能够轻易夺走其性命的猎手更是大有人在。但现在,在自己的任务还未失败之前,自己……应该还算是安全的吧。

那么为了保证任务的成功,避免被星璃和黯抹杀,那么现在……该是时候去执行计划了。

小面包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捧着那个香袋,不断的嗅着,蹦跳着。等她偶尔间转头,突然看到白痴那一张不同以往的冰镇脸之后,她脸上的笑容也被一时间给吓了回去。不过过了会儿,她才开始尝试性的拉了拉白痴的手,让他那双被严寒裹住的眼睛望向自己。

“啊~~~”

小手,捧起香袋。那张无邪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毫无忧虑的笑容。白痴只是看着她…………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蹲了下来,摸摸小面包的头发。眼中的冰霜,似乎也因此而化去不少……

“总之,现在先去找那叫蜜梨的女人吧!在你的计划中,她可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呢~~~!”

暗灭催促起来,可只是催促了一声之后,这把剑似乎就察觉到了什么,血色瞳孔略微睁开一条缝,望着白痴的那张脸。

那张……似乎有些犹豫的脸。

“喂,你怎么了?刚才定下的计策有什么疏漏吗?”

“………………不,暂时还没有想到。”

“呵,那你干嘛?站在这里等着那个老女人把脖子伸到你面前让你抹吗?”

白痴没有回答,一想起自己此刻真的要去见蜜梨,诱使她去进行这个必死无疑的计划时,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再次在他的胸前传来。

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堵……很不顺畅……

是自己的直觉吗?是因为直觉查知道了这个计划中有什么极大的破绽,而自己没有看出来吗?

不……

必须承认,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计划,任何行动都会有或大或小,或多或少的破绽。而且客观条件总是在变化,不可能事事如意。

…………可既然如此,自己胸口的这种闷堵……

这种仿佛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

050,失策

第四年故事 050,失策

白痴低下头,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可左手却是慢慢抬起,按住了自己的心脏。暗灭当然也看在眼里。但它没有发言,更没有像往常那样冷嘲热讽。它只是嘿嘿冷笑着,静静等待白痴作出下一步的行动。

可是……

这一次在暗灭看来,他的行动似乎还是太慢了。

“呵呵,有趣。人类小子,别穷想了,现在让你去思考这种东西想必你也思考不出。我只问你一句,你对于自己的计划有信心吗?”

“有。”

“呵,既然如此,那就别去管你心中的那种古怪感觉,就按照计划施行,把那个女人逼入死路,让她替你背黑锅,被杀掉就可以了。相信我,等到她真正死掉之后,你就再也不会有现在的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了!”

“…………”

苦思良久的白痴,终于点了点头。

没错,既然想不出来,那再想也是没用。既然对自己的计划有信心,那就别再考虑那么多,放心的去执行吧。

看到那双重新被冰冷覆盖起来的黑色瞳孔,暗灭再次暗暗冷笑一声。之后,这只血瞳就瞄向那边的人群,转移话题:“现在就先冷静一下吧。毕竟这个世界很巧合。看,你的‘监视人’之一竟然也来到这个贫民区卖那些假花了呢。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白痴抬头,只见约莫十米开外,正站着手提花篮的星璃。此刻,她正被两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年轻男孩围着,两个男孩红着脸一直看着她,却又不肯离开。听他们的语气似乎是想将星璃手中的假花全都买下来,另外还想约她去喝茶。

面对纠缠,星璃由始至终都只是在笑着。同时婉言拒绝。可这样下去那两个男孩都不肯离开,顺带着也阻了星璃的生意。在连续拒绝了十分钟都不见效果之后,星璃那两道弯弯细细的眉毛终于渐渐皱起,但嘴角的笑容还是依旧。

“要帮忙吗?”

暗灭冷笑一声。尽管,它明知道答案是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和白痴搭话。

白痴当然不会令它“失望”,依旧站在十米开外,拉着小面包的手,一副绝不插手的姿态。事实上,他也知道,星璃不需要帮忙。

又被纠缠了两分钟后,她终于叹了口气。接着,她伸出那条白玉般的胳膊,细细长长的手指缓缓摸向一个年轻男子的肩膀,轻轻一拍。

那年轻男子对于星璃的突然“抚摸”显然是无比激动。他连忙伸手想要去摸肩膀上那只玉手,可突然之间,他浑身的衣服猛地变紧,如同一件紧身衣似的将他的身体紧紧包裹了起来,动弹不得!另一个男子没注意,只是看见星璃笑的如此甜美,而且主动“勾搭”,也是激动的上前,伸手揽住她的腰。

美丽少女的手,松开。回头,对那位搂着自己腰的男孩,报以一个最为温柔的笑容……

“啊,小白先生?你也来这里了吗?”

离开那两个因为胸腔被压迫,无法吸入空气而短暂昏迷的年轻人之后,星璃终于看到了这边的白痴。她分开围观的众人,提着花篮,款款的走了过来。

小面包看到星璃似乎总是如此的兴奋。她捧着香袋,“啊呜啊呜”的叫着,还不停的把鼻子在香袋上嗅,露出一副陶醉的模样。等到星璃走近,又炫耀似的捧起香袋,在她面前招摇着。

“真是巧啊。那个……陪我一下可以吗?”

由于离开直接接触,那边紧缚男子身体的衣服开始渐渐松开。四周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星璃拉了白痴一下,径直朝旁边的岔路走去,白痴也跟着走着,等拐了几个弯之后才算是停下。

“呼……没累着吧?擦擦汗?”

说着,她从怀中摸出一块小丝巾递了过来。白痴当然没有出汗,也不太想去接触星璃这位“凝之武者”手中的丝巾。星璃也许是看出了什么,笑笑,没有作声,而是弯下腰开始帮小面包擦起了汗。柔软的丝巾在这丫头的脸上轻抚,让她再次发出欢快的叫声,任由星璃擦了。

洞窟内,人来人往。和平与安详就犹如这个擦拭的动作一般,仿佛本就应该存在,没有任何的恶意。四周的店铺依旧在叫卖,白痴轻轻呼了一口气后,环顾四周。随时警惕周围,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啊呜~~~!”

忽然,小面包叫了一声。不知是因为星璃给人的感觉太过平和还是太过好说话,这丫头一反常态,竟然伸出手好玩似的抓住星璃搭在腰上的丝带,用力一扯。

丝带被拉开,小丫头抱着这条粉色半透明的丝织物品跑开了。星璃看着这小家伙,却只能露出一丝苦笑。

“呜呀~~!呜呀~~~!(碰)……啊呜!……呜……呜呜呜……”

就本质来说,白痴是支持这小丫头顺手牵羊的。但却绝不是在别人面前这么明目张胆地“抢”。他轻轻磕了一下这丫头的脑袋,取过那条丝带。小面包红着眼睛,抱着额头,用一副想哭而又不敢哭出来的表情望着这条漂亮的丝带。即使不会说话,白痴也知道她一定是为自己的玩具又没有了而伤心吧。

捧起丝带,白痴伸出手,递向星璃。这时他才发现,这条粉色丝带早已不如当日在雄鹿竞技场时看到的那么无暇。上面有许多条口子,边上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缺口。再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到上面隐约浮现的补丁。

看白痴盯着丝带看,星璃的脸立刻红了。她急忙夺过丝带藏在怀里,害羞的别过头。

鲁尼答家已经没落了……而一条能够供凝之武技任意驱驰的上好丝带,价格却绝不是现在的星璃所能负担得起的。原本,丝织物品就是面向富豪人家的奢侈品,星璃在十人选拔赛当天能够带着这条丝带出场,已经是她的父亲为了颜面而硬撑下来的结果。

可即使是凝之武技,也不能让丝带永远完好无损。随着时日的推进,上面自然会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而当初与黯的一战,就已经让这条丝巾破损严重。如果不是星璃的针线功夫与凝之武技了得的话,恐怕这东西早已经破的和白痴身上的衣服一样了。

收好丝带,星璃脸上的尴尬终于稍稍减轻了一些。两人肩并着肩,不发一言的向前走着……

街道两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繁荣的市井景象跃然在目。星璃一边走,一边继续兜售着花篮里那些制作精美的假花。可就在他们路过一家服装店铺之时……

“清仓大甩卖喽!好看的衣服现在全部对折,美丽的衣料现在全部三折!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喽~~~!”

店主人大概是个没成功的歌手,叫卖的时候竟然还此起彼伏。如果不听内容的话,恐怕会让人认为他是在大剧院中高歌呢。

白痴对这家店铺只是稍稍瞄了一眼,并没有太在意。可是,身边的星璃在听到这些声音之后却是立刻迈不动脚步了。她别过头,仿佛被吸引似的走向那家店铺,透过岩壁上开的窗口望着里面那些琳琅满目的衣料,脸上不禁流露出向往的红晕。

白痴瞥了她一眼,终于认真的去看那店铺里的东西。……嗯,以这家贫民区的服装店来说,里面的东西的确不错,看得出来店主人的进货渠道很有一手。其中不缺乏一些柔滑的丝绸,各种颜色的都有。虽然质地上也许并不如星璃原本的那条粉色丝带,但看起来也很漂亮,很柔软。

“啊………………”

看的痴了,星璃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摆在柜台上的丝绸,眼中的向往与期盼之色显得更是浓郁。那些被她的手指轻轻触摸过的丝绸也是略微浮动,宛如在召唤她,立刻将自己买下似的。

店主人看着星璃,嘿嘿笑了一下。果然!女性就是对漂亮的服装没有抵抗力。但看她现在这副只是看着,却始终没有出声要买的表情嘛……嘿嘿。

“旁边这位小哥!”

白痴抬起头,小面包也抓着柜台爬上来,把自己的下巴磕在柜台上,看着那位店主。

“现在搞特价,便宜哦!看看,这从洛蒂尼进来的丝绸是多么的顺滑,它的染色技术是多么的优秀!我看看……它们打了三折以后的价格是18苏拉5伊奈儿。这样吧,看在你女朋友如此漂亮,我的丝绸穿在她身上也是给我争光的份上,我只卖你17苏拉怎么样?”

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盯着那位店主人。时间长了,那位店主人就被白痴那双眼睛盯得有些不是滋味,转过头去向星璃大肆宣传起来了。

“嘿嘿,17苏拉。对你来说算是一笔巨款呢。怎么样?要不要买下来送给这位美人?算是贿赂,也算是讨好?”

转头看,旁边的星璃对着店主的介绍似乎充耳不闻,一直都是红着脸,痴痴的看着那些丝绸。

暗灭的话当然不用当真。17苏拉也不是一笔小数目。白痴轻轻摇了摇头,再等了一分钟,见星璃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后,就准备拉下小面包独自离开了。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

啪。

自己的左手,就被星璃拉住。而她,则是捂着自己那略带红潮的脸,继续痴痴的看着那些丝绸,嘴角露出迷幻的笑容,还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啊…………啊…………”的奇怪声音。

凝之武技的使用者都这么怪吗?经过服装店和丝绸店就迈不动步子?

051,选择

第四年故事 051,选择

白痴摇摇头。左手被拉住,分明代表星璃不准自己离开,要继续陪着她在这里发花痴,免得就她一个人独自杵在这里,看这些明知买不起,却还是难以割舍的丝绸。更让白痴有些郁闷的是,小面包似乎也对这些花花绿绿的布料产生了兴趣。她不停的伸出手抚摸着,一旦碰到布料,小丫头也会闭上眼睛,陶醉般的揉着,然后傻瓜似的笑出来。

“呵,看来你今天一天注定要被浪费了。”

说实话,白痴也是难得无奈。暗灭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嘲讽的好时机,立刻出言讥讽。

“呼。”

白痴没有回答,事到如今,那也只能期待星璃早点满足,让他离开了。百无聊赖之际,他也是左右环顾,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可就在这时……

“嘿嘿……嘿嘿嘿……”

暗灭那阴冷的笑容,再次传了出来。

“这个世界还真是巧啊。刚刚还在想我们这出悲剧中的女主人公呢,那位小姐就自动跳出来了。而且……嘿嘿嘿,似乎又陷入了一些麻烦之中呢。”

白痴抬起头,在前方的一个交叉路口的一角,一个裹着白色斗篷的少女提着菜篮,畏畏缩缩的缩在角落里。而在她的面前则站着四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每个人的腰上都佩着短剑,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蜜梨……

由于离得远,白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蜜梨咬着牙,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突然,她张口开始争辩起来,但没说两句,那四个汉子中为首的一个就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将她打倒在地。

周围的行人发出一阵惊呼,蜜梨瘫坐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两行眼泪不期然的珊珊而下。她抬起绝望而无助的双眼望着周围的行人,流露出期待救援的眼神。也就在这一刻……

她的眼神,无意中穿过人群,和远处的白痴互相对上。

乍一看到白痴,蜜梨那双绝望的眼睛立刻化为惊讶!可就在她张开口,似乎想喊出什么的时候,她的眼睛却不经意的瞥到白痴的左手……

他的左手,被另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握着。而那只手的主人则拥有一头金色长发,美丽的容貌足以让天上的月亮都自觉羞愧……

金发少女牵着黑发少年的手,在一家服装店前站立着。看到这一幕,原本到嘴边的喊叫却是硬生生的被她吞了下去。她没有呼救,而是低下头,眼中再次流露出绝望……与孤独。

“!!!”

大汉骂了一声什么,抬起脚,对着地上的蜜梨再次一脚踹去。四周过往的行人对于这一幕都只是掩面,立刻走过,却没有说些什么。即使是一些有些看不过去的年轻人想要上前,可一旦接触这些大汉那凶恶的眼神,就再也不敢上前。

一名大汉对着倒在地上的蜜梨骂了两句,抬起一脚就将菜篮连同里面的踩也一起踩烂。蜜梨的面色变得无比惊惧,急忙上前想要护住那些食物。可还不等她爬起,另外两个大汉就分左右抓住她的手臂,剩下的一个捏住拳头,毫不留情的就轰到她的腹部之上……

单单的一拳,蜜梨就低下了头,再也不动了。

“喂喂,你的女主角看来要被打死了呢?究竟是多么大的仇恨,才能让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必须遭到如此的暴力对待啊~~~!真是可怜~~~”

“”

“不过还真是奇怪啊。她刚才应该看到你了吧?可为什么不向你求救呢?嘿嘿嘿,莫非是因为她知道你的实力‘虚弱’,压根就不可能救得了她,所以干脆连呼救都懒了吗?”

小面包也看到前面的场面,她吓得躲在白痴背后,连头都不敢探出一点。白痴低下头,略微瞥了一眼右臂上那只满含笑意的血瞳之后,低沉着嗓子说道:“你会可怜别人,真是少见。”

“哈哈哈!你说什么话啊。我可是绝对的和平主义者,反对暴力!记得以前我曾经还梦想过要当世界和平大使,为消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战争作出贡献呢!只可惜,我失败了。在把所有的人类都杀光之前我就被封印。你说,可惜不可惜?”

白痴没有理睬它,那边的大汉一把抓住蜜梨的头发将她扯起,作势又要一拳轰上。对此,白痴却是低沉着头,右拳……轻轻的捏紧……

按照理性,如果蜜梨真的被打死的话,那他就不得不再去找一个利用者,浪费不少时间。所以,他应该立刻上前展开营救。

但……

每次看到这个女人,白痴的胸口就会再次不舒服起来。这种感觉十分的难受。如果不看到她的话,也许还会稍微好过一点。也是理性告诉他,既然和这个女人碰面会让你不舒服,那你为什么还要跑上去在她的眼前晃呢?不是应该立刻离开,跑得越远,越好吗?

避开让人难受的事情是下水道老鼠的本性。白痴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依旧被星璃紧紧抓住的左手。再看一眼那边已经快要不行的蜜梨……

被抓着的左手,轻轻挣脱。右拳,也在此刻再一次的握紧……

?!

突然,向前疾步的白痴停住了脚步。他收回脚步重新站在星璃身旁,而星璃也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的,再次握住他的手,继续用迷幻的眼神看布料。下一刻……

“堂堂四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这些人渣也算得上是无耻到极点了!”

一声义正严词的大喝从交叉路口的一端传来,紧接着,一个披着骑士斗篷的年轻人极为迅速的抵达那个握拳要打的大汉旁边,撩起一脚直接轰中对方的腹部将其踢飞。在剩下的三名大汉的惊愕之中,那个年轻人再次一拳一脚,闪电般逼退架着蜜梨的两个汉子。不等力竭的蜜梨倒地,他一个转身就已经出现在少女的背后,把自己的胸口当作软垫,安安稳稳的抱住了她。

“小姐,你没事吧?”

温柔而帅气的笑容,足以夺去任何少女的芳心。蜜梨错愕之中忽然看到了这位光明骑士那英俊的脸庞,苍白的脸上不由得浮出一层红云。

“臭小子,你是谁!敢来打搅我们的生意!”

拳脚到底还不是什么伤害性极大的攻击,那四名大汉已经再次站了起来,作势围住了光明骑士和他所守护的少女。但那位骑士的脸上却没有丝毫严肃的表情,他依旧展露着那对怀春少女拥有无限杀伤力的笑容……

“戴劳少爷小心!各位,上啊!保护戴劳少爷!”

光明骑士的笑容来源于他的自信。因为他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他只需要继续这样抱着这位美丽的少女,而自己的那些“随从”,自然会帮他解决一切的难题。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一场一面倒的混战。区区四个人哪里能够抵抗雄鹿十人战队中最强的六人外加各种辅佐人员、仆人、护卫的围攻?不消片刻,这四个看起来十分彪悍的大汉就被众人击垮,互相搀扶着极为狼狈的逃走了。

这真是一场极为轻松的胜利。而位居中央的戴劳更是显得潇洒非凡。除了刚开始那先声夺人的战斗之外,他由始至终都是轻轻抱着蜜梨,并且极为深情的望着她。四周的厮杀声似乎已经传不进这个浪漫的小环境里,只剩下一些若有若无的情愫,在空气中蔓延……

蜜梨似乎看的痴了。但很快,她大概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别过头,伸出手去推搡戴劳的胸口。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再加上刚才受到重创,这一推之下戴劳更是连动都不动一下。而戴劳却只是对蜜梨的这个动作稍一思索之后,双手……反而更紧的搂住了她的肩膀。

052,迷雾中的暴风雨

第四年故事 052,迷雾中的暴风雨

少女那秀丽的脸庞,变得更红了。

“………………骑士……大人……”

蜜梨别过头,不敢再去看戴劳的脸。她拘谨的抓着自己的斗篷,轻声呼唤了一下。

戴劳浑身一震,似乎此时才注意到蜜梨的“抗拒”。他连忙将怀中的少女放下,并且迅速的扯下背后的披风,披在少女的肩头,柔声道:“对不起,小姐。我失态了。”

“不……不……是……是我……又一次让骑士大人……受累了……”

骑士与少女的相遇总是充满着浪漫与邂逅,充满着冒险与恋情。此时,追赶那些恶棍的“护卫队”们已经回来,并且齐刷刷的聚集在戴劳的身边。因斯尔顿脑子转的快,第一时间跪在戴劳的身旁。看到他跪,菲尔特也不由得跪了下来,既然这两位跪了下来,其他古德塞家族的附庸成员当然也跪。不消片刻,就在这十字路口,戴劳和蜜梨的身边已经齐刷刷的跪满了人。

此情此景,看着那些几乎也等同于向自己这个贫民窟的女孩子跪拜的蜜梨来说,究竟会在她的心里产生怎样的波动呢?

病弱的脸庞,不经意间转向店铺的方向……

当斗篷下的少女再一次看清服装店前的景象,看清那两个人依旧牵着手,对这里的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

“咳……咳咳……”

她咳嗽了两声,低着头,把落在那个男孩身上的眼神……狠狠的转了过来。

暗处——

白痴冷眼观看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然后看着蜜梨和那位光明骑士道谢,互相致敬。接着,蜜梨就在戴劳的邀请下登上马车,扬长而去了。

“嚯嚯~~~!美丽的少女现在进入了光明骑士的保护之中!人类小子,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遇到一个如此之大的阻隔。你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

突然,白痴猛地挣脱星璃的手。这一挣终于让那个已经流连忘返的美人回过神,一脸惊讶的看着白痴抱起小面包,以极快的速度绝尘而去。

“……喂,你要去哪?喂,喂!”

黑色的影子在疾走。

他低着头,抱着小面包,在错综复杂的洞窟山路上穿梭。阴暗的角落早已被擅长找路的老鼠探了个遍,让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自己的目的地——

蜜梨的家。

世界……

在这一刻冻结。

白痴放下面包,右手的暗灭已经化为最为凶狠的黑色长刃,被他握在手中。

破旧的木屋门就耸立在他的面前,阴暗的影子慢慢攀上了这座大门,已经被染成黑色的左手,也搭在了大门之上……

一点……

一点…………

一点………………

拉开。

“嘿嘿,嘿嘿嘿。”

冰冷的血瞳在笑。剑身在轻微的颤抖……那是兴奋的颤抖。

随着打开的门扉,这把剑的笑声变得更为剧烈。白痴的脑海几乎被这种疯狂的笑声给塞满!这个声音催促着他,拉扯着他。要他快点展开行动,让它的刃口,可以再一次的品尝鲜血的滋味!

吱呀————

黑暗的房间内………………没有人。

白痴踏了进去,轻轻将门合起。小面包在这间狭小的洞窟房间内开始到处乱钻,白痴也是提着剑,小心翼翼的探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任何人的迹象之后,他才收起暗灭,开始在四周查看起来。

“真是可惜,没人。”猩红色的瞳孔让房间内增添了一抹诡异的红色,它略带不满的哼了两声,继续说道,“人类小子,你三天前做的那件事把我的兴趣都勾起来了。现在我实在是饥渴难耐,你就不能行行好,找一个他们都在的时间闯进来吗?”

“………………我也……没想到,没有人。”

“切。”

暗灭知道白痴没有说谎,无法品尝鲜血滋味的它赌气似的闭上眼,不再说话。白痴则是走到房间的角落的灶头处,拉开一只储藏柜。

里面,放着一些各式各样,硬梆梆的黑面包。大多数都被人咬过几口,然后放在里面。白痴拿起其中一个看了看,在上面除了发现有人类咬过的痕迹外,还发现一些老鼠咬过的痕迹,而且其中一个角落还略带发霉。

“那个女人的家庭生活环境还算不错?不是吗?”这把魔剑似乎有一个毛病,就是不发表言论会窒息。沉默了没多久,它再次开始评价起来:“看,富裕的还能养育一些‘宠物’呢!有趣。”

白痴搁下黑面包,重新弯下腰,在火炉下方的炉灶内摸了几下。可正在他伸出手,打算查看的时候,房间的大门突然间被人推响!紧接着,门,就被推了开来。

“嗯?!”

打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家屋子的主人,蜜梨。只见她呼呼的喘着气,望着房间内的白痴露出一脸的疑惑与惊讶。陪伴在她身旁的正是戴劳,这位骑士原本是陪着美丽的少女回来的,可当他看到房间内赫然出现的白痴之后,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白痴!你为什么在这里!!!”

唰的一声,骑士剑出鞘。戴劳用剑刃直接指着房屋内低头不语的白痴,厉声喝问,充分担当着守护骑士的责任。

“嚯嚯!暗杀行动失败!而且还把自己完全的暴露。人类小子,看来这一次你的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了,处处都被人摆了一道,不是吗?哈哈哈,有趣!”

面对戴劳的呵斥,白痴却是在低头思考。对于普通人来说,十秒钟的时间可能只是一次转瞬即逝的时间。可对于恐惧死亡,害怕死亡的下水道老鼠来说……

十秒钟……

却是可以立即实行逆转的时间。

“对不起…………”

白痴低下头,身子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颤抖。

“我……我看这间房里没人,所以想进来偷一点东西……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戴劳哼了一声,剑尖依旧指着白痴。小面包原本跑到里面的房间,现在出来一看白痴被制住,吓得连忙跑过来抱着他的腿,瑟瑟发抖。

“垃圾,你这个臭要饭的!在雄鹿帝国时你就惹人碍眼,现在来到黑龙帝国了竟然也那么不老实,到处伸手?你以为这里是谁?蜜梨小姐的家你也敢打主意?不想活了是不是!”

菲尔特身先士卒,当先把戴劳想说的话全都骂出来。他冲到白痴身边抬起一脚就把瘦弱的白痴踢飞,这还不算,他冲上去,似乎还想再打。

“大人!请您……请您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大人……请大人饶命!”

白痴很弱,对这里的所有人来说,他就是一个没有丝毫本事的垃圾。要打一个只会偷鸡摸狗的垃圾那还不简单?看到白痴又要被打,那边的蜜梨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轻轻拉了拉戴劳的衣袖,柔声说道:“骑士大人……还是……饶了他吧?你看,他那么可怜……那个小女孩还需要他来照顾……”

戴劳望着白痴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但转向蜜梨时,眼神内却扬起了让万千少女都无法抵抗的温柔。他笑着,在蜜梨的求情之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后,出声制住了菲尔特。

那边的白痴抱着自己的肚子不断呼痛,但旁边的菲尔特却也是有些气喘吁吁。听到戴劳叫,他挪动胖胖的身子转过来,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道:“少爷,你就这么放了他?为什么不干脆打死?”

戴劳哼了一声,对菲尔特不听自己命令的举止表现出一个冰冷的眼神。旁边的因斯尔顿估摸到事情不对,立刻出声说道:“叫你放手就快点放手啊!想让这个垃圾在蜜梨小姐的面前死掉吗?磨磨蹭蹭的,出那么多汗,打的手软了吗?”

菲尔特哼了一声:“什么手软?只是感觉很奇怪,好像每一拳都没打倒,全部挥空似的感觉……(看看脚下不断呼痛的白痴)算了,不管了!不打就不打。垃圾。”

菲尔特再次踢脚踢了一下,白痴再次被踢飞。尽管对这个胖男孩来说这一脚依旧有些没有踢中的感觉,但看到白痴这样飞出去的样子……应该是他的体重实在太轻的缘故吧。

小面包哭着趴在白痴的身旁,拉着他的衣服不断的推搡着。白痴挣扎着爬了起来,抱住她。这只卑贱的老鼠由始至终都是低着头,向戴劳表示感谢之后就马不停蹄的从众人身边钻了出去。接着,头也不回的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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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洞窟,逃到悬崖。刚刚还被打的体无完肤的白痴此刻却是气定神闲的站在悬崖的护栏旁,抓着栏杆俯视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群。

冰冷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仿佛就是一尊雕塑般屹立在这里,任凭山风的吹拂。

日头,渐渐偏西了……

可他却还是站在这里,一步都没有动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在这几个小时内只瞄向同一个地方,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傻了。

“喂,人类小子。现在你的计划可以说已经完全破产了。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办?”

“……”

“喂喂,说话啊?事到如今,你已经不可能利用那个女人进行计划了。现在为了完成任务,你还有什么打算?”

“……”

“…………人类小子,你是在担忧……还是在思考?”

“……”

没有更多的言语,不管暗灭如何询问,回答它的始终都是沉默。终于,日头从悬崖的那边落下,只剩一线的天空被漆黑色的幕帘所取代。今晚没有星星,只有远处飘来的一片黑云,填满了整座天空……

“暴风雨…………”

尚来不及被灯光点亮的黑暗之中,传来了一个男孩冰冷而低沉的声音——

“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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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哪里出现漏洞?

第四年故事 053,哪里出现漏洞?

在接下来的3天里,白痴不再开始观察灰烬城内的各个道路。\|/()更新超快\|/他已经转移了目标,而他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

“古德塞先生,您每天都来接我,实在是让人过意不去……咳咳……”

蜜梨。这个已经成功获得戴劳的信任,并且每天都被戴劳以马车接来接去的女孩。

在这3天里,戴劳每天都极为准时的来到蜜梨的家门口,殷勤的程度就连以往的胡桃恐怕都没有享受过他这样“诚恳”的待遇。光是接还不算,每天早晨一束鲜艳的玫瑰是肯定少不了的。

通过观察,戴劳每天则是带着蜜梨去城中各个地方的医院、药房取药看病。而这位守护骑士送来的蔬菜肉糜之类的食物更是数不胜数。眼看着,蜜梨脸上那苍白的脸色渐渐的就被红润与光泽所取代。她每天开始都笑的很欢,尤其是当她看见戴劳的马车停在家门前时,她笑的……更欢了。

很……

不舒服。

白痴抓着胸口,看着蜜梨再一次笑容满面的走上戴劳的马车。胸口很赌,很难受,就好像被人打了一个闷棍却无法反击一样的难受。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女人,自己的胸口就会莫名其妙的变得如此难受?

白痴不知道答案,而暗灭也似乎从未想过要给他答案。这3天来他就一直在这种让人几乎发狂的胸闷感中渡过,每一天,每一天……

这种感觉……很不对。

就好像明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陷阱,却找不出这个陷阱的任何一方面的疑问一样,感觉很不对。

而到了第4天,戴劳终于做出了一个举动。

“蜜梨小姐,您家里的双亲呢?”

“这个……咳……咳咳……”蜜梨原本笑容满面的脸色消失了,换来的,却是一抹稍纵即逝的迟疑。不过很快,她再次露出笑容,说道:“我父母都去其他城市看病了。灰烬城的物价太高,您……知道的……”

得知了这一消息后的戴劳面色不由得一喜。他立刻拉住蜜梨的手,柔声道:“蜜梨小姐,既然这样,您干脆来我所居住的宾馆入住怎么样?您这样一个女孩子整天都住在那种偏僻的地方,我很不放心。”

蜜梨的面色一变,手反射性的从戴劳手里抽了出来,转过身,背对着他。戴劳则是呵呵笑了两声,拉开披风,笑道:“啊,小姐您多虑了。我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如果您愿意来住的话,我会另外帮您安排一间单人房。请相信我,我只是纯粹的不希望小姐您孤身一人住在那种地方而已。”

“可是……古德塞少爷,我……”

“嘘,叫我戴劳就行了。与此相比,我能直接叫你蜜梨吗?”

“这……咳咳……这真的是折煞您了……”

“不不不,你能这么叫我,我反而会感到很高兴!”

“既然这样……戴劳……少爷……可是,我没有多余的钱……”

“这点你放心!你在宾馆内所支出的所有费用,全都由我来承担。你就只需要在这里安安心心的住下去。怎么样?”

终于,在戴劳的百般劝说之下,蜜梨终于羞红着脸,点了点头。而当她答应入住宾馆的那一刻……

“嗯?小白先生?”

白痴立刻找到了正在街上贩卖假花的星璃,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想入住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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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灰烬城不单单充满了黑暗,更充满了各种幻惑的色彩。

自从蜜梨答应入住宾馆之后,戴劳立刻吩咐下人多订一间房。由他古德塞家族出资。而这间房是理所当然的屹立在戴劳原先的房间旁边,紧挨着让蜜梨入住。

白痴一直站在暗处,他在观察完蜜梨拿到的房间钥匙的号码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趁着星璃准备去柜台帮他办理入住申请的时刻,他悄悄的拉住了她。

“怎么了?”

星璃把右手提着的花篮转移到左手,问道。

白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等到那边的戴劳陪同蜜梨上了楼之后,才缓缓说道:“我需要4楼的房间。给我安排一间。”

“4楼?”

恐怕现在只能用惊讶这个词才能形容星璃的感想了吧。要知道,在这种洞窟中,4楼可是这座宾馆的最高楼层。而且靠北的房间全都是紧挨着悬崖,看清外面的风景。换句话说,4楼也全都是身份与财富的象征,按照黑龙帝国的安排,只有雄鹿的十人才有资格住在这一层。其余的传书官,文员等等全都是住在3层以下。而和白痴同一身份的下人仆从们,也就只有住住地下室的资格。

“小白先生,你突然间要我给你安排4楼……这个……恐怕有点难办了……”

星璃的眉毛微微皱起,她现在这幅略感为难的表情让大堂内刚才那些还紧盯着蜜梨上看下看的人齐刷刷的回过头,开始贪婪的欣赏起她这幅美妙绝伦的表情起来。

“我,必须要4楼。”

可惜,白痴的话中没有丝毫可以进行妥协的余地。星璃的眉毛皱的更紧了,她想了想后,抿着嘴,打开自己腰上挂着的钱包,看了看里面的苏拉之后……

“咳……”

她叹了口气,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好吧,你稍微等一下。”

说完,星璃就走向那边的柜台,询问房间的事宜。可没过几秒,她又皱着眉头走了回来,面对白痴,她露出一脸歉意的说道:“很抱歉,4楼的最后一间房全都被订了。小白先生,你看……”

白痴转过头,望着通往上层的阶梯,那双被冰层重重覆盖的眼睛之下,已经充满了疑惑与困扰。

“咦?这不是星璃与小白吗?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正思考间,黯不知什么时候扛着她那根长枪进入宾馆。看到两人之后,她立刻喜笑颜开的走了过来。星璃皱着眉头,将白痴想要入住4楼的话简单的传达之后,黯立刻哈哈大笑,上前拍了一下白痴的肩头。

“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呢。原来就是想住4楼?那有什么问题?尽管酒店的房间没有了,但你可以来我的房间住。(小声)反正我的房间外面无时无刻都站着两个人,让我觉得心烦,所以这几天我都是去地下室睡的。就这样,你就来我的房间住吧!”

黯的确是好心,如果她不说那些多余的话的话,恐怕白痴真的会在考虑一番之后入住她的房间。但是可惜啊!由于黯再怎么说也是雄鹿两大军事家族诺利乌斯家族中的一员。而且还是十人战的第二位,灰烬帝国给她安排的待遇也实在是严密有加。

这样24小时几乎都被人看着的房间,让白痴怎么可能入住?

当下,他立刻摇了摇头。

看到白痴摇头,黯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摸了摸自己那头红发,呵呵笑了两声:“那……也对。我都无法忍受那种待遇,却要你来忍受,的确是不公平。可这样一来的话我也没办法了……小白,以前让你住宾馆你也不想住,现在突然要入住,究竟是什么原因?”

白痴转过头,没有回答。就在他继续思考应该怎么进入4楼之时,旁边的星璃却是在想了会儿之后,露出一个笑容——

“对了,这倒也不失一个好办法。白痴,就委屈你一下,这段时间和我住一起怎么样?”

“和你住???!!!”

白痴没有反应,倒是黯的反应有些大过头了。

星璃的眉毛再次聚拢起来,她带着疑问的表情望着黯,说道:“怎么了?和我住有什么不对吗?”

过了良久,黯才反应过来。她咳嗽了一声,开始学着白痴的样子对问题避而不谈。在吹了几声口哨之后,她突然捂着自己的心脏,露出一副十分难受的表情:“啊……我的心脏……好像又痛了。对不住,我受不了了,回房间拿药,你们自便……自便。”

说完,她一溜烟的跑了。

等到黯跑上楼梯,星璃才摇了摇头,将脸上的疑惑撇去。随后,她伸出那只白皙的手,轻轻拉住白痴,用最为柔和的声音说道:“小白先生,虽然我不像黯那样可以把整间房都空出来给你。而且我的房间里也只有一张床。你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应该没关系吧?如果……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睡沙发,把床空出来留给你和小面包睡……”

由于家境贫困,星璃从小到大光挂着伯爵这个头衔,但说真的享福的日子其实一天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能够住一下这种豪华的宾馆,如果真的要她不去睡床转而睡沙发……嘴上她当然需要客气,但实际上她也是十分的不愿意啊。

“………………知道了。”

白痴看着星璃,思考了大约十分钟后,才终于作出回应——

“我们睡同一张床。”

得到这个回复,星璃才呼出一口气。她用手指绕着自己那头金色的长发,甜甜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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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第一次出击

入夜。[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喧闹了一整天的灰烬城终于陷入了安眠。贫民窟的灯火早已经熄灭,用睡眠来拒绝着那独属于富人的夜晚。

此刻,时钟指向了十点。在宾馆内,这个时间显然还没到能够让人入睡的时间。许多人都聚集在酒店二层的临崖餐厅或者是一楼的健身房,消遣着他们那快乐的假期生活。

4楼,星璃卧室内。

沙——沙——沙——

浴室内,传来沐浴的声音。透过磨砂的玻璃门,略微勾勒出其中一个正在洗浴的长发人影。在紧靠浴室的床铺,则坐着衣服宽松的白痴,和在柔软的床铺滚来滚去,嬉笑不止的小面包。

白痴坐在床,手中捧着自己的那些计划,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在他的旁边,摆放着刚刚脱下来的裙子,还有随意扔在一旁的那条紫色裤袜。它们就那么略显褶皱,不修边幅的放着。

沙——沙——沙——吱……吱吱。

哐啷。

浴室内的水声,停止了。过不了多久,阻隔的大门被轻轻拉开。那阵水雾脱离了被紧缚的空间,迫不及待的从中涌了出来。大约三秒之后,一条白皙的修长大腿首先迈出水雾,大腿残留的水珠在卧室那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看什么呢?”

洗完澡的星璃脸略带红晕。她的那头金发还湿漉漉的披在她的背。在曼妙的灯光下,星璃身裹着一条毛巾,双手则抱着另一条稍小一点的毛巾不断擦拭着她那头柔顺的金发,一边了床,坐到了白痴的身旁。

“啊呜~~~!”

洗发水的香味从那金色的秀发传来,正巧,是小面包喜欢的柠檬香味。小面包抬起头,凑着星璃用力的嗅了几下后,张开双手,哇哇的叫了起来。

“安静。”

白痴轻轻拍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略微吃痛的小面包才知道乖,不再嚷嚷。对此,星璃倒是微微一笑,挪动身子靠在白痴的肩,凑过脑袋来看着白痴手中的计划。

白痴没有闪避,因为这些计划只是标明了各种路线,地形,时间等等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文字。所以他不担心星璃会发现什么。星璃看了一会儿之后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她耸了耸肩,转身下床,一手提着胸前的浴巾,一边走到旁边的衣柜里,拿出一套紫罗兰色的女式连声内衣。

“天晚了,你也洗洗澡睡一觉怎么样?另外,你的这些衣服太脏了,也要洗洗。在衣服洗干净之前,晚睡觉就穿这些。”

星璃拿着那套内衣,又从衣柜里翻出另一套,递向白痴,笑道:“希望你别嫌弃,我的衣服都是姐姐的,也许你会觉得怪,但衣服本身是没有错误的。”

白痴抬头看了那些睡衣一眼。随后,他放下资料,抱起那个小丫头走进浴室。短短的十五分钟之后,再次出来的白痴却是光着半身,拎着那些被简单搓洗的衣服出来,二话不说的把小面包扔进被窝里,抱着她睡下了。

星璃看白痴没有准备穿自己准备的衣服的意思,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走进一旁的梳妆间,除下浴巾,再穿起那套紫色的睡衣,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在确认自己的头发已经完全干透之后,她才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掀起被子,坐了进去。

……

…………

………………

淡淡的幽香,在被窝内渐渐弥漫。

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轻柔的呼吸还在规律的一起一伏。

不知不觉间,午夜的12点,到了。

黑暗中,床铺——

小面包成一个大字型的躺着,早已经无忧无虑的陷入睡眠。在她的两旁则躺着白痴和星璃,其中星璃似乎也已经睡熟,她侧着身,面向白痴。秀丽的脸庞有一小半被她的金发所遮掩。瓜子脸蛋的下方镶嵌着一枚小小的粉色嘴唇,在睡梦中略微的一开一合,吐出一股幽香……

白痴,看着她。

在这两个小时内,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借着夜幕的掩护,始终凝聚在这张睡脸之。他闻着她头发散发出来的洗发水香味,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这个现在和自己睡在一起,却能够放心大胆的进入睡眠的人。

是的,他睡不着。

他已经知道了星璃是坎帕派来监视自己的人,那么自己就必须尽可能的服从她的命令。不然,白痴绝对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和她睡在同一张床。所以这两个小时内他一直在警惕,甚至在进入这间房间后也一直在警惕。警惕她会不会突然发动“凝”之武,用这里几乎多的数不胜数的柔软布料将自己和小面包完全贯穿。

但在观察了半个小时,确定她真的熟睡之后,他也终于想明白了。既然星璃是来监视自己的,那当然没必要这么快就杀了自己。自己这样防范着她的确是没有必要。所以,他把这件事也就搁下,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而这件事,也是让他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入睡的真正原因。

蜜梨。

在这段时间里面他一直在思考这个女孩的事,从当初第一次相遇再到如今她入住这间宾馆。他仔仔细细的思索着其中的每一个情节,不断揣摩着对方的心思。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将自己这种胸堵、气闷的现象解释为简单的没吃饱饭。他的生存经历告诉他,要想成功的活下去,就必须透过表象,看到里面的本质。

他思索着……

他考虑着……

思考,揣摩,推理,得出结论,推翻结论,再思考,再揣摩,再推理,再得出结论,再推翻结论……

这样的过程始终在持续。尽管在这个世界看来,这张床的三个孩子只不过都在享受安稳的睡眠。可在这个始终睁大眼睛的黑影脑海里,却存在着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的连绵起伏。

终于……

“?………………!!!”

双眼,在这一刻瞬间睁大。白痴一个翻身,轻轻的滚下床。他甚至来不及披衣服,第一时间冲到门边,拉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走道,耀眼的灯光将这里照射的灯火通明。但由于时间太晚,这里也没有什么人走动,只剩下独属于洞窟中的阴冷贯穿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对于白痴来说,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件坏事。他的脚步急速的朝一个方向奔去,黑色的匕首已经被他的右手紧紧捏住,随时准备刺向任何一个足以对他造成威胁的目标!

近了……

越来越近了……

拐过最后一个弯,目标的房间就出现在白痴的眼前。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条走道的灯光全都呈熄灭状态,而白痴也在拐过这最后一个拐角之时,看到了那个“东西”——

黑暗中,一个影子,摸向了戴劳的房间……

没有多余的语言,更没有喝止与阻拦。冲过拐角的白痴更没有减速,而是再次加快脚步的冲了去。他没有给予对方足够的时间来反应,右手的匕首更是在瞬间化为长剑,坚持一剑必杀的殇之剑即刻就此递了出去,刺向对方的心脏。

黑暗,在顷刻间蔓延……

漆黑的瞳孔在这片黑暗中扩散……

停止流逝的时间之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剑刃,被那个黑影最后关头抬起的右臂搁开……

殇之一剑,也就此落空。

……

…………

………………

那个影子很幸运,不是吗?

能够避开注定一剑必杀的殇之剑,这从另一方面来讲,也决定了这个人的实力不弱。那么,他她应该感到幸运,不是吗?

是的,在避开这一剑之后,影子的确是舒了一口气,为自己能够在这快的几乎让人难以预测的剑刃下活命而赞叹。不过,他她的幸运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间。因为一瞬间之后,那只紧抓剑刃的手就松开,两只比铁钳还要强壮的手就已经紧紧的掐住了影子的脖子……

噗通。

影子,倒地。

白痴,则坐在对方的胸口。

冰冷的黑瞳中弥漫着暴风雪之夜的严寒……

“啊………………咕………………咕啊………………!”

夜色下,死亡在一点一点的蔓延。

白痴的双手紧紧的卡着手心中这只柔嫩的脖子,双手大拇指一点、一点的迫近脖子中的气管。

手底下,传来一名少女难过的呜咽声。她躺着,双手紧紧的抓着白痴的手臂,竭尽全力的想要将他的双手扳开。

“咕……咳……!”

她拼命的捶打着那双紧锁喉咙的双手,甚至用手指去抓,去挠。白痴的胳膊开始浮现出一条条的血印,但这丝毫无法让他把手中的力量减轻一丝半点。

“呼…………”

手掌下的挣扎,越来越轻微了。女孩的面色渐渐开始变成了紫青色,一些白沫也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在这一片漆黑之中,她瞪着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视着眼前那双漆黑色的瞳孔,眼睛里,布满了愤怒、不甘、恐惧、与绝望……

055,惊变

第四年故事 055,惊变

这时………………灯光?!

白痴猛然回头,只见一支手电从拐角处传来!看到灯光,手掌下那个渐渐趋于“安静”的身体再次开始了挣扎!她伸出一只手,虚弱的抓向手电传来的方向,脸上也再一次的浮现出对“生”的渴望!

手电过来了……光线驱散黑暗,照射在白痴和那个女孩的身上。借着手电的余光,白痴更是看清了来的那个人。她穿着一身紫罗兰色的睡衣,没有梳理过的金色长发弯弯曲曲的垂在身后,以及那一张美的让人窒息的脸蛋……

星璃笑着。

她就那么看着白痴和她手下的那个女孩,笑着。

面对女孩向她伸出的那只求援之手,她更没有作出任何的举动。黑暗与光明的夹缝之中,她只是用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眼前出现的并不是一场夺命的杀人现场,而只是一幕进行到紧张情节的歌剧。

星璃没有作出反应。那么白痴则是立即回过头,双手,再一次的施加了力量。

血沫,从她的嘴角涌了出来。手电的光芒照射之下,蜜梨的眼角流淌出绝望的泪水。她的面颊开始因为充血而浮肿,刚刚还拼命起伏的胸口此刻却是瘪瘪的,再也无法扩张半点。

随着白痴的手指更加紧迫的压迫着她的气管,她的身子,终于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最后,抓着白痴的手,松了……

啪嗒一声,她的脑袋就歪向一边,空洞无神的眼睛里,只剩下死亡的黑暗,在逐渐的蔓延……

……

…………

………………

“嗯?你们在我的房间门前干什么?……蜜梨?!”

突然,戴劳的房门打开了。原本想要去隔壁房间邀请少女的光明骑士立刻看到了在自己的大门前上演的这一幕。伴随着他的惊叫,腰中的骑士剑更是被他一剑拔出,直接抵着白痴的后脑。

“放手!”

白痴没有回应,双手拇指依旧死死嵌在蜜梨的喉咙上。

“我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

光明的骑士剑略微刺进后颈,一条血线从伤口中溢出。随着戴劳的大叫,同一楼层的其他房间门纷纷打开,十人小队中的其余人纷纷举着手电涌了过来,看到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唰唰唰,又是五六把剑出鞘,直指着白痴的身体。

“放手!再不放手,我杀了你!!!”

戴劳接近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白痴也感受到了那些贴着自己背脊的剑刃所传来的冰凉。在权衡自己和四周所有人的实力之后……他的手,终于不情不愿的,松了开来。

“蜜梨!蜜梨!”

刚一松手,戴劳立刻扔下剑,上前把蜜梨从白痴的手下夺出,抱在一旁紧张的拍打着她的脸。白痴则是继续被那些剑抵着,只要戴劳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大胆的仆人刺个百孔千疮。

“戴劳少爷,让我看看。”

艾尔霍德用一副惊讶的眼神看着白痴,随后快步走到戴劳身旁。戴劳看到他之后,立刻喝道:“让你看?你有什么用?还不快点给我去叫医生来?!快!”

“可是……戴劳少爷!再不快点可能就来不及了!就让我看一下,也许能救!”

“你是什么人?你能救?!”

“您忘了吗?我的心之武技……可是‘牺牲’啊!”

戴劳一愣,冲着眼前这个蘑菇头呆视了三秒。三秒过后,他立即放下蜜梨,命令艾尔霍德上前救助。只见艾尔霍德从怀里摸出一颗导力石捏在手中,同时又拔出腰间的匕首,在自己的右手腕上用力一划,血液从破裂的动脉中溢出,却没有下落,反而漂浮在空中,在他的手掌周围形成一团球型的血雾。

等到艾尔霍德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而那团球形血雾变得越来越浓郁,几乎看不见其中他的手掌之后,艾尔霍德猛地翻过手掌,极为用力的拍向蜜梨的胸口。

碰!

血雾扩散。

面色苍白,几乎如同白纸的艾尔霍德疲惫的向后倒去,躺在地上喘息不已。而那边的蜜梨则在这一拍之下,猛烈的咳嗽了一声。

“活了!活了!太好了,太好了!”

戴劳紧紧的搂着蜜梨,对于刚才大失血救人的艾尔霍德却没有去看一眼,更没有叫人帮他止血疗伤。倒是星璃在众人的注意力全都摆在蜜梨身上时,才走过去扶起他,用随身携带的丝带帮他包扎伤口。

蜜梨的面色渐渐红润,她的咳嗽也渐渐开始被呼吸所取代。看到她终于平安无事,戴劳更加用力的搂住这名少女,在感谢了一下神祗之后,立刻恶狠狠的瞪着被剑锋抵住的白痴。

“好一个大胆包天的垃圾!给我杀了他!”

得到命令,周围的几人立刻提起剑,就要往下刺去!白痴咬着牙,事到如今,他也只有拼尽全力博上一博,争取能够从这些雄鹿高手中脱身了!

“等一下。”

出声阻止的,是一个柔美的声音。帮艾尔霍德包扎完手腕的星璃几个闪身就冲进了剑群,护住了已经偷偷捏着匕首的白痴。

菲尔特:“星璃,到现在你还护着这个白痴吗?他就是一个恶棍,一个混账!你不知道,白天他还跑到蜜梨小姐的家里偷东西,现在,他更是衣不遮体(白痴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想要对蜜梨小姐行禽兽的行为!这样你还护着他?!”

“如果小白先生真的是想强暴蜜梨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杀了他。但是……”星璃直起身,面色严肃的看着戴劳怀里的那名少女,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笑容,“如果这个女人并不如我们想的那样,刚才,她更是想要刺杀戴劳少爷的话……你们还会要杀小白先生吗?”

一席话,让周围的众人瞬间哑口无言。就连用剑刃抵着白痴背脊的几人在听了这些话之后,也不由的把剑锋朝后挪了挪。众人转头,望向那名少女。这一刻,就连戴劳自己也看清了,这个女孩身上穿的并不是往常的那套朴素服饰,而是一套黑色的紧身衣。在她的腰上则悬挂着一把短短的匕首,她的双手手背处更是有着一双臂铠……

很明显,这是武斗装甲。

056,审判

抵着背脊的剑,终于撤了回去。【最新章节阅读.】众人一时间更是陷入了迷茫之中。如果要按照往常,他们更愿意相信此刻这个年轻美貌的少女,而不愿意去相信刚才意图施杀的白痴。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叫他们如何不慌,如何不乱?

“蜜梨……你……难道说……???”

蜜梨依旧咳嗽着,大口的呼吸着。她虚弱的还睁不开眼,更无法分辩。只是从她脸的表情看起来,不甘与愤恨,明显大于慌张与冤屈。

走道里的灯,终于亮了。星璃扶起白痴,冲着他微微笑了一下。

“戴劳少爷,也许你会很奇怪,为什么他会看出来。而我又为什么在察觉到他的行动之后,不仅没有阻止,反而还坐壁观?其实原因就是……”

“等一下等一下。”

旁边的一人红着脸,眼睛稍微撇了一下星璃的脸和那套紫色睡衣之后,就不敢再看,只能低头看着星璃那粉红色的脚趾,轻声道:“请你……先穿一件衣服好吗?你这个样子……怪让人心神不定的……”

星璃刚开始稍稍愣了一下,可当她看到自己现在的衣着之后,也觉得的确有些不好。当下,她冲着戴劳略微示意了一下他的房间,心思慌乱的戴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着蜜梨。在得到他的默认之后,星璃走进房间,白玉般的手掌轻轻按在房间的桌布之。

那些桌布飞舞了起来,开始有序的分割成一条一条的布片,在她的身层层包裹。不过也许是布料太少的缘故,在包住星璃的酮体之后就没有再多的进展,让她的两条长腿和手臂全都露在外面。

“各位,我们先进来怎么样?在外面呆着,会冷啊。”

听到星璃这么说,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后终于进入戴劳的房间,关门。等到确认了房间的密封性之后,星璃才开始说道——

“首先,这位蜜梨小姐想要实行暗杀已经确凿无疑了。其实在此之前,她身早就暴露出来许许多多的疑点。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发觉?”

星璃缓步走回众人面前,一条丝带沿着她的左臂盘旋,最后扭曲成一只螺旋尖刺,指着戴劳怀中的蜜梨。

“早在当日的列车,这个女孩就连同那位蛮骨少爷在我们的面前演出了一场天大的谎言。各位的智慧都很高,相信当初的那一幕应该可以或多或少的看出些许端倪来。”

众人中有些紧缩眉头,在略为思考之后点了点头。可还是有一些嘴角抽搐,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菲尔特就是其中的代表,可当他看到因斯尔顿和戴劳全都略微点头之后,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智慧”有点低下,硬着头皮也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看来,那场简陋的演出根本就是有意为之。其真正的用意,就是让这位小姐进入我们十人中的领袖着,戴劳·古德塞少爷您的眼里。”

幽幽的,蜜梨终于有些醒转。她一睁开双眼就看到面前戴劳那张犹豫和忧愁的眼神之后,猛然发动攻击,右拳的臂铠中探出一片刀刃,直接轰向戴劳的右眼!戴劳一惊,本能的将她推开。蜜梨还想要再次攻,可她立刻被身后的两个健壮男孩制服,死死的压在地板之。

白痴,盯着她。他的右手……

始终捏着黑色匕首。

星璃望着那边咬着下嘴唇,一脸忿忿不平的蜜梨,走到她面前。蜜梨一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名美貌的让人窒息的少女之后,立刻转头望向旁边的白痴!她的视线连续在白痴和星璃的脸转移了五次,才不得不低下头,不再抵抗。

“蜜梨小姐……不,也许这根本就不是您的真名?…………好,既然您不说话,那我还是以蜜梨这个名字来称呼您。”

星璃转向那边心神激荡的戴劳,幽幽的道:“戴劳少爷,这两天您和这位小姐相遇的过程我也是多有耳闻。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她这样一个贫民的女孩会和您之间发生交织呢?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很遗憾,但富有的您很难让人相信会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遇到贫穷的美丽少女。那种巧合多属于戏剧,现实生活中这种可能性几乎等同于无。”

“但是,您还是和她相遇了。并且,还是您平时根本就不会去的贫民窟。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们您在那一天里到底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呢?”

戴劳一时哑然,他的面色苍白,看了星璃一眼后,就立刻呆呆的望着被压制着的蜜梨……这个让他第一次品尝到被杀手盯的滋味的少女。

“那是因为……‘导游’们说穿过那里,会到达一个风景名胜……”

话说到一半,人群中一个脑子还算灵光的男孩立刻叫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星璃微微一笑:“没错,就是这样。在您‘偶然’间想到要去那里之后,您又‘偶然’间碰到了被恶人欺负的柔弱少女。随后,您又十分‘偶然’的和这名少女产生了情愫的火花。的确,凭借着这位小姐的美貌,让男孩子向其倾心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看了看蜜梨,再看看现在身只是被一些零零碎碎的布条裹起来的星璃。嘛~~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有几个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顺理成章了,戴劳少爷您看到她家境不好,双亲全都不再,所以自然而然的想到要把她接到身边来住。然后,您就给了她一个大好的机会,让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毫无防范的,将想要暗杀您的人安置在您的身旁。”

戴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身子甚至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现在已经是初夏,但洞窟中的寒冷却让人感受到冬末春天还没来得及到来一般的冰凉。

“但你说的只是根据她现在暗杀失败所推导出的结论。在此之前呢?你也知道?”因斯尔顿开口问道。

“呵呵,在这之前嘛……”星璃的手指绕着自己的金发,转了几个圈,笑道,“其实早在得知戴劳少爷和这位蜜梨小姐搭的当天我就怀疑,并且第一时间偷偷探访了她的家。没错,她的家里的确曾经有人活动的迹象。但我伸手摸了摸炉灶下的灰之后,却发现……”

“那些灰,却是冷的。”

“各位,还记得当初这个女孩在列车告诉我们的事实吗?她说她父母双双卧病,躺在床。可我看那些灰却是冷了足足有一天以。再加摆在壁柜里的面包。那些面包明明就已经长霉了,却没有吃掉。为什么?这足以证明最起码在最近的五六天里,那间房压根就是一间空房。别说是她的父母了,就连她自己恐怕都未曾住过。”

星璃扶起身旁的白痴,继续说道:“一个口口声声自己是贫民女孩,却丝毫没有在自己的家里住过几晚。对于粮食这种对普通贫民来说十分重要的日常资源丝毫不加以珍惜,任由发霉病变。再加故意引导戴劳少爷前去贫民区,然后再算那些欺负这位小姐,用来给戴劳少爷英雄救美的大汉的话……”

星璃蹲在蜜梨的面前,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脸露出一个异常甜美的微笑——

“指挥你来进行暗杀的,是黑龙帝国的现任公主,战争巫女,加西亚·德丝。是不是?”

白痴的身子猛然一震,冰冷的视线死死凝聚在蜜梨的身。

计划破灭,蜜梨现在已经丝毫没有了当初的柔弱与矜持。她的面色还由于刚刚的死亡边缘而略显苍白,她张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两句,但还没等文字出口,连续的咳嗽声就从她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众人也看到了……

她的咳嗽里,混合着血丝。

“你……为什么要杀我?”

迟疑了太久,戴劳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这场“审判”的主人。他挥手,让两名成员悄悄走出门外站岗之后,才腆着一张脸,悲伤的问道。

蜜梨没有回话,这个依旧在不停咳嗽的少女似乎打定主意一句话都不说。看到她的咳嗽丝毫都没有断过,戴劳有些肉痛,急忙说道:“快,别压那么紧,放开她!”

压着蜜梨的两人犹豫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松开手,退后。蜜梨继续咳嗽着,她捂着自己的喉咙,艰难的直起半身,目光凶恶的望着戴劳。所有人都能看的很清楚,在她那柔嫩的脖子,有着十个紫青色的手指印。尤其是两个大拇指的指印,甚至已经发黑。

“要杀快杀,我没什么好……”

扑通!

在众人倾听少女声音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她的的身后。一只铁钳制成的手瞬间抓住蜜梨的头发,将她的脸猛地再次按至地面。他的另一只手则是直接扳过蜜梨的左手,意图在这一瞬间就扭断。

抵着背脊的剑,终于撤了回去。【最新章节阅读.】众人一时间更是陷入了迷茫之中。如果要按照往常,他们更愿意相信此刻这个年轻美貌的少女,而不愿意去相信刚才意图施杀的白痴。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叫他们如何不慌,如何不乱?

“蜜梨……你……难道说……???”

蜜梨依旧咳嗽着,大口的呼吸着。她虚弱的还睁不开眼,更无法分辩。只是从她脸的表情看起来,不甘与愤恨,明显大于慌张与冤屈。

走道里的灯,终于亮了。星璃扶起白痴,冲着他微微笑了一下。

“戴劳少爷,也许你会很奇怪,为什么他会看出来。而我又为什么在察觉到他的行动之后,不仅没有阻止,反而还坐壁观?其实原因就是……”

“等一下等一下。”

旁边的一人红着脸,眼睛稍微撇了一下星璃的脸和那套紫色睡衣之后,就不敢再看,只能低头看着星璃那粉红色的脚趾,轻声道:“请你……先穿一件衣服好吗?你这个样子……怪让人心神不定的……”

星璃刚开始稍稍愣了一下,可当她看到自己现在的衣着之后,也觉得的确有些不好。当下,她冲着戴劳略微示意了一下他的房间,心思慌乱的戴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着蜜梨。在得到他的默认之后,星璃走进房间,白玉般的手掌轻轻按在房间的桌布之。

那些桌布飞舞了起来,开始有序的分割成一条一条的布片,在她的身层层包裹。不过也许是布料太少的缘故,在包住星璃的酮体之后就没有再多的进展,让她的两条长腿和手臂全都露在外面。

“各位,我们先进来怎么样?在外面呆着,会冷啊。”

听到星璃这么说,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后终于进入戴劳的房间,关门。等到确认了房间的密封性之后,星璃才开始说道——

“首先,这位蜜梨小姐想要实行暗杀已经确凿无疑了。其实在此之前,她身早就暴露出来许许多多的疑点。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发觉?”

星璃缓步走回众人面前,一条丝带沿着她的左臂盘旋,最后扭曲成一只螺旋尖刺,指着戴劳怀中的蜜梨。

“早在当日的列车,这个女孩就连同那位蛮骨少爷在我们的面前演出了一场天大的谎言。各位的智慧都很高,相信当初的那一幕应该可以或多或少的看出些许端倪来。”

众人中有些紧缩眉头,在略为思考之后点了点头。可还是有一些嘴角抽搐,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菲尔特就是其中的代表,可当他看到因斯尔顿和戴劳全都略微点头之后,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智慧”有点低下,硬着头皮也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看来,那场简陋的演出根本就是有意为之。其真正的用意,就是让这位小姐进入我们十人中的领袖着,戴劳·古德塞少爷您的眼里。”

幽幽的,蜜梨终于有些醒转。她一睁开双眼就看到面前戴劳那张犹豫和忧愁的眼神之后,猛然发动攻击,右拳的臂铠中探出一片刀刃,直接轰向戴劳的右眼!戴劳一惊,本能的将她推开。蜜梨还想要再次攻,可她立刻被身后的两个健壮男孩制服,死死的压在地板之。

白痴,盯着她。他的右手……

始终捏着黑色匕首。

星璃望着那边咬着下嘴唇,一脸忿忿不平的蜜梨,走到她面前。蜜梨一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名美貌的让人窒息的少女之后,立刻转头望向旁边的白痴!她的视线连续在白痴和星璃的脸转移了五次,才不得不低下头,不再抵抗。

“蜜梨小姐……不,也许这根本就不是您的真名?…………好,既然您不说话,那我还是以蜜梨这个名字来称呼您。”

星璃转向那边心神激荡的戴劳,幽幽的道:“戴劳少爷,这两天您和这位小姐相遇的过程我也是多有耳闻。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她这样一个贫民的女孩会和您之间发生交织呢?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很遗憾,但富有的您很难让人相信会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遇到贫穷的美丽少女。那种巧合多属于戏剧,现实生活中这种可能性几乎等同于无。”

“但是,您还是和她相遇了。并且,还是您平时根本就不会去的贫民窟。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们您在那一天里到底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呢?”

戴劳一时哑然,他的面色苍白,看了星璃一眼后,就立刻呆呆的望着被压制着的蜜梨……这个让他第一次品尝到被杀手盯的滋味的少女。

“那是因为……‘导游’们说穿过那里,会到达一个风景名胜……”

话说到一半,人群中一个脑子还算灵光的男孩立刻叫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星璃微微一笑:“没错,就是这样。在您‘偶然’间想到要去那里之后,您又‘偶然’间碰到了被恶人欺负的柔弱少女。随后,您又十分‘偶然’的和这名少女产生了情愫的火花。的确,凭借着这位小姐的美貌,让男孩子向其倾心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看了看蜜梨,再看看现在身只是被一些零零碎碎的布条裹起来的星璃。嘛~~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有几个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顺理成章了,戴劳少爷您看到她家境不好,双亲全都不再,所以自然而然的想到要把她接到身边来住。然后,您就给了她一个大好的机会,让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毫无防范的,将想要暗杀您的人安置在您的身旁。”

戴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身子甚至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现在已经是初夏,但洞窟中的寒冷却让人感受到冬末春天还没来得及到来一般的冰凉。

“但你说的只是根据她现在暗杀失败所推导出的结论。在此之前呢?你也知道?”因斯尔顿开口问道。

“呵呵,在这之前嘛……”星璃的手指绕着自己的金发,转了几个圈,笑道,“其实早在得知戴劳少爷和这位蜜梨小姐搭的当天我就怀疑,并且第一时间偷偷探访了她的家。没错,她的家里的确曾经有人活动的迹象。但我伸手摸了摸炉灶下的灰之后,却发现……”

“那些灰,却是冷的。”

“各位,还记得当初这个女孩在列车告诉我们的事实吗?她说她父母双双卧病,躺在床。可我看那些灰却是冷了足足有一天以。再加摆在壁柜里的面包。那些面包明明就已经长霉了,却没有吃掉。为什么?这足以证明最起码在最近的五六天里,那间房压根就是一间空房。别说是她的父母了,就连她自己恐怕都未曾住过。”

星璃扶起身旁的白痴,继续说道:“一个口口声声自己是贫民女孩,却丝毫没有在自己的家里住过几晚。对于粮食这种对普通贫民来说十分重要的日常资源丝毫不加以珍惜,任由发霉病变。再加故意引导戴劳少爷前去贫民区,然后再算那些欺负这位小姐,用来给戴劳少爷英雄救美的大汉的话……”

星璃蹲在蜜梨的面前,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脸露出一个异常甜美的微笑——

“指挥你来进行暗杀的,是黑龙帝国的现任公主,战争巫女,加西亚·德丝。是不是?”

白痴的身子猛然一震,冰冷的视线死死凝聚在蜜梨的身。

计划破灭,蜜梨现在已经丝毫没有了当初的柔弱与矜持。她的面色还由于刚刚的死亡边缘而略显苍白,她张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两句,但还没等文字出口,连续的咳嗽声就从她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众人也看到了……

她的咳嗽里,混合着血丝。

“你……为什么要杀我?”

迟疑了太久,戴劳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这场“审判”的主人。他挥手,让两名成员悄悄走出门外站岗之后,才腆着一张脸,悲伤的问道。

蜜梨没有回话,这个依旧在不停咳嗽的少女似乎打定主意一句话都不说。看到她的咳嗽丝毫都没有断过,戴劳有些肉痛,急忙说道:“快,别压那么紧,放开她!”

压着蜜梨的两人犹豫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松开手,退后。蜜梨继续咳嗽着,她捂着自己的喉咙,艰难的直起半身,目光凶恶的望着戴劳。所有人都能看的很清楚,在她那柔嫩的脖子,有着十个紫青色的手指印。尤其是两个大拇指的指印,甚至已经发黑。

“要杀快杀,我没什么好……”

扑通!

在众人倾听少女声音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她的的身后。一只铁钳制成的手瞬间抓住蜜梨的头发,将她的脸猛地再次按至地面。他的另一只手则是直接扳过蜜梨的左手,意图在这一瞬间就扭断。

057,难以理解的结果

第四年故事 057,难以理解的结果

“白痴!你到底在干什么!!!”

冰冷的双眼缓缓抬起,注视着正对着自己呵斥的戴劳。\|/()更新超快\|/他低头略微思考了一会之后,才低沉着嗓子,缓缓说道:“她,是杀手。对杀手,决不能放任。即使要放,也要先扭断四肢。”

这些话从这个男孩的嘴里就好像最普通的对白一般流了出来。可对于在场的其他大多数人来说,可能只能算是惊讶了。

蜜梨原本还算倔强的面色在听到这些话之后,连原本恢复些许的血色都再次失去。她咬着下嘴唇,不敢再开口,可不管她怎么挣扎,在自己背上的那个男孩都犹如一座大山一般,怎么都动弹不得。

“你……我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而且,不准伤害她!放手!”

光明骑士的话让原本已经绝望的蜜梨瞬间抬头,她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戴劳,嘴微张着,一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的样子。可白痴对于戴劳的这个反应,却是让他的理智蒙上了一层深深的困惑……

在周围人的逼迫之下,白痴不得不放开身下那个少女,退到一旁。看着戴劳上前扶起蜜梨的样子,白痴越发的不能理解……

那不是一个杀手吗?不是一个刚才还准备要了戴劳的命的杀手吗?为什么……为什么戴劳不仅不杀她,反而还不准自己制服她?为什么???

“嘿嘿,人类小子。在赛纳格如果遇到这种事,那里的人会怎么做?”

“………………立刻杀掉。”

“不分男女老幼?”

“不分。有威胁,就立刻清除威胁。有必要的还要进行灭门操作。这是常识。”

“常识?很正确的常识。嘿嘿,有趣。有趣。”

说了这么一番意义不明的话之后,暗灭再次陷入沉寂。而那边的对话,则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转机。

“蜜梨……”

戴劳柔声的说着。而蜜梨则是捂着自己的胳膊,低头站着,默然不语。等到戴劳再三的劝说之后,她才咬了咬牙,狠狠道:“想杀,就杀了我吧。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眼见当初柔声柔气的少女此刻说话却如此的硬朗,让戴劳情何以堪?他想了想后,再次说道:“蜜梨,至少在你死之前请你告诉我,为什么黑龙公主要杀我?而你,又是黑龙公主的什么人?”

蜜梨抬起头,这个女孩也许原本是想和戴劳互瞪的。可当她抬头,却不经意的和戴劳那双帅气英俊,并且包含无限柔情的眼神对上之后,她的脸再次红了一下,连忙低头。

“我……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女。由于这次你是……古德塞家族的下任继承人,而且还是这里所有人的领袖,所以……所以我才接受命令杀了你。”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的名气在黑龙帝国……实在是太响……太响了……”

戴劳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蜜梨则是扶着胳膊,低着头,继续说道:“古德塞家的大少爷……除了是一个武学天才之外,更是一个智慧超群的人物。骑士大人您……在过去的几年内分别粉碎了黑龙帝国实施的多项谋划,还亲手杀了许许多多的重要人物……”

“原属第七护卫队的队长,崔特先生……在三年前的冬夜被您一剑刺杀……两年前策划的火车绑架案又被您一手破坏。一年前成功阻止了黑龙帝国的暗杀任务还不算,又再次斩杀第十二护卫队的副队长火车,然后还……还……”

蜜梨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戴劳那帅到无以复加的脸蛋,说道:“就连第一护卫队的队长……在黑龙帝国内享有‘先知’美誉的李子爵,根据他放回来的消息,他所设下的全部陷阱……也全都是被您所破坏,最后,就连他也在你们国家失去了消息……甚至连他体内的,应该在他死后立刻重生,在雄鹿帝国内掀起腥风血雨的冰帝牙……也一并没有了下文……所以……所以……”

说着说着,蜜梨望着戴劳的眼神里除了一些渐渐浮现出来的仰慕之外,更增添了一抹恐惧。也许对于这个柔弱的少女来说,能够将那位先知都踩在脚底下的人物,已经足以让任何一个黑龙帝国的成员感到恐惧了吧。

对于蜜梨所说的那些,戴劳对其中的某些事情十分清楚。但对于最后的那个李以及冰帝牙,他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不过想不起来没关系,古德塞家族一年里面为了帝国的安全,破坏的反抗组织多了去了,他这位下任爵位继承者也时常以“实战见习”的身份参与家族内各种围剿盗贼或是反抗组织的战斗行动。也许是在自己不小心灭掉的那些组织中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吧?嗯,肯定是这样没错。

想到这里,他也对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而坦然了。

“原来如此……黑龙公主的心胸未免也太狭小了吧。多次犯我边境不提,现在斗不过我,竟然使出暗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没错,李和冰帝牙之流的确还不被我放在眼里,那位公主现在技穷到连你都派了出来,可见已经是把压箱底的功夫给拿出来了。”

这些话对于旁人来说没有什么,但对于白痴来说,却是让他无比的震惊。

李……

这个名字,曾经好几次成为白痴的梦魇。至今他都还深深记得自己和他的两次斗智,从结果来看,似乎都是自己获胜。但自己的胜利明显都是驻扎在他的“放水”基础之上的。

而在去年年末对战冰帝牙时,自己的那种无力感,渺小感……如果不是及时启动体内的第二狱的话,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再站在这里!而这位戴劳·古德塞,却把这个让自己恐惧了大半年之久的人物称之为……

小人物?不入流?

另外,听一听吧。他也说了,暗杀行动本身就是一种下三滥的手段。而自己这次前来正是在执行这种“不入流”的行为。看起来坎帕说的的确没错,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着能够单枪匹马取下黑龙公主项上人头的能力。只是,他们是贵族,不屑于去干这种没有丝毫贵族尊严的工作。

神圣恩宠皇家军事学院……一座卧虎藏龙,自己这个垃圾一辈子都别想和里面的学生比肩的“强者学院”。

这么一想,刚才戴劳坚持不杀也就有理由了。因为他太强,已经强到根本就不畏惧“暗杀”这种小手段。想来自己刚才冲出去的那个行动也是白白用功,本质上根本就没有起到一点点的作用吧。

白痴在那里黑着脸沉思,可周围的那些“强者们”哪里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尤其是“强者之首”的戴劳,他的声音继续柔和:“蜜梨,你看看吧。现在你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而且我们如果真的想杀你也是易如反掌。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告诉我为什么你年纪轻轻的就会为黑龙公主……不,加西亚·德丝卖命,来暗杀我?钱?还是权力?”

“不!都不是!”

出乎众人意料,蜜梨突然叫了出来。可叫出声来之后,她再次咬着下嘴唇,一副想说,但又不敢说的表情。

她在为难……而看到她这副为难的样子,戴劳则是立刻喜形于色,连忙说道:“蜜梨,告诉我,别对我那么见外。你也看到了,我是古德塞家族的下任爵位继承者,只要你想,我一定能够替你想到方法来帮助你!”

“…………戴劳……少爷……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是说我的力量太小,智慧太低,不够资格来帮助你吗?!”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已经失去了戾气,再次恢复成往日那个柔弱少女的女孩捂着双臂上的臂铠,低着头,用极为轻微的声音说道——

“只是……我的双亲……全都被公主挟持为人质……我如果不进行暗杀行动的话,我的父母就会……就会……”

无法理解……

白痴实在是无法理解。

即使戴劳真的比蜜梨强上数倍,可他现在这种对试图暗杀自己的杀手如此宽大的表现依旧是无法用“他太强”来说服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干脆点把这个杀手女人宰掉?

先不去管白痴的郁闷,在得到这些消息之后,戴劳等人却是开始迅速商量起来。渐渐的,一个极其大胆的主意,从他们的讨论中,诞生——

暗杀,加西亚·德丝公主。

……

…………

………………

得出这个结论的过程其实并不复杂,关键就在于六天前加西亚公主公布的导力炮,以及现在给予众人的这种近乎监视的待遇。打从那个时候开始,这里就没有一个人会愚蠢到还以为加西亚公主是为了“友好”而将他们邀请过来。这种赤裸裸的示威活动已经极大的侵犯了雄鹿帝国的安全性。

现在,又知道了黑龙帝国对雄鹿帝国暗中所策划的这种种阴谋,更代表着两个国家很可能会就此撕破脸皮。既然如此,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导力炮的驱动中心加西亚公主杀掉,然后向雄鹿帝国求援,挥大军直下来得更爽快一些。

有了比“先知”还要高超的“光明骑士”的智慧做压箱底,蜜梨已经完全从刚才的那种绝望状态中复苏过来。戴劳让人给她倒了一杯水,并且承诺一定会将她的父母救出来。有了他的保证,蜜梨脸上的红润也是越来越明显,表情也渐渐变得生动起来。

当然,除了她偶尔撇到白痴,看到那双死盯着她的漆黑瞳孔之时的那种恐慌颤抖以外。

058,暗杀计划

第四年故事 058,暗杀计划

一小时后……

戴劳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地形和资料,这些都是星璃拿出来的。但其中夹杂的数据中有很大一部分却是白痴所收集到的信息。

星璃没有说这些数据的出处,但当戴劳等人称赞她对数据归纳的如此详细之时,她却是微笑摇头,说这些资料是来自某个“有心人”,她只是负责把它们拿出来。当众人问到谁是有心人之后,星璃却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有了这些资料,暗杀计划初步拟订。因斯尔顿身为戴劳手下的第一智囊立刻开始宣布每个人的任务。而暗杀计划的决定日,则恰恰瞄准了六天后的那场最为重大的比赛——

雄鹿黑龙十人友谊战。

“喂,白痴,你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你在我的计划中成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

简单制定好策略之后,众人的目光随着因斯尔顿的话,纷纷集中在角落里的白痴身上。

“在友谊战的当天,你会与对方的那个蛮骨进行一场开幕战。嘿嘿,别担心,我们这里没有人会期待你能够获胜。而我唯一要你做的事情就是……”

因斯尔顿打了个响指:“我要你,败的不那么迅速。”

说完之后,因斯尔顿指着地图上的竞技场方向,说道:“当然,我也知道要没有什么实力的你撑下去是一个非常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明天我会去买一些泻药,然后在比赛开始前下到蛮骨的食物中去。那个家伙好面子,所以即使身体难受,也一定不肯退缩。而且当时他可是和你在作战,要是他临阵脱逃反而变成不战而败的话,我敢保证他会恨不得把自己的菊花用水泥给堵住。”

众人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星璃的眉头则是略微皱起,相较之下,蜜梨则更是低下头,满脸的通红。

“正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你能够和蛮骨势均力敌,所以当你和他陷入胶着战的时候一定能够最大可能的吸引众人的注意。而我们,则趁着这段时间偷偷摸向那位加西亚公主,争取一击必杀。所以,你能否和对方战斗的时间长短,也成了我们能否胜利的关键!白痴,恐怕你打从出生以来,都没有尝试过担当这么重要的位置吧?嘿嘿,你可要好好努力,别输的太惨啊~~~”

因斯尔顿冷笑了两声,轻轻拍了拍白痴的肩膀之后,就再也没有去理睬他。对于这里的所有人来说,这个白痴只是一个运气够好,被挑选出来的傻瓜而已。至于他会不会被久战不胜而恼羞成怒的蛮骨一刀劈成两半,那就不是他们应该去关心的事实了。

那边,关于如何进行刺杀,以及如何逃跑,如何接应之类的计划在有条不紊的展开……

而从刚才开始就被选择性忽视的白痴则是站起身,再次撇了一眼那边的蜜梨之后,转身走出了房间。这里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为了第二天的精神充沛,他必须回去睡觉。

离开嘈杂的房间,脚步再次行走在寂静无声的走廊之中。墙上的灯光闪闪烁烁,将这个男孩的影子拉出无数条,将那无法避免的黑暗向四周扩散……

嗒……

嗒…………

嗒………………

经过一个转角,星璃的房间近在眼前。但这一刻,白痴却是站住了。他默默的回过头,漆黑的双瞳直接注视着身后那名少女,等待着……

蜜梨看到白痴站定,也随之停止了脚步。她抬起双臂,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警惕的望着白痴。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动。空旷的走廊中,似乎只有他们的心跳,成为了这里唯一的声响……

“吸…………呼…………”

良久过后,蜜梨终于下定什么主意似的,张开口——

“你……”

“小白先生,你怎么走了?”

只说了一个字,下面的话就被从拐角处走来的星璃全部截断。也许是因为时间实在太晚了吧,星璃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可当她靠近,想要再次招呼白痴的时候……

蜜梨和星璃,两个人正式的对上了一眼。

“………………”

蜜梨退后一步,举起双臂。她根本不可能放松对星璃的警惕吧?毕竟,自己不久前还差点间接被对方害死。

星璃看到蜜梨后,脸上的表情的确尴尬了一下。她看看那边的白痴,再回过头看看蜜梨,耸了耸肩,从她身旁绕开,越过白痴身边,打开一旁自己卧室的门。

“不要聊太久,小白先生,你必须养精蓄锐才行。差不多就过来睡吧。”

“”

没有得到白痴的回答,星璃也只是笑笑。她走进房间,但没有关门。很快,房间里就传来脱衣服的声音。

等到房间内安静下来以后,白痴再次回过头,盯着蜜梨。可是这一刻,蜜梨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古怪,她看着门,再看看眼前的白痴。良久之后,终于咬了咬牙,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

“……”

“你……和她睡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

“………………”

白痴沉默着,在轻轻点了点头后,继续凝视着她。暗灭却是在暗中吹了一声口哨,冷笑一声:“这丫头还真是有趣。”

看到白痴点头,蜜梨忽然抬起右臂,臂铠弹出利刃,直指白痴。这个女孩压低了嗓音,语气冰冷。在确认白痴没有因为自己的这个举动而一把扑上来之后,她的右拳……狠狠捏紧。

“现在,我已经得到戴劳·古德塞的信任了。他会帮助我救回我的父母。我不管你说我是在利用他也好,是卑鄙无耻下流也好,反正,我是来警告你,不准再来破坏我和戴劳少爷之间的关系。现如今,寄宿在强者的身边是我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如果你还敢来搅局的话……”

眼神冰冷,其中……蕴含着绝望的杀意……

“我,会干掉你。”

说完,蜜梨一甩手,利刃回缩。这个女孩头也不回的转过身,重新走向那正在进行激烈讨论的房间……

——————————————————————————

白痴,缓缓移动脚步。

他回到星璃的客房,看着那个在柔软的被窝里缩着小身子,双手不断虚抓的小丫头……终于,他叹了口气,重新进入被窝,抱住了她。

“呜……呜……”

重新感受到他人怀抱的小面包舒展开身子,如同寻求保护一般钻进白痴的胸膛,呼呼大睡。白痴抚摸着她那头有些稍长的头发,抬头。只见和他仅仅几厘米之隔的星璃正用一种富含深意的笑容着看着自己。但白痴并没有理会,终于,他闭上了双眼,进入独属于自己的黑色梦乡……

………………血瞳,出现在黑色的梦中。

那红色的光芒丝毫没有给予白痴安稳睡眠的打算。

它笑着。

瞪着。

在原本还应该算是安详的黑色恶梦之中,带来了一股浓郁的疯狂气味。

“有趣,实在是有趣啊!小子!”

巨大的血瞳在这个血色梦境中变得无比巨大,高傲的瞪视着白痴。对于它这样随便就冲进自己脑海的行为,白痴不仅没有任何的反应,相反,眼皮底下的那双黑色瞳孔,却是渐渐变得空洞,虚无起来。

“喂喂喂,别用这种陷入‘活死人’状态的行为来逃避我行不行?我说过,我不可能直接解读你的大脑,只要你不愿意,我无法和你进行资讯共享。我是来找你问一些问题的,别那么拒绝我行不行?”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

……

…………

………………

之后,那双合起的眼睛才渐渐从虚无与空洞中复苏过来,再次被冰雪覆盖。

“哈哈哈。人类小子,我先不去管那个叫因斯尔顿的贵族小子给你制定的计划。我就说你的动机。”

“………………”

“的确,那个叫蜜梨的小妮子的确是个杀手。你也成功的制止了她。但我有一点十分的不明白,当时那个小妮子要刺杀的对象又不是你,你为什么那么起劲,冲出去去当‘骑士守护人’?”

“”

“嘿嘿,说老实话,这种事我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你这个卑鄙无耻,损人不利己,肮脏龌龊的人类所能够干出来的。来,告诉我,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理由?你之所以不想让那位‘光明骑士’横尸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

“…………”

“…………”

“切,不告诉我?”

“………………你,可以自己想。”

“………………哼,无趣。”

血色的梦境中,血瞳闭上,消失。将黑暗而安静的睡眠再一次的还给了这个男孩。他的怀中,小小的身体散发着温热,小丫头的嘴角挂着天真的笑容,在这个浑身上下都笼罩着黑暗的男孩怀里……

做着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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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雨下的战场

第四年故事 059,雨下的战场

一秒,一分,一小时。|/\P-a-o~s-h-u~~o~M/\|

一天,一天,又一天。

是因为已经进入仲夏吗?

是因为这里并非沙漠,而是一个雨水充沛的地区吗?

不知什么时候,灰烬城终于进入了一个被黑云所笼罩的时刻。空气中的闷热与那些忽大忽小的瓢泼雨水互相争夺,成为了这个城市里的主旋律。

一线天被云层覆盖,阳光已经隐入云端长达六天了。不过灰烬城内的居民大多都居住在悬崖的洞窟之内,对于这种白天也和黑暗没有什么区别的日子并没觉得有多大的不便。

但……

如果他们真的肯去仔细观察一下那些云层的话,或许会发现……

那些云所带来的黑暗……比往年的任何一刻都要浓郁,都要深沉。也更加的……

冰冷。

嗒……

嗒…………

嗒………………

迟缓的脚步声,在浮着一层水雾的铁索桥上移动。一只盛装的队伍正在前往他们前来这个国度的主战场。雄鹿十人,这十个人的脸上充满了凝重的表情,许多人更是捏着自己的拳头,强行压抑着内心的奔腾。

外人们也许并不知道,但他们自己的心里却是极其的清楚。他们不是在前往一个友谊战的和平战场,而是在前往一个真正的死亡恐惧,真正的末日!

雨,轻轻的洒着。

漆黑的一线天中猛然传来一声闷雷。残缺不起的闪电似乎惧怕着什么似的,连放出的光亮都是畏首畏尾。不过很幸运,这道闪电到底还是照亮了这支行进的队伍,更照亮了走在队伍末尾,一个牵着小女孩手,缓缓行走的男孩。

“呜呜呜——!”

不算太响的雷声让小面包一时受惊,躲到白痴背后。不过很快,她就能从那只抚摸着她头发的大手上感到安全感。她伸手抱住这支大手,啊啊呜呜的叫了两声。

白痴没有去看小面包,他的视线始终凝聚在前方。很快,那座耸立在危崖之上,犹如一只犄角般探出悬崖的圆形大竞技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哗————————!

和天空所表现的畏缩不同,这座城市却是展现出极大的热情与动力。还不等十人队伍进场,竞技场中就扬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通往竞技场大门的两边更是有着许多的民众夹道欢迎,就连对面悬崖上也是纷纷挤满了人,摇着手中黑龙旗和雄鹿旗给雄鹿十人大声呐喊助威。

“呵,看起来我们受到的欢迎程度似乎不错?”

黯横架着她的配枪蚀骨,一头惹眼的红发和她那似乎永远不屑一顾的冷笑已经成了她的招牌。

“(笑)呼……黯,你还真是有趣。竟然没有一点点的紧张。”

“谁说的?一想到等会儿会发生的乱战,我可是紧张的浑身发痒呢!”

“嗨,小心你的心脏。”

一边听着星璃和黯的对话,白痴一边随着人群走进大竞技场。在这座七拐八弯的建筑中再走了大约十分钟之后,那座摆放着方形擂台的主战场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黑龙帝国的十人也早已在擂台的左边坐定,看到雄鹿十人进来,纷纷起立。

“希望我们这次的战斗会进行的很愉快!”

蛮骨身为黑龙十人的代表,当先发挥东道主的精神走过来,向着戴劳伸出手。戴劳也报以一个回礼之后,双方这种互相尊重的行为立刻得到观众们的一致欢呼。就在戴劳在欢呼声中入座的时候,那边的蛮骨却是走了过来,站在立于仆人群的白痴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一刻,整座竞技会场全部愕然。刚刚还在欢呼的人们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应该对眼前的场面做何种解释。恐怕除了那位坐在主席台上,浓妆艳抹的加西亚公主之外,没有人能猜测的出蛮骨心中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唯一认同的对手啊。今次的战斗还请您多多指点了!”

蛮骨的这句话再次让人群哑然。而以戴劳为首的雄鹿人脸上纷纷扬起不满之色。一些人更是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喂,雄鹿帝国中最强的人不是应该是那个叫戴劳·古德塞的年轻骑士吗?那为什么蛮骨大少爷反而会向一个仆人行那么大的礼?”

“不知道……不过那个仆人身上的衣服几乎全是补丁,右手还抱着一个小女孩?这……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强者吧?”

“…………对了!是这样的!你们看,你们看那个古德塞骑士的眼神!”

“哦,怒了怒了!原来如此,蛮骨少爷是在故意激怒对方的吗?我想呢,平时足智多谋的蛮骨少爷怎么可能真的会将一个乞丐当成对手?”

“哈哈哈,看,雄鹿帝国这下子很没面子啊。听蛮骨少爷的口气,等一会儿他要和这个乞丐打吗?”

“没错了!蛮骨少爷夸那个乞丐,又要和对方打。可是雄鹿帝国的人又不能开口反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败!这种心理战,蛮骨少爷赢定了!”

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当然传不到场上,但整座竞技会场的气氛却能够被人所感知。蛮骨十分满意自己的行动,达到目的的他立刻从白痴的手中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拿出一条手帕反复的擦拭着。之后,他将手帕随手往白痴面前的地上一扔,再也没有看他一眼,迈着大步,走向自己的休息区。

…………

“药下好了吗?”

戴劳发声询问,再次当众被蛮骨羞辱的他说话已经越见冰冷。

因斯尔顿点了点头,转过来,冲着白痴努努嘴——

“记住,药已经下好了。我们也不会对你抱太大的期望,等会儿你就算再不济,也务必给我撑上30分钟。这是极限!明白吗?”

白痴只是低着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呆呆的点了点头。众人看到白痴这副样子,全都有些担心起来,但现在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

时间,到了十点……

砰砰砰————————

礼炮窜上天空,将漆黑的云层染上一点点微薄的光亮。随着时间到,那位黑龙公主则是缓缓的走出王座,向这场象征雄鹿与黑龙30年友谊的外交历程献上祝福。随后,就是主持这场竞技场的司仪走上擂台,用声情并茂的演讲向众人诉说着这场友谊战。在连绵不绝的30分钟演讲之后,这位司仪终于以裁判的身份宣布——

“现在!雄鹿帝国对黑龙帝国,16岁以下少年最强十人的友谊战,开始!”

竞技场中发出一片欢呼。声音大的几乎要将悬崖都给震塌。

“好!我现在宣布比赛的规则。这次的大赛将以对抗战的形式举行,两队十人分别抽签选择各自的交战对手。由于雄鹿帝国是客,所以各位可以自行选择是一个一个的上台打个人战,还是约定几个人几个人一起上。相应的,黑龙帝国的战士们也会根据号码来分别上场应战。”

“等到第一轮结束之后,在个人战和团体战中获胜的那一方将会进入下一轮的轮回战,双方直接以团体或个人的顺序上场,战胜对方后再战对方的下一人,直到败北为止。最后,留在擂台上的是哪一国的成员,就判定哪一国获胜!”

“好,介绍完规则,再来看看胜负条件。由于是友谊战,所以本次战斗不允许双方杀伤人命。不然,以败定论。在倒地十秒,或者掉下擂台,或者投降认输就算是败北。以上,规则各位清楚了吗?”

司仪等了会,在确认双方人马中没有异议之后,转身向着主席台上的黑龙公主行了一个大礼。在得到加西亚公主的点头示意之后,他再次转过身,极为兴奋的大喊道——

“现在,我宣布这场得到黑龙公主祝福的战斗拉开序幕!!!”

欢呼声,几乎刺破耳膜。双方众人纷纷走进观众席下方的休息室,在因斯尔顿路过白痴身旁时撇了他一眼,白痴想了一会儿后,点点头,没有跟着众人走进休息室避雨。

“啊啊呜……”

小面包抬起手挡着自己的头,那些小水珠落在她的头发上,形成一层水雾……

“好!在开始正式的比赛之前,我们首先邀请我国的护卫一队的成员,蛮骨先生!与雄鹿帝国的……”看着手中介绍单的司仪嘴角抽了一下,但还是很敬业的道,“雄鹿帝国的仆人,白痴!为我们进行一场热身赛!有请!”

在观众席所有人的愕然之中,白痴轻轻拍了拍小面包的头,踏上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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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滴雨胜负

第四年故事 060,滴雨胜负

黑龙休息室内——

蛮骨很满意自己所造成的这种气氛。看看吧,观众席上的人们看着擂台上那个“白痴”的眼神。恐怕,现在十个人的心里有九个人已经认为这个傻瓜仆人的脑子真的有问题吧~~~嗯,没错,恰巧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呵,名字叫白痴?这人还真是‘白痴’的可以。”

一名黑龙战士随手取过女仆端来的茶,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别那么说,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只是恰好这个人的智商没法辨认出这个名字是耻辱罢了。我们不应该歧视他。”

蛮骨笑着,接过仆人递过来的锯齿大刀。这时,那名女仆也端着一杯水来到蛮骨身旁,弯下腰,恭恭敬敬的捧起。蛮骨很随意的取过盘子上的水杯,递到嘴边……

此刻,雄鹿休息室内的因斯尔顿看着自己手中的药瓶,笑了……

……

…………

………………

啪。

水杯,被放下。

里面那些清澈的液体没有被动过一口。放下水杯的蛮骨看着那名女仆,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种眼神看得那位女仆更加努力的低下头,不敢把自己的脸放在这位强者的眼睛里。

“水嘛……等我回来时再喝。”

架起锯齿金刀,蛮骨冷笑一声后,昂首走出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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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与呐喊,填满了这个世界。

正午的天空被黑云与细雨所填塞,沉重的仿佛喘不过气来。

擂台上,早早站在这里的少年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在他头顶的天空那,偶尔闪过的几道雷电也像是惧怕着什么似的,不敢放开。

这是一场强弱悬殊的战斗。

这更是一场正面的对决。

无法偷袭,无法暗杀。在这无遮无掩的擂台上,自己必须迎战和那位天才——戴劳.古德塞同一水准的敌人!

不过,他也是有胜算的,因为眼前这个挎着锯齿金刀,傲慢的踏上擂台的男人已经喝下了泻药。他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那么,只要他全力以赴,应该能够活下来。

是的,活下来……

对下水道老鼠来说,战斗从来就没有什么“友谊”可言。

这种说法太过奢侈,太过没有根据。对他来说,战斗的唯一目的就只有杀死对手,从而能够从对方的手里抢到一些金钱,一些食物……

是的。战斗,就必须全力以赴。

就算打死他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会真的对他手下留情。即使他真的承诺留下自己的性命,那他砍下自己的一条手,一条腿呢?

活下去……

老鼠的目的,就是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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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天空裂开一条白色的缝隙,但很快,又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填满。

黑色的雨变得更浓了,它们如同锐利的尖针,刺进着湿漉漉的擂台。

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蛮骨扛着锯齿金刀,傲慢的站在白痴的十步之前,向着所有人行礼。

他笑着,转身,鞠躬着。

那些落下的雨水仿佛成为了他的衬托,被风一吹,细细的雨水随风飘荡,在他的身边形成一个有一个的圆圈。

很美……

真的很美。

可是……那是幻觉吗?

为什么在这些柔弱的雨水之中,却夹杂着一些黑色的晶体?

又为什么刚刚还在竭尽全力嘶喊的黑色天空,现在,却陷入了完全的沉默?

(吸)

(呼)

“好!两位准备好了吗?那么现在我宣布,热身赛,正式开始!”

(吸)

(呼)

蛮骨转过头,用一双充满鄙夷的目光看着白痴。对他来说,眼前这个弱智已经利用完了,现在就只剩下将他的一只手或一条腿砍下来,用来震慑雄鹿的那些人了。

所以,他笑着。迈着轻松的步子踏上一步……笑着。

“来吧,我刚才说过我们将要献上最精彩的一战。来,我们来打一场吧!今天可是你名扬天下的日子,希望到时候你可要对我手下留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观众席的震天欢呼声中,蛮骨疯狂的笑着。笑着。笑着!

然后……

一道血箭,从他的胸口爆出。

还带着笑容的他,就在那飞向空中,与雨水融合的血雨静默之中,向后……

“扑通………………”

倒下了。

……

…………

………………

欢呼的声音,仍旧在继续。

即使在那些撒满天空的血花落下之时,场上的那片呐喊声也始终在延续。

观众席上的人们摇着黑龙帝国的旗帜,口中继续呼喊着蛮骨的名字。他们一遍又一遍的欢呼,一遍又一遍,直到那个喷出血柱的身体重重的倒在擂台上,他们也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欢呼……

……

…………

………………

但很快,人们就安静了。

喧闹,离开了这座人声鼎沸的竞技场。

嘈杂,似乎已经被这里给遗忘。

整座看台全都静悄悄的……每个人都闭上了嘴,看着场中央所发生的一切。普通观众,黑龙士兵,加西亚公主,雄鹿十人,外交文员……所有人都忘了此刻时间还在流逝,忘了那缥缈不断,从那漆黑的天空中降下的细雨……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对这一幕起反映?

每一个人都只是看着蛮骨,看着他在擂台上抽搐,然后嘴角流出血水。接着,头歪到一边,双眼的瞳孔全部放大,整个人也归于平静。

可即使看到这一切,也没有一个人发一声喊,冲上去进行抢救。他们只是张大着嘴巴,看着……在这个人胸腔内不再流出血水之后,也依旧只是看着……看着……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

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旁负责医护的人员这才匆匆忙忙的跑上台。两个从白痴身后冲上来的医护人员更是焦急,一把拉住白痴的衣服就往旁边推,嘴里还大叫道:“滚开!快滚开!”

白痴朝旁边走了一步,让医护人员过去。而他,则是慢慢的朝擂台下走去……

“死了……”

摸了模蛮骨的脉搏,围绕在他身旁的医护人员终于明确的下了这一个定义。他们的面容抽搐,天空中时不时闪过的闪电更是将他们的面色映的苍白。在确定蛮骨已经死亡之后,这些医生立刻开始查看他胸口的那个伤口,很快,他们就确定了致死的原因——

心脏被某种长而锐的器具一次性贯穿,大失血而死!

可在得出这一个看似完美无缺的推断之后,一个不可能的事实却摆在这些医生的面前。

这怎么可能?

刚才所有人都看着场上的蛮骨,可他硬是在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的情况下,立即毙命!这可能吗?

这,绝对不可能!!!

“慢着!”

终于,一名医生站了起来,指着即将下擂台的白痴。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四周负责维持秩序的骑士立刻拔出长剑,团团围住了他。

白痴转过身,静静的望着那名医生。这一刻,这名医生却看到了今生从未见过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空洞,虚无,失神。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焦距,就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看到这双眼睛的医生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目光离开白痴的眼睛,开始在他的身上上下扫视。

没有……

除了这个仆人双手双脚上戴着的那些铁索之外,没有看到类似剑的东西。那是不是代表说……

他,根本就不可能杀害蛮骨?

没人会相信一个卑微的仆人能够做到什么。事实上,刚才也的确没人看到他做了什么。他只是在那里站着而已。看着蛮骨在他的面前突然胸口喷血,倒下。在观察片刻之后,那名医生终于放弃的转头,和其他几个同行一起,抬着蛮骨的尸体下去解剖,然后头痛他的死因去了。

骑士队退开,白痴终于下了擂台。小面包“哇哇”的跑了过来,一把拉住白痴的左手。这个小丫头的脸上挂满了忧心忡忡的表情,现在再次拉住白痴的手之后,她更是死死抱住,似乎短时间内决不想再分开了。

061,阶段式计划

第四年故事 061,阶段式计划

雄鹿休息区内——

正准备起身离开座位的雄鹿战士,现在却呆呆的站在原地。[泡!书吧!超。速!更。新}等到白痴开始往这边走来之后,戴劳才猛地抓起身旁因斯尔顿的衣领,声音冰冷:“你,到底下了多少药?!”

因斯尔顿的身子颤抖,他迟疑的抬起右手,指着掌心中的那个瓶子,说道:“少……少爷……!我……我下了一整瓶!可是……可我原本以为蛮骨的身体很强壮,下一整瓶才有可能药倒他!……啊!”

趁着因斯尔顿害怕的时候,他右手的瓶子却被一只手强行夺了过去。黯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开始朗声念起瓶子上的标签:“泻药,由于此药药性很猛,有可能对血管造成压迫,过量服用更有可能损伤心脏瓣膜,请在医生的叮嘱下微量使用。哈哈哈!有意思。没想到我这个病人还没有因为心脏暴裂而死呢,这位朋友却是先一步的给我作出了示范?哈哈哈,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啦。哈哈哈哈哈!”

“哼!”

戴劳猛地推开因斯尔顿,脸上的恶毒与不甘因为计划的破灭而扬起:“看你干的好事!我们要的是一场持久战,而不是那个骄傲的家伙在一瞬间就死掉!弱智……你这个弱智!”

因斯尔顿受到戴劳的挤兑,一肚子的苦根本就无从说起。他愁眉苦脸的站在边缘,恰好此时白痴已经走了回来,满肚子的委屈立刻变成怒火,发泄在这个“幸运”,却“无能”的仆人身上。

“你以为你赢了,是不是?”因斯尔顿走到白痴身旁,压低声音,恶狠狠的道,“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把药量下过头的话,现在说不定你已经死了!”

“你还在那边说什么?快给我想想接下来的办法!”

因斯尔顿只说了这么一句,那边的戴劳就怒火中烧的将他喝了回来。这位军师不敢再多口,立刻灰着脸跑回戴劳身旁,开起紧急会议起来。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一次初战的结果可能都是大出意料之外。在还没正式开战就少了一人的黑龙阵营首先要解决的,莫不过于应该找谁来填补蛮骨的位置。过不多久,那位加西亚公主就走下主席台,亲自进入摆放蛮骨尸体的黑龙休息区。再等了大约五分钟之后,那名司仪拿着一张纸从黑龙休息区出来,开始宣布——

“蛮骨少爷由于隐疾突然发作,心脏暴裂,猝死!这是蛮骨选手平时没有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体所造成的意外,希望各位不要紧张!重复,蛮骨少爷是由于心脏病发作,心脏暴裂而猝死……”

这一结果当然让观众席大为震动,自然也更加确认了雄鹿众人对于“泻药”的猜测。对于因斯尔顿的责难之声更是严重了。

可是,混乱……往往也是转机的开始……

就在整个竞技场因为这一突发事件而慌乱的时候……

在这细雨渐渐变成瓢泼大雨的时候……

在天空的雷电再一次的划开漆黑的云层,露出恐怖的獠牙的时候……

轰————————!!!

一声巨响,从天空的那边传来。

怎么回事?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那边渐渐扬起的烟雾无疑让这里的所有人全都产生了这么一个疑问。但在这些人之中,却还是有极少数人没有被巨响吓倒。

白痴正是其中的一个,他搂着有些害怕,扑在他怀里寻求帮助的小面包,闭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可除了他之外,这里的另一个人则是抗起她那柄长枪,嘴角发出冷笑。

“看来,计划比想象中更顺利?”

戴劳愣了一下,一旁的因斯尔顿立刻问道:“计划?什么计划?”

黯拍了拍裤子,架着长枪缓缓朝休息室外侧走去,冷笑道:“呵,订立这个计划的不是我,而是星璃。她说,‘不能进行变化的计划就是坏计划’。所以,在我们这里策划拖延时间的时候,她则带着那个叫蜜梨的女人和蘑菇头一起潜入黑龙皇城,找机会救那个女人的父母。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再摧毁那台导力炮。现在听听,似乎成功了。”

戴劳众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倒是黯把手中的长枪转了个圈,继续笑着:“这个计划也多亏各位能够在这里拖延,她才能顺利成功。好吧,尽管各位没有能够拖多少时间罢了。话说回来,那家伙原本说什么都不愿意穿苏格拉裙以外的裙子,还说让我穿女佣服混进去。我可是说了好久才让她答应穿那么一次的呢~~~!呼,也许她说不定是个十分固执的人?”

看台上渐渐的骚动起来,在那电闪雷鸣的雨幕之中,城堡方向传来的烟雾足够让这里的许多人全都为之色变!

尤其,是那位加西亚·德丝公主。

“好……计划的第二部分开始了。”

加西亚公主动了……在那渐渐演变成暴雨的漆黑之中,她,慌忙不迭的动了……

也随着她着一动,一直站在竞技场边缘的黯终于冷笑一声,留下一句话之后,如同迅雷一般窜进那片雨幕,朝竞技场外冲去。其他的人则是互相看了一眼,戴劳在犹豫了一两秒之后第一时间作出反映,同样跟上。其他的成员也是相继拔剑出鞘,接二连三的跟着,一同涌了出去。

不为什么,就为了她说的那句话——

“走,去接应你的女人。同时,在混乱中杀掉加西亚·德丝!”

这句话白痴当然也听的明白,眼看着,那位慌忙的公主就越过守卫,匆忙上了一辆马车冲出了竞技场,朝海胆城堡赶去。在暴雨中潜伏的雄鹿众人也是随即上马车进行追击!也许是加西亚太过焦躁,以至于把她的那些护卫全都抛在身后。换句话说……

要杀她,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哗——————哗——————哗——————

白痴,却是站着。

对于这绝好的机会,他的唯一反应却是站着。

在他那近乎停滞的时间中,眼前那些砸落的雨水悬浮在半空,划破天际的苍白闪电也是凝固不动。看台上,过道上,每一个人,每一个活着的东西,在他的时间里全都陷入了静止。只要他想,似乎就可以让这种静止的时间永远进行下去……

思考……

短短两秒,在他的时间中却犹如两个纪元一般的漫长。

“………………???!!!”

但两秒过后,这双漆黑色的瞳孔却是再一次的睁开。在下一刻,这间原本待满了雄鹿战士的休息区内,就只剩下雨水砸地的声音,在这里继续回响了……

——————————————————————————————

“快!快快快!”

疾走的马车离开崎岖的山道,转入那些错综复杂的洞窟奔向海胆城堡。位于马车上的加西亚公主满脸都是汗水,那些汗液甚至冲刷掉了她脸上的厚厚脂粉,拉出一条条白色的沟渠。

她当然要快点,因为“燃烧亡灵”可是那位“大人物”让她保管的,如果它出了什么问题,自己的这个脑袋还能不能生的安稳,那可就难说了!

所以,尽管身后那些雄鹿人大声呼喊着要她停下,慢一点,从长计议,她也依旧没有听从,而是更加快速的鞭笞那些马匹,加速,再加速!

终于,那个大洞窟到了。一进入洞窟,遥遥就能望见海胆城堡的顶端已经裂开,燃烧亡灵正从那里面缓缓升起。那座大平台上似乎有两个女佣模样的人正在与“死兵”缠斗,但距离太远,也看不清她们的模样。

“开门!全都开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守护城门的士兵一看公主亲自驾着马车回来,立刻打开城门,一名士兵更是立即上前禀报道:“回……回公主陛下!属下不知!只是刚才城堡内突然就炸响,因为城内有许多的士兵,我们又不敢擅离职守,所以……”

不等那士兵把话说完,加西亚公主已经再一次的鞭策马匹冲进城内。紧接着又是五六辆马车尾随而来,看上面的驾车人都不像是黑龙帝国的人,而且马车上插的也全都是雄鹿的旗帜。

“停!各位,请……”

“闪开!都这时候了,还在这里罗嗦?!”

当先一辆马车上坐的正是黯,她陡然间一声爆喝,这声自信十足的喝骂不仅把那些士兵的脑子搅得更混,而且从气势上让他们顺势推理出了一个事实——

刚才公主进去了——这些人是尾随公主而来的——现在事情紧急——所以公主没能及时带黑龙的护卫——这些人是公主的护卫。

几乎就在黯这一声吼的同时,那些士兵就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任由雄鹿的众马车长驱而入。至于里面的守卫看到门口都没有拦阻,他们更是不敢拦了。竟然任由这些人下了马车,扛着兵器,紧随加西亚公主上了楼梯,前往那渐渐到达顶点的燃烧亡灵平台。

062,火神狂枪

第四年故事 062,火神狂枪

“真有意思,没想到这么一说,竟然真的成功了?”

沿着楼梯向上,黯摸了摸鼻子,冷笑一声——

“有些时候星璃聪明的还真是让人觉得可怕啊!幸好我只和人比战斗,而不是比智商。不然我输她太多了。”

戴劳不甘心落于人后,他执着剑掠过众人,跑到和黯齐肩的地方,边跑边说:“聪明的可怕?刚才不小心跟着你混进来了,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旦那个公主(指了指跑在前面,众人依旧还没追上的加西亚公主)知道了我们的行动,即使成功把她杀了,我们也没法活着离开了!”

“哈!这你放心!她说过,无法变更的计划是坏计划。蜜梨那小妞也说过,她知道一条秘道,只要我们成功救出她的父母,她就一定会带我们离开这里!”

(………………)

听到黯这样一说,同样进行追击的众人心中不由得都有了底。也正是在此时,前面正在急奔的加西亚公主拐过一个弯,撞见五个骑士打扮的人。

“公主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骑士!以你的忠诚发誓,快告诉我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那名骑士似乎有些身份,连忙回报道:“敌人有两名,正占据燃烧亡灵平台!我们现在也正要赶去。”

“很好!那就快点!”

“是!对了公主陛下,这些雄鹿的朋友呢?他们是来帮忙的?”

众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此时,加西亚公主似乎才注意到身后这些已经追的有些气喘吁吁的“邻邦友人”,立刻下了逐客令:“不是。让他们离开。”

“是,陛下。”

那名骑士领命,走上前。可就在他鞠躬行礼,想要说话的瞬间,一柄骑士长剑就已经穿透了他的胸口。

拔出,鲜血四溅。

“加西亚·德丝!你今天死定了!”

戴劳握着还在滴血的剑,随着他这一声呐喊,身后的队伍随即一拥而上!那些骑士一来人少,二来仓惶之间遭遇突变,三来比起早就握着兵器在手的雄鹿众人他们的武器大多都还在鞘中。不出十秒,三名骑士尽数毙命,剩下的一个看看情况不对,转身就跑。

这一刻,戴劳终于发挥出他领军剿匪经验的优越性来。那个骑士刚要跑,他立刻提剑一挥,大喝一声:“别放过任何一个!”三名成员立刻抽出染血的武器一拥而上,将那名骑士毙于剑下。

“好!”

十人战队的成员全都不满16岁,其中不乏因为一时兴起,初次品尝杀人滋味的“初学者”。当他们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战场的那一刻,兴奋与紧张终于填充了他们的脑海,让他们一时间忙于将那些还未断气的骑士尽数屠戮,而忘了最根本的目标。

“加西亚·德丝呢?糟了!她趁乱跑了!”

“她在那里!看!她在那里!”

众人连忙抽出武器,随着那些鲜血泛光,这些人更加激动的涌向那位慌忙逃窜的公主。其中一个在经过一个“人”的身边之时,不由自主的推了那个人一把——

“别光是站着,你也是雄鹿的一员,就算没用,也给我打起精神杀敌!”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什么行动,只是随着众人奔跑的仆人低下了头。他只是抱着怀中的小女孩,一声不吭。那名有些杀红眼的男孩也没有多理他,因为现场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激变。

“咕——————!”

伴随着一阵仿佛从喉咙里发出的叫声,逃跑的加西亚公主身后忽然又涌出十几名“怪人”!之所以说他们怪,是因为他们的嘴全都被针线缝起,而每个人的目光又全都露着些疯狂的光芒。

“死兵!给我拦下他们,给我杀了他们!!!”

有了这些死兵的保护,加西亚公主立刻显的信心大增。她一扬手,那些手握刀剑的死兵齐唰唰的望向雄鹿众人,随着那位公主继续转身逃跑,这些士兵也是举起剑,用喉咙发出“咕咕”的声音冲了上来。

一场大战,随之爆发。

在狭小的通道内,被缩小的战场终于开始向这些孩子展现出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杀戮。这些怪胎不停的发出咕咕叫声,仿佛不要命似的扑过来,举着剑就是一顿乱砍。一眨眼,就有好几个雄鹿成员受伤退下,情势变得万分危急。

“上!全都给我上!雄鹿的战士可没有一个退缩的!!!”

腹背受敌,戴劳一咬牙,手中的剑迅速结束一名死兵的性命。染着血的剑凌空一挥,拉出一条血线。这个站在所有人最前沿的光明骑士一时间成为了众人真正的领袖!他的脸上粘着血,在喊出那一声口号之后他并没有如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一样缩在最后,反而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再次斩杀一名死兵。

血,在空气中蔓延。

腥味,刺激着人的恐惧。

恐惧,则带给人压迫。

当这份压迫被人的“勇气”所鼓舞之时……

领袖,就会从中诞生。

“杀——————!!!”

在戴劳的带领下,众人发一声喊,一拥而上将死兵冲开。那个依旧在往上爬的加西亚公主看到身后满脸是血的戴劳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再次撒开腿爬起了阶梯。

“上!别让她跑了!”

甩开那些尾随的死兵,戴劳即刻率领着众人追逐加西亚公主。带着伤口,这些英勇的雄鹿战士们紧紧跟着公主沿着螺旋阶梯不断向上,向上。终于……

门,被这位公主打开。

狂风携带着暴雨,也在这一刻,灌进了这条通道之中。

“终于……来了。”

平台上,两名穿着女佣服的人一左一右的守在两个一脸憔悴的中年夫妇身旁。其中一个握着双拳,手臂上的臂铠已经出现了裂缝。另一个双手张开,粉色的布片成螺旋状环绕着她的双手,形成利剑。在那漆黑色的暴风雨之中,恐怕只有她的那头被雨水打湿的金发,成了这里唯一的色彩吧……

卑微的仆人紧随着众人涌入,他死死抱着怀中害怕的小女孩,视线冰冷的扫过地上那些死兵的尸体。从刚才开始,他根本就没有出过一次手,更没有拔过一次剑。似乎……眼前这些被雨水冲刷的尸体和他完全无关。这场随时随地都能夺走他性命的战场,只是一场戏剧一般,在他的眼前演绎……

哗哗哗——————

雨,下着。

狂风也在这一刻呼啸。

放眼望去,整座灰烬城几乎尽收眼底。这块裂开的大地仿佛在惧怕着什么似的,默默承受着天空那发泄般的嘶鸣。终于——

“公主陛下在平台上!上!快点救回公主!”

此时此刻,城堡的守卫似乎才终于醒悟。位于最后的白痴淡淡的朝那条通道望去,只见许许多多的骑士和死兵正如同潮水一般从中涌来。如果让这些敌人真的全部涌上平台的话,那这里包含蜜梨一家在内的15人,注定死无葬生之地。

“咕嘎————!!!”

看呐,一名死兵脚步快,已经涌了过来……

……

…………

………………

红发,掠过目无表情的白痴面前。带着那把长到可怕的长枪,如同火焰一般烧至大门边缘。那名死兵还没来得及反应,锐利得枪头已经瞬间刺进他的胸口,握着长枪的细小胳膊微一用力,死兵被挑上半空,重重的撞击门内的天花板之后,重新落下……

“噗。”

刺进那漆黑长枪之中。

“真是……舒畅…………啊。”

独身一人立于大门前的少女,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心脏。

她喘息着,长时间的奔跑与追逐对她的心脏已经造成了不小的负担。可尽管如此,她,却是笑着。

平台上的死兵正在和雄鹿众人战斗,恐怕谁也不会注意到她的这一举动。但这没关系,她需要的并不是注目,而是燃烧……

在自己的生命燃烧完毕之前,尽情愉快的燃烧。

白痴看着她……注意到视线的少女回过头,松开左手,向着他翘起大拇指。

下一刻……

那些被撞击过的天花板就犹如崩塌一般轰然落下,不仅将那些源源不绝的援兵挡在门外,也将少女的身影,掩埋在暴雨与烟尘之中……

“愚蠢!竟然胆敢独自一人拦路?你以为封住大门我们就没办法了吗?杀了你之后,我们依旧可以搬开这些碎石,将你的那些同伙全都杀干净!”

深处死兵后方的骑士扬着剑,直指还在烟尘中昂首站立的黯。

“嘿……嘿嘿嘿……”

黑暗中,冷笑刺耳。

“你……你笑什么?你……你这个……女人……”

“啊,我的确是女性。而且,还是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患着,一个随时可能因为一些剧烈运动,就此毙命的家族中的‘废物’。”

长枪抽回,一甩。那具死兵的尸体被抛在脚下,烟尘逐渐散去,露出其中那张因为久病苍白,同时也是略显稚嫩的面孔。但唯有她嘴角的那抹冷笑,却始终带着骄傲与张狂。

“来……”

握着长枪的双手一分,蚀骨中似乎被触动了什么机括,发出一声轻响。

“让我快乐一下吧……”

黑暗中,一些咝咝声开始从蚀骨的枪头涌出。

“让我体验一下活着的感觉吧……”

她伸手入怀,摸出打火机,点燃。在那微弱的火光之中,打火机的火苗逐渐靠近蚀骨的枪头,随着“轰”的一声,枪头立刻像是着了火似的燃烧起来!火光中,那些鲜血迅速蒸发,化为红色的血雾散布空中。

“啪。”

打火机合上,黯双手握着这条火焰蚀骨,昂然立于众人的头顶,嘴角的冷笑更为张狂——

“来!有多少人能够经历这种孤身一人独守关卡的场景?作为一个病人,这还真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临终礼物!!!”

“上——!全都给我上——————!!!”

火焰枪,在黑暗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骑士的一声命令之下,那些潮水般的死兵立刻朝那火焰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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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反暗杀

第四年故事 063,反暗杀

任务,是什么?

白痴抱着小面包,捂着她的头,独自一人缩在平台的角落里,看着场上正在进行的厮杀。

任务,就是要你能够完成,从而获得奖励的方式。

今次,白痴的任务是要这座城市的主人死。那么,要加西亚·德丝死亡就是所需要的结果。至于过程……

“喝啊!”

看着那边正在不断进行冲杀的戴劳,对于究竟是谁杀掉加西亚公主这个过程,已经不再重要了。

“你们这些……恶毒的雄鹿人!我好心好意的请你们过来,结果你们就是来行刺?!”

加西亚公主撕开身上那些累赘的服装,躲开戴劳险险的一剑后,迅速抱着身上那团肥肉冲向燃烧亡灵。

“可恶……这些死兵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吧?怎么杀都杀不完!……啊!戴劳少爷!小心啊!别让那个女人启动燃烧亡灵!!!”

因斯尔顿浑身是血,他握着双剑,只见加西亚钻进那尊大型导力炮的下方,按下操纵盘上的一个按钮,原本半敞开式的座位外立刻附上了一层保护膜。雄鹿战士中有人心慌,立刻扔出两把飞刀直接射向加西亚公主。可飞刀却是在保护膜上当当撞了两声之后,就无力的掉了下来。

燃烧亡灵再次开始启动,其中的加西亚握紧操纵杆,涂着红艳艳的嘴唇上露出一个令人恶心的冷笑。那巨大的炮口开始移动,目标……赫然就是那些正在战斗的雄鹿战士!

“哈哈哈哈!该死的雄鹿人,我现在就要让你们为自己的反叛付出代价!燃烧亡灵的力量可以进行小型化,所以用它来干掉你们这些混蛋,完全是绰绰有余!”

也许是为了泄愤,也许是为了警告。在那张狂的笑声之下,燃烧亡灵的炮口再次开始充能。那个曾经毁掉一座山峰的力量,现在,也终于要落在这里所有人的头上了……

白痴,依旧缩在角落。

那倾盆的大雨似乎已经将他掩埋了起来。

在这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上,他始终都只是注视着外界的一切。只有那偶尔撕开天空的闪电才能够勉强的照射出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孩子,映出他的眼睛,他右臂上那只血瞳,以及他怀中的那个小女孩……

轰————————!

巨响,让怀中的小面包吓了一跳。她紧紧的抓着白痴的衣服,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不敢探头,更不敢看。但白痴却是看的清楚,刚才那一跑将平台轰出了一个坑洞,但戴劳闪避及时,这一炮除了将一名死兵轰得身躯瞬间蒸发之外,却没有收到任何的效果。

一炮结束,燃烧亡灵陷入了短暂的休憩。亲眼目睹这门大炮力量的战士们纷纷错愕,在戴劳的一声呐喊下奋力的扑了上去。举起剑,狠狠的插向那半透明的薄膜。

轰隆——————

闪电,划破漆黑的天空。黑色的世界里,已经分不清落在脸上的究竟是雨,还是血。漆黑的双瞳中,倒映出来的是那位光明骑士无功而返,被震退的景象。同样的,也映照出加西亚公主那张肥胖的笑脸。

她……笑着。

“啊——!”

突然,黑雨中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白痴转过头,只见那边的蜜梨一个失手被死兵压倒在地。她被这些不惧死亡的士兵三五下的就捆绑完毕,一名死兵在燃烧亡灵的背面重重敲了一拳,加西亚回头一声冷哼,导力炮的背面就缓缓打开。当那些死兵将蜜梨扔进导力炮之后,舱门再次合起。

“蜜梨——————!!!”

眼看少女被擒,戴劳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可他的这声呐喊,却只换来公主更为炽烈的疯狂。

“怎么了?看到心上人被丢进炮孔是一个什么滋味?我不妨告诉你们。那女孩现在呆的地方可以算是一个燃烧亡灵废气处理室。每次发炮之后,那里面都会有长达十几秒的时间会充满有毒气体。呵呵呵,我倒想看看,那个女孩能够撑住几次呢?”

“住手————————!!!”

燃烧亡灵再次开始充能,眼看着,下一炮就要来临。而蜜梨的生命,是不是也将在那毒气之下,化为灰烬?

“喂,你还不出手?”

血色的瞳孔散发出兴奋的光芒,冷笑着。

可它说话的对象,此刻却依旧维持着冷漠与平静。对于蜜梨的生死,他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那双漆黑的瞳孔只是在不断观察着保护膜后方的加西亚,寻找着,探求着。对于下水道老鼠来说,仔细观察,寻找机会,别去管别人的生死,只在自己最有利,最有把握的那一刻出手早已经形成了他的习惯。

看起来,他似乎真的完全不把蜜梨的生命放在眼里,不是吗?

……

…………

………………

呼——————!

突然,始终都维持着一种冷静姿态的白痴在这瞬间睁大了瞳孔!在他的视线中,一个绝对出乎意料的东西出现了!

那口原本应该对准戴劳的炮台不知怎么的忽然转移方向,在瓢泼的大雨之下,黑洞洞的炮口直接对准了已经被几名死兵围住不能动弹的艾尔霍德。这,也许并不是什么大事。攻击谁不攻击谁本身就是一个选择性的问题。但真正的问题却是……

艾尔霍德的后方,正是白痴与小面包,所处的方位……

轰————————!!!

导力炮充能放射。

巨大的能量体犹如彗星一般刺破黑暗。

半空的雨水全部被蒸发,猛然间的光亮也让原本适应了黑暗的众人瞬间失去视觉。

“哇啊!”

艾尔霍德看的真切,早在导力炮发射前的那一刻他就立刻跳开。可不知是不是已经固定了位置无法移动,这门大炮依旧发射,在“蒸发”了三名死兵之后,直接扑向白痴。

“妈的!大意了!”

巨大的冲击就连暗灭都没有预料到,白痴在视线被夺的那一刹那,凭着本能急速的朝旁边一滚。脚下的颤抖告诉他,他没有被蒸发,他还活着。但是这种幸运还能持续到下一次吗?

在这……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剥夺的一刻?

“人类小子!你怎么样了?人类小子!”

眼前……一片花白。

在几乎已经崩塌了一半的平台上,白痴艰难的站了起来。暗灭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漆黑色的长剑在还未回复黑暗的平台上显得格外刺眼。不过此时此刻,包括戴劳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光亮刺伤了眼睛,一时间没有人能来注意这把剑的状况。

“妈的!人类小子!现在,该是你启用我的力量的时候了!可恶,刚才和你聊天聊的太愉快,‘联系’的太密切了,连我都看不见了!来,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快点使用我的力量!用第二狱!!!”

耳畔,再次传来导力炮充能的声音。可仅仅一次的判断错误就足以让人踏入死亡的边缘。白痴知道,这已经是死神所给的最后机会。是要理智?还是要命?在进入第二狱和死亡之间进行选择,到底哪一个看起来更为诱人?

“…………咕。”

白痴的牙,暗暗咬了一下。

而在他看不到的那一刻,剑柄上原本也一同闭起的那只血瞳却是瞬间睁开,带着笑意,看着那个紧握自己的少年……

暴风雨之下,无人能够视物的“光明”之中。燃烧亡灵的炮口再一次的瞄准了白痴。在保护膜之后,那位加西亚公主嘴角带着最为残忍的冷笑,她脸上的肥肉抽搐着,一口镶了金子的牙齿在她的笑声中露出。但她的双眼也因为刚才的强烈闪光而有些迷糊不清,不过没关系,燃烧亡灵的攻击范围很大,不需要太多的视力。

“呼……就是你吗?接受到命令,前来刺杀的人?”

加西亚捏紧操纵杆,眯着眼,努力将炮口瞄准白痴。

“智者先知,李……真是多谢你的情报了。嘿嘿……带着女婴……黑瞳黑发……锁链……血瞳魔剑……!原本我还以为你在死后终于情报出错,但你还是说中了!如果造访团中有这么一个人的话,就一定要小心……嘿嘿,你是来刺杀的对不对?一定对!”

“嘿嘿……李,你的死会成为黑龙帝国的传说,我会将你的故事大为弘扬,让更多的年轻人以你为偶像,向帝国……向我……效·忠!”

充能的声音听起来就犹如死亡的摧魂曲,白痴咬着牙,开始放松对右臂的束缚,让这把剑的锁链开始在自己的身体上攀爬。他需要力量,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他需要绝对的力量!

064,翠之翼

第四年故事 064,翠之翼

“啊呜?”

“!!!”

突然,一个小小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原本沿着手臂攀爬的锁链瞬间就被缩回原型。那睁大的血瞳也在这一刻被强行闭起,借着心声,暗灭大喝道——

“人类小子!你干什么!!!”

干什么?

白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那只是一个本能,当小面包的声音就在自己身边响起之时,他立刻想到进入第二狱后的自己,会对就待在自己身旁的小面包做什么?之前两次进入第二狱后,他都有过短时间内失去理智的情况。如果说……自己在这种时候…………

“蠢材!!!你这个……大·白·痴!!!”

没错,他这次的确是白痴了。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强行收回第二狱的反作用也随之产生。数之不尽的血眼在他的身上张开。喷出鲜血。

白痴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判断失误绝对是致命的。在刚才的本能回缩之后他才想起,这种时候不借助暗灭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

太晚了……

一切都……

太…………晚…………了

充能完毕。

“哈哈哈哈!死吧,带着你那个雄鹿狗王的命令,去死吧!!!”

耀眼的光芒再一次的发出,可白痴却只能拄着剑,浑身鲜血的跪在原地。听着耳边传来的轰鸣声,他硬是咬着牙,抬起左手……

“…………面包……”

“啊呜!啊呜啊呜~~~!”

小面包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她紧抓着白痴的衣角,翡翠色的双眼恐惧的望着那边正对着自己和白痴的炮口。

“啊呜!啊呜!啊呜——!!!”

手,按住了这个小丫头的脑袋,随之用力一推。小小的身体被轻轻推出五米开外,翻滚在雨水与尘土交织的平台之上。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巨大的轰鸣,终于从耳边……

爆发。

“死吧——————————————!!!”

这一刻,空中的雨水凝固了……

这一刻,迅捷的闪电变得迟缓……

这一刻,时间似乎已经陷入永恒的停滞……

这一刻……

……

…………

………………

“面………………包………………”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毁灭的光芒笼罩了黑暗,这一刻,小小的身影大哭着,再次跑向刚刚推开她的那个人……

——————————————————————————————

死。

好安静……

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

死亡……

原来也会痛的吗?

……

…………

………………

疼痛……

身体的每一处被撕开血眼的地方,都在痛……

结束了吗?

………………暗灭,结束了吗?

……这个“死”的过程,未免也太漫长了。

——————————————————————————————

白痴的双眼依旧无法睁开,暗灭的血瞳似乎也被束缚住似的,无法窥探外界的一切。整座平台上,死兵,雄鹿战士,蜜梨的双亲……每一个人都还沉浸在被光芒刺伤双眼所带来的短暂黑暗之中。可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人的眼睛还没事,可张着双眼的她,却看到了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一个“事实”。

燃烧亡灵的巨大能量,在撞击到一个“东西”的那一刻扩散开来。那个“小东西”攥着拳头,十分害怕的蹲在白痴的面前,两只眼睛里更是害怕的流下泪水。

可是,那足以将一座山头毁灭的导力巨炮却在撞击到这个小东西的时候被硬生生的阻止!那些扩散开来的魔导力仿佛进入一个黑洞一般,全都徐徐的进入这个小身子的体内!而一些“人类”绝对不可能拥有的东西,也从这个小身子的背后……伸了出来。

翅膀……

一对翡翠色的翅膀。

不同于传说中天使那洁白的羽翼,而是充满了翠绿,充满了仿佛可以创造一切的翡翠之翼,从小丫头的背后伸了出来,温柔的包裹着她。那尽情张开的翅膀仿佛下达了某种“命令”似的,让那些充满杀伤力的导力如同温驯的绵羊一般,缓缓的,流入小丫头的身体……

加西亚公主大张着口,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事实。她眼睁睁的看着燃烧亡灵的力量全被这个4岁大小的小女孩吸收干净。

转瞬之后,暴雨依旧,黑暗续存。刚才的那一炮就仿佛完全没有发射过一般,甚至连原本应该产生的热量与毒气也被强行从燃烧亡灵上拉走,全部被她吸入体内。

哗————哗————哗————

雨,继续下着。

完成任务的翠色翅膀拍打了两下后,缓缓收回,消失。小丫头也在这一刻跌倒在水泊中,仿佛太过疲倦似的昏迷不醒。

四周,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可能……她是什么东西?她究竟是什么东西???!!!”

“天使……传说中的神族……???!!!不……不对……神族的翅膀是白色的……母亲就是这么说的!记载上也是这么说的!”

“而且,即使是真正的神族,也不可能这样轻松的吸收因为第二纪元毁灭后遭到魔族力量污染所形成的导力石的力量!我的体内……我体内的导力骨骼……可全都是纯度极高的魔族力量啊!”

“可她……那双翡翠色的翅膀…………!!!”

“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不管她是什么东西,一定要尽快的杀了她!杀了她——————!!!”

保护膜唰的一声打开,加西亚公主跳出,俯身拾起一把断剑,踩着地上那坑坑洼洼的水坑快速跑向小面包。她咬着牙,脸上布满了恐惧,恐怕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什么东西才是她真正的威胁。人如果不能躲避威胁,那就只能……毁灭威胁。

“小心!”

正面承受闪光,令白痴的视线恢复的速度太慢。可在此刻,旁边却有一条粉红色的螺旋布剑刺了出来。娇柔的声音划破苍白,让漆黑的瞳孔猛然间睁开!也伴随着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魔剑上的血瞳也在同一时刻恢复,一并睁开。

“可恶……可恶!可恶!!!”

螺旋布剑来势汹汹,在断剑即将插入小面包身体的那一刻及时救援。加西亚公主怪叫着跳开,白痴摇了摇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头掠过眼前的金发,下一刻,小面包昏迷不醒的倒在他面前的样子就出现在他的的眼前。

“快带小面包离开!这个女人疯了,刚才想杀了她!”

星璃手一甩,“剑”变成了长枪,直刺距离她已经五步开外的加西亚公主。可是,她有想过吗?这样的一句话听在白痴的耳朵里,究竟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

(呼,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好歹你还活着。既然你还活着,那相信你一定知道了一些事吧。)

(……)

(哦~~哦哦哦~~~!我喜欢,你现在的眼神我真的是太喜欢了!这种空洞,这种虚无,这种即将做出些什么事情的眼神!我喜欢,实在是……)

手指微动,黑色长剑化为匕首。

(太喜欢了——!!!)

“戴劳!因斯尔顿!菲尔特!围住她!”

攻击失败,还被星璃困住的加西亚公主慌不择路,想要再次往燃烧亡灵逃去。不过可惜,在她的退路上,早已站了三个视线已经恢复的战士。加西亚公主尖叫一声立刻冲着四周大喊“救我!快点来救我!”,可再仔细看看才发现,四周的死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

“啊!不要!不要杀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

被围困的公主开始了慌张,身材肥胖的她本身实力其实并不算太高。面对分从四个方向聚拢的雄鹿战士,死亡的恐惧终于弥漫上了她的那张肥脸,进入她的瞳孔……

“加西亚·德丝!要恨,就恨你为什么不肯好好的服从雄鹿帝国,而想要挑起战争吧!”

白痴抱着小面包,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唰。

戴劳的骑士长剑,随着一声轻响,狠狠地……

插进了加西亚公主的心脏。

——————————————————————————————

065,结局(表)

第四年故事 065,结局(表)

大雨,依旧覆盖着天空。

英俊的骑士握着直没入柄的骑士剑,哼了一声,转身,后退。

骑士剑从胸口拔出,加西亚公主的瞳孔布满血丝,捂着心脏倒退了两步。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时间已经无法给予她任何的机会。随着一道血柱从她的背后喷出,她那肥壮的身躯也在晃了两下之后,倒地……

“啪。”

水花,溅起……

当它们落地,在水坑中打出圈圈之时,却已经变成了红色。

……

…………

………………

众人喘息着,从战斗中恢复过来的人看着戴劳脚下的加西亚公主后,全都陷入了安静。在喘息片刻之后,戴劳突然匆匆忙忙的跑到燃烧亡灵的背后,用骑士剑撬起后方的盖子。因斯尔顿和菲尔特也随之帮忙,三人忙了片刻之后,终于将盖子打开,把里面已经接近半昏迷状态的蜜梨救了出来。

“公主?公主!您是否还安全???!!!”

突然,一声岩石爆炸的声音从刚才坍塌的大门口传来。一个手中捏着长枪的红发少女从乱石堆中飞出,在空中翻了两个圈之后艰难落地。她的嘴角流着鲜血,但却挂着不屑的笑容。在出来后的第一时间再次摆出迎战姿态,冷哼一声——

“小白!星璃!搞定了没有!很遗憾,我似乎拖不下去了!”

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小面包站起,缓缓走到星璃背后。

大门内开始涌出许许多多的死兵,在死兵的后方再次传出骑士们担忧的叫声。战斗还没结束,星璃转念一想,手中的布条立刻化为柔软,卷住已经死亡的加西亚公主的尸体,并且用布条裹住她胸口的伤口。

“全都不许动!不然,我杀了你们的公主!”

雄鹿众人对于星璃的这个举动纷纷愕然,但他们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开始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聚拢在星璃身边。就连戴劳也是命令因斯尔顿和菲尔特抱着蜜梨的父母,他则扶着蜜梨,也站在星璃的身后。

此时是大雨,视线不良。这些死兵看起来是没有神志的,而隔着死兵,再隔着雄鹿众人的黑龙骑士们当然看不清楚加西亚公主的情况。远远的,他们只能看到他们的公主被挟持着,不得不立刻喝停死兵,不再进逼。

“你们想干什么?快放了公主!”

“要放可以!看着了!”

说完,星璃从怀中摸出一颗香珠在大雨中招摇了一下,再同时装模作样的给了加西亚一拳,把香珠塞进它的嘴里,再捏着它的喉咙让它吞下。

“你……你给公主吃了什么!”

“哼,什么?除了可以远距离控制引爆的爆炸导力石,还有什么?”

“你——!!!”

星璃微微一笑,在大雨中,她的金发丝毫没有被黑暗与血水所污浊。旁边的戴劳看的真切,略微一想后,朝因斯尔顿努努嘴。因斯尔顿会意,立刻接过星璃的话头接下去道:“各位,黑龙帝国和雄鹿帝国原本就是友邦。只是因为贵国的加西亚公主一出来就给我们看拥有如此破坏力的导力炮,明着作为威胁。”

“本着友好协商的原则,我们来此是为了要求公主将这种破坏性武器毁去,然后再烧毁所有的武器设计图。如果遇到其他国家的攻击的话,我国作为友邦自然会协助,一起来防守灰烬城。”

“但可惜,贵国的公主不肯。甚至还阻止我们离开。为了两国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因为一门大炮而变得紧张,所以我们偷偷来这里,意图毁掉燃烧亡灵。但又遭到加西亚公主的袭击。”

“所以,我们先行制服贵国公主。等到我们安全离开之后,自然会将解除方法和公主奉上。我们知道,这次的举动无疑会恶化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但比起让一门导力炮成为贵我两国之间冷战的起点的话,我们认为这样的行动还是有着能让我们两方重新回到谈判桌旁的可能的。”

戴劳满意的笑了一笑,暗暗点了点头。因斯尔顿则在说完之后,朝戴劳鞠了一躬,表示尊重。一旁的菲尔特倒是有些不太明白,摸着后脑勺。这也并不奇怪,他充其量只是护卫,论谋略的话,因斯尔顿似乎永远都不可能被戴劳疏远。

有了因斯尔顿这番话的软硬兼施,黑龙骑士们似乎开始有些犹豫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在后面小声交谈了几次。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这场谈判终于出现了转机,面前的死兵们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这件事,我们会亲自向贵国国王问罪!谅你们雄鹿的实力也没有强大到能够无视我们黑龙帝国的地步!”

为首的骑士说完,让开路。听到这些话,暗灭不由得暗中笑了起来。它从锁链中偷偷张开眼看看四周,冷笑道:“呵呵呵,有趣。问罪?恐怕这些小子现在正在头痛,到时候怎么向那位国王解释这里的一切呢~~~!黑龙和雄鹿的军事实力似乎的确是不相上下,凡事能够在谈判桌上解决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对于这场由他们挑起来的,即将发生的‘战争’,他们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吧~~~”

白痴没有言语,他只是低着头,默默混在队伍中走着。

————————————————————————————

离开城堡,再沿着洞窟内的道路离开。精神紧绷的走过一段漫长的通道之后,再次回到那大雨倾盆的世界。

星璃早已准备好了马车来作为接应的工具,现在在敌人的包围之下无法行动,正好将加西亚公主的尸体放进马车,阻隔敌人的视线。沿着山道一点一点的下行,众人终于来到了魔导列车站,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魔导列车已经稳稳的停在那里,准备接众人上车了。

“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将公主放回来。”

魔导列车站旁,领队的骑士是个二十多岁,自称名叫盖亚·坎的年轻人。和其他黑龙骑士腰间的剑全都是光鲜亮丽不同,他腰上的剑则是一把显得十分的破败,锈迹斑斑,一点都没有锐利之色的锈剑。但他的眼神却显得很冷静,此刻,整个灰烬城内的居民几乎都站在两旁的悬崖峭壁上注视这场巨变,而他依然能够保持淡定。

“等我们安全,自然会放。是厚待贵国公主以取得两国和平,还是扣押公主导致两国战争,这里面的选择我们十分清楚。”

戴劳这一刻终于以领袖的身份说了一句。他率先走上扬着汽笛的魔导列车,转身,伸手拉住已经渐渐苏醒的蜜梨,想要将她一并拉上车……

“慢着!”

随着那名骑士的一声喝,白痴的眼睛,慢慢的抬了起来。

“这个女人不是贵国的人,她不能走。同理,她的父母也不能走!”

(嘿嘿嘿,对于黑龙帝国来说,现在这个女人可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当然不能这么轻松就放了~~~有趣,有趣!)

戴劳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他看看蜜梨,此时,蜜梨也正用一双求助的眼神注视着他。这位英俊的骑士立刻就露出不舍与担忧的神采。这种表情看在那名骑士眼睛里,留下蜜梨的决心自然更强了。

在后来的半个小时里,尽管戴劳和因斯尔顿想出了很多条理由想要带走蜜梨。但却无一不遭到那名骑士的回绝。在百般无奈之下,戴劳终于不顾身份,抬出“如果不放,我们也不放加西亚公主”这种让人吃惊的无脑要求来。

不过这个要求虽然显得孩子气,但终于还是让那名骑士作出退步。他答应放,但却不是现在。而是在得知加西亚公主被释放的那一刻才放人。这个要求戴劳当然是不会答应,但在因斯尔顿的劝说下,终于答应这个决定,“挟持”着加西亚公主依依不舍的上了车。

呜——————————!

汽笛轰鸣,雨中的笛声听起来有些沉闷。在灰烬城所有人民的注视之下,这辆载着无数变数与“导火索”的列车终于启动了。车上的人除了雄鹿一众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就连车长也是仆人中一个自称会开列车的人启动的。

来时,这辆列车上承载了太多的豪气。

可归程时,车上却是死气沉沉,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因为没有人知道,等到回去之后应该怎么和雄鹿国王禀报,怎么来弥补这一次由于冲动,而导致的后果……

…………???

列车上,星璃环顾四周,眉头渐渐缩了起来。

“呼……怎么了?”

黯正在用绷带绑自己手上的伤口,长时间的战斗让她看起来面色苍白,似乎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星璃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头锁的更紧了。当黯再次问了一声之后,她低下头,默默的念叨了一句——

“小白先生……你有看到吗?”

“………………呃?”

这一刻,黯也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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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结局(里)

第四年故事 066,结局(里)

时间:晚上23:00

天气:暴风雨

地点:灰烬城

人物:

蜜梨站在窗边,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暴雨。漆黑的夜色混合着雨夜,对面的悬崖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她深深的呼了口气后,从窗前离开。

盖亚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离开。床上,躺着的是她的父母。这间宽敞,但明显和囚牢无异的房间门外,站着两名身着重甲的士兵,时刻警惕着黑夜中的一切。

灯,在外面的走道上闪烁。

忽明忽暗的光华总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熄灭的感觉。

夜色越来越浓,时间也越来越晚。

这样的暴风雨之夜,总让人觉得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不是吗?

呼………………

蜜梨猛地回头。因为她听到门外似乎有一阵冷风吹过。她蹑手蹑脚的摸到门后,仔细倾听着什么。但可惜的是,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种感觉……是不是在哪里曾经遇到过?

是了……想起来了。

在那忘忧女郎的贵宾室内……

在自己同样被“囚禁”的时间里……

同样有人在门外看守的境地……

而同样的……

从门缝中,似乎有一些黑色的雪花,飘了进来……

“啪……啪啪。”

蜜梨大着胆子,轻轻敲了敲门。在等了片刻后,门的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两步,反射性的摩擦着自己的双臂。

“蜜梨啊,咳咳……怎么了?”

床上,她的母亲咳嗽了两声,爬了起来。

蜜梨走回床边,想要重新安抚母亲躺下。但这位母亲却始终不肯,硬是站了起来。

“怎么了?不睡觉,又爬起来。”

那位父亲似乎有些慵懒,也翻过身。看到妻子和蜜梨都站着之后,他也有些不太情愿的坐起。

母亲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就在这一家三口感到疑惑的同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轻响!

“咯啦。”

蜜梨听的真切,很明显,这是钥匙插进钥匙孔所发出的声音。

怎么,难道骑士团的人又要来了?还是说他们又来要求什么了?再不济,是仆人知道自己还没有睡,所以好心到送宵夜来?

这些疑问当然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唯一能够回答她的,就只有门上传来的声响。

咯啦……咯啦咯啦……咯啦……

一把锁,又一把锁,第三把锁,第四把锁……

这扇被重重封锁起来的大门一点一点的被解除封印。伴随着那些声响,蜜梨的心也吊到了嗓子眼。这时那位父亲终于起到了一点点作为父亲的责任,站在妻子和女儿的面前,抽出房间角落里的一根木棍,警戒着……

哗啦啦啦啦啦…………………

这是锁链落地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响起,这扇大门也渐渐拉开了一条虚掩的空隙。紧接着……

一只手……

一只左手……

就从那缝隙之中……

伸了进来。

——————————————————————

“(小声)是谁……?”

吱呀——————————

回答父亲的,是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接着,一个衣服上打着补丁,看起来就像个乞丐似的男孩,一脸冰冷的站在门前。

“是…………你?”

蜜梨捂着胸口,对于眼前出现的这个男孩表现出极大的惊讶与震撼。当她的父母也显示出奇怪与惊讶之时,她立刻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大意就是这个人雄鹿帝国中的一人。

“不是古德塞少爷……是你来救我们?!”

母亲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忍不住捂面哭泣。可是那位父亲倒是更警觉一点,他瞥了一眼门口,只见原本应该在那里看守的士兵此刻却全都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小女孩坐在一个背包里,被摆在门旁。

“什么骑士!那个贵族子弟现在最应该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在我女儿的面前!切,算了。快!快收拾东西,把这里值钱的,能典当的东西全都带走!”

在确认安全之后,父亲立刻下令。喜极而泣的母亲更是立刻动身,开始去拿放在墙角的银烛台。而蜜梨也是破涕为笑,转身走向床铺,将一条毛毯披在身上,当作以前的斗篷。

白痴缓缓的走进房间。对于这一家三口的搜刮行为他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反应,而是直接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位父亲的身旁,伸出左手,拉住他正要去拿花瓶的右手。

“我知道我知道!时间宝贵!就再拿一件……”

噗。

白痴的右手,按在了父亲的胸口……

父亲的脸开始扭曲,他捂着胸口,身子微微摇晃着。双眼都化为漆黑的少年随之拔出右手,向旁踏出两步,来到还未察觉的母亲身旁。

“啊,你要不要?这些衣……”

唰。

黑芒,划过夜色。

母亲的嘴角还带着笑,这个带着笑的头咕噜噜的滚着,滚到了正在包一些装饰品的蜜梨脚边。蜜梨回过头,她的嘴角也还带着笑,准备看看脚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手,捂住了这张小嘴。

锋利的漆黑之刃,抵在了粉嫩的脖子之上。

没有感情的双眼冰冷,捏着匕首的手,也在这一刻……

用力。

嚓………………噗————————————!!!

三条血柱,在同一刻,成为这间房间里唯一还在动的东西。

……

…………

………………

仿佛失控般的暴风雨不断拍打着窗户,脆弱的玻璃在这大自然的威吓下发出战栗的颤抖。

浓重的乌云已经塞满了这座峡谷之城,将夏天决不应该有的寒冷与黑暗,带给这里所有的居民。

透过那些窗户,城中的人们胆怯着。他们伴随着阵阵的轰天雷鸣,缩在温暖被窝中的孩子们仿佛也被什么东西吓到,发出哭声。而他们那些在自然前显得如此无能的父母,也只能抱着他们,希望能够平安的渡过这一个阴冷的夜晚……

天,在肆虐着。

但这股肆虐……似乎却是出于恐惧。

……

…………

………………

锁链挪动,漆黑的匕首缓缓缩入手臂之中。

昏暗的灯光之下,白痴轻轻捏了捏右手,目无表情的跨过脚边的那具少女尸体。

一分钟前,这个女孩还拥有生命。她还在笑着,略带病容的脸上挂着因为安全而舒心的笑容。

一分钟之后,她就已经沦为一具还在泊泊冒血的尸体。而白痴的眼睛,就再也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眼。

浓重的血腥气从房间内向外飘出,小面包闻到,不由得小眉头皱了起来。她努力的想要爬出背包,可就在她挣扎的时候,那个双眼已经被黑暗完全吞噬的男孩,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啊呜~~~?呜呜!啊啊,啊呜!”

看到白痴,小丫头再次露出欢喜的笑脸。她伸出双手,一副期待他抱的样子。

白痴看着这个一脸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三秒之后,他那紧捏的右拳终于缓缓松开,缓缓的,伸向小丫头的头发……

这一刻,时间……陷入停止。

……

…………

………………

凝固的空间中,小面包依旧伸出双手,笑着,要自己抱。而白痴那伸出的手也是悬在半空。

他不能动……甚至连眨眼的动作都无法作出来。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永恒的停顿,无法再次向前迈进一般。

不过……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当那只潜伏的眼睛从锁链中露出狰狞的笑容之时,当那抹还未散去的血痕从锁链中缓缓溢出之时……

“…………你,又提升我的大脑思考速度。”

“嘿嘿嘿,我还以为你应该觉得有趣。毕竟这种接近时间停止的感觉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到的。”

“………………为什么。”

“呵,原因嘛……不多,只有一个。不过先把这个原因放在一旁,让我们先来好好享受一下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时间吧。不管怎么说,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和你交流许多的信息,不提升你的大脑思考速度可来不及。”

“……”

“呵呵呵呵,有趣。尽管你的眼睛无法转动,但我还是能够看出你这种让人火大的态度。那么,我们先来讨论哪方面的事情好呢?嘿嘿,不如就从……”

“………………”

“你,为何要杀掉这一家三口这一点上,说起吧。”

宁静而呆滞的时空中,只有思考坐着过山车,在几乎垂直的下坠速度中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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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深重陷阱

第四年故事 067,深重陷阱

沉默,在那急速运转的脑海中也随之诞生。[}尽管对于这个已经“放慢”的世界来说,这个短暂的沉默实在是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但暗灭还是耐着性子等着,等着……

终于……

答案,被他等了出来。

“杀她,是因为她撒谎。”

“呵呵,你还真是没有容人之量啊~~~就因为对你撒谎就杀人?不过,嘿嘿,我喜欢。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她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撒谎了呢?分别撒了哪些谎,你又是怎么识破的?”

“你‘停止’我的时间,只因为这些?”

“哈哈哈!我早说过,等我们聊天聊完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原因。现在,请吧!我可爱的现任宿主。”

空洞的时间中,思索,就变成了唯一运转飞快的东西……

“她对我撒谎,是因为她已经给我设下了陷阱。而这个陷阱启动的时间非常早,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我就已经中了她的陷阱,随着她所安排的路线一直走了下去。”

“呵呵,陷阱?你是说……她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陷阱?”

“啊。这个陷阱的第二次启动,是当日的魔导列车上,她和蛮骨所演出的那一场戏。”

“嘿嘿,又回到这一点了?不过我记得你之前曾经分析过,那场演出本身就是假的,而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个因为吃了太多泻药而被你一剑干掉的蛮骨撑脸面。这不对吗?”

“………………谎言。”

“哦?”

“她……早从一开始就将这出戏绝对会被识破,也计算入流程之中。或者说,这场戏被戳穿,是她的陷阱中绝对必不可少的一幕。”

“呵呵呵,有趣。自己演的戏,目的是要别人来戳穿自己?有趣,十分的有趣。对了,你刚才说这是第二次启动,那么第一次启动是什么时候?”

“这个,等会再说。”

“呵,可以。想必那次启动就是让你落入陷阱的关键。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没关系。那么说回来,她把自己演的戏戳穿,究竟是为什么?”

“…………为的,就是要让她这个人,进入雄鹿帝国众人的脑子里,留下一个印象。”

“呵呵,有趣。你并不是一个没有证据就胡乱推测的人。证据呢?……喂喂,还要我等到后面吗?”

“…………这场陷阱的第三次启动,是在下车的当天。因为之前她曾经在戴劳·古德塞面前留下过印象,所以按照预定,她的这一步棋中所要陷的人,应该是戴劳少爷。但我……”

“嘿嘿嘿嘿,但是,由于你不识时务的跑过去尾行她,才让她临时变更,决定先将你攻陷。对不对?”

“………………啊。”

“哈哈哈!有趣,继续。”

“当天,我尾随她去她的家,然后知道了忘忧女郎的事,还陪她一起去了那座酒吧。但那一天我始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胸口总是很堵,但却不知道问题究竟在哪里。现在想来才明白,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逼债,贫穷,绑架……这一切,都是早先计划好的。”

“有趣。嘿嘿嘿。”

“我很奇怪,对于她来说,当天只不过才第一次见到我。可在见到我之后还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她就邀请我陪她一起去酒吧。还有求于我。对于一个陌生人,她表现的未免也太过‘热情’了。”

“哈哈哈哈哈!对你来说也许很热情,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还求之不得呢~~~!有趣,这个雌性很懂得怎么利用自己的外表和气质来诓骗雄性。美女有难,人类的男性中十个有十个半会自己跳出来倍加呵护。这就是人类雄性有趣的地方,可以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替雌性出头!也不去思考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陷阱!”

“当天,如果我替她出头的话。即使我是堂堂正正的挑战,他们也绝对会故意输给我,让我承担一个‘英雄救美’的美名,成功将她救回。”

“嘿,所以你那个时候完全中计。不仅出手救了,还救的非常彻底!对于这个女人来说虽然死了57名不知是不是知情的手下。但总的来说,还是彻底摆脱了你对她的怀疑,真的认为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气小女子了。”

“…………嗯。但,她这个计划并不是用来陷我的,只是被她用来摆脱我对她的怀疑。所以在结束之后,她很快就重新策划,将这第三步再次实施。而这一次……她,成功了。”

“哈哈哈!所以,就出现三天后戴劳·古德塞少爷英雄救美成功的那个段子。但是可惜啊,实在是可惜!她这样的百般策划,还是出现了一个极为微小的漏洞!”

“”

“嘿嘿,她恐怕没有想到,当天你也看到‘经典段子’再次出现的场面吧?那一幕让原本已经不再怀疑的你再次疑心大起,等他们离开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那女人的家。结果,果然不出你所料。”

“”

“炉灶底下的灰是冷的,壁橱里面的面包是长霉的。当然,这一点并不只有你看出来,那个叫星璃的人类也一样看出来,所以才会在之后蜜梨行刺之时,不阻止你。”

“”

“…………嗯?人类小子,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不说话?”

“……你,在搞什么鬼。”

“搞鬼?喂喂喂,我可是在帮不喜欢说话的你说出理由啊!怎么变成搞鬼了?”

“…………你不可能没看出这里面所隐藏的‘第四个陷阱’。为什么,不说。”

“嘿嘿……嘿嘿嘿。我看出来了吗?不,我没有看出来。我只是一把剑,一把没什么脑子的剑。我能看出什么来?所以,还是请你告诉我好不好?人类小子?哈哈哈哈哈!”

“”

“………………”

“第四个陷阱……”

“呵,终于肯说了。”

“就是…………行刺被阻止,也是她所布下的圈套。”

“呵呵。有趣。一环接一环,原以为被识破的陷阱竟然也是陷阱?说,我听着呢。”

“…………当天,蜜梨行刺。我进行阻止。后来星璃出面,说出推论,将蜜梨柔弱的外衣撕开,暴露出她是加西亚公主侍女的身份。但,这一切都是以‘行刺’作为目的所作出的推断。如果说,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行刺’……如果行刺失败,这本身也是她的计划中的一环,是一个达成目的的‘手段’的话……会怎么样呢?”

“嗯…………有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负责行刺的人就是她,如果她想‘失败’的话,可以找出上万条理由来失败。你是想说,她原本的计划是在刺杀古德塞那小子的时候,‘失手’被他所擒对不对?可百密一疏,她没有料到在这之前,‘失败’这个目的就早早的达成了。而且,还差点真的丢掉性命。”

“………………嗯。”

“哈哈哈!这里面又是一个玩弄男性心理的有趣计谋!因为之前三天,古德塞那小子又是英雄救美,又是陪着那女人逛街,又将她接过来一起住。所以她早就知道,自己即使行刺失败,戴劳·古德塞那小子也绝对不会立刻杀了她。而她只要一行刺,之前在火车上所演的那出戏就会立刻被人识破,所以她早就将被人识破这一环给计算进去了。换句话说,她根本就不怕被人识破。”

“…………所以,行刺,只是手段。而这场行刺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说出‘自己的双亲被俘虏,自己是公主侍女’这一个事实。”

“对对对,太对了!因为行刺,她的‘假面具’被剥了下来。按照一般的理论,假面具之下就一定是真面目了吧?但是,假面具之下为什么不能再次藏一张假面具呢?用谎言来掩盖的,为什么就一定是真相,而不能是另一个早就设计好的谎言呢?嘿嘿,在计策的运用上,这一点到有点像是那个冰男的风格。”

“…………这次行刺,虽然由于我的闯入,但她好歹还是完成了目标。成功勾起古德塞少爷对加西亚公主的仇恨,更成功的让他决定施行暗杀行动。之后,为了稳住我,她又刻意跑来警告了我一番,但那番警告里面,其实也藏着一些极强的心理暗示。”

“哦?”

“当天,她来警告我,叫我不要再来打搅她依附强者,戴劳·古德塞。但其实她真正想在我心里灌输的,却是她‘忧心父母,为了父母的安全不管做什么都愿意’的形象。更可怕的是,她不是明说,而是透过语言让人自己去理解。因为这样比明说更具有效果,也更容易让人打消疑虑。”

“嗯……的确。人类不是机械,在不同的环境下,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会不由自主的让听者自己去揣摩其中的意思。不知不觉中上当。咦?对了,你刚才说……疑虑?那个时候你有什么疑虑?”

“………………那晚,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保护戴劳·古德塞。”

“对对对,我的确问过。……啊!那是因为她的行刺根本就不会成功,所以你先下手为强?”

“不……是因为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大概已经中了第一个陷阱。就在白天我去她的家,看到的那些面包。”

“呵呵,那些长霉的面包?这又怎么了?”

“那些面包的种类不同,很多都被吃过。而且……还有被老鼠咬过的痕迹。”

“嘿嘿嘿……这又怎么样?”

“如果是穷人家,会一次性购入那么多不同品种的面包吗?而且,还分别将每个面包都吃上几口,再放进壁橱里,任由老鼠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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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声明,在下还没有让蜜梨小姐便当!)

068,五处计谋

暗灭忍不住再次冷笑一声:“呵。[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更新超快”

“霉菌所表达的只是时间问题,放这些面包的人是想表达这个家破落,肮脏的环境。但这样的刻意摆放反而让人觉得极其不自然。如果是我,即使是某种面包打折,也绝不会在没有合适储藏室的时候一次性购入那么多,而且还每个都咬一口。这里面,刻意设计的原因实在是太重了。可以想象,布置这一点的人本身并没有贫穷生活过的经验。只是凭着本身的揣测而进行的设计。”

“哈哈哈哈!有趣。下水道老鼠不愧是下水道老鼠,穷日子过的都成精了~~~!让我来想一下……嗯嗯,的确。虽然蜜梨那女人并没有说过自己家是不是真的很穷,但我们总是主动的去猜测她应该很穷。而她的父母被绑这一点本身就是在暗示——我家穷这一点并没有骗你们哦~~~!哈哈哈,尽管,她什么都没有说!”

“但,这里面还是有一个问题我解释不了。”

“哦?什么问题?”

“在后来,蜜梨双手的臂铠中可以弹出利刃。但那时我掐她喉咙的时候,她却没有用。为什么,我不明白……”

“呵呵,这一点嘛~~~等会和你之前问时间停止原因时一起告诉你。现在我们继续聊天~~~!很难得才能和你一起聊那么多,就让我再尽兴一下。”

“…………之前,她能够策划几次英雄救美,而且在她行刺时4楼的守卫竟然全部撤离这一点来看,她应该有一定的身份。可后来她以自己是公主侍女这一点摆脱了。但如果把胆子放大一点,再仔细思考一下黑龙雄鹿30周年庆这一点以及比武邀请的话……事情,就奇怪了。”

“对对对!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难道黑龙公主真的脑子秀逗,以为她在雄鹿搞的一切地下工作雄鹿人就没有一丁点的察觉吗?竟然还堂而皇之的进行邀请?而雄鹿国王也是脑子坏掉了,竟然真的进行选拔,然后派出外交团出访。”

“”

“嘿嘿,先不要说,我大概也明白了这双方的心思。嗯……嗯嗯嗯……呵,原来如此。”

“”

“国王不愧是国王。公主不愧是公主。身为领导者,这场战斗早从你接到暗杀任务之前就已经开始了!由于两国之间这种明着好,暗地里又勾心斗角的情况,所以双方对对方其实都很戒备?所以,那位黑龙公主十分干脆的寄来一封邀请函,还十分大方的付自己的照片。为的……”

“”

“嘿嘿……为的,就是要雄鹿国王展开行动,派出暗杀者,暗中拿着那张照片来施行暗杀!”

“”

“这,就是刚才你所说的第一个陷阱。照片!加西亚.德丝公主今年47岁,照片的那个老女人当然不会有人去怀疑。但谁规定说在这30年内公主的身份没有转移过?那位今年应该47岁的公主必须还活着,并且继续执掌王位?第一步,那位黑龙公主就是转移目标,将暗杀的对象投注到这个应该是替死鬼的老女人身。然后,她自己再进行潜伏,暗中策划。”

“”

“嘿嘿,我也知道你开始觉得不对劲是在什么时候了。当天那位公主第一次给我们看燃烧亡灵这玩意时,曾经有一个士兵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立刻走开。但这很不对劲,因为那个士兵竟然没有任何行礼的动作就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对‘公主’不尊敬到如此地步还是比较少见的呢~~~”

“啊…………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过多的怀疑。”

“呵呵,毕竟,你已经因为蜜梨之前的忘忧女郎事件而对她稍稍放松了嘛。”

“可在古德塞少爷的英雄救美之后,这个疑问才浮我的脑海。但那个时候我也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包的问题虽然也可以当作破绽,但并不绝对。她也的确没说过自己家的确很穷,如果我贸然去质问的话,反而会惹她对我的警惕。”

“呵呵呵,所以,那个时候你干脆先斩后奏。想直接把她掐死。反正有她暗杀的行动在前,面对古德塞这个‘强者’,你也有理由可以让自己不受责罚。但是可惜啊~~~!被阻止了。而在这之后你之所以没有再次进行暗杀,是因为你始终都没有绝对的证据。而且那时候再杀了她,古德塞那小子绝对会找你麻烦。弄不好,还会宰了你。”

“”

“哈哈哈哈!有趣,看人类之间勾心斗角果然十分的有趣!那么接下来呢?到了这个地步,你虽然对那个女人还没有完全放心,但你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动手杀她反而会惹祸身。先不说黑龙帝国,戴劳.古德塞一群人就不会放过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又是怎么作出最后的决断的呢?”

“第五个陷阱。也是……最后的陷阱。”

“呵呵呵,说。”

“这是一场戏,戏中的演员都经过挑选。但这些演员却并不知道自己在演一场戏剧。这场戏从我们正式踏入雄鹿帝国,看到蜜梨的那一刻就正式开始,而戏中的主角……”

“嘿嘿,人类小子,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世人的主角。所以,这个主角就是那位光明骑士,古德塞小子,没错?”

“………………对。”

“哈哈哈!戏中戏,戏外戏!那小子自从来了之后,又是替美少女解围,又是英雄救美,还率领众人挑战黑龙十人。最后,还来了一笔十分浓墨重彩的‘黑龙刺杀’!成功将雄鹿帝国的心头大患,加西亚.德丝公主干掉。最后更是精彩的携美而归!人生得意之处,莫过于此。”

“但是………………”

“我就是喜欢听你说但是。”

“如果他成功刺杀黑龙公主这件事……本身也是设计好的圈套,就是第五个陷阱的话……又会怎么说呢?”

“为什么你这样判断?”

“因为”

“……?”

“……实在是太弱了。”

“………………弱?”

“啊。太弱了。那些死兵。”

“………………”

“身为一国的公主,身边的护卫竟然会弱到如此不堪一击的地步。纵观这次刺杀的所有战况,虽然看起来十分的惨烈,但雄鹿十人却全都是只伤,不死。”

“这个……的确!虽然古德塞那小子被人称为天才,实力也快要迈进粹灵。但其实客观的看一下,行刺人员的普遍年龄都不满16岁。实力即使再强,也绝不会强到哪里去!凭这样的一支队伍竟然能够在对方的城堡内横冲直撞而且全身而退不死一人,怎么想都太奇怪了!”

“再看看那些所谓的死兵……他们每个人的嘴都被缝起,无法说话。只能听从命令前来围杀。除了一开始交锋的那五名骑士以外,其余的战斗全都是交由死兵来完成。这个时候我就开始猜测,这些死兵也许并不是真正的战斗人员,而可能是……”

“嘿嘿,不是死兵。是替死鬼!嘿嘿嘿嘿……有趣,实在是有趣。设下这个局的人我很喜欢。这些所谓的死兵应该都是一些不会武技的囚犯?而且,极有可能是死囚。这个人有用针线缝人嘴巴的残忍,还有能够将死囚反复利用的智慧。哎呀呀,我真的是太喜欢她了~~~!哈哈哈哈!”

“黑龙相邀,列车悬疑,救美疑案,刺杀风云,再加这一次的燃烧亡灵平台大战。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偶尔发生的,但在其中却有一个人起着最为关键的作用。这个人所布下的陷阱应该是这样的——”

“第一步,将一封明知道会惹来刺客的邀请函寄来,里面还详装不知的奉一个50岁女人的照片。”

“第二步,在雄鹿外交团到达的那一刻,亲自前来演出列车悬疑,让自己成功进入十人之首,戴劳·古德塞的视线。”

“第三步,英雄救美。让自己成功得到古德塞的信任,并受到他的宠爱。并在这个时候让那位加西亚公主带领我们参观燃烧亡灵,刻意激起我们的敌视与厌恶。”

“第四步,刺杀失败。要让古德塞少爷揭竿而起,需要一个让他去主动行刺加西亚公主的理由。因为之前那位加西亚公主的炫耀,蛮骨这个人的无礼,早就已经激起雄鹿众人的不满。这个时候只要再来一个导火索,绝对能够将事情演变成‘行刺黑龙公主’这一步。即使不是她提议,雄鹿中也绝对会有人这么提议。另外,那个女人也不能保证古德塞少爷真的会完全信任她,通过这一次的‘失败’与‘招供’之后,就能获得古德塞少爷的完全信任。”

“第五步,将那个加西亚公主抛弃,令古德塞少爷斩杀加西亚公主的目标——成功,将戴劳·古德塞培养成世人眼前的英雄。然后,再名正言顺的跟着他,来达成她真正的目的…………”

“混入……黑龙帝国的死对头——雄·鹿·帝·国。”

069,四个回答

停滞的时间中,疯狂的笑声在短时间内就成了脑海中唯一存在的事实。[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暗灭笑着……那只血色的瞳孔更是因为这些笑声而闪烁。被停滞的时间中,白痴只能看着右臂中的这只眼睛,仍由它展现自己的疯狂。

“对对对!没错,没错!!!这几年雄鹿帝国的边界线变得越来越难以穿透,那些悬崖的上面无一不布置了强大的兵力驻守!就连那个李,也只能借助在外面游荡了十几年的马戏团才能成功进入。而且这个马戏团他一定是黑龙帝国亲手培养了十几年,现在想来,当初我们的那位胡桃小公主硬是没有说那个马戏团有去过黑龙帝国表演,就是他们为了以防万一吧?”

“防线如此严密,即使是那个李想要侵入已经如此困难,更何论混入帝国的高层贵族,成为能够真正见到皇室成员的少数人之一呢?借助跟随戴劳?古德塞,她就能够成功混入。而且还有古德塞家族给她作保障,就很难再出意外!有趣,有趣!”

“那么,我们不妨现在来看一下如果事情真的按照那位小公主的意思进行的话,究竟会变成怎么样呢?首先,不去管是不是冷战,但两国的表面关系还是处于友好状态。说老实话,这种友好关系让我觉得有些刺激。嘿嘿。”

“……………………”

“然后,黑龙帝国高调邀请雄鹿帝国外交团前来访问自己的国家,这件事想必大陆上的其他国家也全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

“在访问途中,雄鹿帝国的外交团却突然行凶,暗杀了黑龙帝国的最高指挥官和统治者。于是,国际社会舆论一片哗然,大陆上其他国家便会纷纷开始谴责雄鹿帝国的背信忘义。”

“……………………”

“在这种情况下,黑龙帝国愤而扬起举国之师,开始大肆侵略雄鹿帝国。这一战可谓是出师有名,名正言顺。而其他一些为了自己周边地区稳定,而且不希望看到这两个国家中任何一个真正吞并对方从而壮大的国家,在这一刻也会失去进行国际干预的借口。不仅如此,其他一些早有扩大自己地盘心思的国家更有可能就此加入黑龙帝国的队伍,起兵一并吞并雄鹿帝国!”

“……………………”

“嘿嘿嘿,黑龙和雄鹿两国的军事实力似乎是差不了多少,但是一方面有各种援助,另一方面毫无援兵。一方面名正言顺,一方面理屈词穷。一方面义愤填膺,一方面斗志低迷。一方面举国一心,一方面人心涣散。再加上雄鹿帝国的真正敌人却早已经混入了自己内部的皇室,对于己方的各种军事调动几乎可以弄个一清二楚。谁胜谁负,还用得着说吗?嘿嘿,小小的一个导火索即将引发的巨大爆炸,可真是让人兴奋啊~~~!”

“……………………”

“嗯?你从刚才开始怎么就不说话?”

“…………这些,不是我要关心的东西。”

“哈哈哈!我倒忘了,你关心的是自己,而不是什么政治。不过这一点也不好,为了你以后承担的某些责任,看来我以后有必要教你一些政治上面的东西。以你的‘资质’……嘿嘿,我相信,你学的一定很快。”

“……………………”

“哈哈哈!好吧,我们把话题转回来。然后呢?”

“…………不过,这个计划在最后,却产生了一些小差错。”

“差错?……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指那个叫盖亚?坎的年轻骑士吧?嘿嘿,的确如此。其实用屁股想都知道,我们的公主被你们抓住了,不放人焉有让你们走的道理?但不管是前来围攻的骑士也好,还是后来负责接应的骑士也好,对你们一行那拙弱的威胁几乎是一路大开绿灯。”

“但,这种绿灯在那个负责列车的年轻骑士面前就不管用了。那年轻人智商不弱,而且很强。但始终都是由于太过年轻,看起来应该不可能接触到这么核心的秘密。所以当他出言戳破这种要挟时,相比那位小姐一定是十分紧张吧?尽管旁边有其他年长的骑士拉住他,可这个年轻人还是强行将那位小姐留住。让她的计划几乎在最后关头全盘破产。”

“不……她不会失败。只是会让计划产生变更。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她一定是已经布下暗哨,对雄鹿战队的任何人前来营救的行动大开绿灯。如果是戴劳少爷前来营救的话,他一定能够再一次惊险、但有惊无险的完成‘英雄救美’的壮举。”

“哈!那如果没有来救呢?就好比现在,那位大少爷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呢~~~”

“那么,她完全可以用‘乘人不备,独自逃出’这种借口重新回到古德塞少爷身边。这样的做法虽然无法将她的那两位保镖带上,但也没有了会因为他们而泄露自己行踪的问题了。”

“嘿嘿,那倒是我将这个失误考虑的太过严重了。不过话说回来嘛……这,的确是一个十分严重的失误呢。”

“………………”

“你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潜入灰烬城,在那个女人的大本营进行暗杀,而不是等到她再次‘脱险’,回到戴劳身边再杀掉也是基于这个失误所创造出来的机会。”

“嘿嘿嘿,警惕性这种东西,始终都只是在察觉到自身危险的时候才会产生。这个世界上和你这样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警惕性的家伙到底还是个少数。那个女人一旦真的陪伴在戴劳身边前往雄鹿,一路之上她肯定是警戒心满格。那个时候你再要暗杀她无疑是难上加难。而且,还有戴劳那个人类陪在她身边,即使你成功了,你也没有自信能够说服那小子,放你一把吧?”

“但在这里就不同了!在这里,因为她的警惕性很低,而且还为了‘成功逃脱’,所以很多应该设下哨卡的地方却没有设,这也为你的行动大开绿灯!”

“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失误,所以才为你夺得了这宝贵的半天时间。”

“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变化,才能让你有了执行真正任务的机会。”

“因为这个小变化,她才不得不从戴劳?古德塞一行人的眼前离开。”

“从而,为你杀她,打开了绝对的方便之门!”

“………………………………”

哈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真希望以后每天都能过的那么刺激!在雄鹿的扫地生活几乎快要让我发疯!”

“…………………………”

“你怎么了?”

“………………你的问题,完了。让我的时间,恢复正常。”

“哦,这点我倒是忘了。不过在恢复之前,我先来告诉你四件事吧。”

“第一,你刚才的推理中,其实隐藏着一个十分小的小错误。而这个小错误你不可能察觉,也不可能预先判断。更糟糕的是,这个小错误很可能让你在正常时间的五秒钟之后死亡。”

“………………?!”

“第二件事,是我回答你为什么要加快你的脑速,停止你的时间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很快就会死,所以我希望能在死之前听明白。可以说……算是一个提醒吧。”

“第三件事,是你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第二问。你问,为什么那个时候蜜梨不用利刃直接割你的手,反而任由你掐死她。这个答案在我恢复你时间的瞬间,你也会得到答案。”

“而第四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嘛……嘿嘿……就是……”

停滞的时间中,少年的瞳孔似乎终于放大。相对应的,那只血瞳中……

“你忘了说……‘任务完成’……这句话呢!!!”

却是散发出极度兴奋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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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黑龙公主

第四年故事 070,黑龙公主

停滞的时间……

动了。

白痴的手依然悬在半空,小面包的笑脸依旧灿烂着。空气中的风流动,一切,都和半秒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半秒……

可能就是死亡与活着之间,唯一的区别。

碰――――――――――!!!!!!!!

没有预兆,没有声息……甚至连风的流动都无法差别。就在白痴的思考终于恢复正常速度的下一个瞬间,小面包已经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再次出现的,赫然就是蜜梨家门对面的山壁。

此刻,山壁龟裂,碎石飞散。等他有意识之时,终于发现,他的头……也已经陷入了山壁之中。而一丝血水,也从他那头黑色的乱发中间,飞了出来。

“呼………………呼………………”

熟悉的声线,却又是不可能出现的声音。那飞散的石子中,白痴终于看到了一样东西!一只柔嫩的女性胳膊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按着自己的后脑,顺着这条手臂望去,赫然看到一双金色,犹如蜥蜴一般的线型眼睛!

“呼…………”

没有多余的话语。有的就只有冷漠的喘息。

“她”的喉咙处依旧冒着血水,但那双金色的瞳孔却布满了愤怒与杀意。在看到白痴只是受伤,并没有死亡之时,这只金瞳的主人随之抬起左臂,她的指甲变得锐利,如同爪子一般,准确的抓向白痴的心脏。

“咕――!!!”

黑色剑刃在最后的一刻终于出鞘,替心脏挡下了这一爪。但巨大的力量也顺着剑身压迫着白痴,将他的身体更为沉重的压进山壁之中。一次不成,金瞳的主人再试第二次。她松开压着白痴头部的右手,也化为爪子,和左手一起轰响白痴。

(不可能………………)

爪子刺破肌肉,白痴的身体犹如水做的一般被指甲插入……

(喉咙被割破……不可能还有人能够活着!是人……就绝不可能!!!)

嚓!

爪子刺入白痴的胸口,在即将抵达心脏的那一刻,暗灭终于从下往上的贯穿这只手臂,停止了对方的攻击。但即使这样,白痴也已经是身受重伤。此刻,距离时间再次运转不多不少,刚好五秒。

“我早该杀了你……当初在平台上,我就知道我早就该杀了你!!!不过,现在杀也不晚。逼我露出真面目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

原本柔弱的少女,此刻却站在白痴的面前。她的身子看起来依旧是如此的娇弱,如此的虚弱不堪。那张美丽的脸庞也依旧拥有着足以迷惑众多男性的力量。但……白痴看到了……

在这个女人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了一双黑色的翅膀。这双翅膀白痴曾经看到过……就在那雄鹿湖底的洞窟内,那只大的可怕的怪物……那个让人忍不住在它面前颤抖的巨大生物,也有着这样的一双骨翼!

“咕…………!”

一条血水从喉咙中喷出,在阻止这个长翅膀的女人的下一刻,白痴双手双脚上的锁链立刻应声脱落。负重刹那减轻,插入她手腕的长剑也在他一拉之下拔出。殇之剑,带着必杀之意展开反击!

“嚎――――!!!”

一种可怕的啸声从女人的嘴里发出,令白痴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她仅仅一声吼,就将自己的剑势完全挡下。自己身后的山壁仿佛承受不住这种力量似的,纷纷爆碎。他也是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横飞,滚到一旁。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生死关头,片刻的松懈就是丧命。白痴第一时间翻身跳起,再次将手中的暗灭摆出六剑的起手式。

“人类小子,她不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不会老,也不会死的怪物罢了。当年和雄鹿国王签订协议的人是她,如今定下计策的人也是她。她没有改过名,也不会改过姓。她就是你这次的任务目标――”

“加西亚?德丝公主!”

实力的差距显而易见,曾经唤作蜜梨的女人不知为什么竟然会变的如此可怕。她的翅膀微微煽动,强大的气流带着她那双可怕的爪子再次扑来!白痴的脚步才刚刚站稳,即使是发动无心之武的他,竟然也还是落于下风,脖子再次被掐。

“呜咕!!!”

“当初,你曾经想这么掐死我。现在,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强烈的窒息感瞬间填塞胸襟,白痴的喉咙立刻传来阵阵咯咯作响的声音。死亡的感觉压迫着他,那扇曾经无数次在他面前打开的大门现在再次向他开启。

很短,几乎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白痴的脸上就布满青筋,在那双再次恢复成人类手指的柔嫩指尖压迫下,白沫混合着血水,慢慢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啊呜!啊呜!呜呜呜呀~~~!”

突然,渐渐陷入昏迷的白痴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声响?他睁开眼,只见小面包已经挣脱背包,眼中挂着眼泪,在一旁用两只小拳头不断的敲打着蜜梨的大腿。

这个举动代表什么?这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小丫头现在跑出来,到底会遭受到怎样的后果?

面包……你……知不知道?

“啊呜!啊呜!呜!哈呜呜!”

“死丫头……我差点忘了,你也是必须要杀的对象!”

看到面包,蜜梨脑海中立刻浮现白天她背后那对翠色翅膀的模样。相比起来,她突然觉得这个小丫头对自己造成的威胁远远比手中这个已经无力反抗的白痴要大的多!

主意已定,蜜梨的那对金瞳立刻散发出金光。她空出一只右手,手指再次变成爪子,毫不留情的朝小面包的头顶轰去……

会死……

会死吗?

会死掉……

一定会死吗?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来的是一个小女孩头颅破碎,脑浆满地的身影。

这不是暗灭给他看的“未来”,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幻觉。

但……

即使明知道这是幻觉,即使明知道在这一秒,这一刻,这一瞬小面包还是安然无恙,但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却会觉得,这比以往的那些“未来”更具有可能性?更真实?更…………可怕?

可怕……

好可怕……

会死……死亡好可怕……

怕死……下水道老鼠全都怕死……

死……死……死……死……死……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任何对死后境界的描述都不能减少死亡的可怕……!

但…………

(噗通……)

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噗通……)

会有吗?

这一瞬间,漆黑的瞳孔,被虚无与空洞所占据。

……

…………

………………

轰――――――――――――!!!

外面,暴风雨依旧在肆虐。在这被天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黑暗夜色中,一座山崖猛然间炸了开来。

碎石飞散,山坡上的行人纷纷闪避,两座峭壁中的住人也纷纷探出脑袋寻找爆炸的根源。很快,他们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碎石中弹出,沿着崖壁由百米高的悬崖坠下。

小面包……她的眼中依旧含着眼泪。她死死的抓着那个黑影,小身子由于恐惧而发出颤抖。抱着她的那个影子嘴角挂着一条血丝,在他的背上,一个深深的爪印已经翻开他的肌肉,暴露出他的肩胛骨。

高空坠落,不死也要损伤半条命。空洞的眼神当机立断,左手抱紧小面包,右手的暗灭立刻插入山壁。锋利的剑刃隔开山崖,在拉出一条可怕的裂缝的同时也终于减缓了下坠的速度。白痴抓着剑,踩在山壁上大口的呼出一口气……

碰――――!

死亡的威胁,却往往连让你呼吸一次的时间,都不给你。

“嚎――――――!!!”

爆破的洞窟再次发出爆裂。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某种生物的长啸。下一个瞬间,碎石飞散,一头浑身漆黑的巨兽赫然从爆破的房间中飞了出来。

那是一头和雄鹿湖泊地下洞窟内那头巨兽差不多外貌的生物。它长的像蜥蜴,身上裹着厚厚的黑色鳞甲。但它的背脊上却又有着一对漆黑色的骨翼,拍打扑动。而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巨兽的外形酷似,不过大小却小得多。金色的眼眸几乎在冲出碎石烟灰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山壁上的白痴,立刻扑打着翅膀,张开满口如刀子一般的利牙,扑了过来。

“抓紧…………”

黑色的野兽扑来,小面包只看了它一眼,就被吓得再次把脸缩进白痴怀里,死死抓着他的衣服。白痴呼出一口气,脚踩着岩壁奋力向上一蹬,同时暗灭已被拔出,千钧之际,巨兽的利牙擦过岩壁,咬下一口岩石。

她想杀了我们…………

逃……绝对逃不掉……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

杀掉她!。.。

071,全城皆敌

第四年故事 071,全城皆敌

短暂的居高临下,暗灭剑柄处的血瞳散发出诡异的红色光芒。白痴将小面包往身后一挪,拉出布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简单绑住她之后,手中的魔剑已经开始凝聚成型,殇之剑,也已经瞄准了巨兽的背脊!

“嚎――――!!!”

雷声轰隆,暴雨肆虐。一条血柱腾空而起,坚硬的鳞甲在暗灭的锋利面前就犹如豆腐一般被轻易刺穿,六剑的第一剑,准确无误的插入对方的脊椎,直透心脏!

屡屡受创,这头可怕的会飞蜥蜴再次发出痛苦的嚎叫。它的翅膀拍打,带着背上的白痴直窜云霄。

飞行的速度很快,快的几乎让人窒息。原本柔弱的雨水此刻打在脸上也犹如针扎一般的疼痛。白痴死死抓着深入巨兽心脏的暗灭,极力不让自己被甩下去。

他在等……等这个东西流血过多而死。

等这头可怕的怪物,想要杀掉自己和小面包的怪物永远的停止呼吸,才能换来自己的安全!

“嚎!嚎嚎――――!!!”

在灰烬城人民的惊讶瞩目中,那头怪物猛地扑向一座山崖,将背部狠狠的朝上撞去。这一撞,硬生生的撞坏几座洞窟,也让白痴口中的鲜血再次喷了出来。

“呜哇!呜哇!”

背后,是小面包传来的惊呼。那个小丫头显然受不了这种战斗所带来的“刺激”,呼喊声渐渐开始虚弱。白痴听着身后声音的弱小,握着暗灭的右手再次握紧。他咬了咬牙,拉着剑柄往下一拉,将这道口子再次扩大,喷出的血水几乎染红了他的那头黑发。

四周的雨水,变成了红色……

整个天空,似乎也变成了红色。

但……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头怪物先是被割喉,如今又被刺穿心脏,在大失血的情况下,依然…………

不死???!!!

“可恶的人类……我就不信……杀你还会费那么大的功夫!”

背脊被完全刨开的巨兽再次振翅飞上半空。就在白痴再次握紧暗灭,准备等它的速度再次放缓寻找机会的时候,这头怪物的身形突然开始缩小。

黑色的鳞甲,重新变成雪白的肌肤。可怕的利牙也再次变回粉红色的小巧嘴唇。浑身赤裸的蜜梨回过头,望着那个还拿着剑插在她背部的男孩,金色的瞳孔与黑色的骨翼……依旧。

“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我知道,你如果不死,绝对是我最大的祸患!”

白痴原以为这头巨兽的背部大致安全,毕竟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巨兽化时蜜梨的爪子能够够到背上的他。准备不足,当蜜梨再次化回人形时他没来得及反应,右脸上重重的中了一爪。

巨大的力量将白痴打飞,他那紧握暗灭的手也不由的松开。离开他的掌控,暗灭迅速缩成匕首形态,脱离蜜梨的背部。从那高空坠落之时,白痴赫然看到了一幕决不可能发生的一幕――

那些伤口……蜜梨身上的那些致命伤口,竟然全都在迅速回复!只不过两秒之间,这名少女的身体再次恢复成白洁无暇,没有任何的瑕疵。

“咕………………”

含着嘴角的鲜血,白痴那双空洞的双眼依旧紧盯着半空中的蜜梨。在那双空洞的眼神之后,却是无数幅图画出现在他的脑海之内。很快,一副图画就被他选中,身在半空自由落体的白痴立刻转移身体,摆出第二剑虫鸣的姿势,瞄准正下方一列魔导列车的车头……

“咻――――”

虫鸣之声,划破雷鸣,黑刃绉转,暴风立起。借助剑压,只不过短暂的一个停顿就已经让白痴获得一线生机。虫鸣重化为殇,一剑……

刺中魔导列车中的驱动导力石。

爆炸,随之产生。产生的气浪终于将白痴下坠的趋势阻止,平安落地。但代价也不低,白痴正面的肌肤几乎全部被烈焰焚烧,不过他背后的小面包却是没有被烈焰殃及。

“呼…………”

火红色的火焰,在这一呼一吸之下渐渐变成黑色。这些黑色的火苗在暴雨中渐渐消失,浑身重伤的白痴捏着剑,抬起头……

四周的士兵已经涌了过来,这些灰烬城的战士当然有理由来这里一看究竟。虚无的瞳孔在四周那些逐渐靠近的人身上迅速扫过,被烧焦的脸庞也渐渐恢复冷静,不再带有任何的感情。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以战争巫女之名,地上那个人类为即将毁灭世界的恶魔!所有黑龙勇士们听命!将这一大一小两头恶魔,杀?掉!”

空中,突然传来蜜梨的一声暴喝!众人抬头,只见他们的公主此刻正如同神灵一般立于半空!那双黑色的翅膀缓缓拍动周的雨水仿佛得到命令一般,环绕在她的身上,形成一件若隐若现,半透明的水衣。

任务……失败了……?

面对那些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蜂拥而来敌人,白痴的任务是不是就此失败?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这位真正的黑龙公主。他原以为自己识破了对方的计谋之后就能够顺利的利用,再一并杀掉,但自己的失策换来的却是如此的结果。

失败……等于死。

坎帕曾经说过,没有人会来帮助自己,如果任务失败,自己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只要是下水道的老鼠,迟早都会死……不是吗?

“呜呜……呜呜…………”

但是……

明明那么害怕……

“呜呀……呜呜呀……”

明明那么怕死……

为什么我的心……

“咕呜……呜呜?”

依然会如此的……

宁静?

――――――――――――――――――――――――――

雨水破开,漆黑的暴风中第一个冲向白痴的士兵突然间止步。下一刻,他的胸口立刻射出一条血箭。一条深深的剑伤也在他的胸口凭空出现,震慑全场。

“是你?!果然是你!!!”

超越人类肉眼速度的剑法立刻让四周的骑士们警觉起来。黑龙帝国绝对不乏高手,既然知道这个男孩的出剑速度如此之快,当然立刻警惕上前。在这些人中更是混有一些粹灵和臼骨等级的高手,此番阵仗和白天戴劳所进行的战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殇之剑,划破雨幕……

刺啦!

但锐利的金属相交声却取代了往日的肌肉撕裂声。一名中年骑士硬是凭着手中的巨剑挡下了以往几乎可以瞬杀任何敌人的殇,一击之后,周边的骑士立刻扑上,数不清的剑刃仿佛立刻就要将白痴掩埋。

“咕……”

抽剑,再战。殇与虫鸣交相辉映。

暴雨依旧在下,狂风继续怒吼。位于中央的白痴面对着几乎整个灰烬城精锐尽出的敌人,绝对讨不了好去。而他的剑法在这数不清的敌人压制之下显然开始凌乱,除了刚开始的那一剑之外,竟然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死在这把黑刃之下。

“嘿嘿,嘿嘿嘿……”

白痴左右难支,手臂上,大腿上已经增添了无数道伤口。他的双眼依旧空洞虚无,总算是凭借着那极快的剑法保住性命。但久守必失,可在这种时候,白痴的脑海内却再次传来暗灭的笑声。

“………………你,笑什么。”

一声虫鸣,魔剑终于及时挡住一名敌人刺向后背小面包的一剑。此时,一名抡着巨锤,身披重装铠甲的骑士充了上来,论起锤子就向他头顶轰来。

“碰――――――――!!!”

避无可避,白痴举起双臂硬挡。巨大的冲击力将他脚下的铁轨都给震碎,那些附着在他身上的雨水混合血水,也随着这一击震开。

“嘿嘿,我笑什么?我是笑你无技可施,软弱无能。除此之外,还能笑什么?”

双手拒锤,左右又有两名长枪兵挺着枪刺了过来。白痴立刻后退一步,险险避开枪头,再次拔出暗灭,回身拒敌。

“有笑我的功夫,不如告诉我该怎么做。”

“哦?你终于开始求我了吗?嘿嘿嘿,你总算知道,我对你的重要性了?”

四名敌人分别从四个方向包围过来,此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接着这突然而起的亮光殇之剑骤然发动,终于再次刺进一名敌人的侧腰。但这样做的代价绝对不低,他的肩膀就被一柄长剑滑过,拉出一条血丝。

“呜哇!呜哇!”

冰冷的剑锋几乎是擦着小面包的鼻子掠过。白痴的血混合着雨立刻溅到小面包身上。她原本就已经十分害怕,现在再突然看到白痴受伤,更是吓得哭了出来。小丫头连忙伸手捂着白痴肩头的伤口,眼泪泊泊,却什么都做不了。

“………………”

“切,为了这个小丫头,你才肯来求我?”

“………………”

“算了。反正没多少区别。喂,其实你何必多此一举?我又没禁止你使用我的力量,你就再次发动第二狱不就行了?而且根据我的推测,你的身体应该已经彻底适应了第二狱的力量,再发动一次应该就能完全掌握了。”

“………………”

“好吧好吧!就算你不信我,那你应该信你自己吧?不用第二狱,用你原先已经掌握的第一狱怎么样?虽然对付这些高手来说第一狱未必代表无敌,但要保证你自己的性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痴一脚蹬开一名欺近的敌人,拉住魔导列车的残骸跳上车顶。借着这一跳,他终于暂时摆脱了敌人的围攻,立即撒开双腿朝车尾跑去。。.。

072,未完式

第四年故事 072,未完式

轰隆一声,雷电交错。白痴抬起头,望着那位依旧悬浮半空,俯视着自己的黑龙公主。而她,也正在望着自己。

“没有杀掉她的方法,即使只是第一狱,我的体力终究无法永远撑下去。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嘿,这倒是。即使只是第一狱,你也会在杀这些虾兵蟹将的时候将力量用完,到时候还是得死。哈哈!看你这么狼狈,我不妨再多告诉你一点吧!其实即使你用了第二狱,恐怕你也杀不掉这个女人。不,哪怕是第三狱,第四狱,第五狱……甚至你穷究我所有的力量,你依旧不可能杀掉她!”

莫名的事实在脑海中回荡……也许,从那双已经空洞无神得眼睛里已经完全看不出这个少年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但他的脚步,却是在这一刻停住了。

“他停下了!上去!包围他!杀掉这两头恶魔!!!”

(嘿,放弃了吗?看你放弃的模样还真是有趣啊。)

五名士兵分别从列车得前后包抄而来,列车得两边更是有无数敌人准备攀沿而上。这时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的白痴站住了脚步,他……是不是真的……

放弃了?

暴雷,充斥着天空。

似乎这个世界都在为这场即将诞生的结局而兴奋。

一头还未成型的恶魔帝主即将死去。

预示着这个纪元将不会再次承担上一纪元毁灭所遭受的阴影。

天……

在庆祝着。

而飞舞在空中的黑龙公主……她的嘴角,露出一个最为甜蜜的笑容……

――――――――――――――――――――――――――――――

六剑――

这是一套源自上一纪元的剑法。

根据当年洞窟中那位白衣女子的描述,一旦练成全部的六剑,即使是神恐怕也能屠杀。

六剑中的殇之剑为六剑之初,取意剑未全,而敌已亡。其速度与准确性可能单止一剑就能纵横整座悲伤大陆。

六剑之二,为虫鸣。虫鸣之声,不绝于耳。运用最为简单朴实的转身技巧,一分为二,二和为一,杀敌,扰敌,在以一敌二的战斗中无往不利,乃是这套剑法以少敌多的入门途径。

单凭这两剑,白痴在过去的四年中已经杀了不少人。单凭这两剑,能够和他交手还能活下来的,也只有神圣恩宠皇家学院的校长坎帕。以及此刻位于天空的黑龙公主。

看起来……很强,不是吗?

但是……

“不管是殇也好,虫鸣也好,这两剑始终都是以单对单作为基础的剑法。六剑之中真正能够以一敌百,以少胜多,专门用来在战场上冲杀的‘第三剑’,你始终都没能学会呢!”

敌人迫近,神色木然的白痴依旧只能摆出虫鸣的起手式。看到这个动作,暗灭的笑声更加猖狂了。

“人类小子,其实只要仔细想一想就能发现,在过去的四年里你之所以能够在历次战斗中胜出,你的出其不意都占了很大的程度。论实力,在我看来,现在的你还远远不够班。现在,就让我来说说你现在的弱点吧。”

“每次和你敌对时,你的敌人基本都不知道你的实力,而你却对他们知根知底。这是你的一胜。”

“你擅长偷袭,专门瞄准敌人最大意的一刻,用最适合一剑解决敌人的殇之剑了断对手。这是你的二胜。”

“善于躲藏,能够忍耐。不得不说你的耐力很好,许多对手都在你之前耐性耗尽,这是你的三胜。”

“你目前的敌人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和你一对一,即使是你一对多的时候也是在黑暗中借助我给你的瞳孔来‘夜视’。这是你的四胜。”

“最后,就是不管怎么样,你掌握的依旧是这套‘六剑剑法’。学得其中两剑的你,是你的五胜。”

白痴默默听着暗灭的长篇大论,面对敌人,手中的殇之剑再次递出。

“但是现在,你的这五胜却失去其中的四胜。除此之外,你还有五败。”

“一败,你的敌人差不多已经知道你的实力,只会两剑而已。而你,却对这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几乎是毫无知觉。”

“二败,现在的你被重重包围,根本就无法施展偷袭,也因此失去了你最擅长的杀法。”

“三败,你的忍耐力快要接近极限。因为你身上多处受伤,刚才还大面积烧伤。而且,你还要分心保护身后那个小丫头,毫无耐性可言。”

“四败,那位黑龙公主高高在上,你杀不掉她,而她却可以无数次地尝试杀你。”

“五败,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败。那就是你的虫鸣最多以一敌二,即使以前你松开手铐脚链,还进入这种瞳孔放大地精神状态,将殇与虫鸣连起来施展连技,也最多只能杀伤三名敌人。而且杀伤之后,就会因为殇之剑的毫无保留呈现出很长一段时间的硬直。换句话说……”

“你,无法同时对抗三人以上的敌人。”

“你,败定了。”

大雨瓢泼,飞散的雨水因为虫鸣划过的轨迹而在空中拉出一条弧线。看到这条弧线,第一个进入暗灭攻击范围的骑士一惊,急忙抬剑抵挡。但他的抵挡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少年的脚步翻转,随着剑刃划破空中传来的一声鸣叫,死神的镰刀就已经出现在他防守的反方向,斩向他的喉咙。

但……

“小心!”

另一名骑士看的真切,立刻上来用剑挡下了虫鸣夺命的一剑。随着兵刃互交的一声巨响,白痴收回脚步,在一瞬间将虫鸣的收剑方式化为殇的起手式,转刺向第三名敌人。但是……

“小心!!!”

一刀,一盾。

两样武器极为迅速的出现在第三名敌人的身前,在第四名敌人防下这夺命一击之后,第五名敌人终究还是举着长刀,劈向身形已经完全暴露的白痴……

刺――――――

鲜血,从白痴的胸前溅射。这条长长的伤口,似乎也注定了白痴的命运,终于还是到此为止了吗?

……

…………

………………

脚步,再次退后。

鲜血,混合着雨水瓢泼。

伤重的少年退回包围网的中央,木然的表情依旧虚无空洞。

看到他即将伏诛,天空的加西亚?德丝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

而地上的那些敌人,也更加卖力的举着武器,扑了上去……

“呼………………………………”

悠长的呼吸,从少年的口中缓缓吐出……

是不是错觉呢?为什么会觉得他身边……突然浮现出无数的黑色冰晶?

而此刻,他却是摆出一个和刚才完全不同的起手姿势,双膝略弯,将暗灭夹在腋下,左手无力的下垂?

但,没有关系。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孩已经离死不远了。只要再加把劲,就一定可以诛杀他……一定!

“上!”

车顶上的五名骑士发一声吼,立刻一拥而上。眼看着,死,就要到来……

轰――――――――!!!

突然,一团豪光从他们的包围圈中央暴射出来!随着毫光出现的,似乎还有一团失控的龙卷风!

(什么?!第三剑……夏岚?!你什么时候练成了???!!!)

不,那不是龙卷,而是由无数的剑刃所组成的狂风暴!风暴中的剑刃失控似的向外扩散,那五名敌人一惊,急忙再次退开,但身上还是免不了挂彩,一时间显得狼狈万分。

“可恶……这小子……呜!”

两名骑士一时间胆战心惊,但还不等他们冷静下来,一个漆黑的影子就已经钻入他们怀中。虫鸣响起,但那两人并非弱者,危及时刻双双举起武器格挡,终于在最后关头避免了心脏被刺穿。但这一剑之后白痴终于找到机会,脱离了他们的包围网。

“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练成了呢,原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半成品。”

白痴从车尾跳下,落在两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平民身旁。这两个平民看到从天而降的白痴立刻吓的叫了出来,白痴伸手拉住他们,往身后的追兵身上一退,转身逃跑。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半成品也够厉害的啊~~~!虽然我看不到你脑子里面的剑谱,但看你平时练的时候,这第三剑‘夏岚’的力量可是远比前面两剑大上许多倍啊。当然,复杂程度也多出许多倍。”

“夏岚这一剑总共有种出剑方式,每一剑都有其特定的站位和步法。而且,每一种出剑方式都有着能够立刻变换成另一种出剑方式的便利之处。根据理论,在一瞬间可以同时斩杀名敌人,但事实上根本就不可能同时有六百多人在同一时间攻击你,所以仅需要在瞬间击出十几剑,就已经可以算是以一敌百了。”

“不过,这么庞大的数据,光是看完你脑子里那些剑谱就要花掉很长时间吧?难怪了,你一直都没能完全练成。所谓的‘六剑剑法除了创始者和初代使用者之外,无人练成’的结论,大多也是在这第三剑上碰壁的吧?”

“嘿嘿,有趣,有趣。真是遗憾,当初创始者和初代全都死了很多年了,不然我还真想来碰一下这个号称可以屠神灭魔的剑法呢~~!可惜,可惜啊――――――!”。.。

073,好痛……

第四年故事 073,好痛……

“…………废话太多。”

白痴沿着山崖快速向上攀岩,凭借突然冒出来的夏岚未完式勉强可以从那些挡路的敌人身边绕过。但这一招始终都是未完成,剑刃失准,很多都是挥空,即使碰到敌人了也只能造成擦伤之类的小伤口,无法毙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现在自己已经和整个灰烬城为敌,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可能再放自己离开。要活下去,始终都只有一个方法……

完成任务,杀了她。

“锁链,借我用下。”

“随你借~~!”

爬上半山腰,白痴猛地收回暗灭,右手朝着半空中的加西亚公主一甩。漆黑色的锁链贯穿长空,直接射向那位气定神闲的公主。

加西亚恐怕没有料到这一招,她那裸露的脚踝立刻被锁链缠住。在她的这一惊之下,白痴猛地拉动锁链,腾空而起。借着那急速收缩的漆黑之链,再次扑向他的猎物!

殇,出击。

再次贯穿蜜梨的胸口,喷出鲜红的血水。

但……

“唬……卑微的人类,竟然敢再次伤害我的身体!”

蜜梨身上的水之衣暴开,庞大的黑色巨兽形象再次出现。她长啸一声,双翅一振,再次带着白痴飞上半空!

始终杀不死她……怎么办。

越飞越高,身上伤口多多的白痴渐渐感到呼吸困难。加西亚飞到半空,突然一个翻身,黑色巨兽竟然在突然间再次变回少女形态。白痴原以为她会就这样带着自己穿破云层,所以刚才一直踩着她的肚子,准备爬上她的背部。可现在这一失策,自己的双脚抵在蜜梨的肚子上,双手还抓着暗灭的剑柄,无处发力,冷不丁,胸口再次中了一爪。

“咕呜………………”

(切,你小子还真是有够结实。)

血丝从嘴角飞溢,但长久的负重生活早已让白痴的身体变得无比结实。不管怎么说,他也早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在蜜梨的一爪击中自己胸口之时,他立刻伸出左手拉住她的爪子,不让自己飞开。

“你……想干什么!卑微的人类,放开我!”

空洞而虚无的瞳孔中弥漫着黑暗周的雨水仿佛也在这一刹那化为冰晶。就在蜜梨娇声呵斥的那一刹那,白痴的右臂终于论起,握着的黑暗,也在这一刻……

掠过她的脖子。

鲜血……

再次喷洒。

蜜梨的头颅乘着那红色的喷泉,向下方落去。与此同时,这个女孩背后的翅膀也在同一时刻,停止了煽动……

……

…………

………………

结束了……

白痴那虚无的瞳孔,渐渐恢复了往日的黑暗。望着那渐渐坠落的头颅,看着底下那些骑士的惊呼,他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会死的生物。这把剑说错了,只要把她的头砍下来,那即使是再厉害的生物也不可能还活着。

现在,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了,而自己的命,也绝对能够保住。只要踩着这个女人的尸体落地,再凭着暗灭的力量发挥第一狱,他相信自己绝对能够从灰烬城逃出去。然后……

小面包……就可以拿到火龙舌。

可以用来……治疗她的喉咙……

“刚才的那一瞬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赢了?”

甜美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回头。

看到的,竟然是脖子完好无损,甚至连一条疤痕都没有的美丽少女。

她,甜蜜的笑着……

――――――――――――――――――――――――――――――――

这不可能……

“咕呜……………………!!!”

今晚,白痴碰到了太多的不可能。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多么的渺小。

一个杀不死的敌人……

一个即使是被断头,也依然杀不死的敌人!

面对这样的敌人,即使自己再强,再努力,再怎么出尽计谋也没有用,不是吗?

当死亡在这个敌人的身上压根就不存在的时候,迎接自己的,终于就只有终结!

“拉我的手拉够了吗?”

少女的笑容温柔,美的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动。但白痴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他含着嘴角的血丝,眼巴巴的看着她抽出自己的手,踢了自己一脚。

万丈高空,白痴就这么朝下,坠落着。

风在耳边呼啸,转头,那些成线型的雨水现在竟然重新恢复圆形。白痴眼巴巴的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天空,紧紧捏着的右拳,也终于在这一时刻,松开……

“呜哇!呜哇啊啊啊!哇哇哇!”

突然!身后的小面包再次害怕的叫了起来。她浑身颤抖,双手死死抓着白痴的衣领。下坠中,白痴伸手摸了模她的头,那双原本闪过一抹绝望的眼睛再次恢复成冰冷与黑暗。

他还没死……

只要没死,就要努力活着。

打定主意,白痴的右拳再次捏起。现在,刺杀黑龙公主的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等到快要坠落地面之时,自己就要发动第一狱来承受下坠之力。然后,第一时间从这座城市逃离!在自己的体力用尽之前……第一狱,应该足够支撑了。

“死丫头,我是不会让你再次打开‘翅膀’的!”

刚刚想好注意的白痴突然眼前一黑!一名少女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出现,让白痴心里的全盘计划立刻破产。而更可怕的是……

一爪,撕开白痴绑着小面包的布条……

一脚,将白痴远远的踹开……

少女,化为黑色巨兽,拍动翅膀,张开巨口……

“啊!呜呜哇~~~!”

“咔!”

将那个小女孩,完全吞进了嘴里。

……

…………

………………

滴……………………

雨水,在白痴的脸上摔碎……

整个世界,也因为这一滴水珠而陷入凝固。

悬浮在空中,雨水全都变成了珠子,反射着夜空中少的可怜的光泽。

但,几乎所有的雨水都在反衬着一个人……一双眼睛……

他的手,伸着。

努力的伸向那边……伸向那头黑色巨兽的嘴。

原本似乎永远都不会再有感情的他,脸上竟然出现一抹淡淡的扭曲。

疼痛……灼烧着。

但这股疼痛却不是来自身上的伤口。相反,却是来自身体的里面……

他的里面,在撕裂,在疼痛……

这是一种非常讨厌的感觉。

很痛……很痛…………很………………痛…………………………!!!!!!

好痛……

好痛!

好痛!!

好痛――――――――――――――!!!!!!

――――――――――――――――――――――――――――

停滞的时间中,男孩的雨水却开始结晶。

那些黑色的六角形雪花开始蔓延。

右臂的锁链以绝对的速度缠绕,腾空而起的黑暗更是在他的身边盘旋!

锐利的尖锁刺入男孩的臂弯,再一次的刺入他的肩膀……

人类的右手开始变化,出现的是一只黑色的恶魔之爪。

他的右眼……

漆黑的右眼变成了和剑柄处的血瞳完全一摸一样的鲜红色。

可这种原本应该象征理性尚存的黑红双瞳中……

此刻,却透露着让暴风雨都为止止息的疯狂。

“人类小子,我会给你力量。”

“只要你想要什么,我就会给你什么。不需要你付出代价,也不需要你作任何的努力。”

“忘掉那没用的守护者之剑吧,你是不可能练成六剑,也绝对不需要去练的。”

“你只需要向我祈求,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然后……”

“我就会给你,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

“嚎――――――――――――――――――!!!”

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叫声从半空中传来,可怕的声音几乎将人的耳朵完全震聋。地上的人们纷纷捂住耳朵,趴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空气中的雨水也在这一刻全都化为冰雹,摧毁着这个世界。。.。

074,“存在”的魔兽

第四年故事 074,“存在”的魔兽

“怎么回事?”

飞行巨兽当然也听到了那个可怕的嚎叫,她回过头,可刚刚转头,出现在眼前的赫然就是一只恶魔之爪。

“呜!”

巨大的身躯在这一刻犹如纸鸢,那只看起来小的只有她鼻子大小的爪子竟然硬生生压着她,将她往山崖上撞去。轰的一声,碎石飞散,第一次,巨兽竟然因为这样的一次冲撞而口吐鲜血。而她身后的山崖,也随之凹了进去。

“呜哇!塌……塌了!”

落下的巨石让那些闪避不及的平民和士兵相继被压,但这些死亡却与那只恶魔之爪的主人无关。那一黑一红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决不是往日的平静,那种疯狂……让人战栗!

“唬……你竟然!!!啊――――――――!”

竟然?竟然怎样?

不知道。只知道还不等巨兽说完,一把漆黑长剑就从这只恶魔之爪的掌心中贯穿而出,将她的头颅爆穿。也许这东西的确不会死,但并不代表她不会痛。尤其是在此刻被这把剑贯穿之时,疼痛甚至让她失声尖叫起来。

“呼咕………………”

看起来似乎失去理智的少年一拉,锁链带动黑刃再次回归他的右手。下一刻,男孩握着这把剑在空中一个转身,直接插进了巨兽的肚腹。疼痛,再次让她失声叫了一次。

血瞳疯狂,黑刃嗜血。暗灭狂笑着催促白痴做着他正在做的事,把剑深深的刺进巨兽的腹部,随后一挥,拉开一条巨大的口子。可是,也许它的确是太兴奋了,兴奋的忽略了一件事……

从那伤口中,飘出一片翠绿色的羽毛。这片羽毛不过在空中停留了一秒,就失去力气似的,消失不见。

“………………咕………………面包………………”

撕开裂缝,在那伤口之中白痴很快就找到了小面包。她身上的衣服因为胃酸而已经融化殆尽,但幸运的是她看起来还丝毫无损。这个小丫头一看到白痴那熟悉的脸庞出现,立刻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啊呜……”

之后,小丫头闭上了眼睛,终于昏了过去。

恶魔之爪伸出,抓住小丫头,再以极快的速度退出。漆黑的锁链在半空盘旋,抱着小面包的少年犹如陨石一般从天而降,落地时坚硬的岩石地面纷纷龟裂,那些似乎失控而四散的锁链更是将地上的士兵们通通迫开。

“呜……可恶……可恶…………!!!”

腹部受创,黑色巨兽终于再次恢复成蜜梨的样子。但她的双翅和金瞳依旧如故。她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尽全力的愈合,恶狠狠的瞪着地面上那个少年,大喝一声――

“给我……杀了他们!!!”

“哦!!!”

刚才几乎将白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士兵们得到命令,再一次的举起武器,冲了上去。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白痴能够在完全催动第二狱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

是的,他没有疯。但谁能说现在的他比疯狂中的他更安全?

那些士兵如果还认为白痴依旧是刚才的白痴,那他们很快就会认识到这一点。而认识这一点并不难,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小小的代价――

生命。

“叽――――――――――!!!”

一声撕破天际的虫鸣声首先拉开这场血祭的序幕。血色瞳孔抬起,望着那潮水般涌来的人群立刻催动第二剑。现在的白痴,是不是还有着刚才那无法对抗3人以上的弱点呢?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连续五条血柱拔地而起,五个头颅飞上半空,承受黑暗冰雹的打击。

这一刻,没有人能够再次逼迫他……逼迫他怀中的面包。

血战在下方发动,眼看刚刚还弱的一塌糊涂的白痴突然间恶魔化,大肆屠戮着自己的士兵,蜜梨看在眼里,金色的瞳孔中再次出现愤怒。她肚子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为了避免自己的人民死伤太多,这个女孩还是决定亲手解决这头恶魔!

“全都退开!!!”

巨兽再次现形,白痴踩在尸体之上,握着沾满鲜血的暗灭,抬头。那双刚才还被疯狂占据的双眼此刻却是渐渐的恢复往昔,重新变得冷淡。而他身边那些环绕的锁链也是全部收缩,缠绕在他的整条右臂上。剑柄处的血瞳,则瞪的更大,更兴奋了。

“杀死你之后,我一定要把风吹沙城血祭,用你们国家一千万人的性命,来祭奠今天被你所杀的子民!”

强大,有时候的确能够导致自信。

蜜梨也的确强大。尽管她的强大就在于杀不死。但既然暗灭都说过就连它也杀不掉她,那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人无惧,则终有一天被毁灭。

有恐惧的人,可能就会为了躲避那个恐惧,毁灭一切……

碰!!!

飞扑而下的巨兽冷不丁被白痴抬起的一脚踢中下颚,这一脚的力量奇大,她硬是被重新踢上半空。可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她的那双金瞳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双冷酷到极点的眼睛……

黑红双瞳。

这双眼睛里已完全没了疯狂,被这双眼睛所看到的世界,似乎也都成了宁静的冰封世界。

“你……!!!”

利剑落下,这一次,痛楚来自背部。巨兽那只巨大的骨翼在这一剑之下被硬生生的斩落,失去翅膀,巨兽再也无法维持身形,急忙重新变成少女蜜梨,用仅存的翅膀控制身子,险险的落在一座山峰平台之上。

“呼……你……你!!!”

抬头,蜜梨赫然看到那个少年正抓着自己的翅膀,落在对面的峭壁顶端。那双眼睛冰冷而残酷,看着自己,就犹如看着一个随时都能碾杀的虫子一般。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母亲”之外,还有谁曾经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但是……

那双眼睛……却带给她一种感觉。

原本除了“母亲”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给她带来的这种感觉,现在,从这双眼睛中出现了。

那是什么感觉?

是激动?

不对……

是愤怒?

不对……

是恐惧?

……………………………………???!!!

“陛下…………”

一个轻微的声音,突然从她的嘴边漏了出来。

在她说出这个词之后,儿时听母亲所说的那些自以为只是玩笑的故事,立刻在她的脑海内想起。

“那把剑……?!难道……难道真的是…………哈雷路亚…………陛下…………???!!!”

――――――――――――――――――――――――――――――――

峭壁之上,白痴默然的望着下面那些弯弓搭箭,用导力枪和长弓瞄准自己的人。他紧抱着怀中的小面包,脱下自己的衣服包住她,将昏迷沉睡的她重新绑在自己的身后。

接着,他的那双眼睛,就看着对面山崖下的蜜梨。

“告诉我,怎么杀掉她。”

“嘿嘿……嘿嘿嘿嘿。”

“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怎么杀掉她。”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我可没有向你说谎哦,凭我这把烂剑,是真的没可能杀掉她的哦~~~!不过嘛……我却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能够给你提出一点小小的建议。”

黑红双瞳冷漠着,那双眼睛下面的嘴唇只动了一下――

“说。”

“这小丫头是一种名叫‘帝路哈冈’的生物。这种生物到底是什么来历嘛~~~,你就先不用管了吧。”

“帝路哈冈是一种以‘存在’为媒介而存活的生命体。和雄鹿湖泊地下洞窟那头水蜥蜴一样,是属于同一等级的生物。不过嘛~~~这个小丫头似乎只是个幼仔,并不是‘帝路哈冈’本尊。所以,要消灭起来也并不复杂。”

“别说废话,重点。”

“哈哈哈哈哈!进入第二狱还能如此清醒,可见你真的已经完全掌握第二狱的要点了!好!仔细听好了!”

“帝路哈冈以存在为生命。所以,只要她还‘存在’,那么就永远都不可能死去。这种存在可以是物质上的。就是说只要她的身体还剩下任何一部分,哪怕是一根头发,一片指甲,那么不管是怎么斩杀也好,她都会因为‘存在’而复原。”

“不过,这只是小儿科。相比起另一种存在,简直不值一晒。而要消灭她,关键的也是消灭她的另一存在――”

“意.识。”

黑色的雪花夹着暴风,在峡谷中肆虐。底下的士兵开始攀岩而上,挥舞着武器准备攻上来。白痴的脑海内,却始终徘徊着这把剑的笑声。似乎……有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即将发生。

“……………………”

“喂喂,看你的态度,似乎很不爽啊?对我这么长篇大论的拖延时间很不喜欢,对吗?”

“……………………”

“哈哈哈哈!不过这也对,即使你现在已经完全熟练的掌握第二狱,但你不管怎么说也还太过年幼,体力方面也无法持续太长的时间。如果一直这样维持下去,等到体力用尽,你不是再次恢复成刚才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就会在继续使用第二狱的力量之下失去理智。嗯嗯,对你来说,时间这东西始终都是宝贵的。”

“……………………快说。意识……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别急!在我说之前,我要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

“告诉我,人类小子。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到底能够做到哪种程度?”

黑红双瞳盯着血瞳,在沉默片刻之后,冰冷的声音终于从他的嘴里吐出――

“全部。”

“呵呵,你是说,只要能够保住你和这小丫头的命,你可以做任何事对不对?哪怕是把天上的星星也给摘下来?”

白痴伸手,轻轻摸了摸背后小丫头的头发。小面包的呼吸悠长,她趴在自己的背上呼呼沉睡。呼出的小小暖气偶尔扑到他的脖子上,带来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暖……

“…………只要我能办到。”

血瞳中掠过一抹残忍的笑意,漆黑的冰雹在落至这个男孩身上之前就已经因为某种恐惧而弹开。怀着那抹冷笑,暗灭,终于将最关键的话……说了出来。

“好!那我就来告诉你!”

“帝路哈冈,存在的代名词。在古语中,这个名字本身的意思就是‘存在’。不光是形体的存在,这种生物还寄宿在‘思考的存在’之中。”

“我之所以说我杀不掉她,是因为我无法抹除寄宿在思考之中的存在。你看看这座城市,看看那些因为忠诚和安乐而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在他们的意识中,他们的公主是‘活着’的,是‘存在’的。只要在一定的范围内,有一定数量的人认为那个丫头是‘活着’的,那她不管被你杀上多少次,都能够再一次的复活!”

这句话一出口,白痴原本蕴含冰冷的瞳孔就在这刹那间扩散开来……

意识……

在这座城市内……只要有人认为她还“活着”……那她……就不会死?!

黑红双瞳低下头,望着峡谷中如同银河般闪烁的无穷灯火,再望着两边山崖上数也数不尽的士兵和平民。再加上那些身处洞窟之中,难以计数的人类数量……

意识……只要这些意识始终都认为蜜梨活着……她就……永远都不会死?!

……

…………

………………

风,掠过。

杂乱的黑发在狂风的吹拂下,于这个冰雹之夜缓缓飘散。

漆黑与深红的瞳孔注视着脚下的人群,仔细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片刻……瞳孔中的扩张慢慢收缩。他的脸色再次恢复成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不,有些不同。尽管也和平时一样的目无表情,但这两只眼睛里面很明显,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刚才暗灭所说的那句话――

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能做到任何事吗?

――――――――――――――――――――――――――――――――。.。

075,“灰烬”城

第四年故事 075,“灰烬”城

深红的右瞳闭上……

打开。

刹那间,白痴的眼前闪起一个又一个的红色星点。这些红色的星点遍布整座灰烬城,不管是那些坐在下面的列车废墟旁瑟瑟发抖的平民,还是那些已经快要爬上来的强壮骑士,更何论那些还隐藏在洞窟内的人。每一个……都在这只右眼中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星点。

“把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和奄奄一息的老人全都计算进去的话,总数……25万7568人。”

白痴抬起头,默默的望着那些“红点”。此刻,他脑海中的暗灭却是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笑声!

“来吧,你要杀那个丫头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只要你将25万7568人一个一个的都说服,说服他们不要再保有‘公主还活着’的意识,你就能够不动一刀一枪的干掉那个丫头!这是多么简单,多么有趣的事情?!怎么样?我这把笨剑偶尔也会出个好主意吧?说服这些无知的群众,这个办法多好!”

一声闷雷突然划破长空,苍白的闪电照射在白痴那漆黑的身影之上。

暗灭在笑着,面包在睡着。脚下的士兵在攀爬,山崖对面的蜜梨还捂着自己的右肩,一脸怨怼的看着自己。

……

…………

………………

对你来说,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宝贵?

………………第二,是我的生命。

呵呵,有趣。那么,第一是什么?

…………………………

那么,为了保住这第一与第二,即使是用其他的任何东西去交换,都是正确的,对吗?

……

…………

………………

轰隆――――――――――――!

又是一声巨雷炸响。那些爬上山峰的骑士还不等拔出剑来,眉心处就已经出现一条血痕,从这悬崖边坠落。漆黑的剑,在苍白的闪电中拉出红色的弧线,黑红双瞳的少年则是回过头,看着那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耸立在自己身后的东西――

魔导巨炮――燃烧亡灵。

(哈哈哈!去吧!死一个人,可能是谋杀。)

蜜梨捂着肩膀,粉色的嘴唇暗暗咬了一下。她艰难的坐起,刚好看到山崖上那个少年转身,冲向燃烧亡灵。

(但死25万人,就只是一个数字。)

“不要……陛下,不要!!!”

刹那间,蜜梨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她顾不得肩膀的疼痛,硬是拍打着那残存的左翼飞上半空!

她害怕了……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隐隐约约察觉到恐惧的话,那现在的她就无疑是被最深沉的恐惧所包围。

飞在半空,她匆忙的朝自己的城市一瞥。这座城市虽然算不上有多么的富贵豪华,但却是她一手苦苦经营所创造出来的!

尽管自己只是利用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存在”的,但为了防止这种“存在”消失,她自问也是对脚下的平民善待!

她喜欢这座城市……喜欢这些将她奉若神灵的人类。在这里,她不用再去管母亲的冷眼,姐姐们的侮辱,即使是为了这座城市自己曾经亲手杀了妹妹,但只要在这里,就可以不用管那些,完全的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存在下去!

看啊……他们看着自己……

这里的每一双眼睛都带着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如果说……如果说……………………!!!

“陛下……陛下――――――――――!!!”

蜜梨撕心裂肺的呼叫了起来,她张开翅膀,奋不顾身的扑向那座燃烧亡灵平台!她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恐惧的泪水,肩膀上的鲜血也在雨水中挥洒。可让她那双金色的线性瞳孔再一次的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之时……

“你虽然没有导力,但要驱动这么一尊大炮,第二狱的力量,绰?绰?有?余。”

这一刻,少年的手已经抓住了操纵杆。燃烧亡灵的炮口也已经下垂,在白痴右眼那红色的世界中,对准了那些红星最多的一个山坳。那些接线也纷纷附着在他的右臂之上,导力炮的炮口,也开始旋转……

“不!陛下!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我愿意做您的侍姬,愿意一辈子服侍您,照顾您的衣食起居!咳咳……只要是您要我……不,要小妾做的事,小妾一定不会违抗您!陛下!咳咳……不要!这些人类是无辜的……小妾愿意协同整座黑龙帝国一起归顺于您!陛下……哈雷路亚陛下…………………………!!!!!!”

撕心裂肺的声音,有传到白痴的心里吗?

不知道……

只知道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没有声响,没有喧嚣。

雨水也停顿了,冰雹也止息了。

洞窟中看着孩子微笑睡脸的母亲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坐在教堂顶端浓情蜜意的情侣许下永远在一起的誓言……

老人们借着火炉,躺在摇椅上看着书。看着看着睡着了,孙子过来替他盖上毛毯……

廉价的路边摊内,通宵达旦工作一天的人们正在这里愉快的喝着啤酒。他们口里将自己的老板骂了个遍,却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老板也坐了进来,趁着酒兴,和他们一起喝着,唱着……

第三纪元1184年8月……

现在,是夏天。

是一个有着热气腾腾的白天,和凉爽夜晚的夏天。

现在,更是凌晨3点。

这个时间是大多数人在睡梦中畅游的时间,也是黎明快要到来的前一个钟点。

天空的云层渐渐散开了,雨停了,风止了,冰雹消失了,露出云层上方的星辰与明月。

一个光明在这个时候诞生了。

驱散了黑暗,赶走了不安。

燃烧亡灵平台上的光芒,将这个黎明前的黑暗撕破,赶走了天空那依旧像要落下水滴的黑云,它照亮了这座城市,将这个世界最为美丽的“光明”,送给了双眼布满泪痕与绝望的蜜梨,送给了这座……

灰烬之城。

――――――――――――――――――――――――――――――――。.。

076,扫尾工作

第四年故事 076,扫尾工作

三百公里外,铁轨旁。

列车在戴劳的要求下停下,众人下车,在荒野上骚动不安了半个夜晚之后,终于纷纷进入梦乡。

星璃没有睡……

她从列车上走下,惴惴不安的望着灰烬城的方向。她看起来显得相当不安,抱着双手,不断的在草地上徘徊着。她的眉头始终深锁,似乎有什么十分难以理解的事情,摆在她的面前。

是的,她在困惑。

虽然之前自己曾经做出过一番推断,而她也深信,自己的推断并没有错。可在内心的深处,她却隐隐觉得自己好象漏掉了什么似的。

漏掉了什么呢?

大雨,浇在她的头发上,湿透了她的衣服。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湿透的衬衣附着在她的肌肤之上,让她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狼狈。

但,她却依旧在思考……因为她始终觉得只要自己有一步想错,就可能导致一个十分严重的后果。

想着……想着……拼命想着………………

突然!

一个灵光从她的脑海内一闪而过,星璃宛如被点醒了似的猛地抬起头!可就是在她抬头的那一刹那……

“――――?!”

远处的灰烬城中忽然传来一道光芒。尽管这道光芒在星璃这里看似乎很微弱,但那道光芒却是将整座灰烬城的上方都照亮了。而等了几秒之后……

噗。

一个轻响,掠过她耳边的发丝,飞向身后那一望无际的荒野……

“晚了……”

噗通一声,星璃跪了下来。她的双眼不敢相信的望着那个小小的光芒,嘴唇微微颤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光芒依旧在闪烁,似乎是想将永远的光明,全部送给那座峡谷之城。

哗啦――哗啦――

雨,落在身上,渗透肌肤,冰冷……

星璃仿佛虚脱一般瘫在地上,金色的眼睛变得稍许空洞。

这时……

一张防雨斗篷,却披在了她的身上。

“?…………!”

星璃转头,只见雨夜之中,三个身着斗篷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给她披上披风的正是那位领头的人物。透过雨水,星璃眯着眼睛朝那个领头人仔细看了一眼,忽然!她神色大变,急急忙忙的退开几步再次朝着这个人跪下!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吵?”

不知什么时候,黑夜中的列车周围却多出了无数披着黑色斗篷的铁骑。被马蹄声吵醒的众人打着灯,以戴劳为首走出列车。看到星璃跪在一个身披斗篷,似乎有些年级的老者面前之时他们还有些疑惑。可当这些人全都看清那件斗篷之下的老者到底是谁的时候……

“!!!”

雄鹿外交团的众人,无论是十人团队还是奴仆,无论是外交官还是侍女,全都清一色的,跪了下来……

――――――――――――――――――――――――――

滴……

水滴,滴落。

啪的一声,在一朵野草上砸出水花。

有人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恐怕野草是生命力最强的生物。那么今天,它们用自己的行动证实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黎明来了……

黑暗终于开始慢慢的退散。

在两个小时前曾经被称作为灰烬城的地方,现在却十分的安静。

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

没有一只鸟的欢叫,也没有一只狗的鸣吠。

安静……

实在是太安静了。

这种安静让人觉得心情宁静,仿佛是身处没有一个人的旷野,能让人体会到这个世界上最为永恒的时刻。

是的,永恒……

啪……

啪…………

啪………………

崩碎倒塌的岩石上,传来一个轻微的脚步声。

在这个已经变得如此安宁的城市里,这个脚步声就显得如此珍贵。

脚步声缓缓传来,看起来它的主人显得很宁静,一点都不焦躁。在那渐渐明亮起来的世界中,一个背上背着孩子,右手握着一把黑色长剑,双眼一红一黑的少年,正缓缓的,从那边走来。

啪……

啪…………

啪………………

白色的布鞋着地,小小的石子滚落,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在这片安静的世界中,显得震耳欲聋。这个男孩的双脚略微有些打颤,右眼中的红色也是忽明忽暗,他的呼吸喘息着,明显已经十分的疲劳。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在这里走着……自从燃烧亡灵因为承受不住第二狱的力量而爆炸之后,他就不得不这样走着,来完成接下来的所有事情。

哗!

突然,一只手从脚旁的废墟中伸了出来。趁着白痴精疲力竭的时候,这只手猛地抓住他的左脚。被掩埋在碎石下的那个人极为勉强的抬起头,从废墟中露出一只眼睛,看到了白痴的左半张脸。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白痴低下头,左边的黑色瞳孔注视着那张从碎石中向自己投以无限期待与希望的眼睛。看到白痴和自己对视,废墟下的人更加激动。他相信,很快,自己就能被救出来了!

“救……我……!救救……”

嚓。

黑色的长剑,插入手臂之后的石堆。

最后的那个“我”字没有说出来,反而,却是一些喉咙的哽咽开始传递。

那只手发出了抽搐,它张开,白痴也趁着这个机会挪出自己的左脚。在自由后的下一刻,黑色的剑刃就从废墟中抽出,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

红色的血线,在空中一闪而逝。那只手,也在抽搐了片刻之后,完全松软了下来……

25万7568人。

现在,这座废墟之城中唯一还亮着的红点,只剩下50个。

但,这并不足够。

只要有意识,只要还有人认为“黑龙公主,战争巫女,加西亚?德丝,蜜梨”还活着,那自己的命,就仍然不能算是自己的。

所以,他现在的工作就是将这剩余的50个红点,全部亲手抹除。来一劳永逸的保住自己,和小面包的性命。

“嗯,看起来,差不多了。”

血瞳睁开,看了看呼吸有些急促的白痴。借助白痴的右眼,它也看清了这座城市内还有的红点数量。

“还有50个。但其中的大多数都是被埋在地底,或者就是在两座山崖的废墟之中。只要不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够消失。…………哦?这倒是有趣。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能够一次性集中23个红点?看起来,命倒是挺硬的。”

白痴当然知道暗灭说的地方是哪里。脚边,横着一块只剩下“儿院”两个字的招牌,建筑本体现在被山上落下的岩石给砸了个稀巴烂。不过透过那些岩石,依然可以看到有23个红点聚拢在一起。

白痴走了过去,经过一番观察才发现,那23个红点所处的地方大概是一个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建筑结构比较牢固。在地下室的正上方横着一些倒塌的木梁,但也实在算是幸运,这些木梁互相支撑,形成了一个保持着微妙平衡的“屋顶”,所以才能承受那些倒塌的墙壁和岩石。

不仅如此,那些互相交错的横木并没有将地下室与外界隔绝。那繁多的空洞为下面的人提供了保持呼吸畅通的空气,使他们不像其他那些红点一样,渐渐窒息。

但再仔细看看白痴又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这些木梁中有一根“大支柱”般的存在,现在正以一种倾斜的方式顶着这些屋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如此奇妙,这23个人能够幸运到如此地步?

此时,阳光终于升起,渐渐透进这座寂静无声的峡谷。白痴借着阳光,小心的扫去一些灰尘。终于,他透过这个小小的孔洞,看清了其中的状况。

“大支柱”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骑士浑身是血,用自己的背作为支撑顶着。而在他的面前,则睡着22个大约5,6岁左右的孩子。

阳光漏下,清晨的光芒让这间地下室终于出现了一线曙光。也正是在这时,白痴的右眼终于从红色褪为黑色,右臂的锁链与恶魔之爪也完全恢复正常。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疲倦的差点一头倒在地上。

“呼……”

背后的小面包,醒了。她看到白痴这幅遥遥欲坠的模样,连忙伸手拉住他的头发。白痴感受到脑后的小手,立刻伸脚撑住,没有倒下。

“时间到。不过算了,也没差。”

暗灭冷哼一声,缩回匕首,卷入白痴的右臂锁链之中。就在这时,他听到地下室内传来一些声响,立刻抖擞精神,重新回到那个缝隙中窥探着。

“呼……醒了吗?其实你们可以再睡一会儿的。”

那个撑着“大支柱”的年轻骑士裂开嘴,笑了一下。仔细看,才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那个名叫盖亚?坎的年轻骑士。此刻,他的额头上流下一条血水,但他的笑容却是充满了欢乐与安慰。

地下室中的孩子接二连三的醒了,一些孩子看到四周的场景不由得大声哭了起来,另一些更是开始喊着要老师。盖亚也不恼,他只是一味的笑着,说着一些安慰的话来哄他们。努力了一会之后,这些孩子终于一个一个的安静了下来。。.。

077,任务……完成

第四年故事 077,任务……完成

“呜……叔叔……叔叔……疼不疼?”

一个小女孩含着眼泪,摸出一块手帕怯生生的走到盖亚身旁。她踩着一块石头,用手帕去抹盖亚脸上的血水。接着,她就看到了盖亚那双压着大支柱后面石块的手,手指甲已经崩裂。

“呵呵,不疼……叔叔可是骑士,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小公主的骑士啊……所以一点都不疼的,不用担心……”

一说话,血沫就从他的嘴角溢出。但他,依旧只是笑着。

“喂喂喂,那边的那个,你是男孩子吧?男孩子哭什么哭?现在可是轮到你们保护小公主的时候了,全都不准哭!…………呵呵……咳咳咳……呵……还有那边的,不准刨土,给我坐下来。不然,等会儿我打你的屁股……呵呵……咳……”

孩子们听到他说的话,全都聚集在大支柱前坐了下来。看得出来,他们还是想哭,但看到盖亚那副满脸是血的样子,始终还是不敢哭出来。

“叔叔……我们……呜呜……我们要……怎么帮你啊?你看起来……还是……呜呜……好痛的样子……”

另一个小女孩抽泣着,呜咽了两声。

“呵……帮我啊……对,救人怎么能够不求回报?呵呵……好,我要你们帮我一件事。我看看……嗯,这里一共有10个女孩子,这样吧。等你们这次获救之后,等到你们十六岁生日那天,全都嫁给我怎么样?呵呵……咳……”

一口血水,顺着他的呼吸从嘴边溢出。

“这个条件……看起来不错。小公主们,你们十年以后全都会是大美人的,想我盖亚?坎竟然能够一夫十妻,那还真是让人激动啊……现在,我不允许你们回绝,你们必须答应我。答不答应?”

看到盖亚那副样子,那些小女孩红着眼睛,接二连三的点了点头。

“呵……答应……就好。现在,你们答应十六岁时嫁给我了,所以现在你们一个都不准出事。喂……那边的男孩子们,你们就是我的证人……免得我这些大小老婆们将来反悔,所以……你们也一个都不准出事,都要给我活下去!”

“而我…………呵呵呵…………”

年轻骑士胸前的呼吸急促,他闭上眼睛,嘴角的笑容依旧。

“如果我在这里死了,那岂不是亏大了?所以……我们全都要活下去……全部…………!”

――――――――――――――――――――――――

“可笑,竟然还在这里嚷嚷着活下去?真是世界上最无聊的笑话。”

白痴抬起头,轻轻抚摸着身后的小面包。此时,清晨的阳光终于塞满了峡谷,让这座宁静的城市散发出阵阵金黄。

“人类小子,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就动手吧。”

白痴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右手的暗灭再次出鞘。他不需要跳下去将这些幸存者斩杀,只要用锐利的剑刃切开一条架在上方的木梁,失去平衡的石块与断墙自然会塌下去,将里面的幸存者全数掩埋。

黑色的双瞳,蕴含着能将晨曦冻结的冰冷。

握着剑,白痴的脚步,终于走向那根木梁……

“呜”

脚步,还差一步……

在这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抵达木梁上方之际,一只小手,拉住了那头漆黑的乱发。

……

…………

………………

“呜呜……呜呜呜……”

白痴转过头,只见小面包一脸带着些哭泣的样子看着自己。那双翠绿色的瞳孔内闪烁着纯净的光芒,看到白痴回头之际,小丫头立刻张开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一副有些害怕失去什么东西似的感觉……

她……会失去什么?

白痴还在这里,她绝对没有失去任何东西,不是吗?

“………………”

“喂,人类小子,你怎么停手了?快点下手啊!”

白痴想了想后,松开布条,将小面包放在地上。在摸了摸她的头发之后,白痴再次捏着暗灭,走向木梁。

“呜哇!”

可冷不丁的,白痴的右脚再一次的被一双小手给抱住。低头,只见那丫头正抬着头,一脸泪汪汪的看着自己……渐渐的,渐渐的……

她,哭了。

“……………………”

再一次的停顿,让剑柄处的血瞳终于瞪得老大。这只眼睛直视小面包,散发出凶狠的光芒。和暗灭一对视,弱弱的小面包立刻被吓住了,她哭丧着脸,双手不情愿的松开。等到她的双手完全松开白痴大腿的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嗯?有人?!喂!上面有人吗?快来救人!这里有孩子!有22个孩子!!!”

盖亚的声音从地下室内传了上来,但白痴却只是看着小面包,再看着手中的魔剑。小面包站在距离白痴两步远的地方,用那双黑乎乎的小手十分伤心的揉着眼睛。泪水啪嗒啪嗒的从她的脸颊滚落。

夏日的晨风吹来,却让她的小身子在颤抖……

是因为冷吗?

还是因为………………

白痴站在原地,废墟下方的求救声让他充耳不闻。但他却只是这样站着,右手握着暗灭,双眼却看着那边抽泣的小面包。这样的场景看在暗灭眼里,终于让它忍不住了。

“人类小子,你到底在干吗?你忘了吗?!只要还有人有那个丫头还活着的意识,她就会一次又一次的复活!你忘了她曾经是如何想要杀掉你了吗?…………你忘记她曾经三番五次的想要杀掉小面包吗?!”

漆黑的双瞳,依旧沉浸着……

他当然不会忘,也不可能忘。那种杀不死的敌人正是最为恐怖的存在。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将整座灰烬城25万多条生命一个不留,全部抹杀。这样,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可是…………

“呜……呜呜呜呜……呜哇……!呜哇!呜呜呜……”

为什么,她又会哭的如此伤心呢?

看到白痴依旧没有动,暗灭再次瞪了那边的小面包一眼,说道:“人类小子,我告诉你。你是一个理性的集合体,你知道自己最应该做什么,最不应该做什么。这个小丫头懂什么?一味的仁慈只能是惹祸上身!说白了,她压根就不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简单点说,就是妇人之仁!”

“…………………………”

“她不过就是在哭而已,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你要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什么才是你最应该做的!先杀了他们,等回去之后再好好的哄哄她,逗她开心不就完了?小孩子,很好哄的。我和你打赌,一根棒棒糖就能让她眉开眼笑!”

“…………………………”

“来吧,人类小子,作出决定!不要让一时的仁慈,给你留下莫大的隐患!”

小面包,在那里哭着。

她的双眼已经哭的红肿,两只脏脏的小手依旧在抹着眼泪。

冰冷的瞳孔看着她,长久的注视。但很快,这双眼睛的主人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转身,提着剑,走到地下室的上方。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

剑,插入木梁之下,猛地掀起。

“选择的!!!………………什么?!”

巨大的横木与石块被拨往两旁,地下室那原本狭小的天空豁然开朗。没有了那些横木,盖亚终于不用再撑着大支柱。再加上终于获救的心情让他完全的放松,倒了下来,昏迷过去。

“呼………………人类小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白痴没有理会地下室内传来的孩童欢呼声。他转过身,暗灭被他缩回手臂。金色的阳光照在小面包的头发上,粉色与金色交相辉映。看到白痴向自己走了过来,小丫头终于破涕为笑,抹着泪水扑了上去。

“啊呜!啊呜!呼呼呼”

白痴抱住了她,黑瞳内的冰峰终于不再那么的凄冷。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后,伸手,抹着小丫头脸上的泪痕。

“呼……人类小子……你……你……!!!”

“你说过,要我用理性判断。”

“没错!我的确说过!可你到底都干了什么?!”

摸着小丫头的头发,白痴捏了捏右拳,随后松开――

“之前,你曾经告诉我,蜜梨还是个幼崽,所以只要‘一定区域内’有‘一定数量’的人认为她还活着,她就不会死。”

“…………咕呜!”

白痴转过头,望着右臂锁链中的血瞳,冷冷道:“现在,25万人死的只剩下48人。以一定区域内的一定数量的人来说,应该远低于标准数量了。”

“切!”

“所以,蜜梨已经死亡。我和面包……安全了。”

察觉到说错话的暗灭一时间不再声响,它默默的看着白痴拉着小面包的手,两个人踩着废墟朝灰烬城外走去。但也许是他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吧,没能完成“0”的神话,让他开始一路上骂骂咧咧起来――

“切,人类小子,你这个混蛋,讨人厌的家伙!”

“小丫头哭两下你就放弃原则,你这个优柔寡断,懦弱,东摇西摆的废柴!”

“意志不坚定,毫无主见,看见谁就想对谁好,温柔温柔再温柔,你以为温柔很讨女人喜欢吗?你想创造后宫吗?!”

“人渣,你真的是个人渣,不负责任,毫无担当的人渣,诚然的人渣!对,人渣诚,你个渣诚!”

“喂!你听到我骂你了吗?你个渣诚,喂!喂!!!”

灰烬之外,朝阳升起。映照着这块已经陷入完全沉默的城市,倒映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一步,一步的走着……

――――――――――――――――――――――――――――

(再次声明,蜜梨没有便当)。.。

078,恐惧

安静的气氛,没有人烟的气氛。

虽然在某些时候来说,安静,代表肃杀。但对如今这座“城市”来说,安静,却代表了安全……

是吗?

“…………?……!!!”

一个东西,在那边的碎石堆上蠕动。

白痴看的真切,视线刚刚触及到那个蠕动的东西,原本已经稍稍安静下来的眼神再次被冰层覆盖!暗灭瞬间出手,握着匕首,他甚至立刻松开小面包的手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高举的漆黑长剑,就已经刹那间落下……

噗哧!

红色的血水,从咽喉中喷出。伴随着血液流淌的,还有一些“咯……咯……”的声响。苍白的肌肤被鲜红再次染红,娇弱的双手无力的握着插进她咽喉的剑刃,慌乱而恐惧的金色瞳孔抬起,望着那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孩……

“呵,渣诚,现在,你应该知道自己刚才是多么的愚蠢了吧。”

暗灭笑了起来,笑的无比畅快。那只血瞳直视自己剑下的那个身躯,毫无怜悯。

“啊……咔……!”

蜜梨,躺在岩石上。

浑身赤裸的她,身上只能看到数也数不尽的灼烧伤口。

她那断裂的右翼依旧没有恢复,左翼也是破破烂烂,残缺不齐。

她的眼中除了恐惧,就还是恐惧。那双手时而抓着刺入自己喉咙的剑刃,时而抓向俯视自己的白痴,似乎,是想要说着什么。

“看明白了吗?没错,刚才我的确说过,一定区域内一定数量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你放过的人数似乎还远远不够啊?这是你的愚蠢所造成的,如果刚才你把那23个人一并宰了的话,可能现在你根本就不会再看到这头小母蜥蜴。”

白痴沉默着,双手握剑,眼神冰冷。这时,小面包也跑了过来,但她没有接近,而是躲在一块岩石之后,秉着呼吸,看着眼前的场面。

“……………………”

“呵呵呵,那么现在,你该怎么办?人类小子。说句老实话,你压根就不可能永远这样用剑插着她的喉咙。帝路哈冈的体力和人类的体力模式可是完全不同的。再这样下去,这头小母蜥蜴迟早有一天会再次恢复。而你,也会在那一刻,被完全宰掉。”

白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正是因为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握着剑的手,捏的更紧了。

而看到白痴那逐渐握紧的双手,蜜梨的金色瞳孔中,也露出最为深沉的恐惧,与绝望……

“对,就是这样,没错!来,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趁她还没有恢复之前,立刻折回去,把那23人全部斩杀。为了提高你的自信心,我就免费大奉送一个秘诀!就是只要你把那23人全杀了,我向你保证!这丫头绝对活不成!”

冰冷的气息,浸透了朝早的晨雾。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在这一刻逐渐冻结,一些漆黑色的冰粒,也缓缓浮现在男孩的四周……

“呜………………”

岩石背后的小面包吸着手指,有些害怕的看着。也正是这时,那边的白痴却突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正是在这一眼之后周的黑色冰粒,也慢慢的消减下去……

“喂,你干什么?”

“人类小子,你开什么玩笑?难道你真的那么耳根子软,被那小丫头劝两声就罢手了?这可不像是你啊喂!喂!”

“人类小子,你是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吗?那好,我现在不妨把一切都告诉你!你知不知道?在刚刚渡过的6个小时里,你曾经有7次差点死在这头母蜥蜴的手上!另外,这丫头还有3次对你爱不释手的那个小丫头下手,其中一次还真的差点杀了她!”

“你被围攻的次数多于16次,被迫正面迎敌的次数多于58次!而且在过去的三个月里,这头蜥蜴曾经5次给你布下陷阱,其中还有两次成功了!上面这些数据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啊???!!!”

“在我和你碰面到现在的4年里,你之前遇到的危险次数加起来还没有这一次的多!你是个明白人,应该清楚放过这女人到底意味着什么。而且她还拥有‘存在’的特质,这一次你可以凭借她制造出来的燃烧亡灵击败她一次,但下次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你放过她,下次见面,她就能保证杀掉你!这些,你难道都不考虑了吗――?!”

考虑……

不可能不考虑。

生命的价值远远高于其他任何东西。对白痴来说,自己这条命,就是人生中第二宝贵的东西,是何等的贵重!

放任威胁,放任敌人……这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讲,都是绝对错误的选择。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白痴过去的生活经历早已经让他领悟透彻。

是的……

(看了一眼身后的面包)

自己的命,是第二重要的东西……

吱――――――――

剑,缓缓拔出。血水也随着剑的拔出而流溢。剑刃刚一离喉,蜜梨就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她缩着身子,残破的左翼颤抖着覆盖住自己的身体,本能驱使她,用这种完全无效的方式,来让自己获得些许的保护,些许的安全感。

白痴看着她,目光冰冷。直到她的咳嗽稍许减缓之后,才用剑指着她,冷冷道――

“滚。没有第二次。”

蜜梨的声带被撕裂,沉痛的伤势早已让她无法迅速恢复。她咳嗽着,翅膀依旧在颤抖。望着白痴的眼神中依然带着恐惧,但也正是恐惧,让她的脚步发抖,完全站不起来。

“………………呵,有趣。”

这时,原本还在谋划斩尽杀绝的暗灭,却是突然冷笑一声。血色瞳孔睁开,望着白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喂,把我靠近这丫头。”

白痴沉默了片刻,抬起剑,将剑刃抵在蜜梨的眉心。早已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蜜梨一见白痴这个动作,再次被吓得向后缩去,嘴里不停地发出“咔……啊……啊……”的呻吟。

但,暗灭的剑刃,还是触碰到了她的眉心,接着……

“(未知语)嘿嘿,丫头,真是难为你能够认出我来。对于我新选的这任宿主,你觉得怎么样?”

“啊……咔……啊……!!!”

蜜梨张着嘴,颤抖,已经成了如今的她唯一还能作出的反应。

“(未知语)只可惜,他这次似乎没有想要杀你。我怎么劝也没办法。不过算了!这次放了你,你下次一定会来反击,到时候他会像他说的那样,绝不会再放过你第二次机会。怎么样?你多一次可以来行刺的机会了哟是不是很高兴?哈哈哈哈!”

“啊……啊……!啊…………!!!”

“(未知语)哈哈哈哈……哼,我这次放过你,你如果够胆子,就回去找你母亲,让她来给你报仇。上一次的大战最后关键时刻,还真是多亏你母亲临终倒戈,让我在熔魂火山的熔岩底洗三温暖一直洗了近千年。这份‘恩情’,我还没有好好的报答你那位母亲呢!当然,前提是你够这个胆子!为谋皇位,亲手杀了自己‘亲妹妹’的一国公主,加西亚?德丝。”

血瞳瞬间睁大,那可怕的颜色让蜜梨再次缩了起来,宛如初生的婴儿被孤单的扔在荒郊野外,面对饥饿的豺狼一般的无力。

说完,暗灭即刻缩回匕首形态,重回白痴右臂的锁链之内。

“……………………你,说了什么。”

“啊!聊聊家常而已。就是问一下她家人是否安好,是否健康!没事,我们走吧,这小丫头不会再构成威胁了!”

白痴没有深究。因为他知道,这把剑如果想说,就是你不问,它也一定会说。可如果它不想说,那不管怎样它都不会说。现在既然有了它的保证,那姑且……算是可以信任的吧。

再次瞥了缩在角落,用半片残翼紧张的遮着自己的身子,不断发抖的蜜梨,白痴终于转身,拉起小面包的手。而小面包也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出一口气,再次上前拉住白痴,笑着,蹦蹦跳跳的,朝出口走去……

……

…………

………………

三小时后,寂静的峡谷内,再也没有了声响。

缩了三个小时的蜜梨终于缓缓站了起来,捂着咽喉的伤口,环顾四周。

死寂……

一片死寂。

望着眼前的废墟,她忍不住,再次颤抖了一下。

这个女孩回头,朝白痴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朝相反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她迈开脚步,想要朝那个反方向前去……

“…………!”

脚步,在这刹那间停止。

女孩的脸上浮现的,却又是另一种恐惧。

面对那不知在何处的“某个地方”,她竟然忍不住拉过半片翅膀,紧紧的撰在手里,胆战心惊。

她……退后了一步。

之后,她望向白痴离去的方向,可在又一次目睹眼前这片废墟之后,绝望的眼神,充斥着她那双金色的瞳孔……

――――――――――――――――――――――――――――――。.。

079,本不会发生的救援

黎明――

清晨――

上午――

已经名副其实的灰烬城外,陆陆续续走来一支部队,簇拥着一辆缓缓行驶的魔导列车。【最新章节阅读.】在抵达那被压得粉身碎骨的铁轨之前,列车停下。紧随其后的骑兵们也在同一时刻停下坐下的坐骑,显得井然有序。

每一名骑兵的身上,都遮掩着黑色的斗篷。斗篷之下,则是一双双久经战场的战士才有的锐利眼神。可即使是这些自认为已经见识过太多战场与杀戮的战士,在看到眼前这座死寂的城市之后,也是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

列车门,打开。

披着斗篷的老者在身后两名年轻人的陪同下,大步的走了下来。他位于所有人的前方,举目眺望着那座城市,良久良久,沉默不语。

雄鹿外交团的人也渐渐下来了。菲尔特更是和几个力大的同伴,搬着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的尸体走了下来,放在一块艾尔霍德铺好的白布上。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统统退后,垂着双手,不敢说话。

“………………加西亚?德丝公主,是你杀的?”

斗篷下的老者缓缓开口。闻言,戴劳颤颤巍巍的走了上去,以骑士礼跪下。他的嘴唇颤抖了好久,才勉为其难的挤出一个“是”字。

老者沉默……就在戴劳以为自己快要大祸临头的时候,这位老人却是点了点头,转过身,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干得很好,我的孩子。古德塞家族以你为荣。”

“是……是!”

突然而来的称赞尽管让戴劳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极为激动的应声!要知道,能够得到这位大人物的称赞,那可是比完成S级任务还要难得的啊!

可是,这位老者也只是称赞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去理会戴劳。他招了招手,在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分别走了上来,在他身前跪下。

“父亲。”

“带领全部人马,尝试救人。”

“是!”

两个年轻人同时应了一声,接下来他们各自招呼,那些骑在马上的战士们立刻下马,带着早已准备好的钩绳跟着那两名年轻人涌入死寂的城市。这些工具原本是他们用来为战斗而准备的,恐怕谁也没想到,出征后的第一战却不是“杀敌”,而是“救敌”吧。

……

…………

………………

日头,正午。

灰烬城外,已经搭起了一个小帐篷。那位王者就坐在里面,帐篷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座粘土模型,外貌,显示的是灰烬城的地形。

两条峡谷上插着许多的旗帜,有标识着弓兵岗哨的,还有记录士兵巡逻路线的。在模型的一旁摆放着许许多多的图册,上面记载着许许多多的人名,详细写着这些黑龙帝国的将军与战士各有什么过人之处,应该小心哪些地方,他们的优点有什么需要避开,缺点有什么可以利用。

在名册的旁边,还有一块羊皮卷。上面详细写着灰烬城的人口数据,青壮年的人口比例,农田产量,去年的粮食丰收程度等等数据,几乎所有的一切,应有尽有。

看着这些详细的资料,老者的目光却是暗淡。他走到帐篷前掀开布门,朝那座城市再次望了一眼之后,叹了口气,回到桌子旁。接下来,他不再看一眼,随手就将那座建造的惟妙惟肖的粘土模型用手掌拍碎,再将那些资料与数据一并丢入旁边的火炉,仍由其化为红色的火焰。

离开帐篷,正好,两名士兵抬着一副担架从峡谷方向跑来。愈万名士兵来来往往,各个地方不断的大声吆喝,终于还是将这座城市的宁静驱散了一点。

“是幸存者吗?”

老人拦下这两名士兵,问道。

那两名士兵由于忙了一上午,从未见过如此可怕场景的他们显然救人心切。也没有看清老者,就大声喝道:“我现在没空伙计!别挡路!”

那老者停顿了一下,下一秒,那两名士兵终于看清了和自己说话的是谁。原本焦急的他们猛地停住脚步,有些局促起来――

“这个……是,先生……发现一名重伤者,但急需治疗……另外……对不起……”

斗篷下的嘴略微笑了一下,老者轻轻拍了拍年轻战士的肩膀。这一拍,和刚才拍着戴劳的手势完全不同,显得十分的有力。

“没事,小伙子。你们是好样的,加油。”

那两名士兵笑了一下,大声的喊出一声“是!”。老者让开路,让那两名士兵抬着伤者前往医疗帐篷,自己则是背着手,再次望着那边不断传来呼喝声的城市,凝视着……

“嗯?”

就在这时,老者的眼角忽然撇到了一个人。此时,雄鹿外交团的众人还因为昨天的战斗而伤疲交加,正三五成群的围在午饭灶炉旁边包扎,闲聊。这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一个抱着个小女孩,约莫十三四岁左右,衣服破破烂烂的男孩也坐在下人所呆的炉子旁,目光呆呆的望着炉灶中升腾的火焰,用绷带包扎伤口。

可让人在意的是,这个孩子的双手双脚上却戴着一些重刑犯人才会带着的手铐脚镣,不管那孩子怎么移动四肢,手铐脚镣之间的锁链始终都维持着绷紧的状态,看来,是始终自动收缩的。

“……………………”

从昨晚到现在,老人开始在脑海的记忆中搜索。列车上……有这个人吗?好吧,尽管看起来他只是一个仆人,而且列车上的仆人挺多,自己不可能每一个都见过。但……对于这个孩子,自己真的有印象吗?

恰好此时,一个十人团队的成员拿着纱布一边包扎胳膊上的伤口从老人身前走过。他立刻被老者叫住。

“孩子。”

“啊……啊!是……是!陛……”

“我说过,在外面,叫我先生。”

“是……是!”

那孩子显得激动万分。

“那边那个黑头发的下人,是谁?”老人指着火炉旁的那个男孩,问道。

那孩子瞥了一眼那个男孩后,立刻回答道:“他?哦,他好像是诺利乌斯付钱雇来的仆人。”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抹凄厉:“…………仆人?从出发时就跟着你们的?”

“是的,先生。是一个存在感不大的人。好像叫……对了,叫白痴。”

“白痴………………???那他手上脚上的锁链呢?”

“这个……好像是他犯了什么重罪吧?反正一直都戴着……啊!在灰烬城里的时候并没有带,但来的时候的确是戴着的。”

老者低头思索,他随手挥了挥,让那个孩子离开。这位老人的视线停留在那个“白痴”的身上,凝视良久。随后,再次回头,看了看那座死寂的城市。片刻之后……

“咳……看来我真的老了……就连观察力也减弱了许多……这怎么可能呢?”

老者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而那边的那个“白痴”,则是从锅里取出一碗面疙瘩,抓起一小块,塞进早已看着那些食物流着口水,呜哇呜哇大叫的小女孩嘴里了。

――――――――――――――――――――――――――

时间接近黄昏,搜索行动依旧在继续。此时此刻,那位老者的帐篷内却是摆放着另外一张泥塑地图,地图的中心,正是已经毁灭的灰烬城。在灰烬城周围的许多城市上都插着一些黑龙的小旗子,隔着沙漠,与雄鹿帝国遥遥相对。

“父亲!父亲大人!”

突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掀起帐篷布冲了进来,他看起来有些失稳重,但还是十分欢快的说道:“父亲大人!找到幸存者了!我们发现一个地下室,里面有23名幸存者!其中22个孩子,一个好像是黑龙帝国的骑士!”

“这个人在我们的刺探名册上,似乎是一个‘王’之武技的新晋骑士,原先是贵族,后来家族不知为何被人灭门,成为孤儿,在孤儿院中长大。实力不弱,16岁就获得骑士封号,现在更是骑士团中的一名小领队,主要负责交通设施,孤儿院等公益设施的建筑与维护。从他身上没有佩剑,也没有配甲看来,应该是在孤儿院里住宿时突然遭遇变故,被压在底下的!”

“啪!”

老者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睛里冒出精光,立刻抚开斗篷大踏步的走向帐篷门,同时喝道:“人怎么样了?”

男子随着他的父亲走出帐篷,一边指路一边说道:“22个孩子只是因为饥饿而体力不支,但没有大碍。那个骑士却是严重大失血,但还有一口气在!”

“务必救活。我要从他嘴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

“另外,去告知外交团的所有人,把他们都集中起来。不管是仆人也好,侍女也好,即使是一个牵马的马夫,我也要他们一个不落的集中。一小时后你和邪火也带领头领们出席这次的集会,我有话要说。”

男子愣了一下,一时没搞懂自己的父亲到底什么意思。但他没搞懂没关系,对于命令执行就行了。当下立刻应了一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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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

清晨――

上午――

已经名副其实的灰烬城外,陆陆续续走来一支部队,簇拥着一辆缓缓行驶的魔导列车。【最新章节阅读.】在抵达那被压得粉身碎骨的铁轨之前,列车停下。紧随其后的骑兵们也在同一时刻停下坐下的坐骑,显得井然有序。

每一名骑兵的身上,都遮掩着黑色的斗篷。斗篷之下,则是一双双久经战场的战士才有的锐利眼神。可即使是这些自认为已经见识过太多战场与杀戮的战士,在看到眼前这座死寂的城市之后,也是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

列车门,打开。

披着斗篷的老者在身后两名年轻人的陪同下,大步的走了下来。他位于所有人的前方,举目眺望着那座城市,良久良久,沉默不语。

雄鹿外交团的人也渐渐下来了。菲尔特更是和几个力大的同伴,搬着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的尸体走了下来,放在一块艾尔霍德铺好的白布上。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统统退后,垂着双手,不敢说话。

“………………加西亚?德丝公主,是你杀的?”

斗篷下的老者缓缓开口。闻言,戴劳颤颤巍巍的走了上去,以骑士礼跪下。他的嘴唇颤抖了好久,才勉为其难的挤出一个“是”字。

老者沉默……就在戴劳以为自己快要大祸临头的时候,这位老人却是点了点头,转过身,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干得很好,我的孩子。古德塞家族以你为荣。”

“是……是!”

突然而来的称赞尽管让戴劳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极为激动的应声!要知道,能够得到这位大人物的称赞,那可是比完成S级任务还要难得的啊!

可是,这位老者也只是称赞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去理会戴劳。他招了招手,在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分别走了上来,在他身前跪下。

“父亲。”

“带领全部人马,尝试救人。”

“是!”

两个年轻人同时应了一声,接下来他们各自招呼,那些骑在马上的战士们立刻下马,带着早已准备好的钩绳跟着那两名年轻人涌入死寂的城市。这些工具原本是他们用来为战斗而准备的,恐怕谁也没想到,出征后的第一战却不是“杀敌”,而是“救敌”吧。

……

…………

………………

日头,正午。

灰烬城外,已经搭起了一个小帐篷。那位王者就坐在里面,帐篷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座粘土模型,外貌,显示的是灰烬城的地形。

两条峡谷上插着许多的旗帜,有标识着弓兵岗哨的,还有记录士兵巡逻路线的。在模型的一旁摆放着许许多多的图册,上面记载着许许多多的人名,详细写着这些黑龙帝国的将军与战士各有什么过人之处,应该小心哪些地方,他们的优点有什么需要避开,缺点有什么可以利用。

在名册的旁边,还有一块羊皮卷。上面详细写着灰烬城的人口数据,青壮年的人口比例,农田产量,去年的粮食丰收程度等等数据,几乎所有的一切,应有尽有。

看着这些详细的资料,老者的目光却是暗淡。他走到帐篷前掀开布门,朝那座城市再次望了一眼之后,叹了口气,回到桌子旁。接下来,他不再看一眼,随手就将那座建造的惟妙惟肖的粘土模型用手掌拍碎,再将那些资料与数据一并丢入旁边的火炉,仍由其化为红色的火焰。

离开帐篷,正好,两名士兵抬着一副担架从峡谷方向跑来。愈万名士兵来来往往,各个地方不断的大声吆喝,终于还是将这座城市的宁静驱散了一点。

“是幸存者吗?”

老人拦下这两名士兵,问道。

那两名士兵由于忙了一上午,从未见过如此可怕场景的他们显然救人心切。也没有看清老者,就大声喝道:“我现在没空伙计!别挡路!”

那老者停顿了一下,下一秒,那两名士兵终于看清了和自己说话的是谁。原本焦急的他们猛地停住脚步,有些局促起来――

“这个……是,先生……发现一名重伤者,但急需治疗……另外……对不起……”

斗篷下的嘴略微笑了一下,老者轻轻拍了拍年轻战士的肩膀。这一拍,和刚才拍着戴劳的手势完全不同,显得十分的有力。

“没事,小伙子。你们是好样的,加油。”

那两名士兵笑了一下,大声的喊出一声“是!”。老者让开路,让那两名士兵抬着伤者前往医疗帐篷,自己则是背着手,再次望着那边不断传来呼喝声的城市,凝视着……

“嗯?”

就在这时,老者的眼角忽然撇到了一个人。此时,雄鹿外交团的众人还因为昨天的战斗而伤疲交加,正三五成群的围在午饭灶炉旁边包扎,闲聊。这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一个抱着个小女孩,约莫十三四岁左右,衣服破破烂烂的男孩也坐在下人所呆的炉子旁,目光呆呆的望着炉灶中升腾的火焰,用绷带包扎伤口。

可让人在意的是,这个孩子的双手双脚上却戴着一些重刑犯人才会带着的手铐脚镣,不管那孩子怎么移动四肢,手铐脚镣之间的锁链始终都维持着绷紧的状态,看来,是始终自动收缩的。

“……………………”

从昨晚到现在,老人开始在脑海的记忆中搜索。列车上……有这个人吗?好吧,尽管看起来他只是一个仆人,而且列车上的仆人挺多,自己不可能每一个都见过。但……对于这个孩子,自己真的有印象吗?

恰好此时,一个十人团队的成员拿着纱布一边包扎胳膊上的伤口从老人身前走过。他立刻被老者叫住。

“孩子。”

“啊……啊!是……是!陛……”

“我说过,在外面,叫我先生。”

“是……是!”

那孩子显得激动万分。

“那边那个黑头发的下人,是谁?”老人指着火炉旁的那个男孩,问道。

那孩子瞥了一眼那个男孩后,立刻回答道:“他?哦,他好像是诺利乌斯付钱雇来的仆人。”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抹凄厉:“…………仆人?从出发时就跟着你们的?”

“是的,先生。是一个存在感不大的人。好像叫……对了,叫白痴。”

“白痴………………???那他手上脚上的锁链呢?”

“这个……好像是他犯了什么重罪吧?反正一直都戴着……啊!在灰烬城里的时候并没有带,但来的时候的确是戴着的。”

老者低头思索,他随手挥了挥,让那个孩子离开。这位老人的视线停留在那个“白痴”的身上,凝视良久。随后,再次回头,看了看那座死寂的城市。片刻之后……

“咳……看来我真的老了……就连观察力也减弱了许多……这怎么可能呢?”

老者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而那边的那个“白痴”,则是从锅里取出一碗面疙瘩,抓起一小块,塞进早已看着那些食物流着口水,呜哇呜哇大叫的小女孩嘴里了。

――――――――――――――――――――――――――

时间接近黄昏,搜索行动依旧在继续。此时此刻,那位老者的帐篷内却是摆放着另外一张泥塑地图,地图的中心,正是已经毁灭的灰烬城。在灰烬城周围的许多城市上都插着一些黑龙的小旗子,隔着沙漠,与雄鹿帝国遥遥相对。

“父亲!父亲大人!”

突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掀起帐篷布冲了进来,他看起来有些失稳重,但还是十分欢快的说道:“父亲大人!找到幸存者了!我们发现一个地下室,里面有23名幸存者!其中22个孩子,一个好像是黑龙帝国的骑士!”

“这个人在我们的刺探名册上,似乎是一个‘王’之武技的新晋骑士,原先是贵族,后来家族不知为何被人灭门,成为孤儿,在孤儿院中长大。实力不弱,16岁就获得骑士封号,现在更是骑士团中的一名小领队,主要负责交通设施,孤儿院等公益设施的建筑与维护。从他身上没有佩剑,也没有配甲看来,应该是在孤儿院里住宿时突然遭遇变故,被压在底下的!”

“啪!”

老者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睛里冒出精光,立刻抚开斗篷大踏步的走向帐篷门,同时喝道:“人怎么样了?”

男子随着他的父亲走出帐篷,一边指路一边说道:“22个孩子只是因为饥饿而体力不支,但没有大碍。那个骑士却是严重大失血,但还有一口气在!”

“务必救活。我要从他嘴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

“另外,去告知外交团的所有人,把他们都集中起来。不管是仆人也好,侍女也好,即使是一个牵马的马夫,我也要他们一个不落的集中。一小时后你和邪火也带领头领们出席这次的集会,我有话要说。”

男子愣了一下,一时没搞懂自己的父亲到底什么意思。但他没搞懂没关系,对于命令执行就行了。当下立刻应了一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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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回家

第四年故事 080,回家

一小时后――

吃饱喝足的小面包懒洋洋的躺在白痴怀里,瞪着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望着天空,呜呜的数着那些繁星。白痴抱着她,坐在草地上,也一起抬头仰望。也许是因为今晚没有了灰烬城内的灯火吧,整个天空看起来格外的清爽,数不清的星辰也将世间最美丽的景色,毫不吝啬的赏赐给了众人。

夜晚危险,所以尽管不甘心,但搜救队还是不得不放弃,退出城。在这十万人的军队在夜幕下逐一休息之际,营地的中央地带,却正在开着一场不同寻常的会议。

“首先,我要祝贺戴劳.古德塞这位年轻的骑士。他用他的行动证明了,雄鹿帝国的光辉是无可战胜的。”

开场白,戴劳满怀笑意。他坐在众人中最靠前的位置,甚至比那些骑士将领还要靠前,得意洋洋的接受老者的祝贺。

“没有他的成功,灰烬城不可能群龙无首。所以,他的功绩十分卓越,等回到风吹沙之后,我会再次给予嘉奖。”

“是的,谢谢您,尊贵的先生。”

戴劳跪下,行了一个十分帅气的骑士礼,坐回自己的座位。在嘉奖好戴劳之后,那位老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开始步入正题。

“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关于这座雄鹿帝国的首都,灰烬城。”

众人转头,望着那在漆黑的夜幕下犹如鬼怪一般悄然耸立的残骸,无不惊悚。而坐在最后面的白痴则是轻轻摸着小面包的头发,低着头。

老者继续道:“灰烬城完了。不管是作为城市,还是战略据点,它都完了。其中包含军队,平民在内的25万人也差不多全部死亡。”

阴冷的风吹过,一些人不由得开始感到头皮发麻,忍不住哆嗦了一声。

“现在,我要你们记住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屠杀这座灰烬城内25万人的不是别人,而是雄鹿帝国的军队。是我下令,将城市里面的男女老幼,不管是否军人全部屠杀,以震我军军威。”

乍听此言,不仅是那些孩子,就连在座的骑士将军们也纷纷侧目,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老者的视线扫过全场,沉默三秒之后,凄厉的目光从那双眼睛内透射而出――

“你们,听明白了吗?记住了,是我下令屠的城,你们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今后如果有人问起,你们就这样说。如果喜欢,更可以说我将一群老弱妇孺拉成一排,用刀子一个一个的玩弄致死。随便怎样说都没有关系。只要记住一点,是我屠的城,就行了。”

老者转身,一挥斗篷,在留下最后一句话之后,便飘然离去――

“将来的史诗家歌唱这场灾难的时候,也必须以我的残暴为主旨。这场杀戮将会永远以我的独断作为主题曲,被人们一代又一代的传下去。听明白的话,解散。”

老者,隐入身后的帐篷,只留下一群战士在这里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这个命令,直到有一些稳重的年长骑士开始轰人的时候,大伙儿才三五成群的各自散开,回归至自己的营地。

当然,在这人群之中,一个男孩拉着一个小小的手掌,小手掌的主人蹦跳着,和那个男孩踩着星空的碎片,走向自己的营帐……

――――――――――――――――――――――――――

“父亲大人。”

主帐篷内,老者立于地图的正面。围绕着这张地图周更是站着八个身份贵重之人。除去他的两个儿子不说,就连古德塞家族和诺利乌斯家族的现任公爵也全都在侧,面色凝重的看着地图。

“父亲大人……您为什么要承担下这种骂名呢?这样的话,岂不是……”

身为第一王子的木渎面色不悦,说道。

“兄长,这您就不理解父王的本意了。”

第二王子邪火看着地图,捂着嘴,慢慢说道:“即使灰烬城没有因为这种原因而破灭,父王原本也想在征服之后来一场大屠杀。只要能够屠戮黑龙帝国的首都,这个可怕的消息就能极大的打击黑龙帝国版图内的其他城市,消灭他们的士气。所谓的屠一城,下十城,就是如此。”

老者赞许的点了点头,这让木渎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不得不闭上嘴,不再说话。

“邪火说的有道理。而且黑龙帝国本身就是在对于战争巫女和帝国公主的绝对信仰下建立起来的,只要他们的公主一死,要打击他们的信心极为容易。只是……”

老者捏着自己的嘴唇,视线再次落在地图上还“完好无损”的灰烬城上。

“我没想到……它竟然会在我攻击之前,就被灭了……那个骑士醒了吗?”

木渎回答:“没有,父亲。”

“嗯……时间紧迫,要趁着黑龙帝国其他城市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展开行动,速度最为重要。虽然灰烬灭亡为我们争取了很多的世间,但我们实在没有时间继续留在这里用大部队进行救援。…………木渎,邪火。”

“在,父亲大人。”

“你们马上校点士兵,检查军需,代领六位将军一小时后启程。我信任你们,这次的战斗贵在速度。给你们半年的时间,在今年年底圣夜祭的祭典晚会上,我要喝你们的庆功酒。”

“是!”

雷厉风行,下手果断。这是这位老者从年轻时起就养成的习惯。面对自己这两个雄健的儿子,这位老人笑了一下,再次用慈父的笑容抚摸着他们的脑袋。之后,老人一挥手,战士的行动就在这一刻展开……

――――――――――――――――――――――――――

一夜无话,迎来拂晓。

对于外交团的众人来说,最为诡异的莫过于昨晚还密密麻麻满布四周的营地,现在已经是空无一人。如果不是那些马粪和尚存余温的炉灶的话,恐怕所有人都要以为昨天的千军万马只是一场幻觉呢。

“呃……先生?这是???”

戴劳疑惑的问了一声,此刻,在那位老者身旁只有区区50名守护骑士,虽然也算是声势浩大,但比起昨日的军马来说,还是太过寒酸了。

“我的旅游结束了。孩子们,你们一路辛苦了,回风吹沙,回我们的家吧。”

沉默半响,等到其余的孩子们终于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之后,荒凉的大地上终于爆发出一阵久久不能止息的欢呼之声。

终于能够回去了……

对于外交团来说,出访黑龙帝国的这两个月来几乎只能用步步心惊来形容。此刻,他们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国度,不用再过那形同囚禁的日子,当然别提有多高兴了。本着人道主义,众人在老者的吩咐下将那位“加西亚?德丝公主”就地埋葬,抬着从灰烬城中救出来的31人上列车,启程返家。

列车轰隆,景色飞驰。

比起来时的壮志雄心,此刻的回程却是安全感大于勇敢。终于完全松懈下来的众人终于再次钻进卧铺沉睡,只有一些精神算是特别好的人还在餐车内倚窗观看风景。几天之后,周围的绿色荒野终于变成熟悉的沙漠风韵,黯的伤势也好了很多,靠在窗边看风景的时间自然而然的也多了起来。

当然,她在看风景,身为仆人的白痴自然无法休息。他换上了一套黯送他的衣服,扔掉那套破破烂烂的衣服,手中重新戴好那些束具的他端着茶杯,低头站在少女的座位旁。

窗外的景色飞驰,熟悉的沙尘卷过天际,在那边打着旋。负责守卫的五十名皇家骑士来来回回的在各个车厢内巡逻,丝毫不敢松懈。而这节餐车之内,现在却是守卫最为严密的一刻。

黯回过头,只见那位老者正坐在斜对面的椅子上,喝着咖啡。她转过头,轻轻拉了拉身旁的白痴,示意他弯下腰来。白痴想了想后,弯腰,把耳朵凑近。

“喂,他谁啊?怎么我昏迷再醒过来之后,他就出现了?”

白痴看着黯,凝视……不过三秒之后他就抬起头,依旧立在一旁,不说话。倒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白痴身旁的小面包有些站累了,小丫头伸出手拉了拉白痴的衣服,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他,双脚弯了下去。

“呜……呜呜…………”

毕竟,黯已经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了。小面包当然也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早就支持不住了。

白痴低头,和小面包对视着。看到白痴注意自己,小面包立刻满怀希望的看了看旁边那舒服的椅子,软绵绵的坐垫,再用一种绝对能够惹起白痴注意的姿态扫描过那些椅子之后,她再次抬起头,缩着小拳头,水汪汪的看着白痴……。.。

081,哀兵之战

第四年故事 081,哀兵之战

“……………………嗯。”

白痴看了看黯,在得到她的眼神同意之后,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小丫头得到允许,立刻张开双手,想要欢呼。可还不等她叫出声来,白痴的大手就已经早早的捂住了她的嘴,那双冰冷的眼睛,也已经凑近了那个小脑袋。

“坐,安静。”

“呜……呜呜呜……”

小面包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上椅子。尽管此刻已经是夏天,而且经过的还是沙漠,但列车内的冷气系统却让人感觉有些凉飕飕的。这些柔软的座椅和垫子一被小丫头沾上,立刻被她抱着不放,捂着嘴,在座位上滚了起来。

“这丫头,叫她安静的。看来她还真的是嫌你不够引人注目,拼了命的想要让那位大人物注意你呢~~~!”

暗灭只要一开口,就必定带着嘲笑。白痴偷偷转头,只见那位老者只是面露微笑,看着小面包打滚,却没有说什么。等到白痴和他对视之后,这位老者更是点了点头,示意默许。随后,就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小面包吵闹似的,转过头继续喝着咖啡,欣赏沙漠中的风景。

是因为长达30年的心头大患终于可以一举铲除了吗?老人脸上的笑容显得无比轻松,无比慈祥。

“喂,你还是没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啊?我基本上都住在家里,无法外出,不认识啊!”

那边的黯依旧有些不依不饶,她这次干脆用手边的长枪敲打了一下白痴的肩膀,催促起来。

“这位先生啊,他可是……”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痴转头,只见星璃一身清爽,脚上踏着凉鞋,没有穿袜子,秀美的长腿在那条短裙下一览无余。看到她来了,白痴立刻向旁边站站,而黯则是朝着星璃的那双长腿盯了好久,随后捏捏自己那双笼罩在长裤之下的大腿,努努嘴。

星璃附在黯的耳边轻声说着。原本,黯的表情还显得不屑一顾,可渐渐的,她的表情就变得恐慌起来。等到星璃说完,她则是捂着自己的心脏,一脸慌乱的看看那边的老者,十分干脆的拉着星璃的衣服。

“我……我该怎么办?之前我一直不晓得,所以每次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连礼都没有一下!”

尽管小声,但依旧掩饰不了黯心中的慌张。看起来,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之武者还是会怕某些人的。

星璃在那边笑着,忙不迭的安慰。白痴则是看着在椅子上滚累了的小面包,等到她抱着坐垫,舒服的呼呼睡去之时,就脱下身上的一层外衣,盖在这小丫头身上……

这时,老者……却注视着这里。

(匀称的骨骼,充满流线型的肌肉,看起来并不强壮,但却是一个充满爆发力的身体……这样一个孩子,会不会武技?另外,他双手双脚上的那些重刑犯所戴的锁链……到底是怎么回事?)

注视,也仅仅只是维持着一瞬间。当下一秒钟划过之时,老者的视线就已经重新望着窗外。这一刻,他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凉爽而顺畅的列车内,轻松的气氛依旧……

这里,就只有这位老者独自一人突然露出这种如临大敌的表情吗?只有他一个人察觉到,事情永远都会大出人们的预料吗?

不。

替小丫头盖好衣服的双手……微微颤了一下。

那双被杂乱的黑发遮掩的瞳孔略微抬起,冰冷而毫无表情的视线射向窗外。透过那飞驰的滚滚黄沙,透过那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地平线那边扬起的一道“沙尘暴”,渐渐的……

靠了过来。

“敌袭!所有人警戒!!!”

列车内刚刚还处之泰然的氛围刹那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最为紧张的临敌时刻。震耳欲聋的警报声传遍列车,将昏昏欲睡的众人全部震醒。星璃和黯分别握住丝带和长枪立于车窗旁,艾尔霍德也是慌慌忙忙的戴着装满导力石的口袋奔出卧铺,戴劳一群人更是马不停蹄的配上骑士剑,一脸的紧张。

在广阔的天空之下,两道“沙尘暴”分从两侧逼向加速行驶的魔导列车。列车的速度快,但“沙尘暴”的速度更快!没用多久,三百多个黑点就出现在沙尘暴中,每个黑点的手上,全都拿着武器。

“二级魔兽,疾电狼?!据说光是论速度,即使是五级魔兽可能都要甘拜下风的疾电狼?!”

三百多个黑点,正是由这三百多头疾电狼组成。每一头奔驰的恶狼身后都有一些噼噼啪啪作响的电火花闪烁,即使是这辆魔导列车,恐怕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

情况紧急,但更让人觉得紧急的莫过于这些人身上的服饰。如果说仅仅只是一般的盗贼的话那倒也算了,可能够把多达300头疾电狼训练成坐骑的盗贼组织,那还真的是闻所未闻!果不其然,等到这些挥舞着武器,一脸愤怒,双眼望着列车全都发出恨不得将列车碎尸万段的眼神之时,列车上的人,也多看清了这些人身上的服饰。

黑色的……黑龙帝国军装。每个人的胸口,则都戴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终于追上了……上!老鹿失策,没带足够人手就返程,快为加西亚公主报仇!!!

疾电狼奔驰,三百多条电火花在沙漠中划出一场美丽的火花线条。转眼,这些敌人就已经迫近魔导列车,和列车并肩而行了。

“先生!”

两军交战,负责守卫的骑士立刻上前禀报请示。老者面色一沉,猛一挥手:“加速。疾电狼无法长时间奔驰,甩掉他们。”

“是!”

就在老者下令的这一刻,三百狼骑士中奔向车头的纵石师已经抢先一步摸出导力石。车窗内的骑士眼看不妙,立刻拉下窗户,取出弓箭射出。此刻陪在老者身边的骑士无一不是高手,那名率先摸出导力石的纵石师立刻头部被穿,掉下狼背。可还不等那名骑士松一口气,狼骑士中有人发一声喊,也是一支箭矢将其穿喉而过。

战斗正式展开,狼骑士开始掩护着队伍中的纵石师奔向列车头部,列车内的骑士也是纷纷摸出弓箭迎敌。一时间车厢内矢镞齐发,列车表面也无缘无故的多出诸多的箭痕,双方各有死伤,战况激烈。

在这种时候,老者依旧稳坐餐桌之中。他端着咖啡,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淡定的喝着。但他的双眼却被那厚厚的斗篷所笼罩,看不出这位老者此刻究竟在想着些什么。再看斜前方的一个座位,一个黑发少年也是坐在座位上,抱着怀中呼呼大睡的小女孩,对窗户外的战斗充耳不闻。

但如果再仔细一点,就能看到这一老一小两人的右手,全都捏紧了……

“好……完成!”

一组狼骑士终于护卫成功,队伍中的纵石师在逼近车头的那一刻立刻摸出导力石,看准窗户,踩着狼背纵身一跃。砰的一声,踢破车头的窗户。里面的驾驶员一看敌人从天而降,心中一慌。刚要拔出腰间的佩剑,纵石师手中的导力石立刻变化,从车窗中灌进来的滚滚黄沙在其手中凝聚成一个无坚不摧的沙锥,瞬间贯穿了驾驶员的胸口。

解决驾驶员,纵石师再次摸出两枚导力石往地上一扔,沙子凝聚,化为两个沙人偶。在纵石师的一声喝令之下,两名沙人偶一左一右的扑到动力炉前,奋力抓住盖子,猛地一扯!盖子被强行拉开,其中散发出来的魔导力瞬间将这两个沙人偶烧化。但纵石师早就料到这一点,又是五枚导力石随着他的手往动力炉中一扔……

“冻!”

刹那间,以动力炉为中心,整座驾驶室都被厚厚的冰层覆盖。一旦动力炉出现问题,魔导列车立刻开始自动刹车,速度骤降。此刻,身后的大门传来雄鹿骑士的撞门声,那名纵石师再次从破窗钻出,看准那奔驰的疾电狼纵身跃下,在同伴的一片叫好声中稳稳落在狼背,离开车头。

“列车减速了!可恶,动力炉内被冻结了!”

“该死的黑龙余孽,纵石师!叫纵石师上来!”

铁轨之上,紧急刹车的魔导列车几乎是擦着路线向前滑行。车轮与铁轨接触的地方散发出眩目的火花,站立的守卫们被这一煞车弄得纷纷倒地,反击立刻减弱。

老者,依旧在喝着咖啡。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气定神闲。但他那只隐藏在斗篷之下的右手,却已经是紧紧握紧。

他并不是绝望。这位老人是从沙场上摸爬滚打,经历了太多事才在王座上坐稳的,这么点小阵仗还没可能让他失态。这三百多的敌人还没可能取他的性命。

他真正难过的是,自己竟然会如此的失策。为了增强攻略黑龙帝国其余城市的力量,所以他几乎将全部精锐尽数给予自己的两个孩子。现在守护自己的骑士论实力也仅仅只是中游左右。而且,他也没有在队伍中安排纵石师,这才导致自己现在竟然会承受一面倒的局面。

他相信,凭着自己的实力,要想从这场战斗中脱围并不难。真正困难的是,自己被敌人打得落荒而逃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对于自己那两个正在攻城略地的儿子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082,护驾者

第四年故事 082,护驾者

自己一旦退,黑龙方面士气大振,先前传出去自己屠城的消息铁定会被减轻不小。敌人压力骤减,要想在今年年底前吞并黑龙,就显得难上加难。而一旦速攻失败,重整旗鼓的黑龙势必难以再次动摇。而自己出重兵袭敌,位于雄鹿西北方的獠牙帝国,正北方的死勉国应该会持观察态度。可如果一旦攻略黑龙不成,他们见有机可乘,突然发兵该怎么办?

所以……今天,在这里,自己绝对不能逃。不仅不能逃,可以的话还不能出手。一旦逃了,消息传出,前线得知己方的国王在大后方遭遇袭击并且无人能救,迫不得已打败而逃的话,会给人以手下无能人的姿态,更会严重打击军队的士气和信心。老者相信,黑龙帝国中绝对不乏守城的好手。一点点的小动静,就能被其借来大动干戈,更可能瞬间逆转胜负。

那么眼下,最好的姿态就是自己不动。而由某些人……或者某个人,替自己出头,将敌人……

击.退。

车速,慢慢趋于迟缓。最后终于停下。三百狼骑兵齐声欢呼,纷纷跳上列车,与雄鹿骑士展开近距离的搏杀。这次出战,黑龙方面属于哀兵,各个都因为己方的灰烬城被屠而悲愤难当,再加上人数上面的优势,自然一下子就占据了上风,迅速占领了各个车厢。很快,这些狼骑士们就涌到了餐车的两侧,指着那位还在喝着咖啡的老者――

“杀!为公主报仇!为灰烬城25万死难的同胞报仇!将这里所有的人……”

“全.部.杀.光――――――!!!”

厮杀声,响起。

十人战士中较弱的孩子缩在餐车的中央,由其余人保护着。星璃,黯,戴劳三人属于强者,立刻举起武器会合其他骑士,开始了奋力抵抗。鲜血,开始飞溅。痛苦的哀嚎之声贯穿着整间餐车,战场的真谛,也真正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咳……罢了……”

眼看手下死伤越来越多,老者终于叹了口气,放下咖啡杯。他伸手入怀,摸到怀中那把除了日常练习之外,已经十几年没有出过鞘的匕首,斗篷下的双眼,开始散发出鹰一般锐利的光芒。

(将这里所有的人……全部杀光?)

在那位老者放下咖啡杯的瞬间,这边也有一个孩子,微微抬起了那双被冰层重重封堵的双眼。也就是在听到狼骑士中有人喊出这句话之后,他似乎才大梦初醒一般产生了反应。

在他的怀里,小面包的双耳被他捂住,依然憨憨入睡。她是在做着什么美梦吗?小脸蛋上浮现出一个舒服的笑容……

哗啦――哗啦――

右臂上的锁链,渐渐开始蠕动。锁链内的那只血色瞳孔,也开始发出兴奋的笑容。男孩那双黑色的眼睛渐渐开始空洞,啪嗒两声,他手上脚上的锁链也随之断开,轻轻落地,在喧嚣的厮杀声中,于地板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凹痕……

哗啦――哗啦――

两把匕首,被捏在两只手中。

老者与少年缓缓抬起头,一双比鹰还要锐利的眼睛和一双空洞的几乎没有焦距的眼神射出。

是的……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嚎――――――――――――――――!!!”

突然!一声可怕的嚎叫从列车外的云空响起!烈日下,一个巨大的影子掠过沙漠。那些四散在周围的疾电狼们看到这个影子,原本凶狠的表情突然间变得恐惧起来,齐刷刷的趴在地上,嘴角流涎,耳朵耷拉。而还在列车内厮杀的众人也在瞬间全部趴倒在地,一时间车厢内兵刃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厮杀之声,也因此停止了。

“呜……怎么回事?好……好难受……我爬……不起来……!”

“该死的雄鹿……!你们……用的是……魔法吗?!那……被封印……声称绝对不能被启用的……魔法!”

“可恶!我看是……你们搞得鬼吧!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来!不要搞……这种把戏!”

“啊――!我的手……我的手变……红了?!全都……变红了!”

不管是列车内还是列车外,所有趴着的人全都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那按着地面的手全都变的血一般通红。当然,变红的不仅仅是他们的手,如果有人是面朝地的,那他的脸就一定也会涨的鲜红。可如果是背朝地的,脸则会变得苍白无比,毫无血色。

没错,看起来就像是所有人体内的血,全都变得沉重无比,重的连让人爬起来,也办不到了。

列车内的人几乎全都趴着,唯一还能够保持尊严的,就只有那位坐着的老者。可这位老者也不好受,体内的血液全都集中在双脚和臀部,幸好他实力不弱,没有倒下。可现在别说站起来,就连动一下都不能。既然就连这位强者都是如此,那么那个抱着小女孩的少年呢?他是不是已经趴在座位上,只能哼哼了?

白痴……

坐着。

他低着头,抱着还在呼呼熟睡,似乎体内的血液一点都没有发生变化,呼呼的睡着。

而漆黑匕首上的那只血瞳,此刻,却是散发出阵阵的冷笑……

“陛下,属下护驾来迟,累陛下劳师动众,实在是有罪。”

巨大的躯体从天而降,一些实力总算还算强大的人勉力抬头,赫然看见一头浑身似乎都由水做成,双眼发出碧蓝光芒,有着一双水质骨翼的巨大生物缓缓降落在沙漠之上。

这是一头从未有人见过的生物……更是一些人恐怕这辈子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魔兽”!那庞大的躯体……让这辆拥有十多节车厢的魔导列车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牙签!它才刚一降临,原本烈日炎炎的沙漠立刻被阴云所覆盖,渐渐的……还下起了雨……???

所有人错愕着,惊讶着。更是对刚才这头生物所说的那句话感到万分的难以理解。那么,如果说这句话还不够的话,下面发生的一幕,就更是让人们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真正的强大!

就是这么一头可怕的怪物,此刻,却如同驯服的小猫一般缓缓趴下,向着那辆列车……

趴下。

轰隆――――

决不可能下雨的沙漠,现在却是下起了倾盆大雨。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十分顺从的闭着,似乎在得不到列车内某人的同意之前,就决不敢睁开,也绝不敢抬头。似乎即使是强大如它,只要不小心惹怒了列车内的“陛下”,就会立刻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陛下……是谁?

在这辆列车内,到底还有哪个人有资格被称之为陛下???!!!

刹那间,餐车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位依旧坐着的老者身上。他们知道这位老者的身份,此时此刻,也只有这位老者,有资格被人称之为陛下!!!

暴雨倾盆,沙漠变洪流。良久的拜服之后,这头庞大的“魔兽”终于缓缓抬起头,凑到列车之旁――

“陛下,属下护驾来迟,劳累陛下动怒。但还请陛下看在这些人类无知的份上,饶过他们一条性命。”

车厢内沉默,现在,人数占据上风,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狼骑士们却是怀着惊恐的目光看着那位老者。在绝对的力量之前,对死亡的恐惧,也开始取代他们的愤怒。

老者没有说话,因为他说不出来。现在的他,就只能这么坐着,极力保持自己不要倒下。

另一边――

白痴,抱着小面包,依旧沉默……

列车外,水之魔兽缓缓抬起头,看那双碧蓝色的瞳孔,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陛下不说杀,那属下就大着胆子,替陛下饶过这些不知好歹的人类吧。”

刹那间,狼骑士三百人再加上雄鹿不到七十人全都感觉浑身一松,体内的鲜血再次变得轻盈,顺着血管开始自行流转。

狼骑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所有人都看着列车外,心怀恐惧的望着那头巨大的生物,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暴雨中,碧蓝色的瞳孔散发出宁静的光芒,这头生物再次说道:“人类,我并不嗜杀,而且按照远古誓言,我也不能直接参入人类之间的斗争。可是,如果你们还敢胡乱对陛下下手的话,我绝不会再次放过你们!现在,全都给我……滚!”。.。

083,局势

第四年故事 083,局势

狼骑士们表情诧异,因为就在他们的面前,那位雄鹿之主就坐在那里。现在,只要有个人够胆子拿起武器上前一刀,就绝对能够杀掉他!可是……

水之翼拍打,暴风雨疯狂……

没有人……

在那头生物的注视下,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转眼间,雄鹿的骑士和十人战队的星璃,黯,戴劳也全都站了起来,守在那位老者的身旁。这些狼骑士们犹豫了一下,终于咬了咬牙,不甘心的……

“撤!”

领头者一声令下,狼骑士们纷纷跳出列车,拉起那些早已经吓得屎尿都出来的疾电狼。就在此时,列车中又有一个浑身上下都绑着绷带的男子跳了出来。他撕开头上的绷带,露出底下一张二十多岁的年轻脸庞。这个年轻人在狠狠的看了列车一眼之后,不甘心的咬了咬牙――

“雄鹿……帝国……!”

之后,他跳上一头空出来的疾电狼,会合着狼骑士们离开,消失在沙漠的尽头。

列车内,众人沉默着。

在简单打扫了一下老者身旁的瘀血与尸体之后,骑士们互相看了眼,纷纷跪在老者身旁。理由无他,就因为外面那头巨兽现在还是虔诚的趴着,他们自认为绝对不够资格让这头巨兽趴着,而自己却站着。

老者回了口气,呼吸了两下之后,看着窗外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他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这头如此强大的“魔兽”竟然向自己下跪?看它的力量……其实力绝对已经达到十级,也就是传说中的“史诗魔兽”!这样强大的魔兽为何向自己下跪?而且口气还是如此的……

卑微?

暴雨之中,水之魔兽继续趴着。那些清凉的水珠扑进车窗,彻底驱散了夏日的炎热。比起列车本身的制冷,这样的自然凉爽显然让小面包觉得更加舒服。睡梦中的她“啊呜”了一声,翻了个身,拉住白痴的衣服继续睡着。

蓝色的瞳孔凝视着列车内的一切动静。在小面包翻身,睡梦中露出笑脸的那一刻,这头魔兽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某种安心的表情。

“陛下,为免意外,接下来的路程请允许属下陪同护送,直到您安全返回风吹沙城。希望您能够谅解。”

有这头史诗魔兽陪同?!

这个消息对于雄鹿众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有它陪同,那还惧怕什么?不,应该说,有它陪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人害怕的份,哪还有别人敢来打主意的份?

戴劳等一群孩子即刻想要欢呼,但在那位依旧冷眼看着窗外魔兽的老者面前,他们却不敢放肆。星璃望着窗外的巨兽,脸上除了惊异之外,还充满了深沉与冷静。黯则是有些兴趣盎然的探头,似乎想要尽可能的多看看这头魔兽。

老者,则是没有回答。他始终都保持着沉默,因为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范围,所以沉默和静观其变,已经成了最好的方法。

而白痴……他,则依旧低着头,坐着,一声不吭。

“王者”没有回答,水之魔兽这次终于抬起头。它张开双翼,虔诚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如此,就请让属下追随了。但在启程之前,属下大胆,有一件事想要劝告陛下。”

“虽然陛下贵为帝主,但还是希望陛下念在生命得之不易,从幼小抵达终老完成生命的旅程更是难上加难,还望陛下高抬贵手,对这个世界的生命多多饶恕。不要再枉行屠戮之举。属下,在此斗胆谏言。”

跪着的众人望着老者,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老者宣布是自己将灰烬城25万老小全部屠戮,几乎一个不留。另一方面,他们中很多聪明的也早已想到,即使不是灰烬城突然毁灭,在这位王者攻陷之时也必定会来一场血洗黑龙。以折敌人的士气。此刻这头魔兽所说的,应该就是指这件事了。

角落里,暗灭对于水之魔兽的这句谏言只是一声冷笑――

“废话多多。”

白痴看着右手中的暗灭,盯着那只血瞳。血瞳也注意到了白痴,随之再次冷笑,说道:“怎么?你也对那条水做的小蜥蜴有意见?”

“……………………与我……无关。”

“啊?什么意思?”

“它,是在劝那个人下次不要再进行屠杀。刚才,也是在阻止那些敌人来刺杀他。所以,对于没有站起来的我,它没有出手。”

“………………呵。”

“……………………你呵什么。”

“我呵什么?是啊,我呵什么呢?哈哈哈,我什么都没有呵~~~你说的没错,它是在对那个老头进谏,是在劝那个老头以后少杀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所以,你完全不用听那些废话,以后依旧想杀就杀!对,没错!”

说完,暗灭再次归于平静。白痴也是抱着小面包,低着头,不发一语。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动力炉内的冰终于融化,内里的导力石再次开始运转,带动列车前进。巨大的水之翼打开,拍打。巨兽长啸一声,飞上半空。在这头史诗魔兽的伴随之下,列车一路无惊无险的行驶,终于在半个月后,回到雄鹿帝国的主城――风吹沙城。

黑龙帝国与雄鹿帝国的战争,在这个夏天终于爆发。因为灰烬城的突然灭亡再加上25万条生命被屠杀殆尽,这条消息让黑龙帝国的剩余城市立刻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因为对雄鹿帝国“屠城”行为的恐惧加上最尊敬,原以为会永远年轻漂亮的加西亚?德丝公主惨死,所以许多城市更是还未等到开战就四散而逃。可逃得人越多,人们就越害怕,逐渐形成连锁反应。其中更是有许多城市甚至是兵不血刃的就投降缴械,平民举着白旗插在城堡之上,心怀胆颤的让雄鹿的骑兵进城。

但……尽管这是让黑龙帝国部分城池沦陷的原因,但帝国中的确不乏有才能的将领。痛定思痛,化悲伤为力量也不是什么奇怪事。真正让黑龙帝国整个防线完全崩溃的,却是一头“史诗魔兽”的消息。

神秘的水之魔兽不仅没有为世界带来滔天海浪,反而向雄鹿之主称臣膜拜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几乎在整个悲伤大陆上都掀起一场皓然大波。强大的帝国能够饲养一两头七级魔兽就已经算是极限,而且还要好好的供着,做好防护措施,防止其逃跑或是反噬。纵观整座大陆的人类历史,哪有能够将史诗魔兽变得如此驯服的例子?

这,才是真正的恐怖。是对于雄鹿帝国国力的恐怖。在这种种的极端的恐惧消息之下,黑龙帝国的战士们更是不敢迎战。逃的逃,降的降,就连一些素来有名望的将领也对这股大势无能为力,感叹只有200年历史的黑龙帝国,就这样被雄鹿吞噬,侵蚀。

有了这头魔兽的存在,雄鹿四周原本对这场战斗虎视眈眈的其他国家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不敢对接连派兵增援前线,后方空虚的雄鹿帝国有什么大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龙帝国逐渐消亡,成为历史的尘埃。

半年,仅仅半年时间,凭借着灰烬城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完全覆灭的先机,借着恐怖的魔兽甘愿称臣的力量,雄鹿帝国于悲伤大陆第三纪元1184年12月冬,一举吞并黑龙帝国,跃然跻身大陆四大强国之列。

但,这也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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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一时的失策

回到熟悉的风吹沙城,一切如旧。[.C0M更新最快]在抵达城市的那一刻,那头水之魔兽就在全城所有人的惊讶注视之中飞上半空,长啸一声。下一刻,它的身体就碎裂成无数的水滴,成为雨,落下。

老者走下列车,众人的欢呼自然是少不了的。豪华的马车早在外面等候多时,胡桃也是欢喜的扑上来,一把搂住父亲的脖子亲吻起来。老者哈哈笑着,抱着自己的小女儿走上马车,向同行的战士们道了声辛苦之后,离开前往中央的城堡。胡桃在上马车之前冷不丁撇到了人群中跟着星璃和黯下车的白痴,小面包。原本想挥手的,可看到星璃微笑着拉起白痴的手,握住上下摇了摇之后,硬是鼓起嘴,伸出的手也随之放下,进入马车离开了。

和星璃道别,完成任务的她自然有她的家人来接。那位鲁尼答家族的现任伯爵坐在轮椅上,看到星璃归来立刻双眼放光。因为他知道,这次自己的孩子立功了。距离鲁尼答家族的重现辉煌一定迈进了一大步!他可以无愧祖先,欣然的将这个伯爵继续做下去了!

接着,是黯和白痴的握手道别。因为加西亚?德丝公主是戴劳杀的,这次领军挟持“公主”尸体从灰烬城逃脱更是因斯尔顿在戴劳的指挥下作出的决断。因此,古德塞家族的欢迎简直可以用“轰动”来形容,地上更是铺着红地毯,美貌的妙龄少女夹道欢迎,鲜花与祝福更是漫天飞舞。尽管,黯曾经以一人之力阻挡大门为众人争取时间,但和戴劳的“功劳”比起来,实在是显得太过寒酸,为避免别人说闲话,前来迎接的诺利乌斯家族的人数,自然也是少了许多。

至于在这一战上没有任何功劳,几乎只是跟着队伍一路吃喝旅游,在灰烬城逛了一遍就毫发无损的回来的白痴……

当然,是不可能得到任何欢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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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辉煌之塔顶端。

白痴放开小面包的手,让她独自在校长室玩耍。随后,他从怀中取出那份页脚卷页的任务简报,放在坎帕面前的办公桌上,退后一步。

坎帕看着白痴,目光没有丝毫的感情。他随手拿起简报,瞄了一眼之后,轻蔑的往桌上一扔,说道:“任务……完成了?”

“完成了。”

“对于你的功劳被古德塞少爷抢掉这件事,你有意见吗?”

“没有。”

“哦?那你要什么?”

白痴伸出手,冰冷的双瞳直视坎帕,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报酬。”

帕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印章,往任务简报下方敲下一个“已完成”的章。

“三个月内,你的报酬就会兑现。相当于市值1000苏拉的火龙舌一条,没有问题。”

白痴放下手,转身。正在一旁看壁橱里面那些奖章的小面包听到白痴叫唤了一声后,立刻笑着,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身旁,拉住他的手。

啪――

校长室的大门,关上了。空空荡荡的校长室内,只剩下坎帕一人,还看着那份任务简报,看着上面那个章……

已完成。

“(未知语)魂医,这次的事件你最好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解释!”

昏暗的灯光之下,坎帕摆在桌脚的一瓶酒突然振动起来。里面那些琥珀色的液体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似的,在房间内逐渐化为一只魔兽的头。那双碧蓝色的瞳孔,充满愤怒的盯着眼前的坎帕。

“……………………”

坎帕没有作声,他的面色有些为难。看到他不作声,巨兽更是气愤起来,大声道――

“(以下皆为未知语)一夜之间,25万多条人命顷刻间灰飞烟灭!这就是你的培育结果吗?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有能力抵挡住那把魔剑诱惑的结果吗?!如果不是我之后及时赶到,恐怕又会有三百多条人命就此消失!你,给我一个回答!!!”

坎帕的眉头皱起,看得出来,他的确十分的为难。在思考了许久之后,这位老人终于喃喃的说道:“我没有估计到这一点……我没有想到,帝路哈冈竟然正是加西亚公主本身……更没有想到那个女孩从一开始就寄来一张假的照片,误导我的判断……我原本还以为……”

“你原本以为什么。”巨兽强压着怒火,低沉着嗓子说道。

“我愿以为……帝路哈冈只是被黑龙公主藏了起来……这么大的秘密,我想应该就只有那个公主一个人知道,所以只要杀掉她……没有了认为帝路哈冈‘应该存在,而且必须存在’的意识,要消灭它……就会十分简单……”

坎帕抱住头,趴在办公桌上――

“但我没想到……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哼!就因为你的一句没想到,整个灰烬城就名副其实了。在那个孩子出发之前我就已经说过,这一趟很危险,你不应该低估那把剑的力量。它可不只是一把只能提供‘暴力’的武器,更有着强大的蛊惑力!在此之前,有多少个被这把剑寄宿的人类,你绝对清楚。那些口口声声自认为绝对能够驾驭那把剑力量的人,最后都怎么样了,你更清楚!可你却执着的认为那个孩子一定能行,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判断?”

也许是被巨兽说的过火了,坎帕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可是!可是你也要看到,正是因为这次误打误撞的屠城,所以接下来的两国战争将会以雄鹿的速胜,黑龙的不战而降结束!如果没有这次的屠城,在这场战争中死亡的人数可能远远不止25万!”

“所以?”巨兽的头颅逼近坎帕,碧蓝色的瞳孔几乎与这位老者的双眼触碰,“你认为他这次屠城做的完全正确,还保护了你朋友那些很可能在攻城战中死去的士兵,对不对?”

“……………………”

坎帕低下头,瘫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了。

巨兽的头颅远离,昂着头,说道:“坎帕,你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师者。你只是一个医生。也许你有能力治疗任何受伤的生命,但绝不是一个合格的人生导师。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你之前的判断有误。你累了,接下来你就把担子放下,由我来接替你的任务,去导引那个孩子,帮助他走上正途……”

“………………不。”

低着头的坎帕,突然作出了回应。

而他的这个回应,却是让那头巨兽眼中原本渐息的愤怒再次扬了起来。

“坎帕,你!”

“银,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份责任是我的,我不能在觉得困难的时候,就把担子往你身上一扔了之。”

老者的声音再次恢复沉稳,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并不是绝望,而是坚毅。

“你说过,我不是一个好导师,但却是一个好医生。那我也回答你一句,身为医生,就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生命。”

“………………”巨兽的头颅稍稍退后,蓝瞳望着对方。

“同理,我也绝不会放弃。但我承认我之前的方法有错,我原以为通过断绝他对其他事务,功名利禄的依恋,可以让他把关怀更多的给小主人。至少,这样可以不让他变成另一个劳诺德。”

“………………呵,最后的善良……吗?《圣约典章》虽然是人类通过空想创造出来的作品,但其中有些东西还是挺有道理的。”

坎帕抱着双手,拳头捏紧,说道:“但这种做法能够保存的,也只能是一份真正的‘最后的善良’。这不够……远远不够。以后,我会改变政策,让这个孩子懂得人间的冷暖。即使我不能让他变成一个天使……”

“我也会,让他变成一个人。而不是……恶魔。”

“…………………………”

巨兽凝视着,良久,良久。在渡过似乎无尽的时间之后,巨兽头颅终于渐渐缩小,重新化为酒,进入酒瓶之中。

“呼…………………………”

劝走朋友,终于松下一口气的坎帕离开座位,站在落地玻璃前。他的视线穿过夜晚,穿过那灯火辉煌的街道,静静地……望向那树丛的方向……

“看不见的……匕首吗?”

风,呼啸……

“看来,是该给这把匕首,配一个限制他的‘刀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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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刀鞘

第四年故事 085,刀鞘

夜色朦胧,炎夏渐退。

王座前的瀑布静静流淌,飞溅的水花替这座水蓝色的宫殿增添了一抹静怡的颜色。

王座……空旷。

那位执掌一国军力的陛下,此刻已经脱去戎甲,一身轻便的睡衣,立于瀑布前,双眼静静的望着那朦胧背后的宝座,沉思着……

啪。啪。啪。

轻微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但王者却没有回头。凭着数十年来的友谊,光是听脚步他就知道来的是谁。这个老朋友在王者的身后缓缓跪下,遵循着一位臣子的职责。

“我的朋友。”

王者回过头,以往被王冠遮挡住的头发上已经略见白发。他望着身后跪着的那位同龄人,嘴角,略微笑了一下。

“我的陛下,我的王,我的朋友,我的兄弟。”

坎帕站了起来。望着王者,他的嘴角也浮现出些许舒坦的笑容。现在,困扰这两人心头长达30年之久的黑龙之患已经即将覆灭,这次的松懈,终于让这两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来。”

王者上前拉过坎帕的手,带着他来到宫殿正中央的泥塑地图一旁,指着上面的各种战略布置不断的说着。坎帕也是心领神会,时而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谈到投机处,两人不由得开怀大笑。

“坎帕,如果不是你执意不肯成为贵族的话,这次的战役我一定任命你为雄鹿的大将军,让你替我一举扫清边界忧患。”

坎帕笑了笑,说道:“陛下,世人都知道我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如果陛下执意要用我的话,无疑将我这个朋友逼入死路。”

王者似乎早料到坎帕会这样说,不由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古德塞家族,与诺利乌斯家族吗?…………咳,当年在我继承王位之后你不肯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也是因为这两大家族吧。你是担心一旦你加入,这两个家族会联合起来打压你这股新兴势力,从而让刚刚稳固的雄鹿帝国再次动荡。”

坎帕:“陛下,我不参与,恰好能够让这两大家族把矛头互相瞄向对方,互相牵制。而我这个在野之人,也可以在陛下需要的时候发一点力,发挥一下余热嘛。”

两个朋友再次大笑,他们互相搭着对方的肩膀,不是以君臣,而是以朋友的身份,笑着……

“好了,这次你来见我这个朋友,有什么事呢?”

商讨好战略,王者取过一旁桌子上的葡萄酒,倒出两杯,一杯给坎帕,一杯自己拿着。

坎帕接过酒杯,和王者干了一下之后略微品尝了一下,说道:“陛下,我这次来,可能是要来为难为难你这个朋友了。”

“嗯?怎么说?”

“据我所知,陛下将胡桃小公主进行了软禁,是吗?”

原本王者听到坎帕说为难,眉头略微皱起。可听到他聊到胡桃之后,不由得眉头舒展,完全松了口气。他喝了一口酒,笑道:“没错。这死丫头整天没事就喜欢到处乱跑,现在我国正与黑龙帝国交战期间,她的自我保护能力太弱,我不把她软禁起来,还真的是不放心呢。”

坎帕笑了笑,将葡萄酒一口饮尽,鞠躬,说出一句――

“陛下,我在这里诚恳的向陛下祈求一件事。希望陛下能够解除胡桃公主的禁步令,并且给其最充分的自由。”

王者似乎早料到了,他悠闲地喝了一口,拿起酒瓶再给坎帕倒了一杯:“哈哈哈!我就知道。怎么?那丫头又向你讨饶,让你来向我求情了?不行不行,即使是你,这个要求我也不能答应。现在兵荒马乱的,就算我防备再严,我也不敢保证黑龙帝国方面不会派出刺客混进城。解除她的禁令本身就很难了,还要我给那死丫头最充分的自由?呵呵呵。”

王者笑着,但坎帕却没有。他的表情显得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严肃,抱着酒杯,再次大声而严肃的说道――

“陛下,请念在我们那么多年的友谊,请陛下答应我这个朋友的要求!为此……我给陛下,跪下了。”

说着,坎帕双膝再次着地,跪在王者面前。

“坎帕,你?!”

“陛下……不,老朋友。现在这一跪,我并不是跪雄鹿的王者,而是跪我的朋友。我只希望我的朋友能够答应我这个要求。如果不应,我就此长跪不起!”

坎帕异常的举动终于让这位王者紧张起来,他急忙放下酒杯,上前想要扶起坎帕。但看到坎帕如此坚决,不由得问道:“我的兄弟,那么多年来你几乎从未要求我答应你什么。这次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为了那个小丫头做到这种地步?!”

坎帕跪着,不肯起来。他低着头,一字一顿的说道:“兄弟,也许你并不相信。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相信我。解除胡桃的禁令并不是出于公主的请求,而是我自己做的主张。这不仅关系到将来万千生灵的性命。而且……还关系到雄鹿帝国是会继续壮大,百世昌盛,还是在不久的将来毁于一旦,生灵涂炭!”

王者绝对难以理解,自己这个平时就喜欢逛歌剧院,没事到处宣扬正义与爱,喜欢跑到幼儿园去和那些孩子玩在一起的小丫头到底何德何能,能够左右雄鹿帝国的未来?在左思右想之后,这位王者干脆放开坎帕的手,同样面色凝重的接受朋友的跪拜,低沉着嗓音说道――

“坎帕,理由……能告诉我吗?”

“………………很遗憾,陛下。不能。”

君臣对峙着……

朋友对峙着……

冰蓝色的水晶宫殿内,只传来王座前那哗啦哗啦的瀑布声,幽幽的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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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年轻松一下,故事为无厘头喜剧,兼有些许恶搞和脑残。另外,为了让故事更有“喜感”,所以剧情人物的智商会发生不同程度的下降,白痴貌似是其中下降最厉害的一个?为了故事,看来只能暂时牺牲他一下了……)。.。

086,未完的一剑

炎热的八月过去了,神圣恩宠皇家学院迎来了新一个学期的开学。[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对于风吹沙城来说,和平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的唾手可得。除了最近那有些频繁的军队调动令之外,一切都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再次回到熟悉的小树丛,来到这间离开两个月的小木屋。白痴却是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在某些时候也许真的有些做错了。

他错在哪里?

错就错在,当初不应该一时手软,放过那棵脸皮超厚的杜兰树。弄个现在这株植物肆无忌惮,把自己的家给破坏成这副样子。

“啊呜~~~啊呜~~~”

小面包此刻抱着的正是这棵树的一条裸露出地表的树根。抬头看一眼,它竟然已经长的将近十米高了。而自己的那间破木屋,也是十分不幸,被它撑到了距离地面差不多3米多一点的位置。

杜兰树的树枝招摇着,因为是夏天,它的枝叶显得极其茂盛,巨大的树荫遮挡着屋顶,抵御着夏日那炎热的阳光。尽管触碰一下它的枝叶,那些树叶依旧会缩起。但这掩饰不了这株植物厚脸皮的本性。

木屋的各个地方已经被树枝和树叶爬满,简陋的房子也是被破坏的不成样子。房子的一部分甚至已经被树干给包裹了进去,让白痴和小面包的家永远的和这棵树连成一体。不过它还算识趣,窗口和门的地方没有被破坏,视线是不会有多少损失的。现在,除了这棵树的厚脸皮之外,最为重要的事情恐怕就是――

高达3米的高度。

而且看起来,以后这个高度还会继续拉长。对自己来说,这个高度目前还算不了什么,可对于小面包来说,将她放在这样高度的屋子里,的确让人挺不放心的。

白痴走上前,伸手,按在树干上,抬头望着自己的房子。这棵侵吞他房子的树似乎还算有一点羞耻心,许多树叶缩了起来,瑟瑟发抖。

“咳………………”

白痴抱起小面包,伸手抓着树干上的凹凸,一个纵身跳去,抓住自己房间的大门。树枝被他一震,落下些许翠绿色的树叶。

爬上屋子,房间里的东西也全都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那张已经睡了4年的床完全被藤蔓覆盖,床脚折断。唯一的两张椅子和桌子也全都被树枝包裹,侵蚀。至于一旁的那些简陋的炉灶就更不用说了。也许是因为这些炉灶完全是最垃圾的,基本没有防火措施。所以这棵树对白痴和面包的吃饭家伙下手决不留情,十分干脆的破坏了个百孔千疮,永垂不朽。

放下小面包,这丫头倒是对自己的家坏成这副样子毫无感觉,依旧蹦蹦跳跳的跑到那张藤蔓床上滚了起来。白痴则是看看四周,弯腰伸手探入床底下,拉出里面的一个小铁盒子。

幸好,这个盒子没事。打开,里面零零碎碎的600多苏拉也没事。如果这棵树真的厚颜无耻到敢对这个盒子下手的话,相信它一定不能再躲在那丫头后面,自己一定亲手把它砍断。

“呼…………”

小树丛外,还未离去的秋老虎散发着闷热的温度。下课铃打过之后,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走出教室,往各个茶餐厅避暑去了。听着外面那阵阵和平的喧嚣,白痴却是不得不摇了摇头,捧着那只盒子,抱着小面包跳出木屋。

经过这样一场“破坏”,重新装修是难免的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白痴几乎逛遍了风吹沙城各个大大小小的集市,询问了数以百计的商铺。随着那只铁盒里的苏拉数量越来越少,堆在杜兰树下的家具也是越来越多,预备装潢。

锯子,锤子,铁钉等等东西自然是装修的前提条件,将房间里那些破烂全部扔出来之后,白痴亲自砍下小树林中的一棵树,做成一张原木桌,两把椅子。可惜的是这里的树木并不是很多,如果砍多了的话木屋一定会暴晒在空气中。无法,他唯有再买了一些木材,自己搭出一张床,搬进去放好。

橱柜这些东西嘛…果然,还是买铁制的吧。另外就是那个灶头,这个生火煮饭的东西似乎和这棵树有仇,是被它破坏的最严重的东西。白痴逛了好久,才在一家二手交易市场找到便宜的防火灶头。只要时不时的清理一下其中的积灰,大致就可以保证不会失火。这样,这棵树应该也可以放心了吧。

除了内部装修以外,外部也是白痴清理的重点。他将买来的木材在小木屋的外沿搭了一层平台,再在平台上竖起护栏,防止小面包趴在平台上的时候会掉下来。之后,再从平台的一边拉了一条绳梯直接垂下。这样,即使以后这棵树再长高,那也只需要一节一节的加绳梯就能解决问题。

鼓捣房子这种事非常花时间,白痴原以为很快就能搞定的事情,结果弄了大半个月才整修完毕。不过不知为什么,在这段时间内坎帕校长一直没有再来给他命令,让他去工作,而且食物等东西也像往常一样供给正常。给了白痴足够的装修时间。

终于,在九月下旬的时候,这间小木屋终于蜕变成树屋,装修完毕。

………………看起来还不错,不是吗?

屋顶上覆盖着树叶,粗壮的树枝上捧着自己的房子。但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事总是会有代价的,白痴看看那个铁盒内剩下的不到100苏拉的钱币,再看看那座木屋,更加深刻的感受到装修的确是一件非常花钱的事情。

“没钱喽~~~!”

暗灭极为高兴的笑了一声,那只血瞳瞪着白痴,笑道:“要房子,就不能吝啬金钱,要住的好,更是要大出血。人类小子,你说,对不对?”

――――――――――――――――――――――――――――

啪……啪啪……

秋天的清晨是迷茫的,那如梦似幻的雾气让一切都陷入飘渺之中。

啪……啪啪啪……

秋天的清晨更是矛盾的,越来越长的夜晚与还不肯退去的炎热争夺着少有的时间。

但不管怎么说,秋天的清晨始终都有着一个最永恒的形容词――

安宁……

树丛中,浓雾里。

白痴光着上半身,闭着眼,在草地上来回走动。

他的鼻尖上略微浮出点点汗珠,时而躬身,时而伸展,做着一些在常人看来可能十分古怪的动作。

哗啦……哗啦……

手脚上的锁链依旧严谨,伴随着白痴每踏出一步,而发出轻微的声响。这些声音和树林间的鸟儿鸣叫声混合起来,飘进树屋,飘进那座崭新的木床上,成为被褥中那个还在憨憨睡眠的小丫头……最好的摇篮曲。

啪啪……啪啪……

宁静的树丛中,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回响。闭着眼的少年继续做着各种古怪的动作,右手做出一副捏着什么东西的姿势,来回挥动。

是的,他的确是闭着眼。但闭着眼并不代表他什么都看不到。

在只属于他的黑暗中,白痴的身边赫然矗立着666副图画,每个图画中就有一个人偶。每个人偶都按照顺序来到他的面前,捏着手中的树枝打出一击。而他,也正在照着这666个人偶的动作,进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练习。

终于,所有的出剑方法都连过了一遍。只是如此,白痴那裸露的上半身上就已经浮起一层汗水。他缓缓睁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他走到杜兰树的旁边。

右手,轻轻在树干上敲了一下。仿佛得到什么命令似的,杜兰树的树干微微一抖,许多枯黄的树叶搬着林间那湿润的空气缓缓飘落。白痴拔出暗灭,恢复成长剑形态,将其夹在腋下,弯腰,摆出六剑剑法第三剑――夏岚的起手式。

呼……

吸…………

呼……

吸…………

树叶,飘飘而下。它们缓慢,悠闲,脆弱。

这些树叶渐渐飘至少年脚下的地面,安静……祥和……

呼……

吸…………

呼……

吸…………

第一片树叶,进入长剑的触及范围。接着,就是第二片,第三片……白痴没有动,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那温润的绿色,双眼的瞳孔渐渐放大,看起来就犹如失神。

这时,第一片树叶飘向他的肩膀,眼看,就要触及了……

!!!

清晨的薄暮之中,潮水般的黑色剑刃划破晨雾。这些剑锋或挑或砍,或刺或扫,总共十剑,在一瞬间从白痴的身上扩散开来,震荡着那些树叶。

哗啦……

哗啦…………

锁链的轻响,如同悦耳的铃声。

“风暴”结束,白痴右手扬着剑,站在原地。

那些树叶依旧缓缓飘落,落在他的肩膀上,头上,手臂上。之后,再掉至地面,与泥土融为一体。

“………………呼。”

黑色的剑刃收回,锁链中的血瞳再次含着笑意。白痴站直身子,看着地上那些树叶,再次闭上眼,让那666副图画尽数展现眼前。

“我早说过,这套剑法你没必要去练。掌握好殇和虫鸣对你来说已经够了不是吗?如果下次再遇到这两剑都不够看的敌人的话,你就动用我的力量不就好了?干嘛还要再去练这费力不讨好的‘夏岚’?”

白痴只是默默看着那些人偶的出剑方式,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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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火龙舌

第四年故事 087,火龙舌

“喂喂,我说的你听到了没有?照我看,这第三剑完全就是唬人的!种出剑手法,光是记就要花上半辈子的时间。如果刚才你是在对敌,你的头,肩膀,手臂早就被人砍下来了,你练了那么长时间,根本就一点作用都没有嘛~~~!喂,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喂!”

黑暗中,暗灭的声音已经被白痴的脑海隔绝。如今的他正处在最深沉的安宁之中,看着那些剑法。等到再次浏览一边之后,他的念头一转,那副图画纷纷聚合成一副,开始用肉眼难以辨认的手法出剑,看起来就好像人偶本身已经成了一个风暴,而那些洒出来的树枝就如同海浪一般,连绵不绝。

在图画的左侧,写的是第三剑的剑意和战斗要点。尽管已经看过无数遍,但现在白痴还是把目光移上去,细心阅读。

第三剑――夏岚。

创剑的根源,来自夏日海水上产生的龙卷,巨大的狂风带动遮天盖地的海浪,足以淹没百万之敌,是六剑中最适合用来以一敌众的剑法。

出剑,除了要有殇的快、准、狠,虫鸣的步伐配合之外,还需要一个“稳”。在极短时间内变招是这一剑的精髓,由于敌人不可能给使用者太多的时间,所以在一瞬间杀灭四周所有敌人,必为重中之重。

白痴睁开眼,图示和文字立刻消失。他再次拔出暗灭,看着剑刃,再仔细回想刚才那一剑中的缺点。

夏岚的要求是杀灭四周所有敌人,不能有错失,更不能有活口。但这一剑的变化速度要求实在是太快,快的根本就连让人看清敌人在哪里,瞄准要害的时间都没有。就好比刚才,尽管他已经能够在一瞬间击出十剑,但却全无准头,压根就连一片树叶都没有碰到。

自从上次灰烬城被围之后,白痴就知道仅凭自己掌握的两剑其实压根就算不了什么。暗灭说得没错,一旦自己失去了偷袭,一对一这些优势……尤其是不能以少敌多这个巨大的劣势,实在是让自己的生命没有保障。如果下次再遇到那种情况,如果还是小面包有危险的情况下……

自己,还能如上次那般幸运吗?

第三剑,夏岚……必须练成。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种出剑方法白痴总算是练圆了。如果是分开,那他也能够保证自己的速度,力量,准确率绝对和图画中的人偶一模一样,甚至更甚一筹。但一旦结合起来,自己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根本不成气候。

在这段时间里,白痴也曾经想过。虽然自己无法做到像人偶那般能够在瞬间打出所有剑招,而且每一剑都命中敌人的要害,但自己好歹也能够瞬间刺出十剑,这么说的话……

是不是,也能算自己“将就着”连成夏岚了呢?毕竟,自己刺不中的那是树叶,人类的身体可比树叶大上太多了,即使是瞎刺也能够保证一定的命中率。

可是,这种想法仅仅在他脑海内徘徊了几天,就被立刻抛弃。

看看剑意,看看那句“在一瞬间杀灭四周所有敌人,必为重中之重”。为什么夏岚会如此执着的要求必须杀光所有人?就连杀伤,逼退都不允许?

因为,一旦真正碰到需要使出夏岚的情况,那一定是自己被围的情况。在这种时候,如果打出自己那未完成的夏岚,尽管看起来剑芒四射,十分扎眼,但却决不可能保证杀光四周所有敌人。围住你的有十人,你刺出十剑,可就算被你杀掉九人,最后一人甚至被你重伤,这种情况乍看起来是十分的神勇,可实际上,却是死亡临头的征兆。

被围困,自己一剑已经出完,而围着自己的敌人……尚还没有死绝……

这意味着什么?

无可否认,在交战之中即使己方人少,敌人人多,但敌人也不可能同时间一百人一起一拥而上。但在自己用尽殇和虫鸣后都无法摆脱被围困的姿态,在这种时候,自己用完夏岚,敌人却依旧还有一口气在……

这意味着什么?

………………………………

的确,如同剑意所说,这一剑是以少敌多的剑法。但其实再想深一点,就能察觉出六剑中前面三剑的真正意思。

殇,主攻。意为一剑之杀。

虫鸣,主攻。意为诱敌之杀。

而夏岚……别看它的剑意多么的狂暴,以少敌多的姿态多么高傲,但它,却是六剑中真真正正的……

守,之剑。

没错,这一剑按照说明,真的可以以少敌多。但是谁的脑子会这么有问题,总是让自己保持在以少敌多的劣势之中?不管是街头的打架还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战,人数的多寡虽然不是决定要素,但一定是必要要素。当现场的情况已经变成自己被敌人围困了,那么不管这一剑有多么的暴戾,出剑之后自己的脚边会躺下多少具尸体,都改变不了它是防守剑技的事实。

杀敌,是为了防守……

因为一旦有一个敌人没死,死的就是自己。

实攻,意守。这也正是夏岚必须做到一出剑,就保证围住自己的敌人全部毙命,不准有任何一个活口的真正原因。也是白痴现在的夏岚未完式绝对无法在真正的敌对战场中使出来的原因――

杀不死敌人,就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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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的呼吸,融入清晨的雾气之中。

白痴甩了一下手中的暗灭,再次尝试了几下夏岚,却依旧无法做到剑剑击中树叶。他的眉头渐渐皱起,看看树林间慢慢散开的雾气,他摇了摇头,暗灭重新缩入手臂之中。

“你在练剑?”

阴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白痴没有回头,而是缓缓走到一株树下,拿起自己的衣服,搭在肩上,转身。

幽静的树丛中,坎帕校长背着双手,静静的站在那里。他凝视着白痴,白痴也凝视着他。良久之后,这位老人突然伸手一扬,一个东西就从其手中飞向白痴。

啪。

白痴接住,是一个小包裹。在瞄了一眼坎帕之后,他慢慢打开包裹,里面出现的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白痴抬起头,再次看了一眼坎帕。而那位老人则是依旧背着双手,冷冷的说了一句――

“你的报酬。里面有收银条。”

白痴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将盒子放在地上,走开五步。暗灭化为长剑形态,他就握着剑,从五步开外小心翼翼的用剑挑动盒子,之后,一掀……

安全。没有毒针飞出来,也没有爆炸。盒子里面放着一条红色的扁平药草,盖子的背面则飞出一张纸。

捡起来,一看。上面的名称一栏写着“火龙舌”。而下面的价格,则是打着1025苏拉。

“话先说在前头,之前我就和你说过,那小丫头的喉咙绝不是一次两次的喂药就能治好的。而且,她喉咙的疾病怎么说也只是三大原因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尤其是刚开始,可能吃下药之后她只能说一两个单词。你就先想想,应该让她说哪句话为好吧。”

说完,老人就转过身,也不等白痴回答,就自顾自的离开树林,消失了。

“火龙舌……”

捏着盒子,看着其中这条扁平的红色药草,白痴喃喃的念了一句。之后,他的视线就移向盒子里的说明书,看着。暗灭看着这植物只是哼了一声,在沉默良久之后,这把剑似乎又忍不住,想要出口嘲讽几句了。

“喂,我说……哇!你小子,干嘛?!”

暗灭的惊讶并不奇怪,因为刚刚还呆站在原地,仿佛木雕似的白痴这一刻突然极为迅速的动了起来!他冲回杜兰树旁,甚至没有抓绳梯,而是直接踩着树干窜进树屋!在进入房间后的刹那,角落里的炉子立刻被点燃,上面的锅架起,一瓢水准确无比的落入其中。

火焰升腾,煮沸这些水。旁边的砧板没那么好的运气能在旁边看着,火龙舌被按住,黑色的匕首如雨点般缤纷落下,转眼间就将其切成碎末,匕首一刮,将其全部倒入旁边的沸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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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你该说什么?

第四年故事 088,你该说什么?

“啊呜~~~~啊~~~~~~”

今天的清晨对于小面包来说,也许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日子。她正和往常一样,趴在床上,抓着被子呼呼的睡懒觉,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小丫头的嘴角憨憨的笑着,还有一条口水留了下来。

可惜,美梦不长。距离以往她的起床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可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却是被猛地掀了起来。感到身上凉意的小面包幽幽醒转,用一副睡眼惺忪的眼睛想看看自己的被子跑到哪里去了,但她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冷的可怕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呜哇――――――!”

小丫头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得往后挪了挪。可当她看到白痴手中的被子之后,立刻伸出双手,呜呜叫着过来抓被子。对此,白痴当然是伸手一扬,在挪开被子的瞬间伸手抓住了小丫头的后颈,要将她提起来。

“呜哇――!呜呜呜哇!!!咕咕……咕!!!”

美梦被打搅,这丫头看起来是生气了。她转而抱住白痴的手,抬起那双大眼睛冲着白痴,嘴里还不停的抗议者。不过当白痴将那张被冰层冻过的脸贴近她,冷冷的说出一句――

“起床。”

――之后,这丫头终于是不再作声,只能含着还没睡醒的眼泪,在哪里抽抽了。

按照盒子里的说明书,白痴煮好火龙舌,掀开盖子。刹那间,满树屋都是一阵类似玉米的香味。嘛,尽管白痴没吃过玉米粥,但餐厅里面飘出来的味还是闻得到的。

小面包刚才还在折腾,可这个时候闻到香味,也不闹了。看到白痴端起那口锅,倒出一碗浓浓的白色粘稠状液体之后,她立刻爬到一旁的桌子旁,瞪着大眼睛,万分期待的看着。

白痴当然不会让这小丫头失望,放好碗,再拿出汤勺塞到那丫头手里。之后,他就坐在小面包对面,张着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丫头。

“咕呜?呜~~~呜~~~”

香气扑鼻,这对于没什么好东西吃的小面包来说实在是一份难得的诱惑。她抱着碗,用力的嗅着里面的香味。等到闻够了之后,才放下勺子,舀起满满一勺的粘稠物体,“啊”,塞进嘴里……

……

…………

………………

白痴注视着小面包的表情。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小面包那张原本充满幸福与期待的脸开始变色。那个笑容,也渐渐变成了哭脸……

“哇――!”

终于,这丫头把勺子用力一扔,将那些吃进去的粘稠物体全都吐了出来。白痴看着她,想了想后,伸手沾了一点那些药膏,放进嘴里……

……

…………

………………

……………………很苦。

小面包哭丧着脸,抬起头,一脸可怜相的望着白痴,似乎是想要寻求认同。但可惜的是,事实恐怕永远都是这么的让人失望。

“吃下去。”

没有安慰,更没有其他家庭的哄骗。毫无起伏音调的声音只是冷冷的说出这句话,并将那碗药膏重新塞到她的面前。

“呜……呜呜呜……”

小面包真的哭了,她可不像白痴,嘴里已经苦的快吐了,脸上还能保持那种冷静。她用力的砸着调羹,希望能够用这些动作来作出反抗!

可是……

“…………………………”

漆黑的双瞳盯着她,小面包闹了一会儿后冷不丁看到白痴那双眼睛,终于哆嗦了一下,不敢再闹。下一刻,她也不得不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一边哭,一边端起那只碗,将里面的药膏一勺一勺的往自己嘴里塞去……

这顿饭一直持续了超过一小时。

其中的波澜起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小面包始终都是哭着,塞两口,就用那双翡翠色的眼睛望向白痴,还可怜兮兮的掉下两滴眼泪,但换来的却始终都是白痴那双冷漠的眼神。在这样的压迫之下,她不得不再次挖两口,然后再次看着白痴,再次被他的眼神压下。

终于,这一碗药膏终于被她吃了下去。在将最后一勺放入嘴巴之后,小丫头终于忍不住,跑过去扑到床上哇哇大哭起来。一副受尽了太多委屈的样子。

白痴收拾好碗和调羹,深深的吸了口气。要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就要来了。按照坎帕放在盒子中的说明,在服下火龙舌后的一段时间之内小面包的声带会被带动。这个时候就要按摩她的喉部,帮助药效发挥,然后只要向她不断的说同一句话,就能让她成功的复述出来。

尽管,这可能只有一句话。

白痴走过去,伸手欲报小面包。可小面包看到白痴过来抱自己后反而更加用力的捶打着床板,还不断的滚来滚去,以自己的方式做着反抗。

平时的白痴很有耐性,但现在不同。他强行抱起小面包,将她放在床上坐好,然后自己也坐在她面前,看着她。

……

…………

………………

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这个世界很安静……杜兰树在晨风中轻轻摇晃,薄雾散去,露出山崖对面的那轮红日,普照大地……

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不知不觉间摆在白痴的眼前。虽然这个问题他两年前也纠结过,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让他纠结出一个答案来。

一句话……只能说一句话……

那么,该教这小丫头说什么话,才好呢?

小面包抽泣着,面对白痴那张仿佛时间凝固似的脸,她也渐渐的不哭了。再等了一段时间后,这丫头竟然笑了起来,伸出双手,抚摸着白痴的脸颊。

“呀~~~呀~~~~~~”

该教她……什么话好呢?

按照常理,应该是什么话最有用,就教她什么话。这第一句话也必须让她知道自己是活在一个多么危险的世界里。

那么……杀人?

……有道理。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莫过于生命。让这丫头随时随地把“杀人”这个词挂在嘴边,就是最有效的生命教育,让她知道,自己这条命其实并不坚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人,都能够以任何理由,用任何方法将她杀掉。

“啊呜~~~呀~~~”

白痴伸出双手,轻轻按摩着小面包的脖子。火龙舌的确有效果,经过白痴这样不断的揉搓之后,她的脖子渐渐开始泛红,而这丫头也开始发出一些很舒服的声音,那些声音听起来也清脆了许多。

“呀~~呀呀~~~~”

…………不。仔细想想,“杀人”这个词虽然有很好的生命教育,但却不够理想,无法准确的表达出这个世界的残酷。还有什么比这个词能够兼具上面的教育意义,同时还能形象的表达出残酷性与突然性呢?

钢针插眼睛……?嗯,很好。非常具有突然性和残酷性,而且也有生命意义。那么,就教她这句话吧。

“啊~~~呜!啊~~~呜~~!”

不不不,不行。这句话太复杂了,面包很可能没法说那么复杂的对话,如果只学了“钢针”或者只学了“眼睛”,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嗯……果然,想要用极短的词汇表示出生命的宝贵的确太过困难。既然如此,那就先把这段搁下,转而学其他更实际点的吧。

“呀~~~~~”

实际点的东西……果然还是“钱”。而要想有钱,就必须知道怎么去弄钱。抢劫和杀人这小丫头还太小,干不了,但诈骗和做贼的话,只要稍稍训练一下,应该就可以办到。

可是,“诈骗”和“做贼”,教她哪句呢?

(真是的,怎么几天不来,这里就变得那么夸张啊?喂!矮子!我知道你回来了,你在不在?)

………………诈骗……这种行为虽然有直接暴露自己的危险,但获益往往很大,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搜集到大量的金钱。缺点,就是要防止被骗者比你更聪明,因为只要一旦自己的意图曝光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喂!在不在?我知道你在!这两天你买家具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喂!)

相比之下,做贼就安全的多。可以防止自己暴露,活动也较为方便。等以后习惯了,就能够往强盗方面发展,做一个女强盗。但现在这阶段唯一的问题就是她还太小,实力不济,很可能一开始就被抓。弄得不好,还会被杀掉。

(真的不在?呜呜……这绳梯……坚固吗?怎么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烂掉似的?)

不行,果然还是太过危险。…………对了,说到安全,不是有一个更安全的职业吗?坐台出台,“陪酒女郎”,相对会很安全,来钱相对也较快。

“呜~~呜呜?”

…………………………………………不。

那么,到底应该教她什么呢?

(嘿哟……嘿哟……呜……这梯子好脏啊?都是水,都是灰。……不不不!正义的使者怎么能够怕脏?小面包,你在里面吗?我又来玩了哟!)

不管怎么说,最主要的还是需要钱吧?没错,就是钱。

有了钱,就可以不用挨饿,有房子住,有衣服穿。除了要担心花钱的时候收到假钱,被人虚开高价,被人恶意压榨,因为失误而掉落,被人偷,被人抢,被人骗,因为货币贬值而导致的通货膨胀让购买力下降,因为错估行情而在苏拉与伊奈儿的比值浮动的反方向投资之外,钱这东西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是的,就教她“钱”吧,让她整天挂在嘴上,时刻提醒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钱是仅次于“生命”的第二宝贵的东西。

(嘿咻……嘿咻……呜……真的好脏啊……嗯?家门大开着?那个矮子这次怎么会这么粗心,往常他可是把门关的比父王的藏宝室还严呢。)

说到钱,就想到“苏拉”和“伊奈儿”。在这两种货币价值之中,苏拉更值钱,那么,是应该教她“苏拉”才对。嗯,没错,教她“苏拉”。

终于打定主意,白痴这才松了口气。他轻轻揉着小面包的脖子,看着她那张脸,微微张开口――

“苏拉。跟着我念,苏……”

“嘿!我来玩了!嗯?你在家就应一声嘛,害得我在外面叫了老半天,白……”

一个少女抬起胳膊,拨开门上方的树枝。在踏入这座小木屋之后,她笑着,然后看到了以下那幕情景――

白痴,一脸严肃的蹲着。他的双手掐着小面包的喉咙,而小面包则是满脸通红,脸颊上依旧挂着泪珠……。.。

089,第一句话

“住手――――――――――!!!!!!”

突然的猛喝从背后冷不丁的窜出,白痴着实的惊了一下。[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接着,那个发出猛喝的少女也没有去想平时警戒心满点的白痴这次为什么会如此的松懈,一个跨步冲上前,把小面包从那双“魔爪”之下夺了过来,抱着她,跳到那边的床上。

“白痴!傻瓜!你在干什么!没想到……原本我还以为你既使是个多么坏的坏蛋,也绝不会对小面包下手!可是现在……现在!你到底在干什么!!!”

白痴愣住了,但这也仅仅只是两秒间的事。他盯着小面包,只见她似乎对胡桃的“语言”有了反应,一双小嘴唇开始开开合合,似乎是想要模仿什么。

………………不好。

这一刻,白痴的面色再次恢复成往日的冰冷。他踏上一步,伸出手,低沉着嗓门含糊的说道:“把面包……给我。”

胡桃哪里会还?此刻,她正紧紧的抱着小面包,将这丫头压在她那稍稍有些发育的胸部上。一脸正气的看着白痴,大声道:“我不给!如果你想伤害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胡桃这句话是气话,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白痴在她的这句话出口之后立刻踏上一步,暗灭长剑瞬间出鞘。

要是放到平时,白痴绝不会鲁莽到“从胡桃公主的尸体上踏过去”。但这次不同,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之后,他现在终于到了要教小面包第一句话的时候了。如果在这种节骨眼自己的努力被平白无故的破坏掉,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胡桃一开始也是气话,可看到白痴真的拔出剑走上来之后,她也不由得怕了。她向后退了一步,可脚步却踩在被子上一滑,连同小面包一起跌倒在床上。接着,她就看到白痴上了床,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身边。

很害怕……很恐惧。

胡桃可能是除了坎帕以外,最了解白痴到底有多么恐怖的人了。这种恐惧让她害怕的想要立刻放手,远远的躲到一边。离这个大坏蛋越远越好!

但是,在她的怀中,此刻还有一个小丫头……

如果她躲开了,这个小丫头注定会被那个“疯子”掐死。一想到这一点,尽管十分的恐惧,可她还是咬着牙,闭上眼睛,更加紧的抱紧了小面包,嘴里也开始不客气起来了――

“你……你这个傻瓜!你想杀就杀吧!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小面包的!我……我如果现在死了……我要马上……马上就做幽灵!然后不管是作祟也好,掀桌子扔椅子也好,我也……我也绝不会让你伤害小面包的!绝对――――!!!”

阴着脸的白痴,站在她的身旁,手中的暗灭散发出漆黑的光芒。

可在胡桃怀里的小面包,现在却是张着嘴,啊啊呜呜。她也许是感受到了一些“不同”点了吧,两只小手抽空伸出,放在胡桃那略微突起的胸部上,按了下去……

“啊呜~~~?”

和白痴的明显不同,透过小丫头的双手,穿进她的脑海。

对白痴来说,现在也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刚才一时热血冲头,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杀掉这位“公主”。原因很多,多的他都懒得去整理。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量安抚这位公主,让她少说话,免得让小面包学会脱口而出才是最正确的。

“冷静。”

白痴向后退了一步,坐在躺着的胡桃身旁。暗灭也重新收入锁链之内。

“走开!我不会让你碰小面包的!面包……面包那么可爱,我绝对不会让你碰她的!”

胡桃闭着眼,大声呐喊给自己壮胆。她这样的呐喊听在白痴耳朵里,可能比以往听到的任何可怕消息还要严重!就连暗灭也发觉,此刻这个人类小子内心的动摇竟然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境地。

“安静,不要说话……”

白痴强忍着自己内心的动摇,伸出手,轻轻按住胡桃的肩膀,想要让她冷静下来。可他才刚刚一碰,床上的胡桃就猛地一个哆嗦,身子缩的更紧,抱着小面包的双手也是搂的更紧。

“我不会让你伤害小面包的!小面包,别怕,有胡桃姐姐在,这个傻瓜白痴绝对伤害不了你!啊!快来人啊!这个白痴傻瓜要杀人啦!我会救你的,小面包!!!”

有史以来第一次,那双以往从来都不会流露出丝毫感情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尽管这抹慌乱稍纵即逝,但还是无法掩盖白痴那已经动摇的快要崩溃的内心!没办法了,眼看胡桃还是在这里大叫,白痴唯有上前一把抱住她,右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声。

胡桃被白痴这么一抱,更是慌了。她抱着小面包开始拼命翻身,嘴里更是不停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因为胡桃的惊恐,小面包也被她搂的更紧。但这一刻,胡桃的确搂的紧过头了。小面包被憋得揣不过气来,难受之余,发出“啊啊”的声音。白痴一惊,急忙松开手跳下床。可惜的是,没有了限制的胡桃似乎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依旧抱着小面包在白痴的床上滚过来滚过去,嘴里还不停的叫嚣着要保护面包,决不让小面包受到伤害一类的话。

一时间,白痴竟然发觉自己对胡桃俨然无计可施?!这让他更加领略到“公主”那可怕的阴谋与高超的智商。就在他咬一咬牙,决定不管小面包痛不痛,强行将她从胡桃怀里拔出来之时……

“啊…………呜…………ka……pa……ma……maa………a………”

瞬间,白痴的呼吸屏住了。他一动都不敢动的站在原地,瞪着双眼紧紧盯着胡桃怀里的小面包。而胡桃似乎也终于察觉到自己已经自由,翻滚终于停下,搂着小面包瑟瑟发抖。

“小面包……小面包……!如果真的有轮回的话,下一辈子你别做这个傻瓜的贫穷女儿,一定要做我的妹妹哦!小面包!”

“mi…………ka…………”

白痴停止了呼吸,宛如一尊雕塑,矗立原地。

“小面包,下辈子绝对不会有人会来伤害你的,我向你保证!”

“me……di……la……”

“呜呜呜……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是我和小面包一起死掉的日子啊!呜呜……在今天,正义的力量消弱了,邪恶的力量增长了!我竟然死在一个白痴,一个傻瓜的手里!但是小面包,相信我,光明的一天终会来临的!我们今天的牺牲绝对不会白费的!呜呜……小面包!”

“ma……mi……me……pa……sa……ka……ka……”

“等到下一次,我们会以姐妹的形式,出生在一个开满玫瑰花的花园之中!那个时候就不会有任何痛苦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只会有笑脸与祝福!我会送你金子做的马车,用翡翠镶嵌躺着你那美丽身体的花床!即使你的灵魂已经不再,但你的**依旧将是我的至爱!啊~~~我美丽的稣莱蒂娜,如果你的灵魂在天堂依旧过得快乐,我依然要在这里宣布,你是我伽利略欧亚永远的妻子――――!!!”

胡桃说着。是啊,她在说着。可说完之后,她才想起自己倒地在说什么。

…………呃……糟糕,昨天的歌剧太感人了,不小心漏出来了……

一时把歌剧中的台词给漏了出来,胡桃的脸上立刻羞愧的布满红晕。她偷偷张开眼,转过头,只见那边的白痴却是一脸警戒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大声笑话的意思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的确,白痴是没有笑。相反还异常的紧张。他紧张的原因就在于胡桃突然乱七八糟的说了那么多他完全听不懂,也无法从言语中揣摩出任何潜在含义的台词。那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公主”的暗语?是不是在警告如果自己敢再反抗的话,就一定会在下一个瞬间杀了自己?

糟糕,太糟糕了。因为在这里生活的太过舒适,有好长时间自己都没有去那些黑街混了。难道是最近新出来的暗语吗?

白痴低下头,脸上的冰霜浓的可以立刻唤来冬日的冰雪。在这个世界上混如果不懂黑街中的各种暗语的话,那也基本上等于死路一条。因为黑话中的每一句都由独特的意思,有时候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场合更是能够表达两种截然相反的意思。眼下,“公主”已经抛出暗语了,自己如果一步踏错的话,就等于公开和她叫板!那么,自己的下场可能就是……

咯啦。

想象中,自己脑袋从脖子上分开的景象,已经带着名为“恐惧”的烙印,深深的映入白痴的脑海。

但……

更让白痴恐惧的事情,此刻,终于发生了。

在胡桃一声一声的大叫之下,小丫头的声音越来越圆润。她的嘴型也不再像是以前纯粹的呜呜啊啊,开始有了变化。在胡桃开始抱着她,大肆嚷嚷了十分钟之后……

“你这个傻瓜!大傻瓜啊~~~!”

“sa……ka……”

“傻瓜~~~!”

“sa……ki……”

“傻――瓜――!”

“sa………ki………pi………di………di…………pi……”

这一刻,白痴的计划完全破产,他,摊着着双手,彻底完败于胡桃“公主”的可怕智商之下。

“傻…………ti…………”

“傻………qi………”

“傻bi……”

“傻……哔……傻……哔哔…………”

不太顺畅的吐字从小丫头嘴中发出,胡桃嚷累了,终于也察觉到怀中那小丫头发出的声音。她惊讶的松开手,只见小面包正捂着自己的喉咙,不断反复尝试着说出这个词。

白痴脸一沉,趁着胡桃松手的瞬间立刻上前将她抱了过来。胡桃原本想说什么,但当她看到白痴再一次的“掐”住小面包的喉咙,两只手不停的揉搓,而随着他的揉搓,小面包的吐字也越来越清晰之后,她终于发现自己又干了什么事。

手指按摩着,火龙舌的药力开始充分散发。清凉的感觉滋润着小丫头的喉咙,让她一遍又一遍的说出这个词。也许是出生后第一次尝试说出有别于“呜呜啊啊”以外的话吧,她显得很兴奋,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傻哔!”

“傻哔……!”

“傻哔啊――!咕呜……傻哔!哔哔……!傻……傻哔哔~~~!”

终于,她的吐字完全正确。也几乎是在她吐字正确的下一刻,火龙舌的药力随机消退,喉咙处的清凉,也随之淡了下去。

白痴松开手,看着这个在原地蹦蹦跳跳,不断喊着自己名字的小丫头。他想了想后,终于还是不死心,伸手按住她。

“面包。”

“啊?呜啊!呜啊!傻哔啊~~!”

听到白痴叫她的名字,她高兴的回应。

“………………苏拉。”

“傻哔?”

“……苏拉。跟着我念,苏拉。”

“哔~~哔~~!傻哔~~~!”

“…………伊奈儿。念。……做贼,念。……诈骗,强盗,杀人,念。”

不管白痴怎么说,可那个笑得无比开怀的小丫头却依旧只能用自己的名字回应着白痴。每当她这么说之后,白痴的脸上都会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失望表情。可是他还是不肯罢休,不断尝试着。

旁边躺在床上,衣服有些凌乱的胡桃渐渐爬起身。一开始,她还觉得有些奇怪,觉得这个白痴难道真的白痴了?为什么一直对着刚刚学会说话的小面包说那些危险的东西?

可越听,就觉得那些话不正常,充满了危险的气味。终于,等到那边的白痴失望过度,说出“钢针插眼睛,念”这句话的时候……

“你到底在教她什么啊!!!”

床上的枕头,砸到了白痴的脑袋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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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小心一点 他火大

窗外杜兰树的枝叶,轻轻摇晃,驱散秋老虎的肆虐,给小屋内带来一阵清凉的微风……

不需要白痴做过多的解释,桌上摆放着的火龙舌包装盒就已经让胡桃把事情理了个**不离十。[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她捧着那只盒子,下半张脸有些难为情的藏在盒子之后,两只褐色的眼睛偷偷瞄着那边轻轻抚摸着小面包的白痴。

说来说去………………果然还是他不好!

没错,谁叫他要那么一副冷冰冰表情的按摩小面包的脖子?而且,谁叫他按摩的姿势那么可怕?不管是谁看到那副样子,一定都会认为他是在下杀手吧?嗯,没错!

所以,我没错!错的……错的全都是他!小面包之所以会说出那种话,是他的错。自己之所以会误会,还是他的错!嗯……嗯……对对对,我可是完~~全~~没有错的!

给自己找好理由之后,胡桃终于松了口气。可尽管她给自己找的理由很充分,但当他看到白痴那双冰冷的眼睛之后,还是不由得中气不足。

小屋内静悄悄的,除了小面包依旧在那里欢快的叫着那句话以外,这里的两个人全都显得十分安静。对于这种安静,白痴是十分的冷静,只顾着摸小丫头的头发。而胡桃却忍不了,时间长了,难免有些难受……

和白痴比忍耐力,似乎还真没几个人能赢过他。

“喂!我说你!”

白痴回过头,毫无感情的双眼冷冷的盯着她。胡桃原本的中气还很充足,可当她的双眼和这双眼睛对上之时,刚才的自信不由得再次被卸掉,脸又红了起来。不过总算她知道,现在还是不要去触碰小面包那“第一句话”的警戒线,因此转移话题――

“你……你上次回来……怎么……都不来参见我?”

白痴漠然,继续看着她。

胡桃干脆别过头,不去和他四目相对,红着脸继续转移话题,免得白痴因为小面包的“第一句话”来找自己的麻烦:“每个人……前往黑龙帝国的每个人……这几天都来参见了。他们是功臣,是成功破坏灰烬城那座导力炮,燃烧亡灵的功臣。所以即使是最低级的仆人父王也有赏赐。可是你为什么不来?”

白痴回过头,轻轻抚摸着小面包的头发。一如往常,他没有给胡桃任何的回答。在再一次的检查了一下小面包的喉咙,确认她的确会说那句“傻哔”之后,这个男孩终于呼出一口气,走向胡桃。

“你……你想干吗?”

胡桃退了一步。

白痴伸出手,指着她怀中放火龙舌的盒子,冷冷道:“拿来。”

胡桃哼了一声,将盒子扔过去。白痴接住之后仔细查看,随即又拿起桌子上的收银条和说明书,仔细的看了起来。

“傻哔~~~傻哔~~~~”

没有了凶巴巴的白痴管,小面包笑着,扑向胡桃。胡桃也是立刻一把抱住她,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在白痴身旁不停的玩着。也不知杜兰树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它的一根枝头趁着白痴不注意时从天花板降下,成了她们两个的最好玩具。

说真的……很吵。

只要胡桃来到这个家,以往安静的几乎不会有任何声响的木屋都会变得十分吵闹。白痴皱着眉头,在这种争吵声中看完说明书和收银条之后,转过身,拉过正在和胡桃玩打手游戏的小面包。

“呜呜~~?”

白痴抱起她,从木屋中一跃而下,伴随着他身上的锁链哗啦声响,极为轻巧的落在外面的草地上。胡桃见了,也是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抓着绳梯下来,赶到白痴身旁。

“喂,你要去哪?”

“……………………”

“好啊,还不说话是吗?那么现在,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告诉我,你要去哪?!”

“呜呜啊~~~~!傻哔啊~~~~!”

不知是不是胡桃的气场很对胃口,小面包也跟着欢叫了起来。

不得不说,对于白痴这样的口气还真的很适合。随着“公主”的一声令下,白痴不得不停下脚步。胡桃笑着,上前拉了拉他,将自己伪装用的帽子和眼镜戴上,再次问了一声。

“…………我去报社。”

“报社?去哪里干嘛?”

白痴放下小面包,摇了摇头,继续道:“我要,赚钱。送300份报纸,有3伊奈儿的报酬。”

眼下,储存的600苏拉已经快要用完,而用来治疗小面包喉咙的火龙舌却要1000苏拉。既然一根火龙舌就已经可以让这丫头念出自己的名字,那要完全治好她,那就必须赚更多的钱,买更多的火龙舌才行。

想到这里,白痴牵着小面包的手,不由得握的更紧了。

胡桃看着白痴,再看看他牵着小面包那只略微握紧的手。一时间,她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刚才对白痴的恐惧感一扫而空。她忽然发现,自己完全有办法可以对付这个“大白痴”的嘛~~~既然有办法对付,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那么说,你现在是想要许多的钱喽?”

走出树林,胡桃拉着自己的帽子边沿赶前几步,回过身,甩动着她那小栗色的双马尾,坏坏的笑着。

“……………………嗯。”

胡桃捂住嘴,忍着笑:“送报纸实在是太慢了,3个伊奈儿,你要送到哪年哪月才能再赚够买火龙舌的钱?”

“…………………………”

白痴低下头,没有说话。

“哈哈,我就知道~~~!哎呀呀,没有我帮你,你这个矮子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嘛~~~!对了,我以前曾经给过你苏拉,结果你不要。那么现在呢?你还要不要?”

白痴猛地抬头,目光再次冰冷。虽然他现在有些着急凑钱,但并不代表他可以违背自己的原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绝对不要去贪图,那如果不是“一个”陷阱,就是“一堆”陷阱。

胡桃哼了一声,对于白痴的瞪视似乎在意料之中。秋日的微风拂过,几片随风落下的枯叶掠过这个女孩的白色裙摆,她笑着,然后转了个身,伸出手,朝白痴挑衅似的勾了勾。

“很好!但是现在,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凑到许多许多的钱。而且这些钱完全合法,干净,危险性也小。只要你付出一点点的努力,任何人都能做到。怎么样?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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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C级任务

第四年故事 091,C级任务

天底下会有这种好事?

白痴仔细观察着胡桃,希望能够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但遗憾的是,“公主”的演技实在是太过出色,他竟然完全无法察觉出她语气中的丝毫恶意!

那么,现在怎么办?

“呜,呜傻……哔”

………………………………罢了。

就当作自己被骗了吧,事到如今,还是和胡桃一起去看一下吧。虽然不清楚她的目的,但如果自己能够多加小心,应该……能够逃过一劫吧。

看到白痴眼中的冰冷渐渐融化,胡桃知道,自己终于说动了他。这让她心中激动啊!要知道,这可是这四年来自己第一次能够主动让这个男孩跟着自己的思路前进!好,为了稳固这种关系,让他彻彻底底的拜服在自己……不,拜服在正义的光明之下,有必要立即对他进行思想教育!

“很好!那么现在,你就是我的‘正义护卫’了!我会带你去你工作的地方,在你工作的同时我也会陪着你,监督你。你记住,因为这份工作是我给你的,所以我就相当于是你的雇主,你必须对我绝对服从,不能有任何的反抗!”

(呵,有趣的小公主。她这么狂,要不要再把她扒光一次拍一次照片?反正你已经扒了她两次了,不在乎再来第三次。)

暗灭这么说,白痴也是低着头,暗暗思考。但问题是胡桃身为“公主”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那些照片至今依旧被他好好珍藏就是铁证。不过他也有点担心,因为随着女性年龄的越来越大,对于自己过去的**都会慢慢的放开怀(塞纳格的经验)。如果再照一次的话她会不会依旧臣服这还是个问题。现在,还是好好侍奉她,免得惹火她,把自己宰了吧。

随着白痴的点头,胡桃终于成为了这场“战斗”中的胜利者。她哼着小曲,上前一把拉住小面包的手就往学校外走。无奈之下,白痴也只能随着这两个女孩,尾随在后,慢慢挪步了。

不过在此之前……

“面包……再试试,能说别的吗?”

“傻哔!”

“………………苏拉,伊奈儿。”

“呜……呜………………傻哔~~!”

“………………”

“呜呼呼傻哔,傻哔,傻傻哔!”

“……………………………………”

――――――――――――――――――――――――――――――

工作,是什么?

当秋天的烈阳当空照的时候,白痴终于明白了这所谓的工作。

中央广场,休憩的人们三五成群的在这片休闲地走来走去,互相交谈,聊天,健身。除了这些之外,也有一些带着武器,身披斗篷的人汇聚在一起,拿着一些似曾相识的简报互相交谈,笑容满面。

任务板。

这块耸立在中央广场,高达两米,约十米宽的石制物品,早已经成为了这座中央广场的象征。

也许是因为暑假刚刚过去,时间也进入较为萧瑟的秋季了吧,所以在广场中央的任务受理区显得较为冷清。放眼望去,那块任务板前也只有两三个人在来回观看,寻找适合自己的任务。一旁的受理区只有两名身着变装的士兵坐在桌子前打着哈欠,看起来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胡桃拉了拉帽子,将脸上的眼镜扶了扶,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显眼。不管怎么说,她这位公主在城里还算是个名人,就算外界普通的平民和士兵不太认得她,那也要小心点好。

“好,走吧。我们去看看,哪些任务比较适合你吧”

胡桃拉着小面包走了过去,白痴也只能摇摇头,跟着。到了任务板前抬头,胡桃从左到右的一点一点扫视各种任务,看起来她竟然比白痴还要上心。

“嗯……D级任务,赶走家里的老鼠?下一个,D级任务,担当画家学徒,负责搬运,调配颜料,运送画作?下一个,D级任务,大胃王比赛初赛选手征集?不行不行,下一个。”

“怪了,怎么全是D级任务?……哦,原来在上面啊。我看看我看看……B级任务,商旅队护卫?这个好像不错?……什么?主要是商人那个14岁的女儿的护卫?………………”

“下一个。”

“A级任务,罗基山脉巡逻小队全员神秘死亡事件调查?这个……好像有些难了……B级任务,4级魔兽退治?这个好像可以哦具体的看看……嗯……会伪装成男性心目中最憧憬的美丽女性的拟态魔兽?嘻嘻,下一个。”

胡桃在那边喋喋不休,围着任务板连续转了三圈也没有让她找到合适的任务。在旁人来看,这个女孩简直莫名其妙。对任务如此挑剔,不像是来找事做的,反像是来踢场子的。

白痴耐着性子等她挑完。在此期间他也扫过那些任务简报。说真的,即使是最低级的D级任务,赏金也比送报强。一些高等级的任务开出的价格在他看来更是相当于天价!不过,价格高,能不能完成却是另一回事。之前他曾经接过坎帕给过的4份D级任务,每一份任务都是险死还生,危机重重。虽然解决,但事后想起来,当中只要自己出了一个差错,那差不多就没命了。这样看来,那些C以上的任务还真的是只能看,不能接。

“嗯?这份任务……好,就这份了!”

就在白痴对那些琳琅满目的任务感慨的时候,胡桃似乎挑到了。她急匆匆的跑到那边的受理区,对着士兵报出1250这个任务代码。那位士兵也没仔细看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打着哈欠就从下方的抽屉中找出一份任务简报,一边递给胡桃一边说道――

“代码1250,递送任务。”

“一,任务接受人请在仔细阅读任务简报后,如果同意,就在最后一页的签名栏签下自己的名字。任务随时可以放弃,但在放弃之前如果已经获得收益,不管多寡,都必须交给任务发布人,同时宣告任务失败。拒不交出的,帝国军会负责处理。”

“二,任务发布人有权利拒绝任务接受人接手自己发布的任务,一旦拒绝,任务不成立,双方不负担任何责任。任务发布人可以先拒绝后再接受同一任务接受人。以盖章为准。任务一旦成立,任务发布人有权利在任何时候取消任务,但在取消之后,必须支付任务接受人一半的任务报酬。并且支付任务接受人为了此任务付出的各种车马费,餐饮费,住宿费,医疗费等必要费用。拒不交出的,帝国军负责处理。”

“三,任务完成以任务发布人盖章签字为准。如任务发布人客观上无法、拒绝签字或盖章的,以客观方面是否实际完成任务内事项为准。”

“四,如果任务接受人为神圣恩宠皇家学院学生,完成任务后以报酬内金额换算积分,如果是物品,折算市价后换算积分,此积分在学分上将会获得参考。”

“五,如果超过任务时间,不管最后完成与否,全以任务失败论。”

“如果清楚了,就请接下。”

士兵机械的说完之后,打了个哈欠。胡桃则是一把夺过那张任务简报,兴冲冲的跑回白痴身旁,将简报一把塞进他的怀里。

“看!这份任务怎么样?这可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帮你找到的任务,你要争一口气,一定要给我完成!”

白痴瞥了胡桃一眼,打开那份任务简报。接着,在简报的第一页,一个大大的C,出现在他的眼前……

……

…………

………………

简报,合上。

白痴双手捧着,敬若神明的奉还给胡桃,在胡桃呆呆的接过之后,白痴后退三步,浑身紧绷。。.。

092,纠结

第四年故事 092,纠结

“…………你干嘛?”

胡桃捏着简报,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太难了。”

“难?喂,你还没看呢,只看到一个C你就说难?什么意思啊?!”

只看到一个C?光看到一个C还不够吗?此时此刻,白痴脑海中如走马观花一般回顾着过去自己所接手的4件最低级的D级任务,其中的九死一生让他充分领略了什么叫做“危险”。他可没这种胆子,敢在自己如此弱的情况下还去接那绝对能要了他的命的C级任务。

可是,胡桃可不管这些。她上前一把拉住白痴,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大声道:“难?这怎么就难了?这份任务连我都能做,你怎么就做不到?!”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此前我做过4份D级任务,全都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完成。更难的C,我肯定不行。”

“D级任务?我怎么不知道?你做过哪些D级任务?”

“…………第一份,你知道的,去杀一头叫维门的一级魔兽。我将那个村庄完全毁掉之后才勉强成功。第二份,你也知道,死亡沙漠列车之旅。第三份,惊奇马戏团战斗,我被那个叫李的男人耍的团团转。第四份,暗杀黑龙帝国加西亚?德丝公主。我毁掉整个灰烬城,杀了25万人,才勉强成功。”

胡桃一脸怪异的看着白痴,随着时间的推移,胡桃的眼神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些可怜的目光。那就像是看到了一只因为受伤而警惕周围一切的可怜小猫,有些想要一把抱起来似的感觉。

“咳……可怜的小白痴”

惊异的一幕发生了。胡桃踮起脚,伸手不断抚摸着白痴的头发,一边摸,嘴里还十分有母性的发出哄小孩子的语调。

“好吧好吧,你很弱。那么这样吧,你还是把这份任务接下来,然后,我陪你一起去完成,怎么样?”

“…………你本来就想和我一起做的。”

“哎呀,现在别搞这些实的虚的,你就先给我接下来!”

“…………………………”

“接。我叫你现在立刻就接!不听话了是不是?!”

白痴低着头,没办法,他唯有硬着头皮,接过胡桃手里的任务简报。当他接过之后,胡桃才喜笑颜开,背着双手,笑着。

再次翻开任务简报,略过那个C,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任务的详细内容――

任务报酬:100苏拉

完成时限:1184年10月4日前

任务目标:将一封信送至凯特莉娜小姐手上

任务简介:需要能够保密的可靠人选,替凡流?伊斯特先生传递机密文件和机密信息。详情见面再说。伊斯特先生地址……

反复扫过几遍之后,白痴抬头,望着面前嘿嘿笑着的胡桃。在她的怂恿下,白痴不得不在任务最后一栏的签名栏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边的士兵大概真的是太困了,看都没看,随手拿起章就盖上,放行。

“怎么样?任务很简单,对吧?你看,只要简简单单的送个信,就能得到100苏拉。100苏拉哦!比你送报纸强上太多了吧?”

在前往凡流的住处时,胡桃一路上不停的对白痴进行洗脑,告诉他这份任务到底有多么简单,处理起来是多么的方便。可白痴却是一路阴着脸,一副快要赴死刑场的样子。相比起来,小面包倒是轻松的蹦跳着,在大街小巷上到处穿梭。

秋天的街道上铺满了金色的光芒,正当午后,路上的行人懒洋洋的挪动着步子,互相谈笑着。在这样的宁静之中,小小的面包张开双手,在道路上跌跌撞撞的奔跑着。在她的身后,两个人,则是默默相随……

和平……

不是吗?

也许,此时此刻雄鹿侵略黑龙的战斗正在紧锣密鼓的打响,但这丝毫无法让这座众人安居乐业的城市感受到战争的紧迫。这正是和平,胡桃最喜欢,也最憧憬的光阴……

走着,走着……胡桃突然发现身边的白痴脚步有些太快,让她有些无法追上。埋怨之下,她不经意的伸出手,拉住了白痴的胳膊……

白痴的脚步,在秋天的麦香中略微停下。他看了看胡桃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再看看胡桃。这位小公主一开始也没有多想,但在这极为简单的四目对视中,她的脸略微一红。她知道,白痴在警惕了。他一定是因为自己的手被抓住,所以在抗拒吧?他不动,一定是在等……在等自己放手之后,再独自一人,走在这条道路之上……是吗?

四目对视,仅仅是在瞬间。胡桃的眼中掠过一抹失望,抓着白痴的手,慢慢的松开……

“啊……”

轻轻的撞击,触碰到胡桃的肩膀。那位路过的行人也许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撞到的是公主吧,依旧捧着报纸,津津有味的远去。可胡桃却是在这一撞之下,不经意的靠在了白痴的肩上。原本正要松开的手,也在这一刻再次握紧……

“………………”

“……………………我,其实……”

此时,刮过一阵清爽的秋风,一扫那还未散去的炎热。远处,小面包已经跑得老远了。目光冰冷的男孩在静静凝视了肩上的公主之后……

突然反抓住胡桃的手,走入那拥挤的人群,追着那小面包去了。

“啊…………………………”

人流,在身旁穿梭……

被结实的手掌紧紧握住的感觉,通过手指,传入胸膛……

胡桃迈着步子,捂着自己的帽子,望着眼前那个拉着自己在人群中穿梭的男孩……

矮子……是吗?

可是现在,他的身子……

似乎已经比自己更高大了……

不是吗?

――――――――――――――――――――――――――――――

“到了。”

一手拉着还想要到处蹦的小面包,一手拽着胡桃。白痴站在一座廉价公寓面前,抬头仰望。

胡桃喘着气,刚才的快步行走让她有些吃不消。就在她为目的地终于到了,自己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自己被白痴拉着的手却立刻被他松开。这位小公主一愣,抬头。她看了看那正捧着任务简报详细核对地址的白痴,再看看自己的手……

“哼!”

一声冷哼,从白痴耳旁呼来。正在核对地址的白痴别过头,只见胡桃脸蛋红扑扑的转向一旁,一脸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的样子。

暗灭:“嘿嘿嘿。”

白痴:“她怎么了。”

暗灭:“呵呵,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把剑,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尤其,不是人类雌性肚子里的蛔虫。”

白痴:“…………也对。”

“公主”的心思向来难猜,白痴也不去花这个脑细胞。在核对完地址之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入公寓,沿着楼梯一直上了4楼,站在405房门前,敲了敲门。

“哪一位?”

门内想起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对有人敲门这件事显得有些激动。更有趣的是,还不等白痴回答,里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涌向门前。

“呼……”

看来,对方等任务接受人前来,真的很焦急了呢。这么想来,这份任务对这个人来说一定很重要?

嗯,当然很重要。从刚才开始白痴就觉得这份任务一定很不寻常。看看这座公寓,外形破旧,装潢简陋,充分表明这里的租户并不是什么有钱人。而这样经济并不宽裕的人家竟然会给出100苏拉的赏金?那一定意味着任务绝对有难度。

C级任务……有难度的任务……这样想着,白痴不由得又有些担心起来。他掂量着自己的实力,衷心的希望开门的那个人在看到接任务的只是自己这么个孩子之后,能够拒绝自己。这样,对旁边的公主也好交差了。

“是……是来承接任务的吗?!”

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头戴画家帽,手上拿着笔刷,身上的围裙已经被五颜六色的颜料给涂满的年轻人。他一开门,看到出现的是两个十几岁的年轻孩子之后,猛地愣了一下。

“凡流?伊斯特先生?”

白痴冷冷的说了一句。

“是……是我!”

白痴将任务简报递上:“递送任务,我来接受委托。任务,是否成立。”

那画家再次愣了一下,可当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之后,突然十分兴奋的一拍脑袋,大声道:“是是是!就是我!快请进快请进!我……我真的是等了你们好久了!”

出乎意料,这画家竟然如此兴奋?还大喊大叫?!白痴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不由再次愣住。。.。

093,画家与贵族少女

第四年故事 093,画家与贵族少女

“凡流!吵什么吵!房费准备好了吗?是不是打算付了?!”

楼下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大声嚷嚷,脚步声也随之传来。这个画家一惊,连忙捂住嘴,忙不迭的把白痴、胡桃、小面包拉进来之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半分钟之后,门外就传来那名妇女骂骂咧咧的声音。

女房东骂了十分钟后终于离去,画家背靠着门,听到声音远去之后才松了口气,瘫坐下来。

“哇!你的家还真是有意思,这些都是你画的?”

自从进来之后,胡桃就兴致勃勃的环顾这间房间。在这座大约只有20平米左右的空间内,到处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画作。有风景,人物,抽象。四周那原本雪白的墙壁上也被描绘出一副壮丽的山水风景,花鸟鱼虫,莫不活灵活现。

但除此之外,地上也是摆满了各种作画的颜料,简陋的家具上沾满各种各样的色彩。那张从许许多多的画作中涌现的床更是被涂成了五颜六色。阳台上堆满了许多没有洗过的衣服,一旁的水槽内也满是没有清洗的碗碟,显得十分邋遢。

房间中央有一架木质画夹,上面有一副看起来还没完成的人物画。从完成的部分来看,似乎是一位贵族少女站在一个华丽阳台上眺目远望的景色。小面包站在那副画前,双手啪啪的在颜料盒内沾满颜料,笑了一下,往那画上拍去。

“不……不要!!!”

凡流看到小面包这个动作,惊得急忙冲上去。小面包被他喝了一声,手中的动作立刻停止,一副泪眼汪汪的看着冲过来的画家,显得十分恐慌。凡流则是慌慌张张的抱着那幅画跳到一旁,一副十分珍爱的模样。

“啊……不好意思……那个……是我太紧张了……哈哈……哈哈哈……”

委托人憨憨的笑着,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将画作重新放在架子上,拿出一块白布盖好,招呼起来:“来,来,大家别那么紧张,坐,坐!想喝什么?香蕉水可以吗?”

凡流殷勤的从一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些许罐装香蕉水,看起来是早就准备好的。他也不等白痴拒绝,就立即打开盖子,递到三人面前。

“嘻嘻,这个人真是有趣,招待客人可真是有一套啊”

胡桃笑着,老实不客气的拿起香蕉水就要喝。可旁边的白痴却是一把拉住了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干嘛?”

胡桃瞥了白痴一眼。

白痴紧盯着一旁忙不迭到处收拾东西的凡流,轻轻说了一句:“小心,有毒。”

胡桃的眉头皱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刚才的略微气恼吧,她一把甩开白痴的手,仰头就喝了一口:“你不喝,我偏喝。如果我中毒了,你就来救我!”

说完,转过头,继续抱着瓶子喝了起来。

白痴皱着眉头,对这位公主实在是莫名其妙。他不理解,这位公主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就能那么放心大胆的喝别人给的东西?可就在他奇怪的时候,一旁的小面包却也是学着胡桃的样子捧起香蕉水喝了起来,吓得他急忙从小丫头手中夺过瓶子。

“啊?怎么了?”

终于空出一块地方的凡流听到后面小面包的呜呜啊啊声后转过头,只见白痴正高举香蕉水,小面包正趴在他脚边,泪眼汪汪,双手不断的伸着。

“…………没事。”

为了避免意外,白痴大着胆子,自己喝了一口。在确认自己没有被毒死之后,才将香蕉水递给那丫头。

“你别管他。好了,凡流先生,能让我们来谈一谈任务的事情吗?”

胡桃拉过小面包,两人用同一种姿势一起灌着饮料。爽口之后,胡桃开口询问。

好了……终于来了。

任务细节即将公布,白痴竖起耳朵,屏着呼吸,仔细聆听。

那位画家听到胡桃询问,脸上却是不由得红了一下。他挠挠头,在三人的面前坐下,目光痴痴的望着画架上那副被白布遮起的画。

“其实……你们知道,我是想要请你们……帮我送一封信。”

“嗯,那么送信人是谁?在这趟送信任务中需要注意些什么呢?”不管怎么说,胡桃也做过几份C级任务,知道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

“啊……收信人啊……”

凡流的目光再次变得痴迷起来,他歪着脑袋,发出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傻笑……

“她……是天使……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天使。她的肌肤就如同夏炎山上的积雪一般纯净……她的眼睛就像是深海内的珍珠一般明亮透彻……”

“啊……她的发丝……那随风而起的发丝就是爱琴海中的波浪……她那轻启的嘴唇就像是珠莉花结出的粉红果实……”

“她就是爱思美娜达的掌上明珠……是这个世界的女神……是永远美丽,永远年轻的梦想的化身……!”

听到一半,胡桃就已经听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尽管没有细说,但长久受到歌剧与戏曲的熏陶,让这个小女孩对这种故事已经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她也随着凡流那不着边际的赞美而浮想联翩,想象着月色下,一位落寞的画家在野外的花圃中画着夜景。恰巧一名美丽的贵族少女夜游群芳。画家一时痴迷,不由自主的拿起手中的画笔描绘出心目中最美丽的女神。可还不等画完,美丽的天使就飘然离去,只剩下月色下,花圃中,那位惆怅满怀的年轻画家……

“(小声)喂喂!太……这真是太棒了!太棒了!”

想到激动处,胡桃不由得拉了拉白痴的衣服。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白痴此刻的面色却是铁青,一副如临大敌般的眼神。

“(小声)哼,不管你啦!”

没有在白痴身上找到共同语言,胡桃难以抑制自己的浪漫情怀,连忙双眼成星星状,探身向前,问道:“凡流先生!具体呢?具体是怎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小胡桃这么一问,凡流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挠了挠头,头发上再次染上手指上的颜料。在略微回想之后,他的嘴角再次挂上笑意,和缓的说道――

“第一次见到小姐,那是在三年前一个下雪的冬天。当时正值雪祭,在祭典上,我应邀成为画室,将祭典的繁华与雪景画下来。那时,我遇到了我的天使……也就是莱尔斯伯爵的独生女儿,凯特莉娜?奥比薇恩?莱尔斯小姐。”

“那天,她穿着一套淡紫色的长裙,和她的头发是同一种颜色……美丽的她成为祭典上最为耀眼的明珠。我发现,从那次相遇之后我就再也忘不了她,我的创作力被扼制,每当我想要画些什么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就只能浮现凯特莉娜小姐的身影,纠缠着我的灵魂……”

胡桃双眼放光,她没有理会面色越来越难看的白痴,继续问道:“那么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样?你……你行动了吗?”

“啊……那段时间里,我就仿佛被恶魔缠上了一般,做出了许多以前的我从未想过的大胆举动。我曾经偷偷的潜进伯爵府,就为了能够再次一堵小姐的芳容。只要她能够对着我笑一下,点一点头,我……我就满足了……”

胡桃激动起来,大声道:“画家先生,你这样就满足了?为什么?不会吧?你这么喜欢那位小姐,应该大胆主动的争取才对啊!”

听到这句话,凡流的面色渐渐显出些许无奈。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争取……咳,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高攀上小姐这样的天使呢?向伯爵家求婚的人不计其数,不是高官贵族,就是富可敌国。我怎么可能做到?”

“那你……那你就这样放弃了?”

“我说过,我只希望能够在远处偷偷的看上一眼小姐,就满足了……你们看。”

说着,凡流拉开白布,重新露出底下的画作。

“我多次潜入伯爵府,为的就是想要完成小姐的肖像。每个星期天,小姐都会站在阳台上,眺望着天空的星辰。那段时间里我就会隐藏在草丛中,细心的画着小姐。尽管每个星期只有那么短短的一个小时……但我觉得,那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间了。”

“呜……你啊……你啊……”

对于凡流的痴情,胡桃只能摇头叹息。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希望眼前能够出现一幕戏剧化的故事情节啊。至于自己身为公主,应该维护贵族之间的阶级统治,命令眼前这个大胆闯私宅的画家不准再接近那位莱尔斯小姐这种事,她已经完全抛诸脑后了。。.。

094,错误的委托人之凡流的杯具

第四年故事 094,错误的委托人之凡流的杯具

凡流深情的望着画作中那位还未完成的少女,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憧憬。在凝视了五分钟之后,他终于再次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可是,好景不长……怎么会想到,如此美丽温柔的小姐,竟然会在一个月前被检查出,患上了一种不治之症。”

“啊!”

胡桃捂着嘴,失声尖叫。

画家的眼角慢慢红了,一抹悲伤慢慢涌上他的面颊。

“似乎,这是小姐家族血缘中的遗传,家族中的每一个女性成员都无法活过20岁。小姐的母亲当年也是得了这种病,在诞下小姐之后就离世的。迄今为止,都还没法找出这种病情的医治方法与起病原因。”

“患病之后小姐的身体似乎一天比一天虚弱,整天更是沉睡不起。听传言,莱尔斯小姐的记忆力似乎也开始渐渐消退。就连神圣恩宠的那位坎帕校长据说也曾被请去医治过,可那位校长先生也是皱着眉头离开,并没有开出任何的药,也没有说到任何的治疗手段。这么想来,真的是……”

“小姐快要20了……在今年的11月4日那天,就满20了。望着小姐日渐憔悴,我简直想要把自己的生命换来小姐的安全!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雄鹿帝国与黑龙帝国的战斗全面打响,小姐的父亲、兄弟、叔父等人全部应召奔赴前线,在那栋大大的伯爵府中,就只有日渐憔悴的小姐,独自一人……等着那渐渐到来的生日……”

说到这里,画家低下了头。他望着自己那双布满颜料的手,不让眼前三个孩子看到自己的表情。

可是……

啪。

一滴水珠,却从他那低着的脸上落下,砸在他的手心中,缤纷碎裂……

房间内,慢慢飘起了一阵伤感的氛围。胡桃摸出小手帕,抽抽涕涕的抹着眼泪。小面包也是不再叫唤,趴在白痴的大腿上,睁着那双大眼睛望着凡流,沉默着。

……

…………

………………

布满颜料的手,抬起。在抹了一下那低着的脸之后,画家终于抬起头。他的眼圈红红的,鼻子也有些抽泣。

“想到小姐独自一人,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孤独?在她如此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战争却把她的家人全都带离。所以,我很怕……我担心小姐独自一个人会承受不住。可当我想要找机会靠近小姐,告诉她小姐别怕,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一个不值一提的画家在远处陪着您的时候,伯爵家的守卫发现了我,将我赶了出来。”

“可是,我还是无法抑制我的心情。所以,我想到了写信。既然我无法靠近小姐,那就唯有用文字将我的心情带给小姐。告诉她,不要害怕,她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画家,根本就不会武技,不可能闯过那戒备森严的伯爵府,告诉小姐我的心意。所以,我需要一个肯接受我的任务,并且愿意替我保守秘密的人来帮我做这件事。”

说到这里,凡流从那张床下拉出一个铁箱子,在三个孩子面前打开。里面堆满了伊奈儿,整整一箱。

“这是我原本用来参加今年12月举行的一场绘画大奖赛时用的。现在,我将它们拿出来,作为报酬。“

“我的要求不多,只要能够让小姐在去世之前不要担心,不要害怕……能够抱着微笑离开,我……”

泪滴,从凡流的眼角滚下。

“也就满足了……”

原以为接受的是一份轻轻松松的C级任务,可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份如此沉痛的生死爱恋。胡桃也在一旁哭了起来,用手帕不断的抹着眼角,一时间还停不下来了。小面包似乎受到这里悲伤气氛的感染,也是抽抽涕涕起来。现场,唯一还能继续保持铁石心肠,并且面色铁青的,恐怕就只有白痴了吧。

接着,凡流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递交到胡桃手上。胡桃一看,信封还没有封上,不由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凡流似乎悲伤过度,随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望着画中那未完成的少女痴迷。得到允许,胡桃也就取出信,看了起来――

――――――――――――――――――――――――――――

美丽的凯特莉娜?奥比薇恩?莱尔斯小姐,也许您并不知道,但在三年前的雪祭之上,您美丽的身影已经夺去了我的灵魂。在这三年里,一个卑微的人始终在您不知道的情况下思念着您,想念着您。

也许,您会为我的这份思念而困扰。我也知道,我的这种做法并不正确。所以,我也从未想过要在您面前露面。我只是希望您能够知道,您并不孤独,在您所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始终有一个人在为您的欢乐而欢乐,为您的忧愁而忧愁。

我知道,我无法为您作出什么。我甚至没有钱,也没有权,至今尚在为生活所困苦。但我喜欢看到您的笑容,只要有了您的笑容,那么一切似乎都没有关系了。

啊……

上天创造了如此美丽的您,现在,女神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而想要收回误落入凡尘的一朵奇葩。在最后的时间里,我会陪着您,为您握紧手中的画笔,希望能将您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融入画中……

希望……您不要害怕。

您,也并不孤独。

落笔:一个……恋着您的人。

――――――――――――――――――――――――――――

收好信,三人扔下依旧在房间里沉闷的凡流,相继走出公寓,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行走着。他们离开平民区,踏入富民区,在前往贵族区的关卡上胡桃拿出一块牌子朝关卡上的士兵一出示,士兵立刻行礼,放行。

这段路三人走的很慢,胡桃更是少有的不说话,一路上始终都是在抽泣。小面包则拉着白痴的手,紧紧的。

很快,莱尔斯伯爵府就到了。也许是由于此时正是战争中吧,身为战斗主力,贵族区的人非常的少,连带着那座伯爵府看起来也是十分的阴沉,没有什么生气。

“莱尔斯伯爵……呜呜……原来……我一直没想到……呜呜呜……那个大胡子大叔……呜呜……家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啊……呜呜呜……”

胡桃红着眼睛。等了片刻,她看到旁边的白痴始终都是青着脸后,不由得问了一句:“矮子……有什么办法吗?救救那个凯特莉娜姐姐的方法?”

“………………………………”

“呜……也对……你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救得了人?呜呜……现在,我们进去吧。尽管凡流先生认为自己配不上凯特莉娜姐姐,但我们还是要把他的心意……呜呜……心意,传给凯特莉娜姐姐才是……”

说着,胡桃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前,跨出一步……

……

…………

………………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走?”

胡桃放下手帕,转身看着一脸如临大敌似的白痴,问道。

白痴凝神望着眼前的伯爵府,心中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在思索良久之后,他才终于开口说道:“C级任务……果然可怕。”

不得不说,这句话让胡桃立刻有些摸不着头脑。当然,也是立即反问。但问题是,白痴死死盯着她,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位智慧高到让他自感汗颜的公主会看不出其中的阴谋诡计?在被胡桃连续问了三次之后,他终于知道,这铁定是胡桃在试探自己,看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资格,供她“玩乐”。

“乍看起来,这份C级任务是一份十份简单的递送任务。但只要想深一层,就能发觉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天大的暗杀计划。暗杀执行人,正是那个画家,凡流。而他的目标,则是那位他嘴上念念不忘的女性,凯特莉娜小姐。”

胡桃的下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095,危险的世界VS善良的世界

第四年故事 095,危险的世界VS善良的世界

白痴捏了捏拳头,开始“条理清晰”的分析起这里面的因果关系起来――

“凡流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他接到这份任务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那个时候,莱尔斯伯爵的政敌一定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他,所以雇佣了这个杀手随时待命。”

“在接下来的三年内,凡流时刻注意着伯爵家的动向。他借画师这个身份,多次混入伯爵府探查情况。可因为他的委托人给他的命令是暂时待机,所以他就一直监视了对方三年。”

“接着,三年后的现在,伯爵的政敌觉得有必要进行执行了,对他下达了最后的抹杀令。所以,他才开始行动。”

凉爽的秋风中,胡桃就那么张着大嘴,呆呆的看着身旁这个男孩那“条例明确”的分析,终于等到他分析完,胡桃皱了皱眉头,笑道:“我说你啊,真的是想太多了。画家先生怎么可能要刺杀凯特莉娜小姐呢?你看,他家里还放着凯特莉娜小姐的画像……”

“那不是画像,是狙杀地点的地图。”

白痴咬了咬牙,心中对于凡流杀手的形象渐渐开始丰满起来。

“那张画以肖像画为假象,充分描绘出了最利于狙杀的地形,天侯,时间,人物。他……真是一个可怕的杀手,办事不会留任何缺点。从那张画上来看,他对于现场的还原程度已经很高了,在他的脑海中想必早已经制定出上百套暗杀方案,随时准备进行!”

眼看感觉越来越不对了,胡桃忍不住跺了跺脚,开始大声叫了起来:“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拜托你不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好不好?凡流先生还让我们送情信来呢!那封信你也看过了,里面哪里有丝毫的杀意?!”

白痴再次狠狠咬牙,目光中流露出无穷的警惕与由衷的敬佩――

“那是伪装。那封信表面看来是情书,但里面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杀意。开头的第一句‘在三年前的夏祭之上,您美丽的身影已经夺去了我的灵魂’,是在告诉对方,你已经在三年前就被我盯上了。而且这句话里面显然还包含着一种恶意的警告,说明在三年前,这两人绝对碰过面,而且还发生过一场‘差点夺去对方灵魂’的恶战。”

“整封信的第二段则在不间断的描诉那个杀手是如何对凯特莉娜小姐进行威胁的。他知道她什么时候忧愁,什么时候喜悦,而且还声明对方找不到他,从侧面宣布自己在暗,对方在明,随时有能力取掉对方的性命。”

“第三段,则是在告诉对方自己很穷。这是一种假托,意在告诉你你的人头已经被标上了高价,可以让最贫穷的生活转眼间富裕起来,所以自己这一方志在必得。”

“接着,就是紧随着那句感叹的第四段。里面已经完完全全的写出‘女神已经在召唤你的灵魂’,这是宣布对方的死期将近,做好心理准备。”

“由此可知,这是一封彻头彻尾的杀人预告,想必凡流接受命令,需要在下手之前再对目标进行最后一次的威胁吧。”

胡桃真的是完全无力了,她看着这边已经如临大敌的白痴,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十分的疲倦。可疲倦归疲倦,她还是开口大骂道:“白痴!你这个大白痴!天底下哪有人会把情书当成恐吓书的?而且,刚才画家先生的表情根本就不可能是假的吧?!”

“他是职业的。”

白痴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份警觉,这份周密,对外部感情掌控的完美程度,无一不凸显出他是一个职业的专家。”

“啊……好令人讨厌的职业……”

白痴摸了摸右臂上的锁链,抬头仰望伯爵府,说道:“总之,从凡流如此谨慎的态度来看,那位凯特莉娜小姐本身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派我们来递战书一方面是威胁,另一方面也是试探。看看凯特莉娜小姐是不是在看到信之后的瞬间就将我们几个‘来使’斩杀。换言之,这份C级任务表面看是递送任务,其实它的本质,其实是一件十分危险的暗杀任务。”

“C级暗杀任务……任务目标,凯特莉娜.莱尔斯。任务完成时间,11月4日前。果然,我就知道,比D级任务更难的C级任务决不可能这么单纯,现在这件任务所隐藏的可怕之处终于被我发觉……”

“发觉你个头啊!!!”

越听越不对,弄到后面,好端端的一出“爱情悲剧”怎么变成“恐怖悬疑剧”了?胡桃受不了,忍不住摘下帽子,直接给了白痴后脑勺一下。白痴却是转过头,满脸狐疑的望着她。

“你的脑子里面怎么除了危险思想就是危险思想?在和平的风吹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拜托你不要把原本简单的事情搞复杂好不好!!!”

很明显,胡桃在试探自己。这位公主是在试探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随时充满警惕。白痴面色一沉,越发印证了心中的猜测:“太天真了,表面上看起来对你笑的人其实都是最有可能杀你的人。在赛纳格,一个实力大概相当于粹灵的地头蛇如果死在一个连煅体都不到,一脸笑盈盈的年轻小孩手上。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说完,白痴拉了拉小面包的手,迈出脚步。同时,他也把暗灭握在手心,藏在身后。

“等一下,你现在想要干嘛?”

“任务目标,是杀掉凯特莉娜.奥比薇恩.莱尔斯。接受任务,就要完成。我要先查看这里的地形,然后观察里面的人作息时间,等到有机会时,我会把匕首插入目标的心……”

“不.允.许――――――――!!!”

啪的一声,白痴后脑勺上再次遭受到一次帽子拍打。

有感于白痴的世界观严重偏激,再联想一下刚才自己跑到他家里时,他都当着自己的面给小面包教导“钢针刺眼睛”这种危险语言了。胡桃气愤的拉着他,觉得自己绝对有必要立刻纠正他这错误到极点的世界观。

即使不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小面包的将来着想。

……即使不是为了小面包,也是为了其他人的生命安全着想!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白痴拉着小面包,被迫站在某栋房屋后方的小巷中倾听公主的洗脑音波。在这段时间里,胡桃开始大幅度的向白痴讲解这个世界上什么是爱,什么是正义与和平,更向他充分阐述“浪漫”这个词汇在爱情的世界里究竟是多么的重要,遇到事不能往坏的方面想,而要坚决的往正义与爱的方面去想,还要联想一下浪漫,把世界想像成一个充满美好与真诚的伊甸园!

对于这样的洗脑攻势,白痴当然不会买帐。但眼前毕竟是公主,在**已经渐渐无效的情况下,还是听听她的说教吧。但过了一会胡桃看白痴依旧一脸整个世界都是敌人的表情,终于一哼,一把拉过小面包,向着她灌输起那些世界观来。

这还了得?白痴深深的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的危险。如果小面包真的被胡桃教育成那种爱与正义的集合体,那还能活命吗?当日在灰烬城内,自己就因为小面包的一次“爱与正义”,让他不知不觉落入蜜梨所设下的圈套,让他白白的浪费许多时间才识破对方的计谋。所以,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

“小面包,你要记住,随时随地都要帮助别人哦~~~”

“呜!傻哔~~!”

“不,你要记住的是,能坑人一把的时候就要坑人一把。落进下石是最好不过。”

“呜呜……啊呜???”

“别听你这个小爸爸胡言乱语,要让这个世界充满爱~~~!要让善良与诚实成为我们的精神信念!”

“咕呜!咕呜!”

“错了,别人总是会不断地欺骗你,必须时刻警觉,宁愿背叛任何人,也不要让任何人背叛自己。”

“呜呜……傻……呜呜……”

“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啊!别把你那错误而危险的思想复制到小面包那纯洁无瑕的心灵之中!”

“你的教导方式才是真正的危险。遵循那些理念,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渐渐的,小巷内的洗脑开始变味了。每一个经过巷子口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皱眉,朝里面望上一眼,看着里面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的面色冷静,声音低沉,女孩手舞足蹈,面红耳赤,争得不亦乐乎。而再看他们争执的对象,那个小丫头却是呜呜笑着拉着两个人的左右手,兴趣盎然的看着他们吵,似乎十分快活。。.。

096,药草房

第四年故事 096,药草房

正吵着时(虽说是吵,但胡桃基本是吼叫,白痴基本是低沉),那边的伯爵府大门忽然打开。察觉到这一点的白痴立刻闭嘴,贴着小巷的墙壁观望着。胡桃看到他这样,也随之紧张的不再说话,拉着小面包站在他身后,不敢动弹。

开门后,只见一队大约20人左右整齐列阵的士兵队伍从中走了出来,领头的士兵和另一名看起来像是帝国传令官的士兵交谈了一下。之后,这支队伍就走向城堡方向,离开伯爵府。

“现在……正是征讨黑龙帝国的时候啊……”

胡桃拉着小面包的小手,望着士兵那锃亮的铠甲和锐利的长矛,有些紧张的说道――

“看来为了尽快打下黑龙帝国,父王可谓是倾巢而出,几乎把所有的兵力都调集起来了呢……”

战争,对于视和平为己任的胡桃来说,是不幸的。她闭上眼,捂着自己的胸口,开始为这场战争中已经死去或即将死去的灵魂祈祷。可就在她祈祷完毕睁开眼的时候,却赫然发现身前的白痴……

消失了?!

“啊呜~~~!傻傻~~~哔~~~~!”

小丫头急了,她伸出手指着街道上的一个快速逼近伯爵府的黑点,焦急的叫了起来。胡桃也是察觉不妙,立刻拉着小面包冲了过去!在这个黑影即将借着人流潜伏至伯爵府门前,遮阳帽再一次的抡在他的脑袋上。

啪。

白痴回过头,一脸冰冷的望着胡桃。

“说!你想干什么!”

胡桃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白痴想了会儿后,说道:“防御薄弱,要杀,是机……”

啪。

“错!绝不是机会!不不不,应该说,你要杀人本身就是不对的!”

白痴沉默了,老实讲,级任务对他来说本身就已经难上加难,如果旁边再加上胡桃这样时不时的大声嚷嚷,能够完成才怪!

看到白痴那覆盖着冰霜的眼神,胡桃也不示弱,同样瞪了回去。他们两个就在路中央大眼瞪小眼,一旁不清楚的行人还以为这两个孩子发生了什么事了呢。

不过……

要和白痴比对眼神的坚韧,胡桃似乎还差了一点。

“总……总之!”

胡桃别过头,气势弱了下来,她红着脸,用大音量来给自己壮胆:“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就由我来做给你看,告诉你这份任务到底有多么简单。你……你现在跟着我,以我的仆人身份进去。但我命令你,等会儿见到任何人都不准随便乱砍乱杀!即使看到凯特莉娜姐姐,也不准出手伤害她!如果你敢这么做的话,哼哼!你就给我看着办吧!”

这下子,白痴郁闷了……

让他来接任务的是她,不让他完成任务的也是她。这位公主心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心理变态吗?

“嘿嘿,有趣。我突然发现,这份任务似乎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嘛。”

许久不说话的暗灭忍不住了,出来讥讽了一下。白痴没有理会它的讥讽,带着小面包,跟着胡桃,进入这座伯爵府中……

――――――――――――――――――――――――――――――

有了胡桃出马,一路之上畅通无阻。那些女仆和最低限度的守卫看到这位公主突然大驾光临,无不惊讶莫名,通报的通报,欢迎的欢迎。胡桃也是很骄傲的走在前头,因为她相信,自己身后的那个白痴此时此刻一定也进入了这些人的视线。

自己为什么会带着一个这样衣着朴素的乞丐走进来呢?

想必,这些人心中一定会这样想吧。而一旦他们这样想,那白痴也算是在他们的眼前露脸了。

“呜~~呜~~~”

一只小手,抓住了胡桃。手中的触感让这位公主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她急忙回头,果然!身后空荡荡的走廊里哪里还有白痴的身影?低下头,只有右手牵着的小面包,在对她嘻嘻笑着。

“公主真是善良,又带着孤儿院的孩子出来玩吗?”

胡桃平时在城里是出了名的慈善大使。不管是说她爱心太过泛滥也好,还是有时间没地方花也好,带着孤儿院的孩子到处游玩似乎已经成了她平时在城内以真面目出现的大多数情况。所以,那些女仆对于胡桃手中牵着的这个衣服缝满补丁的小女孩也没有太过在意,而是继续迎着她,走向现在伯爵府身份最高贵之人,凯特莉娜小姐的卧室。

(那个死白痴!又跑到哪里去了?让他露脸是不是会要他的命啊?!)

尽管不忿,但在外人面前胡桃还是要尽力保持自己的良好淑女形象,替自己的父亲争光。很快,她就随着侍女的脚步来到一座大门前,接着,大门打开……

呼…………

一股药草的香味,随着房门的开启,从中飘了出来。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话,胡桃恐怕真的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一座植物园。放眼望去,只见这座宽敞的卧室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植物,天花板上爬满了藤蔓,地板也像是铺了一层整整齐齐的草皮。

在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床,旁边的药炉内正散发着阵阵药香。床上,则是睡着一位面容白皙,约莫19岁的少女。也许是因为病中,她的容貌看起来是如此的憔悴,即使是开门声响起,也没有睁开眼睛,看看来者是谁。

“公主,抱歉。自从小姐一月前患病之后,就显得十分虚弱,也非常嗜睡。请容我们唤醒小姐。”

一旁的女佣在连连道歉之后,即刻上前想要叫醒睡梦中的少女。胡桃一愣,急忙想要说不用,可她还是慢了一步,那边的女佣已经走到凯特莉娜的床旁,轻轻推搡着。

胡桃依稀记得,自己三个月前和凯特莉娜见面之时她还好好的,有说有笑。那时正当白痴带着小面包出访黑龙帝国,她百无聊赖之下,唯有到处找那些贵族小姐们聊天解闷。那时凯特莉娜还半开玩笑的说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去了黑龙帝国,所以心不在焉呢?那个时候胡桃还红着脸,连续一个礼拜没有睬她。尽管,她知道凯特莉娜说的是十人战队的领袖,戴劳?古德塞。

可是现在,这位姐姐就犹如一个玻璃娃娃一般躺在床上,一头淡紫色的发丝随意的披散着,看起来真的很像是海洋的波浪。只是,却是些弱小的随时都会消失的波浪……

“啊……………………公主……”

凯特莉娜终于醒了,刚开始,她看着胡桃的脸,露出一副显得十分陌生的感觉。过了好久,她才在旁边女仆的低声提醒下想起眼前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她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似乎想要下地行礼。胡桃连忙拦住她,同时和女佣一起帮她垫高枕头。凯特莉娜面色苍白的笑了笑,只不过这么一点点时间,看起来就显得无比疲惫。

房间内的药草香味蔓延,火炉内的火焰提升着这间房的温度。女佣替凯特莉娜盖好被子之后,再帮胡桃倒下一杯香茶,端上点心。

“坎帕校长说……这些植物……有利……我的病……咳……咳咳……呵……希望公主……不要……介意……”

虚弱的少女笑着,嘴唇花白。胡桃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对一个已经如此病入膏肓的女性,那个白痴却依旧能够把她当作天字号敌人呢?

女佣推来一辆餐车,上面摆满了各种零嘴和水果的切片。当然,凯特莉娜自然是没有这份精力享用,推上来的用意当然是给胡桃和小面包的。

此刻,胡桃正沉浸在朋友的病痛之中无法自拔。可旁边的小面包却是有些忍不住了。她吸着手指,看着那些玲琅满目的美食,抬头看看胡桃,再看看凯特莉娜,一副想动,但又不敢动的眼神。

但,这份忍耐对于年仅4岁的小面包来说,显然太过苛刻。她等了会儿,见胡桃压根就没有动手的意思之后,终于忍不住,探出手,伸向一小块切片的苹果……

咯啦。

也正是这一瞬间,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一小块墙灰就那么掉了下来,准确砸中小面包探手的那块苹果。

“嗯?”

虚弱的凯特莉娜小姐抬起头,目光迷惑的望着天花板。而胡桃则是在愣了一下之后,立刻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天花板。

“上面……有什么东西?”

凯特莉娜努力直起身,想要确认一下。胡桃急忙按住了她,笑道:“没事没事!那只是一只老鼠,别太在意。”

“老…………鼠?”

“啊,老鼠。一只危机意识强到已经达到非人类境界的老鼠。”

“啊…………可是……老鼠……本身不就是……非人……类……吗?”

“呃…………放心!有我在这里,那只老鼠不敢做什么的。”

尽管凯特莉娜小姐还是有些不解,但她毕竟身子虚弱,不得不再次躺下。一旁的女佣上前,将餐车推下。就在小面包有些泪眼汪汪,看着那些食物远去而无法一饱口福的时候,女佣再次推着一车重新装点过的餐车走了过来,放在小面包身旁。。.。

097,雪恋

第四年故事 097,雪恋

“啊,这个好吃,我先来一个。”

胡桃手快,抢先拿起一小块饼干。也正是在她拿起饼干的瞬间,天花板上再次传来“老鼠”的响动。不过这一次胡桃学乖,第一时间推出餐车,落下的石灰没有砸中。接着,她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天花板,把饼干放进嘴里一阵咀嚼。再用胜利者的眼神望着天花板。

饼干吃完,胡桃拉过那辆餐车,把上面的各种零嘴全都捏了一小撮放进嘴里。这幅景象看在凯特莉娜这位大家闺秀眼里恐怕要奇怪了,必须知道,胡桃平时可没有这种大吃大喝的习惯。她身为公主,平时什么东西没尝过?

在凯特莉娜和女佣的讶异眼神中,胡桃吃完。她拍拍手,冲着天花板笑笑。随后,她就拿起一小块干酪塞进小面包手里。这一次,当小面包抱着美味的干酪开心的吃着之时,屋顶上的“鼠患”终于没有再次发生。

小面包左手拿着干酪,右手抓着一块苹果,嘴里还在咀嚼一些鱿鱼卷。面对如山一般的零嘴小吃,她仿佛进入了天堂~~~!吃得高兴了,还不忘“呜呜”的叫两声。看着她如今这般大吃大喝的样子,凯特莉娜的嘴角也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气色看起来也显得好多了。

“凯特莉娜姐姐,那个……您的身体相信很快就可以治好的。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喝茶,一起聊天。”

笑过之后,胡桃努力搜刮肚肠,想要打开话匣。可她什么话题不好提,偏偏思想转不过弯来,一下子就挑中了最沉闷的话题……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后的凯特莉娜神采再次淡漠。她依旧笑着,躺在床上,刚刚还显得有些精神的眼睛再次涂上了疲倦的颜色。胡桃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摇手,分辩道――

“不是不是!我……我的意识是……对了!坎帕校长!校长先生的医术可是帝国内最高明的,我就不信,校长先生没有给姐姐出过什么药方!有的,绝对有的!”

凯特莉娜笑着,可是终于,她疲倦的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反倒是旁边的女佣上前,替她们的小姐再次拉了拉被子,应到:“回公主,坎帕先生……到的确给出了一个药方子。”

胡桃原本还是满面愁容,当她在凡流那里听到就连坎帕都救不了的时候,说真的,心里还真的凉了半截。可现在听到有救,则是立刻让她精神振奋起来!果然嘛,那个画家怎么说也只是一个画家,消息不灵啊!

“是什么药?我让父王去找!相信不管是天涯海角,药方一定找得到!”

相对于胡桃的激动,那位女佣却是神色暗淡。等到胡桃说完之后,她才缓缓道出实情――

“回公主,其实……药方也并不是那么诡异。就只有一种,就是需要传说中的生命之树――杜兰树所开出的生命之花,就行了。”

杜兰树?!

这个回答着实让胡桃惊讶。要知道,杜兰树这种圣树风吹沙城中也种了不少,光是皇室区内的那座大教堂的庭院内就种了整整一排!至于那什么花,每年都能看到那些树争奇斗艳的开满一年,要取来,简直简单到要命!

“就这么简单?那还等什么?难道是怕父王怪罪吗?不要紧的,凯特莉娜姐姐,我替你撑腰!既然是生命之树,那么救死扶伤就是它的本分了!(对女佣)快,尽管去采,想采多少采多少,就算把那一排树都给采成秃子也没关系!救凯特莉娜姐姐要紧!”

胡桃很兴奋,可那位女佣却是双手垂在胸前,依旧站立,没有丝毫行动的样子。

“………………难道……说?”

女佣的沉默让胡桃心里染上一层阴影。在旁边的小面包吃的欢的这一刻,房间内,却是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不光是花瓣,就连树叶,树枝,树皮,树根,树茎都试过了。不仅仅是教堂内的,祭祀台的,皇家花园内的,中央公园内的,全部试了一遍。老爷甚至沐浴更衣,诚心祈祷,三天不进食就是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可结果全然没用。”

“老爷也问过坎帕先生,但自从给出这个方子之后,坎帕先生就再也没有给出过其他的方子。在老爷出征之前,曾经让士兵们去雄鹿帝国其他城市,搜集杜兰树的花瓣来给小姐服用。但是就现在的状况看来……小姐真的是……”

说着说着,女佣不由得掩面,轻轻抽泣起来。

眼看,希望就此破灭。胡桃也是呆呆的瘫坐在椅子上,一筹莫展……

嗯?等一下,整个风吹沙城内的杜兰树都用过了吗?别忘了,那个白痴家里可还有一株啊!那棵杜兰树可是把他家的房子都顶起来了呢!

嗯…………慢着慢着,还是先……不要那么急的好。仔细想想,我好像还从来没看到过那棵杜兰树开花吧?而且,我也没告诉过白痴他家那棵植物其实是圣树,应该好好保护,所以他似乎也完全没修剪过,任凭那棵杜兰树乱长。就野生的杜兰树来说,那一棵的确算是生命力顽强,但要说到开花,还要说到照顾优良的话……

咳,远远不够看啊……

终于,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完全破灭。

哀愁的氛围充斥着这间布满药草香味的房间,除了一旁小面包的咀嚼声之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音。胡桃只能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渐渐的……渐渐的……那头淡紫色长发掩盖下的脸庞再一次的陷入沉睡,显得疲倦万分……

旁边的女仆看到她们的小姐在公主面前堂而皇之的睡着,急忙轻轻推了推她。胡桃刚想说不用,凯特莉娜就被推醒。她张着一双迷茫的青色瞳孔,望着周围,眼神中再次流露出些许陌生的感觉。过了一会,她才重新想起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看着胡桃。

有什么办法能治吗?真的没有办法吗?

明知已经无能为力,胡桃却还是绞尽脑汁,不断的思考着。看到她那种不断思索的表情,凯特莉娜却是淡然的一笑……

“公……主……”

“啊!什么事?你说,你说!”

胡桃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上去抱住凯特莉娜的手。

“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是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的……不不不,就算我做不到,我也一定要父王帮你做到!是什么事?说!我全都答应你!”

少女闭上眼睛,疲倦的别过头,张开。她的视线投向阳台,投向那个,她曾经在过去的每一个周日的晚上,都会在那里站上一个小时的阳台。三年以前,她站在那里,是为了看漫天的繁星。但从三年前开始,她站在那里,则是为了……

这是一个秘密……

是一个也许这辈子,都无法说出来的秘密。

那个男孩以为自己藏的很隐蔽,但她却早在三年前就注意到了他。

每个星期天的晚上,每当自己站在那里的时候,草丛中都会有一个人拿着画板和画笔,偷偷摸摸的画着什么。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少女开始对每周日晚上的这一个小时充满了期待……

这样的生活,就这么持续了三年……直到半个月前,自己拖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再一次的站在那里,倾听着夜色中画笔在画纸上摩擦的声音之时,那个男孩,终于被巡逻的守卫发现了……

匆忙逃跑的他,抱着那副似乎画了三年也依旧没能完成的画。但,他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些东西。通过和守卫的交涉,那些东西,现在终于来到了少女的手上。

看到女主人的眼神,一旁的女佣心灵神会。她默默的走到房间的角落,将一个手提式的画具箱提了过来,放在胡桃眼前。

“凯特莉娜姐姐,这个是……?”

淡紫色的眼睛再次睁开,凯特莉娜回头望着胡桃,淡淡的,笑了一声――

“是……一个朋友的……我希望……能还给他…………最后……我希望能在生命结束前……问他一句话……”

“什么话?”

少女疲倦的闭上眼睛,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又要再次陷入睡眠。在淡淡的药香与小面包无尽的咀嚼声中,她……笑了。

“那幅画……画好之后……能给我……看一下……吗…………”

她,再一次的睡着了。

这次她睡着之后,胡桃立刻拦住了还想叫醒她的女佣,眼角已经挂上了泪珠。面对那只画具箱,胡桃突然觉得心中难以忍受这种无奈的悲伤。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拉过还不肯放下菠萝片的小面包,站在那只工具箱前。

“凯特莉娜姐姐,也许,阻碍你们的并不是你的疾病……”

她伸出手,去提画具箱的把手。

“而是你们双方……都没能把心意传达给对方……这种悲伤啊……”

手指,触碰到把手。也就是在这一时刻……。.。

098,危险分子

第四年故事 098,危险分子

轰――――――――!

一声巨响毫不顾忌这里的气氛,猛然间从天而降!随着破裂的天花板降落的,还有一个人,一把剑。在胡桃刚要拉起画具箱的那一刻,那个人影猛地斜身拉住了她的双马尾,毫不客气的往后一拖!胡桃瞬间被拉飞,还不等她感受到疼痛,小面包也被那个人影抱起,甩到她的怀中。接着……

“啊?!白……”

唰的一剑,那只画具箱就被黑刃十分畅快的劈开,里面的颜料和画笔,也是在这一刻四散,成为碎屑……

“呀啊――!!!”

那名女佣看到这一幕显然吓怕了,她缩到角落,用手抱着脑袋,不敢看,瑟瑟发抖。而那个黑影在斩开画具箱后,就立刻提起手中的剑,抱着万分的警惕,指着在床上熟睡的少女。

“你太大意了,这种箱子被设定成一旦打开,就会从中射出弩箭。刚才一个不小心,你就会被万箭穿……”

啪!

白痴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忠心守护,却会再次换来胡桃的一顿帽子。他有些迷茫的转过头,可让他更想不到的是,胡桃在他转头的那一刻再次抡起帽子,给他来回多打两下。而且,下手极重。

“你脑子有病啊!为什么你会对着像凯特莉娜姐姐这样温柔的人都会把她看成要你命的人?你的世界观真是太扭曲,太扭曲啦!!!”

白痴面色一沉,冷冷道:“但,不怕一万……”

“还敢顶嘴?!没有万一!这些真的只是颜料啦!你无端端的毁坏画家的作画工具,破坏姐姐和画家之间的定情信物,我刚才告诉你要时刻往浪漫的方向思考问题,你全都没听进去对不对?!”

胡桃这下子真的是火了。好不容易四周的气氛那么好,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戏剧化”。可这个白痴却是硬生生的把这种柔美断肠的气氛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她还想接过箱子以后再把凡流的那封信放在这里,然后期待接下来的浪漫情节呢!结果……结果竟然是……!!!

“公主!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传来士兵的大叫,同时传来的还有剑刃纷纷出鞘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白痴立刻收起暗灭,转身抱住小面包。这小丫头正尝试着从餐车上再次拿起一份草莓切片蛋糕呢,冷不丁的被白痴抱住,立刻哇哇哭了出来。

(一旦出现问题,立刻就有士兵前来助阵……果然,这个女人异常的危险!不愧是难度奇高的C级任务。)

没有多说什么,白痴伸手一抓,从胡桃怀中摸出凡流的那份信塞入自己怀里,跃过床,从那名依旧缩着看都不敢看的女佣身旁掠过,冲向阳台。正当胡桃想要叫住他的时候,他已经弯腰护住怀中的小面包,毫不犹豫的……

哐啷啷――――!

撞碎落地窗玻璃,逃走了……

――――――――――――――――――――――――――――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胡桃就一直处在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中。面对那些冲进来,面色严峻的士兵,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如果把白痴给供出来,那么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吧。破坏天花板,撞碎玻璃,意图行刺。不管是哪一条都无疑在给他脸上抹黑!这叫胡桃怎么给他说好话?

因为征兵,所以整座伯爵府的守卫只剩下五个。白痴极为轻松的逃了。胡桃在敷衍了一下之后,立刻怀着满腔的怒火冲出伯爵府。很快,她就在伯爵府前方的一条小巷中找到了那个危险度极高的破坏分子。

“刚才,你竟然敢拉我的尾巴?很痛耶!”

胡桃捂着自己被拉疼的马尾,眼角噘着泪,右手抬起帽子再次想要打。可这一次,白痴却是迅速退后两步,躲得远远的了。

“说!你准备怎么收场?”

白痴看着那座伯爵府,冰冷的瞳孔没有片刻的松懈。事实上,他的确已经拟定好了作战方案,只要顺利,那么凡流和凯特莉娜这两个随时都想要对方性命的敌人就都可以对他不造成任何危害。而且,还可以让他顺利的完成报酬。

但,要真正的执行计划,则需要准备。

“任务,我会完成。”

白痴转过头,拉着小面包,再次朝黝黑的小巷迈出步子。

“两三天后,我会再次探访伯爵府。”

再次探访?那么,到时候的那一次,这个白痴是会老老实实的交出信,然后帮那对苦命的情侣牵线搭桥吗?

……………………鬼才会相信。

看啊,看这家伙满脸杀气昂然的样子!他一定是打算在两三天后潜入伯爵府,然后暗杀掉凯特莉娜吧?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绝对!

“白痴……”

幽幽的,背后传来胡桃的呼叫。白痴低着头,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默默转头……

啪!

帽子拍来,但白痴早已有所准备,迅速退后一步。但他却并没有同样拉着小面包。胡桃的用意似乎也不是在白痴身上,赶走这个危险分子之后,她立即弯下腰,笑眯眯的看着那小丫头,摇着手指,说道――

“小面包,你听着,只要以后都听胡桃姐姐的话,不要听你那个小爸爸的话,那胡桃姐姐就每天都给你带好吃的,让你天天像刚才一样,有吃不完的零食,好不好啊?”

白痴那冰封的双瞳,猛地扩大!接着……

“呜呀!呀!”

就是那个小丫头在零食的攻击之下,彻底“背叛”的欢呼之声。

(哈哈哈!有趣。人类小子,看来你将来要对付这两个丫头时有的麻烦了。真是有趣,如果单单只有一个的话,你全都对付的过来。可她们两个一碰到一起,就连你都束手无策?哈哈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白痴很清楚,自己目前住在雄鹿帝国内,要想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的话,就不得不听从胡桃的吩咐。如果她是对着自己来的话,那白痴还觉得可以凭借智力和运气,搏上一搏。可她却偏偏冲着小面包?这……这可真是………………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白痴终于低下了头。他那紧握的右拳渐渐松开,身边所悬浮的那些黑色晶体,也是慢慢的消失,化为无形……

接着小面包之手,胡桃终于降服白痴。这让她的自豪感满足啊高兴的简直比看了一场感人至深的戏剧还要激动。当下,她轻轻抱了抱小面包,小面包也是伸手按着胡桃的胸口,抬头呜呜的叫了两声。

“好了,矮子。那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先回去准备。明天我再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再去一次凯特莉娜姐姐那里。等到了那时候,我一定要帮你完成你的C级任务,并且告诉你这个世界的常识!”

说完,胡桃就甩着她那两条马尾,志得意满的走了。

而在她走了之后,小面包竟然意犹未尽的跟了上去,不知她是不是想要再随着这位公主去到处吃喝呢?

啪。

“面包……”

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上了小丫头的脑袋。在感受到这只手之后,小面包那欢呼雀跃的心情才终于冷静下来。她的脸上开始堆起恐惧与慌乱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回头……

那双被漆黑冰层覆盖的双眼,也在这一刻,盯住了她……

――――――――――――――――――――――――――――――

第二天,胡桃一早就跑进小树丛,三两下的沿着绳梯爬上了树屋。刚一进入,就传来小面包啊呜啊呜的欢叫声,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小身子快速的扑进她的怀里,把个小脑袋不停的在胡桃胸前滚着。

“小面包~~~过的好不好?你那个白痴小爸爸有没有欺负你啊?”

“啊呜~~!傻哔~~!啊呜~~~!”

此刻,白痴正坐在桌子旁,桌上摆放着许多的教科书。他现在正捧着一本生理书,在瞥了一眼爬上来的胡桃之后,再次看着书,时不时的拿起笔,在一旁的纸上画着人体的各种骨骼构造。

“喂,我们今天要再次行动!”

“……………………”

“我说!我们要再次行动!你听到了没有?”

白痴放下书,站了起来。他冷冷的瞥了胡桃一眼之后,转身,背起旁边一个布包,就要拉着小面包往树屋下跳。

胡桃可不理了,她立刻上前拽住白痴的衣服,指着那个包说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钩绳,麻药,裹尸布,还有从药店买来的凝血剂。”

这一刻,双方对视着……

胡桃笑了。

她笑的无比灿烂。

这阵笑容给了这座阴森恐怖的木屋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魅力春光,更将这座太长时间里都沉寂在安静之下的树荫,搂进了金秋的色彩……

“我说,你是想偷偷的将凯特莉娜姐姐杀掉,然后用凝血剂防止血液流出,再分尸,用裹尸布包好,偷偷埋在什么地方,制造失踪吗?”

胡桃笑着。对此,白痴真的觉得这位公主这次算是开窍了,能够领悟其中的精髓。对于这位真的想要帮助自己的公主,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一丝好感。

“没错。你放心,星璃给我的人体生理书中对骨骼的描写很透彻。分割她的肢体不需要多少时间。”。.。

099,秋风萧瑟

第四年故事 099,秋风萧瑟

在白痴冷静的言语之中,胡桃慢慢的走到桌旁,拿起刚才白痴看的那本教科书,翻开。相比其他的教科书,这本书里面的注释却是少了许多,她把书页翻到有着女性身体正面照片的一页后,微笑着看了一下,接着……

刺啦――

撕碎。

这一刻,白痴的面色更加阴沉了。

“我都跟你说了!不准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带好那封情书,这次我要你正儿八经的跟着我从正门进去!而且,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我身边一米以内!不,是不准离开同一水平线的一米以内!所以躲到天花板或是地板下这种行为,一概不许!”

“哇~~~!哇~~~!傻哔~~~哇~!”

冷汗,从白痴的面颊上滚了下来。不准潜行?这样的话要如何才能不暴露的靠近目标?可她是公主,自己这个角色被她看中完全是她想要玩弄自己吧?如果真的反抗,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她的命令的话,恐怕自己真的会被宰掉。

下水道的老鼠可不会认为这个世界真的会有能够连续的得罪“公主”,“公主”反而会向你摇尾巴乞好这种事情发生。

看着白痴这样一幅冷汗接连而下的表情,胡桃在觉得好气的同时,又不免感到好笑。她上前,轻轻拍了拍白痴的肩膀,大笑两声后跑出树屋,趴在外面的平台上往下一招手:“上来吧!……对了,搬得动吗?如果搬不动,我让那个白痴来帮你?”

秋风抚过,树叶轻响。白痴拉住小面包,无表情的瞳孔注视着那边趴着的胡桃。可就在三秒之后,他的眼神就被旁边的另一个女孩给吸引了过去。

她,不知不觉的,就站在了树屋的平台之上。一头淡蓝色的短发在清爽的秋风中微微摇摆。身上,是一套胡桃专属女佣的黑白女佣服,一尘不染。在那个瘦弱的肩膀之上,则挎着一只和她的身材不成比例的巨大木箱……

啪嗒。

布鞋在木板上着地的声音响起。那名女佣上了平台后,轻轻拉起裙摆,向面前依旧趴着的公主行了一礼。接着,她也不等树屋的主人允许,就自顾自的进入屋子,将那个木箱整个的放在了白痴面前的地上。

路西菲儿……

胡桃的贴身专属女佣。同时,也是第十骑士团,隐流骑士团的一员。

“你们见过,对不对?在去年。那个时候我还让她叫你去参加十人选拔赛呢。可你偏偏不去,最后却以一个仆人的身份跟去了,这还真是矛盾啊~~~”

胡桃在旁边自顾自的说着,路西菲儿却是双手放在胸前,低着头,极为得体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白痴瞥了路西菲儿一眼,视线再次转移到胡桃身上。只见这位公主忙不迭的打开那只木箱,这木箱成折叠式设计,里面放满了各种颜色的化妆用具。胡桃挑了会儿后,突然笑盈盈的取出其中的一戳八字胡,直接往白痴的嘴上一贴。

“既然你不喜欢被别人看到你的脸,那化一个妆应该就没关系了吧?对男人来说,化妆果然是需要胡子啊~~~!………………嗯?”

八字胡黏在白痴的嘴上,让这个视线冰冷的男孩始终瞪着胡桃。而胡桃在黏上之后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冲着白痴左看右看,一副有些难以理解的表情。

(哈哈哈!这丫头有趣了,不管你的思考再怎么老成,你现在也只有14岁。一个14岁的男孩脸上如果长这么一撮胡子,那还真的是有趣了!)

可惜,胡桃似乎还没怎么明白这一点。她也奇怪,为什么戏剧里演的那些乔装手段一碰到白痴这里,感觉就完全不对了呢?嗯…………难道说,真的是自己手法太拙劣的问题?

看了半天,胡桃终于放弃。她摇着脑袋对一旁的路西菲儿挥挥手,说道:“还是交给你吧……呜呜……看来我真的没有化妆师的才能了……”

说完,她就抱着小面包去一旁郁闷去了。

路西菲儿款款行了一礼,走上前。那双冰冷的淡蓝色眸子和白痴的眼睛对上,也没有片刻的转移。这个女孩更没有发话,而是迅速伸手摘下白痴嘴上的胡子,取出木箱中的各种化妆工具,对白痴化起妆来。

………………路西菲儿的手,很冷。

这双冷的异常的手触碰在脸上,就犹如十根冰柱一般。

白痴看着她,任凭她的十根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挪动,把一块又一块的“皮肤”黏在自己脸上。粘完,再取出一些白色的液体,用手指粘着不断涂抹。

旁边的胡桃和小面包刚开始还在互相玩,可片刻之后,她们就被路西菲儿的手法所吸引,纷纷转头来看。就在他们的面前,白痴的脸一点一点的变形,他那原本显得稍显消瘦的脸型逐渐变成了上窄下宽的鸭梨型,眼角稍稍拉下,很大的去除了眼神的锐利,反而平添了一股市侩的感觉。嘴唇加厚,腮帮子鼓鼓的,如果不是胡桃亲眼所见的话,她哪里能够分辨得出眼前这个有点胖胖的,似乎笑容可掬的男孩竟然就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白痴?!

化妆完毕,小面包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伸手拉住白痴的手,上看下看。在这个小丫头的脑海里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自己的“小爸爸”竟然会突然变成了个小胖子?

而胡桃则是强忍着笑容,走了过来对着白痴的那张脸上看下看,最后忍不住,终于扑哧一笑――

“哈哈哈哈!太棒了,太有意思了!白痴,你的脸……哈哈哈!你的……你的鸭梨……真的好大啊!哈哈哈哈……!!!”

白痴接过路西菲儿递来的镜子,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人。他没有笑,但这张脸看起来却似乎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市侩的笑容。看了会儿之后,他放下镜子,直视那边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的胡桃。

十分钟后……

终于,胡桃似乎笑够了。她捂着肚子,抹着眼角的眼泪。又一次的观察起了白痴的新造型。她看着他那个大而宽的下巴,看着那个窄而扁的额头,看着他略微耷拉的眼角,看着那张嘴角上翘的厚嘴唇……

嘴角……上翘……

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的淡了。

“我说……”

“只有在化妆之后,我才能看到你笑一次吗?”

“微笑”的白痴没有回答。他默默的站起身,紧了紧双手手腕上的锁链。接着,他没有再看胡桃一眼,而是从她身旁走过,抱着小面包,跃下树屋……

――――――――――――――――――――――――――――――――

路西菲儿完成了任务,继续回皇宫待命。不管怎么说,胡桃也不希望总是有一个父亲的直属骑士总是跟着自己吧。她带着白痴和小面包,再一次意气风发的走进贵族区。来到莱尔斯伯爵府门前。

“…………………………”

街上的行人,依旧匆匆。

道路两旁的树荫,继续在秋风中落下纷飞的黄叶。

笑过了,那就该肃穆了。

因为接下去他们是要去探访病人,收起欢笑吧,因为那是对病人的不尊重。

……

…………

………………

风,卷过街道,卷起一团落叶,在空中打着圈。

白痴站在伯爵府的大门前,抬头仰望。从那双“微笑”的眼睛后面,隐藏的,却是一抹若有所思。

胡桃没有理会白痴,她只是仔仔细细的告诫这个鸭梨不准再胡来。可就在她拍了拍裙子,打算走上前让那些守门的士兵通报之时……

“嗯?”

胡桃的手,却被白痴突然拉住了。

“事情,不对劲。”

空气中的风,变得冰冷起来。

“不对劲?”胡桃愣了一下,她抬头看看伯爵府,这座府第很安静,没有丝毫不对劲的感觉,她想了想,笑了一声甩开白痴的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任何正常的事情在你的眼里看来全都是不正常的。对不对?走啦,快点快点!”

胡桃没有理会白痴,当先一步冲了上去。守门的士兵看到公主再次降临,立刻跪下施礼。

胡桃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望向身后的白痴,似乎是在说:“看啊,这些士兵的表现很普通,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你这家伙就是喜欢瞎操心。”

瞪完白痴,胡桃大刺刺的挥了挥手,在身后那个鸭梨面前故意炫耀自己的地位,让那两名士兵站了起来。

“我又来了。快,给我带路,去见见你们家主人。”

那两名士兵将长矛放在身后,互相望了一眼之后,笑着鞠躬:“公主,实在是抱歉。我家老爷月前已经随着两位王子出征,所以并不在家。”

胡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哎呀哎呀,我说错了,是去见你们的女主人。”

“女主人?”

两名士兵同时一愣!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过了片刻,其中一个才开口道:“公主……殿下。也许是小人不太清楚老爷家的家事吧。但老爷前后的三任妻子均已经先后去世,公主您说的女主人……实在是……”

看到这两个士兵竟然敢在自己这个公主面前装傻,胡桃有些不满意了。尤其是在白痴面前,怎么能让他看扁?

“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谁说要见阿姨了?我是要见姐姐!凯特莉娜姐姐!真是的,原本听说莱尔斯家族的军纪严明,手下的士兵全都骁勇善战,可现在怎么都给我装糊涂了?”

这一刻,白痴的眼神,逐渐化为深沉。

那两名士兵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们似乎有些急了,但看表情却并不像是在说谎。这两人在互相交流了片刻之后,终于扑通一声跪下,说出了一句话――

“公主殿下……!小人……小人实在是不知道公主殿下到底说的是谁……!现在……伯爵府是一座空宅,压根……压根就没有一位名叫凯特莉娜的小姐啊!”。.。

100,你可曾记得……

第四年故事 100,你可曾记得……

秋风瑟瑟,掠过天际。

炎热的夏季终于过去了吗?

那为什么……这个冬天却要来的如此之快?

快得让人肌肤生疼……

快得让人止不住发抖……

快得让人连加一件棉袄的时间……都不足够?

这两人在说谎。

这是胡桃的第一反应。

难道不是吗?照顾了那么久的小姐,现在竟然翻脸就不认人?他们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接着,胡桃指着这两人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要知道,现在凯特莉娜的身体不好,正是需要他人关怀的时候。你们这两个当兵的不好好守门,反而嚷嚷着这里没有这个人?什么意思?希望小姐快点死,你们好快点回家领军饷吗?!

骂着,骂着……

可不管怎么骂,这两士兵都是一副无辜的表情。尽管人类的眼睛有时也可以作假,但白痴看得出来,这两双眼睛里面却没有半点的谎言。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这件事上撒谎绝对没有任何的好处。

是的……

他们可能真的是……

“喂,换班。啊!公主殿下!”

两名换班的士兵从伯爵府中走出,看到公主正对着两名士兵劈头盖脸的痛骂,不由得同时跪了下来。听了一会儿之后,他们也随即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那两位同僚,等到胡桃骂的有些气喘的时候,插嘴道――

“查理,杰克,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会连小姐都不知道?”

得到认同,胡桃立刻是叉着腰,得理不饶人。那两名士兵却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似乎无法理解同僚的话。

“公主殿下,请这里走,让我们带您去莱尔斯小姐的房间。我们刚刚拜见过小姐,小姐今天的气色好了很多。”

胡桃哼了一声,用一种得意洋洋的眼神瞥了那边跪着的两名士兵。那两名士兵不明就里,只顾着额头流汗,却是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碍于要保护大驾光临的公主名士兵放弃了守门的职责,陪着胡桃和面包朝凯特莉娜的卧室走去。在他们的身后,白痴缓缓随行。胡桃偶尔也回过头来看了他两眼,她要求也不高,只要确认这个白痴并没有像昨天那样突然消失,那也就够了。

一路上,又有许多的侍女听闻公主前来,连忙过来迎接。胡桃抱着双手,维持着公主那高高的淑女姿态,缓步朝前走。在走的时候她也在整理自己的心情,思考着等会儿要和凯特莉娜说些什么才好。

啪,啪,啪……

士兵的脚步,在前指引。

啪,啪,啪……

簇拥着的身后,一个满面“微笑”的人低着头,紧紧跟随……

啪,啪……

这座伯爵府内洋溢着和平的气息,每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任何的不正常……

啪…………啪…………

但,就是这样的“和平”之下,冰晶,却在空中缓缓漂浮……

终于……

啪。

“哎哟!”

领路的士兵,站住了脚步。他的这一忽然停顿让正陷入思考的胡桃来不及停止,直接把鼻子撞在对方背上的铠甲上。

“怎么了?干嘛突然停下?”

胡桃捂着鼻子,有些气恼的推了一把前面这个士兵。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事情不对。

停下来的并不仅仅是士兵,还有身旁的女佣们。正围着她的十几个人全都不约而同的站住了脚步,每个人的脸上,全都布满了迷茫,与困惑。

胡桃有些怕了。她再次推了一下跟前的士兵,壮着胆子,大声道:“喂!快走啊!还没到吧?”

那士兵缓缓回头,看着胡桃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疑惑。接着……

“公主…………走?”

那个自称刚看过凯特莉娜的士兵摇了摇头――

“我们……要带您…………”

“去哪里?”

白天的伯爵府中,却扬起了一抹让人忍不住哆嗦的刺骨寒冷。身处最后的白痴环顾前方的人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茫然若失的表情。扫完之后,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右臂……

在那锁链深处,深红色的瞳孔已经发出疯狂的笑声。

“让开!”

胡桃松开面包的手,一把推开面前的士兵,提着自己的裙子冲了出去。在周围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一个满面“微笑”的人就已经从中插上,一把抱起小面包,同样从众人中间穿过,追上。士兵和女佣们愣了会儿,终于回过神,发一声喊,一起追了过去。

“公主!公主!请慢一点走啊!”

“公主,那里是废屋!危险啊!”

“公主――!”

胡桃,没有理会那些叫声。

她只是朝前跑着,快步的跑着。

在奔跑的时候,一丝丝的恐惧却在她的心中蔓延,她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用力抹去眼角的泪珠,冲向凯特莉娜的卧室……

碰――!

大门被推开……

药香,随之扑面而来。

“呼……呼……呼……呼……”

胡桃大口的喘着气,万分紧张的扫视室内。幸好,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药炉上依旧煮着药,凯特莉娜的专属女佣依旧在那边折叠着小姐洗干净的衣物。在床上,久病不起的莱尔斯小姐仍旧躺着,闭着双眼,呼呼入睡。

再次看到凯特莉娜,胡桃那颗紧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朝着身后追来的士兵和女佣一招手,得意的指着床上,大声道:“还敢说?躺在床上的不是你们家的小姐是谁?!下次还有谁敢说不记得的,我就把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关进大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一个人的视线都在那张床上扫了一下,但即使胡桃很确定他们已经看到了凯特莉娜,可他们的眼神中,却依旧流露出一种色彩……

迷茫。

“公主……那张床上……有睡人吗?”

“这间房子……有住人吗?”

“您……………………看到幻觉………………了吗?”

这一刻,胡桃是真的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了。

众人的闯入,那名专属女佣似乎没什么反应。她依旧叠着衣服,将叠好的衣服放入一旁的抽屉。做完这些之后,她挪过一张椅子摆到床边,款款走上前,目光呆滞的向着胡桃行了一个礼――

“公主,请。”

“喜歌儿,你怎么还在这里?这里只是一间空房,你不打扫其他房间,一直在这里到底要干嘛?”

女佣看得到凯特莉娜……那些人也看得到这名女佣,对于她这个举动感到万分的难以理解。对于胡桃的疑惑,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凯特莉娜的床边,垂手侍立。

胡桃没有去入座,有太多的事她不明白……面对这个明明在眼前,自己看得到,别人却看不到的凯特莉娜,她忽然觉得心底有些发毛!

所有人……都看不见?

难道说……难道说……?!

“她,有呼吸。”

不知什么时候,白痴已经走到床边,手指在凯特莉娜的鼻子前触碰了一下。

那张“笑脸”转过来,里面透出来的冰冷和阴沉在这一刻却让胡桃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尽管有些时候十分夸张,但白痴的冷静却绝对不会是幻觉。既然他都说凯特莉娜还活着,那在床上躺着的那个,就绝不可能是……

胡桃的面色不由得又青了,她抽了抽,上前,坐下。

其余的士兵和女佣们纷纷离去,除了和公主打招呼之外,他们没有向凯特莉娜行任何的礼。随着房门关上,药炉内翻滚的药汁……就成了这里唯一还发出声音的东西了。

――――――――――――――――――――――――。.。

101,任务……开始执行

第四年故事 101,任务……开始执行

下午,寂静。

午后的阳光透过那座阳台,落了进来,轻轻的洒在铺了毛毯的地板上。

天花板上的那个窟窿还在,昨天被白痴撞破的玻璃也没有更换。那名女佣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精神,神色木呐,看着前方的视线失真,似乎已经痴呆……

“很……奇怪吗?”

不知什么时候,床上的凯特莉娜醒了。那头淡紫色的长发承托着她那憔悴而苍白的脸庞,看起来更是毫无血色。

胡桃一听凯特莉娜说话,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大声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说你根本就不存在?为什么他们又看不见你?为什么!”

今天没有了零食吃,小面包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了床上。她看着胡桃和凯特莉娜,吸着手指,一脸期待着什么的表情。可是,白痴却是轻轻的抱住了她,同时小心的捂住她的嘴,告诉她不要说话。

床上,凯特莉娜只是在笑着。她没有任何的回答,似乎也给不出任何的答案。看着胡桃的眼神也是十分的涣散,渐渐的,仿佛又要睡去。

“喜歌儿!”

那边的女佣一听到胡桃叫自己的名字,终于浑身一震,从失神中回过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个病……姐姐的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佣歪着脑袋,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但,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不仅如此,她的脸上也是越来越见迷茫,偶尔几次视线瞥向床上时,她都会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东西没看到。然后立刻闭眼,再次睁开,视线和凯特莉娜对上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下午,胡桃就是在这样的不断吼叫中渡过。她拼命的摇着凯特莉娜,不让她睡着。可不管她怎么问,都再也无法问出任何一句话。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面前的凯特莉娜就犹如一尊极易破碎的玻璃制品,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离开伯爵府后,胡桃就一直在哭着。她不断的拉扯着白痴的衣服,说那些女佣没有良心,莱尔斯伯爵对她们那么好,现在反而忘了自己家的大小姐,这简直比反叛还要严重。

斜阳西下,白痴却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他只是静静的拉着小面包,再任凭胡桃不断的哭诉,冰冷的视线时不时的望着伯爵府的方向,陷入沉思……

――――――――――――――――――――――――――――――

在接下来的十五天里,胡桃再也没有来找过白痴。她以自己公主的权力,大肆的调换莱尔斯伯爵府内的守卫和女佣。然后又叫了皇城内最有名的二十几位挂牌医师前来,集体给凯特莉娜治病。

可是,结果却让她失望。

那些守卫和女佣们刚开始还算是对凯特莉娜十分敬重,每一个都不辱使命。可往往只是半天,这些守卫和女佣就如同之前莱尔斯家族的亲兵一样,变得不再记得那位大小姐。而那些医师甚至是在给凯特莉娜进行检查的半途当中,忽然变得迷茫,看不见凯特莉娜……

没有人记得她……

也没有人看得见她……

可她却还是存在的,不是吗?

她还是活着……只是有些病痛,但她还是活着,有呼吸,有体温,并没有消失……

不是吗?

十五天后的傍晚,此时,已经是10月28日。在这个吹过的风已经渐渐有些冰冷的季节里,距离时间结束的11月4日,只剩下不到7天。

“白痴,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树屋上,胡桃抱着小面包坐在床上,对着在那边忙碌准备晚饭的白痴,哭丧着脸。

白痴瞥了一眼胡桃,再看看她怀里的小面包……很显然,她已经把小面包当成了绒毛玩具,今天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抱抱她,治愈一下自己的吗?

做好晚饭,白痴将一碗粘粘稠稠的芦荟汤放到小面包面前。小面包冲着汤碗伸着手,抱住,开始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喂!你说啊!现在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没有人再记得凯特莉娜姐姐啊?为什么每个人看到她都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啊?!就连坎帕先生我也找过了,可坎帕先生硬是摇了摇头,说姐姐的生命真的不长久了……呜呜……我不管,白痴,我要你彻底医好凯特莉娜姐姐!不然……不然我就让你去演戏剧,专门……专门让你演坏蛋!呜呜呜……”

白痴没有理会胡桃,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吃着手中的面疙瘩。对于旁边胡桃的吵嚷似乎完全不以为意,更没有去理会的意思。等到手中的面疙瘩吃完,他才接过面包手中的碗,放入水槽一并洗净。

背包,挎起。

白痴转过头,冷冷望着胡桃――

“今晚,我要执行任务。配合,还是不配合。”

小面包抬着头,望着上方那个一脸泪水的胡桃。天花板下的树枝轻轻摇晃,还算翠绿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要去执行任务?……什么任务?”

胡桃抹了抹眼泪,说道。

由于这两天她已经为凯特莉娜的病操碎了心,所以压根就已经忘了白痴的C级任务。现在冷不丁听到,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也算是想了起来,猛地跳起。

“对啦!画家!那个画家!你……你还没把信交给姐姐?”

白痴拉了拉背包,冷冷道:“不管原因为何,现在目标的守卫松懈。将她骗出来,我也去把凡流约出来,让他们见面。”

在白痴的心里,凯特莉娜是深藏不露的强者这一点始终都没有变过。他出这个主意不为其他,就为了让这两个明争暗斗的强者碰面,然后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再在暗中给凯特莉娜一刀,彻底结束这场任务。眼下,正是实行这个计划的最佳时机。

但,胡桃可没有这么看。

“哇!好主意!”

冷不丁的,那位公主突然松开小面包,从后一把抱住了白痴。这个举动让白痴立刻浑身紧绷,右手的暗灭即刻紧握手心。但胡桃却没有察觉,抱着她的脖子,欢呼道:“有道理!有道理!就算所有人都忘了,画家是绝对不会忘的!让他们见面!这个好主意之前我怎么没想到?!”

小面包看着自己原先独占的那个“位置”现在反而被胡桃抢了,吸着手指,有些呜呜咽咽,不高兴起来。她略有所失的爬到一旁,背对着那边的白痴和胡桃,伸出小指头,一边呜呜的抽泣,一边在床单上画圈。

沙拉……沙拉……

这时,一根小树枝偷偷摸摸的从天花板伸了下来。

小面包看了这根树枝一眼,下一刻,就张开双手一把抱住,有些发泄似的来回拉扯。这树枝也许压根就没料到以往总是很温和的玩它的小面包现在忽然这么粗暴,树枝上的树叶纷纷缩了起来。可这根本没用,眼看,树枝就要被小面包扯断,这棵树终于使出了杀手锏!

一朵淡黄色的小花骨朵,从树枝上长出。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舒展……

“呜~~~?”

小面包的注意力终于被花朵吸引。她歪着脑袋,看着这朵小花。等到花完全展开之后,她啊呜啊呜的笑着,伸出手,一把把花摘了下来。也是趁着小面包玩弄那朵小花的时候,树枝逃也似的缩了回去。

回来看这边,尽管两个人心中的所想不同,但白痴的这个主意还是得到了胡桃的一致首肯。当下,她立马回城招来了自己的女佣路西菲儿,再次帮白痴化妆。形象一如往常,鸭梨很大。

这段时间以来胡桃始终都被悲剧气氛笼罩着,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转机,她的面色也好了很多。在路西菲儿化妆的时间里不断的绕着白痴转悠,看到盒子里的两块人造皮革之后也是一时兴起,用那些药水黏在脸上。除此之外,还拿起一条变声的项圈在脖子上围起,并且还手贱的上了锁。

“啊,啊,啊。哇!好神奇!我的声音真的变了耶!啊~~啊~~啊~~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真有意思。”

胡桃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已经面目全非的脸,显得兴奋无比。恰好这时,白痴也已经化妆完毕,他拉起小面包,正要照镜子的时候,心急火燎的胡桃却是一把拉住了他。

“快走快走!凯特莉娜姐姐等不及了!凡流那个画家也等不及了!”

此时,路西菲儿从箱子中正取出四瓶大小不一的蓝色药剂,在胡桃大吼的夹缝中,说道:“公主,最近针对黑龙帝国攻略战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所以一小时后,我就要出任务……”

“嗯,去吧去吧!白痴,走!”

“啊,公主,我不在了,所以这几瓶特制的卸妆水和调配方法……”

等到路西菲儿抬头的时候,寂静的树屋内,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

102,最浪漫的舞台

第四年故事 102,最浪漫的舞台

夜色朦胧,清月高悬。

风吹沙城的秋天很短,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很快就要进入冬季。

道路两旁的行人渐渐稀少,屋子里的灯光也慢慢的失去了光晕。除了那些导力灯还在发出些许的指路光线之外,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漫长的睡眠之中……

胡桃很兴奋。

兴奋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现在趴在湖泊公园的一座大花圃之中。在那三轮明月的照射之下,花圃中的群花纷纷反射着那洁白而圣洁的光芒,美得让人心动。

芬芳扑鼻……有句话叫做,越是在寒冷中绽放的美丽就越是与众不同。尽管这些秋冬季节的花卉以前胡桃也见过多次,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会对这片花圃有着如此好的感觉――

浪漫。

不远处,湖泊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水波不兴的倒映着天上的月亮。抱着小面包,胡桃等着,等着……就在她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一个身影不知不觉的出现在她身旁,同样趴下。

“啊!来了……”

“嘘。”

白痴捂住胡桃的嘴,同时也捂住她怀中小面包的嘴。一双冰冷的视线透过那“微笑”的表情,死死盯着花圃的中央。

来了……终于来了。

只见一个带着画家帽,胳肢窝下夹着一张素描本的人慌慌张张的从那边跑了过来。他站在花圃中,显然对周围的情形有些难以理解,不断的东张西望。

此时此刻,胡桃的心简直紧张到了极点。她努力的按着自己的胸口,屏住自己的呼吸。白痴答应过,他会吸引这对男女主人公出现在这片花圃中,既然他答应了,那接下来这幕戏剧就一定会精彩万分!

月色,花丛中,暧昧的男女,三年的互相单恋……

光是想想这些,胡桃就忍不住浮想联翩……

不过……

仔细看看,现场似乎依旧有些瑕疵。

胡桃观察着四周,说实话,她对白痴在这件事上的审美观念还是挺不错的。但可惜的是美中不足,要知道,今日秋高气爽,如果天空中除了明月以外,还有数不尽的繁星那该多好?可问题是由于风吹沙城较为发达,所以城内即使到了深夜也是灯火通明,平白无故的少去许多的浪漫情节。

心头不满,胡桃就不由的嘟囔了起来。她推了推旁边的白痴,小嘴一翘,轻声说道:“你如果早告诉我是在这里等,我就让父王把这个时间段内全城的导力供应都给停掉了。你看……灯不灭,到处都是人造光,多没情调啊……”

“啊呜,傻哔!啊呜,傻哔~~~!”

似乎增势似的,小丫头也叫了起来。

白痴瞥了一眼胡桃,低头沉思。说真的,要进行战斗的话,的确是在黑暗中对他比较有利。尤其是在没有人工照明的情况下,人类的视线容易产生虚像,对远处的物体辨别能力会变差。

嗯,的确。看来,真的是灯光全部熄灭来的好。

这么想着,白痴也就随意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湖泊深处:“……………………”)

在慢慢的等待中,风吹沙城上的水雾慢慢扬起。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它们形成一只巨大的水晶罩,将整个风吹沙城笼罩其中。这层水晶罩唯独没有罩住的地方恰恰正是公园,所有的导力灯光都被这只看不见的水晶罩遮掩。而公园中的导力灯则是渐渐被层层的冰层覆盖,发不出光亮。

漆黑的城市……

在那漆黑的城市之上,璀璨的银河,成了为这座花圃奉献的唯一照明。

凡流对于四周渐渐黑暗的城市灯光愣了一下,可当他看到漫天星辰之后,眼中的疑惑不由得变成倾佩。他开始坐在花丛中,拿出素描本画了起来。看到这一幕,不明就里的胡桃也是捂住嘴,笑着。

“嗯嗯,虽然不清楚怎么突然就停电了,但也不错。不过,美中还是不足。”

白痴别过头,看着这位公主。

“你想,我们是在湖边,等一会儿男女主人公就要碰面了。你难道不觉得在这些花丛上弥漫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会很有诗意吗?如梦似幻的感觉……啊~~太完美了!”

………………拢一层水雾……?

………………嗯,也有道理。水雾有利于自己隐藏,正是一个有利条件。

(湖泊深处:“……………………”)

接着,若有若无的水雾渐渐弥漫开了……

“还有还有,水雾不要太浓了!嗯……再淡一点……再淡一点……太淡了,再浓一点……刚好!不要动了!另外,为了衬托这种梦幻般的美景,你不觉得这里的每一朵花上都应该放一些露水吗?天上的繁星对应着花丛中的群露,互为对称,岂不是好?”

白痴:“……………………”

(湖泊深处:“……………………………………”)

今天真是胡桃的幸运日,这种幸运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只要眼前的舞台越来越梦幻,越来越浪漫,再怎么古怪的事情在她眼睛里似乎都不成问题。就在她继续吹毛求疵,想要再挑出一些和爱与正义这个理论背道而驰的地方时,这出戏的女主角,也终于登场了。

咯吱……咯吱……

一辆轮椅缓缓从水雾的深处走来。推轮椅的是一名女佣,而坐在轮椅上的,则是那位面色苍白,神情疲倦的凯特莉娜。她穿着一身简朴的白色睡衣,用那双无力的眼睛望着周围……

啪嗒。

素描本,落地。

凡流恐怕压根就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遇到这位少女。在漫天的星光下,他张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位自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机会看见的面容,说不出话来。

“………………啊…………!”

少女虚弱而飘忽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凝聚。原本只是追着一个“能治好你”的神秘声音出来的她,压根就没有抱着见到眼前这位画家的思想准备。四目对视,她那原本苍白的面颊上忽然浮起一层红晕。在她后面推着轮椅的女佣,也在少女脸上出现生机的那一刻像是被雷打了一下似的,回过神,紧张的四处观望。

“你……”

画家激动了,望着眼前这个越见憔悴的少女,他心痛的皱起眉头,踏上一步。可也仅仅是这一步,他就察觉到了自己与眼前少女之间的身份差别,慢慢地,缩回了脚步。

“每一次……每一次……你都只敢躲在暗处……看着我……却总也不肯……踏出一步……是吗?”

看到画家的脚步缩回,凯特莉娜的眼睛里不由得堆起了泪水。她转过头,默默回忆着过去的三年。如果在这三年中他肯鼓起勇气前来向自己求婚的话,可能现在……自己就不会感觉到那么痛苦。

“我…………我…………”

无言以对,唯有泪水,沿着脸颊滚落……

暗处――

胡桃哭了。

她是被眼前这幕爱情悲剧给弄哭的。正如同不能大声哭泣以打搅舞台上的演员演出一样,她现在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哭出来,唯有捏着手帕不断擦眼角的泪水。看啊,月光,银河,薄雾,露珠。该有的布景全都有了。当然,如果此刻还能有乐队配乐的话那该有多好?

怀着这小小的遗憾,胡桃不得不自己进行脑补,幻想此刻正有一曲悱恻缠绵的小提琴协奏曲在耳边回荡。声色背景演员剧本俱佳,而且还是真实的,这真是比任何的舞台剧都要精彩啊!

“啊呜,傻哔,啊呜~~~!”

胡桃正欣赏呢,怎料到旁边的小面包突然拉着她的袖子发出声音?胡桃皱了皱眉头,擦干眼角的泪水转过头,想要让她安静一点继续看。可等她转过来才发现,小面包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则是指着那边趴在地上,不断翻找自己背包的白痴,呜咽着。

胡桃瞥了眼那边正在进行中的爱情悲剧,迫不得已转过头,拉了拉白痴的衣服。等到白痴转过头,她才小声的说道:“你在干嘛?”

“………………………………………………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

白痴伸出右手,掌心中有一个按钮遥控器。胡桃眼尖,从他的背包中翻出一本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上书一行十分醒目的大字――

“简单爆炸导力石使用与制造方法。”

这一刻,胡桃的嘴角抽筋了。

“喂。”

看着那边不断在背包中摸出小飞刀,地针刺,粉末状迷药的白痴,胡桃一边嘴角抽筋,一边拉住他的胳膊――

“别告诉我,你在这块花圃中埋满了这种东西。”

白痴回过头,在凝视了胡桃十秒之后,十分冷静的点了点头。

“啊。我花了50苏拉,从星璃那里进的。恰好黯也在,她帮我组装。原本帮人组装的话需要再加10苏拉,星璃没有要,我算是赚了。”

“哦……是吗……”

胡桃低下头。这当口,白痴捏着那个起爆器重新爬回胡桃身旁,冷酷的眼神时刻注意着上面的情况。。.。

103,破坏殆尽

第四年故事 103,破坏殆尽

“呵呵……呵呵呵……我真是傻。为什么我会以为你是突然想要浪漫了?又为什么你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能动?原来……你是想靠这里的花草掩饰你在地面上装了炸弹!”

有什么比破坏少女的梦想更严重的事情吗?

在胡桃看来,没有。

在旁边这位公主死抓着自己胳膊压低嗓门大吼大叫的时候,白痴当然是心领神会。他知道对方需要什么,唯有利益,只有利益的博弈才是能够让她如此激动的根源。而要让她安静下来,也唯有把利益分给她才行。

“放心。得到那100苏拉后,去掉我的成本50苏拉,剩下的我们一人一半,25苏……”

“谁要你的苏拉!”

胡桃真的是怒了。她用力的掐着白痴的胳膊,可那铁块似的肌肉让她怎么掐也无法让白痴脸上的表情动一下。可她不管,说什么她也不能让这个家伙破坏眼前这么美好的浪漫场景。哪怕这些浪漫是他刻意布置出来的也罢!

说真的,白痴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公主就是不肯让他完成任务?他认为自己这个主意很好,把女方诱骗过来,乘着男女双方交战的时候,一旦女方踏入雷区,他立刻引爆。即使无法将凯特莉娜就地炸死,也能够伤她半条命!

而更重要的是,凡流也必须受到一定的伤害。最少,也要达到在战斗之后自己能够凭着乘人之危要挟苏拉,并且防止后患的目的。这个计划很完美,他觉得这甚至是他想出来的最好的计划。

可胡桃的阻碍却成了他这个计划中最大的问题。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笑脸背后的那个表情却是眉头深锁,冰冷的瞳孔莫名的望着胡桃。

犹豫,在这个世界上代表什么?

代表错失良机,代表丧失领先。

更代表原本你占尽所有的天时地利,却在瞬间一个逆转,陷入悲剧的漩涡。

“是谁!”

终于,那个女佣的眼神完全回过了神。相比起那边正在深情对望,要死要活的两人,这名女佣显然听到了已经渐渐放大音量的胡桃。她十分警惕的抓住自己的腰带一抽,一柄软剑立刻握与手中,直指白痴的方向。

“站出来!凯特莉娜小姐,你没有受伤吧?你到底是谁!竟然敢诓骗莱尔斯伯爵家的大小姐来这种荒郊野地!”

女佣看了一下四周,接着直接把剑指向面前的凡流,骇的他立刻退后一步,面色铁青。

“糟了。”

胡桃埋怨的退了白痴一把,反而责怪她把事情搞砸。为了保护那边的凡流,她不得不站了起来,走向那名女佣,说道:“别急别急,这里面其实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啦,其实……”

唰!

胡桃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凉意就从她的胸前掠过。她呆了一呆,只见自己胸口的衣服上裂开一条口子,露出里面的肌肤……

“退下!无礼的民女!敢再靠近一步,我要你好看!”

女佣丝毫没有给胡桃面子,就好像完全不认识似的,精神极度紧张。这可让胡桃懵了,想她这个好好的帝国公主,现在怎么变成了一个“无礼的民女”了?

胡桃还想再说,在她身后的白痴看看事情不妙,也唯有站了出来。那名女佣眼看围住自己和凯特莉娜小姐的人越来越多,精神更是紧张,立刻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发烟棒,拔开塞口。

?!

随着一声响,一条火柱就带着刺耳的声音拔地而起,窜上那群星璀璨的夜空。

(湖底:“……………………”)

笼罩住整座风吹沙城的水晶罩重新化为雾气,光线重新透了出来。信号弹在半空爆炸,发出耀眼的光芒和刺耳的声响。白痴头略微一沉,那只背包立刻被他跨在肩上,右手的暗灭匕首也随之握紧。

“怎么回事?!”

“这里怎么发出求救信号弹了?”

“这里是第9骑士团巡夜部队,花圃上的人全都不准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立刻放下武器原地蹲下,把手放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审判庭上的供词!重复,这里是第9骑士团巡夜部队……”

夜晚的公园内也并非全然无人,很明显,这支专门负责夜晚保全的第9骑士团就没有休息。就在信号弹爆炸的两三秒钟之内,花圃四周立刻涌出一队又一队的骑士。一些骑士的手中还拿着未吃完的汉堡或啤酒,在看到花丛中的众人之后立刻将食物塞进嘴里,拔出骑士佩剑。

对于胡桃来说,今晚的浪漫真的全都完了。没错,她喜欢戏剧性,但这些巡夜的骑士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戏剧性,而是破坏性。花圃上的浪漫气息此刻当然无存,她不得不伸出双手,冲着那些围拢过来的骑士招了招――

“全都给我退下!我是公……”

嗖!

一支箭,截断了这位公主的话从她的耳边掠过。胡桃硬是愣在当场,眼睁睁的看着那五六支准确无比的瞄准自己身体的箭矢,无话可说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的骑士很年轻。嗯,也很英俊。和其他骑士不同,他看起并没有佩剑,反而是那只左臂被层层的绷带绑住,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他似乎认得那名女佣,就要上前问话。那女佣看到骑士,脸上紧张的神情立刻一松,挥剑指着凡流、白痴、胡桃、小面包四个,大声道:“哥哥!西格尔哥哥!凯特莉娜小姐……凯特莉娜小姐要被他们……!”

这名叫西格尔的骑士转头,立刻看到了站在凯特莉娜面前的凡流。面对妹妹的请求,这名骑士义无反顾的举起被绷带绑着的左手朝向凡流,用阴冷的语调说道:“敢为难我的妹妹……恶徒,放下手中的武器!”

凡流不过是一个小画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面对四周迅速涌来的骑士,他吓得脸都青了。不仅没有将手中的素描本放下,反而将其抬起,挡住脸……

轰――――!

一声巨响从西格尔的左手爆出,只见他的掌心中开了一个洞,一团火焰球径直从中射了出来。但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对凡流面前的凯特莉娜完全没有看到似的,火焰球与其说是轰向凡流,倒不如说是轰向凯特莉娜。

“哥哥!”

喜歌儿想要阻止,但实在是太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团火球飞向自己家的大小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还挡着脸的凡流猛地大叫一声,张开双手扑向轮椅,一把将凯特莉娜抱起跳到旁边。几乎是同时,那座轮椅就被火球击中,在爆炸声中变成碎屑。

“哥哥!你干什么啊!小姐……小姐!”

西格尔瞥了一眼妹妹,对于她口中的那位“小姐”显得万分陌生。在略微想了半秒之后,他再次像是没看到凯特莉娜似的,举起左手,对准面色已经由青转白的凡流――

“说!深更半夜,把我妹妹一个人骗到这种地方,你究竟想干什么!如果不是我把信号弹给我妹的话……不然的话……唬……不然的话………………唬……!淫贼……我要杀了你……!”

对于第9骑士团的成员来说,他们可能会见到一个与众不同的骑士队长。这位在平时以冷静,沉稳著称的队长,现在却变得如此狰狞!不过……暴戾和凶狠这两方面,倒是比平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转回凡流这边,他刚才只是凭着本能,可在见识到轮椅飞灰湮灭的瞬间,他的腿都快吓软了。而更糟糕的是,他突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怀里抱着的正是自己暗恋了3年的梦中情人,心神不由得更是慌乱,对于西格尔的喝问丝毫都没有反应。眼看,又是一发火焰球就要轰过来了……

在这瞬间,一个背着小女婴的男孩冲到了他的身边。与他同在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

“你们……你们是……”

“走。”

男孩二话不说,一手拉住凡流的手臂。同时,他举起手中一个遥控器似的东西……

“啊!白痴!不能……”

啪嗒。

下一秒,连番的巨响就在这片花丛上炸响,一时间月光融融,花瓣飞洒。水雾与烟尘混淆,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五分钟后――

好容易,烟尘与水雾终于散去。骑士团的人挥着手,再次向中央聚集起来。

西格尔距离爆炸点最近,他的左半边衣服几乎全被炸掉,露出底下金属制的半边身躯。驱赶走烟尘后,他第一个冲入刚才凡流站着的地方,结果,这里当然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个人。

“唬……淫贼,勾引我妹妹……逃得好快……各位,都没事吧?”

其他的骑士团员都站的稍远,全都没事。就在西格尔点点头,预备再次追击的时候,一名女佣却冷不丁的出现在他面前。

“笨哥哥!”

女孩子的手指,直接在这名骑士队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104,巅峰心理战

第四年故事 104,巅峰心理战

“我都告诉过你了,要小心小姐!凯特莉娜小姐!你怎么还是不听?如果伤害到小姐的话要怎么办?!”

“…………小姐?”

西格尔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冷静,但对于凯特莉娜这个名字依旧表现的很陌生。不过,在妹妹的不断叙说下,他的记忆似乎慢慢连了起来。

“…………小姐……?刚才,小姐在这里?”

“废话!”

堂堂的第9骑士团第6小分队的队长的鼻子,又被妹妹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刮了一下。

气氛阴沉……那些骑士们全都不敢作声,闷声看着眼前事情的发展。不过……

“啊,原来那个人的目标是小姐,而不是你。”

不知怎么的,听到不是自己的妹妹,西格尔突然松了口气似的,手掌中心的炮口也随之合上,一副要收兵的姿态。

“收什么兵啊!哥哥,小姐可是被人绑架了!绑架了啊!你知不知道!”

西格尔愣了半响:“…………啊,绑架了。”

“那还不快点追?!还有,一定要快点通缉!如果他们是敌国的间谍的话,那可就不妙了啦!”

弄了半天,这位骑士似乎终于有些动力了。他点了点头,向后招呼一声:“快处分散寻找。还有,把那两男两女外加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的罪行上报,务必要把他们的通缉令贴满风吹沙城的每一个角落,去!”

“是――!”

号令严行,众骑士应了一声,立刻四散开来,搜寻那些绑架犯了。可他们却不知道,就在他们在花圃中谈话的间隙,一个小小的身影却是缩在一株树下,等到众骑士散开之后,这个身影也随之隐入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

――――――――――――――――――――――――――――――――

“你很不爽吗?”

疾奔中,血瞳发出一抹嘲笑。

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快速的在随处可见的阴影下奔走。他的速度很快,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声响。除了那偶尔会发出的锁链哗啦声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

在这快速的奔跑中,暗灭却没有这个耐性等待。它眯着眼,一边欣赏四周掠过的黑暗街景,一边说道:“50苏拉用下去的爆炸导力石竟然全都无功而返,看来你还真是买到次品了呢。嘿嘿,有趣。在做生意这一点上,不得不说,你还是不及那位小美人儿精呢!这次亏了,下次还会去她的商铺买东西吗?哈哈哈哈!”

对于暗灭的嘲笑,白痴依旧没有回答。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无言以对。事实摆在眼前,50苏拉顷刻间打了水漂,对于白痴这种一个伊奈儿都要扳成两半来用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太奢侈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星璃。当初买的时候星璃看白痴这么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就觉得把爆炸导力石卖给他绝对是一个错误。可她又碍于朋友,不忍心拒绝。也是运气好,那个时候黯跑到星璃的铺子来闲逛,她们两个一设计,立刻下定主意,把爆炸导力石改造成烟雾导力石。

白痴虽然聪明,但要论到专业知识,他在黯面前则是一个最为纯正不过的小白。身为科技系的能手,要在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面前偷偷改造,那真的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最后到底还是星璃于心不忍,把原本需要200苏拉才能卖的爆炸导力石,用50苏拉的价格卖给了他。不过如果不是星璃和黯这两人合作的话,估计现在花圃上早已躺了5、6具身体被炸碎的骑士尸首了。

转过几个弯,白痴迅速来到凡流的那栋廉价公寓。此刻,大门紧锁。他抬头看了看公寓的上方,只见4楼的一扇窗户开着。在略微呼吸一次之后,他立刻跳起,抓着墙上的凹凸部分爬上四楼,轻轻敲了敲窗户。

“是……是谁?”

里面传来胡桃的声音。

“……………………我。”

“呼……吓死我了。快进来!”

窗户推开,白痴朝身后望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追踪之后,迅速钻了进去,反手就关上了窗户,拉起窗帘。

“呜呜!傻哔!”

漆黑的房间内,一个小丫头叫唤着扑了上来。白痴一把抱住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小丫头也是啊呜啊呜的叫了两声,把脸在白痴的胸口来回翻滚,撒着娇。

安抚好这丫头,白痴呼了一口气,开始观察房间内。这里依旧和上次来时一样的乱,胡桃不断的喘着粗气,躺在那张布满各种油彩的床上。但让白痴感到万分讶异的是――

凯特莉娜,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神色略带惊恐与羞涩的望着眼前的凡流。

而凡流,则是面红耳赤,双手不断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摩挲,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为什么……

为什么这对冤家对头碰面了……

凡流还没有将凯特莉娜杀掉?

眼看任务完成在即,但这个画家的举动却让白痴硬生生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该杀不杀,该威胁不威胁,难不成抓一个人回来请他喝茶聊天,供吃的还供穿的?

绑架这种事白痴见过不少,但眼前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太像绑架。又不威吓,又不要求其写书信,里面的意思实在是让人难以猜测。难道说……

突然,白痴想到了什么。难道说……这个画家……在和这个女战士……在进行一场心理上的对决?!

没错,一定是这样。画家一定是想从她的嘴里撬出什么,而这个女人也一定在想应该什么时候突围!这两人一时都在揣摩对方的心思,希望能够做到料地先机!

没错……这真是一场可怕的战斗……只要谁先松懈,谁就会死。会被对方……

残忍无情的杀死!

白痴抱着小面包,偷偷的绕过那两个正在“凝神对敌”的男女。他蹑手蹑脚的上了床,想从胡桃嘴里打听些什么。可才刚靠近,就听见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他们不认识我……还把武器对准我……叫我投降……呜呜……他们不认识我……还把武器对准我……叫我投降……呜呜……”

白痴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胡桃的肩膀。可她却硬是甩了甩肩膀,两条腿开始不住的蹬踏,委屈的哭了起来。

这下白痴倒是觉得有些棘手了。现在这种情况还真是复杂。想起几个月前在黑龙帝国的D级任务自己也混了快两个月,在任务即将完成的最后一刻才暴露,受到全城通缉。可现在,自己只不过才刚刚出手,画有自己画像的通缉令想必就已经贴满全城!

C级任务……不愧是C级任务……好高的难度!

就在白痴在那里不断叹息自己实在是太过轻敌的时候,小面包倒是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跑到那边的凯特莉娜身旁。刚开始她只是在凯特莉娜的身旁绕来绕去,看着那些堆的到处都是的风景画。可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抬起头,望着凯特莉娜的头顶……

不,是看着她头顶……后面的空气。

“呜?”

小面包就看着她后面的空气,露出一抹十分困惑的表情。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那朵小黄花,不停地把玩着。这时,凯特莉娜也注意到了小面包。她低下头,疲倦的冲着她笑了一下。

“傻哔!傻哔!”

看到凯特莉娜对自己笑,小丫头高兴了。她开始顺着椅子爬上去,一直爬到扶手上。接着,小面包抬起右手,将手中的那朵小黄花,直接插在了凯特莉娜的那头淡紫色长发上。

“呜哇!呜哇!呜………………”

小面包还想叫,不过出于安全起见,白痴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把她从椅子上拖开。

凯特莉娜含笑,望着那边全呆在床上的三个孩子。在微微的叹了口气后,她回过头,正好,和凡流的双眼对上。

两双眼睛碰上的那一刻,双双面红双颊,再次错开。大约三十秒后,凡流第一个忍不住,他回过头,痴痴地盯着凯特莉娜的侧面,看着她头发上的那朵小花――

“小姐……您……真美……”

因为病症而苍白的肌肤,更染上了一抹红霞。

看到凯特莉娜脸红,头低的更低,凡流显得更加紧张了。他站起来连连摆手,焦急的道:“小姐!那个……小姐,我绝对没有趁机轻薄你的意思!我是在说实话!不……不对不对……那个……我只是觉得您很美……不是!那个……我该怎么说才好呢?”

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白痴心里是觉得他这出戏演的绝对好,绝对够欺骗性。胡桃则是从哭泣中回过神来,看的如痴如醉。至于凯特莉娜,她则是继续一言不发,闭着眼,红晕堆满面颊。。.。

105,不会忘却……

(……………………我不明白。他演的这出戏实在是太精妙了。但,我却越来越猜不透他究竟想怎么杀掉凯特莉娜了。你,知不知道。)

(呵呵,是呢~~~你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你不明白的事情啊!很好,非常好!这个嘛……其实你也不需要知道,反正那种情况对你来说应该是绝缘的,你不需要知道。信我一次,你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对你来说更好!)

空气中,充满了安静……

也许是太过安静了吧,凯特莉娜的头略微歪去,淡紫色的眼睛也越来越困乏。凡流见了,急忙站了起来,说道:“那……那……小姐!我们……还是先睡吧!”

话一出口,凡流立刻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那个……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睡床,我睡地板……不!我睡倒外面去!没错,就睡外面!”

说完,画家先生就好像逃难似的冲向大门,砰的一声将门反锁。靠在大门上打起呼噜起来。

房间内,大小姐的脸上依旧添着红晕。在这间杂乱的画室之中,她终于闭上眼,陷入沉睡。缩在一旁的白痴直到确定她真的轻轻打呼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转头看床上,那位小小姐和小小小姐也是互相抱着,睡的无比轻松。

“呼……………………”

“呵,对你来说,今晚又是一个需要时刻警惕的晚上了,对不对?”

“………………………………”

没有回答。白痴只是靠在墙上,再次扫了一眼室内之后,闭上双眼……

――――――――――――――――――――――――――――

第二天,10月29日,距离11月4日还有6天。

今天一早,胡桃就憋得闷了,想要先回皇宫一次。洗个澡,吃些早点,然后再回来。说实话,这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可当她踏出廉价公寓,在街道的墙上看到一张画着她现在妆容的“海报”时,则彻底傻了眼。

白痴也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站在墙壁前发呆,就慢慢走了上去。映入眼帘的那张海报上除了胡桃如今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外,还有他此刻的鸭梨脸,小面包的脸。当然,最醒目的自然要数凡流和凯特莉娜两人的画像了。

通缉令――

兹于昨晚23:30,莱尔斯伯爵的长女,凯特莉娜?奥比薇恩?莱尔斯小姐遭到一伙人绑架。为首者二十二三岁左右年纪,带画家帽,男性。除此以外,还带有一男两女三名孩子一起协同作案。特别声明,此团伙为凶恶罪犯,行事作风残忍,杀人无数,极为凶狠。任何市民见之都有权力将其处决。活口赏金为大人500苏拉,孩子250苏拉。尸体为大人400苏拉,孩子200苏拉。

望知情者速与第9骑士团,风吹沙安全管理警备团联系。联系人,第9骑士团第6小分队队长,西格尔。

以上。

白痴视线下移,在通缉令右下角的签名栏里,赫然印着雄鹿国王的印章。可见,这份通缉令是通过那位王者的同意而颁布的。

街上,行人匆匆。偶尔有几个人注意到通缉令,也没什么大注意。此时正是清晨,趁着行人还不多,白痴立刻拉住胡桃的手臂,将她往小巷里拉。而胡桃也是愣愣的任凭白痴拉扯,脸上依旧挂着不敢相信的表情。

――――――――――――――――――――――――――――――

“我不信!我?绝?对?不?相?信!!!”

在小巷中行走的时候,胡桃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可是正义的使者哎!在这个城市里还有人会比我更加向往和平与正义吗?!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现在反而要被通缉?!为什么是绑架?我绑架谁了?!还有,为什么是父王签下的通缉令啊?!更过分的是,为什么尸体也行?还凶暴?谁凶暴了!谁杀人无数了!!!”

事情太过突然,胡桃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她用力的揉着眼角的泪水,还不断拉着白痴的衣服大声吼。白痴也没去管她,快速往廉价公寓的方向前进。

要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被全城通缉,要想保住一条命就必须立刻转移!……哼,好可怕的C级任务。

看到白痴不肯充当自己的护花使者,更不肯听自己倾诉一下,胡桃真的是越发委屈了。她用力拉扯着脸上的那两块假皮,还不断扭着脖子上那个变声器。因为一时兴起,谁能料到这两样东西反而让自己成了通缉犯?问题是那两块假皮无论怎么扯都拉不下来,脖子上的变声器似乎也是经过导力石特殊处理,锁的异常严实。

拉扯了几下没用之后,她终于委屈的不行,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看到胡桃不走,白痴终于不再耐着性子等她。上前拉住她的手就要拖。可胡桃却像是铁了心似的,一把甩开白痴的手,蹲在角落里继续哭着。

但是……

“呜呜呜……呜!啊啊呜呜!好疼!白……白痴!不要拉我的尾巴啊!好痛好痛啊!呜呜啊~~~~!”

刚才说了,白痴没有再耐着性子等她。在胡桃甩开他胳膊的同时,那只铁钳般的右手早已经抓向胡桃的马尾,倒拖着跑了起来。

十分钟后,廉价公寓门前――

“呜……呜呜呜……”

也许是因为现在的胡桃没有能够号召天下的力量了吧,白痴下手也逐渐有些不知轻重起来。只见她捂着自己的头发,泪眼汪汪的跟在白痴身后,一副还没有哭够的样子。

“…………时间,是七天。”

这时,白痴那冰冷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

“嗯?什么……什么七天?”胡桃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呜呜咽咽的说道。

白痴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那些化妆。这些妆如果不用卸妆水的话,大约7天后就会自动剥落。胡桃想了一会之后,终于明白了这个意思。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要知道,以往的白痴可绝不会在乎胡桃的感觉。而且照着理性来说,如果胡桃真的被其他人误杀的话,他本身也可以安全许多。现在突然开口告诉她只要撑过7天就能重获新生,不由得让胡桃感觉有些奇怪。

“……………………”

“你……呜呜……你是在……担心……我吗?”

不知怎么的,胡桃忽然觉得有些高兴起来,抹着眼泪,嘴角有些翘起。可回答她的却并不是那如同歌剧中演绎的一般深情一瞥,而是对方头也不回的走进公寓,沿着楼梯走向凡流的房间。

看到白痴走了进去,胡桃揉了揉自己的马尾,终于有些忍住哭了。她擦干眼泪,尾随着白痴上楼。看到那个男孩宽阔而扎实的背脊,不知怎么的,小公主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痴回头,看了一眼一会哭一会笑的胡桃,继续朝前走。而胡桃却是趁着这时节赶上,从白痴的身旁掠过,抢先一步赶到凡流的家门前。

“嘻嘻,我先到!你输了!”

胡桃冲着白痴拉了个鬼脸,嘻嘻一笑,推开门,一脚……踏了进去。

……

…………

………………

“………………???!!!”

胡桃,没有动。

她就站在门口,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那刚刚在她眼前敞开的房间。

白痴猛地抬头,几乎一个瞬间就出现在胡桃身后,顺着她的视线扫视这座房间。

………………没有变化。

依旧凌乱,依旧放满画作。小面包躺在床上午睡,她的衣服上已经沾满点点颜料。在房间的中央,凡流正在和凯特莉娜说话。

是的……全都没变。

变得,恐怕就只有胡桃……望向凯特莉娜的眼神。

“你………………”

刚刚的嬉笑,渐渐化为迷茫。胡桃就这样一直看着正对着门坐在躺椅上的凯特莉娜,嘴角,轻轻震动……

“………………是谁………………”

凯特莉娜回过头,望着胡桃。这双原本还饱含幸福的紫色瞳孔内,此刻却变成悲伤,与孤独……

“你是谁……?”

胡桃说着。

“这里是哪里……?”

毫不留情的说着。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每一句话,都让凯特莉娜的眼神变得更为伤怀,更为孤独……

――――――――――――――――――――――――――――――。.。

106,看客下场

“你在说什么呀?真是的,别开这种玩笑啦,哈哈。【全文字阅读.】”

凡流看到凯特莉娜眼睛里的悲伤,急忙上前打了个马哈。他拦在胡桃与凯特莉娜中间,笑着拉起胡桃的手,指着凯特莉娜说道:“不是你们帮我,让我和小姐见面的吗?现在干嘛突然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忘了吗?她是莱尔斯小姐,叫凯特莉娜。”

“凯特……莉娜……?”

胡桃的眼神依旧充斥着迷茫的色彩,她歪着脑袋想了好久,似乎才重新想起这个名字。

“哦!莱尔斯小姐,对不起,我怎么忘了?是的,莱尔斯小姐,对不起……”

认出来了,但胡桃却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称呼对方为姐姐,而是用姓氏代替。语气之中,更是平添了许多的生分。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白痴全都看在眼里。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这个男孩只是默默的走到床边,轻抚着酣睡中的小面包。在那双漆黑色的瞳孔深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

时间,过了一天,又过去了一天。

越是临近寒冬,风吹沙城上方的云层也变得阴愁不堪。

快要下雪了……

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究竟会在什么时候,落下那片冰冷呢?

在这几天里,胡桃依旧住在这间小小的公寓之内。因为通缉,她也无法出去买吃的东西。不过因为白痴那种随时做好任何准备的心态,他的背包里面的干粮已经足够充饥,再加上凡流家里的食物,要撑过这几天似乎并不困难。

但让人奇怪的是,白痴相信这个地方并不算隐蔽,路上偶尔也能看到士兵前来巡逻。正对着窗户之下,就是一张贴满了众人面部肖像的通缉令。可即便如此,他们却依旧没有被抓。

每一个看过通缉令的人似乎都有些忘了什么似的,默默走开。就连那个凡流欠了她好几个月房租没交的女房东,也没有向路过的骑士说些什么。

没有人在意……

也没有人关心……

这张通缉令,是不是已经被人遗忘了?

就好像……

这里,也渐渐被人遗忘一般……

“你是谁?”

胡桃的健忘越来越大。对于凯特莉娜的记忆,也是越来越少。她记不起凯特莉娜的名字,也记不起她的长相,更记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到了后来,她甚至已经有些无视对方的存在,好几次走路几乎都是径直朝凯特莉娜的身上撞过去。被阻止之后也是依旧感到迷茫,看着凯特莉娜的眼神就如同看着空气。

在这两天里,凯特莉娜的睡眠时间也是越来越长。到了后来,她似乎整天都是在睡觉。她也记不清胡桃了,面对这位公主,她脸上的表情也显得越来越陌生。两人碰面,就犹如两个完全不认识对方的陌生人一般,连眼神都没有触碰一下。

凡流,依旧高兴着。他不停的和凯特莉娜说话,告诉他一些自己在旅途中学画,画画的趣事。每当这个时候,白痴就会在旁边看着。但他看的并不是大小姐的脸,而是她的身后,那块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空气……

天色,变得更阴沉了。

在凯特莉娜入住凡流的小屋的3天后,也就是11月1日这一天,终于……

“莱尔斯小姐,您知道吗?告诉您一件趣事,我在罗甘河写生的时候,有一次……”

说到这里,凡流突然住口。而凯特莉娜却没有察觉,她笑着抬起上半身,期待对方继续说下去。在这几天里,和凡流说话早已成了最让她高兴的事情。

“…………………………”

“………………凡流先生?咳咳……您……怎么了?”

见凡流不说话,凯特莉娜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凡流的面色逐渐变得尴尬起来。他定睛凝视着凯特莉娜,长久,长久的凝视……最后……

“小姐……请问……”

“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刚才一瞬间,我似乎忘了您的名字……”

“………………………………”

冰冷的空气,吹进简陋的画室。

躺椅上的少女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

她那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睛,在这一刻慢慢的暗了下去。紫色的瞳孔,逐渐扩散。被命名为希望的东西,渐渐的……渐渐的……从这双眼睛里消失。

“咳……”

一口鲜血,随着她的咳嗽脱口而出。病弱的少女再一次的陷入沉睡。但和前两天比起来,她的面色却不在红润。相反,却是变得比纸……更白。

……

…………

………………

点滴的血沫,落至凡流的脸上。这仅存的温度似乎终于唤醒了他的些许神智。这名画家大叫一声,迅速上前扶住凯特莉娜,将其抱上床,盖上被子。白痴拉着胡桃和小面包站在一旁。看到凯特莉娜吐血这一幕,胡桃似乎也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极度紧张的拉着白痴的胳膊,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冬季的夜晚,漫长而无情。

冰冷的寒风呼啸着从玻璃缝隙中吹进,带走这里已经所剩不多的温暖。凡流坐在床边,紧张的握着凯特莉娜已经十分冰凉的手,将其抵在自己的脑门上,不住的祈祷。

凯特莉娜张着双眼,紫色的瞳孔空洞而虚无的望着天花板。

她醒着吗?

从那双睁着的眼睛看来,她是醒着。

可既然醒着,为什么又不看身边的凡流一眼?

为什么那双眼睛会如此呆滞的望着天空?似乎……被扔进绝望的深渊一般?

“小姐……小姐……”

从刚才开始,凡流就不断的念叨着。可不管他怎么念叨,凯特莉娜的名字却是再也没有从他的嘴里出来过。就在他的身旁便是那只木质画架,上面依旧摆着被白布遮起来的画像,静静矗立。

“这是怎么回事?”

胡桃拉着白痴,阴冷的房间让她感到有些寒冷。在这个空间里,她唯一还能感受到安全的,似乎就只有身旁这个男孩了吧。

“姐姐……姐姐她没事吗?”

胡桃记起了一部分的事情,但她也一样没有想起凯特莉娜的名字。望着那边虚弱万分的女性,她只能拉着白痴,躲在他的身后,不住的祈祷着……

“姐姐……姐姐她不会死的……对不对?白痴,姐姐的家族成员全都活不过20岁这件事……一定是假的……对不对?”

白痴别过头,望了胡桃一眼。此时,小面包也在旁边扯着他的衣袖,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凯特莉娜头发上的那朵小黄花,看起来已经发蔫。配合她的容貌,显得无比憔悴。

“…………………………”

(喂,这件事和我们无关。别去管。)

“白痴……白痴……!”

“呜呜……傻……哔哔……!”

(听到了没有?任由其发展好了。你出手压根就捞不到一点好处,还平白无故的惹祸上身。这次你必须得听我的,不能再做那优柔寡断的渣诚事情,明白吗?)

“白痴……救救姐姐吧……!如果你能救……就救救姐姐……呜呜呜……”

“啊呜~~~!啊呜~~~!哔……傻……呜呜~~~~!”

(喂,别被两个女人求两声就出手!你的意志力没有那么薄弱吧?还是说你最近改性了,想成为人见人爱的白马王子?)

白痴,轻轻甩开了被胡桃和小面包拉住的手臂。在身后两个女孩的注视之中,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踏上一步。

(…………切,难得我想看一场悲剧爱情故事。算了!随你吧!我不管了!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也有些疲惫这样始终都当一个看客了。你愿意下场参与一下,让我热热身,也好。)

右臂中的骚动,停止了。

暗灭匕首被拔出,紧紧握于掌心。

深沉的呼吸,在冰冷的室内形成一团白雾,从白痴的脖子两侧绕过。

那双漆黑而冰冷的瞳孔,也随着他的每一步前进,变得越来越空洞,越来越虚无……

最终,瞳孔放大。

白痴也在这一刻猛然窜上,举起匕首跳上床,狠狠地,刺向凯特莉娜的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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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呀?真是的,别开这种玩笑啦,哈哈。【全文字阅读.】”

凡流看到凯特莉娜眼睛里的悲伤,急忙上前打了个马哈。他拦在胡桃与凯特莉娜中间,笑着拉起胡桃的手,指着凯特莉娜说道:“不是你们帮我,让我和小姐见面的吗?现在干嘛突然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忘了吗?她是莱尔斯小姐,叫凯特莉娜。”

“凯特……莉娜……?”

胡桃的眼神依旧充斥着迷茫的色彩,她歪着脑袋想了好久,似乎才重新想起这个名字。

“哦!莱尔斯小姐,对不起,我怎么忘了?是的,莱尔斯小姐,对不起……”

认出来了,但胡桃却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称呼对方为姐姐,而是用姓氏代替。语气之中,更是平添了许多的生分。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白痴全都看在眼里。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这个男孩只是默默的走到床边,轻抚着酣睡中的小面包。在那双漆黑色的瞳孔深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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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一天,又过去了一天。

越是临近寒冬,风吹沙城上方的云层也变得阴愁不堪。

快要下雪了……

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究竟会在什么时候,落下那片冰冷呢?

在这几天里,胡桃依旧住在这间小小的公寓之内。因为通缉,她也无法出去买吃的东西。不过因为白痴那种随时做好任何准备的心态,他的背包里面的干粮已经足够充饥,再加上凡流家里的食物,要撑过这几天似乎并不困难。

但让人奇怪的是,白痴相信这个地方并不算隐蔽,路上偶尔也能看到士兵前来巡逻。正对着窗户之下,就是一张贴满了众人面部肖像的通缉令。可即便如此,他们却依旧没有被抓。

每一个看过通缉令的人似乎都有些忘了什么似的,默默走开。就连那个凡流欠了她好几个月房租没交的女房东,也没有向路过的骑士说些什么。

没有人在意……

也没有人关心……

这张通缉令,是不是已经被人遗忘了?

就好像……

这里,也渐渐被人遗忘一般……

“你是谁?”

胡桃的健忘越来越大。对于凯特莉娜的记忆,也是越来越少。她记不起凯特莉娜的名字,也记不起她的长相,更记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到了后来,她甚至已经有些无视对方的存在,好几次走路几乎都是径直朝凯特莉娜的身上撞过去。被阻止之后也是依旧感到迷茫,看着凯特莉娜的眼神就如同看着空气。

在这两天里,凯特莉娜的睡眠时间也是越来越长。到了后来,她似乎整天都是在睡觉。她也记不清胡桃了,面对这位公主,她脸上的表情也显得越来越陌生。两人碰面,就犹如两个完全不认识对方的陌生人一般,连眼神都没有触碰一下。

凡流,依旧高兴着。他不停的和凯特莉娜说话,告诉他一些自己在旅途中学画,画画的趣事。每当这个时候,白痴就会在旁边看着。但他看的并不是大小姐的脸,而是她的身后,那块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空气……

天色,变得更阴沉了。

在凯特莉娜入住凡流的小屋的3天后,也就是11月1日这一天,终于……

“莱尔斯小姐,您知道吗?告诉您一件趣事,我在罗甘河写生的时候,有一次……”

说到这里,凡流突然住口。而凯特莉娜却没有察觉,她笑着抬起上半身,期待对方继续说下去。在这几天里,和凡流说话早已成了最让她高兴的事情。

“…………………………”

“………………凡流先生?咳咳……您……怎么了?”

见凡流不说话,凯特莉娜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凡流的面色逐渐变得尴尬起来。他定睛凝视着凯特莉娜,长久,长久的凝视……最后……

“小姐……请问……”

“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刚才一瞬间,我似乎忘了您的名字……”

“………………………………”

冰冷的空气,吹进简陋的画室。

躺椅上的少女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

她那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睛,在这一刻慢慢的暗了下去。紫色的瞳孔,逐渐扩散。被命名为希望的东西,渐渐的……渐渐的……从这双眼睛里消失。

“咳……”

一口鲜血,随着她的咳嗽脱口而出。病弱的少女再一次的陷入沉睡。但和前两天比起来,她的面色却不在红润。相反,却是变得比纸……更白。

……

…………

………………

点滴的血沫,落至凡流的脸上。这仅存的温度似乎终于唤醒了他的些许神智。这名画家大叫一声,迅速上前扶住凯特莉娜,将其抱上床,盖上被子。白痴拉着胡桃和小面包站在一旁。看到凯特莉娜吐血这一幕,胡桃似乎也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极度紧张的拉着白痴的胳膊,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冬季的夜晚,漫长而无情。

冰冷的寒风呼啸着从玻璃缝隙中吹进,带走这里已经所剩不多的温暖。凡流坐在床边,紧张的握着凯特莉娜已经十分冰凉的手,将其抵在自己的脑门上,不住的祈祷。

凯特莉娜张着双眼,紫色的瞳孔空洞而虚无的望着天花板。

她醒着吗?

从那双睁着的眼睛看来,她是醒着。

可既然醒着,为什么又不看身边的凡流一眼?

为什么那双眼睛会如此呆滞的望着天空?似乎……被扔进绝望的深渊一般?

“小姐……小姐……”

从刚才开始,凡流就不断的念叨着。可不管他怎么念叨,凯特莉娜的名字却是再也没有从他的嘴里出来过。就在他的身旁便是那只木质画架,上面依旧摆着被白布遮起来的画像,静静矗立。

“这是怎么回事?”

胡桃拉着白痴,阴冷的房间让她感到有些寒冷。在这个空间里,她唯一还能感受到安全的,似乎就只有身旁这个男孩了吧。

“姐姐……姐姐她没事吗?”

胡桃记起了一部分的事情,但她也一样没有想起凯特莉娜的名字。望着那边虚弱万分的女性,她只能拉着白痴,躲在他的身后,不住的祈祷着……

“姐姐……姐姐她不会死的……对不对?白痴,姐姐的家族成员全都活不过20岁这件事……一定是假的……对不对?”

白痴别过头,望了胡桃一眼。此时,小面包也在旁边扯着他的衣袖,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凯特莉娜头发上的那朵小黄花,看起来已经发蔫。配合她的容貌,显得无比憔悴。

“…………………………”

(喂,这件事和我们无关。别去管。)

“白痴……白痴……!”

“呜呜……傻……哔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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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救救姐姐吧……!如果你能救……就救救姐姐……呜呜呜……”

“啊呜~~~!啊呜~~~!哔……傻……呜呜~~~~!”

(喂,别被两个女人求两声就出手!你的意志力没有那么薄弱吧?还是说你最近改性了,想成为人见人爱的白马王子?)

白痴,轻轻甩开了被胡桃和小面包拉住的手臂。在身后两个女孩的注视之中,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踏上一步。

(…………切,难得我想看一场悲剧爱情故事。算了!随你吧!我不管了!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也有些疲惫这样始终都当一个看客了。你愿意下场参与一下,让我热热身,也好。)

右臂中的骚动,停止了。

暗灭匕首被拔出,紧紧握于掌心。

深沉的呼吸,在冰冷的室内形成一团白雾,从白痴的脖子两侧绕过。

那双漆黑而冰冷的瞳孔,也随着他的每一步前进,变得越来越空洞,越来越虚无……

最终,瞳孔放大。

白痴也在这一刻猛然窜上,举起匕首跳上床,狠狠地,刺向凯特莉娜的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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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噩梦之源

第四年故事 107,噩梦之源

“啊――!”

房间内的其余三人惊叫起来,随着惊叫而扬起的,则是枕头被刺穿,而飞舞起来的羽毛。白痴没有去管依旧目光呆滞的凯特莉娜,而是立刻拔出匕首,戒备的望着房间中央。在那里,一团黑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浮现,从中隐隐流露出鬼魅般的气息。

“幽……幽灵?!”

胡桃最怕鬼,一看到这团黑影,立刻吓得紧紧抱住小面包。而凡流也是在大叫一声之后,张开双臂护在凯特莉娜面前,紧张的望着白痴和那团黑影,不知所措。

“唬……为什么……”

黑影中传来声音,渐渐的,这些影子开始凝聚成型,成为一个人类的模样。

“为什么唯独你这个人类……我的魅惑术会完全无效?”

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听起来似乎是个女子。而凝聚成型的影子也构造出一名女性外貌。

“真是让人讨厌的眼神……无心……?不,不可能……你这种年龄的人类怎么可能会这种武技?……但你的心的确冰冷……冷的连一点点的空隙都找不到……真是可怕……也可恨!”

终于,影子完全凝聚成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左右年纪的少妇。可让人惊讶的是,她不仅也有着和凯特莉娜同样的紫发紫瞳,就连脸型,看起来也有7分相似。

“是你?你就是害的小姐生病的罪魁祸首吗?!”

凡流壮着胆子,大喝一声。等到那名女性转过头看着他时,他憋粗了脖子,更加张开双手护住凯特莉娜。

“呵……我害的?……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的确算是我害的。怎么?人类,你想替她报仇吗?想要杀掉我吗?”

女性带着高傲的语气,居高临下的望着凡流。她光着身子,但背后两片骨翼却是转到身前,很好的遮住了自己的身体。一些若有若无的紫色烟雾更是增添了她的些许神秘感。

白痴跳下床,手中的暗灭转了个圈,一甩。漆黑色的长刃立时乍现。剑柄处的血瞳赫然睁开,盯着半空中悬浮的女性,发出嘿嘿的冷笑。

“换句话说,的确是你害姐姐生病的喽?”看到白痴出手,胡桃的胆子终于更大了一点,她大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

女性那美丽的脸庞上带起一抹残忍,她哼了一声,说道――

“吾名为塞西斯,为恐怖噩梦的源泉,也被誉为梦之神的存在――梦魇。”

――――――――――――――――――――――――――――――

五级魔兽,梦魇。

胡桃曾经在书本中看过有关于这种魔兽的资料,由于小时候自己调皮,她父亲就经常用会做噩梦这件事来吓唬她,所以她才会在某次做了噩梦之后,跑到图书馆,一边哭着一边翻看有关梦魇的资料。总的来说,知道的还算详细。

当然,这是指书本上的那些资料都属实的情况下。

梦魇,是一种没有实体的魔兽。它们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东西,翻遍上万本游记和纪年历史也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种魔兽最擅长操纵其他生命实体的梦境,尤其,是擅长噩梦。

梦魇本身的实力很强,它们能杀人于梦中,能够对人类进行魅惑,拥有许多奇特而令人费解的能力,可即便如此,它们也远远没有强到逆天的地步。从人类对其定义为五级魔兽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从以前到现在,也没有多少有关梦魇魔兽残杀人类的记录,所以人类对于它们的恐惧大多都是出于对噩梦的恐惧。

但,由于其本身并没有实体,再加上其进攻方式为攻击睡梦中的生物。这种令人防不胜防的方式还是为其博得了“阴险”“不可捉摸”的美誉。而一旦其在人前现身,也往往会幻化成令男性着迷的绝色佳人,或是令女性无法自拔的优秀男性,这也让这种魔兽成为“淫荡”的代名词。

但真正关于梦魇兽的繁殖的记录却没有,有的人说它们是通过人形化,从而与人类进行交合产下下一代,也有人说它们本身没有性别,是通过自我复制进行繁殖。可不管哪种说法都有一种可以确定,那就是梦魇魔兽的种群并不多,物种稀少,也是它们难以被记录的其中一个原因。

可是现在……

就在这里,在这间小小的房间之内,一名用双翼遮掩着身体,约莫二十五、六左右的美丽少妇却是赤着双脚,悬浮半空。用那双紫色的瞳孔居高临下的望着众人,向他们宣布,自己正是噩梦的执掌者――

魔兽……梦魇。

“是魔兽……真的是魔兽!原来都是你搞得鬼!是你让姐姐得病的!”

书本中不乏对梦魇的恐怖描写,胡桃看的书多了,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书中那些描述梦魇如何杀人,如何把人的肠子挖出来的情形。她恐惧的抱着小面包缩在角落里,大声呼喝。

“哼。”

随着一声冷哼,塞西斯那宛如烟雾组成的身体倏忽间就飘至角落。她盯着胡桃,紫色的发丝在光线暗淡的房间内犹如鬼魅一般飞散――

“人类,依旧如同以前一般讨厌异族呢。不过你应该庆幸,我们也很讨厌你们。以往看到你们,我是见一个,杀一个。”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塞西斯让胡桃硬生生吞了口口水。在她怀里的小面包仿佛也被塞西斯的阴森给吓到了,叫了一声,把头埋在胡桃胸口,小身子瑟瑟发抖,不敢再看。

“………………嗯?”

美丽的女性缓缓抬起头,眼角略微朝后一瞥。如果说她刚才的移动显得十分飘忽的话,那现在抵在她脖子上的那柄黑色剑刃简直就像是原本就放在那里一样。顺着剑柄朝后看,就可以看到持剑的男孩依旧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瞳孔,一身不吭的望着她。

塞西斯的视线在男孩和黑剑上转移了几次,最后,她似乎想通了什么,转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小女孩。终于,她再次冷哼了一声,身子飘走。终于脱困的胡桃身子先是一软,随后她想了想,立刻拉着小面包跑到白痴身后,拉着他的衣服,再也不肯松手了。

“你……你为什么要害姐姐?!”

有了白痴撑腰,胡桃胆气再次大了一点。她从白痴的肩膀上露出一点头,大声说道。

塞西斯依旧冷笑。她在房间内转了几个圈之后,猛地扑向护在凯特莉娜面前的凡流。凡流一惊,刚想去推,可只见这只梦魇的一只翅膀突然张开一挥,凡流就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横飞出去,撞在一大堆画作上,似乎岔了气,一时间回不过来了。

“我为什么要害她?呵呵,人类的女孩,你问这一点有什么用呢?”

梦魇慢慢的坐在床上。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躺在床上的少女,目光凄厉地望向胡桃。

“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谈的。按照一般的规矩,动手吧,想要救她,就必须杀了我。来,让你面前这个男孩过来吧。我倒想看看,是你的保护伞先把我消灭,还是我先把这里所有人都杀光。”

塞西斯的冷言冷语再次让胡桃不由得缩起脑袋。但过了片刻,她还是探出头,大着胆子,再次说道:“我……我没有要和你打的意思!我是说……我是说……如果姐姐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您的话,我可以代她向您道歉!如果……您造成了什么损失,我可以让父王赔偿您!尽管……尽管我也不知道,到底我能不能赔偿……也许姐姐曾经的确对您做了些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但是――――”

“用单纯的厮杀来解决问题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可笑的言论,从这个女孩的嘴里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这句话让那边的梦魇魔兽愣住,让暗灭的血瞳讪笑,也让白痴略微回过头,用眼角瞥了她一眼。

可笑……

不是吗?

她的话真的非常可笑,非常的幼稚,不是吗?

……

…………

………………

幼稚………………

“哼,不杀我?”愣了片刻之后,塞西斯的嘴角再次恢复了片刻冷笑,“如果你们不想打的话,那我也饶过你们的性命。现在,全都给我滚。尤其是你,你这个小子。我看得出来,虽然我无法影响你的记忆力,但这件事和你无关。奉劝你,别掺合进来。”

接着,她弯下腰,那双翅膀缓缓打开,包裹住床上的少女。两只手更是充满爱怜的抚摸着凯特莉娜的脸庞――

“很快,她就会被我害死了。而你们,也会忘记和她所有相关的事情,继续去过那幸福快乐的人生。”

说着,女性缓缓低头,更加爱护的抚摸着少女的脸庞。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的手指并没有触碰到凯特莉娜的肌肤。她没有实体,手指和翅膀的很多地方都穿过了凯特莉娜的身体。

她承认了……她承认是她害死凯特莉娜了。

她更承认了……更承认造成众人记忆消失的罪魁祸首也是她!

是的……只要杀了她……

只要把这头魔兽斩杀,就能解决这所有的事情!

脑海中,暗灭在不断的怂恿。对于这个没有实体的敌人,它似乎依旧有着绝对的信心!

在这把剑的不断述说下,白痴低着的头慢慢抬起。

接着,他捏了捏手中的剑,抬起脚,朝前……

跨出一步……

“伯爵夫人……!这不是您的本意!我知道,这绝对不是您的本意!”

突然,墙角原先因为岔气而说不出话来的凡流却是突然开口。他捂着胸,艰难的站了起来,喘息着,立于白痴身前。。.。

108,当人不会害怕 不会悲伤的时候

第四年故事 108,当人不会害怕 不会悲伤的时候

“我虽然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我知道……您绝不是一个会狠心害死自己女儿的人!我知道……我绝对知道!”

刚刚还在抚摸凯特莉娜脸庞的手,刹那间停顿。下一秒,淡紫色的瞳孔迅速射向凡流,就像是瞄准了猎物的猎手,随时准备上前,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撕开!

凡流剧烈咳嗽了两声,但他没有后退,反而再次朝前走了一步,说道――

“伯爵夫人,虽然据说自小姐出生之后没多久,您就逝世了。而且不久之后,甚至没有多少人记住您的容貌。当时恰巧伯爵大人被征招前往边境视察,你的葬礼甚至也被人忘记,没有人来参但是……但是您的相貌,其实一直都在小姐的记忆之中,您知道吗?!”

再次咳嗽了两声,凡流更踏进一步。

“在小姐脖子上的吊坠中,伯爵夫人,就有您的相片。小姐每次在星空之下眺望的时候都会不知不觉的将吊坠打开,看看相片。三年之间,我从未见过小姐一次离过身!我无法想想……被小姐如此热爱的伯爵夫人,会狠心到杀掉自己的亲身女儿!!!”

“……………………”

塞西斯低下头,手指轻轻触摸凯特莉娜的脖子。在那里,连着一条紫色的吊坠……

她看着这条吊坠,也看着凯特莉娜那张空洞虚无的眼神。对于凡流的话她似乎并没有感到多惊讶,反而,只是轻轻抚摸着少女那头颜色稍淡的紫色长发。凶狠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安详起来……

“伯爵夫人……呜!”

凡流大着胆子更靠近了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塞西斯的翅膀。可还不等他接触,翅膀之下的塞西斯猛地抬头瞪了他一眼。一股力量瞬间撞击凡流的胸部,将他再次撞飞。

“啊!画家!白痴,白痴!那个画家一直这样被打……她受得了吗?帮帮他……帮帮他吧!”

胡桃拉着白痴的衣服,不断摇晃。但白痴却没有丝毫行动。因为他知道目前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眼前这个女人被胡桃称之为“魔兽”,那么她的实力就有待观察。自己如果妄动,谁能保证她不会突然愤怒攻击身后的小面包?

房间那边,凡流这一次是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不住的咳嗽。

“人类,你窥视了我女儿三年。这三年间我承认你还算恒心,但即使再恒心,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当年我一时私心,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消除大人的记忆力,害的大人他连续哭了三天,直到陛下召见时才不得不收敛心神,前往边界。不过这次,我会将你的记忆完全消除,点滴不剩。等我女儿死的时候你就不会感受到任何痛苦,这,也是为了你好。”

胡桃:“乱来!你……你真的是乱来!”

紫瞳瞬间回转,冷冷瞪视着白痴肩后的胡桃。这位公主再次龟缩了下去,但很快,她又一点一点的探出脑袋,大声道:“什么叫死的时候不会感受到任何痛苦?你为什么非要你的女儿死?看你的言谈举止似乎不像是十分冷血,怎么还故意害姐姐,让她死呢?我不明白,除非你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不然我绝对不明白!”

“理由?简单。”

塞西斯略微昂起头,冰冷而美艳的脸庞上带着孤高与绝情的表情――

“人类与梦魇的后代因为身性不纯,体内的力量只能够维持肉体运作20年。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呃…………!!!”

一时间,胡桃哑然。

黑暗的房间内,片刻间归于宁静。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吹进这里,将好不容易才产生的片刻温暖,纷纷带离……

马和驴子交配,会生下骡子。骡子的寿命不长,而且无法生育。

老虎和狮子偶尔情况下也能繁殖,但谁能说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诞生一个新的物种呢?

暗灭在笑着。

它在笑眼前这头梦魇的愚蠢。更是在笑她竟然敢挑战“她”,去进行这种“创造新生命”的行为。

年少无知,在二十多年前自以为青春洋溢就春心荡漾,胡乱的就和人类一起生活。结果还生下孩子。等到这头梦魇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多大的错误之后,才心有不甘的扔下孩子和丈夫逃脱。现在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不行了,就再跑回来想再见女儿一面,也想最后才尽一点做母亲的责任,这到底是多么的可笑啊!

白痴低着头,他默默听着暗灭的调侃,沉默良久后,才在脑海中说道:“照你说,那她当时可以带着凯特莉娜一起走。”

“哈哈哈!一起走?她带的走吗?带着一个混血儿和自己的族人见面?人类不是最烦自己种族的女人和其他种族的女人跑的吗?自家的女儿以前私自跑掉和别人私奔,现在又再跑回来,还带着一个不被族群承认的私生女。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嘿嘿,光是想想当时的场面,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她身上那股魔兽的味道。雌性和雄性不同,雄性的爱情可是需要有交配的。当年为了让那位伯爵能够触碰到她,想必她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吧?这也让她身上的魔兽气息更加浓郁。如果真的长久的和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呆在一起,一定会不自觉的引发那位大小姐做恶梦。弄不好,还真的会在梦中杀死她。基于这两个理由,她不走都不行。”

“嘿嘿,说真的,梦魇这种生物从以前开始就不太讨我喜欢。它们对人类的反应很极端。如果说是恨到要死的话那还好说,可有的时候它们真的是……呵,算了,不说了。总之,这场戏目前很有趣,我很喜欢。”

暗灭闭嘴,白痴重新抬头。对于眼前这场戏,他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法似乎依旧是静观其变。

沉寂,在这间不大的房间内延续了差不多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塞西斯总是轻轻触碰着女儿的脸颊、头发。重新望着凯特莉娜,她嘴角的冰冷终于转化成温柔……

尽管,她始终触碰不到女儿的肌肤。

尽管,她始终不能感受到女儿的体温。

但即使这样,她的眼神中似乎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只要呆在这里,能够看着自己那已经长年不见的女儿,似乎就已经满足了……

胡桃:“我不信……我不信姐姐真的会就这样死去!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塞西斯没有回答。对于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肯定,她再也不会做任何形式的反应。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凯特莉娜的秀发,手指穿过别在她发鬓上的黄色小花,淡淡的笑着……

“即使……即使真的救不了姐姐……可你有什么权利抹除我们的记忆?!对姐姐的怀念是我们自己的事,你根本无权干涉!”

“无权……干涉?”

塞西斯抬起头,温柔的脸庞再次变成冷傲。

“我问你,人类,人死了之后,在他身边的亲人,会怎样?”

“呜……呜……会……会大哭一场!”

胡桃挺起胸膛,顶了回去。

“对,会痛哭。那是因为悲伤,也是因为失去了无法挽回的事物所付出的绝望。”

“但是,如果能够忘了,就不会再痛苦,更不会绝望了。”

塞西斯缓缓抬起头,紫色的双瞳仿佛穿透了狭小房间的天花板,沉默着……

胡桃似乎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结束,再次大声道:“忘记?这样不是太悲伤了吗?明明对大家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人,你却连哭一下的权利都不给别人?你究竟是怎么做母亲的!”

“注意你的言辞,人类。”

塞西斯低下头,冷冷注视着胡桃:“哭的权利?感觉会很悲伤?那不过是从旁人的角度来看而已。但,你不是旁观者,是戏中人。到时候你把所有东西都忘了,谁还会觉得悲伤?对于你们所有人来说,我的女儿都是从来不曾出现过的一个存在。她的消失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不好。”

说着,她再次低头,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面容,嘴角含笑――

“同样的,她也会把外界的所有人都忘了……不仅如此,她也会把所有的基本常识也全都忘光,成为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的孩子。因为全都忘了……所以,她也不会对死亡产生恐惧,更不会对即将和他人分别而伤心。她会很安静……很安静的,过完在这世界上的最后几天,然后,毫无痛苦的死去……”

梦魇弯下腰,在女儿那苍白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孩子,母亲这辈子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至少最后,能让妈妈帮你减轻所有的痛苦吧……”

胡桃无言以对,尽管自己依然无法想起凯特莉娜的名字,但她始终无法接受这种结果!忘了?把任何事都忘了?难道她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让凯特莉娜连她这个母亲也一并忘记吗?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不……这不应该是结果……绝对不能是结果!

绝对!。.。

109,倒计时

第四年故事 109,倒计时

“我……”

“我不会……忘记的……”

胡桃才刚刚开口,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穿来,截断了她的话。

白痴回头,只见那个画家再次站了起来。他捂着肚子,用手抹了一下带着口水的嘴唇,手指上的颜料将他的脸变得更为“花哨”。

“伯爵夫人……我是个画家……画家最擅长的工作,就是保留记忆。所以……我绝对不会忘了您的女儿……绝?对……”

塞西斯凝视着这个手无寸铁的人类。而凡流也是丝毫不顾自身实力的虚弱,一步一步的踏上前。这一次,塞西斯没有再次将他推开,而是任由他走到床边,抓住画架上的白布,一掀!

“我会……画下您的女儿。然后……一辈子记住她!您的女儿绝不会在孤单中死去,即使有一天她真的忘了我,我也会时刻告诉这个世界,我……凡流?伊斯特,心中永远有一位美丽的少女!我为她迷恋过,为她高兴过,更为她的死……”

碰――!

凡流的拳头,狠狠撞击着自己的心脏――

“而伤心过!”

说完,他转身搬过凳子,一手拿起调色盘,另一只手拿起笔,开始凝神画了起来。

塞西斯任由这个渺小的人类画着。对于这种人,她也只是冷哼一声。既然有人胆敢挑战,那就彻底击毁挑战者的信心,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是一个多么无情无义的世界吧。

“有意思,不会忘?这样的话……”

黑色的翅膀一挥,就在这一挥之中,那边的凡流突然痛苦的叫了一声,将手中的笔和调色盘一并扔了出去!

胡桃低下头,只见那只笔上竟然凭空长出许多坚硬的尖针!调色盘上也是布满针尖,仿佛一个刺猬。

“如你所见,这些针是幻觉。但即使是幻觉,它们依然能够刺穿你的肌肤,带给你和真正的刺痛毫无二致的痛楚。不管你用哪支笔来画,这种幻觉始终都会浮现。”

“卑鄙!”胡桃大喝一声。

“随你怎么说。不过,我也不会毁了这个年轻人一生。这些针是和你的记忆成正比的,只要你对我女儿的记忆越是深刻,这些针就会越是锐利。相反,随着你的记忆越来越淡,这些针也会渐渐变短,最后消失。呵,也就是说,你画的越好的时候,也是你对我女儿的记忆越淡的时候。但同样的,你记忆越淡,也就越是不可能完成这幅画。”

苛刻的条件摆在眼前,凡流望着脚边这支布满尖针的画笔,咬了咬牙。突然,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弯腰一把抓起笔……

无数的尖针,从他的指尖穿刺而出。他右手五指的指甲盖,也全都被尖针洞穿。

“呜――――!!!”

啪嗒……

没错……这些针的确是幻觉。凡流的手并没有流血。但他还是忍不住松开笔,左手紧紧握住右手的手腕,整个右手都在颤抖。

“明白了吗?即使是幻觉,但疼痛却是真实的。而且如果你真的豁出去就这样画画的话,你右手的神经恐怕会真的认为你的手被刺穿,从而坏死。到时候,你就真的不能再执笔作画了。”

凡流一声不吭,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滚落。他没有再去贸然拿笔,而是咬着牙,看着地面的作画工具。

见到凡流犹豫,塞西斯的嘴角终于浮现出胜利者的残忍笑容,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面颊,说道:“不过,我也不是那么残忍。所谓有失就必有得,等到你将我女儿完全忘了之后,我会在你的记忆深处种上一种强力的催眠。让你以后所画的每一幅画都成为人们争相抢购的精品。你会富有,会夺得无数美丽少女的芳心。而这一切,仅仅只需要将我的女儿忘记,仅此而已。”

……

…………

………………

“忘了小姐…………这代价……够沉重了……”

颤抖的手指,渐渐恢复。

吐出这一句之后,凡流再次伸出手,去捏那只画笔。他涨红了脸,手指触碰着那些尖针,然后一点……一点的,握紧。

凡流的表情扭曲着,此时此刻,他到底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恐怕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只能看着那些针一点一点的从他的皮肤,肌肉,指甲,骨骼中慢慢穿过。

?――――――?――――――

刺耳的声音,随着钢针的每一寸推进,从他的手指上传来。胡桃再也看不下去了,捂着耳朵,蹲在后面闭着眼,害怕的难以面对。小面包偶尔想看一眼,也被她一把抱住,捂着耳朵。

唯一能够看得下去的,恐怕也就只有白痴了吧。

凡流的手指终于捏紧了画笔,只不过这短短的时间,他的整个右掌全都充血红肿。这只手颤抖的抬起笔,一点一点的,靠近调色盘。尽管,如此抖的手根本就不可能准确着力,但他还是坚持着,染上色,在画布上画了起来。

“……………………哼。看你能坚持多久。”

塞西斯一个转身,梦魇的身体再次化为虚无的黑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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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交错的季节……

沉闷,阴冷。

距离11月4日越来越近,这也就意味着凯特莉娜的生命也越来越迈向终结。

没有人来逮捕他们……

尽管有时候胡桃带着面包从那些通缉令前走过,也没有人去注意她。看起来,就好像所有人都不在乎那些赏金,只顾着自己的生活一般。

记忆……

是否还在?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白痴始终坐在房间的角落,目光冰冷的望着画室内的一切。不去管别人,至少,他的记忆很清楚。他知道那位目光呆滞,神情木讷,歪着脑袋,坐在摇椅上的女人到底是谁,他的记忆很连贯,没有丝毫的错误。

但……

“白痴!现在外面已经开始丰收祭了!街上好热闹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胡桃钻了进来,对于她是否还记得自己被通缉这件事,白痴始终抱着保留态度。但毫无疑问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对于自身的处境也是越来越模糊。即使她还保留有最后一些无法回家的记忆,但对于房间内的凯特莉娜,以及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哎哟!”

这位公主直接撞在了凯特莉娜的摇椅上,摇椅翻到,上面坐着的少女噗通一声倒在一堆凌乱的颜料中,白色的衣服上顿时五花八门。

可胡桃却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姐姐,她更像是完全没看到似的,只是扶起了摇椅,之后拍了拍身上的裙子,笑着,跑到了白痴的面前……

耳边,充斥着的是胡桃热情邀请的声音……坐在他旁边的小面包也早已经腻味,不断嘟着嘴想要出去。但,白痴却依旧是稳稳坐在墙角,目光冰冷,注视着房间中的一切……

凯特莉娜……依旧倒着。目光空洞,宛如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凡流看到了,但,他的笔却没有立刻停下,继续画着,画着……

直到十分钟之后,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笔,走上前,抱起凯特莉娜。

不过,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温柔……就好像自己手里抱着的不是自己最心爱的少女,而只是一个花瓶,一个物件。因为这个花瓶倒了,所以,他走上去扶正,仅此而已……

凌乱的污秽充斥着凯特莉娜的脸庞和裙子,还未凝固的红色染料沿着她的眼角一点一点的往下滑,凝聚在下巴尖,然后滴落。凡流在将她的身子扶上摇椅之后,则是拍了拍手,继续走回画架之前,捏起笔,画了起来。

比起两天前,笔上的尖针,此刻已经短小了很多……

“呐~~呐~~我们去玩好不好?去玩嘛带上小面包,我们一起去集市玩好不好嘛?呐~~走啦!”

“傻哔~~!呜呜哔!傻哔!”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推搡着,但白痴却还是和之前的2天一样,没有动,没有点头,没有摇头。他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默默地蹲在这里,看着……看着………………

11月1日……

冬季的第一天为丰收祭,为了庆贺这座沙漠之城在沙漠中还能得到一年的粮食丰收,人们载歌载舞,在集市上畅饮着免费的啤酒,欢歌大笑。

这一天,凯特莉娜坐着,凡流画着……

11月2日……

越见阴沉的天空看起来越来越不好,但这丝毫无阻人们围在篝火边说笑,也无法阻止民风音乐的响起,更无法阻止帅气的小伙邀请美丽的少女,一并踏入舞池。

这一天,凯特莉娜坐着,凡流画着……

11月3日……

祭典的最后一天即将结束,越见严寒的气候让欢庆的人们不由得裹紧大衣。雄鹿国王亲自下令,宰杀牛羊,一方面为最后一批即将出征黑龙帝国的士兵践行,一方面将人民的欢庆气氛,在这个寒风呼啸的日子里掀上高潮!

这一天,凯特莉娜坐着,凡流画着……

终于……

11月4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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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雪舞花园

第四年故事 110,雪舞花园

画家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他是不是也没有睡觉?

在这仅剩不多的时间里,他每天唯一的动作就是一手捏着调色盘,一手捏着笔,在画纸上不断挪动。

外面,乌黑的云层终于有些忍受不住,压了下来。

凄厉的寒风吹进破败的房间,将那些画纸吹散。

夜,渐渐深了。

外面的灯光亮起,偶尔透进来,照到睡在床上的胡桃和小面包。

她们两个很倦了……躺在床上,互相抱着,盖着一条被子,嘴角双双露出甜美的微笑,畅游无忧无虑的美梦。

白痴则是依旧坐在角落里,手上拿着一小块已经完全干透的面包片和一小杯水,时不时的吃一口,喝一口,让自己始终保持在最佳状态,去面对任何问题。

然后……

凯特莉娜……她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了焦距。面部也没有了表情,仿佛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喜怒哀乐。不过,偶尔她会咳嗽两声。但每次咳嗽,都会有一些血沫从她的嘴角流下。显然,她的生命已经快要到达尽头了。

而凡流……

他,依旧在画着……

很慢……很慢的画着……

那只原本布满尖针的笔,此刻……

……

…………

…………………

却已经成了砂纸。

――――――――――――――――――――――――――――

呼………………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窗户外面已经飘起了白色的晶片。它们纷纷扬扬,从云端落下,被风一吹,散了。

滴答……滴答……滴答……

夜色朦胧,画笔,在时钟的催促中缓缓移动。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很大,那份洁白,似乎想要掩盖这片悲伤大陆一般,阻去所有的哀愁……

“…………………………”

白痴抬起头,目光略微横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整整3天没有再动过一次的凯特莉娜,此刻却是歪着脑袋,空洞的视线望着窗外。之后,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这个女孩突然间站了起来,脚步摇晃着,朝房门走去。

画笔……停滞在空中。

凡流的视线凝固在画板上,对于凯特莉娜离开这个动作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直到她完全离开房间之后,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麻木的站起,收拾画架,背起那副还未完成的画,拿着调色板作画工具走出房间,沿着少女离开的步伐,静静的走着……

“……………………”

“嗯?…………哇~~~!下雪了~~!小面包,快起来看啊,好漂亮的雪啊~~~!”

空寂的房间内,胡桃发出笑容。她叫醒了小面包,两个女孩望着窗外那片已经被银白覆盖的美丽世界,纷纷欢呼起来。而当她们看到白痴缓缓走出房门之后,更是添上衣服,围起围巾,一并跟了出去。

……

…………

………………

雪……

美丽的雪。

悠扬落下的雪花宛如精灵在舞蹈。

那偶尔被风吹乱的舞步更增添了它的妩媚。

街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地毯。行人们捂着围巾,微笑着看着胡桃和小面包两个女孩不断的在初雪的白地毯上跑来跑去,用脚印踩出一朵朵花瓣。

雪这东西,在风吹沙城中仿佛永远是快乐多过悲伤。街上的孩子们也开始一起打起了雪杖,玩起了雪人。大人们也是笑着,偶尔呵斥自己的孩子别把衣服弄湿,一边对着这片温柔的雪景,喝着酒,吃着肉,聊着天,大笑一场。

而在这里……

一个曾经有着“凯特莉娜”这个名字的女性,现在却是穿着一件无袖长裙,在这冰天雪地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走着。没有人去理会她是不是悬赏的大小姐,也没有人去理睬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画家是不是值500苏拉,更没有人看到她,任凭她走着……

呼…………呼…………

曾经的花圃,现在变成了雪原。

风一吹,附着在花瓣上的雪片纷纷扬起,飞向半空。

空旷的公园内已经没有了人,苍白的导力灯光怜悯般的将最后的光线扔了上来。

在花圃的边缘,凯特莉娜在一块有着靠背的假山石上坐下。在她的身后,是永远都不会冻结的湖泊。在她的前方,是一片雪白的花圃。在她的上方,是纷纷的雪片随风飞舞,而她……她呆呆的望着那些飘落的雪花,坐着,不动了。

凡流也是静静的放下画架,架好画板,端起笔,双眼无神的继续着他的工作,画着……

时间……22:00

距离11月4日的离去,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

…………

………………

“哇~~~!哇~~~!好漂亮的雪啊~~~!”

胡桃张开双臂,在花圃上不断的跑着。小面包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张开,疾奔中激起那些还未融化的雪片。噗通一声,小丫头摔倒了。胡桃呵呵笑了笑,连忙跑过来将她抱起,拍了拍她衣服上的雪花,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啊呜~~~!啊呜~~~!傻哔~~~~~~~!”

幸福的欢笑,从两个女孩的嘴中发出。

在这里,她们是没有忧虑的,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们忧愁,让她们伤怀。更不会有人体会到这里的悲伤,因为在这座城市之中,在这座花圃之中……

“悲伤”这个东西……

是不存在的……

――――――――――――――――――――――――――――――

画着……

继续画着……

白痴望着花圃旁竖起的导力时钟,望着那分针一格一格的移动。

画着……

始终只是画着……

但他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画家望向那边女孩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

终于……

“…………………………”

凡流的动作,停住了。

在两个女孩又一次玩闹所扬起的钻石星尘之中,画家的右手,蓦然垂下。握着笔的右手,松开。

画笔……

潸然落下……

在那短暂的瞬间之中白痴看到了。

那支笔的笔身……

光滑,圆润……

……

…………

………………

欢笑,在风吹沙城中处处扬起。

瑞雪所带来的不止是大人的美景,孩子的玩具,还有寄托了人们对下一年丰收的渴望和自身生活纯洁无瑕的期盼。

在丰收祭后的第一天里所下的雪,实在是有着太多美好的意义包含在内了。

美好……

是吗?

是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不然,花圃中为何还能传来欢笑?那些雪晶,为何还能飞舞的如此动人?

“咯答。”

声音,来自画具箱合上。

已经收拾好一切的凡流将画架上的那幅画取下,随意的扔到一旁,收起画架,背在背上。

画板落地,激起一片雪花。但他没有再去看那东西一眼,甚至没有再看依旧坐在假山石上的凯特莉娜一眼。他默默的转过身,缩着脖子,一边朝略有冻僵的手指呵气,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要回家了。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花圃之外,被这白色的夜幕掩埋……

“嘿~~~!打得中吗?……哎哟!小丫头,很厉害嘛~!好,看姐姐的!接招!”

雪球,在夜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砸中小面包的额头,碎开。

夹带着欢笑,些许的碎片缓缓落在那张被遗弃的画板之上。在那张画的前面,站着一个男孩。他低着头,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眼,淡淡凝视着这张画……

画很完美,将画中的一切都展现的活灵活现。画中的少女也是美丽动人,无可非议。但……

少女的脸,却是一片空白。。.。

111,钻石星辰

第四年故事 111,钻石星辰

“………………哼,他输了。”

不知何时,塞西斯也出现在画的旁边。在看完画之后,她抬起头,望着早已看不见人影的白色幕帘,发出一声不让人察觉的叹息。但这声叹息也仅仅只是瞬间,之后,她的面色再次化为冰冷与无情,瞥了一眼落在画旁的画笔――

“连画笔都忘了拿回去,可见真的全都忘干尽了。”

说完,她转身,飞向那边的凯特莉娜。

“现在是23时,虽然还有一个小时……但这种垃圾时间还是早点结束吧。我的女儿,就让母亲来结束你的痛苦,安息吧。”

唰!

没有警告,没有预示……

一把漆黑色的长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从锁链中拉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铁壁一般,拦在塞西斯的面前。

“………………人类,别以为我无法魅惑你,就代表我无法杀你。”

骨翼微微煽动,独属于梦魇的紫色瞳孔望向那双毫无知觉的黑色眼睛,其中的冷漠,让空气中的雪更浓了。

(哈哈哈~~!来,我教你堆雪人。堆一个大的哟~~~!)

(呜呜呜~~!傻哔~~~!)

“……………………时间……”

空洞的瞳孔渐渐扩散开来。他始终望着脚边的画,望着那鲜艳的色彩渐渐被白色所覆盖,冰冷的声音,从那张嘴中缓缓漏出――

“还没结束。”

还有一个小时……还有一个小时,凯特莉娜的生命才会完结。可这一个小时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只是垃圾时间,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

塞西斯却是望着眼前这个孩子。从他那双比雪片更为冰冷的双瞳中,她依旧无法看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面对这种垃圾时间,她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点了点头,妥协了……

剑,缓缓收回。

默默等待着那最后的一小时,等待午夜12点的钟声……

呼――――――――

暴风雪,越来越猛了。

时间推进的速度,仿佛也随着风雪开始加速。

胡桃和小面包终于停止了玩闹,开始缩着搂在一起,看着这片冰雪天发呆。而白痴则是走向那边的凯特莉娜,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

缩回手,白痴转头。风雪渐渐迷惑了色彩,遮掩了一切。可在那暴风雪的肆虐之中,一个人影,却是慢慢的,走了回来……

“???!!!”

悬浮在凯特莉娜上方的塞西斯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可来人还是在她的视线之中越走越近,最后,终于突破风雪,走了过来。

凡流?伊斯特……

这位画家的眼神依旧默然,他的头发全都变成了花白。和离开的时候一样,他也始终是搓着双手,缓缓挪动着脚步,走过来……

啪……

啪…………

啪………………

画家,再一次的站在了凯特莉娜面前。他拾起那副还未完成的画板,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随后,他重新架起画架,打开画具箱。等到调好色彩之后,他弯腰,再一次的拾起了那支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画笔,握紧。

画笔的笔杆,依旧光滑……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着……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只能看着。

画家的笔在画板上缓缓挪动,轻轻勾勒出那些细细的线条。被冻僵的色彩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加温中融化,沾着,去添上那接近最后一笔的颜彩……

终于……

11:50

最后一笔……

结束。

美丽的少女倚栏眺望的色彩,以比照片更为真实的场景,在这个雪夜之中,诞生。

呼――――……………………

雪……

慢慢归于平静。

刚才的暴风雪宛如不存在一般周再次被安静而祥和的雪景所覆盖。

与胡桃和小面包再次笑着仰望天空的落雪不同,白痴和塞西斯却是默默注视着那位画家,等待着……他的下一个行动。

画家,看着自己的画。然后……

他抱住了这幅画,把头,深深的抵在画像之上……

“为什么……”

眼角,闪烁着雪晶的光芒。

“为什么……我不知道你是谁……”

被融化的结晶体,沿着他的面颊滑落。

“我不认识你……也从来没见过你……我更想不起你的脸……可为什么……”

滴落的液体,在下坠的过程中再次凝固,成为璀璨的冰晶,坠入雪中。

“我会这么伤心…………为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也只有那无穷无尽的冬之精灵在舞蹈。

凡流抬起头,他的视线迷茫的望着凯特莉娜的方向。但是,他的视线却没有焦距,而是在那块假山石附近不断的扫视。

脚步,开始挪动。

这位疲惫的画家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接近假山石。他走着,不断的向前走着,直到靠近那山石,靠近那位已经闭上双眼,奄奄一息的少女。

“你……在这里吗?”

仿佛盲人一样,凡流伸出双手,开始不断的摸索着。

“你在……这里吗?”

双手,抱住了少女的面颊。但仅仅只是一触之后,这双布满颜料的手再次松开,继续摸索着那些假山,假石。

“我好想……好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你在不在这里……”

在片刻的摸索之后,这双手终于再次抱住了少女的脸。但,凡流那空洞的眼神之中,却依旧布满了融化的雪晶……

“我想不起来……一切……都想不起来……”

两道液体滚落,画家弯下腰,声音哽咽的,把头试探性的探向双手合抱的中央……

“但如果……你真的在这里的话……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嘴唇,慢慢靠近……

“我……真的……”

“喜……”

“欢…………”

“你………………”

唇,贴上。

这一刻,时钟的指针也终于指向了12点。伴随着耳畔传来的轻轻钟响,凡流噗通一声,跪倒在凯特莉娜面前,失声痛哭……

时间到了。

塞西斯默默望着在女儿面前痛哭的男人,紫色的瞳孔内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但很快,她的身影便慢慢消失,和那些雪一样,飞散……

在痛哭声中,白痴上前,再一次的摸了一下少女的脉搏和呼吸。伴随着钟声结束,他缩回手,撕掉了脸上的伪装,空洞的眼神望向天空……

风……吹起来了。

一地的雪花再一次成为了自然最佳的表演道具。

雪花反衬着光华,宛如钻石所组成的星辰在这个世界上闪耀。

宁静的少女,这一刻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安宁。鬓边的黄色小花此刻也是完全枯萎,片片落碎的花瓣趁着风,飞上天空。胡桃指着空中闪烁的光芒,笑着向小面包炫耀着。她们的欢笑和凡流的痛哭,围绕着席卷的雪片,上升,上升……

结束了……

白痴回头,再一次望向已经停止呼吸的少女。

她的眼角……

多了两道泪痕。

――――――――――――――――――――――――――――――。.。

112,任务……失败

第四年故事 112,任务……失败

12月29日,晴

今天的天气很好,持续了好几天的雪也终于停了。雄鹿帝国一年中仅次于国王寿诞的圣夜祭也正要召开,街上到处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唰唰唰……

墓地――

这片充满了安静与肃穆的地方。

这是皇家公墓,躺在这里的每一位都是英雄善战的英灵。

黑龙帝国的版图已经全部吞并完毕,但在欢庆之余,雄鹿国王也带领少数随从,悄悄前来这里祭奠,为死去的英灵们祈福。

“给你,2苏拉。”

白痴扛着扫把,接过墓地管理员给的报酬。像他这种人当然不可以在国王祭奠时还进去扫地,所以管理员早早的将他赶了出来,还给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报酬。

白痴默默的接过苏拉,放入怀里。踩着那厚厚的积雪,白痴沿着道路走回神圣恩宠,走回他那座小树屋,三两下,爬了上去。

“啦~~啦~~等会儿让你小爸爸看看,别让他一年到头都给我的小面包穿同一件衣服~~~”

“呜……呜啊~~~!”

“啊?你回来啦~~”

刚刚把一套新衣服给小面包穿上的胡桃十分满意的回过头,用一种炫耀般的眼神看着白痴,说道:“新年新气象!我不管你说什么,反正这套新衣服我是送定了!这快过年的,你这个小爸爸连一套新衣服都不给,小面包不介意,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小面包似乎也挺喜欢身上这套花花绿绿的裙子,她双手上下拍打着,扑向白痴,一把抱住了他。

白痴默默盯着这件衣服看了一会,良久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小面包的脑袋。小丫头的那头粉色头发也变的有些长了,感受到白痴的抚摸,她时不时的甩了甩脑袋,头发有些摇荡。

得到胜利,胡桃叉着腰,坐在椅子上。看着白痴打扫房间,准备晚饭。可也许是实在耐不住寂寞,她又跑上来,拍了一下白痴的肩膀,不等白痴回应,就开始天南地北的说起家常。什么哪位侯爵家的孩子最近养的猫生了啊,什么哪位贵族今次在参议会上夺下了什么职位啊,应有尽有。

“对了对了!白痴,十天前,凯特莉娜姐姐结婚了,我记得我来找过你一起参加,那天你跑哪去了?”

咕噜咕噜……

炉灶上的水,缓缓沸腾。

“啊~~~啊。你那天没来真的好可惜,凯特莉娜姐姐当天好漂亮哦~~~啊!我差点忘了,你没见过凯特莉娜姐姐吧?她是莱尔斯伯爵的女儿,莱尔斯大叔将姐姐养的这么漂亮,现在嫁出去了,也不知道叔叔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胡桃开始双手合抱,眼睛泛着星光,继续道――

“当天的婚礼还真的是华丽啊~~~我还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婚礼呢。原本我还以为凯特莉娜姐姐也会嫁给一个贵族青年。但没想到新郎竟然是一个画家耶!”

“就是在12月1日举办的雄鹿画展上,一举夺得冠军的那个画家,名字叫……对了,叫凡流.伊斯特。我没想到,姐姐竟然会喜欢画家。而那个画家也够迅速的,一夺得冠军之后立刻向姐姐求婚!这速度,他们认识还不到十天耶,就结婚了呢~~~!”

“之后,那个画家就带着姐姐离开,说是要去艺术之城意卡利发展。真是可惜,如果姐姐肯留下来的话,圣夜祭上我们就有的闹了。……喂,白痴?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喂!”

“………………啊,听着呢。”

冷冷的回了一句,白痴端起一碗面疙瘩,放在桌上。小面包爬上桌子,开始用那双脏兮兮的小手去抓。白痴打了一下她的手背,指着旁边的水缸。小面包抱着手,呜呜了两声,跑向水缸洗了起来。

婚礼的事胡桃说完,她就再次开始兴致勃勃的说起其他事情。但她说了半天,却再没有得到白痴任何一句回答。终于,她气了,上来拉了拉白痴的衣服,说道――

“喂!我记得上次好像给你介绍了一个C级任务啊?真是的,现在我的记忆不知怎么的很模糊,那个任务你最后到底完成了没有啊?”

白痴没有回答,但他的脑海却已经开始浮现出11月5日当天,他拿着那封任务简报前往受理处的情形了――

――――――――――――――――――――――

“哈欠……嗯……C级的……信件递送任务?我看看……啊,已经过期了。但任务委托人并没有签字盖章,宣布任务成功呢……孩子,你拿这东西来,是想要申请任务成功吗?”

“………………嗯。”

“好!那我就来审核审核!毕竟,完成任务之后就不肯签字,东拖西拖的委托人也不在少数。哈欠……好了,那么首先,你向你的任务委托人申请了任务完成吗?”

“…………没有。”

“哦?为什么?”

“……………………他忘了。”

“噗……咳……咳咳……喂!汤尼!我说过我要热咖啡,你怎么给我冰红茶?!……哼,下次再找你算帐!……那么,他忘了?也就是说,他不承认你完成任务?”

“…………嗯。”

“………………好,那么下一点,这份任务简报中提到的信件递送。也就是说,你只要把那封信在时间到期前送交到目标人物手中,不管其中发生了多少事,都算你任务完成。那么,你的信送出去了吗?”

“(捏着怀中的信)………………没有。”

“这个……那么,你为什么没送出去?委托人没告诉你对方的姓名或住址?或者,也没给你任何提示的线索?”

“………………不。我知道名字和住址。”

“那你为什么不送过去?今天已经是11月5日了,昨天就是最后期限,你为什么不送?”

“…………………………”

“(摇头)我感到很遗憾,孩子。你没有完成这份C级任务,作为报酬的100苏拉我无法替你进行申请。下次吧,希望下一次,你的运气能够好一点,实力也能够高一点。”

――――――――――――――――――――――――――

这次的C级任务,白痴在赔上了50苏拉的本钱之后,终于以失败而告终。这也让他再一次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可怕的C级任务!

窗外的雪,轻轻落着。

杜兰树拿光秃秃的树枝上,已经被白色的毛毯装点一新。

小树屋内,胡桃拉着白痴不断刨根问底的声音还在回荡。

洗完手,抓着面疙瘩大口咀嚼的小面包则是发出幸福的笑声。

圣夜祭,即将来临。

夜晚的天空中燃放起阵阵烟花。

美丽的景色承托着风吹沙城的安宁与快乐,让每一个人,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悦之中……

“喂,告诉我嘛!上次我给你介绍了什么任务?你完成了没有啊?喂~~!”

“傻……傻哔~~~哔~~~!”

在这热闹的声音交错下,一封没来得及被送出去的信,静静的……

躺在壁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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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第五年开始恢复智商!委屈各位一直陪着白痴脑残了!谢谢各位!)。.。

001,烤地瓜

第四年故事 001,烤地瓜

三轮血月,挂在天空。

寂静的夜色下,一切都已经陷入沉寂。

破败的砖瓦屋和歪曲的导力路灯就好像死掉了一样,无力的耷拉着。

海鸟港湾――

这里,是雄鹿帝国境内的一座水港城镇。原本应该充满生机,充满了欢乐。远离前线战火,甚至已经不知道战争为何物的这座城镇,应该只会有幸福,和快乐。

可是……

港口停靠的船只,则全都在火焰中,静静燃烧……

“呱――呱――”

黑色的食腐鸟们,立于没有了屋顶的房屋之上。那双红色的眼睛扫视着这座海港城市中所发生的一切。自从三天前开始,它们就一直等在这里,等待……

这场血腥的结束。

咯啦――

一个村民打扮的人,被一把锈剑斩入肩膀。保护心脏的骨骼纷纷碎裂,整个人也被毫无意外的一劈为二,倒在地上,抽搐着。

锈剑,在血红的月色下划出一条弧线。接着,握着他的年轻人抬起头,目光冰冷的望着自己的面前……

尸体。

三千多具尸体,铺满了城市中的所有道路。

“盖亚,全都清理完毕了。不过,我们还找到了几个剩余的人。”

在这名年轻人的身后,再次走出三十多名一身戎装打扮的人。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双手各抓着两个孩子,迈着大步,将他们放在盖亚的面前。

“你看,怎么办?”

那四个孩子互相抱着,用惊恐至极的眼神望着面前这个帅气、英俊,但脸上却布满斑斑血点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在默默凝视了他们五分钟之后,终于单膝跪在他们面前,抱过一个孩子……

“你们是无罪的。愿你们的灵魂,受到女神的宽恕。”

刺啦――

锈剑,穿透心房。

那飞溅起来的鲜血,让屋顶上的食腐鸟纷纷展翅而起,发出“呱――――呱――――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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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纪元,1185年,春

经过去年的一场大战,雄鹿帝国即刻成为位居悲伤大陆东南方最大的一座帝国,也跻身进入大陆四大帝国之末。在这场战斗中雄鹿战士所展现出来的勇猛与胆魄笔墨所难形容,其中的许多场战斗都已经落入众多歌剧编剧者的视线,意图用另一种艺术形式,来表现这场战斗的悲壮。

1月1日,雄鹿帝国正式对外宣布黑龙帝国灭亡,全权接手原加西亚?德丝公主所占领的全部领土,收归国有。举国欢庆,各个领国则是相继震惊。

同年2月,帝国在原黑龙境内的各个重要军事地点的兵力部署基本完成,大批投降的黑龙贵族被召集进入首都安抚,实则为软禁。他们一生衣食无忧,但终生都不可能再次执掌兵权,贵族之名,也随着他们逝世后不再世袭,废除。不过与此同时,也有许多有能力的将领被吸收重编,化为雄鹿帝国新的力量。

3月,附近的各个中小国家纷纷派使节前来祝贺,由于东南方雄鹿帝国已经成为首屈一指的领导国家,所以附庸者当然不计其数。月底,在许多国家的申请下,雄鹿国王考虑签署同盟协议,组成以雄鹿为首的联合帝国,与其他三大帝国平起平坐。当然,这些国家中也不乏来勘察情况,考虑雄鹿是已经到达巅峰,物极必反,还是依旧日益壮大。

而这个3月,也是这一年的故事,开始的时候……

光芒,从树丛中乍现。

5岁的小面包坐在杜兰树那凸出草地的树根上,双手抱着一个烤地瓜,一边啃,一边用那双翡翠色的大眼睛不断瞅着前方。在那里,站着上半身全裸,双手双脚被锁链紧缚,右手拿着一把黑剑的男孩。

初春,树丛中的朝露就变得多了起来。那些露水随着杜兰树树枝的轻轻一抖,从半空落下。当这些露水即将落至男孩身上之时,光芒,就会再次乍现。

“呜……(咀嚼咀嚼)呜……(继续咀嚼)”

落下的二十滴水珠中,八滴被从中刺穿,六滴落在白痴身旁。而其余的六滴,则是轻轻的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手臂上。

六剑之三,夏岚。距离练成似乎依旧有些时日。

“……………………呼……………………”

一团呼气,从白痴的嘴角呼出。白色的烟雾在清晨还算有些寒冷的空气中飘散。他看了看手中的暗灭,暗灭也在看着他。对视片刻之后,暗灭只是发出一声冷笑,就闭上了眼睛。

唰。

匕首重回锁链之内,白痴抬起头,叉着腰,再次深深的进行了一下深呼吸。看到这个场景,一旁的小面包立刻从树根上跳起,一手抓着块毛巾,噔噔噔的跑向白痴。

“啊呜~~!呜……呜呜(咀嚼)……啊呜~~!”

小丫头满脸都是地瓜泥,她抓着毛巾的那只手也没有干净多少,递过来的毛巾自然也是深受其害,上面布满了黄澄澄的地瓜。白痴看着她,这丫头抬起头,踮着脚尖,不断的递来毛巾,还咧着嘴,毫无忧虑的笑着。

白痴摇摇头,接过毛巾,在她面前蹲下,抱着这丫头反过来替她擦脸。小面包对于白痴给自己擦脸的这个举动反而有些抗拒,她扭了几下,歪过脑袋还想啃手中的地瓜,可她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小,被拧过来,硬是把她那张大花脸擦干净才算数。

“呜…………傻哔~~!”

算算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白痴拉着小面包沿着绳梯上树,处理好一些杂物之后,来到大门外,打开一个手工制作的信箱。

这个信箱是坎帕去年他从黑龙帝国回来之后要求他挂上去的,每周的星期五,里面都会固定的出现一封信,写着到下一个星期五前每天的工作。相比起以前,这些工作大多都比较轻松,时间也从以往动辄十六、十八小时,缩短到一天十个小时左右。报酬也比以往有所提高。

不过,有好处,当然也有坏处。报酬的提高,自由时间的增加,换来的就是坎帕校长的食物与日用品资助从此断绝。白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用不着考虑日常消耗,一门心思存钱买火龙舌了。。.。

002,甜面饼

第四年故事 002,甜面饼

“这一周干什么呢?……切,扫地,买杂货,擦学院窗户的玻璃,真有趣,看来下一份‘D’级任务的到来依旧是遥遥无期啊!对不?人类小子。”

暗灭扫了一眼那些工作,乘机嘲讽了白痴一下。白痴默默的把信上的工作全都看了一遍,最后确定了今天的工作之后,将信放在桌上,拉着小面包出门。

对于下一份不知何时会来的D级任务,白痴却是抱着谨慎的态度。上一次的C级任务无法完成,已经从结果上充分证明了自己实力的不济。没错,他的确需要火龙舌。而且,还是数量极多的火龙舌。但如果每次报酬为火龙舌的D级任务都会让他像去年灰烬城那样险死还生的话,那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了。

“呜!”

绳梯前,小丫头一甩手甩开了白痴过来抱起她的双手。她趴在平台边缘,望着那条绳梯,眼睛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色彩。白痴想了想后,不再如往常那样直接从近三米的平台上跃下,而是拉着绳梯走下两节,再护着小丫头,一点一点的下来。

“呜呀!呜呀!”

得到白痴首肯,小面包激动的拍了拍自己的胸部,显得十分自信。她学着白痴的样子,半蹲下来,一手扶着平台边缘,准备就这样跳下,再来个转身抓绳梯。不过嘛……当这小丫头真的要这样做的时候,她还是望了望那三米的高低落差……

“呜………………呜呜………………”

终于……

她还是怕了。

小丫头缩了回去,双手抓着边缘,探出小半个脑袋望着下面的白痴。而白痴依旧是一脸毫无表情的立于绳梯之上,单手抓着梯子,空出左手张开,做保护状。小面包探头看看白痴,再探头看看高度之后,想了想,最后还是不甘心的转过头,用屁股对着下面,一点一点的往下挪。

“呜……”

小脚,探出平台往下伸,踩在第一节梯子上。绳梯立刻一阵摇晃……

“呜哇――!呜哇――!哔――傻哔――――――!!!”

平时这丫头都是被白痴抱上抱下,何曾自己亲自踩过这些晃动的利害的绳梯?也许是看白痴平时上下轻松,让她产生了轻视的心情吧。这下好,刚刚踩上,立刻将她晃的哇哇大叫,害怕的死死拽着平台,浑身直哆嗦。

白痴在下面看着,等了片刻后,摇了摇头。那个小屁股现在别说往下挪了,看她实在是重新往上爬的心情都有。但由于实在太害怕,爬不上去。

“嘿嘿,人类小子,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后悔一下,当初为什么造的是绳梯,而不是环绕这棵树一圈的旋转式楼梯呢?嘛,虽然旋转式楼梯麻烦了些,复杂了些,但比起这丫头现在这副上不得下不得的样子,还是要好很多嘛!”

相对于白痴的摇头,暗灭却好像是在看戏似的,忍不住再次对戏里唯一的小演员面包评头论足了一番。

“呜哇――!傻……傻哔!啊呜!啊啊呜!”

吊在半空的滋味可不好受,小面包哭了出来,开始大声的求援。可不管她怎么叫,在她下面的白痴却没有丝毫爬上来帮助她的意思。一个5岁的孩子能够在这样的半空吊多久?不一会儿,她紧抓平台边缘的双手就显得有些吃力,眼看,就要松开……

如果她双手松脱,那就会坠落。看到这里,白痴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往上爬。就在这时……

小面包的双手终于脱力!她的身子迅速下坠。白痴早做好了准备,双腿缠住绳梯,双手张开,正等着小面包掉进他怀里。

“啊呜――――――!”

可是……

小小的屁股,依旧在他的头顶晃动。小面包的双脚已经从绳梯上滑脱,双手也无力的下垂。可是,她依然吊在第一节阶梯上,没有下坠。

“………………?”

沉默了三秒,白痴终于重新往上爬。结果,就看到小面包用那张嘴巴死死咬着第一节阶梯,脸颊鼓起,用一双已经充满泪水的眼神,求救般的看着自己……

“呜……呜呜呜……”

……

…………

………………

落到地面,小面包终于从刚才的惊险中脱困。她捂着用劲太狠的面颊,一副泪眼汪汪。白痴则是轻轻扳开她的嘴,检查了一下之后,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发。

“呜呜……啊呜……噗,噗噗噗。”

揉揉脸,吐出嘴中的木屑,小面包一边享受着白痴的抚摸,一边重新抬起头,望着那条绳梯。虽然已经泪眼朦胧,但看得出来,她似乎还没有放弃的意思。

“哈哈!有趣。这小丫头爬不上绳梯,你这小子练不成夏岚,这还真是相辅相成啊!不过,你以后还是看好她一点。毕竟现在她已经尝试过一次了,难保不会尝试第二次。嘿嘿,我已经有些忍不住想再看一遍这丫头用牙齿咬着吊半空的场面了呢!”

白痴再次摸了摸她的头,拉起她的手,走出树丛。

今天的工作并不复杂,硬是要说的话,类似于邮递员,负责在城市里各个地方传递信件。在邮局取得一大堆的信件之后,他背着背包,拉着小面包,开始在城市内展开工作。

相比起往年,今年风吹沙城内的行人明显增多了。许多穿着各色服装的人也三五成群在街上行走。这些人聚集在酒馆,旅店,商铺,集会等等地方,时而高谈阔论,时而互相争辩,显得好不热闹。对于他们的行为城市守卫明显是有些放纵,但如果真的打起来,或者拔出武器兵刃相像,守卫们就会很快冲出来,阻止事态继续发展。

“雄鹿帝国边境的附庸城这下又要增加不少了嘛~~~”

暗灭呵呵冷笑两声――

“国与国之间的交流,有时候谈判比直接开战还要重要。看看吧,那些豪华马车中坐着的是不是周边一些小国的国王或女王?他们亲自来拜见雄鹿之王啦!那些稍微大一点的国家大概还没拉下面子,但也都派出使者前来参见,可见这个国家在悲伤大陆东南地区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了。”

“……………………”

这些,白痴不关心。雄鹿四周的局势是紧张也好,和缓也好,和他无关。因为这不是他能够操纵的事情。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那就不要去想,把心思放在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上,更好。

来到露天集市,将一封信递给一位早已等了多时的顾客。此时时间已经接近正午,集市中也传来食物的香味。小面包拉着白痴的胳膊,努力仰起脖子用力的吸了两口后,用一副有些期待的表情望着白痴。

期待?

对于这种食物方面的期待,小面包似乎永远也不可能从白痴那里得到满意的答复了……

男孩从背包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干硬熟面团,再取出一个水壶一并塞到这丫头手里。小面包第一时间没有接,依旧呜呜的抓着白痴的胳膊,小鼻子努力的嗅着,向白痴发表抗议。可两三回之后她才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只能接过食物,沮丧的啃了起来。

“咳~~~有时候看着小面包,真的觉得她好可怜……”

抬头,一张美丽的脸庞映入白痴的瞳孔。星璃?鲁尼答穿着一件隐约透明的薄衬衫,穿着家传的苏格拉裙,两条长腿裸露在短小的裙子下,光滑的肌肤在午后的阳光下露出温润的光泽。

小面包看到星璃来了,立刻像是见到救星似的。面团和水也不喝了,而是受了极度委屈似的冲过去,举着手中的食物不断挥动。这个场面当然引起了白痴的不满,但要知道,白痴的不满就是暗灭的快乐源泉,这把魔剑再次发出很没有品位的笑声――

小面包看到星璃来了,立刻像是见到救星似的。面团和水也不喝了,而是受了极度委屈似的冲过去,举着手中的食物不断挥动。这个场面当然引起了白痴的不满,但要知道,白痴的不满就是暗灭的快乐源泉,这把魔剑再次发出很没有品位的笑声――

“哈哈哈!有趣,有趣!人类小子,这丫头已经不再是那个你给什么就吃什么的小丫头喽~~~!话说回来,她每次见到那位小公主,这个小美人和那个耍枪的心脏病丫头时都会显得很兴奋。你知道为什么吗?嘿嘿,因为她们会给她好吃的!哈哈哈哈!”

白痴的脸阴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边的星璃蹲下身,摸着小面包的粉发。可是很快,当她注意到这边白痴的冰冷表情之后,不由得咳嗽一声,站了起来,朝这边走来。

“呜??啊呜~~~!啊呜啊呜~~~!”

小面包一手指着道路旁边的面饼摊,一边拉扯着星璃。可这一招对于胡桃来说可能百试百灵,但对于星璃来说,可能就要再掂量掂量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我出来收帐的(指了指腰上的腰包),你呢?”

“呜……呜呜呜…………”

没有得到香脆面饼的小面包哭丧着脸,继续抱着面团和水壶蹲在白痴身旁吃喝。白痴轻轻摸了模她的头发,目光中的冰冷稍许融化。

“啊……送信。这样啊……正好,我们一起走走怎么样?一个人收帐很无聊呢。”

白痴想了想后,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他再次转头看了一眼小面包,等到她哭丧着脸,把手中的面团完全吃光之后,迅速走向那家面饼摊,掏出4个伊奈尔买下一个甜面饼,瞬间塞进小面包手里。

“呜~~?……呜哇~~~~!哇哇哇~~~~~!”

星璃在那边望着白痴这副冷冰冰看着小面包吃东西的表情,不由得抿嘴一笑,说了句:“小心,这样填,可是很会胖的,长大了就不好看了。”

白痴没有回答,依旧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丫头大肆咀嚼的镜头……。.。

003,你想说什么?

第四年故事 003,你想说什么?

嘈杂的集市,显得越来越人声鼎沸。

正午时分正是各种饭馆酒店生意最好的时间,从各个店家里传出来的叫骂声与呼喝声更是此起彼伏,百家争鸣。

一路上,两人互相陪伴对方送信,收帐。时不时的也聊聊天。当然,这其中星璃开口的频率远远超过白痴,更多的时间几乎就是星璃再单方面的说,白痴单方面的听。感觉起来,她似乎只是需要一个听众。

不过,这种漫无边际的交谈,也终于到了停止的一刻――

“切!什么雄鹿帝国嘛,一个盗贼通过坑蒙拐骗,暗杀行刺等等不光彩的手段所撑起来的国家。150多年前更曾经向我们宝蓝钻石公国进贡过!不过是看它太弱小,所以才没有把这头鹿给宰了,现在凭什么反而要我们来向它表示诚服?!”

声音从街边的一个露天酒吧中传来,几个穿着灰红色斗篷的人正在里面喝酒。从装束来看,不像是雄鹿国人。听其语气,应该是他国派来进贡的使者吧。

照理说,一个人在这种公共场所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使不是立刻驱逐出境,那也该抓起来打一顿。可露天酒吧旁边的士兵就像是没看到似的,不闻不问。酒店老板显然也是见惯了前来喝酒暴粗口的人,没有理睬。

“喂,小声点。我们到底还是在雄鹿境内,别人客气,我们可不能太随便了。”

同行的几位胆战心惊的望望那边英姿飒爽,军容齐整,不苟言笑的铠甲士兵,轻轻推了一下刚才说话的人:“你醉了,少喝点。过几天就要召开大会了,你这样,对我们公国可没有好处。”

“谁醉了?!这种淡的和尿似的酒喝多少都不会醉!”

有道是你对别人客气了,别人反而会当成自己的福气。那外交官也许是平日自大够了,看到士兵不对他的侮辱有反应之后显得更是肆无忌惮起来。不过士兵能忍,酒吧的店主可忍不住了。面目凶恶的店主跑出来,大声喝道――

“吵什么吵!不喜欢喝就滚!别侮辱我酿的酒!”

有人搭腔,那醉汉更开始闹腾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抄起一个啤酒瓶砸碎,用那锋刃直指店主,反喝道:“老子我就辱了你又怎么样?妈的臭鹿,以为自己变强了就很了不起吗?忘了当初是谁罩着你们国家的?如果不是我们宝蓝钻石公国,你们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为阶下囚了!”

四周的酒客看着有趣,也不阻止,干脆当作酒桌谈资看了起来。

“什么了不起的,雄鹿帝国?还‘雄’?我看是雌的可以!就知道玩阴的!如果不是事先暗杀黑龙公主并且搞偷袭的话,哪有可能那么快就大获全胜?在你们出兵攻打的时候,如果我们乘机在你们背后插上一刀,你们哪还有今天的局面?说穿了,你们仗的就是那头魔兽。那头史诗魔兽!”

酒客中不乏其他国家的外交官。原本听得还算有趣,可当“史诗魔兽”这句话一出口之后,众人的脸色唰的就变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雄鹿帝国之所以想要速灭黑龙,为的就是要防止自己前方不胜,后院反而起火。在雄鹿出兵屠龙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国家没想过偷袭雄鹿后方。但之所以没有采取行动,全都是因为那头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史诗魔兽的存在。

雄鹿并不可怕……因为,即使是再强的帝国也无法抵抗众多联盟的合力攻击。真正可怕的正是那头水之巨龙。虽然没有人知道雄鹿国王为什么不派遣那头巨龙参与他国侵略战,但事实却摆在眼前,让其他国家不得不防。

当然,也不得不服。

喧闹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在场的诸多外交时节中也不乏暗中受到自己国家君主命令,前来一探史诗魔兽真相的人。只可惜,他们的期待在士兵们终于看不下去,上前围住那位外交官,夺下他手中的玻璃瓶,并喝令他的同伴将其带走之后,宣告结束。

路边――

看到这场纠纷结束,星璃终于捂着胸口,轻轻松了一口气。她转头,却见旁边的白痴依旧一脸默然,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对于他竟然如此不关心雄鹿的政事而摇头。

众人散了,三人继续朝前走。不过这一次,星璃没有再东拉西扯,而是始终低着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走了好久,她仿佛终于决定了一件什么事似的,呼出一口气,轻轻拉了拉白痴手腕上的锁链。

“一切,都是起源于那场外交团战斗呢……”

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白痴停住脚步,望着星璃。

“小白先生,也许你会觉得很可笑,但是这半年多来我始终都是在思考一件事。你应该知道,一座城市是不可能突然之间灰飞烟灭的。25万人也不可能刹那间全部死亡,几乎不留一个活口。”

白痴看着她,不说话……

“尽管陛下以自己屠城来给了世人一个答案,但我知道,这并不正确。不过可惜,有关于灰烬城覆灭的线索几乎全无,由于陛下的刻意封锁道路,我也无法再次前往灰烬城一探究竟。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

白痴转过身,没有等星璃继续说下去,朝前走。而星璃也是缓缓跟在他的身后,一边低头苦思,一边喃喃自语――

“有关于戴劳少爷所杀的那位加西亚?德丝公主实在是有太多的疑点,之前我们在灰烬城内遭遇的许多事情也有着很多能让人推敲的地方。不过在这些事情中我却发现了一个看似最不成问题的问题,而恰恰是这个问题,让我在这半年多来百思不得其解。”

白痴还想往前走,可一双柔软的手掌,却在这一刻拉住了他。下一刻――

“那晚,我们撤离。但在列车上,我始终没能看到你……”

背后传来的声音,逐渐从柔和化为冰冷。

“可在之后雄鹿出兵救援时,我却再次看到了你身负多处伤痕的身影。”

绕指柔的金发,也随着偶尔吹过的风在空中飘洒。

“换言之……”

金色的瞳孔,缓缓抬起。

布满疑惑,却又充满冷静的眼神,死死望着那个男孩的背影。

粉红色的小巧嘴唇张开,银色的牙齿轻咬。一句话……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

“那晚…………你到底在哪?”

……

…………

………………

暗灭在冷笑,它的笑声中充满了难以言谕的嘲笑和讽刺。小面包抓着甜饼,已经快将其吃完,悠哉游哉的望着白痴。

冰冷的瞳孔在黑暗的沉淀下慢慢冻结,行人在路过一个黑发少年的身边时,都会不由自主的缩起脖子。

空气中……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为什么那些黑色的冰粒再次于空中飘浮,驱逐着任何胆敢靠近的温暖……与光明?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集市的那边传来一阵喧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家武器铺前传了过来。随着这一声喝,笼罩着白痴身旁的冰粒瞬间消失,热闹的集市似乎也不怎么冷了,一切,再次恢复了往昔。

星璃走上前,在白痴面前露出的那张脸依旧美的完美无瑕,她笑起来依旧很甜。她一手拉着白痴,一手拉着小面包,缓缓朝前走,挤入围观的人群之中。

武器铺前有两个人正在不断的理论着什么。一个胖胖的秃子看起来是老板,只见他满面堆笑的站在自家门前,轻描淡写的说着。而另一个和他争执的是一个留着一头中发的红发女孩,她不断的挥着手,向那名店老板争论着什么。

在世人看来,已经16岁的黯很明显是同龄女性中发育最好的一个。由于并非战时,她此刻一身轻装,没有穿铠甲遮住胸部。短短一年期间她的资本就如同气球一样鼓了起来。腰肢也明显变细,一年前脸上还有的野小子的感觉淡化不少,声音也越发尖锐了。

不过,这样的发育似乎并未掩饰她心脏上的弊病。兴许是争论不过吧,黯接连几个气恼之后,立刻开始捂住胸口,面色变得苍白起来。可她还是硬撑着不肯离开,还想上前去揪那个店老板的衣领。

只可惜,此时此刻的黯别说是战斗了,连站都要费好大的力气。被那位店老板轻轻松松的在胸部上一推,就此跌了个四脚朝天。

四周围观的群众看到这一幕,说什么的都有。一年前黯一战而扬名风吹沙,所以知道她的人不少。此刻众人不明原因,自然都是指指点点,却没有人上前说话。至于……

白痴,星璃。

两个人,全都静静的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冷漠的,看着黯……和那位店老板。。.。

004,出题

第四年故事 004,出题

“各位都看到了,是这位诺利乌斯家的大小姐先来揪我的,我只是防卫!”

面对躺在地上,一时间甚至爬不起来的黯,秃头老板阴阴的啐了一句,接着,他义正严词的指着躺在地上的黯,说道:“诺利乌斯小姐,尽管您有公爵大人撑腰,但我们也要讲一个道理。如果您再胡搅蛮缠打搅我生意的话,别怪我向大法官提起诉讼,将您告上法庭了。”

说完,秃头老板一挥袖子,转身走进武器铺。四周的人见没戏看了,也就三三两两的散了,只剩下捂着心脏大肆咳嗽的黯,还躺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五分钟后――

“呼……呼……呼……可…………恶…………啊………………”

黯掏出药吃了两片,终于缓过了神。她艰难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被泥土沾染的地方,再次狠狠的瞪了那家武器店的招牌一眼。在那上面有着一个古德塞家族的家徽,此刻仿佛嘲笑似的,盯着她。

“呼……………………呼……………………切。”

无奈。

恐怕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受到家族对自己所造成的影响。之前,这个女孩还总是认为家族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反正她是个女的,还是个庶出,更是个病人,更本就不需要为这种东西操心。只要自己够强,那就什么都没关系。

可是现在……

“咳……咳咳咳……”

小巷中,扶着墙,黯再次捂着有点激动的心脏,不甘心的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

一条丝巾递了过来。黯抬起头,看到的是星璃那担忧的面容,和白痴那一脸冷酷的眼神。

“哼!假惺惺!”

黯一手拍掉了星璃递过来的丝巾,反身靠在墙上,面露敌意的望着面前的两人。小面包接触到她的眼神,也不由得怕的躲到白痴背后,哆嗦起来。

“你们全都看到了吧?既然看到了,刚才为什么不出来帮我?!呼……我是心脏病发作,可你们两没有!硬是看着我被那么多人耻笑,这就是我以为自己所找到的‘朋友’!”

黯的反应有些激动,但,这显然并没有出乎白痴和星璃两人的意料。他们互相望了一眼,白痴是依旧平静如水,星璃则是噗哧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你……你笑什么!”

“呵呵,别急嘛。这样的话……对了,我解释不好,还是让小白先生解释给你听吧。小白先生,告诉黯姐姐,我们为什么袖手旁观好吗?”

白痴没有料到星璃突然把话题扔给他,想了会儿后,他才缓缓说道――

“为了………………复仇。”

“复仇???”

这下子,黯真的是犯迷糊了。

白痴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看不见的敌人,总是最难防御的。我们不出现,就是为了等会儿的复仇更加具有杀伤力与迷惑性。如果我们当时出手帮你,未必就能帮你把事情摆平,还会暴露我们。”

(嗯?等一下等一下,人类小子,你干什么?怎么平白无故的开始帮别人复仇了???这可不像是你啊!以前的你如果碰到这种事,肯定是理都不理,调头就走啊!)

(……………………为了,报酬。)

(啥?报酬?)

(啊。趁机敲一笔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呵呵呵,有趣。那么这次我就放行吧!好好敲,最好把对方的骨髓都给敲出来~~~!害人的话我喜欢把对方往绝境上逼,然后让对方走投无路,最后只能绝望的自杀!你最好给我弄到这种地步,不然就太不刺激了呢!嘿嘿嘿嘿嘿。)

黯对于白痴的解说似乎还是有些难以理解,星璃这才开口说道:“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要帮你争一口气啦~~~。小白先生,请你别说的那么可怕啦,什么复仇不复仇的,听起来怪吓人的。”

白痴住嘴,干脆的拉着小面包,不说了。

仔细想想,星璃还是决定自己来问,免得白痴再说什么过于可怕的事情。在星璃的询问下,黯也终于将事情的始末缓缓道来。

身为诺利乌斯家的庶出,星璃虽然身为公爵家族的一员,但可以自由挪用的资金也并不是十分的充沛。再加上诺利乌斯家族现在为了引进小一辈的人才,纷纷开始将自家的女儿孙女以入赘的方式召集有能力的年轻人入籍。可黯却由于身体的原因,不可能有人愿意娶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的妻子,所以,她虽然没有了家族内每周轮番接上的女婿相亲会的烦恼,却也没有了足够的资金流转权利。

日常的开销当然不成问题,心脏病的药钱也在情理之中。可自从上次黯出访灰烬城见识到那尊导力大炮后,对于自己所处的科技系立刻兴趣高涨了起来。由于身体原因,她不上学,平时在家没事就开始重新鼓捣那些线路图、导力石和机械。久而久之,也会弄出一些成绩来。

不过,科技系这个系别如果是跟着神圣恩宠的课程一起学的话,一切的基础用具院方会提供,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自己独自在家制作,这开销可就大了。先不去说那贵重的导力石,就是一般的铁器,加工用具,各种锉刀,大小锤子,专用放大镜,原材料等就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援。对于黯来说,家里给的那些钱明显不够。

所以,在好不容易得到第一桶金(来源白痴在去年的一次上当受骗),弄出一点成绩,作出一个“武器”之后,黯就想到要用贩卖这件武器来盘活自己的资金。以便让自己能够有更多的买卖方针。所以,她这次带着自己的“武器”出来,想要就此卖掉。

首先,她来到这家看起来很大的武器铺“飞溅火星”进行贩卖,在将自己的成果给店铺老板展示了一下之后,那位店铺老板给出了20苏拉的价格收购。

先不去管黯的性格和行为作风,但她总归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不了解市场行情,也不清楚自己作出来的这个东西到底有多大的价值,所以对于这个价格本身也没多少底。

但在卖的时候她看到店铺老板露出一脸欣喜的表情,不断把玩着自己的作品,显得十分喜爱。她身为制作者,对于别人喜欢自己的作品这件事感到十分开心。所以也没讲价,就直接卖掉,揣着20苏拉和合约书离开了。

(听到这里,白痴和星璃这两人互相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可是,等到离开之后,黯一直想着,但总觉得这个价格似乎太低了一点。里面镶嵌的导力石就是她花了14苏拉买来的,其余一些零部件加起来多多少少也有5苏拉。难道自己的劳动只值一个苏拉?

越是想,就越觉得自己好像亏了。就在这时,她在路边遇到一个摆地摊的武器铺老板。本着试一试的心情,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设计图纸给这位老板看。结果,那位老板说出来的话让她大吃一惊――

“如果你能够把成品制作出来带给我,我愿意出100苏拉买下!”

黯这下可是吃惊不小,没想到那个秃头老板如此恭维自己,结果就是用极低的价格来贱买那个武器!想到这里,她气不打一出来,立刻折返去找飞溅火星的老板,想要讨个说法。

(这一刻,在黑市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白痴背靠着墙,目光低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靠着一己之立撑起一家小店的星璃则是微微笑着,沉默不语的看着黯。)

可等到黯回去找飞溅火星的老板之时,她才明白自己所犯下的到底是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原来雄鹿帝国为了保证商品交易之间的诚实信用,所以有一条法律是这样规定的――

“如果买卖双方交易人中有任何一方毁约,另一方同意的,则需要将双方的物品、钱财等物资归还到初时状态,并由毁约人赔偿被毁约人相当于卖价3倍的罚金。”

也就是说,黯如果要取回这件武器,除了要将得到的20苏拉交出之外,还要另外支付60苏拉的赔款。

(白痴:……………………)

(星璃:……………………)

之前说了,黯对于法律这东西并不是很了解。她也不屑于去了解。因为她始终相信,凭着自己的拳头,法律这东西压根就不用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她却知道了,自己的这个行为到底是多么的愚蠢,可没有办法,法律就那么结结实实的摆在那里,你不遵守?可以,武器拿不回来。强抢?也可以,地下监牢的牢房永远不会满房,随时欢迎她去居住。

在万般无奈之下,黯算了一下,自己这一来一去可以算是赔了60苏拉,但如果把武器卖掉的话,还可以赚40苏拉。比起这里的20苏拉依旧要更赚。思前想后,她咬了咬牙,硬是赔上了这笔赔款,拿回武器。

但这一刻,问题又出来了。等到她接过武器重新回去找那家地摊的时候,那里却早已是人去楼空。四处询问,别人却说不认识这个摊主,他只是刚刚出现,拉了个地摊摆了几把刀剑,在问过黯之后看到守卫来了,就卷铺盖跑了。

这么一番折腾后,黯是彻底亏了。当她拿着武器去其他武器铺时,其他店主都没有出过比75苏拉还高的价格。这也意味着这个时候她把这把武器卖掉,虽然还会赚进15苏拉,但撇去成本之后结果就是一个大赤字。越是想,她就越是觉得愤怒,于是重新拿着武器回到飞溅火星,强烈要求店主把自己的60苏拉还回来。由此,也展开了刚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番争吵。。.。

005,智者千虑

“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我也太倒霉了,怎么会偏偏碰到这种倒霉催的事情?”

黯狠狠的甩了甩头,那头红发现在显得十分凌乱――

“可恶啊……如果我不是光看店铺大小,而是一开始就去那个地摊老板上买卖的话,我现在可是就赚进了100苏拉了!哪会弄到现在,反而赔钱了?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小面包看着黯那副懊恼的表情,想了想后,大着胆子靠过来,举起手中只剩下小半个的甜饼,递向黯。[.C0M更新最快]要知道,这对于这丫头来说已经是属于天大的让步了。

只可惜,黯现在没这种心情。她有些不耐烦的推开小丫头递过来的手,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长叹一声。

白痴:“…………………………”

星璃对于黯现在的处境却只能摇了摇头,她说道:“那个……你现在还认为,你是运气太差,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吗?”

黯:“怎么,难道不是吗?”

听到黯这样回答,星璃再次摇了摇头――

“好吧……那么首先,我有件事要和你好好说一下。就是有关‘武器铺’,这种特殊行业的事。”

黯愣了一下,说道:“武器铺?特殊行业?什么意思?”

星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知不知道?在风吹沙城内,武器可不是所有人随随便便都能买到的东西。尤其是在今年年初,国王陛下颁布《特种行业执业资格证明暂行法案》之后,武器铺的贩卖规则则更为严格了。”

《特种行业职业资格证明暂行法案》――

是雄鹿国王为了应对刚刚吞并黑龙,国内局势并不算稳定,周边局势也变幻莫测的情况下发布的。对于其中有关武器铺的规定可谓是细之又细,生怕其中一个地方出差错。

该法案规定,贩卖武器一律需要持有皇城颁布的许可证明,没有许可证明一律不允许贩卖。否则作黑市处理。另外,要购买武器也不像是以前那样任何平民都能买到了,只有拥有雄鹿帝国颁发的武技资格证明的人才有资格去武器铺购买。如果武器铺将武器出售给没有资格证明的人,一旦被查出,将承担极为严厉的惩罚。

这样的规定自然是为了控制民间的武器数量,稳定内部局势。同时,也能够激发一些原本实力高超,但对武技等级这种称号没兴趣的人前去登记注册。因为法案还对每个等级能够购买的武器都有详细的规定――

最为低级的煅体实力者,可以购买一般性的长剑,短匕首,短弓等等。

上一级的灼技实力者,则有权利购买经过工匠们用心制作,而非批量生产的各种武器。

身为能够刚刚拥有心之武技的炼心实力者,则有权利购买镶嵌了导力石,拥有魔导科技加持的武器。

再上一级的粹灵实力者所能够买到的武器,在各种武器铺中大多都属于珍品中的珍品了。

五大等级中的臼骨实力者所能使用的武器,一般武器店则是禁止销售。这种武器一般都是归帝国直接掌管,臼骨实力者想要使用,就要为帝国效力,帝国也会根据其申请派发。

而七大实力中的第六阶级精意实力者,和身为巅峰的焚魂实力者,能够配的上这两种人的武器,一般都是经过大师级的科技制造者通过无数次的反复精研制作而成。可能失败上万次,才有可能一次成功。在一个中等国家内能够有一两把这种武器就已经算是特色,一个大型国家能够有个五、六把,那也算是极限了。

黯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些,等到星璃说完,她摸了模脑袋,尴尬的笑了一下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星璃:“关系可大了。我问一下,你在卖武器的时候,那个秃头老板有没有问你要过武技等级证明?”

黯:“这个…………还真没有……”

星璃:“这就对了。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决不会收购进你所要卖的这个武器。那么第二点,既然私自贩卖武器违法,那为什么还会有人摆地摊,恰好拦住你,要看你手中的设计图呢?”

黯:“………………啊!”

终于,黯察觉到自己完全被骗了。

“好啊,我被骗了!那个秃头章鱼算准了我会因为100苏拉重新回来,所以要我用3倍的价格赎回我的作品!他一个子儿的成本没有,我自己却翻来覆去的反送给他60苏拉!”

星璃点点头,说道:“这个法律由于是刚刚发布的,所以不知道的人很多。我也碰到过好几列这样的诈骗行为。黯,虽然我承认你的头脑很聪明,在魔导科技上是好的没话说。但不管怎么说嘛……”

星璃笑了笑――

“你,也终归是‘科技系’的。这种‘文艺系’擅长的活儿,你不清楚,也是难怪了呢。”

黯不由得摸了模自己的后脑勺,对于星璃实在是甘拜下风。撇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痴,只见他对于星璃的分析丝毫都不感到惊讶,难道他也早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那……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说真的,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可恨的是这家武器铺还是隶属于古德塞家族的,我也不能硬是冲进去一阵乱打!咳……我现在知道了,原来我对于无法用科技和暴力来解决的问题,竟然会如此的无力……”

黯耷拉着脑袋,摇晃着。也许是因为还没有穿胸衣的习惯吧,她的胸部也随着她的脑袋一起在衣服底下摇晃着。星璃看了,面上略为一红,别过视线。只见那里的白痴已经开始拉下背上的背包,准备起来。

“小白先生?”

“……………………”

“那个……虽然对方也可恨,但还是手下留情点,别搞的人家破产,变成乞丐,妻离子散的,最后因为绝望而上吊自杀,好不好?”

“……………………我的那份。”

“嗯嗯嗯,会有的!绝对会有的!”

听到星璃这么说,白痴才将背包拉了起来。重新背在背上。

黯思考了一会儿后再次问道:“对了星璃,现在已经知道我到底落入什么圈套了,但我该怎么扳回一击?”

星璃笑笑,手指头绕着自己的金发,缓缓道:“这个嘛……方法还是很多的。具体的操作就由我和小白先生一起来吧。不过黯,我也需要你来做一些辅助。”

星璃笑了一下,附耳在黯耳边说了几句。听完,黯原本忧愁的表情忽然变得大喜!可问题是,她喜就算了,反而开始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起星璃起来。星璃被她突然的凝视弄得有些狼狈,双手捂着胸口,退后两步。黯看到她退,反而走上前反在她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这下子,星璃那张白皙的脸庞立刻被红晕所填满。黯呵呵笑了一声,立刻拔腿就跑,去拿取一些必要的物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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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豪华礼服

第四年故事 006,豪华礼服

“真是的……乱来……”

星璃红着脸,暗暗埋怨了一声。白痴则是摸着小面包,小面包看了看手中的半块饼,笑着递上前。白痴想了一会后终于张开嘴,咬了一小口。面包呜呜笑着,再次将食物往自己的嘴里塞去……

两小时后――

当白痴和星璃两人等的快要望眼欲穿之时,黯终于再次出现了。这次出现的她手中提着一个很大的手提袋,里面鼓鼓囊囊的。看到两人之后她显得异常兴奋,也不顾自己的身体就跑了过来。结果到两人面前之时,就不由得开始气喘,好久才恢复。

缓过一口气后,黯拉着两人在街上走。看到一家旅店,进去要了一间钟点房,问好价钱之后扔上一个苏拉。看起来黯对于咽不下这口气这件事已经大过财产损失,做起事来有些不顾成本了。

“好嘞~~~!一间房,两个小时。总共……四位。”

那酒保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众人,两个女性和一个男性,外加一个5岁的女孩儿只要一间房?看起来他们不是兄妹也不是姐弟,其中的奥妙嘛……值得推敲,值得推敲。

不去管酒保的眼神,众人进入房间。黯随手就把手提袋往床铺上一扔,将里面的东西挖出来。

那是衣服。准确的来说,是一套有着露肩式样的豪华晚礼服。玫瑰色的底色镶嵌上黑色的滚边,再配上一顶小花帽和那些项链,手镯,鞋子之类的东西,简直应有尽有。

“好了!东西都在这里了。星璃,脱衣服吧~~~!”

黯双手一拍,不怀好意的冲着星璃笑了起来。而星璃则是满脸通红,对着那些衣物直皱眉头。

白痴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到她们是想干什么。要去复仇,其中的必备条件就是一个“有钱人”的角色。刚才星璃一定是建议黯去家里找一个兄弟姐妹过来冒充有钱人吧?不过看黯现在的表现,她一定是建议由星璃来冒充这个有钱人。毕竟,这个计划她心知肚明,由她来装扮自然更好。

可是当星璃看着这一床的衣服,眉角却是紧紧的挤在了一起。听黯的介绍说这些衣服是她十五岁生日时父亲买来送她的,但她不习惯穿的这么花哨,就一直没动,现在刚好派的上用场,就全都拿了过来。

当然,原本她还想拿整套的,将自己的内裤也一并取来给星璃穿上。但后来想想这一点还是不太好才作罢。对于这个决定,星璃自然是在自认倒霉之余,庆幸自己不要被扒的那么彻底了。

“好了嘛,别再纠结了,快脱啊!”

星璃的脸通红,她依旧看着那些服装,不断摇头。片刻之后,她才转身说道:“好,我可以穿。但能不能请你弄一些质朴一点的……”

“嘿!”

不等星璃说完,面对着她的黯突然伸手,一把将她胸口的衣服钮扣全都扯开。星璃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啊~~~!”的惊叫了一声,双手立刻护住胸部,原地蹲了下来。

白痴扭头,只见星璃隔着床蹲在那里,没有说什么,继续拉着小面包在旁边的写字台上计算着一些数据。

黯没料到星璃竟然会那么大反映,一时间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她挠挠头,最后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说道:“那……好吧,我不用硬的了。这样,我出去转一圈,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换好衣服啊!对了对了,那个东西我也带来了。就是那个啦,那个。在胸前多垫一点,会变得很~~宏伟哦~~~!”

“我才不要――!”

“哈哈哈!小白,你给我监督她!”

“傻哔啊~~~!”

回答她的,是小面包奶声奶气的“毒舌”。

“哐”的一声,门关上,黯离开了。

……

…………

………………

房间内,一时间慢慢陷入宁静。

在这样的无声世界中,白痴依旧坐在写字台前,拿着笔,飞速的计算着各种数字之间的联系。小面包则是站在他旁边,努力踮脚想看他写的东西。星璃,则是蹲在床后面,用那宽大的床板掩饰着自己的身体,美丽的金色瞳孔既害羞,又不好意思的望着这边。

笔,唰唰……

白痴背后的空间沉默着。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传来一个轻轻的呼气声。一个美丽的身影从床边站了起来,当她再次朝床上的衣服看了一眼之后,终于叹了口气。手,缓缓伸向自己的裙子……

嘶啦……嘶啦……

衣服褪下,落地。

接着,就是那件晚礼服被缓缓穿起的声音。

没有了嘈杂的说话声,房间内的安静让人心旷神怡。隔壁房间内偶尔传来的床铺摇晃声不仅没有丝毫破坏这种意境的意思,反而让白痴找到一种万分熟悉的感觉。

计算,否决。再计算,再否决……

经过这样一阵往复的筹备,白痴终于得出了自己想要的数据。恰好,也正是在这时……

“呜……好……好难……小白先生,过来……过来帮我一下……好吗?”

白痴回过头,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那头带着珍珠细纱的金色长发。接着,就是一张白的几乎让人窒息的娇柔背脊,承托在一条还未完全穿上的紫罗兰长裙之中……

星璃涨红着脸,她一手挽着自己的长发,另一只手不断去够背上的拉链。可不知是不是衣服太新的缘故,那条拉链不管怎么拉就是拉不起来。弄的这件衣服时而上升遮住星璃的细腰,时而下降露出她的小半边翘臀。

“帮我一下……好吗?我……我一个人……拉不起来……”

星璃几乎是求救似的回头,用一双含着水光的眼睛望着白痴。白痴则是冷冷观察着她的背部,片刻之后,才回了一句――

“你,可以用凝之武。”

“咳,如果可以的话我早用了。这些是拉链,金属做的,不是布料,我……我操纵不了啊。”

小面包叫了两声,跑过去盯着星璃那裸露的背脊直看。这样的盯视让她更不好意思了。

没办法,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够早日实行,白痴唯有出手帮忙。他走了过去,双手摸向星璃那柔滑光泽的背脊。也许是因为他的手太冷了,扎一接触,星璃不由得“啊~~”了一声,身子往前,有些贴到墙壁上了。

好了,拉。

拉…………

白痴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拉链不仅卡住了,而且还卡的很紧?一下子没有拉上去。他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抓住衣服边缘,另一只手再次用力一拉……可惜,依旧没有拉上。

这下子,白痴即刻间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用蛮力的话,拉链未必能够拉上,这件衣服可能会就此报销。要知道,诺利乌斯家族再怎么即将落寞现在也是公爵贵族,这一套衣服要多少钱?1000苏拉?2000苏拉?还是5000苏拉?万一拉坏了算谁的?

不得已,白痴不得不放轻手脚,可放轻手脚却拉不上去。此时,星璃感觉自己的背依旧凉飕飕的,不由回头问:“怎么了?为什么还拉不上去?”

白痴沉默了片刻,道:“有困难。忍一下。”

“嗯。来吧。”

星璃只是随意的点了个头,可让她万分难以预料的是,下一刻,她竟然被白痴猛地按在墙上,只感觉一只冷冰冰的手抚摸着自身的背部,另一只手提着拉链,强行的往上提!

“啊~~~!好……好痛――!不要……不要这么用力!小白……小白先生,你弄得我……好痛啊!”

白痴可没有管这些,他只是继续拉着拉链。可不管怎么拉都没有反应之后,他似乎也有些焦躁了,干脆用身体顶住星璃,更加用力的拉了起来。

“不要~~~!放手……放手啊~~~!好痛……胸口……胸口好紧啊~!好痛啊……好痛……!”

“嘿~~~!穿完了吗?让我鉴定一………………”

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

黯一脸轻松的出现在门口,怀里抱着三罐果汁。

可是,当她目睹到眼前这一幕――白痴将身子半裸的星璃压在墙上,并且双手按着她的下腰这个场景时……

哐啷啷…………

果汁罐,掉落一地。

……

…………

………………。.。

007,开局

第四年故事 007,开局

“哎哟哟~~~我的下巴哟~~~”

十分钟后,由于疯狂大笑而导致下巴几乎脱臼的黯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白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收拾那些草稿和笔记,星璃则在厕所里佩戴那些首饰。只有小面包趴在床上,用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望着黯,不知道她刚才为什么一时间惊讶无比,好像看到什么决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似的,一时间又笑的那么夸张,弄得肚子疼痛,下巴几乎脱臼。

“呼……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了。太棒了,这真是太棒了!和你们在一起真的是很让人愉快啊~~~!我上次像这样大笑是在什么时候了?哈哈哈哈……”

白痴背上背包,附带检查了一下双手手臂上的锁链。这时,黯从床上爬起。她第二次进来时除了果汁以外还有另一个手提袋。她把手提袋往白痴身上一扔,插着腰。

“快,穿上。在星璃出来看到后闹矛盾之前。”

白痴撇了她一眼,拉开手提袋。里面的是一套衣服,取出来一看,是一套黑色的执事服。烫地笔挺。

在思考了两秒钟之后,白痴立刻脱身上的衣服,将这套执事服换上。不为什么,就因为一个“有钱人”如果不带任何的“随从”就出来逛的话,那未免也太不自然了。

很快,服装换好。黑色的礼服配合着白痴的发色,显得很般配。黯绕着他转了一圈,点点头道:“嗯,虽然大了点,但还过得去。对了,希望你别介意,这套西服是家里以前一个雇用杀手的。据说他工作时总是穿这套衣服。似乎是说有血沾上去也不怕明显。”

白痴点了点头,从手提袋中取出一双白色的手套,戴好。看到他这副打扮,锁链中的血瞳自然也是不失时宜的冒出一句:“有道理!黑色的衣服杀人不明显。喂,人类小子,等以后我们也去弄套黑色的在那么样?我们魔族本来就崇尚黑色。黑色代表高贵,庄重,严谨。以后杀人的时候也可以防止衣服被血沾污~~~!”

袖子,盖过血瞳。任凭那把魔剑再怎么说,眼不见,心为净。

穿好衣服,带好手套,黯又点点头绕着白痴转了两圈。就在她刚要开始评头论足之时,厕所的门……

开了。

――――――――――――――――――――――――――

就暗灭的话说,人类的雄性总是会问最完美的人类雌性应该是什么样子。一般情况下莫不过于那几个定义。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满足这几个定义的女性却是少之又少,几乎等于绝版。黯也说过,这个世界上决不会有完美这个东西。因为只有残缺的,才能算是真正的美。

不过今天,这条定律却面临着严重的考验。因为当那扇门打开之时,里面出现的东西,恐怕已经决不能用“完美”这个词来形容了。

款款移动的脚步,带动微微扬起的裙摆。原本以为,如此美丽的衣服必定会夺去穿着人的光芒。但在这一刻,它却乖乖的成为一个陪衬,承托着里面那个仿佛天公雕琢的人儿。

高耸的胸部和细致的腰肢勾勒出身体的完美曲线,裸露的酥肩看起来娇弱而让人充满了保护欲。她的双手上各带着一只白手套,及至肩膀。脖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碎水晶项链,承托着她那裸露的颈部。

不得不说,黯的确是大小姐,拿出来的东西和市面上那些货色就是不一样。白痴随意的估计了一下,星璃这一身行头不算衣服的话至少也高达2、3千苏拉了。很难想象,这样的大家小姐竟然会为了几十苏拉气得差点晕过去。

黯似乎也看出了白痴的疑问,摸着后脑勺,笑道:“没办法嘛,我总不能把自己的衣服首饰都拿去当,显得我们家真的好像快灭了似的啦。对了星璃……”

“啊!!!”

突然,星璃发出一声大叫!她扑过来,双手一扬,缠绕在礼服上的一条装饰丝带立刻如同蛇一般扑向白痴。在白痴措不及防被缠住之后,她大声喝道:“这不是有衣服的嘛?!脱下来!我穿这件!快!”

花了好长时间,黯才用“白痴不适合穿裙子”以及“只能拿出两套衣服”这两个条件说服星璃。但星璃还是有些郁郁寡欢,似乎自己此刻的装扮十分不满。在对着镜子照了照之后,她用那双不无幽怨的眼神望着自己脱下的苏格拉裙,终于,深深,叹了口气……

“好嘛好嘛,算我的不是,等事情结束之后我请你们吃饭!说话绝对算话!”

折腾良久,星璃的气终于下来了一点。看看那里,白痴已经拉着面包的手有些迫不及待了。黯舒了一口气后,说道:“好吧,现在说正经的。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个嘛……”星璃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她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按着自己的嘴唇,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虽然有好几种开局方法,但最有效果的……应该用哪种呢?嗯……小白先生,你有什么建议?”

白痴转头,撇了星璃一眼。在确定对方的确是要他发言之后,他沉思片刻,望向黯:“把武器………………再卖给他。”

“啥???!!!我没听错吧?我已经够亏了,还要我再卖他?!”

“……………痴沉静的点点头,“但,要想办法,用40苏拉的价格卖给他。这是开局的关键。”

听到这里,黯立刻显得十分不明不白了。照常理来说,自己已经被对方坑了60苏拉,现在哪还有让对方再吐40苏拉出来的道理?换作任何人,这种把到手的钱再交出去的方法也决不会做啊?

“啊……要我去卖?那么,你有什么好方法吗?能让我卖出40苏拉?”

“没有。自己想。另外,一旦我们出现后,就不准再说任何话。”

这一刻,黯是满脸的别扭。她满腹疑惑的转头,望向那边的星璃。可星璃在想了想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立刻露出笑容。

既然星璃点头同意,再看到白痴这副冷冰冰的表情,黯尽管不明所以,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

黯离开十五分钟后,白痴和星璃终于动身。小面包则是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前往“战场”。白痴原本不想带她去,毕竟带着她,会让事情从很多种意义上麻烦不少。尤其是她只会说一句的那个词。但星璃后来劝,再加上这小丫头一个人也不能往哪里放,白痴也就只能带着她上路了。

傍晚,集市上依旧热闹非凡。被夕阳染红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一片片温暖人心的春之气息。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一身华服,美丽的让人窒息的贵族少女走在街上,也让人感受到了些许的“夏”之气息。

接近武器铺,从很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黯的咆哮声。这些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到后来更是开始谴责对方故意诈骗,在得到店老板不温不火的回应之后,更是开始无理取闹,威胁要打要杀起来。

走进后一看,店铺外围了整整一圈人,无不对着里面指手画脚,评头论足。到了这个地步,黯也是顾不得什么了,硬是拿着手中的一个臂铠似的东西递上前,说一定要在这家店用40苏拉卖掉。

秃头老板见这位诺利乌斯家的大小姐有些纠缠不清,觉得有些烦了。他不断的挥着手,眼看就要让自己的手下把对方哄出去。要知道,他这家店可不同,有古德塞家族撑腰,诺利乌斯家族算什么?

可是,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哎呀呀,你介绍的这家店好像很吵啊……我们还是去别的店吧。”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店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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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欺骗者 被欺骗者

第四年故事 008,欺骗者 被欺骗者

所谓闻声,知人。秃头老板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儿,在她的身后则立着一个面色冰冷的年轻侍者。男孩打着伞,替那少女遮去午后的阳光。美人则是皱着眉头,对店里这种吵吵闹闹的样子显得有些不耐烦。

生意这东西,向来是往里面拉,没有往外推的道理。秃头老板早就对黯的纠缠感到厌烦了,现在一见一个大客户就要被赶走,连忙将黯往旁边一推,一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小姐小姐,美丽的小姐!请,请里面坐!本店铺很干净,也很安静,一点都不嘈杂!”

对于老板的殷勤,贵族少女明显露出一副不悦的表情。她微微昂起头,一头笼罩在珍珠细纱下的金色长发宛如瀑布般下垂。

“是吗?但我看到的,听到的却不是这样。这就是你极力推荐的店?”

后面那句是转过去,对着那个执事男孩说的。

“对不起,小姐。”男孩微微欠了欠身,黑色的双瞳略带失望的闭上,“小人上次来时的确很不错,物品质量良好,价格公道。但现在看来,的确是小人的失误。”

“哼,那我们走吧。”

说着,贵族少女连看都不看那个秃头老板一眼,立刻转身要走。

眼见生意就要这样黄掉,秃头老板怎能不急?虽然他实在是记不起自己店里什么时候来过这么个年轻执事,但没关系!只要把生意抓住就成了!念及此处,他狠狠的瞪了那边的黯一眼,再次满面堆笑的拦在贵族少女和年轻执事的面前。

而那边的黯,则是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过,她还是很顺从的闭上罪,一句话都不说。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秃头老板好说歹说,才终于将那位有些难缠的贵族少女给说动。执事收起了伞,扶着自己的主人进入店铺,在一旁的休息区坐下。让这位老板有些奇怪的是,一个5岁左右的小女孩竟然也跟着跑了进来。可碍于现在在客人面前,他不好把孩子往外哄,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去去去,看什么啊,买东西就买,不买就走!”

哄散围观的群众,这家武器铺终于恢复了平静。秃头老板笑盈盈的来到贵族少女面前,躬身华丽的一鞠躬,笑道:“请问小姐,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呢?”

“哼,看你这种破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我先看看吧。我是炼心等级,有没有炼心者,或者粹灵者使用的武器?当然,最好是粹灵的。”

听到这么一句话,秃头老板乐了。感情眼前这个小丫头是个好高骛远的傻瓜啊?!不过话也说回来,炼心等级的武器价格那可就贵的一塌糊涂了,自己的镇店之宝价格更高!这种有钱的小姐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有钱没地方花的类型,这下子,绝对要狠狠的宰上一刀。

想到这里,秃头老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再次笑着,走上前,想要宣传自己店的东西。可就在这时,他的裤脚却不知道被谁拉了一下。回头一看,只见刚才混进来的那个小丫头,此刻正抬着格脑袋,望着自己。

“去去去,我没功夫理你。”

店老板甩甩手,想把她推开。可在推开之后,这个小丫头突然咯咯的笑了一下,伸出手指指向他,张开嘴――

“傻哔啊~~~~!”

这一刻,店老板石化。

三十秒后――

“臭丫头,你说什么!!!”

无缘无故被一个小屁孩骂傻哔,是个人都高兴不起来。店老板一下子就怒了,抬手,眼看就要打下!

“怎么?你这里还打孩子的吗?”

贵族少女冷冷的讽刺了一句,那位店老板举起的手立刻凝固。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决定不再去和那小丫头胡闹。任凭她在身后不断拉着自己的裤子,不断“傻哔啊~~傻哔啊~~”的叫。眼下,还是先处理生意的好。

“美丽的小姐,不如我就向您介绍一下吧?您看,我这里可是摆满了武器,终有一款适合您。”

贵族少女点点头,在旁边那位男侍者的搀扶下慢慢起来。这两人随着店老板在这家两层楼的武器铺内逛着。经过黯的身边时就像完全没看到她似的。

店老板卖力的吆喝,他不停的拿出各种经过导力石加持的武器在贵族少女面前炫耀。夸赞着这些武器到底有多么的优秀。可是贵族少女却对此毫无知觉,一路看,一路无精打采,显得很不感兴趣。末了,竟然还打起瞌睡起来。反倒是那个男执事倒是一路很仔细的看,有时候还加问许多的问题。

店老板似乎想到了什么,偷眼瞥了那名侍者几眼。侍者似乎没发觉,继续在一排货架前观看。这时,这两人慢慢上了楼,但那名贵族少女却是极其厌烦的摆摆手,再次在座位上一坐,一副不肯上去的意思。

无法,侍者和秃头老板唯有两人上楼查看起那些武器。他们说着话,在言谈中秃头老板多次在侍者的身上打量,似乎在掂量着什么似的。

“嗯?这东西是什么?”

两人正小声交谈中,冷不丁,楼下的店面中传来贵族少女一个十分感兴趣的声音。一听到生意来了,老板立刻下楼,笑着,冲向自己的大客户。

“哦~~~!美丽的小姐,有什么能够帮您吗?”

贵族少女一脸兴奋,伸出白皙的手指指着黯手上的那个“武器”,转头问道:“老板,这东西是什么?看着挺有趣的,多少钱?”

这下子,店老板的嘴角抽搐了。但这一点显然也让黯惊了一下。她不敢相信的望着那位似乎完全不认识自己的贵族少女,张大了嘴。

“啊?可……”

黯刚要开口,但突然之间,一道冰冷的目光猛地从暗中射出。她打了个冷颤,朝目光投来的方向望去。当她看到那位慢慢下楼的执事之时立刻想起了什么,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小姐,可以的话,请您把东西放下。我家小姐要看。”

执事很无礼的走上前,用一副命令似的口吻对黯说着。黯的嘴角抽搐,看了看面前这个男孩,终于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退后两步。

贵族上女兴致勃勃的走上前,举起那个“武器”。这东西软软的,仿佛是皮革制成的。往手上一套,再用皮带扣住。少女十分满意的看着这武器,左瞧瞧右瞧瞧,最后笑道:“就这个吧。我也不耐烦去练什么高等的招数了,这东西我看不错,就它了。多少钱?”

店老板额头上的汗水如同瀑布般滚下,偷眼瞧了一下那边的黯。只见黯也是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他眼骨碌一转,立刻打定主意,抢在黯前面走上前,陪笑道:“哎呀呀,小姐您真是好眼力!这东西的确不错!比起我店里许多用浇模制作的武器,这东西可是纯手工制造,而且全都是用上等皮革缝制的呀~~~!”

贵族少女越看越喜欢,不断点头道:“嗯嗯,没错,看得出来。多少钱?”

“这个……”

店老板低头,准备酝酿一下,看应该怎么宰这个不知人心险恶的闺阁少女。可就在这时,那位贵族少女却是极为天真的说出了一句――

“200苏拉,卖不卖?”

黯的下巴立刻砸到了地上,她莫明其妙的看着贵族少女,不知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而那边的秃头老板却已经是脸上冒光!但他还是有些贪心,低头揉着双手,故作为难的道:“这个嘛……小姐您看,我这是小本生意……200苏拉……”

“那好,250苏拉吧。”

少女的“无知”发言让黯越加吃惊!可是看看,店老板似乎还不满足,依旧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也不够?那么,300苏拉。够不够?不够我再”

“够了够了!绝对够了!”

见好就收,秃头老板肚子里已经笑开了花~~~!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痛宰的贵族少女点了点头,向旁边的那个侍者一招手,说道:“付钱。”

那名侍者点了点头,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取出30枚10苏拉面值的硬币,另包一个袋子,就要递上前……。.。

009,傻哔的贵族少女与执事

第四年故事 009,傻哔的贵族少女与执事

“慢着!慢着慢着!你们不能付钱!”

眼看又要被店老板赚,黯终于忍不住,大声喝了出来。她这一喝,不仅让执事那凄厉的冰冷眼神瞬间射来,更让秃头老板额头的汗水,也再一次的冒出。

“你们不能付钱!因为这个武器可是……”

“嘘!别吵!”

为了自己的生意,秃头老板立刻拉过黯,压着她,悄悄说道――

“(小声)我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吵。不然的话我们两方都没有好处。你刚才不是要把那东西卖我吗?我现在告诉你,我买了。”

黯可不管这一套,对于秃头老板的阴险她已经憎恶到了极点。于是,她立刻甩开这个人,就要再次开口呼叫。

“……………………”

被冰封覆盖的眼神,让她含在喉咙里的呐喊,再一次不自觉的咽了下去。

“(小声)切,不就是一点钱嘛?又不是赚你的?”

老板再次拉住黯,低声道:“好好好,算我刚才的不是。现在,我是诚心诚意的买你的货。这样,先前你给我的60苏拉我还给你,然后我再出100苏拉,算作我买的,行不行?”

黯原本还想发火,可一听店老板这句话,她也愣住了。老板以为这个女孩终于被自己骗住,于是立刻让雇工去柜台后面取来160苏拉,偷偷的递到黯的手里。

“(小声)好了,现在我们两清!你可以走了,别再回来!”

说完,秃头老板再次堆出一脸的笑,迎向贵族少女。而那边的黯则是捧着装有160苏拉的袋子,愣了大约有5分钟时间,终于还是将钱袋往怀里一揣,疑惑的离开了。

“好了~~~!买好了!”

贵族少女甩甩手臂上的“武器”,已经买好东西的她让侍从将刚才的300苏拉一并交给老板。随后,她就十分高兴的背着双手,就要往外走。

300苏拉交到老板手上,这一笔小财来的如此轻松的确让这位秃头感到万分的高兴。但这还不够,真正的大鱼,现在还没上钩呢!

“啊!两位,不再‘多买’一些东西了吗?”

眼看冤大头就要离开,秃头老板趁着接过钱的那一刻再次瞥向一旁的执事,仔细观察。而那名侍从在沉默三秒之后,终于点头……

“小姐,请等一下。”

听到自己的执事叫,贵族少女转过身,一捋那头金发。瓜子脸上那秀美的眉毛微微皱起,显得有些不悦:“又怎么了?父亲叫你今天一定要陪我买好我的专用武器,我现在已经买好了,你还要怎样?”

执事欠身,说道:“小姐,您手上的这东西……应该只是一般性的皮革臂铠吧?虽然上面也镶嵌了导力石,但老爷决不会同意小姐您这么随便的。还是再认真一点,买一些趁手的兵器……”

“好大的胆子!索乌李?白,你是铁了心要我今天就开始练武,是不是?!”

贵族少女看起来显得相当不悦,两道弯弯的秀眉聚在一起,俏媚的脸蛋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猿意马。

秃头老板也看的有些痴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只是一呆,他立刻添上笑,在后面弯腰躬身。

执事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自己的女主人。在这样对峙了大约两分钟之后,贵族少女的眼神终于有些疲软下来。她红着眼圈,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干脆的别过头,埋怨到――

“好啦好啦!我买,我买还不成吗?反正你是我爸派来监督我的。随你怎么做了!”

执事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躬身道:“那么,请小姐上楼,细细挑选您趁手的武器……”

“挑什么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干嘛还问我?”

说罢,贵族少女就撅着嘴,捂着裙子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气呼呼的喝雇员递上的茶。

在连续几次劝说无效之后,那名执事终于放弃了。他摇摇头,转过来招呼那名店老板一起上楼。对于这个结果,秃头老板却是早已经心花怒放,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老板,我家小姐需要你店里最好的武器。把最好,最贵的拿出来。”

“是是是!小哥,你看这件怎么样?自然之剑,这把剑身上可是镶嵌了54颗导力石,能够通过剑柄处的机括调动,控制剑身发挥出带有寒冰、火焰、雷电等等属性的力量!现在特惠,只要5000苏拉!”

“嗯………………太复杂了。我家小姐可能懒得去记那么多复杂的按键。有没有更贵一点,使用更简单一点的?”

“有,有!看看这个,威尼亚之弓!只要操纵得当,它射出的箭矢可以自动追踪敌人。可是数一数二的珍品!怎么样?7000苏拉。”

“…………你确定,这是你店里最好的武器?”

“这个嘛……嘿嘿,小哥,你确定,你真的可以完全操纵这场开支吗?”

“…………只管报价。”

“既然如此,那就请您来看看这一件吧。”

(离开店面,下到地下仓库)

“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是只供粹灵实力者使用的武器――圣女铠甲!这一套铠甲穿在身上,可以自动提供剑、枪、棍、盾等多种武器。双手手臂上还有小型的导力炮。全身上下更是布满各色各样的暗箭,毒针,自动防御武器!做工精良,价格优惠。而且,一点都不会给穿着的人带来丝毫的拖沓感,看这造型,是多么复合美学的审美观念?保管你那位小姐穿上去之后,帅气俊美的一塌糊涂!”

“…………多少钱。”

“这个嘛……嘿嘿,由于价格够高,所以嘛……嘿嘿,总共30000苏拉。”

“好,就这件了。”

买到武器,执事和店老板相继从地下室出来。那具铠甲也被雇工们两前两后的抬了出来。贵族少女看到执事进去后竟然抬了这么大个东西出来,不由得把嘴里的茶全都一口喷出。弄得一直都在她身旁玩的那个小女孩也是一下子跑得老远。

“小姐,武器我帮您选好了。另外,订金500苏拉,希望您示下。”

执事面不改色的站在贵族少女面前,贵族少女横着眼瞪了他一眼,冷嘲热讽的道:“示下?我还示什么下?钱不是都在你那里吗?还罗唆什么?”

执事低下头,但他始终都没敢太过自作主张,所以将钱袋从怀中取出,双手捧着递给贵族少女。少女白了他一眼,取过一个500苏拉的钱袋,扔给秃头老板。

“这是定金!剩下的,等明天东西到我家之后再付。”

“是是是,这个自然,自然。”秃头老板连连点头,笑着取过那个钱袋,交给身后的雇工清点去了。另外,既然这位贵族少女已经说明天送,那他自然是再安排那些员工继续把铠甲抬回去,好好包装。

可,就在这个时候……

“慢着。”

不苟言笑的执事,喝停了那些想要搬东西的雇工。

“嗯?有什么示下吗?”

秃头老板满面油光,现在肚子里已经笑的抽筋了。

执事冷冷的瞥了一眼身后的贵族少女,缓缓说道:“别等明天了。今天,现在,我就要你把铠甲抬走。”

那位贵族少女原本是一脸的傲娇状,可当她听到执事说出这句话后,原本没什么光彩的眼睛里立刻透露出少许难以让人察觉的锋芒。这双金色的美丽眼睛盯着侍者,就如同嗅到了什么极为残忍的预兆一般,充满警惕。

那边,秃头老板应承着,让那些雇工再次将这件价值20000苏拉的铠甲抬出来。那名执事背着双手,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等待着……

(不行……已经坑了人家不少了,这样未免太过分了。)

“谁让你们搬的?!”

贵族少女再次娇喝一声,众人回望,只见那张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些许的愠怒。她柳眉倒竖,直接指着执事,大声道:“好啊好啊,你就那么想要我今天就去练武吗?好,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我今天决不会练的!老板,把铠甲给我抬回去,明天再送到男爵府来!我再给你200苏拉当作订金,今天,绝对不准给我抬过来!”

贵族少女二话不说,直接再取出200苏拉放在桌子上。有了钱,秃头老板当然是喜笑颜开,乐的连嘴都要笑歪了。立刻命令雇工把东西抬回去,明天一早打包好,好像嫁女儿似的把铠甲抬去男爵府!

事情搞定,执事再次别了贵族少女一眼后,默默的随着秃头老板进入内堂办理购买手续。十五分钟后出来,手上已经拿着收据等购买文书了。贵族少女哼了他一声,一扭头,就离开店铺,踏入已经星辰满天的街道。那名侍者则是默默的追随其后,离开店铺……

望着离去的执事,刚刚还满脸堆笑的老板突然变脸,冲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

“妈的,纯粹一小人。竟然敢威胁老子?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自己的主人都可以出卖,还真是一个目光短浅的白痴啊。”

骂完,秃头老板再次啐了一口,才志得意满的扭头。但是突然,他的裤脚再一次的被一双小手,低头一看,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毫无芥蒂的看着自己。粉嘟嘟的小嘴一咧,奶声奶气的说道――

“傻哔~~~傻哔啊~~~~傻哔~~~~!”

“你妈的才一傻哔!”

秃头老板猛地推开这个小女孩,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女孩似乎被吓倒了,脸上立刻变得有些哭丧。终于,她看了看门外已经渐渐消失的执事背影,这才终于想到什么似的,噔噔噔的跑出去了。

……

…………

………………。.。

010,简单不复杂

第四年故事 010,简单不复杂

武器铺外,星璃在前,白痴拉着小面包在后,走着。自从他们走出武器铺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对这两个人来说,事情还没有圆满结束。要想完成这件事,就必须做到连最后的一个小细节也要兼顾,才能达到最理想的境界。

街道上,黯已经在焦急的等着了。看到这三人一前两后的前来,立刻上去想要问一个究竟。自从离开武器铺之后她就一直躲在武器铺对面的小巷里,要论隐瞒自身的气息不被他人发现,武器铺的老板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及不上。

“怎么回事?虽然我很感谢你们想帮我,但你们不应该平白无故的用自己的钱去买啊?这下怎么办?30000苏拉的武装铠甲,谁来买???”

星璃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贴在了她的嘴唇上后,独自朝前走。黯耸耸肩,等到后面的白痴再走上来之后还想问……

“别说话,走。”

白痴抢先说话,拉着小面包,快速的在人流渐渐稀少的夜晚街道上行进。

十分钟后人先后进入刚才的那家小酒馆。等到关上门,到达这间无人盯梢的房间之后,弥漫在他们身上的一股紧张气氛终于烟消云散,舒了一口气。

“呼~~~~”

星璃走进旁边的洗手间,换下这套晚礼服,顺便洗了个澡,换上原先的衣服后,才用毛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坐在方桌旁。白痴点点头,一并坐下。桌上只点了一盏小小的导立灯,昏黄的光芒将白痴的影子拉的老长。

黯搞不懂,无论如何也搞不懂。可是接下来,让她搞不懂的事情又来了。只见白痴从怀中摸出三个钱袋,将其往桌上一放。打开一看,里面放满了苏拉!

“总共多少?”

星璃嫣然一笑,身子依软的靠在桌子上,说道。

“1200苏拉。4%。原本想要百分之十,但对方挺精明,没成功。”

“呵呵,这已经很好了。那么首先……”

星璃站起来,将三个钱袋中的两个数好以后,搂进自己怀里。

“这是本金,是我今天收帐的钱。”

随后,她将最后一个钱袋中的苏拉全部倒下,将这些钱币以100苏拉为一堆分成两半,将其中的一堆推倒白痴面前。

“这是你我今天的劳动成果,每人100苏拉。小白先生,今天真的合作的很愉快。当然,如果您那个时候能够饶过那个老板,那就更好了。毕竟……他被我们坑了那么多的钱,已经很可怜了……”

尽管秃头老板害人在先不对,但想到自己刚才的行动硬是让这位老板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亏了300苏拉,星璃始终都觉得有些过份。要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将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一旦想到那个老板等一会儿会气得抓狂的表情,她就会深深的叹一口气。

望着白痴和星璃分别将苏拉装入怀中,旁边的黯却是始终摸不着头脑。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上前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好啦!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付给那家伙1000苏拉吗?怎么到最后你们反而说你们赚了?!”

星璃和白痴互望一眼,白痴没有回答,他摇了摇头,拉住小面包的手站了起来:“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不,谁都不能走。”

突然,黯抄起房间角落的一根拨火叉,拦在门前:“不说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我可不想就这么莫明其妙的郁闷下去。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星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白痴想了想后,也唯有再次坐下。这两位互相望了一眼之后,星璃叹口气,率先开口――

“其实说穿了,这个方法很简单。不是什么太过复杂的内容。其提示就在我们两人刚才的行动,和身份上。”

“行动……和身份?什么意思?凭这些,你们从哪里拿来的1200苏拉?”

星璃再次笑了笑,随后她伸出四个手指,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你两个‘客观’提示。其一,就是在刚才的行动中,小白先生曾经有三次和我分开,单独和那位老板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进行交流。”

“其二,那位老板十分的贪心。”

“利用以上两点,再加上之前我说过的两个‘主观’提示,我和小白先生扮演一对主仆和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和。综合以上四个提示,答案就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有趣!说真的,刚才的那一场演出虽然简单,但却相当实用。你以前用这种方法骗过多少人了?嘿嘿嘿,骗过多少女孩子了?)

(……………………没有合作,很少有能够实行的骗局。)

(哦?……对了,话说回来,刚才好像是我自从碰到你以后第一次看到你和别人合作?…………喂,小子,你还在为因为自己和这个满嘴粗口的小丫头害的对方的家姐被冰封而感到歉疚?)

(…………………………)

(拜托!别这样行不行?那种事管他干嘛?别人的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冰封就冰封了,死了也和你无关。喂喂喂,下次别再那么天真了,行不行?)

(…………………………)

(………………切,随你。)

对于星璃给出的四个提示,黯依旧露出一副有听没有懂的表情。见此,星璃忍不住噗哧一笑。没办法,看来也只有一点一点的解释了。

星璃:“首先先来说说你的这160苏拉吧。在这里,利用的是那个老板的‘贪心’这个客观提示和我是一个‘贵族’,‘有钱人’这个主观提示。这一点钱怎么到你手上的,你应该很清楚,我也用不着多解释了。在这里我唯一想说的就只有一点,那就是那个老板的‘贪心’。我本来只想坑他40苏拉,可他因为自己的贪心,硬是将我给他的价格提高了整整一百。搞到后来他在这一点上就把自己的亏损扩大了。”

黯:“哦………………嗯?不对啊?他哪里亏损了?虽然他还了我160苏拉,可却是从你这里取走了300苏拉啊?”

星璃:“呵呵,要想骗人家,当然要先给别人尝点甜头嘛。哦,不好意思,全都变成我一个人在说了。小白先生,你也可以说说啊,这个计策是我们共同策划的,总不能光我一个人在‘黯大小姐’面前出风头。”

“……………………”

面对星璃的怂恿,白痴只是坐着,没有丝毫理会的意思。

星璃:“这个……好吧,还是我来说吧。”

“没错,我的确是先给出了300苏拉。但这300苏拉除了有给那位老板设下‘甜头’的圈套之外,更有着两个更深层次的意义。其中的一个就是――”

“提升信心。”

黯:“信心?是…………你们的信心???”

星璃:“呵呵,不对。是那位老板的信心。”

黯:“这个……这个……怎么说来着?”

星璃:“很简单。试想,如果我一身华服的跑到一家金器店里,指着店里的各种贵重金器具劈头盖脸的就说我全包了,给我送家里去。你信不信?不被人从上怀疑到下才怪呢。”

黯:“这倒是……”

星璃:“所以,我很爽快的一次性付款。让那位店老板更加确定了我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有钱人的印象。也让他更加确定了我是个败家,不通世俗的……嗯……贵族,容易痛宰的冤大头。”

黯:“那另一个意义呢?”

星璃:“另一个意义,可以说是这场安排中最重要的一步。也就是让那位老板脑海中有一个印象,让他知道,我身上所有的财产,全都在小白先生手中。”

黯:“这个……有什么关系?”

星璃:“呼呼,关系大了。在确认我是个冤大头,财务全在小白先生手里,再加上我们两人关系不和这三点之后,那位老板终于出手了。在离开我视线的那三次中,相信那位老板绝不仅仅是单独和(面向白痴)小白先生推荐武器吧?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呢?”

面对星璃良久的注视,白痴终于缓缓抬头。在看看面前那双巧笑嫣然的脸蛋之后,他终于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要我咬你一口。然后…………”

“给我回扣。”

啪――

星璃拍了一下手,指着桌子笑道:“就是这里。这里,就是陷阱开始收紧的地方。”。.。

011,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第四年故事 011,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一个容易哄骗的主人,一个掌管身上所有钱财和挑选武器任务的仆人。恶劣的主仆关系,再加上那位老板的贪心。可想而知,那位店老板一定会在暗中勾结小白先生,让他不要杀价,而且尽量买最贵,盈利最高的武器。并且承诺事成之后给予其一定量的报酬,这个,就是回扣。”

黯并不是笨蛋,她只是在勾心斗角方面不如白痴和星璃这般顺手。听到这里,她立刻恍然大悟,丢下拨火叉,拍手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么想来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没错,钱虽然在小白的手里,但他付武器费的时候还需要来问一下你。这样的话从客观方面他无法私自把钱扣下,必须通过一个转手才能到达他手里!这个转手就是回扣!”

星璃:“没错。第一次进去,他们两个就是在商量这个事情。然后等到他们出来看到我很爽快的买下你的武器,并且对一切都显得很慵懒,更是全权委托小白先生采购之后,他才在第二次单独时真正放开心和小白先生商谈起来。这个时候想必小白先生一定也用了很多的努力吧?把扣率维持在4%。”

白痴:“………………………………没多大功夫。也许因为价格太高,很快就商定4%。”

星璃:“那也是很大的功劳啊。我想,你一定是以货到之后不方便拿钱为由,执意要求先收回扣吧?这样,你就拿到了4%的折扣,1200苏拉。扣去我支付掉的1000苏拉之外,我们三人共净赚300苏拉。而且,你的武器现在还在我们这里。”

星璃摇了摇手臂上的那个臂铠,笑着。

黯对此也是大为赞叹。可她想了想之后,突然问道:“可是……不对啊?一开始你付了300苏拉,后来订金又付了500苏拉。这个时候小白应该已经谈好扣率了吧?可到后来你为什么又要再多付200苏拉呢?不然的话,我们不是可以净赚500苏拉吗?”

说到这里,星璃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别过头望着那边的白痴,只见白痴搂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小面包,低着头,目光冰冷的看着桌上的导力灯,一言不发。

“…………小白先生,能不能请你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答应我一件事?”

“………………………………”

“从今以后,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不要太过分。好不好?那个老板已经被我们坑了300苏拉了,你还要坑他20000苏拉的铠甲,这……未免有些过火了。你想一下,每个人赚钱,也都赚的不容易……”

白痴没有抬头,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依旧是坐在桌子前,看着导力灯中的光线,忽明,忽暗。

“呼………………”

星璃叹出一口气,略微摇了摇头。可是很快,她就再次振作精神,脸上重新堆起了笑脸。

“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嘛……对了!还有一件事!刚开始小白干嘛叫我把这把武器用40苏拉的价格卖掉?这不是故意耍人嘛!后来,竟然还不准我说话!!!”

星璃笑着点了点头:“小白先生之前要你努力去争取40苏拉卖出,这其实也是一个小小的陷阱。我们早知道,你是不可能卖出去的。之所以执意要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和店老板吵起来,然后我就可以以一个‘这家店太吵,找下一家吧’这个理由,来让店老板产生绝对要留住我这个客人的心理。从一开始就大幅度的弱他的警戒心,让他对我们两个是骗子的想法,降到最低。”

“可如果一开始就和你说明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呢……黯小姐,说句不中听的,你的演技,可能真的是……太差了。”

黯的嘴角抽搐。

“在这场计划中,只有您的愤怒与激动够逼真,才能成功骗过对方。小白先生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你由衷的和店老板发火。当然,之后的不允许你说话这一点也是,就是为了防止你多说多错,把这个计划毁了。对于向你的欺骗,我代表小白先生,在此向你赔礼道歉。”

说着,星璃双手拉着苏格拉裙的裙角,微微欠了欠身,行了一个礼。小面包看到星璃如此独特的行礼方式,哇哇的高举双手,嘴里十分开怀的叫着“傻哔”,用力的拍打着桌面。

“………………这件事………………你们事前商量过吗?”

星璃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应该是这么做而已。事实也证明我们两个的猜测没有错误。接下来,那位店老板应该会在明天抬着那架铠甲前去小白先生虚构的那个地址送货。等他们到达之后才会发现被骗。但那个时候,一切都早就结束了。”

“3倍的赔偿金当然是在物品成交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但预付订金则不代表物品完全成交。一旦买主不要,那损失的也就只是订金。所以说,即使他们真的找到我,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不要那尊铠甲,就此脱身。”

“而小白先生则简单了,他收入的是黑色交易,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那位店老板应该清楚如果把这种事情捅出来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也绝对不敢去找帝国军,找法官理论。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了。”

一切,都解释完毕。黯听完整个过程之后,望着星璃和白痴的眼神里简直充满了不可思议!她嘴角抽搐,伸手扶着背后的墙,再用那双布满惊讶的眼神注视了两人长达3分钟之后,她突然伸出手指,指着两人――

“你们两个!答应我一件事!”

白痴抬起头,星璃歪着脑袋,两人的表情都显露出少许的困惑。

“答应我,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在任何情况下骗我!尤其,是不准两个人联合起来骗我!……不不不,就算分开来骗我也不行!我有预感,如果你们真的想要骗我的话,我可能被你们卖了还在帮你们数钱呢。”

星璃噗哧一声,连忙捂住嘴,望向白痴。在确认白痴依旧是一副冰山脸之后,她笑着摇了摇头,咳嗽了两声,把肚子里的笑意压了下去。

………………事情,解决了。

既然解决了,那也意味着白痴可以离开了。

背上的信囊依旧沉重,白痴揣着怀里的100苏拉,拉着小面包走向门口。这里已经没有他存在的必要了。或者换句话说,曾经在哪里得到过好处,就离那个地方远远的。现在,该是执行这条定律的时候了。

“呜?”

白痴要走,小面包似乎还没从这里的气氛中回过来。她被拉着走了几步,小脑袋一歪,呜呜的叫了两声。这两声不响,但刚好可以让房间里的另外两人听见。黯一见白痴要走,立刻上前拦住了他,哈哈笑道――

“小白!别走啊!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个忙,让我出了这么一口恶气,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白痴略微抬起头,瞄了黯一眼。

“……………………不谢。我,想离开。”

心情一旦轻松,黯再次恢复成那种大大咧咧的感觉。她哈哈的笑着,再次一把拉住白痴的手,转身再拉住星璃的手:“走?怎么能走?我刚才说过一旦事情解决就邀请你们吃饭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星璃的眉头略微皱了一下,她迟疑了片刻,说道:“那个……黯,你……真的要请我们吃饭?”

“当然!你以为我是说的客套话?请人家帮忙之后,结束只说一句‘下次请你吃饭’就结束?我可是言而有信。走!今天上我家吃饭去!”

上黯家吃饭?黯的家是哪里?那可是风吹沙城内两大公爵之一,诺利乌斯公爵的宅邸!虽然星璃很感谢黯的好客,也挺佩服她的言而有信。但要她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突然去公爵府家做客,那还真的是……!!!

对此,白痴也是抱着相同的想法。仔细想想,自己虽然有帮忙,但更多的却是自己捞好处。这个黯在眼看着自己捞了那么多的好处之后竟然还请自己吃饭?这里面到底包含着多少真情,多少假意?

“……………………我,要送信。”

“对对!我……我家里也做好饭菜了,父亲还等着我回去……”

“回什么去啊?你们这两位客人我今天是请定了!我老爸去皇宫议事,要到明天才回来,今晚就我们三个,一定要吃个痛快!”

黯很热情。

就像她的头发一样,热情的让人难以抗拒。

白痴的理由在她那里就变成了三人一起送,送完再去。星璃的理由在她那里则变成了一起去她家向那位落寞伯爵打招呼。星璃的父亲当然很高兴自己的孩子和公爵家的女儿混在一起,理所当然的放行。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纠缠之后,在小面包的一声声“傻哔”之下,星璃和白痴终于拗不过黯,被她邀请去了公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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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最棒的装备

第四年故事 012,最棒的装备

诺利乌斯公爵府和其他贵族宅邸不同,被特别允许坐落于皇城区之内,象征着身份与荣耀。偌大一座公爵府也是大的让人难以想象,横跨十几条街道,被绿莹莹的树丛围墙包围。听黯说这是由于在首都内,不能太过分,所以建筑规模才稍微缩小。如果放到首都外的其他几座公爵掌控的城镇的话,那些府邸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座座城堡了。

进入公爵府,守门的士兵看是黯,自然放行。同时也有几个相亲回来的姐妹一并进入,却是被一群女佣簇拥着坐上马车,前呼后拥的驶向每一个人的别墅。

黯虽然也有马车,但马车的装饰就明显朴素了很多。拉车的马也只有一匹,与其他的马车截然不同。这是当然的,对于一个连替家族招婿都无法做到的女性成员来说,现在的诺利乌斯家族可没有那么多的好心情去替黯改善生活。

上马车,沿着之前那些姐妹的马车走了一段后,黯的马车停在一座距离稍远,爬满藤蔓植物的小别墅前。星璃跳下马车,在一名女佣的接待下走入小别墅。不过,不管怎样,公爵府到底是公爵府。单单这座小别墅的装潢就能够让没落的伯爵继承人看的目眩神离,更别提那个几乎没看过什么好家具的白痴和什么都不懂的小面包了。

“好!咱们吃晚饭!来来来,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也能够填饱肚子。今天吃完之后就留在这里过夜吧!可怜,去,把平时没用的两套房间打扫出来,我这间屋子里难得有客人!”

“是,小姐。”

“唉唉唉,等一下。我可没说我要住吧?”

“嗨,别这么固执嘛!说真的,我一个人在这间房子里呆着,平时不是睡觉就是翻那些科技系的书,都快腻味了。小白,你也一定要住下来,说定了哦!”

“……………………………………”

……

…………

………………

饭菜轮流上,堆得满桌都是好菜。

星璃万分不好意思的坐在桌子旁边,每次都是在黯催促的情况下才用刀叉取过一点食物,小口小口的吃着。这里的女主人则是大快朵颐,吃的兴高采烈。

至于白痴嘛……满桌的食物,他依旧没有动过分毫。任凭他怀中的小面包如何垂涎欲滴,他也都是捂着她,不让她嚷。实在捂不住了,才从背囊中取出早上准备的干粮,不让星璃和黯看到的塞进小面包手里。

饭桌上,星璃和黯不断的聊着各种话题。小面包则是时不时的插嘴“骂”两句。当然,提得最多的莫过于白天的那场反诈骗。说到精彩处,黯甚至让自己的女佣去拿笔,要把这件事记录下来。星璃也是举起手,望着手臂上那个臂铠,对那位老板的贪婪报以摇头,和叹息。

“啊,说了那么久,这东西还没还给你呢。”

冷不丁,星璃突然开口询问。她将那副皮质臂铠除下来,递向黯。

黯看了一眼那副臂铠,揉了揉后脑勺,笑道:“这东西是你们帮我弄回来的,所以还是给你们吧。我的作品如果能够用在朋友的身上,也比用在陌生人身上更让我感到快乐。”

星璃歪着脑袋想了想,片刻之后,她突然将臂铠塞进一旁正嚼着干面团的白痴手里。白痴停下进食,抬头,望着她。

“归你了”

星璃笑了笑,亲手将这幅皮质臂铠穿到白痴的左臂上,扣上扣子――

“(小声)今天你没有赚到一副铠甲,这幅臂铠算是我补偿你的,好吗?”

白痴抬起左臂,看着胳膊上的这个东西。小面包踩着他的大腿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想要去够这东西。

“对了,虽然我们一直说这东西是武器,可它到底怎么用?…………用来防御吗?”

星璃望着白痴左臂上的臂铠,发问。这东西她带到现在呢,若说有什么心得体会的话那恐怕就只有轻便、透风、凉爽这些优点了。若说有什么防御价值,那还真说不上。

白痴转动着左臂,也是细心观看。

此时,黯则是嘿嘿笑了一声。面对眼前这两个人,她突然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当下,他取过一个软面包,搬开,一边吃一边说道――

“嘿嘿,两位,你们可以猜嘛!怎么?不猜了?哎呀呀,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我科技系终于也有站在文艺系头上的那一天!”

星璃耸耸肩膀。她不是不能理解黯的心情,对于这种专业上的优势,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黯将食物三两下吃完,拍拍手,示意两人跟着自己。众人尾随黯离开餐厅,来到别墅后面的小花园中。黯嘱咐白痴站在花园中央,再让他举起手。

“老实说吧,这个东西压根就不是什么臂铠,也不是护腕。如果是把它当作防御性装备来使用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黯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双手叉腰,不无自豪的取出随身携带的设计图纸,翻开到“臂铠”的那一页,再次十分自我欣赏的看了一遍。

“它不是用来防御的,也不是用来进攻的。它无法对敌人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但却是一件十分有用的武器。是我经过这半年时间的潜心研制,终于创造出来的伟大成果!”

白痴站在花园中央,面色阴沉的听着黯在那边长篇大论。星璃苦笑着摇了摇头,上前推了这位科技系的学生一把:“好啦好啦,说啦,到底什么用?”

白痴捏了捏左臂,也在等着这个答案。既然这东西现在归他所有,那也就意味着等会儿一出去就能够把它卖掉。白天黯曾经说过,其他一些武器店曾经出价75苏拉来收购,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还有一笔外快好赚。

黯哪里料得到自己的发明早已沦为白痴眼中用来发财的工具?她揉了揉鼻子,嘴角再次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也不直接说功能,而是扬着脖子,笑道――

“小白,现在,把你的左手拳头捏紧。有多紧就捏多紧。对,就是这样。然后,再把左臂微微抬起,不要抬很多,只要一点点就行。接下来……迅速放下!同时张开手掌!”

紧捏的左拳下击,张开,也就是在这刹那之间……

叱――――――――――

黑色的瞳孔中,映照出来的,是滚滚的白色烟雾。

第一秒,皮质臂铠中散发出来的白雾就让白痴的身影变得朦胧。

第二秒,那白色的浓稠之中,没有了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第三秒……

这座并不算大,但也有着池塘,假山的后花园,就已经全部被笼罩在白色的盲目之中……

……

…………

………………。.。

013,凶暴之剑…………?

第四年故事 013,凶暴之剑…………?

将世界化为一片花白的浓雾直到1分钟之后才逐渐散去。站在中央的白痴默默抬起左臂,看着这幅皮革臂铠,眼神化为冰峰。

没错,他在看着……默默的看着。

可在他凝神盯着这只皮铠之时,那边的黯却是摇晃着那头红发,十分满意的说道:“辅助武器――迷雾。这个东西的创意来自之前将给你的爆炸导力石换成烟雾导力石的那一次。你不知道啊,做这东西我可真的是耗费了好长的时间,花了无数的精力啊~~~!”

黯掏出身上那本设计手册,将其中有关迷雾的设计图纸一页一页的翻开,同时指着里面的设计图不断说道:“最初的设计我是想将其设定成触发式,也就是做成个什么东西,往地上一扔,烟雾散开。可后来想想这么做的话在扔东西的时候必定会产生很大的动作,面对一流高手那就只有死的份了。而且身上也不能带那么多,显得累赘。”

白痴依旧看着左臂的迷雾,沉默不语。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在听黯的诉说。

“后来我又经过了几次改良,最后才决定用这种皮臂铠的形状制作出来。哎呀呀,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还真是辛苦啊~~~!必须在这么薄的牛皮上弄出一圈释放烟雾的洞,还要在里面规划导力线路图,还要将这只皮铠会不会因为受到击打而无效的因素计算进去。还要折衷换算它扭曲的程度对导力石、导力阵的影响。”

“你知道吗?这块牛皮的硬度可是55!一切的工作都要在这个55的硬度上执行!还有还有,里面的烟雾我原本打算弄成催泪气体,可你们知不知道要规划出催泪气体的导力阵到底有多么复杂?万不得已,只好弄成水汽。”

“为了将隐蔽性做到最大,我可是突发奇想利用拳头的捏紧和放松这两个可以调整手臂骨骼的动作,当作操控方法。再配合上最后这么一甩,才能让迷雾达到这种完美的境界!……切,可恶。现在想来,那个老板竟然只花20苏拉就买下迷雾,果然不对劲。”

“好啦好啦,我们知道啦。这东西的确不错,很实用,很好~~~!”

为了防止黯继续这样捧着设计图喋喋不休下去,星璃唯有及时打断了她。在将这位发明家大小姐安抚好之后,她才转过头,笑了一下――

“小白先生,你的实力不够强,这东西用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战斗的话倒是很好。你还是收着吧。…………嗯?小白先生?……小白先生???”

庭院中,假山畔。抬起的左手依旧高举,手臂上的迷雾也是依旧发出温润的土黄色。在他的凝视之中,小面包走了过来,轻轻拉住他的袖子。袖子的主人在瞥了一眼这只臂铠之后,左手放下,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头发……

(嘿嘿嘿……人类小子。如果我刚才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打算摸清这东西的用处之后,转手就将其卖掉吧?)

(……………………)

(呵,那么现在呢?在确定了这玩意能够让你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一分钟的时间可以从人前消失,你现在是种什么感觉?)

(……………………)

(是不是很兴奋?很激动?很想现在就跑到街上去试一下,然后趁着那些迷茫的路人在烟雾中皱眉的时候,用我刺破他们的心脏?好啊!去啊!我们试试吧!来,去试试吧!)

(……………………)

手,放下。

脑海中的笑声继续演绎着嘲讽与疯狂。白痴昂起头,静静的呼出一口气。他的双眼始终都被冰封,但抚摸着小丫头头发的手……

却依旧是缓缓的,慢慢的……

“呜~~~傻~~~哔~~~”

小面包舒服的叫了一声,一把扑进白痴的怀里,小脸蛋不停的在他胸口转着。看到这一幕,那边的黯打了个响指,说道:“小白,看起来你好想很满意我的作品?”

“……………………”

“喂,满不满意?给个准信!”

“………………………………很好。”

两个字,终于从他的嘴里吐出。

啪――

黯打了个响指,笑道:“好极了!看来与其把这些武器卖掉,还不如直接给别人用来的更有意思!这样吧,以后我再作出什么好东西来,你就给我实验看看,合不合适。如果合用,我就直接送你了。哈哈哈哈哈――――――!呜……呜呜……我的心脏……”

那边的星璃扶着因为笑得太高兴而心脏麻痹的黯,对于自己的这幅身体,黯却是丝毫的不在乎。作品有人欣赏这一点似乎让她的劲头更足了,捂着胸口就要回自己的工作室,似乎是想要挑灯挑战下一个作品,为自己的发明之路添砖加瓦。星璃无奈,也只有让女佣扶着她去了,自己送到门口之后向白痴打了个招呼,自己回房。准备渡过这一个夜晚了。

――――――――――――――――――――――――

夜……

安详。

喧闹了一天的风吹沙城,此刻终于进入了难得的沉睡。

诺利乌斯公爵府的那边,似乎还在隐隐传来喧闹的歌舞和不夜的灯火。可是在这里,有的,就只有最为自然的安眠……

是的……

所有的一切都进入了睡眠。

就连后花园那座池塘如今也是波澜不惊,静静享受着这一段美妙的时光。

这个夜很安静……

静得……

就连那把黑色的长剑,是何时插入池塘的,也没有显示出来……

……

…………

………………

哗啦――

一声轻响。

黑暗中,点点的水珠被剑刃撩上半空。随后,落下。

一个男孩静静的站在水池边,黑刃被其夹在腋下,随着那些水滴的缓缓降落……

呼吸……

吞吐……

“!!!!!!!!”

……………………………………

水滴,破碎。

碎成无数更为细小的碎片,纷纷落下。

但……

另一些没有被破坏的水滴,则依旧如往常一样,在男孩的头上,肩上,手上,绽放出朵朵水花……

月,高挂。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花园中,那个男孩静静的站着,与四周的黑暗完全融为一体。

即使是在别墅中最后一盏灯熄灭的时候,他依旧是这么站着,没有动。

漆黑的瞳孔被眼皮覆盖,看不出这个仿佛石化的男孩到底在思考些什么。随着天空的星辰转动,他也就这么站着,站着……似乎这一夜,他都要这么站过去。

………………缺了什么?

黑暗中,副图画安安静静的悬浮在白痴身旁或远或近,或高或低的地方。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这些图画中的小人仿佛也懂得沉默,击出的每一剑,都带着些许安详的感觉。

………………到底……缺了什么呢?

树枝抖动,月影西斜。空气中的雾水,渐渐弥漫。

又到底………………哪里………………出现了错误?

安静之中,问题被男孩一遍又一遍的提出。他想遵循着图画中的轨迹,努力的思考这招剑法。他很冷静,也不焦躁,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焦急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凡事,都必须经过思考,判断,再得出结论。

可是……

到目前为止,他,得不出结论。

敌众之剑――夏岚。

必杀之剑――夏岚。

在目前白痴所习得的三剑之中,无疑力量最强,最复杂的一剑。从它一剑既出,身边绝不留活口的刚猛程度来看,绝对是属于六剑中最为凶暴的一剑。

可为什么……

凶暴之剑……却是如此的难练?

(嘿嘿,因为你杀人的觉悟不够。你的行事作风还不够残忍!看看你给这一剑下的定义吧,凶暴之剑。使用这一剑时还需要什么理智?还需要什么冷静的判断?我来告诉你吧,这一剑的真正意义就是要你杀,不停地杀,杀杀杀杀杀!相信我,只要你杀够了,这一剑的意义你自然就领会了!)

(你想要保护那丫头吧?你想要获得自保的力量吧?要想达成这些目的,你就需要进行更多的杀戮!来,去享受一下虐杀的快感吧!我……)

黑暗中,副图画消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血色瞳孔。

(可以借你……所?有?你?需?要?的?力?量。)

黑瞳睁开,血色的魔瞳,也随之消失。

寂静的夜晚依旧是如此的安详,池水中的游鱼稳稳的躺在水草底部,吞吐着中文网更新超快更多:

014,百国峰会 刀锋谈判

第二天上午,饱饱的睡了一晚的小面包伸着懒腰,开始踢起了被子。[.C0M更新最快]不过当她睁开双眼时,赫然看到白痴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着头,打着呼。这丫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张开双手,“哇~~”的一声扑到他的怀里,把他叫醒。

白痴睁开眼,面对这个一脸红光满面的小丫头略微皱起了眉。要知道,现在自己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没事就大呼小叫的暴露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实在是大为不妥。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条定律似的,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

“…………先生,请问醒了吗?”

说话的声音很有礼貌,正是昨晚服侍黯的那名女佣。

白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认一切完好,随时可以应付任何情况之后,才应了一声。女佣打开门,直视房间内的白痴,说道:“老爷今晨回家,要在早餐时召开家族会议。黯小姐邀请您和另一位一并前往享用早餐。”

(哦~~~!那伟大人物终于回来了吗?昨天晚上的会想必开的很隆重吧?竟然现在才回来。而且……还是一回来就开会?呵呵呵,传达上级领导的指示还真是急切啊~~~!)

白痴略微沉默了片刻,暗灭也是嘿嘿冷笑着看他的反映。半响之后,白痴终于点了点头,帮小面包穿好衣服后,尾随那名女佣下楼,来到客厅。

客厅内,黯已经穿好一套正式的装扮,笔挺的燕尾服和一个黑色的领结,再加上手中所握的蚀骨,甩了一下,抗在肩上。星璃也是十分注意的穿着了一下,两人在女佣的簇拥下,等在门口。看到白痴下来,黯首先挥手。

“好!人都齐了!我们走!”

看着白痴慢慢下楼,星璃则是拉了拉自己的裙子,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裤袜是否有无褶皱,是否有褪下。她看起来略显紧张,说道:“我……我这么唐突的去参加你们的家庭聚餐,是不是……有些太突兀了?”

黯哈哈笑了笑,道:“不会不会!我老爸除了太看重家族这东西之外,其他都很好。我还要将你们两个介绍给我爸呢!现在我们家正是用人的时候,人才多多益善!”

“那……那就好。”

“好,下来了。我们走!”

“我不去。”

就在黯兴高采烈的扛着蚀骨往外走的时候,冷不丁,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两人回头,只见白痴依旧背着昨天的背包,拉着小面包,站在原地。

“喂喂,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我可是……”

“饭,你请过了。”

“啊?可是……”

“好了啦,黯。既然小白先生不肯去,你就别为难他了。”

“可是…………咳,好吧。难得我以为可以将你们两个推荐给我老爸做军事顾问的说……既然这样,你们就给小白安排些好点的食物,让他吃饱之后,再送他出去。”

周围的女佣们答应了一声。两人上车,向白痴道别之后催促着马车朝公爵府邸的主建筑急驰而去。留下来的女佣们自然是忙活起来,安排白痴进入餐厅,随后再做好早餐,推着餐车前来。

只是,当她们再次到达这里的时候,里面的那个男孩早已经失去了踪影。而那些摆的整整齐齐的食物,却是连一口,都没有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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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雄鹿,在侵略了黑龙帝国,扩张自己的版图之后,是否就此高枕无忧了?

从表面上来看,似乎的确如此。帝国的扩张,象征着财力的富裕,粮草的充足。也象征着实力的大为增强,令远近的一些小国无不震撼。

但,这些也仅仅是表面。雄鹿的一些高层人士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笼罩在暗涌之上的表面现象而已。真正的暗涌,是不会暴露在所有人眼前的。

百国峰会――

这是后来的历史上对雄鹿这次与周边大小国家进行高层融洽的名称定义。在这大大小小的国家中当然有衷心诚服的,但也绝不缺少暗怀鬼胎的敌国。表面上,雄鹿是吞并了黑龙,但吞并之后到强大往往需要有一个过程。现在,仅仅过了3个月,原黑龙版图内的各种**武装组织波涛汹涌。而雄鹿帝国由于是全力应战,军队的有生力量折损不少。要想将黑龙敌国的军队收编,那绝不是短短的三五个月就可以办到的。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些问题的话,那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己强大军事帝国的地位摆在那里,谁想要硬碰硬也务必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真正让雄鹿之主感到万分为难的,却恰恰是一个他思考了大半年,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雄鹿陛下,我代表我的君主法里昂7世在这里斗胆向陛下求问一句。请问,是否可以让我们见识一下贵国所饲养的那头史诗魔兽,让我们这些小国……呵呵,开一开眼界呢?”

史诗魔兽,水银龙。

能够全力出战黑龙帝国,甚至不惜让雄鹿全境变成一座空壳帝国,连基本的守军也全都派出去,其根本的原因就是拥有一头史诗魔兽这种可怕的传言。虽然比起千年之前,悲伤大陆上的魔兽之乱减轻很多。但偶尔出现的一两头高级魔兽就十分可怕,如果出现的是7、8、9级的魔兽,那可不是一个帝国了,甚至连半座大陆都会变成焦土!现在,一个国家竟然能够饲养史诗魔兽,这叫他国有什么胆子敢进行侵略?

不过,问题也就恰恰出现在这里。如果雄鹿帝国是靠自身的实力战胜黑龙的话,他国会畏惧雄鹿。可现在凭空多出这么一条史诗魔兽,他国畏惧的方向就变成了这头魔兽。再加上这条水银龙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强大,强大到雄鹿完全可以无视与周边国家的合作,继续吞并扩张!

在军事实力上,如果平衡奔溃,那么其结果未必会变成实力占优的那一方绝对获胜。因为一方的军事实力实在是太过强大,其他几方反而都会不约而同的集合起来,不知不觉间变成共同抵抗。这对于现如今急需要缓口气的雄鹿帝国来说,绝对是一个真正可怕的隐患。

可惜,对于这个问题,雄鹿之主却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那头莫名其妙出现的巨龙缓解了他的危机,为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但同时,也给他制造了如今的这场麻烦。

如果他真的能够养这么一头魔兽的话,他自然有千万种方法可以将周围国家拉到谈判桌上,平心静气的交流,合作,签下互不侵犯的条约。可问题是他现在没有,如果直接说没有的话,周围国家会怎么看?他们会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吗?弄不好,他们会以为自己是在说谎,反而更是激起人人自危,同时联合对抗雄鹿的情况。

这场谈判注定是漫长的。也是艰苦的。这也让百国峰会在后来的史学家编纂史上有了另一个名字,称为刀锋谈判。

在这样的情况下,风吹沙城虽然名为首都,有着最为强健的守卫,如同堡垒般的防御。但对于那些以外交名义进入的他国使者,却是无法像在战场上那般抵抗。雄鹿王者不是没有作出安全部署,但是,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保证有任何一种防御措施是绝对完美的。先不去说那些偷偷混进来的杀手想要怎样,就说那些外交人员也必定会搞出许许多多的小动作,来让谈判的进程朝向自己国家有利的方向进行。

要知道,杀人的方法,永远比被杀者想到的多一条。

情况艰难,但这可不能代表这场会就这么不开了。会还是要开,但安全措施必须做好。

雄鹿王者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他不害怕任何的刺杀。

他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很有信心,木渎和邪火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当自己还在儿子这个年级的时候,实力还远不如他们。

皇后巾帼不让须眉,年轻时和王者相遇后历经九死一生的患难真情让这位帝后再次贴身带起了久违的弓矢。

风吹沙城内各个贵族的强者汇聚一堂,年长者沉稳果敢,年轻者气宇轩昂。再加上雄鹿其他城镇赶来参加安保工作的各大强者,将领,早已隐居的爱国人士,深藏不露的市井小贩。将偌大一个风吹沙城筑成了铁桶阵,力争在这个最紧张,最敏感的时刻,保住百国峰会的有序进行!

但……刚才也说了。杀人的方法,永远比被杀者所能想到的多一条。

在这场注定旷日持久,危机四伏的百国峰会之中,一个十分显眼的弱点,却是让雄鹿王者头痛不已。

……………………他的宝贝女儿,胡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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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人手

“也就是说……陛下想要将公主送出城,在其他地方住上个一年半载,等到时局稳定之后,再将公主接回来?”

诺利乌斯家族的人才实在是凋零的厉害,也不知这位现任的公爵大人年轻时到底做了些什么亏心事,生下的儿子数量远远低于女儿的数量。而且这些儿子的质量普遍不高,在听公爵述说的时候全都是一副有听没有懂,不知其中深浅的样子。反倒是公爵大人那位如今已经嫁为人妇的大女儿率先说出父亲言下的意思。

“没错。所以,陛下需要选取一些保镖陪同公主离开。但选取保镖这件事却是一个大难题。”

如果有一个实力强大者,那么,是将这个强者留在风吹沙帮忙维护国家安全,还是让他去照顾自己那个自保能力几乎等于零的女儿,将其放在外头搁置不用?

于公,王者知道当然应该让其留在风吹沙。因为首都的稳定不仅仅是帝国的稳定,更关系到雄鹿整个帝国人民的性命和是否能够安居乐业。

但于私,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自己女儿身边被保护的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所以,到底派哪个实力阶段的人前往保护,派多少人,派哪些人,就成了摆在王者眼前的又一个问题。

“这样啊……父亲,那就由我去吧。好歹,我也是第三骑士团的成员。而且我身为女性,对于首都的保护也不太好出力。而且我丈夫还是纵石师,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大女儿捏了一下腰上的挂剑,顺便又拉过自己的丈夫。角落里的黯怀着些许崇敬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大姐,一旁的星璃也是不由得暗暗赞叹。

“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派你们去倒也可以。可问题是……”

公爵猛地抬起手,拍了一下桌子,眼神不由的凶狠起来――

“那个古德塞……那个老东西!他……他竟然自作主张的向陛下提出,让公主去他的附属领土内避难!而陛下竟然还同意了?!我问他究竟是那个城镇,那个老鬼竟然还以军事机密为由不肯说!这也罢了,最最让我火大的是,他竟然还对我说可以派人一起进入他的属地,好好的休息休息,放松放松!我……我…………!!!”

越说越气,老人不由得瘫坐在椅子上。那几个儿子一时间被父亲如此愤怒的表现吓着了,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反而是那些女儿们上前,搀扶的搀扶,倒水的倒水,按摩的按摩。

为了保护公主,公爵可以派出自己手下的精锐。但一想到自己的手下现在竟然要去政敌的领地,寄人篱下,受尽委屈,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儿子是不指望了,到了人家那里说不定要被别人羞辱成什么样子呢。可自己的手下和有实力的几个女儿女婿又必须协同防守风吹沙。这个人选,还真的是难以决定。

看着上面的父亲捶着胸部,不断的唉声叹气。站的远远的黯却是眼珠一转,嘿嘿揉了揉鼻子,捏了捏肩上的蚀骨,踏上一步。

“黯,你想做什么?”

星璃眼快,悄悄拉住了她。

“嘿嘿,你当然知道我想做什么。”

星璃脸一板,说道:“不行。你的心脏不好,需要静养。这样长途跋涉,你受不了。”

“切,像一个娇滴滴的病美人大小姐一样躺在床上休息?抱歉,这种事情,办?不?到――!”

――――――――――――――――――――――――――――――――――

同一时刻,古德塞公爵府内。

古德塞公爵面色凝重,坐在大堂之上,望着自己坐下那些英姿飒爽的将领,兄弟和儿子们。他们各个都是强者中的强者,其中一些也许眼下并不强,但却有着极为惊人的潜力和宽广的前景。比起诺利乌斯家的那个女儿国,己方和对方的实力孰强孰弱,早已不言而喻。

没错,他现在的确不担心诺利乌斯家会有人来和自己枪风头。除了这一代之外,下一代他也相信自己的家族在防守风吹沙上绝不会让那些娘子军有什么惹眼之处。眼下,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他去处理。

简单重复了一遍早已预备好的安排之后,各个强者和军事顾问纷纷退席。很快,场中就留下古德塞家族的现任公爵……

和下一任公爵继承者,戴劳?古德塞。

“父亲大人。”

其余人全离开之后,戴劳单膝跪在地上,眼神看起来十分的不屑。

“在旁人面前也算了,现在只有我和您两人,我也用不着向您假装。公主不喜欢我,如果不是为了前途和家族的话,我也不想再去贴她那个冷屁股。这次的任务我想留在风吹沙,和您一起警戒敌人。为什么您还把我派去护卫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公爵冷冷的看着自己这个高傲的儿子。说实话,这种傲气他很喜欢。如果不是这种傲气,又怎么可能成为“王之武者”的使用人?对于这个儿子将来即将开拓的古德塞家族,他现在是充满期待。但,如果这个儿子心中的这种骄傲和不屑能够再去掉一些,那就更好了。

“戴劳,现在没人,我也和你说实话吧。这一次,让你保护公主是假,更主要的,我是要你去完成一件任务。”

公爵直起身,来到儿子的面前。戴劳也随时起身,捏了捏腰上的骑士剑,一脸的傲然。

“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将公主带到我们的属地去休假吗?这是为了能够得到一定量的兵力支援。这一次,守护公主事小,我另要你去剿灭一伙黑龙的余孽。”

听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单纯,戴劳的眼睛亮了起来。

“距离今次公主预定前往的银卷镇不到50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同样属于我们属地的水港城镇――海鸟港湾。可是一个月前,这个城镇却是突然间覆灭,3000人口一夜之间死于非命。根据蛛丝马迹,我判断是黑龙帝国的余孽在逞凶。这个消息我压了下来,没有告诉陛下。毕竟我属地的城镇连一个反抗都没有就一夜间被覆灭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所以,父亲大人。您是要我抓住凶手,将那些余孽一扫而光吗?原来如此,这个任务,我接了!”

公爵欣慰的看着自己那傲气十足,自信满满的儿子。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多说了一句:“小心。对方的人数可能还不过百,就能剿灭至少有五十多名炼心等级强者驻守的海港城镇,达到一个不留。显然实力不弱。我给你500人,务必要在谈判会结束之前,把那伙敢骚扰我们地盘的余孽,一扫而空。”

“是!父亲大人!”

――――――――――――――――――――――――――――。.。

016,悠闲的瓜果雪山之旅

第四年故事 016,悠闲的瓜果雪山之旅

初春,寒意?浓。

夜晚,则让这股沁心的冰凉发挥的淋漓尽致。

绵绵的细雨,从半空飘洒而落。

如同一层薄雾,在整座风吹沙城的上方……飘渺。

哒……

哒…………

哒………………

啪啪。

随着脚步声结束的,是两声短暂而悠长的敲门声。房内正背对着大门,静静看着落地窗外雨水的坎帕缓缓回过头,脸上显得十分宁静,而安详。

吱呀――――

门被打开。一个男孩左手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小女孩一看到房间里的坎帕,立刻露出笑脸,抬起双手,叫了几声“傻哔~~~”。坎帕则是眉头略微皱了一下,略有些尴尬的在座位上坐下。

白痴将手中的雨伞收起,放入房间角落的框中。接着,他略微抬起头,看了坎帕一眼。随后就心有灵犀的走上前,伸手将桌子上的一份任务简报拿了起来,翻开。

任务等级:D

任务报酬:10苏拉

任务时间:雄鹿与周边国家会议结束

任务目标…………

看完,冰冷的双瞳从任务简报上缓缓抬起,凝视着面前这位老人。他在思索,在努力掂量自己此刻的实力与本钱。在经过十分慎重的考虑之后,他终于还是拿起笔,在最后的签名栏处,写下了“白痴”这个名字。

“啊~~~啊呜~~~?”

小面包跳到一旁的沙发上,晃动着双脚,窗外的雨声淅沥淅沥,她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些纷繁落下的水珠,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坎帕拿起任务简报,抬头,略微瞥了一眼站在桌前的白痴。翻开简报,再次扫了一眼任务简报之后,他将这本小本子放下,取出印章敲下,还给面前这个男孩。

“你这次的任务十分简单,上面也说了,就是保护公主微服出巡的这段日子内的安全。”

护卫一个国家最伟大的“公主”的安全……

白痴双眼略微闭起,再次睁开。一口白色的雾气,缓缓从他的嘴角溢出。而他身上的肌肉,也不由的慢慢绷紧。

坎帕看到白痴这个样子似乎有些紧张。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口气冰冷,而是有些故作轻松的说道:“不过,你也放心。保护公主的并不止你一人。古德塞公爵在今天的会议上已经决定派出500精兵负责保护。所以,真正属于你的任务是很轻松的。”

轻松…………?

对与那些强者来说,这种任务也许的确很轻松。但白痴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那是D级任务……是好几次都将自己陷入九死一生的D级任务。对于他这种弱的风一吹就能吹倒的弱者来说,对雄鹿里其他人来讲轻松到不行的任务,对他就是难的无以复

警惕,警惕,再警惕。仔细看清楚自己的弱小和任务的艰难,是自己能够在这种大自然的规则下继续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冰冷的空气,仿佛透过玻璃,印了进来。小面包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她不再看着窗外的滴雨,而是抱着胳膊,缩在沙发上,打起瞌睡起来。

坎帕对于面前这个男孩渐渐冰冻的双眼似乎也显得有些紧张。在沉默片刻之后,他再次说道:“我说过,你这次的任务很轻松。是真的……很轻松。公主会偷偷出访,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前往古德塞家族的属地,一处名为银卷镇的地方。那是个度假胜地,虽然稍稍靠北了一点,但向来以一年四季的雪景和滑雪场闻名。你这次去,就带着小面包好好的轻松轻松,别当作任务,权当是去旅游吧。”

“…………………………”

“啊……还有,那里由于气候寒冷,所以结出的瓜果都很香甜。另外,这座小镇距离海岸也不远,会有新鲜的海产可以享用。总而言之,那是一座让人可以完全放松心情的渡假小镇,仅此而已……”

“…………………………”

不算太长的介绍,到此宣告结束。

老人的脸上流露着一种十分难以明了的尴尬,继续注视着眼前这个孩子。由始至终,他的双瞳都笼罩在最为深沉的冰冷之中。双拳也是始终紧握,没有松开……

“…………………………我,会完成任务。”

没有回应坎帕的“轻松预告”,白痴拿起任务简报放入怀里,转身背起已经呼呼入睡的小面包。大门打开,再次关上。空旷的房间内,就只剩下那位老人,还坐在办公桌前,不断的惆怅……

――――――――――――――――――――――――――

“呵,历时半年多,再次接手一份D级任务。你说,这次会不会像上次灰烬城那样,弄到最后再来一次屠城?哈哈,其实,我倒是不介意啦~~~”

雨水,依旧淅沥。薄薄的水珠敲打在破旧的伞面上,发出轻轻的哒哒声。

“……………………”

“哈哈哈,有趣!这样吧,趁着我们还没开始,不如先来揣摩一下这份任务的结果怎么样?嗯……我猜,这份任务一定是无惊无险,一路上吃喝玩乐的到那个什么又是冰雪,又是海滨,又是甜果的小镇溜一圈,然后吃饱喝足,旅游结束,回来!我们一定不会遇到任何的危险,一定不会发生让你动用我力量的时候!对不对?”

锁链之中,红色的光芒溢出,闪动着兴奋和诱惑的色彩。白痴略微瞥了一眼拿伞的右臂,左手轻轻抚摸着背后呼呼入睡的小面包……

“…………很,危险。”

这一刻,血瞳散发出更为兴奋的光芒。

这次的D级任务……安全?轻松?随随便便,就能够将那10苏拉拿到手?

如果真的如此相信,那白痴早就在过去的无数次生活中,横尸街头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安全。就好比自己现在住在那棵树的树屋里,那也只能代表危险系数的降低。谁也不能保证,在什么时候会有什么人,因为什么理由而跳出来杀你。而被杀的人,也往往都是在认为自己应该最安全的时候,丢掉性命。

死亡……很可怕。

因为死亡无处不在。

既然坎帕如此强烈的告知自己那座小镇很安全,那就是一个很明显的暗示――

这是一座笼罩在安全外表下的小镇,其中危机四伏,随时可以取走任何一个大意之人的灵魂。

而相比以前那些明说很危险的任务,这份任务一定更为困难,更为危险,更为……

九死……

一生。

――――――――――――――――――――――――――――

三天之后,在风吹沙城内依旧沉浸在获胜的喜悦中时,当那些数以千计的各国外交使团脸上堆着笑,进入那座中央城堡之时,谁也没有留意到,列车站中的一辆魔导列车拉响了汽笛,沿着铁轨开始发出起步时的轰然巨响。当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辆车上装束各异的小贩,商人,情侣,父子看似互相之间毫无牵扯,但在他们每一个开心欢笑的表情背后,都隐藏着一双双凄厉而警觉的眼睛。

满载五百多人的列车缓缓起步,拉着汽笛离开车站,离开风吹沙城,朝北边驶去。坐在列车中央的会客餐车的胡桃在望着车外再次欣赏了一会沙景之后,终于转过头,望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众人。

“好吧,我虽然很高兴父王让我去渡假。可是,为什么是你陪着我?你不是要去参与首都的防守吗?!”

戴劳微微笑着,依旧如往日一般潇洒的他继续露出那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眼神。他大刺刺的在胡桃面前的座位坐下,笑道:“公主陛下,作为您的守护骑士,我有责任保护您的安全。”

“哼!”

胡桃扫了一眼站在戴劳身边的那些人。看看吧,这些年越发高大肥的菲尔特,总是一肚子坏主意的因斯尔顿,还有其他在去年曾经参加过雄鹿十人友谊战的其他几位。当然,这还不算!再加上列车上的仆从,护卫,以及那些一出城就纷纷脱下伪装,露出胸口古德塞家族家徽标志的护卫们!

好,很好!自己算是完全落到这些人手里了,是不是?

胡桃十分不满的别了这些人一眼,继续转头看窗外的风景。可过了片刻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将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隔着他们的位子老远,独自霸占一排座位,扛着枪,微笑望着这里的黯。

“没有……”

“没有!两个人没有!星璃呢?还有那个……那个那个……叫什么牺牲者的,那个……艾尔霍德!他!他怎么也没有来?!”

戴劳微笑,在他背后的因斯尔顿则是阴恻恻的笑了两声。

其实这丝毫也不奇怪,星璃和艾尔霍德是谁?他们干过些什么?在去年,这两人曾经和诺利乌斯家族的庶出女儿,黯?诺利乌斯走的很近。甚至在灰烬城这种地方隐隐然有结队同行的阵势。

对于古德塞家族来说,也许诺利乌斯家族现在已经青黄不接,但这个家族现在的势力还是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如果……万一……他们的下一代中出了几个能够撑起一片天的人物,或者说他们能够招揽几个有勇有谋,又很强大的落魄贵族或中小贵族。那么……

情况,可能就有变了。

在这其中,牺牲者艾尔霍德是一个纵石师。而且,还是去年16岁以下最强的纵石师。尽管在纵石师这一领域,16岁以下大多属于理论学习阶段,评判优劣有些过早。但是,不得不防。

至于那个将失传了近百年的凝之武技重新带回这个世界的星璃?鲁尼答。当日在选拔赛时她与黯的一战虽然败了。但只要放点心,事后思量一下,自然可以判断出这里面的猫腻。所以对于古德塞家族来说,鲁尼答家族才是最需要防范的对象。

断绝一切威胁,将任何的可能都扼杀在萌芽之中。古德塞家族的政策方针早已确定。那就是维持住自身的源远流长,静等……诺利乌斯,青黄不接,自然溃败!

基于以上的理由,戴劳当然不会告诉星璃那两人为什么不参加这次的渡假旅游。他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时不时的献一下媚,奉承两句。当然,他的这些马屁丝毫进不了胡桃的眼里。而他也不恼,依旧以一个骑士的身份,不停的套着近乎。

――――――――――――――――――――――――――――――

(如果各位喜欢本作品的话,请打赏,而不要催更。因为起点的催更系统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之前好几次都做了白工,害怕了。所以催更票一般我都是不会满足的,谢谢各位。)。.。

017,银卷小镇

列车在沙漠中缓缓行驶,越过一个又一个的沙丘。【最新章节阅读.】车内的护卫们不断巡逻,但那些贵族公子们却是开始打牌玩乐起来。因斯尔顿不断的靠着手中的牌赢取别人手中的硬币。菲尔特则是将一个又一个敢来和他扳手腕的对手压倒。戴劳陪着胡桃,一脸的轻松。还时不时的拿出木梳整理自己那头潇洒的发型。黯则是戴上一个单片眼镜,从包里取出一大堆的尺子、笔,在一张还未完成的设计图上不断的修改。

仆人们,忙着。

忙着端茶送水。

在这间热热闹闹的列车车尾,在一扇打开的简陋卧铺内……

“啊呜~~~!”

时不时,传来一个小女孩,欢快的叫声。

――――――――――――――――――――――――――――――

三天后,沙漠的景色就从列车的窗外消失。渐渐开始翠绿的草原和偶尔路过的森林让列车内的众人再次欣赏到不同于风吹沙的别样风景。就这样继续开了十五天,那些从窗前掠过的树木再也不是矮小的灌木丛,而渐渐变成了高大的针叶树。随着列车的继续行驶,那些原本早已该停止的雪,也渐渐的,开始在这春天的日子里,飘了起来。

“哇~~!哇~~~!”

小面包趴在玻璃上,望着窗外那已经渐渐被白色世界所覆盖的平原。对于那些偶尔从窗前掠过的农舍和树木,她显得十分感兴趣。不断的呼着气,嘟囔着。

“呜~~~呜~~~~啊呜?”

不断的呼气让玻璃上迷上一层薄雾。小丫头看见,立刻来了兴趣。她张开口,再次呼了几口气后,尝试着用手指在上面画圈。画了一个又一个,等到雾气消失就再哈气,看她高兴的,好象找到了什么十分好玩的玩具。

“呼~~呼~~啊呜呜~~~!…………呼~~呼~~啊呜呜~~~~!”

小丫头玩着玻璃,在她身后的白痴则是坐在床板上,查看着自己随身携带的行礼。

两分钟之后,白痴从背包中摸出一把用报纸裹住头部的剪刀。他用手摸了摸,随后,转头望向小面包的脑袋,望着那头已经有些长的粉色头发。

“面包,过来。”

听到白痴叫,小面包毫无芥蒂的转头。可当她看到白痴手里握着剪刀,指着自己面前的一张小凳子的时候,这个小丫头终于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头,背脊靠着车厢,啊啊呜呜的叫了起来。

白痴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说服这丫头。如果用强就能让她就范的话,他多数时候还是喜欢用强。看到她反抗,那张脸立刻变得无比冰冷,指着面前的凳子,再次阴沉着脸,压低声音说道――

“过来。”

小面包被那双眼睛一瞪,害怕了。可这个小丫头依旧缩在角落里,一脸哀求的表情。可当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哀求始终是无效的之后,这丫头,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哇――!呜呜呜哇――――!”

说真的,哭闹声有些大。以前她在树屋里哭也就算了,可这次却是在车厢里哭?白痴的脸一沉,左手握住剪刀的开叉部分,右手上前一把拽住小丫头的胳膊,将她揪了过来。这下子,小丫头哭的更厉害了。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头发,硬是不肯安安静静的坐下来。

不过,这有用吗?随着年龄逐渐增长,她对于剪头发这种事也是越来越抗拒。不过,这对于她的管教者来说,有用吗?

白痴按住小面包,他手上的沉重锁链对于普通成人来说都重的可以,更何论这个小丫头?压制住这个小丫头之后,白痴重新捏过剪刀,就要下手。可就在这时,列车哐啷了一下,让他原本准备下手的剪子,就此停住。

“呜哇~~~!呜哇~~~~!呜呜呜……”

小面包抱着自己的那头头发,哭哭啼啼的在白痴的“魔爪”下挣扎。看着这个不停摆动的小脑袋,再看看这辆时不时就会晃动一下的列车,白痴看了看手中的剪刀,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还是放下了。

“人类小子,其实有一点我倒是不太明白。按照往日我对你的了解,你对于自己的卫生工作虽然也尽量保持基本的清洁,但对于头发这一点上你似乎总是很执着?我看看……你总是喜欢留这种乱糟糟的短发?而且,每个月替这丫头剪头发的事情,你一次也不会错过?似乎……嘿嘿,她把头发留长,你就会浑身不舒服?”

白痴松开小面包,将剪刀重新用报纸包好,放进背包。那小丫头一旦脱离束缚,立刻抱着脑袋跳到正对白痴的角落里,一脸戒备的盯着白痴看,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啊啊呜呜的反抗声。

“……………………头发太长,容易被抓住。”

白痴整理好背包,脑海中已经回忆起以前目睹的一幕幕的街头斗殴。他已经看过太多故意装潇洒,留长发的人在战斗中被别人扯住头发,因此送了性命。

“哦?有趣。长发的确容易被抓。那么话说回来,你干嘛不剃光头?对了,我们把这个小丫头剃光头怎么样?嘿嘿,我这次可是好心了,为了避免这个小丫头在未来的生活中头发被抓,就把她剃光头吧!怎么样?怎么样!”

看着那个依旧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两只翠色的眼睛咕噜噜的盯着白痴的小丫头,白痴却是没再去理她。他检查着左臂上的迷雾,脑海中回应道――

“头发,也是头部的一层保护措施。尽管防御能力微弱,但也不是没有。另外,头发也能够遮掩头部的伤口,让他人无法及时判断自身的伤势。所以全部去掉,也不好。”

“嘿嘿,有道理。这层毛既然长着,那就有它应该长着的意义。就如同你要剃这小妮子的头发,她却讨厌的不肯剃一样,都有意义!哈哈哈,有意思。不过话说回来……”

原本隐藏在锁链深处的血瞳,在这一刻突然散发出幽暗的腥色光芒。配合着列车广播内传来的抵达银卷镇的广播,这只眼睛,露出讪笑――

“一切的存在都有其意义。那么,如果将这些意义强行抹除,那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呢?”

“人类小子,我………………期待着。”

呜――――――――――――――――――!!!

魔导列车在汽笛声中缓缓减速,在列车内成员的翘首以盼之中,这辆行驶了大半个月的列车终于进入一座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的宁静小镇。这也意味着,这次轻松旅行的渡假生活,终于……

开始了……

………………吗?

――――――――――――――――――――――――――――――

由于此次胡桃是微服出访,所以银卷镇的车站上并没有什么列队等候的士兵,夹道欢迎的人群。普通民众如同往日一般站在月台上,默默看着这班列车到站,然后按照手中的票,走向他们自己的列车。

尽管平时嘻嘻哈哈,但胡桃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也很清楚,自己只要安全,别去惹事,就是对父亲的辛苦谈判最好的帮助。车一靠站,她就拉起斗篷遮住脸,在一群便衣守卫的保护下走下车。而一群早已得到消息守候在月台的特殊人,也是在这一刻迎了上去。

“你是…………?”

出现在胡桃面前的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有着一张长脸,脸上布满岁月的沟渠。尖尖的鼻子上架着一副宽边眼镜,嘴角耷拉着,显得十分的严肃。伸出的手上布满了老茧,但看身上的服饰,却是一位贵族。

“回公主殿下。属下是银卷镇的镇长。名为札特?古斯诺。碍于现在人多眼杂,请恕属下不跪之罪。”

古斯诺镇长一板一眼的说着这些话,语气十分的古板而严肃。胡桃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不由得小小有些害怕,吞了口口水后才点点头。

一旁的戴劳看到胡桃的表现显得十分的得意。他走上一步,介绍说:“公主殿下,这位札特?古斯诺先生之前曾经是古德塞家族亲兵护卫队的一员。您别看他现在在这个渡假小镇当镇长,做着一些文员似的工作。其实他的实力可是很强的!而且由于其对属下管理十分的严格,更被人暗地里称呼为发条督军呢。”

胡桃拉着斗篷,面对面前这个几乎是自己两倍高的男子再次咽了口口水,向后退了一步。旁边的札特却是谦虚的低下头,面容古板的道:“戴劳少爷,您过奖了。公主,请,属下已经摆好了宴席。请随属下前往镇长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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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在沙漠中缓缓行驶,越过一个又一个的沙丘。【最新章节阅读.】车内的护卫们不断巡逻,但那些贵族公子们却是开始打牌玩乐起来。因斯尔顿不断的靠着手中的牌赢取别人手中的硬币。菲尔特则是将一个又一个敢来和他扳手腕的对手压倒。戴劳陪着胡桃,一脸的轻松。还时不时的拿出木梳整理自己那头潇洒的发型。黯则是戴上一个单片眼镜,从包里取出一大堆的尺子、笔,在一张还未完成的设计图上不断的修改。

仆人们,忙着。

忙着端茶送水。

在这间热热闹闹的列车车尾,在一扇打开的简陋卧铺内……

“啊呜~~~!”

时不时,传来一个小女孩,欢快的叫声。

――――――――――――――――――――――――――――――

三天后,沙漠的景色就从列车的窗外消失。渐渐开始翠绿的草原和偶尔路过的森林让列车内的众人再次欣赏到不同于风吹沙的别样风景。就这样继续开了十五天,那些从窗前掠过的树木再也不是矮小的灌木丛,而渐渐变成了高大的针叶树。随着列车的继续行驶,那些原本早已该停止的雪,也渐渐的,开始在这春天的日子里,飘了起来。

“哇~~!哇~~~!”

小面包趴在玻璃上,望着窗外那已经渐渐被白色世界所覆盖的平原。对于那些偶尔从窗前掠过的农舍和树木,她显得十分感兴趣。不断的呼着气,嘟囔着。

“呜~~~呜~~~~啊呜?”

不断的呼气让玻璃上迷上一层薄雾。小丫头看见,立刻来了兴趣。她张开口,再次呼了几口气后,尝试着用手指在上面画圈。画了一个又一个,等到雾气消失就再哈气,看她高兴的,好象找到了什么十分好玩的玩具。

“呼~~呼~~啊呜呜~~~!…………呼~~呼~~啊呜呜~~~~!”

小丫头玩着玻璃,在她身后的白痴则是坐在床板上,查看着自己随身携带的行礼。

两分钟之后,白痴从背包中摸出一把用报纸裹住头部的剪刀。他用手摸了摸,随后,转头望向小面包的脑袋,望着那头已经有些长的粉色头发。

“面包,过来。”

听到白痴叫,小面包毫无芥蒂的转头。可当她看到白痴手里握着剪刀,指着自己面前的一张小凳子的时候,这个小丫头终于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头,背脊靠着车厢,啊啊呜呜的叫了起来。

白痴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说服这丫头。如果用强就能让她就范的话,他多数时候还是喜欢用强。看到她反抗,那张脸立刻变得无比冰冷,指着面前的凳子,再次阴沉着脸,压低声音说道――

“过来。”

小面包被那双眼睛一瞪,害怕了。可这个小丫头依旧缩在角落里,一脸哀求的表情。可当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哀求始终是无效的之后,这丫头,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哇――!呜呜呜哇――――!”

说真的,哭闹声有些大。以前她在树屋里哭也就算了,可这次却是在车厢里哭?白痴的脸一沉,左手握住剪刀的开叉部分,右手上前一把拽住小丫头的胳膊,将她揪了过来。这下子,小丫头哭的更厉害了。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头发,硬是不肯安安静静的坐下来。

不过,这有用吗?随着年龄逐渐增长,她对于剪头发这种事也是越来越抗拒。不过,这对于她的管教者来说,有用吗?

白痴按住小面包,他手上的沉重锁链对于普通成人来说都重的可以,更何论这个小丫头?压制住这个小丫头之后,白痴重新捏过剪刀,就要下手。可就在这时,列车哐啷了一下,让他原本准备下手的剪子,就此停住。

“呜哇~~~!呜哇~~~~!呜呜呜……”

小面包抱着自己的那头头发,哭哭啼啼的在白痴的“魔爪”下挣扎。看着这个不停摆动的小脑袋,再看看这辆时不时就会晃动一下的列车,白痴看了看手中的剪刀,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还是放下了。

“人类小子,其实有一点我倒是不太明白。按照往日我对你的了解,你对于自己的卫生工作虽然也尽量保持基本的清洁,但对于头发这一点上你似乎总是很执着?我看看……你总是喜欢留这种乱糟糟的短发?而且,每个月替这丫头剪头发的事情,你一次也不会错过?似乎……嘿嘿,她把头发留长,你就会浑身不舒服?”

白痴松开小面包,将剪刀重新用报纸包好,放进背包。那小丫头一旦脱离束缚,立刻抱着脑袋跳到正对白痴的角落里,一脸戒备的盯着白痴看,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啊啊呜呜的反抗声。

“……………………头发太长,容易被抓住。”

白痴整理好背包,脑海中已经回忆起以前目睹的一幕幕的街头斗殴。他已经看过太多故意装潇洒,留长发的人在战斗中被别人扯住头发,因此送了性命。

“哦?有趣。长发的确容易被抓。那么话说回来,你干嘛不剃光头?对了,我们把这个小丫头剃光头怎么样?嘿嘿,我这次可是好心了,为了避免这个小丫头在未来的生活中头发被抓,就把她剃光头吧!怎么样?怎么样!”

看着那个依旧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两只翠色的眼睛咕噜噜的盯着白痴的小丫头,白痴却是没再去理她。他检查着左臂上的迷雾,脑海中回应道――

“头发,也是头部的一层保护措施。尽管防御能力微弱,但也不是没有。另外,头发也能够遮掩头部的伤口,让他人无法及时判断自身的伤势。所以全部去掉,也不好。”

“嘿嘿,有道理。这层毛既然长着,那就有它应该长着的意义。就如同你要剃这小妮子的头发,她却讨厌的不肯剃一样,都有意义!哈哈哈,有意思。不过话说回来……”

原本隐藏在锁链深处的血瞳,在这一刻突然散发出幽暗的腥色光芒。配合着列车广播内传来的抵达银卷镇的广播,这只眼睛,露出讪笑――

“一切的存在都有其意义。那么,如果将这些意义强行抹除,那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呢?”

“人类小子,我………………期待着。”

呜――――――――――――――――――!!!

魔导列车在汽笛声中缓缓减速,在列车内成员的翘首以盼之中,这辆行驶了大半个月的列车终于进入一座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的宁静小镇。这也意味着,这次轻松旅行的渡假生活,终于……

开始了……

………………吗?

――――――――――――――――――――――――――――――

由于此次胡桃是微服出访,所以银卷镇的车站上并没有什么列队等候的士兵,夹道欢迎的人群。普通民众如同往日一般站在月台上,默默看着这班列车到站,然后按照手中的票,走向他们自己的列车。

尽管平时嘻嘻哈哈,但胡桃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也很清楚,自己只要安全,别去惹事,就是对父亲的辛苦谈判最好的帮助。车一靠站,她就拉起斗篷遮住脸,在一群便衣守卫的保护下走下车。而一群早已得到消息守候在月台的特殊人,也是在这一刻迎了上去。

“你是…………?”

出现在胡桃面前的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有着一张长脸,脸上布满岁月的沟渠。尖尖的鼻子上架着一副宽边眼镜,嘴角耷拉着,显得十分的严肃。伸出的手上布满了老茧,但看身上的服饰,却是一位贵族。

“回公主殿下。属下是银卷镇的镇长。名为札特?古斯诺。碍于现在人多眼杂,请恕属下不跪之罪。”

古斯诺镇长一板一眼的说着这些话,语气十分的古板而严肃。胡桃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不由得小小有些害怕,吞了口口水后才点点头。

一旁的戴劳看到胡桃的表现显得十分的得意。他走上一步,介绍说:“公主殿下,这位札特?古斯诺先生之前曾经是古德塞家族亲兵护卫队的一员。您别看他现在在这个渡假小镇当镇长,做着一些文员似的工作。其实他的实力可是很强的!而且由于其对属下管理十分的严格,更被人暗地里称呼为发条督军呢。”

胡桃拉着斗篷,面对面前这个几乎是自己两倍高的男子再次咽了口口水,向后退了一步。旁边的札特却是谦虚的低下头,面容古板的道:“戴劳少爷,您过奖了。公主,请,属下已经摆好了宴席。请随属下前往镇长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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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剃头吧丫头。白痴说了,短发适合你

第四年故事 018,剃头吧丫头。白痴说了,短发适合你

此时此刻,胡桃是多么希望自己身边能够有一个能够撑她一把的人在啊!可放眼望去,自己身边的竟然全都是古德塞家族的人!即使有几个不是,那也全都是他们家的跟屁虫!原本是想出来玩玩,好好放松放松的。可是现在,还怎么放松?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呜呜呜……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如果……如果那个混蛋在的话……呜呜……不,不对!我……我干嘛想到他?那个白痴在不在和我有什么关系?咕…………没有他,我照样活的好好的!)

(没错,我可是公主。我可不能给父王丢脸!我……我绝对要展现出王室的尊严!我要让这个伪君子知道,我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可不是他手中能够捏来玩去的人偶!!!)

暗暗打定主意的胡桃用力的吸了口气。她稳定心神,开始壮着胆子抬头直视面前的札特。兴许是这位镇长没想到少爷信中说的“废物公主”此刻竟然敢如此直视自己吧,片刻之后,他不得不收起眼神,让开道路,让她前进。

踩着终年不停的雪花,一行人终于在一种既安静,又整齐的规划下离开车站,踩着那浑若天成的白色地毯,走向镇长官邸。

…………………………走了。

可是,也许谁也没预料到,一个拉着孩子,穿着男仆衣服的男孩,在刚刚走出车站之时就停住脚步,默默的,目视那一行人的离开……

啪…………

雪花,静静的飘落。

男孩将一条破布围巾围在小丫头的脖子上,拉着她的手,转身。

淡淡的白雾从白痴的嘴角呼出,他朝前走着。身后的雪地上延伸出一大一小两排脚印。这行脚印不断的延伸,延伸。接着……

又一排脚印,出现在了雪地之上。

……

…………

………………

前进的脚步,停止了。

白痴缓缓回过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头和这片积雪完全不同的火红头发。黯扛着那支长枪,看到白痴回头,则是抬手招呼了一下,快步赶了上来。

尽管天色寒冷,黯的身上依旧衣着单薄,两条胳膊从短袖中露出。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有着心脏病的病人。

“呼~~~!你怎么了?不去镇长官邸?”

白痴低下头,视线在飘雪的掩饰下越见冰凉。每到一个新地方就开始巡查早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这个习惯曾经无数次的让他躲过暗藏的危险。看看哪里有小路,哪里有阴影。哪些地方适合伏击,哪些地方适合逃跑。在脑海中熟记这里的每一个地点,就是活下去的最好保障。

黯没有得到白痴的回答,但这似乎并不是她关心的主要问题。这个女孩走上前,将肩上那根惹眼的长枪往地上一插,伸手抱起白痴的左臂,冲着上面的迷雾左看右看,眼里则是充满了自豪的色彩。

“呼,太棒了!越想就越觉得这个设计不错。不过话说回来小白,这里面的导力石质量不是很高,所以只能使用3次。上次为了试验已经用过1次了,所以还只能用2次。不过没关系!什么时候用完了,可以来我这里,我帮你填充!”

黯用肩膀撞了一下白痴的肩膀,毫无芥蒂的大笑道:“价格嘛……就便宜一点,一次10苏拉吧。成本价。”

白痴想了会儿后,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他转身,继续拉着小面包朝前走着。黯也随身拔起长枪,和他并肩而行。

银卷镇不愧为一个有名的旅游小镇,街道两旁净是各种卖纪念品和风味小吃的店铺。镇子的后方是一座高山,许多抱着滑雪工具的男女情侣相互谈笑着走在这条通往滑雪场的街道上。黯扛着枪,在一家小店买了一个雪景玻璃球,饶有兴趣的边走边欣赏,还一边自说自话的聊着天。

“咳,刚开始说的多可怕似的,害得我还以为这次的任务十分危险,十分‘有趣’。弄了半天竟然真的是跑来度假,没劲。”

黯将玻璃球扔上半空,待其落下之时用蚀骨的末端轻轻顶住,有些气闷的道:“古德塞家族的防卫那么严,没想到那位‘发条督军’竟然就是这座旅游小镇的镇长?现在想想真是不划算。如果乖乖留在首都,说不定还会有架打。可现在,咳~~~”

蚀骨轻斜,玻璃球落下,黯顺手抄住球塞进怀里,用枪头轻轻敲了一下旁边的白痴,百无聊赖的说道:“你呢,小白?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保护公主了?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趁机出来玩一次,轻松一下吧?哈,你的小丫头都已经跑的老远了呢。”

黯说的没错,随着两人的步伐越来越靠近后山的滑雪场,小面包也开始逐渐疯跑起来。她时不时的在这里看看,哪里看看,对店里的任何东西都感到很新鲜。而相比起风吹沙的细雪,这里的雪片又大又厚,真的很适合玩耍。

此刻,日头已经过午。白痴和黯来到雪山脚,望着那些等候坐缆车上山的滑雪客。在观望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呼出一口气,从背包内……拿出那把剪刀,背在身后。

“面包,过来。”

此刻,小面包正双手抱着雪,不断的往天上撒。听到白痴叫,她也是拍了拍手,毫无芥蒂的撒着欢,跑向这里。

可是……真的是教育的问题吗?

就在这个以往毫无警戒心的小丫头张开双手,往这里跑的时候……不经意间,她突然看到了白痴那背在背后的右手。一瞬间,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站住脚步!

“呜……呜…………”

这丫头没有前进,反而站在原地,紧盯着白痴那背在身后的右手,歪着脑袋,眉头紧锁。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对此,暗灭是哈哈大笑了一声,嘲笑白痴的言传身教已经开始作茧自缚。而白痴,则是眉头一紧,再次伸手召唤――

“面包…………过?来。”

一字一顿,冰冷犹过周围的冰天雪地。可惜,这一次的小面包非但没有走进去,反而……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抱着脑袋,一脸的紧张和戒备。

黯看见白痴身后的剪刀,再看看那边捂着自己一头粉发的小面包,眼珠转了两圈之后,也就明白了什么。她哈哈笑了几声,刚要开口劝说……

“哇――――――――――!”

突然,小面包大叫一声,转身就跑。白痴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也不顾什么了,提起剪刀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一场追逐战就这样拉开序幕。小面包捂着脑袋,开始还是在宽阔的雪地上跑。可没两步之后她突然一个转身,钻入那些在滑雪场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白痴带着双手双脚上的锁链当然是立刻赶上,可一来他不想直接冲撞那些游客或者分开他们,二来小面包的身子目前来说实在是太过矮小,在人群中一钻,立刻就没了影了。

黯看着这幕追逐战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她也不阻止,就那么看着。而暗灭见白痴一时半会儿竟然也没抓住这个小丫头,不由得也是嘲笑起来――

“有趣,实在是有趣!对危险的警觉度,对周围环境的判断力,对敌我双方优势劣势的权衡和能够有效利用周围环境的行动力。不知不觉,这小丫头已经从你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嘛?哈哈哈!有趣,看来下次你还可以再教她一些东西,让这丫头变成第二个‘白痴’~~~!”

白痴的脚步,站住了。他冷冷的注视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流,右拳慢慢的捏紧。也就是在他注视着这片人潮之时,小面包已经偷偷摸摸的穿过人群,向后望了一眼确定没有“敌情”之后,飞也似的,朝滑雪场边上的木屋跑去。。.。

019,夺命狂奔

“呼~~~呼~~~呼~~~”

小面包气喘吁吁的来到木屋旁,转身看着后面,再次确认没有“敌人”。【风云阅读网.】这一刻,她终于放心的拍了拍胸口,小脸上露出舒坦的笑容。

“呜呜~~~呜?”

小木屋内传来些许的嘈杂,在整理好自己的呼吸之后,小面包才注意到这里。看起来,这里似乎是一座小小的餐厅。由于好奇,小面包干脆伸手抓住木屋的窗户跳了起来,用下巴当作支架卡住窗户边缘,看起里面的景色。

不知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餐厅里三五成群的滑雪客看到风雪消失之后,开始接二连三的从中走出。很不巧,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酒保冷不丁回头,刚好和窗户外的小面包打了个照面。

“呜哇――――!”

小面包吓了一跳,双手不由得松开,跌坐在雪地上。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花,此时,那名酒保突然走过来打开窗户,看着下面的小丫头,皱起了眉头:“小丫头?你怎么在这里?你父母呢?”

不得不说,这位酒保的突然冒出再次将这丫头吓了一跳。她颤颤巍巍的退了两步,双手不停的挥着。然后,她开口说了一句――

“呜……傻……傻哔……”

这一刻,这名酒保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丫头,你刚才……叫我什么?!”

“傻……傻哔!傻哔!傻哔哔――――!!!”

小面包不断的摇着头,同时,嘴里不断的说着这些。她越是说,那名酒保的面色就越是难看。终于,他忍无可忍的将手中的抹布一扔,抓着窗户就要跳出来。

“他妈的小婊子!你嘴里放干净一点!!!”

看到对方火气万丈的跳出来,小面包终于害怕,立刻转身,绕着木屋拔腿就跑。在转过一个拐角之后,她哭着,眼睛里含着委屈的泪光,跌跌撞撞的抬起脚,向前稀里糊涂的一踩……

软~~~

“啊呜――――――――――――!!!!!!”

一声凄厉的狗叫,却从她的脚丫子底下,如同火箭一般窜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啊!!!”

三秒……

几乎是三秒之后,小面包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踩到了什么。她定睛看了看自己面前那头几乎比自己还要高大的黄色猎狗,再看看自己脚底的那条黄毛大尾巴。她再次思考了3秒之后,才想起来,立刻将脚挪开,同时面对大狗那包含着愤怒与复仇的凶狠眼神,胆怯的向后退去。

“唬……唬……”

“呜……呜呜…………”

实在是……那条大狗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被盯着的小面包浑身几乎僵硬!她一点一点的向后退,脚步大幅度的颤抖。直到……

“吼――!汪汪汪汪汪――――――!!!!”

“呜哇――――――――!!!”

大狗咆哮,撒开四肢扑来的那一刻,小面包再也忍不住,两道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撒开双腿,逃了起来。

可怜的一幕再次发生,一个5岁的女孩就这样在滑雪场上被一条黄毛猎狗追得到处跑。就连那酒保也对此看不下去了,几次三番要把那条狗叫回来。可也许是那条狗实在是被踩的狠了,不管怎样就是不肯罢手,咧着那张利嘴不断的扑向在前面边哭边逃的小面包。

“哇――――!哇――――!呜呜呜……哇哇――!呜呜呜呜…………”

碰――

“呜呀!”

突然,一堵肉肉的“墙”出现在逃跑的小面包面前。截至住了她的泪奔。小面包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回头一看,那条大黄狗已经张开嘴,露出爪子,狠狠的扑了过来。就在她抱着自己的脑袋缩成一团的时候……

一只手,从那堵肉墙中伸出,以极为迅捷的速度,按住了那条狗的头部……

“小面包?!”

黯的声音从人群那边传来,受到严重惊吓的小丫头抬起头,隔着泪眼模糊的视线看到白痴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着朝白痴跑去。接着,一把投入白痴的怀里,拉着他胸口的衣服失声痛哭起来。

“这是你家的孩子?”

一个青年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白痴抱着在他怀里痛哭的小面包,缓缓抬起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五六个身披白色斗篷,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的行人。说话的那个青年似乎是这群人的首领。他松开按住黄狗头部的手,斗篷下露出的半张脸微微笑着。

“…………………………”

点头。

斗篷下的嘴微微一撇,露出一个十分有趣的笑容,说道:“下次把孩子看好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如果你真的爱护自己的家人的话,就把她们好好的给我看紧。”

说完,斗篷人一甩披风,转身离去。其他五六人看了白痴几眼,随后又看了看他身旁的黯之后,也随之紧随他们的头领而去。

“嚯,小镇中的不良集团之一嘛?有意思,看打头的,似乎很强。下次有机会倒是可以和他较量较量。”

黯掂量着肩上的蚀骨,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色彩。可看看一旁的白痴,他却是满脸的警戒,双眼一直目送到对方消失在滑雪场上,才再次低下头,看着怀中受尽委屈的小面包。

(嘿嘿……有趣。真的……很有趣。)

(……………………)

(…………喂,你就不问我觉得什么东西有趣吗?)

(………………………………)

(切,不问就不问,我还不想回答呢!不过有一件事我终于可以确定了。)

(………………………………………………)

(一如既往的D级任务,果然……是.实.至.名.归.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脑海中回荡,漆黑的双瞳依旧没有丝毫的感情波澜。良久之后,这个男孩才慢慢的直起腰,轻轻拭去小面包脸上依旧挂着的泪珠,掺着她的手,朝和那些斗篷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起来小面包刚才真的是吓得不轻。过了好久,她的面色依旧是苍白的,鼻子依旧是抽泣的。为了缓解一下她的紧张情绪,黯眼珠转了转,笑道:“小丫头,刚才逃避那条大黄狗追的时候跑的还真是快啊!体力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成为一名战士?我可以现在就开始锻炼你,保证把你练的浑身上下都是肌肉,再也不用怕狗追啦!”

只可惜,面对黯的这场不好笑的笑话,小面包压根就笑不出来。她更加紧的拽紧白痴的袖子,那头已经垂到肩膀的粉色头发软软的披着,小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

――――――――――――――――――――――――――

在外面逛了一圈,终于还是得回镇长官邸。问情地址之后白痴和黯回到了这座小镇中最大的建筑物前,出示身份证明之后,士兵放行。

由于今晚公主殿下大驾光临,镇长官邸内弥漫着一层无法向外人倾诉的热闹。那500名守护战士在用一个下午调查了一下银卷镇的守卫和安全之后,也终于将心情放松。其中不少还是那位发条督军的学生,看到久违的老师,自然是要上去亲热一番。

在镇长家的后花园中,早就精心准备好的自助晚会就在这片雪景中缓缓拉开帷幕。美妙的乐队在花园的一角弹奏出动人的乐章,堆砌在餐桌上的各种美味食物也成了人们口中争相称赞的佳品。晚宴的气氛,十分的和谐。

“各位!为我们的公主殿下,干杯!”

主席台上,身为主人的札特端起酒杯高举,向众人祝贺。人群中,一身简约鹅黄色晚礼服的胡桃则是迈着婉转的步伐,向众人缓缓施礼。黯坐在角落里,一手捧着自己的设计图,一边不停的把食物往嘴里塞。即使弄得满脸油腻也不管不问。

美味在前,而且还是自助的。更重要的是,那位札特镇长似乎并没有让那些佣人们在一旁喝西北风的意思。随队而来的仆从们今天也换上了难得的正式服装,不管是借的还是特意买的,无不显得光鲜亮丽,学着那些贵族们,端着个小盘子,在自己喜欢的食物前吃着,谈着,倾听美妙的音乐,享受这快乐的时光。

不过,有一个人,却与这片气氛格格不入……

“呜……呜……”

小面包看着手里的小半块压缩饼干,再看看那边的山珍海味,抬着头,充满渴望的望着白痴。

“不准。不然,剃头。”

没有妥协,没有商量。白痴取出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将半块无味而粗糙的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咀嚼后,咽下。

小面包鼓着嘴,有些泪眼朦胧的望着那些玲琅满目的食物。可不管她是如何的嘴馋,面对身后的“压力”,她也只有选择妥协,用凉水就着压缩饼干,吞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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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小面包气喘吁吁的来到木屋旁,转身看着后面,再次确认没有“敌人”。【风云阅读网.】这一刻,她终于放心的拍了拍胸口,小脸上露出舒坦的笑容。

“呜呜~~~呜?”

小木屋内传来些许的嘈杂,在整理好自己的呼吸之后,小面包才注意到这里。看起来,这里似乎是一座小小的餐厅。由于好奇,小面包干脆伸手抓住木屋的窗户跳了起来,用下巴当作支架卡住窗户边缘,看起里面的景色。

不知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餐厅里三五成群的滑雪客看到风雪消失之后,开始接二连三的从中走出。很不巧,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酒保冷不丁回头,刚好和窗户外的小面包打了个照面。

“呜哇――――!”

小面包吓了一跳,双手不由得松开,跌坐在雪地上。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花,此时,那名酒保突然走过来打开窗户,看着下面的小丫头,皱起了眉头:“小丫头?你怎么在这里?你父母呢?”

不得不说,这位酒保的突然冒出再次将这丫头吓了一跳。她颤颤巍巍的退了两步,双手不停的挥着。然后,她开口说了一句――

“呜……傻……傻哔……”

这一刻,这名酒保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丫头,你刚才……叫我什么?!”

“傻……傻哔!傻哔!傻哔哔――――!!!”

小面包不断的摇着头,同时,嘴里不断的说着这些。她越是说,那名酒保的面色就越是难看。终于,他忍无可忍的将手中的抹布一扔,抓着窗户就要跳出来。

“他妈的小婊子!你嘴里放干净一点!!!”

看到对方火气万丈的跳出来,小面包终于害怕,立刻转身,绕着木屋拔腿就跑。在转过一个拐角之后,她哭着,眼睛里含着委屈的泪光,跌跌撞撞的抬起脚,向前稀里糊涂的一踩……

软~~~

“啊呜――――――――――――!!!!!!”

一声凄厉的狗叫,却从她的脚丫子底下,如同火箭一般窜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啊!!!”

三秒……

几乎是三秒之后,小面包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踩到了什么。她定睛看了看自己面前那头几乎比自己还要高大的黄色猎狗,再看看自己脚底的那条黄毛大尾巴。她再次思考了3秒之后,才想起来,立刻将脚挪开,同时面对大狗那包含着愤怒与复仇的凶狠眼神,胆怯的向后退去。

“唬……唬……”

“呜……呜呜…………”

实在是……那条大狗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被盯着的小面包浑身几乎僵硬!她一点一点的向后退,脚步大幅度的颤抖。直到……

“吼――!汪汪汪汪汪――――――!!!!”

“呜哇――――――――!!!”

大狗咆哮,撒开四肢扑来的那一刻,小面包再也忍不住,两道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撒开双腿,逃了起来。

可怜的一幕再次发生,一个5岁的女孩就这样在滑雪场上被一条黄毛猎狗追得到处跑。就连那酒保也对此看不下去了,几次三番要把那条狗叫回来。可也许是那条狗实在是被踩的狠了,不管怎样就是不肯罢手,咧着那张利嘴不断的扑向在前面边哭边逃的小面包。

“哇――――!哇――――!呜呜呜……哇哇――!呜呜呜呜…………”

碰――

“呜呀!”

突然,一堵肉肉的“墙”出现在逃跑的小面包面前。截至住了她的泪奔。小面包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回头一看,那条大黄狗已经张开嘴,露出爪子,狠狠的扑了过来。就在她抱着自己的脑袋缩成一团的时候……

一只手,从那堵肉墙中伸出,以极为迅捷的速度,按住了那条狗的头部……

“小面包?!”

黯的声音从人群那边传来,受到严重惊吓的小丫头抬起头,隔着泪眼模糊的视线看到白痴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着朝白痴跑去。接着,一把投入白痴的怀里,拉着他胸口的衣服失声痛哭起来。

“这是你家的孩子?”

一个青年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白痴抱着在他怀里痛哭的小面包,缓缓抬起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五六个身披白色斗篷,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的行人。说话的那个青年似乎是这群人的首领。他松开按住黄狗头部的手,斗篷下露出的半张脸微微笑着。

“…………………………”

点头。

斗篷下的嘴微微一撇,露出一个十分有趣的笑容,说道:“下次把孩子看好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如果你真的爱护自己的家人的话,就把她们好好的给我看紧。”

说完,斗篷人一甩披风,转身离去。其他五六人看了白痴几眼,随后又看了看他身旁的黯之后,也随之紧随他们的头领而去。

“嚯,小镇中的不良集团之一嘛?有意思,看打头的,似乎很强。下次有机会倒是可以和他较量较量。”

黯掂量着肩上的蚀骨,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色彩。可看看一旁的白痴,他却是满脸的警戒,双眼一直目送到对方消失在滑雪场上,才再次低下头,看着怀中受尽委屈的小面包。

(嘿嘿……有趣。真的……很有趣。)

(……………………)

(…………喂,你就不问我觉得什么东西有趣吗?)

(………………………………)

(切,不问就不问,我还不想回答呢!不过有一件事我终于可以确定了。)

(………………………………………………)

(一如既往的D级任务,果然……是.实.至.名.归.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脑海中回荡,漆黑的双瞳依旧没有丝毫的感情波澜。良久之后,这个男孩才慢慢的直起腰,轻轻拭去小面包脸上依旧挂着的泪珠,掺着她的手,朝和那些斗篷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起来小面包刚才真的是吓得不轻。过了好久,她的面色依旧是苍白的,鼻子依旧是抽泣的。为了缓解一下她的紧张情绪,黯眼珠转了转,笑道:“小丫头,刚才逃避那条大黄狗追的时候跑的还真是快啊!体力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成为一名战士?我可以现在就开始锻炼你,保证把你练的浑身上下都是肌肉,再也不用怕狗追啦!”

只可惜,面对黯的这场不好笑的笑话,小面包压根就笑不出来。她更加紧的拽紧白痴的袖子,那头已经垂到肩膀的粉色头发软软的披着,小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

――――――――――――――――――――――――――

在外面逛了一圈,终于还是得回镇长官邸。问情地址之后白痴和黯回到了这座小镇中最大的建筑物前,出示身份证明之后,士兵放行。

由于今晚公主殿下大驾光临,镇长官邸内弥漫着一层无法向外人倾诉的热闹。那500名守护战士在用一个下午调查了一下银卷镇的守卫和安全之后,也终于将心情放松。其中不少还是那位发条督军的学生,看到久违的老师,自然是要上去亲热一番。

在镇长家的后花园中,早就精心准备好的自助晚会就在这片雪景中缓缓拉开帷幕。美妙的乐队在花园的一角弹奏出动人的乐章,堆砌在餐桌上的各种美味食物也成了人们口中争相称赞的佳品。晚宴的气氛,十分的和谐。

“各位!为我们的公主殿下,干杯!”

主席台上,身为主人的札特端起酒杯高举,向众人祝贺。人群中,一身简约鹅黄色晚礼服的胡桃则是迈着婉转的步伐,向众人缓缓施礼。黯坐在角落里,一手捧着自己的设计图,一边不停的把食物往嘴里塞。即使弄得满脸油腻也不管不问。

美味在前,而且还是自助的。更重要的是,那位札特镇长似乎并没有让那些佣人们在一旁喝西北风的意思。随队而来的仆从们今天也换上了难得的正式服装,不管是借的还是特意买的,无不显得光鲜亮丽,学着那些贵族们,端着个小盘子,在自己喜欢的食物前吃着,谈着,倾听美妙的音乐,享受这快乐的时光。

不过,有一个人,却与这片气氛格格不入……

“呜……呜……”

小面包看着手里的小半块压缩饼干,再看看那边的山珍海味,抬着头,充满渴望的望着白痴。

“不准。不然,剃头。”

没有妥协,没有商量。白痴取出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将半块无味而粗糙的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咀嚼后,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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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剿匪开幕

第四年故事 020,剿匪开幕

酒过半巡,晚餐的气氛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这时,札特的女儿女婿也一并出场,端着酒杯向众人祝贺。胡桃一边应付着周围人露出官方笑容,一边百无聊赖的看了看那对夫妇。只见那位妻子如今已经是大腹便便,显然,已经有五六个月身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装饰,在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沙漏形状的吊坠。里面的沙不停的漏着。

…………嗯?

胡桃端起酒杯,看着那个沙漏。可由于距离有些远,没有看清。而且那位妻子在出现片刻之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退下,更没有前来拜见。不过那个沙漏……里面的沙漏不光的吗……?

就在胡桃思考的时候,又有一些护卫借着酒兴上前来奉承搭讪。不得以,胡桃只能停止脑中的思考,笑着去回应那些护卫的憧憬之意,把沙漏的事情放在一边了。

又过了一会儿――

“啊――各位,请安静,请静一下。”

随着一个清朗的年轻声音从主席台上扬起,后花园中的众人相继停下讨论,转向主席台。白痴也是略微抬起头,在角落里护着还在含泪咀嚼干巴无味的压缩饼干的小面包,望着台上。

在那里,戴劳?古德塞身着一身轻便的白色西装,扬着他那头潇洒至极,在雪夜下闪闪发光的金发立于众人的视线焦点。他略微清了清喉咙,用一种颇具领导者口吻的声音说道――

“各位,我很高兴能够在这里看到诸位。也很高兴能够来我古德塞家族的领地做客。今晚,大家不是上下属的关系,而是一起享用这个夜晚,是我戴劳?古德塞的客人。”

“敬少爷――――――!”

人群中因斯尔顿不失时机的举起装着橘子汁的杯子。其他人闻言,也纷纷举杯。就连胡桃此刻也不得不举起杯子,向着台上的戴劳敬了一下。

戴劳笑着摊开双手,让众人安静。在这种唯他独尊的氛围之中,这位万众瞩目的明日之星向着台下难得露出笑容的银卷镇镇长,札特?古斯诺招了招手,让他上来。

“少爷。”

“古斯诺先生,既然今晚那么高兴,那我们也没必要再隐瞒了。我问你,银卷镇的治安如何?”

众人一愣,谁也不知道这位大少爷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札特更是皱起眉头,对戴劳的这个问题显得既惊讶,又疑惑。

“回少爷,本镇的治安工作…………很好。”

“很好?呵呵,不见得吧。”

戴劳再次冷笑一声,刹那间,札特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戴劳。这一刻,白痴看到真切,发条督军的眼神中明显有着些许劝诫的意思。但很可惜,戴劳对此却是视而不见。

“各位!很抱歉,在这里告诉大家这样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早在两个月前距离银卷镇大约50公里处的一座名叫海鸟港湾的水港城镇在一夜之间被一支近百人的黑龙余孽部队剿灭。全镇上下3000多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无一幸免。”

“啊――――――!”

人群中发出一阵轻轻的惊呼。这些战士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现在乍一听,脸上立刻出现惊讶之色。但随后,就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愤慨。

“所以,今次我们来到这里,并不单单是为了保护我们美丽的公主这样一个任务。我们还有剿灭黑龙余孽这种必须完成的任务!所以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我们会以银卷镇为根据地,全方位的搜捕那些胆敢行凶的凶手!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胆敢在雄鹿的境内逞凶,就绝对要付出代价!”

慷慨激昂的演说让台下的众人忍不住欢呼起来。众人纷纷举起酒杯,誓表杀贼决心。对于戴劳的欢呼声更是此起彼伏,接连不绝。

“杀掉黑龙的余孽!为我国的人民报仇!”

“该死的黑龙!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古德塞少爷!我誓死追随您的脚步,冲在杀灭那些劫匪的第一线!”

“古德塞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出发――!!!”

欢呼声雷动,戴劳闭上眼睛,默默享受着这种受众人膜拜的感觉。在这里,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他拥有成为主角所应该具备的一切要素!他们全都是用一双看到偶像般的眼神望着他。眼睛里,无一不充满了期待。

“少爷。”

可是,面对众人的欢呼,古斯诺镇长却是阴沉着脸,悄声说道――

“您不应该将这件事那么早的说出来。这样……不好。”

“哼,有什么不好的?战斗前激励士气可是最基本的战术。古斯诺先生,我承认您当年是一位很优秀的将领。现在,就请您在我的指挥下,帮助我杀敌吧。”

戴劳压根就没有理会札特的劝说。或者说,他是根本就不屑去听从。他是个天才,无论是战略还是智力,尤其是实力上,都无人能出其右的天才。向来只有天才领导别人,而没有别人领导天才!

这一刻,札特镇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不说话了。

场上的热闹非凡让胡桃显得十分的不适应。好吧,既然这些热血男儿想要去搏杀,那她这个公主没必要去凑合。趁着他们兴奋的时刻,胡桃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也还真是巧,刚刚钻出来的她立刻就看到了角落里的白痴和小面包。这一刻,她心里那个高兴啊~~~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白痴!你怎么来了啊?!”

胡桃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说真的,在这种周围全是古德塞家族的人的情况下,能够看到白痴对她来说真的好比找到一棵参天大树~~~!而白痴看到她跑过来之后接下去扔出来的一句话,更是让这位公主喜上眉梢。

“……………………来保护你。”

这句话的语气尽管依然冰冷,但听在胡桃耳朵里,却犹如蜜糖一般的甜。这个白痴,平时那么冷冰冰的,其实还是很在乎我的嘛~~~!真是的,想要做我的骑士就直说,干嘛这么遮遮掩掩的?讨~~~厌~~~

怀着心头那不可向人诉说的秘密,胡桃的脸蛋渐渐变红了。她轻轻的推了白痴一把,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裙子。

“啊呜~~傻哔~~”

看到胡桃,小面包那张委屈的脸终于像是找到知音似的笑了起来。她带着还尚存泪滴的脸颊,双手高举,充分将那些压缩饼干和冷水递到胡桃眼前,有意无意的展示着。同时,那双翠色的眼镜还有意无意的瞟向那些玲琅满目的食物。

看着小面包如此可怜的模样,胡桃的母性再次发作。她十分怜悯的摸了摸小面包的头发,抬起头,狠狠的瞪了白痴一眼――

“好啊,每次每次你都是这样。就是不肯让小面包吃东西,是不是?”

白痴不作答,只是冷冷的看着胡桃。良久之后,他才冷冷的挤出一句――

“可能有毒。”

对于白痴的警惕性,胡桃已经是懒得去辩驳了。她端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杯水果汁,喝了一口,道:“是啊是啊,有毒,别人吃的所有东西都有毒。所有人都在想着法子谋害你,你一不小心就会死于非命。对不对?你很正确,非常正确。咳~~~我突然发现,我连说你都懒的……”

话,说到这里。

眼前的白痴突然捂住喉咙,双眼翻白,抱着小面包,倒地。

就在胡桃对此惊讶的时候,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也从她的脑海中升起……

――――――――――――――――――――――――――――

这是……怎么回事?

在瞬间就变得模糊的视线之中,胡桃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倒地。

没有疼痛,也没有任何的不适。但就是没有感觉……没有了可以控制身体的感觉。

她倒下了……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来扶起她。在这个公主那充满惊慌的栗色瞳孔之中,原本慷慨激昂的晚会刹那间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那些人……在哀嚎着。

他们不断的挠着自己的喉咙,口吐白沫的哀嚎着。

他们就好像喝醉了酒,脚步虚浮。一些勉为其难的人扶住了桌子,咬着牙,硬是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而另一些没有东西拉扯的人则和她一样,纷纷倒地。

椅子和桌子,被混乱的人群撞到。

堆了满满一桌的食物,被双眼几乎翻白的人推落。

碟子和酒杯犹如慢镜头一样从桌上摔落,在地上化为一声轻响和数之不尽的碎片。

一分钟……

仅仅是一分钟,整整500多人的筵席,就变成了地狱的开幕演出。。.。

021,战场

第四年故事 021,战场

“呜…………呜…………!”

胡桃挣扎着,尽管她现在浑身乏力,但神智还算是清醒。她惊恐的望向那边的白痴,只见他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但他的右手却是死死捂着怀中小面包的嘴,不让这个已经满眼惊恐的小女孩发出声音。胡桃努力伸出手推了他两下,但是,他就好像已经死了似的,没有半点反映。

“可…………恶………………!”

胡桃转过头,大口的喘息。忽然!一幕奇特的场景映入她的眼帘!现场500多人全都倒着,可唯独那位端着酒杯,一脸严肃的古斯诺镇长依旧站在主席台上!

他的目光,冷静。没有丝毫对眼前这片场景感到惊讶的表现。也仅仅是这样一个眼神,就已经充分说明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呼…………古斯诺………………老师………………!”

一名士兵挣扎着爬上舞台,张开双手,死死拽住他的衣服,竭尽全力的大声喝道――

“为什么…………为什么………………!………………老师!!!”

札特淡淡的看着这名自己曾经的学生,手一甩,他就虚弱无力的被甩下台,落在戴劳的眼前。戴劳的面色扭曲,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说不出话来了。

哒哒哒哒……

脚步声急速的从花园外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传来的,还有许多兵刃出鞘的声音。札特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刻放下酒杯,从主席台上下来,站在一旁。不消片刻,三十几个披着斗篷的人就出现在这座晚宴上。领头的,是一个约莫二十二、三的年轻男性。这张脸刚一出现,倒地的人群中立刻有人认了出来,大叫道――

“是他――!我……认得他!原……黑龙骑士……在我的队伍围攻勘萨司湖时……对我们进行偷袭的……黑龙骑士!!!”

“王之剑帝…………盖亚…………坎――――――!!!”

来者身份曝光,诸人立刻惊悚。在攻占黑龙帝国时曾经有这么一支队伍,领头者是一个年轻的黑龙骑士。虽然年轻,但实力却是不同凡响。曾经率领一支200人的队伍冲击雄鹿军5000人的军阵,硬是与雄鹿军纠缠了长达10日之久,为黑龙帝国的平民和军队的及时转移作出了巨大贡献。在那半年的战争之中,雄鹿曾经多方试图劫杀这名黑龙英雄,但却始终失败告终。在黑龙帝国覆灭之后,这名骑士也随之消失无综,仿佛人间蒸发。

而这一刻,这名被雄鹿帝国列入重点通缉对象的黑龙英雄出现在这里,究竟意味着什么?

再苯的人,也能够猜出其中的答案。

“是你……是你!”

同样身为王之武者,戴劳硬是拔出剑,支撑着站了起来。他的脚步发软,好几次都重新摔倒。面对那个黑龙骑士,他恶狠狠的道――

“就是你……杀了我属地的小镇…………3000人!”

盖亚没有回答,他原本的年龄并不大,但这大半年的巨变让他的脸上平添了一抹沧桑。他的双手依旧笼罩在斗篷之下。倒是在他身后的那些部署,纷纷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走入倒地的人群之中。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面对惊恐的人群,盖亚低着头,只是默默的,吐出了一个字――

“杀。”

刹那间,胡桃出生以来见过的最为血腥的一幕,在她的眼前缓缓拉开序幕。这也是一场“戏剧”。但不同的是,这份戏剧带给她的震撼实在是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范围。

她只能听着,只能看着。如果说眼前出现的是一场面对面的战斗的话,她可能还不会有这种恐怖的感觉。这一刻,时间的流逝似乎变得缓慢。镜头的切换似乎出现了问题。只有舞台上的这些“演员”还在演绎着最为真实的场面,毫无虚假……

耳边传来的临死惨叫算不算是一种别样的配乐?

如果是的话,那胡桃已经无法用任何形容词,来准确的形容眼前所看到的任何东西了……

……

…………

………………

三十分钟之后,筵席上的嘶鸣慢慢沉寂。

红色的不明液体默默的在那些完全沉默的人体中间流淌,汇聚。这些斗篷人将粘满红色液体的武器擦拭干净,重新收起。默默的,开始搬动那些已经失去生命的肉体。

18岁以上的人,全都死了。

18岁以下的孩子,则还全都活着。

从刚才到现在,戴劳依旧拄着剑,站在刚才所站的地方。他目瞪口呆的看完了刚才的“清场”。原先还在他脚边大声吆喝的守卫此刻已经全都变成了尸体。他呆滞着,视线略显混乱的在盖亚和札特的脸上移动。当这些人“完成”的时候,他终于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声喝道――

“札特?古斯特!!!我……古德塞家族……待你不薄!”

那位中年镇长默默德抬起头,如鹰一般锐利德眼神从那架薄薄德眼镜片后射出,直视冲他大吼德戴劳。

“是,少爷。的确不薄。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任何想要背叛您的意思。”

“那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三个月之前,我就察觉到他们意图进攻而向公爵大人发出求救信。可直到海鸟港湾被屠镇,也没有任何救援。而且,早在您率领队伍前来的一个星期前,银卷镇的守卫力量就已经被他们暗中解决。我现在就连调动一个男仆给我端茶送水,也不可能。而且,就连我的女婿也在一个星期前战死。刚才为了避免你们的怀疑,他们才出一个人扮演我的女婿。”

札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目无表情的说道。

“简直…………混帐!!!”戴劳对札特的这个回答显然无法满意,他指着满地的尸体,大声道,“我们是什么?你当这里的500人是什么?!根据情报,他们的人甚至还不到100!碰到这种情况,你竟然还帮助他们……给我们下毒???!!!如果……如果你不陷害我们的话,那我们可能……!!!”

“少爷,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有的只有现实。”

札特的说话声依旧冷静,没有丝毫起伏波动――

“我并没有太多的信仰。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经历告诉我,只能信奉现实,而不能期待如果。现在,现实就是500人全都死亡,这样证明我的判断正确。至于‘如果会怎样’这种假定,对于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暗处,锁链中的血瞳发出一声冷笑:“呵呵,有趣。人类小子,这个中年人说的话很对我胃口哦~~!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就这位朋友发表一下看法呢?”

对一个已经昏迷的人说话有用吗?当然没用。白痴依旧一动不动的趴着,因为,他已经中毒,而“昏迷”了。

在清理完那些尸体之后,那些斗篷人开始过来押解剩下的孩子。他们很聪明,对于没有任何战斗力的胡桃公主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捆绑,而是先把其他那些有战斗力的孩子率先绑起。菲尔特的大个子成了第一个捆绑的对象,很快,因斯尔顿晔难以幸免,成了又一个粽子。

戴劳看着自己的人接二连三的失去战力,对于眼前的札特和盖亚更是恨之入骨!此时,一名斗篷人上前来想要捆绑他,他哼了一声,硬是抄起剑一扫,逼退对方。

“哦?”

盖亚的兴趣似乎终于上来了一点,望着戴劳。

“卑鄙……卑鄙!什么黑龙骑士,原来就只能用卑鄙来偷袭吗?妈的……你们这些胆小鬼……根本就是些没有尊严,没有骑士精神的懦夫!对于强大的敌人,你们也只感用下毒这种肮脏的手段,难怪黑龙帝国会被我们覆灭,什么样的环境,就会塑造出什么样的军队!”

“臭小子,你!!!”

一名斗篷人无法忍受戴劳的侮蔑,恨不得再次拿起武器。可他刚刚起了杀意,一旁的盖亚却是立刻伸手,制止了他。

“孩子,你说我……卑鄙?”

“哼!不是卑鄙,是什么!!!”戴劳大声喝道。

“那么……”盖亚踏上一步,那双饱经战场磨练的眼镜,居高临下的,直视面前的戴劳,“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率领我这仅存的30人,正面迎战你所率领的500人。这样,我才不卑鄙,才光明磊落?”

刹那间,戴劳被辩驳的哑口无言。

“我是个军人。军人,只以保护自己的战友,和歼灭敌人为己任。”

说完,盖亚转身离开。剩下的黑龙战士再次涌上,欲待将戴劳捆住。

可是……

“不…………我不能就这样被擒………………我是骄傲的…………”

“古德塞家族成员――――!!!”

忽然,戴劳再次拔起剑,逼退两边的敌人。他身为贵族,身为年轻一代中最强者的名号,自尊不允许他不战而降,更不允许他成为别人的阶下囚!他是王之武者,身为最强的王之武者……就绝对不能忍受这种屈辱!!!。.。

022,王之武者

第四年故事 022,王之武者

“盖亚……我要杀了你!!”

骑士剑拉起,戴劳大喝着,挺着剑直接冲向盖亚。可已经中毒的他究竟还能干什么?不等靠近对方,他就已经力竭跌倒,摔在地上。血水,溅了他一脸。

在后面看到的胡桃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却是心急如焚。没错,她的确很讨厌这个伪君子。但眼下生死悠关,戴劳却是眼下唯一能够站出来抵抗的人。这种时候,如果能够多一份战力……那该多好?

战力……战力?!

挣扎着,胡桃再次用力推了推“昏迷”的白痴。在他身下的小面包用一双惊恐的眼镜看着胡桃,嘴巴依旧被紧捂,无法出声。

“(小声)白痴……白痴……!我……知道你没有中毒!起来……帮忙……帮忙啊……!!!”

没有反应……

在已经被寒冷的天候冻成地毯的血水之上,那个白痴依旧一动不动的,“昏迷”中。

胡桃看不管怎么推也没有反映,不由得更加急了。她回过头,只见那边的盖亚低头望着血冰上的戴劳,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他从斗篷下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捏着戴劳的下巴给他喂了下去。

“你……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盖亚退后两步,动作缓慢的解开斗篷,交到一名黑龙战士的手中。在他的腰间系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在周围其他人的良好武器的衬托下,显得十分的诡异。

“解药。既然你这么想打,那我给你一次机会。”

戴劳捂着嘴,渐渐的,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接受大脑的控制。当他拄着剑缓缓站起来的时候,面前的盖亚依旧背着双手,目光凄厉。

“听说,你是王之武者?既然这样,我也是王之武者。公平,正好。但由于我比你大上7岁左右,所以我让你七剑。七剑之内我决不还手。只要你能够伤到我或是逼我使出‘剑技’,就算我输。你可以带着你的人,安全的离开。当然,也包括公主。”

已经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孩子一听这样的条件,立刻双眼放光!他们开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戴劳,一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助威起来!可是,他们没有看到。在他们身后的那些黑龙战士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忧,或是紧张……

很快,戴劳的身体恢复如初。他捏了捏拳头,等到确定力量复苏之后心中大喜,立刻举起剑,凝神对敌。而盖亚也是缓缓拔出腰间的那柄锈剑,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向自己举剑的孩子。

“啐……王之剑帝?”

戴劳暗暗哼了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前,当头就是一劈!盖亚单手举起锈剑搁挡,双剑相撞,盖亚甚至被逼退两步。

“我要让你知道,在我戴劳.古德塞的剑面前,没有一个人能够称自己为剑帝!!!”

――――――――――――――――――――――――――

战斗,瞬间拉开。

盖亚和戴劳两位王者就在血色的白地毯上,展开一场厮杀。戴劳的攻击异常凶猛,和以往的华丽淡雅丝毫不符。在试着攻击了两剑之后,他终于确定盖亚的确不会反击,立刻抛弃了所有的防御剑法,招招直取盖亚的各处要害。而盖亚也是显得左右难挡,几次都是在最后的关头,才险险避过骑士剑刃。

七剑,开头的四剑,戴劳已经占尽上风。他越发得意,手中的攻势再一旁观看的其他孩子也全都是欢呼起来,如果不是手脚麻木的话,恐怕他们就要立刻鼓掌了!

胡桃在一旁看得也是高兴。她不懂战斗,但是现在傻瓜也能看出来戴劳占尽优势。她急忙推了推依旧昏迷的白痴,小声道:“看啊看啊!他……他可能会赢,会赢啊!”

白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不过现在,胡桃也不担心了。戴劳讨厌归讨厌,但没有人能够否认他天才的实力。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恐怕就只有那个盖亚吃败仗之后的食言了吧。

“上啊!戴劳少爷!”

菲尔特兴奋的大叫起来。也正是这时,盖亚的七剑让完。

“让步结束,我来了。”

擦着险险中招的骑士剑,锈剑第一次主动迎击。众人原本还吸了一口冷气,但很快他们就发现,盖亚的所谓剑招竟然是如此的简陋。戴劳轻松避开之后,转了个身,从他的侧面再次发动攻击。

十招,十五招,二十招……

戴劳的表情,从刚开始的严肃,转为轻松。

三十招十招,五十招……

他的表情,从轻松转为轻蔑。

六十招,七十招,八十招……

伴随着略微开始急促的呼吸,轻蔑,满满化成了惊讶。

九十招,九十五招………………

百……

惊讶,在寒冷的冬之小镇中,变成了最为深沉的恐惧。

“打够了吗?”

锈剑,极为轻松的一甩。没有过多的花巧,也没有什么看起来很强的气场。仅仅是这么一击,就直接抵住了戴劳的喉咙。

急促的呼吸让戴劳的胸部大幅度的起伏,他的眼神开始散乱,望着那柄顶着自己喉咙的剑。三秒之后,他猛地大喝一声,打开锈剑,再次扑上。

当!噗。

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盖亚的一个缓缓转身,锈剑就已经无情的击中他的背脊。沉重的力量将戴劳打的扑倒在雪地上。

“原来如此。这就是雄鹿帝国中,下一代最强者的实力?”

再次被侮辱,戴劳吐出嘴里的雪,咆哮着,拿起剑转身再战!可还不等他转身,一股冰凉的感觉,猛地穿过他的肩胛骨,进入他的心脏。

“呜哇啊――――――!!!”

锈剑,穿透了戴劳的肩膀。炙热的鲜血顺着锈剑飞散而出。从未受过如此重伤的戴劳大声惨叫着,他痛得松开右手的骑士剑,拼命的捂着自己肩膀的伤口。

“这,就是吞并了我的祖国的……下一代?”

布满肌肉的手臂捏着锈剑,缓缓抬起。戴劳的肩膀被锈剑带着,也被一点一点的抬至半空。

“王之武者……在雄鹿帝国内,就是这样的一种水平吗?懦弱到一旦受伤……就连护身的剑,都会扔去吗?”

戴劳的身体被挑至半空。锈剑摩擦着骨头的声音混合着血水的流淌,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发出疼痛的叫声。这一刻,刚才那些还在叫嚣的孩子已经闭上了嘴,每一个都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出现的情景。

“戴劳.古德塞。”

冰冷的声音穿透着那个年轻骑士的大脑。

“你,实在是太弱了。”

骨头与铁器摩擦的声音,撕裂着这名明日之星的自信,将他的尊严完全的摧毁,击碎。

“从今以后,不准你再称自己为王之武者。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在侮辱‘王之武技’。”

“啊――――――――――――――!!!”

随着锈剑一甩,戴劳犹如一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旁跌去。肩膀的伤痛让他在着地之后还不停的打滚,从未承受过如此痛苦的他捂着肩膀,嘴里的撕喊从未停止。

他是天才……

可现在,这个天才却是倒在雪地之中,比一块烂泥还要不如,还要屈辱……

盖亚甩去锈剑上的血水,收剑入鞘。黑龙战士随之拿着粗大的绳子走上,意图将他绑起来。盖亚接过斗篷,穿上……

“嗯?”

突然,花园的角落里窜出一窜白色的烟雾!这阵烟雾来的如此之快,短短5秒间,小半个花园立刻笼罩在浓浓的薄物之中!

“怎么了?呜――!”

一名黑龙战士才刚刚发出一声询问,凭着本能迅速闪躲,一柄长枪就从他的肩头险险擦肩而过。长枪收回,握着火焰枪的红发少女大喝一声:“雄鹿的战士……可不止古德塞家族!!!”

爆喝声完,黯拉开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站在后面的盖亚。火焰枪在冰冷的雪地中掠过一抹浓重的热情色彩,直刺目标!

吱啦――――――!

但,盖亚却绝没有那么好易于。锈剑只是略微一搁,避开长枪后的剑刃直接指向黯的喉咙。生死关头,黯的瞳孔放大,她咬着牙急速止步,转身,锈剑险险掠过她的颈部,拉出一条血口。

“中了毒,竟然还能够拥有如此的战斗力?…………你,是狂之武者?”

黯迅速后退了两步,她拄着长枪,拉开架势。以一人之力立于黑龙战士之中,傲然面对盖亚,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她甚至都没有去捂自己颈部的伤势,嘴角……反而带着笑。

“嘿嘿……你说,我能够……支持多少时间?”

盖亚将锈剑一甩,血线在空中划出弧线。他冷冷看着面前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看着她嘴角的那抹狂傲笑容……

“一分钟。即使你是用狂之武技将毒性暂时压制,一分钟也是极限。现在,也许你还剩40秒。”。.。

023,雪山之巅

第四年故事 023,雪山之巅

40秒?

呵……仅仅一个接触,黯就已经能够感觉出面前这个人的实力远远高于自己。她有预感,当那把锈剑洞穿自己这个狂跳的心脏之前……

是否……

能撑过这40秒?

白色的浓雾在弥漫,盖亚望着眼前这个女孩,再看看那片笼罩的白雾。可是突然,他反而将剑插回鞘内,一个闪身冲向浓雾!黯一惊,刚想出手回防,周围的黑龙战士已经纷纷涌上,就连那位札特镇长都亲自走入场内,拾起一把大刀,直接拦在黯的身前。

“站住――!”

呼的一声,盖亚的身影消失在白雾之内。黯捂着心脏踏出一步,可是这一步就犹如开动了某种开关一般,刹那间,其余的黑龙战士全都涌了上来,冰冷的武器,全都迎向这个只有不到30秒活动时间的少女……

――――――――――――――――――――――――――――――

“呼…………呼………………”

平稳而缓慢的呼吸,从白痴的嘴中呼出。

此刻的他,正在奔跑着。这种在疾奔中还能够保持呼吸顺畅的能力其实并不罕见,没什么可夸耀的。

可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够看清楚,他正在以背上绑着一个小女孩,双手中横抱着一位公主,双手双脚全都被锁链紧紧捆缚的姿态奔走的话,究竟会多么的惊讶呢?

十分钟……

他已经足足奔跑了十分钟。

此刻,他正在往银卷镇的那座雪山上奔跑,行走的路线并不是游客们云集的登山路线,而是另一条铺满积雪,道路崎岖的小路。在他的左边是峭壁,右边是悬崖。脚底的积雪随着他的每一个脚步都在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坍塌,落入下方的万丈深渊。

“呜……呜……!”

小面包害怕的紧紧抱住白痴的脖子,闭着眼,不敢看。胡桃的手脚麻木,可也不敢去看脚边的深渊。她害怕自己一出声会打搅白痴的平衡,所以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紧咬嘴唇,努力忍耐。

半个小时之后,白痴终于沿着这条小路爬上雪山的半腰。转了个弯之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小块较为平坦的雪地。山风呼啸着,夹带着飞雪打在人的脸上,犹如刀割一般的疼痛。白痴站在这个小平台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将胡桃放下。

“白痴!你……你说他们……会怎么样?他们……不会死吧?”

联想起刚才的情况,胡桃依旧害怕的面色发白。不管戴劳是不是讨人厌,但这改变不了他是自己的臣民这个事实。说真的,眼看自己的臣民深陷敌阵而自己逃脱,胡桃的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白痴没有回答胡桃的提问。此时,山上的风雪很大,天空被乌云遮掩,看不清东南西北。他将背后的小面包挪到身前用布条绑住,再拉过背包,从中取出一个简易的测量仪器确定方位。随后,他又取出之前在滑雪场附近拿的山峦地图,仔细辨认自己目前所在的方位。

山上,很冷。

寂静无声,只剩下那些凝聚的结晶体砸在人脸上的声响在回荡。这种寒冷足以让人冷静,也足以致人于死地……

“………………对不起………………”

半响,躺在地上的胡桃突然开口。白痴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继续看着地图。

“对不起……白痴……我不该……不该说你太没有常识……你是对的……呜呜……如果……如果我早一点听你的话的话……呜呜呜……如果……我更加警觉一点的话…………呜……他们……那些人…………就不会…………”

联想起那500人生生的在自己面前惨死,胡桃的心,痛的如同刀绞。虽然这次的行动总指挥是戴劳,但她身为公主,在如今这种非常时态其实就是一位领导者。她大意了……对于自己平时总是责怪的白痴,总是笑他的理论太过扭曲。可事实恰恰证明了,他的行动才是正确的。

才是刚才那包括自己的500多人中……唯一一个,正确的做法……

对死者缅怀的泪水不经意间从她的眼角滚落,仔细想一下,那些士兵中哪一个没有家人?可是现在,他们却全都变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这一切,全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不够警觉,太过天真,没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皇族……所造成的错误……

白痴的视线,再一次的从地图上挪开。比暴风雪还要冰冷的黑瞳凝视着胡桃那张泪眼朦胧的脸,停留片刻。

接着,他缓缓的将地图塞入背包,从中取出一条小毛毯,盖住怀中有些冻得瑟瑟发抖的小面包,并将其再次转向自己的背部。

随后,他的双手按在手脚的锁链之上,伴随着啪啪啪啪四声轻响,沉重的束缚落下,陷入深深的积雪。

他,站了起来。右臂微微一甩,漆黑色的匕首已经被他握在手中。伴随着一阵长长的深呼吸之后,他转过身,静静的……静静的……

望着雪山之上,十步开外,一个手持锈剑的男子。

――――――――――――――――――――――――――――――

“你…………你………………!”

胡桃也看到了来者,望着那张略带沧桑的脸,这位小公主立刻想到了刚才他毫不犹豫的就下手屠杀500人的残忍!由于太过害怕,再加上时间长了药性减缓,她竟然伸出双手在雪地上爬了起来,直到爬到白痴的背后,惊恐者。

风雪,吹着……

寒冷,肆虐着……

沧桑的眼睛和冰冷的瞳孔对视着……

就在这巅峰的雪山之上,两人一动不动,长久的,凝视着对方。

“呼……………………”

白色的浓雾,从盖亚的嘴角溢出。这位王之剑帝缓缓踏上一步,伸出没有握剑的左手,嘴角,露出微笑:“过来吧。只要你们乖乖的,我不会伤害你们。”

白痴没有回答。漆黑的视线穿过漫天的暴风雪,准确的观察着盖亚所作出的任何一个动作。他弯下腰,护住身后的胡桃,握着匕首的右手藏在身后,原本聚精会神的双眼开始慢慢的散开,里面的瞳孔变得虚无而空洞。

盖亚的手,就这么伸着。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的这么伸着。

五分钟之后,这只手终于缩了回来。他嘴角的笑容也被一抹苦笑所取代。但在苦笑之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面色,变得凝重。

“我知道你。”

锈剑向前,指地。

“去年的雄鹿外交团中,和蛮骨那小子打开场战的,就是你。我没有去观战,但带着一个小女孩的仆人和蛮骨那个小天才打,而且那小子还在开场后瞬间心脏爆裂死亡,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你扬名了。”

在白色的黑暗之中,盖亚的面部变得略显模糊。唯一还能看清的,似乎就只有他嘴角上的那抹淡淡微笑,和右手上那把指着地面的剑。

“后来,我见过你。在公主被挟持的那个时候,我在队伍中见过你。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多么在意,再加上后来我的国家被你的雄鹿所覆灭,让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去猜测。”

锈剑,慢慢开始放出金黄色的光芒。附着在表面上的那些锈迹开始缓缓脱落,一些从未见过的文字,开始在剑身上显示出来。

“不过,今天再次看到你之后,我了解了。”

望着那把剑,胡桃的表情渐渐变得惊讶起来。在她的惊讶中,锈迹继续脱落,金黄色的光芒继续越来越闪耀。而盖亚嘴角的笑容,也化为真正的严肃――

“对于一个此时此刻,还能站在我面前的人,我绝不能把他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现在,我承认你是我的对手。既然我已经将你当成对手,那我也不能用对待孩子的方式,来对待你了。”

指着地面的“锈剑”,瞬间发出万丈光芒!那些飞雪仿佛也被这股光芒震慑,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震开!

“我会用我的‘剑技’,来杀了你。”

极短的时间内,白痴眼前的白色黑暗被一阵金黄色的光芒所驱散。在他那双原本空洞无物的双瞳中猛然出现了一把剑的倒影。这个倒影来到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如此的狠辣!那实在是太快,即使白痴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侧身,黄金剑也是在瞬间洞穿了他的肩胛骨,擦着他身后的小面包,前入后出。

“小心!那把剑……那是黑龙帝国珍藏的精意级别的武器!教廷圣剑――梵蒂冈!!!”

一剑之后的刹那,胡桃如是说。

“……………………………………殇……………………?!”

一剑之后的刹那,白痴咬着牙,脑海中,如是说……

――――――――――――――――――――――――――――――――。.。

024,六剑――王者黄金 VS 暗魔无心

风雪冰天,刚刚从体内溅出的血水还不等落地就变成块块的红色冰粒,洒在地上。[.C0M更新最快]白痴顾不得伤口的扩大,第一时间后退,让自己的身体与那把金黄色的剑分离。伴随着滚热的鲜血几秒钟之内就凝固,他捂着伤口,大口的喘息着后退,双眼,直视对方。

“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竟然还会有人使用这套剑法?喂,你感觉怎么样?被自己最熟悉的招式击杀的感觉,是不是很兴奋?很有趣?”

………………有趣?

不。

死亡,从来都不会让人感到有趣。

尤其是在他才刚刚抬起头,就看到一道金色的光芒贯穿眼前的暴风雪,扑向自己的时候,在自己紧急中举起剑想要格挡,但金色的光芒却突然消失,脑后,却传来一声低沉的虫鸣之声的时候……

这件事,就绝对不可能有趣。

“咕呜――――!”

背后是小面包,白痴立刻转身,凭借着对虫鸣之剑的熟悉,将暗灭摆在了最为适合的位置。只听到“吱啦”一声响,他的脖子上掠过一抹冰凉。紧接着,巨大的撞击力也将他的身子撞飞,犹如一根无依无靠的树枝一般跌进雪堆中。

“啊!白痴!白痴!”

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快,快的胡桃根本就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仿佛一个眨眼之后,白痴就被击飞。看着那飞舞起来的雪片,胡桃紧张的大声叫了起来。

盖亚没有追击。他甚至也没有去理会旁边惊慌失措的胡桃。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却是无比的锐利,黄金剑上的鲜血在剑体上镌刻的文字中缓缓滑过,直到离开剑体之后,才冻成一颗血珠。

他在等……

等雪堆中的那个孩子重新站起来。

区区的两剑,就已经让他发现了一件以前从未有发生过的事。

自己的剑技手下向来没有活口。可是这个孩子……竟然连续两次躲过了自己的杀招。

从以前开始,还从来没有一把剑能够在正面交锋时不被唤醒真正形态的梵蒂冈斩断,可这个孩子手中握着的那把匕首却是硬生生的挡住了自己手上这把精意级别的武器。

没错……

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

雄鹿帝国下一代中真正的高手,绝不是那个什么挂着天才之名的戴劳?古德塞。

而是眼前这个依旧埋在雪堆底下,隐隐中却能带给自己如此强大的压迫感的这个孩子!

“唰――唰――”

黄金之剑在空中连甩两次,在抖去剑上所有的血水之后,盖亚再次剑尖指地,保持住这种万分“熟悉”的姿势。

他等着……

现在,他知道自己应该忘掉对方只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孩子。而应该用最强的姿态,来对付眼前的――

敌人!

…………………………噗!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从雪堆中飞出!盖亚的视线略微抬起,看着那东西飞向依旧慌张不已的胡桃。可当胡桃抱住那个“东西”的时候,原本极为安静的雪堆却是突然间爆开!苍白的结晶体在刹那间变成了黑色,在那如同噩梦般扑来的黑暗暴风雪之中,一个人,握着一柄剑,用刚才盖亚所使出的同一招剑法,刺出――!

(六?剑?!)

惊讶,如今也只能埋在心底。因为在六剑之首的面前,你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说话。望着那完成度几乎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殇之剑,盖亚甚至连思考都有些无法赶急,手中的梵蒂冈也是本能的使出殇之剑,带着暴风雪,直刺而去!

噌――――――――――!

白色的暴风雪与黑色的暴风雪在这山峦之上碰撞。剑尖对剑尖,撞击的那一刻,黑白晶体纷纷震散,露出双方的身形。几乎就是同一时刻,两人同时转身,在弹指之间已经互相交换位置,背对对方。一黑一黄两条影子拉出两声相似的鸣叫,再次撞击到了一起。

“啊――――――!!!”

虫鸣之剑共鸣所发出的震响让胡桃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在她怀中的小面包也是不由得拉起她脖子上的围巾,捂着自己的双耳。可放眼望去,位于共鸣中心的两人却没有丝毫被噪音侵蚀的迹象。

不过,这看似不相上下的两剑,却依旧分出了胜负。短暂的接触之后,白痴率先被震开。他抓着地面,足足退后了三米的距离。可就在盖亚想要乘胜追击之时,白痴右臂上的锁链却是突然间腾空而起,一条尖锐的锁链插入臂弯。伴随着他那沉寂的右眼刹那间化为猩红,黑色的剑刃再一次的卷起漫天黑色风雪,轰向盖亚。

(好可怕的六剑……好可怕的殇……好可怕的……恶魔感觉!)

胡桃的视线中,白痴的身体犹如人间蒸发一般的消失了。

但在盖亚的眼中,猩红色的右眼却是带着致命的威胁!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同样的力量硬碰,而是拉起梵蒂冈,锐利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来的男孩。待到他冲至面前,黑色的剑刃几乎已经抵在他的咽喉上之时……转身!

殇之剑落空,黑色的暴雪扑向无边无际的天空。白痴的脚步停顿,动作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陷入殇独有的硬直状态。同样身为六剑的使用者,盖亚怎么会放过如此绝妙的良机?黄金之剑已经拉出,从上而下的……

(从上而下?…………虫鸣的…………变招?!)

“呲――――――――――――!”

白痴没有停步,而是继续前冲。但伴随着声音响起,伴随着背脊上的一阵冰凉,伴随着那些从自己背后飞来的雪花变成了红色。白痴知道,自己,已经身受重伤。

“咕呜……!人类小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你用了我的力量再配合上这该死的六剑,你依然会被那个人类逼着打?为什么……为什么???!!!”

很难得……非常难得,这把魔剑会在白痴受到如此的重伤之后,没有继续调侃。是不是此刻的战况发展也的确出乎了它的意料?没有平分秋色,自己的这个宿主,眼下甚至连自保……都变得有些困难?

“六剑……唬…………六剑!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剑法?!人类小子,我要你立刻给我杀了那个家伙!第一狱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第二狱!第二狱如果也不行的话,就算是让你爆体而亡,我也要你把你逼上第三狱!!!”

伴随着那些飞散的血晶,剑柄上的赤红瞳孔逐渐开始疯狂起来。它并没有忘记自己之前曾经说过“想要会会六剑传人”这种话。可正是因为记得,所以,它才会觉得眼前的事情,渐渐变得不那么“有趣”起来。

“呼………………吸………………”

深呼吸,背上的伤口,在黑暗的暴风雪下迅速冻结。

白痴站住脚步,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痛苦,也没有伤感。除了那只猩红色的右眼之外,他的双眼依旧呈现出空洞与虚无。面对这样的白痴,刚才一瞬间占据上风的盖亚不由得也是暗暗吃了一惊。右手的梵蒂冈紧握,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老师”之外……竟然还有第三人……会使用六剑?!)

剑尖指地,殇之剑已经蓄势待发。盖亚的眼神尽数凝视着眼前的敌人,盯着那只血红色的瞳孔。在距离两人十步开外的胡桃也是紧紧抱着小面包,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看着眼前这片暂时停滞的战斗。

呼…………

吸…………

呼…………

吸……………………

……………………呼……………………

眼前的景色,再次让盖亚的眼神渐渐变得惊讶。他望着眼前这个已经身中两剑,严重失血,应该已经身负重伤的男孩。如果说对于他在中了这两剑之后依旧没有倒下去这一点,他只会感到小小的钦佩的话……

那这些开始在空中缓缓漂浮的黑色锁链……又代表什么呢?

又是一根黑色锁链,锐利的肩头直接刺入白痴的肩膀。锁链盘绕,紧紧勒住他的整条胳膊。

人类的手指开始退化,那布满老茧的手掌渐渐被一只黑色的恶魔之爪所取代。围绕在那个男孩身边的黑色晶体仿佛开始惧怕起了什么似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退!

骤然而起的气圈在这巅峰上猛地扩散,胡桃一下子没有站住,跌倒在地。盖亚站稳,握着梵蒂冈的右手不由得再次紧了紧。当他再次抬起头之时……

一只线形的红色瞳孔,用一种紧盯着猎物的眼神,死死地……

盯住了他。

咻――――――!

“呜?呜!”

凭借着军人的反应,盖亚本能的侧身。只见一条黑影从他的胸前掠过,似乎没有击中,但当他极为勉强的退开三步之后,他胸前的衣襟却是悄然裂开,一条血痕慢慢的出现在他的肌肤之上,接着,爆裂!

“咕呜………………!”

疼痛感,在这个时候才抵达盖亚的脑海。但他没有去捂胸前的伤口,因为他已经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很快,黑色的影子再次带着一抹猩红的瞳孔扑来,盖亚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双眼……

睁开!

……

…………

………………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之间,白痴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剑即将插进对方的心脏的那一刻,原本站着不动的盖亚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赫然是一股…………

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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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潘多拉之盒

第四年故事 025,潘多拉之盒

“呜――――――――――――!!!”

鲜血,再次从体内飞出,变成红色的晶体洒落。

白痴急退。他带着满身的伤口,急速后退,甚至退到了胡桃与小面包的身前。

刚才发生了什么?

胡桃不知道。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小面包也不知道。

但白痴知道……

他看见了……

看见了那股风暴。

那股他苦练了那么久,都没有能够完成的风暴!

山上的寒风依旧在刮,整座天空的雪花仿佛都在这一刻落了下来。白痴的身上布满了难以计数的伤口,不过这些伤口并不深。比起自己肩头和背上的两道伤口简直是小儿科。另外,他在确定了自己还活着这件事之后,也顺带确定了一件事――

盖亚的夏岚……也是未完式。

思考结束,抬起头。一闪即逝的思考过后,白痴终于再次扬起了信心。此刻,盖亚已经挺着剑再次冲了过来。白痴随手甩开胡桃上前的搀扶,也是举起暗灭冲了上去!不过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他在冲到一半的时候并没有像盖亚的殇之剑那样抬手,而是将剑,直接夹在了自己的腋下……

盖亚的瞳孔,瞬间被漆黑的剑芒冲至扩散。没有止步的他就这样直接冲入那片黑暗风暴之中!

赢了……

终于赢了。

此时此刻,白痴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敌人死了……

只要敌人死去,那就代表他还能活着。下水道的老鼠,还能继续的……

“你……”

活着!!!

“就那么喜欢打开……罪恶之盒吗?”

猩红的右眼和漆黑的左眼,在这一战中第一次产生了一抹感情。那是……诧异。

“既然你那么随意的就使出夏岚,那我不妨就让你看看,真正完成式的……”

“夏?岚。”

锐利的眼神,从那渐渐散去的黑色风暴中漏出。伴随着第三剑结束时的僵直的,就是身体被十数剑穿过所产生的迫退感。

刹那……

真的仅仅只是刹那。

刹那间,白痴的身体后退,他的肺叶,脾脏,肠胃肢全被剑刃穿过,在后退的同时于空中拉出十数条血线。在他那空洞无神的眼睛里,倒映着的,却是盖亚那略带怨恨的眼神……

“啊――――――!”

碰――!

白痴被击飞的速度实在太快,胡桃还来不及闪避就被迎头撞上。这还不止,三人继续被撞飞,撞飞。直到……

“啊!糟糕!”

掠出悬崖。

布满怨恨的眼神在看到白痴、胡桃、小面包三人即将坠崖的那一刻被收起,盖亚一个箭步冲上前,凭借着殇的速度跳出悬崖,反手一甩,梵蒂冈插入积雪皑皑的崖边,伸出手,抓向三人……

“抓住我的手!!!”

“呜哇哇哇!”

可惜,急速下坠的三人早已离远,压根就不可能去抓住盖亚的手。但就在这一刻,全身已经伤至不能再伤的白痴突然抓住小面包,将她猛地往上一扔!盖亚看的准确,一把抓住小面包的衣服。也不知是不是力量过猛,悬崖上的积雪开始松动。盖亚急忙一个翻身跳上崖。等到那些积雪掉落,他抱着已经吓昏过去的小面包冲到崖边看时……

下面,已经没有了那两个孩子的身影了。

――――――――――――――――――――――――――――――――

咯啦……

咯啦……咯啦……

小石子从旁边滚落,击打着偶尔凸起的岩壁,落入下方漆黑不见五指的深渊。

雪,依旧在这里飘着。

即使这里已经是一个漆黑的峡谷,也依然能够感觉到那些冰冷触碰在肌肤上的感觉。

被冻的比钢铁还坚硬的悬崖上,一道长达三十多米的可怖口子贯穿而下。

口子的末端,插着一把漆黑的剑刃。把手上的血瞳已经闭上,可紧握着这把剑的手,却是死死抓着,没有放开。

“呼………………呼………………呼………………”

沉重的呼吸,慢慢的从白痴口中呼出。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全都冻住了。只要动一下,就能感觉到伤口中发出来的咯啦咯啦的声音。然后,溢出一点血,血再次冻住。

他右眼中的猩红有些闪烁,时明时暗,看起来,第二狱的力量显然也已经快要到头。在他的背后,是紧紧抱着他的胡桃,害怕的她依旧闭着眼睛,连看一下,都不敢。

距离崖顶有多少米?

白痴不知道。

但有件事他很清楚――

要想活下去,那就必须,从这里出去。

“呼……………………”

略微休息了片刻之后,白痴终于动了起来。他挪动着发出格拉格拉作响的手,抓住岩壁上凸起的地方。慢慢的,向上爬。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拖着这种几乎只有心脏还没有被洞穿的身体,背着一个大活人,在这种垂直的峭壁上攀爬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会?

他的表情依旧淡漠,依旧冰冷。似乎依旧没有任何的感觉。可是趴在他身后的胡桃,却从他的动作中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

他……爬的很急。速度,越来越快。

这不像是白痴的为人,以往的他始终都是谋定而后动,可是现在,他的攀爬速度甚至快的让人感觉不出他是个受伤的人!他就这么急着想要从这里出去吗?还是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受多少伤,那些全都是皮外伤而已?

“白…………痴?”

胡桃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但白痴没有回答。他抓着岩壁,将暗灭插入冰冻疆土,爬上,再插。随着他右眼中的猩红越来越暗,他攀爬的速度,反而是越来越快。

终于――

“呼。”

临近一个较低的悬崖,白痴猛地踩住岩壁,用力一踏!他整个人如同那些雪片一般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他右眼的猩红终于完全消失,右手恢复成人类手臂,暗灭也在锁链的格拉格拉声中缩入右腕。

噗通一声,再也没有了力量支撑的白痴就这么扑到在雪地之中,一时间,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里虽然不像刚才战斗的半山腰那么高,但也是风雪依旧。胡桃从白痴背上爬了下来,看到一动不动的陷在雪地里的白痴,心不由得沉了一下。她左右望望,映入眼帘的除了一望无际的飞雪,就是陡峭的高山。此时此刻,也只有自己,和这个一动不动的男孩,还在这半山腰之上……

“呜……白……白痴?”

轻轻碰了一下,男孩没有动。

突然间,胡桃开始害怕起来。她蹲下身,嘴里大声喊道:“白痴!白痴!你……你可别死啊!你不会死的!你……你是不会死的!告诉我,告诉我你不会这么简单就死掉的,快点告诉我啊!”

胡桃伸出手,想要去拉白痴的胳膊。可当她的手刚刚触碰到那只冰冷的手臂之时,刚刚还一动不动的男孩突然间动了起来!

这一动,把胡桃给吓了一跳。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一点一点站起来的男孩。他的瞳孔中依旧没有任何的焦距,看起来依旧处于那种失神状态。伤痕累累的他没有去理会身后的胡桃,而是缓缓的迈出脚步,向前……踏出。

胡桃愣愣的看着白痴就这么向前走,刚开始,她还没想到什么。可当她看清白痴那只紧紧捏住的右拳之后,她终于知道,这个男孩现在想去哪里,想要去干什么了。

“不可以!白痴,你……你不能去找他!再去的话,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

如同往日的冷漠,白痴甚至连些许的停顿都没有,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带着身上那些一动就会咯啦咯啦破碎的伤口,朝前走着。

此刻,暴风雪变得更加猛烈了。十步之外,全都是一片花白。

胡桃咬着下嘴唇,刚刚经过的几个小时简直可以说是她这一生中经历过的最残酷的环境。属下的惨死,部下的背叛,自身的落难。甚至连以往全都战无不胜的白痴,也在刚才的那一战中……

完败。

这位公主咬着牙……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白痴走了,那自己就真的孤零零的一个了。而他这一次去,就必定没可能再活着回来!虽然她也很担心小面包的状况,但她……

也更担心,白痴的状况。

“不准去――――――!!!”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胡桃大喊一声,上前用力扑向白痴。她知道自己的实力,更知道在这个男孩面前,自己的力量简直就不值一晒。所以,她用了全力。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白痴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她扑倒,身子,再次陷入雪地之中。

“呜…………你看到没有?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再去,是去找死!”

胡桃死死压着白痴,看到他背上那条已经被冰封的恐怖伤口,她害怕的别过头,大声道。

“…………………………”

没有回答。

但……一只抬起的手臂,却代表了这个男孩的回答。

他的双手向前,不断的刨着。刨开积雪,让身子一点,一点的前进。不管有多么的慢,他还是想要前进,想要……

去夺回自己……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东西!。.。

026,洞窟避难

第四年故事 026,洞窟避难

胡桃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白痴心里在想什么?他如此执着的想要前去的地方是哪里,她又怎么想不出来?不过,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即使不是以朋友的身份,她也要以公主的身份,来阻止这个男孩。

“白痴,对不起!”

胡桃俯身,拉住白痴那两支不断向前刨的手,扭过来,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绑住。绑定之后,这个纤弱的少女咬了咬牙,硬是将身高已经比她高半个头的白痴抬了起来,扛在肩上。喘息着,朝反方向走去。

在如此的风雪之中,仅仅一个小时就能够让人冻死。越来越大的暴风雪让胡桃甚至已经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肩膀上的白痴的体重也让她逐渐有些虚脱。这个小女孩拖着蹒跚的脚步,举步维艰的在白色世界中行走。没人能告诉她前方的道路究竟会怎么样,也没人能告诉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让白痴,活下去……

“白痴……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呜呜……我……我还有好多的仇没有报呢……我还要好好的教导你呢!你忘了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过份事了吗?呜呜……在你……为那些行为付出代价之前……我决不会让你死的!”

走着,哭着。寒冷,侵入胡桃的肌肤。

“呜呜呜……你如果死了……我该怎么办……?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呜呜呜……求求你……我好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肩膀上的男孩双目圆睁,目光涣散。他究竟是醒着?还是已经……

严寒,侵蚀着小公主的生命。她的嘴唇发白,脚步蹒跚。那些巨大的雪片砸在她的脸上,已经不让人感到疼痛,也不再让人感觉冰冷。

她的声音在颤抖,音调越来越轻微。裸露的手指上被冻出了一个个青紫色的冻伤,她的视线也是越来越恍惚,终于……

啪――――――

雪,在她倒地的那一刻扬起。这个女孩的意识已经远去,双眼,也在风雪的拍打下,慢慢的合上………………

……………………结束了吗?

白痴原本空洞的瞳孔,慢慢聚焦。他看着这个背着自己走了这么一段路的少女,沉默着……

片刻之后,这个男孩再次爬了起来。凄厉的风雪中,他始终凝视着身下这个生命渐渐消逝的女孩,凝视着……

“…………………………”

手臂,挣脱围巾。他将这条简陋的围巾围住胡桃的脖子,将她背了起来,默默的朝前走着。凭着记忆,他知道从这里向前走应该可以走到一个背风处,那里,应该有可以抵挡风雪的地方。

……………………灯。

“在哪里的……是什么人!!!”

白色黑暗之中,一盏明晃晃的灯出现在视野之内。白痴提了提背后的胡桃,毫不顾忌的朝灯光出现的地方走去。而那个提着手电筒的人也是快步的朝这里走来,很快,对方就出现在视野之内。

这一刻……白痴站住了。

当手电筒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之时,他也看清了对方到底是谁。

札特?古斯诺。

银卷镇的镇长。也是,将他们所有人,害到如此地步的人。

――――――――――――――――――――――――――――――――――――

十二小时后……

“啊――――――――――!!!”

恶梦中,那500人再次被杀的场面让胡桃忍不住惊醒。她大口的喘着气,慌慌张张的打量周围。

“啊,公主!你醒啦!”

首先出现在胡桃眼里的,是黯那张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脸。这个女孩的脖子上,手臂上缠满了绷带,衣服也是沾满鲜血。

第一眼竟然看到黯?这让胡桃更加有些不明就里。她连忙打量四周,只见自己睡在一张铺着条床垫的石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被子。这里似乎是一个洞窟,洞窟中央的一块大石头上放着一盏明晃晃的导力灯。

“这里是哪里?!”

“是安全的地方。公主,喝药吧,你需要暖一下身子。”

胡桃转头,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孕妇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她笑眯眯的蹲在胡桃身旁,将手中的药递了上去。

一看到药,胡桃立刻想起之前自己中毒的情况。她没有接过,而是十分警觉的拉起被子缩在后面,大声道:“你是谁?!白痴……白痴呢!”

孕妇见胡桃没有接,眉头略微锁了起来。旁边的黯看看情况不妙,连忙拉住胡桃冰冷的手,指了指洞窟的另一边……

在那里,有着一个灶头。白痴正默默的坐在火炉之前,拨弄着里面的火苗。

看到白痴平安无事,胡桃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可突然她想到,这个白痴可是身受重伤啊!想到这一点,他急忙指着白痴大声道:“白痴!白痴!你……你的伤还没好,快……快躺……咳……咳咳咳……”

说的急了,胡桃忍不住咳嗽起来。那位孕妇看见,急忙将手中的药递上,说道:“公主,您的身子太虚弱,在风雪中度过那么长时间,很容易着凉。现在虽然情况稳定,但在这种雪山上,一个不小心,可能真的会没命的。”

胡桃忍住咳嗽,再次看着白痴。确定他真的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缓缓接过孕妇手中的药。不过在喝下去之前,她依旧警觉的瞥了一眼那位孕妇,再看看白痴。在确定白痴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之后,才将那碗药喝下。

“呵,你的任务目标终于醒了。这也意味着你不会做白工了,对不对?”

锁链之中,血瞳隐隐浮现。它看着白痴身上那些依旧可怕的伤口,冷笑道:“不得不说,你的意志力实在是惊人。就算我能够保住你一条命,可普通人受到这种伤之后恐怕早就痛的晕过去了。可你,在这十几个小时里面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呵,有趣。”

白痴低头,看了暗灭一眼。

“喂,人类小子。虽然你依旧能够保持镇定,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伤真的很严重。而且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痊愈的。你的肺叶被刺穿,脾脏破裂,大小肠都有不同程度的穿孔,肝脏也几乎快裂成两瓣。更别提你的出血情况了。怎样?还要我再帮你介绍一下你的骨骼的损伤程度吗?”

“…………………………”

没有回答,白痴依旧拨弄着火苗。

“嘿,有趣。不过虽然有趣,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现在最好的做法的确是好好的休息。我能够帮助你复原,但这是个精细活,速度快不了。一两星期之内你是没可能好起来了。所以,别去找那个叫盖亚的家伙拼。你是我的宿主,我可不想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宿主,又他妈的轻易翘了。”

“即使……那个家伙立即就杀了那个小丫头,你也不准出击。”

“…………………………”

黑瞳略微向下,直视锁链中那点红色的眼睛。暗灭冷笑一声,也是直视这双眼睛,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不,或者说,它很喜欢现在这种情况。和白痴之间的胶着让它不由得再次发出残忍和嘲讽的冷笑。

那边,喝完药的胡桃看到白痴之后,终于放心的躺下了。黯收拾起碗放在一旁,扶着那位孕妇走入洞窟的另一个角落坐下。这时,洞窟门口的两块大石头慢慢的移开,一个身上披着雪花的人从外走了进来。

“爸爸……”

孕妇瞥了一眼进来的人,轻声叫唤了一声。札特抖去身上的积雪,除下斗篷和手套。他搓着双手走到洞窟中央,在地上铺了一块羊皮,席地而坐。

“札特大叔,情况怎样?”

黯走上前,问了一句。

“哼!什么情况怎样?这个叛徒……你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洞窟的角落传来,胡桃勉强抬起头一看,只见戴劳的肩头绑着厚厚的绷带,整条右臂都不能动弹的从洞窟的一个阴影处跳了出来。他恶狠狠的冲到札特面前,用左手指着他,厉声喝问――

“札特?古斯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先害我们,再救我们。你心里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

白痴略微转过头,冷冷的望着洞窟中央的争吵。

面对戴劳的责难,札特显得有些尴尬。这个中年人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还是赔上笑脸:“少爷,您先请坐。”

“别假惺惺!我绝不会听叛徒的安排!呜……!”

戴劳一甩胳膊,可不知道是不是牵动了右臂的伤势,他的表情一阵痛苦。越是痛,他心中的不甘就越发的膨胀起来。自尊心严重受创的他,更是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左拳紧紧的捏紧。。.。

027,内讧

第四年故事 027,内讧

在此之前,从没有人让他如此难堪过。

在此之前,从没有人能够将他如同一只猴子一般耍弄。

在此之前,更没有胆敢当着他的面,这样的侮辱他,耻笑他!

“你根本就不配当王之武者。”

“原来雄鹿帝国下一代中最强者就是这种水平?”

“你太弱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强者,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你之所以能够获得他人的认同,仅仅是因为你在那些废物之中是属于可以再造利用的一个而已。”

每一分每一秒,每当戴劳感受到肩头的这种痛苦之时,他都会想到盖亚?坎那双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眼神。他已经记不清这些话到底是他说的,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但这没有关系,因为他的确是遭受到了如此严重的侮辱,如此严重的挫败。

这位公爵继承人的拳头,捏的更紧了。

打从出生后到现在,他还从未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某个人。但是,这个盖亚?坎……这个同样身为王之武技,甚至拥有“王者剑帝”这种称号的人,却让戴劳打从内心深处弥漫起一股不服与怨恨。他是第一次有着如此强烈的欲望,想要亲手杀掉对方,来一雪自己所遭遇到的耻辱!

“现在,告诉我!”

戴劳上前,用左臂一把抓住札特的衣领,将他从羊皮上拉起:“你先是用毒麻痹我们,等到我们全都就范之后,你又下毒麻翻那些反抗军把我们几个救出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札特在十年之前曾经被自己的手下士兵暗地里成为发条督军,他的实力之强更是据说已经达到和风吹沙内的两位公爵一较高下的地步。可是现在,他竟然被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用左手就拉了起来?显得十分虚弱,毫无反抗能力。

“啊!戴劳!”

黯欲待出手阻止,白痴视线瞥向旁边,那名孕妇也是显得十分紧张,双手紧紧捏着脖子上的那个沙漏型吊坠。不过白痴眼尖,他赫然看到,那个沙漏中的沙子,依旧在往下流。

黯冲上前,但却被戴劳的肩膀猛地一撞,撞倒在地。虽然她的伤比起戴劳稍轻,但她的心脏病却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她的战斗力。被戴劳一撞,她不由得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急速喘息,一时间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手下败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满肚子怨气,戴劳狠狠的啐了黯一口。面对戴劳的侮辱,坐在地上的黯在稳定了自己的心脏之后,不怒反笑起来。

“呵……呵呵呵,恼羞成怒了吗?再也没有人能来奉承你的时候,你就原形毕露了吗?!”

黯的讪笑让戴劳心头的怒火再次涨起。他猛地推开札特,从洞窟角落拿起自己的骑士剑,剑刃出鞘,指着地上的黯。

“诺利乌斯,你什么意思!”

“哼,古德塞!就是言语上的意思!”

黯支撑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嘴中冷笑道:“自大的古德塞,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古德塞,想尽一切方法排除异己的古德塞。你自己说吧,如果不是你的自大,我们又怎么可能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如果不是你们的排除异己,明明就是去年的十人阵形,可这次却偏偏没有将艾尔霍德那个蘑菇头和星璃安排进来。不然的话,我们现在怎么可能这么狼狈?!”

戴劳眼中的怒火更甚,他挺着剑,直接指着黯的喉咙,喝道:“他们两个?胡说八道!艾尔霍德那家伙只是十六强。而那个鲁尼答家族的人虽然强一点,可也只是四强!他们俩个?能有什么用!”

“哼,所以,我才说古德塞家的人愚蠢。”

“你再敢侮辱我的姓氏,别以为我不敢真的杀了你!”

“没错!蘑菇头只是十六强。可他的心之武技是‘牺牲’!他可以用他的心之武技来换取我们所有人的毒性稍稍减弱!也许不久之后我们依旧会麻痹倒地,可哪怕只是一分钟的时间,500人对战30人,你说谁胜谁负?!”

“你…………你…………诺利乌斯!”

“嘿嘿……还有,星璃?鲁尼答。古德塞,你真的以为她只是四强吗?那我不妨老实的告诉你。她的实力比我强上太多了,而且她的智慧也比你这个所谓的年轻一代中最强的天才高上太多!你以为当初是我击败了她吗?不是。是她故意认输的。我敢保证,如果你哪一天真的和她较量一次的话,你会发现,自己究竟是多么的渺小!”

“唬……………………诺利乌斯――――――!!!”

“住手!古德塞,诺利乌斯!”

就在戴劳愤怒的举剑要刺的刹那,一个女性声音猛然间从旁边窜出。戴劳一愣,转过头,只见胡桃一脸严肃的坐在床上,直视自己。

“公………………公主…………?”

和以前不同,这一次,胡桃的眼神很严肃。她紧锁双眉,不偏不倚的直接盯着戴劳。戴劳此时正值伤后疲惫,再加上明知自己理亏。在突然间看到胡桃这种君临天下的眼神之后,竟然不自觉的缩了一下,手中的剑,也缓缓放了下来。

再看胡桃,虽然她脸上依旧保持着吓唬人的严肃面容,但她那双被子里的手却是不住的颤抖。在喝出声直到戴劳犹犹豫豫的把剑放下之后,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要知道,从以前到现在她还从来没试过用这种口吻去直呼对方的姓氏。尤其,是面对连父王见了也要慎重考虑言辞的古德塞家族。

“你们……不准再吵了!”

为了防止自己内心的胆怯被看出,胡桃在喝完之后立刻转移视线,望着那边的那位孕妇。面对一国公主的呵斥,身为臣子的戴劳和黯不由得统统愣了片刻,这才双双扭过头,分开。

一顿争吵就这样结束,白痴冷眼看着这一切。随后,他从锅中取出一小块面疙瘩。他望着这团食物,耳畔,却不由得想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啊呜!啊呜啊呜!”

…………………………低头……

面疙瘩,依旧在自己手中。没有一双小手过来拿。白痴的右手缓缓抬起,冰冷的瞳孔注视着这块食物,五只手指,慢慢的聚拢……

捏紧。

“好了,札……古斯诺镇长。能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你要害我们,还要救我们?”

平时的亲昵交谈,也许叫名字比较合适。但在这种正式场合,身为在场中拥有最高身份的人,胡桃发现还是用姓氏加职位的称呼比较合适。毕竟,她平时在皇城中,负责教导她的邪火哥哥就是这么教她的。

札特沉默半响,终于,他叹了口气,重新坐在那张羊皮上,说了起来:“公主,不是我故意要害你们。而是我的女儿和我的孙子……让我不得不害你们。”

众人转头,望向那边挺着大肚子,在一旁的角落里拿着药臼不断鼓捣的孕妇。她看起来显得有些憔悴,注意到众人注视到自己之后,才停下手中的活,正襟危坐。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说了。公主,也许你能够说我这个人已经老了,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也没有了当年的血性。但当那个领头青年杀了我的女婿,再用剑抵着我的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问我是不是愿意合作的时候,我……做出了选择。”

胡桃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刚才还互相怒目的戴劳和黯听了这番话之后,脸上的怒火也是慢慢冷静。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傻掉了。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来选择的话,我依旧会这么选择。现在,我的女儿和我那未出生的孙子就是我的全部。可娜,他们没有伤害到你吧?”

挺着大肚子的可娜轻轻摇了摇头,她紧紧的捏了捏脖子上的沙漏吊坠,轻轻说道:“放心吧,爸爸……”

白痴紧盯着她,沉默半响之后,才从锅中拿出一小块面疙瘩吃了起来。

札特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说道:“把你们救出来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这座洞窟是我预防万一时布置的,背风,隐蔽。那些人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到这里。我们应该能在这里撑一段时间,直到首都发救兵来。到那个时候……”

“我……就是救兵!”

这时,戴劳将手中的剑狠狠的插入地面,骑士剑与坚硬的岩石碰撞后,竟然就此折断。但戴劳对于这把象征自己骑士身份的佩剑却没有任何的可惜,而依旧是狠狠的咬着牙,看着札特。

“银卷镇镇长,札特?古斯诺!我现在以古德塞家族下任公爵继承者的身份问你,你为什么会帮助那些叛军来害我?!”

札特一愣,说道:“少爷?……这个问题,我刚才不是……”

“别对我说谎!你是谁?你可是发条督军!他们只有区区30人。而你在他们屠杀海鸟港湾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警戒。再加上你的守护军,你会不敌区区30人?!”。.。

028,圣剑――梵蒂冈

第四年故事 028,圣剑――梵蒂冈

“喂,古德塞,住手。”

黯适时的拦在戴劳面前。

“诺利乌斯,怎么?你又想打吗?”

戴劳用力的锤击着自己受伤的右肩,在这一拳之后,他的伤口崩裂,血水染红了绷带。但他仿佛没有察觉似的,红着眼大声喝着。

“你看不出来吗?这位被你称之为发条督军的将军,其实早就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呃???!!!”

戴劳再次愣住,转头,看着札特的脸良久。即使这个时候可娜走过来替他检查裂开的伤口,也没有注意。

“呵……被发现了吗?”

札特的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其实在我准备迎战的那段时间里,我就中毒了。那些人很擅长用毒,尽管我很小心,每次吃东西之前都将我的食物给狗啊,猫啊之类的动物先尝一口,但我还是不小心中了毒。呵呵……中了这种不会死,但却会终身乏力,再也无法握紧武器的毒。”

询问,到此结束。

尽管还有许多许多的问题想问,但面对这位已经变成彻底的废物的中年汉子来说,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此时,天色已经从夜晚,重新变成了黎明。几乎一夜未睡的众人此时也已经十分疲倦,纷纷躺下,休息了。

――――――――――――――――――――――――――――――――――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故意刁难,山峰上的这场雪一直下了一个星期也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山洞下山,即使是这里的镇长也没有这个本事。无奈之下,众人也只有在这段期间内养伤,百无聊赖的渡过这段枯燥无味的时间。

在这一个星期内,戴劳可算是把洞窟内弄得动静最大的一个。每天除了睡眠的八小时以外,他就拿着札特带上山的一把重剑不断的练习。此时此刻,他的剑法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那种飘逸和洒脱。也没有了过去那种讲究华丽,而不讲究杀敌的演出。

现在,他的出剑狠辣,每一招每一式都在讲究如何将自己往日那些剑法中华而不实的东西去掉,增加古德塞家传剑法中那些尽管不太好看,但杀伤力强大的招式。练剑之时他的脸上也没有了那种轻松与潇洒的微笑,反而紧咬牙关,双目凶狠,丝毫没有了过去那种迷倒万千少女的闪亮眼神了。

和戴劳不同,黯则是没日没夜的坐在角落里,拿着戴劳的那把断剑在石头上刻画着各种公式。洞窟中的地方太小,又被戴劳占去大半,所以她即使想练习自家的“魔魂击”也是无从练起。不过看起来她的心情似乎不错,偶尔把缩在角落里的白痴叫过来,让他脱下迷雾,用随身携带的螺丝刀和镊子改造了两下之后,还给他。

“可惜啊,里面的导力石只能再用一次了。如果我手边有足够的导力石的话倒是可以更换。不过现在这种状态嘛”

黯摆了摆双手,将改造完成后的迷雾还给白痴,笑了笑:“好!原先我十分讲究稀释率,所以是将导力石创造出来的水份稀释成气态。不过看了两次之后,我发现稀释成气态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所以现在我将稀释率降低,让它们以水雾的形态弥漫出来之后应该也可以阻碍视线,而且范围比起气体更广。这样,以后你逃跑的时候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现场的可见度了。”

白痴抬起左臂,看着手腕上这个重新改造过后的副武器。一旁躺在床上的胡桃望着黯和白痴不断说话的样子,一种不甘心的感觉不知怎么的就从心底冒了出来。她哼了一声,别过头。

“公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之后胡桃才知道,札特的女儿可娜?古斯诺(丈夫死了,所以恢复了父姓)是一个药剂师。洞窟内部有一个小洞窟,里面堆满了她制作各种药剂所需要的仪器。在这个一星期内她除了挺着大肚子调理众人的伤势之外,很长时间就在那个小洞窟中研究他父亲的解药。

“我浑身都不舒服。”

胡桃气恼的嘟囔了一句,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可娜竟然信以为真,挺着那个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探她的体温。胡桃一时间想不出给自己找个什么理由,只能万份尴尬的让可娜摸自己的额头,看眼白,查舌苔。在鼓捣了好一阵子之后,她愣愣的坐在石床边缘,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的这位公主。

胡桃捂着自己的额头,脸色渐渐红了一大片。她哼唧了两声,为了转移话题,立刻开口说道:“可娜,你看这雪什么时候才会停?”

“这个嘛……”

在胡桃看来,这位孕妇除了制药方面显得稍有成效之外,其他方面似乎有些呆呆的。她扭过头,看了一眼那些偶尔从大石缝隙中吹进来的雪花,说道:“不清楚……不过,也许很快就能停了吧……”

唰――

断空的一剑刚好落下,光着膀子的戴劳停下手中的练习,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再次恢复成往日“废柴公主”的胡桃。他抬起剑,再次平刺而出,破空之声凄厉,而有力。

“等到雪停了,我立刻下山,正大光明的和他打上一场。王之武者从来都不需要两个。我和他之间,有一个绝对要死!”

和白痴说完迷雾的黯转头,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过她也终于学乖了,没有表现的很夸张。戴劳没有听到。反而是旁边的可娜望着这位肩膀渐渐痊愈的大少爷,幽幽的说了一声――

“少爷……也许……我说得不对。可要是平心而论的话……您……”

戴劳猛瞪着她。

“平……平心而论!戴劳少爷您的实力……那个……不差!可糟糕就糟糕在,您没有一把合适的武器……可以和他手上那把剑匹敌!”

终于,可娜及时转过弯来,惊慌中说对了话。

“那把锈剑?”

戴劳表现出极大的困惑。可此时,胡桃却是极为顺畅的解决了她的这个困惑。同时,也把一个更大的难题,推到了众人眼前――

“那不是锈剑。那是黑龙帝国的教廷圣剑――梵蒂冈。”

胡桃很随意的说着,可当她说完之后才发现,可娜、黯、戴劳、札特四人竟然全都用一种十分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唯一始终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的恐怕就只有始终缩在角落里的白痴了。不过胡桃可以用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来让自己好受些。

“圣剑……梵蒂冈?!那把剑……就是那把锈剑?!”

戴劳惊讶的长大了嘴,语无伦次。

看到戴劳惊讶,胡桃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的感觉立刻就有些炫耀的意思在里面了。她见周围人都这么好奇,干脆咳嗽了一声,开始卖弄起自己在皇家图书馆中看到的那些知识起来。

“嗯嗯,看来各位都很有兴趣啊?好吧!我就简单的说一说吧!其实关于这些资料是父王派人从已经毁灭的灰烬城的废墟中翻出来的。运到风吹沙城后放进图书馆,我闲来无事,进去逛逛,看到的而已。”

由于天生喜好各种各样的故事,所以胡桃才会如此热衷戏剧,也会如此热衷那些书籍。可在她眼睛里轻描淡写的事情在旁人看来,却是万分的不得了!

皇家图书馆啊~~~!那种地方普通人进得去吗?更不提所有的不管是禁书还是机密文件之类的,全都任由你翻阅!

胡桃看着周围这些人惊艳的目光,此刻,她才感受到一点身为皇族的优势。说话不由得鼻子上翘,有些得意起来。

“嘛~~~关于这把武器记载的书籍也毁去了大半,不知道它是由谁在哪一年铸造的。也不知道铸造的工艺流程。不过幸好,它的性能还保留有大半。”

“梵蒂冈,这把剑为什么叫做教廷圣剑,已经不得而知了。不过据说这把剑真的很诡异。它有的时候可以轻的在空中漂浮的一片羽毛都能把它托起来,有时候又重的能将一座山峰给压平。据说这把剑具有自我意识,可以在使用者需要轻的时候就轻,需要重的时候就重。”

(哦?有自我意识~~~?!同类啊!人类小子,那是不是我的同类?哈哈哈~~~)

“书上说,由于它如此之轻,所以使用者在出剑的时候根本就不会为了承担它的重量而花费任何多余的体力。因此可以用最完美的姿态牵引出使用者的剑术水平,将其发挥到极致。可不管它怎么轻盈也好,却是万分的坚固。迄今为止,还没有一把剑能够给它带去一丝伤痕。反而折在它剑刃下的武器,却是不计其数。”

(嘿嘿,我也认为,那把剑竟然能够抵挡第二狱时的挥砍,的确不同凡响。人类小子,其实在冷静之后我突然发现,有这么一个对手比起以前没有任何对手可言的感觉要好上许多?你说,我是不是和那个小丫头所说的一样,傻哔了?)

一提起小面包,白痴的右拳不由得再次捏紧。而他的这个反应看在暗灭眼里,却是让这只血瞳的眼角再次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在滔滔不绝的诉说了这把剑在各个方面都能够极大的配合使用者的剑术,提升使用者的战斗力之后,胡桃终于对这把剑下了一个定义。

圣剑,梵蒂冈。

这是一把可以让弱者变成强者,让强者变成惊世霸者的武器。可谓是当之无愧的――

逆天之剑!。.。

029,传承之武

第四年故事 029,传承之武

“所以,只要那个家伙手中还有着这么一把剑,要战胜他就决不容易。”札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难怪他能够被黑龙的那些余孽称之为剑帝。的确……不容小觑。”

一番话说完,胡桃看着戴劳的面色渐渐发白,心里那个得意啊。她甚至有些太过得意,挺起自己的小胸部,骄傲的说道:“那当然。能够被我看进眼里的东西,当然不同凡响。不是吹啊,皇家图书馆中的很多关于神器,神兵的书我差不多都看过。基本上只要是出名点的东西我全都认识~~~!胡桃鉴定,品质保证~~~!”

说着,她翘起大拇指,脸颊的两端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高兴极了。

可娜也不由的被这位小公主的纯真所逗乐。她挺着肚子,从“药房”中取出一个小罐子,用手取出一些油脂般的东西。

“好了好了,我可爱又尊敬的公主。来,请把手伸出来,该抹发热膏了。”

胡桃正得意,冷不丁咯看到这种被拉长的油脂,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要说这发热膏,是可娜亲手研制的一种抗寒涂抹膏。此次上山,众人并没有预备大量的衣服。为了抵抗雪山上的恶劣气候,这种发热药膏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不知可娜到底是怎么调配的,这种药膏附着在人体表面上之后很快就会消失,手指摸不出来。但它本身却是可以持续性的散发热量。除此之外,它也可以附着在金属或是衣物上,对物体的抗寒能力起到保护作用。

粘稠和看起来比较恶心,恐怕就是这种发热膏唯一的缺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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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两个星期的时间,终于让洞窟内的众人伤势痊愈。戴劳肩膀的伤口逐渐愈合,只留下了一条可怕的疤痕。不过这位往日十分注重仪表的美男子这一刻对与这个疤却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更多的时间,他反而抚摸着肩膀的伤疤,体会着其中的隐隐作痛,咬牙切齿。

黯的伤是众人中最轻的。她的痊愈也最快。伤愈之后她就缩在那块已经快被各种公示画满的岩壁前,抱着她的蚀骨,不断埋头计算着什么。这一年来她对兴趣方面的转移的确越来越明显,看来狂之武技有完全转向科技流的倾向。

而白痴……

左拳,捏紧。松开。

右拳,捏紧。松开。

他默默体会着身体内的各个部分,在确认自己的行动再也不会让体内产生任何疼痛之后,将闭起的眼镜,睁开。

而这一天,雪,停了。

……

…………

………………

雪停的那一刻,是不是代表被困在囚笼里的野兽终于破笼而出?是不是代表这座终于迎来艳阳高照的城市将会再一次被肃杀的暴风雪所覆盖?

答案……刚好相反。

白痴没有急着冲出去。两个星期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冷静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他更清楚第三剑夏岚所造成的可怕。就连以第二狱的力量来催动的殇和虫鸣相继在那场交锋中完败,这不得不让白痴重新审视自己目前的状况。

直接挑战,无疑找死。

他可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真的是不死之身,不管情况多么的惨烈,自己总会活下来。

在这个世界上,一脑子热情冲向最前线的永远都是死的最快的。那些英雄的传说只有在传说和故事中才会被赋予一次又一次的不死之身。

因此,白痴没有动。他要让自己再休息休息,潜心研究第三剑之中的奥妙。唯有真正学会第三剑夏岚之后,他才有这个资格,前往营救。

而一直嚷着要复仇的戴劳……

他,也没有太大的动静。

出乎众人的意料,他没有在第一时间举着剑冲出去,反而是从自己那件破烂不堪的华服上扯下一颗宝石,闷声不响的下了山。下午,他再次回来,手中的宝石已经不见。

“我已经叫了援兵。”

戴劳再次捏住剑,缓缓说道:“为了另一颗宝石,那个人会将我的密码信送回风吹沙。到时候,我就要一举将这个叛军集团剿灭!”

戴劳并不是傻瓜,两个星期的时间也足够让他的头脑恢复冷静。他很清楚此刻己方和对方的实力对比,硬来就和找死没什么分别。所以,他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等到自己的大部队到来,那就是他,和那个盖亚一决胜负的时刻!

“古德塞。”忽然,胡桃开口,“镇子里的情况怎么样?”

“哼,看起来还不错。秩序井然。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就会改变了。”

“就像他给我机会一样,我也会再次给他机会。”

戴劳捏着剑,朝外面的雪地走去――

“我要堂堂正正的击败他……我一定要让他知道,谁才是当之无愧的王之武者!”

说完,戴劳就迈开脚步。

“啊!少爷!”

坐在门口旁边的札特自从戴劳下山之前就一直在犹豫着什么。现在看到戴劳再次想要出去练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什么事?”

戴劳拉下身上用来保暖的衣服,露出里面的寸寸肌肉,目光凶狠的瞪视着他。

“少爷……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来指点一下呢?毕竟,我曾经和那个盖亚交过手,我对他的剑术套路也比较熟悉。而且,我也有一套剑法,想要让少爷您参考一下……”

熟悉?

论熟悉,戴劳曾经和盖亚大战百回合。谁熟悉?至于札特口中的那套剑法,戴劳更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哼了一声:“你是想侮辱古德塞这个姓氏嘛?我还没有沦落到要让叛徒来教的地步。”

说完,他就再也没有理睬一脸抽搐的札特,径直走到距离洞窟较远的一个雪地,苦练起来。

没有找到传承人,札特似乎显得十分的不甘。可他却不可能向自己的主人大声咆哮,也不能硬是将自己的剑术知识灌输给他。可就在他摇着头,目光涣散的在洞窟内扫过的时候……

缩在角落里的白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仔细想想,现在自己这一方所能够拥有的战力……是多少?

戴劳?古德塞,无疑,战力之首。

黯?诺利乌斯,狂之武技一旦爆发,实力不逊色于巅峰状态的戴劳。

可除此之外,自己这里就只剩下自己这个废物,一个大肚子的女儿和一个不懂丝毫武斗的公主。仅仅两员战力,有可能取胜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增加战力。哪怕只是一兵一卒,哪怕增加的战力无比渺小,那也聊胜于无!

现在,这里还有一个男孩子。尽管他这两个星期内几乎都不说话,但从旁人对他的态度上看,他应该完全不懂武技。既然如此,那干脆……

“孩子,你过来。”

“…………………………”

白痴默默沉默了两秒,终于,他还是站了起来。

札特笑着拉住这个小男孩的手,转头向那边的三位女性笑了笑。尤其,是向胡桃笑了笑:“公主殿下,这个孩子我借走一会儿,希望不要介意。”

胡桃不清楚札特倒地打什么主意,但她还是略微点头。在得到这位最高领袖的同意之后,札特才拉着白痴,快步的朝距离戴劳反方向的雪地走去。很快,他们就站在一出积雪稍微结实点的山坡上,停住。

“呼……孩子,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我是不会随便传授你这套剑法的。但是现在为了增加战力,我也顾不了多少,能教你多少你就学多少,权当应付吧。”

说着,札特从一棵枯树上折下一条树枝,在空中缓缓划了一圈。似乎在确定自己不会脱手之后,他才淡淡的深呼吸了一口,说道――

“孩子,这套剑法是我年轻的时候从一座古墓中挖掘出来的。也许你会说我盗墓,那我也认了。反正这套剑法让我纵横半生,还没有碰到过敌手。”

树枝,指着地面。摆出了一个让白痴万分熟悉的姿势。暗灭在笑着,他的那双漆黑色的瞳孔,也在慢慢扩大……

“这套剑法的名称,称之为六剑。有幸,我学会了其中的前五剑。碍于后面的三剑实在是太过复杂,最后一剑甚至连我都没有学会,所以后面三剑我不教了,只教你前面的三剑。你看清楚,首先,这是第一剑,殇……”

微风,掠过札特的鬓角。

在这个中年汉子手中的树枝还没有抬起之前,那道微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掠过,消失。直到片刻之后,札特鬓角的头发,才缓缓断裂,落下……。.。

030,不是好人

第四年故事 030,不是好人

恐怕,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札特此刻的眼神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甚至举起的手都没来得及抬起。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什么,握着树枝的手再次变幻――

“第二剑,虫鸣……”

直刺的黑色剑刃,再次出现。其速度并非很快,但却像是配合着人的反射神经似的,逼迫的札特在思考都不足够的时间里迅速抬起树枝抵挡。也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刺来的黑剑立刻消失。伴随着一个转身,一声夏虫的轻鸣,札特的背后,已经有一把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很安静的演绎……

甚至,安静的可怕。

白痴缓缓收回黑色剑刃,重新站在札特的面前。望着白痴,札特的眼睛里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变得无比激动起来!他的手因为兴奋而颤抖,树枝缓缓抬起,夹在腋下,满脸喜色的再次大叫一声――

“第三剑!夏岚――――――!!!!!!”

……

…………

………………

这一次,白痴没有动。

没有预料中铺天盖地笼罩过来的风暴,有的,就只有那个孩子呆呆的站在原地,黑色双瞳冰冷的注视着他,一动不动。

失望…………是吗?

是啊……对与札特来说,的确是有小小的失望。

不过这种失望却是可以允许的。或者说,他已经得到了太多意料之外的惊喜!

也因为这一次的小小失望,让他终于摸清了眼前这个男孩的实力,也终于让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从第三剑,夏岚开始教起。在你学会之后,我立刻教你第四剑,第五剑!”

――――――――――――――――――――――――――――

镇长官邸的囚牢内,散发着阴暗和潮湿的气味。

这座铁门被打磨的光新崭亮的囚者之门在沉重的吱呀声中打开。为首的年轻人带着四名拎着食物桶的手下走了进来。他们一进入这间灯光昏暗,墙上布满种种陈旧血迹的囚牢时周的监牢内立刻传来一阵阵的叫骂声。

“卑鄙的黑龙余孽!有本事和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场!”

“只懂得使手段,卑鄙小人!”

“难怪被我们给灭了,你们也只懂得这点手段!”

“看着吧!戴劳少爷一定会来救我们出去的!到时候你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叫骂声从两边的牢房内接二连三的撞了出来。盖亚默默的走在过道的中央,手中捧着一只小纸盒。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手下则是当仁不让的拉开牢门,将其中骂的最凶,中气最充足的菲尔特拉了出来。这个胖子这两个星期似乎挺适应这个牢房,除了身上多了几条鞭痕之外,一切如常。

既然如常,那就继续如常吧。黑龙战士们将他绑成粽子,推着进入刑讯室架到架子上,拿起皮鞭就抽。菲尔特也是够厉害,一边喊疼,一边还是不住口的骂。当然,那些鞭抽就更免不了了。

拐过几个走道,盖亚独自一人来到一间封闭的囚室之前。他的那些手下会意,早早的散开去巡视,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之后,盖亚那张一直紧绷的脸才稍稍松懈下来。

“呼………………”

他呼出一口气,拿出一把钥匙小心的插入大门,转开……

“呀呜――――――――!”

随着牢门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子猛地冲向他,举起手里的一把稻草捅向盖亚的大腿。盖亚微微一笑,仍由对方的进攻。在小女孩的一片“啊啊呜呜”的厮杀声中,他反手关上了房门。

牢房里很亮。比起其他那些阴暗潮湿的房间,这里亮的简直不像是一个牢房。屋顶上挂着明晃晃的导力灯,始终散发的光辉极力驱赶着任何一处存在的阴暗,让里面这个小家伙安心。

小面包用稻草捅了几下之后发觉没用,她急了。一急,她就扔开稻草,抱住盖亚的大腿,张开那口小牙齿狠狠的咬了下去。盖亚当然不会仍由她得逞,随意的伸手一抄就将她拎了起来,小心的放在角落里那张铺着厚厚棉被的床上。

“咕呜……咕呜………………!”

小面包抓着棉被,用一双充满警惕的眼神看着盖亚,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

“别这样看我。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盖亚将手中的纸盒在小面包面前晃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打开。里面摆着四块切成切片的小蛋糕,白里透红的草莓上刷了一层蜂蜜,闻起来芳香扑鼻。

盖亚双手一摊,摆出一个极为夸张的姿势,大声道:“锵锵――!草莓蛋糕四重奏~~!来,小公主。要不要来尝一下?味道不错哦~~~”

小面包瞥了那些蛋糕一眼,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但也仅仅是一眼。一眼过后,她再次用这种充满警惕性的眼睛看着盖亚,嘴里叫着“傻哔!傻哔!”。

面对小面包的无动于衷,盖亚却是欲哭无泪。他坐在桌子旁,望着小面包摇了摇头,苦笑道:“嗨……我原本还挺有自信的说。小丫头啊,到底是怎样的生活环境,才能让你变得这么敌视我啊?普通的5岁小女孩应该没那么容易抗拒蛋糕的诱惑吧?而且,你还满口的粗口……”

“傻哔――!傻哔――!”

稍稍埋怨一下之后,盖亚却是再次露出一抹苦笑:“呵,真是多此一问。我在你的面前杀了你的家人。如果这样的你还能对我示好的话,那才奇怪了。想起来,我5岁的时候……呵,不提了。”

想到这里,盖亚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床边。小面包抓着被子开始大力的拉扯,嘴里不停的发出鸣叫,仿佛被逼到绝路的小动物一般虚弱无助。

“小丫头,这两个星期来你对我送过来的美味佳肴全都碰都不碰,只有当送来的是残羹剩菜时才吃上一点。你就那么不喜欢和我和好吗?”

小面包缩到角落,她终于扯开了被子,立刻从中掏出棉花,朝盖亚扔去。

盖亚全然不在意。他笑着,伸出手,想要去摸摸这个小丫头那头柔顺的粉发。可就在这时……

“啊呜!”

“唉呦!”

小面包突然张开口,一口咬住了盖亚的手掌。幸好盖亚缩的快,但小面包这一口也咬得十分有力道,他的手掌上立刻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啊呜!啊呜啊呜!”

“……………………”

“啊呜啊呜啊呜!傻哔傻哔!呜呜,呜哇――!”

“……………………”

“傻哔!!!傻……傻哔啊呜!”

盖亚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随后,慢慢消失。

他捂着自己被咬伤的右手,望着小面包的视线也渐渐开始变色。

他的脸上,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让人难以企及的冷淡。

在这间囚牢内,他和小面包之间,他拥有着绝对的权力。在这里,他可以要任何人死。即使是年幼的孩子……也绝不例外。

手,慢慢伸向小面包。

如同爪子一般的手,一点一点的逼近小丫头那细嫩的喉咙。

已经完全被冷漠所取代的双眼,也是居高临下的……

盯着眼前这个孩子……

……

…………

………………

“……………………呜?”

长年握剑而布满老茧的手,在小面包的头发上轻轻抚摸。

动作很轻,布满了温柔。

小面包大着胆子睁开眼睛,看到的不再是刚才盖亚那吓人的眼神。反而是一双蕴含着淡淡笑意,与淡淡忧伤的眼睛。

“在你看来…………我一定是个大坏人吧……”

小面包紧张的蹲在原地,两只手死死拽着被她撕烂的被套,发抖。

“呵……也对。我的确不能算是个好人。如果真的要说的话……”

手,松开。盖亚搓着自己的双手,缓缓离开床边。在离开牢房的前一刻,他再次温柔的冲着小面包笑了笑,离开了。

真要说的话……

我……

可能的确……

是个坏人……………………

――――――――――――――――――――――――――――――。.。

031,冲击的自白

第四年故事 031,冲击的自白

如果不出意外,救援到来最起码还要半个月的时间。说真的,这么长的时间真的让戴劳十分的烦闷。

在这段时间里,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去联系银卷镇附近的其他城镇寻求援兵。但一来为了进攻黑龙帝国,整个雄鹿帝国内几乎是做到了一兵一卒都要物尽其用的地步。别说是军队了,一些小城镇甚至连治安系统都陷入瘫痪状态。他算了算,与其去周围这些小镇东拼西凑的找人奔波,能找到的军人实力怎样先不说,就光是数量上面恐怕也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所以,还是安安心心的等着为妙。

不过在等待的时间里,他每天都坚持出去练剑。刚开始还是下雪天不去,到后来更是连暴风雪也要出去,风雨不改。刚开始,胡桃还有些认为这个人已经疯掉了。可当她后来看到戴劳不断的顶着暴风雪练剑的时候,心中逐渐开始对其感到恐惧起来。

但,更加恐惧的,恐怕就是角落里的白痴了吧。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推移,那些浮现在他身边的黑色冰粒也开始慢慢的增多。他开始变得更加不爱说话,近年来逐渐开始有些色彩的眼睛,也在这片持久的黑暗中慢慢冷却,恢复成胡桃第一次见他面时的样子。

是因为,缺少了某些东西吗?

凭着本能,胡桃能够感受出一点东西。那是一种极为恐惧的感觉……而唯一能够遏制这种恐惧感的那个小女孩不在了,反而让这个男孩的背影看起来更加的阴沉,更加的冰冷。

这一天,天气终于稍稍转好了些。戴劳扛着剑,随手拿了两块干肉就走出洞窟,瞪着那双始终布满仇恨的眼神消失在雪地的那一边。札特说想下山打探一下消息,黯声称他一个人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了。拥挤的洞窟再次变得空旷,只剩下胡桃,可娜,和始终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的白痴。

洞窟内没有了声响,偶尔只剩下篝火中柴火发出的噼啪声。胡桃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把身体摆成大字型,双眼望天。药剂房内偶尔会传出几声捣药的声音,还有可娜的几声咳嗽。

“……………………那个……公主?”

片刻后,可娜端着药臼,从药剂房中探出脑袋。

胡桃别过头,看了眼白痴后再转向可娜。只见这位孕妇此刻有些鬼鬼祟祟的,脸上堆满了一些期盼。得到胡桃示意后,她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在公主身旁坐下。

“公主,您上次说没有什么神器是您不知道的,对不对?”

胡桃一愣,不知道她干嘛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在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五分钟后,胡桃才终于点头。

“这当然,只要书里有写的,我全都记得。”

胡桃坐起来,信心十足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可娜脸上一喜,急忙将自己的那个沙漏吊坠递向胡桃,说道:“太好了!公主,那请您看看这个东西!”

胡桃接过沙漏,翻来倒去的看。过了几分钟后,她把这个沙漏交还给可娜,揉了揉眼睛后,说出一句话――

“怎么了?”

瞬间,可娜的面色凝固了。

“……………………公主,您……不知道这东西吗?”

胡桃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它的沙子仿佛永远流不完这一点倒是挺有趣的。不过,我从来没在任何一本书上见过这种东西。…………它是干什么用的?”

可娜微微捏紧了沙漏,沉默片刻之后,她才缓缓说道:“生命连锁……”

“啥?什么东西?”

面对胡桃的疑问,可娜越发显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她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再次确定一下,便说道:“公主,您真的确定……绝对确定,没有在任何史籍上见过这种东西吗?”

胡桃越发感觉奇怪,不过被可娜这样一直逼问,她也不由得开始心虚起来。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绝对”的事情。皇家图书馆中的那些书也不可能什么都包括。自己之前把话说满了,现在要她承认错误那可是比要她的命还难。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她立刻理所当然的逞强,见过也要硬是说成没见过了。

但可娜的反映也是十分的怪异。每次听到胡桃说没见过时,她的两道眉毛就会被深深的锁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是显得越来越恐慌,似乎是听到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

“公主……”

“好了啦!我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让你这么紧张?你倒是说说看!”

胡桃的吵闹让白痴抬起头,笼罩在他身边的黑暗终于稍稍消去了一些。右臂中的血色魔瞳却是哼了两声,讪笑着。

“人类,始终都有着如此的创造性思维呢。竟然妄图做这种违背‘她’的事情。”

“…………怎么,回事。”

“啊,没事没事!我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罢了!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太有趣了!”

那边的可娜见胡桃始终都不愿承认,终于,火了。她捂着肚子,转身走进药剂室,拿出一根装着透明液体的试管出来。

“公主,不是我不愿意相信您,实在是这件事对我来说太过重要。所以,我希望能帮您发掘一下您的记忆。”

她举起试管,摇晃着其中的透明液体:“这是我制作的自白剂。只要服下它,任何人都会在一个小时之内有问必答,而且所说的全都是实话。它还具有探索脑海深处记忆的功能,也许您是看过,但却忘了。这种药也能将您的记忆引发出来。现在,公主,我恳请您喝下去。算是……帮我一把。”

自白剂?

胡桃愣了一下,看着那只试管。说真的,这种被其他人逼着喝药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而且她还是公主诶,公主不想喝,难道你这个孕妇还能硬逼着我喝下去吗?

可是,一来胡桃也是逞强。如果自己不喝的话,不就显得做贼心虚?二来她也决定从源头上断绝可娜的任何想念。所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还是堵着气,一把接过试管,仰脖子喝了下去。

“好了!我喝完了!嗯,甜甜的,味道还不错。可娜.古斯诺。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回答绝对和刚才一样,没有半句谎言!”

胡桃抹抹嘴,挺着胸部,傲然的站在床铺上。

看到胡桃这样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可娜反而开始犹豫起来。为什么?因为这种液体虽然说是自白剂,但在实际上的使用实在是充满了缺陷!只要被询问人的意志够坚定,那么喝下去之后也可以照样撒谎。可如果其意志本身就不坚定的话,那么稍稍逼问一下被询问人自然也就什么都招了,根本就用不着这种东西。

胡桃此刻的自信满满恰好让可娜觉得,这位公主是一位意志力十分坚定的人物。可她还是不死心,依旧反复询问刚才的问题。有没有看到?有没有印象?知不知道?而胡桃的答案也是一如既往,她甚至是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来粉碎可娜的希望了。

(果然不行……公主的定力太强了,必须旁敲侧击,打击她的自信心才行。)

可娜咬了咬牙,开始开动大脑思考应该用怎样的策略来削弱胡桃的自信。匆忙间,她偶尔瞥到了缩在角落里的白痴。病急乱投医,她也不管了,立刻指着白痴问道――

“公主,这个男孩和您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胡桃一愣,脱口而出:“我九岁,出访水晶冰共和国,在塞纳格碰到他的。”

(好早!这么说……公主认识这孩子五年了?)

“那么公主,他遇到你的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娜长了个心眼。因为事隔5年,人的记忆力不可能记那么久。如果胡桃突然间打嗝的话,那就说明她压根就没有被自白剂压倒,那她也没必要再问了。可如果她是十分顺利的回答出来的话……

“走!”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胡桃高高举起右手,十分自信的,脱口而出。

“呃……走?”可娜愣了一下。但随后就决定继续测试。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太简单了,也许她真的记得……也不一定。

“好。那么公主,在他说走之后,您跟着他走了吗?”

“当然啦!我跟着他走啦!”

话一出口,这下子,胡桃终于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她连忙捂住嘴,一丝不详的预感,慢慢的从她的内心深处升起。

对此,可娜也是吞了口口水。

这是什么情况?堂堂的雄鹿帝国公主,在年仅9岁的时候,面对第一次碰到的陌生男孩子,对方只对她说了一个字……她……就跟着对方走了???

(不不不,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还是冷静一下,再用话语来分析公主到底有没有说谎吧……)

可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片刻之后,她才继续问话:“那么公主,这个男孩在和您第一次见面后所说的第二句话……是什么?”

突然间!胡桃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的惶恐,两张脸蛋也浮现出片片红晕。她在抗拒着……在抗拒着体内的药力!这种抗拒让她的双眼慢慢布满泪光,一种十分糟糕的状况,逼迫着她不得不闭上嘴!

但是……

“他……他对我……说的……”

自白剂的药力,在这一刻终于开始发挥。

“第……第二句话……是……是…………”

胡桃的脸,憋得通红。

“是什么?”可娜也不由的产生兴趣,逼上一步。

“脱………………脱……………………”

“脱???”

“呜………………脱衣服!他……他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是脱衣服!!!”

刹那间,小洞窟内变得无比寂静。胡桃的双眼变得红肿,里面的泪水忽悠悠的打转。而可娜则是张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边依旧淡定自若的白痴。

――――――――――――――――――――――

书评区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头???。.。

032,夏岚……完成?

第四年故事 032,夏岚……完成?

“那公主,您……脱了没有?”

自白剂的力量,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我脱了!我全都脱光光了!呜呜呜……我脱光了啦――――!呜呜呜呜………………”

终于,那些泪水再也忍耐不住,从胡桃的小脸上姗姗落下。而她,也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

事情不对了。很明显,事情不对了!

可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阴差阳错的知道了这种秘密!现在该怎么办?公主肯定已经受到自白剂的控制了,她说的绝对不可能是谎言。可是……可是现在!自己该怎么把话题转移?要怎么过渡的自然而又平顺?!

一咬牙,可娜立刻改口说道:“啊,公主!那么第二次呢?第二次他和你碰面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脱衣服!!!”

胡桃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她捂着自己的腮帮子,可不管怎么捂,怎么哭,都无法让那些应该永远埋在心底的话不要蹦出来。

“啊?不,我……我是说第二次!第二次碰面的第一句话!”可娜也急了。

“就是脱衣服嘛!呜呜呜呜――――!!!”胡桃破罐子破摔了。

终于,可娜再次别过头,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那个还比她小个几岁的白痴。不过崇拜归崇拜,她还需要确认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么……公主您……脱……了吗?”

“脱了!呜呜呜……我又……我又全都脱光了啦!呜呜呜……我不玩了啦!讨厌!我不玩了!呜呜呜呜呜………………!!!”

胡桃开始大哭起来,那些几乎已经快被她忘记的陈年旧仇再次被挖出,而且,还是在白痴的面前被挖出。这叫她如何受得了?

终于,可娜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她吐吐舌头,不敢再问下去了。只是在挺着肚子步入药剂室之前,再次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白痴,然后才慢慢走进去,鼓捣起那些药剂起来。

此时,岩石搬开,札特和黯两人先后走入。一进入洞窟,他们立即被趴在床上嚎啕大哭的胡桃震慑住。因为胡桃实在是哭的太伤心了,太委屈了,这让他们两个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现场看看,似乎只有一个白痴坐在那里。难道是他把公主惹哭的?可黯就奇怪了,要知道白痴可不是一个会没事去骚扰女孩子把她们惹哭的男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想想这样的白痴会去拉胡桃的小辫子,和她斗嘴,抢她的东西来把她气哭。

身处漩涡中心的白痴却没有理会众人的眼神。他缓缓站了起来,从黯身边经过。随后,他在经过札特的身边时望了他一眼。札特会意,立即转身,顾不得拍去肩头的冰屑,前往平日的练功场。

而黯嘛……则只能抱着那杆长枪,缩在角落里,胆战心惊的看着胡桃继续嚎啕不已了。

――――――――――――――――――――――――――――――――――――

雪原之上,冰封之地。

两排脚印缓缓向前蔓延,脚印的尽头,一个中年人和一个男孩,双双立于洁白无暇的白色地毯之中。

札特呼着白色的气体,右手握着干枯树枝,背对白痴。黑色的剑刃在白色的雪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剑柄处的血瞳,此时也是不断蠕动,发出讪笑。

札特回头,印入眼帘的白痴面色阴冷,两只原本仿佛永远都不会有任何感情的眼睛里,此刻却流露出些许的狂躁与不安。

他等了三个星期了……

在这三个星期里,没有人能够理解这个一动不动的男孩心里到底是起着怎样的波澜。每过一日,他眼中的理性就会被消磨去一分。每过一晚,丝丝戾气就会占据这双原本没有任何杂质的黑色双瞳。

此刻,悬浮在他身边的那些幻觉黑冰数量越来越多。即使不是战时,这些黑色的晶体也没有任何消融的迹象。反而……

将他重重包围,逐渐陷入最深沉的黑暗冰狱之中。

“看起来,你的杀意应该已经十分浓郁了。”

札特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三剑夏岚,务求对周围所有人的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所以,处于巅峰期的杀意是尤为重要的。这一剑不比先前的两剑,要求明镜止水。这一剑取自风暴,换言之,也就是越凶暴越好,杀意越强越好。你越是有将敌人斩尽杀绝的决心,越是容易练成这一剑。”

白痴没有动,从刚才开始,他就只是冷冷的注视着札特,听着他的解说。

“孩子,当初我在盗墓的时候,曾经看到这一剑被灌上恶魔之盒的称誉。据说打开之后,会有各种各样的灾难从中飞出,吞噬众人。但是可惜,我在墓室中找到的第三剑的剑招只有17种变招。可以说连第三剑的零头都不到。不过与此相对的,盖亚他的第三剑也只会17剑,一旦你练成,他就远远不是你完美夏岚的对手。”

札特背着树枝,在雪地上走来走去――

“不过,融合17种变招容易,但要融合全部变招则是难上加难。你现在的状况也就是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击中目标。除了杀意这一方面需要加强之外,各个招数之间的联系,应该也有许多的关系。”

不断的走来走去后,札特的脚步突然停住。他转过身面向白痴,说道:“你再把所有的变招演示一遍我看看。毕竟你是当局者,而我这个已经变成废物的人心无挂碍,可能反而会看清其中的奥妙。”

“…………………………”

沉默半响,白痴终于将暗灭抬起,夹在自己的腋下。在雪地之上,他让脑海中那六百多幅图画一幅一幅的浮现,缓慢而有序的演示着其中的剑法。札特则在一旁紧锁双眉,低头观看。他时不时的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一些圆圈和图案,时不时的自己拉开两招比对。

一演一练,这一次花了足足三个小时才演练完毕。最后一个变招结束之后,白痴原地站住,静等捏着树枝的札特发表看法。

“嗯………………果然,太复杂了。可是………………对了!”

思索良久,札特突然一拍脑袋,大声笑了起来:“对了对了对了!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原来是这样,原来第三剑的真谛是这样!!!”

白痴抬起头,看着他。札特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抱住白痴的胳膊。

“孩子,我想通了!我终于知道,所谓的第三剑根本就不是说要你在一瞬间将所有的剑招都打出!那对于人类来说是基本不可能达成的。我们所需要做的其实就是把这些剑法分隔开来,分成十几剑为一捆,然后在你需要的时候选择最适合的剑法来使用。这才是夏岚!”

他松开搂着白痴的胳膊,转身在地上抓起一把积雪,向天空用力抛去。接着,他退开五步,大声道:“没错,就是这样。用极强的杀意去驱动这凶暴之剑!如果练不成,那就绝对是你杀人的心还不够坚定!那个盖亚充其量也只会17剑,你可以选择18剑来反噬他!没错……夏岚……一定就是这样练成的!”

雪球缓缓下落。

在札特的嘶喊声中,这些雪花逐渐散开,纷纷扬扬的落向白痴的头顶。

他依旧沉着脸,面色阴冷。在他的视线之中,这些飞雪犹如慢镜头一般落下……

是错觉吗?

为什么……每次想到小面包不在自己的身边……

每次想到她被那个屠杀了3000人村子的人抓去,生死未卜……

每次想到她现在有可能正在经受着虐待,暴打,挨饿……

这些落下的雪花,就会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呼…………………………”

呼吸,吞吐。

雪花倒映的赫然变成盖亚的无数张脸。看着这些脸,围绕在白痴身旁的黑色晶体越发变多,他捏着暗灭的手,也是越来越紧……

终于!

札特的面前,扬起一阵暴风雪。

黑色的风暴只是肆虐了一瞬间,便随之结束。

那些雪花,继续落下。

可却再也没有一片能够落在白痴的身上。

静寂之后的黑色风暴化为虚无,只留下他右手上的那柄剑,以及剑柄上的那只猩红色的眼睛……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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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不准玩我!

第四年故事 033,不准玩我!

银卷镇中,披着斗篷的戴劳低着头,在远离人烟的小道上行走着。

在自己的手下全都被绑架之后,他开始自己尝试在这座小镇中探听消息。这是个辛苦活,如果换作以往的话这位大少爷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

但是现在,他却做了。而且,还做的无怨无悔。

对盖亚的愤怒和怨恨虽然曾经短时间的让他失去理智,但他的确是个聪明人,并不是真正的二世祖。身临绝境的处境让他展开了行动,学会了思考,更学会了…………

“……………………”

反跟踪。

街上的游客嘈杂,戴劳低着头,缓步朝前走着。就仿佛半小时之前没有发现身后那条“尾巴”时一样。

而那条“尾巴”也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吧,胆子越来越大,距离也是越来越近。经过那一次惨败之后,戴劳已经深深的知道这些雪到底有多冷,风到底有多么凄厉。在战场上,你永远也没有资格对别人冷笑。如果你胆敢对敌人冷笑,自以为胜券在握,那你离失败也是绝不遥远了。

他曾经失败过一次,惨败过一次。所以这一次,他绝不容自己有失。

转个弯,他进入一条不起眼的小巷。

那个“尾巴”也是跟着进入小巷。

接着……

一阵沉闷的殴打声从巷子中低低传出。在街上人流的嘈杂声下,丝毫都不显得突兀。

而十分钟后……

“那个…………混蛋!!!”

戴劳咬着牙,用斗篷遮掩着自己那双布满血丝的手,怒睁着双眼,从小巷中走了出来。

他知道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

却是惊人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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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呵!小丫头,我来给你换房间了!这段时间一直委屈你住牢房,对不起啦~~~!”

监牢内再次传来盖亚那略显轻浮的声音。他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小面包正站在墙边,用手中的汤勺不断的挖掘岩石墙面。一看见盖亚走进来,她立刻哇哇叫着,举起手中已经弯曲的汤勺朝他冲了过来。

“呜哇哇哇哇――――――!!!”

这小丫头的冲锋对盖亚来说当然无足轻重。小面包似乎也是这么认为。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她撞到盖亚小肚子上时,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竟然“哎呀!”的叫了一声,随后向后倒地。并且手捂着肚子,面部表情十分痛苦。

“呜……好疼!你……你的力气好大!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啊!”

小面包愣住了,她紧紧捏着那只小汤勺,望着在自己面前打滚的盖亚,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几秒之后,她见盖亚这样一头大汗,疼的满地找牙时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连忙丢开手中的勺子,啊呜着上前,想要捂捂他的肚子。可再转念想了想后,这个小丫头猛地看到了空旷的通道,立刻叫了一声,撒开两条小腿,立马就要跑。

“你……你就这么狠心丢下我吗?!你杀了我啊!我疼死了,我被你杀了啊!!!”

可是,小面包只跑出一步,她的一条腿就被盖亚抓住了。他肚子里一边笑着,一边用极为可怕的声音说出这些话。小面包看到他抓着自己的腿,吓得更是厉害了。她连滚带爬的挣扎着,两只眼睛里更是流下害怕的泪水。

“啊呜!呜呜呜!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然后,哭了。

看到她哭了,盖亚这才察觉到自己玩过了头。他哈哈笑了笑,连忙盘膝坐起,将小面包拉了过来,单手反剪她的双手。

小面包看到刚才还连连呼痛的盖亚突然间不痛了,又是愣了一下。趁着她楞的时候,盖亚伸出拳头在她面前一张,在小面包吓得一下子张开嘴的时候,他把一粒棉花糖塞进了她的嘴里。

“嘿嘿,好吃吗?”

小面包双手被绑着,东西刚进嘴的时候,她还想要去吐。可尝了两秒之后感觉味道似乎不错?再含了五秒,发现味道和口感真的不错!不过她还是不敢吞下去,但又舍不得就这么吐掉。转头,当她充满狐疑的看着盖亚那张笑容满面的脸之后,这才试探性的吃了起来。

“好不好吃?”

盖亚笑着――

“说实话。”

小面包将棉花糖吃进肚,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她才有些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看到小面包点头,盖亚连忙从腰带上的袋子中抓出一把棉花糖,同时松开反剪她的双手,把糖递到小面包眼前。小面包揉着稍稍有些疼的手,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那些棉花糖,犹豫了接近三分钟之后,才怯生生的伸出手,抓过一颗……

“吃啊,吃啊!”

盖亚满脸喜色的望着眼前这个小丫头吃东西。等到小面包吃上瘾之后,更是将手中所有的棉花糖全都塞到她怀里,坐在地上,乐呵呵的看着这小女孩吃。看起来,他似乎比这个开始狼吞虎咽的小女孩还要高兴,显得眉飞色舞。

“好了,吃也吃完了,我们走吧。”

等到小面包把最后一颗棉花糖丢进嘴里之后,盖亚反手抱起这个丫头。而小面包也是惊觉,顾不得嘴里还塞着糖,连忙大声呼喊起来――

“傻哔!傻哔!傻哔啊!!!傻哔哔――――――!!!”

“你这丫头,只懂这一句话吗?”

对于怀中小丫头的挣扎,盖亚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夹着这丫头,让她不能用牙来咬。就这么夹着这个不断乱蹬的小丫头,盖亚离开囚牢,顺着碎石路走进镇长官邸,带着小面包来到一间布置着婴儿床,摆放着气球,画着各种小猫小狗,到处都摆满了各种各样哄小孩子的吊饰的房间。

“好了!囚犯的生活你也过完了吧?虽然这间房原本是预订给那还未出生的孩子的,现在,你也就将就着用吧。

说着,盖亚将小面包放入旁边有着高高木质栅栏的婴儿床上。这个小丫头立刻爬了起来,抓着那些铁栅栏冲着盖亚不断的叫着。

盖亚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把腰间的锈剑取下放在一边,在小面包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小丫头在那里嚷嚷,等到她试着从里面跌跌撞撞的爬出来,摔到地面之时再把她抱起,重新放进婴儿床内。

对于这样被反复玩弄,小面包终于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她揉着有些摔疼的屁股,双手紧紧握着栅栏,冲着那边的盖亚直叫。而盖亚则是哈哈大笑着,更加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丫头的作秀。

“呜呜呜啊――――――――!傻哔啊――――――――!”

小面包怒了!

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玩过!好吧,白痴压根就不会这样和她玩,胡桃平时更是宠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这样耍她玩儿?她大力的叫着,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冲着盖亚大喊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只可惜,她的这些愤怒看在盖亚的眼里,却实在是……

“哈哈哈哈!小丫头,你真有意思。你知道傻哔这个词的意思吗?每天没事就这么叫。”

盖亚含着眼泪,看着她笑。后来想想也实在是玩弄的她狠了,才闭上嘴,开始用其他的糖果来贿赂这小丫头。刚开始,小面包当然不买账。可时间一长,她这么一闹肚子也饿了,迫不得已,才安静了下来。

不过,那些东西她依旧没有去吃。而是抱着警惕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盖亚,紧抓木栅栏。

盖亚笑过了,过了好久才渐渐安静下来。他的嘴角含着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双眼中逐渐流露出不同于轻浮的温柔。突然,他伸手摸向小面包的头发,这个动作让小丫头吓了一跳,立刻捂着头闭上眼原地蹲下。可等了片刻之后,她感觉到这个人除了摸自己的头发之外没有干别的事情后,才大着胆子,睁开眼睛。

“你的头发很长了,要梳一梳了。”

盖亚摸着这头粉色的柔发,轻轻说了一句。接着,他从旁边的梳妆台上取下梳子,就着小丫头近两个月没剪过的披肩长发,小心的梳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柔,或者说,还有一点胆小。他拿着梳子,望着眼前这个孩子仿佛看到了什么易碎的玻璃品,动作显得十分的小心。小面包何曾被人用这种动作梳过头?以往白痴对于她的长发全都是一剪了之,家里穷也不讲究什么,洗完头之后甩干作罢。梳头?打从出生后到现在,白痴还真没替她做过这种精细的照顾。

“啊!!!啊!啊……!啊…………呜。啊~~~~啊呜呜~~~~~~”

随着梳子划过头皮所产生的舒爽,小面包的抗拒渐渐减轻了。她开始坐在床铺上,用一种十分享受的表情让盖亚继续梳。吵闹的婴儿房内,也在短时间内陷入了沉静……

唰……唰……唰……

梳子,上下。

理直了那些杂乱的头发,理清了其中的烦恼和仇恨。

盖亚梳着,他的嘴角渐渐扬起温柔和良善的笑容。思绪,也不由的慢慢飞洒,飘向了遥远的远方……

“记得十五年前,我的母亲也是如此替我姐姐梳头。而我,也是这样替我妹妹梳头。”

小面包回过头,望着盖亚。小嘴嘟起,呜呜了两声。

盖亚呵呵一笑,摇了摇头。他停下手中的梳子,闭上眼后想了想,手中的活再次动了起来。

“小丫头,难得今天心情好。我有一个故事,你想听听看吗?”

“啊呜???”

“那……我就当你想听了。呵呵……这么多年了,我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让我任意倾诉的对象了呢。”

盖亚抬起头,目光从窗外射出。穿过那飘飘扬扬的飞雪,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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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扭曲的记忆

第四年故事 034,扭曲的记忆

“这是……怎么回事!!!”

洞窟内,戴劳冲了进来。在看到札特一脸喜色的坐在地上吃着干粮的时候,立刻拔出手中的剑,一把插进了他面前的岩石之中。

洞窟内的人都被戴劳的这个举动惊了一下。黯更是哼了一声,吐出一句“又玩什么花样”。而角落里的白痴则是默默的抬起头,看了札特一眼之后,再次低下头,显得毫不关心。

“少爷……什么怎么回事?我……又做了什么让少爷不满的事?”

“哼,还说?!”

戴劳拔出岩石中的剑,用那已经卷了刃的剑头直指札特,大声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陷害我们的那个盖亚?坎,黑龙帝国的王之骑士,曾经在黑龙战争中给我们雄鹿添了不少麻烦,杀了我们不少人的剑帝!竟然……竟然是你的徒弟!!!”

此言一出,胡桃、黯双双愕然。可娜手中捧着的石杯也是应声落地,里面的药汁撒了一地。只有白痴才依旧是默默坐在墙角,低头不语。

“少爷……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说出这句话,札特就算是默认。见此,戴劳更是得理不饶人,种种的哼了一声:“怎么知道?如果不是我把你派来的尾巴给打落几颗牙齿的话,我还真不可能知道!你这个卖国者,叛徒!我没想到你竟然早就背叛了雄鹿,改投黑龙的怀抱!”

听到戴劳说的越来越厉害,札特那一向沉稳的表情也不由的松动了些。他蹭的一声站起,朝着戴劳手中的剑走上两步,用自己的胸口顶着剑刃,大声道:“少爷,我札特?古斯诺现在的确是一个废人。可即使再废,我也是一个军人!我知道,之前背叛您是我的不对,但如果您硬要说我背叛了生我养我的祖国的话,那您不妨把剑往前递一下,让我这个废物的血来洗刷我的清白。”

洞窟中的感觉瞬间凝固。顿挫的剑刃抵在札特的胸口,一寸、一寸的递进……

……

…………

………………

“我再信你一次。”

沉默良久,戴劳终于愤愤的将剑收回。他坐在札特的那张羊皮坐垫上,指了指地面,冷冷道:“给我把话说清楚。根据你的回答,我再决定是对你施以叛国罪名,还是饶了你不杀。”

“哼,公主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你来审判他人的叛国罪名?”

说实话,黯真的很想说出这句话。但当她看到那边的那位公主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权利被戴劳篡夺后有丝毫的不悦之后,也只能叹了口气,抱着蚀骨倚着墙坐下了。

“哗拉拉拉………………”

勺子,从锅中舀起。白痴看着那些汤水重新落入锅中,掂量着这锅食物的粘稠度,判断是否熟了。也正是在这种清脆的声响中,札特的话匣子,才终于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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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不信,但我小时候真的过的很幸福。而且我向你保证,那时的我一点都没有成为坏人的打算呢。”

替小面包梳着头,盖亚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我出生在黑龙帝国西南部的一个小村庄,我的父亲是男爵,多少也算是个小贵族。母亲也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我还有一个大我五岁的姐姐和一个小我两岁的妹妹。男爵这个身份虽然和平民没什么两样,但好歹还算是个身份。倚着这个身份,我父亲成为了那个村庄的村长,每一天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

盖亚抬起头,双眼含着微笑望着天花板。他的眼神已经穿越这厚重的墙壁,投向远方……

“那个时候,白天我就会和父亲一起去田里干活,母亲则会和姐姐妹妹在家里养蚕,纺纱。乡下地方的生活虽然很慢,但缓慢与悠闲也是一种乐趣。呵,现在想来,当时的我还真有些抗拒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啊……不过现在,如果给我选择,我情愿再次回到那个村庄里,回到那片麦田里……”

梳头的手,渐渐停住了。小面包转过头,看见盖亚愣愣的站在原地,灵魂仿佛已经出窍。小面包歪着脑袋想了想后,才终于开口,叫了一声――

“傻哔?”

“…………啊,不好意思,我想入神了。”

盖亚微微一笑,松开小面包的头发,转身在旁边的梳妆柜中搜索着。很快,他就找到两条宝蓝色的丝带,他走过来,捧起小面包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替她扎了起来。

“是啊……过去,我也是这么替我妹妹梳头发的。那一年……那一天……她也是刚好5岁。我刚刚替她梳好头发,刚刚让她安安静静的吃完早餐,刚刚……刚刚………………”

盖亚的动作,再次停下了。

小面包再次转头,可这一次映入眼帘的,却不再是这个男子温柔的笑脸,也不是他轻佻的口吻。在那双眼睛里所散发出来的…………

却是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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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村……被烧了?!”

听到这里,胡桃忍不住叫出声来。

札特点点头,他闭上眼,仿佛是在努力思索着那段惨绝人寰的回忆。过了好久,他才缓缓说道――

“啊,被烧了。在那伙强盗冲进来大杀一通之后,盗匪就开始放火烧村。一个只有300人口的小村落在那一天登上了黑龙帝国的报纸,全村村民无一幸免,全部死于非命。”

胡桃吞了口口水,犹豫片刻之后,才继续问了一声――

“那……那个人的……家人呢?”

“咳…………那孩子的父亲身为村长,当然奋力抵抗。但也正是由于他的抵抗,在被盗贼杀死之后更被斩首。她的母亲和两个姐妹在逃跑时相继被发现,全都和村名一样被杀。也只有那孩子一个人,藏在一座枯井里,幸免于难。”

――――――――――――――――――――――――――――――

“从那天之后……我就突然成了孤儿。那种感觉真的很诡异。虽然当天我明明趴在枯井旁边,看着我的妈妈,姐姐和妹妹被杀,可等到第二天醒来之时,我却依然不敢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盖亚苦笑了一声,手中的动作从原本的平缓,到渐渐发出一丝颤抖。

“那伙人杀了所有村民之后,就放了把火,把所有的一切都烧了个一干二净。可是……我却始终没法把自己想像成已经失去了所有家人,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儿。没有家的感觉对那时的我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陌生到我根本就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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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混乱的记忆

第四年故事 035,混乱的记忆

在胡桃和黯的唏嘘声中,札特继续回忆着,说道――

“一个小村庄被盗匪杀光烧光,如此恶劣的行径早在登上报纸之前就已经触怒了黑龙公主。很快,黑龙帝国就派了一支200人的精英队伍前去。那伙盗贼以为烧了村子躲进山林就没关系了吗?但他们太猖狂,猖狂到还敢袭击下一个村子。很快,他们就遭遇到正规军。”

说到这里,札特看到胡桃一脸的紧张,不由微微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公主。那些盗贼对付不会武技的村民也许很有一手,但碰到正规军却是不堪一击。很快,那些盗匪就被全部斩杀,那孩子的仇,也算是报了。”

“呼”

听罢,胡桃忍不住捂着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太好了,恶人总算是死了,他的仇总算是报了……”

面对胡桃突然产生的怜悯,戴劳却是暗暗的哼了一声。对于此时此刻胡桃的反应,他只能归结于这个花痴公主的脑子有毛病!要知道,那个盖亚可是她的敌人,更是自己的敌人!对于他的怜悯根本就是不必要的。

“公主,您是否以为他的仇报了,就会轻松起来?”

“嗯?难道不是吗?”

札特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很可惜。大仇得报,得到的,却是更加难以忍受的痛楚。”

“那孩子曾经告诉过我,当日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杀之时他曾经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刻苦锻炼,然后亲手血刃这些恶棍!可就在他发誓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这辈子的目标就随着那些盗贼的死烟消云散。我敢打赌,那个时候他一定很迷茫。因为那时他失去了快乐,失去了幸福。后来,甚至连仇恨也失去。整个人的空虚,想必没人能够理解吧。”

胡桃闭上嘴,她无法想想这种感觉,她更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父王和母后以及两个哥哥全都突然不在了以后,自己到底该怎么办。黯低着头,摸索着手中的蚀骨。可娜抱着药臼,机械般的在其中敲打。白痴缩在角落,目光始终没有朝这边看过来。倒是戴劳……

“别说这些废话!他的过去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

――――――――――――――――――――――――――――――――

“那天之后,我被带回去了首都,灰烬城。”

盖亚终于缓过一口气,再次帮小面包扎起头发。他把小面包左右耳鬓的头发绕到脑后,将丝带扎成蝴蝶结的形状。干完这些活,他才笑着拍了拍小面包的脑袋,退后两步。小面包则是迫不及待的跳下婴儿床,跑到一旁梳妆台的座椅上,爬了上去,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同时甩着脑袋,让那个蝴蝶结和自己的头发一起摇晃。

“哇!哇!”

看得出来,小丫头很高兴。她小心的触碰这脑袋后面的蝴蝶结,显得爱不释手。看到她这副模样,盖亚也是不由得笑了笑,脸上的阴霾扫去了许多。

“我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儿,自然被放进了孤儿院。对于‘孤儿’这个新身份年幼的我显然十分抗拒,再加上遭遇的突变,让我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终有一天,我会因为太过忧郁而自杀的。”

“不过那个时候,公主也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的消息,亲自接见了我。呵……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屁孩,本着破罐破摔的精神,压根就没把公主放在眼里。可当那位公主见到我之后,立刻抱住我之后……”

“我突然觉得,有一种很想哭的感觉。”

盖亚揉了揉鼻子,声音这个时候有些沙哑。

“当年的公主大概也就15、6岁左右的年纪吧。可对于当时只有7岁的我来说,公主的胸怀就是无比的宽广。我也不记得当时在公主的怀里哭了多久,直到我察觉之后才发现公主胸前的衣服竟然已经全都湿了。不过公主却对我说没关系,只要我能够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就好。”

“也就是那个时候吧,我才终于走出阴影,重新振作起来。灰烬城的孤儿院建设的也挺不错,虽然说不上很豪华,但大家全是孤儿,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也都过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成为公主的守护骑士,用保卫黑龙帝国而献上我所有的生命!”

“只可惜………………”

盖亚的声音,突然沙哑――

“就在我刚刚成为骑士,想要保护公主的时候。公主……却死了。”

“那么好的公主……原本不应该死去,而应该长命百岁,最后在温暖的床上,被许多爱着她的人包围着,安安静静的闭上眼睛的公主,却在一年前,被雄鹿帝国…………杀了。”

小面包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她回过头,望着在那边低着头,右拳微微握紧的盖亚。一时间她甚至觉得浑身有些发冷。她跳下椅子,蹬蹬蹬的跑到墙角,缩着身体哆嗦了起来。

“啊,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盖亚察觉到自己的紧张,连忙换上刚才的笑容,招呼小面包。可小面包不干了,她依旧缩在墙角,警惕着。盖亚看自己是真的吓到她了,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缓缓说道:“好了,把话题挪回来吧。在我进入孤儿院的第三年,也就是我10岁的时候,那一年,我碰到了一个人……也正是那个人,让我的人生几乎完全改变。”

――――――――――――――――――――――――――――――――――

“我在孤儿院里,看到了他。”

札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说道:“距今13年前,黑龙和雄鹿之间的友好关系还算是表里如一。两国君主内心到底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至少从表面看来,两国之间的交流还算频繁。不仅是政治交流,还有商业交流和文化交流,都挺繁荣。我当年是以雄鹿特使的护卫的身份进入灰烬城的,在城里闲逛的时候,我偶尔碰到了他。”

戴劳闭上嘴,坐在札特对面,细心的听着。

白痴从锅里舀起一碗汤水盛在碗里,吹了两口,尝了一下。确认食物熟了以后,才分别舀出几碗。可娜接过其中的一碗放到自己的父亲面前,札特也是接过,喝了两口之后才将其放下。

“你是怎么碰到他的?”胡桃追问。

“呵呵,说来,也是有趣。”

盖亚的嘴角泛起笑意,说道――

“我第一次碰到他时,他正在街头和人打架。好像是因为一些其他的贵族孩子嘲笑他在孤儿院里的弟弟妹妹是废物,没有爹妈,全是天生的孤儿。我本来想上前阻止,可当我看到那个孩子能够一个打三个还稍占上风之后,我就没有出手,静观其变。”

“只可惜,打架这种事,多一双手就多一份力量。那孩子很快就被被对方三个孩子压制住,打的头破血流。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打落了其中最大一个孩子的门牙,打碎了另外两个孩子的鼻梁骨和下巴。虽然等到打完之后他几乎是趴在地上陷入半昏迷了,但我还是有些佩服这个孩子。”

“那个时候我虽然被称为发条督军,手下教过无数的学员。但可惜的是,这些学员可以学军事,学管理,学谋略。但看来看去,他们似乎都不太适合学我的剑技。我看这个孩子很纯,正义感也很强,打架的时候毫不畏惧强敌的精神我也很喜欢,所以,我就起了要收他做徒弟的决心。”

“当然,我一开始没有明说,而是趁着公务空闲的时候去调查了一下他。知道了他的身份和经历。”

“一切知道之后,我就开始思考应该用怎样的方法去接近这个孩子。也是陛下恩宠,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孤儿院的一个孩子被那些贵族孩子报复的打伤了,我趁着那孩子怒气冲冲的冲出孤儿院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他。然后,用开玩笑的口吻教了他几下。”

“事实证明,这孩子不但有勇气有魄力,悟性也十分高。我到现在还能清楚记得他看着脚下那五个躺着的孩子时的表情。也许他早就抱着再断两根肋骨的决心了吧,可看到自己毫发无伤,对方却全部倒下之后,那种惊讶、兴奋、迷茫的脸色,让我清楚的知道,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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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暴动的记忆

第四年故事 036,暴动的记忆

“我和师父之间就这么‘偶然’的认识了。”

盖亚用手指轻轻叩击着腰上的锈剑剑柄,目无表情的说道。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思考了很久。因为我实在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份信心去做他的徒弟。所以当他开口之后,我却并没有立刻答应。因为他说过,一旦成为他的徒弟,他就会把我带离黑龙帝国,离开孤儿院,离开公主。虽然说为了达到目的,这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心甘情愿的抛弃,但是……”

“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孤儿院几乎就是我的家了。我越来越觉得,只要能够在灰烬城里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这一生应该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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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肯。”

“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灰烬城,不想离开。可我却告诉他,如果你想成为一个能够保护公主的守护骑士的话,你就必须变强。而继续待在这座孤儿院里,你永远都不可能变得强大。你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保护黑龙公主的守护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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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跟着他走了。从那以后,我也开始称呼他为老师。”

盖亚的嘴角泛起一层苦笑,那是一种自嘲般的苦笑。小面包缩在角落里,睁着那双翡翠色的大眼睛看着。年幼的她恐怕还无法理解盖亚口吻中的思维波动吧,但凭着这小丫头的感觉,她慢慢觉得眼前这个叔叔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了。

“呼…………那天之后,我告别了孤儿院,告别了灰烬城。原本我还想向公主告别,但我那个时候的身份怎么可能见到公主?咳……说起来,我见到公主的面也仅仅只有那一次。现在想见,也是见不到了。”

盖亚离开房间,五分钟之后再次回来,手上捧着一些糖果和蜜饯放在桌上。小面包呜呜了两声后,终于还是跑过来抓起那些食物吃了起来。看到她吃着,盖亚嘴角洋溢着淡淡的微笑,继续说道――

“来到雄鹿帝国后,我就尾随着老师开始四处修行。而老师也是在繁忙的公务中抽空教我剑术。我那个时候很努力,只想早一点学成,把自己锻炼的更强,更强。甚至比老师还要强。我为了现在所学的这套剑法甚至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而我的努力似乎也很快就得到了回报,学了2年之后,我终于练成了其中的第一剑殇。再过3年,我又学会了虫鸣。”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老师的女儿……”

盖亚抬起头,右拳,紧紧的捏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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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身份还比较尊贵吧,再加上想要成为我的学生,学我剑术的人不在少数。可娜的丈夫也是其中之一,他的天份……说实话,也的确很高。”

说到这里,可娜的面色稍稍变了变,低下头,不停的捶药。一直以来都正眼不看这里的白痴则在这一刻突然略微转头,瞥了她一眼。

“当时,可娜13岁,我的女婿16岁。他是个名将教官的儿子,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可盖亚那孩子却是个孤儿,而且还是其他国家的人。但问题偏偏是在一次友谊交手中,盖亚仅仅一剑就将我的女婿击败。他们当时使用的是木剑,可我女婿的胸骨还是断了一根,躺在床上养了半年之后,才痊愈。”

白痴始终凝视着可娜,观察着她面色的变化。片刻之后,他才转过头去看札特的面色。良久之后,才收回眼神。

(嘿嘿,有趣了。一般来说这里的情节应该是两男争一女吧?美丽的小姐则是左右为难。一方面是从小时候就订下的未婚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拥有锦绣前程的公子哥儿。另一方面则是穷困落魄的孤儿,但却能够技压群雄,强悍的要命!嗯嗯,根据一般人的喜好,所有人都是希望这位美丽的小姐选择落魄的孤儿,而放弃那位公子哥儿吧?哈哈哈哈哈!喂,人类小子,你怎么想?)

(……………………………………)

“自从那一战之后,那孩子就成了众矢之的。而我的女儿却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些……很不应该做的事。”

札特望向可娜,目光中充满了责备。而可娜则是骇的低下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她……做了什么?”胡桃小心的问了一声。

“哼,她啊。”札特重重哼了一下,说道,“她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被击败,心中不忿。结果当晚在盖亚要吃的饭中洒了麻药。等到盖亚那孩子昏过去了之后,她就叫来一些医生,将这个孩子的…………”

“一个肾脏,给硬生生切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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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那个时候我真的是把老师一家给恨透了。”

盖亚的拳头不断捏紧,松开,再捏紧,再松开。越是说,他心中的愤怒就越是澎湃,行动也显得不那么稳重起来。直到看到小面包再次吓得有些哆嗦之后,他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你知道吗?我想杀了她……每次晚上做梦,我都会梦到亲手将这些人杀掉。尤其是老师,那个教我剑术的伪君子。那个时候我总是在想,有朝一日等我变得比你更强之后,一定要让你尝尝你对我所做的事!我要杀了他,也要杀了他的女儿,让他也尝尝我所尝到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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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捂着嘴,黯睁大双眼,两个女孩全都望着坐在角落里捶药的可娜。而可娜则是低着头,紧咬牙关,一副太过害怕而不敢开口的样子。只有当这两个女孩转过视线之后,她才偷偷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大口的喘气。

札特垂下脑袋,无力的摇晃着。洞窟内一时间陷入沉默。过了好久,他才再次开口说道――

“对于盖亚所受的伤害,我负有很大的责任。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和女婿,也没有保护好他。随着时间的推移,雄鹿帝国与黑龙帝国之间的关系也开始慢慢变的复杂。为了安全起见,我也不能再把他留下来。所以,我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回到灰烬城,好自为之了。”

“从那以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直到去年的两国战争,我才从传闻中听到了有关王之武者的传言。根据传说,那个王之武者很明显使用的正是我所传授的剑法。在得知他不仅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成为人们口中谈之色变的‘剑帝’之后,我是真的感到有些欣慰…………对不起,公主。我知道,我不应该有这种接近背叛的想法。”

胡桃连忙摇了摇头,虽然说对方是敌人,但听着盖亚的故事,她也开始觉得这个人并非坏人。和她为敌,只不过是由于立场不同而已。他本身其实……应该算一个好人。

“哼!管他的为人处事怎么样,他也始终是敌人!”

戴劳拍了一下大腿,狠狠瞪了札特一眼,继续道:“那接下来呢?他是怎么跑到你这个老师这里来的?”

札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道:“抱歉,公主,少爷。在这里,我撒了一个谎。”

“那个孩子并不是率领部队攻击银卷镇的。而是……我念在当年的师徒之情,瞒着帝国,偷偷收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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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是我这一生最为悲惨的日子。”

盖亚摇着头,苦笑道。

“亡国之恨,沦为叛党。原本生活中美好的一切都因为雄鹿的突然侵略而烟消云散。一夜之间,我就成了颠沛流离的通缉犯,冒着死亡的威胁,奔赴各个战场做着九死一生的任务。我是不明白公主和雄鹿国王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只知道有人杀我国的人民,我就必须站出来,替我国的人民打出一条生路。”

“只是……呵呵,最后,我依旧失败了。而在失败之后,我就如同刚才所说的那样,和那些人一起来到了这个银卷镇。”

盖亚双手抱头,坐在椅子上。在思索了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说出了堆积在心里良久的那句话――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在恶魔的劝诱下……对海鸟港湾,进行了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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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错误的回忆

第四年故事 037,错误的回忆

“啊――――――!”

胡桃有些听不下去了,大声尖叫了起来。戴劳瞪了她一眼,转过头,满面愤慨的望着札特。

“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一时的仁慈,将那头如同被恶魔俯身一般的饿狼引了进来。结果,就是3000条人命毁于一旦?!”

札特低着头,任凭戴劳痛骂,始终都没有还一句口。因为他知道自己做错了,被少爷骂两下,还算是轻的了。

(哎哟哟如同被恶魔俯身了一般,带着不足50人的战斗力前去屠城?怪了,我什么时候俯身过那傻小子了?嘿嘿,人类小子,我有俯身过他吗?虽然我并不介意把这笔血债放在我头上,但我们做魔族的也是要摆事实,讲道理的嘛是我做的我绝不会耍无赖。不是我做的嘛………………算了,也当成是我做的好了。)

白痴低下头,冷冷的瞥了右臂一眼。锁链中的猩红光芒也是用一种嘲笑般的眼神和白痴对视。直到那边的札特再次开始说话,红色光芒才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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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的屠城……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有些手软。”

盖亚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声音有些颤抖。

“虽然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对我并没有坏处。相反,雄鹿帝国屠杀了灰烬城25万人,还杀了公主。我身为黑龙的骑士,的确应该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不断的告诫自己我是在杀敌,不断的提醒自己将那些村民爽快的一剑了断就是我能够给与的最大的仁慈。我不断的来告诉我自己做的是对的,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但是……但是…………”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双眼的瞳孔放大,双手也开始慢慢的颤抖起来。

“可是……我还是杀了……没有任何犹豫的……没有任何迟疑的……任凭那些血来湮灭我的理智,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屠杀上……”

“这样……我完成了那一次的屠城…………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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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同恶魔附体一般。”

札特描述着海鸟港湾的惨况,诉说着漫天的黑色食腐鸟在猩红的月光下啄食尸体的样子。胡桃害怕的蒙上了耳朵,不敢再听。黯急忙上前轻轻抱住公主,安慰她,让她能够感觉不要那么害怕。

“咳……在他逃到我这里来的时候,我就曾经劝过他,劝他放弃剑,成为一个普通人过这一辈子。可惜,我的劝说终究还是无效了。”

“在他屠完海鸟港湾之后的那一晚,他似乎是有了一不做,二不休的觉悟。在给我下药之后,他立刻带领他的手下冲进镇长官邸,将我的士兵全部杀光。然后,他又将我女儿的丈夫杀了,把我和可娜分开囚禁,互相胁持,威逼我们如同往日的经营银卷镇,不能有任何的破绽。其中虽然也有镇民怀疑过,但所幸并没有人真正将怀疑付诸行动。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得到了公主即将来访的消息。而盖亚?坎,也算准了这一点,布置下了所有的一切。”

“那孩子已经疯了。”

札特不无惋惜的摇了摇头,叹口气,继续说道:“尽管他看起来依旧很冷静,但是我无法猜测他体内的怒火究竟有多么的旺盛。他今后的路会怎么走,就连我也看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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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将札特那老鬼杀了。”

说完漫长的故事,盖亚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用这句话作为结尾。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眼神是认真的。只要可能,只要札特现在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绝对会一剑将这个害他的人屠于剑下。

这一点,也是年幼的小面包,隐隐约约中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一点。

“呼………………不好意思,让你听了我那么多的废话。”

盖亚微微一笑,面色重新放缓。他站起伸了个懒腰,此刻,窗外的雪也停了。他走到窗户旁将其打开,让沁凉的空气进入这个稍显闷热的房间。

“好了!我在这里也混了太多时间了。现在我也该回去工作了。小丫头,难道你就不送送我吗?”

小面包愣了片刻,最后,她猛地摇头。把头发甩着左摇右摆。看到这幅场景盖亚只是哈哈一笑,走向门口。可就在他来到门口,还没有推门出去之时……

“啊,对了。”

盖亚转身,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只水杯倒下一杯水。接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两粒黄色的小药丸。

“呜…………傻哔?”

小面包凑过脑袋看了一下,满脸的疑惑。

盖亚冲她笑笑,将药揪着水一口吞进肚子里。他见小面包依旧在望着自己,便摇了摇药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东西能够让我变得更强大哦~~~以前的我虽然说强,但也并不是一个能够配得上梵蒂冈的人。不过现在,我却能够使用它了。这全都是靠它的功劳。”

“啊呜啊呜???傻哔?”

盖亚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十分爽朗,十分开怀。就好像以前在孤儿院里,和自己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玩闹一般。在这阵笑声过后,他终于离开了房间,将门,关了起来。

“……………………”

隔绝了背后的光明,在那漆黑的走道上,盖亚背靠着门。

刚才还浮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此刻却全都消失。

这个男人捏着手中的药瓶,双眼死死的盯着它。

盯着……

看着……

捏着…………

没有说话,也没有变化。他就是这样不断的玩弄着这个药瓶,让它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哗啦………………哗啦………………

药片互相撞击的声响,在没有光芒的走道上如同雷鸣般响动。

整整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他就像是一尊雕塑。而十分钟之后……

药品,被他塞进怀里。

锐利的双眼内填充的不再是玩笑。

他迈开步子,左手紧紧的捏了捏腰上的梵蒂冈……

朝那漆黑,没有丝毫光泽的走廊,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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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银卷反击战

第四年故事 038,银卷反击战

暴风雪似乎停了。

洞窟内的长谈现在也终于结束。

众人的脸上脸色各异,似乎并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

胡桃是眼角含泪,用手帕抽抽泣泣的哭着。黯是砸吧着嘴,一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的表情。

可娜的头低的越发低了。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捂着自己的肚子,明显因为太过恐惧而陷入深邃的无助之中。

戴劳则是咬着牙,看起来丝毫没有被盖亚的凄惨身世所感动。听完之后就只是很简单的哼了一声,什么都不说。

札特则是饱含深意的望着自己的女儿,眼神中有警告,也有责备。

而白痴……

则是和刚开始一样,坐在炉灶旁,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个孩子……恐怕,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札特不无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转头面向戴劳,说道:“少爷,您估计……援军还有多少时间才到?”

“不出十天。如果幸运的话,七八天左右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洞窟。”

“啊……那就好……那……就好。”

大战最迟还有不过10天就要到来。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凭盖亚那三十几人搞搞偷袭的话还算不错,但面对实力雄厚的正规军,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取胜。也就是说,还有十天,盖亚就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是……可是!”

众人转头,只见胡桃大声叫着,双手不停的挥动。

“我们……我们就不能劝降他吗?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哪个人其实并不是一个坏人啊!我们有必要杀了他吗?!”

戴劳再次重哼一声:“有必要。在他败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注定要死在我的剑下。”

“你!!!”

胡桃的愤怒直指戴劳,幸好札特及时出来打圆场,让大家安静下来。随后,他才想了想,回答了这个问题。

“如果他不战而降那当然是最好。毕竟,及时到时候我们能够擒杀他,也必定会损失惨重。让他自己投降,也能保证在他手里的人质的生命安全,不过……”

札特长叹一声,双眼望着洞窟的天顶,无奈的说道――

“现今世界上唯一还能让他停下这种疯狂行为的,恐怕也只有黑龙公主,加西亚?德丝了吧。不过可惜,那位公主已经死了,所以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约束他了。”

黑龙公主……

戴劳和黯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双双想到了那个肥的直往外冒油的女人。这么说来那的确是不可能了,因为那位公主被戴劳亲手杀了。而且还是亲眼看着她下葬的。要一个死人来劝活人?这的确是个相当荒谬的提案。

………………荒谬……不是吗?

白痴听到“黑龙公主”这个词时,身子突然微微一抖。原本冰封的眼神内也闪过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波澜。

(嘿嘿,人类小子,你在想什么?)

(……………………)

(哈哈哈,好吧!虽然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刚才那一瞬间你在想什么,不过嘛……我也不戳破了。是人,总会有期望的不是?你也希望自己能够用最安全的方式来把你那丫头夺回来吧?哈哈,哈哈哈哈!有趣,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片刻的思维波动很快就化为了乌有。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搁置。

还有十天……还有最后的十天!

十天之内,这个外表看似平凡的小镇必定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众人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暴风雪,停了……

……………………是吗?

也许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在这个洞窟的正上方,一个小小的黑色球体不知什么时候缓缓凝聚了起来。这个黑色的几乎只有人类手掌般大小的球体慢慢的漂浮在半空。

它显得很虚弱,也很迷茫。好几次,这个小球都试图进入洞窟,可是每一次,它都没有勇气真的飞进去。

是的,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害怕。仿佛洞窟中有什么东西,带给它一种……

最为深沉的恐惧……

――――――――――――――――――――――――――

六天后,戴劳再次下山。可他回来的时候,衣服里的钻石又少了一颗。可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一副游商打扮的人和他一起上了山。

进入洞窟之后,这两个游商看到胡桃,立刻跪下,大呼自己死罪,保护公主来迟。直到胡桃赦免之后才站了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看着洞窟内的几人,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次来的没有之前的人数那么多,只有区区100多人。说实话,这个数字让戴劳很不满意,他原先以为能够来更多。但事实情况却不允许他这么做。首都中每日都有各种大大小小的谈判和会议,再加上帝国军现在各方面都吃紧,能够调出这100人来已经算是很好了。

“少爷,人少没关系,只要我们小心一点,不要中了他的圈套,我们的人数依然是他们的三倍。”

札特的劝说在戴劳的眼里只是一声冷哼。而这位已经沦为废人的镇长也知道自己的错,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从这天之后再过两天,洞窟中开始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小队的队长。他们就着银卷镇的鸟瞰图开始商议,策划,询问盖亚部队的人数和配置,在地图上纷纷标注。前来的人中有不少都曾经听说过王之剑帝的恐怖。所以他们对于计划只求更好,更好!充分做好了一次性将这个心腹大患彻底除去的准备!

很快,行动就定下了。百余人的军队将会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刻,在两天后突袭银卷镇。这场战斗雄鹿的战士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每个人都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度。务必要将所有的敌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可是……

相比起戴劳的兴奋,白痴却是始终沉默着。

他在思考……运用着所有的脑细胞开始进行思考。在这两天里面,他就始终都看着那张标注着许许多多名词地点的地图思考。不眠,不休。

终于,两天过去了。

戴劳拿起属下送来的佩剑,捏着拳头,做好出发的准备。札特则有着戴罪立功的因素,被戴劳压着一并参与这次的围剿行动。洞窟内少了这两个人,一时间变得无比冷清。突然间,这里只剩下了药锤敲打药草的声音,缓缓在这里回荡……

自从十天前可娜儿童时的行为被曝光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在众人面前开过口。这位孕妇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每天都藏在那座药剂室里面鼓捣那些药品。

对于这个女人,胡桃刚开始感到一阵厌恶。一想到她竟然能够为了自己的丈夫割下别人的一个肾脏,她就有把她打一顿的冲动。可后来看看她这样被众人孤立,失去丈夫的凄凉处境之后,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没有再用厌恶的眼神看她。

容易原谅她人是胡桃的缺点。但是,这也可以算是她的优点。

“诺利乌斯,你不去吗?”

胡桃端过可娜小心翼翼捧来的热汤喝了一口,转向那边摸索着蚀骨的黯。

黯呵呵笑了一下,将手中的长枪抗在肩上,说道:“我才没那么傻。那些人可全都是古德塞家的,我一个诺利乌斯家的跑过去算什么?就算立功了,也不会有人记在我头上,弄得不好还会被人落井下石。再说了,小白不懂战斗,你们几个如果我不来保护的话,谁来保护?”

“这么说倒也是……而且,今次那个盖亚?坎肯定插翅难飞了。”

说真的,之前胡桃还没有意识到黯留在这里保护自己。因为实力强大的白痴就蹲在那边,害她一时间忘了自身的危险。现在听到黯这么说,才不由得一阵感动。

“对了,小白,你这几天一直抱着这张地图到底是要做什么?”

黯闲来无事,走到正趴在地上看地图的白痴身旁。

“…………………………”

白痴没有回答,他始终都是凝神的看着地图。不……也许说他在看地图有些牵强。因为他的眼睛虽然瞄准地图,但里面却完全没有焦距。似乎是在思考一件十分复杂的事情,过了好久都没有思考出答案。

看到白痴这副样子,胡桃也有些感兴趣起来。她从床上坐起,走了过来,说道:“喂,看什么呢?…………我事先说清楚,你可一定要把你心中想到的事情全都说出来!我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被你们瞒着到处转悠。我可是公主,是这里最大的!所以,我命令你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兴许是胡桃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白痴终于略微的抬头,望向这边。说实话,黯也是有些厌烦自己每次只能当个冲杀的道具。她也想进入“策划者”的行列啊!在那里动动脑子,说两句话,就能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虽然比不上万军之中横冲直撞,但是……也挺有趣的。

“对啊对啊,别瞒着我们,说说嘛!咳……如果星璃在这里的话,一定是我们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的,而不会像你一样,问你十句也未必回答上一句。”

“……………………”

沉默半响,终于,白痴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眼下公主以命令的方式让自己说,那还是把需要的部分挑拣着说了吧。至于不重要的部分嘛……以后再提。

思考完毕,白痴立刻转头面向那边探头探脑的可娜――

“今天,雪山上的天气如何,气温多少。”。.。

039,所谓万一

可娜一愣,一时间没想到白痴竟然会问她这个问题。[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在短暂犹豫了一会后才说道:“天气……天气似乎不错,不会下雪。就是风可能很大,这种大风天气会让气温下降到零下40度。那个……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白痴点点头,漆黑的瞳孔继续注视着地图上的每一个角落。其他三个女孩也在等着,直到5分钟后,他才再次开口――

“他会逃走。”

声音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顺着白痴的手指,胡桃和黯的视线顺着镇长官邸后方一条小路蜿蜒而上,曲曲折折的,通往雪山。

黯:“这个啊……的确。不过古德塞他们应该也算到这一点了吧?”

“………………算到,最好。”

地图上的那条小路上早就被人打了个大叉,可想而知,那些军人也早料到盖亚很可能从这条路逃走。当然,如果能够拦截住他,并且杀了他的话那最好。可是万一…………

这是猫鼠游戏。

是你追我躲,你逃我追的游戏。

包围这种策略在很多时候的确可以困住很多人,将对方逼入死境。但也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包围策略都能够将敌人围困住,成为瓮中之鳖。

搜索与反搜索向来是一个关乎生命的行为。身为被搜索的一方更是可能绞尽脑汁思考任何可能脱离险境的方法。也许,世界上有最完美的陷阱。但同时也要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完美的人。

只要是人,那就一定会有破绽,一定会有薄弱点。由人所组成的陷阱也必定有破解的方法。白痴实在是很愿意相信盖亚会被戴劳带领的军队包围绞杀,但他也必须做好最为万全的准备。来防止那个照理来说,可能性也许只有万分之一的“万一”。

“人类小子,如果是你的话,在突围过程中你会做些怎样的行为呢?”

脑海里,暗灭的声音跃跃欲试的询问。

是啊,如果是自己的话,身处盖亚的环境下,到底应该怎样突围呢?

要想成功突围,就必须要有一些防身的东西。除了大脑思考之外,还需要一个最合格的挡箭牌。

这个挡箭牌是用来阻挡敌人向自己追击的,所以它的份量必须重到让追捕的人不自觉的收缩掉部分战斗力。同时,也要让追击的人有所顾忌,还要能起到方便携带,容易挟持的目的。

在这次的舞台中出场的演员里,最适合作为挡箭牌的莫过于胡桃公主。但,她现在安全。那么,在盖亚所囚禁的人当中,有哪些人会符合这个条件呢?

现在,如果自己是盖亚的话,想必一定正在换位思考,以戴劳的角度来思考自己的选择。戴劳被自己击败,所以报仇之心极重。如果抓他的那些手下作为挡箭牌的话,到底能让这位天才收缩多少的战斗力呢?

………………可能性,很低。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讲,挟持那些已经半大的孩子,带着这些不断反抗、挣扎的人走雪山,根本就无法走得太远。所以从根本上,这一点就已经被排除。

这样的话……

“嘿嘿,嘿嘿嘿嘿。人类小子,想通了吗?哈哈哈,有趣,我突然觉得,事情会变的异常的有趣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胡桃与黯不断询问的声音中,白痴的眼睛,慢慢从地图上抬起。这双漆黑色的眼睛里早已经遍布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被一层又一层的冰霄重重包裹,透不进丝毫温暖。正在询问的两个女孩突然间觉得有些发冷,一些仿佛幻觉似的黑色晶体刹那间遍布了整座洞窟。

刺骨的黑暗寒冷中,这个男孩缓缓的站了起来。他走向可娜伸出一只手,说了一句话――

“给我发热膏。越多,越好。”

可娜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想了想后,还是乖乖的将装发热膏的罐子递给了白痴。接过罐子后,白痴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突然间冲出洞窟,冲入那凄厉的寒风之中。

“喂!喂!真是的,他怎么不说一声就跑了?!黯,给我追,快点给我追啊!”

乍一见白痴失踪,胡桃立即让黯出去追。黯也是一点头,就要跨步。可刚一跨步,她就想到自己如果一离开,这座洞窟内就只剩下公主和可娜两人。这种没有守卫的情况未免太过危险,她的脚步,也是不由得停了下来。

“追啊!快点,为什么不去追?他……他打不过那个剑帝的!这次去,他绝对会死的!我不要他死!黯,快点把他追回来啊!快点啊!!!”

在胡桃焦急的催促声中,黯终于还是恪守自己的本份,没有出击。也在那山风呼啸的苛刻气温之中,一团在山洞附近徘徊了十天的黑暗球体也终于开始行动,躲躲藏藏的,朝白痴所冲刺的方向飘去……

――――――――――――――――――――――――――――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怎么做?

白痴,疾走。

一条黑色的影子如同一道鸿沟般掠过白色的雪原,将那厚厚的积雪割开一条伤痕。

束缚住他身体的锁链早在上一次战斗时就跌入深谷,所以他的身体根本就不用承受任何负担。

可如果说唯一的负担的话,那恐怕就是他脑海中,那个十分可怕的念头了……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抓面包作为挡箭牌。

她年幼,容易控制,携带方便。除了这些优点之外,她还能够给敌方施加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压力。

也许,戴劳有胆魄冲着挟持菲尔特或是因斯尔顿的盖亚大声喊放箭。但,他有胆魄冲着挟持着一个小女孩的盖亚大声喊放箭吗?尤其……是在那么多人面前?

他好面子,极富自尊。如果被属下看到自己面对儿童时也能毫不留情的下杀手时,自己在别人心里究竟会怎么想?

这一点,正是如今的戴劳所具有的性格弱点。既然自己能够想到,那么对于身处死亡边缘,务必发动全部的脑细胞思考如何逃生的盖亚来说,他当然也有可能想到。

脚步,在雪地上疾驰。

被踩起的雪花飞溅,在空中反衬者清晨的阳光。

攻击已经开始了吧?

虽然轻微,但白痴似乎还是能听到些许的嘶喊声从山脚下传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去补这一个漏洞。

是的,这是猜测。

这,也只是推断。

这只是毫无任何理由的怀疑,没有任何可供判断的证据所下达的结论。

那个人可能在还未冲出重围时就被击毙,也有可能独自一人冲出重围,更有可能在半途中将那丫头抛弃。这所有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但不管情况如何发生变化,不管可能性有多么的小,他都必须去看一下,去堵一下。因为他有预感,如果自己一旦错过这一个节点,那个丫头就很有可能从此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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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毫厘之差 生死之别

“傻哔!傻哔!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小面包被盖亚抱在怀里,不断的挣扎着。[.C0M更新最快]

她挣扎是因为害怕,害怕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以及这个浑身上下已经布满伤口的男人。

鲜血,从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中流出。被冷风一吹,纷纷冷却,凝固。这其中固然有他的血,但更多的……却是敌人的血。

许多人,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死在他的剑下。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想来抢夺自己怀中的这个小女孩。而他们的抢夺却发生的极为突然,仿佛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似的,如同饿虎一般的扑来。

结果,他们变成了尸体。而盖亚,也在接下来与敌军的对峙之中变成了这幅伤痕累累的身体。不过没关系,他所受的都是外伤,并不严重。这些伤远远还没有达到能够影响他实力的地步。要想抱着这个小女孩逃走,绰绰有余。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满脸是血的盖亚一手抱着小面包,一手提着梵蒂冈在雪山的坡道上急速攀爬。鲜血之下的嘴角笑容依旧温柔,但他现在的这幅面貌看在小面包眼里,却是十分的骇人。

“呜呜呜啊!呜……傻哔!傻哔傻哔――――――!!!”

眼见小面包片刻不停的闹,盖亚也不仅皱起了眉头。他向身后看看,确定了没有追兵之后才将梵蒂冈化为锈剑插入剑鞘,双手抱起这个小丫头,摇了摇头。

“放心,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等到我脱险了,我会想办法把你安顿好。对了,照顾你的那个男孩被我杀了,我很抱歉,但我想知道,你除了他以外还有别的家人吗?父亲,或者母亲之类的?”

凄厉的寒风中,小面包只是在哭着,不断的说着毫无逻辑的呜呜声。盖亚摇头,只能无奈的叹息。现在看来,也只能在脱险之后想办法将她送到某个孤儿院里,再好好安排其他的事情了。

盖亚抱住小面包,跨步,抬头。

接着……

在猛烈的山风之中,十米开外的一块岩石上,一个手持血瞳魔剑坐在那里,一副早已准备好等待这一刻的男孩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

…………

………………

“呼……………………………………”

这一声,是呼气,也是冰风的哀嚎。

黑色的长剑,剑刃插入雪地。剑柄处的血色魔瞳充满趣味性的看着自己这一次的“猎物”,显得悠然自得。

男孩的双手按在这把剑的剑柄之上,漆黑的瞳孔内没有丝毫的焦距与神采,只是默默的用那双瞳孔放大的眼睛望着盖亚。

白色的气体,从他的嘴角溢出,随着卷过的寒风急速远去,飘散…………

一高,一低。

在席卷而过的冰冷狂风中,两人对视。

高处的白痴缓缓吸气,吐出。在下面的盖亚却是抬着头望着他,眼睛里的惊讶,慢慢在冰冷的寒风中变成冷静。

“没想到……”

盖亚,将怀中的小面包放了下来。

“竟然是你,在这里等着我。”

噗――――

白痴轻轻挪动身子,从盖亚面前的岩石上落下。着地之时,激起片片飞雪。他继续吐着气,白色的烟雾在嘴角旁溢出,向后扩散。当他缓缓站直身子,捏紧手中的那把黑色长剑之时……

黑色的暴风雪,仿佛在他的身旁形成。

盖亚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看着他剑柄上的血瞳。当他看清地上的那个小丫头匆匆忙忙的跑到那个男孩的身后之时,嘴角……

露出微笑。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锈剑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这股驱走任何黑暗的光明压制着那阵黑色的暴风雪。随着光芒逐渐暗去,圣剑梵蒂冈,也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我要杀了你。”

盖亚捏住剑,剑尖指地。他脸上的微笑慢慢的淡了,变得无比严肃,无比警惕。

“然后,把这个小丫头,也一并杀了。斩?草?除?根。”

……

…………

………………

风……割过山头。

厚厚的积雪被这股狂乱的山风带起,如同再次下雪。

两个人默默的站立在这雪山之巅,相同的握剑姿势,一金一暗的两柄绝世神兵。他们的呼吸互相交织,就仿佛在抵抗这山风一般,逐渐迟缓,再迟缓……最后,几乎消失。

静……

很静……

四周的狂风与呼啸仿佛都消失了,脑海内,只剩下无比的宁静。

小面包躲得远远的,即使是不太懂事的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开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小拳头,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她能够理解这场战斗意味着什么吗?能够理解这场决斗一旦开始,到底会以怎样的结果结束呢?

吸………………

呼……………………………………

停止。

这一刻,风停止了……

呼吸停止了……

心脏停止了……

就仿佛连思考……

都停止了。

“?!”

白色烟雾,在这一刻扩散。

在盖亚张大的瞳孔之中,白痴的身影隐入这片白色浓雾之中。

山风吹拂,将这阵浓雾吹向他,以极快的速度,包围住了他。

断绝视线?可是,这有用吗?

不,没用。

身为一名战士,盖亚早就熟悉了如何在双目无法视物的情况下战斗。即使身处这片白色黑暗之中,对他也绝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是的……

他的感觉,不会被单纯的视觉所遮掩。

可是……

当这片浓雾笼罩住他仅仅2秒之后……

当山上的寒风刮来之时……

当零下40度的低温填充着这个世界之时……

当他的动作仅仅因为这一个“突然”而稍有阻滞之时………………

“……………………???!!!”

盖亚的瞳孔内,倒映出一把黑剑……

和一双,没有焦距的瞳孔。

――――――――――――――――――――――――――――――――

狂风呼啸,从小面包的角度来看,面前的浓雾内仿佛产生了一股猛烈的风暴。

这阵雾被风暴卷起,纠缠。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可是,这种风暴也仅仅维持了不到3秒。三个“咯哒”过后,一切都再次恢复平静……

十五秒后……

山风终于将笼罩在这里的白色烟雾吹散。

在那消失的浓雾中,两个人依旧站着……就仿佛在浓雾中没有进行过任何交锋一般的站着。

白痴低着头,漆黑的瞳孔内依旧没有焦距。

环绕在他身旁的黑色暴风雪没有片刻的停息,始终在咆哮。而剑柄上的那只血瞳则是用一抹嘲笑般的眼神望着他,冷笑了两声后,闭上。

盖亚………………

这个男人,笑了。

他,开始向前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随着他的步子挪动,片片的冰片也会从他的身上掉落。

是的,他的身上盖满了冰片。

他的头发上挂着冰柱,露出衣服的肌肉上覆盖着层层的冰屑。每走一步,这些冰都会纷纷掉落。

可掉得越快,冰层回复的速度也是越快,仿佛……他已经没有了体温。

盖亚走着,走着……

他来到白痴的面前,却没有停步。

白痴没有作出任何的反映,依旧是低着头,双眼无神。盖亚看着他,逐渐被冰层覆盖的嘴角再次露出一抹笑容。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低下头,附耳在白痴的耳旁轻声说了一句――

“……………………”

突然!笼罩在白痴身旁的黑色暴风雪褪色了。那双漆黑的瞳孔重新被焦距所夺回!

盖亚笑着……温柔的笑着。

他没有理会这个抬起头,望着前方的男孩,而是继续挪动脚步,朝小面包这边走了过来。

脚步沉重,冰片咯啦。

每一步的挪动,似乎都在耗费着他所有的力量。可他依旧还是走了过来,踩着那厚厚的积雪,走了过来……

白痴没有转头。对于那个朝小面包前去的“威胁”他视而不见。只是在刚才那猛然间的回过神之后,他紧抓着暗灭的右手缓缓松开,锁链带动匕首形态的魔剑缩回他的右腕。后面的小面包在看到这一切之后,终于大着胆子,走向那边越发步履蹒跚的盖亚。

“………………傻哔???”

“呵……”

盖亚将梵蒂冈插入雪地,松开。黄金剑散去光芒,重新恢复成普通的锈剑。这个男人带着一脸无奈的苦笑,单膝跪在小丫头的面前,伸出已经被冻成铁块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小面包那头柔软的头发。

“也许……你说的没错。”

笑容,被永远的凝固在了这张脸上。在山风之中,盖亚的身体缓缓向前倒下,伴随着冰片碎裂的声音,他……

倒在了这片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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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一切都结束了……是吗?

围剿行动取得了重大的胜利成果,三十多名黑龙余孽被全部灭杀,没有一人留下活口。[.C0M更新最快]

所有被擒的人质无一死亡,全数安全救出。除了菲尔特因为嘴巴不讨好而骂人招打之外,其他人在这一个多月的牢狱生活中过的也算不错。当戴劳带着属下冲入囚牢之时,菲尔特正揉着屁股在牢房里面大骂。值得幸运的是,在这里没有看到一个敌人。牢房钥匙就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打开门之后,因斯尔顿第一个冲出来抱住戴劳的腿,声泪俱下的诉说自己相信少爷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天可怜见,他的期待的确得到了印证。

人质拯救成功,但戴劳的心里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满足。在这一战中,他这一方人几乎没有动过一刀一剑。一小时前,就在他们气势汹汹的持着武器冲入镇长官邸的大厅之时,看到的就是那三十几具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

其中没有盖亚的尸体,比对这些尸体上的剑痕和上次留在戴劳肩膀上的剑创,众人知道他们内讧了。但没有人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内讧,也没有人知道同样身为亡国奴的他们为什么会群起对首领盖亚进行狂攻。一切,就发生的那么突然。

沿着血迹上山,再进行了长达两天两夜的搜索之后,戴劳终于在一个山崖之下发现了盖亚的尸体。

他死了。

嘴角带着微笑,因为内讧而身受重伤,终于失血过多死去的盖亚,就这么躺在冰冷的雪地之中。看到这个众人闻之色变的剑帝终于殒灭,雄鹿众人当然是唏嘘不已,松了一口气。但戴劳却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盖亚的尸体,没有表露出丝毫欣喜的颜色。

整整一天里,戴劳就守在盖亚尸体的棺木旁,脸上的表情时而愤怒,时而无奈,时而兴奋,时而沮丧。在他的手中放着一把锈剑,布满铁锈的剑刃似乎也是在惋惜主人的早丧,变得更为锈迹斑斑了。

“少爷,剑帝的尸体应该怎么办。”

一名古德塞家的亲卫兵走了过来。他已经带领其他士兵将那三十几具黑龙余孽的尸体草草埋葬。现在,该是处理这个“贼首”的时候了。

“…………………………”

盖亚没有回应。他依旧站在盖亚的棺木前,望着里面那具嘴角依旧带着微笑的冰冻尸体,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那柄锈剑。

终于,在良久之后……

“以骑士礼……”

戴劳将锈剑插入腰上那柄原本放骑士剑的剑鞘之中。

“厚葬。”

……

…………

………………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件总算是就此结束。

银卷镇重新回到札特的手里,总算是将事情没有发展到更恶劣之前成功阻止。身为镇长的札特虽然因为这一次的事件没有变得更糟而免去最糟糕的惩罚,但因为他的一个举动而害死多达500人的帝**,不管理由是什么,都不可能让人笑笑就免了。再加上他的力量被药物完全封印,注定这一生成了一个废人。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也许还能平安渡过这个任期。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在胡桃回首都的一两个月内就被撤职吧。

银卷镇再次恢复成往日那个安宁,祥和的渡假小镇。终年不停的雪在今天这个与往常无异的日子里再次落下。街上到处都是相互依偎的情侣,穿着滑雪服,笑脸殷殷的朝滑雪场走去。

六月飞雪,这在其他地区完全不可能出现的情况,现在正在这里年复一年的上演。不过,这里的雪可没有什么冤屈。它们是如此的纯洁,如此的不沾丝毫污秽。它们只是在这里下着,缓缓,而悠闲的下着……

百国峰会在这三个多月内取得阶段性进展,雄鹿王者终于凭借其智慧与手下诸多将领们的协调,让一开始的吵闹情况安静了下来。许多国家的使者开始路路续续的离开首都,治安情况也得以缓解许多。情况一缓解,那位王者就掂量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急忙飞鸽传书过来,召集众人回去。因此,雄鹿战士们也是挑了一个风和日丽,只是下着微微细雪的日子,准备离开。

“呼啊~~~~~~!”

胡桃穿着滑雪服,踩着雪橇,从高处快速的滑下。在到达山脚之时一个华丽的转身,止住了势头。那些雪被她的滑雪板铲起,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后落下。

“嚯~!公主,没想到你玩的还不错?”

黯拍了拍手,略带佩服的眼神看着胡桃。由于她的心脏病,所以这种激烈的持续性运动她根本不可能玩,所以也只有干看着的份了。

“嘻嘻~~~”

胡桃拉下护目镜,略带炫耀的朝黯抬起鼻子。就在炫耀了片刻之后,她看着旁边不断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的白痴和小面包,不由的用手中的滑雪撑杆戳了他一下,笑道:“白痴,你玩不玩?我请客!”

白痴抬起头,看了胡桃一眼。不过就和以往一样,他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

“喂!要你多说几句话你会死啊?”

小面包摇晃着脑袋,那个大大的蓝色丝带蝴蝶结随着她的脑袋摇晃而弱弱的摆动着。她的头发没有被剪掉,也不知是白痴为了给她保暖,还是这丫头的挣扎实在太过激烈的缘故。她的年纪正处于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时候,看到胡桃一身与众不同的滑雪衫从那么高的地方呼啸而下,立刻就有了兴趣,拉着白痴的衣角不断的呜呜叫了起来。

不过,白痴却是始终都没有理睬这些。他只是不断的思考着,这些日子来,他去过囚禁菲尔特他们的囚牢,也去过那座草草掩埋的盖亚坟墓。更是偷偷检查过那三十多名黑龙战士身上的剑伤。

是的……疑问很多。

多的甚至让人无法思考。

自从来到这座银卷镇之后,就接连不断的有各种疑问扑面而来。这些问题乍看之下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但仔细想一下就都会觉得其中迷雾重重。

在这些疑问中,有些比较简单,有些则复杂。有些他已经知道了答案,有些却还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设下这种种谜团的人不是没有暴露过破绽,但即使自己知道了这些破绽,却依旧无法解释这件事原本的样貌。

对于那些没有查找到任何证据,任何线索的疑问,白痴实在是无法作出任何的判断。哪怕只是去猜想,也觉得这里面充满了种种的不可思议……

这种情况之前出现过吗?

出现过。

在两年前,碰上李的那一次,他就曾经有过这种感觉。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不管自己怎么做,总感觉自己的每一步似乎都被计算到,每一次行动之前都如履薄冰,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但与这次不同,之前的李并没有全力对付自己。他就像是在开一个玩笑,当自己的思考陷入绝境之时,那个先知总会有意无意的放水,露出一点破绽,让自己来识破。

但是这次没有……

这次的对手没有放水,没有呵呵笑笑然后不自觉的松一下。这是名副其实的陷阱,而如今,陷阱早已经完成,布下陷阱的人,也已经功成身退了。

“呼…………………………”

白痴呼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稍稍松懈,放松放松。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一件事就是这个陷阱并不是冲着自己而设。而且现在,陷阱也已经达到目的。即使他无法识破其中的每一步,他也没有性命之忧了。

“啊呜~~~啊呜~~~~”

不期然,白痴的左手被一只小小的手心握住,摇了摇。白痴低头,看见小面包正瞪着那双大眼睛担忧的瞅着自己,手不停的摇着。在她的脑后,蓝色的蝴蝶结丝带随着缓缓降落的雪花浮动,看起来……真的很漂亮。

“………………我没事。”

白痴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面包的头发。小面包也是啊呜的笑了一声,伸手抱住白痴的手。

是啊,现在已经结束了。所以,不需要再去想这些事情了。结束,就好。然后……

就回家吧。

小面包笑着,不断的拉着白痴的手晃来晃去。而就在距离滑雪场不远处的树丛中,一个不为人知的黑色球体,就躲在这里,漂浮着。

……………………不过,它没有飘多少时间。

因为当一个人影穿过树林,走向滑雪场的时候,这个黑影球就仿佛被吓到了似的躲进树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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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真实?谎言?

第四年故事 042,真实?谎言?

“好了,公主。我们明天就要启程了。今天还是到此结束,回镇长官邸休息休息吧。不然明天可就累坏了。”

黯笑了笑,开始劝起这位小公主。胡桃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但也只能这样,脱下滑雪板和撑杆送回租借屋。可就在她和黯准备离开滑雪场的时候……

“嗯?白痴?怎么了?”

胡桃转身,只见刚才还低着头准备往山下走的白痴此刻却是落在最后。他别着头,望着三人的后方。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唯一一个焦点。

“呼……呼……呼……”

可娜?古斯诺。

她轻轻的喘着气,脸上带着些微的汗水。这位孕妇抱着自己的肚子,匆匆忙忙的,来到众人的身后。

“呼……呼……公主……”

看到可娜,胡桃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慢慢淡去。虽然这个女孩很会说服自己不要讨厌别人,怨恨别人。但她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喜欢这个女人。现在,盖亚死了。杀了她丈夫的仇人已经被葬在了银卷镇北边的公墓之中。她现在还想怎样?还想说什么?

“呼……公主。”可娜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直起腰。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羞愧之色,在犹豫了好久之后,她才终于有些害怕的说道,“公主……请问,我能请你去那边休息休息吗?”

可娜指着的地方是一座烧烤屋。

“我有话……想说。”

――――――――――――――――――――――――――――――――――

木质的嵌板散发出淡淡的松脂香,围炉中的炭火散发出的温热将这间小小的包厢烘烤的十分温暖。炭火围炉就放在一张中央镂空的石桌中间,石桌上堆放着几盘生的牛羊肉,炭火炉上的烤肉架在黯的手中缓缓翻转,偶尔,一滴肉汁会落入下方的炭火,发出吱的一声轻响。

不过,坐在这里的几人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去享受这顿美餐。黯只是在翻转烤肉架,并没有吃。胡桃脱去滑雪衫,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坐在座位上,神色严肃。可娜依旧围着围巾,目光痴痴的望着火炉中泛红的炭块。白痴则是抱着显得有些不太安分的小面包,坐在角落。

“你想说什么?”

等到一串肉终于烤焦,黯皱了皱眉头将其放入嘴中咬了一口之后,胡桃才开口。说实话,她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喜欢这个孕妇。

可娜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一些十分复杂的事情。片刻之后,她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取下脖子上的那条沙漏项链。

“公主,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给我看过,我也说过我没见过这东西。”

胡桃的话似乎让可娜的面部表情明显的震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恢复平静。这位女性将沙漏放在石桌上,看着那些持续不断漏下,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尽头的沙子,缓缓说道――

“这是上一纪元所遗留下来的神器,‘命运沙漏’。由于此神器在世上出现的次数不超过3次,所以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在墓穴中埋藏了千年之后,辗转,现在到了我的手上。”

神器???

听到这个词,暗灭十分有兴趣的睁开血瞳,带着几分嘲讽,透过锁链望着那边的可娜。

“你说……这是神器?”

胡桃吞了口口水,说道。

“是的。这个沙漏和我的命运想连。在平时这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它真正的用处只有一个。就是将两个人类的生命进行连锁,让两人分别承受的伤痛全都让其中一个人来承受。同时……”

“如果当承受痛苦的那个人在命运相连的情况下死去,那那个人的灵魂就会被吸入这个沙漏之中。那在这个灵魂燃烧殆尽之前,我,不仅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而且还能够不受任何的疾病所困扰,无忧无虑。”

“等一下等一下,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你是指什么意思?”

黯听得有些乱,连忙阻止可娜继续说下去。

“意思就是说,虽然一些小伤口还是有可能发生,但在我身上绝不会发生任何致命伤害的攻击。比如说……”

可娜指着黯放在房间角落的蚀骨――

“黯小姐,你可以用这把枪捅我一下。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会被你的长枪杀死。”

“这个嘛……”

黯摸了摸手中的蚀骨,到底还是没有这种胆量出手。她挠了挠头发,笑着敷衍了过去。

“………………等一下。”

突然,一直都只是听的白痴突然开口。由于他平时不怎么说话,所以可娜几乎有些遗忘这个男孩。现在猛然被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盯住,可娜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你是说……他人的灵魂…………?”

暗灭嘿嘿笑了笑:“有趣。将灵魂当作燃料填入物品进行淬炼。第二纪元的人类干过这种事,第三纪元的人类依旧也干这种事。人类这种生物还真是没有学习能力啊~~~!嘿嘿,有趣。”

说到这里,可娜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来。她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渐渐的,一滴液体,从她的脸颊滑落……

“是啊……现在在这个沙漏中寄宿的灵魂,是我的丈夫,我肚子里孩子的母亲,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

“前黑龙帝国骑士,王之剑帝――盖亚?坎。”

刹那间,包房内鸦雀无声。

胡桃张大着嘴,下巴几乎脱臼那般的张着。

黯捏着烤肉架,即使那些肉已经变成了焦炭也没有去翻一下。

可娜很冷静,但她的冷静此刻看起来却有些可怕。

小面包趴在石桌上,看看可娜,再看看白痴,手指触碰着那个沙漏,小心翼翼的把玩。

在场之中,可能也只有白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冷淡。静静的……缩回自己的角落之中。

这样的话,疑问就解开一半了。

在这个小镇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初步看出端倪了。

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一些导致这些原因的介绍,和线索了吧……

可娜没有理会众人的鸦雀无声,她看着继续玩弄着沙漏的小面包,嘴角,扬起丝丝的苦笑。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缓缓说道――

“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盖亚和我从小开始就是最要好的。他刚刚来到我家时对谁都很敌视,好几次……好几次我看他孤僻,想要接近他,却全被他用破掉的玻璃划伤……”

一边回忆,可娜的嘴角上一边带着笑。

“我不怪他。换作是我的话,我恐怕永远也无法想像在失去了爸爸,变成孤儿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我总是时不时的逗他开心,找好吃的给他吃,带他去好玩的地方一起玩。久而久之……他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他在我家一直住了近十年。他的剑练的很好,性格也慢慢的变得开朗起来。我发现,其实他本质上是一个十分喜欢笑的男孩子。他总是会替他人分担忧愁,总是会替自己的朋友出头。好几次我被爸爸教训,都是他想着法子来逗我开心。现在想想,那段日子真的很美好……很美好……”

吱――――――

肉汁滴落,煤炭上再次发出清脆的声响。透过那红红的炭火,可娜歪着脑袋,脸上浮现出两片红红的红晕。宛如初恋的少女一般,陷入陶醉之中。

“但可惜,好景不长……”

话锋一转,可娜的声音变成了幽怨。

“雄鹿与黑龙逐渐交恶,父亲也将他赶了回去。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时他就已经成为了抗击雄鹿侵略的英雄,在战场上驰骋。说真的,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为谁加油多一点。每当听到他险死还生的破坏雄鹿军队的攻击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失望。在那种矛盾与担忧之中,我度过了那半年。”

“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英雄?又有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受到万众拥戴?可每个女孩也都知道,最希望的是自己的丈夫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

听到这些,胡桃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白痴。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开始感到些许的共鸣……是啊,谁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丈夫,老公是个盖世英雄?是个拉着他走出去,就能够风光无限的男人?

“可是……”

可娜叹了口气。

“他却是敌国的英雄,而不是雄鹿的。”

“去年的11月,他出现在银卷镇。那个时候的他浑身是伤,带着三十人人困马乏的来到这里。也许……我永远都无法向你们说清楚那个时候我的心情到底是多么的激动。”

“我收留了他。将他们一行人的伤养好。尽管父亲曾经多次对我说他的伤好了就将他赶走,但我还是硬是将他留了下来。那个时候他也曾多次想要重返战场,但是,都被我强行拦住了。”

“就在那个时候,长达半年的战争结束了。盖亚在得知黑龙完全覆灭的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从那之后的几个月以来他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更开始有些疑神疑鬼。那时,我已经怀了他的骨肉三个月了。可他硬是扔下这样的我,带领着他的那些手下,去……去……”

可娜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

“他……去将海鸟港湾……屠杀殆尽。”

说到这里,可娜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

043,两个版本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对雄鹿的恨意真的如此强烈,强烈到竟然开始对弱者下手的地步……以前的他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总是喜欢笑,喜欢和我闹……看到有人欺负弱小就会上去帮忙,一旦碰到不讲理的事情就会一头热的钻进去辨理。[.C0M更新最快]可是那一次……那一次……”

两行泪珠,顺着这位少妇的眼角滚落。

“也就是在那次,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有的一种遗传病犯了。我咳了好多血,后来医生告诉我,我的孩子不仅就要保不住,就连我自己……恐怕也即将不久于人世。”

可娜的面色雪白,捂着胸口不断的喘气。

“那个时候,我真的陷入了绝望。我不想死……至少,我想生下我丈夫的孩子之后再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盖亚想起了我之前和他说过的命运沙漏,原本我不同意,但他还是执意要这么做。无法,我只能将沙漏给他,让他和我的生命进行关联。这样做,虽然能够稍稍减轻我的症状,但没有灵魂的注入,依旧不是长久之计。”

突然间,胡桃和黯的脑海中扬起一个十分不妙的预感。胡桃捂着嘴,有些害怕的浑身发抖。黯仅仅捏着烤肉架,力量甚至已经将金属制的肉架捏坏。

“难道说……难道说他…………???!!!”

“是的,公主。”

语气,也许没有丝毫的颠簸。

但眼泪,却无法抑制的淌下。

可娜没有去擦这些泪水,她的嘴角渐渐扬起一丝和盖亚有些相似的苦笑,说道――

“他早就准备去死了。而且,还是打算让自己在战意巅峰时,被一个比自己更强的人杀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身的灵魂达到最巅峰,能够守护的时间,也是越长。”

明白了……

明白了吗?

是的……明白了。

现在,白痴总算明白,为什么盖亚会出现在这个小镇,为什么身为敌将的他会不想尽办法隐藏自己,反而来了次大大方方的毒杀和挟持。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天在雪山上,他会如此执意的要杀掉自己,也明白了在第二次相遇之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的含义。

――――――――我会杀了你,也会宰了这丫头――――――――

因为这句话,将白痴一定要将他击杀的决心奠基的更牢。在那个他原本可以扔下小面包不管的地方,他却故意浪费时间的来进行这场他赢了也没有任何好处的决斗。

浓雾中,冰片上,夏岚的剑意依旧让白痴不寒而栗。

虽然只有短短的那么两三秒,但白痴敢保证,那时他绝对保持着最高的精神警觉。

只要有丝毫的错误,那么死的就是他自己。

那是一场没有丝毫放水的战斗。而结果,是自己赢了!

………………也是他赢了。

可娜从小面包手里取回沙漏,重新在脖子上挂好。她站了起来,向着胡桃微微的鞠了一躬:“公主,我向您说这些并不是打算恳求您什么。我只希望您不要认为黑龙帝国的人都是坏人。大家……大家都是人,只是隶属于不同的国家,为各自的君主效命。我没有割过他的肾脏,他在两国交战前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雄鹿人。盖亚他……他绝对不是一个坏人。希望您……相信……”

对此,胡桃还能说什么呢?听完可娜的这些话,这位公主甚至还有些佩服那位骑士。他最后的确是在故意寻死,可却是为了保护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而死。撇去立场不谈,胡桃实在是找不出任何再去仇恨盖亚的理由了。

在得到胡桃的默默点头同意之后,可娜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她捂着肚子,围好围巾之后再次向胡桃说道:“那……公主,希望您回去之后能够向陛下说两句。虽然……虽然盖亚他杀了很多人。但现在他已经死了,希望陛下不要将他的尸骨掘出来,就让他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陪伴在我们母子身边…………”

对于敌对将领,如果给本国造成了很大麻烦的话,一般来说如果投降了还好。可如果不降并且战死,为了平息军中的愤怒和民怨,有不少国家曾经做出过公开戮尸这种行为。胡桃虽然没见自己的父亲这么做过,但书上记载的也不少,她当然知道这里面的轻重。

“放心放心!不会,绝对不会的!”

在得到胡桃的答应之后,可娜终于完全的松了口气。她再次感谢,捂着肚子离开了这间房间。从窗户望出去,这位寡妇揉着肩膀,披着厚厚的围裙。独自一人的走在雪花飘洒的地面上。独自一人……

“嘿嘿,好悲伤的故事。好有情有义的丈夫和妻子。不过话说回来,一个疑问解决了,却又有一堆疑问跳了出来。”

就在胡桃和黯为了盖亚的死而暗自伤感的时候,血瞳中却流露出充满嘲笑的眼神。它盯着白痴,看着他那张永久冰封的脸,笑道――

“现在,出现了两个故事版本。一个是发条督军版的故事,一个是未亡人的灵魂收纳版的故事。那么,我们应该相信哪个呢?”

白痴低下头,没有感情起伏的眼神瞥了一眼右臂中的猩红。

“嗯嗯,根据常理,我们应该毫无理由的相信那位怀着身孕,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的未亡人版的故事。毕竟,相信年轻貌美的寡妇比相信一个老头要让人类的雄性好受的多!嗯~~我是说心理上。啊,当然还捎带有生理上。”

“所以,我们应该立刻相信那位寡妇的话完全正确,并且立刻质疑那个老头为什么说谎来骗我们!对不对?看啊看啊~~~!我这把剑今天也终于聪明了一回呢~~~!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而带着嘲讽口吻的笑声在脑海中不厌其烦的回荡。白痴也能够感受到右臂上传来的阵阵兴奋。不过可惜,这股兴奋也仅仅在于那些锁链。对于锁链所连接的胳膊,却没有任何的影响。

“怎么了?突然间眼神变得这么吓人?”

伤感片刻的胡桃不小心和白痴的眼神对上,不由得吓了一跳,怯生生的嘟囔了一句。

“…………………………没事。”

“嗯,没事就好。咳……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战争并不是什么好玩,有趣,超帅的东西。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好想消除世界上所有的战争。最起码……让父王的帝国,以后再也不要发动这种侵略战争了……”

胡桃伤感的站了起来,黯也随着将没烤完的肉一丢,没心情再吃。到是小面包一脸哭丧的看着那些还带着血丝的生肉片,小肚子已经咕咕的叫了起来。可这没用,白痴一把将她抱起,跟着两人回到住宿地,准备明天的回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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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阴谋

第四年故事 044,阴谋

雪地上,可娜的脚步匆忙。

白色的飞絮落在她的头发上,肩上,添上了一抹斑白。

空气很冷。

尤其是现在已经入夜的银卷镇,更是冷的让人刺骨,让人胆寒。

可是……

如今的银卷镇会散发寒冷的却并不仅仅是天气,那还有――

“我的乖女儿,你刚才去哪了?”

人心。

……

…………

………………

“呼……呼……呼……”

可娜抓着围巾,捂着肚子,满脸戒备的望着面前站着的那个男人。此刻,这个中年男子嘴角挂着以往绝不会有的笑脸,但在他的手心中,却玩弄着一把短剑。

“………………父亲。”

没有了以往的热忱,也没有了刚才面对胡桃时的柔弱。现在的可娜板着一张脸,右手在后腰微微一拉,一把沾满了剧毒的匕首,已经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中。

札特似乎没有看到可娜的小动作。他笑盈盈的将短剑往腰上的剑鞘中一插,伸出双手,笑道:“好女儿,你现在怀有身孕。怎么还在这种大雪天的到处跑呢?你应该在家里躺着,捂着暖暖的火炉,然后专心给我生一个大胖孙子才对。”

可娜咬了咬牙,微微退后了一步。可她才刚刚退出一步周立刻围上十个身穿斗篷的人。他们的高矮不同,面目也全被厚厚的斗篷遮掩。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斗篷领口的地方全都挂着一把琐,金灿灿的,显得十分诡异。

可娜眼见没有退路,终于再次转身。不过她仗着胸前的命运沙漏,也没有丝毫的惧色,干脆取出手中的剧毒匕首,严神戒备。

“咳……我可爱的女儿……你的确是嫁错了人。现在竟然为了个已经死去的老公对我这个老父兵刃相向。咳,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我还真是其中女儿最叛逆老子的一个。”

可娜望着自己的老夫,牙齿紧咬,几乎快要磕出血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札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笑道:“什么怎么回事?”

“别装傻!到底……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盖亚会突然跑去屠城,为什么他不听我的劝暂时躲一阵子而要出来袭击那500人的军队?还有……为什么在攻击完成之后他不逃走,反而呆在银卷镇,默默的等着雄鹿的后援前来?”

札特气定神闲的站着,女儿的怒斥在他听来仿佛如同歌声一般缭绕。等到可娜终于吼完之后,他才呵呵一声笑,微微摇了摇头。

“很多问题嘛。那么……我要先从哪里说起好呢?”

“从最初说起。”

“嗯,有道理。想要理清所有的头绪,当然要从最初开始说起。说到最初嘛……其实可娜,这还是要归结到你的身上啊。”

“是…………我?”

可娜愣了一下。而札特则是继续说道――

“你忘了吗?在你4岁时发掘出你对药物和毒物方面无与伦比的天赋,在6岁时研制出来的第一款改良型病毒武器。那个曾经在三百年前几乎将整个悲伤大陆屠戮一尽的可怕病毒――”

札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在可娜的面前晃了晃――

“黑死病。”

“而我,正是用你当年研制的第一代改良型黑死病毒,用盖亚那小子的村子做的实验。换句话说,真正害死他父母,杀了他姐姐和妹妹,让他变得家破人亡,成为孤儿的人并不是我。”

“而是你,钥匙组织成员,十琐之一的毒姬――可娜.古斯诺。”

可娜捂着肚子,面色苍白。她直愣愣的看着札特手里的那个小瓶子,一时间,突然很多事情在她的脑海内连了起来。而当她发现了这个事实之后,一个比丈夫死去更为可怕的事实,也终于摆在了她的眼前。

“你……你………………!!!”

札特哈哈大笑着。他极为悠闲的再次将黑死病毒放进怀里,继续说道:“当年我以防疫的理由,骗得那个村庄里的所有村民都来打了这种病毒。说实话,效果远远超出我的预料之外。你对这种病毒的控制也让老父在组织里攒足了脸面。不过说实话,当时我的确没想到会有一个小孩因为贪玩而没有来打疫苗。这的确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面对可娜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札特仿佛在品位一种极其难得的美味一般,闭上眼睛一边回味,一边继续说道――

“当年实验结束之后,为了防止尸体透露出黑死病的症状被黑龙帝国发现,我们将所有人都杀了,再放火烧了村子。临末了又引了一伙盗贼过去,抓了几个故意留下来不杀的女人男人小孩让他们奸一下,杀一下。这样就把所有矛头都指向那些盗贼。最后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很好的完成了替死鬼这个任务。”

可娜捏着匕首的手开始颤抖,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望着女儿的面色,札特呵呵笑了笑,继续道――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那个孩子不仅躲过了疫苗注射,还躲过了那场屠杀。最后,甚至还被收留成为灰烬城孤儿院中的一员。说真的,三年后我前往黑龙帝国公干时当那个男孩突然跑过来说要拜我为师,学我的剑法的时候我还真的没认出他来。只觉得这个孩子真是殷情,为了成为我的徒弟竟然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说真的,当年我还真的为之小小的感动了一下呢。嗯,有那么一点感动。”

札特笑着,嘴角充满了慈祥与温柔。就如同一位和蔼的老人在人前赞扬自己的小辈,表现出极大的自豪。

“后来,我还真的收了那孩子。这小子说真的,很聪明。对于剑术方面的领悟能力真的很高。想当年我花了差不多十五年才练成的前面三剑,他竟然只花了七年就练成了。的确,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为自己能够找到接班人而欣慰。可娜,我也是真的想过有一天把你嫁给他,然后好安安稳稳的渡过晚年。”

雪,落在脸上,却没有融化。

只剩下冰冷的与刺骨,扎进肌肤的深处。

可娜看着自己的父亲微笑着说起往事,捏着毒匕首的手简直就是在颤抖。

札特在笑着。

而可娜,却是满眼泪水。

“可是……你还是将他赶走了。为了避免他真的有一天强过你。”

“赶走?不不不,那是国家大势,而不是我赶的。”

札特收起笑容,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继续道――

“如果不是两国交恶的话,我也不会将他赶走。那个时候他的确很强悍,在剑法上的造诣一天比一天凌厉。不过可惜,他的进展速度太快,所以在他学会第三剑之后我为了保险起见,就没有教他第四剑。为的就是希望他能够稳固基础。只可惜,在我迫不得已的要他离开的那一晚,他竟然如此不念师徒之情,想要杀我。”

可娜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杀了我丈夫的一家,他忍辱负重在你手下侍奉了你七年。为的就是要学尽你的剑术,然后亲手杀了你!当年他眼见已经被你识破,一旦回到黑龙之后恐怕终生都报仇无望,当然要发难!”

“呵,管他呢。”

面对女儿的质问,札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当年我就想如果两国交战起来的话,这个孩子肯定会成为黑龙的一大助力。为了我国的未来,所以当年我才下狠心要杀了他。只可惜,被他逃了。不过,你也应该欣慰。毕竟那孩子凭借着我的剑术成为了人人口中的‘剑帝’。也算是不平凡的人生了。”

身后的斗篷人依旧包围着可娜,没有露出半点空隙。可娜狠狠的瞥了那些人一眼,心知今天已经逃不掉了。干脆,全都把话给挑明了!

“那这次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突然来到这个小镇?为什么你还假惺惺的接待了他?!你肚子里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一切……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札特扶了扶眼镜,略微沉思了片刻之后,再次露出一抹微笑。而接下来,另一个事实,也从这位中年男子的嘴中,漏了出来――

“还没发现吗?我的乖女儿。”

“这一切的开始,起源还是来自你所研制的新一代黑死病毒啊。”

“就在海鸟港湾里的3000人全都感染上黑死病,为我们提供了那么多的实验数据后,如何找人顶罪就成了我最迫切的目标。而在这个时候……”

“你的老公,我的好女婿,就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来到了这座小镇呢。”

那一刻,可娜的瞳孔放大了。

她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札特。

她的嘴微张,捏着匕首的右手也在这种震惊中停止颤抖。

此时此刻,她是否还能听到札特所叙述的那些事实呢?此时此刻,她是否还能以为自己和盖亚的那次偷情其实是瞒过了她的父亲的呢?

一切,都是计谋。。.。

045,命运沙漏

第四年故事 045,命运沙漏

当日,盖亚并没有带着30多人来到银卷镇。真正发生的事实是,他身边的护卫在逃亡过程中接二连三的死亡,他是孤身一人,身受重伤的来到了镇上。而重伤的他来到这里并非偶然,而是某个组织在某个地点看到已经奄奄一息的他,故意引导之下让他来到了这里。

在银卷镇出现之后,重伤的盖亚当然无法对札特构成威胁。而这个时候札特看到盖亚,则立刻启动了早已酝酿已久的病毒实验。他在海鸟港湾散播黑死病,来测量感染者的各种数据。同时还安排了三十几名手下担当起和盖亚一并来到小镇的假象。以后即使他恢复了,身边也会跟了几个人随时监视,防止他逃脱。

那时,面对日夜照顾自己的可娜,盖亚却没有向其说出自己的那些手下其实都是监视自己的人。因为那时札特曾经和盖亚私下交谈过一次,双方不仅摊牌,而且札特还十分“慷慨”的告诉了盖亚当初毁了他故乡的黑死病毒完全是来自自己女儿的研制。所以对于可娜,札特当然会保持万分的警觉。

不过,这对于札特来说并不足够。他需要能够更好的利用盖亚这颗难得的棋子来完成自己的目的。所以,在某次夜晚,他给盖亚的食物中下了分量很足的春药。吃了食物的盖亚难以克制自己,面对惊慌失措的陪伴在身边的可娜自然无法保持自我。

那一晚,可娜虽然惊恐,但却喜悦。她不会去怀疑其中有任何欺诈。

那一晚过后,盖亚心存愧疚,但他终于将可娜视为自己的妻子。同时,他也知道了自己中招,对于札特竟然能利用自己的女儿来拴住自己这一点,他知道了,却无法作出任何的反击。他也知道这个人是一个可以为了目的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的人,为了保护可娜,他不得不克制住离开的冲动,留了下来。

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海鸟港湾3000多人全数染病,生命奄奄一息。收集到足够数据的札特需要有个人来清场。而最好的清场人物,莫过于被灭国的原黑龙骑士,身为反抗军首领的――盖亚?坎。

要他去杀人很困难吗?

不,很简单。

因为他身怀灭国之恨,更曾经亲身经历过灰烬屠城。对于雄鹿的恨意能够很轻松的就让他拔出剑来。只要反复多次的告诉他――

“你要杀的是雄鹿的人。而且即使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死,并且会十分痛苦的死去。杀了他们,反而是一种解脱。”

在反复多次的“劝说”下,札特相信盖亚终会举起剑,顺着自己的剧本演下去。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其实十足烂好人,只要告诉他杀了他们是在解除他们的病痛,那他即使多么违背良心,也会这样做下去。

而最终,他的确这么做了。

……

…………

………………

可娜的心在滴血……

泪水,从她的眼角不停的滚落。

她不敢相信,竟然连那一个夜晚也全都是被设计的?就连那些温柔……也是在自己父亲的掌控之中???

“海鸟港湾结束了。那么接下来,也该是让这孩子退场的时候了。”

札特继续笑着,仿佛只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说实话,原本我打算早一点让他‘战死沙场’,成为黑龙的民族英雄。不过这时却出现了个小意外。就是我们的公主突然带着500多人浩浩荡荡的跑了过来,害得我前脚刚刚收到消息,后脚就要去迎接。嗯,说到陛下的保密工作与行事作风,还真是让人佩服。”

可娜呆呆的,几乎无法说话。札特也不恼,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情急之下,我必须立刻瞒过那位公主。因为海鸟港湾还没有处理完毕,如果真的让他们在这个时候发现那孩子的尸体,那海鸟港湾势必成为调查中的一项。呵,多达500人的搜索队啊~~~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敢保证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够躲过500人的眼睛。”

“所以,我必须让公主的调查时间再往后延上一个月,好让我做准备。为了这个目的,那500人必须死,而成为这幕屠杀主角的角色,我当然不会忘记了我那位可爱的小徒弟,我的好女婿啦。”

“那个时候你已经怀有身孕了,为了保护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盖亚那孩子压根就不敢对我有任何的反抗。所以,他乖乖的顺着我的剧本演了下去。当晚屠杀的那一幕还真是叫一个波澜壮阔啊~~~呵呵,那位公主的表情,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十分有趣。”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当晚那个叫白痴的孩子突然跳起来抱着公主逃了。这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幸好结果也是万幸,虽然无法在监狱里困住她,雪山也替我完成了这份任务。嗯,很好,很好。”

“再接下来,就是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做好一切掩饰工作了。很幸运,我的工作再次完成。舞台再次被布置好。同样的,戴劳小少爷带领的军队重新来了,黑龙反抗军盖亚?坎终于在正规军的面前被赶下历史的舞台,带着满手的血腥进入坟墓。嗯,这真的是一个最好不过的结局。不是吗?”

说完,札特笑着,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一反古板,始终都带着这种和蔼而慈祥的笑容。他只是慢慢的走向自己的女儿,在这阵雪花中……慢慢的……慢慢的……

“不准过来!!!”

脚步,戛然而止。

那落下的雪花,却无法将札特的嘴角凝固分毫。

面对札特那慈父的笑容,可娜却是举起匕首,嘴角带上了和以往的她完全不同的冷笑――

“父亲,你大概忘了吧。”

她举起脖子上的那个沙漏吊坠。

“您忘了这个命运沙漏了吗?没错,我丈夫的确死了。但当他死去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动我一分一毫!想抓我?你必须先问过我的丈夫!”

神器,命运沙漏。

来自上一纪元的灵魂容纳之物。当其中蕴含着命运之人至亲的灵魂之后,这个灵魂将会作为燃料,让命运沙漏运转,从而给予沙漏拥有人最彻底的保护。

无人能伤她,也无人能伤害她的孩子。是的,没有人,没有……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从可娜的嘴中咳出。

银卷镇很冷,而可娜的衣服却很单薄。这几声咳嗽其实只是最简单的着凉而已,根本就用不着意外。但对于此刻受到命运沙漏保护的可娜来说……

…………着凉?

这,竟然是一个如此恐怖的消息。

“…………不………………这不可能……………………”

“呵呵,现在才发觉吗?”

札特轻轻扶了扶眼镜,望向天空那些飘渺的雪花,一边欣赏这种美景,一边说道――

“当初告诉你‘命运沙漏’这种神器的人是谁?”

“是我。”

“将命运沙漏放在储藏室,故意忘了锁储藏室的门的人是谁?”

“还是我。”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用两颗导力石制造一个让沙子循环流动的小玩艺沙漏的人,并将它故意交给你的人是谁?”

“呵呵,还是我。”

可娜咳嗽着,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倒在冰凉的雪地之上。

“早在盖亚在我这里学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心术不正。为了防止今后真的被他反咬一口,我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虽然我只传了他三剑,但如果哪一天他真的凭借这三剑凌驾于我之上,那该如何是好?所以,我必须想一个能够让他受我控制,在必要的时候能够顺应我心情,自动消失的陷阱。而当时你与他交好,一旦有了什么秘密就会不知羞耻的跑过去和他分享。既然如此,那我当然要好好的利用一下你的这种习性了。”

“我想到了你患有先天性的肝功能衰竭,于是就编制了一套有关命运沙漏的谎言,并且托人制造了这么一个小沙漏。依靠镶嵌在顶部和底部的两颗导力石,这个沙漏可以连续运转两三年也不会停顿。”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盖亚。当时那孩子显然还没有太过理解爱情这玩意。估计他满脑子都是在想着怎么杀我,而没有想要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你吧。”

“不过没关系。再次相遇后,在那晚上了你之后,他终于肯死心塌地的为你这丫头来卖命了。然后,为了让他早点为了你壮烈牺牲,我又编制了一些‘只有当死亡时情绪无比高涨,所产生的灵魂才会有越大的保护作用’这些理由来有意无意的告诉他。而那小子很快就信了这些,十分爽快的就接过‘猛毒之牙’,在死之前废物利用了一下。”

猛毒之牙?!

听到这个名词,可娜忍不住再次哆嗦了一下。

“呵,你还记得啊?这种能够增加个体战斗力的毒药还真的是你所有的成果中的佼佼者呢。那孩子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死之前的灵魂更为强大,所以十分乖巧的按时吞服那些毒药。没错,他的确变强了,变得一时间甚至比我还强。现在想来,当时还真的是有些心惊,万一他突然反噬向我举剑的话,我该怎么办?”

“嘛,不过在这幕戏中我还是算错了一个人。而我算错的结果,就是直接导致他的死亡与我的剧本不同。不过…………算了,他也算死的轰轰烈烈,没有丝毫的遗憾了。”

命运沙漏……是假的。

这个消息听在可娜的耳朵里,简直比当初听到札特的死讯还要震惊。

他白死了……

原本可以逃掉的他,因为自己而留在这里……

原本可以东山再起的他,因为自己,而自动服下了毒药……

原本一直都在担心自己,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惜找死的他,归根结底,竟然是……

白死………………???!!!

没有灵魂……

盖亚的灵魂已经消逝。

在这个她看的比自己性命还要宝贵的沙漏之中,流淌的就只有两个导力石。

没有保护,没有温柔。

在这里面,有的就只是一个做工良好的艺术品,却没有任何能让人感到安心的东西。

命运沙漏……

命运……

沙漏………………。.。

046,难以诉说的背叛

第四年故事 046,难以诉说的背叛

面对呆板的可娜,札特笑着重新拔出腰间的短剑,用那镜面反射着自己的脸,笑道:“虽然剧本的结尾和我的设定有些出入,不过这一个‘意外’却让我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呢。”

“没想到,六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会使用。当初我盗墓盗到手时,六剑简谱七零八落。先不说第六剑的剑谱完全没有,其中的第三剑更是残损严重。总的归结起来,我也只找到了22招变化。我甚至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得到完整的六剑剑谱了呢。”

“不过,不知道从哪里天将了一个小子出来。他竟然会知道完整的六剑简谱,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原本我还只是希望那小子能够在临阵磨枪之后上场被我那宝贝徒弟干掉,增添盖亚那孩子的‘罪恶’。可出乎意料,我竟然捡了个宝?哈哈哈,人生这种东西,还真是变化无常啊。”

“现在,我已经完全知道了第三剑的665招变招,再配合上我原本就会的第四,第五剑,稍加时间,我会再去好好研究一下那传说中的第六剑。”

“呵呵呵,第三纪元第一位完全练成六剑的人,看来非我莫属了呢。”

可娜猛地抬头,瞳孔不断的抽动着。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具灾难性的事件即将在眼前发生!

“十琐……‘拉幕人’……!你所说的那个人……那个孩子……难道是……!!!”

“嗯,就是那个叫白痴的孩子。哦,另外还有,杀了你丈夫的不是内讧,正是那个孩子。别人看不出来,身为六剑传人的我却瞒不过。不过话说回来,多亏了那场莫名其妙的暴动,让盖亚身受多处剑伤而死。不然那孩子迟早要被人挖出来,把脑海中的剑法全都吐出来呢。”

可娜颤抖了一下,吞吞吐吐的道:“你……你想干什么?”

“呵,干什么?”札特的嘴角笑容依旧,“在这场世界级的舞台上,会六剑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再多,你不觉得会有些累赘吗?”

“你……你要对付他…………?!”

“呵呵,迟早。不过,不是现在。那孩子还成不了气候,组织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我去做。现在嘛……”

说完,札特向可娜踏出一步。

“你想干嘛?!”

“呵呵,我的乖女儿知道了那么多不应该知道的事。你说,我应该干嘛?除此之外,你刚才为什么去见公主?不正是为了暗中提醒这位公主,银卷镇还有很多不得人知的秘密,希望国王陛下再次派人来调查吗?只是可惜,那位公主似乎没你想象的那么聪明,根本就没有理解你口中的潜台词呢。”

札特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残酷。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会知道太多别人不应该知道的秘密。一种人,是秘密的主人。而另一种人…………”

“则是死人。”

看着札特的那张脸,可娜的表情突变!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神色慌张。在她的面前,死亡的大门渐渐拉开,漆黑的世界,也正向她走来……

死亡……

原来远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可怕。

原先她还以为,自己可以去见到死去的丈夫。但一旦真的面临死亡,她却发现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愿望是多么的强烈!

她不想死……

即使不是为了自己,哪怕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她也……绝不想死!

可是,不想死,不代表不会死。

眼下的可娜已经没有了任何逃生的可能。她的背后全被那些斗篷人包围。而不懂武技的她,也无法相信凭着自己手中的这把小毒剑就能逼退自己那深谙剑术的父亲!

是的,她已经逃不了了。

因为逃不了,所以恐惧,慢慢变成了愤怒。

因为逃不了,所以伤心,也渐渐的变成了谩骂……

“你以为自己……很行吗?!”

死到临头,可娜再也掩饰不了自己对这位父亲的憎恶,捂着阵阵抽痛的肚子,大声骂道――

“拉幕人,札特?古斯诺!你以为自己的所有计划全都按照你的步骤前进吗?!不……你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聪明,你所布下的计策之所以成功,完全是因为没有遇上真正的谋者!而上一次……你,就在黑龙帝国的那名第一智者,先知,李的手下尝到完败!”

“住口!!!”

一直以来都含笑的札特突然间变得狰狞。他猛地抬起剑,大喝一声。这一声暴喝让可娜不由得向后挪了一下,面色更是恐惧。

札特的身子在颤抖……就仿佛想起了什么极为损伤自尊的事情。他大口的喘息着,呼吸急促,眼眶中的瞳孔不停的晃动着。

“哈呼……哈呼……哈呼………………”

对于札特来说,那次与先知的交手简直就是一个耻辱。在此之前,他还从未品尝过如此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那是一生中唯一让他感到恐惧的时刻。那种面对对方所设下的种种陷阱,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去思考背后的深意,不管如何的行动,仿佛都会掉入对方另一个陷阱的感觉……

没错,那个男人纯粹是在玩弄自己的对手。将每一个敌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仿佛一切都如同一张棋盘,而自己就是棋盘上的棋子,而他……则是坐在棋盘之后,玩弄这些棋子的人!

“呼…………………………”

长久的喘息之后,札特终于从耻辱中冷静了下来。那次的失败让他疯狂,但一贯的冷静却让他终究没有丧失理智。这个人嘴角的残虐渐渐消失,顺着额头流下的汗水,一抹笑容,再次于他的脸上浮现。

“呵,先知,李?啊,我的确得承认,那个男人实在是世所罕见的天才。”

“不过据说他的天份完全是来自于他体内所寄宿的魔兽,并非他本人的实力。而且听说有一段时间他曾经失去过体内的冰魔兽,在那段时间里他的实力大打折扣,智商也下降到负数了呢。呵呵。”

札特重新昂起头,表情再次变得轻松惬意。

“不管怎么说,即使那个李曾经击败过我一次,那又怎么样?事实就是,击败过我的男人现在已经死了。而我,却依旧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就好比那个黑龙帝国,不也一样?”

“智者先知,武者剑帝。黑龙帝国中并不缺乏人才。但是事实呢?事实就是看似很强的帝国竟然在短短的半年之内就被雄鹿吞并。可见世事无常,真正能够存活下去的,是能够审视自己,判断形势的眼光。”

可娜哼了一声,此时此刻,这个养育了自己二十年的父亲在她眼里看来,简直就是恶心。但是,恶心又怎么样?痛恨又怎么样?就如同札特所说的,单纯的憎恨并不能对他人造成任何伤害。相反,现在的自己,反而是岌岌可危了。。.。

047,白色世界

第四年故事 047,白色世界

暴风雪,变得更浓了。

话已经说完,现在该是让这场“闹剧”闭幕的时候了。

站在可娜身后的斗篷人再次向前一步,将可娜团团围住,只留出面向札特的唯一一个出口。札特则是带着温柔而慈祥的笑容,玩弄着手中的剑,缓缓走向可娜。

雪块,是如此的大。

砸在人的脸上,疼得无以复

可娜惊悚的甚至已经无法出声。她慌乱的倒退着,却被斗篷人夺去匕首,牢牢架住。更有一人用膝盖顶着她的腰,让她那隆起的肚子,直白的面向走过来的札特。

亲情…………?

对普通人来说,这个词可能很重要。

“去见你的丈夫吧。这也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送给你最好的结婚礼物。”

但对札特来说,这个词似乎只有在和利用与利益挂钩的时候,才会让他去留恋一下。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甚至会产生对自己的威胁之时……

“不要――――――――――――!!!”

短剑,插向满脸惊恐,泪流满面的可娜……

插向她那隆起的肚子……

万丈光芒,从沙漏中爆射而出。

……

…………

………………

………………………………!!!

黄金色的剑芒,在白色的世界中绽放如同花朵。

那些拉着可娜胳膊的斗篷人瞬间就被这些剑芒逼退。

札特显然也被这一下吓到了,他被这些金色的光芒逼退十步,怀着惊恐的心情,他定睛看着眼前的可娜。

“这…………不?可?能――――――!!!”

不可能?

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可能。而札特也知道,绝对的不可能是绝不会出现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太多的变数,而这些变数,都会诞生出无数的所谓“不可能”。

所以,早在败给李之后,他就已经放弃再去说“不可能”这个词。他也早已做好了应付任何“不可能”出现的状况。

可是现在……

他却依旧说出了这个词。

这是因为眼前出现的景象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太过无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思考范围的极限,更远远超出了所谓的“常识”!

一个“人”……

一个浑身半透明,散发着黄金色温润光泽的人影,持着同样发出金色光芒的长剑,维持着六剑第一式殇的姿态,缓缓的……

立于目光呆滞的可娜面前。

――――――――――――――――――――――――――――――

命运沙漏,只是一个骗局。

那只是札特为了哄骗盖亚寻死,所编织出来的一个谎言。

这个沙漏并不是来自第二纪元,而是他在途径另一个偏僻小镇时花了五十苏拉让那里的工匠制作的。也许,这个小东西的确很精美,算得上是一件出色的工艺品。

但……

它也只可能是一件工艺品!!!

“为什么…………”

空气中的雪花被映照成黄金色,缓缓飘落。有着盖亚容貌的“灵魂”立于可娜的身前,锐利的双眼带着可怕的气势直视札特。直到五分钟之后,这个“灵魂”才缓缓回过头,深情的望了可娜一眼……

“啊!盖……”

可娜抬手,但是“灵魂”却已经重新化为黄金光芒,纷纷隐入她胸口的那个沙漏之中。

……

…………

………………

黄金色的雪再次化为白色,缓缓飘落。

可娜的眼中依旧饱含着泪水,但和刚才的恐惧不同,现在的她却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沙漏,低声抽泣,默然不语……

“………………切,什么鬼东西。”

抹去额头上因为恐惧而滚落的汗水,札特再次站稳。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次上前。他是个谨慎的人,因为谨慎,所以绝不会让自己在什么都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贸然冒险。

不过相对的,他也是一个聪明人。从刚刚的短短一刹那间,他就已经摸清楚了这个沙漏和那个酷似盖亚的“灵魂”出现的条件――

如果想要直接伤害可娜的话,恐怕那个黄金灵魂会再次出现阻止。那么,如果只是胁持呢?

刚才那些斗篷人挟持住了可娜,那个时候黄金灵魂并没有出现。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黄金灵魂并不判定可娜有危险喽?

“………………呵,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如此。”

札特打了个响指,那些被逼退的斗篷人再次涌上,抓手的抓手,压肩的压肩。等到控制住可娜之后,札特轻轻拍了拍略微被雪打湿的衣摆,笑着,走上前――

“看起来,我似乎的确是杀不了你嘛,我的乖女儿。”

可娜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头看着脖子上的沙漏,眼泪无声的落下。

“不过没关系,虽然我无法杀你,但我可以限制你的自由。我就不相信这个鬼沙漏能够保你一辈子。”

“不过即使真的能够保你一辈子也没关系。我把你关起来,难道这东西还能凭空变出食物来给你果腹不成?哈哈哈哈。”

“所以,放聪明点。看在你还有利用价值的情况下,给我,给组织乖乖的继续研究毒物。不然,你就等着饿死吧。”

札特退后一步,在这段时间里,沙漏中的黄金光芒依旧没有丝毫绽放。这也更加确定了他的判断。随着他的一个响指,斗篷人们点了点头,押解着双脚无力的可娜,重新往镇长官邸的方向走去。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想着刚才那一刹那发生的情况,札特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是什么力量让自己的谎言成真的?如果说,能够将这股连“不存在”都能化为“存在”的力量掌握的话……

呵,这幕戏剧,可能就真的会变的万分有趣了。

――――――――――――――――――――――――――――――――――

第二天,飞驰的列车上……

“啊……阿嚏――!”

可能是着凉了,小面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条稀鼻涕软趴趴的从她的鼻子里垂下来。她涨红着脸,抽了两下鼻子后就要伸手去摸。

“别动。”

白痴拉住了她的手,取出一条纸巾帮她擦去稀鼻涕。小丫头就着纸巾一阵猛哼,直到将小鼻子也弄得红彤彤,才心满意足的呼了一口气。

将纸巾扔掉,白痴抱着有些昏昏欲睡的小面包,望着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雪景。银卷镇看起来越来越远,终于,在不久之后完全消失在茫茫的雪原之中。

“啊呜啊呜”

小面包回过头,睡眼惺忪的趴在白痴的胸口,呼出两口气。白痴看着她那张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有些烫,看来真的着凉了。

“呜哇!呜哇呜哇!”

小面包甩开白痴的手,张开两条小胳膊大声的欢呼,看起来似乎想要爬到窗边去看雪。白痴摇了摇头,将她牢牢抱紧,随后又取过一条毛毯裹住她。再从自己的包裹中随时携带的感冒药给这丫头吃了两粒,安排她睡下了。

窗外的雪,依旧如同鹅毛一般的落下。

铁轨被这厚厚的积雪所掩埋,看起来,魔导列车就犹如在茫茫的大雪原上没有方向的行驶。

那些被冲散飞起的积雪化为一种难得的美景,反射着列车中的灯光,显得十分的璀璨……

“人类小子,想什么呢?”

血瞳睁开,望着眺望窗外雪景的白痴,嘲讽道――

“你是不是也长大了?开始学会玩深沉,玩诗意了?这些雪看了那么多年还没有看够,现在竟然还摆个姿势继续看?”

白痴单手搂着呼呼入睡的小面包,他没有去理睬右臂上传来的讽刺。和以前一样,他只是在独自思考,思考这次旅程中所碰到的一切事情。

“喂喂喂,别不理我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着想一下啊!你知道,身为一把剑,尤其是身为一把有思想,有内涵的魔剑,我其实压力很大的。我唯一能够自由交流的就只有身为宿主的你,如果你再不和我说话那我长久下去可就要精神抑郁了!话说回来,你知道什么是精神抑郁吗?那是一种很可怕的疾病。得了这种病的人很容易自杀的!啊,说到自杀我想起来了,你知不知道一些很有趣的他杀伪装成自杀,或是自杀伪装成他杀的事情?记得有一次……”

………………很烦。

真的很烦。

白痴斜眼,看着锁链中那只猩红色的瞳孔。看起来如果不回答他的问题的话,这把剑是不会打算让自己好好的思考下去了。

“……………………我在思考。”

“呵,终于回答我了啊!我当然知道你是在思考,那么,你在思考什么呢?”

白痴闭上眼,在一片黑暗中,第三剑夏岚的全部图谱尽数浮现在眼前。在迅速阅览了全部剑招之后,他睁开眼,慢慢的,叹了一口气……

“夏岚……依旧未完成。”

――――――――――――――――――――――――――――――――――。.。

048,最后的遗言

第四年故事 048,最后的遗言

单间外,传来早已忘记生死危机的人们的谈笑声。百多名士兵诚恳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力保这辆冲破雪原,向风吹沙城驶去的列车。

“还没完成?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可是……可你不是用这一剑,杀掉了那个盖亚吗?还没完成?”

“啊,这没有错。”

“那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他的夏岚……………………依旧也是未完式。”

白痴很清楚自己出剑的感觉,他也很清楚脑海中第三剑的图谱组合起来应该会形成怎样剧烈的风暴。但……这却不是自己所击出的那一剑。

自己之所以能够凭借这一招杀掉盖亚其中有许多的因素。除了自己的布置之外,盖亚已经在之前的反围剿中受伤也是一个情况。另外,在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敌人数量为“一”,以及盖亚的夏岚只有“17变招”这两个特点。他按照札特所说,并没有强行将所有的变招融合,而是只针对盖亚的“17”,选择了“18变招”来应敌。

但是,这种战斗却只能发生在同样身为六剑传人之中才会发生。如果对人是复数呢?如果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出招,无法选择性的选择适当的变招呢?

那结果……

就极有可能被改写。

“呵,有趣。没想到花了那么多时间,最后你的夏岚竟然依旧是‘未完’。看来那个女人说的没错,从上一纪元到现在,除了创始者与初代继承者之外能够学成六剑的人竟然完全没有。想来大多数都是折损在这第三剑上了。”

“…………………………”

“不过,人类小子,我们为何不换个角度来想想呢?难道你就不认为,你的思路并没有错,追根究底,还是你的杀意不够的关系?”

冰冷的黑瞳略微转向,和锁链中的血色瞳孔对视。

“你想,你当日想要杀掉那个剑帝的心情是如此的强烈。所以,你能够打出比他更趋向于完成的夏岚。那么说,只要你心中的杀意足够庞大,足够可怕,就完全有可能完成!”

“……………………也许吧。”

现在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可以选,白痴似乎也只能承认暗灭说的有些道理。他抬起右手,看着手掌中的纹路。暗灭任由他看着,过了半响,它才再次开口――

“对了,说回关键的,你是什么时候看出那个发条督军有问题的?”

“………………很晚。”

“呵呵,难道说……和我猜测的时间一样?”

“……………………一样。”

“哈哈哈!有趣,你也是在于雪山上住了两个星期后才看出这个男人有问题的吗?那么我干脆再问一下吧。你看出他有问题,是不是在那个叫戴劳的小子下山找救兵回来之后这个时间?”

“…………………………嗯。”

“呵呵,有趣。那么,你干脆说说吧,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白痴低下头,略微想了一想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戴劳回来后,胡桃无意中问了一句话‘镇子中情况怎么样?’。但那个时候,戴劳却是如此回答――”

“镇子中……一切安好。”

“500人的尸体如果要处理起来的话,仅仅30人是绝不可能做到不被人发现就处理完毕的。可是,那个时候的小镇竟然是一切安好。那么,如果一个小镇的镇长死活压根就不被镇民所关心,相反他不在了,反而能够一切安好的话……”

“那就只能说明两件事。”

“一,小镇镇长并没有消失。反而,在某个地方继续指挥。”

“二,对于居民来说,他们更希望这个镇长不在。”

暗灭:“哈哈,有趣。不管是哪个推断,都能够判断出这个札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那么接下来呢?你明明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明明知道他不怀好意,竟然还将第三剑差不多完完全全的演示给他看?”

白痴低下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小面包。那个时候他的确已经对札特产生了怀疑,但这并不能改写盖亚掳走小面包这个事实。要想要把小丫头夺回来,那么第三剑就必须完成。他也必须借助札特的力量去学剑。

“事情结束之后,我又去看过关押着因斯尔特他们的监狱。监狱的墙壁上布满了陈旧的血迹,由此,我基本上也能够看得出来札特平时是如何对待统治下的银卷镇的。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判断。”

“哈哈,有趣,有趣!那位道貌岸然的发条督军,通过种种手段骗到了你的第三剑剑谱。现在用屁股想也想得出来,他既然说六剑他已经几乎全部学会了,那么接下来嘛……嘿嘿,你说,事情会怎么发展呢?”

血瞳猛然扩大,散发出来的猩红色光芒几乎将这间小单间映照成地狱的腥色。伴随着嘲讽,疯狂的笑声,暗灭的声音,在白痴的脑海中久久回荡――

“六剑传人。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初那个传你剑的女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唯一学全六剑的创始者和初代继承者曾经自相残杀。然后,初代继承者成功弑师。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呢?”

“这套剑法是一个诅咒。它诅咒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有资格使用它。”

“一旦出现了两人以上的继承者,那么这两个继承者就会互相残杀,做到最极致的优胜劣汰。就好比你杀了盖亚一样,我有预感,你总有一天,会和那位将你当成一颗棋子来使用的札特?古斯诺――”

“一?决?高?下――――!”

一决高下?

不,白痴可没有这种心情。

能够成功杀掉盖亚,已经是让他感到万分的艰难。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够明确知道,在被水雾所笼罩的那两三秒钟内所经历的可怕。

这一次,因为盖亚受伤,独自一人,环境适宜,迷雾帮助,熟知对方剑技这五个优势之下,自己才能成功。简单点说,自己实在是运气好。

但下一次,谁能保证自己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谁能保证下一刻被瞬间贯穿心脏的,不是自己?

生与死的战场上绝没有能够傲视群雄的人。只有够小心和不够小心的人。

远离危险。这句格言已经救了他太多次的命,今后,也注定会继续救他。

因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只有主角才能总是冲锋在第一线,十死无生的情况下还能活着。但他……

不是主角。

残酷的雪,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吞噬掉的一只下水沟老鼠的生命……

“啊呜?”

睡饱了吗?小丫头晃晃悠悠的从白痴怀里爬了起来。她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转过头,看到白痴那双仿佛永远都不会展露丝毫笑容的眼睛,微微一笑。

“对了,那个盖亚在最后和你说的话究竟是什么?”

小面包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白痴默默的伸出手,轻轻的,拉开束在她头发上的丝带,让那一头粉色的软发垂下……

“呜……呜?!啊呜呜呜呜呜――――――――!!!”

一时间,这小丫头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捂着自己的脑袋,拼了命的就要往下逃!可不是要逃吗?看看那里,看看白痴的手!他已经伸手进了背包,显然是又要拿那把剪刀了!

小面包可不想就这么让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每次剪头发后脖子里总是痒痒的感觉让她觉得万分难受。事到如今,她什么也不管了,张开手,就要往下跳!

可惜,白痴的左手,极为爽快的抱住了她。

“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手,从背包中取出。小面包极力的挣扎,大哭。可她的挣扎有用吗?对于白痴来说,这个小丫头的力气能够作出任何有意义的反抗吗?

剪刀,碰到后脑勺。

然后……

梳下。

“……………………傻哔???”

一阵舒服的感觉从脑后传来,小面包犹豫了一下之后,略微回头……

一把新买的小木梳,捏在那只被铁链层层束缚的右手上。然后,这支右手拿着木梳,从小面包的头顶,轻轻梳下……

――――――――――――她喜欢梳头――――――――――――

“啊啊啊呜”

列车,在哐啷啷的声音中奔驰。

外面的雪也如同往常一般向后飞逝。

蜷缩在火车顶部凹槽内的黑影极力让自己不要被甩下。

木梳,从那层粉发上缓缓落下,一甩……

软软的粉发,流出暖暖的气息。似乎……

将黑瞳中的冰冷……

融化。

――――――――――――――――――――――――――――――

(好吧,我承认,接下来“暑假”的剧情我又要开始脑残了。今年的脑残活动将会完全以喜剧形式出现,不会出现任何形式上的悲剧,哪怕是感觉上的悲剧,我保证。)。.。

049,一年后的再见

回到风吹沙城之时,时间已经进入了六月末。[.C0M更新最快]皑皑白雪的环境在十几天的旅程之后就换上了炎炎夏日的沙漠。反差很大,不是吗?不过对于车上的学生来说,今年的第一个学期也就这么过去了。

辉煌之塔内,白痴将任务简报放在坎帕面前。坎帕在瞥了白痴一眼之后,默默的在上面盖上“已完成”的印章。看着小面包那头已经有些留长的头发和蓝色的蝴蝶结丝带,他唯一能做的恐怕就只有叹了口气,将报酬放在白痴的手里了。

“对了,你的锁链,我重新给你打造了一副新的。不过这次中间没有锁链相连,只有重量。”

轻松了近两个月的身体再一次的被沉重的束具所束缚。感觉起来……这两副比起以前的锁链还要沉重。轻盈的步伐刹那间再次变得无比拖沓,白痴也是被压得在地上坚持了一个多小时,才再次汗流浃背,艰难的站了起来。

“另外,这幅枷锁还会最大幅度的限制你的力量,速度等身体因素。对于一般的强者来说,你的实力也许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你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危险。”

完成任务,拖着四肢上连抬起都显得万分困难的重量,白痴点点头,牵着小面包的手,默默转身离开。他没有兴趣去听有关这次事件的详细报告。因为他就是递交报告的人。而坎帕在拿到白痴递交的任务报告后,也是立即起程前往皇宫,找雄鹿王者商量去了。

500名战士在此一役中惨死,3000多人的小镇被屠杀一空。王者对于这个结果显然十分的震怒。而更令他震怒的,是古德塞家族竟然敢瞒着自己偷偷去操作这种事,并且还假借保护自己的女儿之名出兵,将自己那宝贝女儿扔到有那个“剑帝”存在的银卷小镇!

一顿呵斥当然无法避免,古德塞公爵与戴劳两父子也是无法反驳的跪在蓝色殿堂之上,默默承受着王者的怒斥。因为这一次的确是他们的错误,在这种百国峰会刚刚取得阶段性进展的时间里惹出这种麻烦,如果只是骂两句的话,那实在是算相当的仁慈了。

事情的结果处理也并不出人意料,银卷镇和周围附属百公里的地区从古德塞家族的版图中被割去,收归皇室直接统治。重建海鸟港湾的巨大费用也必须由古德塞家族提供。关于银卷镇的镇长札特,也将其革职查办,送回老家终身不再录用。而负责操作这些事情的,当然要属最不会偏袒他们的诺利乌斯家族来执行。那几天,简直可以算得上是诺利乌斯家族几年来最为风光的日子了。

――――――――――――――――――――――――――――――

咯嗒――咯嗒――

脚步,缓慢。

白痴如今每挪动一步,都会显得万分辛苦。

沉重的步伐抬起,再放下。这其中的过程犹如一个慢镜头一般。一些被大太阳烤的有些发软的地面上赫然印下了他的脚印。但是幸好,在他脚上那双终年都是雪白的布鞋踩踏下,这些脚印全都不深,没有丝毫陷落进去的感觉。

白痴拉着小面包,缓缓走向自己那熟悉的小树丛。望着面前那棵郁郁葱葱的杜兰树,白痴深深的吸了口气,吐出。

夏天,恐怕是这棵树最讨白痴喜欢的时候了。它那覆盖范围极广的枝叶将整座小木屋全都笼罩其中。站在树荫下,炎热的夏日就被纷纷隔绝,不仅不会觉得闷热,反而会有一股清凉的感觉。

嗯,相当不错。

“好!按照惯例,在日常工作安排下来之前我们有一段休息时间。那么,我们应该怎么来利用这段休息时间呢?”

暗灭打着哈哈,血瞳极为欣赏的在杜兰树上到处漂移。当然,它现在所说的话依旧是废话。因为这把剑知道白痴接下来会干什么事,毕竟,那样会很有趣。

树林内,空气渐渐凝固。

小面包笑着跑到杜兰树旁,抱住树干,享受着这棵树散发出来的清凉。

深深的呼吸,伴随着冷静,让那双黑色的瞳孔……

扩散。

轰――――――――!

潜藏在阴影中的黑暗球体突然被一只手抓住,并被其死死的压在另一颗树上。巨大的冲击力震的树叶纷纷落下,粗大的树干甚至也为之一阵颤抖。

黑色的瞳孔,直视自己的左手。黑暗的影子球随着这一次的冲撞开始慢慢扩散,变成实体。等到那个实体完全具备形态之后……

黑色匕首,早已经抵在了她雪白的脖子之上。

“我应该说过……”

手指,更加紧迫的插进女孩的喉咙,压迫着她的气管。

“再敢出现在我眼前,一律格杀。”

手指之下,是一支纤细的脖子。

此时此刻,这支脖子却已经被如同铁钳般的手指死死嵌入,四周的肌肤都变成了紫黑色。

女孩那金色的线性瞳孔中流露出无止境的恐惧。她惊恐的看着那双直视自己的无情眼神,纤细的双手不停的在白痴掐着自己喉咙的左臂上抓挠。但比起白痴,此刻她的力气实在是显得太过渺小,太过无力。

“呜…………咳…………啊………………!”

女孩在呻吟着,嘴唇不断的开开合合,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喉咙被卡住的情况让她无法吐露出一个完整的字句。她的面色也渐渐泛黑,眼睛……也慢慢变红,充斥着一些水雾……

对于她来说,“有人知道她活着,认为她活着,也应该活着”,那她就可以继续活着。

但如果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有这么一点点心思的人,在这个时候亲手抹杀了她,那对她来说,就意味着真正的死亡。

死亡……可怕吗?

可怕……

看着世界一点一点的在眼前消失,这种感觉……真的很可怕。

“啊呜…………陛………………咳……………………”

泪水,从她那金色的线性眼眸中滚落。慢慢的,她双手的抓挠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松懈。

无力的双手垂下,嘴角混合着血丝的白沫渐渐溢出。少女背后的半片残翼也为之颤抖,裸露着大腿,没有穿鞋,脏兮兮的两条小脚在半空中不停的挣扎,最后……一阵抽搐,硬直。

哗啦啦啦啦………………

一些液体,从女孩的两腿中间的破衣服下面流了出来。沿着她的大腿淌下,汇聚到那些绷直的脚趾尖,滴落。

而此时此刻,白痴的双眼依旧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他依旧在履行自己的诺言,施行着“再次见面,一律格杀”的诺言。

“呜……傻哔…………”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小面包有些胆怯的声音。白痴略微回头,只见那丫头有些害怕的看着自己,再看着那个被压在树干上已经失禁的少女,小身子缩了起来,不敢再看。

“哈哈哈,好了好了。人类小子,我知道你的决心。我也知道你绝对会施行杀了她的诺言。不过这次我来求个情怎么样?放了这条小蜥蜴,给她一条活路吧。”

放?

这简直就不像是这把剑会说出来的话。白痴的手指没有丝毫的松懈,相反,更加紧的压进了少女的脖子之中。他感觉得到,自己的手指甚至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脊椎,只要再用力一捏,她的脖子就会彻底折断。

“喂喂,给我个面子好不好?信我一次,我向你保证,这丫头现在几乎已经全都是靠你‘认为她实际存在’才能继续活着。如果她敢忤逆你那就是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可以说,她现在和你的奴隶没什么区别,放心,很安全。”

“………………………………”手指,依旧没有松开。少女的眼睛也已经完全翻白,刚才还绷直的双腿此刻软软的垂下,任由那些液体从她的两腿之间流下……

“呵,还是不肯吗?喂,现在我也没功夫和你说那么多。先放了他,然后我再和你好好的说说里面的好处吧。毕竟这丫头今后可能能够帮我们干很多事。现在完全不能反抗的她,要利用起来也是万分的顺手啊~~~”

“……………………………………”

手指,在这一刻终于慢慢的放开。

伴随着手指的松懈,女孩噗通一声掉落在草地上,两只脏兮兮的手捂着自己发青的喉咙,大声的呼吸着。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白痴才能够看清楚,这将近一年来她到底过的怎么样。

去年被自己斩断的左翼依旧没有再生。或者说,再生的速度很慢。现在只有一只稚嫩的小翅膀,艰难的在后面扑腾着。

她仅剩的右翼也是残破不堪,骨翼中间的薄膜破损严重,一些角质也是磨损的厉害,无法恢复。

和去年的干净相比,此刻的她身上只有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衣服掩盖身体。从衣服下漏出的双手和大腿全都沾满了泥污,上面也到处都是各种伤口。有划伤,割伤,烫伤。有一年前的老伤口,也有近几个月的新伤口。

白痴目无表情的打量着这个女人,在确认她身上只有这么一件衣服之后,立即蹲下身子,伸手摸向她胸部的口袋。女孩看到白痴再次向自己动手,害怕的再次蜷缩成一团,用那只破败的右翼覆盖住自己,浑身颤抖。但白痴还是抓起残翼,伸手摸入她的怀中。掏出一个打火石,两个脏兮兮的伊奈儿的硬币和一小块还没吃完的饼干屑。在确定她身上并没有带武器之后,白痴才捏着暗灭,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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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谨慎保全身

第四年故事 052,谨慎保全身

“呜……傻哔……”

小面包害怕的缩到白痴身后,拉着他的衣服偷偷摸摸的从后面偷看那个女孩。年纪幼小的她并没有忘记去年那一次的生死之旅,更没有忘记自己被她一口吞下时的那种黑暗和恐惧。白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护着她,再次退后了一步。

“咳……咳咳咳……”

女孩依旧在咳嗽,现在看起来,她的生命力似乎比一般的普通人还要虚弱。

不过,白痴从来都不认为表面现象是值得信赖的。因为这个女人的演技一向十分出色。谁能保证她现在看起来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不是为了杀掉自己而作出的一幕表演呢?

白痴警戒着,在警戒的同时,他也是开口,要暗灭给自己一个不杀了她的足够理由。

“…………为什么,不杀她。”

“呵呵,为什么呢?你说为什么?”

“…………………………”

“哈哈哈哈!好吧好吧,那这样吧,你先给我一个杀她的理由。让我想一想,我好用什么理由来让你这些理由站不住脚。”

“………………一,她,是个威胁。”

“嗯嗯,没错。曾经是,但现在不是。”

“你拿什么保证。”

“哈哈哈,我有很多证据可以向你保证。不过唯一遗憾的是,却没有能够让你的逻辑思维也能够理解的证据来向你保证。不过刚才,你应该已经亲自确定了吧?”

“…………………………”

“在刚才,你绝对快要杀掉她了。如果在那种时候她还要演戏的话,未免太不拿自己的命当玩意儿了。并且她不可能知道我们之间在对话,更不可能知道我竟然开口要你放她一马。这样,应该可以知道她不是个威胁。至少,现在还不具备。”

“………………二,她杀不死。”

“不不不,杀得死。我以前应该说过吧?帝路哈冈的成年体虽然在‘存在’的意义上很可怕,但现在的她依旧只是个幼崽。她还没有成长到可以无视其他人的意识而独立存在的地步。”

“…………………………”

“换句话说吧,现在的她,只有在别人认为她‘真正活着,应该活着’的情况下才能继续存活。也就是说如果别人在路上看到她,虽然认为她是活着的,但却不会有认为她‘应该活着,必须活着’。对于别人来说,她如果是活着还是死了根本就无关痛痒,那她还是无法继续存在。”

就这么简单?

好吧,也许的确就这么简单。对于这把剑来说,就“这么简单”。

不过,得知事情是否简单和是否放过对方完全是两码事。白痴依旧记得去年的夏天,自己是如何在这个女人的手上身受重伤的。也依旧记得,自己当时到底是多么的险死还生。不会对任何事情放松警惕早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而今后,这种习惯也将继续持续下去。

那边少女的咳嗽终于有些放缓,她捂着自己还充斥着瘀血的喉咙,怀着惊恐的眼神抬起头……

“陛……呜!!!”

刚一开口,一把黑色的长剑,就已经插入她脸旁的树干。

“你有什么目的。”

比黑暗的剑刃更为无情的,是那双警惕到极点的眼神。

少女张大着嘴,似乎还没有从脸颊上冰冷的剑刃中反映过来。她捂着自己已经停止流水的下半身,眼睛里却是再次流下恐惧的泪水。

可怕……

不管多少次,看到这双眼睛,依旧能够让她感受到最为深沉的恐惧。

“陛……下……我……我…………”

一时间,少女无法在恐惧中明确表达自己的感受。不过也许,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身为帝路哈冈的特质,她只能本能的跟在还知道她活着的人身边。而很不幸的,这个人,正是眼前这个白痴……

“…………皇?帝?游?戏?”

对于少女口中的“陛下”,白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因为这一套他早已经烂熟于心。在塞纳格,那些“公主”之间就曾经很流行这种游戏,而客人们也会很乐意去当那种“陛下”。

只是,被称呼为陛下的那些客人们,很少能够享受到“国王”的款待。在此之前,就被剥了个精光,扔到街角的垃圾箱里去了。

这个女人曾经也是一名“公主”。所以她会这种游戏,丝毫都不让人觉得奇怪。

“加西亚?德丝……还是蜜梨。”

少女的嘴唇颤抖,被吓得煞白的脸色在迟疑了好久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句――

“蜜…………梨…………但是,陛下……”

嚓――

剑刃,毫不留情的嵌入蜜梨那纤细的脖子,拉出一条血痕。伴随着脖子上的痛楚,蜜梨知道,在眼前这个男孩允许自己说话之前,自己恐怕真的是连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不相信你。”

冰冷的声音,继续说道。

“这次,我放过你。但是,你必须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如果还敢缠着我,即使这把剑留你,我也不留。”

“你……”

“听明白了吗?”

漆黑的瞳孔缓缓靠近,近的几乎贴在蜜梨的脸上。

看着这双不带丝毫感情起伏,宛如最严酷的寒东一般的眼睛,蜜梨的肩膀颤抖着,微微点了点头。

嚓………………

剑,缓缓拔出。化为匕首,归入锁链之中。

手腕上的沉重力量让白痴仅仅动了这么几下之后,就已经感觉有些疲倦。他站起退开,再次看了眼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之后,倒退着护着小面包,等到了杜兰树旁之时,他立刻抱着这丫头跳上4米高的平台,再迅速的拉起绳梯,关上门。

“喂喂,我让你留下她的命可是用来利用的,不是让你平白无故的放人的啊!没事你这么小心谨慎的干嘛啊!”

脑海中的咆哮依旧继续,但白痴却丝毫没有理会。他只相信谨慎,对生命的爱惜让他不喜欢托大。尤其……

“啊呜~~~!啊呜~~~!”

是用小面包的生命,来托大。

三个多月没有回来了,房间内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沾满灰尘。白痴将小面包交给那棵胡乱疯长的杜兰树,亲手开始打扫起这间虽然不大,而且破旧,但却属于他们唯一的“家”的地方。。.。

051,无依无靠的小母蜥蜴

第四年故事 051,无依无靠的小母蜥蜴

夏日炎炎,上午还好,但到了下午,就连这座树林中也渐渐开始变得湿热起来。

带着沉重的枷锁,白痴清扫着房间,脸上的汗水滴落。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抽空透过窗望向下面的蜜梨,密切关注着她的行动。

知了在树林中鸣叫,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之间漏下,将空气中的热量进一步的蒸腾、酝酿。底下的蜜梨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扶着树干站起。但从她那双依旧颤抖的大腿上来看,她的恐惧依旧没有消除。

这个女孩望望树林外被烤的焦黄的金色世界,再抬头看看眼前这座可望而不可及的小树屋。她低着头,抽泣着,但却无可奈何。残破的翅膀注定了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展翅高飞,这一年来……都是如此。

低声哭了一会儿,她才捂着自己受伤的脖子,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那个口袋里原来装着小半块碎饼干,不过现在,已经连同伊奈儿和打火石一并给白痴搜了去。她摸着自己已经空无一物的口袋,低下头,不禁又开始抽泣起来。

但是抽泣有用吗?

事实证明,没有用。在这个世界上,你哭的再厉害,也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给你食物。想要,就要自己去争取。

哭了一会儿,蜜梨开始抬起头环顾四周。片刻之后,旁边一棵树上结的一些青涩的小果实,让她不由得吞了口唾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树果。

那些果子白痴吃过,涩涩的,还有股苦味。自然界中散发出苦味的东西一般都会有毒,所以在几年前白痴尝过之后他就没有再去碰过那些果子。不过现在,对蜜梨来说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蜜梨拍打了一下自己的翅膀,迈开脚步走向那棵树。可是她一迈步,立刻就发现了一件事……

她红着脸,捂着自己的大腿,十分羞涩的朝四周看看。可也许是想到了这里是一块人迹罕至的小树林吧,她轻轻的喘了口气。但当她抬起头,恰好和白痴那无情的眼神对峙之时,她终于还是害羞的低下头,快步的躲到一棵树的背面。双手,轻轻地……

拉住自己那件破衣服底下那条湿漉漉的内裤,将其褪下。

……

…………

………………

不管衣服怎么脏也好,贴身的衣物到底还是干的为好。蜜梨憋红着脸,从树干后偷眼敲了上方的小木屋一眼之后,将那条内裤挂在了一旁的树枝上。然后,她才张开双臂,慢慢的爬上树,摘下些青果子。

吃在嘴里,很涩,也很苦。

但对于现在的蜜梨来说,这些又涩又苦的食物她却是吃的津津有味。她蹲在树干后面,捧着果实大口大口的咬着,看起来似乎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

事实上,她也的确太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在那没有人会认为她“应该活着,必须活着”的时间里,她的存在感越加稀薄,渐渐的就连进食也变得越发无力。现在好不容易才能吃到东西,当然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白痴盯着她,直到确认这个女人真的是在猛吃之后,才略微放心。不过说到吃,他也不由的要思考一下食物的问题。毕竟,自己已经离家3个月,家里不可能还放着食物。必须要出去采购了。

“啊呜~~~!”

抱起小面包,白痴顺顺当当的跳下树屋。那边的蜜梨一看到白痴突然下来,害怕的将手中的果子一扔,连滚带爬的躲到树木后面,闭着眼睛抱着双手,害怕的瑟瑟发抖。

白痴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拉着小面包径直走出小树丛。那边的蜜梨在紧张了片刻之后,赫然听到脚步远去。她睁开眼,在第一眼看到白痴竟然要离开之后,连忙将那些落在地上的果子一股脑儿的塞进嘴里,拍拍手,慌慌忙忙的跟了上去。

――――――――――――――――――――――――――――――――――

夏天的天气,真的很热。

尤其是在这种沙漠之城中,给人的感觉就会更加炎热。

刺眼的阳光照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漫步在阳光下,感觉就好像无数把烧烫的刀子在割着你的肌肤。

神圣恩宠内还算好,但到了校门外,这种热火朝天的感觉就更加真实了。到处都是知了鸣叫的声音,路上来来往往,心情烦躁的路人更是让觉得闷热有

但,这种时候,也是最容易讨价还价的时候。

炎热可以让人疲倦,让人放松警惕。即使是平时最为机警的商人,在这种时候也有可能会放松,以极低的价格将货物卖给死缠烂打的客人。

所以,白痴的脚步很沉着,没有丝毫因为炎热而显得疲倦。只是小面包有些痛苦,她拉着白痴的手,脚步摇摇晃晃的走着,还时不时的打着哈欠。

至于身后的蜜梨……

她始终保持着一种很长的距离,紧紧跟在白痴身后。因为稍稍的进食,让她能够有力气隐去身后的翅膀。

空气中,充满燥热。

这样的燥热可能会换来夜晚的暴雨。

白痴抬头看了看天气,走在通往集市的道路上。由始至终,他始终没有能够允许蜜梨向自己靠近任何一步。一旦那个女孩和自己之间的距离缩短,他就会立刻站住,用一双充满警告的眼睛看着她,直到她稍稍后退,与自己保持安全距离。

一前一后,三人就这么在风吹沙的街道上走着。谁都不会去留意两个乞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是吗?

一小时后,白痴的肩上扛了一袋面粉,手提袋中放着一些调味料和一搂鸡蛋。几乎快要睡着的店小二有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用比进价更便宜的价格将东西卖出呢?不过没关系,就让他继续迷糊吧。乘着他人迷糊时出击本就是生存的法则。

乌云,渐渐在头顶凝聚。

可这却没有丝毫让空气变得凉爽的意思。

闷热,依旧闷热。

这种闷热会让人心浮气躁,当然……

也会让人容易冲动,动怒。

“啊!”

不知什么时候,白痴突然走进一堆人群中。他的身影乍一从视线中消失,蜜梨立刻焦急的迈动步子走过去。可她走的也的确太快了,快的都不等看清眼前的行人,就一头撞了上去……

“哎哟!”

冲撞,让蜜梨向后跌倒。而那个被她撞上的满嘴酒气的流氓却已经是捂着胸口,开始大肆发作起来。

“他奶奶的,哪个不长眼睛的死尸撞了老子?!故意挑衅的是不是!!!”

三四个醉汉一并围了上来,哪个被撞的醉汉眯着眼,看着地上的满脸惊恐的蜜梨之后,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

“臭婊子,敢撞你大爷!你看看,我已经被你撞的内伤了!我要上医院,我要看病!你说,我该怎么办?”

“赔钱!赔钱!”

“竟然敢撞人?小婊子要赔钱!”

此时大街上的人虽然不算少,但大多人都被这种强烈的阳光晒得晕头转向。虽然也有人觉得这几个大人围着一个小女孩未免显得太过分,但他们却没有心情去管,也没有这种想法去管。毕竟,乞丐和醉汉打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街头了,见怪不怪。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蜜梨坐在地上,看着四周围着的高个子大汉,闻到他们嘴里散发出来的浓烈酒气几乎快要晕厥。现在的她实在是太过虚弱,弱的就犹如初生的雏鸟。她一脸的惊恐与害怕,双手死死的抱着自己身上的那件破衣服,不断哆嗦。而她的视线,则是用一种求救的眼神投向那边的人群,投向那个驻步,看着这里的男孩……

白痴没有动。

他拉着小面包,冰冷的视线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就如同之前一样,他似乎永远都不会伸出手救一救陷入危险的蜜梨。不管是演戏,还是现实。

“不是故意的?如果每个人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那杀了人还不犯法了?!你妈妈没教过你吗?你到底几岁啦!”

“我……我今年……62了……”

“我他妈的管你几岁!”

那个被撞的醉汉一把拉住蜜梨的头发,将她猛地拽了起来。头发被扯,蜜梨痛的再次流下眼泪。她叫了出来,抓着自己的头发想要缓解一下痛苦,两条腿不断的蹬踹。但她现在的力气实在是太过弱小,这种蹬踹在那些醉汉看来,简直比给他们瘙痒都不够。

“臭娘们,赔不赔钱!不赔钱那你出去卖!”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请饶了我……我……对不起……!”

“妈的,对不起有屁用!他奶奶的,我胸口到现在还他妈的在痛呢。…………嗯?”

醉汉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扯起蜜梨的身子,用鼻子靠近她的大腿用力的闻了闻,突然大声道――

“哈哈哈!这骚娘们真的是骚的!她竟然尿在大腿上了!”

“喂喂,是不是和人搞得太兴奋,尿出来了?”

说着,一个醉汉举起大手,就在蜜梨那被破衣服掩盖住的屁股上一拍……

“啊?喂!这娘们没穿内裤啊!哈哈哈,原来真的是个出来卖的,连内裤都不穿啊!”

一些原本还有些看不过去的路人一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浇熄了心中想要出来救人的心思。可想而知,一个在街上走却连最起码的内衣都不穿的女人,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妓女而去惹麻烦上身,这样,不值得。

醉汉们笑着,他们朝蜜梨的脸上吐出臭烘烘的酒气。蜜梨不停的挣扎,哭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跑出来救她。一个醉汉甚至已经去伸手掀她的衣服,要把她的下半身,完全暴露在这灼热的阳光之下……。.。

052,害人者 必为人所防

第四年故事 052,害人者 必为人所防

“不要!不要!呜……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啊……!”

太阳,炙热。

围观众人的眼神,“热情”。

哭喊的少女无力的挣扎,却只能换来他人的更加兴奋。

她绝望的望向那边……望向在场中唯一“有可能”来救自己的人……

但……

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眼神,却再一次的带给她绝望。

“嘿嘿,我要掀了,我要掀了!”

“小妹妹,等会儿让叔叔舔一下好不好?我不嫌你骚的”

“叔叔要闻闻!叔叔要把头埋在她的两腿之间,好好的闻闻!”

“不要脸的小婊子,你妈妈有没有教育过你年纪轻轻的不能出来乱搞?叔叔今天就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你!”

色迷迷的眼神,吐着唾沫的嘴,臭烘烘的呼吸……

这一切的一切,都将蜜梨包围在中间,束缚着她,捆缚着她……

而在这一刻,抓着她衣服的手,终于……

掀了起来。

“不要――――――――――!!!”

撕拉――――!

血沫,飞上天空。

……

…………

………………

蜜梨掉在地上。

抓着她头发的那个醉汉,却是捂着自己的右手嚎叫着退开。

在他的手臂上,三条深深的抓痕浮现其上。手臂上的肉已经被翻开,露出里面的骨头。甚至连那根骨头上,都能看到一条条可怖的印痕。

醉汉叫着,甩着鲜血淋漓的手臂跳开了。而其醉汉也是轰的一声退后一步,醉酒的眼神终于被鲜血的气味给冲醒了一些,惊讶的看着中间的那个少女……

她,依旧哭着。

但刚才还柔嫩的虚弱无力的右手,此刻却变成了一只有着斑驳鳞片的黑色爪子。爪子的尖端,鲜血和碎肉,依旧存在。

“她……怪物……”

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一句,周围呆滞的人们立刻被“点醒”!这些平民再次退后,望着蜜梨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憎恨。他们拿起随手可以拿起的任何东西,扫把、木棍、铁铲、剪刀,冲着中间的蜜梨大声的呵斥起来。

“怪物!怪物!”

“杀了她!她是个怪物!”

“这个怪物故意伪装成柔弱的少女!天哪,不小心的话她会杀光我们的!”

轰隆――

灼热的天空中,响起一阵闷雷。

几乎刹那间就变得黑暗的天空下,蜜梨那金色的瞳孔慌乱的望着周围的人群。

没错……现在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但他们却绝对没有抱着“希望自己活着”的意识来看待自己的存在。

对他们来说,他们只希望自己能够死……

人类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向来都是希望能够消灭,粉碎……

“呜哇哇哇哇――――――!”

蜜梨突然跳了起来,闭着眼,挥舞着右手的龙爪扑向前方。在她正前方的人群没料到她会突然冲过来,纷纷退让闪避。

“怪物女要逃了!”

“追!快点追!”

“别让她逃了!”

蜜梨就这么一直冲,一直冲……身后的平民怒火中烧的拿着武器,追逐着她。此时此刻,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逃,逃,逃……不断的逃。直到逃出人群,逃向一个人身前之时……

咔。

钢铁般的手指,再一次的卡住蜜梨的喉咙。

轰隆――――――――!

漆黑的闪电划过空中。闷热而潮湿的午后显得更加酷热。

但是,当那些漆黑色的结晶体浮现在空中之时,那些追逐而来的平民看到的……

却是比寒冬还要冰冷的地狱。

“…………………………”

白痴左手背着面粉,右手卡着蜜梨的喉咙。他的双眼直视那些拥挤而来的人群,缓缓扫过。

不知是不是半空中的闪电交错,还是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冰冷。人群戛然止步,纷纷看着这个男孩。而他,也在让这些人全部站住之后,瞥了一眼右手中面色苍白,泪眼模糊的蜜梨,就这样掐着她的脖子,走进旁边的一条阴暗小巷之中……

――――――――――――――――――――――――――――

轰隆隆隆――――

深邃的闪电,在空中跳着可怕的舞蹈。

阴暗的小巷中堆满了腐臭的垃圾和到处乱钻的下水道老鼠。

身后,早已没有了那些追逐而来的人群的脚步声。

面前,就只有那缓缓移动的脚步,和右手中传来的微弱喘息之声……

“啊呜……傻哔……?”

小面包停住了脚步,抱住白痴的大腿躲在他的身后。白痴则是将蜜梨重重的往前一扔,蜜梨摔倒在肮脏的臭水塘中,溅得满身泥污。

但这还没完,还不等这个女孩直起身子,捂着被掐了那么久的喉咙回过一口气,一把冰冷的黑色剑刃,已经再一次的抵在了她的咽喉之上……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冰冷而没有感情的语调,在空中交错的闪电之下漏出。

蜜梨抬头仰望着那双眼睛,仰望着在那双眼睛后方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空。她害怕的颤抖着,一时间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她说不出话来,白痴可没有心情继续这样耗下去。手往前一递,剑刃就刺破了她的喉咙,带出一条血丝。

“不说出理由,你就死在这里吧。”

(喂喂喂,人类小子,这和我们说的不一样啊?我不是叫你绕了她一条命吗?)

(………………威胁,杀无赦。)

(你…………!!!切,好吧!我不管了!反正从以前到现在你也没听过我几次劝告,我也没那么好的耐心继续为了一条小蜥蜴来贴你的冷屁股。随你吧!)

剑柄处的血色瞳孔闭上,通体黑色的剑刃,如今完全由白痴来做主。而在他的脑子里,也绝对没有“怜香惜玉”这种毫无意义的概念。

对于威胁,就只有杀。

哪怕只是潜在的威胁,也绝不放过。

感受着皮肤上的冰冷和刺痛,蜜梨变得更为恐慌了。不过,白痴的逼迫很有效果,这个女孩终于吞了口口水,紧张万分的开了口――

“陛……陛下……”

“我没空和你玩皇帝游戏。”

剑刃,再次递前。溢出的血水让蜜梨立刻住口,恐慌的看着白痴。她抚摸着已经恢复成人类的右手,急急忙忙的思考了一分钟之后,才再次尝试开口――

“陛…………下…………”

这一次,白痴沉默了。

他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和这个女人玩文字游戏。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如果她坚持要这么称呼自己,那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思。她想这么叫,那就让她这么叫吧。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别中了她设在皇帝游戏中的各种圈套,随便什么称呼都可以。

见白痴这次没有再开口阻止自己,蜜梨的胆子终于大了一点。她小心翼翼的向后挪了挪,想要离开那只可怕的黑剑。但她只挪动了一下,那柄黑剑就再次贴住了她的喉咙,无法躲避。

“陛下……请您……请您饶了女奴……女奴……女奴只是……”

轰隆――

再次闪过的雷电,让她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女奴……女奴只是想……呆在陛下的身边……希望……呜!”

还不等她说完,剑刃就已经再一次的割进她的肌肤。

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吗?

这个女人曾经干过些什么?她曾经试图杀了自己,更试图杀了小面包。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那不是等于给她一把刀,然后再把自己的脖子伸到她的刀下?

荒唐吗?

的确,这种荒唐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滚。”

“陛…………陛下?!”

“有多远,滚多远。”

无情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女人,冷漠的声音,也贯穿着她的心脏。

“可是……陛下!请让女奴来服侍……呜!”

“再敢靠近我和面包,就绝对没有下次。”

白痴收回剑,转身离开。

疯狂的雷鸣在半空中嘶嚎,黑沉沉的乌云将空气中的热量与郁闷再一次的压缩。面对身后那个依旧呆若木鸡的女孩,白痴毅然决然的拉着小面包离开。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留恋,更没有去管身后那个女孩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053,这不属于你

第四年故事 053,这不属于你

白痴离开了……

冰冷的黑色雪片,也一并离开了。

但蜜梨却没有动。她依旧瘫坐在污泥水坑之中,两条腿依旧在因为恐惧而发麻。

那一刻,她是真正感觉到,那位“陛下”是认真的。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虚假的感情。

如果自己真的还敢上去纠缠的话,一定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斩杀。

而这一次,她将成为真真正正的“不存在”,真正的迎接一种一年前对她来说十分遥远的感觉……

死亡。

轰隆――――――

闷雷,响起。

哗……哗啦……啦啦啦啦啦啦――――――

倾盆的雨水,从小巷的上方冲刷而下。

蜜梨坐在雨中,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现在,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再次被白痴拒绝之后,她是不是要就此离开了呢?

…………四周,很黑。

蜜梨蜷缩着身子,恐惧的望着这条阴暗而散发着臭味的小巷。

那些暴雨中的阴影此刻看起来就犹如一些狰狞的鬼怪。她的面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内心的恐惧,也随之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抗拒。

她需要一棵树……

一棵能够让如今已经虚弱不堪的她能够依靠,能够得到保护的大树。

而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还能依靠的,能够让她躲在树荫下就可以不用再恐惧那个比死更可怕的梦魇的大树,恐怕就只有……

哗啦啦啦啦――――――

雨,下着。

在仔细思考了一会之后,这个女孩终于抬起手,揉了揉已经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的眼睛。她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在辨认好方向之后,终于,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陛下……呜呜呜……陛下……”

一边哭着,她,开始朝神圣恩宠的方向走去。

――――――――――――――――――――――――――――――――

“呵,这条小蜥蜴还真是不怕死阿。”

白痴正在房间里做着晚饭,暗灭透过窗户看到下面蜷缩在另一棵树下的蜜梨,发出一声讪笑。

白痴瞥了那女孩一眼,就当作没看到似的继续做饭。等他端着一块鸡蛋饼放在桌上,让小面包欢呼着跑过来的时候,他走到房间角落的杜兰树树干旁,伸手敲了敲。

“她如果敢靠近,赶出去。”

房间内横挂屋顶的树枝轻轻点了一下,算是给了个回复。

在做完这些之后,白痴才冷漠的望着那边树荫下被雨水打得浑身湿透的女孩,扫了她一眼,就转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

这场雨下了很长时间。

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停。

无法停止的雨当然也无法晒干蜜梨的内裤,这个浑身湿答答的女孩只能抱着膝盖,用残存的一条翅膀覆盖住自己的身体,在阴冷的暴雨下看着自己挂在树枝上的内裤,瑟瑟发抖。

污泥已经沾满了她的全身,身上的那件破衣服也已经破的只剩下几条布片了。她的双眼虚幻的望着那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的暴雨,眼中的泪水也是流了停,停了流。

暴雨中的时间过的很慢,慢的仿佛几乎停滞。频繁而无趣的雨点拍打声如同催眠曲,让她逐渐的有了睡意。

但和睡意一并袭来的,还有身上的冰冷,和单身一人的无助……

“…………陛下………………”

虚弱的抬起头,看见的是树屋内闪耀着鸡蛋黄色的温润光泽。金色而疲倦的眼睛中流露出万分的向往。但同时她也知道,如今的那些向往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哟!”

尤其,是在那些访客的纷纷到来的情况之下。

雨点打在雨伞上的声音靠近,蜜梨听到脚步声,急忙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爬起来,慌慌张张的躲到大树后面,偷偷露出小半个脸偷瞧。来的人是黯,她虽然有着心脏病,但一头惹眼的红发却似乎将这些冰冷的雨水也给压下。这个女孩背着一个大行李袋,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上树屋,连门都不敲,就直接推了进去。

“小白!来,看看我做的新发明!被困在雪山上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几种新的辅助装备。设计图我已经做出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预先购买啊?现在趁着我还没做出来之前,只要半价,半价哦~~~!”

这是多么随意的交谈啊,但对于躲藏在暗处的蜜梨来说,和白痴如此随意的交谈就简直是一种奢望。她红着脸,带着无限憧憬的目光看着那敞开的大门,轻轻的呼着气。

“喂,我们是朋友吧?当然是朋友吧!你就看在朋友的份上买一些怎么样?我最近手头又有些紧,如果不是这次设计出来的材料比较难搞的话,我也不会过来拉赞助啊。星璃已经买了一份了,你也顺便买一份嘛,好不好?好不好?”

在一阵沉默之后,黯再次挎着那个背包从树屋中走出。在离开之前她十分满意的朝树屋内竖起大拇指,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到时候可一定要买啊!别辜负我的心血啊!要知道,私人科技系的学生一般都是很烧钱的啊!”

说完,黯打起伞,跳下树屋,离开了。

暗处的蜜梨松了口气,她的脚步有些摇晃,连忙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她拉过自己残存的右翼,屈起膝盖,紧紧覆盖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

“嗯?又有人来见陛下……?”

草地上的骚动让蜜梨再次睁开眼睛,她感受得到,这次来的人绝对不弱。如果被对方发现自己的话……可能……可能……!

怀着恐惧,蜜梨再次爬起,躲了起来。接着树干的掩护,她也看清了第二位访客的面容……

好美……

一年不见,她似乎变得更加妩媚动人了……

星璃单手打伞,右手拎着个袋子,满面微笑的从树丛外走来。那轻盈的步伐和柔软的长发,尤其是从短裙下露出的两条被黑色丝袜紧紧包裹住的修长双腿,无一不给人窒息的感觉。即使是之前每次看到她,蜜梨都会有一种自卑感,而现在……

面对星璃散发出来的光芒,蜜梨更是蹲下身子,紧张的连动都不敢动了。

“小白先生,这是今年预订给你的教科书。之前一直在忙着警备风吹沙,你又离开去度假了,所以没时间给你。喏,现在给你。”

在蜜梨的视线中,星璃只是轻轻敲了敲门,就能将那扇紧锁的大门破开。她被迎了进去……被小女孩天真的“傻哔”声迎了进去。关上房门,屋内散发出来的光芒似乎更为圆润温暖,充满了甜蜜的芳香……

半小时后,在蜜梨自惭形秽之中,房门终于打开。星璃单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笑吟吟的和站在门口的白痴道别,离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蜜梨再次望望已经关上的树屋门,渐渐,再次流下泪来……

够了吗?

不够。

因为还有一个没来。

也正在蜜梨再次昏昏沉沉,边哭边要睡倒的时候,一个吵闹的喧哗声冲进树林。紧接着,就看到一个梳着双马尾的栗色头发女孩如同风一般披着雨衣满脸喜色的冲向树屋。而在树林之外,一位老者则是皱着眉头,打着伞看着那些雨点。

“白痴!别装睡!快点开门,快开门啊!”

拒绝蜜梨的大门再次被打开,雄鹿公主火一般的冲了进去,反手挂上门。接着,里面就传来她的大呼小叫之声。

“你高兴吧?你一定高兴吧!我接任务了!你知道是多高等级的任务?A,是A!今年的暑假我就做这份A级任务了,但我人手不够,要你来帮忙!”

欢快的语气在小树林内荡漾,对于这片暴雨来说,似乎完全不会被其中的忧伤所覆盖。这些欢快,无忧无虑的声音听在蜜梨的耳朵里,如同嘲讽,更如――

刀绞。

“帮忙!我要你帮忙你就得来帮忙!我是公主,你必须听我的!…………嘛嘛,放心啦。虽然说是A级任务,但却是文艺系的A级任务,不需要打打杀杀的啦。你知道文艺系的A级任务是什么意思吗?就比如说要你画一副可以在展览上展出的世界名画,或是要你去赢得一场百万苏拉的商业谈判之类的。而且接任务的是我,你只是负责打下手而已啦~~~”

“什么都别说了!你必须来!不来……不来……不来我就把你欺负我的事情告诉父王,让父王把你这辈子都绑成我的男佣!呜……没错!任我打任我骂,我说什么你都得做什么的我的专属男佣!”

房间内一阵沉默。之后,胡桃喜滋滋的走出树屋,沿着绳梯小心翼翼的爬了下来。她虽然在爬绳梯时沾了满手的泥泞,但她依旧笑呵呵的走出小树林,在外面那位老者的陪同下离开了。

离开了……

小树林内再次恢复了应有的宁静。同样的……

也恢复了暴雨的冰冷。

雨水顺着头发流下,划过眼帘……

已经不知道这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轰隆――――

伴随着天空中再次划过的一抹闪电……

啪嗒。

蜜梨双眼合上,直通通的,倒在了污泥之中。

――――――――――――――――――――――――――。.。

054,暴风雨之下

第四年故事 054,暴风雨之下

树屋内,嫩黄色的灯光下,白痴查看着那些星璃送来的书籍。他一页一页的翻着,仔细小心的查看每一本书的具体内容。

和往年一样,各种文艺书籍占了很大一部分。但可惜的是白痴对于这些东西却是粗略扫过一眼就放下,真正让他能够静下心来看的,只有那些“有用”的东西。

“初级舞台剧鉴赏入门?”

血瞳瞄着白痴手上的那本书,很显然,白痴也是拿着这本书,感到有些为难。

毕竟,这种教材之前星璃都没有送过。翻开扉页看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星璃去年所在的初等部新开的课程中就有这么一项。

“呵呵,果然是文艺系啊。竟然连舞台剧的欣赏方式都有?看看,不妨看看。看看这个国家在教导学生们应该如何去理解舞台剧呢?”

白痴瞥了暗灭一眼。视线落到了一旁的《中等数学》和《实用魔兽图鉴》这两本书上。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两本书里面的知识才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呜呜!傻哔!傻哔!傻哔!”

就在白痴犹豫着是要听从暗灭的建议去看舞台剧入门,还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去看数学或魔兽图鉴的时候,一旁原本早应该睡觉的小面包突然趴在窗台大声叫了起来。她不断的拍打着窗户,同时转过头来冲着白痴大声嚷嚷,显得十分焦急。

白痴脸一沉,走到窗边。顺着小面包的手指望去,就看见一个残翼女孩不知生死的躺在草地的泥污中,背脊完全暴露在暴雨下,任凭那些雨水的拍打。

“……………………别管她。”

装死是最通用的吸引注意力的方法,白痴当然不会上当。说罢,他拉过小面包离开窗户,想了想后,还是拿起那本数学,开始阅读。

三十分钟后……

“傻哔哔!呜呜呜呜!傻傻哔哔――――!!!”

小面包的吵闹声越来越响了,白痴才刚刚看明白书中的头一条公式就被这小丫头给弄得晕头转向。没办法,他也唯有放下手中的书,走向窗边。

“别吵,去睡觉。”

“啊呜呜啊呜!”

只可惜,小面包似乎铁了心了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指着依旧躺在泥地里的蜜梨,不断的叫着。

“呵呵呵,普通人在这样的泥地里被暴雨暴打半小时,不死也会染上重病。如果这条小蜥蜴这样还没有挪动过的话,那只有两种可能。”

“一,她想诱骗你去看她的心情实在是太过强烈。”

“二,她是真的晕过去了。”

“呵呵呵,你说,他会是哪一项呢?”

暗灭的口吻中充满了讪笑与嘲讽,对它来说,似乎眼前又发生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在小面包有些失控的大叫大嚷下,白痴却是开始了思考。

但他并不是在猜测蜜梨到底是不是真的晕过去,而是在思考这两种结果所可能导致的事情发展。

如果是第一种,那么自己当然不能轻易下去。不过白痴也有自己的分寸,如果一个人能够在这样的暴雨下连续淋雨1个小时,并且是在不穿内裤的情况下的话,那即使她真的是第一种选择,也有可能会让她直接进入第二种状态。

而第二种,则需要好好考虑了。在自己的房间门前突然死人,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办?

之前一时情急想要杀了她,但其实仔细想一下,就能够察觉那个时候杀了她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在黑街中有一种惯例。真正的杀手在杀人的时候,是绝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杀。因为这样一来,势必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不仅仅是尸体一旦被人发现后自己的嫌疑增大,而且也会惹来一系列的后续问题。在经过各种盘查之下,即使能够查清死的人和自己无关,也很有可能有其他事情被警备队盘查出来。

而如果想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那就必须对尸体进行处理。但可惜的是,人类的尸体似乎永远都没有那么容易处理。

思考片刻之后,白痴终于作出了决定。他打开门,拦住兴奋的想要跑出去的小面包,拿起门后的一把雨伞就跳了下去,三两步,来到倒地的蜜梨身旁。

白痴很警惕,他从这个女孩的后方绕过去,尽最大的可能把自己的危险降到最低。在他看来,这个趴在地上的女孩不仅不是昏迷,反而是一个随时都会引爆的定时导力石炸弹。

慢慢接近,慢慢靠近……最后,猛地扑上!白痴用最快的速度以左膝盖抵住蜜梨的背,右脚踩住她的右手,左手按住她的左手。而黑刃暗灭,则已经在第一时间抵住了她的脖子,只要这个女孩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异动,他的匕首都会毫不迟疑的割下去。

………………

没有动。

蜜梨不仅没有反抗,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小面包站在树屋上,紧张的看着暴雨中的白痴和蜜梨。而白痴在确定蜜梨真的没有作出任何反抗之后,才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呼吸……很烫。

但她的背脊和手臂,却是冰凉。

“呵呵呵,衣着单薄的在这种暴雨下餐风露宿,不生病才怪了!而且看看啊……呵,她竟然还有轻微的食物中毒现象。”

暗灭说的没错,蜜梨的额头滚烫,但面色却有些发青。将她翻过来,她那裸露在破布下的小肚子也在快速的起伏抽搐。症状就和白痴第一次来到这里定居,饿极了吃了树上那些青果子一样。

“呜…………呜………………”

蜜梨看起来显得很痛苦。不管白痴怎么翻弄她,她就像是浑身没有了骨头似的,软软的。白痴再次试着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探了一下她的呼吸,在最后确认了她的身体状况之后,站了起来。

“病重的小雌蜥蜴哦~~~!你的生命就要在此凋零喽~~~!人类小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干脆把她扔到外面去仍由她自生自灭?然后我们回家,继续沉浸在数字的天国里?”

这把剑很爱开这种丝毫都不好笑的玩笑。这也是白痴最近越来越不想听它胡扯的原因。抗着这个女孩到外面去抛尸?那大概是嫌自己不勾引人注目,想要多一点“关注率”吧。思前想后,白痴终于还是看了看自己的树屋,再不无担忧的看了看已经高烧不退的蜜梨,重新蹲了下来。

等她好了,赶走。

打定主意,白痴伸出双手托住昏睡的蜜梨,将她横抱起来。站在门前的小面包一看到白痴这个动作,立刻慌手慌脚的去盥洗台上取毛巾。

怀中的蜜梨软软的依偎在白痴胸口,面色变得比纸还白。白痴哼了一声,踏出一步。可他刚刚踏出一步后就停步,想了想,转身从一旁的树枝上拉下那条被暴雨打得更湿的内裤,大踏步的走向自己的屋子。

――――――――――――――――――――――――――――――――。.。

055,雨夜过后

第四年故事 055,雨夜过后

进入房间,小面包已经欢叫着把毛巾递了过来。白痴接过,先是擦了一把自己的脸,再把蜜梨放在地板上,用毛巾帮她的脸也擦了擦。小面包这个时候已经拉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这间小屋内再次洋溢起少许的温暖。

不过,这还不够。

要想暖和,看来必须生火。

白痴瞪了一眼在床上呼吸急促的蜜梨,取过冬天曾经用过的炉子放在房间中央,开始生起火来。可这一生不要紧,要知道杜兰树可是植物,它平生最怕的就是这间房间里生火。平时白痴用炉子做个饭什么的它也忍了,知道不能天天要挟白痴和小面包去外面吃。可现在大夏天的,还在它的肚子里生火?

屋顶上的树枝开始抖动,枝叶间的藤蔓也开始用超乎想像的速度攀爬起来。眼看白痴就要把火给生起来了,一条藤蔓终于忍不住,挥起就向炉子抽去。

“接着。”

不过可惜,就在这条藤蔓抽过来的瞬间,白痴突然把那条内裤顺势往它上面一挂,然后迅速抱着炉子后退一步。这条藤蔓呆呆的悬浮在半空,勾着这条内裤,显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晾着,等烘干。然后,把她给我弄干净。”

白痴单手扇着炉子,另一只手指了指在床上脏兮兮的蜜梨。众藤蔓们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种结果,纷纷愣在当场。可当白痴抬起头,用那双阴冷的眼神瞪向杜兰树的树干的时候,这些藤蔓终于忙不迭的扑向蜜梨,缠住她的双手双脚和细腰,拉至半空。

“呜呀~~~~”

小面包看到杜兰树如此委屈,不免有些心疼。她跑到树干旁,有些安慰似的抚摸着树干,嘴里吐着意义不明的声音。杜兰树也像是找到了委屈的倾诉对象似的,树枝垂下,在小面包的怀里不停的撒娇,痛诉自己“悲惨的遭遇”。

不过抱怨归抱怨,杜兰树干活还是很犀利的。蜜梨身上的破衣服三下五除二的被藤蔓扯下,光溜溜的悬浮半空。中空而干燥的藤蔓开始在这个女孩的身体上各个部位攀爬,剔除泥污,吸去她身上的水分。在这些长长的软体植物努力的工作下,蜜梨身上终于慢慢干净起来。

扫除完毕,藤蔓们继续缠绕着蜜梨将她放到白痴的床上,一根树枝伸下来,勾起被子,将她赤裸的身体完全盖了起来。

这时,白痴也终于将火生好。小屋内渐渐变得更加暖和。白痴呼出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毕竟,自己四肢上的这些束缚带给他的负担实在是不小,稍微动一动,就有种百米冲刺一般的感觉。

那边,小面包正和受了极大委屈的杜兰树玩,白痴看了一眼后,才取出水煲烧了一些热水,端着茶碗来到床边。

“嗯……………………”

被褥中的蜜梨昏昏沉沉的酣睡,露出被子的脖子上,白天被白痴割伤的伤口依旧存在。白痴也没去管那么多,直接抱起她的头,扳开她的嘴巴就把那一碗热水粗暴的灌进她的嘴里。直灌得她嘴角全都是晶莹的液体后才松手,让她的脑袋重重的砸在枕头上,继续昏睡。

“呜呜?”

小面包正在精神抖擞的和杜兰树玩,冷不丁被白痴抱了起来。这丫头似乎还想玩,叫了两声。但还是被白痴轻轻拍了下脑袋,闭上嘴。

“呜呜呜……”

“睡觉。”

小面包皱起眉头,捂着有些痛的额头。不过说起来也是,现在早已是深夜,也早就过了小丫头睡觉的时间。小面包似乎也知道了这些,嘟囔了几声之后,走向床铺。

“别去,睡地上。”

白痴很干脆的拉回这丫头,抱住她,坐在房间的角落。小面包对于这种情况显然十分的不理解,她歪过脑袋,啊呜啊呜的叫着。

白痴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拉过一条毛毯,将自己和小丫头的身子裹住,就这样打算睡下。本来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想离开树屋去外面睡,但外面在下大雨,也没有办法了。

“呼…………”

轻轻的呼气声,伴随着外面依旧的暴雨轰鸣声。白痴再次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蜜梨之后,终于闭上眼睛,开始渡过这又一个漫长而黑暗的夜晚……

――――――――――――――――――――――――――――――――

这里,是梦境。

在一片漆黑的梦境之中,蜜梨茫然的站在那里。

她不断的跑着,跑着。煽动背后的那仅存的翅膀,艰难的向着前方奔去。

但,不管她怎么跑,黑暗却始终笼罩着她,而黑暗中的某个东西,也在不断的追逐着她,压迫着她……

折磨她。

“不要……不要……!妈妈,求求您饶了我……不要……不要!”

极度的害怕,让蜜梨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她依旧向前跑着,逃着……

突然!一双金色的巨大线性瞳孔出现在逃跑的蜜梨的正面。这双眼睛是如此的庞大,被这双眼睛盯着的蜜梨,刹那间更是怕得浑身发抖!

“妈妈……不要……我错了……!我不该杀掉妹妹的……!求求您……绕了我这一次……妈妈……!”

金瞳没有回答……

可就在刹那之间,两只漆黑色的龙爪突然间从黑暗中伸了出来。还不等蜜梨恐慌的逃跑,一只爪子就已经抓住了她残存的右翼,随后,连根一拔……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清晨,点滴的雨露取代了一晚上的暴雨。它们从树叶上滑落,在这片小树林中演绎出独属于它们自己的乐曲。

还不算炎热的阳光穿过树叶,斑驳的在泥泞而湿润的草地上落下。几缕微光有幸,可以穿过那密密麻麻的缝隙来到这间仿佛与世隔绝的小屋,带来清晨的第一抹光亮……

蜜梨急速的喘息着。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睁大眼睛,坐在床上,努力去分辨四周的环境。白皙的肌肤上印出点点汗珠,而她双手中紧抓的被褥,也是被汗水湿透。

过了良久,这个女孩才从噩梦中回过神来。她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那陌生的环境,一时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可当她转移视线,落在房间角落里盖着毛毯,抱着小面包,似乎依旧在沉睡的白痴身上的时候……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呀――!”

突然看到白痴,蜜梨愣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就在昨晚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的树屋里,也发现自己正躺在“陛下的床上”睡了一晚。可是很快,她就察觉到自己在被褥里的身体一丝不挂,苍白的脸色立刻被难堪的红晕所填满,轻轻叫了一声。

“呜……!”

叫出声后,蜜梨急忙伸手捂住嘴。她害怕的看了看墙角的白痴……

幸好,陛下似乎睡的很熟,没有被自己的惊呼给弄醒。想起来,自己原本应该服侍陛下的……可现在不但让陛下服侍,还睡了陛下的床,现在如果再把陛下给吵醒的话……

蜜梨忍不住一阵胆寒,她不敢相信如果自己忤逆白痴会导致怎样的结果。现在,白痴这里已经是她唯一还能够以人类形态呆下去的地方,也是她最后的庇护所。如果真的被他赶走的话,那么自己……

就又要沦落到过去一年里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白痴没有醒,蜜梨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四处张望,想要寻找自己的衣服。但她不知道,早在半夜雨停之后,杜兰树就将她的那些破衣服勾出屋外,在月光下晾晒了。现在,她的衣服和内裤全都高挂在这座小树林的最高处,十分招摇的迎接清晨的阳光。

没找到衣服,蜜梨的脸羞的更红了。她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被子,再次瞅了一眼那边的白痴。在确认他依旧维持着睡觉的姿势,没有醒之后,才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开始在房间里寻找可以遮体的东西来。

“…………………………”

熟睡的白痴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没有警惕性,他依旧低着头,睡着,似乎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不过,也不知是不是纯粹的巧合。毛毯之下,暗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化为匕首形态,而白痴的右手,也好巧不巧的捏着暗灭的末端,护在小面包身前。。.。

056,后悔吧

第四年故事 056,后悔吧

“嗯……没有啊……连布都没有……”

蜜梨缩着肩膀,一点一点的在房间里徘徊,小声的嘀咕。不得不说,白痴家里的确很穷,窗帘啦桌布啦这些东西他当然是能不用就不用。另一方面,他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更换的衣服。小面包的衣服倒是有三套,放在柜子里。不过那些衣服蜜梨也穿不下啊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白痴真的有几套可以用来更换的衣服,蜜梨也没这个胆子去穿。如果被醒过来的白痴看到自己穿着他的衣服,说不定真的会被白痴杀了的……

找了半天,蜜梨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布料。不过也算是命不该绝,她在厨房区域找到一条已经泛黄的连身围裙。这是白痴平时做饭时用到的,在没有找到任何衣物遮体的现在,蜜梨也只有将就一下,光着身子,把这条围裙穿在身上了。

“…………………………”

和刚才一样,白痴依旧在熟睡。

找到姑且算是遮身的衣物,蜜梨呼出一口气,开始在房间里小心的惦着脚步四处转悠。只见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时不时的还会皱起眉头思考一番。

“咕噜………………”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这个女孩捂着肚子,再次心慌慌的朝白痴望去。可白痴依旧和刚才一样,熟睡不醒。在松了口气后,她就大着胆子四处翻找起来。很快,就让她发现了灶台储物柜下方,里面所摆放的鸡蛋。

“鸡蛋”

白痴昨天买回来的鸡蛋数量不多,而且个头大多也很小。可蜜梨此刻看着这些蛋,两只金色的眼睛里却是流露出无比渴望的光彩。她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身为公主时的荣耀了呢?在吞了口口水之后,这个女孩再次朝白痴瞥了一眼,在确定他没有醒过来之后,才将手,颤抖着伸向其中的一个鸡蛋。

蛋壳上,还附着一些稻草。

可蜜梨此刻捧着这个鸡蛋,却显得无比激动。

她抱着这个蛋,快速而恐慌的躲到桌子后方――一个即使白痴立刻醒过来,也不能立即发现她在做什么的地方。在这里,她好像宝贝似的捧着蛋,咽了口口水后,用大拇指轻轻捏碎一点点蛋壳。随后,她痴迷的望着裂缝里面那些黄澄澄的东西,紧张而兴奋的凑过嘴,直接吸允了起来。

她吸的很慢,仿佛是在品味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她的双眼闭起,将全身心的感官都集中在自己的舌头和胃上。

双颊飞红的她,仔仔细细的品尝着蛋黄和蛋白流进自己的舌头,再滑进胃里的感觉。曾几何时,她甚至觉得今天的这一顿才是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咕嘟……咕嘟……

她小心的吸允着。直到将蛋壳里面的液体全部吸尽。

一条粘稠的蛋白顺着她的嘴角留下,她放下空空如也的蛋壳,十分宝贵的用手指擦起嘴角的白色粘稠液体,小心翼翼的放进嘴里,慢慢品位,不浪费任何的一点,一滴。

一个蛋吃完了,但腹中的饥饿感似乎并没有消去多少。蜜梨抱着蛋壳,视线再次望向那个打开的储藏柜,吞着口水。但她不敢再动,即使她有胆子打赌自己在吃第二个的时候白痴不会醒来,也不敢打赌白痴没有数过那些蛋的数量。一旦吃多了,自己的命就很有可能被抹除。

所以,在得到陛下的允许之前,不要再吃陛下的食物为好……

吃完东西,蜜梨摸了摸身上这条仅仅只够遮住胸口和大腿根部的围裙,开始掂量起来。她环顾着这间房间,仔细判断任何可以进行操作的地方。大约五分钟后,她终于吸了口气,做出了在这里的第一个实际意义上的行动――

抹桌子。

在低头沉睡的白痴面前,蜜梨开始拿起抹布打扫起来。抹完桌子,她又开始擦起房间里的那些家具。随后,她就拿着扫把开始小心翼翼的扫起地来。

她不停的干活,打扫着这个房间。每一处都清扫的很干净,也许是打扫的累了,她的鼻尖上开始浮现出点点的汗珠,等到将垃圾整理起来放进一旁的垃圾袋里之后,她满面通红的直起身,用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舒心的笑了一下。

阳光越爬越高,射进窗里的光亮也是越来越多。

那些光芒落在她那裸露的背脊上,那些汗水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个女孩干到兴头处,甚至已经忘记了房间里还有人吧。她撩起围裙的下摆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在环视四周,确认房间里真的打扫干净之后,她从水缸里舀出一些水洗干净手,接着走到灶台边,架起锅。拉开下方的储物柜,手,也伸向那些鸡蛋……

“………………!”

手,停在半空。

蜜梨那只还未来得及触碰鸡蛋的手,更是开始颤抖。

冰冷的汗水取代了清洁屋子的温暖,顺着她的背脊滑下。

她蹲着,不敢回头。

生怕只要一回头,自己的性命就会就此结束。

而之所以会带给她这种感觉的,就只有那把搭在她后颈上的剑……

所散发出来的冰冷了。

“…………你想……”

没有起伏的声音,带着地狱般的感觉降临人世。

“做什么。”

蜜梨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声音恐慌:“陛下……我……”

“………………转过来,慢慢的。”

身后的黑暗气息浓郁,蜜梨强忍着胸膛中狂跳不已的心脏,慢慢的转过身。不过,她没有站起来,而是双膝一软,跪在了白痴的面前。低着头,连看,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白痴瞥了一眼储藏柜中的鸡蛋,再看看已经架在炉子上的锅。随后,视线再次集中在了蜜梨的身上。

“你在,干什么。”

蜜梨低下头,害怕的甚至几乎要全身趴在地上。她好不容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强行压住那些恐慌后,才带着颤抖的语气说道――

“陛下……女奴……想为陛下准备……早餐……”

暗灭阴寒,抵着蜜梨的脖子,片刻都不曾放松。躺在角落里的小面包此刻也晃晃悠悠的醒了。她揉着眼睛,有些不太理解的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你,是想毒杀我吗。”

黑色长刃黏住蜜梨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望着这位魔剑的主人。

听到白痴这么说,蜜梨几乎是害怕的全身发抖!可现在她无法低头,只能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陛下!女奴……女奴绝对没有这么想!也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白痴低着头,被寒冰覆盖的双眼片刻不移的盯着蜜梨的双眼。良久之后,他才再次开口――

“我不信任你,不会吃经过你手的食物。”

简单的一句话,就将蜜梨刚才还蕴含的简单的“幸福幻想”,全部扼杀在摇篮之中。

“现在,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可是随后接来的一句问候,却让蜜梨再次扬起些许的希望!

“女奴……女奴……谢陛下的关心,女奴的身体……感觉好多了!”

是啊,她身体好多了。能够得到陛下的关心,当然身体好多了。既然如此,那么……

“那么,你就滚吧。昨天我放过你两次,绝不会再有第三次。即使在这里我不方便杀你,处理你的尸体,我也可以将你带到荒郊野外杀掉。听明白了,滚。”

白痴抽回剑,毫无表情的站着。

(呵呵呵,你还真是狠心呐~~!一点怜香惜玉的感觉都没有吗?呵呵,不过也对。你这小子警惕性那么重,再加上那个小丫头,注定你是个把自己的生命看的比美女更重要的人喽!我喜欢!有趣!)

蜜梨的嘴唇哆嗦着,面对白痴毫无情面的驱赶,她再一次开始对自己之前竟然胆敢向这位大人物下手而后悔。是的,在这一年里面她后悔的次数并不少,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过。她低着头,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落下,但这些眼泪有用吗?在白痴的面前,哭,有用吗?

――――――――――――――――――――――――――――

(抱歉,昨天下午临时有事出去,所以没更。今天补,今天三更,对不起。)。.。

057,新的工作

第四年故事 057,新的工作

“陛下……陛下……!”

可娜再一次的归在白痴面前,声音哽咽,她那暴露在零星阳光下的赤裸背脊上更浮着一层恐惧的冷汗。

“请您……请您让女奴留在陛下的身边!女奴……女奴绝不会再对陛下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求求您……女奴求求您……请您让女奴留下吧……陛下……我求求您了……呜呜呜……除了您的身边……呜呜呜呜……女奴……女奴再也没有地方……呜呜……可以去了啊……”

刚开始,可娜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恳求着。可不管她怎么说,白痴的表情丝毫都没有任何改变之后,她知道,自己的希望终于完全破灭了。

她开始哽咽,说话的声音已经不成了调子。她身下的地板也已经被她的泪水所浸湿,身上还没有痊愈的陈年旧伤让她看起来显得更为落魄。面对此情此景,杜兰树原本茂盛生长的枝叶也不由得垂了下来,原本一直看到蜜梨很害怕的小面包,也从那边的毛毯里探出头,带着些许怜悯的眼神望着她。

“滚。”

没有希望,只有绝望。

在那一个冰冷的字眼下,蜜梨抽泣着慢慢站了起来。在白痴用剑指着的情况下,缓缓走向门口。

她要离开了……

一旦出了这扇门,外面就会再是那个让她无比孤单的世界。

不管过了多久,那个世界总是会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与害怕……

她是帝路哈冈……

一条一旦无人惦记,无人知晓,就会失去生命的幼小母黑龙。再次进入那个风雪漫天的世界之后,只要她再次被杀一次,那就绝对会死亡。

但,要凭着她现在如此弱小的实力,想要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中不被杀,不被吃……

那,还真是希望渺茫。

“白痴是吗?!”

就在这时,一个嘹亮的男性声音突然从下面传了上来。这个声音白痴没听过,显然是陌生人。

同样听到声音的蜜梨一呆,转头,望着白痴。

突然的来人立刻让白痴改变心中的主意。向着回头看的蜜梨,他十分妥当的抬手,示意她不要出去。而蜜梨对于白痴的这个举动自然是万分高兴,在她那张还挂着泪水的脸上重新扬起希望的笑容。也许,她是认为自己这个时候出去会被人看见,让人误会,所以陛下才不让她出去的吧。

但,可惜。白痴却没有这样考虑。

对于蜜梨这个女人,白痴知道自己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处理。谁能保证自己这次把她赶走之后她不会继续跟着自己呢?那到时候,自己就会立刻将她杀了。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消失”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呢?

那当然是从来都不被任何人知晓的人。

将她杀了之后,到荒郊野外弃尸。即使到时候有人发现了她的尸体,也不可能将她和自己联系在一起。这样,就能够最好的保护自己。

可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不能让自己和这个女人之间有联系的场面被太多人看见。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躲起来,别被人发现。”

面对白痴第一次给自己下达的命令,蜜梨立刻用手抹了抹还带着泪痕的眼睛,缩到屋子的角落里抱着膝盖,蹲着。

这女人还真听自己的命令?原本还以为她会提出些要求或是敷衍几句呢。

短暂的惊讶过后,白痴就没有再去管蜜梨。当然,他也没有将小面包留在这里和蜜梨独处。在抱起这个小丫头之后,他从平台一跃而下,落在那个手里拿着信封的邮差面前。

“白痴?”

邮差看了看信封上的名字,再看了看面前这个半大的男孩和他怀中的小丫头。

白痴点了点头。

邮差耸耸肩,对着信封上的名字略带嘲讽的笑了一下后,将信交给白痴。白痴也是默默的接过信封,当邮差离开之后,他才迅速的沿着绳梯向上,爬回树屋。

和刚才一样,蜜梨依旧双手抱着膝盖,缩着脑袋蹲在墙角。嗯……看起来她的确没有移动过,只是那双线性的眼睛带着些许的不安和期待望着自己。

白痴瞥了她一眼,坐回桌子前拆开信,开始仔细观看起来。小面包也是啊啊呜呜的爬上白痴的背,扶着他的肩膀有看没有懂的扫过那张略带粉红色的信纸,嘻嘻笑着。

扫完信,暗灭嘿嘿笑了两声。猩红色的瞳孔从信纸转移到白痴那张冰冷的脸上,嘲讽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人类小子,这算是你的幸运呢,还是不幸?只不过才回家休息了短短的一天,你的工作就又上门了啊~~~”

白痴无语,只是默默的看着信纸开头的那个大写的“A”。

“夏日的海滩,白色的沙滩~~~!还有冰凉的朗姆酒以及惹火的比基尼女郎!真希望那位公主能够多给我们带来一些这种任务呢。你说是不是啊?人类小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痴端详着信纸上的字,在反反复复的看了三遍之后,他才将信放在桌子上,双手抱臂,开始思考起来。

“呜呜~~傻哔,傻哔~~~”

小面包干脆的爬上桌子,蹲在那张信纸前扫视着纸上的文字。只可惜,她现在大字不识一个,对于这些如同连贯的字母和词组当然无法读懂。不过这没关系,她可以甩着这张纸来玩!这不,小丫头高兴的举起双臂,啊呜的叫了一声之后,将那张信纸高高的扔上半空。

信纸在空中飘,慢慢的,落在缩在角落的蜜梨的面前。蜜梨略微抬起头想要瞄一眼信纸上的内容。可当她想到自己如此不经同意就乱看信件,岂不是极大的不是?所以又立刻缩回脑袋,低着头,不敢言语。

…………………………

片刻后,蜜梨再次抬起头。只见白痴依旧是坐在桌子前低头思考的模样,看起来完全没有来捡起信纸和赶自己出去的意思。这样,她才大着胆子,将脑袋凑了过去,看起信封上的内容来。

信纸上的字是排版钢印印刷的,只有在开头的签名一栏上手写了“白痴”这个名字,以及末尾有着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的签名。很显然,那位公主寄出的信并不只这一封,这似乎也意味着,接手这个任务的人也并不只有白痴一人。。.。

054,赌为上

第四年故事 054,赌为上

敬爱的白痴先生:现雄鹿帝国第一公主接手了一份A级任务,急需人手一并完成。故现在招募共同的任务完成者。阁下很荣幸的成为公主名单上邀请的其中一员,请于3天后整理行装抵达帝国第一魔导列车站1号入口,届时会有人安排您上车。

为了您的生命安全着想,请不要拒绝此次任务。一路上的各种基本费用将有帝国处理,请放心。另外,为了让您对自己这次的任务行程有一个基本了解,下面会向您简单介绍此次任务的目标和行程。

任务难度:A

任务地点:海滨城市――白沙滩

任务时间:7月15日――8月15日

任务目标:以主办者的身份成功举办第10届“海浪狂欢”大型文艺活动。

以上,就是此次任务的简单介绍,具体细节大致上就是负责策划此次活动的各项安排,主持夜晚的沙滩晚会,策划烟火表演,歌舞节目,沙滩运动,歌剧表演等等。帝国第一公主,期待您的参与。

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

看完信,蜜梨抬起头看了看白痴。她有些不太理解信里面第二行开头的那句“为了您的生命安全着想”。难道参加一个文艺演出活动这个国家的公主还带生命威胁的吗?这句话到底是写给所有人看的,还是说,只是针对某些……特定的人,而故意写上去的?

“嘿嘿,有趣。参不参加?”

“……………………没有写明报酬。”

“你这小子还真是难伺候。别人一听到为公主办事个个都抢先,你倒好,先计较起报酬来了。”

白痴瞥了暗灭一眼,要知道,白工这种事情他可不会去干。可是现在没办法,谁叫信纸的第二行就来了句“生命安全”呢?

“咳……”

万不得已,白痴叹了口气。他揉了揉肩膀,将小面包抱下桌子,转身。

“啊……陛下!”

蜜梨看到白痴作势要走,忍不住叫了一声。但白痴没有回应,而是直接跳下树屋,往市集采购需要的物品去了。面对对方以生命来相威胁的任务,也不知道自己这次的付出能不能够保底……只希望,不要亏太多就好了。

随着白痴走出树丛,蜜梨想了想后,有些想跟上去。但她现在浑身上下就只穿了一条围裙,在屋子里还好,可要她这个样子出大街,实在是不可能。不过,就在她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些树枝却是从窗外伸了进来。树枝上刚好挂的正是她的衣服和内裤。

“啊!我的衣服!”

看到自己仅剩的物品,蜜梨连忙扑上去夺下那些衣服。在瞅着屋里那些似乎可以四处游动的树枝疑惑半响之后,她终于还是脱下围裙,穿好衣服,爬下绳梯,偷偷摸摸的溜出校园,追白痴去了。

――――――――――――――――――――――――

52……

是个什么数字?

这座巨大的庭院里面堆满了绿色。这些绿色是由树篱所组成,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大型迷宫。

比人还高的树篱迷宫内静悄悄的,除了没有人能够在这个复杂的迷宫内不迷路之外,也在于这座迷宫所座落的地点,让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个资格进入这里。

比人还高的树篱迷宫的正中央是一个虽小,但却极其雅致的大理石凉亭。凉亭的四周摆放着四尊正在倾倒水壶的少女雕像。那些水珠落下,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似乎可以洗去所有的尘埃与喧嚣,让人陶醉。

52……

是个什么数字?

在这样一个雅致的地方,却有两个衣着不算太雅致的人坐在桌子的两边。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人看起来还好,身上好歹也穿了一件睡衣,掩盖起他结实的肌肉,让他看起来显得更文雅一点。

可另外一个就不对了,那个二十六、七左右的年轻人光着上半身,脚直接搭在凉亭的石柱上,几乎是以一种半躺的姿势坐在那个年龄稍大者的对面。他的嘴角带着些许玩味的笑容,左手单手拿着五张扑克牌,在略微想了想之后,将桌上摆在自己这边的筹码,全都推到了桌子的中央。

“全部!”

年长的那人对于年轻者这样轻率就全部压上,感觉有些不太适应。他捏着手中的牌是三条和一对,牌不算小。他看了两眼年轻人那副嬉笑的表情,再看看桌上的那些筹码后,终于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筹码也全都压上。

“开。”

年长者首先丢下手里的牌,随后,他抱着一副警惕而担忧的眼神望着对面的年轻人。年轻人在抹了抹嘴角后,将五张牌合拢,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看似随意的向半空一扔……

五张扑克如同蝶舞一般在半空盘旋,但也不知道年轻人到底是用了什么巧劲,这些在空中环绕半圈的扑克最后竟然再次带着转旋回桌面,接下来,一副黑桃同花顺,就已经出现在双方的面前。

“呼……我又输了。”

年长者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哈哈,大哥,这下你可说好了,下次我溜出去赌的时候你不会再拦着我,也不会告诉父王,更不会在那些不认识我的赌徒面前说我是二王子而毁了他们的兴致!”

年轻人笑着站了起来,将桌上的52张扑克牌尽数收入双手,极其熟练的洗着,叠着。速度之快,让身为哥哥的木渎看的简直有些目瞪口呆。转眼间,那些牌就已经洗好,被分成四堆叠放。

“好!第4局第一回合开始!老哥,你先来。”

身为弟弟的邪火似乎有些玩的上火了。他不仅脱了上衣,现在更是蹲在自己的座位上,两眼放光的看着那些扑克牌。

“你说什么呢?我们的赌局已经结束了,我输了。还赌什么?”木渎对于弟弟如此没有皇室体面的行为有些皱眉,语气里有了些许教训的意思。

邪火却是呵呵一笑,怂恿到:“来来来,玩玩嘛。虽然赌局结束了,但老哥你应该不会一结束就走人那么扫兴吧?要知道在赌场里,输的精光后还赖着不走可是一种美德!”

木渎脸一板,严肃道:“输光?我倒是想知道,你的诈赌手段是如此高明,为什么今次会输的连上衣都被人拔了?如果不是我赶到将你从赌场里面带出来,你是不是连下半身这条裤子也要输光?你记住,你可是皇族。皇族光着腚看起来很令人鼓舞吗?”

面对哥哥的责备,年轻的邪火却是没心没肺的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那些衣服都是几个苏拉的便宜货。再说了,在别人不诈赌的情况下,你要我怎么玩阴的?这样岂不是不刺激了?一点都不好玩啊。”

说着,他从牌面的第一堆上抽出一张牌,翻开,是黑桃A。

“我喜欢玩牌,就是玩其中的刺激。胜负完全靠天命,靠技术,靠察言观色,靠脑力和计算。但唯独不能靠作弊。别人都是真刀真枪的和我斗,即使是出于对对方的尊重,我也要靠实力来战斗。”

第二张牌,黑桃2。第三张牌,黑桃3。第四张,黑桃4……以此类推,直到最后的黑桃K。接着,他翻开第二叠最上面的第一张,红桃A……

“输的光屁股,这就是你的尊严?”木渎依旧板着脸。

“虽然我的屁股光了,但我的脊椎却是挺的直直的!”邪火高傲的,如此回答。

“……………………呵,哈哈哈――”

终于,一直板着脸的木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边笑,一边对着自己这个不仅轻浮,而且好玩牌的弟弟弄得无言以对。而邪火也翻完了所有的52张扑克牌,他也开始叉着腰大笑,在这个没有外人,只有家人的庭院里,不用顾忌的大笑。

笑完了,这场游戏也终于算是到了尽头。尽管邪火意犹未尽,但木渎却不可能一直陪着弟弟玩牌。和平时不务正业的二弟相比,他有着更多的工作要去完成。邪火面对大哥的离开,也只能讪讪的将扑克牌收起,陪着木渎离开了这座树篱迷宫。也正在他们在迷宫中熟门熟路的穿梭之时,木渎却是伸手入怀,摸出一盒东西,递给邪火。

“给你。”

“什么东西?”

木渎木呐的笑了笑,说道:“我和你嫂子送你的,提前祝你27岁生日快乐。”

邪火先是一愣,随后到是一反刚才的狂态,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接过那个盒子一看,竟然是一副扑克牌。

“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按照我俩兄弟的关系,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扑克牌的话我房间里有不少,你送的这幅……恐怕要被我搁进橱窗了。”

木渎没有见怪,反而是诺诺嘴说道:“你打开来看一看,看完,再做决定。”

邪火耸了耸肩,也只能打开盒子。盒子是钢制的,上面还有一个小挂钩。打开之后,他抽出里面的扑克……那一刻,他吓了一跳。

整整54张扑克牌……竟然……全都是用导力石压缩编织而成的?!。.。

059,放假

第四年故事 059,放假

这些扑克牌的手感非常的坚韧,乍一摸上去,感觉就像钢铁。可是它们却可以弯曲,捏在手里的分量也是刚刚好。再看牌的边缘,此时虽然还算平滑,可如果激活这些导力石所制成的牌的话……

邪火随手一扬张A急电般射出,如同切割机一般毫无阻滞的将一片灌木丛砍倒。而那些扑克牌在空中绕了一圈之后,再次飞回邪火的手上。

“厉害……太棒了!大哥!”

木渎欣慰的看着弟弟在那边玩弄这套特殊的扑克,只希望他今后能够借此多精益一些武技,而少精益一些牌技吧。

耽搁了一些时间,两兄弟再次开始移动。有了手中的扑克牌,邪火的话少了很多,开始不断的边走边赏玩。也就是在他们离开庭院,进入通往皇宫主楼的走廊之时,一个十分尖锐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为什么?!父王,为什么我不能去?!这个任务可是我接的,我必须去!!!”

兄弟两人相视一笑,知道这一定是自己那个小妹妹又缠着雄鹿之王,鼓捣些什么东西了。

走近一看,果然看到胡桃正拽着雄鹿之王的衣服,一副不依不饶的表情。

王者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来了,有些不太想和胡桃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当机立断的甩开手,厉声喝了一声――

“胡闹。先不去提你之前在银卷镇遇到的危险,我不把你关起来看禁闭就已经够好了。现在竟然还要跑去那种海滨城市,主持那什么‘海浪狂欢’?我是不知道十周年的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我不会放你去的。今年上半年你的功课有复习吗?在下半学年开始之前,你就给我好好的在房间里复习,争取利用暑假的两个月,把你落下的功课全都补回来。”

这可真是要了胡桃的命了。但她依然不死心,而是举着手中那个印有大大的A的任务简报,在父亲的面前甩了甩。

“父王!这可是我接手的任务耶!而且你知道吗?这是我们的领国,索雷公国递来的挑战书!那个叫橄榄?索雷的女人(索雷公国第一公主,和胡桃同岁)每次和我见面总是要和我争个高下,这次她公然开口要承包‘海浪狂欢’中索雷公国负责的部分,我当然也不能落后,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来承包这种事情啦!”

听到这里,王的脸上却已经是气的不行了,而颇具父风的木渎也是皱起了眉头,对于妹妹的任性有些无奈。索雷公国是雄鹿帝国的附属国家,从以前开始就和雄鹿关系良好。可每次胡桃跑去这个国家玩,总是要和那个叫橄榄的小公主比上一比,闹上一闹。而且随着年龄增长,这种闹腾反而越演越烈。这下,终于开始将这种祭典活动也搬上她们对决的舞台,闹腾了。

“父王!尤其是那些活动中的对抗项目,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雄鹿竟然在这种娱乐型的竞技活动中都无法战胜弱小的索雷公国的话,那外人会说我们什么?我不要,我不要输给橄榄,我一定要赢!”

说穿了,这就是小女生之间的斗气嘛。只不过她们是公主,斗气的手段比较高级,比较奢华而已。

听罢胡桃的诉说,王者板着脸,邪火双手抱头在一旁看好戏似的吹口哨,但木渎却是走上前。

没错,虽然胡桃的行事作风不太稳重,但他却是――大哥。

何谓大哥?

就是要尽全力的照顾自己的弟妹,胡桃要做的事情,这个有些木呐的哥哥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帮她办到。胡桃不开心的时候,他这个大哥会极力的逗他妹妹开心!并且,极力的保护她!尽管很多时候,他都不会如邪火一般有趣,说出来的笑话反而让胡桃有些尴尬罢了。

现在,14岁的小妹妹已经哭着喊着要去了,身为大哥怎么可以放手不管呢?因此,木渎立刻在父亲的面前跪下,说道:“父王,请您让胡桃去吧。妹妹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木渎哥哥~~~!”

看到大哥来给自己求情,胡桃的眼睛几乎要变成了星形。随后,万分期待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对于木渎的举动,王却只能摇头。这个大儿子实在是太宠小妹妹了,这种宠爱对胡桃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因此,他断然的拒绝了木渎的请求,并且喝令让胡桃回房间看书。

“呜……爸爸坏!爸爸坏!邪火哥哥,邪火哥哥!你……你都不来帮帮我吗?”

胡桃哭着,开始转向那边一脸轻松样,看戏中的邪火。熟料,邪火只是很轻松的甩了甩头发,极为飘逸的说了一句话――

“不关我事!懒得管~~~”

胡桃嘟起嘴,想了想之后,突然冲到邪火面前大声道:“邪火哥哥!你不照顾我!”同时小声,“哥哥,难道我的二哥哥这次真的输的光腚了?”

听到前一句话,邪火只是呵呵一笑。可听到后面那句话,他的嘴角却是抽了抽。

他经常溜出去赌的消息可是瞒着父王的,要是被知道了不被父亲打死才怪!因此,这位二王子不得不抽抽着来到王者面前,和他的哥哥一起跪了下来。

“老爸,那个……”

王者看了看自己的二儿子,尤其是对他那光着上身的形象多看了两眼,冷冷道:“又在救火时烧了衣服?”

“这个……这次是跳水,救了两个不慎落水的失足儿童……”从小到大,邪火的理由也快找的差不多了。

“哼!”

王者没有多说什么。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干什么,他这个掌管整个风吹沙所有信息网络的人会不知道?还是不说,多少可以用来遏制他吧。

“那你现在怎么来求情了?”

“那……老爸,您看,我妹都说我不照顾她了……我想,我这个当哥哥的,偶尔也该替妹妹办点事……”

“没有规矩。”

王者再次哼了一声。由于小时候是在皇宫外长大,流窜于世俗市井之间,历经千辛万苦,所以王者对于二儿子的这种不太符合身份的谈吐也并不怎么在乎。不过现在,自己的三个孩子都来向自己求情,这个嘛……

“咳……好吧,我同意了。”

随着王者的一声叹息,胡桃高举双手欢呼,木渎闭上眼微微露出微笑,邪火则是呼出一口气,大呼自己过关。

“但?是!”

关键的来了!胡桃早知道,没那么轻松。

“邪火,我要你这次保护你的妹妹,和她一并前往。同时还要督促她的功课,在她回来之后我要考试。如果她没有通过考核的话……哼哼!你就给我小心点。”

邪火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事情竟然会落在自己头上?他却不知道王者早就不太满意这个二儿子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处赌博了。把国事交给他还真的是让人不太放心,但让他有些任务在身,总好过四处晃的好。如果一不小心他真的输成光屁股回来,那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邪火怕老子,有再多的埋怨也只能埋在心里,不敢说出口。而胡桃也是泪流满面,对于自己以“努力学习”才换来的放行,也不知道究竟是幸运多一点,还是不幸多一点了……

……

…………

………………

这对兄妹摇晃着脑袋,哀声叹气的走了。在他们离开之后,木渎看了看父亲那担忧的眼神,不由说道:“父王,您看,还是由我……“

“不,你有很多的公务。身为王储,你跟着妹妹一起跑到海滩参加那种胡来的庆典,算什么样子。”

“这个……倒也是……”

“…………你放心,邪火的实力虽然不如你,但要照顾那丫头应该还绰绰有余。这次的事件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早叫他快点成婚,就是不肯,给我推三阻四。都把他自己那个从小一直玩到大的未婚妻睡了多少回了?就是不想快点娶回来。嫌麻烦,嫌没有自由。人家的父亲都隔三差五跑到我这里来暗示,弄得我都觉得对不起别人了。”

木渎尴尬的应了一声,低头想了想后,再次道:“那么父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坎帕老师?之前几次,坎帕老师都说有安排自己的人在胡桃身边。而胡桃也的确好几次死里逃生。我看这一次……”

“不,这次不必了。”王者摇了摇头,制止,“如果我没猜错,坎帕手下的秘密棋子应该只有一枚。而且这枚棋子也陪着那丫头去过银卷镇,经历过那些事情。现在,人家才刚刚回来睡了一晚,就要再次让对方出手,一路保护这丫头一路还要照顾她,我都觉得有些辛苦。”

王说着这些话,目光朝着胡桃远去的方向。但即使是木呐的木渎也看得出来,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完全放心。尽管他很不希望再次麻烦那把隐藏的匕首,但……终究是不放心。

“咳……临老了,都不由得这也担心,那也担心起来了。”

片刻之后,王者终于再次摇了摇头,作出了一个决定――

“让第十骑士团,隐流骑士团的成员,不管是‘现役’还是‘退役’的,全都去吧。她们都是女性,方便保护。二来不管是去年的战争还是上半年的风吹沙守卫,她们的贡献都很大。也是该让她们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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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马不停蹄的任务

第四年故事 060,马不停蹄的任务

身为A级任务,它当然会具有它的难度。

武斗系的A级任务,每一个都是为真正在战场上存活的佣兵而设。所以这些任务极其残酷,每一次都是险象环生,完成的可能性比起一般任务来说都要较为低微。它们是战士的修罗场,也是用来检验自身实力的最严格,最可怕的测验地。

那么,文艺系的A级任务呢?

当然,也绝不简单。相比起武斗系的用命来博,文艺系拼搏的是尊严,财富,号召力,艺术天赋,智慧等等各方面的事情。也许,任务失败并不会有生命之忧,但能够想象一个知名的画家在一场公开的A级任务的绘画大奖赛上,败给另一个同样盛名的画家的那种感觉吗?

一夜之间,名声,权力,财富,女人,全都悄然离去。这,可能比死更难受。

同样道理,这次的A级任务“海浪狂欢”同样有着如斯的难度。想要成功举办这样的大型活动,主办者不仅要负责策划活动的各个大小事宜,而且还要保证这一切都能够安全无误的进行。这对于任务承接人的财力,号召力,人力来说,都是不小的挑战。

而更重要的是,这种A级任务是由那些城市以政府的名义发布的,而且在有人承接之后只提供场地,其余就几乎撒手不管,任务结束之后也不会给予任何的报酬。因为这种大型活动所能吸引的资金很庞大,一切全都由任务承接人自负盈亏。政府方面提供的,只是一个赚钱的机会,你如果自认为有能力办好的话,那就来吧。

不过……即使是如此艰难的A级任务,它也有一个十分大的破绽。

要知道,文艺系任务和武斗系任务不同,它不需要打打杀杀,它靠的是财力人力物力。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一国的公主跑来接手这种任务的话……

结果会怎样?

A级任务,原来也可以如此轻松的完成。

胡桃嘟着嘴,满脸不满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滔滔不绝的向她分析事实的二哥哥,邪火。说真的,看到这个哥哥贴了个假胡子,稍微化了点状的坐在自己面前,她实在是一肚子的火。如果不是列车上还有很多人,而且白痴正端着茶杯和小面包两人站在一旁的话,可能她真的要发作起来。

“好了啦!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二……你这个家伙!”

为了避免引起车上其他乘客的拘谨,邪火是乔装上车的。在这里,他是以保镖的身份参与这次的活动。

邪火嘿嘿笑了笑,伸手弹了弹自己戴的那顶帽子边缘,从怀中摸出一副闪着银光,看起来十分昂贵的扑克牌,熟练的在桌子上拉开,从中抽了一张。

“哈哈,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嗯,运气不错~~~”

牌翻开,出现的是梅花J。

“来啊来啊~~现在是比大小,一局一个苏拉,怎么样?看你身上也不会带太多钱的样子。”

邪火的赌性又起来了,他从怀里摸出一大堆的零散钱币,以极其熟练的姿势叠起,放在自己这一边。没办法,在赌场叠筹码习惯了,

胡桃依旧气呼呼的,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只是瞥了一眼身旁的白痴,对于自己好不容易想干个大事,却被哥哥在白痴面前贬低的一塌糊涂而不满。弄得自己在白痴眼里好像一点都没有组织能力,完全就只是一个挂着公主头衔,到处跑来跑去的废柴一样。

“喂,快点摸牌啊。话说回来,这位小兄弟就是你拉来的‘战友’之一?我说,这种A级任务可是自负盈亏的。到时候即使亏本了,你也必须付工资。你出得起钱吗?”

钱钱钱,都是钱!胡桃听得火大,怎么这个二哥跑出来之后就一直都是钱的?赌钱赌出习惯了还是怎么的?他就那么喜欢打击白痴和自己之间的感情吗?

想到这里,胡桃脑子一热,也没心思去掂量后果,立刻抬高嗓门拉开一句――

“什么钱啊!白痴和我可不是那种只会计较钱的关系!我们是朋友!为了朋友,即使是不要任何报酬,我也一定会出手帮助的!白痴,你说对吗?”

胡桃这句话是在说她自己,意思是白痴只要有困难,不管是钱还是权她都能够满足。只可惜,她这句话听到白痴的耳朵里,却变成了……

“嘿嘿,看来这次真的做白工了呢。我们伟大的公主殿下已经声明没有工资了,那么我们该怎么办?白白辛苦两个月,然后回家?”

“……………………”

白痴默然,双眼冰冷的看着胡桃,没有一点点的感情。

胡桃气愤的从牌堆中抽出一张,看都不看的就直接扔在桌上。看到这张牌,邪火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红桃J。不大不小,刚好压过他,他甩了甩脑袋,只能付出一个苏拉,重新理牌,摊开。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缓缓打开了,一位身着黑白女佣服的蓝发少女推着餐车缓缓走了进来。和以前一样,她的面色看起来依旧冰冷,不含丝毫感情。只是在将餐车推进来的时候,眼角稍微瞥了一下门外。

邪火眼尖,对于自己妹妹的这位贴身女佣先是略带调戏意味的吹了声口哨,随后问道:“怎么了?路西菲儿。”

路西菲儿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痴,低下头,缓缓道:“没事,只是刚才有个女孩一直在门口徘徊,时不时的往这里偷看,所以将她赶走了。”

邪火面色忽然一沉:“是刺客吗?”

路西菲儿:“应该不是,她的动作太生疏,比新手还新手。”

听到这里,白痴却是有些抬起头来。对于女佣重新回来的胡桃,他的任务也是就此结束。于是他拉了拉正在玩弄自己脑袋后面那条丝带的面包,悄无声息的退出包厢。一出来,他立即左右环顾,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

蜜梨。

这个女孩缩在车厢的衔接处,躲在门后,胆怯的望着这里。在看到白痴出来后,她脸上浮出些许的欢愉,但在接触到白痴那可怕的眼神之后,她又再次低下头,怕的缩在门后,不敢探头了。

“嘿嘿,有时候还真的挺佩服这条母蜥蜴的,你这么赶她,她竟然还是跟来了。不怕死到达一种境界也是挺可怕的呀~~~”

暗灭冷笑,小面包看到躲起来的蜜梨却是没什么心机的伸出双手,冲着她摇晃了几下,呜呜叫着。看到这种情况,白痴真的是很郁闷。难道这丫头已经忘了去年还被这个女人吞进肚子里的情形了吗?

不过,蜜梨没有敢靠近,这点让白痴也失去了去一味对付她的理由。他扯过小面包,拉着她开始横穿列车,朝胡桃给自己安排的车厢走去。。.。

061,第三狱的诱惑

“哇~~~~!看啊看啊,是草原!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草原啊!”

“别一惊一乍的,要保持淡定。[.C0M更新最快]”

“好!等会儿要开吃了!对了对了,你这件衣服是哪里买的?好漂亮哦~~~”

横穿车厢,这种嘈杂的声音就开始充斥着白痴的耳朵。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辆列车上的女性乘客……好像特别的多?从十岁左右的到三十不到的,简直应有尽有。可问题是那些年龄较大的女性乘客不去说,那些年龄较小的女孩竟然也全都是在没有大人陪伴的情况下来座列车出远门?

白痴一路看,一路走过,并且仔细端详着这些女乘客。从她们的对话中听得出来,那些年纪稍大的似乎并不是其中哪些女性的母亲,她们大多都互相认识,聊起天来没有丝毫的拘谨。可问题是,要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让这些年龄不同的女性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互相认识了呢?

这个问题还没等白痴想完,他就已经穿过了这几节列车。再想下去也没用,现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这一个月里应该怎么利用海滩来赚钱,这比较实在。

进入餐车,只见和自己同样受到“邀请”的几个同伴正坐在中央的小圆桌旁,互相聊着天。星璃看到白痴回来,立刻站了起来,招呼他过来坐下。

“咦?白痴?他也是被拉来出力的???”

说话的人是蘑菇头艾尔霍德。这位纵石师比起去年身高要长高了一点,但是那头发型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艾尔霍德,在他的印象中,白痴在之前灰烬城事件中的出力实在是太少,少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而且他也一直认为这个男佣只是一个普通的佣人,根本就不可能接收到公主正式的邀请函来担当助手。至少,这次被胡桃拉来参加活动的几百多名助手中,白痴的身份可以算是最为卑微的一个了。

白痴抬起头,看了艾尔霍德一眼。艾尔霍德立刻发现自己说错话,连忙赔上笑,挠着后脑勺说:“那个……抱歉,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奇怪……”

“傻哔~~~!”

只可惜,他的道歉,被小面包的一句口头禅给逼得面部抽搐。

星璃见了急忙上来打圆场,笑道:“艾尔霍德,你别放在心上。这个小女孩的……喉咙有问题,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另外,你可别看不起小白先生哦,虽然他的身份低微,实力也不强,但他出谋划策的能力却是高的厉害。来参加这种文艺性的任务,其实才是最能够发挥他的实力的。”

“对啊对啊!小白的脑子转的很快。”坐在一旁喝红茶的黯也是哈哈笑了笑,道,“这样小白,以后你和星璃一起担当我们一行人的军事顾问怎么样?像是等我们到达海滩之后应该去哪里玩,去哪里吃烧烤,去哪里休息晒太阳,全都由你们两个军师商量之后做决定!我懒得去想这些没有概念的东西,全都拜托给你了,怎么样?”

很明显,黯这是典型的只希望玩的痛快,但连怎么样玩才能玩的痛快都懒得去想的人。其实对于她这种大家小姐,又有心脏病,的确是很难想到一个适合的游玩方式。就此把这个问题扔给别人,她也好轻松一点。

距离这一桌几桌之远的地方,坐着的是古德塞家的人。不过和以往不同,这次,戴劳却没有出现在这趟以往必定出现的场合中担当护花使者。一方面,的确有胡桃没有寄信给他的原因,而另一方面,则是他亲口拒绝。

自打从银卷镇回来之后,这位年轻一代中最强的天才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到处炫耀他那闪亮的牙齿,惹得众多无知少女发出尖叫。一回来,他就将自己关在宅第中的一座漆黑的废弃仓库中,身边什么东西都没带,就只带了那把锈剑――梵蒂冈。除了家人给他送吃的之外,他就是将大门反锁,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让自己出去。

盖亚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由于不能亲手杀死对方,所以戴劳的人生这辈子都会在这一点上刻上“败北”的痕迹。对于一个天才来说,他也许咬咬牙,能够勉强接受自己一次的失败。但他却无法接受自己在失败了之后,却终身都无法为这个失败作出任何的挽回。

这是一个终身都无法抹除的耻辱。

对于戴劳来说,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管胡桃了,那位公主爱上哪上哪,即使是上天堂他也不管了。

和星璃他们聊了会之后(主要是他们在说,白痴听),白痴起身,离开餐车走向自己的单人卧室。关上门之后,他将小面包抱起放在床上,随后从包裹中取出一把木梳,看着那丫头。

小面包看到白痴手里的木梳,立刻兴奋的高举双手欢呼!她连忙转过身,十分利落的扯掉自己头发上的蝴蝶结丝带,摇晃着脑袋,一副等着准备享受的样子。

白痴拿起木梳,左手捧起小丫头这头越来越长的头发,一梳到底。梳子划过头皮所产生的感觉让小面包忍不住双颊绯红,闭上眼,嘴里一边“啊~~~啊~~~”的嘟囔,一边尽情的享受着。

白痴就这么梳着头,听着耳边传来的不停的列车哐哐声,享受着这阵难得的宁静。他望向窗外,看着那些飞驰而过的景色,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在邪火的解释下,他明白了此次的A级任务的性质。

文艺性质……

也就是说,即使完成的最差最差,也不是一份自己会有性命之忧的任务。

对于下水道老鼠来说,只要没有性命之忧,那生活就是无比美好,无比欢愉的。至于这件任务如果失败后胡桃会亏损多少,那也不是他可以来干预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应该可以算是彻彻底底的轻松之旅……

…………对吧?

……………………刹那间,猩红,填满了房间。

“嘿嘿,有趣。人类小子,难得见你会松懈下来。怎么?还没有从几天前在银卷镇被人莫名其妙的利用,再莫名其妙的回来的情况中摆脱吗?

白痴握着梳子的右手微微一抖,他盯着右臂上的这只红色眼睛。但仅仅一秒之后,他的手再次稳稳当当的梳下,让小面包再次发出一阵舒服的声音。

“………………没有。”

“呵呵,没有?”

“被人利用,这很正常。有能力利用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也是利用者自身的实力。”

“哈哈哈!也对!在这个世界上,实力这东西并不仅仅是拳头。不,或者说,光是拳头够硬的家伙并不能说他实力超群!一个强悍到能够把一座山给踏平的强者,一样可以被一个连一点武技都不懂的小屁孩利用,变成一个替对方开拓疆土的傻冒。最后,一样可以被对方设计害死。由此可见,拳头够硬就是实力这种话,根本就是完全的屁话。”

“啊,扯远了。人类小子,我突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有没有兴趣?”

“…………………………………………”

“哈哈!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有兴趣了!你看,之前你一直在练习你那该死的夏岚,结果练了两年了,还是没练成。我想,既然你碰到瓶颈了,那有没有兴趣转换一下目标,开始练习一下我的第三狱呢?”

白痴再次瞥了一眼这只红色的瞳孔,冷冷的回了一句――

“我,不喜欢被你控制,然后暴走。”

“哈哈哈!放心放心!我知道,你是担心。毕竟在第一狱和第二狱开启的时候你曾经短时间内失去过理智。你担心第三狱开启的初期也失去理智,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不过这次你可以放心,第三狱和前面两狱有些不同,它不会额外的给你提供力量,速度,判断力,动态视力等身体机能。在没有额外的力量冲击下,你再次失去理智狂暴化的可能性很小。”

“…………………………………………”

“嘿嘿,有兴趣了是不是?你一定在想,第三狱既然不提供任何的力量,那提供什么呢?嘿嘿,我告诉你,第三狱提供的‘力量’嘛……很有独特性,很有趣。来,求我啊,求我告诉你啊~~~只要你求我,然后说‘我愿意学习第三狱的力量’的话,我就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也会告诉你如何控制它!怎么样?怎么样???”

血瞳中散发出兴奋的光芒,也不知它是真的为自己第三狱的力量感兴趣,还是对说服白痴去屈服于自己的力量之下,被自己的力量逐渐吞噬而感兴趣。

这把剑很清楚,人类,是很难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的。

而人类,也很难抵御“力量”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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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活动运筹会

第四年故事 062,活动运筹会

“我不要。”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各种“意外”发生。很不幸,对于暗灭来说,这里就有这么一个“意外”。

“啊?人类小子,不要这样吧!我都向你保证了啊!”

保证?

在陷害别人之前,陷害者总是会提供各种各样的“保证”。一旦你陷入陷阱里,谁还管曾经对你保证过什么?

保证?这东西除了用来骗人之外,没有丝毫的实际意义。

暗灭的劝说最后唯一得到的就只有白痴的冷眼旁观。说真的,尽管那么多年了,暗灭已经习惯失望,不过接二连三的被拒绝,多少还是挺让这把剑伤心的。

“咳,我真的是找到个极品啊。绝对的极品啊!”

列车行驶,离开沙漠。从风吹沙城不断的向南行驶,只不过短短五天以后,那座海滨城市白沙滩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海滨城市――白沙滩。

这座座落于黄金海岸线上的城市是一座出了名的旅游城市。由于地理位置偏南,这里的一年四季都没有春夏秋冬之分,唯一有的就只有夏季。年平均气温高达30度,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酷热之城。

不过虽然酷热,它却没有风吹沙那样的沙漠气候。相比之下湿度反而很高,绿树成荫,风景宜人。这当然要归功于它靠海,一年内降雨量充沛所赐。

这样的炎热并不仅仅是这座城市的缺点,反而是它的优点。凭借美丽如画的沙滩,这里一年到头都充满了旅游的游客。给这座火热的城市更是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哟呵~~~~!到海边了!女士们,带上你们的避孕套!男士们,带上你们的类固醇!美丽的海滩生活开始了~~~!”

说话的人是邪火,早在列车上时他就已经换好沙滩裤,等到列车一靠站,他就忙不迭的窜下车,大声欢呼了起来。

“二……你这个赌鬼保镖!你说的什么话啊!简直就是性骚扰!”

胡桃红着脸,对于自己二哥如此轻浮的发言感到非常的难为情。要知道,此刻从她的那节车厢上下来的大多都是女性,让自己的二哥在那么多女孩子面前丢脸,真是令人难堪的事情。

白痴背着背包,拉着小面包默默的从另一节车厢走下。从充满冷气的环境进入炎热的白沙滩城,他一时显得有些无法适应。他的脚上穿着拖鞋,上半身穿着一件背心,下身着一条短裤,对着头顶上那炎炎的太阳瞥了一眼,呼出一口气。

“那……那个……陛下……”

一个怯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白痴默默的回头,冷眼望着那个女孩,而那个女孩被白痴这么一瞪之后,情不自禁的缩起肩膀退后两步。但她还是大着胆子,双手捧着一顶遮阳帽,递了过来。

“陛下……您……遮一下太阳吧……”

冰冷的视线从遮阳帽上再转移到那个有着乌黑头发,金色瞳孔的少女脸上。接着,他立刻转头,丝毫没有去理会蜜梨的意思。至于她手中的遮阳帽,那也是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蜜梨尴尬的站在原地,在汹涌下车的人群之中,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不显眼。而那边,白痴早已经和其他被胡桃召集来的几百人一起前往原先预订的酒店,开海浪派对的执行会议去了。

――――――――――――――――――――――――――――――――――――

胡桃是第一次举办这样的大型活动,说真的,要让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搞定当然有些不可能。不过幸好她是公主,在来这里之前早已有各种专门精通这类活动事项的人开始了工作,而她带来的那百号人物中也不乏策划节目,运筹帷幄的专业人士。到达酒店接见了一下这个小镇的秃头镇长之后,胡桃就让这些专业人士自己去开会商量应该怎么行动,自己则带着几个拉来渡假的五十几人进入酒店的大礼堂,开始精神讲话了。

“各位!今次的海浪派对活动我们一定要举办的红红火火!这场十周年庆典,我们一定要搞得比以往的任何一届都要有特色!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台下,一片欢呼之声。

胡桃很满意台下众人的这种凝聚力。大概是因为她请来的大多数玩伴都是神圣恩宠的学生吧,这些平时在沙漠之城呆久了的贵族孩子们难得可以来海滨城市过暑假,兴致显得一个比一个高。在胡桃说完之后,下面就已经议论开了,商量等会儿应该去哪里玩,玩些什么了。

邪火在一旁抱着双臂,苦笑两声。黯和星璃则是微微笑着,没有过激的反应也没有显得太不热忱。到是艾尔霍德显得很激动,不停的摇旗呐喊,要为公主的A级任务出一份力。

胡桃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抱着小面包给她喂冰水的白痴,心中再次笑了一下,急需说道:“既然有信心,那我们就来想个办法,把这场派对办的更火热一些!说到派对,那当然就是各种各样的活动啦~~~!来,大家出个主意,在这一个月的派对期间应该举行些什么样的活动?”

说着,早已有两个工作人员抬上一块大黑板,胡桃捏着粉笔,满脸期待的望着台下众人。而这些孩子也是不负胡桃的期待,纷纷开始出主意了。

“游泳比赛!”

“晒黑大赛!”

“还有还有!在晚上举行整个海滩范围的烧烤晚会似乎也不错?”

“要跳舞!说到夏天的晚上,当然要有篝火晚会和跳舞!”

“泳装大赛吧!我们征求女性来报名参加的泳装选美大赛!”

“好啊好啊好啊!这个同意!”

胡桃一边听一边记着,对于那个泳装选美她一开始愣了一下,想要否决,可当她听到台下的许多男孩子已经接二连三的附和之后,也只能无奈的在黑板上写上。

“还有吗?”

“嗯……来一场赌王争霸赛吧。”

邪火似乎也被气氛所感染,开口说了一句。可惜,这个点子刚刚出口,就被胡桃瞪了一眼,否决。

各种娱乐活动争相被提出,胡桃也是乐得记下来。一边记,她一边偷眼看角落里的白痴,心中偷笑。要知道,这些活动中有很多都是竞技类的。到时候说什么也要将那个白痴逼去参以他的体能,只要参加就一定能赢,而一旦赢了,就能够在人们面前曝光~!嘿嘿,等他能够达到登上大雅之堂的地位和荣誉……嘿嘿嘿……

胡桃想着,但想到一半,她的脸莫名其妙的一红,连忙摇头将脑海里那个荒诞的想法扔掉。没错,不管怎么说,这个想法也实在是太荒谬了,荒谬的都没边了。

“好,抓螃蟹大赛。还有吗?”

“呵呵,抓螃蟹大赛?果然,你还是如此的小儿科啊。”

一个声音突然从礼堂的大门处传来,随着这个稚嫩的声音划破这里的喧闹,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大约和胡桃差不多大小的短发女孩双手叉腰,穿着三点式的比基尼泳装,满脸骄傲的站在门口。而在她的身后,则站了近乎一排身穿健美运动裤的高大男子,看起来似乎是保镖。。.。

063,自然中的不自然

第四年故事 063,自然中的不自然

白痴瞥了一眼这个女孩,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就在他寻思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台上的胡桃却已经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对方了。

“橄榄……索雷……!你……没想到你还真的敢来!”

这个名叫橄榄的女孩哼了一声,鼻子翘上了天:“你敢来,难道我就不敢来了?胡桃?佛理休斯。我劝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你不适合主办这种大型活动的。从以前开始,你好像就从来没有在任何情况下赢过我嘛?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这一番话说的胡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实在的,从以前开始她还的确没有在各种情况上赢过这个索雷公国的公主。不仅仅是成绩,战斗力,智慧。哪怕是身材!她……她都…………呜!火大!

现在,这个女人再次开始向胡桃发出挑战,公然以这个海浪派对为舞台提出挑衅,胡桃当然不甘示弱。面对橄榄的挑战,她现在已经接下了,而且,正打算反击!

“很抱歉,橄榄?索雷。现在我们正在决定派对的日程活动,请你离开好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也有安排吧?在西海滩。那里,才是你们的活动场所。”

白沙滩的海滩分为东西两侧,东海滩的策划人是胡桃这边的雄鹿帝国,西海滩的策划人则是这位橄榄小公主。

面对胡桃的逐客令,橄榄却是嘿嘿一笑,毫不在乎的走上台,说道:“讨论?讨什么论?一般的准备工作都是几个月前就开始了。最不济也要提前一个月。胡桃,你倒好。在派对开始的前十五天才接手任务,前七天才赶到这里,开始进行策划。你到底有没有想要将活动举办好的决心啊?还是说,你是故意打算让索雷公国取胜,然后灰溜溜的带着你这群懦弱无能的垃圾回家吗?”

不知怎么的,就被说成懦弱无能?这可让台下的众人有些火大了。好吧,尽管这位公主长的还不赖,但这并不能当作她可以随意侮辱雄鹿人的凭证!

“什么索雷公国,滚回去!我们不欢迎你!”

“对对对!走啊走啊!看看到时候哪边举办的活动更惹人眼球,你就会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离开!离开!别打搅我们开会!”

面对台下一致的哄声,这位公主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昂然站立。等到台下众人的声音稍微减轻一些之后,她才一声冷笑,伸手猛地一拍那张写满了各种活动的黑板。

“惹人眼球?如果说这种活动就能够精彩的让人流连忘返的话,那10苏拉吃到饱的自助火锅店简直可以算是国际庆典了。”

“哈哈哈,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啊?游泳大赛?人家要比赛难道还要来海滩吗?还有这个,晒黑大赛?你们嫌自己不够黑是不是,还想别人比你们更黑?最好笑的就是这个,捡贝壳?谁啊?谁提出这么幼稚,好像五六岁的孩子提出来的建议啊?”

台下,艾尔霍德低下头,红着脸。不为什么,就因为那个提议好巧不巧,正是他提出来的。

“呵呵,小姑娘。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有么有什么好的意见呢?”

一旁一直不动神色的邪火终于开口了。毕竟,自己的妹妹被别人当傻瓜欺负,他这个哥哥也不能不管。

橄榄转头刚想嘲讽,可当她看到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成熟气息的邪火时,小脸蛋上不由一红。但她还是哼了一声,说道――

“我们索雷公国所举办的活动才没那么幼稚呢。这一次,我们可是特意将歌手泰德伦请来,预备举行一场现场演唱会呢~~~!”

泰德伦这位歌手在雄鹿帝国和索雷公国中算是挺有名气的一位歌手。尤其是在年轻人中间更是如此。所以一听到泰德伦要来这里开演唱会,刚刚还闹腾的雄鹿众人立刻鸦雀无声,面色抽搐。

橄榄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抬着头,继续道:“知道我们之间水准的不同了吗?到时候,泰德伦会在一座刻意搭建起来的水上平台上进行演唱。我们也准备了许许多多的烟火,也请了最好的交响乐团。想必那晚一定是一个最为璀璨夺目,令人难以忘怀的夜晚。”

礼堂沉默了……的确,大型演唱会和那些个捡贝壳大赛,水准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除此之外,我们还专门根据白沙滩八月上旬会有大海浪的情况,策划了冲浪比赛。请专门的导力师来表演水上奇幻。还有沙滩排球,沙雕艺术,情侣茶室等等各种活动。你们说,到时候会被吸引的到底是哪一边?还有,到底是谁会输的无以复加?”

胡桃咬着下嘴唇,说不出话来了。

再怎么说,她这边的策划者年龄普遍偏小,哪里想得到请歌星来演唱这种事情?而且那些所谓的冲浪,排球什么的,无一不是专业性很强的海滩运动。风吹沙的人民生活在沙漠中,别说冲浪了,就连浪花都不见得看过,哪里会想得到?至于沙滩排球这种东西更是只从书上看到过,根本就没有实际演练过了。

另外,虽说胡桃是公主,对于财力物力这方面没有问题。但她并不是一个奢华的公主,平时花钱也不是大手大脚,对于怎么做才能达到豪华的标准还真的心里没谱。

没办法,谁叫现任的雄鹿王者是穷苦出身呢?所以对于自己的孩子,也并没有进行那么多的享受奢华教导,反而朴实亲民的教育方法来的更多。

达到目的了,这位公主也是心满意足的享受着胡桃那失败而低迷的表情。她再一次的获胜,带着胜利,她朝刚刚进来的大门走去。在离开之前,这位小公主甚至还不忘微微欠身,向着里面的众人行了个公主礼,甜甜的一笑――

“到时候,欢迎各位来我们的西海滩玩啊。只要是胡桃的朋友,我们可以一律免费的让大家来玩。”

说着,门,?的一声关上了。

――――――――――――――――――――――――――――――――――

“那个女人……我绝对……绝对饶不了她!!!”

沙滩上,已经换上一身连身泳装的胡桃气恼的踢起沙子,捏着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完事之后她转过身,冲着自己的哥哥大声嚷道:“我饶不了她!我绝――对饶不了她!快想,你们快点给我想!给我想出更好的活动来,我一定要让那个女人闭嘴!”

星璃皱了皱眉头。此刻,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露背衫,花格的裙子还是被她穿在身上。那双白的简直如同雪花快要融化的大腿踩着一双拖鞋,立于沙子上。粉红色的脚指甲在阳光的闪烁下,显得十分的妩媚动人。

“那个……公主,虽然财力和物力不成问题,但创意这东西,可不是光砸钱就能够搞定的啊。再怎么说,我们接手任务的时间也太迟了,像这种大型活动,最起码也应该提早个三个月准备才行。”

胡桃涨红着脸,眼睛里面已经有些湿润的想哭了。又不是她想要迟来的,之前她可是一直被困在银卷镇,这次回来,当天就接了这个任务啊!可是现在输掉,也让她太不甘心了!

星璃:“咳……公主……黯,你有什么好的创意吗?你是科技系的,发散性思维应该很强吧?”

黯低头想了想,打了个响指,说道:“来一场科技展览怎么样?”

…………………………否决。

一时间,这几人都无话可说了。艾尔霍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蹲在沙滩的另一边,不停的在沙子上画圈圈。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什么“蘑菇头又不是我的错……反正我就五、六岁的水平……蘑菇头又不是我的错……”

“咳……白痴,你怎么想?嗯?白痴?”

胡桃转头,只见那边的白痴却是别着脑袋,看着其他地方。胡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恰好落在一对看似姐妹的女孩身上。

在一张大大的遮阳伞下,一个短发,约莫16、7岁左右的女孩正趴在垫子上,闭着双眼。背后泳衣的扣子已经解开,露出她光洁的肌肤。而另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和她长的很像,两人都是一头的白发,看起来应该是孪生姐妹。可是不知道那个长发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边替短发女孩抹着防晒油,一边嘿嘿傻笑。

“有趣。人类小子,怎么了?”

暗灭笑了两下,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

白痴的视线从那个短发女孩身上再移到长发女孩身上。冰冷的瞳孔仔细的观察着她们的大腿,手臂和腰部。

“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人类小子,你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吗?很好,这很好嘛!说明你还是一个人嘛!”

“……………………”

“哈哈哈,那么现在,观察的结果如何?是不是觉得这两个姐妹花很性感?身材很好?”

“…………………………身上,没有赘肉。”

在仔细的观察之后,白痴终于收回眼神,开始望向沙滩上其他的一些走来走去的女孩。

是的……在这座东沙滩上,女性……似乎有些多。

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十分值得注意的问题,沙滩嘛,女性不多也就不叫沙滩了。但就是现在这种女性太多的情况,却让白痴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而其中真正让他觉得这里面不太对劲的情况,则是一条在普通人看来应该十分香艳的理由――

这些女性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

064,不知不觉的包围网

(白痴,白痴?)

看看这座沙滩上吧,尤其是以胡桃发狠的这座海滩为中心,四周行走着的,谈笑着的,吃着刨冰的,对着烧烤摊上的烤鱿鱼流口水的,切西瓜的……每一个每一个,虽然不能说她们每一个都长的国色天香,但无一例外的是,身材都很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喂,白痴!)

…………这,代表什么?

根据经验,白痴知道只有经常锻炼的人,才不会在身上出现不必要的赘肉。而对于那些生活在生死边缘的人来说,身上不需要的垃圾肉能够减少一分,自己存活的希望就能够增多一分。轻盈的身材能够提供更强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拥有这种身材的人虽然不能说是绝对,但绝大部分都会有良好的反射神经,优秀的临机应变能力。

(我叫你你听到了没有啊?喂!)

而现在……在这座海滩上……竟然一次性的……出现了那么多?

突然间,白痴只感到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他猜不出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信息的不足让他再次陷入了无法对事实产生判断的状况之中。可就在这时,一条白皙的手臂却是伸了过来,轻轻触碰了他一下。白痴猛地回过神,顺着这条手臂看过去,只见路西菲儿穿着学校的那种连体式泳装,退到了胡桃的身后。

“…………………………”

路西菲儿本来是想要提醒公主在叫他,可也许她没有想到的是,白痴在这一碰之后非但没有去理会胡桃,反而开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那双眼睛……简直就像是要将自己的全身都给探索一遍似的。

(果然……也是没有赘肉。身材姣好……)

白痴的得出了结论,再此转头去看那边的星璃和没有穿泳装的黯。对于胡桃不断的呼喝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置之不理。这下好,胡桃终于被他给激怒了。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故意的对不对?!”

这个女孩大声的喝了出来。她本来就满腹的委屈,现在看到白痴不仅丝毫不关心自己,反而对着沙滩上其他女孩毫无廉耻的看,后来甚至连自己的贴身女佣都不放过,连黯和星璃都遭到他的“毒眼”,却偏偏不看自己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的,哭了出来。

“反正,反正你就是欺负我!你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欺负我!呜呜呜……我不干了啦!这个海浪派对干脆去死好了,我不干了啦!呜呜呜呜……”

说真的,白痴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位公主怎么突然间就哭了出来。她难道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吗?要知道,现在自己这几人可是在许许多多很可能都是强者的包围之中啊!而且这些强者全都维持着一种似乎完全不认识自己这一行的举动。这……这难道还不值得担心吗?!

正在疑惑的时候,白痴的耳旁突然传来一声狗叫。转过头,只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留着两条金发马尾的小女孩正在和一条大黄狗互相追逐着打闹。在看到那个女孩的那一瞬间,一个可怕的事实,立刻冲入他的脑海!

难道是那个……特种部队………………???!!!

刹那间,冷汗,从白痴的背脊滚滚而下。

“那支部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恐怖与残忍,意味着唯命令为尊。

这支直接隶属于雄鹿王者的特务部队虽然全都由女性组成,但她们无一不是强大与冷血的代名词!

他依然记得很清楚,当日在马戏团中,那个小女孩轻轻松松的就利用一条机械狗“毒杀”两人,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现在三年过去了,她的外貌看起来显得更加清纯,但谁能知道在这样一张脸之下,却隐藏着杀人丝毫不眨眼的狠毒心肠?

这支部队不属于正规军,而是专门负责各种“脏活”的清道夫。一切不方便在明面上解决的事情,这支部队全都可以负责处理。这也是她们为什么被称为“隐流”的原因。隐藏,流动,随时准备将任何不该继续存在的人或事务拉入黑暗之中,吞没的部队――

被隐藏的骑士团。

现在,这支骑士团来到这里……来到海滩,那意味着什么?难道说……

白痴猛地望向胡桃。

难道说……她终于狠起心来,要对付自己了吗?!

胡桃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白痴干嘛突然用一副这么可怕的眼神盯着自己。一时间,她被瞪得有些胆怯了,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开始朝着小面包勾了勾手,笑道:“来,小面包~~胡桃姐姐带你去游泳啊~~~”

来了……来了!这是胁迫,她在胁迫我!如果敢不听从她的命令的话,自己绝对会被在场的所有隐流骑士格杀!包括小面包!实在是太大意了,没想到她竟然会玩这么绝的一手!实在是太大意了!

白痴反射性的护着小面包退后一步,但再想想又不太对,只能硬着头皮踏上一步。胡桃没有碰到小面包,反而看到白痴紧握双拳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也害怕的浑身哆嗦了一下,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

事已至此,白痴别无他法。努力的活下去,不要惹怒胡桃,就已经成了他现在最大的目标了。

“公主……”

白痴低下头,显得无比驯服。

“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迟?疑。”

刚开始胡桃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她就理解了白痴的这句话。这叫她心里的那个美啊~~~!曾几何时,她要驯服白痴却百般无奈,可现在,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任凭自己差遣?!

“啊……啊!任我差遣?嗯,当然。那么首先……对了!”

胡桃再次想到橄榄,不由得气恼的道:“你的点子多,给我想一个更好的方法来比过那个女人,我绝对不能输给她!绝对!”

白痴愣着,因为刚才光顾着看四周那些女孩子们的大腿和胸部,所以他压根就没明白胡桃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此,一旁的邪火却是呵呵笑了笑,为自己这个妹妹竟然依旧如此诚实而苦笑。

换作是他,他早就让这个佣人去西海滩捣乱,搅他一个天翻地覆了。

“好吧!小丫头,你是真的不服气,对吗?”

邪火从裤带里面拿出那叠扑克牌,笑道。

“当然是真的!我不服气!”

“嘿嘿,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就有趣了。”

有趣?

事情有趣在哪里?

不过,对于白痴来说,这次的沙滩之旅丝毫都不有趣。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就是一条充满了血与恐怖的荆棘之路。而他,则要从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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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不该出现的女孩

“各位!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本次的沙滩排球竞标赛!我是这次活动的主持人兼举办者,橄榄?索雷!欢迎大家!现在,就让我来说明这次比赛的规则,是以淘汰赛为基础的团体战……”

艳阳高照,气氛热烈。【无弹窗.】

在西海滩和东海滩的中央,一场算是作为热身的沙滩排球比赛已经开始报名了。在这种蓝天白云的好日子里,比赛场地的周围当然早就围满了人,每一个都期待着能够看到一场场精采绝伦的比赛呢。

在胡桃的惊讶中,邪火拿到了雄鹿参加团体战和个人战的参赛权。很惊讶的,橄榄并没有阻止他,反而很爽快的同意他们参加。在胡桃的万分不解中,邪火将那五十多个孩子集中起来,开始开起会议。

“很好,现在,该是我们为雄鹿争光的时刻了!各位,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我的用意了。没错,既然我们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准备的活动,那干脆就将西沙滩的活动全都破坏不就行了?可我们是文明人,破坏起来当然不能名正言顺。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就将索雷公国所举办的所有竞技活动,一股脑儿的全都包揽冠军,不就行了?”

原本众人还感到很朦胧,现在听到邪火这么一说,立刻“噢!”的一声叫了起来。旁边经过的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这里五十多人准备策划什么恐怖行动呢。

邪火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那么现在就开始报名吧。个人战我就不客气了,我报名。但是团体战需要五组选手。再加上此次的团体战是男女混合双打,除了我之外,还必须有四个男孩和五个女孩站出来。来!谁愿意担当我们的打手?!”

白痴坐在下面,听着。他的怀里抱着小面包,正趴在地上摆弄那些沙子。

对于邪火的提案,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警惕四周那些装作看热闹围拢过来的隐流骑士团成员就已经够他累得了,他没工夫再去参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动。再说了,他也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沙滩排球,上去之后,输定了。

与其去参加什么沙滩排球,还不如仔细想想应该怎么利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多赚点钱。毕竟小面包还需要大量的苏拉买火龙舌治喉咙,不管赚多少钱都觉得少。

“喂喂喂,真的没人吗?站出来吧,别害羞啊!”

出乎意料的是,不仅白痴没有站出来,在场中竟然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这其实并不奇怪,毕竟沙滩排球这玩意大家都没玩过。对于生活在风吹沙中的贵族子弟来说,这种海滩活动向来只有在书上才能领略一二。真的要上场,并且是代表雄鹿上场,那可就是一件苦差事了。

邪火的嘴角有些抽搐,再次大声道:“喂,你们这些混蛋小子是怎么了?要知道你们可都是神圣恩宠的学生啊!现在最不济的也应该有灼技水准了吧?我相信你们当中很多的都已经炼心,一些有天份的应该已经粹灵等级了吧?!就没有人站出来吗?!”

“…………………………”

“…………妈的。黯!你站出来!和我组队!”

黯挠挠头,苦笑一声:“那个……我不介意啦。但我的心脏……我的医生不让我做剧烈运动。”

邪火:“可恶……艾尔霍德!你是个男人,拿出点男人的气魄来!”

艾尔霍德:“呜呜呜……反正我的思想境界只有五岁……呜呜呜……”

邪火:“星璃?鲁尼答!!!”

“是。”

星璃站起,款款一笑,道:“我很愿意效劳。”

全部人都看着星璃,包括邪火。可五秒钟之后,邪火却是挥了挥手,让星璃莫名其妙的坐了回去,不再说什么了。

“咳……难道就没有人想出面吗?胡桃,这样的话就只有我们两个搭档,加入别的团队了。如果赢了的话,那团体胜利的那100000苏拉的奖金,就要和其他队伍分割了……可惜,原本还想分给我们自己人的……”

在这一刹那,人群中一个黑发黑瞳的少年,站了起来……

――――――――――――――――――――――――――――――――――――

这一刻,邪火欣喜万分。

这一刻,胡桃更是激动的有些想哭了。

白痴怀里的小面包张着双臂,大声叫嚷着“傻哔!傻哔!”就好像再给大伙儿助威一样。

“人类小子……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的行动真的是太混帐了。”

“……………………………………”

混帐就混帐吧。十万苏拉,十个人分,那每个人最少也有一万苏拉,够买十根火龙舌了。如果连续将十根火龙舌吃下去,面包的喉咙说不定就会……

想到这里,他捏着小面包的左手不由得紧了紧,让小面包疼的有些哇哇大叫起来。

“好!我们已经出现一位打手了!这位无名的英雄将会称为我们走上胜利道路的奠基石!下一个呢?下一个英勇的战士在哪里?!”

看到白痴站了出来,雄鹿中人终于没法再蹲下去了。过了几分钟,又有三个男孩吸着气站了出来。总算,男性成员集合完毕。

不过接下来的问题……就严重的多了。

沙滩排球是男女混和打,可那些雄鹿的女学生们说什么也不愿意站出来。说丢不起这个人。这可把邪火气的啊。除了胡桃之外再募集四个人的可能简直是寥寥无几,眼看,刚到手的希望就又要泯灭了。

也就在这时……

“那……那个……”

一个稚弱的女性声音,从众人所坐的旁边传来。众人转头,只见一个黑发,金瞳,约莫15、6岁左右的少女,怯生生的,举起了手……

乍一看到这个女孩,黯、星璃和艾尔霍德纷纷一怔!因为这个女孩去年他们好像见过!她……不正是当日灰烬城中,和戴劳?古德塞相恋,最后又惨死在那场灭绝人寰的灭城之中的蜜梨吗?!

这个女孩缓缓的走了过来,对于众人注视着她,她却是十分羞涩的低下头。但她还偷偷瞥了一下白痴。毕竟,她现在走出来算是帮助陛下,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她都想得到陛下那哪怕只有一点点的首肯,和赞许……

“………………!!!”

只可惜,她看到的,却是白痴那双饱含着无穷杀意与冰冷的眼神。乍一接触这个眼神,刚刚还从这个女孩内心萌芽的感情立刻被吓得烟消云散,双膝更是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喂,你说……她是那个蜜梨吗?”

黯指着女孩,悄声道。

星璃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之后,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很像,但很多地方都不像。至少,那个蜜梨有些敢作敢为,心思很慎密。不会像这个女孩那样胆小,气质上感觉差太多了。另一方面,那个蜜梨的眼睛是黑色的,而她却是金色的。眼睛的瞳孔颜色一般来说是变不了的吧?”

黯摸摸后脑勺,不置可否。现在似乎也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人常说天底下有三个人是长的一模一样的,那应该算是巧合吧。

星璃:“不,为了谨慎起见,等会儿我还是去问问吧。小心一点,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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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桃的惊讶中,邪火拿到了雄鹿参加团体战和个人战的参赛权。很惊讶的,橄榄并没有阻止他,反而很爽快的同意他们参加。在胡桃的万分不解中,邪火将那五十多个孩子集中起来,开始开起会议。

“很好,现在,该是我们为雄鹿争光的时刻了!各位,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我的用意了。没错,既然我们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准备的活动,那干脆就将西沙滩的活动全都破坏不就行了?可我们是文明人,破坏起来当然不能名正言顺。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就将索雷公国所举办的所有竞技活动,一股脑儿的全都包揽冠军,不就行了?”

原本众人还感到很朦胧,现在听到邪火这么一说,立刻“噢!”的一声叫了起来。旁边经过的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这里五十多人准备策划什么恐怖行动呢。

邪火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那么现在就开始报名吧。个人战我就不客气了,我报名。但是团体战需要五组选手。再加上此次的团体战是男女混合双打,除了我之外,还必须有四个男孩和五个女孩站出来。来!谁愿意担当我们的打手?!”

白痴坐在下面,听着。他的怀里抱着小面包,正趴在地上摆弄那些沙子。

对于邪火的提案,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警惕四周那些装作看热闹围拢过来的隐流骑士团成员就已经够他累得了,他没工夫再去参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动。再说了,他也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沙滩排球,上去之后,输定了。

与其去参加什么沙滩排球,还不如仔细想想应该怎么利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多赚点钱。毕竟小面包还需要大量的苏拉买火龙舌治喉咙,不管赚多少钱都觉得少。

“喂喂喂,真的没人吗?站出来吧,别害羞啊!”

出乎意料的是,不仅白痴没有站出来,在场中竟然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这其实并不奇怪,毕竟沙滩排球这玩意大家都没玩过。对于生活在风吹沙中的贵族子弟来说,这种海滩活动向来只有在书上才能领略一二。真的要上场,并且是代表雄鹿上场,那可就是一件苦差事了。

邪火的嘴角有些抽搐,再次大声道:“喂,你们这些混蛋小子是怎么了?要知道你们可都是神圣恩宠的学生啊!现在最不济的也应该有灼技水准了吧?我相信你们当中很多的都已经炼心,一些有天份的应该已经粹灵等级了吧?!就没有人站出来吗?!”

“…………………………”

“…………妈的。黯!你站出来!和我组队!”

黯挠挠头,苦笑一声:“那个……我不介意啦。但我的心脏……我的医生不让我做剧烈运动。”

邪火:“可恶……艾尔霍德!你是个男人,拿出点男人的气魄来!”

艾尔霍德:“呜呜呜……反正我的思想境界只有五岁……呜呜呜……”

邪火:“星璃?鲁尼答!!!”

“是。”

星璃站起,款款一笑,道:“我很愿意效劳。”

全部人都看着星璃,包括邪火。可五秒钟之后,邪火却是挥了挥手,让星璃莫名其妙的坐了回去,不再说什么了。

“咳……难道就没有人想出面吗?胡桃,这样的话就只有我们两个搭档,加入别的团队了。如果赢了的话,那团体胜利的那100000苏拉的奖金,就要和其他队伍分割了……可惜,原本还想分给我们自己人的……”

在这一刹那,人群中一个黑发黑瞳的少年,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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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邪火欣喜万分。

这一刻,胡桃更是激动的有些想哭了。

白痴怀里的小面包张着双臂,大声叫嚷着“傻哔!傻哔!”就好像再给大伙儿助威一样。

“人类小子……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的行动真的是太混帐了。”

“……………………………………”

混帐就混帐吧。十万苏拉,十个人分,那每个人最少也有一万苏拉,够买十根火龙舌了。如果连续将十根火龙舌吃下去,面包的喉咙说不定就会……

想到这里,他捏着小面包的左手不由得紧了紧,让小面包疼的有些哇哇大叫起来。

“好!我们已经出现一位打手了!这位无名的英雄将会称为我们走上胜利道路的奠基石!下一个呢?下一个英勇的战士在哪里?!”

看到白痴站了出来,雄鹿中人终于没法再蹲下去了。过了几分钟,又有三个男孩吸着气站了出来。总算,男性成员集合完毕。

不过接下来的问题……就严重的多了。

沙滩排球是男女混和打,可那些雄鹿的女学生们说什么也不愿意站出来。说丢不起这个人。这可把邪火气的啊。除了胡桃之外再募集四个人的可能简直是寥寥无几,眼看,刚到手的希望就又要泯灭了。

也就在这时……

“那……那个……”

一个稚弱的女性声音,从众人所坐的旁边传来。众人转头,只见一个黑发,金瞳,约莫15、6岁左右的少女,怯生生的,举起了手……

乍一看到这个女孩,黯、星璃和艾尔霍德纷纷一怔!因为这个女孩去年他们好像见过!她……不正是当日灰烬城中,和戴劳?古德塞相恋,最后又惨死在那场灭绝人寰的灭城之中的蜜梨吗?!

这个女孩缓缓的走了过来,对于众人注视着她,她却是十分羞涩的低下头。但她还偷偷瞥了一下白痴。毕竟,她现在走出来算是帮助陛下,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她都想得到陛下那哪怕只有一点点的首肯,和赞许……

“………………!!!”

只可惜,她看到的,却是白痴那双饱含着无穷杀意与冰冷的眼神。乍一接触这个眼神,刚刚还从这个女孩内心萌芽的感情立刻被吓得烟消云散,双膝更是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喂,你说……她是那个蜜梨吗?”

黯指着女孩,悄声道。

星璃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之后,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很像,但很多地方都不像。至少,那个蜜梨有些敢作敢为,心思很慎密。不会像这个女孩那样胆小,气质上感觉差太多了。另一方面,那个蜜梨的眼睛是黑色的,而她却是金色的。眼睛的瞳孔颜色一般来说是变不了的吧?”

黯摸摸后脑勺,不置可否。现在似乎也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人常说天底下有三个人是长的一模一样的,那应该算是巧合吧。

星璃:“不,为了谨慎起见,等会儿我还是去问问吧。小心一点,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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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让八七队怕我们

邪火没见过蜜梨,当然没这种反应。[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他很高兴的走过来,搀扶起这个女孩,说道:“你好,女孩。是什么原因让你加入我们的呢?”

“我……我……”

蜜梨嘟囔了两下后,红着脸,朝那边的白痴瞥了一下。但很快,她又吓得低下头,不敢开口了。

邪火似乎也不介意,他只要有人就行。因此,他一把拉过蜜梨走向白痴,将她往白痴怀里一推。白痴一时没想到其他的,唯有伸手抱住她。蜜梨突然间和白痴靠的那么近,脸上再次面红耳赤,低着头,说不出话来了。

一旁的胡桃看到这一幕,却是不爽起来。刚要发作,邪火却是笑了一声:“你们两个都是自己主动站出来的。配一起,刚好。胡桃!我们两个一组,你可别推辞啊!我是你的保镖,敢不和我在一起小心我告诉老……陛下!”

这下子,胡桃无话可说了。

现在人选问题解决两个了,还剩下三个名额。可惜的是,那些女学生似乎没有男生那种觉悟,总是不肯出来。急得胡桃和邪火是满头大汗,白痴也为之暗暗捏了把汗。毕竟,十万苏拉的奖励就放在那里,怎能不让人着急?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最后的报名截止时间只剩下五分钟的时候,那些一直呆在雄鹿众人身边身材姣好的女孩子们却是暗暗的以眼神交流着。最后,她们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样,三个女孩子从中走出,来到邪火的身边,表达了想要加入的心愿。

有人加入,邪火和胡桃当然求之不得。他们也没空去想这三个女孩到底为什么会加入了,胡桃立刻拿着报名单前去递交。而邪火也开始研究起战术安排起来。

“那……个……希望您……不要见怪……陛下……”

白痴低下头,只见蜜梨依旧依偎在自己怀里,红着脸,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思。他立刻伸手一推,将他推开。蜜梨也知道自己刚才做的实在过分了,只能低着头,默然不语。

当当当当当――――――――――――!!!

终于,比赛开始的铃声响起。空中炸裂出无数的礼炮。今年的白沙滩城,注定是热闹非凡了。

海滨城市不愧是海滨城市,六个一字排开的沙滩排球场显得正式而又庄严。围观的群众们也全都兴高采烈的看着,至于叫卖之声更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今次的沙滩排球竞标赛,海浪派对节前热身赛现在正式开幕!请各个代表队进场!”

白沙滩的沙滩排球团体赛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能已国家的名字命名队伍。这是为了防止出现政治原因。而另一方面,它也不允许各个队伍自己取名,而一律以抽签的方式抽取官方准备好的各种名字。这样,就可以让队伍真正的为“队伍”而战,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国家”或“势力”而战。

说真的,这些队伍的名字真的很奇怪,什么都有。比如胡桃抽中的“中等括号队”,简称中括队。据说是某届冠军亲自命名的。因为那位冠军是个数学天才,尤其喜欢括号,所以雄鹿众人不得不顶着这个“中括队”的名字进场。

其他的还有“流浪者队”,“海豚队”,“长翅膀的鳄鱼队”等等队名。与其说是队伍,不如说这些队名本身就是娱乐的一点,那也毫不奇怪。

可是很快,当橄榄率领的索雷队伍出场时,就再也没有人会去嘲笑他们的“八搞七搞队”的队名垃圾了。

“八七队的人……都是谁?!”

人群,开始沸腾。

“不会吧?那……那不是上一届联合杯的沙滩排球冠军,布雷斯先生吗?!”

“啊!就连上上届的亚军乔先生和马琳小姐竟然也在!”

“天哪,八七队到底从哪搞出这么强大的队伍,这样根本就不是什么业余比赛嘛,纯粹变成职业赛场了!”

人群的惊讶并不奇怪,因为在这样的业余比赛中出现职业选手,而且竟然还是职业的冠军选手,不管怎么说都太奇怪了。但胡桃知道,这是橄榄的准备。难怪她刚才同意自己参赛时那么轻松,原来……原来是这样!

橄榄笑着……冲着那边咬牙切齿的胡桃,笑着。

“裁判!犯规啊!他们派职业选手啊喂!”

邪火拉住自己这个愤愤不平的妹妹,劝慰了几句。毕竟,这是人家举办的活动。规则都放在那里了。并没有说职业选手不能参赛不是?倒是等会儿的抽签到让人手里捏一把汗。不管抽中谁都好,只希望不要抽中对上那边的职业冠军,名叫布雷斯的男人。

布雷斯是个真正的沙滩排球天才,他那健硕的大腿和古铜色的皮肤似乎就是天生为排球而生。据说从小到大,他的排球生涯中迄今尚未有一败。可谓是真真正正的天才型运动员。相信,谁都不会想要在第一回合就对上这样一个可怕的家伙。

就在邪火嘟嘟囔囔的时候,白痴却是在一旁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上去抽签。运气嘛……2。第一场比赛就上场。看到白痴的这个签运,邪火只能苦笑。

“孩子,你的运气不错,竟然能够抽到A2这个数字啊。”

在下来的那一刻,白痴恰好和上台的布雷斯擦肩而过。在那一瞬间,布雷斯轻蔑的朝白痴瞥了一眼,冷笑一声――

“顺便,我也为你感到可惜。因为我这个人的签运特别好。一向,都是抽到A1这个最顶尖的号码呢。”

擦肩而过,仅仅就是这么一瞬间……

白痴的脚步赫然停止,转过身,望着那个走上台,将手伸入抽签箱的男人。

A1……

那一刻,胡桃颓然倒地,橄榄傲然微笑。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布雷斯走下台,在经过白痴身旁这时,用肩膀狠狠的,但却不留痕迹的撞了他一下。

“呜……傻哔……傻哔……”

预选赛的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由于是第一场揭幕赛,而且还是由布雷斯这位职业冠军开打的第一场比赛,所以橄榄决定让这第一场比赛独自进行,好让所有人都能够前来看清雄鹿帝国的中括队即将出现的丑态。不多时,比赛周围的场地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各种小吃饮料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显得十分的热闹。

白痴正根据要求脱下上衣,只穿着一条短裤。年仅14岁的他在其他选手中显得十分矮小,但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他身上的肌肉却如同钢铁,呈流线型的身材能够产生极大的爆发力与破坏力。

“啊,小白先生。”

脱去鞋,星璃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她笑着摸了摸小面包的头发,等到白痴看着她之后,才用嘴角瞥了瞥那边换上官方提供的泳装的蜜梨,说道:“那个女孩……是谁?”

“…………………………”

“小白先生?”

“……………………不认识。”

“啊…………不认识?”

“嗯。但说好了,赢了之后,我分她一半奖金。”

从星璃的口气来看,她显然对蜜梨的身份有所怀疑。但白痴却不想让她知道更多。因为蜜梨是个威胁,目前来说唯一能够威胁到她的,就是知道她“存在”的人十分稀少。可能就只有自己一个。一旦知道她“存在”的人多了,那么她的生命力和力量也会慢慢的恢复。如果那个时候她突然发难,白痴可没有那种信心能够再一次的“好运”,干掉她。

对于这个解释,星璃显然有些不太能够信服。可就在她还想继续问的时候,白痴却是十分果断的站起,走向那边正在和其他人订立战术的邪火身旁。

“怎么了?孩子。”

邪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道。

白痴阴着脸,缓缓道――

“我不太清楚什么是沙滩排球,教教我。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运动。”

邪火皱了一下眉头,他没有想到,这个第一个站起来,眼看就要迎战中括队第一强敌八七队中第一人的孩子,竟然是一个对沙滩排球连一点最基本的概念都没有的家伙?!没办法,现在比赛开始在即,他只能一边进行战术指导,一边讲解起来。

“沙滩排球?啊,所谓的沙滩排球,就是一种两边互博的运动。在球落地之前,一方只能打三下,来干掉对方。喂!我说你们必须这样做听到没有!别笑嘻嘻的,向这些女孩子学习学习!这可关系到我们中括队的尊严!”

“好了,我们继续说。这是一种考验臂力和腿力的运动,记住,球来的时候尽量用拳头。打下去的时候其实也最好用拳头。啊!真是麻烦,你怎么全都不知道啊?!”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喂,大伙儿全都过来!也许,各位会以为沙滩排球是一项非常轻松的运动。但我要郑重的告诉你们,我们要打的绝对是攻击性排球!所谓的攻击性排球,就是要在一回合之内将对方击杀!记住,我们是生手,所以绝不能给对方任何的机会!”

“我知道,大伙儿心里都没底。毕竟,先不去说八七队,就是本次比赛的其他队伍恐怕也都是人才济济。而八七队更是一群职业化的战士!相比之下,我们这些人都是学生,要打过对方的确是很困难。”

邪火清了清嗓门,弯下腰,大声道――

“我们的体能、技术和身体素质可以不如对手,但是我们的精神和作风绝对不能比对手差。我们应该上去就打,要有一种强烈的自信,做到让八七队怕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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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血腥而残酷的野蛮运动

真是慷慨激昂的演说,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队员们看到邪火如此高昂的情绪,纷纷侧目注视。而白痴听完刚才邪火的那一番话,却是低头沉思,脸上的表情渐渐有了一副豁然开朗的感觉。

“好!就是这样!中括队的战士们,我们上!白痴,准备好了吗?你可是第一个!记住,你决不能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也许在场的99%的人都会认为你输,但剩下的1%就是你永远的坚强后盾!你要把对方打趴下,最后要用脚踩在他的后脑勺上,然后竖起中指对他说这么一句话――”

邪火比了一个中指,随后摆出一张十分可怕的脸面对白痴,说道――

“小样,想赢我?回去再舔舔你老妈的**再回来吧!”

“记住了吗?!”

也许是由于邪火的气势实在是太过夸张,白痴忍不住立正,面目严肃的点了点头。在他身后的小面包则是大声叫着傻哔,对于星璃的看护显得并不是那么乐意,挣扎着,想要跑到那里去玩。

好吧,不管怎么说,第一场比赛开始了。

在观众们的轰鸣掌声中,一身健美肌肉的布雷斯携着一位美丽的成熟女性走进场地。他向四周的观众们挥手致意,微笑着朝白痴扬了扬手,说了一句――

“进来吧,小子。希望我们之间会有一场精彩的比赛。”

比赛,即将开始。

白痴缓缓的走进场地,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布雷斯。蜜梨也是怯生生的走了进去,从刚才开始,她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提和白痴说话了。

四周,人声鼎沸。

“傻哔~~~!傻哔~~~!傻哔~~~!”

小面包挥舞着胡桃给她的中括队的小旗子,显得一脸兴奋。

中括队的加油声更是络绎不绝,仔细看,全都是来自一些全都不认识的女性。

邪火手里拿着扑克,抽出一张黑桃A,嘴角带着微笑。

而那边的布雷斯……

他,在向观众挥手之后,终于恢复成一名职业运动员,堂堂正正的,隔着网,站在了白痴的面前……

“请猜枚。正面反面?”

裁判拿着硬币,但布雷斯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将机会拱手让给了身高明显低他一截的白痴。教练点点头,将那个排球扔向白痴所在的半场,蜜梨惶恐的跑上去,接住。

“哔――――――――!现在我宣布,比赛开始!中括队首先发球!”

在哨音下,蜜梨再次看了一眼身前的白痴。他的背影依旧挺拔,没有丝毫胆怯和犹豫的意思。似乎……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见此,她才吞了口口水,抛起排球,将其打了过去……

“嘘――――――――”

球一发出,现场立刻引来一阵嘘声。

因为这个球发的实在是太无力,太不具有威胁。甚至连抽到黑桃A的邪火都忍不住捂住脸,大呼自己的赌运实在是够差。像这种球,恐怕布雷斯这个职业冠军压根就不需要去传接,直接就能一个扣杀,率先得分。

“呵,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

望着那缓缓飘过来的球,布雷斯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他是专家,专家的身份就是绝不会给任何对手留手。而且橄榄也有过指示,一定要将中括队的人打得体无完肤。

因此,他极为优雅的跳了起来,右手后仰,一击最为强烈的扣杀,已经蓄势待发……

“…………嗯???!!!”

可就在这时,让布雷斯这位职业冠军永远都想不到的事情却就此发生了。只见一个眼神冰冷的少年突然间钻过网,冲至他的面前。而更可怕的是,他此刻已经拉开弓步,被锁链紧紧缠绕的右手已经捏成拳,后拉……

“呼…………………………”

缓慢的时间流逝之中,白痴的一击右拳,已经狠狠的轰中布雷斯那有着6块腹肌的腹部……

碰――――――――――!!!

没有人能告诉这位冠军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能感受着腹部传来的剧烈绞痛,嘴巴夸张的张开,吐出白沫。他的身体在这一拳之后开始向后飞,远远的飞离了球的落点。

但这还没完,在所有观众以及裁判那还未反映过来的视觉神经下,白痴已经奋然跃起!布雷斯飞得快,他跳也快,踢得更快!坚实的脚掌狠狠砸中布雷斯的下巴,发出一声可怕的沉闷声。而布雷斯的后退飞行,也在这一刻变成了向上直飞。

(2)

结束了吗?

不……

还没有。

面对人在半空,已经口吐白沫的白痴,面对在场所有人那惊讶的目光,白痴没有去理会那已经落地的排球,而是反向跳向球网,借着球网再次一跳!

这一跳,他跳的比还在上升的布雷斯更高。就在那半空之中,白痴的身体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虫鸣所能产生的转身速度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完美。在朗朗晴空之下,在那沙沙作响的海浪声中,白痴凭借身体急速旋转所产生的力量抡起右腿,以一击完美的弧线,将他的右膝盖与布雷斯的背脊,来了个最深刻的亲密接触……

(3)

轰――­­――――――――――!!!!!!

巨响,爆发。

人们惊讶着,刚才还加油的两方人马如今已经变成了寂静。布雷斯那庞大的身躯砸进沙堆,激起一层小小的沙暴。而随之落地的白痴则是目无表情的直接抬起左脚,狠狠的踩在这个职业冠军的脑袋上,竖起中指,十分忠诚的说出了刚才邪火所教的话――

“小样,想和我打,再回去舔舔你老妈的**再来吧。”

这一刻,胡桃,星璃,黯,以及早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蜜梨纷纷石化,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哔哔哔――――――――――!!!”

“中括队严重技术犯规,判败!这位白痴选手永生禁赛!快,快抬担架过来!!!”

那位裁判不愧也是职业的,反应过来的速度也是职业的。他十分爽快的将白痴判输,刹那间,刚才还十分安静的场面激动了。

对于这个判罚,白痴则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那个落地的排球,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四周观众的嘘声之中,他缓缓走向手中扑克已经完全掉光的邪火,低着头,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在球落地之前成功击打他三下,所以落败了。但我觉得,沙滩排球的规则需要改革,要打三次实在是太困难,在这种沙滩上跑动很费力,所以改成两次或是一次应该更可行一点……”

“我看需要改革的应该是你的脑袋吧!!!”

话还没说完,一顶遮阳帽已经毫不客气的挥了下来。很明显,胡桃的这一击让后面的蜜梨吓了一跳,她甚至都没敢走回来,而是直接钻到密集的人群中,偷空观看这里的情况。

面对四周那越演越烈的指责声,胡桃更是激动,指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白痴大声道:“哪有这样的沙滩排球啊!你是来竞技的还是来杀人的啊!还有,你到底是怎么教他的啊?怎么把沙滩排球这么优雅的运动让他理解成这么血腥啊!!!”

后面的几句话是对邪火说的,此刻邪火已经回过神,他看了一眼这边搂着小面包任由她撒娇的白痴,再看看那边已经被抬上担架,口吐白沫,紧急送医的布雷斯……突然间,一个绝好的主意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很快,对于中括队队员白痴在这第一战中的“残酷”举动的判罚下来了。因为是团体战,所以需要住大约1年住院治疗的布雷斯的医药费全由中括队承担,同时裁判给出一个极为严厉的警告――

“下次再有任何犯规行为,中括队将全队取消比赛资格!”

惩罚一出,那些群情激奋的群众才稍有安静下来。白痴被胡桃罚蹲在纸箱里看比赛,小面包也钻了进去,十分有兴趣的抓着纸箱边缘,啊呜啊呜的叫着。而邪火则是在自己队员们那恐惧的眼神当中,傲然的拉着自己的妹妹,走上赛场。

“下一个,是谁!!!”

刚一上场,邪火立刻拉开架势,大喝一声。他的表情峥嵘,看起来无比恐怖,哪里还有平时的轻浮味道?而那些刚刚亲眼目睹了白痴将布雷斯打得送院的对手在看到邪火这幅样子以后,纷纷开始思考。

是的,中括队中任何成员如果再犯规一次,那么就将取消比赛资格。

这个条件乍看起来似乎很严格,但问题是……

谁来,当这“下一个”?

……

…………

………………

“哔!哔!哔――――――!”

“中括队,再次不战胜!所以我现在宣布,本次沙滩排球锦标赛的冠军队伍为雄鹿帝国所在的中括队,请大家给予其最热烈的祝贺!”

面对裁判的判罚,众人无异议。

可尽管无异议,面对这个比赛结果,所有人都是不由得下巴脱掉,呆若木鸡。身为主办者的橄榄更是近乎晕厥,连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望着邪火从橄榄的助手手中接过奖杯和奖金,已经观看了所有中括队比赛的白痴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说道――

“沙滩排球,真是一项血腥而残酷的野蛮运动。”

理所当然的,在他这句话之后,总会有一顶帽子飞过来……

“我已经懒得说你了!”

啪的一声,在白痴的脑袋上发出轻响。

――――――――――――――――――――――――――――――――。.。

068,胆敢胡乱出头的代价

第四年故事 068,胆敢胡乱出头的代价

比赛结束,邪火带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众人所住的宾馆。一路上,他甚至还毫无廉耻的不断把奖杯拿出来在人前炫耀,丝毫不管被他强拉着一起走的艾尔霍德已经是面红耳赤,羞得无地自容了。

不过,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又怎么样?这是兵法。是屠一城,降十城的兵法。也是让他们这只眼看第一回合就要淘汰的队伍能够成功获得冠军,拿到奖金的兵法。被别人说又怎么样?反正那些说的人全都是没有拿到好处的人。而自己这个被说的人却是可以拿到确确实实的好处。既然这样,别人想说,就继续让别人说去吧。

“好!现在解散,自由行动!晚饭过后在主厅集合,我们分赃……不,分钱!”

揣着十万苏拉的魔晶卡,邪火十分高兴的挥手说解散。要知道,十万苏拉啊~~~平时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挪用他父亲的款子高达十万拿去赌。现在好了,有那么多的成本在这里,嗯……刚刚在附近看见一个小酒馆,里面一定有玩牌赌博的。呵呵,看起来,这些钱花的地方有着落了。

白痴没有去理会这些,因为他已经从邪火那里得到了那次“犯规”的报酬――1000苏拉。这百分之一的酬金让他十分满意,毕竟自己输了比赛嘛。他揣着这1000苏拉的钱袋,拉着小面包急吼吼的就走出宾馆,看看附近有没有药店,有没有卖火龙舌了。

不过即使是白痴如今也没有料到,就在邪火说解散,自己揣着魔晶卡兴奋的离开的时候,那三个原本来帮忙的女孩却是商量了一下,乘着其他人三三两两散开的时候,朝邪火离开的地方跟了上去……

……

…………

………………

灼热的沙滩上,黄昏的太阳依旧晒得人有些发晕。

白痴喘着粗气肢上的枷锁极其消耗他的体力。带着小面包逛了一个海滩之后,他也终于累得汗流浃背,举步维艰了。

“啊呜啊呜~~~”

小面包手里拿着根冰棍,一边舔一边走着。白痴很少给她买零食,所以尽管这只是一根很普通的糖水棒冰,她还是舔的很起劲。

但是……

还是,没有买到火龙舌。

夕阳西下,远处落入地平线的太阳将整个天空染成了火一般的红色。白痴摸了摸怀里的钱袋,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看来这种海滨城市真的没有卖火龙舌这种高价药材,只有回到风吹沙去买了。

沙……沙……沙……

脚步,赫然站住。

白痴放开小面包,任由她去玩弄那些海水,而他,则是将装着苏拉的钱袋挂在自己的腰带上,右手一抖,握住暗灭,缓缓地,转过身……

蜜梨,站在海滩上。在夕阳那如火的照耀下,她的瞳孔似乎散发出灿灿的金光。但一旦接触到白痴那双漆黑的瞳孔,这个女孩立刻停住脚步,退后,垂手低头。

被夕阳笼罩的海滩上空无一人,一反白天的热闹与喧嚣。蜜梨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摆,肩膀微微颤抖。害怕与担忧,在她的脸上一览无余。

“……………………你,跟了我到这里。”

白痴踏前一步,捏着手中的匕首走向蜜梨。

“……………………你,应该也很清楚,我绝不信任你,而且再敢来烦我,格杀勿论。”

蜜梨猛地一震,背上的冷汗立刻淌下。她仔细看看四周,在这种四下无人的环境里,如果陛下真的将自己“处理”掉的话……

“!!!!!”

还不等白痴走进,蜜梨扑通一声,再次害怕的跪了下来。在她这么一跪之后,白痴也是立刻警觉的止住脚步。

“…………………………刚才,你高调的在他人面前现身,用来提升你的‘存在’感。”

跪下的蜜梨,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你到底,想跟我到什么时候。”

蜜梨颤抖的抬起头,金色的眼眶中含着泪水,怯生生的道:“女奴……女奴……只求陛下能允许女奴……留在陛下的身边服侍……女奴……现在只有陛下身旁……这一个停留处了……”

口口声声的陛下,女奴。这个女人真的就那么喜欢用皇帝游戏来逼自己就范?

白痴冷冷的望着这个女人,从银卷镇开始她一直跟自己跟到了白沙滩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也逐渐发现蜜梨也许是真的没有了力量。而且根据帝路哈冈的习性,在只有自己和小面包两人确切的认为她是“真正活着”的情况下,她的力量也的确很难恢复。

嗯…………现在要对付她,的确很容易。而且就实力上来说,白痴还不认为自己会连一个虚弱不堪的小女孩都打不过。

尽管,这个小女孩是一个已经62岁的母龙。

不过,没有实力,就代表无法害人吗?

如果这个定律能够成功的话,那白痴的人生基本上就算是白活了。

要知道,即使是体力虚弱,病入膏肓的垂危病人,都可以通过某些方法将一些绝世高手玩弄于股掌之中。令其生不如死,不得不俯首贴耳,乖乖的奉其号令。

所以,白痴从来都不会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力气大的人就能够小看力气小的人,在“暴力”方面优于他人的人会更有权力说话,能够把那些比他虚弱,没有他强壮的“弱者”抛之脑后,不闻不问。

要知道,在生存的战场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弱者。如果你不够小心,哪怕你的实力可以逆天,你也一样会被人玩死。

面对蜜梨如今的虚弱,白痴保持的就是如此的谨慎态度。现在下无人,海浪滚滚。只要乘着面包不注意的时候,将这个女人迅速结果。只要弄的够干净,就可以一了百了,再无后顾之忧。

这么想着,白痴的眼神终于再次被浓郁的漆黑所填满。寒冷的冰屑在这座海滨城市中开始飘散,夕阳倒映出来的光芒变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映照在那锋利的黑色刃口之上……

一切,似乎都已经决定了。。.。

069,小冲突

第四年故事 069,小冲突

“好吧,我承认!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这一刹那,暗灭的血瞳猛地睁开!那猩红色的光芒吞噬了夕阳的余辉,染红了海洋。

白痴停下脚步,看着手中的匕首。对于这只红色的眼睛,他静静的等待它能给出的下文。

“人类小子,虽然我无法读取你的思考,但你接下来想干什么我大致还是猜到了一点。不过不管我怎么想,我都是觉得将这个女人留下来的好处要远远大于坏处!而且她对我来说也非常的有用,算是给我一个面子,让她呆在我们身边吧!”

“………………………………我,不想当你的玩偶。”

“呃………………!切,被你发现了?怪了,我还以为刚才的那段话应该很慷慨激昂呢。没想到那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白痴抬起头,不再看这把魔剑。对于暗灭来说,白痴杀了蜜梨所能产生的乐趣似乎远远都不如养着这条小母蜥蜴的乐趣来的大。它所想要的就是希望事情变有趣,变复杂,变得越难处理越好。但白痴的思考模式却是将事情变简单,变直接,直接抹除任何的威胁,一了百了。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思考模式当然会起冲突,而且,冲突绝对不小。

白痴呆站着,看着手中所握的匕首。海浪声轻微,金黄色的沙滩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声响。过了一会儿,蜜梨小心的抬起脑袋,她带着些许狐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白痴,恐怕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此刻的生命正在两种意志之间进行着抗争。一个失误,她可能就会从此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欧――――欧――――

海鸥的声音,远去。

阳光渐渐隐入海平线,让那三轮明月和满天的星辰充当起夜晚的明灯。

此刻是夏天……

那一条璀璨的银河横贯天宇,原本漆黑恐怖的夜晚也开始变幻出些许紫色的光晕。

很美……

美的让人陶醉……

“呜呜~~~~~”

星夜之下,正在沙滩上玩的小面包突然捧着双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她的脸色有些焦急,来到白痴身边之后更是开始拉扯起他的衣服。

但,白痴此刻正死死的盯着血瞳,在脑海的深处和这把剑不断的辩论着,似乎压根都没有留意到小面包的拉扯。这个小丫头拉了两下,见无效后不由得把小眉头皱起,转过头。恰好,看到了依旧跪在沙滩上,也望着她的蜜梨。

“呜……傻哔……”

看到蜜梨,小面包依旧是有些害怕。她躲到白痴的身后,探出小半个脑袋偷偷窥视着蜜梨。蜜梨见小面包依旧是那么的害怕自己,终于也是无奈的垂下脑袋。可就在这时,小面包捧着的双手突然动了一下,这丫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怀里,仔细思考了一分钟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呜呜呜!”

小面包跑到蜜梨面前,焦急的摊开双手。在那双小手中,出现的是一只似乎才刚出生不久的小海龟。此刻,它已经奄奄一息,看来时间不长了。

蜜梨原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可突然看到小面包冲着自己伸出手,亮出这只海龟,她还是愣了一下。随后,她指了指这只小海龟,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声的问道――

“是想……让我来救它?”

“呜呜!”

小面包用力的点了点头,焦急的小脸甚至已经开始有了些哭腔,眼圈也红红的,急得快要掉下泪来。

蜜梨偷偷瞥了一眼那边依旧呆呆站了快一个半小时的白痴,终于伸手,捧过这只小龟。说真的,看到这么弱小的生灵,蜜梨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的命运。被母亲抛弃,无依无靠,稍一不慎就有可能死在残酷的自然之下。当日在灰烬城内瞒着大臣们偷偷养的那几只流浪猫……咳,它们……也很可怜,那一晚犹如真正的地狱,也不知那几只小猫是否命大,够侥幸……

联想到自己的经历,蜜梨的眼圈也开始红了。可是很快,她就摇了摇头,抽了一下鼻子。冲着对自己满脸期盼的小面包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捧起这只病恹恹的小海龟凑到自己的嘴唇前,朝它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龙息。

四神龙中的每一条龙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它们每一条龙所产生的龙息也各有不同的功用。如果说银的力量为繁荣大地的“水之息”的话,那帝路哈冈的龙息所产生的力量也就是让原本不再存在的东西,能够继续的“存在”下去。

十秒钟后……

原本病恹恹趴着一动不动的小海龟慢慢的抬起脑袋,它的四肢也开始缓缓蠕动,显然恢复了活力。看到这一切,小面包立刻兴奋的高举双手欢呼起来,她忙不迭的从蜜梨手中捧过这只小海龟,开始抱着它到处跑,同时也学着蜜梨刚才的动作不停地对着它吹气。似乎这个小生灵是个气球,多吹几口气就能变得更活跃似的。

望着小面包那副欢快的模样,蜜梨脸上的苦笑也渐渐化为微笑。不过,帝路哈冈所能赋予的并不是无中生有,她能够做的也许只是让一个到5就结束的数字继续向后延,变成6,变成7。但无法从0中创造出1来。再加上她的年纪太小,也太虚弱,所以过不了多少时间,那只小海龟再次开始变得虚弱起来。原本还高高兴兴的小面包吓到了,这次,她压根就没再去找白痴,而是直接跑到蜜梨面前,焦急的再次把小海龟递了上去。

“嗯……”

蜜梨再次吹了口气,让小海龟回复些许精神。但这并不治本。在想了想后,她突然抬头,对小面包说道――

“那个……公主殿下,它……是不是饿了?”

小面包并没有理解蜜梨口中的那个称呼,不过后半句她琢磨琢磨着,却是懂了。当下,她立刻点了点头,同时极为焦急的左右查看。终于,她的视线落在沙滩中央的一个垃圾桶上,她刚才扔棒冰棍子的时候曾经看过里面,那里面还有一些游人扔掉的鱼骨头之类的垃圾。这下子,这丫头也不发话,直接就是一路小跑的冲了过去。

看到小面包冲向垃圾箱,蜜梨一时间震惊了。她十分犹豫的看看自己面前的白痴,再看看那边丝毫没有减速意思的小面包,思想开始进行剧烈的争斗!

一方面,陛下并没有允许她能够起来。胡乱违背陛下的命令,那她绝对会死的更快!

但另一方面,公主殿下却要去翻垃圾桶了。如果等会儿陛下看到公主殿下一身脏兮兮的样子的话,说不定会发怒,而自己……则又恰好是其最好的迁怒对象……。.。

070,布满腥味的沙滩

眼看,小面包已经冲到了垃圾桶旁边。[.C0M更新最快]她踮起脚,抓着垃圾桶的边缘努力的探头朝里面看。在剧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蜜梨终于还是作出了决定,直起身,赶往小面包所在的方向。

“公主殿下!您……不能胡乱翻垃圾桶的。脏。”

在小面包伸手去抓一块啃过的排骨之前,蜜梨终于赶到,将她抱起,放在地上。小面包红着眼圈,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小海龟,不断的嘟着嘴叫着。

蜜梨看了看垃圾堆里的残羹,对于一只刚出生不久的海龟来说,这里面的垃圾恐怕还是难以下咽。她想了想,招呼着小面包跟她一起走到海边。她一个猛子扎下海,两分钟之后,她手里抓着一小把通体透明,大约只有人类三分之一手指粗细的小鱼重新游了上来。

蜜梨将条小鱼放到那只海龟的面前,看到食物,海龟立刻抬起头,大肆啃食起来。看到它吃东西,小面包高兴的站起来啊啊大叫,同时接过蜜梨手里的小鱼开始一条一条的喂着。蜜梨这才松了口气,起身,转过头……

一个双目冰冷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盯着她。

……

…………

………………

和暗灭之间的争论,最后结果为何?

白痴瞥了一眼坐在沙滩上,美滋滋的喂鱼的小面包,冰冷的目光转向蜜梨。蜜梨看到,吓得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缩着肩膀退后一步,低下头,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了。

争论的结果……为何?

星光璀璨,深蓝色的大海倒映着整个苍穹的钻石。

微微送来的微风偶尔吹拂起白痴那头散乱的黑发,却无法吹散他眉宇间的冰冷。

争论的结果为何?恐怕,这个事实要永远的埋藏于他心底。不过不管刚才那场争论到底是谁的理论更为高明,现在,白痴也终于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拉起小面包,让她把这只小龟放回大海,就朝酒店方面走去。就在后面的蜜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再次跟上的时候,白痴却是适时的站住,回过头,瞪了她一眼――

“一旦我认为你会对我产生威胁,我,不会再赶你走,而是立刻杀了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继续拉着小面包离开。而蜜梨在愣了一下之后,突然明白了这句话中的意思,忍不住,两道眼泪从眼眶中流下。她急忙用手抹了一下眼角,喜极而泣的,跟了上去……

“呵呵呵,简简单单的几个行为,就将我们刚才那热火朝天的争论化为乌有。人类小子,看来有时候别人对你说上千句万句,都比不上这个小丫头的一个动作来的更有说服力,是吗?”

“…………………………”

“哈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我可以想象,这次的海滨生活绝对会变的极为有趣!”

“…………………………”

“哎呀,人类小子,你也察觉了吗?我所说的有趣并不是指这条小蜥蜴的事?”

“………………这是政府的事,我管不着。”

“噢?是吗?那可真的是有趣了。看看,如此美妙的夜空,如此清朗的夜晚,这么好的沙滩上竟然没有一个人!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很够意思呢,为了让你成功收留那条小母蜥蜴,而特地帮你弄出一个这么浪漫的‘巧合’来。”

“………………………………往好处想,这可能是宵禁。”

“咦?宵禁在你脑子里竟然也只能算是好处?那么往坏处想呢?会联想到什么?或者我们往更深的一步想,宵禁,为什么要宵禁?在‘海浪派对’这种大型庆典活动即将开始的前夕,这座白沙滩镇不仅不极力的开放,鼓励人们出来游玩,反而宵禁?哈哈,这座海滨城市的管理者脑子大概也坏掉了,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

“嘿嘿,管他呢!反正该来的还是要来,反正我们接手的只是文艺系的A级任务,而且还是负责打下手的下手。出现再大的事也有那位公主和那位看似保镖,实则二皇子的皇族顶着。我们只需要休息,休息就可以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经过白天那一场简直可以算得上是耻辱的胜利,雄鹿和索雷两位公主的战斗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不,与其说是告一段落,不如说是因为胡桃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进进出出,同时还要应付许多报纸记者关于白痴的“沙滩排球”所引发的各种问题。说真的,她虽然的确很想打击橄榄,但却绝不是以这种形式,送对方进医院的方法来打击。对于布雷斯不得不住一年的医院这一点,她感到十分的愧疚。

不过,有一点恐怕胡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今次的这趟A级任务中犯了两个非常之大的错误。

其中一个,就是她的二哥邪火,这个为了赌甚至光腚都在所不惜的王子。

而另一个,就是白痴,这个对于“狂欢”这个词完全没有任何概念的魔王。

7月14日上午,白痴抱着一个装满烤肉串的箱子来到沙滩。现在时间还比较早,明天海浪狂欢节就要开幕,所以他必须将所有的烤肉架都放在指定的烧烤区,让下午来进行组装和规划的人可以不用对货物到没到操心。

为了防止被钢针刺伤,白痴没有让小面包帮忙拿。这小丫头百无聊赖的蹲在一旁,看着白痴将烤肉架运出来放好。这小丫头打着哈欠,显得有些无聊。

此时正是清晨,悬浮在小面包头顶的那个黑色阴影球晃悠了几下之后,落在地上。球体重新化为人形,蜜梨大着胆子走上前来,想要帮白痴一起搬运。

“……………………”

白痴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蜜梨咬着下嘴唇,开始伸手去抬那些铁制的烤肉架。可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这些烤肉架竟然全都重的离谱,她的小脸憋得通红,就是没能抬起来。白痴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了一句――

“没你的事,别干了。”

被白痴呵斥,蜜梨红着脸,不无沮丧的退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力气实在是太小,白痴也不允许她再次随便地在自己和小面包两人之外的其他人面前露面(防止她的“存在”扩大,难以对付),所以她的实力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恢复的。

白痴四肢上的束缚很沉,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沉。

这些重量极大的限制了他的体力和运动能力,让他就像普通人一样,搬了几下之后就满头大汗。就在他搬完最后一个烤肉架,直起腰擦汗的时候,缠绕在他右臂上的锁链却是轻轻的蠕动了起来。

“……………………”

“嘿嘿,没事。只是感受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

“……………………”

白痴抬起头,看了看海岸线上的天空。这几天的云层动向速度越来越快,看起来随时都会有大风。不过这不奇怪,大风会伴随巨大的海浪,而滑板冲浪也是这场派对的其中一个活动项目。

“海水里很有趣。”

暗灭没心没肺的嘟囔了一句――

“人类小子,你要知道,生活在水中的怪物永远比陆地上多得多。而且魔兽的等级一般也都要高。处理起来会更加的困难。”

“………………和我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没关系!目前来说还没有关系!对,目前来说。”

“……………………………………”

“这是文艺系的A级任务对吧?所以我们应该不需要动刀动枪。不过现在嘛~~~”

血瞳中,闪过一抹嘲讽的猩红。

“看来,你需要先对付一下另一个‘敌人’了呢。”

话音落下,白痴的瞳孔也在这瞬间扩大。

始终看着白痴的蜜梨也在这一刻不自觉的长大了嘴。

但……她没有喊出声。

之所以没有喊出声的原因,就是她还没来得及喊出声……

杀招,就已经奔向了白痴的后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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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赌运亨通

第四年故事 071,赌运亨通

唰――――――!

危急关头,白痴脑袋迅速一歪,一条锐利的“刀锋”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掠过。险险避开之后,白痴几个翻滚迅速躲到一旁,空中残留下的几缕头发刚好证明了刚才那一击是多么的危险。

在空中旋转的“刀锋”掠过半空,转了个弯后,重新回到其主人的手里,化为一张黑桃J。而捏着这张扑克牌的主人则是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出现在白痴面前。不是别人,正是从沙滩排球比赛一晚到现在,足足消失了十天的雄鹿帝国二王子――

邪火?佛理休斯。

“啊!陛下!这个人……这个人醉了!小心啊!”

“醉?我……我没醉!要赌是吧?我还没输!说……呃……说好了的,谁先倒下去,谁就……呃……脱光衣服,跳肚皮舞的!嘿嘿……美女们……我还能喝。你们……呃……给我跳舞吧!”

邪火一身的酒气,消失之前曾经穿的一套高档丝质夏服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身上只留着一条平角内裤。不用说,又是输光了。他用那双醉眼看着白痴哈哈大笑,但他笑归笑,原本看似空无一物的双手却是在刹那间拉开,总共二十张导力石扑克牌随着他手指的操动上下飞舞,从各个方向包围白痴,切向他身上的各个要害。

扑克牌飞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白痴不是没有对付过远距离攻击的敌人,但之前的任何一个敌人都绝对不会有邪火现在出手这般迅速。而更重要的是,以前敌人即使是扔飞刀,一次最多也就八把。可这次却是二十张扑克齐聚,如同下雨一般落下。

暗灭迅速出鞘,面对无穷无尽的扑克牌,白痴避无可避,极力拨打着这些扑克。尽管如此,他的身上还是不由得增添了许多的伤口,眨眼间,鲜血就在朝阳之下,变得妖艳。

………………很沉。

实在是…………很沉…………

白痴撒开双腿,极力的跑动起来。可他的速度却被四肢上的束缚严重限制,每一步踏出去,都在急速的消耗他的体力。

束缚太过沉重,尤其是碰到这种突如其来的战斗,更是沉得让他难以舒展身子。可问题是,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空出来解除身上的束缚。面对这不停的攻势,他知道,只要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疏忽,那么留在这里的,就只有自己的尸体了。

“…………………………暗灭。”

力量,速度,欠缺。

为了弥补这种欠缺,无法空出手来的白痴哼哼的咬紧牙齿。漆黑色的锁链腾空而起,直接插入白痴的胳膊。第一狱,已经让他的右眼,变成了猩红。

“…………!”

速度恢复,白痴立刻滑出扑克雨。下一个瞬间,他立刻解除身上的束缚,直接发动殇,将那漆黑的剑刃直接插向邪火的肩膀!

但……

邪火虽然醉了,但他的战斗神经不知为什么还是那么的清晰。

一看到“目标”脱离自己牌雨所组成的包围网,他的手横向一拉,十三张扑克牌立刻组成一把长剑。也仅仅是形成长剑的那一刹那,他的手腕转动,扑克剑,已经迎向暗灭……

“当――――――――!!!!!”

巨响,在这一刻爆炸。

两人脚下的沙滩也在这一刻被轰开,如同一层沙暴。

视线……被遮掩。

远处的小面包和蜜梨屏住呼吸,看着那刹那间的视线隔绝。

也许小面包还不太清楚,但是蜜梨却知道……

她知道,在互相看不见的那一刹那……

往往,也就是胜负……

分出的那一刹那。

――――――――――――――――――――――――――――――――――

唰――――――――――!

刚刚扬起的沙暴中,两条光芒互相横贯而出。

沙暴被分成三分,缓缓落下。而其中出现的场面,却是……

……

…………

………………

白痴,背对着邪火。暗灭从他的腋下倒插而出,抵在邪火的心脏上。

连成剑的扑克,则搭在白痴的肩膀上。锋利的刃口触碰着白痴的颈动脉,仿佛随时可以割下。

……………………不分胜负……是吗?

白痴的背脊上,冷汗已经缓缓淌下。

他对付的,是一个醉鬼。而对付这个醉鬼,却迫使他用上了第一狱。

即使如此,他依然无法取胜。这场看似不分胜负的结果,却是以自己背对对方的结局来画上句点。

背对对方和正面对着对方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一旦这一击不中,下一击的变招速度。哪怕只是千分之一秒的差别,也就是生与死的差别。

“啊…………”

猩红的右眼,随着背后邪火发出的呻吟而抬起。这是生与死的夹缝,下一次,他不会再去管对方是不是胡桃的哥哥,将会把剑刃对准他的心脏!接着……

“呕………………”

邪火,直接将昨晚的宿醉,吐在了白痴的背上……

……

…………

………………

“呜……呜呜呜…………”

小面包捏着鼻子,躲在白痴身后。这个小丫头偷偷瞥了一眼那边吐得满地都是的邪火,对于这股酒臭味实在是难以忍受。

白痴脱下上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身上那些轻伤。有暗灭在,这些伤口可能几个小时后就可以消失不见。而看到白痴自己进行包扎,蜜梨则是立刻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撕下自己的裙子。

“那个……陛下……”

蜜梨捧着布料走上前,白痴却是立刻瞪了她一眼。没有接受她手里的布料。被拒绝后,蜜梨捧着这些布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由得再次低下头,有些抽泣起来。

白痴可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虽然说他决定暂时放过她,但这并不意味着对她放下戒心。他拉过小面包,跑到海水里洗干净身体,再把刚才脱下的束缚重新带上,顺便用容器舀了一盆海水之后才跑回来,将这位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短裤的二王子翻过身,将冰冷的海水一股脑儿的倒在他的脸上。

一盆凉水下去,换来的是邪火抬起右手,傻笑的嘟囔了一句:“我赢了!双色,15点!哈哈……十倍……这次我翻本了!哈哈哈……!看……看到了没有?谁说我的赌运差?即使……呃……不出千……我的赌运……依旧很强!”

白痴看着这样的邪火,突然间觉得有些无奈。就在他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思考是应该将邪火抗回宾馆还是回去把胡桃叫来的时候,冷不丁……

一条影子,出现在白痴面前的地上。

当他抬头的时候,只见一把装饰精美的扫把悬浮半空。在扫把上坐着一个身穿连身白色泳装,有着一头紫发,大约二十四、五左右的成熟女性正在向着他微笑。

“孩子,你好。”

紫发女性笑了,她笑的并不是很甜,但看在男人的眼睛里恐怕是最舒服的那种。她横坐在扫把上,两只手看似十分随意的握着扫把的把柄,也不知她是如何维持平衡的。

蜜梨吃了一惊,按照白痴给她的命令,她不得在没有得到陛下允许的情况下就暴露人类形态给其他人发现。可这个女人是从半空降下,之前蜜梨又是担心着白痴的伤势。现在想要立刻隐去身形,那也是来不及了。

“陛……陛下……”

蜜梨胆怯的踱到白痴身后,小声的说出口。在出口之后,她甚至已经是闭起眼睛,恐慌的缩起肩膀。她无法确信自己在违背了白痴的命令之后究竟会得到怎样的惩罚,对未知的恐惧,让她的身体稍稍颤抖……

“这个妹妹……病了吗?我看她好像很冷。”

面对自发女性的询问,白痴只是冷眼撇了一下身后的蜜梨。他拉住跑过来的小面包的手,识趣的退后一步。几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有十把扫帚从沙滩的那边飞来。只不过这些扫把并没有飞那么高,但论起速度……每一个,都能让人咋舌。

白痴退开,紫发女性也就不再过问。她跳下扫帚,那东西也极有灵性的竖起,漂浮在这个女人的身边。其余十把扫帚上的女性有年长的也有年幼的,到达之后纷纷下来,围住了躺在地上不断说醉话的邪火。

“啊呜~~~?”

小面包想要走上前,却被白痴一把拉住。蜜梨更是缩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也许是因为白痴实在太弱,平时不太好说话,身份低微的缘故吧,导致这些原本有着良好军事训练的女性在他面前并没有刻意遮掩,相互交流了起来。

“魔晶卡……找到了。里面的余额……768苏拉5伊奈尔。这样,钱就全部收回来了。”

一个短发,二十出头的女孩从邪火的裤子口袋里翻出那张存有奖金的魔晶卡。随后另一个女孩从自己扫把上挂着的包裹中拿出一个机器,将卡往里面一插,按了几个键。接着,她将这张魔晶卡扔掉,重新在那个机器的另一个插口中拉出另一张卡,递给刚才的紫发女性。

“姐妹们,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们了。不然殿下一定又会将这些钱全都输光。”

紫发女性接过这张已经存有10万苏拉的魔晶卡,目光深情的看着躺在地上毫无王者风范的邪火,无奈的摇了摇头。。.。

072,十万豪赌

“蒂娜姐姐客气了。[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以前您在役的时候就对我们很照顾。后来您被伯爵收养,也一直没有把我们这些妹妹忘掉。平时我们在任务中受伤您总是来照顾我们。被人追杀,在敌方境内遇险,姐姐总是第一时间赶来营救我们。做这些事,我们应该的。”

紫发女性笑着冲着自己的后辈点点头,接着,她跪坐在邪火身旁,不无怜悯的抚摸着这位二王子的脸庞,幽怨的道:“邪火……你什么时候才肯改掉这滥赌的毛病啊……还有,你什么时候才肯定下心,把我娶回去……”

白痴在一旁看着这些女孩,但,他的眼睛在看着,他的大脑却是早已经飞速运转,开始努力思考起来。

“嘿嘿,人类小子,我察觉到你的大脑开始产生剧烈波动。你想到了什么?”

锁链之中,猩红的瞳孔透露出嘲讽的笑声。

“……………………”

“哈哈哈!好吧,我不需要你的回答。其实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我大概也能猜到你现在在想什么。”

“……………………”

“现在的状况很明显,这位二王子落入了陷阱,把自己身上的钱都输了个一干二净。先不去管这个紫头发的女人拿到这些钱是善意还是恶意,至少,她现在的手头有高达十万苏拉的巨额财产。而且,这些财产来源不正。”

“……………………”

“嘿嘿嘿,十万苏拉啊~~~可以买一千根火龙舌了。即使一根只能让这小丫头说一句话,她能够说一千个单词,组合起来也可以算是她学会说话了。”

“……………………”

“要坑人,当然要在对方手中有把柄的时候才最好坑。那些财产这个女人无法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所以要坑的话,也会比平时容易上几百倍!”

“……………………”

“有趣,真的……很有趣。人类小子,对你来说,赚外快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可一旦有赚外快的机会,想必你一定不会错过。我敢打赌,你绝对不会让这块大肥肉就这样溜掉,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

“……………………”

“这一场博弈游戏的对手,是那个隐秘部队,第十骑士团。你,要如何才能安安全全的,不会被人事后追究的,将那些苏拉全都转移到自己的口袋里呢?”

“……………………”

“我,期待着。”

讪笑,就此结束。

猩红色的瞳孔渐渐隐去光芒,带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高高挂起。

漆黑的瞳孔冷冷注视着前面的这些女孩,大脑急速思考,开始计算所有的可能性。

也就在这时……

可能,出现了。

“啊,对了。这个孩子。”

正在商量的女士们再次想起白痴就在一旁,纷纷回头。一个和白痴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散发着甜蜜的笑容,美滋滋的走了过来。同时,将一张十苏拉的纸币塞进白痴的手里。

“小哥哥,辛苦你了。这些钱拿着,虽然不多,但刚才这个小叔叔打了你吧?我代他向你道歉~~~”

女孩笑的很甜。她的双眼几乎已经弯成了月牙儿。只要是男人,看到这种笑容恐怕全都会骨头酥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呆在白痴身后的蜜梨看到这个女孩的这种笑容,不由得自惭形秽。恐怕,她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将自己的笑容笑的这么甜,这么腻,这么动人心魄。

面对这样的笑容,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

是吗?

白痴凝视着这个小女孩那双笑的无比甜蜜的眼睛,瞳孔内的焦距却是本能的扩散开来。深重的黑暗,已经将那个笑容所带来的甜与腻,完全的吞没……

“…………?!”

小女孩愣了一下,对于面前这个男孩竟然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笑着接过而感到些许的惊讶。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这个小女孩不知不觉中用上了真正的“能力”。她的眼睛里开始散发出一种迷惘的色彩,她笑的更甜,声音更是娇媚,甚至已经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白痴那被黑色锁链紧紧捆绑的右臂……

心之武技,魅惑。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练成这种武技的人并不多。

在这个世界上,会被这种武技征服的男人,却并不少。

“小哥哥~~~小哥哥,你收下嘛~~~不然,我会被其他姐姐们骂的~~~小哥哥……小哥哥?……小哥……哎哟!”

黑色的瞳孔中没有光泽,只有空洞无物的虚无。白痴一把推开那名少女,抬着头,直视那位紫发女性,声音冰冷,将这个夏季海滩的炎热,一扫而空。

“我不要这么点钱。”

这些女性们呆了一下,很显然,对于白痴的话她们表现的很惊讶。但很快,她们就冷静了下来。紫发女性更是笑着走上前,弯下腰,对年仅14,身高还有些矮的白痴说道――

“小弟弟,觉得少嘛?那么,多少钱才能让你将姐姐的小秘密留在心底呢?三十苏拉?五十苏拉?”

白痴摇摇头,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头。紫发女性笑了一下,转身就去自己扫把上的包裹中拿出一袋装着一百枚硬币的钱袋,递向白痴。

“十万苏拉。”

白痴冷冷的将自己的价格报了出来。而这下子,这些女性终于全部愣住了。

蜜梨在后面看的简直是胆战心惊。她的实力虽然不在了,但眼力却没有变得多差。看看那些扫把吧,每一把上面都镶嵌着一颗掌心大小的导力石。可以知道,这些全都是优秀的纵石师!即使陛下多么贪心,这一次……未免也贪心过头了吧?!

看着那些女性脸上渐渐消失的笑容,蜜梨手里紧紧的捏了一把冷汗。但是,白痴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抬着头,空洞虚无的眼神渐渐回复焦距,望着紫发女性的眼睛。

“小弟弟。”

紫发女性直起腰板,伸手轻轻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似笑非笑的说道――

“人有**是好事。有冲劲也是好事。我承认,邪火的这十万苏拉里面有你很大的一笔功劳。但为了堵你的嘴就要塞给你十万,价格不觉得太贵了点吗?”

白痴轻轻摇了摇头――

“不贵。除了封口,我还附赠一个优惠。”

“哦?什么样的优惠值得上十万?”

手指,指向依旧醉在地上的邪火,声音冰冷――

“让?他?戒?赌。同时,娶?你?回?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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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业余

第四年故事 073,业余

清晨的沙滩上,鸦鹊无声。

众多的美丽少女此刻却好像木桩一样,没有一个说得出话来。

邪火可是从小赌到大的。其中木渎劝过他,胡桃劝过他,他未来的丈人劝过他,他的父亲暗中也警告过他。但他却从来不听,从来都是嘴上答应,回头又赌。除了练的一手出千的好手法和输了大笔的财富之外,根本就是毫不悔改。

而娶王妃这种事这种事邪火也是一拖再拖,为了赌,他是坚决不想有一个人整天在皇宫里跟着他,监督着他。所以一直拖到27岁,这位王子依旧是个名义上的单身汉。

这两件事可以说是紫发女性如今最关心的两件事,她愁了快20年都没法把邪火的陋习给整治过来,而现在在她的面前,一个看起来连毛都还没长齐的男孩却说可以办到这两件事?

这…………可能吗???

紫发女性盯着白痴,将他那张脸从上到下的看了三遍。越是看,心中越是狐疑。在仔细思考了将近五分钟之后,她终于再次开口,作出了一个决定――

“小弟弟,玩笑是不能乱开的。这一百苏拉你拿着,算是帮姐姐一个忙吧。”

说罢,她就将那钱袋塞进白痴手里,转身,招呼了自己的后辈,重新坐上扫把,一并离开了。

……

…………

………………

“喂,你的交易失败了。”

暗灭睁开眼睛,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

对此,白痴却是点点头,将钱袋吊在自己裤子的腰带上,用上衣遮住。

“我知道。”

“呵呵,听你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失望?”

“啊。因为,这很正常。”

“哦?正常?”

“如果她立即就开口答应,我反而会掂量掂量她是不是在反过来骗我。没人会因为别人简单的几句话就将十万苏拉压在别人身上。她需要考虑的时间。所以,第一次被拒绝,我一早就料到。”

“哦?有趣。那么说来,你已经定好计划了?”

小面包拿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树枝蹲在邪火身旁,不停的戳着他的脸。白痴走过去抚摸着她的脑袋,脑海中继续回应暗灭的问题。

“现在,我有1100苏拉的本金。这些钱可以做很多事。”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我现在倒是有点可怜起这位二王子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打算用什么手法来整他,不过一定会相当的有戏剧性!好吧!我就拭目以待,准备看你一手策划的这出戏剧吧!”

白痴漠然,他蹲下,看看依旧躺在沙滩上,嘴角露出傻笑,吐出苦水的邪火。接着,再次抬头看了看紫发女性一众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呵呵,人类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

“你我都清楚。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别把那些扫把想象的太过厉害。依我看,镶嵌在上面的导力石能够维持这些扫把载人飞上三米的半空就已经是极限,真要克服地面的重力在半空中翱翔,这个纪元的魔导科技似乎还没有发展到这种地步。”

“…………………………”

“呵呵,说到这里,人类小子,我又有些想要劝劝你了。刚才你发动第一狱时我发现了一件事,就是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第一狱的力量。魔力在你体内已经不会有任何的排斥。现在,正是你一鼓作气冲击第三狱的时候!怎么样?就算是被我骗一次吧,试试看,怎么样?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上第三狱的力量的。”

小面包啊呜的叫了一声,扑到白痴的背上。这个小丫头没有心机的笑着……似乎只要能够在白痴的身边,她永远都可以保持这种不需要去猜测任何阴谋的笑容。

被恶魔在耳边细语的男孩缓缓转头,冰冷的双瞳中倒映出小丫头的“傻笑”。这一刻,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

也变得柔和。

“……………………切,又失败了。”

――――――――――――――――――――――――――――――

白痴将醉的一塌糊涂的邪火扶回酒店,交给心急火燎的赶出来的胡桃。交完之后他转身就要走,不为什么,就为了安排这场让邪火戒赌的“戏码”,他需要去策划,准备。

只可惜,戏码这种东西,有时候你为别人准备了,又何尝不知道别人也正在为你而准备?

就在白痴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一只手,却在瞬间抓住了他。

回头,只见星璃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虽然她的笑不像刚才那个女孩那般腻人,但看到她这样大方而得体的笑容,有时候会比那种甜腻的笑容更让人觉得难以对付。

“公主,我找到人啦~~~”

在众人手忙脚乱的将邪火扶进房间之后,星璃左手牵着白痴的手,右手牵着小面包,笑容满面的走到愁眉苦脸的胡桃面前,将白痴往前轻轻一推。

这个亲昵无间的动作,那个漂浮在天花板下的黑影球当然全都看见。也不知她到底作何感想。

白痴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站在原地。难道说……自己已经被“公主”背叛了?!

不……不应该说背叛,“公主”这种职业本身就无所谓背叛不背叛。自己谋划算计她哥哥这件事本身就冒着很大的风险。谁能保证那个紫发女性不会一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失策……实在是太失策了……

十万苏拉的巨款和一千根火龙舌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这才让自己失去了平时的小心,只想着怎么才能够将这笔钱弄到手!结果,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下场!

胡桃此时正支着下巴努力思考着什么,乍一看见白痴,她浑然是愣了一下,随后,她十分怀疑的将白痴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突然,她打了一个响指!

“对啊!白痴,就是你了!你上次曾经说过,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的对吧?这句话还有没有效果?”

白痴低头,看了看那边踩在凳子上,双手扶着桌子,翡翠色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水果的小面包。无奈之下,他唯有轻轻的嗯了一声。

“公主……您……需要我做什么。”

白痴已经打定主意了,不管接下来要他做的是杀人还是放火,为了自身的生命安全,他绝对会毫不迟疑的去完成。他有软肋,为了这个软肋的安全,他知道,自己已经可以不顾一切了。

“嘻嘻,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

“做魔王。”

“你,愿不愿意?”

――――――――――――――――――――――――――――――

对于商人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赚钱更重要。

如果是两个商人承接了这场A级任务,那么双方即使互相挖墙角,互相陷害,但肯定有一个目的保持一致,那就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失。即使迫不得已,也会尽量将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

可如果承接人不是商人,而是两个完全不需要为盈亏感到担心的两国公主呢?

这场竞赛就成了完全的颜面之争,完~~全~~的,不计任何代价。

现在,白痴就坐在一条小艇上,由着工作人员载着他划向位于海岸线百米开外的一座巨型水上建筑。那是一座刻意搭建起来的舞台,这座超过300平米的巨大敞开式舞台就坐落在水面上。在舞台上有许多人在那里排练,或是唱歌,或是翻跟斗,或是和别人对台词。而白痴所乘坐的小船则慢慢划向舞台边上的一个登陆口,早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这个孩子就是代替罗森扮演魔王的人?”

迎接人是索雷公国的人,他瞥了一眼乍看起来有些瘦小的白痴,再看了看趴在船沿玩水的小面包,说道。

船夫“嗯”了一声,道:“谁说不是呢。雄鹿的公主还真是有意思,我们问他们找一个有魔王气质的人来演大恶魔这个角色,最起码也找个有点霸气的吧?怎么找了个这么不着边际的孩子过来。咳~~~”

“哈哈哈,大概是看他上次把那个玩排球的布雷斯暴打一顿,觉得他很有破坏性吧。不过说到有意思,我们的公主也不遑多让。罗森不小心扭伤了脚,公主她竟然要将这个角色扔给雄鹿帝国来选。”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

船夫跳上水上舞台,把船系好。他也没去顾白痴就在旁边,大刺刺的道:“这次演出时我们会报名,让所有人都知道演魔王的人是来自雄鹿帝国。你看,他是个业余的。这样一个业余的演员在那些职业演员之中出演,肯定是要多糟就有多糟。雄鹿的公主可谓是丢脸丢到家了。”

说完,这个船夫还嫌不够似的转过头,冲着白痴问了一句――

“孩子,你演过戏吗?”

听到这句问话,暗中的暗灭笑了。但是白痴的脸上却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而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看,真是个业余的。”

两人哈哈大笑,那个迎接的人扔给白痴一本剧本,带着他走向水上歌剧院的后台。。.。

074,戏剧需要揣摩人物心理

第四年故事 074,戏剧需要揣摩人物心理

上了舞台,白痴才觉得这座水上舞台建造的规模绝对够庞大。比在外面看时还要精巧许多。虽然这种只有舞台和后台的露天演出台不需要建造客席,但舞台和后台的一切应有设施就已经万分齐全,什么化妆室,休息室,调整室,灯光控制室等应有尽有。可见索雷公国虽然小,军事力量不强,但财力的确非常的丰富,让人叹为观止。

一边走,白痴一边快速的阅读这本剧本前面的内容简介。故事的内容似乎挺简单,远古的魔王某天复苏想要侵略世界,奋起反抗的人们联合起来,在勇者的带领下前往挑战魔王。魔王的许多手下都被相继击杀,就连魔王座下最性感,最美丽的女恶魔也被勇者的真诚与善良所感动弃暗投明。最后,虽然魔王的实力强横,但终于还是被勇者们动用爱的力量合力击败,永久的被封印。世界,再一次恢复了和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咳咳咳……哈哈哈哈!我……我不行了,我几乎快要笑岔气了!哈哈哈,这是谁想出来的剧情啊?这么富有‘挑战性’?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这么傻瓜的家伙竟然是魔王?哈哈哈哈哈!”

白痴瞥了右臂一眼,没有答话。简介看过了,就在他正要去翻正式的台词之时,一个怒吼声,突然从前方传来。

抬起头,只见索雷公国的公主橄榄正涨红着脸,大声的呵斥着什么。而在她面前则站着一个六十多岁,一脸胡渣,看起来显然一副老渔民模样的人。面对橄榄的呵斥,这位老渔民也是毫不示弱,反骂了回去。橄榄的面色一沉,立刻让人来把这个老家伙拉走。老渔民双手被反绑,强行被拖离橄榄面前,但他的嘴里依旧没有消停。在经过白痴身边之时,这个人更是开口大声警告起来――

“你们这样做会惹怒海神的!”

“如果不停止演出,把这个东西拆掉,海神会来惩罚你们的不敬的!”

“大海的怒火远远超出我们人类的能力,我再次警告你们,不准演出!不要试图侵犯海神的领域!滔天的海啸会摧毁一切!把这个盘踞海神头顶的东西拆掉!必须拆掉!!!”

橄榄一挥手,怒喝:“够了!把这个庶民给我扔出去!”

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一左一右的夹着渔民来到一旁一扇门前,一人将其打开,面对外面的汪洋大海,两名保镖老实不客气的将渔民往外一扔,随着那溅起的水花,保镖狠狠的关上门,将渔民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关在外面了。

“哼!什么海神海神的,罗嗦半天,一定是雄鹿方面派来的间谍,想要摧毁我们的信心。”

橄榄的好心情全都被那个渔民破坏,面对朝这边走过来的白痴,她只是哼了一声,用鼻孔看着白痴。

“来了?”

“………………嗯。”

“那就好好的演,再给养你这条狗的主人好好的丢脸吧!”

说完,橄榄一扭头就要离开。可在她离开之前,白痴却是再次踏前一步,举起手中的剧本,声音冰冷的道――

“公主……我,应该怎么演魔王?”

“切,谁管你。有本事就本色演出,把这个世界搅得一团乱吧。”

这一次,橄榄公主再也没有给白痴任何发话的机会,直接走进一旁的休息室,睡美容觉做按摩去了。

公主离开,引路人也是嘿嘿笑了声,拿出一份演出合同递给白痴,要他签字。白痴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古怪之后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位导演笑着接过合同,扔下白痴走了。刹那之间,白痴和面包就被扔在了这座“孤岛”上,没人管,也没人理了。

好吧,既然没人来告诉白痴应该怎么做,那他可以自己来揣摩。毕竟这次的工作是有钱拿的,50苏拉。为了让邪火戒赌他需要很多资金,钱能够多一点就好一点。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白痴开始一页一页的翻阅剧本。小面包坐在他怀里,先是看了一会儿之后就百无聊赖的睡着了。蜜梨则是偷偷的化为人形,消失了一会儿。过不了多久,她端着一只水杯和一支水壶出现。白痴当然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但蜜梨也是早有准备,跪坐在白痴身旁,从怀中拿出一把扇子,轻轻的扇动着。

老实讲,魔王的戏份并不多。

在很多时候,这位魔王只需要穿着铠甲,坐在舞台最高处的王座上,看着就行了。说白了,在这场舞台剧中的极大多数时间,所谓的魔王就是一个雕塑,一个摆设,一个道具。到了最后才勉强的说了几句话,被勇者撂倒。

没错。就是这样。

毕竟,这座舞台剧的主要演员是勇者。而观看演出的人应该也没兴趣去理睬魔王为什么会那么想要毁灭世界,魔王没必要和勇者抢戏。

暗灭睁开血瞳,一边翻看剧本,一边冷笑。等看了几页魔王依旧是坐着不动之后他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打了个哈欠,说道――

“人类小子,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演这个脑袋被驴踩过的魔王?”

白痴翻动页面的手不知觉的停下。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蜜梨,用眼神警告她不用给自己扇。蜜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坚定的继续扇。白痴也不再多话,视线重新投到剧本之上。

“………………我不太懂演出。”

从小到大,白痴从未看过舞台剧。如果你要他在生活中去演戏骗人的话也许他很行,但要他上舞台去演出,那他可就是一窍不通了。

“我应该怎么演,才能把魔王演好?”

“呃……这个嘛……”

一时间,暗灭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白痴看暗灭没话说,就开始在他随身携带的那个背包中翻找起来。不一会儿,星璃送的那本《歌剧鉴赏入门》的书籍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人类小子,所谓的魔王嘛……就是魔王啦。该死的,现在突然要我说该怎么演魔王,我该怎么说才好呢?”

白痴手里捧着两本书,一本鉴赏入门,一本剧本。他的视线就不停的在这两本书上转来转去,努力揣摩着一个出演魔王的演员应该做到的事情。

“作为一个出色的演员,应该全身心的投入角色之中。世界上并不缺乏一些即兴的临场演出,而这些突然而来的,与剧本并不太相符的演出望望有着伸入刻画角色的功效。”

鉴赏入门上的字句显得很“专业”,这对于目前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甚至连歌舞剧是个什么东西都有些不太清楚的白痴来说,实在是一个十分鲜明的指导方向。在看完剧本,确定自己的台词在剧本上实在少得可怜之后,他就开始扔开剧本,捧着鉴赏入门开始仔细的研读起来。

“嗯……作为一个观众,要如何才能鉴赏出一场歌舞剧的好坏?场景的布置虽然重要,故事情节也算是重点,但重中之重,则是演员的表演。真正合格的演员,即使是坐在那里不动,也要让人感觉得到他的存在,要让人觉得他正在演出,而不是当一个活道具。”

只不过才读了一段,白痴就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他开始为十秒钟之前为自己因为台词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坐着不动当活道具这样轻松的活而冒冷汗。

“一个出色的演员,应该全身心的投入到角色之中。不能纯粹以个人的好恶为标准,而应该从角色的心理层面来反衬。如果要演恶棍,就必须让观众看的对自己产生恨意。必须知道,一个无法让观众产生厌恶情绪的恶棍不是一个好恶棍。”

………………要从心理层面来反衬……?那么,魔王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什么呢?。.。

075,随时更改的个性演出?

第四年故事 075,随时更改的个性演出?

“魔王给人的感觉?”暗灭想了想,道,“应该是恐惧吧?虽说纯粹给人带来恐惧这种事情挺无聊的,但世人一般应该都是这么认为。”

…………恐惧?

要成功扮演一个好的魔王,就要让观众感到……恐惧?

白痴默默的点了点头,对于自己应该如何很好的扮演魔王大致有了一个底。就在他打算继续看下去的时候,走廊上的广播内突然传来声音,大声说道:“请所有演员在十分钟内立刻前往主舞台集合,接下来将要进行明天演出前的最后一次彩排。重复一次,请所有演员在十分钟内立刻前往主舞台集合……”

集合了,虽然白痴还有些没太搞明白,但现在彩排第一。他抱起怀中呼呼入睡的小面包朝主舞台方向走去。蜜梨也是连忙拍拍裙子站起,垂手,默默的跟在白痴身后。

最后的彩排是在夜间进行,各种灯光照射显示出极富动感的色彩。演员的服饰也极富古典意味,主角是个帅小伙,身上的铠甲布满斑驳的伤痕,看起来真的像是历经战场。位于舞台两侧的交响乐团不断演绎出许许多多音乐,极为配合的反衬着各个场景,让一些前来观看彩排演出的观众大感震撼。

不过……

“喂喂,那个‘魔王’是怎么回事?”

“嘻嘻,从没有见过那么搞笑的魔王。他怎么都不换服装?看那身破烂,刚才一下子我还以为他是扮演路人甲的乞丐呢。他竟然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坐在王座上?我还从没看过这么好笑的魔王啊。”

“等一下,我看看演出人员表……咦?这个演魔王的人是雄鹿帝国的人?”

“雄鹿帝国的?在索雷公国的演出人员中怎么会有雄鹿的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不知道,没写名字。”

“哈哈,我知道了。这一定是索雷公主故意让雄鹿公主来出丑的~~~!”

“噢,这也对。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个问题。今天只是彩排,明天会怎么样?他如果还是这样没有戏服的话,明天可就要出大丑了。”

“哈哈哈,管他呢!明天记得过来看好戏!我想,明天雄鹿公主应该也会来看吧?到时候公主的面色一定会比这场舞台剧更好看~~~!”

蜜梨坐在那些游客所坐的船身后,浮在一块小木片上。听到这些无知的人说陛下可笑,脸上不由的胀红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就这样冲上去教训他们一顿,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如今能够安然无恙全都是因为自己不再给陛下增添麻烦。如果乱来的话,自己的结果……将会如何呢?

坐在高处的白痴就那样抱着小面包,呆呆的看着下面那些演员演习。不知道为什么,一些剧本上讲应该有聚光灯打到他的场面,聚光灯却一次都没有照过来过。而他现在所坐的这个王位看起来也显得有些破落,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导演。”

半场休息时,白痴走到这场舞台剧的导演面前,指了指身上的破衣服,再指了指其他演员身上出彩的戏服,说道:“我有没有戏服。不然,我恐怕无法带给观众恐惧的感觉。”

对于白痴的诉说,导演只是面露讥讽,哼了他一声:“喂,我记得你的名字……叫白痴是吧?”

“……………………嗯。”

“呵,好一个不登大雅之堂的名字,不让你的名字出现在演职员表里还真是正确。想要戏服吗?那好,你就自己去做吧。我们没有预订额外的戏服。想要服装一切都要自己动手,去吧,你这个白痴。”

白痴没有立刻回应这个导演,他只是站在他面前,双目定定的看着他。时间一长,这个导演反而被白痴的视线看的心里有些发毛,连忙挥挥手,要他立刻离开。白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转身……

“傻哔~~~”

在小面包指着拿导演叫唤的时候,离开了。

下半场,白痴所坐的所谓王位依旧暗淡无光,没有任何的聚光灯。穿着一身破衣服的他继续抱着小面包坐在那里。现在,他是个演员,他必须牢牢记住自己那些仅有的台词。因为很快,他的场面就要来了。

“魔王!你的手下都被我打到了,现在,下来吧!我要消灭你!!!”

终于,勇者挥剑,在聚光灯的照射下举起剑,讲剑尖直指白痴所在的王座,大肆宣战。这里是白痴这个魔王登场的地方了,可就在白痴缓缓站起,等待聚光灯照到自己身上,开口说台词之时……

“呵呵呵呵,勇者啊,你完全被骗了。那个假魔王只是用来诱骗你进入这座城堡的诱饵,现在,你就去死吧!”

突然而来的变故发生的太快,快的连白痴都愣了一下。几乎是刹那之间,他所坐的那个王座突然之间崩塌,配合着交响乐中演奏出来的城堡崩塌音,他和小面包直接坠向舞台下方突然出现的海水里。也幸好白痴见机够快,不等小面包叫出声,他立刻抱紧小丫头,伸脚在崩塌的座椅上一踩,险险的落在旁边的后台上。

“啊!陛下!”

蜜梨化为黑球,晃晃悠悠的飞进舞台,在阴影中靠近白痴,重新现出形体。只见白痴的脸上沾着些许飞溅起来的海水,她连忙从怀里摸出手帕,伸手去擦。

“陛下……陛下您……他们做的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说也不应该这样做!陛下,就让女奴去帮您出出气……女奴可以帮您去抓他们,咬他们……啊!”

慌乱擦拭的蜜梨的手突然被白痴抓住。蜜梨慌了一下,在看到白痴那双冰冷的瞳孔时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缩回手,低着头,不敢说话。

“人类小子,现在,你有何感想?”

血瞳睁开,带着嘲笑的意味看着白痴。

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看着舞台上继续进行着表演的剧目。他一直看着,看着……直到这场表演结束之后,那位导演才在橄榄的示意下,带着嘴角的嘲笑与讥讽,大刺刺的走了过来。

“怎么样?雄鹿人。如果你觉得这场演出太过为难的话,你可以离开,不用演。不过根据我们刚才签的合同,如果你一旦单方面违约,就必须支付酬劳三倍的罚金。也就是150苏拉。怎么样?要不要离开?”

150苏拉虽然不是什么小数目,但对于这些人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大数。所以,导演十分确定眼前这个无能的孩子一定会乖乖的交钱走路,再次的将羞辱带给他那位雄鹿公主。他笑着,笑的十分畅快。一只手甚至已经伸出,准备拿钱了。

白痴缓缓抬起头,没有丝毫感情起伏的双眼盯着他。在沉寂片刻之后,他却并没有拿出钱来,反而开口问道:“演戏……是一种可以不按照剧本,随时更改的东西吗?”

那导演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适当的即兴演出当然是需要的,不然怎么凸显出演员的个性?不过,总的来说还是要按照剧本中写的走。喂,你到底打算干嘛?我警告你,如果你是打算不付钱,然后在明天的演出中大闹的话……哼哼!根据合约,你要赔的可就不止150苏拉那么便宜了!”

这个导演也混了那么大岁数了,对于社会上一些小人肚子里打得鬼主意也知晓不少。所以,他立刻放出话来封住眼前这个孩子可能出现的破坏性举动。把话说在前头,就可以极大的警告他不要他乱来。让他一,付钱走人。二,乖乖的再次出丑,丢人现眼。

面对导演伸出的手,白痴依旧没有任何交钱的意思。他只是低头想了想,仔细回忆着那本歌舞剧鉴赏指南上的内容,经过反复的思考之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而正是这个结论,让他终于作出了选择。。.。

076,第一次对峙

“我,会演。[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白痴默默的看着导演,原本应该是夏季的空气中,开始慢慢浮现出一些绝不应存在的冰晶。

导演倒是没料到白痴竟然真的还嫌自己丢脸丢得不够,竟然真的豁出去了?不过对此他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于是收回手,冷笑一声:“明天晚上7点开始正式演出,所有工作人员全都要提前两个小时到。5点之前把饭吃完,然后在这里集合。如果敢迟到,哼哼!等着罚钱吧!”

说罢,导演就丢下白痴,自顾自的去和其他演员商量明天的演出去了。

――――――――――――――――――――――――――――――――

星夜,在海平面的上方。

打开舞台的后方小门,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片水天一色的美景。

满天的星辰倒映在海水之中,看起来似乎没有了海,人如同身在苍穹的星域之间。

只有那哗哗的海浪声,才稍稍提醒着,这里尚是人间……

白痴牵着小面包的手,这时,蜜梨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条小舟划到门前。白痴看着她,沉默了大约十秒之后,才抱着小面包跳下。

船身稍稍下沉,但随后再次浮起。白痴身上的这些束缚在刚才的突变中让他消耗了不少的力气,汗水湿透了衣襟。但这些重量却真的是只针对他一个人,对于外物没有任何的影响。

接到白痴,蜜梨咬住下嘴唇,开始努力的划起船来。她划得很慢,而且,划得很糟糕。可以看得出来,她并不习惯划船,两条细细的胳膊将浆插入水里之后,几乎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水面拨动。

不消片刻,蜜梨的鼻尖上也开始泛出汗水。在此过程中,白痴放开小面包,紧紧的盯着她。但观察了这么一会儿之后,他终于伸出手――

“把桨给我。”

听到白痴这么一说,蜜梨慌了。她急忙更加用力的划动船桨,同时着急的说道:“女奴……女奴可以的!请陛下安坐……女奴一定可以的……!”

白痴没有给蜜梨机会,而是一把夺过船桨。失去对小舟的控制权的蜜梨愣了一下,在白痴开始划船之后,她才抱着双臂缩到船尾,低着头,为自己的没用轻轻抽泣起来。

其实,她多心了。白痴夺过船桨并不单纯是为了速度,也是为了安全。在这种汪洋大海上,手中握着桨,就意味着掌控着船。当然,也对自身更为安全。

哗啦――哗啦――

船桨拨开碎星的海面,缓缓向岸边移去。安静的四周让时间仿佛陷入凝固。这种安详甚至连小面包也被感染到了,她趴在船沿,伸手插入水中,任凭清凉的海水划过她的手腕。

星光与月光交相辉映,带给世界一片银白。蜜梨抽泣了几下之后,也不哭了。她大着胆子抬起头,看着手持船桨,慢慢往回划的白痴。她偷偷的,但却仔细的看着白痴那张没有感情的脸,看着他的动作,简单,却有力……

“陛下……”

吞了口口水,蜜梨开口问道――

“明天,您打算怎么做?”

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划着船。

“女奴……女奴可以帮陛下……!如果只是一些简单的装饰的话,一个晚上,女奴应该可以做得出来……!”

“……………………闭嘴。”

蜜梨的热忱,换来的只是白痴一句无情的呵斥。蜜梨被这么一呵,再次抽泣着,缩了起来。可是很快她就发现,白痴在呵斥自己的同时,双手上的船桨也已经停止了划动。而他原本望向小面包的双眼,也已经望向距离船左五米左右的海面。

远处的海平面,被星光点缀的无比繁华……

但在这近在咫尺的海面中,黝黑与深邃却占据了所有的一切。

在那里……

在这安静的几乎可以听到心跳的环境中……

在这黑的如同墨汁一般的海面之下……

一盏绿色的光……

却从那黝黑之中,透了上来。

“………………!!!”

蜜梨惊了一下,她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强迫执行白痴的“闭嘴”指令。她连忙朝小船的右边望去,只见也是距离小船五米左右的地方,深海之下也有一个绿色的光芒隐隐的透射而出!而在这两个光芒的中间,就是自己这艘小船……

小的,几乎可以被汪洋的海水忽略的小船。

小面包似乎没有察觉五米开外的那个绿光,依旧拨弄着水花。是错觉吗?随着她不断的拨弄,海水下的两盏绿色光芒似乎稍许浮上来了一点。当小面包再次拨弄水花的时候,白痴却是轻轻的抱住了她,压住她的双手。小面包刚开始还有些不太情愿,可当她也看到海里那两点绿色的光芒之后,这个小丫头的不满,也在刹那间凝固成恐惧……

小船,停泊……

没有任何推动力的小船,在海风中随风飘荡。原本距离越来越近的海岸线,却在三人的眼前慢慢离远,而只有海面下的那两个绿色光芒,却依旧如同幽灵一般,紧紧附着在小船的下方……

“…………………………”

白痴的黑色瞳孔,慢慢扩散。

这双没有焦距,没有瞳孔,空洞无物的眼睛开始回馈着海洋下面的绿色光芒。飘渺的海风中,他就这样看着海面下,没有说话,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

…………………………………………咕嘟。

黑暗的海面之下冒出一个气泡,在船的旁边鼓起,裂开。接着,海水中的那两个绿色光芒开始慢慢下降,最后,终于被漆黑所掩盖,消失在深海之中……

噗通。

随着那绿光隐去,蜜梨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小船上。她的呼吸急促,冷汗更是浸湿了衣襟,看起来甚至有些虚脱的样子。

白痴的瞳孔渐渐恢复,此刻,他也没有继续划船,而是坐在船上,抱着小面包。

怕…………

不怕吗?

害怕,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意识。

会害怕的人,才会懂得思考,懂得掂量自己在环境中的份量。

不会惧怕任何东西的人只能算是蠢货,只会不自量力的去挑战远远超过自身能力的对手。人必须学会害怕,学会躲避、应付危险,因为那是老天爷赋予你能够更好的活下去的感知能力。

害怕,并不是耻辱。而是一种警告。

一种告诉你现在身处危险之中,必须随时绷紧神经,提高警惕,去闪避那些危险的警告。

而下水道老鼠,对于这种警告更是奉若神明,忠诚的贯彻着自然的每一个规则,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存活至今。

“陛下……陛下…………”

蜜梨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不断的嘟囔,寻求一个依靠。当她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白痴之后,身体的颤抖才稍稍减缓,如果说这个时候陛下能够抱住她,给予她更多的安慰的话……当然,她也知道,这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一个奢望。

小面包也看到了刚才的绿色光芒。幼小的她似乎也很好的继承了白痴的敏感,显得神情萎靡,失魂落魄,抓着白痴的衣服片刻都不敢放开。大约半分钟后,白痴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伸手,抚摸着这个小丫头的头发,安慰着她。

三分钟后,白痴再次举起船桨划了起来。这次,他划得很快,小船在海面上破浪而行。很快,小船就滑回了沙滩,在小船船底搁浅的那一刻,白痴才终于完全放松的呼出一口气,伸手,抹去额头上冰冷的汗水。

“人类小子,看来你吓的不轻?”

锁链中的血瞳睁开,带着嘲讽的语气,笑着。

白痴低下头,瞥了右臂上的血瞳一眼。此时小面包依旧紧紧抓着白痴的衣襟,死都不肯松开。白痴也就顺势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背脊。

“……………………”

“哈哈哈!我说中了?不过没关系,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会懂得害怕才正常,那不是耻辱,我不会把你这次害怕的事情时刻挂在嘴边,然后拿出去到处和别人说的~~~”

白痴依旧抚摸着小面包的背,让这小丫头感觉安全一点。他没有回应暗灭的讥讽,因为在这个沙滩上,有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吸引了他。

“哟呵~~!今晚的沙滩王子就是我了!”

“这串烤肉不错。”

“那边有人在跳草裙舞啊,我们去看看吧。”

相比起七天前海滩夜晚的安静,这个庆典前夜的夜晚却是如此的热闹非凡。东西沙滩上此刻到处都是人,许多的活动更是已经提前开始,吸引着游客们在这里尽情的狂欢。

“很有趣,不是吗?”

暗灭偷偷瞥了一眼这些人来人往的人群,笑道:“现在,我算是了解了为什么七天前海滩会如此安静了。不过,我们似乎还有一些更重要的问题可以直接问。是不是?就问那位白天曾经被橄榄小公主好像垃圾似的丢下海的那位渔民。”

白痴转过头,在距离热闹的海岸线稍远的岩石滩上,白天那名老渔民正恭恭敬敬的坐在那里。见此,白痴立刻迈步,还不等后面的蜜梨反映过来,就提脚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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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尊敬神 却伤害神

第四年故事 077,尊敬神 却伤害神

这里距离热闹的海岸有些远,相比起那里的灯光鼎盛,这里的幽暗反而更为突兀。白痴走进,只见那个老渔民此刻正面朝大海跪着,身前摆放着好几条大鱼,神色显得十分的惶恐的拜着。

“那些该死的外人……海神大人一定会发怒的!啊……伟大的海神大人,请您宽恕我们吧!请您尽量的淹没那些对您没有丝毫敬意的人类,但还是请您饶过我们这些对您无比虔诚的人吧!”

一边说,渔民一边向着大海的方向趴下,行大礼。就连白痴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他都不知道,等到他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抱着小女孩,身后又跟着一个女孩的男孩站在面前时,的确让他吃了一惊。

“你们是……?”

老渔民的眼中饱含着警惕与敌意。

白痴看看渔民,再看看那边的祭品。沉默片刻之后,他没有回答,反而放下小面包,让她和自己一起走到祭品前跪下,照着刚才老渔民的动作进行了祈祷。后面的蜜梨看见了,也是连忙跪下来,跟着照做。

要讨好别人,有的时候讨好他所尊敬的事物,比讨好其本身更为有用。所以当白痴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老渔民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敌意,反而多了一份亲切感。

“啊呜啊呜~~~!傻……呜呜呜!”

白痴及时捂住这小丫头的嘴,不管怎么说,那句话在现在这种场合,还是能不说就不说的好。

海神到底是什么?

白痴的问题从这里开始。那位老渔民在看到白痴如此诚恳的拜会自己所尊敬的神祗之后显得十分高兴,当下开始谈了起来。不过说实话,他对于海神本身的真面目倒也并不是很清楚,但对于海神所带来的关联,却是清楚的很。

每年的七八月,海神似乎就会光临这座海滩。在它到来的时候,白沙滩城的捕鱼量立刻就会飙升至其他季节的好几倍。借着这种势头,白沙滩镇的捕鱼业迅速发展,人口快速增而作为海洋之神,这位神祗理所当然的受到了渔民们的拥戴与爱护。

没有人亲眼见过海神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从未有人真正见过?。不过即使没见过,这里的渔民却可以用七八月里白沙滩的海浪和风暴来判断海神的脾气。

?是大海的控制者。所以每年的七八月里白沙滩那著名的大海浪,都是海神所创造的。这里的渔民将其视为神怒,每当海浪最高的几个日子里,所有当地渔民都会在家里祭祀海神,祈祷?的怒火快点消去。

不过很快,海滩派对这种大型活动就开始举办了。原本在七八月的夜间绝不会有人踏上一步的沙滩现在也变成了游客们的乐园。而神怒的大海浪也成了冲浪爱好者们相继前来征服的挑战。对于这种情况,当地的镇长为了搞活经济,硬是没有理会渔民们的反对,将海神的消息封锁对外开放。幸运的是,派对举办了十年,十次。迄今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前面九年没有问题,不代表今年也没有问题吧?!”

老渔民拉着白痴的手,情绪有些激动的嚷嚷道:“这几年来海神的怒火越来越高涨了,海浪也是一天比一天高!我们出船所能够打到的鱼也是越来越少了,这一切都是海神的愤怒!可是……可是那两个公主,她们硬是要将这场该死的派对举办下去。你看着吧,神会愤怒的,到时候,滔天的巨浪将会淹没一切!将海神赋予我们的所有恩赐,全都一次性的收回去!!!”

渔民的声音开始发出颤抖,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害怕“神”。在赌咒发誓了好一阵子以后,他才握住白痴的手,十分有感情的说道――

“孩子,我看得出来。你会很受海神的眷顾。如果以后有兴趣,我欢迎你来学习如何打鱼。在海神的眷恋下,我一定会将你培养成一名出色的渔夫,在宽广的海洋上撒网的。”

将心中的烦闷述说出来之后,老渔民显得轻松了很多。他微笑着离开,思考应该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玷污神的领域的人离开了。

……

…………

………………

徐徐的海浪声中,白痴坐在岩石上,看着远处那片依旧美丽的如同镜子般的海平面。小面包已经在他的怀里睡着,就连蜜梨也是横躺着,用那只残存的翅膀盖着自己的身体,呼呼入睡了。

而白痴,他现在还不能睡。因为他有一大堆的计划需要去执行。为此,他必须先制定出一个周密的计划。

“有趣,实在是有趣。人类小子,你对于那个渔民所说的关于海神的话,有什么感想吗?还是说,你完全同意?”

“…………………………事情,很可能刚好相反。”

“噢?相反?”

“………………嗯。白沙滩城每年七八月的鱼群会暴增,极有可能并不是那什么海神所带来的。而是一种鱼群的迁徙现象,让大量的鱼群因为某些原因而在这里聚集。如果我刚才没看错的话,所谓的海神应该也是一种生物。这头生物以鱼群为食,所以也追到了这里。因此,才产生了海神到来,鱼群暴增的情况。”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也就是说,不是因为海神到来,所以鱼群才增多。而是因为鱼群增多,所以海神才来?有趣。不过我要先纠正一点。那东西的确是个生物,不过应该也是一种水生魔兽。据我看……呵呵,等级不低。”

“…………………………”

“你不说了?好吧,接下来我来说。渔民们以为鱼群是海神所带来的,所以大肆捕捞那些鱼群。我想,鱼群来到这里应该是来繁衍的吧?结果被大捞特捞。再加上渔业发展让这座小城镇的渔民人数暴增,也许三五年还可以撑下来,但十年八年,十五年二十年之后,鱼苗终于青黄不接,造成近年来捕鱼量逐渐减少。”

“…………………………”

“既然捕鱼量减少,那么那头海神能够捕捉到的猎物当然也会相应减少。人吃不饱肚子会闹脾气,那头魔兽当然也会。所以,它开始闹海啸,最近几年海浪越来越高,这恰恰是它一年比一年吃不饱的最好例证。但是这些渔民们却将其归为海神恼火那些前来闹腾的游客。”

“…………………………”

“哈哈哈,人类真是有意思。在推卸责任这方面,简直没有人可以代替你们啊!我相信,那些渔民一定是打从心底里认为造成捕鱼量减少的罪魁祸首一定是旅游业。你也别想用我们刚才的推断去说服他们,他们肯定不信。”

白痴抬起头,望着那灯火辉煌的海滩,再看看那片隐藏着某种巨大水生魔兽的海洋,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种事情不是他要去管的,他也管不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一想应该用什么办法来利用眼前的情况。不管怎么说,自己目前首先要做的两件事,一,就是演好明天的戏。二,就是让那名紫发女性同意这场交易,得到那十万苏拉。

说难,很难。但要说容易,这件事也挺容易。白痴掂量着手中的钱袋,对于如今有一定资金的自己来说,钱,就可以让很多困难的事情……

变得容易。

――――――――――――――――――――――――――――――――――。.。

078,合约成立

第四年故事 078,合约成立

1184年7月15日

今天,正是海浪狂欢开始的日子。一大早,整个白沙滩城就陷入了一种近乎狂欢的氛围之中。街道上到处都挂满了彩带,气球和万国旗。魔导列车站中每一辆到来的列车全都是超负荷的满员。带着冲浪板的人们兴高采烈的下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想要好好度假的快乐。

炙热的阳光照射下,白痴默默的坐在海边。在他怀里,是那个已经去掉300苏拉的钱袋。至于那300苏拉去了哪里嘛……

“哈哈哈!小子,你做人很不错,我喜欢你。”

白痴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人。邪火嘴里叼着半根烟,身上穿着那套终于从酒馆庄家那里赎回来的衣服,笑眯眯的看着那些正在不断涌向海浪的冲浪者。

白痴站了起来,默默的低下头。邪火伸出手十分爽快的和他的右手互握了一下,笑道:“这笔帐我先欠着,放心,欠你的200苏拉很快就还你。我觉得我今天的运气不错,刚才和人玩牌,只不过两副牌就把先前输的衣服给赎回来了,并且还多赚了50苏拉。等到下午他们全面开局之后我再去,保证这一次把他们的衣服都给赢过来!哈哈哈哈哈!”

对于邪火的说话,白痴看起来真的像个白痴。他的表情中露着困惑,似乎不太懂邪火在说什么。最后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而邪火也不在意,聊完自己的事后就开始聊白痴的事。他吐出一个白烟圈,用力的拍了拍白痴的肩膀,道:“听说晚上你要参与索雷公国的演出,扮演魔王?”

小面包原先一直坐在白痴旁边玩沙,她堆好了一个沙堡,兴高采烈的跳起来,然后一把将沙堡压坏,充分享受“创造”与“破坏”的双重魅力。

白痴看着自己那小丫头浑身沙粒,嘿嘿傻笑的样子,一边替她掸去头发上的沙子,一边点了点头。

“这样啊?不错不错。你可要上演一出好戏,到时候我会去看你表演。不光是我,我想我们雄鹿的人都会去。你可要替我们争一口气啊~~~”

白痴没有说话,只是再次默默的点头。可就在邪火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冷不丁,斜刺里却走出一个黑发金瞳,看起来怯生生的少女,大着胆子的说了一句――

“二皇子殿下,其实……我们可能争不了这个脸了……”

说话的人正是蜜梨,她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冒着被白痴杀掉的风险,出来说这么一句话。因为如果她不说,恐怕白痴永远都不会去求人。虽然他自己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套方案,但对于戏服这一点上,他所准备的那套衣服实在是有些寒碜。

听到蜜梨说话,白痴缓缓转头,紧盯着她。蜜梨不敢去接触白痴的眼神,而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将白痴没有戏服,反而被对方刁难的话给说全了。邪火刚开始还是笑眯眯的听着,可听到后面却感觉不对了,这位爱赌的王子脸上逐渐弥漫起一层杀意,似乎将这个炎热的海滨城市上下了一层冰冷的暴雨。

“………………哼,没想到啊没想到,如果是那两丫头互相对咬也就罢了。现在,却欺负到我国的市民头上来了?”

邪火抱着双臂,将嘴里的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他开始反复的玩着手中的扑克,恢复成在军事战场上运筹帷幄的“鬼谋王子”。不消片刻,他就重新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扑克牌塞进怀里。

“小子,你说过,那位导演对你说表演这方面可以尽量即兴吧?”

“………………是的。但,我从没看过歌舞剧,具体应该怎么做,还是不太清楚。”

“好!我现在就来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邪火伸出大拇指,嘴角的笑容显得异常残酷。

“身为一个好魔王,不仅仅要带给他人恐惧,还要带给他人绝对的压力感。你要演的不是剧本上那个傻瓜魔王,而是一个真正君临天下,魔灭众生的魔界真主!身为一个魔王,要做到的事情就是将所有的反抗都进行扼杀,把所有不服从自己的敌人全都进行处决!并且杀掉他们的方法要残忍,恐怖,让那些反抗分子看了之后再也没有胆子起身反抗!”

“那混蛋不是说可以不用按照剧本写的演吗?等会儿我就去给你找套铠甲,那个光头镇长的办公室里有一套骸骨铁甲,黑色的,我看不错,就归你了。记住,今晚我要看到的是一场魔王秀,而不是什么勇者秀,明白了吗?!”

一席话,让白痴茅塞顿开!原来如此,以前他还从来不知道,原来歌舞剧还可以这么演,想怎么演就能怎么演。再配合上那本书中所说的必须要演出所扮演角色的性格来,……嗯,这么掂量掂量,魔王这个角色应该如何去扮演,白痴也已经心里有数了。

在打了包票之后,邪火转身就去实行自己的诺言了。当他离开之后,蜜梨垂手立于旁边,紧张的低着头,等待白痴的处分。而白痴则是在看了她两眼之后,终于还是将这件事放下,不再追究了。

不过有些事,你不去追究,有些人却还是要来和你追究的。

比如说……

此刻,正站在白痴身后的那名紫发女子。

“你给邪火钱,是在引诱他继续去赌吗?”

她的目光冰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地上的白痴,显得十分不满。

白痴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他只是缓缓回道:“殿下只是问我借钱,去赎回自己的衣服。“

紫发女性一时没有再开口。因为邪火身上的那套衣服价格的确不菲,也许外人看不出来,但200苏拉的确值。不过邪火在用这套衣服做抵押时到底抵押了多少苏拉,他又会不会告诉别人这套衣服的昂贵以至于非要用200苏拉赎回,那就不得而知了。

“小弟弟,你是在逼我,一定要用十万苏拉来交换邪火的戒赌?”

“………………不。”

白痴终于转身,抬起头,看着这名紫发女性的瞳孔。

“十万苏拉,买你的幸福。”

说实话,白痴并不是太能理解“幸福”这个词的意思。对于婚姻和爱情的概念,由于从小到大一直生存在那种地方,“爱情”这玩意对于红灯区与烟花巷来说就是一个供人一笑的谈资,更别提那只要花了钱,就可以老公老婆的互相称呼一晚,然后第二天就可以为了嫖资的不同而动刀子的“婚姻”了。

对于冰冷的塞纳格那些阴暗的小巷来说,爱情就是个笑话,婚姻就是性交。男女之间对于幸福这东西,就是你给我钱,然后我用我的身体帮你解决生理需要。不过通过这几年胡桃不断的叙说,白痴虽然依旧保持原先的看法不变,但他也稍许知道,对于上流社会的人来说,这里的“幸福”也许和自己理解的“幸福”不太一样。

这句话一出口,紫发女性的面目变得更为冰冷。她的右腕上带着一枚手镯,手镯上镶嵌着一圈小小的导力石。随着她目光的冰冷,这些导力石似乎开始发出嗡嗡的共鸣,而在她身边的空气……似乎也急促流动了起来。

“…………………………好,成交。”

但,结果,还是幸运的。

紫发女性恨恨的瞪了一眼白痴,说道:“我给你时间,也给你机会。只要你能让邪火戒赌并且娶我,我就可以和你坐到谈判桌前。到时候我来和你开赌,只要你能够在十次赌博中赢了我一次,你就可以拿走那十万苏拉。”

好处,十分显然。自己已经成功得到了这份合约。

但坏处,就是这个女人十分有心眼。想要得到这十万苏拉,最后竟然还必须和她赌上一次,赢了她,才能顺利拿钱。

合约一旦成立,紫发女性也是十分爽快的让陪同的其他姐妹拿出魔晶卡,去附近的银行提了1000苏拉的钱币过来,算作定金的交给白痴。有着这笔定金,白痴至少可以相信她不会反悔,而紫发女性也可以保证白痴真的能够发力,为她来办这件事。

很快,谈拢的双方各自散去。此时邪火也派人拿到了那套骸骨铁甲送了来。因为时间已经不早,所以白痴只能捧着铠甲,拉着小面包,急匆匆的搭着昨天划回来的小木船,前往那座早已经搭建好的海上大舞台了。

――――――――――――――――――――――――――――――――――。.。

079,魔王降临

第四年故事 079,魔王降临

“我现在宣布,第十届海浪派对节,现在――――――正式开幕!!!”

夜晚,随着大舞台上的主持人一声铿锵有力的大喊,整座白沙滩立刻陷入喧哗与热闹的世界。

精心装点的舞台上开始表演起各种当地舞蹈,不管是搭着小游艇还是坐着出租小舟聚集到舞台前的人们全都兴高采烈的看着。舞台很大,这更是让前面这块海域挤满了人。不下千余条小舟,多过5000多人全都聚集在这里,享受那些坐在一级水生魔兽身上,到处替人点单传送食品的服务生的照顾了。

在这个绚丽的夜晚,烟火取代了阳光,照亮了整座天空。不间断的火树银花在升上半空之后,如同瀑布一般将银亮的色彩倾斜而下,夺得人们一阵又一阵的赞叹。震耳欲聋的烟火爆炸声更是此起彼伏,空气中的硝烟味道刺激着人们的神经,让每个人看起来都更为兴奋。

兴奋……是吗?

深海之下,一双原本闭上准备休息的眼睛,此刻却在哄闹与偶尔的闪光中缓缓睁开。两点绿光,也带动着那个在黑暗中潜伏的巨大身影,缓缓游向了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游人……

回到舞台,邪火,蜜梨,以及星璃,黯,艾尔霍德等人早已经坐着两艘小艇,前来观赏这幕有白痴参与的舞台剧了。这其中不是没有人问过为什么非要来看,而胡桃总是以各种理由强迫众人前来。因为,在场中没有一个人比她更希望白痴能够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扬名立万。

后台――

“快快快!把所有的道具都带上!等到这只歌舞结束之后就轮到我们的舞台剧上场了!全都给我准备好!”

导演手里捏着剧本大声吆喝,要所有的演员、灯光、道具、音效都调整到最佳状态。就连负责交响配乐的指挥也被他大声的呵斥了一顿,要他放下手中的汉堡,把嘴角的蛋黄酱抹掉。

“导演,魔王的角色……我们真的要按昨天彩排时来?”

一名演员显然对昨天的安排有了些许疑惑,开口问道。

“叫你这么演你就这么演,哪来那么多废话?这可是公主的指令!”

简单的一句话,就将那名演员给喝了回去。

导演看了看缩在角落里,翻腾着一件铁制黑色铠甲的白痴,冷笑一声。这个孩子是不是以为自己找来一套戏服就能够出人头地了?很可惜,他的存在已经注定要当一个笑柄,不管他穿的衣服有多么好,都不会有任何的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也不会有任何的掌声来献给他。他不会有配乐,不会有台词,更不会有任何一次露脸的机会。他就是一个活道具,是一个只要坐在那里,只显示出一个轮廓,最后被果断抛弃的道具。

这一刻,导演笑了。

这一刻,橄榄笑了。

在那渐渐停息的烟火中……

在那重新归于安宁的夜空中……

在这慢慢变的安静,变得漆黑,变得没有任何一点指引光芒的黑暗之中……

由白痴特别参演的歌舞剧,正式,拉开了序幕。

……

…………

………………

“公主,您怎么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星璃借着天空中几点星光,看到了胡桃的表情。她的表情显得很紧张。就犹如今晚的天气一样,并不怎么好。

胡桃当然紧张,她原先以为白痴是最好人选才将他派过去,但仔细一想就知道,橄榄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人在她的演出中大出风头?越是想,她就越是觉得自己的这个行为错误,觉得这一次可能不仅不能让白痴露脸,反而会让他更加的丢脸。一想到这里,她就忐忑不安。

星璃也不是没想到这里面的关键,但当她知道这件事再要来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此刻,她也只能安慰的说着一些话,想借此让胡桃不要那么难受了。

“星璃!我突然想到了!”

可突然之间,胡桃猛地出声,紧张而激动的说道――

“在第四幕的时候,那个女魔头会离开魔王,转投向勇者的怀抱!那个女演员一定会竭尽全力的羞辱白痴的。这样,你快点溜到后台去,把那个女演员打昏,然后你来演女恶魔,然后不为勇者的劝诱所动,从头到尾一直都做白魔王的情妇,怎么样?!”

听到胡桃这么一说,星璃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两只如同美玉雕琢的手不断摆弄着自己苏格拉裙的裙摆,幽怨的道:“公主,您又在开玩笑了。”

胡桃急了:“谁跟你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胡桃的确是认真的。但她的吵闹却是吵到了旁边的邪火。他给了这个妹妹一记暴栗,终于让她安静了下来。

“别吵,看,终于开始了。”

胡桃放眼望去,的确,一首小提琴开始缓缓拉开了序幕。黑暗之中,一束聚光灯穿破黑暗,照射到舞台中央的女角身上。

戏目开始,女角开始放开歌喉,趁着小提琴的声音缓缓歌唱――

“繁荣的世界,美丽的世界。我们这和平而又古老的国度在这块战争烦乱的大陆上生存了一个一百年,又一个一百年。我们崇尚和平,不屑于鲜血与战争的历练。我们爱护人民,不忍看到他们的父母妻儿跪在亲人的遗体前哭泣。”

“但是啊~~为什么我们要遭受如此恶毒的诅咒?邪恶的敌人使用了禁忌的魔法,唤醒了远古而强大的力量!这一刻,地动山摇,我们的和平也是一去不再复返!”

音乐一变,变得急促而恐怖。照射下来的聚光灯也变成了红色,女歌手转身,刹那间,整个舞台立刻被红色的聚光灯所照耀,一幅幅毁灭的残垣断壁的画面从舞台的后方缓缓流过,看得人触目惊心。

(后台上)

(导演:好,是时候了,让那个白痴去破烂王座上坐好!)

(剧务:导演,他已经上去了。)

(导演:丢脸还这么勤快?管他的,继续!灯光准备!记住了,不用给那个家伙聚光灯,就让他那样好死不死的坐在那里发愣吧。)

(王座上)

(暗灭:嘿嘿嘿,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贡献一点吧~~~!)

“啊…………恶魔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就连天使的军队也被他们击败。他们残忍的摧毁着每一处路过的土地!但是,正义的力量是不灭的,传说中,一味年轻勇敢的勇者将会拔出屠龙之剑,将恶魔杀死,拯救我们的世界!”

歌女缓缓退向版边,聚光灯也慢慢隐去,成为淡白色,随着歌女完全从场边退出之后,整个舞台,再次变成了一片漆黑……

“而我们的勇者,就诞生在这里……这座偏僻的小山村。这里,是旅途的出发点,也是将那恶魔之王,推向毁灭的起点!”

歌声落下,音乐暂时停息。舞台上开始飘起萤火虫般的绿光,扮演男主角勇者的演员充满自信的走上台,漫步在萤火虫之中。优美的音乐配合,帅气而又英俊的男主角刚一出场就夺得了观众中众多女性角色的芳心。一些忠诚的粉丝甚至已经拉出横幅,开始加油助威。

在这偏向暗淡的舞台之中,男主角极为潇洒的甩了一下头发,摊开双手,挺起胸膛。接下来,他准备歌唱……

“……!!!!!!”

可就在这一瞬间,在舞台背后的高台上,一只猩红色的线性眼睛,却在刹那间睁开。

太突然了……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安详的萤火虫光芒中时,这只红色的眼睛睁开的实在是太过突然,太过让人没有心理准备!再加上位于那个高处没有任何的光线,所以乍看起来,就是在一片黑暗中出现的一只红眼,变得额外的引人注目。

男主角的歌停了,交响乐乐队也停止了演奏。在场超过5000多人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只红眼,看着它镶嵌在黑暗上不断的转动。可是,他们的惊讶还没有完。过不了多久,黑暗中再次打开一双猩红色的眼睛。这双眼睛里看不到瞳孔,唯一散发出来的,就只有那血色,却让人看上一眼,就不由的浑身打冷颤的冰寒。

导演目瞪口呆,但负责灯光的灯光师却是见机得快,立刻将舞台上所有的无色聚光灯齐刷刷的打向那三只眼睛。下一刻,一副更为骇人的景象,跃然出现在所有观众的面前。

一个“人”,穿着一副黑色的骸骨铠甲,端坐于那高耸的王座之上。

他带着面具,两道猩红的光芒正是从那瞳孔中散发而出!

他披着一块略显破旧的黑色披风,一双被铁甲覆盖的手握着一把黑暗巨剑,插在他身前的地面之上。

他的身上,手上,甚至是剑上,连续到王座上,王座前的地板上,到处都是缠绕的漆黑锁链。

乍看之下,这个“人”似乎是被层层捆缚在王座上,但从面具下流淌出来的猩红却是明白无误的告诉世人,他,绝不是笼中的小鸟,而是一头真正的,随时可以吞噬任何生命的恶魔!。.。

080,失控的魔王

第四年故事 080,失控的魔王

巨剑剑柄处的血瞳灵动,任何人只要和它对上一眼,都会情不自禁的一阵心寒,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一眼。饶是邪火这般的高手在看到那只血瞳后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更别提周围那些完全不懂武技的平民了。

“这……这次的特技……还真的够真实啊……”

“有点……太过真实了……喂,扶我一下……我的双腿发软……”

“………………”

“你……怎么了?”

“…………………………”

“啊!你……你尿了?不……不会吧?只是一个特技……加化妆……你怎么……就尿了?!”

说话者,声音打颤。

但更多的人,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交响乐的指挥家似乎也并不单纯是个音乐家,他似乎也有些实力。在强行镇定了一下之后,他立刻回过神,敲起指挥棒。乐团的人看到指挥,也随即演奏起来。不过这一次和刚才的轻柔乡村音乐不同,响起的却是沉重的金属声,听起来让人觉得十分的恐怖而压抑。

在这种恐怖的音乐之下,王座上的“魔王”缓缓低头。猩红色的双瞳直视那位男主角。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今晚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天空突然间开始阴云密布,轰隆一声,一道凄厉的闪电划过半空,将这个漆黑的舞台照射的一片苍白。

“…………你,就是勇者?”

魔主,开口了。

他的声音坐着那凄厉的闪电,不带丝毫感情起伏的,钻进现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压抑的音乐渐渐变得高亢,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女妖的嚎叫!那名男主角压根就没有任何武技,在面对那双血瞳的直视时那里会有任何的抵抗力?现在,他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勇者了,啪的一下瘫坐在地,面容扭曲。刚才的英俊与潇洒此刻全被恐惧与颤抖所取代。

“你……你想干……干什么……!”

声音发抖,勇者的面容已经扭曲。

魔主居高临下的望着勇者,漆黑色的锁链在他身上发出轻微的颤抖。

“威胁……必须铲除。”

“啊?喂……喂!你……你冷静一点……你疯了吗?剧本……按剧本来啊!距离我们开打还有五幕戏!我……我还没变强……你怎么……就找上我了?!”

“在你有能力对抗我之前……铲除。”赤红的瞳孔微微扬起,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起伏,“我为什么非要等到你变强,再来杀你呢?现在杀了你,一劳永逸,更好。”

“糟糕!”

就在别人还在为这场演出的“化妆”与“特技”而惊叹的时候,胡桃却是暗叫一声不好!没错,她的确是希望白痴露脸,但却不是要他破坏这场演出!她很清楚,当白痴变成这种状态之后究竟会做出什么。她可不认为那个男演员会有剑帝盖亚的胆识和实力,因为每次当白痴变成这样的时候,他都只会做一件事――

杀?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魔王继续盯着那个已经吓得尿失禁的男主角,缓缓说道――

“你敢,反抗我。”

轰隆――――――!!!

一道闪电再次划过夜空,狂风也开始呼啸。压抑的音乐不断刺激着大脑,目睹那双血瞳,男主角早已是吓得浑身颤抖,双手不停的摆动:“不不不!我……我不敢……饶了我……不要杀我啊!求求你绕了我……!”

这句话一出口,正式宣告他的勇者身份溃败。与此同时,一些鼻子够尖的人更是闻到了一股臊味。仔细一闻,臊味竟然是从那名勇者身上传来的?

他尿裤子了?!

勇者……竟然被魔王的一个眼神,就吓得尿裤子了???!!!

邪火伸手抹了抹汗,嘴角强行装出一抹笑容,面色有些冰凉的说道:“好棒的特技,原先我还以为他们不会给那小子一些好的化妆呢。现在看起来完全是我多虑了呢。呼……乍一看,连我都冷汗连连。”

胡桃一愣,连忙问道:“哥?什么意思?你……你说你知道这一切?”

“啊,知道。还是我推荐他这么做的呢。不过现在,他的做法应该有些过了。别人明明给你那么好的化妆和特效,说明人家很重视你啊,不应该乱来的。”

胡桃吞了口口水,道:“哥……你还……告诉了他些什么?”

“还?嗯……噢,我还告诉他,身为魔王就应该做得彻底。要把反抗自己的人,通通杀掉。”

这下子,轮到胡桃倒抽一口冷气了。她再也顾不得是自己赢还是橄榄赢,急忙跑到船头大声叫道:“不可以!白痴!你不可以杀人!!!快点恢复啊!你们……你们快点去阻止他啊!他太认真了!虽然认真有的时候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就是绝对的坏事!他会杀人的!他真的会把那名勇者给杀掉的!!!”

胡桃正在喊,在小艇前面一个木筏上的人极不满意的回头,大吼道:“废话!魔王不杀勇者杀谁?兄弟!我支持你!上啊!上啊!”

渐渐的,这种出人预料的剧情发展让观众们的情绪再次调动起来。尽管其中依然有很多人害怕,但无碍这种氛围。更糟糕的是,由于这个舞台是露天的,所以没有幕帘,无法拉幕。因此,好不容易才回过神的导演立刻让几名演员上前,去将那个丢人的勇者抬下来。

可问题是,这位导演有些急了。而在他身旁的那些演员全都是勇者的伙伴,其中还有一个魔女。当这些人一股脑儿的上台之时,那位指挥家想了想,却是立刻变换指挥,将恐怖压抑的曲子瞬间换成了高亢激昂的战斗进行曲。

音乐的力量是强大的,观众们听到这样的战斗乐曲,再看到那些“勇者伙伴”拿着木质武器上台之后,更是情绪激昂,每个人都以为那么快就要最终决战了!而在上面的魔王先前曾经听过这个曲调,知道是最终战的音乐,因此,也以为是剧本改动,直接上最后一幕了。

苍白色的闪电划过,带来轰隆轰隆的巨响。

狂风呼啸,让这块海浪开始变得波澜起伏。

魔王缓缓站了起来,那双猩红色的瞳孔直视下方的众多“勇者伙伴”。那身骸骨铠甲在锁链的缠绕下显得更为峥嵘,黑刃一挥,带起一层漆黑的冰晶。

是错觉吗?在这种炎热的夏之城,空气中竟然会飘起黑色的雪花?

随着魔王的每踏下一层阶梯,台阶上就会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黑冰。每一步,都能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与恐惧……

“这些人……是来对付我的……”

第二狱的时间有些长了,时间的延长,则让白痴的思想被侵蚀的更为厉害。他的双眼全部放红本来就代表他已经为了演戏而放弃了太多的理性,最后仅靠意志力维持。可是现在,面对底下那些抬着失禁勇者,满脸恐怖的望着自己的“勇者伙伴”们,他渐渐无法维持自己只是在演戏,而慢慢的开始……

“咕…………………………”

随着一声不像是人类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暗灭上的血瞳,开始散发出狡捷,而充满嘲讽的笑意。

“傻哔啊~~~!傻哔啊~~~!”

惊雷交错,舞台一侧的小面包在蜜梨的拉扯下不断的欢呼。她的年纪太小,还丝毫不知道白痴现在到底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但有件事她很清楚,就是看到那些白天羞辱白痴的人现在反而一脸恐惧的时候,她就会发出这种十分欢快的笑声。

但是,看台上的胡桃就不同了。眼见,白痴的情况越来越不对头,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也渐渐失去了理性与冷静的光辉。终于,她忍不住了,一把拉住邪火,指着台上的白痴大声喝道――

“哥!哥!快点,快点去阻止他啊!他会杀人的!现在的他……现在的他一定会杀人的!!!”

“废话。”

邪火笑着甩开胡桃的手,哈哈笑道:“魔王不杀人还算是魔王吗?喂,你们说说看,那个小家伙演的还真是不错啊?我怎么不知道他平时有这么好的演技?弄得像真的一样。”

邪火的座位旁边,坐着星璃。她望着台上的白痴,细细的眉毛却是开始慢慢皱起。可能吗?……按照常理,这当然不可能。现在只是在演戏,一切只能说这场舞台的特效制作太好,而且现在眼看就要下暴雨,可能表演方为了速战速决,才这样编排的吧……

“哥!哥――!!!”

星璃看了一眼旁边的胡桃和邪火,按理来说,这一切都不需要担心。但……公主的焦急太过不寻常,再看看台上白痴的状态……

星璃站了起来,当旁边的黯询问的时候,她随手解下腰上的丝带,捏在手里微微一笑,转身,就要朝小艇下跳去。

可就在这时……。.。

081,海神怒潮

第四年故事 081,海神怒潮

轰――――――――――!!!

巨响,在这个世界上炸开。

可巨响并非来自天空的雷电,而是来自远离海岸线的那片汪洋大海。伴随着那一声巨响,一条黑线猛地从海平线的尽头升起。

“海神怒潮!海神怒潮的第一波来了!!!”

也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刚才还情绪激动的海岸立刻骚动起来。由于天色漆黑,所以那条黑线的具体移动速度看不清楚。但每当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就能够感觉那条黑线越来越靠近,高度也越来越高,耳边的轰隆轰隆声也是越来越响亮。

海神怒潮,是白沙滩上最著名的高浪。那犹如海啸一般的浪头迄今还没有人能够征服。眼见海浪到来,当然会有很多人心急火燎的把船划回去,但却也有少部分人抱着冲浪板,满脸喜色的游向那迅速靠近的海浪。

第一波海浪转眼间便到达,乌黑的乌云之下,这道黑色的巨墙狠狠的砸向海上舞台,看似坚固的舞台随即发生一阵颤抖,舞台上的灯光纷纷熄灭,演员们吓了一跳,纷纷跳水逃生去了。

被舞台一阻,海浪立刻小了很多。人们趁着微弱的浪花快速游回岸边,而橄榄早就准备好的夜间导力探照灯立刻打开,将整座海滩映照得如同白昼。有了光线,除了那些连滚带爬的爬回来的人之外,更多的冲浪手抱起自己的冲浪板冲向海滩,准备迎接下面两波更高,更强的海浪了。

“呜啊!呜啊!傻哔~~!傻哔哔~~~!”

舞台摇晃,小面包慌慌张张的就要冲上去找白痴,但一直呆在旁边的蜜梨却是立刻拉住了她。她看了看快速倾斜的舞台,再看看那被整个掀开的后台,只见第二道更高的海浪已经向这里冲来,时间,绝对来不及了。

“面包殿下,我们走!”

“啊呜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面包抗拒着,她大声叫着想要扑向白痴。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蜜梨迅速的权衡其中利弊,决定还是带着小面包脱离险境来的更好。要知道,在那里的可是陛下。这种海浪未必可以让陛下为难,但如果自己保护小面包不力,那后果可就是非常恐怖了。

想到之后,蜜梨立刻抱起还在呜呜大叫的小面包冲向后台早就准备好的小船,跳上去,逃命去了。

镜头,转回舞台。

嗡嗡的海浪声渐渐靠近。

已经45度倾斜的舞台中央,白痴喘着粗气,喉咙里依旧散发着不像是人类的呼吸声。

他没有理会那如同海啸般的高浪,此刻的他,却是双手紧紧握着暗灭,将其插入地面,沉重的喘息着。

一呼……

一吸……

再一呼…………

再一吸……………………

努力……冷静……

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冷静,让自己的精神重新回到正常的状态之下……

空中,电闪雷鸣。

在这偶尔苍白的漆黑夜色之中,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个孩子到底在经历着什么。

但是,他却知道……

因为在他那双猩红的瞳孔深处,在他的脑海深处……

一个原本应该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打搅,只有宁静的地方,现在……却出现了一只散发着猩红的巨大瞳孔。

这只瞳孔瞪视着他,讥讽着他,更试图影响他,将疯狂与嗜血塞进他的脑子里。而他,则咬着牙齿,额头上的青筋暴露,背脊上的冷汗更是冲掉了扑上来的海水,滴落。

“呵……………………呵……………………”

“呵………………………………”

“呵………………”

浊浪翻滚,当第二轮海浪撞击到舞台,将整个舞台全都掀上半空之时……

白痴的双眼,终于再次恢复成往昔的黑色。

“人类小子,你很有一套。”

“之前的继承者中很少有人能够在这种状态下还硬是让自己恢复,你,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后悔。”

“因为,你现在在大海上。没有了我的帮助,你,还能行动自如吗?”

“嘿嘿嘿,有趣。我,期待着。”

期待?

这把魔剑总是在期待。它总是在期待有趣的事情,只要这个世界变得更混乱,它就会觉得越有趣。但很可惜,白痴现在却并不觉得有多么有趣。一旦压制住第二狱的力量之后,他才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脚下此刻是多么的无力。巨大的舞台被第二波海浪重重撕开,连带着他,也一起被抛向深邃的海浪之中。

“呜!”

刚一入水,咸涩的液体瞬间倒灌进白痴口中。白痴反应够快,立刻咬住牙齿停止呼吸,可刚刚摆脱第二狱所带来的虚脱感却让他连挪动四肢都显得万分困难。再加上双手双脚上的束缚,无法自由行动的他就如一个秤砣般,直接沉入海底。

“嗯?人类小子,你不会游泳?”

白痴的确不会游泳。要知道,塞纳格的河水全都是可以冻死人的。白痴从没有去学过。而到达风吹沙之后他也没有去学过游泳,现在一入水,他就立刻显得有些焦急起来肢乱蹬。

下水道老鼠会淹死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老鼠也许并不会游泳,但他们的求生欲望却能够迫使它们挣扎出水面。

要论对生的渴望,恐怕没有一个人会比白痴更为剧烈。他奋力的拍打海水,让自己努力浮起来。可还不等他浮上海面,一股巨大的力量却将他和海水一并拉起,向上方拉去!

第三波海啸,山峰般的巨浪犹如一只巨手,扑向白沙滩城。在上浮的过程中白痴看到了,在那海浪之中,一双绿色的眼睛正盯着他,散发出一种他万分熟悉的眼神――

饥饿。

――――――――――――――――――――――――――――――――

“白痴?白痴上来没有?白痴呢?!白痴!!!”

冲浪者们早就被前面两个海浪给打翻,纷纷落水。胡桃焦急的站在沙滩外围高出的防浪堤上,棕色的眼睛不断的扫视着任何一个逃上来的人。可她看得越多,就越是失望。越是失望,就越是焦急,越是担忧。

“白痴!白痴你在哪里?快点回答我啊!这是我的命令!我要你立刻应我一声!!!”

胡桃大声喊着,可回应他的却是那些狼狈上岸者们的错愕眼神。就在她不断喊叫的时候,猛地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再也不顾邪火的拉阻,猛地跳下防浪堤,冲了过去。

“小面包?面包!”

在人群中嚎啕大哭的正是小面包,看到她,胡桃心里一喜,急忙环顾四周。可是,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这代表什么?

当小面包身边缺少了那个随时随地都保护在侧的男孩的时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

轰隆――――――――――!!!!!!

不等胡桃想完,又是一声巨响从远海爆发!防浪堤上的众人一惊,急忙转头顺着大型探照灯望去,只见那座山峦般高大的海狼赫然被一分为二!一条像是蛇一般体型巨大却修长的东西,也从那分开的海浪中涌出。

“海神!是海神!海神发怒了!!!”

近似欢快的声音来自一位老渔民,听到这个声音,再看看那条转眼间再次落回海里的黑影,橄榄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但比起她的羞愧,胡桃却是急得冒了火。

“海神?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在海里,而你们却不告诉我们!!!”

胡桃一把扯住白沙滩镇的镇长,厉声喝问。

“啊……那个……公主……”

“那东西你们也看到了吧?那是一头魔兽!最起码有六级,不,很可能是一头七级魔兽!你们的管辖区域内竟然有一头七级魔兽却不报告?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那镇长被胡桃喝的无话可说。胡桃一把推开他,拉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小面包站在防浪堤前,望着那波涛汹涌的海洋。

“白痴……白痴……呜呜呜,你,你可不能死啊……你可一定……一定要回来啊!”

――――――――――――――――――――――――――――

当然,要回去。

白痴可没有打算死在这里,死在这条宛如海蛇一般的“海神”手上。

那条海神在跃出水面之后再次钻回海里,无法视物的黑暗中,那双绿色眼睛嵌入海底深处,在打了一个圈之后,以极快的速度从下往上的扑向依旧在水面上挣扎的白痴。

恰好,天空中闪过一抹闪电。

借着白光,“海神”口中那每一颗都有两个白痴高大的牙齿,立刻出现在白痴的视线之中。

“!!!!”

千钧一发之极,漆黑的匕首在这一刻迅速扎向海神那扑来的鼻尖。但可惜的是,对于提醒如此庞大的海神来说,如此一个小小的伤口当然不可能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是白痴被它这么猛地一撞,被撞出海面,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在飞向半空。

“………………咕呜…………”

一点血沫,也从白痴的嘴角溢出。

噗通。

重新落回水面,等待着白痴的却是再一次的身不由己。他险险抓住身旁一块不知是谁掉落的冲浪板,奋力踩水想要离开。可那双绿色的眼睛却已经再次潜入了深海,这一次,它不再如刚才那般直接冲来,而是缓缓游近,缓缓地……张开巨口。

“嚎――――――――――――!!!”

腥味混合着海神的咆哮,刺激着白痴的耳朵与鼻子。那慢慢逼近的怪物再次掀起一波海啸,将白痴带动着向它那张布满利齿的嘴靠近。五秒……也许不需要五秒,他就会被海水冲入那切切白牙之中,随后就会被一咬,碾成碎片。

五秒的时间,在白痴的视线看来却是近乎停顿。

他的双眼睁大,瞳孔散开周海浪的声音完全消失。

急速的思考,已经再次拖延了这个世界时间所流逝的“速度”,也让他这个已经能够完全掌握第一狱,充分承受第二狱的身体,再一次的……

面临绝境。

……

…………

………………

“嘿嘿嘿,人类小子,你还在等什么?”

“你知道的,你知道现在只有顺从我的力量才能得救!”

“来吧,接受第三狱的力量吧。它会成为你最好的帮手,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把这个力量送给你!”

“放心,第三狱不如第二狱那般霸道,它很温和,犹如初生的小鹿一般的温和。你难道不想回去吗?不想回去看看你那个面包丫头吗?想要就这样死在这里,然后任凭那小丫头重新成为孤儿吗?就好像她五年前刚遇到你时那样,无依无靠,随便一个寒冬都能够将她冻死?”

“来吧,来吧!告诉我,说你想要这股力量吧。你可以去习惯它,让第三狱成为你自己的力量。现在,来接受这份我送与你的礼物吧!”

“来………………接受吧!!!”

……

…………

………………。.。

082,第三狱

停顿的时间,再次开始流逝。[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海神依旧张着大口,等待吞噬任何可以吞噬的猎物。

可是它不知道,那个它原本以为会成为猎物的男孩,他闭起了双眼。等到下个瞬间他的双眼再次张开之时……

右眼,已经化为了猩红。

哗啦啦啦啦啦――――――――!!!

锁链扭动的声音这一刻甚至盖过海浪,无数的黑色锁链如同一张虫茧一般,包围着白痴,在他的四周不断飞舞。第一根锁链狠狠的插入他的右臂,接着,第二根插入他的肩膀。原本承载他的海水仿佛承受不住其中的力量似的,赫然被震出一个半圆形的深坑。紧接着,第三根锁链从那黑色虫茧中腾空而起,瞄准了白痴的心脏,狠狠的,刺了进去……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脏被贯穿,撕心裂肺的疼痛让白痴都忍不住惨叫出来。也是伴随着他的这声惨叫,原本只是到胳膊前的恶魔之爪迅速向后蔓延,整条胳膊连带一个肩膀一下子都变成了非人的恶魔之爪。黑色的肌肤尽头就是那些隐隐约约的锁链,如同蚂蟥一般附着在他的背上,胸口上,犹如一种病症,极力的吞噬着这个身体。

狂雷大作,苍天也在看着这个本应该永远被封印的“恶魔”再次暴露出他的身躯。这阵阵的雷鸣是不是也代表了它的愤怒?等待在海里的海神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它不等了,而是直接张开口,对着白痴扑了过去……

――――――――――――――――――――――――――――

“有人吗?还有没有人没上岸?!”

海滩救援队冒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海啸,一边将所有人拉上防浪堤,一边大声喊叫。

此时胡桃已经快哭的说不出话来了,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之下,那还有人去管他?许多冲浪手失踪,更多人被海浪卷走。防浪堤上的悲痛情绪迅速扩张,人们伤心欲绝。

“咳……那么多年了……每年还是有那么多人前来想要征服海神怒潮,但每一年都有那么多人被海浪卷走……”

人群中开始有人发出感慨,今年的海神怒潮也是最大的一次,死亡和失踪人数看来也会是历届最多的一次。只是没想到,今年只不过才开幕的第一天,就有那么多人死于非命,那么多人,被海神怒潮吞没……

“等一下……喂!你们看,那是什么?!”

低迷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呼喊,一名正在搜救落水者的救生员举着望远镜,大声朝着海面嚷嚷。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今晚看到的最大、几乎可以一瞬间覆没整座白沙滩城的海浪已经扬起!那弯曲成c字形的浪头如同一座梦魇,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但是很快,人们就明白那名救生员要他们看的并不是那个海浪,而是……

“快!把聚光灯开大一点,快!!!”

胡桃用望远镜看了一眼,立刻激动的下命令。海岸线上的十几盏大型探照灯立刻发挥功率,将夜晚照射的如同白昼!这下子所有人都看清了,在那看似可怕的海浪之上,一条黑色的细线,“慢慢的”贯穿而过。

有人在冲浪?!

这怎么可能?那么大的浪头,别说是人了,就连大型船舶都有可能被一下子掀翻!那个人……怎么可能?!

“傻哔!!!!傻哔傻哔~~~!!!”

看到那个人影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莫过于小面包,她跳到防浪堤的扶手上,大肆的摆动双手。躲在人群中的蜜梨也是随之松了一口气。胡桃看到那个人影之后,更是振臂一挥,指着他大声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那是白痴!就是他!一切都交给他就可以了!我知道,他不会死,他也永远都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公主,先不去管那个白痴了,我们快逃吧!那道海浪很可能淹没这里,我们快逃吧!”

“我不走!我要看着他!”

“公主!”

“嚎――――――――――――!”

巨大的海浪被一声咆哮撕裂,海神再次浮出海面,同样也顺着那高大的海浪追向自己的目标。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立刻屏住呼吸,紧张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海面上,白痴却没心情去理会海岸上那些人的注目。他刚刚匆匆忙忙中拿到的滑板此刻就在他脚下,可是现在这张滑板已经被第三狱的力量影响的面目全非了。

滑板的头部被黑色的锁链所包围,锁链组成了一头野兽的头部,露出两只散发着红光的眼睛。原本还略显粗糙的滑板边缘现在全都被一层黑色的薄鳞甲所覆盖,光滑的几乎如同刀子,切开水面。滑板的后方扩大,伸入水底,形成一个涡轮引擎。此刻,这条滑板正飞速贴着c型海啸的腰部贯穿而过,正是这个引擎所产生的速度。

“人类小子,感觉怎么样?哈哈哈哈哈!”

暗灭没心没肺的笑着,对于白痴现在的逃命之旅似乎完全不感兴趣,只在乎他是否喜欢这次的“新玩意”。

后方的海神狂吼一声,白痴前方的海啸随即分开,一片海水甚至迎面扑向白痴。白痴后脚略微一踩,滑板头部翘起,同时他稍稍一扭,滑板立刻沿着c型海浪垂直向上攀登,哗的一声,从那高耸的海浪上方越过。

“精彩!!!”

防浪堤上的人们看的激动,忍不住鼓起掌来。而海神看自己塑造的海浪被这个人类轻轻松松过了,立刻放弃这层海浪,转而重新凝聚起一个浪头,再次逼向白痴。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白痴操控着脚下的滑板,精神高度集中,小心翼翼的做着各种姿势去闪躲那时而高,时而底,时而和缓,时而凶暴的浪头。但在躲避的同时,他也在发出疑问。

“嘿嘿,简单来说,就是能让你凭空塑造出任何实体物件的力量。”

恶魔之手的手背处镶嵌着一只红色的瞳孔,它不再是以暗灭的形式,而是直接附着在那漆黑色的肌肤之上。对于目前的处境,它显得极为满意。

“要具体和你说明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嘛……挺复杂。举个例子吧,童话故事或是那些史实故事中不是经常有的吗?残暴的魔王坐在城堡里,等待勇者们的挑战。然后当魔王被击败的那一刹那,城堡全都会因为魔力的溃散而崩溃。虽然我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挑战者们都能全身而退,不过第三狱的力量嘛……也就是这个意思。”

“嚎――――――――!!!”

一个水炮猛然从海啸中轰出,白痴身子一扭,滑板在前进过程中360度转了个圈,继续跑。这个动作让防浪堤上的众人大呼不可思议,一些崇拜运动型男孩的青春少女更是看的双颊绯红,开始高声欢呼。不过,这种动作当然更加惹怒了海神。接着,接二连三的水炮好像不要钱似的从海啸中爆出,白痴也是紧张而小心的操控滑板,奋力逃跑。

“现在你的力量还小,实力不够。等到你以后熟练第三狱的力量,甚至能够达到第四狱、第五狱之后,凭借第三狱的力量创造一座城堡也不是什么大难事。身为魔王,没有一座可以符合身份的城堡做居所怎么可以?老实讲,那座树屋我已经有些住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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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英雄?

第四年故事 083,英雄?

白痴的动作实在是太过灵巧,进入“无心”状态的他简直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总是操作滑板在最适当的时机转向,提速,急停和腾空。海神炮轰的准确率在多次攻击之后依旧没有收到成效,命中率反而逐渐有些下降。很显然,它火了。这头魔兽再次潜入海底,全力赶上滑板的速度,张开巨口,吸进大量的海水……

轰――――――――――!!!

一个最大的水炮从白痴的脚底爆轰而出,白痴一时没有防备,急忙蹲下身子单手抓住滑板,顺着冲力飞向半空。照理来说,海神的这门水炮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滑板了,就连一艘远洋**也可以瞬间击毁。可这小小的滑板却偏偏就是这么坚固!那流线型的造型和薄薄锐利如同刀锋般的边线将水炮的冲击力尽数卸去。白痴抓着滑板,在那半空连续翻了5个360度转身,之后,再次安安稳稳的落回水面,涡轮发动,疾驰而去。

“哈哈!怎么样?有趣吗?”

手臂上的血瞳回头望了一眼那边在海面上咆哮的海神,笑道。只可惜,白痴似乎并没有它想象中的那么兴奋。他轻轻抚摸着自己那已经被贯穿的心脏,再看着那已经附着在自己手臂上的血瞳……

(这把剑的力量,以后用的越少,越好。)

由于后半段时间海神几乎都是在追杀白痴,一旦被白痴越过的浪头它也就不再控制,任由其消失。所以海滩这边的情况骤然好转,许多之前落水的游客和冲浪者现在也终于找到机会,重新爬上岸。原本以为会死伤惨重的海滩在经历这一劫后遇难人数立刻减少,许多以为生还无望的家庭喜极而泣,互相拥抱。在感谢了女神一番之后,争相转头,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望着在那边依旧拼命逃跑的白痴。

“嘻嘻,你们见识了白痴的厉害了吗?他很厉害,对吧,对吧!”

面对妹妹的夸奖,邪火只能笑着点点头:“的确厉害。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国家里竟然有一个这么棒的冲浪小子。他这手是从哪里学来的?简直就是职业的。”

黯:“哪里是职业啊,简直就是专家!”

撇去远处海滩上的熙熙攘攘不谈,白痴控制滑板已经远离海岸线。他拼命的跑,只想着能够远离那头魔兽多一点,自己就能更安全一点。渐渐的,他发觉四周的海浪逐渐消失,最后重新归于平静。恰好,天上的乌云也慢慢散了,白痴扭转滑板,停在几乎波澜不惊的海面上,回头观察。

那头海神……就在距离他大约500米左右的位置。它露出上半个头,碧绿的眼睛充满幽怨的望着白痴。它的口不断闭合,脑袋后方的腮也是如同风炉一般鼓动,大量的热量从腮中涌出,透过那些热量,海神后方的天空看起来都有些扭曲。

“胡…………咕咕咕咕………………”

这头魔兽大约又游了100米,终于,在距离白痴400左右的地方停下了。白痴不知道它究竟还想干什么,当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随时准备逃跑。但是这头魔兽却在仔仔细细的盯了白痴大约十分钟后,慢慢的,隐入水底,潜入深海之中了。

“喂,人类小子,告诉它,叫它多喝点水,好好的睡一觉,不要熬夜。也许明天会有个肌肉酸痛什么的,让它忍耐一下。毕竟,不经常做这种大幅度运动,很容易肌肉酸痛的。”

看到海神潜入水中之后,白痴也是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他没有理会暗灭的疯话,除了不想理会之外……

“噗通。”

他也没有精力去理会了。

白痴倒在滑板上,他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近乎虚脱。插进他胸口的锁链缓缓拔出,右臂慢慢的恢复成人类的手臂。脚下的冲浪板自动调整方向飘向白沙滩,等到目标确立之后,它的魔化也渐渐消失,变成普通的冲浪板。

第三狱解除,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却让白痴难受的要死。没错,心脏部位的伤口的确在瞬间就消失,但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似的。比起之前第二狱的浑身暴血眼,自己至少还能有点力气移动。可是现在,别说动了,他甚至连抬起眼皮也感到十分的吃力,只能任凭冲浪板载着自己,漂回白沙滩海岸了。

“人类小子,感觉怎么样?虽然很乏力,但你不能否认第三狱的力量所带给你的好处,对吧?”

“………………我,绝不会再轻易使用你的力量。”

“呵,有趣。没关系,反正我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说服你。不过现在嘛……喂,你现在有力气睁眼吗?”

“…………………………”

“咳,可惜了。如果你有力气睁开眼睛看一下的话,那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你究竟变得多么有名,多么有人气了呢~~~”

白痴无法睁眼,但他的耳朵却还好好的。他听见了……在那海浪声渐渐消失的同时,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在这一刻,激昂了起来……

――――――――――――――――――――――――――――

“快快快!我们的‘魔王’回来了!”

“快点拿担架来!”

“感谢女神啊,这一定是神赐予我们的孩子,今天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免遭这么大的一场浩劫啊!”

看到白痴漂了回来,海滩上的人立刻争先恐后的驾着小船冲上去迎接。胡桃看到这些人的一脸崇敬显得十分得意,她原本也想跑过去的,但在迈步的那一刻她终于还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及时收脚。转而看着那边直抽鼻子的橄榄,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呜呜呜~!傻哔~~~!”

“别急,我们要先让群众观摩观摩,然后再去分开他们,向所有人宣布他是我的仆人,是你的养育者~~!”

在说到“我的仆人”这句话的时候胡桃的鼻子翘得老高,看得出来,她在为白痴是自己这一方的人而感到自豪!

不过很快,她的这种自豪就有些变成焦急了。不为什么,就因为星璃和黯已经抢先一步赶了上去,一左一右的照看着白痴。一些被白痴刚才的精湛冲浪技术给迷昏头的小姑娘现在也是冲上去对着自己刚刚树立的偶像尖叫。这阵势,有点媲美当年戴劳一笑百媚生的感觉。

胡桃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冲过去,但却又不想这么掉份子。到底还是旁边的邪火看着机灵,他哈哈笑了笑,拉着胡桃走上前,分开众人,朝白痴走去。

此时,白痴身上那套骸骨铠甲被人脱了,众人将他抬起放在铺了一张垫子的沙滩上,星璃不断的在他的额头上涂抹药油。有她在,那些胡乱崇拜的女孩子才没有胆子靠过来,一个个除了自惭形秽,就是在暗地里贬低星璃要不就是没有气质,要不就是个狐狸精。

终于,白痴醒转了。

昏迷了半个多小时的白痴刚刚睁开双眼,眼前立刻就是一片人群欢呼的声音。他一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随着一个小身子扑过来,他立刻回神,张开双臂抱住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小面包哭着,拽着白痴的衣服嚎啕大哭。她将小脸蛋狠狠的埋在白痴胸口,一边哭还一边扭。显然,她并不像四周那些人一样为了白痴的英勇冲浪表现而高兴,刚才白痴险死还生的经历对这个小丫头来说触动更大,让她更加担心。

“呜呜……呜呜呜呜……”

白痴轻轻抚摸着这丫头的头发,漆黑而冰冷的双瞳渐渐变得柔和。可是,这个世界上总不会有人给出名者太多的时间去享受私人时间。当白痴一醒,立刻就有人将星璃和黯挤掉,捧着小本子拥了上来。

“这位年轻人!我是沙滩日报的记者,请问你那么好的冲浪技术是和谁学的?”

“我是每周访问的!孩子,你的师傅是谁?你是在哪个冲浪学习班注册的?”

“孩子孩子!我!我这里是《冲浪者》杂志社的编辑!你的技术实在是太棒了,是自学的吗?你今天怎么会想到要来征服海神怒潮的?请发表一下感想!”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给你拍张照登在我们新一期《海滩秀》的封面上吗?!”

白痴被围住,面对一时间此起彼伏的询问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现在太虚弱,也没力气去思考,恰好,这时有个人开口询问他的姓名,于是他缓缓转头,冲着那名记者缓缓的吐出一个词――

“白痴。”

刹那间,蜂拥的记者群冷静了。

白痴…………?

有听错吗?

貌似没有……

这个孩子……刚才众人这么热情的看护他,他反而……骂我们是白痴?

一个记者嘴角抽了抽,可毕竟人家是英雄,他也不好反过来去质问对方为什么骂人。为了打破现场一时间陷入的尴尬局面,他再次清了清喉咙,抬着笔,凑上去问道――

“孩子,能告诉我吗?你的名字?”

白痴再次看了看他,随后,也是十分诚恳的张开嘴,再次说了一句――

“白痴。”

也就在周围的记者再次陷入沉默的同时,早就被那些人吵得有些心烦的小面包也是把小脑袋从白痴怀里挖出来,转过头,张开口――

“傻哔~~~!”

这下子,记者们愤怒了。。.。

084,短暂的休息

第四年故事 084,短暂的休息

他们的脸上依旧笑着,但肚子里却已经怒火中烧。现在,要他们再次落笔写这个孩子勇斗海神救平民的英勇事迹,他们只觉得内心无比的委屈。这是个什么人啊!不过就是冲浪技术好一点而已,就那么拽?!张口闭口就骂人,还教唆自己的孩子也来骂人,什么意思啊!

怀着不满,他们当然写不出什么褒奖的文章。但如果在书刊杂志上一味贬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孩子而不说他冲浪技术的话,那读者可能就会奇怪――你们那么多新闻干嘛针对一个小乞丐,小人物过不去?

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莫过于罢写。让这个孩子今天的事迹止于沙滩。想扬名立万?先回去修修口德再来吧!

就这样,白痴今生第一次的出名机会,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没了。不过不出名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在塞纳格,出名的人向来都是其他人紧盯的目标,如果不想被那么多人惦记着的话,那么将自己的名字掩盖起来,恰恰是最好的方法。

此时,邪火也带着人挤到了。他一挥手,让众人抬起白痴运回宾馆。毕竟,不能让英雄就那么在沙滩上躺着。而且邪火也看出来了,此刻白痴的身体极度虚弱,需要立刻休息,而不是接受他人的采访和崇拜。

海浪派对的第一天,就在这种混乱而精彩的状况下结束了。这一天之后,白痴躺在了床上,成为每天都必须睡上十六小时的病人。

――――――――――――――――――――

第三狱………………

这一层力量虽然奇妙,也不会侵蚀人类的思考,但却会极大的吞噬人类的体能。如果是一般的普通人,恐怕会就此被这一层的力量夺去所有的力量,不是当即死亡,就是终身瘫痪,肌肉萎缩无法行动。饶是白痴的身体状况如此良好,也是被它吞噬的不得不连续卧床休息十几天的状况。

在休息的这十几天里,小面包总是十分担心的坐在床上。晚上睡觉了就钻进白痴的被子里,拽着他的胳膊抽泣着入睡。每次白痴看到这一头粉色的小头发在自己身旁拱来拱去,眼中的冰冷与警惕都会减少很多……

蜜梨也是陪伴在旁边的一人。在这段时间里她充分担当起女仆的角色,刚开始白痴还担心在自己虚弱无力时她会突然发难杀了自己,但幸运的是她始终都没有动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一旦死了,她也会死才放手。当有人来探望的时候,她就会缩回成黑球,躲在房间角落的阴影里,直到人离开后才出现。

胡桃来的很勤快,但她再勤快,也不能放下橄榄在那边大肆敲边鼓而自顾自的跑过来。尤其是当橄榄联合了上次的那些记者,开始针对雄鹿方面大肆描写不好的消息之后,她更是抽不出空来了。邪火要帮忙,到后来,黯也被抽了过去,所以弄到最后,也就只有星璃一个人来这里看望白痴,没事拨一根香蕉,递给白痴了。

这天,星璃再次敲开了白痴的房门。她带着微笑将一袋装有50苏拉的钱袋放在一旁的桌上,笑着说这是白痴的酬劳。而看到这些钱之后,白痴则是立刻想起自己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办,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午后的阳光,很暖和。

开启的窗户外飘来热带水果的香味,耳畔,则是海浪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

白痴躺在床上,黑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枕旁。他在思考,而他旁边的小面包则是睡得很香,还打着小呼噜。

十万苏拉……

一千根火龙舌……

如果有那么多的火龙舌,那面包就完全有可能…………

为此,自己必须将那个计划去执行。就利用邪火的性格和习惯,将他,逼上“绝路”!

但为了达到目的,他就必须了解一些必要的信息。而其中一些很重要的信息,现在,正是询问的时候。

想到这里,白痴立刻转头,张开嘴。可还不等他说出话来,一个什么东西就被两根白玉般的手指捏住,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

宾馆内的食物白痴一向是能不碰就不碰,现在被人强行塞食物那还得了?!可他现在力气还没回复,根本无法反抗。而那两根手指在将那东西塞进他嘴里之后立刻紧紧的抵在他的嘴唇上,不让他把东西吐出来。

“嘻嘻~~~”

顺着手指望去,是星璃那张靠的很近的笑脸。她歪着身子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下巴抵在床板的凉席上,有些恶作剧似的看着白痴。过了片刻,她才幽幽的说道:“好吃吗?”

白痴沉默片刻,随后试探性的咬了一下嘴中的食物。有些酸,有些甜。接着,他的视线就触碰到旁边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大盘草莓。

看到白痴的嘴巴蠕动,星璃才将手指拿开。她再次捏过一个草莓,轻手轻脚的剥去叶子,再次将其递到白痴的嘴边。

这下子,白痴不张嘴了。先给你吃个无毒的,等你放松戒心之后再给你吃个有毒的这种把戏他已经见过太多,所以少吃经过别人手的东西,始终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

看到白痴再次闭嘴,用那副冷冰冰的眼神望着自己,星璃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变成担忧。就在白痴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对付她的时候,她突然站起来,伸手撩开白痴额前的乱发,将她自己的额头,轻轻的贴了上来……

“嗯………………”

肌肤的触碰,星璃闭着眼睛,尽力感受着白痴额头上传来的温度。

白痴对于她的这个举动却是片刻都不敢闭眼,紧紧盯着这张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脸蛋。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张薄薄的粉色嘴唇中传来的呼气喷在自己的嘴上。

他很紧张,紧张的右手已经握紧了暗灭,只要星璃有任何想要加害自己的举动,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用匕首洞穿她的胸部。

“嗯………………好极了,没有烧了呢。”

不过幸好,星璃什么都没有做,就那样退下了。

“来,再吃一个。要是被我那行踪不明的姐姐知道我没有照顾好你的话,我会被姐姐骂的。”

草莓再次被递到嘴边,白痴却始终闭着嘴,没有任何张口去碰的意思。星璃见实在是没办法让他吃东西也只能作罢,叹着气,自己把那颗草莓吃了。。.。

085,赌博不是靠运气,而是靠计算与揣摩

第四年故事 085,赌博不是靠运气,而是靠计算与揣摩

“雄鹿的最终司法裁定权,在国王的手里,对不对。”

冷不丁,白痴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星璃一愣,随后想到自己在送他的各类文艺书中的确有一些雄鹿的基础法律书籍。所以点了点头,说道:“嗯。你为什么问这个?”

“为了审判公正,所以国王审判一律公开进行,对不对。”

“哎呀哎呀,小白先生,你想转我们文艺系吗?其实,你冲浪玩的那么好,身体技术不错,应该投身武斗系比较好吧?不过,我也很欢迎你来我们文艺系。我比你大一岁,今后,我就要做你的长辈了呢~~~”

“…………………………”

“是这样没错啦。为了公正与严肃,陛下的每次审理都是公开面向每一个雄鹿人的。小白先生,你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些?”

白痴没有回答。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答案。这个男孩翻身下床,随手撩起自己那件破衣搭在肩上。面对后面还一脸困惑的星璃,他只是轻轻的抱起小面包,二话不说,离开了房间。

大致计划……已经全部谋划完备了。

剩下来的几个细枝末节有的是时间去补足。

十万苏拉的行动,也该是时间拉开序幕,去走向最后的结果了。

――――――――――――――――――――――――――――――――――

昏暗的酒馆内,邪火光着膀子,坐在桌子前,拿着手里的牌,聚精会神。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刀疤脸,手里也握有五张扑克牌。乍看起来,邪火和对面的赌徒一样,但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邪火和对方大不一样。

在刀疤脸的面前,筹码堆得如同小山。

但在邪火面前,却是压着他十几天前借白痴的钱刚刚从别人手里赎回来的衣服。

现在,刀疤脸是一脸的轻松。

而他,则是满头大汗。

他们现在在玩的是一种类似于梭哈的游戏。但唯一不同的是,每完成一回合,不进行洗牌,而是就着剩下的扑克牌继续玩。直到一局结束后牌堆里最后的牌数只剩下20张为止结束。

邪火看着手中的五张牌,分别是黑桃A,黑桃K,黑桃Q,黑桃J和红桃J。嗯,一对。

他再看看那些牌堆,那里只剩下12张牌。再看看旁边使用过的弃牌,很多。

邪火虽然不务正业,但他并不是傻瓜,在军事上的造诣有时候远远超过他的大哥木渎。并且,他的记忆力超强,能够在短时间内记住大量的信息。现在,那些被使用过的牌一一从他脑海内掠过,很快,他就知道对方手中的5张牌和还没被使用的12张牌都是些什么牌了。

方块花色的4,6,8,9,10。

梅花花色的A,2,7。

红桃花色的3,4,5,9。

黑桃花色的2,5,8,9,10。

邪火偷眼瞄了一下刀疤脸,对方现在的表情很轻松,显然,手上是一副大牌。

在现在这种数量的牌上,平时一些小牌就绝对算得上是大牌。在还未换牌之前就露出笑容,仔细想一下,依照已有的花色,能够组成大牌的组合是……

顺子,黑桃2-红桃3-方块4或是红桃4-红桃5或是黑桃5-方块6。

延续上一种顺子,方块6-梅花7-方块8或是黑桃8-方块9或是红桃9或是黑桃9-方块10或是黑桃10。

除了以上这两手大牌之外,牌堆和他手上的17张牌中还蕴藏着对2,对4,对5,对8,对10。

另外,还有三条9这种牌型。

邪火吞了口口水,再次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扑克,转头,重新审视着刀疤脸。那家伙嘴角挂着微笑,一边抚摸着脸颊上的那条刀疤,一边十分赞许的望着手中的牌。

现在该怎么办?看他的表情,手上最起码拥有1对。当然,如果他只是拥有一对的话,那不管是任何一对,自己手上的对J都可以取胜。但问题是,会有人在手中只拥有一对的时候就发出这种微笑吗?

现在还没有换牌,所以邪火开始拼命思索自己手中的牌和牌堆中的牌所能组成的任何组合。但是,结果却很不乐观。他手上的牌太大,和牌堆中唯一可以再次进行组合的是对A,也就是说,自己可以拼着扔掉2张牌,去博取对A和对J两对。总的来说,只要自己手中有了这两对,那胜利的天平就会大大的倾向于自己这边。

谁手中能够拥有两对,就会占据主动权!但相比起自己只有两对可以组合的低概率之外,对方却是有6对组合的高概率。2:6,在概率上,自己处于完全的劣势。

………………是的,当然。还有另外一种组合,但那种组合成功的几率实在是太低,现在还不于考虑。

墙上的挂钟在一分一秒的走着。酒馆内很安静,幽暗的光线让四周看起来有些阴沉。但是,邪火的背脊上却是冒出了无数的汗水。一方面是因为这里很热,另一方面,也因为他的内心,如同火焚。

“好……好了。你……你你你……换牌吧。”

刚一开口,邪火就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打架。这种紧张感……这种简直比在战场上对垒还要严峻的紧张感!

不,这就是战场!虽然没有血花飞溅,但这何尝不是战场?这种战斗简直比面临绝世高手还要让人窒息,让人……心跳加速,无法自抑!

刀疤脸微笑着,摸了摸嘴角,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是啊……要换牌了。这个嘛……别急,反正这是最后一把了,我们连续赌了五个小时,也该是好好的放松放松。我看……这样吧。”

刀疤脸将手中的牌扣到桌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我想休息一下,喝一杯。如果你想喝的话也可以去喝。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杯我们店特制的黑啤酒?我请客。”

邪火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再次保持警觉!这是对方的试探,绝对是试探!对方也是个高手,他在试探我手中的牌!

现在,要冷静。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一旦失去冷静,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邪火深深的吸了口气,也随之放下手中的牌。不过,他的脸上还是难掩紧张感,笑起来显得十分僵硬。

刀疤脸笑笑,吩咐酒保给邪火一杯黑啤。而他则是端着另一杯黑啤去了酒吧外面的走廊。看起来似乎是上厕所?

一旦刀疤脸离开,邪火立刻端起黑啤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冰凉的啤酒滋润着他灼热的喉咙,让他感到十分舒畅。

不过,这种舒畅感很快就会消失。因为该来的始终要来。不过五分钟之后,那个刀疤脸就再次笑容满面的走了回来,他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重新坐到邪火对面,拿起牌。

“好了……你你你……换牌……”

刀疤脸点点头,再次开始看起手中的牌。他一边摸索着这些扑克,嘴里一边开始喃喃自语――

“换几张好呢?嗯……一张,还是三张?”

一听到这句话,邪火的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

什么?一张……或是三张?!

等一下,这意味着什么?仔细想想,千万要冷静!

一张……这也就意味着,他手中只有一张不需要的废牌。换言之,他手中并没有顺子,而是两对!

他想换掉一张,然后凑三条!对了……这样的话就说明他没有记住那些已经使用过的牌,还以为可以用这种方法来换三条两对,凑成弗洛。

按照常理这的确是正确的,但现在牌堆里只有一张9可以凑成弗洛,所以他的机会是12分之1。

另外,既然他手中有了两对,那也就意味着他手中的牌里会有自己所需要的梅花A的几率大大缩小。即使他从牌堆里面拿一张,那12分之1的几率也可以让自己最大程度的保持安全。

总而言之,他并不知道剩余牌的正确花色。这一点,对自己十分的有利。

…………………………

…………嗯?等一下,如果按照常理来说,他只换一张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他后面为什么又要说“还是三张”这种话?要基于怎样的牌和怎样的情报和心理,才会说出这种话???

按照换一张的对策来说,他手中拥有两对和一张弃牌。在这种情况下要换三张,那肯定不可能把两对拆开,去置换顺子这种成功率那么低的牌。唯一有可能的就是……

“呜――――――――!!!!”

邪火猛地抬头!双眼中充满了恐惧!这种恐惧甚至让他情不自禁的发出呻吟!对面的刀疤脸听到了,也是抬头,问了一声怎么回事。邪火却没有回答,而是立刻低下头,死死的抓着自己手中的牌。

………………糟了……他知道……

他也知道剩下的牌到底都是些什么!他也在计算,也在揣摩!这个刀疤脸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牌,但他肯定在猜自己手中极有可能有对A或是对J!而按照他手中有了两对还是要换三张的情况看,他很可能在猜自己手中就拥有这两对!这么说的话,他剩下的那张废牌就肯定不是梅花A,自己所需要的梅花A还在牌堆里面!

他要换三张……用三张牌的概率来博取这12张牌。在牌堆中唯一有可能让他战胜他假想中的两对的牌就只有三条9。也就是说,他手中的其中一对是9!而换三张这种做法,正是在知道牌的情况下才会做出的决定!

糟糕……实在是太糟糕了……

只要他有了三条9,那自己就是成功换的两对,也是必?败?无?疑!

邪火紧张的捏着手中的牌,偷眼不断的瞄着那边的刀疤脸。现在,他是真心诚意的期待这个人会选择弃一张牌。尽管这样他手中还是有两对,但对于自己来说依旧有获胜的机会。当然,如果他弃三张牌的话,那自己只能祈祷他在那12分之3的概率中摸牌失败。这样,即使自己不换牌,也是稳操胜券了。。.。

086,皇家同花顺

第四年故事 086,皇家同花顺

时间……嘀嗒……嘀嗒……

还未开业的酒馆内,充满了寂静。

同样充满的,还有那极度的紧张。

捏着牌的邪火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吗?不,或许该说,他还能觉得自己是活着吗?

事到如今,这个赌徒已经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手指上,死死的捏着那五张牌。他的额头全是汗水,身上的衣襟已经湿透,就连他的座位上都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水渍,汗液顺着他那紧绷的小腿滑下,湿了脚下的一大片。

“这样啊……”

终于,刀疤脸似乎要做出决定了。邪火屏住呼吸,全身甚至因为紧张而颤抖。

“我换三张。”

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刀疤脸果断的扔下三张扑克,按照规矩,在牌局未结束前这些弃牌不能看,背对着放在一边。不过邪火也不需要知道,反正那一定不是黑桃A。最重要的是……接下来,他会用这12分之3的几率,成功拿到那张9,组成三条吗?

牌……从牌堆上拿起。

刀疤脸合上手上的两张扑克,开始双手捏住那三张牌,慢慢的……慢慢的……在自己眼前打开……

第一张……他的表情没有变化。邪火送了口气。

第二张……他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邪火捏了捏拳头,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

第三张………………

邪火的拳头,已经紧的可以捏碎铁球!

而刀疤脸的表情……

他抬起头,看了邪火一眼。随后,他将那三张牌合在桌子上的两张牌上,舒心的往椅子上一靠,笑了。

“!!!!!!”

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他这个笑容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虽然说几率稍有提高,但依旧还是12分之3的几率!四分之一!他……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就拿到了那张9?!

三条……现在……该怎么办?他的手中已经有了三条了!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邪火额头的汗水如同瀑布一般滚下,他再次端起已经被他喝干的啤酒杯凑到自己的嘴边,舔尽里面的最后一滴液体,随后,将杯子重重的在桌子上砸下。

他现在有三条了……三条9!

这也就意味着,即使自己弃两张牌,成功得到对A和对J,也无法战胜对方!现在……该怎么办?!

“好了,朋友。我换好牌了,该你了。”

刀疤脸充满自信的笑着,他让酒保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毫不顾忌的喝了起来。

邪火知道……他当然知道现在该是自己换牌了!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成功战胜对方的三条9?

………………是的,的确有方法,有方法!

但这个方法,却是有着极为严重的代价!

如果是要换两对的话,那自己可以弃两张牌,去博取那张梅花A。几率,是12分之2。

可如果要完成那个牌型的话,自己就只能弃一张牌,去博取那张最关键的决胜手!几率……是12分之1。

整整缩小了一倍的几率!

黑桃,皇家同花顺。

而最关键的那张扑克――黑桃10!现在……可能就在那9张牌的牌堆里,静静的等着自己!

邪火擦了一下汗,随手一甩,脚边的地面再次湿了一片。

来……先来计算一下,自己成功拿到那张黑桃10的几率有多大。

首先,这个刀疤脸扔掉了一对。这一对里面可能存在黑桃10的几率是……?17张扑克,去掉他手中原先的对9,15张牌里,他可能拿到黑桃10的几率是15分之1。然后,成功组成对10的可能性是5分之1。

接着,他弃掉了对牌和那张废牌,假设里面全都没有黑桃10的话,那他摸到牌堆里面,去掉9的11张牌中,黑桃10到他手里的几率是……11分之1。

几率……并不算大。而自己,现在摸到黑桃10的几率,则是9分之一。

邪火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吐出。

事已至此,他已经无法逃避了。面对对面刀疤脸那张笑眯眯的脸,他咬了咬牙……

“我……换一张牌。”

邪火将手伸向那张红桃J,几乎是颤抖着,将这张牌抽了出来。现在,他手中拥有从A到J的黑桃花色。乍看起来似乎很强悍。但如果自己这一博失败的话,那这四张黑桃就只能算是无用的废物。

“好,请吧。”

刀疤脸做了个请的动作,显得自信满满。邪火看了他这张脸一眼,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手……也伸向了牌堆……

嗖!

第一张扑克被抽出,邪火将其死死的压在桌面上。这个摸牌的举动似乎让他消耗了极大的力气,他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似乎比在战场上和敌人大战了三天三夜没合眼还要吃力。在沉重的几个呼吸之后,他咬了咬牙,狠狠的将牌抽起,往桌子上一拍――

“开!”

手挪开,手掌下的那个数字和花色是……

………………………………………………!!!

“方块…………9――――――?????!!!!!!”

邪火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掌下的那张牌。他张着嘴,吃惊的程度简直比自己输掉赌博还要严重!在他呆呆的同时,那边的刀疤脸笑眯眯的将牌翻了过来……

三张杂牌,最大的也不过黑桃8。而剩下的两张则是52张扑克牌里面最小的对子――

梅花2,和黑桃2。

“我…………输了?”

邪火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手中的牌。半响都无法回过神。但事实摆在眼前,他的确是输了,而且输得非常彻底。面对这个结局,他愣了大约有一分钟之后,才重新瘫回自己的椅子,全身虚脱,仿佛大战一场似的,乏力抽筋。

“………………我输了。”

缓了五分钟后,邪火才回过神,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愿赌服输,你赢了。按照约定,我的衣服归你了。”

邪火将自己的衣服往前一推,无奈的叹了口气。

刀疤脸看着邪火递过来的衣服,随后又看了看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裤衩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严肃。

“朋友,刚才你应该说过,是要用全身所有的衣服来抵押的吧?”

“啊?对啊,所以,这些归你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全身所有的衣服’。可你看,你下半身上……似乎还有些东西没有脱干净?”。.。

087,请君入瓮

第四年故事 087,请君入瓮

听到这句话,邪火猛地窜了起来!实话说,如果说他不惊讶那就是假的。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刚才输急了随口说的一句话,现在竟然成了自己的陷阱?!

可自己说的话就是自己说的话,邪火这个人不为自己在军事上的智慧自豪,也不为自己在同龄人中的实力骄傲。他唯一让自己感到骄傲和自豪的就是自己那良好的赌品。身为一个赌徒,如果输了之后反而耍赖欠债不还,那为什么还要赌?那岂不是一个耻辱?

“……这个……这个嘛………………”

他咬了咬牙。

“好吧!我脱!”

说着,邪火就将手伸向自己的裤衩……

“哎,慢着慢着,开个玩笑而已嘛,用得着那么认真吗?”

刀疤脸一反刚才的严肃,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说道:“我虽然赌赢了,但赌也有赌德,剥人衣服这么恶劣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想发生。罢了吧,我们今后可以交个朋友。”

邪火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的紧张也随之松懈:“哦?老兄,你人品不错啊!那么说这一局不算?”

听到不算,刀疤脸的表情突然间抽搐了一下,显得十分的为难。

“啊……要按照平时,的确是可以不算的。但是……你知道,朋友,这一局下的注很大,平白无故的不要你给钱了,这实在是……呵呵。”

听到这里邪火算是明白了,他点点头,摊开双手说道:“这样吧,朋友。我知道赌桌上的规矩,反正是我输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这个人别的没什么,但唯独赌品可以用我的这条命来保证。”

“哦?真的?那可太好了!不过……嘿嘿,我觉得我接下来要请兄弟做的这件事有些太困难了,就怕你不肯。”

困难的事情……?邪火没有一口答应,因为如果事情太复杂太困难,他还是情愿脱衣服脱裤子。

“先说说看吧,如果我觉得可行的话,我会考虑。”

“哈哈哈,兄弟严重了。其实是这样的,最近兄弟我卷入了一场官司,而我这个人嘴笨,也不认识什么优秀的辩护士,所以对方肯定会要我赔钱赔物,弄得不好还会被法庭判刑。我心里这个为难啊……”

“你身上有案子?”

说实话,邪火倒不是非常吃惊。赌博这一行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职业,三教九流藏污纳垢的实在不少。在风吹沙赌时他也碰到过。不过现在,这个刀疤脸把这件事情拿出来,很显然是……

“你要我去替你顶罪?”

做人要有原则,就好像赌博也有原则。邪火哪怕是拼着全光也不会去做替人顶罪这种事。他是雄鹿的皇族,如果有人在他面前行凶杀人他还姑息养奸,并且动用自己皇族的身份去顶罪,然后替人开脱的话,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自己的父王?

“不不不,你误会了,兄弟。并不是顶罪,而是我需要有个聪明人替我去把这件事搞定。”

“你知道,我们这种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敌对势力。这次他们就陷害我,说我犯了事,还被他们抓住把柄想要在法**将我告发。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案发当晚我绝对不在案发现场!这绝对是陷害!”

邪火冷笑一声:“不在案发现场又不代表什么。比如你雇凶杀人,你完全可以不在现场。”

听到邪火这么说,刀疤脸一下子变得急了。他一把拍在桌子上,大声道:“难道我可以一边和朋友们打桌球,一边去距离酒吧一小时路程的地方进行强奸吗?!”

邪火愣了一下,片刻之后,他终于理解了其中的关键点。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的小弟会飞,尽管强奸案在取证方面很困难,很多时候法官几乎都是靠被害人的口供确定案件经过。但有一点,就是这种案子在面对不在场证明时简直脆弱不堪。不管其他各方面的证据多么确凿,哪怕是有人拍下强奸现场或是目睹全过程,但只要有不在场证明,任何的证据都可以说是无效。

只能说,陷害的那些人思考的实在是太简单了,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纰漏。

这下子邪火放心了,既然这个刀疤脸有不在场证明,那自己就可以义无反顾的去帮他辩护。将那些运气不好的敌对组织进行设计处理的陷害,一举击破!

“好,成交!用我的内裤,还你的清白!”

邪火答应了,刀疤脸立刻满脸喜色,感动的几乎快要落下泪来。接下来,邪火虽然想要详细询问关于案件的实情,但刀疤脸显然并不是很清楚。但对方告发的时间却是知道的,所以邪火也只能问清楚他的不在场证明后,离开酒吧,做准备去了。

邪火离开……

黝黑的酒吧内,再次变成一片寂静……

当酒保回来,向刀疤脸点了点头,确认邪火真正的离开之后,这个刀疤脸一把瘫倒在椅子上,大口的呼吸。接着,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将那条“刀疤”撕了下来。底下露出来的,是上次白痴参演的舞台剧其中的一名演员。

暗处,一个右臂被锁链缠绕的男孩缓缓走出。他那阴冷的瞳孔注视着邪火离开的方向,漆黑的双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他的左手上则牵着一个小女孩,小丫头看着桌子上的酒杯,有些干渴的她吞了口唾沫,翡翠色的瞳孔内充满了想要尝鲜的期待。

“小英雄,你吩咐我做的事情全做完了。不过我有些不太理解,就这样的一场戏,值得100苏拉吗?”

白痴缓缓走向门口,小面包嘟囔了几声,但在确定白痴不可能给她买酒喝之后,终于撅着嘴,呜呜了两声表示抗议。

“喂,先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些小问题想要问你呢!”

演员跳下凳子,三两步走到白痴面前,笑道:“刚才那是什么意思?你一直叫我笑,可那个时候我手中只有一对2啊。后来趁着休息的时候我来问你,你为什么叫我说出‘一张还是三张’这种话?正常情况下不都是应该换三张吗?想办法凑成三条2。或者,换两张,想办法凑成两对也行啊?喂,喂!”

白痴没有理会那个演员的提问,计划成功了,多余的事情他没有必要回答,对方也没有必要知道。牵着小面包,他重新回到那个洒满阳光的海滨城市之中,抬头,眯着眼,望着那轮火日。

“呜呜……傻哔……傻哔哔……”

小面包是真的口渴了,白痴左右看了看,终于还是去一旁的店铺给她买了点喝的。小丫头一旦抱着冰水就立刻恢复了精神,她一口一口的舔着,似乎生怕这次喝完了,下次就没有了似的。

搞定这丫头,白痴再次开始思考起来。没错,计划已经确定了大半,许多事情他也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邪火自动掉入陷阱。可是现在还有几个小地方没有确定,比如说……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强奸案受害者。

这个角色,应该由谁来扮演呢?

“啊,小白先生,你在这里啊。”

就在白痴皱着眉头思考的时候,星璃却是从远处缓缓走来。她用手搂住自己那头秀美的金发,甩着手中的几张门票,有些高兴的道:“刚才一转眼就看不到你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三天前我抽奖抽中了马戏团的门票,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在看到星璃的那一瞬间,白痴原本紧锁而低垂的头瞬间抬起。那双漆黑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对方,仿佛是在观察什么,思考什么。很显然,星璃被白痴的这种眼神盯的有些不太自然,她略显尴尬的背过双手,脸上泛着红潮,有些扭捏的道:“你……你看什么啊……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是啊,白痴在看什么?可惜的是,他依旧没有回答。只有小面包那不断舔舐冰水的声音,在这宽广的沙滩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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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荒谬

第四年故事 088,荒谬

“哼,想玩法庭辩论?”

邪火拍了拍手中的资料袋,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身为雄鹿帝国的二王子,他可不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由于雄鹿王者深深知道自己的帝国并非高枕无忧,所以对于儿子的训练也是刻不容缓。

由于大儿子木渎在思考上面有时并不是很顺畅,所以对于他的训练方针是针对武力的提升。而对于邪火,由于他的思维敏捷,所以则是在军事战略上的强化训练。可如果说到要训练诡计、阴险、狡诈和多变,那无疑是法庭这种没有硝烟的战场最为适合了。

顶着大太阳,邪火来到了白沙滩城最高处的一个露天广场。由于这座城市是由小渔村发展来的,目前还没有造大型的法庭,所以就拿这里来暂时代替。邪火看了看广场内部,作为陪审团席位上已经稀稀拉拉的开始坐满人。而旁听席上则是空无一人。

这很正常,强奸案嘛,出于对女性的保护当然是属于不公开审理了。对此,邪火反而有些失望,对于没有更多人看到自己以精妙的辩论击败那些意图陷害者而感到无比的遗憾。

“好了!现在时间……还有十分钟。嘿嘿,好久都没有和别人上法庭了。我记得上一个和我对决的家伙好像现在还没出精神病院吧?今天是谁那么不幸,要来担任我的对手呢?”

随着日头渐渐偏转,更多的陪审团人员走入会场。他们看着邪火,脸上充满了困惑。不过邪火却没有在意他们。其实,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够稍稍去注意一下这些陪审员的话,恐怕就能在其中看到一个用头巾将自己的一头紫发拢起的女子。而一旦看到这名女子,也许他会立刻打消这个荒唐的主意,迅速落跑。

终于……

“我现在宣布,关于今年第140起案件,强奸一案的审理现在开庭。请当事人、检察长,辩护士入席!”

正对广场的一处建议高台上,身上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法官”拿起锤子敲了几下后,安稳坐下。接着,就有几个似乎是法警的人将几张凳子搬到法官的左、右,和中间四个位子。再分别贴上纸条。邪火一看,立刻就抬起脚往辩护士的位子走去。可他才走了一步,那几名法警立刻夹着他,将他往中间的位子上推。邪火觉得很奇怪,但他一时间也没有说,就那么站在中间,等待事情发展。

接着,就看到白痴手上拿着一堆资料,大刺刺的从广场外走来,坐在了“检察长”的座位上。

“喂!喂喂喂!有没有搞错?那个孩子才14岁吧?14岁就担任检察官?我们帝国的法律有这么宽松的规定吗?!”

邪火大觉不可思议!但三秒之后那位法官发表的言论则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你觉得是年龄重要,还是能力重要?当能力大于年龄时,还坚持条文就是对法律的不公。”

简单一句话,就将邪火压了下去。

但后面,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有。当法警将“嫌疑人”的纸条贴在邪火背后那张椅子上时,他立刻就懵了。但这还不止,因为下一刻,一个一头金发的美人款款走进这场法庭,她用极为怜悯的眼神望了邪火一眼,轻声的说了一句“我会帮你的,请忍耐”之后,就站在了辩护士的座位前。

检察官……是白痴?

辩护士……是星璃??

而自己………………变成了强奸犯???

等一下……天太热了,务必要让自己保持冷静。这到底是搞什么鬼?不……等一下等一下,先别去看这到底是搞什么鬼,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那份委托,帮那个刀疤脸洗清强奸的嫌疑!

“嗯,好。检察长,辩护士和嫌疑人全都到齐了。那么现在,请这场强奸案的被害人――玛丽,出庭。”

邪火摸了摸下巴,其实他早就在思考这件事了。想要陷害那个刀疤脸,那么这名“被强奸”的女人到底张的什么样子呢?说实话,他真的希望对方有点丑。因为这样一来可以从一开始就让陪审团的好感度转移到自己这里,而自己也可以大肆的攻击对方。

不过按照常理,对方……不,现在应该是那个叫白痴的小子吧?他也应该会想到这一点,所以应该会安排一个美女出场吧?

法官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视线就都转向广场的入口处。很快,一名女子,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不得不说,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有着一头惹火的古铜色肌肤,匀称的身体曲线充分诠释着男人的欲望!相信不管是谁,只要是一个男人,都很难不对这个火辣的女人多看上几眼。看到这个女人,邪火终于点了点头,向对方肯下如此的血本来陷害而佩服。

把她请来,要花不少钱吧?

邪火哼了一声,目光倾斜着望向那边的白痴。可是接下来……

那名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进来。同时,她手上牵着一根绳子。她走到邪火身旁的被告席,将绳子松开。随后,这名火辣女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牵进来的那玩意,笑着,说了句――

“玛丽,好好加油噢~~~”

一头高达7米的三级魔兽,猛犸巨象,在那里昂起鼻子,十分欢快的叫了一声。

……

…………

………………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邪火的下巴脱臼,呆呆的望着自己身旁那头几乎是自己四倍高的庞然大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在极度的虚脱中,他方言望向四周,只见所有人都很镇定,白痴,星璃,陪审团,法官。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有些东西不正常吗?难道是自己被太阳晒昏过去了?其实站在自己身旁的并不是那个庞然大物,而是一个人类女性?

“被害人已经到庭。现在,请检察长宣读起诉书。”

在邪火的虚脱中,白痴目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坐在那边陪审席上的小面包笑着冲他不断摇手,如果不是蜜梨在暗中拖着她的话,这丫头恐怕会就那样翻下来,滚到“玛丽”的身边吧。

“邪火?佛理休斯。我起诉你在二十天前的7月10日,趁着马戏团营业结束之后偷偷潜入被害者玛丽的笼子,对其进行了惨无人道**待和强奸。之后,又在4天前的7月26日,再次潜入玛丽的笼内,多次对其进行反复的性侵犯。证据确凿,无可否认。由于嫌疑人的侵犯,让被害人玛丽的精神处于极端奔溃的边缘,多次在演出中犯下错误。鉴于嫌疑人给被害人的身心都带来了无可估计的沉痛伤害,所以我在这里建议,将嫌疑人关入牢笼,判处20年的监禁。”

白痴说的很认真,可看到他这种认真,身处辩护士席位的星璃却是有些忍不住,想要笑出来。而陪审团上哼哼唧唧的声音更是多,如果不是预先收了钱的话,恐怕他们就要狂笑了。

白痴宣读完起诉书后,转而面向邪火,十分冷淡的说道:“嫌疑人,你,认不认罪。”

“认个头啊!!!”

被白痴一提,邪火终于回过神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还正常不正常啊!”

他唰的一下,用手指着旁边的猛犸,大声吼道――

“你们难道就没有眼睛吗?这种情况哪里还需要审判?!我强奸它?它的那玩意简直可以把我塞进去了?!这么荒唐的法庭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简直荒谬!!!”

“肃静,肃静!”

上面的法官花的钱可不少,绝对专业。只见他毫不犹豫的挥下铁锤,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嫌疑人,请你安静。法庭不是让你任意喧哗的地方。如果你觉得对你的审判有误,可以在接下来的庭审中证明你的清白,而不是在这里用喧哗与恐吓来威胁陪审团。”

“你――――――!!!”

如果将玛丽换成人类……好吧,哪怕是换成一个80岁的老太婆,邪火都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论让法官这样判罚并没有错误。但问题是……问题就是……!

“我不干了!这么混帐的法庭简直就是儿戏!我受够了,我要立刻走了!”

邪火说完,将手中的资料一扔,转身就要离去。

“嫌疑人,你现在拒绝出庭吗?!”

法官大声一喝,立刻就有四名法警堵在邪火面前。

邪火冷笑一声,道:“怎么?凭你们几个还想阻止我?不出庭就不出庭,这么混帐的法庭我还懒得出庭呢!”

“如果你不出庭,法庭将会以你默认有罪而宣判。”

“哼,判就判吧!我管你啊!”

“强奸罪的最高刑罚是死刑,邪火?佛理休斯先生。你拒不出庭,我只能判罚死刑。然后,我会将卷宗递交风吹沙城,让陛下亲自来进行死刑重申程序。好吧,既然你现在认罪,那我就这么判罚了。”

邪火哈哈大笑了,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让自己判处死刑?可就在他刚想说“随你便”时,一个可怕的阴影,却是瞬间弥漫上了他的心头。

等一下……死刑重申程序?

老爸为了保持判决的公正,所以每件他亲自审理的案件……都是公开进行的,尤其是死刑重申,在风吹沙最大的法院内,每次都会坐满上千人!

难道说……要自己在那上千人面前,在老爸的面前,来辩驳自己并没有强奸那头大象……吗???

这一刻,邪火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个看似混帐的荒谬的法庭里,似乎还隐藏着一个设计巧妙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的始作俑者,必定就是……

瞬间,邪火和白痴的目光,对上了。

褐色的瞳孔带着凄厉直接投射在那双毫不反光的黑色瞳孔之上。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三分钟之后,邪火,才恨恨的咬了咬牙――

“白痴小子……虽然不明白你到底搞什么鬼。但你既然把我拖进来了,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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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脱之罪何患无论

第四年故事 089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脱之罪何患无论

审判有条不紊的展开,白痴首先公布证据,在他将手中一些照片递到法官面前之后,冰冷的注视着邪火,缓缓说道:“首先,是一份正规医院出具的验伤报告。我的受害人玛丽小姐在7月10日和7月26日后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增添了许多伤口。经过比对,这些伤口和嫌疑人的武器扑克所造成的伤痕大小深度完全一致。有些更是伤在**四周,这充分显示出嫌疑人的暴虐性。我要求法庭从重处罚。”

邪火一口气几乎每缓过来。这头猛犸身上坑坑洼洼的,伤口要多少有多少!这简直就是陷害!

“我反对,法官大人。”

此时,星璃的声音让邪火猛地精神一振!他殷切的看着星璃,而星璃反而给他盯的不好意思,连忙扭过头,朗声说道:“法官大人,这些伤口造成的原因值得考究。我的委托人并不是个坏人,我相信任何加在他头上的残暴说法都是过分的,不合适的。也许这只是我的委托人在兴奋过度时不小心划的呢?”

听前半句,邪火还满意的点头。可后半句一出来,事情就不对了。怎么,合着你也落实了我强奸了这头庞然大物?!

“胡扯什么!我没有强奸它!你口口声声说我强奸它,具体的依据是什么!!!”邪火近乎失去理性的叫了起来。

白痴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走到那头玛丽面前,朝着它哼哼唧唧了几声。玛丽也是仰起鼻子,在那位火辣女郎的陪同下叫了一声。在得到这声叫喊之后白痴立刻转身,向着所有在场的听众摊开双手,说道:“各位,对事情最清楚的莫过于受害者本身。其他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现在,被害人亲口指认在这里的邪火?佛理休斯正是对自己施加了残暴的性侵犯的凶手,让被害者玛丽再次回忆那段痛苦是可怕的,但它现在依旧还是站在了这里,替我们指认出了事情的真相。“

啪――――!

邪火将手中的资料往地上重重一扔,转而指向白痴,大声喝道:“我警告你小子,你别血口喷人!的确,那两天我都在赌场赌,可能压根就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但是你要说我强奸这东西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我再堕落,我也有一个身为人类,身为男人的尊严!我是绝不会去找这东西做的!”

白痴等的可就是这么一句,他立刻转过头,指着玛丽说道:“既然佛理休斯先生不肯承认,那敢不敢和玛丽小姐对质。”

“对质就对质!我还怕你不成?没做过的事情怎么样也不可能变成做过的!”

邪火也实在是在气头上了,他也没多想,立刻转身面对旁边的“玛丽小姐”。可当他转身,注视着那高达7米的身高和那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之后……

法庭,一时间陷入冷场……

……

…………

………………

十分钟后,邪火在没有和玛丽对质任何一句话的情况下回过头,愤怒,但却十分有道理的扔出一句:“真是一场荒谬的裁判。魔兽怎么可能说话?它所列出的举证当然也不能做数。”

“谁说不能做数?”

就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白痴从自己的文件中取出一份资格证明,在邪火面前打开:“我已经取得了国家六级猛犸象语的资格证明,凭借这份证书,我有能力证明被害者所说的话全都是实情。”

这一瞬间,邪火的嘴角抽搐了。

“是啊……佛理休斯先生……”

星璃也拿出了资格证明,小心翼翼的在邪火面前摊开,说道:“我……我也有文凭的。其实我和小白先生之所以被选择出来,很大的原因就在于我们通过了国家六级猛犸象语的考试。其实不光光是我们,法官大人,以及陪审团的诸位,每个人都是在有了这份证书之后才有资格出席这场审判的。所以……我们……听得懂玛丽在说什么……”

邪火绝望的抬头,环顾四周。只见陪审团上的众人纷纷一致点头,坐在上面的法官大人正在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自己。此情此景,他咽了口口水,一张脸几乎快要死掉一般的说道――

“我们国家……有这种……语言考试吗?”

“有的……”星璃说着这种话,但还是因为太过难为情,所以别过了头去,不再看着邪火。

凭着理性,邪火明明知道这种证书不可能存在,但因为他平时都在赌,对于政治方面的事情并不参与。所以在雄鹿帝国有没有这种证书的事情就并不太清楚。有道是,不清楚就没有发言权,现在,他的发言权就这样被硬生生的给剥夺了。

“不对!简直就是胡扯!你们的脑子都坏掉了吗?喂!难道今天我撞鬼了?看到的全都是弱智?你们没看到这东西吗?啊?!这东西!我绝不会承认强奸它的,只要是个智力大于10的人都知道不可能!你们的脑子全都秀逗了吗喂!”

白痴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说道:“佛利休斯先生,看来您还是不肯认罪。既然如此,请允许我接着出示证据。”

白痴手一挥,在得到法官的同意之后,几名法警带着一个中年妇女从广场外走了进来,站在了证人席上。这个中年妇女身材臃肿,手上还提着个菜篮,右手还拿着一块烧饼,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呢。

“杜蕾斯夫人,能不能请您告诉我,在7月26日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中年妇女咬了几口烧饼,喃喃道:“哦,那天晚上啊。(嚼嚼)那晚我去马戏团看演出,结果半途中觉得太热而跑出来闲逛,(嚼嚼)你知道,现在这个天气啊而且还是在那个帐篷里面,(嚼嚼)所以……”

“请您直接奔向重点,杜蕾斯夫人。”

“哦是那样的。我看到这个人(指着邪火),偷偷摸摸的(嚼嚼)溜进了关着那头叫玛丽的可爱小象的房间,然后,我就听到里面传来玛丽的叫唤声。(嚼嚼)我觉得奇怪,所以就过去看了看,结果(嚼嚼)……结果……”

“您看到了什么,杜蕾斯夫人。”

中年妇女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她扭动着那肥硕的屁股,将烧饼含在嘴里,含糊的说道:“我看到他……他趴在玛丽的背上……然后……强行的………………侵犯了它……”

吁――――――――――――

陪审席上,众陪审员一片唏嘘。他们纷纷用一种看到人渣似的眼神看着邪火,每个人都皱起眉头,摇晃着脑袋,似乎对于眼前这个人竟然胆敢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而感到愤怒。

“谢谢您公正而无私的证言,杜蕾斯夫人。法官大人,我的话问完了。”

白痴向着法官席一鞠躬,但邪火听到这种证言,嘴巴更是合不拢了。

邪火:“开什么玩笑?!你的哪知眼睛看到我强奸它的?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啊!还有,为什么你会在我的审判上吃东西啊?你眼睛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

法官:“嫌疑人,请认清你目前的身份。法庭不允许大声喧哗。真正目无王法的是你。”

邪火:“我喧哗了又怎么样?你判我死刑啊!”

法官:“如果我认为本庭无法审判此案的话,就会将此案移送风吹沙,交由陛下亲自处理。”

邪火:“呜!!!”

就在邪火哑口无言之时,一直在旁边听的星璃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她走上前,悄悄附耳在邪火耳边说道:“殿下,请放心。我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从现在开始,我会认真的为您辩护。”

“真的?!”

在这个不正常的法**,邪火突然听到星璃这么说,无异于在沙漠中遇到绿洲,在冬雪中抱住火炉。

不过可惜,很快,他就会知道自己的这种庆幸到底是多么的愚蠢。

“咳咳,法官大人,请允许我向被告问几句话。”星璃说道。

“嗯,你的权利。”

“谢谢。”星璃随即转向中年妇女,笑了一下,说道,“那个……杜蕾斯夫人……是吧?根据您刚才的证词说,您亲眼看到了我的委托人在强行侵犯玛丽小姐吗?”

“是的。”

“那么,您为什么可以判断佛利休斯先生是在‘强行’与玛丽小姐交合呢?难道就不可能是双方互相愿意之下的一场一夜情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当然,在这其中最过于震惊的依旧还是邪火。他的下巴已经狠狠的敲在了地上。而在他旁边的玛丽则是抬起鼻子,“情意绵绵”的抚摸着邪火的头发,还有些喜欢的叫了几声。

“额……这个……那个嘛……但是,我看到这个人的动作很粗暴,玛丽(指着大象)他看起来很痛苦……”

“杜蕾斯夫人,难道您不知道在欢愉之中双方或多或少都会发出些不太和谐的声音的吗?难道您仅凭声音就断定我的委托人犯下了‘强奸’这么严重的罪行?”

这下子,换成中年妇女不说话了。

在邪火的下巴依旧贴在地面上之时,星璃十分妩媚的扫了一眼陪审团和法官席,最后,自信满满的说道:“法官大人,敬爱的陪审员们。虽然这有碍我的委托人的个人隐私,但为了他的清白,我必须把这件事说出来。我的委托人的性趣爱好比较特别。他特别喜欢……嗯……那个……粗暴型的游戏。我相信,当初在面对玛丽小姐时,一定是玛丽小姐的妖娆勾引起了我的委托人的欲望,所以才让我的委托人做出那些‘有可能’被误会为犯罪的行为。”

“但事实上,这只是我的委托人和玛丽小姐之间的一场微不足道,不足挂齿的一夜情而已。对此,希望法庭能够正确裁量。”

说完这些,星璃在邪火的目瞪口呆之下走到他身边,然后,在他的耳边悄声的说出这么一段话――

“殿下,请快点说您和玛丽小姐之间只是一场爱的游戏,而不是强奸。这样的话,形势将会立刻到我们这边,您,也可以无罪释放了。”

邪火歪着脑袋,嘴角抽搐的听完了这些。而白痴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很显然,在听完刚才星璃的“无罪宣告”之后,这位王子又向崩坏迈进了一大步。。.。

090,跌宕起伏

第四年故事 090,跌宕起伏

邪火快要崩坏了。

不过,他还是不肯就这样认输,但现在面对“被害者”的“指责”,星璃的“辩驳”和白痴的“逼供”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反驳是如此的无力。面对这场包含着“公正”,“理论”,“道义”所进行的和平时一样毫无区别的依照程序来进行的法庭审判,面对那些证据和人证,他却全都想不到应该从怎样的角度去还击。由始至终,他嘴里就始终在嘟囔着一句话――

“我不可能强奸它的……我就算再饥渴也不可能冲大象下手啊……我不可能强奸它的……”

末了,中年妇女下去了。与此同时,白痴也接二连三的将其他的证据一股脑儿全都提交完毕。趁着法官“审核”的同时,他来到丢魂落魄的邪火面前,低沉着声音,说道:“佛理休斯先生,你说你不可能冲大象下手。但事实却是,你真的下手了。我实在是不太理解,你到底要有多么的欲求不满,才会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你不仅仅是伤害了你的家人,更重要的是,你伤害了一头无辜的大象,玛丽。你必须知道,玛丽小姐目前尚未婚配,你对它做出这种事情,你要它今后如何活下去?你要玛丽小姐今后如何再结婚?如何去面对另一头猛犸象?”

……………………………………

“我欲求不满……我欲求不满?!我怎么可能会欲求不满???!!!我可是有未婚妻的!我的未婚妻别提多美了,她有着一头紫色的长发,我最爱的就是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闻她头发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邪火憋得太久了,现在被白痴一提,立刻勃然大怒起来。

“你说我欲求不满?这怎么可能?!蒂娜服侍的我很好,她以前是当我的贴身女佣来保护我的,后来就成为了我的未婚妻!我们认识已经快20年了,我怎么可能放着那么好的未婚妻不要,去搞这头大象?!”

坐在陪审团上的那名紫发女子原本对眼前这场审判目瞪口呆,但当她听到此刻邪火所说的话之后,脸上立刻飘起红晕,羞涩的拉了拉头巾,把头低得更低了。

“但事实是,你这位认识了20年的未婚妻,却依旧是‘未婚妻’。”

白痴严肃的看着邪火,缓缓道――

“如果您没有任何隐疾的话,我很难想象在先生你这个年纪,竟然还把未婚妻扔在一边,迟迟不肯和其成婚。由此可见,您刚才所说的话全都有值得怀疑的余地。不是您的性取向有问题,就是您根本爱玛丽胜过爱你的未婚妻。”

“嗷~~~~~~~~~~!”

玛丽长啸了一声,卷起鼻子抚摸着邪火,这个场面让原本就显得十分尴尬的邪火更是懊恼不已。他三两下甩开玛丽的鼻子,大声喝道:“什么意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就是赌博输了而已啊,不过就是应承了来参加这场审判而已啊!凭什么非要把我往强奸这头大象的罪名上靠?!凭什么?我不过是赌博输了,外加没有把蒂娜娶回来而已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邪火感觉自己快疯了,不,准确的说,这场审判本身就是一个疯掉的决定。他抱着自己的脑袋,显得万分痛苦。强烈的羞辱感充斥着他的脑海,没有娶蒂娜和输掉赌博这两件事第一次在他的心里绞了个天翻地覆。

他越是痛苦,越是在这场审判上出丑,白痴距离自己的目的也就越是接近。现在,乘热打铁,可就在白痴想要再说一些话的时候……

玛丽叫了一声,接着……它抬起身体下方的雄**官,尿了。

……

…………

………………

哗啦啦……哗啦啦……

水柱砸在地面上,溅起片片水花。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法庭,现在却是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默默的注视着这头名为玛丽的公象,静静的等待它尿完,随后舒服的抬起鼻子,再次叫了一声。

“啊呜~~~!”

在现场,恐怕也只有小面包才能依旧保持这种笑容,继续冲着玛丽招手吧。

它……尿完了。

在一片沉默之中,白痴也是少有的没有迅速展开行动。也许他的眼神依旧冰冷无常,但是暗灭却知道,这个男孩显然也被刚才玛丽“小姐”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白痴到底应变迅速,只见他立刻转身,随后走向法官,说道:“法官大人,我要再提交一份证据,是关于被害者的肛门括约肌松弛的伤害报告……”

星璃终于听不下去了,开始坐在座位上捂着耳朵闭着眼睛,背数学公式。陪审团们看看邪火的身高,再看看那头猛犸的屁股,终于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

“喂!你什么意思!你刚才很多次都叫这头公象小姐的吧?你说了对吧!你肯定说了对吧!所有人都听到了!现在你是什么意思?肛门括约肌松弛?!你的意思是我的鸟把这头大象的肛门给搞松弛了是不是?你一定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白痴冷冷的转过头,回答道:“是的,佛利休斯先生。我的确是说了‘玛丽小姐’。”

终于抓到把柄了,邪火这下子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哈哈大笑,指着白痴大声道:“各位都听到了吧?听到了吧!这个人根本就是举证失败!他连被害者是公是母都没搞清楚,就想来陷害我!现在,我要求无罪释放!而且不是以什么狗屁的一夜情,而是以诬告的形式将我释放!!!”

“佛利休斯先生,请冷静。”

面对邪火的叫嚣,白痴的面色始终冰冷――

“是的,我的确是说了‘玛丽小姐’。但是,这却是因为被害者的名字全称,就是‘玛丽小姐’。如果要加上敬语的话,全称应该是玛丽小姐先生。”

邪火的下巴,再次砸在了地上。

“另外,我有说你强奸的玛丽小姐先生是女性吗?打从一开始,我就是以你强奸玛丽小姐‘先生’的名义,对你起诉的啊。”

……

…………

………………

(抱歉,昨晚出去了,今天补上。)。.。

091,挣扎

第四年故事 091,挣扎

此时的邪火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进行反驳了,或者说,他觉得继续去反驳都是一种耻辱。不,从他站在这里开始,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耻辱。他低着头,欲哭无泪。而他的耳边,则回荡着那些陪审团员们的悄悄议论声――

“你们看,这个人竟然性饥渴到去强奸大象?而更糟的是,他竟然连公象都不放过了!”

“我看他是真的对人类女性没有兴趣吧?不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太恶心了,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人存在,情愿和大象搞,也不愿意和女人搞。而且,还是搞基。”

“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兴趣嘛,我们认为恶心,谁知道人家自己不是乐在其中呢?”

赌输一次……这不过是赌输一次而已……我只不过是在赌博上输了一次……我只输了一次……

良久之后,邪火终于抬起头。他的眼角饱含着绝望的泪花。他的嘴角似乎是在笑,但那些泪水,却无情的出卖了他们的笑容……

白痴偷偷瞥了一眼邪火,眼看洗脑已经快要成功了。他转过头,开口道:“佛理休斯先生,现在,您有什么感想。”

“我……”

“我想打你一顿!什么感想?!”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突然间钻了出来。只见胡桃正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进广场,随后撩起帽子毫不留情的给了白痴头上一下。

这个发展实在是太快,快的白痴甚至都还没有反映过来。倒是胡桃指着白痴的鼻子,红着眼睛,大声喝道:“你到好,如果不是星璃偷偷传纸条告诉我的话,你就真的要陷害我哥了对不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哥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陷害他?!”

白痴看了胡桃一眼,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改变,恐怕再也不是自己能够轻松瞒过去的时机了。千算万算,他实在是没想到那边的星璃竟然会跑去告密?转头朝她看时,星璃立刻红着脸别过头去,似乎是知道自己心中有愧,不敢和白痴对视。

这场审判接下来的发展就显得十分顺理成章,胡桃带了一大堆人过来哄人,这场根本就只能算是一个笑话的审判就这样烟消云散,陪审员、法官,以及那名火辣女子拉着玛丽,揣着兜里的钱,乐滋滋的作鸟兽散,不消片刻,这里的人就散了个干净,只剩下艳阳依旧高照。

轰散众人后,胡桃走上前想拉着邪火回宾馆。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平时看起来十分开朗的哥哥此刻却是低沉着头,嘴角挂着苦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而且他的嘴里还反复念叨着“我只是输了一次……我只是遵守一个赌徒的荣誉……我只是在维护赌徒的尊严而已……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这种话。

胡桃拉了两下,没拉动。这下好,她立刻转过头盯着旁边的白痴,喝道:“你到底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白痴手一摊,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多说话来的好。反倒是小面包爬下陪审看台,过来保住白痴的腿,冲着胡桃没心机的笑着。

“愿赌服输……我必须遵守约定……可是……可是……”

“好了,哥,我们回去吧?”

“我不能违约……我没有强奸玛丽……我喜欢的是人类,不是大象……更不是一头公象……”

“哥……哥?”

“是我的错吗……?我没有把蒂娜娶回来的错吗?是这个错误吗?啊?”

胡桃摇了摇头,眼看,现在的邪火已经是一问三不知,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纠结之中了。白痴看看自己所要达成的效果还不错,立即抽空偷偷摸摸的抱着小面包跑了。唯一可惜的是,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将邪火的自尊心万全击溃,如果不是胡桃跑出来搅局的话。

不过现在再想什么“如果”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与其去思考过去,还不如想想应该怎么做才能重新设计下一个局,将邪火的“赌徒自尊”万全摧毁。

但……

他看了看自己的口袋,那里面所剩的苏拉已经为数不多了。

凭借这么点苏拉,真的可以再次策划像刚才那样的大场面吗?

白痴咬了咬牙,他看看身旁抱着自己的大腿,冲着自己呜呜笑着的小丫头,看着她的嘴,她的喉咙……

“……………………再,忍耐一下。”

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小面包那头柔软的粉发。

这个夏天,依旧暑热。但白痴的瞳孔中,却依旧散发着漆黑色的冰冷……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想要做什么事,就一定能够完成的。

白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有坚定的信念,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那你的信念就和路边的垃圾一样,一文不值。

现在,白痴就到了这种十分窘困的地步。他自从来到海滩后所得的所有2150苏拉已经在这场审判中花了个精光,没有一分钱的动用,谁还会来按照你的需要办事?

白痴苦苦思索,也许这个时候他更应该去后悔,后悔胡桃为什么会就这样搅了他的计划。但他很清楚,后悔这种东西没有任何作用,这个世界也不是你后悔几下就能够改变的。别人会来打搅你的计划这件事本身就很正常,这不能怪别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考虑的够周全,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计算进去。

是的……

事情,要考虑周全。

当白痴停止脚步,缓缓转过头,看着身后那名紫发女性的同时……

他,就在考虑事情的周全。

――――――――――――――――――――――――――――――――――

邪火抱着头,坐在床沿,任凭窗外的月光照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嘴唇发白,眼神痛苦。原本干练的神采此刻早已被内心的矛盾所驱逐。

身为一个赌徒,尤其是一个自喻为赌品极佳的赌徒来说,现在的他,可能正像是站在坏了的秤砣旁的磅手,一心想要做出正确的平衡,却始终找不到正确的方法。

“这次的遭遇全是我因为赌而惹来的……全是因为那个刀疤脸……他……他要我替他顶罪……!”

“不……不不不不……我的赌品很好……我输了,所以愿赌服输……我不能以任何理由不去服输……这有违我的尊严……”

“可还是不对!那个混蛋说的是他自己的案子,可弄到后来,却变成了我在接受审判!”

“…………呜…………!!!邪火啊邪火……你是在推卸责任吗?你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下台阶吗?!你明明知道,输掉之后会发生任何事,而你也依旧去赌了不是吗?这不正是证明你已经接受这种‘规则’的证据吗?”

“我没有强奸大象……我没有……我不可能强奸的……而且还是头公象……”

“这不是我的错……没有把蒂娜娶回来和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关系……我没有错……对……没错……”

“可是……可是……”

“如果我真的把蒂娜娶回来了,还会有人说我强奸大象吗?”

“我27了……这个岁数都还没有结婚对于皇族来说本身就很奇怪吧?我又不是终年都在边疆沙场……认识不到女人……”

“我该怎么办……我好乱……我到底……该怎么办?”

呼………………

凉爽的海风,轻轻吹开窗前的薄纱窗帘。随着微风拂动的,除了那月光之外,还有那不知何时落在窗台上的衣角。

白痴坐在窗沿上,目光冰冷的望着坐在窗沿的邪火。在他右臂的锁链之中,猩红的瞳孔玩味的看着这个苦苦思索的人,发出讪笑。。.。

092,双雄战隐流

第四年故事 092,双雄战隐流

“啊……你来了……”

随着白痴的出现,邪火却是慢慢的放下双手。这位二王子抬起头,看着白痴的眼神中突然充满了凶狠与杀意。

海浪声徐徐而来,白痴当然察觉到混杂在空气中的那抹憎恨,他极为顺势的向后一倒,从邪火所在的2层楼的沙滩阁楼上轻轻巧巧的落下,双脚踏入沙地。

在白痴离开的那一瞬间,端坐不动的邪火瞬间弹起。他一把抄起放在桌子上的导力石扑克,紧随白痴从窗口跃下。和白痴如同猫一般悄无声息的落地不同,他的落地显得十分沉重周的沙子更是随着他这一踏而扬起,如同尘暴。

“我早该知道!这场把戏都是你一个人弄出来的!”

白痴沿着海岸线飞奔,今天的他已经去除了手脚上的束缚,所以速度飞快。但看看后面的邪火,他的速度也绝对不慢,而且在激怒之下,他的速度反而有逐渐加快的趋势。

“这是你的计划吧……计划把我彻底的击溃!我没有想到……我好心好意的给了你1000苏拉,结果你却将这些钱全都用在陷害我上面!”

眼看邪火就要追近,白痴向前一扑,起身的同时随即跳起转身,将手中的沙子洒向邪火。趁着邪火速度略微减缓的瞬间,重新落地的他再次前冲,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阻滞。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要我戒赌,是不是?所以,你才弄了这么多东西来害我!在这个世界上,真心想要劝我戒赌的人包括老爸老妈,我哥,我妹,还有其他一些人,不多不少,正好8人。再仔细思考一下你在法**为难我时所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白痴的脚步,停下。他转身,立于海岸边。潮汐漫过他的双脚,再退去,露出下面湿漉漉的沙滩。

“你陷害我压根就没有任何好处。这么想来,就是有人指示你这么干。而唯一这么心急火燎的想要我戒赌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

邪火站定。在他的面前,一名紫发女性坐在悬浮在一米高的扫帚上,冲他投下爱慕、却深邃的目光。

“蒂娜?坎斯特!”

邪火指着紫发女性,满腔怒火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

“啊呜,啊呜~~~!”

小面包从扫帚后面跑出,看到白痴后十分焦急的跑了过来,一把扑到白痴的怀里。毕竟刚才那一段时间里在她身边的都是不认识的人,尽管只是那么十几分钟,但对于小面包来说,这十几分钟也着实让她有一种被白痴“抛弃”的感觉。

“呜呜呜呜~~~~~”

现在白痴重新回来了,这丫头当然很兴奋。她把头在白痴的胸前不断的磨蹭,极力的撒娇,双手则是死死的拽着白痴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松开。

白痴抚摸着这丫头的头,在安慰了他一阵之后,才抬起头,看着那边两人的对峙。蜜梨不知什么时候也显出了人形,怯生生的跟在白痴背后,想开口请安,却又不敢。

“蒂娜……你什么意思。”

邪火捏着手中的扑克,咬牙切齿的喝着眼前那名女性。

是……反光吗?今晚的月色,竟然有着些许的紫色。

那柔和的光芒照在蒂娜那头美丽的长发上,再配合她今晚精心挑选的比基尼泳装,透露出一种充满挑逗性的魅惑。

蒂娜本来是满心的期待,期待自己今晚的穿着可以让邪火高兴。可没想到在见面后的第一句话邪火竟然是这样来吼自己,一时间委屈和不甘立刻驱散了心中的柔情。也让这名女子更加坚定了那个叫白痴的孩子所告诉自己所要付诸实行的计划。

“你爱赌……”

蒂娜跳下扫把,双手在沙地上画出一个线路阵,随后将手用力往阵中一拍,一副沙子所组成的桌椅缓缓呈现在众人眼前。凝聚处沙桌之后,蒂娜强行忍住到眼眶的泪水,坐在背靠海浪的椅子上,将手伸向邪火。

“那我们今晚不妨来赌个痛快。同时,也为我们长达20年的缘分,做一个了断吧。”

了断?

原本怒急的邪火在听到这个词之后,火气立刻消掉大半。没错,他是很恼蒂娜让白痴设套来羞辱自己,但凭良心讲,他也找不出任何一个女人会比蒂娜更加适合自己。而他也决定二皇妃可能非这位小姐莫属了。可现在听到她突然这么说,怎么会不尴尬?

“蒂娜……”

“坐下!”

蒂娜一喝,邪火立刻乖乖的坐在他面前。这个女孩也不去管邪火怎样的甜言蜜语,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规则很简单,我和你赌十次,赌什么东西由你来选。只要你能够在这十次之中赢我一次,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来劝你赌了。陛下与皇后那边我也会去替你说情,让他们容忍你的这个爱好。另一方面,你想什么时候娶我就什么时候娶我,哪怕你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你的泄欲工具,只在想要的时候来一次,随后起身就走我也不管,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这些话听得邪火是一愣一愣的,要知道,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事啊!没有父皇来管,没有人逼自己结婚,想赌到什么时候就赌到什么时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吗?

当然会有。

在赌桌上,邪火知道蒂娜向来是说一不二。八年前自己耍了个小手段,作了个弊在一次小赌中赢了她,开玩笑说要她。结果这个当时才刚满16岁的女孩竟然真的嚼着泪,乖乖的躺在了床上。那个时候她才刚刚被收为伯爵家的养女,即使自己是皇子,但随随便便上伯爵的女儿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说话算话,愿赌服输。不过从此以后,邪火就再也没有赢过她。现在,既然她提出了在那么优厚的条件,那么相对应的……

自己如果输了……结果,会怎样?

想到这里,邪火的额头不由得滚下汗来。但很快,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竟然重新带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窃笑。

只可惜,这个窃笑对于一直都死死观察着他的白痴来说,就犹如放大镜照着一般的显眼。在这个窃笑过后,白痴立刻转头给蒂娜使了个颜色,蒂娜会意,再次说道――

“二王子殿下,您刚才一定是在想,如果我赢了,我一定会提出要你终身戒赌这种条件对不对?”

邪火面色猛地苍白。

“同时,你也在想自己可以表面答应,然后再以别的明目,比如玩啦,游戏啦之类的借口再去赌,对不对?”

邪火额头的冷汗再次滚了下来。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去做这种毫无边际的诺言的。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做的事情会更加简单,更加直接。如果你依旧坚持你是个赌品一流的赌徒的话,不妨就应承下来啊。”

胜利了,结果就绝对美好。

可一旦输了,换来的代价就很可能比自己发毒誓不去赌还可怕!

邪火在思考,他努力思考着自己应该做何种选择。是全力一搏?还是继续拖延下去,继续维持原样?

“我赌!”

身为一个合格的赌徒,邪火决不会放弃这种美好的机会。十次中赢一次,这种机会如果都不掌握,那未免也太笨了。

既然邪火落座,那白痴的工作也可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他接下来,只要蒂娜成功以实力压倒邪火,那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虽然这最后还是以蒂娜的手来结束这场闹剧,但对方还是同意给自己5万苏拉的酬劳。这,也算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慢着,孩子。”

踏出的脚步,在这一刻停下……

冰冷的汗水,在紫色的月光下缓缓滑落……

耳畔,海浪声呼呼而动。

尽管没有回头,但背后那双冰冷瞳孔注视着的感觉,却毫无疑问的扎进白痴的心脏。

“事到如今,我们不妨一次性解决问题吧。”

白痴转过头后,看到的就是蒂娜那副冰冷的眼神。她的瞳孔……她那和发色同样的色泽的瞳孔在紫色的月光下散发出妖冶的光芒。这一瞬间,白痴感觉自己好像就是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也正是这一个眼神,让白痴再次想起一个自己甚至差点忘记的事实――

隐流骑士团……

雄鹿帝国中最神秘,最强的骑士团!

蒂娜指着邪火旁边的座位,冷冷道:“你也坐下吧。规则,就和我们之前说定的一样。你和他组队一起对抗我,只要你能够赢我一次,我就会把说定的十万苏拉全部交到你的手上。但如果你输了,我就要你和二王子殿下承担一样的后果。你,赌不赌?”。.。

093,赌桌无幸运

第四年故事 093,赌桌无幸运

………………等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自己赢了,那就可以得到十万苏拉?可如果自己赢了的话,那当然也就意味着邪火也会赢!这样的话,岂不是代表这个女人的计划失败?这样的话,她还会把钱乖乖的递给自己吗?

另一方面,如果自己输了呢?

那么,自己的十万苏拉就会打水漂。但邪火也输了,那么计划就成功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把自己逼到这种赢也不是,输也不是的地步,到底是什么意思?!

(噢~~~!真是有趣。看来隐流中的女人每个都很厉害啊。人类小子,在这个世界上竟然也会有连你都摸不清的局吗?)

(………………)

(呵呵,哈哈哈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这么有趣的事情当然要去做。来,放手一搏吧,让我看看你在赌博上的运气如何!)

没有选择,如今钱在别人手里,自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白痴抱起小面包,阴着脸,在邪火的身旁坐下。邪火大概是还没有对白痴陷害自己的事情忘怀,再加上听到刚才这个白痴竟然把自己用十万苏拉卖了,更是气不过,看他都是用眼角。而小面包看到邪火用这种眼神瞪白痴,立刻也是回瞪了回去,两只手更是在空中虚抓着什么,显得丝毫不肯示弱。

“………………呵。”

蒂娜看着小面包,冰冷的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个微笑。但这沫笑容也是转瞬即逝,她再次恢复成冰冷的面容,从扫把上挂着的袋子内拿出未开封的扑克,小型轮盘,骰子等赌具,放在沙桌的一角。随后,她指了指站在后面,显得很拘谨的蜜梨。

“小妹妹,你来做庄。”

“啊……啊?我……我?”

蜜梨很紧张,她偷眼看了看白痴,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但白痴却没有回应她,只是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蒂娜。蜜梨等了会儿后终于放弃,耷拉着肩膀,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子旁,拿起其中的一副扑克。

“那……那么……三位……想要先赌……什么呢?”

无人而偏僻的沙滩上,紫色的月光照耀下,一切都显得极为安静。蜜梨也被现场的气氛压抑的无法顺利说话,捏着扑克的手不由得微微颤抖。蒂娜看看邪火,再看看白痴后,缓缓说道――

“两位,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赌桌上的规矩。在正式开局之前我再问一次,你们一定愿赌服输,对吧?当然,如果我输了,我绝对服输。”

赌博这东西,白痴见过不少。

赌,是一种看似来钱极快,但实际上根本就是稳输不赚的行当。

塞纳格里,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赌钱而输的倾家荡产,输的卖儿卖女,最后甚至把胳膊大腿都压到赌桌上,并且因此成为残废的例子。

在赌博的双方中,真正的赢家永远只能是庄家。身为进去参赌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把钱送去给别人花。也许,你能够在某段时间小赢一把,但在大多数的时间,你的收入远远比不上你的支出。

另外在赌桌上,对于赌徒来说,有两种行为是绝对不能有的。

其中之一,是赢钱。

庄家允许你小赢,但绝对不会允许你大赢。你能够想象你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走进赌场,然后赢走人家巨额财产的情况吗?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那么除非你能够识时务,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再次将这些钱重新“输”回来。不然的话,恐怕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去享受你的胜利果实了。

而第二种,就是输了赖帐。

比起前面的赢钱,这一点简直更是要不得。赌场的背后一般都有势力,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和其对抗。输了之后想赖帐?那么**的规矩可以保证,你将来付出的“利息”绝对是你应该付出的好几倍,甚至几十倍。

有的时候,更是能让你……生不如死。

一旦上了赌桌,白痴就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赖帐。对方是隐流骑士团,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乞丐,怎么可能和对方赖帐?所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同样的,邪火也有着自己的尊严,绝对不可能赖帐。

得到了两人的点头之后,蒂娜也随之点了点头。她把手一摊,说道:“那么,你们第一局想玩什么?”

邪火看着那些崭新的扑克牌,手心早就氧的不得了了。听到蒂娜叫阵,立刻拍案而起,大声道:“当然是对……”

“骰子。比大小。”

三人对视,蒂娜和邪火两人齐刷刷的看着白痴,而白痴则是看着蜜梨,示意她拿起那些骰子和鼓盅。

白痴选择骰子并非没有原因,因为比起其他的赌博来说,骰子作弊的可能性实在是小的多。要赌,当然是三个人各摇一次,己方这边两次摇骰,出六的机会大了两倍,当然,要赢过对方的可能性也随之变大。

邪火很快就明白了白痴的意思,他冷哼一声,也选择了骰子。她朝蜜梨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

“那……那个……为了公正……所以……这三次摇骰全都由我来……那个……”

蜜梨很少有被白痴直视的机会,她红着脸,害羞的低下头。在说出那一大堆断断续续的话之后,才拿起鼓盅和骰子,轻轻的摇了摇,往地上一扣。

“那么首先……我……先开陛下这一边……”

邪火点点头,蜜梨红着脸,但又不敢出声纠正。接着,他掀开鼓盅,里面的数字是4。

“嗯……”

邪火撇撇嘴,虽然不大,但也不小。

接着,蜜梨再摇了一下白痴的骰子。开出来的是5。

最后,摇的是蒂娜,蜜梨抱着鼓盅上上下下的摇了很多次,蒂娜只是把手放在沙桌上,目无表情的看着鼓盅。很快,鼓盅按下。开出来的数字是……6。

第一局输了。不过这没关系,毕竟这只是个概率问题。接下来,三人继续以骰子为赌具继续来。

第二局,邪火是3,白痴是2,蒂娜是4。

第三局,邪火是5,白痴是3,蒂娜是6。

第四局,邪火是1,白痴是4,蒂娜是5。

第五局,邪火是3,白痴是……

骰子,在鼓盅中不断的摇着。

哗啦哗啦的声音在寂静的海滩上显得分外刺耳。

“那个……开了……”

看着白痴连续输了四盘,蜜梨已经吓得胆子都到了喉咙口。她的双腿已经有些发软,将鼓盅按在沙桌上时更是开始大口的喘气。接着,就在她要打开鼓盅的那一瞬间……

啪!

白痴的手,死死的按在即将开盅的蜜梨手上。。.。

094,最后一搏

“陛……陛下……”

突然间手被白痴按住,蜜梨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C0M更新最快]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声音轻的几乎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

白痴有了动作,邪火也不例外。他没有去理睬白痴按住蜜梨的动作,反而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蒂娜。顷刻间,现场,陷入一片沉默。

“按常理来说,赌博出千,以输论。”

面对邪火不冷不热的言语,蒂娜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做作的点了点头。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只有在赌桌上察觉出对方用何种方式出千,这条‘常理’才能得到验证。如果没有办法察觉对方的出千,那就和没有出千一样,不能对结果有任何的异议。”

蒂娜继续笑着,她的手指轻轻按在沙桌上,轻轻的划动。

是的,她没有说话。

但她没有说话并不意味着事情取得了任何的进展。连续输了4局之后,白痴与邪火都非常肯定这个女人在这场赌桌上作弊。但是……她究竟是如何作弊的?如果无法找出这一点来,自己这方就必须继续输下去,没有半点反击的能力!

“……………………这一局,算你的。”

白痴依旧死死按住蜜梨的手,指着鼓盅。对于这个提议,蒂娜没有任何反对,而只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白痴盯着她那双紫色的眼睛沉默半响后,终于松开手,让蜜梨开盅。

………………6。

这个原本应该属于白痴的局,在让给蒂娜之后,开出了一个6。第三局蜜梨再次进行摇盅,而白痴得到的数字却是一个5。

连续5次……在连续5次的完全应该凭运气的赌博中,蒂娜竟然连续赢了5次!更糟糕的是,白痴和邪火竟然丝毫都看不出来她用了什么手段。从刚才开始,这个女人的手就压根没有碰过那个鼓盅。而摇骰子的更是蜜梨!她要怎么作弊?如何作弊???

“喂……白痴小子……”

邪火的额头上流淌下斑斑汗水。他咬了咬牙,悄声开口。

“先不去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我也不去管你陷害我的事实。现在……我们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没错吧……”

白痴想了想后,点点头。

交涉成立,两个男人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结成统一战线。既然战线统一,白痴也就不再犹豫。接下来,就是要想尽办法去争取胜利就行了。

但想归想,现在这种处境应该怎么办?看她的样子,明显是作弊了。但如果无法抓到她作弊的证据,自己就必须继续这样输下去。

现在……该怎么办……?

“白痴小子……我们绝不能大意。”

这时,邪火将那些骰子扔掉,从怀中摸出自己的那副扑克。

“这个女人很强……比你外表看到的要强得多。早在她小时候保护我开始,她的强横就有点离谱了。”

“仔细想想,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占到她便宜的恐怕就只有她十六岁那年吧。那次,我用诈赌的方式成功骗了她一次,占了她一次便宜。可从那以后她就开始疯狂的学赌。不出几年,她就已经精通了所有的赌技,如果她想,恐怕就算是将风吹沙内的所有赌场给弄得破产,也决不在话下。”

邪火将扑克往沙桌上一摊,继续小声的道:“她的计算能力,瞬间记忆能力,对于对手的面部观察和心理分析能力无不是数一数二。她之前似乎是隶属于一个什么我老爸的直属私人部队,是其中精英中的精英。我们绝不能因为她是个女人而对她有任何的松懈!”

“她是敌人……一个,我们必须携手合作,一同推倒的敌人!”

没错……她是敌人……

白痴的瞳孔渐渐散开,原本就毫无表情的脸上更是增添了一层寒霜。凉爽的海风从海岸那边徐徐而来,但吹过他身边时,却变成了凄厉的刀锋。

赌场……就是战场。

这,更是一场关系到十万苏拉,和自己的命运的战场。

要想活下去,那就必须想得更多,做的更全,必要之时……

小面包正坐在白痴膝盖上看那些闪闪发亮的扑克。突然间,她只觉得白痴的大腿稍稍倾斜了一下。转头看,只见邪火正在将三张黑桃塞进白痴手里。而白痴也是目无表情的接下,揣在怀里。

“之前5局都是用你的赌局,那么接下来5局,用我的。”

“可以,但规则由我来定。”

“好,你想玩什么?”

“一般来说,正统梭哈比较适合这种场合。但现在我们不玩筹码,所以嘛……我们每个人随机抽两张牌,还是比大小吧。”

蜜梨将那些赌具全部撤下,拿过那叠扑克,洗牌,分牌。随后在牌桌上一字摊开,小心的看了白痴一眼。怯生生的道:“洗好了……那个……请……”

邪火忍住额头上的冷汗,微微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摸牌。白痴看着他,对他此刻的表现微微的摇了摇头。

没错,邪火这个人在各个方面的确很优秀。他的实力高强,军事战术过硬,为人硬派。但在赌博这一项上,真的是他的弱项。而且他在赌博的时候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极其容易用自己的表情来暴露出自己手中的牌。之前,白痴就是利用这一点来赢他的。

邪火抽出两张,面色一喜,将手中的牌红桃K和梅花3放在桌上。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摸到一张K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能够最大幅度的取胜!

蒂娜默默的看着邪火那张眉飞色舞的脸,随后等着白痴摸牌。白痴把手放在牌堆上扫了一下,最后也摸出两张摊开。黑桃K和黑桃10。牌点不可谓是不大。

稳操胜卷了,是吗?

邪火的脸上得意洋洋,显然他已经这么认为了。但坐在白痴大腿上的小面包却不经意的看到,白痴放在桌子下的右手已经紧紧捏紧,而他的额头上,也映出汗水……

蒂娜沉默着……

在这冰冷的海风中,沉默着。

她迟迟没有进行摸牌,而是不断的观察着在她面前的这一叠牌。纤细的手指在沙桌上百无聊赖的滑动,时不时的勾勒出许多毫无意义的图形。接着……

她瞬间出手,两张牌被抽出,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对7。

这一刻,邪火的拳头默默捏紧,而蒂娜的嘴角,则是不经意的呼了口气。

(人类小子,这一局怎么样?)

(这一局,她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以邪火的牌进行赌博,而且邪火的牌本身就是乱数,事前作弊的可能性很小。)

(呵呵,有趣。只能说,这个女人除了诈赌水平很高之外,运气真的不错?而这位二王子殿下竟然上了这位幸运女神,还让人家为了他而花那么多的力气。哈哈哈,说实话,我越来越有点想要破坏他们了。美好的事务破坏起来感觉总是如此的美妙~~~!)

白痴瞥了暗灭一眼,不予理睬。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当蜜梨收起牌再次开始洗牌切牌的时候,对面的蒂娜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扑克。不知为什么……她的紫色瞳孔似乎在随着牌堆的上下飞舞而……迅速移动?

第7局开始,蜜梨将牌摊开。可就在邪火伸出手想要去摸牌的时候,蒂娜却是抢先一步按住牌,紫色的瞳孔反衬着那紫色的月光,死死的笼罩着白痴和邪火。

“殿下,你应该知道,我的动态视力十分的好。心算能力也十分的出色。也许现在我说出来有自夸的嫌疑,但是,我还是要先和您确认一下。”

邪火一愣,随即,冷汗直接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蜜梨缩回手,从牌堆中缓缓摸出一张放在桌子上,继续冷冷的道:“刚才,这个小姑娘一共洗了2次牌,切了一次。按照我的计算,现在我手中的这张牌应该是黑桃K,而这一张(又抽出一张)应该是红桃K。也就是说,我手中应该有一对K。可是……”

牌翻开,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两张小的不能再小的废牌。看到这一刻,邪火真的是有些坐不住了,浑身都开始颤抖。

“现在,我要求计算牌的张数。如果牌数小于52张,身为将牌拿出来的殿下……您应该知道,作弊是怎样的下场。”

糟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一次就看出了牌的张数不对!这种情况很糟糕,白痴低下头,空气中的黑色晶片开始闪烁。而邪火则是突然夺过白痴手里的牌,然后扑上去将那些牌弄乱。随后,他哈哈一笑,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计算很厉害,这一局算我输!还有三局,我就不信,在这三局里面我赢不了你一次!

诈赌失败,邪火身上唯一的赌具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回去。在接下来的赌局开始之前,蒂娜拿出一套未开封的扑克,从中取出六张牌,分别是对3,对4,对5。

“这样吧,我们接下来也别搞什么心机了。我有一个游戏,我们分别从中6张牌中摸出一张,因为你们是一组的,所以你们只需要成功摸到一对,那就算你们赢了。”

“比如说,小弟弟你摸到了一张3,这样的话,我也必须摸到一张3才能成功破坏你们之间的联系。不然的话,你们就可能结成同盟。”

“6张牌,你们有两个人。也就是说,你们有3分之1的机会可能获胜。而剩下来的机会,正是3次。”

“怎么样?赌不赌?”

虽然不知道邪火是怎么思考的,但白痴却隐隐约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但问题是还不等他想通,邪火就已经心急火燎的冲上去,拍桌子同意了。

紫色的月光依旧倾泻而下,将大海与沙滩抹上一层神秘的色彩。蜜梨洗牌,将那六张扑克正面朝下压在沙桌上。邪火也不等,直接就摸了一张。蒂娜想了想后,也顺手摸了一张,最后的白痴,也是一张。

开牌……邪火和白痴分别是3与5,蒂娜手中的是4。第8局,蒂娜胜。

胜负只剩下两次,这两次对于邪火和白痴来说是绝对的关键!邪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呼出一口气。在他咽下一口唾沫之后,第9局开始……

这一次,邪火摸的很慢,他的手在那六张扑克上转了好久,才颤颤巍巍的拿下一张。蒂娜表情严肃的看着白痴,白痴在和她对视良久之后,也是从中摸了一张,蒂娜也摸了一张。

开,蒂娜是5,邪火也是5,白痴是4。这一局,白痴和邪火再次险败。

哗啦啦啦……哗啦啦啦啦……

蜜梨在旁边洗牌,邪火再次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冲着面前的蒂娜讪笑了一下:“喂,你看,三分之一的几率。现在,我们已经落空两次了。第三次我们赢得可能性可是很大的啊。”

蒂娜没有理会邪火的讪笑,依旧保持着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压着嗓音,说道:“最后一局了。摸牌吧。”

说玩,蒂娜先自己摸了一张,看过后,压在桌面上。

邪火嘿嘿笑笑,伸手先摸了一张,看过后,将牌放在白痴面前。

“我们两个一国的,一样。”

在决定好花色之后,邪火伸了个懒腰,开始细心的观察起剩余的4张牌来。白痴知道,他是想要努力观察出这些扑克有什么异同之处,好让自己能够极力避免被蒂娜作弊。

而白痴,他也在思考。思考手中的牌,以及思考这个女人,思考她的扫把,她的能力,与技巧……

真的……是三分之一的几率吗?

何谓三分之一的几率?就是在三个选择中只有一个是正确的选择,这个,就叫做三分之一。

可是这一次呢?这一次,是六分之二的几率。这个概念和三分之一一样吗?

………………慢着……六分之…………二???

此刻,邪火似乎已经挑到了自己想要的牌,手已经伸了过去……

不对……绝对不对!这根本就不是六分之二的几率,而是五分之一的几率!在三次赌局中玩一个只有五分之一几率的游戏,这根本就是在找死!

白痴猛然抬头,可他看到的,却是邪火的手从牌堆拉出一张扑克的动作。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的白痴甚至连出声阻止都来不及。他伸出手,想要将邪火手中的扑克压下,想要阻止他的这个自爆行为,将这最后一个骗局……压制住!

“开!”

但,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邪火长年锻炼所训练出来的手法快的惊人。在白痴出声阻止之前,在白痴的手拦住他的鲁莽之前……

那张扑克,就已经翻了过来。

“胜负!!!”

尚不知大难临头的邪火,在还未看清牌堆之前,迎着那三轮紫月,发出狂吼。

――――――――――――――――――――――――――――――――――

(好了,轻松的暑假海滩结束了。接下来白痴的智商将会恢复正常,剧情的智商也会恢复正常。另外,第五年最后的故事嘛……那个……如果是想要尽情享受谜团所带来的快感的,那就继续看下去吧。如果是想要和白痴一起向疑团套疑团的谜题挑战的,可以准备纸笔,看看和白痴谁先发现事件中“真正的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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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代价与补偿

第四年故事 095,代价与补偿

清晨……

今天,已经是海浪狂欢的最后一天了。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这里那股聚会将散的气氛,天气,也是少有的阴冷起来。

海滩上,邪火和白痴两人并肩站着。面对那徐徐扑来,略带凉意的海风。白痴一如往常那般的站着,而邪火的脸上,则在这几天内平添了一抹难以抹去的沧桑。

众多结伴而行的情侣从这两人的身后走过,女孩子看到他们后,都会不由得红着脸,对着他们那犹如婴儿刚出生时般的身体指指点点。而他们的男友则是讥讽了两句,搂着他们的女友离开。

自从那一晚输了赌局之后,邪火和白痴就一直这样,每天花四个小时,光着腚,站在这人来人往的海滩上。

嚓……呼……

邪火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个烟圈。他望着那轮渐渐从海岸线上落下去的红日,嘴角,不由得浮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白痴小子。”

“……………………”

白痴没有回头,他只是继续支付着赌博输了后所应该付出的代价,双目凝视着海面,呆呆的熬过这最后的四小时。

“虽然你上次陷害了我,但不知怎么回事,我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恨你了。一点都没有想找你算账的心思了。”

邪火抖了抖烟灰,在他身后路过的几名泳装美女一边捂着脸尖叫,一边偷偷从指缝中瞄着这两个光腚的男人,偷笑着跑开。

“也许,是因为我觉得已经丢失了某种更重要的东西吧?我忽然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

“…………………………”

白痴没有回答。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遮阳伞下,星璃正拉着小面包。这小丫头已经几天没能在这个时间粘着白痴了,所以现在极力的挣扎,想要跑过去。但同样在一起的胡桃却是红着脸,抱住了她。这位公主偷偷瞄了一眼那边的白痴,目光落在他那结实的背脊上时还好,可当她的视线往下滑时,双颊立刻绯红,更是伸手捂住小面包的眼睛。

“别过去,那些东西女孩子不能看…………嗯…………脏。”

“啊呜!啊呜啊呜!”

小面包挣扎着,大声嚷嚷。可胡桃还是抓着她,不让她跑过去。

夕阳西下,深邃的海面上再次洒满了星尘的碎片。此时的游客们都跑去参加派对最后的狂欢。星璃和胡桃想了想,也决定带着小面包离开,等过了“时间”再回来。

海滩上……寂静。

沐浴着皎洁的月光,邪火感到自己的身心忽然被洗涤了。嗯,是完完全全,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心灵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洗涤了。他抽完手中的烟,将其弹进三米开外的一个垃圾桶内,叉着腰,望着这片波澜不惊的海面。

“也许,我的确是该戒赌了。”

邪火露出那种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的笑容,用那双空虚的眼神望着海水,笑着……

“然后,我也该把蒂娜娶回来,再好好的跟着大哥和老爸,去参加国家事宜了……”

笑着,但,他的内心是否在哭着?四个小时的时间结束了,邪火转过身,就这样光着腚的走向宾馆。白痴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浴巾,递了过去。

“啊?不,我不需要了。”

邪火伸了个懒腰,哈哈哈的大笑着,说道:“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很干净,干净的宛如圣洁。我突然觉得穿衣服本身就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嗯……求求你,就让我这样走回去吧,啊。”

说着,邪火的脸上却留下了两条泪痕。这是在为自己那些“丢掉的某样东西”而流泪吗?还是为自己现在如此的“圣洁”而流下的感动的泪水?

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只有这个男人光着腚,走向宾馆道路上的背影,在黑暗散发出“圣洁”的光芒。

“那个……陛下……啊!”

邪火离开了,蜜梨也捧着衣服,红着脸从隐藏的黑暗中走了出来。可她却不敢睁眼,而是闭着眼睛走过来的。非常不幸,白痴此刻正注视着邪火离去的背影思考着他的“圣洁”是什么意思,所以一时间没有留意她。就这样,蜜梨直接撞在了白痴的,脚下一个踉跄后,手忙脚乱的抓着白痴的肩膀,趴在他的背上了。

“啊……那个……不……我……我不是……”

蜜梨睁眼,只见白痴正用一双严厉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接触到这个眼神后她立刻紧张的跳开,手足无措,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瞄。最后,她还是决定扑通一声跪下,闭着眼,递上手中的衣服。

白痴凝视着蜜梨,良久之后,他才终于接过这个女人递过来的衣服。看到自己送来的东西被接受,蜜梨浑身几乎是一阵颤抖。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将东西递给陛下,而陛下接受的情况!尽管这次的只是衣服,而不是食物。但……这是不是多多少少说明了,陛下对她的戒心……终于……有那么一点点的松懈?

白痴接过衣服穿好,蜜梨想要上前帮忙。但,白痴接受他递过来的衣服,却并不代表能够让这个女人靠近自己。他绝不会忘记这个女人曾经有那么多次的想要杀掉自己,不要让她触犯自己的安全距离,依旧是十分有必要的。

蜜梨被推开,她低着头胆怯的说了两声对不起后,摇摇晃晃的退到一边。

“今次你可谓是本钱连利息一起输掉了。”

暗灭睁开血瞳,玩味般的看着白痴。白痴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看了一下派对晚会的方向后,提脚就要走。

“可是呢,我却觉得事情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血瞳冷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照理说,这个女人已经达成目的了,现在应该是她跑去自己未婚夫怀里撒娇的时候吧?可现在……嘿嘿嘿……”

白痴停下脚步,头,缓缓转向自己的身后。

“为什么,她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呢?”

紫发在月光下飞扬,蒂娜一脸笑容的站在了白痴的面前。面对她的出现,白痴却是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

她是来灭自己口的?!

想到这一点,白痴的右手立刻背到背后,暗灭匕首也随之握紧。双眼中的瞳孔,迅速扩散。

蒂娜笑着……她的笑让人无法分辨真假。

这个女人缓缓挪动步子,踩着地上的沙堆,一步一步,却没有任何迟疑的朝这里走来。

她没有开口说话,那双眸子中更没有能让人揣摩任何事务的可能。也许……这个女人并非是无心之武的掌控者。但这双眼睛在这一刻却充分显示着与无心之武同样的……能力。

“小弟弟。”

白痴后退一步,屏住呼吸。捏着暗灭的右手已经捏紧,手心中更是泛出一层汗水。

接着,蒂娜伸出手,也就是在这一刻……

“这是你的酬劳。九万九千苏拉。”

一张魔晶卡,递到了白痴的面前。

……

…………

………………

“………………………………”

白痴没有接。

他无法想象这个女人究竟为什么会将自己已经输掉的“酬劳”再次拿给自己。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平白无故的给你好处,那你就必须小心,因为陷阱……极可能就在那份蛋糕之后。

蒂娜哪里会知道白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等了会儿,见白痴没有任何反映之后,就直接将卡塞到了他的手里。末了,她又用充满善意的笑容,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白痴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卡。卡片上还附着密码。

“……………………为什么。”

“为了你的辛苦和谋划,也为了我的幸福。”

蒂娜摸着白痴的头发,手掌轻轻拂过。在白痴愣住之后,她才低下头,嘴角带上一抹和刚才不同的温柔笑容。

“我不知道你这种年纪的孩子为什么想要那么多钱。但我知道,你如此处心积虑的去达成目的,想要这些钱的结果一定是为了某些十分重要的事。”

蒂娜蹲下来,双手扶着白痴的肩膀,微笑,却慎重的说道:“小弟弟,我的生父母死于战火,我也成长在战火与军队之中。我能够感觉到你的某些特质,很危险,但其中却有着一股与你的危险格格不入的温暖。我相信你不是用这些钱来作恶,我只希望,这些钱能让你心中的那些温暖变得更为宽广,融化你的那些冰冷。”

蒂娜说的很认真,白痴左手捏着魔晶卡,右手捏着暗灭,双眼空洞虚无,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不过,蒂娜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劝导过后,她再次用力的拍了拍白痴的肩膀,直起身,笑着道:“至于这次让你光屁股,是基于一点身为妻子的责任。你提出的主意的确很好,但如果我尽是听你的,让我的丈夫光着屁股一个人站在这里站十天,他会觉得很不好受。另一方面,你这么陷害我丈夫,让你受一点小小的惩罚,算是警告吧。”

月色清朗,海浪阵阵。蒂娜温和的笑容再次让月光染上了柔和的紫色。现在,她的目光望向宾馆,眼神中露出少许期待,而又忐忑不安的色彩。

但,事实,却没有能够让蒂娜太多的时间去期待。就在她握住身后的导力扫帚,想要前往宾馆安慰自己的未婚夫时……

“姐姐。”

一名少女骑着扫帚飞快赶来,面色沉重的,在蒂娜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

随着那名少女的传讯,蒂娜脸上的色彩从刚才的期待幸福,渐渐转换为军人独有的刚毅与严肃。她略微低下头,说道:“死勉国……终于展开行动了。什么时候。”

“正在磋商,相信不用多久。”

“嗯。看来,我们的渡假生活要结束了。”

“陛下传来讯息,立刻将公主带回国,迅速。”

蒂娜点点头,回头和白痴招呼了两声之后,立刻骑上扫把飞也似的走了。。.。

096,你的声音,我的期盼

第四年故事 096,你的声音,我的期盼

死勉国……

白痴听过这个名字。

他听过,暗灭当然也听过。

此刻,这把剑正在他的脑海中狂笑,但却没有说任何一个字。

白痴也没有任何话,因为那些事情全都与他无关。而现在最与他有关的,不外是手上的魔晶卡,以及……

“傻哔!”

白痴抬起头,那边,已经耐不住性子拉着胡桃偷偷跑出来的小面包,一看到自己,立刻欢叫着跑了过来。白痴将魔晶卡放入衣袋,把暗灭重新插回锁链之中,半蹲下,张开双臂……

“傻哔啊!呜哇呜哇!”

(切,温暖?人类小子,这几年你的内心改变还是挺大的啊?呵呵呵,很好,我很喜欢!你就继续去保护这个小丫头吧。你对她的关怀越深,对她的守护越重,当你失去她的那一刻,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有预感……我预感到,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到那个时候,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你心中已经被抛弃的悲伤与愤怒,仇恨与毁灭会膨胀到什么样子呢?)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趣。那一天,我期待着。)

――――――――――――――――――――――――――――――――――――

1184年8月16日,第十届海浪狂欢派对结束的第二天,众人就收拾东西登上了回风吹沙城的火车。当然,白痴也抱着小面包搭上了同一班列车。

和来时列车上充满了女孩子互相嬉笑的声音不同,回去时车上竟然出奇的安静。那些“恰好”也乘坐同一班列车的女孩们脸上一扫当初来时的天真烂漫,每一个都在小声交谈着什么。其中更有几个年纪稍大,看起来像是带队者的女性时不时的就聚集在列车的小包厢里,对着一些像是人物资料似的东西不断的计算,讨论着什么。

每次白痴一靠近,她们都会不约而同的停止交谈,互相避开眼神。等到确定四周没有他人之后,才再次开始低声议论。

“看起来,雄鹿帝国最近又会有什么麻烦了,不是吗?哈哈哈哈。”

这句话,是在归途的旅程中暗灭唯一说的话。对于车上的压抑气氛,它显得很感兴趣。

但,白痴却不感兴趣。

那些和他无关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去探讨,询问。好奇心永远是死亡原因上的头号杀手,想要让自己保持安全,就必须把疑问藏在心底,不要问,不要说。因为没有人会确认你是不是怀着“特殊的原因”而前来“探讨”。

经验告诉白痴,如果有人的好奇心过重,过不了多久,这种人总是会莫名奇妙的消失。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看见他了……

――――――――――――――――――――――――――――――――――――

辗转数日,那座被悬崖峭壁所包围的沙漠之城终于再次出现在眼前。下了火车,白痴和星璃,黯,胡桃等人握手道别之后,就立刻抱着小面包冲回神圣恩宠,跑上自己那座小树屋。

“那个……陛下……一个月没回来了,请允许女奴先行打扫……”

上了绳梯后,蜜梨缩着肩膀站在门外。在这座树林内已经没有了她人,所以她也不再隐藏自己背后的那半张翅膀,伸展开来,轻轻的扇着。

白痴看着这个女人,却没有点头同意。而蜜梨其实也是想借着进来打扫这个由头再次进入这个房间。毕竟自从上次自己因为病症在这里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白痴就将她重新赶了出去,让她在小树丛的某个草垛里睡了。

“………………不用打扫。”

很可惜,白痴依旧没有同意让蜜梨进来。

这个家,可以说是白痴最后的安全场。有哪个笨蛋会在自己的家里安装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吗?

而且,白痴也没有不自量力到自认为能够完全识破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暗杀行为。所以极力的排除危险,显然就是最好的做法。

没能够进房间,蜜梨显得有些沮丧。她的翅膀耷拉了下来,叹着气,从树屋上爬下,坐到自己那已经被雨水打的一塌糊涂的草垛里面去了。而白痴在放下行李之后,立即拿出那张魔晶卡,抱起小面包,出了门。

“嗯?陛下……啊!”

没等蜜梨从草垛中探出头来问,白痴就已经冲出了小树林。照理说他身上的枷锁异常沉重,本不应该还具有如此的速度。但,暗灭感觉得到。尽管这张脸依旧冰冷,但这个男孩的内心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激动。

焦急……不安……兴奋……冲动。

种种原本丝毫都无法察觉到的感情,此刻却交织在一起,透过那些漆黑色的锁链传递给这把魔剑,让锁链下那猩红的瞳孔不时的传出赏玩和讥讽的光芒。

冲出树林,头上还算强烈的阳光照射而下。

白痴将小面包放在地上,开始拉着她的手缓缓行走。

小面包对于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显得很高兴,一路走,一路跳着。嘴里还不断的哼哼那些毫无意义的声音。

她很轻松,不是吗?

对于只有五岁的丫头来说,她根本就不需要去考虑自己的嗓子,也不需要去考虑自己会不会说话,不是吗……

但,白痴却会思考。

这个男孩独有的冷静在出了树林之后再次开始慢慢发挥作用。

强烈起伏的情绪被一丝丝的剔除……

冲动与焦躁的感觉慢慢的被平稳与思考所代替……

跑动的脚步放缓,变成行走……

直到他慢慢的走出神圣恩宠,来到外面的大街上,他的脚步慢的根本就不像是出来买东西的。更像是一种散步……

思考的散步。

……………………………………没错,苏拉……的确有了。

但,只要仔细想想就能够知道。

这……

并不是一笔能够使用的钱款。

――――――――――――――――――――――――――――――

街道两边的行人稀疏,商铺也因为这还未褪去的暑热而稀稀拉拉的开着。

午后的骄阳下,小面包走得累了,脚步开始打晃。白痴随即抱起她,将她背在背上。小丫头耷拉着脑袋,先是朝白痴脖子里呵气,但没多久就沉沉的闭上眼睛,趴在白痴背上进入了梦乡。

这笔钱……无法使用。

白痴左手托着丫头的屁股,右手拿出怀中的魔晶卡,看了看。此时,右臂上的锁链也些微分开,红色的瞳孔瞥了一眼魔晶卡后,发出一阵冷笑。

“怎么,小丫头即将说话了。可你看起来却一点都不高兴?”

白痴当然高兴不起来,因为这笔钱在能够买火龙舌之前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那就是这笔款项的数字――――十万苏拉。

以及它所存在的形式――――魔晶卡。。.。

097,有价无货

第四年故事 097,有价无货

十万苏拉可不是小数目,也许对于贵族区和皇族区的富人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笔钱可能就是一笔巨款。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绝对可以用来买命的价格。

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并不缺少想要露富的人。在色情酒馆享受一掷千金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是一种奢侈,一种荣耀,更是一种我有,你没有的高人一等的炫耀。

某些人可能会对他人如此的露富感到很愤慨,觉得对方庸俗,很不堪,巴不得看不到这种人在自己眼前露富。但在阴影中,却有着更多的人对于这种行为保持着绝对的欣赏态度。

刀子这东西,从来都不会吝啬鲜血。

猎人的胃口,也决不会因为猎物的丰满而满足。

每一个雪夜之下,路边到底会有多少脖子被抹断,浑身的值钱物品被拔了个精光的尸体呢?

在那些富丽堂皇的别墅之中,一旦你的防卫稍稍松懈,可能第二天的报纸上就会登出你满门血溅,从不相关的女仆到刚出生的婴儿无一活口,金库被清洗一空的消息。

作为一个猎物,有一条定律是你必须熟记,也绝不能对此有任何怨言的。那就是你绝不能抱怨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别人的目标,也不能抱怨别人在杀你之前没有告诉你任何的理由。你只需要知道你被别人盯上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随着思考,白痴站在了一个丁字路口。往左边走,是贫民区的集市。往右边走,则是富民区的地盘。火龙舌这种高价物在贫民区当然不可能卖,而自己没有通行证,也进不了贵族区和皇族区。所以,也就只有富民区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了……是吗?

不过,这要怎么去买?

十万苏拉……恐怕自己只要一进银行将钱的数量打印出来后,自己就会瞬间被无数双眼睛盯上。

你不能祈祷银行方面把你的钱看管的多牢靠,因为对于那些银行职员来说,钱是你的,命却是他们的。你的钱,凭什么要他们用命来保护?

而且,你能够保证银行里不会有眼线吗?自己这里一旦划钱,那边立刻就会有人得到魔晶卡的账号密码,将你卡内的钱迅速转移?

和苏拉挂钩的东西总能催生人类的智慧。只要有足够的条件,从内部瓦解里面的工作人员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当然,这还只是最无害的。如果有人因为里面的那些钱而盯上了自己的性命……那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白痴不由的用力托了托背上的小面包。小面包睡的很熟,没有被吵醒。她哼了一声,嘴角散发出美梦中的微笑,长长的睫毛覆盖在那双翠色的眼睛上,继续带给她酣然的睡眠。

下水道老鼠的天敌很多。

或者说,老鼠本来就是生存在食物链的底层,供各种捕食者猎杀。

如果不够小心,自己就会死。

如果不够小心,小面包就会死。

明着来的挑战也许还可以预防。

但不知道对方的人数,计划,组织规模,手法的情况下碰到捕食者的暗杀,那……

可就没那么容易躲了。

“……………………………………呼。”

思索了半天,白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默默的摇了摇头,走向另一个较远的贫民区与富民区交接处的集市,在那里试着看一下吧。

白痴逛着这条商业街,从头到尾。在这途中药店也有几家,他选择了一家看起来装潢中等的药店走了进去。里面的店员虽然看到白痴这么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有些反感,但抱着来者是客的道理,还是有人凑了上来。

“喂,想买什么?”

店员的口气并不是很好,因为不会有人想到这么个乞丐身上会揣着十万苏拉吧。白痴看着这个店员,略微想了想之后,缓缓说道:“我替我的主人,来跑腿。”

“你的主人?”

听到这里,店员的口吻立刻放尊重了许多。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

“请问,是哪位贵族想要光临小店呢?小哥来,尽管看看,我们这家店里面什么都有,想买些什么?”

店员那副突然转变的表情让小面包看的很有喜感,她指着那张脸,哇哇的叫了起来。可等到那名店员别过头,用略带凶狠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后,这丫头立刻缩到白痴背后,呜呜了两声,不敢再探头看了。

白痴轻轻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冷冷道:“我的主人幕布斯达男爵,最近想要和奥莱尔子爵的女儿结婚。在听到奥莱尔子爵的喉咙并不是很好之后,派我来询问火龙舌的价格。你这里……有多少。”

火龙舌乃是高价物,1000苏拉左右的价格的确不是平民所能消费。另外,由于是贵族等级中最低等的男爵的仆人,所以在街上找一个乞丐进来问问价格,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店员仔细打量了一下白痴之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笑了一声。

“哦!火龙舌啊!有有有!小哥你可是来对地方了,本店有整个风吹沙最好的火龙舌卖!你等一下啊。”

店员进入内堂,过不了多久,他就抱着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再次走了出来。他将盒子在白痴面前打开,指着里面那根通体血红的药材,嘿嘿笑了笑,说道:“小哥,你看这个怎么样?这可是南丘思小镇出产的最好的火龙舌!可以说是送礼的极佳礼物!你看这包装,这气派,保证你的主人送出去之后体面非常!”

“…………………………”

“呵呵,现在价格便宜,只要2300苏拉,这支火龙舌就可以归你的主人,而你的主人也可以拿这份礼物,去换得一位美丽的妻子了。”

也许,这个店员是将自己当成贪食主人的奴仆了吧。

其实这并不奇怪,拿着主人的钱出来弄回扣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而一些贵族们有的为了颜面,有的不在乎,一般也不会在单件物品的价格上面思量很久。所以,高昂的物价就成了一条不成文的定律。

白痴看了看这条火龙舌,看着它的外包装,再想了想去年坎帕校长给自己的那条火龙舌的包装……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

白痴抬起头,紧紧盯着这名店员。这名店员这一生何曾碰到过这种眼神?一时间被瞪得呆住,没有回话。

“问的是,你有多少货。我的主人……想批量进货,再送出去。”

小面包呜呜呀呀的拉着白痴的衣服,看到那名店员呆滞的眼神后她显得无比高兴,伸出手指指着对方……

“傻……呜呜!”

白痴捂住了她的嘴。现在,还不是她乱开口的时候。

店员上下打量着白痴,原本恳切的目光此刻再次变得疑惑起来。他将白痴上下重新又扫了几遍,半响之后,才皱着眉头,说道:“喂,小子。你是来捣乱的吗?”

听到这句话,白痴立刻转头,丢下一句话后就往外走:“是啊,我是来捣乱的。既然被你发现,那我去别的店捣乱吧。”

如果这个时候白痴表现的很慌张的话,那店员说不定真的会将白痴轰出去。但白痴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淡定,这种冷静让店员一时有些吃不准。在白痴抬脚的那一刻,他的大脑中立刻展开思考。而思考的结论,则是……

切,管他呢!如果被老板知道我将客人往外轰,那可糟了。如果他真的敢骗人,到时候再打出去。

这么想着,店员连忙跳出来,笑着,拦住了白痴。在将白痴安排到座位上,并且递过来一杯水之后,他转回内堂。不消片刻,这家药店的老板就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火龙舌属于高价物。

这种价格的药材一家店本身的买卖数量就很少,再加上这不是治疗什么疾病的药材,而算是一种清润喉咙用的补药。一般来说,除了专门需要动用嗓子的歌剧院歌手之外,很少会有人来买这种东西。这种种情况就造成了药店在进这种货物时往往数量不多,最多五根左右,算是极限了。

所以,当白痴和那位店老板面谈之后,那位店老板只能拿出三支火龙舌。而且全都是装饰的万分精美的“送礼佳品”。这种包装下的火龙舌当然不可能便宜,即使再怎么压低价格,店老板也只肯把价格放在1800苏拉,不肯再降了。

白痴拉着小面包离开这家店,前往下一家。遇到的情况也差不多,根本没有一家店能够满足白痴的需求。逛了一天下来,最后白痴也只能揣着那张九万九千苏拉的魔晶卡,返回自己的小树屋。。.。

098,灯光下 谣言外

第四年故事 098,灯光下 谣言外

“你在干什么。”

一进入房间,白痴就看见蜜梨正穿着围裙,拿着扫把不停的打扫。看到白痴突然出现,这个女孩的脸上明显吓了一跳。她不敢再说什么,而是急忙脱下围裙,在白痴严厉的目光下急匆匆的跳下平台,钻进小树林的草垛里,然后从树叶与树叶之间探出脑袋,可怜巴巴的望着那座架在树干上的小屋。

白痴瞥了一眼窗外的蜜梨,伸手拍了拍杜兰树。这棵树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树枝不停的颤抖,树叶也全都缩了起来。

“下次,再敢不经我同意放人进来,我就砍了你。”

房间内的树枝和藤蔓一阵颤抖,显然,白痴的恐吓有了效果。倒是小面包在白痴转身准备做饭之后跑到杜兰树旁边抚摸着它的树干,轻声安慰。而杜兰树也是伸下树枝,委屈的缩在小面包怀里,撒着娇。

从八月到九月,从九月到十月,再到十一月。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白痴几乎将整座风吹沙城中的所有药铺给逛了个遍。但是,结果却是让他无比的失望。

没有一家店会有大量的囤货,即使有货,价格也多是高得离谱。

白痴可没打算让自己的这些钱乖乖的落入那些商人的手里。坎帕曾经说过,火龙舌对于小面包的喉咙只能起到一个辅佐作用,天知道今后她要吃多少这种药才能恢复说话?白痴手中的钱是已知的,但未来所需要的花费却是未知的。拿已知去博未知,输定了。

可逛了那么久,没有合适的东西就是没有合适的东西,眼看,今年已经快要入冬。街上也开始装点起一些彩带和横幅,庆祝新一年的圣夜祭的到来了。

天空中,飘着片片稀疏的雪花。

白色的“花瓣”趁着那若有若无的微风,轻轻降落在这座城市中。

屋顶上披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但是地面却由于人来人往,而被踩的看不见。只有那偶尔在路上滑倒的行人,才提醒着这里曾经也被白色所眷恋……

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各家各户也开始采购起过圣夜祭所需要的货物。老人,孩子,男人,女人。人人身上都裹上了新装,露出欢笑,在这个和平而安详的城市内愉快的生活下去。对于他们来说,和平是如此的真实,而残忍……却是如此的虚伪。

小面包的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毛衣,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手里抱着一个烤地瓜,一边走,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

在她身旁的白痴却没有添置任何的衣物。他始终和以前一样,身上只穿着那件破旧的布衣,牵着那丫头的手,缓缓走在这个充满了欢声笑语的街道之上。

这段时间里,整个风吹沙已经被他逛遍了。

就连贵族区内的药铺,他也偷偷摸摸的溜进去看过。但,既然在富人区的价格都是如此之贵,更何论贵族区?当然,更别提皇族区了。

9万9千苏拉,就这样凝固在他的手里。

但白痴并不着急,因为自从出生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养成了不要着急的性子。急,并不能解决任何事。而且这一次他手中的苏拉并不会因为时间过的长而消失,他只是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卖家,找一个合适的货源,然后将这些钱兑换成自己所需的物品而已。

他可以继续等,继续找。面包已经整整5年没有说话了,她也不会在乎是不是会提前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再开口。

“呜……呜”

小面包吃的太急,一块烤地瓜塞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出难受的声音。白痴立刻扶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丫头将口中的地瓜一股脑儿的全都吐出来之后,才红着小脸,眼角嚼着因为刚才的痛苦而溢出的泪水。

“…………慢点吃。”

冰冷的声音,在旁人听来也许感觉不到丝毫的关怀。但小面包却是听懂了,她点了点头,重新看着手中的这块地瓜,随后,小口的咬下一口,咀嚼了几下之后才咽下。

白痴拉着她的手,目光掠过这条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街道。这里是风吹沙为了圣夜祭而特意拓宽出来的商业街,道路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半空中拉过许许多多的导力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色彩。街道中间的乐队演奏着欢快的音乐,让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

这条街上……不会出现贩卖火龙舌的摊位吧……

早在来这里之前白痴就已经这样思考过,但聊胜于无,所以他还是过来了。但事实证明,他应该听从自己的判断,这里卖什么的都有,就是不可能有卖药的。白痴略微逛了一圈之后唯有摇了摇头,拉着小丫头,准备回家。

“各位,都来看一下吧!这可是特意从罗米尼城进口来的丝绸,价格绝对便宜!”

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白痴抬头一看,只见星璃正占着一个摊位,销售着自己面前的丝绸。

此刻,天色已经暗淡,在五彩的灯光照射下,她的身影显得略带梦幻的色彩。她的鼻尖上粘着几滴汗珠,柔和的笑容让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感到无比的舒适。当然,她的摊位前也永远不会缺少客人,不管是那些真心来买的,还是借着买东西前来和星璃搭讪,或是直接开口想要请她吃晚饭的,络绎不绝。

白痴想了想后,最终还是决定拉着小面包站在一旁。不管怎么说,星璃也算是个商人,她,也许会有便宜的火龙舌的消息。

7点……

8点……

9点……

10点……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的十一点。集市上的人流终于慢慢散去,只剩下最后两个女孩子站在星璃的摊位面前,看着那些丝绸了。

“鲁尼答,你看,我应该穿什么款式的才好看?”

由于客人渐渐减少,星璃也得以空出来为更多的客人服务。她捧着那两个女孩选中的布料,手指在布料上轻轻一划。那些布料就犹如有了生命一般浮起,自由的分开,组成形状,然后片片的缠绕到那个女孩身上。不消片刻,就组成了一套华美的晚礼服。

弄完布料之后,星璃用嘴角咬着几个碎钻别针,蹲在那名女孩面前处理衣服上的细节。随后,她张开口,将这些闪闪发光的碎钻洒到衣服上,,不消片刻,整个集市的灯光就为这套衣服而黯然失色。

“你看,这样怎么样?”

星璃指着一旁的落地镜,笑着道。

那女孩一边捏着裙子在落地镜前摆弄,转身。看得出来,她对于自己身上的这套衣服显然相当满意。她的朋友看起来似乎也想要弄一套,趁着自己的同伴进入星璃准备的更衣室脱衣服的时候,也开始和她说了起来。

“对了,鲁尼答,你知不知道死勉国的特使要来的消息?”

在星璃抹着额头的汗水,帮她参考哪些花色比较适合时,女孩突然开口询问。

“嗯,我知道。从10月份开始就一直传出这种谣言了。”

“可不是谣言,而是确凿的。你要知道,死勉国可是悲伤大陆上四大帝国中排名第一位的大帝国,他们这次派使者来风吹沙,你说,该是有多大的排场啊”

星璃停下手中的活,将不小心落到胸前的金发甩到身后,笑道:“怪了,平时在学校里可没见你对国家大事那么有干劲啊?这次怎么那么感兴趣?”

那个女孩一愣,随后红着脸,不说话了。这时,那名换好衣服的女孩走出更衣室,笑着说道:“她啊,听说这次来的使者可能是死勉国的两位王子,心里就一直激动不已了。”

星璃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了一声。同时,还十分配合的用一副玩味的眼神看着那名扭捏的女孩。

“你……你说什么啊!还有,你也是,不准笑!”

她指着星璃,有些急躁的叫了起来。而星璃也是连忙捂住嘴,眼睛却笑成了月牙儿。她这幅微微含笑,腰肢轻轻颤抖的模样,让那些偶尔经过的行人无不神魂颠倒,更有许多男性因此而撞到他人,引得街上一时一片小混乱。

“有心去做,却不准别人说。你啊你。”

那女孩听到自己的同伴这么一说,立刻别过头,大声道:“那你呢?你为什么现在来买衣服?别告诉我你也要和我抢吧?”

这一句话恰好说中了那个女孩的心事,她也一时间尴尬起来。可现在和自己的女伴整个面红耳赤显然不是什么好办法,她想了想后,立刻转移目标,将矛头对准了星璃。

“鲁尼答,我这样说吧,那两位来的王子一定是想通过和我们雄鹿联姻来达成和平目的。所以……所以……你……你!你?绝?对,绝对不能在那两位死勉国王子前来参观,决定婚姻对象之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星璃本来是在旁边偷偷笑着的,可没想到这两位同学话题一转,竟然转到自己头上来了。刹那间,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捏着自己的裙摆,有些着急的道:“你们……你们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你们别开我的玩笑……你们……是知道的……我的家…………”。.。

099,渠道

第四年故事 099,渠道

那两个女孩原先互相在斗气,但当星璃如此一副娇羞难堪的模样出现在她们眼前之后,不得不说,面对星璃,她们都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当然,也正是这种感觉,让她们立刻放下了争斗的心情,开始一致对外起来。

“你不会来,对吧?你一定不会来打搅我们的好事的,对吧?”

“鲁尼答,你别怪我们自私。跟你摊开说吧,如果你真的出场的话,我们担心那两位王子恐怕会为了你争夺起来,那我们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啊?不不不……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

“总之,你一定不会前来露面的,对吧?到时候,风吹沙一定会举办很多场舞会,邀请很多贵族少女前来参加,你一定不会来参加的,对吧?”

星璃被她们逼的有些无奈了,到后来她干脆不开口,任凭这两个同学对自己灌输那些“不可以来”的言语。等到她们全都说完了,她才仿佛最后挣扎一般,苦笑一声,说道――

“我说啊,你们有必要现在就为了一个谣言而争起来吗?陛下现在还没有发出任何正式通知,所以我们只知道死勉国会有特使来,到底来的是几个人,是不是王子,是男是女我们还全都不知道呢。”

星璃这么一说,那两个女孩互相看了一眼,眉头稍稍皱了起来。

“另外,就算真的是王子,那也未必是骑着白马,帅气的一塌糊涂吧?难道你们就没有考虑过对方的相貌可能并不怎么样,或者说对方的年纪已经四十多了这种可能吗?死勉国国王如果年龄超过60岁并且健在的话,那位国王的王子现在四十二、三,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连续两次泼冷水,那连个女孩的眉头终于紧紧的纠结在了一起。不过幸好,她们也想得开,少女的幻想与浪漫总是会凌驾于现实之上。她们很快就找到了各种理由来解释来的人一定是帅气英俊的王子这一点,在付了帐之后,她们拿起衣服,最后的警告了星璃一遍――

“总之,不管来的人是谁,你都不能出场,知道吗?”

“不过……我们似乎也用不着担心嘛。人家鲁尼答早就有心仪的对象了,不是吗?(手指一指)”

“哦?呵呵呵,真的呢这个男孩子已经在这里站了几个小时了?鲁尼答,祝你的约会顺利哦”

说着,那两个女孩就逃也似的从白痴身旁穿过。而星璃则是涨红了脸,拿起桌子上的尺子作势要扔,但那两个女孩早已经跑的远远的了,哪里还看得到。

“那个……你……别听她们胡说……女孩子嘛……总是会乱说话的……”

星璃放下尺子,面颊绯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开始收拾起摊位起来。而白痴则是站在一旁,面色没有任何的改变,看着星璃收拾东西。

“呼……好了,有什么能帮你吗?还是说……”

夜晚的礼花,窜上半空。在星夜之下绽放出夺目的色彩。

在那色彩之下,星璃挽着自己的头发,发出微笑……

“你也想买一套衣服吗?”

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星璃,良久之后,这个男孩才缓缓走进店铺,在星璃安排的座位上坐下。

“你不是一个没有任何事就来找人聊天的人。什么事,小白先生?”

星璃拿出两个干净的纸杯,倒入开水,递给白痴和小面包。小丫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喝水,所以有些渴。不过和以前一样,白痴总是拦着她,不让她触碰任何自己所不清楚的食物。

“我想知道…………”

白痴的声音低沉,仿佛可以将天上那快要被热力融化的雪片重新召唤而来……

“任何有关便宜的火龙舌的消息。”

……

…………

………………

夜晚已经没有了什么人,星璃坐在白痴的对面,用手腕支撑着自己的面颊,望着店铺外那终于落下的雪花。

此刻,已是深夜。她并没有直接回答白痴的问题,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纤细的手指拨弄着自己面前的纸杯,偶尔,还将那粉红色的指甲伸入水中,粘着水花扬起,弹出……

水滴在空中划出弧线,尽管小,但还是反衬着这个世界的光彩,落到外面已经积了一层薄雪的地面上。当周围的店铺终于开始缓缓关门之时,她,也终于回过头,严肃的望着白痴。

“小白先生,你说……你想要知道火龙舌的最低价格?”

“……………………”

白痴点点头,而星璃在看了一眼他怀中有些酣然入睡的小面包之后,也随之领会到了些什么,继续说道――

“那么,我猜你应该也走访过许多的药铺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最便宜的价格莫过于从原产地进货。那么,你知道了哪些原产地吗?”

白痴想了想后,缓缓道:“布利特,苏格道尔,谭镇,南丘思。其中,南丘思镇的出货量最多。”

星璃望着手中的纸杯,笑了笑,说道:“出货量多,就意味着价格更便宜。这里的价格甚至可以比其他小镇便宜一半以上。而且,南丘思小镇距离风吹沙也不远,搭乘最快的魔导列车向东,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就能够到达。”

“但是……”

“你如果是想要大量采购的话,没有帝国颁发的通商证明,对方是不会和你进行交易的。另外,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搞来那么多钱,可如果你在没有通商证明的情况下向对方要求交易,这些钱可能会被对方视为黑钱,而你,也有可能被抓捕入狱。”

要控制国家命脉,控制国家的货物流通无疑是一个简单,却有效的方法。雄鹿帝国是不会允许有人不受自己控制的动用大笔资金进行货物买卖,因为这对于控制物品的价格和纳税来说显然十分的不利。另一方面,没有资格证明,谁能保证你用来买卖货物的钱不是犯罪所得,想借着买卖来洗白?在雄鹿刚刚发动了一场战争,财力稍显欠缺的情况下,对经济进行管制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星璃是文艺系的学生,再加上她又是商人,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情是再为清楚不过。白痴在星璃送来的一些贸易书籍上也看到过这方面的政策,所以并没有异议。那么现在,要想把这些事情全都搞定,那么……

“我来帮你兑现现款。”

星璃笑着,歪着脑袋,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手中应该是有一张魔晶卡吧?呵呵,别在意,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在那个树屋内藏那么多的苏拉。我可以帮你弄到一张雄鹿帝国的通商证明,也可以帮你魔晶卡中的财产弄到一个正规的取得证明。也就是将其洗白。我还可以帮你弄到一个适合通商的身份。放心,全都是合法证件。你看,怎么样?”

星璃继续笑着,她的两条腿在桌子下方变换着交叉的位置。在外面那慢慢暗淡的灯光之下,她的笑容也变得更为妩媚,更为动人心魄……

“…………多少。”

“一成。”

星璃是个聪明人,更是个商人。作为商人的第一要点就是不能放过任何可以赚钱的机会。她也明码开价,选择权完全在于白痴。而对于白痴来说,星璃所提出的种种优厚条件是以金钱为代价,而不是“免费”之后,也是着实的松了口气。

拿钱,办事。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值得信任的处理方法。如果星璃再次以帮忙的口吻不要钱来帮白痴办妥这些事情,白痴可能真的会犹豫,而选择就此离开了呢。

事情谈妥,白痴将魔晶卡递给星璃。星璃在自己的刷卡机上读了一下,对于其中的数字稍稍愣了愣。但很快,她就恢复正常,将9千9百苏拉划到自己的账上,再将魔晶卡交还给白痴。

“对了,小面包五岁……不,过完圣夜祭,就六岁了吧?”

星璃一边打烊,一边说道。还不等白痴回答,她就转过头,冲着小丫头笑了笑,继续道:“小白先生,你平时有没有教小面包认字呢?虽然她无法开口说话,但学会写字之后,也可以用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啊。”

白痴没有说话,反而看着怀里的小面包。星璃拉上拉门之后回过头,看到白痴这幅抱着小丫头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这样吧,收了你那么多钱,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以后我有空的时候去你家,教小面包读书认字,你看怎么样?”。.。

100,药材小镇――南丘思

第四年故事 100,药材小镇――南丘思

白痴抬起头,看了星璃一眼,随后就低下头,抱着小面包默然不语。星璃将店铺内散乱的工具和碎步都整理好后,拿出钥匙,笑着走到店铺外,伸手,就去拉那卷帘门。

“你这个……自甘下贱的贱人!!!”

一块石头,夹着风,飞向星璃。石头的速度并不算太快,星璃完全可以躲闪过去。但当她听到那个喝骂的声音之后,原本可以闪躲的身形却是在刹那间停顿,她脸上的甜美笑容也随之隐去,被惊恐与无助所取代……

碰――!

石块,狠狠的砸中星璃的额角。一条红色的血线沿着石块飞离的轨道拉出。星璃捂着自己的额角,不知是由于吃惊还是受伤,扑通一声坐倒在地。那双金色的瞳孔望着石块飞来的方向,双肩……颤抖着。

白痴走出店铺,顺着星璃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衣着略显陈旧,但依旧显得很华贵的断腿老人正坐在轮椅上,在一名管家的推动中缓缓而来。

这个人白痴见过,似乎不管过了几年,每次看到他时他都是如此这般愤怒的表情。而白痴也知道,面对这个老人,星璃是不会抵抗的。而他,则没有必要在别人火头上再浇一把油,所以早已经隐入黑暗之中。

“你说,你是来上礼仪课的。结果,你竟然跑到这里来,下贱到做一个为人卖笑的小贩?!”

星璃连忙跪在那名老人面前,连额头上的伤口也顾不得去捂。任由那条血水沿着面颊落下,混入她的衣领,湿了右肩的衣服。

“我应该已经说过,你是个贵族,是个伯爵!你以为我这些年含辛茹苦的让你体验高档的贵族生活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你继续在这种地方,做着这种生意吗?!”

星璃低下头,默默的咬着牙。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此刻却由于流血而变的更为苍白,反衬着那殷红的液体。那位正不断训斥的老人可能看不到,她的眼睛里面已经渐渐布满泪水,却是强忍着,不敢落下来。

“真是个下贱的人,亏你还身为鲁尼答家族的孩子!给我回去!我已经请了神圣恩宠最好的私人礼仪顾问来做你的家庭教师,你必须改一改身上这些粗鄙,无礼的毛病。死勉国的王子就快来了,这是我们家又一个重新飞黄腾达的机会。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在这种地方自甘堕落的和那些粗鄙的贫民为伍,听明白了吗!!!”

暗中的白痴低下头,很明显,这位老人已经看到了自己。他再次将身子往阴影中藏了藏,等他看到那边的星璃略微的点了点头后,他才终于闭上眼睛,带着小面包,从这片黑暗中消失了……

――――――――――――――――――――――――――――――――――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每个人也都不会允许他人任意的介入自己最不想他人介入的生活。

当三天后,白痴从星璃手里接过自己所需要的一切证件资料时,星璃除了额头上包着绷带之外,脸上依旧露出温和的微笑。

但白痴却发现了一件事,她原本身上所穿的衣服并不会太过厚实,特别是袖子与领口的地方,为了方便活动,所以总是预留出一些空隙。而这一次见面,她穿的衣服很明显的大了一号,袖子一直延续到手掌,只露出她那五根纤细的手指。衣服的领口也包住了下巴,裹住了她的整个颈子。

“呜…………呜…………”

小面包拉扯着星璃的袖子,对于她如此长的衣服显然不太理解。星璃却是用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轻轻的微笑,摇了一下。她蹲下身,抚摸着小面包的头发,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笑话之后,转身,离开了小树林。

“………………………………”

拿着手中的证件,白痴却是看着星璃离去的方向。不知什么时候,蜜梨从隐蔽处钻出,双手略微交错的靠了过来,小声的道:“陛下……她的身上……”

别人家的私事,最好少管。因为,那不是你可以介入,也不是你可以去管的东西。

白痴制止了蜜梨的话,拉着小面包回到树屋。既然证件已经办妥,他也要准备,做好前往南丘斯镇的准备。大致所需要的东西他已经备妥,之后,只需要去魔导列车站买一张火车票,就可以动身启程了。

“陛下……我……”

“你留着,看家。”

白痴没有让这个女人继续跟着自己,应该说,他原本就不应该让蜜梨在自己身边走的太近。他的精力并非无限,在暑假的两个月中为了提防她就已经精疲力竭,如果可能,他当然希望可以不用过着这种每天都在担心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来害自己的日子。让她留下看家,也可以算是让自己稍稍轻松一下的最好方法了。

蜜梨没有得到允许同行,显得较为沮丧。但当她知道自己终于获得允许可以入住那座树屋之后,眼神内立刻显露出期盼的色彩。而当第三天白痴从外面回来后,就看到自己这座屋子的天花板下凭空又多出了一团树枝与树叶的结合物,密密麻麻,就像一个巢。而蜜梨则在自己身后红着脸,十分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准备一切之后,时间,也终于已经踏入12月。在这个所有人都在享受圣夜祭前的日子里,在一个下着小雪的日子里,白痴抱着面包,带着那89100苏拉的魔晶卡和各种身份证明,坐上了通往南丘斯小镇的列车。

――――――――――――――――――――――――――――――――

年关将近,车上的旅客很多。就某种方面来讲,也很“杂”。

但,白痴身上的衣服却很好的将这些“杂”抵挡在外。他就像是一个没有人会去注意的阴影,一直蜷缩在列车的角落之中。

雪……越下越大。

离开了沙漠,那些因为热量而不敢发挥威力的雪花就开始展现自己独有的魅力与恐吓。车窗开始被层层叠叠的冰雹所拍打,啪啪啪啪的声音让这辆在黑暗中行驶的列车看来如同步入死亡的最后列车。

小面包捂着耳朵,钻在白痴的怀里呼呼沉睡,不去理睬那些声音。而白痴则是轻轻解开她头发后的丝带,拿出梳子,再次梳理起这头粉色的头发。

头发…………又变长了。

之前还只到肩膀,但是现在,这头软软的头发已经到了小丫头的腰际。这样真的可以吗?不替她剪去这头很可能会害的这丫头在决斗中被人揪住的头发?

………………她喜欢梳头………………

一个声音,缓缓在白痴的脑海中响起。耳畔再次回荡着这个声音之后,白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将梳子放在小面包的头皮上,顺畅的一梳而下。小面包显然很喜欢这种感觉,睡梦中的她“啊呜~~~”的叫了一声,全身舒展开来,趴在白痴的大腿上,让白痴可以尽情的帮自己梳理头发。

“人类小子,我突然很想问一下,你拿到的身份证明到底是什么?”

白痴瞥了一眼右臂上的血瞳,一边梳着小丫头的头发,一边将自己的文件取了出来,摊开。

“嚯~~~!年轻有为的小贵族!年仅14岁就获得了神圣恩宠文艺系大学经济部的入取通知!独立经营投机买卖,资产过百万!嗯嗯,注册资金雄厚,隶属于最大的凯斯特同业公会,在公会中的成交记录和商业信誉全都为A。哈哈哈,人类小子,这次你的来头可不小啊!”

白痴合上证件,将其重新塞进自己的背包。他也挺满意星璃这次给自己创造的条件,有了这些证件做后台,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压制对方提出的价格,以一个更为公平的价格来进行买卖。另一方面,有了凯斯特同业公会做后盾,则能够避免对方以次充好,或者把其他药材染上色冒充火龙舌来卖给自己。毕竟,谁也不愿意得罪最大的同业公会,然后被其列入商业交易的黑名单。

有了这些证件,接下来所需要的就是自己这方面的问题了。要如何压低价格,如何尽可能多的买入火龙舌。或者……可以更进一步,不如就此利用这条线索成立贸易线,用钱来生钱,倒卖火龙舌。不过,火龙舌的销量不高,却是这条线路比较难走的最大难题。

白痴思考着,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南丘斯站了。白痴环顾四周,车上的旅客们依旧高谈阔论,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白痴想了想后,终于还是拿着自己的行李,抱着小面包,走向列车的车门……

“南丘斯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带好随身的行李物品。南丘斯站到了……”

列车员的声音传遍整座车厢,随着列车的缓缓停下,白痴下了车,可当他下了车之后,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这一站下车的乘客,只有他一个人了。

――――――――――――――――――――――――――――――


101,寂静与哀嚎之岭

第四年故事 101,寂静与哀嚎之岭

欢……来到南丘斯。

魔导列车站就是一个小平台,位于小镇的外面。从车上下来,就可以看到这块破落的广告牌。木质的板子已经腐烂,所处的地方更是被一大堆的杂草所掩盖。

呜――――――――!

身后,汽笛轰鸣。没有一个人下车的魔导列车仿佛逃也似的发动,带着撕破天空的惨叫呼啸而去。随着这两列车离开之后……

寂静,成为了这里唯一可以感知的东西。

雪片……

缓缓而落。

让这座小镇看起来如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四周很静……

静的仿佛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从车站通往小镇的道路上布满杂草和碎石,显然,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人从这条路走过了。

“人类小子……火龙舌的保质期……是多久?”

“……………………八年。保存的好,十年。”

“呵呵……呵呵呵。”

白色的雪花落下,搭在身上,带给人一种莫名的阴冷。小面包看着远处那没有丝毫生气的小镇,有些害怕的拉住白痴的袖子,轻轻的,呜咽了两声。

白痴再次看了看那座小镇,从而转身,走向车站上的布告栏。布告栏上的指南早已经泛黄,许多地方都剥落一空。好不容易,白痴才在一个角落上找到了列车的发车时间表。

一星期……一班。

再看看周围的地形……很糟糕。复杂而险峻的山路,如同一个碗一般将这座小镇包裹起来。如果要徒步翻越,恐怕会需要更多的时间。而且那些陡峭的山路,也很危险。

“啊呜……啊呜啊呜…………”

白痴轻轻搂住小丫头的肩膀,让她和自己靠的更近一点。现在没有办法,也只有先去那座小镇看看,再说了。

踩着一地的雪花,两排脚印慢慢延伸向这座小镇。越是走,就越是能够感觉到这座小镇的破败和萧条。不过唯一可以庆幸的,也许就是这座小镇还并非是一座废墟。里面,还是有人居住的。

踏入小镇,道路两边稀稀落落的有着行人行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有任何的光泽,仿佛失去了什么动力一般。放眼望去,原本一条应该算是集市的街道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一家商户营业。倒是那些房屋与房屋的夹缝中,阴影下,时不时的有人躺在那里,用一双干枯的眼神呆滞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事情不对劲……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座商业发达的城镇。即使是,那也一定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长久在阴影里摸爬滚打所锻炼出来的本能告诉白痴,这里很“危险”。哪怕是住在那陡峭的山脊之上,也一定会比这座小镇安全的多!

察觉危险,立刻离开。对于自己的感觉,白痴从来不会去质疑这究竟是为什么。他相信自己的本能,下水道老鼠的本能。可是,就在他拉着小面包想要转身离开之时……

“呜哇!呜哇哇!!!”

阴暗的小巷内,一支干枯的手突然伸出,抓住了小面包的胳膊。

此刻,天上正下着雪。小面包却感到抓着自己的手中透露出不亚于这份冬雪的冰冷。她吓的跳了起来,努力的甩着胳膊,害怕的已经有些要哭了。白痴见状,立刻抱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同时迅速后退三步,警惕的看着这只手。

“我……好饿……求求你……给我点吃的……吃的……”

手的主人,是一个面颊深深凹陷的中年女人。她看起来就和一具用皮包裹起来的骨头没什么区别。泛黄的牙齿和几乎全部脱落的头发让她看起来简直不能说是一个人。小面包自从懂事时起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害怕的把脸埋进白痴的胸部,低低的抽泣起来。

“好心人……给我……点吃的……”

这种人白痴却见过不少,他也非常的熟悉。只需要一点点的饥饿、寒冷和绝望,就可以把一个人变成这副样子。而他也知道,这种人的生命已经不会太长久了。

中年妇女那干涸的眼珠几乎瞪出眼眶,她看着虽然并不能说营养太好,但好歹也算是健康成长的小面包。她知道,在如今的南丘思小镇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女孩。那么,对方一定是外来人。而既然是外来人,那就一定会有水,会有食物。

“我………………饿………………”

那女人爬出阴影,干枯的身子在白色的雪地上匍匐,拉出一条宛如蠕虫般前进的印痕。她瞪着那双眼睛,里面流露出饥渴。看到她这幅模样,白痴很警觉的再次退后了一步,将小面包放下,让她站在自己身后,随时准备逃跑。

“我饿……我想吃东西……我饿…………我饿……我………………饿!!!”

不知哪来的力气,女人突然发疯般的扑了上来!完全站立起来的她让白痴的瞳孔一时间收缩,因为,这个女人那裸露的胸口上,那犹如描绘骨骼似的黑色斑点,让他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白痴抱着小面包再次跳后两步,轻巧的躲过这个女人的扑击。此刻,听到这个女人的嘶哑声,街道两边那些稀稀落落的人相继回过头,看着白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白痴也不能公然亮出暗灭,现在,他只想能够带着小面包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就在他转身,想要将怀中的小面包重新放下来之时……

就在天空中的一片雪花落进他的脖子,让他感受到一片阴冷之时……

一个人,猛地从旁斜插而上。趁着白痴不备,狠狠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来人的力量并不大,至少,对于白痴来说正是如此。除了将他肩膀上的背包撞落,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之外,他这一撞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在撞击白痴的肩膀后,这个人反而踉踉跄跄的跌倒,但在他跌倒之前……

他的手,抓住了小面包的胳膊,拉扯。

而另一只手,则拉出一条寒光,毫不留情地刺向小丫头的身体……

――――――――――――――――――――――――――――――――――――

十分钟前……

被冰雪覆盖的南丘思小镇上,一个裹着斗篷的人正在缓缓行走着。

他走的很慢,很小心。每一步都极力的踩在阴影中,仿佛是在逃避着什么。

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靠近小镇的边缘,斗篷底下的笑容就会变得更为兴奋。这个人笑着,窃喜着,为自己即将重新获得的自由……而狂欢。

“在哪里?”

“在那里!就是那件斗篷!”

“看到了!就在那里!!!”

但,他的胜利成果在最后一刻却背叛了他。十几个拿着木棍,草料叉,斧头的人从街道的那一边冲了过来。他们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在斗篷下窃喜的灵魂,立刻红着眼,冲了过来。

“别跑!喂,你回来!你不能在外面跑!快点和我们回去!”

斗篷下的灵魂听到他人的追赶,原先嘴角的窃喜立刻变成了恐慌。他再也不敢默默行走了,此刻的他,开始大力的迈开脚步,冲向小镇的边缘。向着那片虽然灰白,但却广阔的天空伸出手……

“啊……啊!”

他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随着脚步的奔跑,他脸上的色彩再次化为喜悦。他伸着双手,抓向那片空旷的天空,伸着……抓着……

碰――――――

木棍,重重的击在了他的肩膀。

“放开我……!放开……放开我!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重击过后,几名男子用带着手套的手将这个人死死的压在地上。借着斑白的雪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那裸露的背脊上到处都是黑色的斑点。而一旦被压制,这个人的精神状况也开始显得很不稳定肢乱动,焦躁不安起来。

“医生,他快发作了,请快点打镇静剂。”

随后感到的人随即开口,一旁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点了点头,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拿出针筒和药剂。不过,他却并没有拿那瓶标有“镇静剂”字样的药剂瓶,反而是另一瓶标有骸骨标志的瓶子。

压着这个男人的人,全都看见了。

但没有人说什么。

因为,这种事情已经执行了太多次。对于那些在旁边围观的人来说,镇静剂这个说法,可以让他们的良心和自己的良心,变得更好受一点。

被压着的男子别过头,骸骨的标志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嵌进他的瞳孔深处。看到这一点,他挣扎的更加厉害了。同时还想开口呼救。但那名医生手快,在他刚刚开口的那一刹那,压住他的脑袋往下用力一按……

咯啦。

“呜啊啊啊啊――――――――!!!”

他的舌头,就被自己的下巴咬下一截。

“愿你回到女神的身边。受到女神的宠爱。”

医生在痛苦嘶叫的男人耳畔轻声祈祷,之后,他就毫不迟疑的将针筒,扎进了男人的胳膊。。.。

102,被神所遗弃

第四年故事 102,被神所遗弃

针筒内的液体,缓缓进入这个男人的身体。

很快,“镇静剂”就开始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这个男人的挣扎减弱了,他的四肢开始停止抽搐。他的眼睛也开始翻白,嘴里的鲜血混合着白沫,宛如螃蟹一般被慢慢吹起,之后,再消失……

……………………液体,注射完毕。

医生拔出针筒,呼出一口气。四周压制男人的人也全都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无奈而痛恨的神色。

将针筒折断,分别存放之后,医生看了看这个男人。他的眼睛依旧因为对这个世界的留恋而没有合上,医生摇了摇头,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眼睛……

咯。

牙齿狠狠的嵌进肌肉,咬碎骨头的声音,从医生的手上,爆了出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快的让人还来不及反映。也许,那名医生还没有来得及感到疼痛。他只是听到声音后举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这只已经没有了大拇指的手掌,一时间发愣。而其他人却是看到了……

这个男人笑着。嘴角……扭曲的笑着。

他的瞳孔内反射出憎恨和报复的光泽,此刻,正散发出复仇成功后的喜悦。接着,他终于缓缓的闭上眼睛,带着无比安详的笑容,陷入了永恒的沉眠……

疼痛…………渐渐传进脑海。

但对于医生和这里的所有人来说,他们现在看到的却并不是那被撕咬开来的手掌。相反,他们看的都是那些从伤口中溢出的血……

血……

这个死去的男人在死前舌头被咬碎,溢出的血……

血……

现在,这些血在伤口上,和医生的血,混合在了一起……

雪……

落下。

白色的地毯上,点点的红斑落地,绽放出一种……死亡的,色彩。

哗啦啦啦――

原本压着男人的人们,仿佛得到某种命令似的齐刷刷站起。每个人都看着医生,看着他手中的伤口。而一些人更是偷偷的弯下腰,去拾刚才扔在地上的木棍,和草料叉。

医生愣住了,他抬头望着四周那些人的眼神。越是看着他们的眼神,这名医生的面色就变得越来越苍白。他试探着,缓缓的站了起来。但他发现,自己刚一站起,那些人就开始围住自己,一些人更是捏了捏手中的“工具”。意思,很明显……

“你们……不会是认真的……对吧……?”

“…………医生,请您去隔离区。”

“………………你们一定是在开我的玩笑……对吧?”

医生的面色苍白,捂着被咬伤的手掌,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退后了一步。

“……医生。”

“不……这不是真的……”

“医生,请您配合。我们不想动粗。”

“这些日子……这些日子以来我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你们不应该这样对我……不……不不不……我没有被感染……我没有……我没有……”

众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领头人甩了个脸色,一名手持斧头的镇民悄悄从医生的背后靠近,举起斧子……

“不!这不是真的!我没有……我没有――――――!!!”

突然,这名医生把手往怀里一伸,随后迅即转身,手一拉。一条白光在这冰白的世界中掠过那名镇民的喉咙,那名镇民一呆,手中的斧头应声落地。他的双眼中露出惊恐,双手死命的捂着喉咙。但,这却依然无法遏止那些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哗的一下,围住医生的众人瞬间分开。而那名医生也挥舞着手中带血的手术刀,发疯似的冲出众人的围捕,沿着街道狂奔。镇民们发出一声喊,再也不顾什么了,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追了上去。

面对已经疯狂的医生,路上的行人根本就不敢前来阻拦。那名医生就和刚才那个男人一样,发疯似的朝小镇边缘逃去。可当他面色欣喜的看到那渐渐稀疏的房子和群山之后,被咬伤的手掌中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低下头,一小块黑色的斑点,隐隐约约的,在他的手臂上浮现……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医生的理智已经丧失了,在这个他绝对不愿意相信的事实面前,他的脚底不自然的打了个滑,迎面撞向前方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男孩。碰的一声,但医生却没有料到自己竟然没能将男孩撞下,反而是自己跌倒在地。在落地的那一刻,他的眼角立刻就瞥见了那些围拢过来的镇民,情急之下,他也立刻瞥到了身前的一个5、6岁左右的小女孩,什么都没想,直接就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

一拉,没有拉动。面对已经快要包围住自己的镇民,他立刻举起手上的手术刀朝那女孩的背脊扎去。此刻,正死死抓着小女孩的那只手臂眼见手术刀即将刺进小女孩的背部,立刻放手。而这只手一松,医生也就顺理成章的将小女孩夺了过来,将那把还粘着鲜血的手术刀,直接架在了这个小女孩嫩嫩的脖子上。

“全都不许过来!!!”

对方手里有了人质,原本气势汹汹的众人瞬间止住脚步,以医生为中心,围成一个圆。

原本就被安静所包围的小镇,此刻更是充满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股安静并不单单是来自那些雪,也来自那些,沿着手术刀低落的血花……

“医生,别做傻事,有话我们可以慢慢说,把人家小孩子放下。”

医生显然没有接受这种无用的劝说,他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尤其是看着自己手上的这块黑斑正在以缓慢,但绝不迟缓的速度扩张之后,他的这种激动就显得越发厉害。

“我……我不是!你们退开,退开!全都给我退开!”

众人:“……………………”

医生:“我救过你们……我从以前开始到现在,一直在救你们!我救了你们那么多次……那么多次!!!你,你曾经吃了中毒的蘑菇,是我配解药救你的!还有你!你摔断了退,还不是我帮你接的!至于你!你的妻子难产,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现在还能享受天伦之乐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回答。但,他们手中的武器却没有丝毫放下的意思。看到自己好说歹说,都无法说动这些人让开一条路,这名医生的表情显得更为绝望,而他的情绪也变得更为激动起来。

“我不该死!死的应该是你们中的某个人!我很虔诚……我每个礼拜都侍奉女神,为女神祈祷!可为什么,为什么要由我来承担这种结局?女神在哪里,我那么尊敬的女神,这个臭娘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在他挟持下的小面包被这个人歇斯底里的吼叫给吓怕了,她不停的哭,但是很显然,这样的哭泣让医生变得更为激动。他用手肘用力的掐了一下小面包的喉咙,面露凶狠的道:“这个小镇已经被遗弃了……女神遗弃了我!那个臭娘们遗弃了我!!!我是个傻瓜……我根本就不应该那么的虔诚。我在你们这个小镇工作,开办义务诊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行善,然后得到内心的安宁吗?为什么像我这种好人要死,而那些在镇长官邸里面坐着的坏蛋们却不去死?!”

“………………”

“我不服……我不服!反正我要死了,能够拉一个垫背的就拉一个!这个丫头不错,在离开人世之前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小粉嫩的小姐给我陪葬。呵呵……哈哈哈哈,我赚了,我赚到了!!!”

“女神,你给我看着吧,我现在就把这个丫头带到你的面前去,然后把她浑身鲜血淋漓的尸体丢在你的面前!看着吧,这就是你抛弃我的下场,你的下场!!!”

狂笑声中,医生已经完全疯了。此时,一块雪团突然不经意的飞向医生的面部,由于雪团来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医生只是反射性的抬起拿着手术刀的手,想要去挡……

啪。啪。

第一声轻响,来自雪团砸中面部的声音。是的,医生的手没有能够将那团雪挡下,对此,他显然十分的错愕。所以在下一刻,他低下头,去看自己拿着手术刀的手……

也就是在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时……一只手掌掉落在雪地上的声音,形成了……

第二声轻响。。.。

103,古怪的攻击

第四年故事 103,古怪的攻击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

疼痛,在这一刻才传递进他的脑海。这个医生望着自己那不断喷血的断腕,整个面部都已经扭曲。也就在他因为疼痛而失声尖叫之时,一只手,却从黑暗中伸出,一把抓住他怀里的小女孩,全力将她扯离。医生尖叫着低下头,在缓慢流逝的时间里,他用剩余的左手条件反射的抓向那个渐渐离开的小女孩,也就是在这时……

嚓。

黑色的雪花,从他的胸口前入,后出。

白痴抱着小面包退后,右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紧紧抱着怀中的丫头。可在旁边那些人看来,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幕绝对不可思议的镜头。

这个医生的手突然间飞了出去,接着,他的胸口又平白无故的出现了一个大洞。下一刻……

噗――――――!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那个伤口中喷出,射在白痴和他怀中的小面包的脸上。几滴鲜血,更是渗入他们的嘴,混合着唾液,咽下。

“啊……我……不想死…………”

医生捂着自己的心脏,双眼变成了死灰色。大量的失血让他胳膊上的黑色斑点迅速扩散,很快,他的脸上也开始出现点点黑斑。

“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我……”

他摇晃着,伸出没有手掌的右臂,探向围着自己的众人。

“我……不想…………”

美丽的雪片,静静的落下……落在这个人的额头,却没有融化。

白色的世界中只剩下这个人的呻吟在回荡,发出临死前最后的哀嚎。

五六个玻璃瓶飞上半空,砸在这个垂死之人的身上,洒出来的“水”,湿透了他的身体。

白痴沉默着……

在他的视线中,三支火把从他的身后飞出,划出三条火红色的弧线……

之后,宛如无声的落在医生的身上。

红色的“热情”升起。

而那还没有完全失去光芒的眼珠,则在这些“热情”的吞噬下,再一次的爆发出,恐惧的光芒……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黑色的烟雾升上天空,白色世界中的红色就如同点缀。

街道两旁的行人纷纷捂着鼻子离去,周围的民居也仿佛惧怕着什么似的,关上窗子,拉上窗帘,似乎连那些黑色的烟雾都让他们感到害怕。

四周,只剩下那些手持武器的镇民了。

这些人目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十分钟前被称之为“人”的东西在红色的热情中挣扎。每个人都显得很冷静,很淡然。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为之动容的色彩,全都只是静静的看着,等着。等着那个四处乱钻的火球终于倒下,抽搐了几下之后,躺在地上,成为一团静静燃烧的篝火。

“………………………………”

白痴回过头,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人。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将怀中的小面包放下,开始蹲下身,收拾起那些洒落一地的文件。事实证明,这个小镇的内情绝对不简单,为了自己和小面包的安全,立刻离开,无疑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喂,你们看这个人……”

就在白痴收拾好文件证明,直起身背上背包之时,他突然发现,那些原本围着医生的人群,此刻却全都围住了自己。

“…………………………”

小面包的脸上依旧粘着鲜血,她的眼泪扑腾扑腾落下,两只小手紧张的抓着白痴的衣服,因为害怕而哭泣。白痴则是环顾着这些围住自己的人,用袖子轻轻抹去脸上的血水,抬起脚,试探性的朝小镇外走去。

“站住!”

没有意外。刚才那些指着医生的武器,现在,成为一个圈,对准了自己。

“呜哇!呜……呜哇!”

小面包更怕了,她死死拽住白痴的衣服,小身子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发出颤抖。白痴用左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右手缓缓捏紧,手臂上的锁链中投射出些许的红色光芒。

“………………让开。”

如同雪片一般冰冷的声音,却并没有让那些人退下。他们依旧捏着手中的武器,眼神中流露出已经不能算是人类的凶狠。这些人僵持着,每个人都看着白痴和小面包,看着他们脸上的鲜血,牙关紧咬,显得憎恨,而恐惧……

一片白色的雪之精灵,从那灰色的天空中缓缓而落……

它飘至这座小镇上方,带着纯洁与悠扬,带着美丽与优雅的落下……

“杀了他们!”

但,这位象征着白色与清纯的精灵,在漫不经心的落至人间之后……

凶暴,却在瞬间占据了它的全部。将它的优雅与美丽化为最为狂乱的风暴与嗜血,带着那最为尊贵,最为不可侵犯的黑色,降落到这片大地。

――――――――――――――――――――――――――――――――――――

“哇啊――――――!!!”

鲜血飞溅,白色的雪地上绽开一朵朵鲜艳的红色花朵。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黑色,那些反射着深渊色彩的晶体漂浮在所有人的四周。

漆黑之刃拉出,血色的瞳孔散发出兴奋的笑容。

而握着剑的那个孩子的双眼,却是散发着空洞,与虚无的暗淡光泽。

“哇!怪……怪物!”

黑芒闪过,一个人类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一起砸向外围的镇民。他们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肢体,再看看那个浑身都被鲜血沾满的少年,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但,恐惧,有时候也能让人做出行动。一个手臂不小心被划断的镇民咬着满嘴的鲜血,转身就要逃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快!快去叫人来!魔鬼……这个人已经被魔鬼上身了!他身上的‘黑色恶魔’终于爆发了!”

逃?

没有焦距的眼睛望着那个逃跑的人。那个人很不幸,因为他在逃跑前的那一刻,喊出了“叫人来”这句极具“威胁性”的话语。

“呼…………”

黑色剑刃抵着地面,在白痴的疾奔中拉出一条飞散的雪花痕迹。还不等人反映过来,这把黑色的剑刃就已经刺破那个人的背脊,穿透心脏。

很显然,在这些人中有一些懂得武技,他们的面容扭曲,对于发生在眼前的状态实在是难以理解。不过有一件事他们总算明白了――

逃。

然后……去搬救兵!

“制住他!我们去找人来帮忙!”

几个身有武技的人率先丢下那些不会武技的镇民,撒开双腿,在恐慌中逃跑。可惜,早在他们开口的那一瞬间,没有瞳孔的眼睛就已经盯住了他们。

他们是真的去找救兵,还是自顾自的逃跑?白痴没有心思去分辨。他也不敢去赌博。天知道在这个小镇中是不是有什么高手,如果自己放任不管的逃跑,在这个无法逃出去的山地内一旦被搜出,那等待着自己的可能就是死亡。而自己身上的特征实在是太多,光是右臂上的锁链就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牢牢的记住自己。

那么………………

就不要让人去求救,不就可以了?

血瞳在冷笑。

黑色的暴风雪扩散开来。

那些妄图逃跑的镇民们每一个都逃不出十步。很快,这里的尖叫与呼喊就慢慢低了下去。过不了多久……

“不……不要……不要……!不……”

咯啦。

最后一个躺在地上的镇民还没有说出人生中最后的一句话,黑色的利刃就从天而降,直接插进了他的脸,将他钉在了地上。

四周……静悄悄的……

已经没有了呻吟,也没有了呼叫与谩骂。

有的,就只有那无边无际的寂静……

……

…………

………………

白痴握着剑,转了一下。剑刃下的身体抽搐了一阵后,就再也不动了。他拔出剑,血丝沿着剑刃滑过的轨迹拉出一条红色的细线。在甩去剑刃上的鲜血之后,暗灭再次缩回锁链之中,隐藏起那猩红的光芒。

呼……………………

白色的气体从白痴的嘴角溢出,在这个冬日里缓缓扩散。

他抬起头,望着四周那些静悄悄的建筑。

不管怎样,他终于赢得了最为宝贵的时间。

也许,在这些建筑中有人拉开了窗帘,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但,他们现在无法前去通报。也就是说,自己终于有足够的时间,从这里逃走……逃到安全的地方。

白痴转身。在转身的同时,他的大脑也在拼命的思考。尽管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袭击自己,但自己在这里杀了那么多人,对方一定会通报帝国军。自己一定会被追捕,一定会踏上逃亡的旅程。

这……的确是最为糟糕的事实。曾几何时,他甚至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安安全全的住在风吹沙,可以再也不用去过那冰冷的流浪生涯。那种生活充满了死亡与恐惧,他怕死,所以,他也极力的想要维护目前这种仅存的安全。

至少……在那间树屋内,自己…………面包,都是安全的。

呼……………………

罢了。现在想再多也没用。还是快点逃离为好。在这个镇子里的强者登场之前,有多远,就跑多远。

白痴终于转过了头,想要去牵那只小手。她一定很害怕吧?看到那些人莫名其妙的围攻,看到那些人全部死在眼前。不过,这正是她需要去适应的情况。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见不得血和“莫名其妙”,可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白痴这样想着,也在努力思考在今后应该如何让小面包对眼前这种事熟视无睹。他也在思考是不是应该将自己的六剑一点一点的教给她,让她今后也能够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是的,他就是这样想着,然后转过头,望向他刚才放下小面包的地方……

…………………………………………

雪,静静飘落。

放眼望去,除了尸体,就再也没有一个站着,或者蹲着的人了。

……

…………

………………。.。

104,第一人迷失了道路

原本扩散开来的瞳孔瞬间恢复。[.C0M更新最快]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此刻明显的抽搐了一下。白痴冲了过去,环顾四周,努力的想要寻找任何有关那个小丫头的身影!

没有……

没有……

哪里都没有……

小巷中,阴影下,不管是任何一个角落里,都没有小面包的身影。有的,就只有这片寂静,与死亡。

…………………………冷静……保持冷静。

保持抬起左臂,抹去脸上的鲜血。他的大脑在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焦躁与不安,强行让冷静与思考占据着主位。分析情况,然后做出最理性的判断。

在思考了不到一秒之后,白痴立刻蹲下,仔细查看着原先小面包站立的雪地。尽管刚才人仰马翻,地上的足迹非常混乱,但他终于还是找到了那双小脚踩过的足迹。这些脚印蔓延向一条小巷,白痴也就跟进了那条小巷。从脚印在小巷口反转,并且停留中可以看出,这个丫头一定是躲在这里观看自己刚才的战斗。

那么……之后呢?

白痴查看着这些错综复杂,互相跌交的脚印,仔细分析着哪一个才是最后留下的。可是,让他倒吸一口冷气的是……

在这些小小的脚印之后,竟然……还有一双大人的脚印……!

黑色的瞳孔瞬间放大,白痴迅速抬起头,看着小巷两边的墙壁。很快,他就在这些墙壁上找到了一条划痕,从上面留下的纤维色彩中可以看出,是小面包的鞋子。

她的脚当然不可能翘的那么高,那么,现在可以确定的事情就是……

瞬间,男孩的身体如同弹簧一般弹起。这条漆黑的身影循着小巷中的脚印,迅速的向前奔驰。

他跑的很快,快的就连他自己都不可思议。

但是他的大脑此刻却停止了思考。并不是因为他已经将事情全都想通,而是因为……

“担忧”这种东西,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让他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东西了。

哪里……

在哪里……

究竟………………在哪里………………???!!!

沿着脚印冲出巷道,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条大街。浑身是血的白痴刚一出现,立刻就引发街上为数不多的人的尖叫。而更多的人在看到白痴浑身是血之后,立刻摇响了手中的警铃,许多人迅速拿起手边的武器,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白痴没有理会……他也没有时间去理会。他趴在地上,努力分辨着脚印。但可惜的是这条街上的脚印实在是太乱,没有几步那个脚印就被其他凌乱的印子掩盖。白痴咬着牙,右拳狠狠的轰在地面上,随后立刻举起,捏住一把挥向自己的斧头把柄。

“没错了!他一定是刚才逃走的那个人!杀了他!”

莫名其妙……

又是莫名其妙的追杀。

这些人蜂拥而来,将地上的脚印踩的更乱。找不到丝毫痕迹,更找不到任何有关小丫头的线索。这一刻,那些曾经被深深压抑住的负面情绪开始慢慢吞噬理性,捏着斧头的右手上,锁链开始缓缓蠕动。而他的右眼……

也慢慢的,被一种猩红所取代……

“这里!快!”

突然,一个人冲进人群,一把拉住白痴的左手将他拖起。白痴抬头,只见一个年近四十,黑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的中年男人拖着自己的手,冲向人群的一个缝隙。

“是书记?”

“书记!没错,是书记员埃特!”

“这些该死的狗官终于出来了,杀了他,杀了他们!!!”

这个名叫埃特的人似乎是小镇的书记员。但身为官员的身份给他带来的却是民众的追杀。他咬紧牙关,满头大汗的跑着。被他拉着的白痴很明显的失去了主见,在没有找到小面包的情况下,他的思考混乱,没有目标,也只能跟着这位书记员跑。很快,他们就来到一座湖边。

不,与其说是湖,不如说是护城河更为准确。

环绕一圈的冻结水面中央,耸立着一座气派豪华的建筑物。成u字形的建筑物中央则是一片布满绿荫的花园,与外面的南丘思小镇几乎就是两个世界。

“娜娜!娜娜!放下吊桥!快!!!”

当埃特还未跑到河边时,他就开始大声喊了起来。白痴视力好,放眼望去,只见小岛中央的吊桥控制杆旁立着一个金发少女,她焦急的望着这边。一旦听到书记官的声音,她立刻用力的摇起操纵杆。

白痴和埃特赶到吊桥将会降下的地方,但不知是不是那个女孩力量太小的缘故,还是冬天将机关冻住的缘故,吊桥下降的速度非常慢。就在埃特焦急的大呼小叫的时候,有几个人从那豪华建筑中跑出。其中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棕发男孩一看到娜娜吃力的摇着操纵杆,立刻赶了过来,搭住她的手一起摇。随后,那些跑出来的人全都冲到操纵杆旁一并摇起来。

那么多人合作,吊桥落下的速度立刻加快。但,那些追过来的镇民也靠近了。他们看着吊桥即将落下,立刻抄起手中的草料叉、斧头、石头等东西,朝两人扔了过来。

“不行,来不及了!抓住!”

埃特拉住白痴的右手,自己则取下腰上的一个抓钩,甩了几下之后一把扔向那缓缓下降的吊桥,勾住。而那边的人看到这一点后也随即停止了下方吊桥的动作,转而拉起吊桥,将白痴和埃特从那岸边钓离,掠过湖面,拉离了那些疯狂的人群。

“该死的!”

镇民们愤怒的望着护城河中央的那座豪华官邸,也是愤怒的望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他们扔出的武器落至冰冻的湖水中央,砸碎稀薄的冰层。很显然,这样的湖面并不适合人在上面走动。可如果是要划船过去的话,那层层的冰层却又是最大的阻碍。无奈之下,镇民们只能指着镇长官邸的方向,大声喝骂,却无计可施。

白痴回头,望着那些渐渐远去的镇民。此刻,天上的雪花变得更浓了,在他身旁的埃特望着天色,无奈的说了一句――

“暴风雪……就要来了啊。”

白痴听着他的话,再次回头看着水岸的对面。但这一次,他已经看不到岸边,也听不见那些镇民的怒骂声了。

“呵呵……孩子,你真是够幸运的。虽然情况很糟糕,但本着我的工作我还是要向你说一句――欢迎你,美丽的南丘思小镇将会是你最理想的渡假地点。哈哈哈,现在说这种话还真是一种讽刺。”

在吊桥的缓缓移动中,埃特低下头,面色和善的看着白痴。而白痴也是盯着他,良久之后,他才缓缓的说出一句话――

“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里?”

埃特抬起头,望着那渐渐浓烈的暴风雪,叹了口气后,说道――

“这里……已经被神所遗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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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瘟疫

第四年故事 105,瘟疫

“黑?死?病?!”

风吹沙的皇城内,水晶宫殿中。水之幕帘后的王者看完手中这份报告后,将其愤怒的扔向跪在水幕前方的官员。

“度塞,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为什么你曾经拍胸脯保证过没有任何问题的突发性小感冒,会发展成黑死病?!”

跪在下方的卫生官员浑身颤抖,额头冒汗。在他身旁的其他官员也全都战战兢兢,不敢搭话。

王者愤怒的拍了一下王座的扶手,站了起来。他大踏步的走下阶梯,那些水幕在落至这位王者身上之前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王者走下阶梯,布满愤怒的面容死死的盯着那名卫生官员。四周的其他官员看到王者走下王座,纷纷跪下。而那名卫生官员则是将头死死的抵在地面上,连抬,都不敢抬起来了。

“度塞,你告诉我,我养你是用来干什么的。”

“是…………是协助陛下…………处理……处理国内的…………疾病…………”

卫生官员的嘴唇发白,声音颤抖的说完这些话。

“很好。既然你知道你的工作是协助我,可为什么协助到最后,会让这种三百年前曾经杀死悲伤大陆上近三分之一人口的疾病重新复活?!这就是你的协助吗???!!!”

“陛下……呜呜呜……陛下…………”

卫生官员无言以对,只能哭泣。

“如果是发现疾病了,那也就罢了。可你竟然隐瞒不报,给我的报告书上竟然写着‘由于天气反复无常所引起的冷热感冒’!由于你的隐瞒,导致我一直没有能够做出适当的判断,才让这种疾病让整个南丘思镇变成如此地步!你说,我留你还有什么用?!”

王者一说出这句话,卫生官员立刻察觉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他立刻甩着鼻涕,冲上去抱住王者的腿,不断的亲吻他的鞋子,哀求的说道:“陛下……陛下!请原谅我……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我们原本以为可以控制这种病毒的……可没想到这次发生的黑死病和三百年前的有了很大的不同!这次……我们会联络坎帕先生……一起来……”

王者一脚踢飞卫生官员,这名医师的嘴里立刻吐出几颗牙齿,满嘴是血的瘫倒在地。

“没用的废物!”

坎帕此刻也跪在宫殿的角落,他略微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老朋友在那里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如果什么事都靠坎帕,那你还在这个位置上干什么?你为什么不主动离开,然后请坎帕坐到你这个位置上?度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向以帝国内的首席医师自居,对于已经弃医多年的坎帕总是看不起。对于有人推荐坎帕,也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怎么,现在反而想起他来了?!”

卫生官员面色苍白,捂着血流不止的嘴角,惊恐的望着那位王者。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连滚带爬的爬到宫殿后方的坎帕身旁,一句话不说,不断的向他磕头。咚咚咚之声,响彻这座水晶宫殿。

坎帕看了一眼身旁磕头的度塞,再看了看前面愤怒异常的王者,没有立刻说话。而王者也没去搭理卫生官员的举动,他再次拿起那些文件,一边看,一边读到――

“黑死病,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种靠老鼠身上的跳蚤传播的疾病,并不会由空气传染。但却会经由血液,唾液及其他体液传染。一旦被感染,潜伏期会有大约一周左右的时间,但一旦发病,感染者会在48小时内死去。”

“死者身上会出现黑色斑点,发高烧,死前会产生精神状况不稳定,具有攻击性等特点。在三百年前曾经肆虐,成为杀死大陆上三分之一人口的最恐怖的瘟疫。目前已知的治疗手段没有一种可以治愈。但在肆虐过一段时间之后,这种病症又神秘的消失。可现在……”

越是读,王者的情绪就显得越是激动。他再次扔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愤愤然的说道――

“现在,死神竟然重新在我的国家内出现!!!”

卫生官员已经把头磕的全是血,皮肤裂开,到最后,几乎是在用骨头在磕着地面。那些飞溅起来的血沫四处弹跳,许多跪在坎帕身前的人都不由的触目惊心,偷偷拉起自己长袍的下摆,挪开些地方。

王者气呼呼的背对着众官员,抬头仰望着自己的王座,陷入沉思。咚咚声持续,但这种情况没有再持续多久,声音就停止了。坎帕略微转头,只见那名卫生官员瘫在地上,浑身如同一团烂泥一般,不动了。

“陛下,度塞先生虽然有不妥的地方,但好歹,他也采取了一些合适的防疫手段。”

在一片不详的安宁之中,坎帕终于抬起头,缓缓说道。

“在没有得到您的命令的情况下,他不敢发布戒严令。但他还是暗中安排人手混入那个小镇,为我们得到了第一手有关的资料。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种疾病在潜伏的先期会让患者的精神发生障碍,拥有近乎病态的地盘意识,并且会阻止任何意图逃脱的种群。因为这种特性,瘟疫才没有扩散,不是吗?”

王者沉默着……僵持了十分钟之后,他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死勉国特使即将来访,现在,南丘斯又出了这种事……度塞!”

听到王者重新呼唤自己,那名昏迷的卫生官员终于在恍惚中清醒过来。他的眼泪鼻涕流了一地,跪在王者面前哭泣磕头。

“如果我告诉你,在死勉国特使到来之前,你必须给我研制出治疗黑死病的方法我才能饶你不死的话,你应不应承。”

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有人不应承吗?度塞终于暂且从鬼门关前逃脱,一边是喜,一边是忧。他已经打定主意,在这场会议结束之后就立刻去请坎帕进入这个医疗组,一起研究治疗这种瘟疫的方法。

外交战中,总是会有种种的意外让谈判出现令人无法预料的地步。如果是一个聪明的领导者,碰到对方国家出现这种问题一定会立即大开“方便之门”,提供军队,提供药物,提供人才。而受到伤害的国家却很难拒绝这种“好意”。

这,不仅仅是一场瘟疫。尽管在瘟疫之下,人类的政治斗争会显得十分渺小。但在瘟疫还未造成三百年前那种末日性后果之前,国家斗争失败的危害性,永远都会大于瘟疫。

会议解散,坎帕在离开议会厅之后不等度塞开口,就向其询问了一份所需要的资料。而对方当然也是欣然提供。在回到神圣恩宠的路上,坎帕就一直看着这份医疗报告,眉头紧锁。

辉煌之塔内……

厚厚一叠的资料,被摊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坎帕两手各拿着两份文件,不停的比对,核实。一边看,他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显然,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魂医,你在想什么。”

琥珀色的液体飞出酒瓶,在空中组成一头巨兽的头颅。那双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坎帕,等待一个回答。

坎帕摇摇头,放下手中的两份文件,指着上面列出的临床病症,说道:“这一份,是这次爆发的黑死病的症状。”

“而这一份,则是三百年前那次病症爆发的临床症状。”

“两者之间的症状很相似,黑色的斑点,不退的高烧,失常的精神状态。但我在比对之后发现,上一次的病毒比起这一次的,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特征,没有。”

水之巨兽咧开嘴,露出满嘴的利牙:“哦?是什么?”

“这种屠杀任何胆敢逃跑之人的地盘意识,这种‘恋巢习性’啊。”

水巨兽没有接话,而是继续等着坎帕把话说下去。

“一般如果不是通过直接的体液传播的话,从感染到发病应该有一个漫长的时间。感染初期的人会全力扑杀任何想要逃跑的人。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在一个小范围区域内播撒一点点病毒,就可以确保这个范围内的人都无法逃跑,最后全部被杀或病死。相反,感染后期的人这种恋巢习性却会消失。这,意味着什么?”

“…………魂医,你的意思是说……”

“啊,这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坎帕抬手在文件上重重一拍,说道,“是有人改造了这种黑死病毒,让它们的感染者不会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胡乱扩散。如果是作为一种军事武器的话,对于要杀灭一定范围内的敌军却不伤友军来说,可以说是最好的病毒武器。”

“……………………魂医,有句话我要说一下。”

坎帕捏起手中的资料,牙齿有些紧咬,说道:“什么事。”

“这次的事件,你不准出手。”。.。

106,暴风雪隔绝的空间

第四年故事 106,暴风雪隔绝的空间

坎帕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水之巨兽。他的面部抽搐,想要开口反击!没错,他的朋友的国家正在遭受这场可能导致灭顶之灾的瘟疫攻击,而三百年前的“末日”可能会再次出现!而他身为一个医生,在这种时候,竟然要袖手旁观?

不过,他却没有反击。

因为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是错误的,是……荒谬的。

“这不是我们之间的战争,这是属于人类的战场。”

水之巨龙神色严肃,缓缓说道――

“作为和人类不同阶级的存在,我们不可以直接参与人类的事件中去。尤其,是不可以直接插手人类的重大事件。这,与我们的远古盟约不符。”

“人类的事,就必须由人类自己去解决。我们不是那些卑鄙的恶魔,可以无限制的满足人类的需求与欲望。我们必须遵守约定。也许,我们可以在旁边协助,间接帮助人类完成某些事。但直接的参与,却是被严令禁止的。”

“借用一句你那位老朋友的话。如果一切都由我们来做,那还要人类这个物种干什么?他们为什么不快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我们来完成一切的事?”

“再次说明,这不是属于我们的斗争,也不是我们可以参与的战场。在人类的历史长河的进程中,我们绝不会是人类的救世主,也绝不会是人类的英雄。”

“因为,人类的救世主,只能是人类本身。”

坎帕知道这些……他当然知道这所有的一切。远古的誓约是不可违抗的,不然,就是对那位“大人”最大的不敬。可想到自己不能插手,想到自己老朋友如今为了这件事再次憔悴伤神,他却是心如刀绞,爱莫能助。

“如果……我有派白痴去就好了……”

坎帕摇着头,双拳紧抓。

“他的身体无惧任何毒素的侵袭……一定……他一定可以为我查出南丘斯镇背后隐藏的黑手……”

面对坎帕的无奈,水龙却显得十分轻松:“呵,又想利用那个孩子了吗?不过真是遗憾呐,他可不是你每次都能差遣的对象。”

“…………银,你监视着那孩子和小主人?”

“监视?喂喂喂,拜托,身为臣子,监视主人的行为可以算是一种大不敬啊。我可没沦落到去做这种事的地步。光是你留在我这里的那个丫头就已经够我忙的了。喂,我什么时候可以把她扔出去?我已经腻了,不想再去理她的死活了。我住的地方本来就小,为了那半死不活的丫头又是隔去大半。你家的房子一直被人霸占,就连厕所都被一个人柱硬生生割掉一半,只给你半个厕所过夜你会是什么感觉?”

坎帕没有去理会水之巨兽的抱怨。他继续看着手中的资料,半响后,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立刻从办公桌下的抽屉内取出一份空白的任务简报,拿起笔迅速的写上委托,盖上皇家印章。接着,他又拿起那个一直藏在抽屉内的印章在任务等级的地方敲下,挪开之后,一个大大的D就跃然纸上。

坎帕放好这一切,拿着这份任务简报就要站起来。可当他走向门口之时,那只巨兽头颅却是飘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

“银!”

“那孩子去,也就意味着小主人也会去。”巨兽的瞳孔内散发着冰蓝色的光泽,缓缓说道,“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是不会再让你让小主人去涉险了。我不管你的锻炼是什么,但这种频繁将他推入悬崖,再靠那孩子自己爬上来的做法,为了小主人的安全,我绝对不能赞同。”

“你……………………!”

坎帕无言以对……一时间,他无法反驳。

窗外,圣夜祭的庆典彩灯充满了喜感,而在这里,这位老人的心中……

撕拉。

任务简报被撕碎。而他,则是捏着拳头,透过那落地玻璃,望着华彩灯光上方的那片黑暗……

――――――――――――――――――――――――――――

吊桥缓缓移动,终于完全收了起来。白痴和埃特也慢慢落地,当双脚重新踩到地面的那一刻,埃特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而白痴则是回头,看着湖水对面的小镇。

………………看不见了……

风雪越来越大,在这渐渐浓郁的暴风雪之下,对岸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望着掌心。原本应该被这只手紧紧握住的小小手掌……此刻,却在哪里?

“呜……”

风雪太大,空气也变的寒冷。那个金发女孩搂住肩膀哆嗦了一下,有些冷的凑到埃特身旁,小声的说了一声:“爸……”

还不等埃特开口说话,那个帮忙的男青年就立刻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女孩肩上,挺着那瘦弱的腰杆,说道:“外面冷,我们进屋去吧!走,进屋去吧!”

男青年刚一开口,站在旁边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大约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青年被瞪得闭上嘴,不敢开口说话了。

“走吧,我们进去吧。”

中年男子转身,带领着众人越过花坛,快步进入正对花坛的镇长官邸之中。几乎也就是在众人刚刚进入的那一刹那,外面的暴风雪立刻肆无忌惮的刮了起来。从窗户望出去,五米之外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中年男人带着白痴一行穿过厅堂,来到一间像是游戏室的房间里。此刻,房间里还坐着几位女性,房间中央的火盆中跳跃的火苗将严寒阻挡在门外。也只有在把门关上之后,金发少女才呼出一口气,脸上重新恢复红润,脱下身上的衣服。

“呼~~~好大的暴风雪啊。不过这种风雪,即使那些人想要强行渡河也一定办不到了吧。”

埃特端过女儿娜娜递过来的一杯红茶,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嘴角露出些许微笑。白痴在一名老男佣的带领下换去了身上的血衣,擦干净脸,走了出来。

“哼!什么渡不了河?先是莫名其妙的爆发瘟疫,我们被那些贱民攻击,接下来又被困在这座该死的建筑物里。在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笑的出来?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娜娜将一杯热红茶递向一直坐在角落,身上披着毛毯的女人。这个女人身上珠光宝气,发福的身体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也许是出于对美的嫉妒吧,她看到正当妙龄,清纯美丽的娜娜走到眼前,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飞了她手中的茶杯。

“小贱人,谁允许你靠近我的!”

“呀!”

娜娜被拍飞,滚烫的茶水有几滴溅在她的身上。一旁的那个男青年满脸忧色,想要上去扶,但他被身旁那个络腮胡子瞪了一眼之后,终于还是没敢上前。

“遂利夫人,请您冷静。我以这个小镇镇长的名义向您担保,在这里我们是绝对安全的。地下室还有储备有将近半年的粮食,我们一定可以撑到有人来救我们的。”

这个被称做遂利夫人的胖女人哼了一声,脸上的肉更是抖了一抖:“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理在盘算什么!你们给我等着,等到我丈夫找到‘密宝’之后,你们每一个都必须乖乖的添我的脚趾!”

一提到“密宝”,白痴突然发现,在这里的几个人面色在刹那间全都变了。他们直勾勾的盯着遂利夫人,有几人眼中的表情甚至很复杂,复杂的让白痴一时间无法准确识别出其中的意义。而遂利夫人似乎对自己所造成的影响十分满意,她再次抖了一下脸上的肉,大刺刺的坐在游戏室内最宽大的沙发上,闭上眼,伸出手。

“佛,帮我修修指甲。身为南丘斯小镇中最有钱的商人的妻子,我必须让自己时刻保持美丽。”

一旁一个二十二、三左右的年轻人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走上前。遂利夫人在享受着儿子的服侍后舒服的睁开眼睛,一不小心,却瞥见了角落里正对她上下打量的白痴。一看到他,遂利夫人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抬起肥肥的手掌翘了个兰花指捂住自己的鼻子,重重的哼了一下。。.。

107,不和之音

第四年故事 107,不和之音

遂利夫人不再开口,游戏室内的紧张气氛终于渐渐松缓下来。一个六十多岁,看起来似乎是仆人的老头上前来扶起娜娜,同时开始由他来分发红茶给众人。娜娜捂着被稍许烫着的手,低着头,坐在了白痴身旁。似乎是这个时候那位镇长才想到白痴似的,他走了过来,坐在白痴对面的一个沙发上。

“孩子,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我们这里?”

白痴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头看着四周,细细数了数。包括他自己在内,这个房间内总共有十人。其中,遂利夫人和他的儿子佛已经见过了,书记员埃特在窗边继续欣赏美景,手中的红茶一口没动。然后,就是那名老佣人,一个怀里抱着个婴儿的女性,一名正和抱着婴儿的女性聊天的贵妇人,以及自己身前的这个镇长,自己身旁的娜娜,和红着脸,站在娜娜身后的男青年了。

“……………………”

镇长见白痴没有回答,一时间还以为他只是紧张,便笑了笑,说道:“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孩子,我的确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首先,我是这座小镇的镇长,我姓塞克斯,你可以叫我塞克斯镇长。然后,那位是我的妻子(指着正和孕妇聊天的贵妇人),她娘家姓弗埃。”

“这位是我的儿子赛文,你可别看他弱弱的,其实他可是一名大学生呢。最近刚刚升入布鲁塞尔最有名的‘天造学院’,主攻文艺系。”

在娜娜背后的那个男青年尴尬的笑了笑,向着白痴招了招手。

“这位男佣是我们家的佣人,你可以叫他老秃,我们都这么叫他。站在窗边的是书记官埃特,遂利夫人和佛你应该也认识了。然后……”

塞克斯的目光瞥向那边抱着婴儿的妇女,那名女性的话不多,很多时候都只是听着弗埃夫人在说话。她的身上穿着一套黑色连衣裙,看起来,像是寡妇装。

“她……名字叫坦。由于她的丈夫不久前死于非命,为了消除内心的伤痛就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来渡假。但没想到,就被困在了这里。”

白痴上下打量着那个名叫坦的女人,将她从头到尾的扫视了三遍才作罢。不过,更让白痴注意的却是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看到那个婴儿,白痴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现在……她到底在哪……?

白痴的右拳不由得微微捏紧,他的牙齿也开始互相摩擦起来。看到他的这种焦急,暗灭却是由衷的发出冷笑与嘲讽,表示对此刻所发生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有兴趣。

“对了,孩子。你究竟是来这里做什么的?难道也是来旅游的?”

“………………我,找人。”

白痴抬起头,漆黑的瞳孔直视眼前的镇长。

“我的家人……一个五岁的粉发女孩,在一个小时之前,在这个小镇里……消失了。”

碰――――――――――――!

巨大的雪块拍打着窗户,发出的咚咚巨响时刻都在恐吓里面的温暖。

随着白痴的这句话出口,刚才还稍显和缓的游戏室内立刻凝固起来。

每个人都看着白痴的方向,几名女性的脸上更是流露出惊恐的表情。白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常的神色,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其中的一个原因――

“第一人……迷失了道路……???!!!”

正在享受儿子服务的弗埃夫人惊呼起来。随后,她就发出疯狂般的大笑!

“预言开始了,预言开始实现了!第一人迷失了道路,第一个祭品已经诞生了!老公……老公!密宝就要出现了,密宝就要出现了!”

没有人去阻止这个胖女人的大笑,人们的脸上都凝固着。塞克斯镇长在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转过头,问道:“孩子,虽然很难过,但我还是只能表示我的遗憾。你看,在南丘斯现在的这种状态下,你的家人恐怕……”

不……面包没死。

这不是直觉,而是判断。

如果那个脚印的主人真的是一个疯子,那么在抓到小面包的那一刻恐怕那丫头就已经死了。可结果,对方只是将面包拐走。

那丫头没死……虽然情况很危险,但白痴相信,她目前仍然活着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唯一糟糕的事情就是外面的这场暴风雪,只要暴风雪一日不停,他就一日无法出去寻找。这么看来,自己目前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吗?

“嘿嘿嘿,有趣。人类小子,我感觉得到你心中的焦躁。这样,反正我们我们也没法离开,不如先找点乐子怎么样?”

白痴略微瞥了一眼自己的右臂,随后,视线落在周围这些人的身上。但让暗灭失望的是,白痴只是稍稍扫了一眼,就再也没有去管这些人。

“喂,别啊~~!这是多么的有趣啊!别再来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好不好?作为一个人类,你应该有一些起码的好奇心和探秘心理吧?算我求你了,去参与,怎么样?怎么样?”

不管暗灭如何劝说,对他人的事保持置身事外已经是白痴诸多规则中的一条铁则。现在他唯一关心的只有一个人,一件事。除此以外,任何事务都没有意义。

“说了半天,弟弟,我好像还没有问到你的名字呢。”

白痴的眼角瞄了一下身旁的娜娜,她的呼吸很轻,声音柔软。瓜子脸上镶嵌着一片薄薄的粉色双唇。在瞄了这个女人之后,白痴终于知道,他需要一个能够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身份。

他依旧没有回答,但却拉过身后的背包,取出自己的通商证明。镇长笑着接过,十分随意的翻开,但在看到其中内容之后,脸上的笑容却是在瞬间凝固了。

……

…………

………………

白痴很清楚自己的这个身份有多么尊贵。

年轻有为的天才商人,贵族血统,年纪轻轻就成为神圣恩宠的大学破格入取生,还有最大的凯斯特同业公会在背后撑腰,交易量和信用量全都在同行业中属于佼佼者。

9千9百苏拉,如果换做别人,可能绝不会帮你搞到这样强有力的身份。星璃拿钱办事的能力十分有效,这样一个身份对于办事来说绝对是事半功倍。

“我……我没想到……”

塞克斯镇长的面色发青,一边吸气一边将身份证明交还给白痴。现在,他说话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有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姿态,反而像是有些下属对待上级的谦卑。而坐在白痴身旁的娜娜则是捂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身旁这个男孩。看看他的身高,几乎比自己还要矮上半个头呢。可谁能料到他竟然是一个如此尊贵的人物?!

面对房间里其他人讶异的眼神,白痴没有理会,继续坐在位子上低头沉思。而他脑海中的暗灭却是嘲笑开了,大有在这段时间内尽情调侃白痴的姿态。

“塞克斯,你看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还让我们的贵客入座?现在那么晚了,还不准备开饭?”

镇长夫人弗埃太太停止了和寡妇的聊天,她看着白痴,脸上流露出殷情的色彩。她立刻走上来推开坐在旁边的娜娜,自顾自的坐下,毫不顾忌的拉起白痴的手捂住,喜笑颜开。娜娜也不好说什么,书记官的女儿只能默默走开。而镇长先生也是无趣的站起来,指挥老秃去安排晚餐去了。

过不了多久,晚餐就准备就绪。白痴起身,但弗埃夫人却依旧死死拉住白痴的手,不断的问寒问暖。白痴几乎是被她牵着进入餐厅,一路上动弹不得。

看起来塞克斯镇长并非说谎,粮食的储备似乎的确挺多。此刻,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上摆开一条简直可以说是奢华的大餐。这和镇长官邸外面的饥饿与骚乱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塞克斯看了一眼白痴,笑眯眯的坐在主位上。但还不等他屁股坐热,旁边一人却是上前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啪的一声,声音很响。

“没有规矩的家伙。人家贵族在这里,哪里轮到你这个大胡子坐主位?!”

餐厅内,一时间陷入沉寂。

只见弗埃夫人毫不留情的瞪着自己的丈夫,口中的语气丝毫不给其留任何的情面。被当中侮辱的塞克斯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一股怨毒,就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这个表情很短,就是一瞬间。不过要想逃过白痴的眼睛却依旧差了一点。这个镇长低下头,目无表情的从主位上站起来,重新抬起头后,他的脸上再次挤满了笑容。。.。

108,在光明的背面

第四年故事 108,在光明的背面

“是是是,的确应该让先生您来坐,我疏忽了。”

弗埃夫人哼了一声自己的丈夫,强行拖着白痴坐下,自己则坐在白痴旁边的副位,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呼众人入座。

“哼,攀附权贵的下贱女人。”

遂利夫人鄙视的瞪了一眼弗埃夫人,面对白痴这个任何人都显得很尊敬的孩子,她却是高傲的抬起鼻子,大刺刺的坐在白痴的对面。他的儿子佛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白痴后,终于还是在母亲的身旁坐了下来。

窗外,暴风雪依旧。

但是窗内,和乐融融的烛光晚餐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老秃将在餐桌的角落将留声机的别针放上,餐厅内开始飘起一阵和缓的音乐。在这阵音乐之下,众人才终于开始进行晚餐。

温暖的餐桌上,众人端着美酒,品味着美味的食物,尽情的高谈阔论。他们的话题从珠宝到黄金,从桌球到马球无一不聊。但就像有着某种默契似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去讨论外界的黑死病。仿佛那是一个和这里完全无关的世界,一个无聊的恶作剧而已。

“嗯?先生,您怎么不享用?是嫌食物不可口吗?”

塞克斯谈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主位的白痴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动过一点点食物,不由得开口问道。

“……………………”

“先生……”

“你很烦啊。先生的家人失踪了,难道你还指望他现在能够很好的享用食物吗?”

塞克斯再次被自己的妻子辩白的无言以对,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再次变成抽搐。他不说话了,反倒是弗埃夫人笑了,开始殷勤的宽慰白痴。

不吃饭,白痴对面包的担忧的确占据了一大部分,但另一部分则是由于习惯。在这种习惯中,他用惯常的冷淡回应着弗埃夫人的热情。很快,弗埃夫人就发现自己的热脸贴到了一块冷屁股上,才悻悻的回过头,嘴里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不再开口了。

很快,晚餐结束。老秃开始收拾。娜娜说自己有些头晕,离开餐厅回房休息去了。镇长的儿子塞文看着娜娜那婀娜的背影,吞了口口水,但碍于自己的父母还在,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跟上去。

看着窗外飞过的雪块,白痴也想就此离开。不过,有个人却在这时候叫住了他。

“先生,如果您方便的话,能不能请您陪陪我。”

白痴回头,只见一直没有和自己答话的佛此刻却是十分诚恳的走了过来,将手放在胸前,向白痴行了个礼。

“…………陪你,做什么。”

佛听到白痴回应,立刻欣喜的道:“其实是这样的,在这座官邸内除了我们这里的十人之外,还有第十一个人。那就是我的父亲,本镇的首富,汪子爵。”

“佛,你不是说要一起给你父亲送饭的吗?还等什么!”

那边,遂利夫人恼怒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向别人献媚,破口大骂起来。

佛尴尬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十分为难的道:“先生,能请您先陪陪我们吗?至于为什么我路上再向您说明。”

(喂,去吧。不然你打算干嘛?在这里的时间就整天想你那丫头?然后想的精神分裂?你需要做些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去,快点去吧。)

“……………………”

沉思良久之后,白痴终于点了点头。

――――――――――――――――――――――――――――――――――

遂利夫人走在前面,佛端着食物盘和白痴走在后面,三人漫步在镇长官邸那悠长的走廊内,向着宅邸上方的阁楼走去。路上,遂利夫人没有给白痴任何的好脸色看,倒是佛一直好言好语的说话,生怕得罪白痴似的。

“其实……我的父亲除了是一个富商之外,还是一名医生。”

一路走,佛一路说。而走在前面的遂利夫人别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哼了一声后,就转回去继续带路。

“先生,虽然在刚才的餐厅上没有人说,但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镇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很多人都死了,而我们镇的医生也有很多因为治疗而感染这种疾病死去。我的父亲在从商之前曾经是一个医生,现在碰到这种情况,他当然无法袖手旁观。”

佛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悲哀之色。他抬起头,双眼朦胧的望着天花板,继续说道――

“但……很不幸。在一个星期前,我的父亲也被这种该死的瘟疫感染了。你能够想象吗?想像那种在绝望中……没有任何的治疗手段,只能在痛苦中等死的感觉?”

白痴低着头,缓缓前进。

“不过……我的父亲并没有因此而消沉。他将自己关到了顶楼的书房中,开始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实验品进行研究。他说,一定要在死之前研发出治疗的药物,一定要拯救这个小镇。”

“我……为我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而感到自豪。”

说到这里,佛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重新转过头冲着白痴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为了鼓舞我的父亲,所以我希望能够跟他说,有从风吹沙来的人来看他,支持他。我相信,有您这样具有身份的人来看望他,他一定会觉得很高兴,说实在的,最近他的研究似乎碰到了瓶颈,心情有些不太妙。”

边走边听,白痴更是不断扫视着周围的道路情况,更仔细的观察着前方行走的遂利夫人。很快,三人就来到了镇长官邸最上方的阁楼前。在一座装饰的华丽异常,布满各种雕刻和金色镶边的大门前停住了脚步。

遂利夫人走上前,拍打了一下大门,说道:“老公,你的饭菜到了,出来吃饭吧。…………放心,来的只有我和佛,另外,还有一个从风吹沙城来的小贵族,今天不小心被我们救了进来。没有外人,你感染上的那个瘟疫不会传播开来的。”

这一刻,白痴突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遂利夫人。

…………………………啪啪,啪啪啪啪。

房间内,传出一些打字机敲打的声音。没过多久,一张纸条就从门缝下伸了出来,遂利夫人弯下腰捡起看了一眼后,说道:“哦,那就这样吧。另外……“

遂利夫人别过头,瞪了一眼白痴,将脸贴上大门,小声的说道:“老公,研究……进行的怎么样?”

啪啪啪,啪啪……

又是一张纸条从门缝下递出,遂利夫人兴致勃勃的伸手去拿。可当她看完字条上面的内容后……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遂利夫人将纸条一把扔开,开始大力的拍打着大门,怒吼道:“你是想独自一个人吞了所有的财产吧?你别忘了,秘宝我也有份!我也有份的!我们是夫妻,你的财产我也有一半!你不能丢下我独自一个人吞了那么大一笔财产,绝对不能!!!”

遂利夫人突然的歇斯底里让佛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去拉扯自己的母亲。白痴瞥了那个女人一眼,随手捡起地上的字条看了一眼――

“我绝对不会,把宝物分给你这个肮脏的女人。即使我因为这场瘟疫死去,你也别想得到一个伊奈尔!”

感情强烈的字符跃然纸上,可以看得出,这对夫妻之间的情感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看完字条,白痴将其塞入自己的口袋,再看眼前的这对母女。遂利夫人不断的拍打着大门,脸上的肥肉因为抽搐而抖动。被佛拉开之后,她更是大力的用脚踹门,显得十分的愤怒。

可是,这扇大门异常的坚固。在连番的怒骂不起作用之后,她突然将怒火转移到自己的儿子身上,反身就是一掌掴在佛的脸上。

“你这个没用的畜生!就和你那个死老爸一样,畜生!你为什么不去死啊!你这团屎,你就是一团粪便!滚!你给我滚!”

末了,遂利夫人更是大力的朝佛的脸上吐出一口痰,咬着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廊内,慢慢变得安静。佛取出手帕擦净脸上的秽物,看到白痴正望着自己,于是向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109,第二人分离了身体

“(小声)对不起,你看,这个小镇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母亲的心里一定很焦急。[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请您不要对我的母亲有什么见外之处,妈妈她并不是一个有钱人,而是从贫苦时一直跟着父亲走到现在的。可以说,我的母亲没有了父亲之后就没有了任何的依靠。可我父亲却在感染疾病之后变得疑神疑鬼,反而一直在怀疑母亲在贪图他的财产。其实在这之前,妈妈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的人。”

“…………………………”

白痴沉默了半响之后,终于点了点头。在得到白痴的理解之后,佛将手帕收起,再次敲了敲房门,柔声道:“父亲大人,饭菜我就放在这里了。另外,您想要些什么,我下次可以帮您带来。”

这一次,房间内没有想起啪啪啪的打字机声。而是传来一个人走过来的声音。脚步声停在房门后,接着,就是一个沙哑的几乎让人无法分辨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吾儿……咳咳……咳咳咳……我的……财产……咳……咳咳咳……全都……是你的……!我……咳咳咳……绝不会……让那个女人……咳……卷走我的……咳……财……产…………!!!咳咳咳咳…………”

声音很痛苦,似乎那位老先生是使出最后的力量来说出这些话的。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但很快,他就再次振作精神,说道:“您想太多了,父亲。我不打搅您了,吃完晚饭请早点休息吧。另外,如果觉得痛苦的话就不要说话,您的嗓子哑了,说太多不太好。”

门后传来又一阵咳嗽声,脚步声也渐渐远去。这次,佛再次叹了口气,将饭菜放在门旁,带着白痴离开了。

在回去大厅的路上,佛没有再说什么。这个二十二岁的青年一改刚才的笑容,脸上被一抹淡淡的忧愁所笼罩。是因为担忧父亲汪的身体吗?还是在担忧双亲之间的关系,或者两者兼有?

白痴当然也没有问。这不是他的习惯。他早已经看惯了为了钱财杀人的戏码,在塞纳格,为了一点点的财产同室操戈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就连当地的报纸都懒的去登这种没什么关注度的新闻了。

不过,让白痴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再次回到客厅中休息时,竟然看到遂利夫人依旧在这里。她一看到佛,仿佛被积压着的感情再次爆发一般,冲上前来就扯住佛的头发。

“你和那个老鬼说了什么!你们一定是瞒着我,想要把财产全都转移对不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说了什么!告诉我!把秘宝的所在处告诉我!!!”

佛被扯得疼了,但他不敢反抗,只能拼命推着母亲的身体,想要将母亲推开。但他的推搡举动反而更加惹恼了遂利夫人,这个胖女人一边扯着儿子的头发,一边拉着他的耳朵,同时还发出杀猪般的大叫――

“你要杀我啊!你要杀了我啊!没天理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现在要杀我啊!你这个没良心的,没有良心的狗屎啊!救命啊!要杀人啦!”

终于,书记埃特和镇长塞克斯看不下去了,身为在场辈分最高的两个男人,他们终于上前扯开了这对母子的拉扯,佛一脱离遂利夫人的掌控,立刻跳到一旁,眼睛里似乎含着委屈的泪水,但却不敢流下来。

“遂利夫人,请冷静一点!您的丈夫绝对会把您应得的财产留给您的,所以请您冷静一点!”

埃特劝说着,坦、塞文和弗埃夫人则是坐在角落,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幕闹剧。好不容易,遂利夫人才稍稍冷静了一下,愤愤的瞪了那边强忍泪水的儿子一眼。

“我回房了!”

丢下这句话,遂利夫人挣脱开两个大男人的拉扯,自顾自的离开了客厅,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客厅内一时变得沉默,白痴看得出来,这里的气氛显然并不怎么好。被遂利夫人这么一闹,窗外的暴风雪也似乎变得更厚重了一点。

“佛……”

“镇长先生,请原谅,我身体不舒服,想要回房休息。”

佛伸手抹了一下眼角,似乎不愿不让众人看到自己眼眶中的泪水。说完之后,他又问老秃要一杯水,在老秃去拿水的时刻,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拧开,倒出三粒。

“那个……佛先生,安眠药……还是少吃点的为好……”

塞文看到以往一直只是吃一粒药的佛这次却是倒出三粒,连忙出声提醒。佛转过头,有些激动的看了塞文一眼。最后,似乎是怀着感激的点了点头,将一粒药片放回药品。这时老秃也已经将水取了过来,他就着水,将两粒药片吞了下去。把杯子交还给老秃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咳…………可怜的大少爷……虽然佛先生不说,但他心里其实很不好受吧……”

老秃抱着杯子,不自觉的说了一句。

“别胡乱说别人家的家事。”

塞克斯在旁边提醒了一句,老秃这才唯唯诺诺的带着杯子,离开了。

经过遂利夫人这么一闹,众人的兴致立刻就烟消云散。再加上现在小镇的情况并不乐观,众人互相寒暄了几句话之后就纷纷离座,前往各自的房间了。

“小先生,这是您房间的钥匙,请好好保管。”在四楼,老秃将一块写着402标签的钥匙交到白痴手里,白痴停了会儿后,伸手接过。

“请您保管好这钥匙,因为它们都是特殊制的,丢了的话会很麻烦。另外,万一真的丢了的话,请来找我,我会帮您开门。”

这个老佣人亮了亮腰间的备用钥匙,笑了一声。白痴点点头,打开402号房走了进去。在老秃的鞠躬之下,他缓缓关上房门,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四下无人,暗灭终于得以重现天日。根本就不用开灯,它那猩红色的光芒就将整个房间涂上了一层鲜艳的血色。

白痴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装饰还不错。但此刻,他对于再好的房屋装饰也没有了兴趣。将包放在一边,从中取出一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开始了只属于他的晚餐。

“人类小子,我知道你现在很急,很担心。但是担心是没有用的,不是吗?你就算再急,那丫头也不会一下子从你面前蹦出来。与其去等这暴风雪结束,我们为什么不好好的找点乐子呢?这样时间反而会过的更快。”

窗外,暴风雪扑打着窗户。吃完晚餐的白痴起身,朝外面那伸手不见五指的白色黑暗望了一眼,将窗帘缓缓拉起……

没有兴趣……

有些出乎暗灭的意料,这个男孩在失去了小面包之后,除了一开始之外,其他时间里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怒与憎恨。更多的时间反而是焦急与无助,等待与失落。虽然这里面的确有小丫头生死不明的情况,但和这把剑原先预想的大发雷霆,将整座小镇全都毁灭的情况的确是相差太多了。

夜晚,是漫长的。

风雪,是冰冷的。

白痴摸出背包内的一把小木梳,呆呆的看着。

从九点一直看到十点。

从十点一直看到十一点。

一直到午夜,他都犹如一尊雕像一般,坐在床边,看着……

时间流逝……

不过,他也知道这么下去的确不是个办法。

当墙上的挂钟敲响了12下之后,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将木梳塞进背包,关了房间内的灯。他没有洗澡,也没有脱衣服。就这样合着衣,躺在了床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失望吗?

对于暗灭来说,的确是有些失望。它也哼了一声,合上瞳孔,让那些漆黑色的锁链将自己所覆盖。夜是漫长的,在这个无聊的夜晚,它可没兴趣一直睁着眼睛,去欣赏这个新的住处。

……

……………

…………………

笑了。

漆黑的走廊上,402房间的门前,一个人影,在门缝下传出的灯光全部熄灭之后……

笑了。

――――――――――――――――――――――――――――――――

第二天,12月28日

这一天,暴风雪依旧猛烈。

早上8点,白痴拉开了窗帘,目光略显呆滞的望着外面那白色的世界。一边看,他一边吃着和昨晚一样的应急食物和水。这些东西进入他的嘴里,随便的咀嚼了几下之后就咽下,没有味道,更没有丝毫的美味可言。

不过很快,这个看似安详的早晨,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所惊扰。

“列昂?白先生!白先生!请起来!您醒了吗?请快点开门啊!”

咚咚咚咚,拍门声显得十分焦躁。白痴撇了一眼房门,将手中的食物和水一股脑儿塞进嘴里咽下。随后,他右手放在背后,捏住匕首暗灭,谨慎的走到门前……

“先生!……啊!”

房门拉开,门外的老秃满脸忧色,手中拿着备用钥匙正要开门。看到白痴之后,他那张满布担忧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欢喜,几乎是用激动的声音说道:“先生……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您平安无事啊!”

“怎么了。”

白痴合上门,用老秃看不到的右手仔细的锁上锁,拔出钥匙。之后,才开口询问。

老秃面色慌张的张开口,刚想要说什么,可他突然住嘴,歪着脑袋想了想后,才说道:“请……请先生您去客厅坐一会儿。我现在还要去看看其他人。总之……总之!您平安无事,这就比什么都好!”

话一说完,这个老佣人就拿着备用钥匙,发疯一般的跑了。

“………………”

白痴将钥匙放进怀里,望着老秃离开的方向沉默着。但在稍稍沉默片刻之后,他突然发足狂奔,飞一般的冲下楼,打开客厅的大门。

客厅内有人。几名女性默默无语的坐在那里。娜娜披着披肩,抱着一杯热茶,面色苍白。那个寡妇坦搂着自己那熟睡的女儿,时不时的亲吻着她的额头。弗埃夫人面色凝重,双手抓着披在膝盖上的毛毯,瑟瑟发抖。

白痴扫了一眼这里的女性,除了他们之外,那个塞文也在这里,坐在娜娜身旁。扫过之后,他立刻转头,朝着客厅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门外,是条条的岔路。

但白痴却已经心里有底,直接抬脚走向“一个人”卧室的方向。很快,他就到了,而站在门外,目光呆滞的塞克斯和埃特,则让他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先…………生…………”

塞克斯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机械般的回过头,脸上的肌肉抽搐,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在他身旁的埃特也是面容扭曲,蹲在走廊上,捂着肚子。

白痴瞥了他们一眼,随后,他遵循着自己的鼻子,走向那扇打开的大门……

血腥味,刺鼻。

房间内出现的景象,却更是让人战栗。

厚厚的地毯上,洒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整个房间内四处飞溅着血水,仿佛地狱。

遂利夫人的右腿落在门前,左手则放在那边的桌上。她就像是被某种力大无穷的怪物撕裂一般,身体散落在这个房间内的各个地方。

她的头被安放在床上,枕着枕头,闭着眼,仿佛依旧在沉睡。她的身体部分也被刨开,里面的内脏被拉出,长长的肠子挂在房间上方的吊灯上,蜿蜒而下。心脏,肝,肺等器官也从肋骨的保护下翻了出来,如同垃圾一样掉在地上。

白痴站在房间的中央,眼中扫过满地的血腥。在他的脑中,那个疯狂的声音却是散发出兴奋的笑声。眼前的场面对于这把剑来说并不是地狱,相反……

却像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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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年故事 110,死者沉默 生者恸哭

老秃重新跑了过来,当他再次看了一眼房中的情况之后,立刻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房间中的白痴看到他吐了,终于没有再停留,缓缓走了出来。

“我们……先下去吧……”

塞克斯面色铁青的说了一句,接过老秃手里的备用钥匙反身将门锁上。白痴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之后才跟着这三个人,步履蹒跚的回到一楼客厅。

呼――――呼――――

雪,什么时候才会停?

即使烧着火炉,但房间内的空气似乎依旧冰冷。

女士们望着回来的男性,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稍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但她们也知道,这种松了一口气也只是暂时的,因为现在,一个更为重要的事实,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咚――!

埃特的拳头砸在桌子上,全身因为愤怒和恐惧而颤抖。他涨红着脸,大声喝道:“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众人一时沉默,但是很快,一种可能性就被提出了水面。

“是不是……那些镇民们?这个湖虽然宽,但还没有到无法渡过的程度。也许……”

说话的人是娜娜,她的面色依旧和刚才一样苍白。一想到之前看到的东西,就浑身冒冷汗。

塞克斯点点头,突然,他想到了站在这里的人,立刻对着老秃说道:“佛先生呢?他在那里?!”

老秃颤颤巍巍的道:“佛先生的房间紧闭……我拍门没有反映。我还试着开了开门,但……房门似乎从里面反锁了……推不开……”

镇长呼出一口气,道:“他昨天吃了两片安眠药,既然房门反锁,他应该没事。我们等会儿再去叫他吧,反正就在一楼……”

此时,娜娜再次举起手,她似乎觉得很冷,一旦不说话的话恐怕就会立刻昏过去:“那个……我们不需要通知汪先生一下吗?毕竟……汪先生的妻子……现在……呜……!”

娜娜说不下去了,她捂着嘴,似乎强力忍着胃中的酸绞。不过她的提议倒是立刻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众人立刻从客厅离开,沿着昨晚白痴走过的道路向上,一直来到那扇精美华贵的大门前。

咚咚咚。

塞克斯拍了拍门,轻声说道:“汪先生,您在里面吗?”

啪啪啪啪。

纸条从中传出,除了表明自己之外,还询问有什么事。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想要告诉您。”

塞克斯清了清喉咙,强行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点。

“是……贵夫人。遂利夫人,在昨晚……不知被什么人……夺去了性命……”

这一刻,走廊内的气氛简直凝固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着呼吸,不敢猜测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白痴的目光一一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最后,也是落在了那扇大门之上。

呼………………

吸………………

沉重的喘息声,从门后传来。

呼………………

吸………………

脚步声,来到大门的背后。

呼………………

吸………………

呼………………………………

碰――――――!!!

一次冲撞,在大门上炸开。

“我……的妻子……!!!她…………死了…………???!!!”

声音沙哑,充满干涸。但其中所蕴含的愤怒与悲伤,却着实的让外面的人吓了一跳。

“她……咳咳……虽然爱财……但……你们竟然……杀了她…………为了我的秘宝…………杀了她!!!”

扭曲的嘶喊穿破大门,狂吼着。所有人都怔住了,塞克斯更是被吓得离开了大门前,手心全都冒出冷汗。

“汪先生,请您冷静!并不是我们杀的,我们猜想,可能是昨晚有人侵入这里,乘人不备才……”

“住口――――!!!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咳咳……咳咳咳咳!为了你们的贪婪……付出你们的……代价…………!!!”

“疯了……喂,这个人感染之后真的疯了!”弗埃夫人颤抖着身体退后一步,眼神中流露出厌恶。房门内的汪大力的拍着大门,用近乎哀嚎的声音痛骂着,哭喊着。所有人都在防备着这个人冲出来,但由始至终,他都只是在门的后面,哭着,骂着……

“她不该死……!该死的……呜呜呜……是我!”

“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没有好好的对她……为什么……上天会带给她一个这样的结局?!”

“呜呜呜呜……她很爱财……但这又怎么样……?我只是和她赌气……赌气而已……该给她的我一样会给……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比我更先一步……”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咳咳咳……咳咳咳咳……”

房门内传来猛烈的咳嗽声,终于中断了他的哀嚎。女士们掩面转头,偷偷抽泣。男士们面对这位身染重病,却在晚年痛失爱妻的可怜人时也不再防备,纷纷摇着头,表示心中的哀痛。

“汪先生……请您节哀……杀了您妻子的凶手我们一定会抓住的。所以,请您放宽心吧……”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房门内,只有不断的呜咽成为主旋律,越来越低沉。随着咚的一声,大门背后的一个身影瘫坐在门前,靠着门,低低的抽泣着……

告别了汪,众人重新回到客厅内。众人呆坐着,一时间都没有人想到应该怎么去抓住那些潜入宅邸的凶手。除了偶尔上厕所之外,每个人都极力的呆在房里,望着窗外不停落下的雪片……

终于……

“妈妈!”

中午,佛终于醒了。来到客厅,睡眼惺忪的他在听完老秃的简单说明之后,立刻发疯一般夺过他的备用钥匙,冲向母亲的房间。白痴没有跟过去,而是继续坐在客厅内,低着头。十分钟后,埃特、塞克斯、老秃和塞文四人就抬着泪流满面,已经半虚脱的佛重新回到客厅,放到一旁的沙发上。。.。

111,与己无关 绝不插手

第四年故事 111,与己无关 绝不插手

“好吧,虽然这样说对各位可能很残酷,但现在我们还是要先整理一下情况。”

佛重新醒来,握着老秃递过来的水杯,耷拉着脑袋,满脸是泪的坐在那里抽泣。塞克斯作为镇长,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站出来,开了个头。

“珍丽娜(弗埃夫人的名字),早上是你先发现的,不如再把事实和我们说一遍吧。”

弗埃夫人搂着自己的肩膀,不住颤抖。听到自己的丈夫发问,她反而狠狠的瞪了一眼塞克斯后,才缓缓说道:“今天早上……7点45左右,我起来,想和遂利夫人聊聊天,所以就过去了……然后……我就闻到遂利夫人房间里传来的血腥味。因为……小镇的情况这么糟糕,所以我就觉得有些不妙……就去找老秃开门……接着……接着就……”

塞克斯点点头,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众人都差不多知道了。再次想到那个房间内发生的事,诸人无不掩面。但很快,有人就发现唯一一个胆敢进入房间并且逛了一圈的白痴是脸上唯一没有任何表情的人之后,立刻就有人提问。

“先生,您……不觉得很……难受吗?”娜娜搂着披肩,坐在白痴身旁。也许此时此刻,唯一面不改色的白痴成了在场中最让这个女孩觉得能够依靠的人物了吧。

白痴瞥了娜娜一眼,没有开口说话。埃特想了想后也说道:“先生,对于这次的事件,您有什么看法?果然,还是那些闯进来的镇民搞得鬼吗?”

“等一下等一下!刚才气氛很糟,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想起来了!”塞文看到娜娜依偎在白痴身旁,嘴里很不是滋味,当下立刻举手发言,说道,“如果说是那些镇民的话,那他们现在在哪里?难道……难道……!”

“他们还潜藏在这座宅邸里,磨着刀,准备对下一个人出手吗?!”

经过塞文这么一提醒,原本被火炉稍稍温暖的众人再次被冰冷所笼罩。娜娜更是捂着耳朵,缩起身子尖叫了一声。

对于这里的所有人来说,这显然是一个最糟糕的事实。他们很清楚外面那些镇民到底有多么的憎恨自己,如果是那些人的话,绝对有足够的怒意,将遂利夫人进行如此惨无人道的虐杀!

“呵,镇民?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有些太过武断了吗?”

可就在这时,一直抱着小女婴的坦,却是说出了一句让众人震惊的话。

“难道不是吗?按照预言,第一人迷失了道路。所以,这个孩子(指着白痴)的一个年仅5岁的小女孩失踪了。再来,第二人分离了身体,遂利夫人的死法不正是和预言吻合吗?”

这一刻,坦笑了。

这名也算是一位美人的寡妇,嘴角露出一个让人战栗的笑容。

也正是在这一刻,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白痴猛地抬起头,看着四周!

让他抬头的并不是坦那莫名其妙的话语,而是空气。

也许,刚才这里的空气充满了冰冷与沉默。

但这一刻……

这里的冰冷,却变成了饱含怨恨与怒火,更是充满了一种让他极为警惕的感情的暴风雪――

杀意。

“总……总之!”

杀意来自谁?

不知道……

因为杀意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在白痴想要仔细分辨每一个人的眼神之时,杀意就被塞克斯镇长的一句话,给抹消。

“先不去管那什么预言,既然知道有杀人凶手可能潜入我们这座宅邸,那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必须小心。我提议,从今天开始我们必须团结起来,白天我们就一起行动,晚上我们回房之后一定要锁好门,不管任何人来敲门都绝对不能开!”

对于这个提议,众人一致点头通过。协议达成之后,众人似乎得到了什么保障似的,全都舒了口气,坐在客厅内望着炉火或雪花,消磨着这个沉闷的一天。

白痴闭着眼,坐在沙发上养神。不管任何人来搭话,他的回答似乎永远都只有沉默。渐渐的,其他人也知道了白痴的这种习惯,搭话的人少了。他也有了更多的自由思考时间。

其中……

黑暗深处,那只赫然睁开的血瞳,此刻正凝视着他,笑着。

“人类小子,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有什么感想吗?”

“……………………”

“呵呵,别给我装。凭你的观察力,我不信你没有看出任何不自然的事实。说说看,算是解闷。”

“……………………看出来,不代表要参与。也不代表,我要说出来。”

“哈哈哈!没错!按照你的习惯,就算这里剩下的九个人全都死光了你也不会去理睬。因为这和你无关,你也没有义务去揭发其中的矛盾与阴谋。”

“……………………知道,就别废话。”

“呵呵,人类小子,你的确没有义务和这些人说明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和我说说有什么关系吗?没关系吧~~~你不说的话我会一直烦你哦~~~你也不希望我一直在这里和你聊天吧?对吧?”

“………………………………咳。”

“呵呵,这就对了嘛~~~”

“矛盾,有很多。谎言,也有很多。”

“那些矛盾和谎言就先放着吧,反正撒谎的本意也都无聊的很。我们先来说最关键的,你认为杀死遂利夫人的人,真的是那些暴动的镇民吗?”

“……九成九,不是。”

“哦?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暴怒的镇民,那死的就不应该只有一个人。作为针对这个镇长官邸的那些人来说,夜深人静,最有利的莫过于多杀几人,而不会在一个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进行截肢,刨肚,拉肠子,把血撒的到处都是这么复杂的事情。”

“嗯嗯,有道理。即使是一个手法熟练的杀人疯子,要把一个人分解到这么彻底最起码也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作为偷偷摸摸潜进来的人来说,在杀了一个人后再花一小时的时间不仅没有意义,更不安全。血腥味那么浓,如果有谁经过门外的话该怎么办?嘿嘿嘿,所以,你认为这件事并不是外人做的,而是……”

“在这里的九个人中。有人,在昨晚,杀了人。”

黑色的瞳孔慢慢睁开,没有焦距的目光从这里的每个人身上一一扫过。这里有八个人,再加上身处阁楼中的汪,一共九人。在这九个人之中,必定……

有一个杀人凶手。

……

…………

………………

风雪弥漫的白天终于过去了。被漆黑和恐惧所笼罩的夜晚终于降临。塞克斯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到了八点。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手,说道:“时间不早了,我看各位还是回房间休息吧。为了安全起见,各位晚上还是锁紧门窗,睡觉时不要脱衣服,方便随时行动吧。”

众人点了点头,开始接二连三的散去。弗埃夫人扶着佛回房,埃特抽完手中的烟也想离开,却被塞克斯叫住,两人低声聊着一些话题离开了。老秃收拾起桌上的零碎餐点去了厨房,坦哄着怀中哭闹不停的女婴,也告辞离去。客厅内剩下的,就只有盖着毛毯从刚才开始就睡着的娜娜,以及一直守在她身旁的塞文和白痴三人了。

白痴瞥了一眼那边的塞文,只见塞文也在看着自己。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充斥着一些很复杂的感情。他看看躺在沙发上,睡姿卓美的娜娜,再看看这边紧盯着他的白痴,笑容,显得有些尴尬。

“……………………”

白痴站起,转身离开了客厅。当塞文看到白痴终于离开之后,他脸上的紧绷,终于变成了放松。

……………………咕嘟。

昏暗的灯光下,塞文咽下了喉咙里的口水。

房间内已经没有了别人,这个男人紧紧盯着熟睡的娜娜,看着她那美丽的脸蛋,不住的吞口水。

已经十七岁的娜娜拥有着足以让男人动心的美貌。她那尖尖的瓜子脸,弯弯细细的眉毛,白里透红的肌肤,高耸的胸部……每一处,都让男人有一种原始的欲望。

塞文看着她,吞着口水。

他的视线从这个熟睡女孩的脸,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他再次查看了一下四周,确认周围的确没有其他人之后,他才伸出手,颤抖着摸向盖在娜娜大腿上的毛毯,慢慢掀开。之后,就是那条裙子,也被他慢慢地,慢慢地,掀了上去……

灯光下,映照出的是两条玲珑有致的长腿。雪白的肌肤反衬着光芒,匀称的曲线让塞文的双眼逐渐睁大。终于,他伸出手,开始触碰着这柔嫩的肌肤,轻轻的,抚摸了起来……

“我……我爱你……娜娜……”

熟睡中的少女似乎没有意识到什么,继续酣睡。塞文轻声低吟,手指不断的在娜娜的大腿上抚摸。渐渐的,他的胆子越来越大,手摸的地方慢慢升高,而他的另一只手也轻轻的按在了娜娜的胸部上,低下头,呼吸急促的,探向那双粉红色的嘴唇……。.。

112,匿名信

第四年故事 112,匿名信

吱呀――

客厅的门突然被打开,重新出现在灯光下的白痴表情默然的看着房间内所发生的一切。塞文显然没有料到白痴会重新回来,心中一惊,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大。而这一用力立刻弄醒了娜娜,这个女孩在恍惚中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塞文那张慌张异常的脸后,立刻羞怒交加,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你……你这个禽兽!”

娜娜拉下裙子,满眼含泪的跳下沙发。塞文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捂着脸上那个红肿的掌印。白痴瞥了一眼他们,自顾自的回到自己原先坐着的位置,将一张掉在沙发上的纸拾起放进口袋。转身,又要再次离开。

“娜娜……我……我……”

“不准你靠近我!你这个禽兽!流氓!”

塞文满脸通红的走上前,意图解释,但娜娜却像是碰到蟑螂一般跳开。她想了想后,立即躲到白痴的身后,扶着他的肩膀,冲着塞文大声道:“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是个温柔的好哥哥。但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我不准你再靠近我,永远!”

“娜娜!你别这样……别……我父亲是这个小镇的镇长,我已经向我父亲提出要娶你了,相信很快……”

“你想用你父亲的身份来压我吗?来逼我嫁给你是不是!”

塞文这句话不说倒好,一说,反而让娜娜柳眉倒竖,语气更是不留情面。

(嚯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倒是个烈女。)

“你做梦!以前我还会考虑考虑,但现在知道你是这么一个伪君子之后,我绝不会嫁给你!先生,请您保护我,有您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怕!”

“娜娜……娜娜!”

不顾塞文的呼叫,娜娜挽着白痴的胳膊,直接冲出了客厅。

她拉着白痴奔跑,跑出几条走廊之后,这个女孩才喘着呼吸,停下脚步。她回过头,带着歉意的望着白痴,松开了手。

“对不起,先生,让您为了我的事跑那么远。那个……请原谅。”

白痴看着她,没有回答。

娜娜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白痴目前14岁,快要15岁了。但对于17岁的娜娜来说,他给人一种弟弟一般的感觉。但白痴那副始终冰冷的眼神,却带给娜娜一种女性独有的挑战欲望,想要调戏调戏他。

“先生,我想,您也不缺钱,也不缺其他什么东西。那么,我应该怎么谢您才好?”

“………………不用。”

白痴冷冷回了一句,可就在他正要转身之时……

啾~~~

一双粉色的嘴唇,却是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了一下。

白痴的双眼瞬间睁大,整个人如同弹簧一般向后跳出。同时右手背在身后,暗灭已经紧握,如临大敌一般紧盯着那边的娜娜。

娜娜一开始也是被白痴的反映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意识到是自己的举动吓了他一跳。这个女孩背着双手,脸上露出些许的邪邪笑容,说道:“平时铁着脸,很了不起的样子。原来是个害羞的男孩子啊~~~~”

“……………………”

没有得到白痴的回答,娜娜却是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她当然没有看到白痴背在身后的匕首,这个女孩只是摇了摇手,笑了两声后,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笑道:“小弟弟,现在我终于确定,我可以叫你弟弟了。另外,没事的话平时不要装的那么伟大,总是扳着一张脸,女孩子可不会喜欢哟~~~~”

说完,她就笑着,关上了门。

……

…………

………………

走廊内,静悄悄的。

白痴缓步走在这条被黑暗所笼罩的通道之内。

害怕吗?

不……

因为他早已经习惯了黑暗。或者说周越是漆黑,能供他躲藏的地方也就越多。

他爱黑暗。

在前往房间的路上,暗灭总是在嘿嘿笑着。时不时,它还用充满嘲讽的口吻说出“第一次被女孩子亲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种破茧重生的感觉?有种身为男人的感觉觉醒了呢?哈哈哈哈!”

白痴漫步在黑暗中,对暗灭的嘲讽充耳不闻。他缓缓走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前,取出钥匙,打开门。

咯哒。

随着门锁被打开,躺在地上的一封信,也映入了那双黑色的瞳孔。

信……

从位置来看,这封信应该是从门缝之下塞进来的。白痴转身,看了看黝黑的走廊后,拿着信进入房间,关上门。接着,他将信封拆开,伸手进去一摸……

一条分外眼熟的蓝色丝带,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碰――――――――!!!

毫无预兆,巨响从白痴的大门内侧响起!

这扇门根本就无法阻挡住男孩的强大力量,被硬生生踢开。其中的少年如同闪电般窜出,漆黑色的瞳孔野兽般再次环顾着这条漆黑的走廊。他的呼吸沉重,喉咙中发出的轻微躁动让他看起来几乎不像是一个人类,更像是一头……

护崽的野兽!

略微停顿之后,白痴立刻朝着左边疾奔而出。黑暗中,他右手中的黑色长刃刷的一下展开。这一刻,屋外飞洒的暴风雪似乎被染上了黑色,这些原本肆虐无常的雪之精灵,此刻却仿佛被这座房子内疾奔的野兽震慑一般,再也不敢落下,而凝聚在半空之中。

呼吸急促着……

疾奔却没有任何的目标。

野兽的疯狂充满了暴力,但在这座被暴风雪笼罩的宅邸下却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找不到……还是找不到。

其实他早就该知道,送这封信的人早已离开,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找到他。但是……他还是冲了出来,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一般,冲了出来!

呼……呼……呼……呼……

十分钟后,白痴终于回来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喘着粗气。

四肢上一直在束缚他的枷锁让他为自己疯狂且毫无目标的奔跑付出代价。

他的额头上布满汗水,胸部剧烈的起伏,牙关紧咬,原本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此时却浮现出略微的不甘。

他拖着疲倦的脚步,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拿起那封信,坐下,仔细的看了起来。

――――首先我要声明,我的行为完全是为了这座小镇的未来,为了那些在瘟疫中挣扎的人们。另外,为了我自身的安全,请原谅我匿名,并且用打字机给您写这封信。

列昂?白先生。在得知您是一位如此伟大的人物之后,我就知道,只有您才可以协助我解决笼罩在南丘斯小镇上方的阴影。我并不要求您做出多么伟大的行为,也不要求您研制出治疗这种瘟疫的药剂。我只需要您帮我一个忙,解决笼罩在这座镇长宅邸上方的阴云。

您也看到了吧,今天有人死了。我有不详的预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死去的人恐怕会越来越多。在这个四处都是敌人的地方,我没有任何信得过的人,唯一可以信赖的,也就只有身为无关者的您了。

请找出杀害遂利夫人的凶手,并解开“十人道路”之谜。届时,您所重视的那个女孩将会完美无缺的出现在您的面前。我说过,我并没有恶意,之所以出此下策,是因为先生您实在是一副不太想搭理此事的样子。我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希望您能够找出事情的真相,并且……拯救我的性命。

向您敬上,匿名者――――

读完信,白痴也终于算是冷静了下来。他将这封信从头到尾再次反复的读,逐字逐句的看着。

暗灭也看着这封信,越是看,它就越是忍不住发出嘲讽的笑声。等到全部看完,这把剑终于再也憋不住,大笑起来了。

“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太好笑了!人类小子,这可真是有趣啊,有趣!”

“……………………”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吧,你说过,即使是实力强大到足以逆天的人,也没有资格被称做为强者。因为即使是这种人,一个病入膏肓的病秧子也可以通过某些手段将他们玩弄于骨掌之中。要其生则生,要其死则死。现在,你的这条信条却是确确实实的落在了你的头上,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很有趣呢?”

“……………………”

“来,看吧。确定了行凶者并非外人,而是这剩余的九人中的某人的并非你一个。而且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九人并不会什么武技,对于已经出生入死多次的你,要杀了他们应该并不困难。”

“可是现在!你空有在他们之中占据绝对的实力,却依旧无法动他们分毫!”

“你能确认在这九人中是谁绑架了你的那个小丫头吗?不能。”

“你能保证自己杀掉他们九人之后,能够顺利找到那小丫头吗?不能。”

“最后,你能违抗这个送信者,继续贯彻你这种‘不理和自己无关事,不去牵扯进麻烦’的信条吗?哈哈哈,不能!”

白痴无言以对,此时此刻,他除了看着这封信之外,根本就无法做出任何的反驳。

“我早就说过,那丫头是你这一生中最大,也是最致命的弱点。只要去除了这个小丫头之后,你的身上就不会再有任何的不安定因素。看看吧,现在就是你为自己那‘最后的善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你无法将这个镇长官邸内的所有人杀光,也无法用武力逼迫他们说出究竟谁是凶手。在这些完全不会武技的人中间,你这个会武技之人却是束手束脚,丝毫不能依靠暴力来呼风唤雨。这实在是太有趣了,太美妙了!”

白痴任凭暗灭说着,现在再和这把剑辩驳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他细细研究着这封信,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昨天放进怀里的那封信,一并瘫在旁边,仔细比对起来。很快,他就将这两封信塞进怀里,将那条丝带缠绕在自己的左手之上,扎了个结,走出了房间。

“喂,人类小子,那么晚了,你要去干嘛?”

“找。”

“找?找什么?”

“真?相。”

――――――――――――――――――――――――――――――――。.。

113,门

第四年故事 113,门

我…………会被杀。

阁楼内,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趴在桌子上,借着昏暗的灯光,在日记本上写上了这行字。

这个男人是汪子爵,镇长官邸内除了白痴之外的第九人。此刻,他的神情紧张,捏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由于手上的力量太强,钢笔的笔尖甚至划穿了日记本,留下一条深深的疤痕。

我会被杀……我会被杀……我会被杀……我会被杀……

强烈的紧张感充斥着这个男人的全身,他不断的在纸上写着这几个字。额头上的汗水如同黄豆般滚落。也许是由于喉咙的疼痛,他无法说出话来,但这更让他难以宣泄心中的恐惧,只能通过这不断的书写来释放内心的压抑。

但,这种方法没有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丝毫无法让自己这颗恐惧的心,平静下来。

夜晚……是安静的……

窗外的飘雪缓缓而落,美的让人眩目。

可这个男人却是瞪大了眼睛,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珠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在这间只有他一个人的阁楼内,也是布满了危险。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更不知道自己会被谁所杀。但他很确定,自己只要一个走错,就一定会被谁,在什么地方,用某种方法杀掉!

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送来的东西了。每次外面端来食物,他都是将它们从这个临湖的窗口中倒掉。他不敢确定其中会不会有毒,唯有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让他让自己感到稍许的安全。

可是……他太饿了……

整整三天都处于极端的精神紧张之中,更是滴水未进,这让他的精神几乎陷入崩溃!在这几天里,他开始撕书架上的那些书来充饥,布满粗糙手感的纸张吃的他快要吐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即使不是被什么人杀死,也会饿死。

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

他知道自己会被杀的理由是什么。没有人会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杀之前,还能保持冷静。

这个男人抱着头,缓步走到身后的桌子上。在那上面放着一个羊皮卷轴,他拿起来,拉开卷轴,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贪婪的看着卷轴上的任何一处文字与图案,只有在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得到自己还活着,还会有活下去的渴望与动力。

他不能死……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不能死。这些财宝是属于他的,秘宝是属于他的!现在,他已经解开了这幅卷轴中的秘密,只要按照上面描写的地方去寻找,就能够找到那些足以匹敌一个国家的财富!他唯一所需要的就只是逃走……

在不被杀的情况下……活着,逃走!

“咚,咚咚咚。”

此时深夜,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汪子爵浑身一震,连忙将卷轴万份宝贝的捂在怀里,在确认对方并没有可能看到卷轴之后,才将其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钢笔,紧握,将尖头向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

――――――――――――――――――――――――――――――――

咚,咚咚咚。

白痴拍着门,然后,等待里面的回答。

漆黑的走道上有壁灯,但他并没有去寻找开关的意思。从这扇华丽大门下方漏出的昏黄光线已经足够他看清一些必要的东西,门,和自己右手上的暗灭。

经过比对,白痴并没有发现那封信和纸张上敲打字母的异同点。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巧合,两封信上的字母并没有太大的缺损或是歪曲,在拼写上没有什么错误,行文的宾偶上也很正确。简单来说,就是无法通过纸上的文字来判断这两封信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在同一个打字机内打出来的。

不过,他还是要来验证一下。在寻找笼罩在这座宅邸的杀人凶手之前,他首先要找的,就是这个送信的人。

咚咚,咚咚咚。

他,再次敲门。

可房间内,传来的依旧是沉默……

――――――――――――――――――――――――――――――――

咚咚,咚咚咚。

外面的敲门声,又响了……

汪子爵捏着钢笔,手心里已经冒出了冷汗。

他的身体在颤抖,喉咙在冒火。他恐惧着……对死亡的恐惧甚至让他的双脚都无法站直,不断的发抖。

是谁……?

外面的人……究竟是谁?!

是要来杀我了吗?

一定是来杀我,然后来夺走我的秘宝了吗?!

不……

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我手中的秘宝的……

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染指属于我的东西!

杀了你……

敢进来的话……我就杀了你!

杀了你!

杀了你――!!!

咚,咚。

――――――――――――――――――――――――――――――――

咚,咚。

第三次敲门,房间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从门缝下的灯光来看,应该是有人站在房间里,挡住了部分射向外面的光线。可是,对方却始终没有应门。

“嘿嘿,人类小子,虽然我很佩服你的沉默,但有些时候你还是要先开口才行啊。在这种死了人的夜晚,你不先开口表明身份,里面的人要怎么信任你呢?”

白痴想了想后,终于认可了暗灭的这个提议。他再一次的敲门,随后开口,说道:“汪先生,是我。”

话语简洁,白痴的习惯让他无法说出太多的话。可是这一次,房间内却是依旧传来沉默。

事情……不太对劲。

独有的本能,让白痴不自觉的踏后了一步。暗灭被他偷偷的握在了右手上,时刻戒备。

他无法确定小面包是被谁掳走的,也无法确定在里面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威胁自己的家伙。

但……他也不确定。既无法确定是,却也无法确定不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任何的错步,那换来的可能就是自己一生的遗憾。

他不想去承担这种遗憾……失去面包之后的生活,他已经无法想象。

仅仅两天的时间里,他就充分体验到小丫头离开自己后自己所产生的空虚与无助。之前,他的生活就好像站在一片浓雾中,手中握着一条走出浓雾的绳索。可在失去小面包之后,浓雾中的绳索却突然断了,将他一个人扔在这片无法辨清方向,找不到出口的白色黑暗之中。

上次小面包也从自己身旁离开过,被王之剑帝,盖亚所带走。但那一次,白痴却是知道是谁把她带走,更清楚的知道盖亚在很大程度上不可能杀了那丫头。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更不知道小丫头究竟在哪。他也不知道掳走面包的人的性格,虽然对方在纸上说他没有恶意,但谁能保证?小面包现在究竟是生是死,是完好无缺还是深受伤害,他全都不知道。

不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未知”,更可怕的东西吗?

――――――――――――――――――――――――――――――――

“汪先生……”

门外传来声音……

但极度的紧张,让这个男人几乎有些听不清外面的人究竟在说什么。

他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他的身体僵硬,牙齿也只剩下颤抖的力量。

窗外的暴风雪呼啸着,房间里那昏暗的光亮被压抑着,向那漆黑而未知的世界扩散……

门外……没有露出光。

为什么……

为什么外面那个人不打开壁灯?

为什么那个人情愿站在黑暗之中?!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咯啦!

突然,门上响起一声轻响!

响声虽然轻微,但却让这个男人浑身一阵颤抖!

对方在开门……

外面那个人绝对在试图开门!

他想要开门……他想要开门……他想要开门!!!

开门……然后进来……将我杀掉!

咯啦……咯啦咯啦……咯啦……

门锁被反复的旋转,有规律,并不急噪。似乎外面的人知道门锁是打不开的,只是百无聊赖的试探一下。

汪捏着钢笔,僵硬的嘴角发出一丝冷笑。

这扇门是特殊制的,唯一开启的钥匙现在就在他的手里。

只要他不开门,外面那人是绝对不可能进来的!

门外,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听得出来,脚步声是朝远方离开。也就是说,外面那个人在尝试了开门之后终于放弃,想要离开了吗?

呵呵……呵呵呵哈哈……

是的,他是安全的……

(放好怀中的钥匙,汪子爵捏着钢笔缓缓靠近大门……)

既然他是安全的……

(轻轻的,放下门栓……)

那么,就想办法,把不安全的因素全部消除吧!

――――――――――――――――――――――――――――――――。.。

114,第三人锁住了喉咙

白痴看着门上的把手,沉默。[.C0M更新最快]

为什么里面的那个人不开门?也不回答?

为什么里面原本会发出的打字机的啪啪声,现在也消失不见?

为什么那个干枯沙哑的声音,现在也不向自己发出任何的回应?

是……警惕自己……吗?

白痴摇了摇头。

他不能责怪对方的警惕,因为在这个刚刚发生了杀人事件的夜晚,保持着最大的警惕无疑是一种最好的做法。更何况,塞克斯镇长也说过,不管是任何人来开门,都不要开。

敲不开门,白痴唯有转身。既然里面那个人如此警惕自己,恐怕也只有明天和那个佛一起来这里叫门了。对于自己的儿子,里面那个人应该能够稍稍放松一些。

转身,离开……

白痴捏着手中的信纸,在黑暗的走廊中离开。

啪……

啪…………

啪………………

“!!!”

突然!白痴猛然回头,漆黑色的双瞳死死注视着背后那扇装饰精美的大门!他原本应该离去的脚步也随之停止,如同猫一般,他再次折了回来,匕首暗灭被他死死握在手上。

他伸出左手,轻轻的握住门把手……

稍稍一转,出乎意料的,门锁竟然动了……

他屏住呼吸,轻轻,轻轻的……推开这扇被封闭的门……

――――――――――――――――――――――――――――――――

碰――!

正要开门,一块雪块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却让这个男人浑身颤抖,从门前跳开。

汪子爵喘着粗气,紧张万分的看着窗户,双手死死捏着那只锐利的钢笔。

碰碰,碰碰碰……

在这种夜晚,冰雹也开始多了起来。这些令人烦躁的声响频繁的在窗上拍打着,发出刚才让他吓一跳的声音。

呼……

被自己吓了一跳,汪子爵呼出一口气。他捂着胸口,想要让自己稍稍放松一会儿。

可是……

咯吱……

门上,却在这一刻,传来被转开的声音。

糟糕!!!

汪开始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悔,他的瞳孔放大,死死盯着那个缓缓转动的把手!

来不及了……

他已经来不及去拉上门栓了……

因为那扇大门此刻正在缓缓的开启,黑暗……

也从外面漏了进来……

――――――――――――――――――――――――――――――――――

白痴屏住呼吸,右手捏紧,浑身以一种最高警戒的备战姿态站在门前,缓缓推门……

黑色的匕首吞噬着任何的光芒,在这一刻,仿佛一切都已经静止。

那双没有光泽的眼睛看着那条渐渐扩大的门缝,随着门缝的扩张,一点一点的,去看清房间内的一切……

――――――――――――――――――――――――――――――――――

杀掉……

杀掉!

不管进来的人是谁,都要杀掉!

在外面的人进来的那一个瞬间,对方肯定是处于防范最薄弱的状态。

在这个时候……杀掉!

――――――――――――――――――――――――――――――――――

大门打开了四分之一,白痴握着暗灭。他开门的手突然停止,在缓慢的停滞之后……

碰!

大门,被他狠狠推开!

而他,也握着匕首,冲了进去!

――――――――――――――――――――――――――――――――――

门被撞开了!

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外面那个人影出现了!

汪没有犹豫,更没有时间去犹豫。他直接握着手中的钢笔,冲向来人,将那锐利的尖头,狠狠的……

插向对方的眼珠!

――――――――――――――――――――――――――――――――――

滴…………滴…………滴…………

红色的液体,顺着老秃的脚趾,一滴、一滴。汇入他脚下的那块“水渍”。

抬头望去,一根长长的麻绳绕过房顶上的一根梁子,打了个结。绳索绕过老秃的脖子,将他吊在房间的中央。他的胸口染红了一大片,流出的血水已经快要干涸。

吊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从后将老秃的身影打进白痴的眼睛里。这个老人的眼睛微合,混浊没有光泽的瞳孔已经完全扩散。也许是房门打开后吹进来的些许微风,让他的身体,轻轻的摇摆……

房间内……没有其他人。

白痴粗略扫过这个房间,这里有几排靠边的书架,一张贴在墙角的床。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靠在窗前的书桌,书桌上堆着许许多多的文件,一本摊开的似乎是日记的本子,旁边放着一台打字机。

又一具尸体……

老秃那已经失去灵魂的**在暗黄的灯光下轻轻摇晃,干涸的眼睛“看着”白痴,却是永远,都说不出话来了……

“……………………………………”

思考……

迅速的思考……

将大脑内的脑细胞万全动用起来发挥出最强的功效!

接着……

白痴突然提起拳头,冲着那厚重的大门上狠狠一砸。瞬间,砰的一声巨响刺破黑夜。

就仿佛还嫌不够似的,他冲进房间,将摆放在房门旁边的一个玻璃水瓶举了起来。在极快的上下左右看了一遍这个水瓶之后,他就抱起水瓶高举,重重的,抡在地上。

哗啦啦啦啦――――――――!

碎裂的声响,将这座沉寂在黑夜中的宅邸唤醒。很快,就有人的声音朝阁楼这里走来。

“是谁?!”

白痴没有理会那个声音。他走回老秃的身体旁,亮出臂中的暗灭。随后一剑,将其插入老秃的心脏。

“谁在哪里?说!”

紧张的声音从楼梯口飘来,接着,手电筒的灯光也开始扫到这里。白痴微微回头,看到第一个来的人赫然是那位试图非礼娜娜的塞文后,暗自点了点头。很快,手电筒的光芒就射进屋子,射到他的身上,他的手上,同样的……

也射到暗灭之上。

“你…………你!!!”

穿着睡衣的塞文,嘴角抽搐。

在那手电的灯光照射下,白痴冷冷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他捏着手中的剑,在塞文那颤抖的身体前……

一点……

一点的……

拔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这个暴风雪之夜。将原本就无眠的恶魔,重新唤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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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杀人者 特权者

第四年故事 115,杀人者 特权者

第三天,12月29日

白色的暴风雪依旧在吹,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给冻结。

在这座被苍茫所笼罩的镇长宅邸之内,却是笼罩着一层包含着放松与紧张的双重矛盾气氛。

天亮了,但在这里的人们却并没有能够享受一晚酣睡所带来的清爽。相反,这里的每一个都是眼皮厚重,有着厚厚的眼袋和大大的黑眼圈。

客厅内,火炉中生着火,散发出温暖的光芒。白痴坐在沙发上,表情冷淡的望着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一言不发。

“先生…………”

终于,在经历了长久的沉默之后,塞克斯作为镇长,开口询问起来。

“我们……不知道您有什么原因,而且我们也知道,我们也没有资格去询问您的原因。我只是想说,您的目标……是我们所有人吗?还是说……只有那两个人?”

塞克斯的语调颤抖着,有些胆寒的说着这些话。可他刚刚说完,在他旁边的塞文却是忍不住,跳了起来,直接指着白痴的鼻子喝骂道:“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亲眼看到了,我亲眼看到他拿着一把匕首把老秃杀掉的!是他,绝对是他!!!”

听到自己的儿子有些疯疯癫癫,丝毫不管自己的颜面的就出声指责,塞克斯的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但碍于自己的地位,他终于忍住,没有搭理,和颜悦色的继续说道:“先生,请您放心,我们不会对您做些什么的。我们只是想知道,如果我们真的有什么地方碍着您了,我们可以改……是缴纳的税金不够吗?我可以下令增税……”

塞文作为“凶手”的发现者,现在已经完全以救世主的身份自居了。他看了看那边面露惊恐,望着白痴显得不知所措的娜娜后,更是显得十分得意。这个大男孩再次当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大声说道――

“父亲大人,你实在是过了!面对这个杀人凶手你竟然还那么温顺?!别忘了,在您面前的可是一个亲手夺走两条人命的恶魔!面对如此恶行,面对这个人如此屠杀我们镇的守法镇民,您还要顾念他的身份,向他献媚吗?!”

塞文一手指着白痴,一边得理不饶人的骂道:“父亲大人,您绝对不能包庇这个罪犯!您要知道当时他可是想要杀我啊!如果不是我逃得快的话,我现在就被杀了!您不知道,他的那把匕首是会收缩的!直接缩进了他的右手那些锁链里面!而且,你们也看见了吧,看见这个东西住的那个房间的门了吧!他竟然能够一脚就将那扇门给踢碎!他就是个怪物,绝对是那个杀人的怪物!”

“塞文,你少说一点吧……”

娜娜有些听不惯塞文不断的连声指责,开始劝诫起来。她走到塞文的身旁,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位先生可是贵族,是伯爵的继承人。身为伯爵,即使是真的要杀我们,我们也无从反抗。你……还是少说一点吧……”

“呜………………!!!”

塞文恐怕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成了发现杀人凶手的英雄,可现在自己心仪的女孩竟然反过来帮杀人凶手,来说自己的不是吧。这下子,他变得更加恼羞成怒,大声道――

“哼!伯爵?什么伯爵?!难道就因为伯爵的身份,我们就必须受他的欺凌吗?!”

塞文抬起了鼻子,用一种无比自豪的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痴,说道:“身为贵族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就可以随便屠杀善良的百姓吗?我可不记得雄鹿帝国是一个如此腐败的国家。我绝对要将这种愚蠢的杀人犯推上法庭,要让这种罪恶行径公布天下!”

“呵,好一个正义心旺盛的年轻人。”

就在塞文说的兴起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语调再次打破了她的高调。众人回头,只见坦依旧如往常一般抱着那个熟睡的小女婴,嘴角含着些许不屑的微笑。

“雄鹿国王执法严明。陛下虽然给予贵族种种特权,但相比其他一些帝国来说,却是严谨很多。尤其是在私罚和对待平民的生命权上,更是慎之又慎,为的就是要防止贵族太过骄纵自大,草菅人命,弄到后面激起国家内部两级分裂,互相仇视。”

“身为伯爵之子,如果草菅人命并且被发掘告发的话,那么陛下未尝不会立刻剥夺其贵族爵位,如果罪行严重,更有可能公开处刑。在陛下登基的这三十年内,并不缺乏贵族被审判的例子啊。”

坦轻轻摇着怀中的婴儿,抬起头,冲着弗埃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

“不过年轻人,你的心思可真是悠远。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对这位小贵族如此恨之入骨,竟然想要将他直接送上断头台?这其中究竟是真的因为你的正义感还是另有隐情……呵呵,我就不说了。”

一番话就,将塞文说的一时闷掉。他偷眼瞄了一眼旁边的娜娜,只见娜娜现在却正望着那个贵族孩子!看到眼前这幕景象,他立即想到了在一些大城市中所看到的情景――

年轻的贵族男孩娶了比自己大几岁的美丽少女,在贵族中并不是什么很稀罕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亦妻亦姐亦母的妻子是很多年长贵族用来束缚自己下一辈孩子的惯用手段。只不过大多数都不可能成为正式的第一任妻子罢了。

现在,看到娜娜望着白痴的眼睛里充满了那种女性的怜悯,塞文只觉得心头的酸楚是越来越浓郁。他的拳头捏紧,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话,可在这一时半刻之下,他由于羞愤与恼怒竟然一下子想不出任何的辩驳。涨红了脸想了好久,他才再次哼了一声,丢出一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后,不再开口。

白痴略微抬起头,瞥了一眼塞文。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暗灭却知道。这个男孩对于刚刚塞文所产生的反映,是十分赞许的点了点头……

塞克斯镇长皱起眉头,转身和旁边的埃特说了两句。埃特显然也对现在的情况感到很棘手,不知道该对眼前这位“伯爵之子”做出如何的处理。经过再三的商议之后,他们终于还是决定,暂且将白痴软禁起来,以免他继续杀人。

“先生,既然您始终都不肯说出杀掉老秃和遂利夫人的理由,那我只能先请您在这间客厅里面稍坐。请您放心,一日三餐我们还是会供给,等到帝国军一到,我们会向帝国军说明情况,然后再放了您……”

“什么话?!你们……你们就这样处置这头恶魔吗?!”

突然,一直被众人瞒着的佛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他晃晃悠悠的来到客厅,就听到了塞克斯镇长的最后一段话。刹那间,他勃然大怒,面露凶暴的他随手扒下墙壁上用来装饰的弯刀,大喝一声,直接握着剑柄朝沙发上的白痴刺来。

嚓――!

并不锋利的刀尖刺在沙发上,凭着佛的蛮力,倒也是刺出一个洞来。白痴依旧坐着,冷冷望着眼前这个脸上夹杂着怒意与悲伤的人,看着他拔出刺歪的弯刀,再次挥下……

“还我妈妈!你这个恶魔,把我的妈妈还来!还来!!!”

“佛!冷静!埃特,塞文,阻止他!别让他伤到先生!”

“胡……我不拉。这个人渣死有余辜,为什么我们还要好生的伺候他?!”

“你们两个年轻人……真是!我说佛,你想让我们全都背上谋杀贵族的罪名吗?你想让你的父亲也背上这种罪名吗?!”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佛声嘶力竭的声音回荡在整座镇长宅邸中。这一刻,就连外面的风雪似乎也因为这种悲痛而稍稍减缓。不敢再用如此疯狂的姿态,肆虐在这个世界上了……

将佛按倒之后,众人开始商议起从房间里一并消失,不知踪影的汪。但在反复询问却都得到白痴的沉默回答之后,他们终于放弃,开始商量是不是要去寻找。商定之后,几个男人压着悲痛欲绝的佛离开,娜娜、坦、弗埃夫人看了白痴一眼之后,也纷纷离开。塞克斯礼貌的向白痴致敬之后,关上客厅的大门。之后,外面就传来锁门的声音。

咯啦咯啦……

之后,就是寂静……

……

…………

………………。.。

116,恶魔的钓竿

第四年故事 116,恶魔的钓竿

安静的雪在窗外不断创造着各种造型,变幻出各种奇幻的美景。

昨晚开始的冰雹也不再拍打窗户,释放这个冬日的怒意。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一个最为宁静,祥和的世界……

没有血腥,没有杀意。

只有最为纯洁,最为宝贵的……

洁白。

“你没有反抗。”

暗灭睁开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生的白痴。

“面对这种突入而来的冤枉,你竟然完全没有反抗,也没有辩驳。或者说,这是你自找的‘被冤枉’?呵呵,人类小子,你很有胆子嘛。”

“………………”

“好吧~~~我知道你的底气从哪里来。身为贵族,身为伯爵之子,这些平民的确不敢拿你怎么样。所以你也懒得去分辨你是不是杀人凶手,因为你即使被冤枉了,他们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

“而从另一方面来讲,目前的处境下你要找出自己不是凶手的证明还真的挺欠缺的。在一间不会打开的房间里,你拿着匕首,站在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旁边。不管是谁看到都会认为你是杀人凶手吧~~~更何况你还亲手捅了一刀。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习惯杀人了。宰个把人对你也不算什么大事。”

“………………”

“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昨晚突然造访汪子爵的‘诡异’行为,为了那个小丫头的安全,我估计你也不敢把那封信拿出来给所有人看。那么,问题就来了。”

“………………”

“你现在被软禁了。虽然你可以很轻松的破门而出,但这样反而会加重你就是杀人凶手的嫌疑。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反而难上加难。那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在这样的局势下,你想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我……………………在等。”

窗外,风雪突然再次猛烈了起来。

“等………………下一个,死亡。”

那双被眼皮笼罩的黑色瞳孔,则再次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幽暗……

“等?呵呵,有趣。什么意思。”

“…………以目前的信息,我无法判断出谁是凶手。也无法判断出谁是匿名者。既然如此,我不如就让那个凶手,替我来做出选择。”

“哦?”

“现在,所有人都断定我就是凶手。他们将我关了起来。所以在今晚,他们的守备一定是最为松懈的一晚。这样的夜晚却恰恰是凶手最喜爱的晚上。”

“你的意思是……今晚还会有人死?那和选择出谁是匿名者有什么关系?”

“有关。在剩下的八个人中,至少有两个人知道,我绝不是杀人凶手。其中一个就是凶手本人,另一个,就是匿名者。我相信匿名者绝不会是老秃,那应该是一个更为谨慎的人。对方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扔给我,小心为上的对方没理由再在这种夜晚跑去患有传染病人的房间。而不信任任何人的汪子爵,即使是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到来也没有出来看一眼,当然也更没有放他进来的理由。所以,在昨天晚上这个人应该很小心的蒙头大睡,直到我弄出声响之后,才从房间里出来。”

“呵呵呵。“

“因此,匿名者绝不会因为今晚我被软禁而有丝毫的松懈,相反,应该会更加戒备,更加警惕。杀人凶手想要对匿名者下手,想必难度一定是难上加难。”

“呵呵……呵呵呵。我突然觉得,我理解你的意思了。”

“………………所以,今晚会有至少一个防备松懈的人死去。这个人的死亡除了证明我的清白之外,更能够替我剔除掉一个名额。如果今晚死了两个人,则可以剔除两个。死了三个,就剔除三个。在七个、六个、甚至五个人中寻找那个匿名者,总比在八个人中寻找,要简单的多。”

“哈哈哈,有趣,有趣!”

“另一方面,如果我据理力争,让自己洗脱了杀人凶手的罪名。那么这八个人就会重新保持警戒。即使还会有人死,我也无法保证死的那人会否是匿名者。为了防止匿名者被率先杀死,我就必须在及其有限的时间里和及其有限的情报中分析,并寻找出凶手。目前看来,这并不太可能。”

“哈哈哈哈哈!对啊对啊!而且,你也不喜欢这种完全被人利用的感觉,对不对?即使你能够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在不死任何人的情况下找出谁是凶手,但在剩下的7人中你依旧不知道谁是匿名者,那个小丫头究竟会不会回到你身边,也完全看那个匿名者的心情。如果对方觉得不爽,再要你做这做那,岂不是很糟糕?所以,你干脆选择了这条方案,来个以逸待劳!更有趣的是,那个匿名者却丝毫不能说你偷懒。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人类小子,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恐怕他们都会以率先抓住凶手为首要目标。而在这种死亡盛宴中想到去利用那些羔羊,对他们的死活完全不关心,甚至还加以利用的抓捕者,恐怕有史以来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嗯,对这点我很喜欢,也很佩服!看来对那个小丫头的关心并不全是你的弱点,有时候也是你的强项嘛~~!我很喜欢!”

“……………………”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一直等到明天早上某个幸存者苦着脸来开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不如先分析一下到手的情报吧。”

“………………嗯。”

“首先,包括你那个小丫头在内,总共有三个人按照一个什么预言的内容先后……嗯……呵呵,你知道意思。”

“第一人迷失了道路……第二人分离了身体……第三人虽然他们没有说,但从刻意的吊起的形势看,应该没错……”

“你那个丫头就先不去说了,就先来说第二位,那位用自己的身体画出让我如此心醉画作的夫人。根据第二天弗埃夫人的说辞,她在早上7:45醒来,然后到达遂利夫人房间门前应该是8点左右。闻到血腥味,就去找老秃来开门,看到了里面的尸体。”

“……………………也就是说,当时门是锁着的。而她的房间,是在三楼,临湖。”

“呵呵,不能说是密室哦~~~因为在这之后你因为不想管,所以没有去检查房门,窗户等。也没有去检查房间的钥匙在哪里。这里的房间似乎都有两层锁,一旦从内部拴上门栓,即使外面的人有钥匙也开不了门。而当时弗埃夫人和老秃一开门就开了,可见房间内部并未上锁,就不能说是密室。”

“第一件杀人事件除了比较血腥,场面比较震撼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古怪的地方。”

“哦?你承认第一件事情血腥,震撼了?哎呀哎呀,我原先还以为你已经见怪不怪了呢。”

“………………”

“好好好,你说,你说。”

“问题的关键,在于第二次杀人事件。”

“呵呵,老男佣被吊起挂在房梁上,这可真是刺激啊~~~”

“这个男人会什么会出现在汪子爵的房间里?他为什么会被杀?从他胸口的那个伤口来看,应该是被锐器刺杀。既然如此,凶手为什么又要煞费周折的将他吊起来?仅仅是为了模仿预言中的喉咙被紧锁吗?除此之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原本应该在房间内的汪子爵究竟去了哪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手中所掌握的秘宝有关。那么,那个到底是什么秘宝?这个秘宝和这次南丘斯小镇发生的瘟疫到底有没有关联?”

“………………………………”

“呵呵呵,谜题很多。只可惜,原本你可以在第一时间查看现场做出判断。但是第一次的事件,你因为事不关己,所以放弃了。第二次事件刚刚发生,你就因为杀人嫌疑而被关在这里,一步也无法靠近现场。不过也对,你刚才也说了,比起抓凶手,你更在意抓匿名者。毕竟这里所有人的命加起来,也比不过那个小丫头的一根头发,没错吧?”

这一刻,白痴终于睁开双眼。他抬起自己的左手,在这条胳膊上,蓝色的丝带圈圈环绕。而这双原本蕴含着无限冰冷与黑暗的瞳孔,也在看着这条丝带的同时,散发出点滴的温柔……

――――――――――――――――――――――――――――――――。.。

117,??月??日??时???地

这里,分辨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最新章节阅读.】

一股腐烂的酸臭味刺激着小面包的鼻子,让她在恍惚中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第一眼,她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伸出手去,四周的黑暗连她的五根手指头都被吞没。

但第二眼,她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终于慢慢习惯了这里的黑暗,也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这是一个笼子。

更正确地说,应该是一个鸟笼。

她所处的鸟笼悬吊在半空中,连着上方黑压压的天花板。在她的下方,地面距离她足足有五米。

这样的高度,让小面包害怕了。她呜呜呀呀的坐了起来,可刚一走动,鸟笼就开始晃悠。步伐不稳的她再次跌倒在鸟笼里,这一摔,也让她吓得眼圈泛红,不自觉的哭了起来。

这里是哪?

小面包害怕了。她爬到鸟笼旁边,双手慌张的抓着那些关着自己的铁栅栏,用力的摇着。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拼命的摇,用力的摇。可不管她怎么摇,这些铁栅栏却是纹丝不动,继续执行着将小鸟儿关在笼子里的职责。

“呜呜!呜呜哇哇哇――――!”

她哭了。

强烈的恐惧与孤独让这个小丫头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更加用力的摇着这些铁杆。她突然发现,原本总是在四周保护着她的黑暗,现在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在这一刻,她的身边没有那个可以让她尽情拉扯的衣角,也没有了那个会在她害怕时轻轻抚摸她脑袋的手掌。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恐惧,如此的……

孤独。

“呜哇!!!呜哇哇哇哇――――!”

咯啦――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响,小面包立刻吓得止住哭声,缩到笼子的另一边,抱着自己的肩膀和膝盖,胆怯而恐惧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呜……呜呜呜?”

“有谁在哪里吗……有谁在哪里吗?!干他妈的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到底是在什么鬼地方!!!”

随着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小面包终于能够看清这座鸟笼之外的环境。天花板下,陆陆续续的吊着至少十个以上的这种笼子!而里面,则有着和她一样,被莫名其妙关在这里的孩子!

此刻发出咆哮的是一个14岁左右的男孩,他就在小面包不到三米的一个笼子内。他的表情惊讶,惊恐,慌乱,愤怒。双手不停的抓着牢笼,不断的尝试去拉开,解放自己。

可是,他的努力注定是如此的徒劳无功。

“干你娘的!!!”

强烈的不安让这个男孩开始破口大骂。他踹了笼子一脚,整个人焦虑的在里面走来走去。偶然间,他撇到了距离他最近的小面包,立刻用凶狠的眼神瞪了她一下,大声骂道――

“看什么看!有看的时间,不如给我放我出去!”

这个男孩的年龄和白痴差不多,巧的是,他也是黑发。原本,小面包看着这个和白痴有着三分相像的男孩有着一些好感,心中有些把对方当作依靠。可就这么几句话,几个动作,他那完全不及白痴的冷静以及凶狠的说话终于让小丫头了解――

白痴,此刻并不在她身边。

翡翠色的瞳孔越来越明亮,那十几个鸟笼内的情况也多多少少看清了些。其中有些如同那个男孩一般大的,当然也有像小面包这样小的。有男有女,有胖有瘦。那些人也被男孩的嘈杂给弄醒,接二连三的开始搜寻如今锁住他们的世界。当然,很快,那些和男孩不相上下的怒骂声就从一些不怎么理智的鸟笼内传出。女孩子的哭泣声,也随之漏了出来。

“这里是哪里?!我在什么地方!”

“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快来放我出去!”

“呜呜……妈妈……妈妈……”

“开什么玩笑!我不会被那个嫖客绑了吧?!”

此起彼伏的喧闹在这座漆黑的房间内回荡,这个声音太嘈杂了,嘈杂的几乎刺耳。小面包被这些人的嘈杂声弄得更害怕了,她捂着耳朵,眼睛里含着泪水,蹲在笼子的一脚,偷偷抽泣着……

白痴不在身边……

她再次感受到,如今的自己,真的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没有那只手来牵着自己,也没有那只手来抚摸着自己。温暖的黑暗现在却被冰冷的黑暗赶走,让她冷的不住颤抖,冷的……血液都将凝固。

咯噔――――――

突然,整个房间内赫然传出一个声响。随着声音响起,四周的空间就亮了起来。嘈杂的孩子们一时间闭上嘴,惊讶的看着四周。小面包也是瞪大眼睛,探索着这个刚才还被黑暗笼罩的世界。

这里……是一个比她家那片小树林还要大的房间。

房间的角落堆满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靠近左边的一端摆放着许许多多的书架和试管。那些实验试管中放着各种五颜六色的液体,还有一些试管内竟然浸泡着蛇、蜘蛛、蜈蚣等让人看着害怕的虫子!

不过,最让小面包惊讶的,恐怕就是房间右边的一张血迹斑斑的手术台,和躺在旁边的病床上,一个肚子被切开,明显已经死亡的尸体了。

尸体,年过5岁,快6岁的小面包看过也不算少了。可她从没有在身边没有任何人保护,任何人依赖的情况下,直面人类的尸体。现在,看着那具已经没有生命的肉块,她的眼中更是布满了惊恐,捂着脑袋蹲着,就连呜呜声也不敢发出来了。

房间的一角,一扇小门被打开。在孩子们恐慌的注视下,一个穿着医用大褂,双手带着长手套,头上戴着一个老鼠头套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这个人的装扮实在是太过诡异,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并且穿的相当宽松,让人无法知道对方究竟是男是女,是胖是瘦。而居高临下的观察,也让人看不清他(她)的身高。

“你是谁!快点放我出去!你想要钱是不是,我父亲有很多钱!只要你快点放我出去!!!”

那个十四岁的男孩看到来人,再次大声喝了起来。在他打头下,其他孩子们也有些喧闹,抓着栅栏不住的对下面那个鼠头人怒骂。

(不要……)

“喂!你这个垃圾!快点放了我们知道不知道!不然我叫我爸爸来打你一顿!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到底多厉害!”

(不要再说了…………!)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放了我,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会死的……)

“把你脸上那个东西拉下来,让我看看!”

(真的……真的会死掉的……!!!)

小面包哆嗦着,缩在角落。她的身体在一片怒斥声中颤抖,两条恐惧的泪水也沿着脸颊淌下。

但她却不敢真的和其他小女孩一样,大声哭出来。跟随着白痴身边多次的生死之旅后,这个小丫头已经渐渐衍生出一种其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所不会产生的能力,一种白痴独有的性格、能力――

对危险的警惕和感知。

虽然,现在的她还没有对自己的感觉运用到如白痴般纯熟的地步,但她依旧知道,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到底有多么的糟糕。她也知道,现在去怒斥那个老鼠头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相反,更有可能会惹来……

杀身之祸!

“呜……呜哇!!!”

突然,那个男孩尖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小面包连忙抬头睁眼,只见那个老鼠头站在大房间的一个角落,抓着一个转轴似的东西,一点点的转动。而那个男孩所处的笼子也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下降。

“你……你想干什么?!”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的让男孩都来不及思考其中的变化。刚刚还在大声谩骂的嘴现在却已经变得苍白,被老鼠头单独从那些谩骂的人群中拉出来之后,立刻让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老鼠头一点一点的转着……

笼子,也一点一点的下降。

里面的男孩如同等待被剪去羽毛的小鸟,紧紧的靠在笼子的一角,整张脸都变的无比扭曲……

碰――――!

在笼子即将落地的那一刻,老鼠头突然松开转轴。那个笼子从两米高的空中狠狠坠向地面,巨响除了让一些女孩子发出惊叫之外,更是让里面那个男孩跌的头破血流,一时间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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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腐烂的酸臭味刺激着小面包的鼻子,让她在恍惚中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第一眼,她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伸出手去,四周的黑暗连她的五根手指头都被吞没。

但第二眼,她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终于慢慢习惯了这里的黑暗,也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这是一个笼子。

更正确地说,应该是一个鸟笼。

她所处的鸟笼悬吊在半空中,连着上方黑压压的天花板。在她的下方,地面距离她足足有五米。

这样的高度,让小面包害怕了。她呜呜呀呀的坐了起来,可刚一走动,鸟笼就开始晃悠。步伐不稳的她再次跌倒在鸟笼里,这一摔,也让她吓得眼圈泛红,不自觉的哭了起来。

这里是哪?

小面包害怕了。她爬到鸟笼旁边,双手慌张的抓着那些关着自己的铁栅栏,用力的摇着。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拼命的摇,用力的摇。可不管她怎么摇,这些铁栅栏却是纹丝不动,继续执行着将小鸟儿关在笼子里的职责。

“呜呜!呜呜哇哇哇――――!”

她哭了。

强烈的恐惧与孤独让这个小丫头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更加用力的摇着这些铁杆。她突然发现,原本总是在四周保护着她的黑暗,现在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在这一刻,她的身边没有那个可以让她尽情拉扯的衣角,也没有了那个会在她害怕时轻轻抚摸她脑袋的手掌。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恐惧,如此的……

孤独。

“呜哇!!!呜哇哇哇哇――――!”

咯啦――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响,小面包立刻吓得止住哭声,缩到笼子的另一边,抱着自己的肩膀和膝盖,胆怯而恐惧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呜……呜呜呜?”

“有谁在哪里吗……有谁在哪里吗?!干他妈的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到底是在什么鬼地方!!!”

随着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小面包终于能够看清这座鸟笼之外的环境。天花板下,陆陆续续的吊着至少十个以上的这种笼子!而里面,则有着和她一样,被莫名其妙关在这里的孩子!

此刻发出咆哮的是一个14岁左右的男孩,他就在小面包不到三米的一个笼子内。他的表情惊讶,惊恐,慌乱,愤怒。双手不停的抓着牢笼,不断的尝试去拉开,解放自己。

可是,他的努力注定是如此的徒劳无功。

“干你娘的!!!”

强烈的不安让这个男孩开始破口大骂。他踹了笼子一脚,整个人焦虑的在里面走来走去。偶然间,他撇到了距离他最近的小面包,立刻用凶狠的眼神瞪了她一下,大声骂道――

“看什么看!有看的时间,不如给我放我出去!”

这个男孩的年龄和白痴差不多,巧的是,他也是黑发。原本,小面包看着这个和白痴有着三分相像的男孩有着一些好感,心中有些把对方当作依靠。可就这么几句话,几个动作,他那完全不及白痴的冷静以及凶狠的说话终于让小丫头了解――

白痴,此刻并不在她身边。

翡翠色的瞳孔越来越明亮,那十几个鸟笼内的情况也多多少少看清了些。其中有些如同那个男孩一般大的,当然也有像小面包这样小的。有男有女,有胖有瘦。那些人也被男孩的嘈杂给弄醒,接二连三的开始搜寻如今锁住他们的世界。当然,很快,那些和男孩不相上下的怒骂声就从一些不怎么理智的鸟笼内传出。女孩子的哭泣声,也随之漏了出来。

“这里是哪里?!我在什么地方!”

“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快来放我出去!”

“呜呜……妈妈……妈妈……”

“开什么玩笑!我不会被那个嫖客绑了吧?!”

此起彼伏的喧闹在这座漆黑的房间内回荡,这个声音太嘈杂了,嘈杂的几乎刺耳。小面包被这些人的嘈杂声弄得更害怕了,她捂着耳朵,眼睛里含着泪水,蹲在笼子的一脚,偷偷抽泣着……

白痴不在身边……

她再次感受到,如今的自己,真的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没有那只手来牵着自己,也没有那只手来抚摸着自己。温暖的黑暗现在却被冰冷的黑暗赶走,让她冷的不住颤抖,冷的……血液都将凝固。

咯噔――――――

突然,整个房间内赫然传出一个声响。随着声音响起,四周的空间就亮了起来。嘈杂的孩子们一时间闭上嘴,惊讶的看着四周。小面包也是瞪大眼睛,探索着这个刚才还被黑暗笼罩的世界。

这里……是一个比她家那片小树林还要大的房间。

房间的角落堆满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靠近左边的一端摆放着许许多多的书架和试管。那些实验试管中放着各种五颜六色的液体,还有一些试管内竟然浸泡着蛇、蜘蛛、蜈蚣等让人看着害怕的虫子!

不过,最让小面包惊讶的,恐怕就是房间右边的一张血迹斑斑的手术台,和躺在旁边的病床上,一个肚子被切开,明显已经死亡的尸体了。

尸体,年过5岁,快6岁的小面包看过也不算少了。可她从没有在身边没有任何人保护,任何人依赖的情况下,直面人类的尸体。现在,看着那具已经没有生命的肉块,她的眼中更是布满了惊恐,捂着脑袋蹲着,就连呜呜声也不敢发出来了。

房间的一角,一扇小门被打开。在孩子们恐慌的注视下,一个穿着医用大褂,双手带着长手套,头上戴着一个老鼠头套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这个人的装扮实在是太过诡异,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并且穿的相当宽松,让人无法知道对方究竟是男是女,是胖是瘦。而居高临下的观察,也让人看不清他(她)的身高。

“你是谁!快点放我出去!你想要钱是不是,我父亲有很多钱!只要你快点放我出去!!!”

那个十四岁的男孩看到来人,再次大声喝了起来。在他打头下,其他孩子们也有些喧闹,抓着栅栏不住的对下面那个鼠头人怒骂。

(不要……)

“喂!你这个垃圾!快点放了我们知道不知道!不然我叫我爸爸来打你一顿!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到底多厉害!”

(不要再说了…………!)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放了我,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会死的……)

“把你脸上那个东西拉下来,让我看看!”

(真的……真的会死掉的……!!!)

小面包哆嗦着,缩在角落。她的身体在一片怒斥声中颤抖,两条恐惧的泪水也沿着脸颊淌下。

但她却不敢真的和其他小女孩一样,大声哭出来。跟随着白痴身边多次的生死之旅后,这个小丫头已经渐渐衍生出一种其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所不会产生的能力,一种白痴独有的性格、能力――

对危险的警惕和感知。

虽然,现在的她还没有对自己的感觉运用到如白痴般纯熟的地步,但她依旧知道,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到底有多么的糟糕。她也知道,现在去怒斥那个老鼠头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相反,更有可能会惹来……

杀身之祸!

“呜……呜哇!!!”

突然,那个男孩尖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小面包连忙抬头睁眼,只见那个老鼠头站在大房间的一个角落,抓着一个转轴似的东西,一点点的转动。而那个男孩所处的笼子也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下降。

“你……你想干什么?!”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的让男孩都来不及思考其中的变化。刚刚还在大声谩骂的嘴现在却已经变得苍白,被老鼠头单独从那些谩骂的人群中拉出来之后,立刻让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老鼠头一点一点的转着……

笼子,也一点一点的下降。

里面的男孩如同等待被剪去羽毛的小鸟,紧紧的靠在笼子的一角,整张脸都变的无比扭曲……

碰――――!

在笼子即将落地的那一刻,老鼠头突然松开转轴。那个笼子从两米高的空中狠狠坠向地面,巨响除了让一些女孩子发出惊叫之外,更是让里面那个男孩跌的头破血流,一时间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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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寡妇

第四年故事 118,寡妇

事情,就如同已经被预定了一般再往前推进。

老鼠头打开笼子,将里面已经摔的晕晕乎乎的男孩拉出来,将其推到那边的手术台旁。男孩可能已经骨折了,脚一软,疼的在地上抱着小腿打滚。老鼠头将他架在那张全是血迹的手术台上,用手术台上的固定皮带将他四肢绑好。接着,才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脸。

男孩醒了,在剧痛下,他被迫着抬头仰望。许多鸟笼内的孩子都过来看着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恐惧的好奇。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呜!”

在男孩的惊恐之中,老鼠头取出一块酒精棉花擦了擦他的胳膊,就将一根干净的针头直接扎进了他的静脉,毫不客气的拉起推杆。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针筒被急速抽出,这样粗暴的血液抽取让男孩脸上一阵抽搐,好容易,才等到对方抽完血。

老鼠头拿着这根针筒,看了看里面的血量,微微点了点头。他(她)没有去管男孩,直接走向那些放着试管的地方,从一个看似冷冻储藏箱的箱子里取出两个一模一样,塞着软木塞,装着无色液体的试管。随后,他就将针筒扎进其中一个试管,把里面的血液全都推了进去。注射完后,老鼠头就握着试管,轻轻的摇晃着。

没有人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只知道他(她)应该正在用一种十分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其中的液体。很快试管中的液体就慢慢呈现出黑色,很显然,在出现黑色之后这个家伙更加用力的摇晃着,似乎非常焦急。但再过不久,试管中的液体再次恢复成红色,而他(她)摇晃的动作也重新变得轻缓。

结束了。

老鼠头放下那个红色的试管。尽管看不见脸,但他(她)放下之时手上的动作明显颤抖了一下,似乎……他(她)非常的激动?

可是,下一刻……

他(她)的激动,就变成了那个男孩的噩梦。

这个人毫不犹豫的取出另一个软木塞试管,又取出一个新的针筒迅速扎进去,将其中的那些液体完全抽出。他(她)迈着激动的步子,快步走向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男孩,取出酒精棉花擦了擦他的另一条胳膊,举起针筒……

(会死掉的……呜呜呜……)

这一刻,男孩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整张脸都近乎扭曲,瞳孔更是在恐怖中扩张!他不断的挣扎着,手臂不断拉扯着那些皮带,喉咙里更是发出尖叫!

(不要……不要……呜呜呜……会死掉的……绝对……绝对会死掉的……!呜呜呜呜……)

“你……你不能这么做!不要……不要!求求你……算我求求你!不要――――――!!!”

针筒扎进皮肤,男孩的拳头立刻捏紧,胳膊上的肌肉也随之紧绷,青紫色的筋脉从皮肤下弹起,任由那些无色液体进入这个身体……

“呜……呜呜……啊……好痛苦……我不行了……我……我不行了!”

和血液注入液体不同,当这些液体进入他体内之后,这个孩子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他吐着白沫,眼睛泛白,浑身发出剧烈的抽搐。他嘶叫着,哀求着,泛白的瞳孔注视着上方俯视着他的每一双眼睛,寻求帮助。

“呜……咕呜!”

黑色的斑点,如同死亡的预兆,爬上了他的脸。

血水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的嘴唇更开始变成紫黑色。

他抽搐着,颤抖着。四肢不停的挣扎,想要从束缚中挣脱。嘴里不停的发出哀嚎,屎和尿也在这一刻失控,齐刷刷的流了出来。

恶臭,开始弥漫。

鼠头人望着手术台上这个已经被黑暗侵蚀的男孩,摇了摇头,缓缓转过身。他(她)没有再去看这个男孩一眼,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重新从那个小门内离开了。

空旷的房间内,只剩下那个男孩临死前的惨叫。

黑色的斑点已经爬满了他的全身,从远处看,就好像爬满了黑色的小虫。

他咳着血,眼珠瞪出眼眶。

就这样,他整整抽搐了十分钟之后……

永远,不动了。

……

…………

………………

比起刚才的吵闹,这一刻,却是无比的寂静。

再也没有一个孩子敢出声争吵,也没有一个敢去摇晃那些笼子。

终于知道现实的他们全都很安静,即使老鼠头已经走了,可他们也依然不敢开口说话。

下面,那个大男孩的“身体”直挺挺的躺在手术台上,他张着眼,嘴巴半开,黑色的斑点遍布全身。一些胆小的孩子更不敢去看上一眼,仿佛只要和那双眼睛对视,就会被立刻带走,也变成这副样子。

“呜……呜呜……”

小面包,蜷缩着……

她就躲在这个角落里,两只小手握成拳头缩在胸前,含着泪,蜷缩着……

等待着……

――――――――――――――――――――――――――――――――――

昨晚一夜没睡,所以在这个被软禁的白天里,白痴好好的睡了一觉。

这件客厅非常宽敞,沙发也很舒适。偶尔听着外面雪花拍打窗户的声音在睡梦中沉思,偶尔也算是个好事。

睁开眼后周已经黑暗。再朝窗户外看看,外面的雪已经无法反衬光芒,也化为了浓郁的黑色冰片。

时间……晚上9点。

也就是说,现在可能还不是杀人剧开始的时间。

白痴瞥了一眼放在旁边桌上的食物,却没有动。他直接拉开自己的背包,继续吃着那些简单安全的干粮。等到一顿饭吃完之后,他站了起来,开始打量起这间客厅。

客厅的装饰很华贵。从摆在橱窗内的诸多奖杯来看,这间屋子的主人一定是某种竞技赛的爱好者。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驯鹿头,银质的蜡烛台如同象征一般耸立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墙角的书桌上随意堆放着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再旁边,就是那个有些熄灭的火炉,以及火炉前的几张椅子。

白痴粗略的环顾了一下,最后,他走到那些橱窗前,看起了里面的奖杯。在其中一个最大,最豪华的奖杯上,他看到了下面镌刻着的得奖人姓名和日期――

泽罗?斯达特,1127年塔塔洛杯年度总冠军。

“……………………”

“看到新的名字,感兴趣了吗?”

声音响起,白痴立刻回头,暗灭藏于掌心。而那个进来的人则是微微一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伸手抚平长裙的大腿部分,款款坐在火炉前的躺椅上。

年轻的寡妇,坦。

这个女人哄着怀中的小婴儿,甜蜜的笑容完全沉醉在幸福里。听着柴火在壁炉中劈啪作响的声音,她一边低声唱着摇篮曲,一边朝白痴望了一眼,露出微笑。

“……………………”

“你不问我,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白痴抬头望向大门,此时,门上正好传来一阵锁链响动的声音。很快,他就明白了为什么。

“唉……那位叫塞文的小少爷还真是厉害啊。我不过是替你说了两句公道话,他今天白天就总是在挤兑我。后来我看他实在是粘着你那位姐姐情人不放,就又说了他两句,他就和他的镇长父亲说,要我们轮流监视你一晚上。而我,就是首当其冲呢。”

白痴看了看这个女人,默默不响的也坐在壁炉前。望着那跳跃的火苗发愣。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沉默。白痴没有任何的问题要问,而那位寡妇似乎也很沉得住气,总是在时不时的逗弄自己怀中的小婴儿。惹得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笑声……很轻,也很甜美……

听着这些笑声,白痴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望着那个婴儿,看出了神。坦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逗弄孩子。直到这个孩子睡着了以后,她才抬起头,笑道:“你应该也有育儿经验吧。我是说……你那个失散的小妹妹。”

听到坦说话,白痴才重新抬起头。望了她一眼之后,白痴想了想,终于点头。

“哎呀哎呀,我猜对了?不过……很抱歉,我触到你的痛处了。不过别担心,我相信,那个小妹妹一定会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你面前的。”

“……………………你,是谁。你的丈夫,是怎么死的。”

终于,白痴开口问了一句。

只不过,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原本神色自然的坦微微一震。接着,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被一抹愁云所笼罩。

“…………………………”

“…………………………”

坦没有回答。

自从白痴问到这个问题之后,她就抱着已经熟睡的孩子,仿佛再也不开口似的坐在椅子上了。她的眉宇间传来些许的悲痛,看起来,似乎是经历了什么十分伤心的往事。

(年纪轻轻就守寡,当然会伤心啊。人类小子,你还真是不会看人挑话题,怎么一开口就是问这种让人难以回忆的话题?)

(…………………………)

(呵呵,我知道。你是在试探这个女人是不是给你寄信的匿名者。但凡撒谎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从嘴里露出些口风。那么……呵呵呵,你看,这个女人是在撒谎,还是在说真话呢?)

(…………………………)

白痴没有回答,或者说,他将这个问题的答案深深的埋在了心里。既然现在也还很漫长,那不如就先从这个女人开始入手,稍微调查一下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吧。。.。

119,夺人心智的财富

“汪子爵,找到了吗。[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白痴一边拨弄着壁炉中的火苗,开口询问。

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们都说汪子爵可能是一个人跑到外面的庭院里面了。这座镇长官邸虽说不大,但也不小。要想把一个人搜出来的确不简单。现在大家都回去休息了,准备明天来一个大搜查。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说一下。”

“………………什么事。”

“钥匙。”

坦拿出随身携带的房间钥匙,晃了晃,说道:“老秃身上戴着这座宅邸内所有房间的钥匙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可是在我们搜查老秃的房间和尸体上后,却没有发现这串钥匙的痕迹。”

“……………………”

“小兄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不仅是空房间,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明天还决定要把每个人的房间搜一下,看会不会有什么异样。即使不是为了找钥匙,为了安全起见,这也是应该的。”

白痴点点头,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再次开口:“关于那个预言……”

“你是指,‘十人道路’的预言吗?”

“…………………………”

坦摇着怀中的孩子,笑了笑,说道:“很遗憾,关于这个预言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具体的细节完全在那些人手里。不过,想必你怎么问,他们都不会说出关于这个预言的任何线索吧。”

说到这里,坦突然压低声音,小声道:“因为,这个预言里面似乎蕴藏着一份宝藏。一份可以让人富可敌国的宝藏!”

“而更关键的是……”

“这份宝藏,很有可能是上上任的南丘斯镇镇长,扎罗?斯达特所留下的。”

白痴猛然抬头,视线立刻转向那边摆放着奖杯的橱窗。

坦也顺着白痴的视线望着那些奖杯,但她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女人反而开始回忆起来,嘴角,更是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应该也知道,这座小镇有着一种名叫火龙舌的特产吧?这是一种很昂贵的药材,可以治疗人的喉咙。不过,由于药效单一,培养过程繁琐,产量小等特点,所以一直都不能算是一种发财致富的药材。”

“可是在五十多年前,这位斯达特镇长却开始不顾众人反对的大量种植这种药材,而前来购买的人也开始反常的络绎不绝,火龙舌的价格水涨船高,不一会儿就成了一种名贵药材,贵的让人乍舌。”

“这个小镇也开始变得富饶,身为镇长的斯达特也因此拥有了大笔的财富。他斥巨资修了这么一座人工湖泊和湖心小岛,并且建造了这座豪华的镇长官邸。一时之间,整个小镇几乎成为传奇,让当时的雄鹿国王都感到万分的惊讶与羡慕。”

“但是很快,事情就变了。”

坦的面色变得阴冷,语调虽然平缓,但却给人一种太过安静的可怕。

“在距今三十年多年前,正当斯达特镇长意气风发的时候,他突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接着,他的妻子,儿子,外孙等等,凡是和他有关的人不是失踪,就是被人发现暴毙倒在路边。整个小镇都开始恐慌了起来,有人提议报告帝**,可不管怎么向风吹沙通报,一切都好像石沉大海似的,没有任何回应。”

“终于,和斯达特镇长相关的人全部失踪或死亡,伴随镇长死亡之后,繁荣的火龙舌交易也迅速衰败下来。整个小镇再次恢复成以前那种不怎么景气的状况,一直到了现在。”

“…………………………”

“小弟弟,你在想什么?”

“我…………似乎知道些什么了。”

“哦?知道什么?”

坦的表情很冷静,似乎并没有因为白痴的话语而惊讶。白痴在稍稍想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开口说道:“既然斯达特镇长能够在短短二十年内积累如此多的财富,那么除了建造镇长官邸外,应该还有其他的财宝。”

“呵呵,说对了。继续。”

“在镇长失踪之后,那些财富想必以某种形式留了下来,藏在什么地方。通过古怪的火龙舌交易,积累下来的财富一定已经到了可以让人为之卖命的地步。为了让自己的后人找到,斯达特镇长一定有留下些线索,让人们能够去找到这些财富。”

坦捂着嘴,很矜持的笑了笑:“完全正确,小兄弟。这是一笔能够夺去他人心智的财富。正是因为这笔财富,这些人才会聚集在这里。也正是因为这笔财富,这场瘟疫才会在这里蔓延。也更是因为这场财富……”

说到这里,坦突然顿了顿,低下头,面色变得暗淡。

“我和我的女儿……才会困在这里。而我的丈夫,才会……”

窗外的雪,似乎又大了。

黑色的结晶体从那深沉的黑暗中落下,轻轻覆盖在这个世界上,仿佛,是想要掩盖些什么……

坦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低下头,擦了擦眼角。再次抬起头来的她重新恢复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沉默半响之后,她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橱窗前,将里面和各种奖杯放在一起的一个盒子取出,招呼着白痴。

“小兄弟,反正我们也睡不着,不如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白痴看着她手中那个长长的盒子,再看看橱窗内的那些奖杯,想了想后,说道:“什么游戏。“

坦放下自己的女儿,让她在沙发上睡。随后,她打开那个盒子,从中取出大约过百根仿佛竹签似的小棍,说道:“这是一种被称作趣味棒的小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我现在握着这一百零一根小棒子,然后松手,让其自由散落。之后,我们轮流来拾取这些小棒,但一次只能取一根。如果在取的过程中有两根以上的小棒有动作,那么就算失败,换另一个人来。”

“就这样反复,直到取走最后一根被称做‘黄金棒’的小棍之后,游戏结束。然后再比谁手中的小棍多,以此来决定胜负。”

游戏的确很简单,白痴听坦说了几遍之后,也就了解了。他坐了下来,开始仔仔细细的玩着这种小游戏,脑海中却是在思考某些事情。

一边玩,时间一边渐渐陷入深夜。

壁炉中的火苗噼啪作响,发出让人倦怠的声音。

白痴和坦百无聊赖的玩着这种游戏,一边却是在思考。

很明显……这个女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出来。而且在她的身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矛盾之处,让人难以解释。

不过她不说。

是因为时机还没有到吗?还是因为她在某些地方还在警惕自己呢?

………………不。

因为……警惕,才是正常的吧。

白痴呼出一口气,用小手指挑起一根小棒。可由于出力太大,牵动了其他小棒。也正是因为这一碰,他输了这一盘游戏。

夜已经很深了。坦笑着,但坐姿已经有些不太稳当。她揉了揉眼睛,又用手帕遮住自己的嘴轻轻打了个哈欠。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提议收拾起游戏,自己抱着自己的女儿躺在沙发上,拉过白痴昨天盖的毛毯。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阵轻轻的鼾声。

………………白痴在等……

他就坐在旁边,又等了足足半个小时。

直到这个女人终于完全熟睡之后,他才站起来,走到已经快要熄灭的壁炉前,拿出火钳,夹出其中的一块木炭。

他将这块木炭碾碎,细细洒在坦所躺的沙发周围。随后又拿出一块木炭,碾碎了洒在大门,窗户,通风管等出入口之前。直到将这一切做完,他才躺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左臂上缠绕的丝带,闭上眼睛。

“今晚,对于那位杀人凶手来说可是很忙的啊~~~”

血瞳睁开,嘲笑着。

“对于这么有趣的夜晚,你却是心甘情愿的成为旁观者,这一点让我有些不爽。不过看在你放任行凶的份上,我也觉得有些意思,所以就不追究了。”

“…………………………”

“嘿嘿嘿,怎么,很感谢我的宽宏大量吗?对了,虽然现在情报有限,但你有没有兴趣去猜测一下那位三十年前失踪的斯达特镇长的下落,以及究竟是谁出手,做的这件事呢?”

“……………………情报有限,无法判断。”

“呵呵,也是。毕竟那么久的事情了,的确很难判断,嘿嘿嘿……不是吗?”

暗灭的笑声诡异的飘着。白痴略微睁开眼,抬起右臂。只见那血色的瞳孔正玩味的盯着自己,其中的嘲讽与轻蔑,不言而喻。

“………………你,知道了吗?”

“呵呵,怎么可能?我只是一把智商很低的脑残剑,我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不是先知,怎么可能知道那么久之前的事?连你这个‘白痴’都无法判断的事务,我这个‘傻瓜’当然更是无法判断了,不是吗?”

右臂放下,不再去看那只瞳孔。白痴别过头,看着窗外落下的纷纷细雪,微微叹了口气后,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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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四人缝合了四肢

12月30日,上午9:05,小雪。[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如果是在风吹沙,从今天开始可就是要朝着圣夜祭开始迈进了。街上的食物和音乐一定会完美的交织在一起,有关圣夜祭的演出排练也一定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总之一句话,如果是在首都,那一定会非常的热闹。

可是在这里……

碰!碰碰碰!

急促的敲门声砸碎细雪,将白痴从浅薄的睡眠中唤醒。一听到声音,白痴立刻跳下沙发,迅速在坦所睡的沙发旁绕了一圈。之后又用最快的速度检查了房间内的各个出入口。在确定那些灰烬和昨天自己洒下时一样,没有印下任何脚印,没有产生任何变动之后,才走到房门前。

“呵,有结果了?”

“…………从光是敲门,却不推门这个动作来看,应该是。”

和暗灭简单的对话之后,白痴伸出手,缓缓拉开了房门。

出现在眼前的,是佛那双布满血丝,却充满歉意的眼神。

此刻,坦也醒了,她抱起自己的孩子,揉了揉眼睛坐在沙发上,看着这里。

而白痴,则注视着外面的佛……

和他手上的鲜血。

“对不起,先生,我们误会您了。”

佛的声音不同上次那般冲动。他很有礼貌的低着头,用布满歉意,却充满恐惧的声音,将白痴一直在等待的答案,说了出来――

“又有人死了。很不幸,是弗埃夫人……”

……

…………

………………

“我不信!我不相信!妈妈,我的妈妈!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会是真的!!!”

只不过走在走廊上,那边就传来塞文那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听到这个声音,负责带路的佛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感同身受的别过头,继续带路。在走到弗埃夫人的房间前时,就能看到埃特扶着娜娜靠坐在窗台上,塞克斯镇长则拉着自己的儿子,眼神呆滞的望着那敞开的房间。

“……………………”

略一沉吟,白痴立刻加快脚步掠过佛,走到大门前。只不过刚刚靠近,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就扑鼻而来。塞克斯看到白痴走来,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让开,让他进去。

比起第一次的遂利夫人杀人事件,这次的看起来比较“文明”。墙壁上的飞溅式血点少了很多,地板上也没有了那一大堆的内脏和肢体。

不过,“文明”也是有代价的。对于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弗埃夫人,即使是白痴也在那一瞬间放大瞳孔,为杀人凶手的“文明”而惊讶。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划伤,四肢也全都被砍了下来。以关节部分为分界点,整个身体共砍成了九部分。可是接下来,那个杀人凶手竟然将尸体的一条左腿连接在她的右臂上,用又粗又厚的针线缝起。再将她的左手前半部分从她的嘴里直接插了进去,让那五只僵硬的手指疲惫的伸向半空。

右手用粗大的针线缝在了尸体左腿本应存在的地方,剩下的半条左臂也是直接缝在了弗埃夫人的腰上。右腿倒是连接在原先应该待着的地方,但大腿上到处都是针线穿插的痕迹,小腿更是180度翻转,显然是被砸断之后,再强行扭过来的。

而造成这一切的凶器,此刻正静静的躺在房间的角落。那把沾满血迹的消防斧头就如同恶魔的嘴唇,弯曲出令人胆怯的血色笑容。

只不过看了一眼,身后的坦就捂着嘴,面色苍白的夺门而出。而一直在外面靠着墙壁休息的娜娜看到坦冲出,再次联想到房间里面的场景,立刻捂住嘴,奔向厕所。就连一直都对娜娜粘着不放的塞文这一刻也是没有去理她,坐在门前,哀嚎着。

白痴在房间内走了一圈,也许是由于他这个“凶手”被捕的缘故吧,房间内的窗户并没有从内反锁。他再走到那扇被强行撞开的大门前看了看,锁扣反映这扇门的反锁也没有拉起。所以,才让凶手有了可趁之机。

“对于将先生您列成了犯人这一点,我感到十分抱歉……”

塞克斯看着走出房门的白痴,抱着胸口,充满歉意的说了一句。白痴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就好像没事人一样,他没有去理睬那些惊恐者,而是缓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准备继续等待下一幕杀人案的发生。

毕竟,现在死的人还太少,活着的人还太多。只要让事情继续发展一下,相信很快就能找出那个匿名者的身份,把小面包救出来。

白痴这么想着,走到自己房门前。这扇门和他撞开时一样,依旧保持着一副耷拉的样子。他随意的推开门,刚要迈步之时……

一封信,却赫然跃入了他的眼帘。

碰――――――――!!!

原本就已经十分脆弱的大门再一次的被踹飞,白痴捏着信,在走廊上左右环顾!他喘息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可是相比起上一次,他这次冷静的相当快,很快就恢复正常,抚平了自己的情绪。

――――――列昂?白先生,对于在您面前发生的多次杀人事件,我感到十分的遗憾。

我可以理解,您因为被误会而被当成嫌疑犯的客观事实,但如果从主观角度来看的话,我却依旧无法看到先生您有任何想要揪出杀人凶手的决心。相比之下,我反而感觉到您在千方百计的思考我究竟是谁,这样的情况让我再次庆幸,匿名给您写信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我无法判断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先生,为了您和我自身的安全,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一些强制力来保证。

这样,如果下次再出现一个牺牲者,如果不是我的话,我就将先生您最关心的那个小女孩身体的一部分还给您。每次出现新的牺牲者,我都会分批量的将小女孩还您,您看这样的约定怎么样?当然,如果出现的牺牲者是我,那阁下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所在的地方了。

说实在的,我并不喜欢用这种方法来做事。因为那太粗暴,也势必将我与先生摆在完全的对立状态下。所以,我还是希望先生您尽一点力,让我们之间的交易尽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吧。

匿名者,敬上――――――

拳头,砸在墙上。一个深深的凹陷以龟裂的姿态出现。

白痴的黑色瞳孔中开始散发出些许的红色斑点,在他右臂上的锁链也在不耐烦的蠕动。

他的呼吸急促,胸部剧烈起伏。这些情况很受到暗灭的欢迎,不过根据以前的几次经历来看,它也十分确定,这么点小刺激还不足够让这个孩子暴走。

颤抖的拳头,在三分钟后终于归于平静。白痴将信塞进口袋,阴着脸,重新走出了屋子。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开始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种想要报复的感觉。

他原本以为,冰冷的世界早已将他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负面情绪埋葬。而他也始终认为,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对他人施以单纯的报复是愚蠢的。不管自己曾经吃过对方多大的亏,那都是因为自己不够聪明,不够谨慎所致,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报复本身就是一个愚蠢而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但这一次……他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他知道,虽然自己目前迫不得已,必须要按照匿名者的指示去行动。但是,一旦让他知道匿名者究竟是谁之后……

他,绝对会让这个人,付出后悔在这个世界上诞生的代价!

十分钟之后……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白痴出现在已经焦头烂额的塞克斯镇长一行人面前,说出了这句话。

……

…………

………………

七个人陆陆续续的走进客厅,娜娜和坦两名女性互相扶持着坐在沙发上,面色苍白。佛给众人倒出一杯水,分别递给众人。埃特靠着窗户呆呆的望着外面,塞克斯则拉着自己已经眼泪鼻涕一大堆的塞文,最后走进房间,关上门。

“首先,我想要确认一件事。这次弗埃夫人被杀,是否也是与十人道路有关。”

这次的事件和十人道路实在是有着太多千丝万缕的信息,所以白痴必须问出来。他直接指向塞克斯,询问道。

塞克斯镇长面色尴尬,很显然,他并不想说出这件事。可在接触到白痴的眼神之后,他不得不开口,说道:“其实………………是的,先生……我承认,这次的事件,极有可能与十人道路的谜题有关……”

“把和谜题有关的所有东西,都说过我听。”

白痴没有时间去征询意见,而是以命令的口吻说话。他必须加速,在下一个死者出现之前,把谜题解开。

塞克斯镇长再次呆了一下,他别过头,看看旁边众人。此时埃特走了上来,说道:“镇长,事到如今我们还是说吧。如果再把事情拖下去,可能死的人会更多。(小声)那个该死的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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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十人道路的预言

塞克斯面色刷的一下白了,联想到已经死去的三人,万不得已的说道:“先生,其实这个谜题……关系到一笔巨大的宝藏。[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说罢,塞克斯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十句话。

“第一人迷失了道路。”

“第二人分离了身体。”

“第三人锁紧了喉咙。”

“第四人缝合了四肢。”

“第五人穿梭于火焰。”

“第六人偷尝了禁果。”

“第七人被贯穿头颅。”

“第八人被欲水淹没。”

“第九人摘得了王冠。”

“第十人获得最完美的幸福。”

写完,塞克斯镇长有些抽搐的将笔从第一条划到第四条。除了失踪的小面包之外,其他三个人分别对应了这些死法,成为被预言看中的牺牲品。

“这是斯达特镇长的诅咒……”

塞克斯写完,就用手捂着脸,看都不敢再看。

“因为我们想要贪图他的财富……所以……所以他才诅咒了我们……呜呜呜……”

话音落下,空气中的气氛再次凝固起来。

白痴再次仔细的将这十句话反复看了几遍,直到记住。

随后,白痴开始面对塞克斯,问一些最重要的问题――

“我想知道,死去的弗埃夫人是在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塞克斯眉头皱了皱,之后说道:“这个……埃特,什么时候的事。”

埃特想了想后道:“是今天早上7:30左右吧,因为我们找汪子爵找了一晚,早上醒来后我有些担心诸位女士的安全,所以就挨个到女士们的房间前查看。结果……就闻到里面的血腥味……”

埃特说的很简单,但对于一直在旁边听的白痴来说,他现在所说的话却是让他浑身一震!白痴睁大双眼,愣愣的看着埃特,大脑更是在飞速运转。

为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发生这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情况???

(呵,人类小子,怎么了?)

(……………………太奇怪了。)

(哈哈哈,世界上无奇不有。再说了,听这些人说谎你又不是第一次,值得大惊小怪吗?)

(………………为什么……这个人要这么做……)

(凡事皆有理由。而你目前的工作,则是去把这个理由挖出来。不管真相是多么的肮脏,多么的污秽不堪。……哦,我差点忘了,对你来说这些事情都很正常,没什么污秽的,对不对?呵呵呵呵。)

白痴捂着自己的左臂,轻轻滑过那条丝带。在默默听完埃特的话之后,他才吸了口气,再次开口说道:“…………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在这三次事件发生当时,你们所有人都在哪里。”

只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就立刻引起了娜娜的注意,这个女孩眼珠子微微一转,说道:“先生,您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难道……您怀疑我们中的某人吗?”

白痴回瞪了这个女孩一眼――

“有什么不方便的行踪,你是不希望我掌握的吗?”

只不过一句话,就让娜娜闭上了嘴,坐在角落。

去除娜娜的异议后,白痴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询问剩下来的人这几天的行踪。他问的很慢,但很仔细,由于这些频繁询问,甚至让暗灭一度以为白痴那不太爱说话的毛病给治好了呢。不过,结果却是让暗灭和白痴都有些可惜,在这几天内,这些人的行踪都是充满着不确定性。

第一晚,聚餐结束之后众人就称自己回房,直到第二天发现遂利夫人的尸体后才醒转。而遂利夫人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就是在客厅大闹,并且离开的时候。

第二晚,众人依旧在睡觉,没有人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人可以互相证明什么。直到白痴“杀害”老秃的事件发生后,他们才再次醒转。

第三晚,依旧是在睡觉,没有人发觉,没有人注意。松懈的劫后余生感让他们大睡特睡,直到早上才醒过来。

是的,三次杀人事件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准确无误的指出,当晚有没有发生些不同寻常的事。就好像所有人都对其他人漠不关心,只在乎自己一样。

而最关键的就是……

那位汪子爵,始终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他的踪影。

“这究竟……是开什么玩笑……”

看着笔记本中的证词,白痴正在思考。可是,在这个风雪漫天的世界里,却有人再也忍耐不住,有些发狂了。

“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接受调查啊……这个杀人凶手的儿子为什么不先把他抓起来?”

“是那个老头干得吧……”

“绝对是那个老头干得吧?!”

“你这个杀人凶手的儿子……把我的妈妈还来……”

“把我的妈妈还来!!!”

一直强忍着心中悲愤的塞文在这时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吼一声,反手就拔出墙壁上的弯刀,满面峥嵘的扑向那边的佛。他的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讶,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塞克斯眼疾手快,连忙从后面伸手拉扯,却没有拉住。

“你这个凶手!是你和你那个死老爸杀了我妈妈的对吧!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这个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嚓的一声,弯刀砍中佛的肩头,幸好这把装饰性的武器并没有开锋,这一刀下去除了让佛痛了一下之外,并没有造成伤害。可塞文却是立刻调整握刀的姿势,从挥砍变成直刺。哪怕没有开锋,这一刀刺下去的力量也足够让佛身受重伤。

“你这个疯子!”

佛捂着肩膀,情急之下连忙抬脚踢中塞文的腹部,塞文捂着肚子蹲下,但很快他就再次大叫一声扑上,握着刀柄的拳头狠狠一挥,砸在佛的脸颊上。

“杀人凶手!你父亲是杀人凶手!汪,你给我出来!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打死你的儿子!!!”

脸上吃痛,同样失去母亲的佛也再也忍不住了。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在塞文攻击的空隙同样回了他脸上一拳。两个人立刻就此扭打起来,一时间,两人的拳头上都粘上了血丝。

眼看局势失控,在场年龄最大的两人立刻上去拉扯。塞克斯拉着自己的儿子,埃特拉住了塞文。可即便如此,这两个年轻人明显已经打红了眼,即使被拉开,也不断的抬脚互踹。

“来啊!有种就来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婊子养的。你那个杀人凶手老爸早就因为经营生意失败,更因为财产欺诈被同业公会开除,因为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到南丘斯!这一次,你们父子是想独吞所有的宝藏!为了避免那个协定发生效力,将财宝分给我们,所以才开始屠杀我们的吧!”

塞文骂的凶,佛听得眼红,也立即张口痛骂:“没错!我老爸缺钱,这没有错!可你呢?你们一家又干过什么好事!我也知道,我们最‘尊敬’的塞克斯镇长私自挪用小镇的公款在外面包养情妇!因为款项太大,这个漏洞甚至已经惹起了风吹沙的注意!还有你!你为了在娜娜小姐面前摆阔,对于你父亲掌管的财政不是动了不小的手脚吗?在别人都在打工上你那所名门贵族大学的时候,你凭什么就可以在那里面花天酒地?!”

佛的话明显触到了塞文的痛处,而这些话也让拉着塞文的塞克斯的脸渐渐黑掉。拉着儿子的手不由得一松,塞文立刻挣脱,扑向佛。

佛依旧被埃特拉住,这位书记员一看塞文被释放,连忙惊慌的道:“镇长先生!请先拉住您的儿子!喂,喂!”

佛受到遏制,肚子上立刻吃了塞文一拳。他弯下腰,唾液顺着他的嘴角淌下。因为这一拳,他也终于疯了,开始大力的挣扎,大声的狂吼。

“放开我!!!”

“佛,你要理智。喂!塞文少爷!冷静一点!你们这样互殴解决不了问题!”

“埃特!我他妈叫你放开你听到没有!别以为你干的那么事情我不知道,我全都知道!你是想报复吗?报复你老婆除了跟着别人跑掉之外还卷走了你一生所有的积蓄,而好巧不巧的是,你老婆之所以能够顺利逃跑,正是因为那个男人给了镇长一笔钱放他出行,而我老爸因为生意伙伴的关系,给他提供庇护,让你没能够抓到那对奸夫淫妇!”

埃特的脸也为之抽了一下,那一刻,白痴看到了,他望着佛的眼中闪现出一抹杀意。不过很快,这抹杀意就被他巧妙的隐藏起来,默默说道:“你在说什么啊,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我早就不在乎了……”

碰――!

因为松懈,埃特的脸上吃了佛一记手肘。因为这一击,他松开手,佛立刻反扑向塞文,两个人在地上如同地痞流氓一般的扭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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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初步判断

第四年故事 122,初步判断

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白痴却是在旁边冷冷看着这一切。他的大脑将刚才这些人所说的话,所产生的反映全部记录在脑海里,迅速做出分析。

在分析过后,他转身走向旁边已经面色惨白的娜娜,拉过她的手。

娜娜的手十分冰冷,看着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她的肩膀甚至都在颤抖。一被白痴拉住,这个女孩浑身一颤,立刻像是找到救星似的拽住白痴的衣角,嘴唇发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协定,是什么。”

“先……先生……”

“先告诉我,刚才塞文说的那个协定,究竟是指什么。”

娜娜低下头,咬着嘴唇略微想了想。终于,她还是抬起头,颤抖着说道:“协定……是因为,当初发现藏宝图时大家都一度疑神疑鬼,互相猜忌……后来,在镇长先生和我父亲的协调下,大家终于一致协定,斯达特镇长留下来的财富是属于大家的,不管是谁发现了,发现者可以得到其中的5分之1的财产,然后再把剩下的财宝按家庭为单位等分……”

这一下,没有问题了。

白痴得到答案后转身,看着那边依旧在扭打的佛和塞文。

财富这东西,一旦到达一定程度以后就足够引人犯罪。这份协定乍看起来是为了维护这些人之间的稳定而设的。可万一……

有人,已经知道了财富的所在地的话,那结果会怎么样?

白痴开始把自己代入,进行设想。

如果有那么多的财富放在自己眼前,自己却必须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只能拿取其中的一小部分。

这样的结果,会让发现者满意吗?

不。

那么在这个时候,这张协定恐怕就会成为一股催化剂。

直接将爱财的人类……

催化成嗜血的恶魔。

那边,孤身一人的佛一脚踹开塞文。塞克斯上前扶起自己的儿子,但埃特却没有去照顾佛。这个年轻人抹去嘴角的血丝,充满怒意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房间内的所有人,面色冰冷。恰好此时,坦却是哄着自己怀中的小婴儿,冷言冷语的说了一句:“真是够了。为了财宝而争夺,还有比这个更愚蠢的事情吗?”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话触怒了佛,这个年轻人立刻扬起粘着血丝的拳头朝着坦挥了一下,大声道:“你这个女人也没按什么好心!你突然就出现在这里,然后硬是住了下来。我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住址,过去的经历。你到底是谁?看你会对十人道路预言那么熟悉的状况看,你也是窥觑财宝的一人吧!”

原本一直都很冷静的坦,这下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阴着脸,继续哄着怀中的婴儿,默不作声。

终于,佛已经把这里差不多所有人都得罪了。他站在大门前,嘴角溢出血丝,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怎么,你们这些疯子。没话说了吗?你们就这么喜欢那些财宝吗?!我告诉你们,你们谁也别想!对财宝最有研究的莫过于我父亲,即使我父亲真的为了那些财富杀了你们,我也会支持他!只要我父亲愿意,我也会亲手……杀了你们!”

说完,他就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还不等埃特说出话来拦阻,碰的一声响,大门就已经关上了。

佛走了,房间内终于恢复了冷静。众人脸上都很默然,看得出来,他们都没有出去把佛找回来的意思。白痴想了想后,突然开口说道――

“你们,是否检查过那些尸体。”

“这个……我们没有……因为我们都不是医生,没这个胆子……”

白痴点点头,再次开始沉思。可没过多久,塞克斯再次开口,断断续续的说道:“先生,您看……我们是否应该去搜查一下房间了?我还是比较担心那串钥匙,和失踪的汪子爵……”

白痴想了想,没有提出异议。不过在这些人开始离开之时,他突然说道:“对了,那些放有尸体的房间你们是否会去寻找。”

“啊……?那……那些尸体的……房间?”

塞克斯显然愣了一下,埃特,塞文,娜娜和坦也是面面相觑,显得有些尴尬。

“如果要找,就把那些房间也找一遍。尽量全面一点。”

“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做的……对了先生,您呢?”

“佛一个人危险,我去找他回来。”

白痴丢下这句话后,就拎起自己的背包,从大门出去。只剩下里面五个面有难色的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痴行走在走道上,他的步伐速度很快。而且,目的也非常的明确。他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很有可能掌握着这整件事情某个关键点的人物――

佛。

“嘿嘿,你竟然会丢下他们几个去那些有尸体的房间?就不怕很多的痕迹都会被他们破坏吗?”

暗灭冷笑着,露出红眼。

“至少,比我独自一人搜索有效率的多。”

“哦?”

“在刚才的客厅里,佛接连做出了许多让我难以理解的举动。所以我必须先去找他好好的谈谈。但另一方面,宅邸的搜索工作也必须进行。如果我带着他们一间一间的搜势必浪费太多时间,而且效果也未必会好。另外……我觉得,如果再晚一点去找佛的话,很可能会错过些什么。”

“呵呵,选择性出击吗?那么好吧,现在我不如来听听你之所以确定这个年轻人为目标的原因吧。”

“……………………他的举动,很反常。”

“呵呵,反常?哪里?我觉得他的所有行动都合乎常理啊,哪里有什么反常?”

“一般来说,在别人冤枉自己的父亲是杀人凶手的时候,身为儿子的人会说出即使父亲真的是凶手,自己也会站在父亲这一边,将剩下的人全部杀光吗?”

“嗯……这个嘛……呵呵,也许是急了吧。普通人和你可不一样,会在任何时候都保持冷静,总是做一些最正确的事情。”

“…………也许吧。但除此之外,他还向我撒的谎,让我决定从他身上开始着手。”

“哦?撒谎?什么时候?哪里?”

“我来到这里的第一晚,他,叫我去他父亲的阁楼时。”

“那时候他撒谎了?撒了什么谎?”

“那个时候他对我说,汪是因为身染瘟疫,然后因为自己略懂医术,所以就想要呆在阁楼里面隔离。但是从后面的结果来看,这句话是完完全全的谎言。”

“呵呵,有趣,说。”

“他说他的父亲身染瘟疫,所以被隔离。但是,隔离的话为什么会选在这座镇长官邸的阁楼之中?身为病人,虽然隔离是需要的,但更需要的则是他人随时随地能够察知他的情况。可是,他却呆在最高处,往返甚至需要花上很多时间的阁楼里,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更何况这间房间的钥匙竟然只有一把,还是在病人手里。万一病人出了什么意外,外面的人根本就进不进去。这,实在是太过矛盾。”

“哈哈哈!对了,你在第二件杀人事件时曾经弄出很多声响,那个时候你就是在计算时间吧?结果,第一发现人塞文小先生却是花了差不多十分钟之后才到达,这的确可以说住的的确不是怎么很方便啊”

“………………另外,阁楼的大门装饰豪华,原先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后来想了想,才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用来隔离的阁楼,最有可能的,是那位斯达特镇长生前用来保护自己,防止被他人侵入、杀害的保护室。而那位汪子爵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疾病而住在里面,根本就是在保护自己。”

“有道理。不过,这也仅仅是有道理,并不能说那位佛先生在说谎啊?你没有证据。”

“证据,在遂利夫人身上。”

“哦?”

“当时我,佛,遂利夫人三人走到阁楼门前时,遂利夫人开口说了一句――‘老公,你的饭菜到了,出来吃饭吧。…………放心,来的只有我和佛,另外,还有一个从风吹沙城来的小贵族,今天不小心被我们救了进来。没有外人,你感染上的那个瘟疫不会传播开来的。’这段话。”

“这段话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如果房间内的人身染瘟疫,遂利夫人会说‘出来吃饭’这种话吗?更应该说的反而是‘饭菜我放在这里,你等会儿出来拿’,不是吗?”

“嗯…………呵呵,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有趣!当时,那位大少爷在对你撒谎,说他的父亲是医生,身染瘟疫被迫关在阁楼里。那个时候遂利夫人也听到了,但为了帮儿子圆谎,没有戳穿。可是平时的习惯却让她在门口直接说出了这种不正常的对话。这就是你那个时候突然抬头,看着那位遂利夫人的原因啊!”

白痴点点头,下了楼梯,来到一楼,朝佛的房间走去。

“当时我就一直在想,既然这个人没有感染瘟疫,为什么会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他的儿子又为什么要用他是个医生这种理由来搪塞?后来在得知财宝的事情后,才明白了他的原因。”

“哈哈哈!对了,那个阁楼既然是斯达特镇长的防护室,那就肯定有很多关于宝藏的记录!那位子爵原来是想赖在这里面,寻找和财宝有关的资料啊!哈哈哈,有趣,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

“喂,又不说话了?对了对了,既然你不说话,那我们不如再来聊聊上次没有聊到的关于斯达特失踪的事情吧。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是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吗?”

“…………………………大致的思路,我算是有了。”

“呵呵,我就是喜欢听你说这种话。”

“斯达特镇长很可能已经死了。而杀死他的人,最有可能的,莫过于――现?任?雄?鹿?国?王。”。.。

123,第一个突破口?

“呵呵呵。[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这件事很可能是这样的。当年斯达特镇长通过某种方式,提炼出了火龙舌的一种奇特的用处。而这种奇特的用处让他开始大量种植,通过销售,火龙舌的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有道理。那么,你能否说出这种奇特的用处是什么?”

“……………………毒品。”

“……………………”

“在塞纳格,我的父亲经常在家里吸毒。他也就是为了赚毒资,抢劫失手,被士兵打死的。其实,只要仔细想一下这座小镇的奇特之处,斯达特镇长事件的经过和结果,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

“呵呵,呵呵呵。”

“一个平凡的小镇中央,凭空多出一座人工岛,岛上又建了一座四壁几乎全部临湖,只剩下吊桥可以直接出入的镇长官邸。这不是小镇的办公区,说是一座城堡,也不为过。”

“斯达特镇长通过某种方式提炼出了火龙舌的某种毒品价值,从而进行大卖特卖。可从事毒品交易,他对自身的安全就越发担心。所以,才建造了这种镇长官邸。然后将这里的房间全都用特殊钥匙打造,只有两把。位于阁楼的房间更是只有一把钥匙,确保安全。”

“如果是把火龙舌的其他的,正当的药用价值开发出来,那没有理由斯达特一失踪,这种药材就此重新归于滞销。而且也没有理由在那么多年之后,市场上依旧没有流传火龙舌有其他功效的药物。”

“当然,如果仅凭这些的话,我无法推断出是毒品交易。真正让我感到有可能是这样的,恰恰来自之后的事情发展。”

“三十年前,斯达特镇长失踪。可是在三十年前,恰好是现任雄鹿国王即位的初期。”

“现在住在风吹沙的那个老国王很有一套,恐怕在更早的时间里他就发现了这座小镇的毒品交易,所以一即位,就立刻派遣心腹前来进行‘清扫’作业。”

“恐怕斯达特镇长为了让自己独守火龙舌的毒品价值,所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如何提炼。但现任国王可不管这些,毒品的危害太大,所以他一定下达了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命令。因此,任何和斯达特镇长有关的人,不论老弱妇孺,全都接连失踪或者被杀。也正是因为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是国王所为,所以镇民们将事情上报风吹沙之后,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至于这次事件的执行者,就很有可能是专门从事‘肮脏’工作的第十骑士团,隐流。”

“哈哈哈,有趣,有趣!的确,如果这件事不是那位老国王干的话,以那位平时行政的雷厉风行,一定会调查到底。毕竟,这可是自己领地内的一个镇的镇长全家被杀的事件啊~~~”

“毒品的危害很大,慢慢寻找证据很可能让毒品散播的更广。即使调查,也很难去断定和斯达特有关的人中到底谁是知情者,谁是不知情者。为了尽快根除,所以即使是清白、误杀,那也在所不惜。也正是这种一律杀无赦的情况,让这件案子永远不可能搬上法庭进行审判。事实证明,国王的判断似乎是对的。从那以后火龙舌的销量立刻下降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

寂静中的讨论很快就结束了,白痴也已经站在了佛的房间的门前。他敲了敲门,站着等待。而那只血瞳也是哼哼冷笑两声,丢下一句:“看来两件事情搞定了,接下来,你算是要正式进入这场腥风血雨之中了啊~~~”

说罢,闭上眼睛。

摆脱这把剑的?嗦之后,白痴也随之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扇门……

推开。

……

…………

………………

房间内,佛显然没有料到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白痴。也许是因为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吃早餐,再加上看到那么恶心的杀人场面吐了吧,所以他现在正拿着一只面包大啃特啃,看到白痴来了,才放下面包,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白痴扫了一眼房间,这是一间由两间卧室一间小厅所组成的。看起来,应该是佛和他双亲的房间。

“你,住在这里。”

佛愣了一下,随后,终于将面包放在一旁的桌上,苦笑一声。

“是啊……自从我父亲生意破产之后,我们就只能缩在这里。房子没了,地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弄到现在好像这幅寄人篱下的样子……”

白痴扫了一眼房间,开始四处走动。而佛也是任由他看,再次拿起那根长棍面包,嚼碎了,咽下。

看一个人,有时候从卧室就能看出这个人的实际状况。白痴逛着佛和他父母的卧室,反复寻找着一些可疑的东西。不过可惜,这两间房都很整洁,没有丝毫的凌乱。如果光是从这里分析的话,也许可以说这一家都是十分认真的人。

“先生,您……也在怀疑我吗?”

白痴站在父母的房间里,看着摆放在梳妆台上的家庭照片。照片上,汪和遂利夫人拉着年纪小小,一身长袖衬衫,打扮的十分认真的佛站在风吹沙城的悬崖上,背景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三个人的脸上全都洋溢着笑容。

“………………啊,在怀疑你。”

白痴应了一声,视线继续在那一排照片相框上扫过。

“我需要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佛苦笑一声,也随之走了进来。望着照片上的那两位亲人,一位已经身首异处,另一位却是被污蔑成凶手下落不明,看到这里,佛就不由得悲从中来,又抽泣了几下。但他终于还是忍住,摇了摇头,把悲愤的情绪甩到脑后。

“为了财宝。”

他伸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照片簿,坐在床上,翻开第一页。可只不过才刚刚看了一张,他就浑身颤抖,声音哽咽――

“早知道……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的话……我说什么……也会阻止父亲回来……钱……我们可以再赚……可是……可是现在……就算给我再多的钱……我……我都………………”

终于,佛再也忍不住了。他趴在相簿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白痴的视线依旧冷漠,对于他来说,亲情到底是什么,恐怕依旧是难以理解吧。他从佛的身下抽出那本相簿,翻到第一页,一张一张的看着。

这,可能是佛的相簿,被他的父母珍藏着。在第一页的第一张,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佛穿着长袖毛衣,站在镜头前歪着脑袋,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是在干什么。接下来,照片中佛的年龄渐渐增大,拍照的样式也越来越多。其中很多张都有遂利夫人和汪子爵牵着他的手,笑容满面的面对镜头的照片。

从冬到夏,从春到秋。

子爵夫妇真的很爱自己的儿子,每次都将佛打扮的十分正式的出现在镜头前,似乎惟恐有人将他们的儿子拍的不够帅气似的。

“…………………………”

佛哭够了,最后,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重新抬起头来。白痴这时也将相册看完了,合起,交还给佛。

“对不起,先生……让您见笑了……”

佛将相册放回书架后,强行挤出一个笑容,道:“好了,现在您有什么想问的吗?这次我不会再撒谎,只要我知道的,就一定会说出来。”

(呵,看来你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了呢。)

白痴按住左手上的丝带,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首先,我想知道财宝的更多消息。还有,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佛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全都说。有关财宝的信息其实有两份,一份是十人预言,是在斯达特镇长的一本书中被发现的。不过,书上除了记载有这十句话之外,还记载有一份藏宝图。”

“……………………”

“要想成功得到宝藏,就必须有预言和藏宝图两者结合。可问题是,我们找遍了整座镇长官邸,也没有找到那份藏宝图。”

“………………那么,想必阁楼内你们也搜过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你父亲会突然想要钻进那里面,进行研究?”

这个……佛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口,道:“其实,是因为坦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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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五人穿梭于火焰

“……………………”

“这个女人在一星期前来到我们小镇,那个时候埃特先生和往常一样偷偷溜出去查看情况如何。[.C0M更新最快]毕竟,他是我们这里唯一一个稍稍有练过的人。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就拉住了埃特先生,硬是要和他一起回来,还说她的丈夫被暴怒的镇民杀了,无家可归。埃特先生没办法,只能让她进来。可直到让她进来之后我们才发现,她对于宝藏的了解程度竟然不亚于我们。”

说到这里,佛突然抬头看了看四周,还有些警惕的走到门口,用耳朵贴着门小心倾听了一会儿。直到他确定周围的确没有人偷听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先生,我接下来告诉您的事情,希望您不要传出去。其实……那个女人身上带着一份藏宝图。她刚来的那晚,我父亲就以如果找到财宝,就分她一半的条件让她交出了藏宝图。之后,他就躲进了那间阁楼,开始日以继夜的研究。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想,我父亲他……”

“可能真的,已经解开宝藏的埋藏地点了。”

冰冷的瞳孔注视着这个男人,没有丝毫感情起伏的表情和那些尸体有的一比。白痴默默听着佛说完这些话,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他轻轻抚摸着左臂上的蓝色丝带,低头沉吟着。片刻之后,他才抬起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先生,您这是……”

“我问完了。”

“啊?这么说……”

“我相信你不是凶手。但对于你的父亲,我们仍然要找到他。”

佛耸耸肩,略显疲惫的点了点头。

“另外,你独处不安全。和我一起,回大家那里去。”

佛笑了笑,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先生。刚才一时冲动,我已经将所有人都得罪光了。接下来就请让我好好的休息休息吧……请放心,我会关好门窗的。”

在拒绝了白痴的邀请之后,佛将白痴送到门口,再次苦笑一声。缓缓的,关上了大门。

碰。

门……关上了。

白痴站在门前,沉默着。

他没有就此离开,反而就这样注视着这间房间的大门,久久都未移动。

就这样大约站了十五分钟之后,他才转过身,朝着二楼的客厅移动。

“嘿嘿嘿,人类小子,你说这个男人对你撒谎。可你刚才,也对他撒谎了。”

“……………………”

“啊~~~谎言真是一个有趣的东西。可以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可以用来诱导别人照自己想要对方前往的方向前进。还可以让对方不知不觉间掉进自己的陷阱,还可以掩饰自己已经知道的和尚未知道的事情。呵呵呵,人类的谎言,真是有趣。”

“……………………”

“对了,我如果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信不信?”

“……………………”

“喂喂,给我点反映好不?……好吧,那么这样,接下来我问问题,你来回答。正确的,点头。错误的,摇头,没问题吧?”

“……………………(点头)”

“呵呵,那么首先……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一个人。你在想星璃?鲁尼答这位小美人儿,对不对?”

“……………………(点头)”

“哈哈哈哈,你现在一定在后悔,后悔自己当天为什么没有把她拉到你那间树屋里面,对不对?”

“……………………(点头)”

“你一定很想扒下她的裙子,脱下她的裤袜吧?你一定很想仔仔细细的看看她的大腿吧?”

“……………………(点头)”

“你不仅想看她的大腿,还想脱掉她的衣服,看她的脖子,胳膊,以及身体。你想将她按在床上,把她全身上下都看个干干净净,对不对?”

“……………………(点头)”

“哈哈哈!有趣,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暗灭在笑着,充满玩味意义的笑着。

也许对这把剑来说,此时出现在白痴脑海中的那个可怕构想只是一个有趣的游戏。可对于白痴来说,这却是一个让人有些大惑不解的现状。

那么,要怎么办?

当白痴站在客厅里,看着屋子里这些人之后,再次在脑中问出这句话――

现在,该怎么办?

“先生……?咦,佛他……”

身为镇长,塞克斯到底还是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开口询问起来。

白痴摇了摇头,现在相比起佛,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些尸体在等着他,要想解开心中的疑惑,就必须去把那三具尸体,全部检查一遍。

可是,就在这时……

“哇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突然从客厅内面对庭院的窗户外,冲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惨叫让众人纷纷面色一沉!要知道,现在除了佛之外的所有人都在这里,而刚才那个声音很明显,就是佛的!

“呀啊啊啊啊啊――――――!”

娜娜惊恐的指着窗户,失声尖叫。众人转头,只见一股黑烟从窗外升起。白痴见状立刻扑向窗台,向下望去。只见在那枝叶繁茂的庭院树丛间似乎有一个人躺在那里,而那个人的身上,正窜着火苗!

目睹此情此景,白痴立刻搭住窗沿,直接跳了下去。而在场的其他人人的脑海中都是立刻想起了一句话――

“第五人……穿梭于火焰。”

――――――――――――――――――――――――――――――

当白痴离开门前之后,这扇门,轻轻的打开了。

佛从中走了出来,四下看看。

确定没有人之后,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深深的吸了口气,摇摇头。

他离开了房间,沿着过道走向通往庭院的边门。

当他离开这座死气沉沉的宅邸之后,从天上慢慢降下的雪片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一阵轻松。

是啊……轻松。

这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实在是很让人轻松……

佛漫步在庭院小道上,看着周围那细细的雪景。经过老秃精心栽培的庭院即使是在冬季也在散发出美丽的光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坐落在矮灌木的中间,看着这些小小的生灵,所有的不快似乎都会被洗去……

“啊……………………”

佛,笑了。

面对这个白色的世界,他终于能够再次展露出笑容。他张开双臂,缓缓的将冰凉的空气吸入肺中,然后,吐出……

洗去心灵上的污秽……不是吗?

那静静飘落的雪,正如它们的纯洁一样,静静的,看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

嘿嘿嘿……烧死你……烧死你们……嘿嘿嘿……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缩在矮灌木间,手中拿着一个玻璃油瓶和一个打火机。

这个老人的双眼泛着干枯的黄色,显然,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能够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疲惫,挣扎,痛苦。

自从他揣着怀中的这份藏宝图从阁楼内逃离之后,这些让人不快的感觉就始终折磨着他,折磨的让他快要发疯!

他逃着,躲避着。

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能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他即使弄脏双手都不在乎。

钱……钱……!钱……!!钱……!!!钱――――!!!

只要有了钱,就可以做任何事。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钱办不到的!

所以,只要有了钱,他不会去管自己的灵魂究竟有多么堕落。如果说堕落就能换来无比的财富的话,那他会抱着笑容跳进地狱。

呵呵……呵呵呵呵……

没有人……

没有人能够杀死我……

我是不死之身,只有我主宰你们这些猪猡的生命,你们永远也别想主宰我!

看啊……看啊!

哈哈哈……又一个要被天诛的混账来了!

我要烧死他……哈哈哈……烧死你!

你一定是来杀我的吧?一定是!

我不管你究竟是谁,我也不想看到你的脸。只要你胆敢再往前走三步,我就烧死你!

还有两步……两步……!

一步………………!!!

随着来人踏出那最后的一脚,躲在这里的这个男人,怀中揣着藏宝图的汪子爵,抡起了手中的玻璃瓶……

轰――――――!

――――――――――――――――――――――――――――――

等到白痴在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一般的小路中找到火焰窜起的地点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

火苗烧着了附近的灌木丛,尽管现在下着小雪,但还是烧着了。

这是一块堆满了腐烂的树枝,落脚处柔软的树丛。在这里,脚印这东西成了万分稀罕的东西。

在这堆灌木丛的中央,一个已经肌肉萎缩,身材缩小的如同儿童,浑身变成焦炭的东西,宛如睡着了一般,静静的躺在中央。

空气中,布满了肉烧焦之后发出的恶臭。

随后赶来的众人捂着鼻子,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在这个雪花静静飘舞的世界里,雪与火,组成了最完美的乐章……

……

…………

………………

――――――――――――――――――――――――――――――――――

(由于明天在下去世博,所以今天四更,连带明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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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尸体的矛盾

第四年故事 125,尸体的矛盾

客厅内,壁炉中的火在燃烧。

众人鱼贯而入后,娜娜裹紧了身上的毛毯,塞文蹲在角落里捂着肩膀。塞克斯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埃特蹲在火炉前,牙齿瑟瑟发抖。而坦,则面色苍白的用毛毯包裹住自己和那个小婴儿,坐在沙发上默然不语。

沉默,在这里蔓延。

但是很快,沉默中,就会诞生爆发。

哗啦――――!

一直捂着肩膀的塞文突然站起来,猛地掀翻茶几。随着玻璃在地板上破碎的声音响起,这个年轻人一把抓起两块还留有玻璃的茶几边角,满眼血丝的就要往外走。

“塞文!”塞克斯立刻伸手,拦在自己儿子面前。

“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塞文的表情有些疯狂起来,他甚至不再把自己的父亲放在眼里,直接举起玻璃碎片指着眼前这个人,大声喝道:“我不想死,更不要等死!那个混蛋不是就藏在这座宅邸的某处吗?我要去把他揪出来,然后杀掉他!!!”

塞文说出了这里大多数人的心声,但却没有人够胆子附和他。一方面,是因为这里面有些人心怀叵测,巴不得佛早死。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大门打开,白痴,从门外伸进一个头来。

“啊,先生……”

“你们全都在这里不要动。”

丢下简短的一句话之后,白痴立刻关上大门,紧了紧背上的拎包。只可惜,在他话刚一说完之时,这扇大门就被再次推开,娜娜裹着毛毯,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

“先生……我……我怕……”

娜娜如同一只小猫一般蜷缩着,眼神里充满了祈求得到保护的色彩。白痴瞥了她一眼,再次拉开大门,将她推了进去。

“先生?”

“现在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你们呆在一起。如果不想死,就别乱动。”

是啊……如果不想让面包死,你们就别乱动。现在已经有四个人在自己面前死亡,天知道匿名者接下来会怎么对付自己。当然……他还必须祈祷匿名者不在死亡人群之中。为了那个小丫头,他必须尽快的……找出凶手!

关上大门,白痴立刻转身。那些尸体在等着他,要想解开谜题,务必要从不会说谎的尸体上下手。

“人类小子,你喜欢尸体吗?”

在第一个遇害者遂利夫人的房间前,白痴伸出手,拉开了大门。

“…………………………”

“呵呵,你说的没错,人类的尸体的确可以提供很多的信息,而且,还不会说谎。问题的关键就是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去找出它们所说的真相。”

门一开,一股恶臭立刻扑鼻而来。在这个寒冷的冬季,竟然还有一些苍蝇在房间内飞舞。

“不过我觉得奇怪,我有种预感,你似乎并不只是单单的想从尸体上找他们是怎样被杀的,你还想找出一些……呃……矛盾,不是吗?”

“………………………………我感到,很奇怪。”

“呵呵,奇怪啊”

踏入房间,地板上的血渍早已经干涸,散落一地的尸体残骸和当初进来时一样。

“我很奇怪,凶手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法来进行杀人。”

“呵呵,也许凶手变态?”

“…………不,我不这么认为。”

白痴是在充满犯罪的街道上长大的,在那种地方,杀人事件就和吃饭一样稀疏平常。几乎每天都能在酸臭的下水沟旁边看到被人捅死的尸体。其中有仇杀,当然,更多的很可能是因为一言不合,或是为了几个苏拉就拔刀子相向。

他也亲眼看过无数场斗殴,看过两群人为了争夺一小块地盘而砍得血沫横飞。但是,不管是专业的杀手还是街头斗殴的小流氓,他们杀人和这次的杀人都有着绝对的不同――

预言杀人。

白痴无法理解。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凶手要按照十人道路的预告一步一步的进行屠杀呢?真的仅仅是为了向生者示威吗?

他一边检查者那些尸块,脑子里始终在思考这个问题。

从遂利夫人被分割的尸体上来看,要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最起码需要一个小时。如果是对人体结构熟练的医生再加上有一把合适的工具,也许时间可以再短一些。但是,这依旧无法解释对遂利夫人进行这种虐杀行为的原因。

白痴抱起遂利夫人的头,翻过来翻过去的查看。脖子下方的切口很平整,应该是用某种锐利的小刀先切开皮肤和肌肉,再将这部分的肉翻起,再沿着脊椎与脊椎之间的缝隙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头部分离开的。露出的脊椎骨与身体上的脊椎骨上都有某种刀子划过的痕迹,更证明了这一点。

“…………?”

也许是因为布满鲜血吧,所以之前白痴一直没注意。但是当他抱着这颗头颅仔细观察时,却发现在沿着嘴唇两边有一条细细的暗色红纹,一直延续到脑后。

“………………?!”

一看到这条红纹,白痴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扔掉这颗头,转而捡起散落在地面上的四肢。他抱着这些残缺的肢体,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些肢体的手腕、脚腕部分。

…………没有错,依旧有清晰的红纹。虽然由于时间长,纹路稍淡,但无可否认这些痕迹依旧存在。

白痴想了想,放下肢体。他站在床上,伸出手去够那条挂在吊灯上的肠子。抓住这条已经干涸的如同枯草一般的肠子后,他就这样坐在床上,一点一点的,将肠子从末端一直看到尸体那敞开的腹腔内。接着,也许是由于凶手没有能够将腹腔开的更开的缘故吧,他操起暗灭,将肚子进一步的割开,开始小心翼翼的检查起其中的脏器。

白痴检查的很慢,他的双手沾满凝固的血块,在那个腹腔内掏摸着。每挖出一块东西,他都会好好的看过。这样的过程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才算是结束。

“…………………………”

“怎么了?”

“…………太奇怪了。”

“怎么说?”

“内脏中很多处都受到伤害,但是,却都是非致命伤。可见下刀的人是在用一种确保不会让遂利夫人大出血立即死亡的方式,来做着这些事情。”

“这又怎么了?”

“再加上遂利夫人的四肢都被捆绑,由此可见,凶手并不是在杀掉遂利夫人之后才开始进行分尸,而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一点一点的,将她的身体割开的。”

“所以说,这又是怎么了?”

白痴低下头,用沾满血块的手扶着自己的下巴,静静思考。而思考的结果就是……

他猛地冲出房间,连手也顾不得去洗一下,就迅速的朝阁楼方向冲去。他推开那扇雕花大门,看着眼前那具已经被摆放在地板上的老秃的尸体,也看着那根被剪断,原先绕过房梁绑住桌角,吊起老秃的绳索。。.。

126,逼近真相

第四年故事 126,逼近真相

第一步,他没有去检查那些绳索,而是直奔上次被他破坏的伤口。在破坏这个伤口的时候他有留一个心眼,将暗灭距离伤口大约五厘米左右的地方刺入。所以这次当他观察这个伤口之时,还算是比较齐整。

“………………”

果然,背后的部位较宽,前方的部位较窄,可见是用某种利器从后方插入心脏,一击毙命。那么…………血渍…………

白痴看了一下老秃原先被吊的地方,虽然时间过的久了,而且地毯是深色的,但依然可以看到些许红色的污渍。这和自己当初看到的完全一致。

得到想要的答案,白痴这次来到书桌前,挪开打字机,台灯,笔记,以及旁边的留声机等碍事的东西,借着桌子跳上书架,蹦起,直接拉住房梁,翻上。吊着老秃的绳索和房梁之间有着简单清晰的摩擦痕迹看到这一步,白痴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思考。

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等一下,如果说这一切……全都是一个欺骗的话……………………!!!

“人类小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痴迅速站了起来,再一次的冲出了阁楼。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第三名被害者弗埃夫人的房间。在疾奔在这条道路上的时候,他也一并开始解答起暗灭的问题。

“矛盾,让人难以理解。”

“你是指……”

“从三天前开始,每晚都会有人死亡。而死亡的逻辑都是按照十人道路的预言所进行。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很奇怪,为什么凶手要将死亡的方法布置成如此繁琐的样子。”

“呵呵,的确,你说过。不管是截肢还是将身体分割后再缝起来,每一个都是十分繁琐的工作。”

“嗯。但是现在仔细想一下就可以发现,我之前的判断全都是围绕着这个预言来进行的。可如果我把预言的要素去除,用最单纯的视角,将这四起杀人案件分别独立出来判断的话,究竟会得出什么结论?”

“说说看。”

“第一起,遂利夫人被杀事件。从凶手的暴虐程度来看,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杀人者对于遂利夫人心中所蕴藏的恨意。凶手在把遂利夫人绑住,不让她说话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的将其杀害,让她受尽最大的痛苦。如果是单纯这一件案子的话,说不定就会变成一起仇杀。”

“哈哈哈,你话是没错。但问题是接下来还发生了一些附和预言的杀人事件啊”

“不,那并不是预言。杀人者一开始也根本就没有要按照预言杀人的意思。”

“其实仔细想想,第一起和第三起杀人事件中,两位女性都是被分割肢体进行大出血而死亡的。第四起杀人事件中,我们听到佛的惨叫,他则是被火活活烧死。如果真是按照预言进行的话,那第二起事件中的老秃,也应该是被活活吊死才对。可是他的真正死因,却是被人从利器从背后一刀刺入,心脏破裂而死。”

“我也有想过是不是凶手将他吊起后再在他的心脏处补一刀,但是我查看了吊在横梁上的绳索,却发现绳索与横梁之间的摩擦很干净,也很平整。一般来说,被硬生生吊起来的人会挣扎,让绳索晃动,所以摩擦的痕迹肯定不会如此的干净。所以在老秃被吊起之时,他肯定已经死了。而这个死亡,则是绝对违背‘第三人锁紧了喉咙’这种死亡方式。”

“呵呵,很有趣。不过,却有破绽。”

“……………………”

“难道凶手不能先用药迷昏了老秃,然后再将他吊起来吗?这样就不会有挣扎的痕迹。而最有趣的是,你这个小子除了看过很多死人之外根本就没有接受过专门的鉴别训练,所以根本就无法判断这个佣人死前有没有服药,不是吗?”

“不,可以判断。”

“咦???”

“因为这个伤口(指着老秃胸口的穿破心脏的伤口)。是从背后插入所造成的。”

“按照你的判断,如果真的给老秃服药,再将他吊起的话,那凶手一定是在完成这一切之后再拿出匕首,从下往上的朝老秃的胸口扎上一刀。可这样的话,伤口就应该是从前往后,而不应该是从后往前。会产生这样的伤口,一定是从后往前刺入,才有可能形成。”

“哈哈哈!好!那么我今天也干脆当一回挑刺的吧。你这样说依旧有矛盾。难道凶手不会是站在房梁上,用匕首往这男佣的背后刺入吗?比如说站在房梁上时。再说了,现在时间过了那么久,你压根就无法从灰尘上进行判断。另外,你也别说什么可能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我们认为不可能,其实却是可能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不,依旧可以。”

“啊???还可以???!!!”

“因为,状况证据。”

白痴的视线瞥向一旁还留有绳结的桌角,缓缓说道:“凶手如果是将绳索绑在房梁上的话,的确是有可能站在房梁上冲着老秃的背后来上一刀。但绳索却是绑在桌角,这证明凶手在将绳索绕过老秃的头部之后直接扔过了房梁,将他拉起之后再绑住桌角。由于那时仅仅是匆匆一瞥,所以老秃胸前的血渍和地板上的血渍有摩擦的痕迹我没有看出来。不然的话我当然就应该能想到这一点。”

“呵呵呵,你这个习惯还真是有趣。平时不说话,非要逼着你分析的时候才一大堆?嗦的东西。那么接下来呢?你判断老秃是死于心脏被刺而不是吊起,究竟能说明什么?”

“说明,老秃的死并不是安排。至少在他死亡的那一瞬间,他是被凶手在焦急中杀害的。”

“那天晚上,老秃不知为何前往阁楼。在那里,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很奇怪的东西。而在那一刻,凶手发现了不能被发现的东西,情急之下用匕首从后方偷袭,杀了他。”

“可是在杀掉老秃之后凶手就开始焦急,因为老秃很可能并不是预定要杀的人。现在他死了的话,对于凶手来说肯定会非常的不利。所以,凶手拼命思考,终于,想到了利用十人道路的预言来作为掩饰。”

“第一起,是仇杀。第二起,是情急杀人。如果把十人道路的预言撇开,再仔细想想那晚我因为被关,和坦的那些谈话中透露的线索,那么第三起杀人事件,弗埃夫人为什么会以那么奇怪的姿态死亡,那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说到这里,白痴也已经跑到了今天早上弗埃夫人死亡的房间前。推开门,眼前那具怪异扭曲的身体依旧和早上一样,新鲜着。

白痴反手亮出暗灭,跳上床几刀就将弗埃夫人身上被缝起来的四肢割开,随后,他开始用暗灭小心的挑起那些被缝合的伤口,切开其中的肌肉,仔细观察着。

为什么弗埃夫人会以这样的方法死去?

答案,就在昨晚坦和自己的谈话中。在那次谈话中,她无意中说出了一些很重要的提示。而这些提示对于第二天的凶手来说,极有可能是致命的。

凶手不想这些提示被曝光,为了隐藏自己的意图,凶手不得不做了进一步的伪装。这,也直接导致了弗埃夫人按照十人道路中的“第四人缝合了四肢”这句话进行了死亡。

想必在幸存者们说起那个提示的时候,凶手心里一定很焦急吧。但是,那个凶手也一定为自己能够极其迅速的找到掩盖的方式而窃喜吧。

那么现在,也该是把这个提示……

剥开来了。

吱啦――――

锐利的锋刃切开弗埃夫人的右大腿,那一瞬间,白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立刻收起匕首,用双手拉住大腿两侧的肌肉,用力将其撕开。随着那如果冻状的血块从中溢出,一个事实,也摆在了白痴的面前。

………………腿骨的一段,消失了。

“哦呵呵,看来是腿骨被打断之后,再强行挖出来的啊。有趣。这就是你所要的答案吗?”

“………………啊。答案,明显了。”

白痴松开手,站起。冰冷的瞳孔默默注视着身下这具变形的尸体。此刻,他的大脑开始将所有的讯息进行整合,分析。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呀啊――――――――!!!”

娜娜的尖叫声,在镇长官邸内传播了开来。而那原本以为快要停下的暴风雪,此刻……

再次发出低沉的呜呜之声……。.。

127,非血缘的遗传

第四年故事 127,非血缘的遗传

阴暗的大房间里,鸟笼晃荡……

这里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也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小面包整天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在里面。

笼子里的餐碗中,剩菜剩饭一大堆。

说实话,这个小丫头现在很饿。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少时间没有吃东西,只有肚子越来越饿的感觉,始终折磨着她。

别的孩子刚开始也是不吃不喝,有些是倔强,有些是吃不下去。但,长久的饥饿终于让他们一个一个的都投降,把手伸向那些残羹剩饭。可即使如此,小面包依旧没有去动,不管她现在感觉有多么饿。

近6年的家教,不在危险的环境下吃陌生的东西,已经深深的镌刻在这个小丫头的脑海之中了。

哐啷啷啷――

不知被封闭多久的大门被再次打开,借着房间内再次亮起的灯光,鸟笼内的孩子全都醒了。

老鼠头走了进来。他(她)的手中拖着一个大麻袋。这个人走到手术台旁,将上面一个女孩的尸体搬了下来,放进麻袋,然后扎好袋口,拖到一旁控制鸟笼上下的开关下。

在那里,已经有三个麻袋,躺在那里了。

小面包从膝盖中抬起头,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下方正在进行的这一切。如果那些因为恐惧而缩在鸟笼一角的孩子能够稍稍往这边看一眼的话,他们就可以看到,在这个5岁的孩子脸上竟然会出现一副如此空洞的眼神。除了那两道从未干涸的眼泪之外,她的脸上竟然没有了不久前的那种惊恐、害怕、与担忧。就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对危险的超强适应性,以及对恐惧的快速免疫……是吗?

不过,当鼠头人将麻袋如同垃圾似的扔在墙角的时候,两道泪水……还是从那双空洞无神的翡翠色瞳孔内,流了下来……

鼠头人拍了拍手,再次走到那些实验器材前。他从怀中摸出几个新的溶液,开始在那里调配着。很快,他就调配出理想中的药物,点了点头。

鼠头人抬起头……

这一刻,那些孩子们已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大叫一声,纷纷缩在鸟笼的角落里,抱住头。鼠头人透过笼子下方的栅栏,似乎很欣赏的看着这些孩子们的挣扎。但是很快,他就把目标定在其中一个有着粉红色头发的小女孩身上。

这时,这个小女孩也抱着头,和其他所有孩子一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可以说,她表现的十分普通,就和其他害怕的孩子一样,面对即将到来的厄运理应感到害怕,感到恐惧,不是吗?

所以,她看起来萎缩着,和其他人一样颤抖着。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普通和平凡,让鼠头人有一段时间把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去看其他那些还留有凶狠眼神,依旧想要反抗的孩子。

但是最后,鼠头人还是确定了这个粉发的小姑娘。因为,他(她)必须对她做些什么,来胁迫那个贵族少年,达成自己的目的。

鸟笼,缓缓下降……

当目标终于定下来之后,那些刚刚还慌张失措的孩子们纷纷松了一口气似的瘫倒在笼子里。而那个缩着的粉发小女孩,这一刻却更是慌了,她更加紧张的哆嗦着,抱着自己的肩膀抽泣着。

鼠头人很满意这个小丫头的反映,他(她)让笼子缓缓下降。由于这个孩子没有什么过激的反抗,所以他(她)也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把笼子在半空自由落体。

很快,笼子就落在了地上。鼠头人看着其中这个娇弱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丫头,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才6岁的小丫头嘛,吓过几次之后就会老实了。更何况这个小丫头压根就是一副天生的柔弱模样,恐怕你只要对她一板脸,她就会害怕的任由你对她做任何事。

即使,是杀了她。

鼠头人取出桌子上的剪刀,亮了亮。

“来,小宝贝。我需要你的一点点头发。好让你的那位监护人更卖力一点。乖乖的,我就让你上去,另找一个替代品。”

是不是听到鼠头人那阴冷的话语呢?小面包抖的更厉害了。鼠头人冷笑着打开笼子,十分放心的走了进去,之后……

腾――!

原本一直缩着的小丫头突然像是兔子一般跳了起来,以让鼠头人完全没想到的速度从其身旁穿插而过!

鼠头人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那么软弱的小丫头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出于本能,他(她)立刻伸出手,拉住小面包的衣服。可是,他(她)反应快,小面包更是像是做好一切准备似的,反应更快!几乎就是在他(她)拉住小丫头衣领的那一瞬间,小面包立刻转身,张开嘴巴,啊呜一口咬在了鼠头人的手臂上。

身为一个孩子,唯一能够让大人感受到“疼痛”的方式是什么?

牙齿。

而小面包的牙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鼠头人痛的大叫起来,五秒钟之前他(她)完全想象不到,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有如此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的反抗!看她一脸软弱,无能的样子,谁能想到她下口竟然会如此的狠毒,如此的不顾一切?

鼠头人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上传来肌肉撕裂的疼痛,在那狠狠的咬啮之下,他(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咬出血。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被这个小丫头硬生生的咬下一块肉来。

强烈的疼痛触动了鼠头人的怒意,他(她)伸手就去打小面包。但小面包像是早料到这一切似的,立刻松口。脱离胳膊的疼痛,鼠头人抱着手向后退了两步。可正是这两步,让这个小小的新生阴谋家的计划迈向成功。

小面包张着双手,跑向鸟笼外,跳起扒下门锁上的钥匙后,反身一脚就将笼子门踢了起来。接着,她扔开钥匙,迈动小腿快速的跑向那些麻袋。她也不顾里面的那些软乎乎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了上去,直接按下自己笼子的按钮。在那些孩子们的欢呼和鼠头人的怒骂声中,关着鼠头人的鸟笼缓缓上升,最后,定格在了半空。

“啊呜!啊呜!”

半空中,传来欢呼。

但小面包却没有丝毫去面对那些掌声的意思。

在其他人大呼小叫的要求小面包将他们放下来的声音中,这个小丫头却是再次的哭了出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向大门,开始尝试去开门。因为对她来说,接受他人的欢呼,远远比不上投入那个宽广的怀抱要更让她安心。

但……

咯。吱――――――

原本应该吊着的笼子,却在轻轻一声响之后,重新开始下降。

这一刻周的欢呼声停止了。

这些刚刚还充满希望的眼睛,现在却再次蒙上恐惧的色彩。

正在够门把手的小面包回过头,翡翠色的瞳孔内也闪现出惊讶。

而笼子里的鼠头人……

他(她)的掌心中捏着一个遥控器,缓缓的,降了下来……

…………………………啪!

迎接着小面包的,是一个大大的耳光。

五个鲜红的掌印嵌在这张小小的脸蛋上,让小面包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呜……!呜…………!”

鼠头人一把拽起小面包的长发,面具下的眼睛充满怒意的看着她。接着,他(她)毫不留情的将小面包压在手术台上,用皮带将她绑好。

“啊呜――!啊呜啊呜――!”

小面包在挣扎,但她的反抗却没有任何的作用。鼠头人再次给了她一巴掌,这一下,终于将小面包给打懵了。

“总是啊呜啊呜的叫,也不说话,到底烦不烦啊。”

鼠头人剪下小面包的一小戳粉发,塞进怀中。随后,他(她)抓起小丫头的脸,恶狠狠的道:“死丫头,刚才到真是被你骗了。小小年纪,演技到真的是不错。而且,够狠辣,一旦下定主意之后出手够决断,够无情。看你长的那么一副柔柔弱弱,天生公主,我见犹怜的脸,还真是没想到啊!”

说罢,鼠头人松开小面包的下巴,直接抄起针筒,从调配好的木塞试管中插了进去。看着那些液体被缓缓抽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小面包根本就无法反抗,只能嘟囔着一些无意义的声音,头一歪,成半昏迷状态。

抽好药液,鼠头人冷笑着抓起小面包的胳膊,哼道:“年纪那么小就那么狠,一旦长大之后还了得?恐怕到时候无数的男孩子都会被你骗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在你的石榴裙下的亡魂会比一场战争还要多吧?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帮你早早解脱,也救了未来那些无辜男孩的性命。”

没有擦酒精,也没有事先的血液实验。鼠头人就这样直接将锐利的针管插进小面包的胳膊。随着那些液体急速的推进,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小面包却是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反映。

不……

也许唯一可以说是反映的,就是那两道泪痕,再次流了下来吧……

――――――――――――――――――――――――――――――――。.。

128,第六人偷尝了禁果

噗通。[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听到娜娜的叫声,刚要迈步的白痴突然停步。他莫名其妙的捂住自己的心脏,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几乎从不会有的痛苦表情。

噗通。

心脏,在绞痛。

这种感觉是什么?为什么……会让人这么不舒服?

噗通。

痛……

实在是太痛了……

……………………不行。

不能就这样痛下去。

必须行动……必须……

去行动。

……

…………

………………

吸…………

呼。

简单的一个深呼吸后,心脏传来的莫名绞痛立刻被压制下去。白痴抚摸着自己左臂上的丝带,放缓自己的呼吸。

刚才的疼痛刺激着白痴的大脑,让他在这一迈步之间立刻想到了什么。在下好主意之后,他没有立刻奔出大门去寻找娜娜的所在地,而是立刻拔出暗灭,转身冲到弗埃夫人的一个手臂前,一挥,将她的四根指头齐刷刷的砍了下来。

接着,白痴在房间里找了一块白布,将这四根还留着脓血的手指抱起,塞进怀里。做完这些之后,他才冲出房间,但是,却是朝娜娜惊叫相反的方向跑去。

出了房间后才知道,原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夜晚再次来临。白痴没有去欣赏雪景的心思,而是一鼓作气的跑到三楼的图书馆,来到一台摆放在公用书桌的打字机前。

行动,没有片刻的停滞。白痴迅速抽出打字机中的油墨盒,再撕下一本书,粘着那些油墨迅速的在黑色的键盘上擦过一遍。随后,他将书放回,跑进厕所扔掉粘着油墨的纸,洗干净手。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抹了抹脸上的血块,冲向娜娜声音传来的方向。

现场到了,地点……

塞克斯镇长的办公室。

当白痴到了的时候,埃特,坦,娜娜早已经聚集。塞文则是昏倒在走廊上。白痴看了一眼这些幸存者,不用去猜,就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有人进去过吗。”

身为在场年龄最大的埃特,铁青着脸,摇了摇头。

白痴点点头,这才走到房间的门口,朝里面看。从大门看进去,可以看到塞克斯镇长光着上半身,躺在一张办公桌的后面。他的眼睛大张着,混浊的瞳孔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胸口一片鲜红,血水,也将地板染红。

“我叫你们呆在一起,为什么他会被杀。”

“这个……这个……”

“因为镇长先生说聚集在一起很可能更危险,有可能被躲起来的汪子爵一颗导力炸弹给全灭。因为他先离开,我们想想聚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也没事可做,所以也分开了。八分钟前娜娜小姐和我一起来送晚餐时发现的。不过话说回来,您过来的可真够慢的呢。”

坦瞪了白痴一眼,白痴没有回应。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后,走进房间,伸手搭住门把手。可是在搭住门把手之前,他突然转身,瞥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塞文。

“把他叫醒,你们都去附近的房间休息。我检查完之后立刻就来。”

埃特满头大汗的点了点头,去拉塞文。可塞文刚一醒过来,就开始大呼小叫。埃特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理由去安慰他,毕竟,他的父母在一天之内,全都死于凶手的屠杀。

白痴任由塞文的闹腾,没有说什么。但他却是死死的挡在大门前,不让塞文冲进去。直到这个人闹够了,哭累了,他才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埃特先生,这座镇长宅邸内的打字机除了阁楼内的一台之外,就只剩下公共图书馆内的一台,是不是。”

埃特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顺势回应道:“是……是的,先生。”

“那……”白痴拉起门,随着门缝的渐渐缩小,他的声音,也如同鬼魅般从那狭小的缝隙中钻出……

“要写遗书,你们最好尽快了。最好赶在……”

声音冷漠,仿佛事不关己。

“你们被杀之前。”

砰。

门,关上。

――――――――――――――――――――――――――――――

进入房间后,白痴吸了口气。

这里的温度和湿度都很高,看来这位镇长很注重保暖。白痴看了看门背后的锁和房间内的其他窗户之后,才走向办公桌后面的尸体。

门窗紧锁,但并没有反锁。只要有钥匙,任何人都可以进来或者出去。白痴绕过办公桌,出现在眼前的就是塞克斯镇长全裸的尸体了。

“人类小子,怎么样?”

“………………胸口被人一刀致命。还热着,死了没多久。另外……”

白痴的视线从塞克斯镇长的上半身,一直转移到他的下半身。他的**官耷拉着,头部粘着少许的晶莹液体。确定这一点之后,白痴转身,看看周围散乱的衣物和塞克斯仰卧的姿势,事情,很明显了。

“看来是在‘运动’的过程中被另一方突然的一刀刺杀啊。所以才没有任何的反抗痕迹,不是吗?呵呵,从伤口来看,应该是和杀死老秃的匕首是同一把。那么现在,嫌疑人从剩下的四人缩减成两名女性!青春美少女娜娜,和妖娆的成熟少妇坦。你认为,会是谁呢?”

猜测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是白痴的习惯。他只是默默观察着现场,搜寻任何有问题的痕迹。也就在他翻过塞克斯镇长的尸体时,一个东西,赫然映入了白痴的眼帘――

咬痕。

在塞克斯的左上臂手背处,有一个浅浅的咬痕,赫然醒目。

――――――――――――――――――――――――――――――

夜晚,暴风雪在外面呼啸。

公用图书馆内,更是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灯光。只有从窗外反射进来的阴冷色彩,偶尔充当了这间屋子的照明。

诡异的气氛,让太多的人可以借助它们做任何事。在这里,也有一个人影,正以某种理由,来到了这座怪物的殿堂。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打字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人影没有太多时间,因为一个人去上厕所不可能那么久。不过,这些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写一封像样的信件,让这件事变得无比完美。

很快,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就打完了。人影微笑着看着手中的信纸,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这个人将信纸塞进早就准备好的信封,再取出那一小撮粉色的头发塞进去,封口。

呼――――――

窗外的风雪,变得更浓了。

人影原本流畅的动作,却是在想到些什么似的停住。随后,人影慢慢的翻过双手,静静的,看着沾满油墨的十指……

笑了。

――――――――――――――――――――――――――――――

经过大约两个小时的检查后,白痴阴沉着脸,结束检查走向大门。他没有去旁边众人聚集的客房,而是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间。随后,毫无意外的,他在房内的床上发现了一封信。

“看来,你的计策成功了?”

暗灭看着信封上到处都是的黑色指印,发出嘿嘿的冷笑。

白痴瞥了一眼那些指印,缓缓打开信封。一些粉色的头发,也在打开的那一刻,映入白痴的瞳孔。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看到头发的这一刻,白痴还是感到心脏处有了一种被大锤狠狠砸中的感觉。他再次捂住自己的心脏,五指紧抓。在沉重的大口吸气、喘气将近五分钟之后,他才再次回复平静。

信中的内容很激昂,很多地方都是在感谢白痴的努力,以及对于真相的期待。并且再一次的保证只要真相一旦揭晓,就会立刻让小面包和白痴见面。

这一次,白痴只扫了一眼就不再看。他瞄了一眼信纸和信封上的黑色手指印,默默的将信塞回信封,放入怀里。

“啊!…………啊~~~”

在临出门前,暗灭突然发出这种让人感到恶心的声音。白痴低下头,看着右臂上的血瞳。

“嘿嘿嘿,别再意,我只是突然想到可以通过这些黑指印来找出匿名者。不过嘛……你知道这个方法吗?”

“……………………什么方法。”

“这个嘛……算了。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指纹这东西可以算是一个新鲜事物,根本无法作为判断的依据。而且包括你在内,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目前都不会理解吧~~~算了,就当我没说,你就当我放屁吧。”

说罢,这把剑就闭上嘴。既然他闭嘴,白痴也就不再追问。他再次摸了摸左臂上的丝带之后,走出房间,直奔那四人聚集的客房。

客房内,很安静。

幸存的四个人很好的执行了白痴的指示,除了上厕所之外没有一个人离开房间超过十分钟。白痴打开门,先是看了一下众人的脸色,随后走进去。

“塞克斯镇长死了。”

“在幸福中死去了。”

(切,你什么时候学会文绉绉的吊文了?真恶心。)

埃特沉默了一会儿,率先说道:“先生……您看……我们这样继续下去不行吧……汪子爵他……他已经疯了!”

“关于这一点……”

白痴从怀中摸出四个细细长长的东西,随手扔给四人,说道:“我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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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所有的谜题……

第四年故事 129,所有的谜题……

那四根东西在半空中划出弧线,在场的四人没有戒备什么,随手接住。可当他们看清手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之后,两名女性立刻尖叫,而两名男性则是铁青着脸。塞文更是捂住嘴,扔掉手中的东西之后,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手指!是手指!”

“哇啊啊啊啊――!!!”

“谁……谁的手指?!”

“呕――――!”

白痴看着这四个人的反映,接着,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四块手绢,递给四个人。

“抱歉,那是弗埃小姐的手指,因为可能能够指出凶手所以我带了出来。我掏错了。这里有手帕,请你们擦擦手吧。”

白痴捡起地上的手指,随手塞进怀里,再把手帕递出去。

娜娜曲着手指,对于这双刚刚触碰过断指的手似乎有种张也不是闭也不是的感觉。她看到白痴递过来的手帕,眼神戒备的望了他一眼,伸出手去摸。不过,也许是因为刚才白痴随手拣手指的关系吧,所以娜娜只是用十根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就结束。

接过娜娜手中的手帕,白痴转过头。只见坦捏着手帕,用单手捏了捏,就有些厌恶似的扔开手绢。埃特则是把手帕将自己的手反反复复的擦了一遍,皱着眉头把手帕递回。塞文先是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再用手帕进行擦拭,擦完之后似乎觉得还是有些不干净似的,又在自己的衣服上擦。

白痴取过四块手帕,以一种不显眼的动作看了一眼,塞进怀里。之后,他呼出一口气,开始发问:“我之前叫你们待在一起,结果,塞克斯离开,被杀。那么,我想知道你们其他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娜娜一愣,说道:“先生……您问我们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

白痴一时陷入沉默。他冷冷的看着娜娜,那没有焦距的眼神让娜娜的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在思考片刻之后,白痴终于再次开口,将真相,说了出来――

“杀死塞克斯的,可能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在和镇长进行性交易之时,突然杀了他。从尸体的温度和房间内的高温来判断,我最起码要知道在尸体发现前的两个小时内,你们的行动。”

女人?

众人惊了一下。

汪子爵当然不是女人,所以,这一次的杀人事件就不是他做的,而是一个活着的女人吗?!在场中有三个人在听到白痴的这句话之后,齐刷刷的将目光扫向另一个人。而剩下的那个人,则是面露惊讶,向后,退了一步……

寡妇,坦。

“你……你们……!!!”

“原来……是你!”

塞文抄起桌上的烛台,红着眼睛指着坦。如果不是埃特及时拉住他的话,恐怕他会就此扑上去了。

“在之前的两个小时里我,娜娜,埃特先生一直呆在一起打桥牌,一分钟也没有分开过!可是你,你!在我们打桥牌到半途中的时候突然出现给我们送糕点!之后就和娜娜一起去了镇长办公室!一定是你,一定!”

烛台挥舞,坦搂着自己的孩子缩在角落里。这时埃特一下子没有拦住塞文,让他冲了过来,娜娜见状,急忙上前抱住,回过头对坦说道:“为什么?坦小姐,我们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吗?为什么你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佛一家,塞文一家,他们有什么不对,非要让你用那种匕首杀掉他们?”

面对塞文的咆哮,被甩开的埃特也再次扑了上来将他抱住,说道:“夫人,我不记得我们有得罪过你。事到如今,请你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我们实在是无法释怀,死去的那么多亡魂也不会安息的!”

面对这三个人的逼问,坦却是一步一步的后退。她的面色渐渐由惊慌化为惊讶,慢慢的,她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惊讶重新归于平静。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意义不明的话语从她的嘴里漏出,她的表情终于完全平复,而下一刻……

她猛地冲向客厅的后门,夺门而出,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之中。

“她逃了!她要逃了!!!”

“追!快点追上去!”

“杀了她!”

塞文,埃特,娜娜三人鱼贯般追了上去。他们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理由去追逐,但是在这里,一个男孩却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

他低着头,瞳孔放大。没有表情的脸下却是如波涛汹涌般的思维起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团原本像是乱麻一般的杀人事件中,为什么会没有任何的头绪?

可是等一下,如果说……

真相,其实早就摆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只是没有能够去发现的话……

“……………………!!!”

客房内,男孩的身影如同急电般窜出。不过,他没有去追逐那四个人,而是直接冲向楼下的庭院。在那里,有最后一具尸体需要他去分析,而他也相信,所有一切的真相,都储藏在佛那被烧毁的遗骸之中!

冲进庭院,早上的火已经被漫天大雪所掩埋。枯树堆中,佛被烧焦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安睡。白痴分开树丛,右手一晃,暗灭入手。接着,他想都不想,直接将暗灭插进尸体的胸膛,拉开。

里面的内脏已经都快要碳化了。白痴很艰难的才分辨出那些是脏器,哪些是肌肉,哪些是骨骼。那空空如也的胃部和分离成两半的心脏一捏就破碎,犹如一块烤焦的牛排,难闻,难看。

不过,这一切都无法阻止白痴的行动。那些从天而降的大雪慢慢变成了漆黑色,黑暗的晶体笼罩住这个世界。很快,他就将尸体解析完毕。尽管他不是很懂专业知识,但是面对如此明显的矛盾,他还是立刻就发现了。

散落一地的焦黑尸体,被白痴抛弃。他转身,走回这座宏大的镇长官邸。他最后一次走过阁楼,走过遂利夫人的房间,走过弗埃夫人的房间,走过镇长办公室,最后走到第一晚进行晚宴的餐厅之中。

窗外,暴风雪啪啪作响。那三个人寻找的脚步时远时近。而在这里,白痴却是将角落的留声机的别针放下,在和第一晚完全相同的音乐声中,他坐在那一晚自己所坐的主位上。插着手,开始思考。

暗灭没有去打搅他,因为它知道,现在他需要的是绝对的安静。

窗外的暴风雪没有去打搅他,因为这些黑暗雪精灵似乎也知道,里面的黑暗主宰正在沉思。

思索,思索,再思索……

回忆着在这里的每一个晚上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将记忆中的每一块碎片全都窜连起来,搜寻任何的可能性。

得出结论,再就着结论试着提出反驳。再得出结论,再提出反驳。将自己得出的每一个推断都从反方向去试着寻找矛盾的地方。直到自己思维中的推断再也无法提出任何的反驳,再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将其推翻!

然后…………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当墙上的挂钟敲响午夜十二点钟声之时……

啪。

白痴的双手,拍在桌子上。与此同时,留声机内的音乐,也停止了。

……

…………

………………

“人类小子,看你的样子……难道……”

“……………………啊。”

“呵呵呵……”

“凶手是谁,匿名者是谁,为什么要按照十人道路进行杀人,遂利夫人为什么会被施以虐杀,老秃究竟发现了什么,弗埃夫人右腿内缺少的一块腿骨究竟意味着什么,佛为什么会被施以火焚,塞克斯的死亡陷阱,从开始一直消失到现在的汪子爵究竟在哪里。这所有的一切谜题……”

“都?解?开?了。”

――――――――――――――――――――――――――――――――――――


130,凶手

第四年故事 130,凶手

12月31日,凌晨2点,大雪转阴。

塞文,娜娜,埃特三人互相拉扯着回来了。他们的脸上没有抓捕坦之后发出的喜悦,也就是说他们失败了。

白痴看了看墙上的钟,此刻距离小面包和自己失散已经超过三天。他不知道小丫头会不会遵循自己的教导不去吃陌生的东西。可如果那丫头真的这么做的话,那自己就必须在今天之内尽快找到她。不然,她会变得十分危险。

可是,白痴却不能直接在这里揭穿一切。不管怎么说,小丫头目前都在对方手上。即便自己真的杀了他,也难保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天知道对方有没有帮手?或者对方突然反悔,再次利用自己?

所以,他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让匿名者完全松懈的机会。他需要给这个匿名者一点事情去做,让这个人在这段时间里沉浸在喜悦之中。

人,在喜悦的时候,防御是最薄弱的。所以只要条件合适,哪怕匿名者真的有帮手,自己也可以创造某种假象,让对方不再看守着关押小面包的地方。

是的……

如果说之前三天里,白痴迫不得已被对方玩弄在股掌之上的话。那么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

游戏的庄家,就要开始换人了。

“啊,雪停了。”

白痴站在镇长官邸的大门前,迎接着三人回来。他伸出手看了一下天空,虽然依旧漆黑,但阴沉沉的天空的确没有再飘落雪花。

塞文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我们外面还是包裹着一群被瘟疫折磨的村民。再加上那个女人逃了,现在也不知道潜伏在这座宅邸的什么地方。”

白痴低头想了想,说道:“埃特先生,除了那座吊桥之外,我们就真的什么通行的方法都没有吗?”

埃特皱起眉头:“这个……”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旁边的娜娜突然开口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宅邸的后方不是有一个小港口吗?我记得这座湖泊是利用一条小河开垦的,所以我们只要顺着河流往下的话,就能在不上岸的情况下,离开南丘思镇!”

想到就做,对于已经被困宅邸三天的众人来说,恐怕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他们迅速跑向镇长官邸的后方,在一个隐藏的天然壁洞下,找到了一个港口。并排的三个码头中有一个停着一辆小木船。虽然稍有冻结,但距离岸边不远处就是就是极深且流动迅速的水流,所以只要稍稍往外划一点,就能顺流而下。

这艘小船似乎是用来运送干草堆的。船尾还捆绑着一大堆草料。白痴上前解开绳索,率先跳下船。接着,他就伸出手,迎向娜娜。

娜娜看到白痴伸手,脸上微微露出红晕。但她还是娇怯的伸手拉住,下了船。在娜娜身后的塞文看到这一幕显然有些不乐意,他抬起脚,也想要跟着跳下船。

唰――!

可是,突然亮出的暗灭,却阻止了这个年轻人的行动。

“你……你想干什么!”

白痴的突然发难显然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塞文缩回脚,退上岸。埃特则是拉住塞文,大声呼喊自己的女儿。娜娜面色苍白,缩在草料堆上,裹着毛毯颤抖。

“列昂?白先生,您究竟想干什么?!”

白痴没有回答,在逼退塞文之后,他随手一剑就劈碎了船周围的冰块,失去固定的小船开始飘离。

这是唯一的一艘小船,塞文和埃特当然开始焦急起来。但白痴的剑锋却是依旧阻止着他们。看着船舶越来越快,两个人都开始漫骂起来。塞文更是大骂白痴是一个淫贼,想要拐了娜娜拿去卖。

“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在两人的谩骂声中,白痴视而不见的的回头,看着娜娜,说道:“你需要的东西,我都会放在河的下游。希望到时候,你遵守你的诺言。”

――――――――――――――――――――――――――――――――――

船,静静的漂着。

白痴没有去划动,只是任凭它漂流。

直到那两人的谩骂声被夜色完全掩盖之后,他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捏着暗灭,走向依靠在草料堆上,瑟瑟发抖的娜娜。

“你……你想干什么?!”

月黑风高,身为一名美貌的年轻女性突然被一个男子绑架,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艘无法呼救的小船上,那意味着什么?

娜娜向后缩了缩,原先还带有些许敬意的眼神此刻却变得无比鄙夷。她抓紧自己的领口,一副一旦白痴要靠近,她都会誓死反抗的姿态。

可惜……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真的能够未卜先知的话,那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娜娜。

嚓――

冰冷的锋刃,划过娜娜的脸庞。

长长的黑色剑体擦着这个女孩的头,刺进她身后的稻草堆。

此刻,是寒冬。

尽管雪已停,但这股冰冷……却久久不能散去……

娜娜的头机械般的转过来。她在颤抖……颤抖的仿佛一台年代久远的机器忘了上油。

慢慢的,在她面前不到一厘米的黑色剑刃拔起,她的瞳孔在这一刻就犹如定格了似的,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把剑,直到它完全抽出,在黑暗中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滴……滴……滴……

血,顺着剑身淌下。

在落向船底的过程中,凝聚成冰粒。

在娜娜的面前,这个目无表情的男孩再次举起那把沾满鲜血的黑色剑刃,又一次的插进她背后的稻草堆。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每一次,这把剑拔出之时都会重新染上一层新的血浆。而娜娜也只能看着它在自己的面前不断的进出,却无法开口,更无法呼救……

剑,停止了。

完全被鲜血染红的剑刃开始偏转,指向面前的娜娜。

在这湖水的中心周都是深沉的黑暗。娜娜无法逃,更无法躲。她张着嘴,呆滞的望着距离自己鼻尖不到一厘米的剑刃,浑身都因为恐惧,而颤抖。

是啊……恐惧。

当游戏的控制着不再是自己的时候,当自己变成别人手中反过来利用的筹码的时候,恐惧,就会爬上人的心头。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是疯了吗?被剑尖指着的娜娜,她……竟然笑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女孩捂住自己的脸,嘴角发出诡异的笑声。她笑着……但在笑着的同时,两行眼泪,也随之淌下……

“原来……到最后……我还是瞒不住你……”

“呵呵呵……真是好笑啊……原来……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公平啊……实在是太公平了……这个世界真的很公平……不是吗?害人者必被人所害……杀人者必将偿命……这一切都太正常了……这就是这个世界给我的公平,对不对?!”

痛斥,从这个原本温柔美貌的女孩嘴里喊出。她不断的笑着,用手去抹眼角的泪水。但越是抹,那些泪就越是多,越是多,她笑的反而就越是欢畅,越是疯狂。

“我没有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那些人全都该杀!而我也应该占据那些财宝!只要有了这些钱,我就再也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了。我可以离开这里,然后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我的上流社会的生活!我会成为社交名媛,成为各个正式场合上那些男人们最想要结识的女性!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生活,本来就是!”

“哈哈……哈哈哈哈……我没错……我喜欢钱有什么错?大少爷,恐怕像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理解我的处境吧?像你这种衣食无忧,一百苏拉可以当作垃圾一样扔给路边乞丐的人,恐怕永远也不会理解我吧?”

“不过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你的理解。反正对你们来说,我这种人只能是一个玩物,对吧?哈哈哈哈……从小到大,我唯一的用处就是脱光衣服,然后躺在你们怀里任凭你们玩弄的玩物!!!”

她很激动。

激动的面颊已经绯红。

白痴站在他的面前,依旧如同一尊雕塑般拿着暗灭,指着她的鼻尖。但到了这一刻,娜娜似乎什么都不顾了似的,猛地站了起来,用袖子完全抹去脸上的泪水,摆出一副高傲的态度看着白痴。

“尊敬的贵族大少爷,接下来你想怎么样?像你这种人,一定也很爱钱吧?那么,要吞了我的财富之后把我扭送法庭吗?或者说在这里干我一次以后,再把我杀掉一了百了?来吧,怎么?需要我自己脱衣服?好啊,反正我还没在船上做过,算是死前最后一次痛快,而且还是陪着您这位小贵族,我死而无怨了!”

说罢,娜娜就伸手去解衣服上的扣子。她脱得很快,无比熟练的动作和脸上那轻蔑的态度,让人完全无法将她和那个柔弱的少女相提并论。白痴的剑尖依旧指着她的鼻尖,视线丝毫不离她的身体,冷冷的看着。

凌晨,风很冷。

娜娜脱得赤条条的站在船板上,双手摩擦着肩膀。但是面对眼前的白痴,她却是毫不做作的踏上一步,让那把剑抵住自己的胸口。

“……………………”

“怎么了?来啊?还是说这个肮脏的身体已经进不了大少爷的法眼了?还是说你是个性无能,连一个光溜溜的女人放在你面前,你也不敢动一下?”

嘲讽的话语丝毫不像是一个面临绝境之人。娜娜握住暗灭,将它指着自己的喉咙,笑着,讽刺着。让那些汇聚在眼眶中的泪水无法流下,用这种对世人的鄙夷,当作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表情。

白痴看着她,手中的剑平稳。

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就此刺下去。

用暗灭的话来说,这个人类小子难道要沉迷于女色?但是暗灭也知道,这种事情始终只是自己的一个玩笑。

吱啦――

左手,伸向自己的背包。

白痴取出那些自己身份的证明文件,在娜娜面前亮了亮后,扔进湖水。这个动作让娜娜惊了一下,可还不等她惊讶完,白痴的话,却将她拉回了现实――

“在你死之前,告诉你一件事。”

“我是强盗和妓女的儿子。但是,我却无法感觉到这个出生的耻辱。”

原本还很蔑视的娜娜,突然间愣住了。

“我不管你的身世如何,有多么的凄惨,但大致的我都看过。在塞纳格,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过无数。比你更惨的,数不胜数。”

“我被恶魔俘虏,每天都面临着被它吞噬的危险。你向我表达自己身世的凄惨,经历的坎坷,在我看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倔强的娜娜看着白痴,那些无情的话语让她那些轻蔑的表情渐渐消失。委屈和无助的泪水,再一次的爬上了她的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最后的控诉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呜呜呜……我恨……我好恨……我恨这个世界,我更恨你们所有人!呜呜呜呜呜……”

少女,蹲了下来。她捂着自己的肩膀,颤抖着……

“你为什么要插手?如果你不插手的话……一切都会圆满的!都是你……全都是你害的!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插手,是因为我的家人。”

白痴的剑依旧抵着她,用冰冷的语调说道:“恶魔说,她是我的弱点。在她被绑架之后,我就只能任人摆布。”

“很久以前我也一直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就是我自己的这条命。但是现在,我知道。自己的这条命永远只能算第二珍贵的东西了。”

娜娜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痴痴的望着白痴。此刻,黑暗的瞳孔内散发出的光芒却并不感觉冰冷。甚至……还有些许的温暖……

“你不会变成恶魔的……”

娜娜哭丧着脸,坐着――

“比起你……我更像是一个恶魔……如果在我的人生中有人会像你守护你那孩子一般守护我……或者我也有什么想要守护的东西的话……可能……我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说着,她抬起头。用最后的哽咽声音,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替我报仇……好吗?”

风,拂过。

白痴点点头,手中的暗灭顺势递出。

那鲜红的血水在空中喷洒,带着一个满脸笑容的女子,走向人生的尽头……

――――――――――――――――――――――――――――――――――。.。

131,抽丝剥茧

第四年故事 131,抽丝剥茧

“好了!干掉了凶手,那我们还要做什么?”

暗灭在白痴将船舶绑在一处平缓水流的木桩上后,跳上岸。刚一上岸,他就趴在地上,仔细查看还未融化的雪地。不消片刻,他就找到了一条脚印,顺着脚印直奔而去。

此处水流平缓,岸边也有许多专门供人绑船的绳索。如果有人要上岸的话,这里绝对是最好的地点。白痴顺着脚印疾奔,很快,他就看到一个人站在这片宽广的雪地上。那个人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孩子,唱着摇篮曲。

唰――!

没有任何的停留,白痴直接拉出暗灭,疾奔的速度在雪地上拉出一条黑线!第一剑殇,也是直接刺向那个人的背心。

当――――――!

金属相交之声响起,白痴后退三步,暗灭指地,维系着六剑第一剑的起手式。而那个背对之人也是缓缓转过身,脸上布满笑容。

坦。

“哎呀呀,原本我还以为是那位小丫头来呢。没想到竟然是你?看来我的估计还真是错了很多呢。”

白痴横向移动,在一处积雪稍高的地方站住,居高临下的看着坦。

而那边的坦则是气定神闲的欣赏着自己纤美的手指,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好了,小弟弟。既然你在这里,那说明你已经找到事情的真相了。有兴趣和姐姐说说吗?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让我很矛盾,毕竟如果照实写报告的话,我上面的人可是会怪罪的呢”

白痴可没有兴趣在战斗中说话。这会令他分心。但是,暗灭就好像搭腔一样,也在不住的怂恿起来:“喂喂喂,说说嘛!三天三夜,共七人死于非命。凶手虽然伏诛,但经过却让人大惑不解。你说不说?如果不说的话,我就在你打架的时候捣乱,和你搭讪。想必你也不愿意在战斗时脑子里被我的歌声填满吧?哦,事先说一句,我唱歌挺难听的。以前在魔界的时候啊,我唱歌时我的手下经常晕倒,还有还有……”

“……………………这件事,要从头说起。”

白痴也挺担心暗灭会给自己扯后腿,这把剑的性格不好捉摸,说不定它真的会故意扰乱自己。不得以,他唯有先停下,开始诉说。

“三天前的12月27日,我因为种种原因而来到这座宅邸。接下来,就发生了一连串的杀人事件。”

“在这几起事件中,每一次的杀人手法都在极力的仿照十人道路的预言。但,我却始终找不到要按照预言进行杀人的必要性。可是,在我把思路反转,将预言完全撇去,单独思考每一个案件之时,我突然想到了其中的原因。”

坦轻轻哄着怀中的婴儿,笑道:“哦?有意思。你慢慢说,我慢慢听。我的小宝宝也是很有兴趣呢。”

“………………首先,我先排一下这三天里面的事件表。”

“第一天27日,我进入宅邸,当晚吃了晚饭后,我应佛的邀请,和遂利夫人一起去给阁楼的汪送食物。之后回到客厅,佛和遂利夫人发生争执,佛吃下安眠药后离开,遂利夫人也随之离开。之后,我们各人分别回房。”

“第二天28日上午8:00,遂利夫人被发现分尸于另一间她用来住宿的房内。接着,我们全员除了佛之外全部集合,前往阁楼。被汪轰出来之后,我们判断是有村民进入,于是进行了为期一天的宅邸搜索。”

“28日晚,我因为某种原因开始想要插手此事件,于是前往阁楼再次拜访汪子爵。结果,发现老秃被杀,钥匙不见,汪子爵失踪。而我也已嫌疑人的身份遭到软禁。”

“29日白天,我被囚禁在客厅,其余众人因为钥匙消失而开始寻找。当晚,你因为言语不和而来客厅‘看管’我。同时告知我第二天会再次进行彻底的大搜查。”

“30日,清晨。弗埃夫人被发现死于自己房内,死状为四肢先被切割后再次缝起,身上多处刀伤。用来行凶的斧头落在旁边。”

“30日,上午,众人与佛发生争吵,导致佛离开,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在此之后不到一个半小时间,在我们所有人都汇聚在客厅内之时,佛在庭院中起火燃烧死亡。”

“30日,晚上,塞克斯镇长因为害怕汪使用导力炸弹而离开,独自待在办公室中。娜娜,塞文,埃特聚集在一起打桥牌,你下落不明。数小时后你出现,娜娜和你一起前往镇长办公室送餐点,发现镇长死亡。有性行为迹象。”

“30日,深夜,我通过温度和性行为这两点,判断凶手为女性,并且在其死亡前两个小时内没有不在场证明。因为这个理由,你被怀疑,从而出逃。”

“31日,凌晨。我们搜寻你无果,经过娜娜提醒,从后方的小港口离开。然后,我杀了娜娜,来到这里,站在你的面前。”

坦微笑着听着,就好像这些事完全和她无关。等到白痴说完,这位女性不由得拍了拍手,连连点头:“很好很好,小弟弟,事情你都记得很清楚嘛。那么,从这里面你可以推断出事情的真相吗?”

白痴沉默了。可他的沉默在剑柄处的血瞳闪现之后,再次告破。

“在这个时间表内,隐藏着三个错误。但是先放下,我先来说凶手的作案动机。”

“第一起遂利夫人的杀人事件,我在去除预言之后进行判断,断定凶手与遂利夫人一定有着某种深仇大恨。所以对其进行虐杀。而第二起事件,我推测是由于老秃发现了某件事,而出乎凶手意料之外,遭致杀害。因为第二起事件,所有人都下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则导致第三起杀人事件的发生。”

“呵呵,好了,小弟弟,别卖关子,快说。”

“…………………………藏宝图。”

“这就是第三起事件发生的主要原因之一。”

“第二起杀人事件发生之后,众人不是说要在隔天来一个大搜查吗?因为当时老秃的钥匙掉了,所以众人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将整座宅邸的任何可以地方都搜一个遍。当时,手里握有藏宝图的娜娜非常焦急,因为一旦被搜出来之后,她的财富势必会全部消失。所以,她必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将藏宝图藏起来。但是,这座宅邸虽然大,她却无法保证不会有万分之一的几率被人从某个地方找出来。这令她很困扰。”

“嗯……那么她藏在哪里呢?当天我们也搜了很多地方,甚至连被杀害的几个人的房间也搜过了,但就是没有啊?”

“那么……被害人的体内呢。”

坦停顿了一下,突然间,恍然大悟般叫了一声。

“体内……体内?!对了,这么说的话……第三起死亡的弗埃夫人浑身上下都布满了缝合的针线,难道……难道说……!!!”

白痴点头,继续用冷漠的语气说道:“这就是一个盲点。死人的身体一般人都不会想去碰,所以要藏,也就是藏在死体内最安全。但是,如果将已经死亡的遂利夫人和老秃切开缝合的话,那肯定会惹起怀疑。因此,第三起杀人事件也发生了。”

“当晚,娜娜杀掉弗埃夫人之后,将其截肢,然后用针线重新缝起。再在其身上划上很多刀痕,缝了很多针,用这种猎奇的方法来掩盖其是为了隐藏藏宝图的意图。做完这些之后,她才切开弗埃夫人的大腿,取走会碍事的一节腿骨,将藏宝图塞进去,缝合肌肉。”

“因为弗埃夫人的身上布满了刀伤和缝合点,所以这一个地方就会被人忽略掉。而除了去掉一截腿骨之外的证据,则是用来藏卷轴的那条右腿并没有被截肢。恐怕她也担心,如果有人大发慈悲,要将每个肢体安排回原位的话,里面的藏宝图可能会被发现吧。”

坦不断的点头,脸上浮现出赞叹的色彩,说道:“要隐藏树叶,就要隐藏在森林之中。这个女孩还真是不简单。那么说,我带来的藏宝图现在还在那条船上,靠着她的尸体,对不对?”

“………………………………”

“好,第三起命案解释了,那么其他几起呢?或者说……她不在场证明最确凿的最后一起塞克斯被杀事件,怎么解释?”。.。

132,先入为主的陷阱

第四年故事 132,先入为主的陷阱

“……………………这一起事件,一开始我也无解。如果埃特和塞文不是她的同谋的话,很难想像她能在不离开一步的情况下进行杀人。但是,在塞文得出你就是凶手,想要杀了你时,她却说了一句话,让我感到极为矛盾。”

“什么话?”

“她说,你用匕首,杀掉了塞克斯镇长。”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我感到十分的难以理解。在所有的杀人事件中,被害者的尸体被切开的有两起,第二次中用来切割的斧头落在现场。一起被火烧。老秃被杀虽然出现了利刃,但却是由我这把长剑洞穿尸体的胸口。”

“判断杀人武器是匕首是我通过检查尸体所得出的结论。这个结论我从未公布过。可是,面对斧头,长剑,火烧这几种死亡方法,从未接触过尸体的娜娜为什么会说出正确答案的匕首?”

“那时起,我就开始怀疑她。但她完美无缺的不在场证明却让我难以解释。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也正是这种可能,让我的思路完全连贯。而这个可能,也足以解释刚才我所说的时间表中三个错误的事实。”

“凶手,有两人。”

坦睁大眼睛,嘴巴微张。听到答案之后,她不住的点头,想了会儿后,说道:“对了,两个人。只有两个人才能解释这样的矛盾!那么说,最后一起杀人事件中我之所以被陷害,也是那个‘第二名凶手’搞的鬼!”

“………………啊。最后一起杀人事件应该是这样的。首先,娜娜敲开了塞克斯办公室大门。佛曾经说过,塞克斯镇长在外面有情妇。这个情妇我估计就是娜娜。所以,她敲开办公室大门完全不是问题。”

坦咯咯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哎呀呀,这还真是有趣。父亲和儿子竟然抢同一个女人?呵呵呵。”

“…………在敲开大门之后,娜娜伺机让塞克斯服下安眠药,然后离开,和其他人打牌制造不在场证明。因为你身为女性,而且还和他们处的不好,所以让你没有不在场证明,孤立你,把罪名推给你是最好的方法了。”

“然后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另一名凶手就前去,脱掉塞克斯的衣服,刺激昏迷中的镇长的下体,造成性行为的假象之后,再将其刺杀。为了让假象更加逼真,凶手还在塞克斯镇长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个轻微的咬痕。”

“娜娜推算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叫人陪同一起找个理由前往镇长办公室。此时,正好你来了,所以就拉上你一同前往。接着,就等到性行为和不在场证明这两点被证实,没有证明人的你自然就成了杀人凶手,背上黑锅。”

啪,啪,啪。

坦再一次的鼓起掌,脸上充满了鼓舞之色。她看着白痴,有些诧异的晃着脑袋,笑道:“小弟弟,你的判断力还真是准确,替我洗刷杀人的嫌疑,我可是要谢谢你呢。”

白痴没有回应她的感激,他只是在雪地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同时用剑随意的在雪地上插进去,拔出来,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说。

“最后一起杀人案解决了,那么其他三起呢?遂利夫人,老秃,佛,他们你怎么解释?还有,另一个凶手究竟是谁?”

“另一个凶手的谜底……”

白痴将剑插进雪地,站住。略微思考了一会之后,才抬起头,说道――

“就隐藏在第四起,佛被杀的事件之中。”

“那件事?嗯……因为我们所有人都在,但佛却突然被火烧死。这么说,另一名凶手果然就是失踪的汪子爵?他杀了自己的儿子?!”

“不,结果,可能恰恰相反。”

白痴看着坦,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当时的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佛的。而是他的父亲,汪子爵的。”

“啊!!!”

“在得出凶手有两人之后,我立即开始思考另一人究竟是谁。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看到过的火刑场面。”

“塞纳格是个无法无天的边境城市,有些富人会喜欢拿穷人来取乐。他们会把油泼到他们身上,然后点上火烧。看着那个人在火焰中挣扎,然后大笑。”

“我记得很清楚,那些被火活活烧死的人,他们每一个都会有一个固定的姿势。那种姿势就好像准备和人搏击一样,双手放在身前,拳头握紧,两条腿弯曲。可是在那尊被烧死的尸体身上,我却丝毫看不到这样的痕迹。”

“于是,我立刻前去解剖那具尸体。这里,有一个你们并不知情的事情。那就是在佛‘死亡’之前我曾经去见过他。那个时候由于早上发现了弗埃夫人惨死的尸体,所以没吃早饭。所以我进去的时候佛正在吃面包。我亲眼看着他把一整条面包吃下去。可当我打开那具尸体的胃部时,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也正是那一刻,我立刻断定佛没有死亡。既然他没有死,那他就一定是娜娜的帮凶,第二名凶手。”

“等一下等一下。”坦伸出手,阻止了白痴继续讲述。她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绕了两圈,说道,“我脑子有些乱,稍稍等一下。你刚才说过,在27日晚你曾经应佛的邀请前去看汪子爵的是吧?那个时候汪子爵还活着对吧?而且第二天遂利夫人死亡时我们又去看了一下汪,结果他还是活着。这你怎么解释?”

“很好解释。”

白痴将剑从雪地中抽出,终于原地站定不动,说道:“其实,早在我27日到达之前,汪子爵就已经死亡。你给他的藏宝图被娜娜拿到了手里。在那晚,隔着门和我以及佛对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娜娜。”

“慢着!有问题!你刚才说了对吧?‘对话’!难道你连年轻少女和老年男性的声音都分辨不清吗?”

“不。当时娜娜的确在阁楼里。她负责打字,将纸条从门缝下塞出来,以及站在门前造成屋内有人的影像。但是那一次她却没有说话,真正说话的,是阁楼内的留声机。”

“或者说的更清楚一点,是录有佛刻意压低嗓音,用模糊不清的语调说的话话的留声机。”

“当时遂利夫人虽然试图和汪说话,但汪子爵只是传递纸条。后来当遂利夫人离开,佛开始说话的时候,里面的娜娜就将留声机打开,让佛进行自导自演的演出。由于声音沙哑,再加上隔着门,我根本就无法分辨这是不是同一个人的声音。另外,由于我是个外人,根本就没有听过汪的声音,所以更容易隐瞒。这也就是当天晚上他突然叫我一起去阁楼的原因。”

“接下来,事情就简单多了。他回到客厅,故意再次惹起遂利夫人的怒火,和其扭打。因为这场冲突,他有了绝对的理由服用安眠药入睡。当时我就奇怪,即使是服用安眠药,一般也是在自己的卧室中,躺在床上之后再吃。可他为什么在客厅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吃呢?”

“这个答案,现在想想理由。因为当时他吃的是不是安眠药只有他自己知道。刻意在众人面前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告诉别人,我吃了安眠药,第二天即使醒不来也不是什么怪事。”

“因为他的房间是一楼,所以当晚他锁好门之后就从窗户出去,从大门进来,直接进入阁楼。在那阁楼里,他等到白天。如他所愿,28日早上我们发现了遂利夫人的尸体,老秃在敲不开佛的房门后有人说他服用安眠药,叫不开正常。接着,众人就在娜娜的提一下,前往阁楼,透过门,和后面的佛再次进行‘汪当时还活着’的假象证明。”

“那一天,门里面传来的声音依旧沙哑,还断断续续,气喘不止,显得十分难受。这样的声音根本就无法进行分辨。众人没有办法,只能回到客厅。接着,娜娜就偷空前去叫佛,他就装出一副受害人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坦沉默了一会儿,再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所以你刚才才说,你排出的时间表中,有三个地方出现了错误。”。.。

133,照片下的真实

第四年故事 133,照片下的真实

白痴伸出一根手指头,道:“第一个错误,27日晚我隔着门,看似是在和汪说话,其实门内的是娜娜。她借着回房的理由来到阁楼,躲在里面打字,播放留声机。”

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个错误,28日早上我们隔着门对话的依旧不是汪,而是佛假扮。”

“接下来,第三个错误,30日上午被火焰焚烧的根本就不是佛,而是佛偷偷藏起来的汪的尸体,泼上油后进行燃烧的。因为尸体焦炭,面容模糊,根本就无法从外貌进行辨认。而且被烧之后,也根本无法分辨准确的死亡时间。这也就是他们选择十人道路的预言进行谋杀的真正理由。”

坦点点头,对于白痴的话她没有任何反驳。她思考片刻之后,说道:“那么说来,老秃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发现了汪并不在阁楼里面这个事实吗?”

“极有可能。其实我很难想象阁楼会只有一把钥匙这个事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万一扎罗?斯达特镇长丢了钥匙,被锁在门外的话要怎么办?就这么放弃这个保护室不用?所以,一定有备用钥匙。而身为在镇长官邸里面服务最长的男佣老秃,就很有可能留有这把钥匙。他一定是觉得太长时间没能从阁楼里面得到汪的消息,担心之下开门进去。不巧,被娜娜和佛其中之一撞破,因此才遭致杀身之祸。”

坦点着头,仿佛在自我消化似的想了想,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道:“小弟弟,虽然你解释了很多。我也想相信你说的大多数都是真的。但是,你的话里面却有一点十分的不可思议。”

“按照你的逻辑,杀掉遂利夫人的人应该是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吧?既然如此,佛可是他们的宝贝儿子,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母亲?”

“不,佛并不是遂利夫人和汪的儿子。至少,绝不是亲生的。”

“咦?!”

“在佛的房间里,我看过一本照相簿。里面放满了佛小时候的照片。从小到大,从未断绝。”

坦的眉头皱起:“这说明什么?不正说明他们夫妇很爱自己的儿子吗?”

“………………但,为什么在封面上的是佛三岁时候的照片。而三岁之前的照片,却一张都没有呢?”

坦愕然。

“当时看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三岁前没有照片。可如果将思维逆转过来,不是没有收集三岁前的照片,而是根本就无法拍摄三岁前的照片的话,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遂利夫人和汪这对夫妇很可能是收养了当时年仅三岁的佛,并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收集照片。可是,仅仅如此并不能说明佛对他们两人的恨意。不过从那些照片中,我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信息,揭示出另一个事实。”

“他,在成长的过程中,始终遭受着两人的虐待。”

坦的眉毛由于惊讶而高高抬起,她回想起佛当时的痛哭失声,实在想象不出这个年轻人竟然会遭受虐待!由于这个理由太过荒谬,她不由得高呼了一声――

“这不可能!!!”

“可能。”

白痴闭着眼,让清晰的思路从自己的脑海内缓缓流过,说道――

“在出发前来这个小镇的两天前,有一个人帮我送来了我的身份证明。那一天,她的衣着很反常,袖口长到几乎遮住手掌,脖子处也被高高的衣领所掩盖。整个人从上到下,只露出脸和手掌上的一点点肌肤,显得保守的有些过头了,这种穿着并不是她平时的习惯。”

“可是,这样的穿着是因为她前一晚曾经因为某些事情,得罪了她的父亲。结果遭受其父亲暴打的缘故。那些衣服根本就是为了掩盖遍布身上的伤口用的。”

“昨天当我看到佛拿出的照片时,竟然惊讶的看到照片中的他和我那位朋友完全一致的反常习性。不管是春夏秋冬,不管是刮风下雨,照片中的他始终是一身长袖衣服。即使是在风吹沙附近的山崖上,直面沙漠这种炙热的地方拍的照片,也全都是一身正装。”

听到这里,坦终于明白了。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孩子,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原来如此……如果那些照片真的如你所说,拍摄的那么频繁,但其中的佛却始终都是穿着长袖衣服的话,那的确代表那是在掩饰着什么。咳~~~没想到啊,那个孩子表面看起来是那么的爱他的父母,没想到内地里竟然是那么的狠毒。那对父母也够狠,一边虐待孩子,一边还在人前伪装出爱孩子的样子,带着他去四处拍照。呵呵,真是讽刺啊”

“…………………………”

“那么现在,他在哪?”

对这个问题,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自己弃船上岸的方向,在那里,娜娜的尸体依旧躺在小船上。而那干草堆中,流出的血水,已经凝固……

坦也并没有追问,她只是耸耸肩,笑道:“佛的动机明确了,那么那位美丽的小姑娘的动机呢?为了钱?”

“……………………**待。”

“呃…………?!”

“现在,她的复仇还没有完成。为了替她完全的报仇,为了达成我的目的,我必须替她最后的复仇目标扫清一切前进的障碍。为了这一点,你――”

黑色的剑尖指地,白痴的声音飘荡在雪原上,如同阴暗的幽魂。

“必须死。”

白痴的话让坦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她的腰肢摆动,笑得前仰后合,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白痴任由她笑,手上的暗灭却没有动过分毫。就好比铁铸一般屹立在冬天的寒风中,纹丝不动。

坦笑着。

很快,她也笑够了。

这名女性伸手挽住自己略有凌乱的散发,平缓着自己的呼吸,说道:“为了最后一个目标?嗯……让我想想。现在娜娜死了,佛恐怕也凶多吉少。两个凶手先后伏诛。那么,你还有什么目标呢?…………对了,我没有看到埃特和塞文。难道说,你最后的一个目标……就在他们两人中间?”

“………………………………”

“呵呵呵,真是有趣的小弟弟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那最后一个目标卖命,不过为了那个你要杀的对象而来铲除我,你不觉得太过矛盾吗?可以的话,我能和你联手杀掉那最后的目标,不是吗?”

这个提议,被冰冷的沉默所掩埋。白痴根本就不能同意这个答案,现在,地图就在那艘小船上。要想渡河其实并不困难,匿名者为了得到地图一定会想尽办法过来,然后就会沉浸在得到一切的喜悦之中。

而他的机会,也就是在这一刻。

剑刃,散发着吞噬一切的黑色光芒。

剑柄处的血瞳,睁开,露出玩味的眼神。

慢慢地……坦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女性的温柔从她的身上离开,变成冰冷的杀伐之色。

“最后,回答我一句。我觉得我的演技很好,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被你识破的地方。我极力的扮演着一个怨妇,一个格格不入的人。我不觉得我有会被你突然从背后进行刺杀的理由。”

“……………………”

“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不对劲的。”

“……………………你的演技,太差了。”。.。

134,最后一个

“什么?!”

“你很努力的扮演着一位母亲。[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但是,完全没有育儿经验的你却犯下了一个正常人绝不会犯的错误。还记得你监视我,和我在客厅里的那一晚吗?”

坦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有些爆出,她大喝道:“那一晚有什么不对?我也不撒谎了,没错,那个时候我装睡,从而偷偷发觉到你在我身边洒下了木炭灰。可是这又怎么样?第二天早上你不是验证过了吗?那些木炭灰都完好无损啊!”

“…………所以说,你的演技太过拙劣了。”

白痴昂起头,黑色的双眼慢慢的失去焦距――

“那小丫头,她几乎是从刚出生时起就和我在一起。我十分清楚,一个婴儿在晚上究竟会有多么闹腾。几乎每隔两三个小时她就会醒过来一次,然后闹一次。拉屎拉尿更是毫无自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小丫头更是有好几次直接尿在我怀里,然后……”

白痴突然低下头,看着左臂上的蓝色丝带……

“然后,就好像她才是最委屈的一方似的,哇哇大叫,把我吵醒……”

听到这里,坦的面色渐渐发白,嘴角也有些抽筋。

“但是痴重新抬起头,瞳孔已经完全扩散开来,“那一晚,你竟然能够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大天亮。没有任何的哺乳,换尿布,哄孩子等必要的动作。你以为我洒下木炭灰是为了验证你晚上没有移动过。其实恰恰相反,我是为了验证你晚上移动过而布下这个陷阱。木炭灰陷阱的真正躲避方法不是不去踩,而是要将其踩个凌乱,才是最正确的答案。也正是在那一刻,我才知道你怀中的这个东西绝不是真正的婴儿。什么丈夫死亡,逃难来到这里更是一派谎言。”

话说完,坦的脸型已经完全的扭曲。她沉默着,抱着“孩子”的双手不再温柔。她低着头,缓缓的,朝白痴走来……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我犯下的错误……”

坦的脚步开始加速。她将怀中的“婴儿”狠狠一甩,褪去襁褓后的婴儿身体赫然暴涨,无数把利刃从这个小小的身体内穿刺而出。

“我失策了……没想到如此完美的演出,竟然会因为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陷阱而被破解。作为师承‘拉幕人’的我,实在是没有脸面去向我的老师交代啊……”

那些锋利的利刃开始扭曲,伸张,弯转。渐渐的,形成一把巨大的镰刀模样。漆黑的天空之下,那把长着无数“倒刺”的镰刀泛着骇人的白光,刀刃上的微微血丝,象征着其已经吞噬了多少人的鲜血。

“但……没有关系!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识破我的人只要有老师一个,就够了。其他人……全都要给我……”

女人的速度极快,在雪地上拉出一条苍白的幻影。

“死!”

几乎是刹那之间,坦就已经冲到了白痴面前。她举起这把巨大的镰刀,向着面前纹丝不动的白痴,挥下――!

噗……

轻响,在坦举起镰刀的那一刹那,从她的脚下传来。

在这瞬息的变化之中,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在下坠,一只脚陷进雪地之中。

她的动作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里陷入失衡状态。那么,在与白痴的对阵中,脚下失衡,意味着什么呢?

嚓……

冰冷,在这一刻贯穿了坦的心脏。

在坦还未能感觉到痛楚之前,黑色的雪花已经离开了她的胸口。当她重新站稳之后才发现,面前的白痴已经退后三步,而原本一直握在他右手上的黑色长剑,此刻却已经缩进了他右臂的锁链之中。

啪……

镰刀,落地。

坦捂着自己的胸口,面露诧异。

她看着自己陷入雪地的左脚,脸上的惊讶之色让她的容貌变得扭曲。

“雪下的……空……洞……?!”

她,拔出脚。摇摇晃晃的朝白痴走去。嘴角溢出血丝,捂着胸口的手指间也不断的流出红色的液体。

“你……刚才不断的在雪地上走……用剑插地……就是在寻找……雪面下的……空……洞……?!”

白痴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缓缓走来,然后在她的身后,血水染红了雪原。

喷涌而出的红色液体无法遏制的从她的指尖溢出,坦的脚步也是越来越不稳,她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她伸出左手,仿佛不甘心一般伸向白痴,虚抓着……

“我……不弱……!你这个……卑鄙……小人……!如果……咳咳……真刀真枪的战斗……我……绝不会……输给你……绝对……绝对…………!!!”

啪的一声,这个女人双脚一软,跪倒在白痴的面前。而白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呵呵呵……你……绝不会得意太久的……你……绝对赢不了我的老师……老师他……会替我报仇……等到了地狱……我……一定要亲手……击败你……一定…………”

“一……………………定……………………!!!”

终于,破碎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了涌进心房的血液,如同岩浆爆发一般,坦的胸口炸开,血浆如同一朵娇艳的鲜花一般绽放。那斑驳的血水飞散在空中,落至地面,带着这个女人不甘心的表情,一同归于冰冷……

噗通……

坦,倒下了。

寂静的雪原之中,就连风声都变得宁静。

白痴的瞳孔缓缓恢复焦距。他扫了一眼趴在身前的尸体,就再也没去看一眼,转身。

因为,他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还有最后一个匿名者,需要他去解决。

而现在……

他也听到了。

听到湖边传来的声音,听到有人跳上那艘小船的声音。

是的……匿名者来了。

那么接下来,该是好好款待那位“朋友”的时候了。

――――――――――――――――――――――――――――――――――

凌晨5点,天色黑暗。

在这个冬季的夜晚,距离日出还有太长的时间。

有句话说,黎明前总是最为黑暗的时刻。

那么,这股黑暗就是白痴最佳的容身之处,让他能够轻而易举的跟着那个“人影”,前往地图上所载的地点。

“嘿嘿嘿,人类小子。进入镇长官邸的十个人,现在只剩下这一个了。我想,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吧~~~”

“…………………………”

雪地上,“人影”快速的前进。这个人不断的打开手中的一个卷轴模样的东西,迈着极其兴奋的脚步奔跑。白痴也跟着这个人的脚步离开了南丘思小镇,直接走向围绕住这座小镇的丘陵,钻了进去。

“快到了……就快到了!我的财宝,我未来的美丽人生!”

这个人发出兴奋的喘息,四肢并用的在岩石,泥块和树干之间攀爬。没用多久,他就来到了一处被藤蔓所覆盖的岩石前,用手拨开藤蔓,眼前赫然就是一个洞窟,散发出扑鼻的霉味。

他的眼睛里散发出贪婪而疯狂的色彩,一边比对着地图中的指示推开塞在洞窟里的一块岩石,一边前进。巨额财富即将到手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那条小尾巴,奋力向前行进着。

“一块颜色稍不同的石块……有了!”

终于,当这个人按下洞窟底端墙上的一块石头之后,这扇石墙发出一声轻响,震下许多的灰尘,缓缓下降。而出现在眼前的,则是一片耀眼的白色光华……

“这是……最珍贵的导力石……秘银?!”

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这个人幸喜若狂。在眼前这块不大的石室内,成四方型铸造的秘银如同三座互相交错的金字塔般互相叠加,耀眼的银白色几乎花了这个人的眼睛,让他的心脏也随之狂跳不已。

一块秘银的价值相当于多少?

视其纯度,色泽,这种对导力具有极强提炼性的金属甚至可以达到一万苏拉以上!而现在,眼前出现的却不是一块秘银,而是一座秘银山!一旦拥有这座宝山,那就意味着一辈子都可以享受永远也花不完的巨额财富!

这个人笑了。

他,大笑了。

他的笑声在这间石室内回荡,双手也颤抖着向前伸去。可是,他的手终于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就这样直接去拿的话,那迎接自己的就是这座山洞的坍塌,自己,也会面临被活埋的下场。

“嘿嘿嘿……等一下等一下……让我看看地图……对,扎罗?斯达特是一个趣味棒的热忱爱好者,这三座金字塔型的排列方式自然也有着一定的规律。嘿嘿,一旦是一个不知道预言的人不小心发现了这里而胡乱拿取的话,这三座秘银山就会坍塌,从而触动某地的机关,让这个洞窟也坍塌吗?”

“有意思。不过啊,斯达特镇长。作为您的继承人,你的财宝,我就不客气的接收了!”

“第一人迷失了道路……嗯,拿起最上面的一块秘银,然后……塞到中间,让它形成支撑。”

“第二人分离了身体……呵呵,四个角的这四块秘银可以先拿下。”

“第三人锁紧了喉咙……是这里吗?咽喉处的这一块?将它拔出来,再横放,用来锁紧这个要害?”

“第四人缝合了四肢……将刚才拿下来的四块重新再塞回去……哈哈哈,简单,实在是太简单了!”

洞窟内的欢笑声不绝于耳,洞窟外,一个眼神冰冷的男孩却是缓缓走向这洞窟的深处。

在他的眼睛里,没有面对财宝时散发出来的贪婪与光泽,他的瞳孔空洞,右臂上的黑色锁链缓缓攀爬。剑柄处的血瞳,也散发出即将嗜血的兴奋光芒。

“现在,我们都知道匿名者是谁了。”

血瞳冷笑。

“不过,恐怕你早在此之前就知道了吧?你能不能说说,你是依靠什么做判断,得出这个人就是匿名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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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你所在的地方

第四年故事 135,你所在的地方

洞窟深处,兴奋的声音还在持续。在外的白痴继续迈动脚步,持着暗灭,走向这个他早已准备好的笼子。

“答案……来自我设下的陷阱。”

“哦?陷阱?嗯…………呵呵,有趣。你是指你在打字机上涂墨的那一次吗?”

白痴微微点头。

“那次有什么奇怪的呢?那四块手帕到最后不全是干干净净,一点墨渍都没有沾上吗?你凭什么从那四块手帕上断定谁是匿名者?”

“………………答案,不在手帕上。”

“当时我真正在看的,其实不是他们的手指,而是他们……”

“擦手的动作。”

血瞳在刹那间扩张,其中的那条黑色细线也随之长大了好几倍。鲜红的色彩抗衡着从深处散发出来的银白,吞噬着任何胆敢侵入血之领域的任何光芒。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有趣,真是有趣啊!人类小子,你对其他人的心里揣摩简直可以说是到了‘恶劣’的程度。想不到你在陷阱中又套陷阱,简直让人避无可避!”

“…………”

“我明白了。这是个心理陷阱。而陷阱的触发模式是这样的吧?首先,你先是在那四个人面前提出了打字机这件事。除了匿名者以外,没有人会知道打字机所代表的意义。然后,你装作检查塞克斯的尸体让自己离开,刻意给匿名者创造出时间,让他去公用图书馆打字。为什么是公用图书馆呢?因为阁楼距离当时他们所处的客房太远,根本来不及快速往返。”

“…………”

“然后,匿名者果然来了。在打完字之后,恐怕这个人突然想到你提到打字机的意图,于是检查了自己的手指。不出他的意料,他的手指上沾满了墨渍。”

“…………”

“那位匿名者却以为这是你所设下的陷阱,以为你想要通过这些污渍来发现他。所以看到污渍之后,他一定是一边笑你的弱智,一边把这些污渍全都洗掉了吧。”

“…………”

“接着,他将信放到你的房间里之后,回到客房。随后,你检查完塞克斯的尸体来到他们面前,出其不意的将那四根手指头扔向那四个人,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接住。”

“…………”

“惊吓是免不了的。那个时候那些人的表情还真是有趣啊~~~一个个都被吓住了呢。呵呵。可是之后,关键的地方来了。你将手帕递给四个人,然后让他们擦手。”

“…………”

“在这种时候,如果是一般人的话会怎么做呢?我们不妨想想一下普通人,比如我们那位可爱的胡桃公主的反映吧。我想,她一定会叫的更大声,然后用力的把手指头扔掉。而面对你这个刚刚才摸出断指的人取出的手帕,她一定是碰都不敢碰,一扭头跑掉去洗手。”

“…………”

“这个,才是正常人的反映。可是当你把手帕递给他们四个人时,其中有一个人的反映,却是十分的反常。”

“…………”

“在这里,就是你所设下的这个心理陷阱最有趣的地方了。其实换成任何一个人,在打完字后都会发现自己手指上的那些污渍。可以说,这些墨迹根本就不可能在不被主人发现的情况下,被带着到处走。被清洗,是一个完全可以肯定的事实。”

“…………”

“于是,匿名者自以为已经识破了你的陷阱,在你取出手帕的时候,理所当然的以为你是想通过手帕上的污渍来找出他。所以,他就做了一个完全反常的举动――”

“…………”

“他接过你这个刚刚才拿出断指的人的手帕,一点也不怕肮脏似的,反复的擦拭了手掌。也正是这个为了向你证明他绝对不是匿名者的举动,恰恰证实了,他,就是匿名者!”

“……………………”

“哈哈哈!好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回想一下,当初那四个人究竟是怎么嚓的吧!首先是我们的凶手一号,娜娜小姐。虽然她杀了好几个人,但对于你递过来的手帕,她却是胆小的用十根手指头触碰一下就缩了回去。然后,是那位坦女士,她是用单手捏了一下,就作罢。而另一位塞文先生,虽然他接过手帕擦了一下,但在此之前他先是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擦完手帕后又有些嫌不干净似的,又在自己的衣服上嚓。”

“………………………………”

“在这四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完全不嫌肮脏似的,反复的用手帕擦拭双手。而这一位,现在正在里面玩着那些趣味棒游戏,以为自己即将成为亿万富翁,做着美梦的……”

白痴,踏入最后的房间。

银白色的光辉,在这一刻被瞬间扩散的鲜红所吞噬。

站在宝藏山前的这个人已经完成了十人道路中的最后一步,他兴奋的抱起十几块秘银,脸庞由于太过激动而扭曲。

他是否发现?

发现这个空间已经不再纯洁。

发现这里的色彩已经从银白化为鲜血。

他是否有看到,在这间洞窟中,为什么空中会突然飘起黑色的雪花?

为什么,这里的气温会突然降低,变得比寒冰地狱……

还要冰冷?

书记员――埃特。

他亲吻着那些已经到手的秘银,手舞足蹈。

而在他的身后……

黑色的瞳孔,如同盯紧自己的猎物一般,牢牢的……

将他笼罩…………

――――――――――――――――――――――――――――――――

大大的房间里,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光芒了。

鸟笼中的孩子们晃荡着,每个人都萎靡不振,面色憔悴。

他们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笼子的角落,脸上早已出现了绝望的死灰色。

恐怕他们已经放弃了希望了吧……原先还抱有的幻想,在现实面前被捏的粉碎。

不会有人来救他们的……

这股情绪在他们的心中蔓延。用比瘟疫还要快的速度处散播。

手术台上的那个小女孩依旧被绑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用想也知道,她已经死掉了吧……

被绑着,滴水未进,还被注射进那种液体,想不死都困难。所以她现在完全不动,应该……

已经死了。

砰――――――!!!

突然,一股爆破声在这间房间内炸开。这个声音太响,太过突然,将那些已经坐着等死的孩子们的灵魂重新唤回。在这之中,是不是有着某种预感呢?手术台上的小女孩竟然也稍稍动了一下。散发着空洞光泽的翡翠色瞳孔艰难的转过头,充满渴求的望着爆破声传来的方向!

大门的碎片,在爆破中飞散。与碎片同时涌进来的,是一个将黎明的红色光芒带进来的十五岁少年。他闭着一只左眼,一旦冲进这间被黑暗笼罩的房间之后,他的左眼立刻睁开。不需要去习惯黑暗,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小面包,更是在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呜……呜……”

小丫头的声音……虚弱。

但看到冲过来的那个人时,她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焦急与期盼,全力的扭了扭身体。黑发的少年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抽出黑色长剑迅速劈断绑在她四肢上的皮带,将她一把抱起。同时,他随手取出身后背包内的水壶,第一时间咬开盖子,递到小丫头的嘴边。

小面包实在是太过虚弱了,她没有力气去喝水。一切,就仿佛回到了她还幼小的那个时候,虚弱无力,甚至连喝一口水都显得十分困难。

“…………呜………………”

没有时间去思考,黑发少年直接仰头就着水壶喝了一口。接着,他低下头,嘴贴着小丫头那连开都开不了的嘴,轻轻扳开,将那些温热的水缓缓注入她的喉咙里……

水,下肚。

原本已经失去活力的小面包终于稍稍恢复了一点点精神。那双眼睛看着眼前那张脸,尽管这张脸的表情依旧冰冷,但小丫头还是可以感觉到……感觉到那双漆黑的瞳孔中,所散发出来的焦急……

“呜……呜呜……哇哇哇哇哇――――!”

终于,长达三天的囚禁生活结束了。小面包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与无助,伸出小手抓住白痴的衣领,大肆的哭了起来。

她哭着,用力的哭着。

在这三天里她尽管有掉过眼泪,尽管受过无数的委屈,但她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的哭泣着。

她紧紧的拽住白痴的衣服,手指头很用力,仿佛害怕再次失去似的。她把脸在这个胸膛前反复的摩擦,让自己的眼泪和鼻涕全都擦在这个胸口上。一时间,这间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在回荡。

白痴,紧紧的抱着她。

将这个小丫头死死的抱在怀里。

怀中这个虚弱无比的身子自己已经长达三天没有抱过。现在重新想来,他甚至无法回忆这三天里自己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活下来的。

他的脸依旧冰冷,没有表情。但那双眼睛在这一刻却是闭上。他的左手不住的抚摸怀中这个小丫头的头发,通过最原始,最纯粹的触摸来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也许小面包不会说话,也许白痴不喜欢说话,但只要这样紧紧的抱在一起,似乎就能够传递许多东西。

许多,许多……。.。

136,不需要道谢

第四年故事 136,不需要道谢

“呜呜呜呜……呜呜……呜……咳……呜呜……”

过了好久,小面包的哭泣才终于减轻。白痴取过水壶,再次递到她的嘴边。开始还是稍稍困难了点,但很快,这个小丫头就能够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看到她喝水,白痴这才终于完全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呵,好硬命的丫头。是你的遗传吗?普通孩子被关在这种地方,恐怕不出一天就会疯掉。还有,那边那几个麻袋。里面的尸体都臭了,死了有两天以上了。”

白痴没去理会暗灭,现在的他除了小面包,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他用手抱着她,让她靠坐在自己的肩上,随手从背包里取出一瓶从镇长官邸内拿出来的蜜糖水,插入吸管后,递到小丫头面前。

小面包的双手依旧死死抓着白痴的衣服,不肯松手。白痴也就这样抱着她,拿着瓶子,让她去一点一点的吸。而那些被吊在半空中的孩子们在看到这里之后,终于确定来人并不是灾难,而是他们的救星。也正是在这一刻……

哗――――――!

一阵欢呼,从那些鸟笼内传了出来。

“大哥哥!救救我,救救我啊!”

“你好厉害!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快放我下来!我饿死了!放我下来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从天而降,这些孩子很确定自己终于能够得救,所以无不发出欢快的声音。

但是……

他们有一点估算错误。因为来这里的并不是什么英雄,而是一头只有在护崽时才会表现出最后一丝善良的……

恶魔。

白痴抬起头,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些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孩子。是因为小面包在这段时间内受到的委屈吗?还未完全成长的恶魔心中已经多出了一些被称之为“迁怒”的东西。他没有理睬那些孩子的欢呼和赞美,更没有理睬他们的求救,而是直接抱着小面包,走向那扇破开的大门。

“喂喂喂!救我们啊!”

“别走啊!你要到哪里去?放我们下来啊!”

白痴依旧没有理会这些喧闹。因为他们已经和自己无关。现在,他只抱着自己最关心的小丫头,义无反顾的,朝大门走去……

“…………呜………………”

此刻,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个小丫头却是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服,嘴里也停止了吸食。

“……………………怎么了。”

“呜……呜呜……”

虚弱的小面包依偎在白痴的肩膀上,视线却有些担忧的望着那些鸟笼,扫过那些充满期待与祈求的眼神。

不需要言语,白痴已经知道了这个小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将小面包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冷冷道――

“他们,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来帮你。现在,你还要我来救他们?”

“呜……呜呜呜……”

“也许,他们可以以被囚禁作为理由。但是看看,他们中有些人比我还大两岁。他们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你陷入危险,却丝毫没有开动脑筋来救你的意思。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区别只在于他们有没有去想过。事实证明,他们在你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丝毫没有动过脑子来帮你。即使如此,你还是要我救他们?”

“呜……………………”

“…………每个人都有义务为自己的生命负责,在你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你顽强的活了下来,等到我来救你。那么他们自己的命,就由他们自己去处理。我没有义务连他们也一起救。”

“……咕呜……”

“……………………”

“……………………”

“……………………”

“……………………”

“………………………………咳……”

小面包明白吗?她是否听明白了白痴对她灌输的那些人生信条?不管她是否听明白了,但是最后,她依旧还是轻轻拉着白痴的衣服,用一种像是要回应那些被囚者的眼神看着那些鸟笼。看到她的这种眼神,白痴沉默了好久,终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门边,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随着吱吱声响,鸟笼缓缓下降。那些孩子们这次终于发出欢快的笑声。等到笼子全都落地之后,白痴再次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十数个笼子瞬间打开,给里面的囚禁者们打开了一条生路。

“哇啊――――――!”

那些孩子们看着那开启的门扉,再看看那已经渐渐转白的清晨光彩,终于,发一声喊,争先恐后的涌向那唯一的出口。

没有道谢,也没有感激。

这些孩子看到这个和他们同龄的白痴,再看到他身上满布的鲜血就好象看到一个恶鬼一样,他们怀着厌恶的表情从白痴的身旁绕过,胆战心惊的穿梭而出。刚才白痴所说的话他们听的很清楚,可是这种清楚,却会在获得生的希望之后,变成憎恶。

“呸,什么人啊。”

一个年龄比白痴大两岁的男孩在掠过白痴身旁之后,转身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也正是在此时,他看到了从白痴肩膀露出脸的小面包。看到这个女孩,想到两天前她依靠自己的能力差一点点就脱困,而自己这个十六、七岁的大男人却被这个黑发的男孩讥讽成没有脑子?这样是不是说自己连这么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都不如?想到这里,他就连这个小女孩也一并恨上了。

“变态,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男孩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但他们不敢久留,而是怀着恐惧白痴的心情快速逃了,回家了。不消片刻,这座大房间内就变得空无一人。这时,白痴才抱着面包走出仓库,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下……

“他们,不会感激你。”

金色的光芒反衬着地上的积雪,白痴搂着小面包,轻声说了一句。

“呜”

那光芒照射到小丫头的脸上,虽然略见虚弱,却照出了她一抹最无忧无虑的笑容――

“傻哔啊!”

――――――――――――――――――――――――――――――――

(抱歉,由于晚上系统突然崩溃,害得我必须重装系统,弄了半天才搞定,所以才拖到现在,实在抱歉了。)。.。

137,12月31日

12月31日,晴。[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上午,雄鹿帝国派出的军队终于赶到这座瘟疫小镇,大量穿着防护服的士兵立刻控制了这座小镇的暴动情况,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设立了诸多的医疗点。为接下来的长期治疗做好先期的准备工作。

中午左右,帝国卫生院研制的第一批试做疫苗到达,帝**率先将一些症状感染严重的病人拉出来,为他们注射疫苗。注射后的结果让笼罩在南丘思小镇上的阴云露出一个缺口,病人们的发病症状迅速稳定,不退的高烧也在短时间内迅速压了下去。这意味着疫苗有效,接下来所需要的就是在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内反复注射,让病人彻底康复。

下午,帝**开始开动船只进入镇长官邸,并且在南丘思附近进行搜山作业。在这个过程中,一个隐藏在洞窟内的秘银宝藏无疑是此次行动最震惊的发现。这对于雄鹿帝国的财政状况无疑是注入了一支兴奋剂,负责搜索工作的某位贵族少年因此也成为了英雄,受到大家的热烈追捧。

但,除了搜索到这些财宝之外,南丘思镇内发生的一连串诡异事件,也让所有人大惑不解。

在镇长官邸内,小镇周围附近总共发现了九具尸体,分别为财富商人汪,其妻子遂利夫人,其子佛。南丘思镇长塞克斯,其妻子弗埃,其子塞文,其男佣老秃。书记员埃特之女娜娜,以及一名据称是前来避难的寡妇坦。

这九具尸体死状各异,有些极其残忍,有些则是被一刀毙命。那个叫娜娜的女孩在死后更是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在事后的搜查中,也从娜娜和其父埃特的房间里搜索出了大量有关娜娜被其亲生父亲**的日记。可是,搜遍整座南丘思小镇及其周边地区,却始终没能找到埃特的尸体。所以,只能判定失踪。

此刻,一些父母带着自己的孩子前来报告,说自己的孩子曾经被某人绑架。根据那孩子对老鼠头的动作描述,以及埃特神秘失踪这两点,帝**立即将其列为残忍虐杀九条人命和绑架多名儿童并且虐待致死的一级谋杀犯进行全国通缉。可直到多少年后通缉令失效,这名罪大恶极的杀人凶手也始终没有被捕,更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就好象从人间完全蒸发了一般……

至于在访问中,一些孩子隐隐约约提到的一个手持巨大黑剑的十五岁男孩,却由于当时房间里面的视线太过昏暗,他们又急着逃跑,压根就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对于帝**的搜查人员来说,这实在是一件憾事。

不过,这件遗憾很快就被抛掷脑后。因为杀人凶手已经确立,那个男孩是谁应该并没有多么重要。可能是某个佣兵?也许是某个路过的剑士?谁知道呢。不是吗?

随着驶往风吹沙城的魔导列车拉响汽笛,旧的一年也终于快要落下帷幕。南丘思小镇今晚也迎来了一年中最重要的圣夜祭,来庆祝他们终于摆脱了这场瘟疫,获得新生。

……

…………

………………

小镇外。

札特?古斯诺跪在一名斗篷人的面前,脸色铁青。

斗篷人的身旁站着许多身披斗篷之人。这些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却清一色的被斗篷所覆盖,看不清脸。从他们斗篷上的积雪来看,这些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很长时间了。

“拉幕人。我记得是你拍胸脯说,你的手下可以替我们找到宝藏,我才将这个任务交给你的。可是,现在呢?”

札特咬着牙,趴在斗篷人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所有的知情者全部被杀,宝藏被雄鹿帝国得到。你散布的黑死病毒也引起了雄鹿的注意。而另一方面……”

斗篷人半蹲下来,伸出一支枯瘦的手抓起札特的下巴,斗篷下露出两点绿光,死死盯着札特――

“就连你最喜爱的学生,也在这次的事件中死于非命。这一次,我们‘钥匙’除了损失一切之外,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啊。你说,是不是?”

札特紧张的连忙向后倒退了几步,再次趴在雪地上,不住的用头撞击坚硬的雪面,甚至连开口回答仿佛都成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呵呵。”

斗篷人站直,玩弄着手中的一个骷髅骸骨。听到这个人的冷笑,札特似乎看到了死神的垂青一般,紧张的全身颤抖!他更加用力的磕头,同时大声说道――

“主人!请放心!我……我会想办法去看看坦的尸体,凭我对剑术的了解,我一定能够看出杀她的人使用的是哪种剑法。所以……所以……我很快就能知道,究竟是谁在和我们做对!主人!”

斗篷人伸手,止住了札特的喋喋不休。斗篷下的绿色光芒只是微微扫了一下跪着的札特,随后,发出一声听似柔和的笑声――

“呵,我们崇高的目标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你去报仇。专心把你的‘猛毒之牙’制造完美吧。或者说……”

绿色的光芒扫视――

“你想用你的身体,来为组织奠基?”

札特浑身一阵颤抖,再次,重重的磕起头来……

十分钟后……

斗篷人面前的札特已经消失,只剩下一排脚印惊慌失措的延伸向远方。斗篷人静静屹立着,但是他站得住,在他身后的几名手下却有些站不住了。

“主人,还要再留着他吗?”

一名身材略矮的手下压着嗓音,说道。

“让他去吧。”

斗篷之下,再次传来轻微的笑声。

“既然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总会有一些作用的。不管……是利用别人,还是被人利用,不是吗?”

“可是主人……”

“距离审判之时还有太长的时间,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去做。现在,走吧。”

年末的最后一场雪,停了。

望向天空,那晴朗的一角渐渐拉开……

可那流露下来的光泽……

却隐隐流露出些许的……

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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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另一个地方的初会

时间,为正月。[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也许在风吹沙现在已经笼罩在寒冬之中,可距离这座大型城市百公里远的一座小绿洲里,这里却依然保持着酷暑的炎热。

这里似乎是一处小的宿营地。在清澈的水泉旁围坐了一圈的人。他们将骆驼放在一旁,开始三五成群的聚集起来烧火打水,喝酒吃肉。不消片刻,绿洲的上空就开始弥漫开一阵悠然的酒香与肉香。当然,还有这些人们互相划拳,打闹,嘻骂的声音。

细细数数,停留在绿洲中的人群约有近百人。其中很多人的打扮都很相似,穿着白色厚厚的披肩,带着布帽。这些人似乎是一个商队,正在横穿沙漠的行商途中。

可是,在这些人中有一个,却显得极为的与众不同。

那是一个三十稍稍出头的男子。一头惹眼白发的他穿着一套咖啡色的长身皮衣,领口高耸,几乎将自身的下半张脸完全遮住。在那露出的上半张脸上赫然有一个X形状的刀疤嵌在上面。

这个人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他只是默默的坐在水源边上,拿着水壶,默默的,一口一口的喝着。是由于经历太过坎坷了吗?那个X型的刀疤让他的眉头看起来锁的更紧,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显得无比的严肃。

“偶尔出来一次,你就一路上给我这张臭脸,对不对?”

咯啦一声,一直特制战歌左轮导力枪就已经抵在了这个刀疤脸男人的后脑勺上。但这个男人却没有丝毫去理睬的意思。他依旧和刚才一样,喝着水,皱着眉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四周那热闹的人群。

持枪的人,笑了。

他极为熟练的耍着导力枪,插回腰际的枪袋,一个转身,极为潇洒的坐在刀疤脸的面前。也不等对方应答,他就随手抢过刀疤脸手中的水壶,仰头喝了起来。

这个人的年纪和刀疤脸差不多,他有着一头土黄色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比起刀疤脸来要丰富的很多。他穿着一件风衣,坐在地面上时那些风衣动都不动,显然在内壁挂满了些什么东西。刀疤脸就这样望着他,直等到他爽快的喝完,才接过水壶,在旁边的泉水内重新装满。

“咔~~~~!真是够清凉的泉水。我甚至觉得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啊~~~~!喂,你就没什么反应吗?难得我们可是找到这么棒的水,不赞叹一下怎么行?”

刀疤脸的半张面孔隐藏在高高的领子下,但他那双冰冷的眼睛却丝毫没有领会持枪男子的幽默。尽管,他们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互相打架,一起和别人打架,再一起被别人打,一起变强,一起出生入死,一起走到现在。但唯有他的笑话,刀疤脸始终都不会觉得好笑。

持枪男躺在草地上,仰望上方的太阳,笑了。片刻之后,他转过头,说道:“咳~~~你看,这正才刚过圣夜祭,我们那位新帝就迫不及待的把我们推出来了啊~~~难道陛下他不会等过完节之后再让我们出来吗?咳~~~真希望我能够拿到我的加班费。”

“咕嘟,咕嘟。”刀疤脸继续喝着水,似乎完全不去理会持枪男的抱怨。

“咳~~~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给啊~~~先皇还在世的时候陛下就很小气,给的军饷经常吃不饱肚子。我们的工资也始终被克扣,说真的,我真的很担心我们会领不到工资……咳……这次的出差费陛下都没和我们说,弄不好我们会自掏腰包来进行这趟的访问之旅了……咳……”

刀疤脸放下水壶,重新将其装满。他扭过头,瞥了一眼那边抱怨不断的同伴,想了想后,说道:“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工作,就是服从命令。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持枪男耸耸肩膀,笑了笑:“是啊是啊,军人。除此以外,还是那些平民嘴里的帝国走狗,死勉国的刽子手,不得好死的恶棍,消耗着他们血汗钱的国家蛀虫。仔细想想,我们的外号还真是多啊~~~”

刀疤脸坐回原位,拧紧水壶盖,说道:“你很不满……?”

“呵,我们是军人,怎么可能不满呢?我只是有些怀念我们长大的那间孤儿院罢了。说要给什么第十六位王妃盖别墅,就硬生生的拆了我们长大的地方,把修女和那些孩子全都赶到乡下去了。我没有生气,真的。我是个军人嘛,所以我一点都没有生气,我拿着枪赶修女的时候一点罪恶感都没有,真的,我很淡定。”

刀疤脸看着躺在地上的持枪男,将水壶别在腰间:“我们不属于任何派系,之前年少气盛,在很多地方不知深浅的得罪了新王,所以被其排挤并不意外。我也和你说过,我们……”

“我们不要去搞那些派系斗争,专心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对吗?你都说了上百遍了。”

持枪男一个打挺,重新站了起来。他歪着脑袋,视线扫过眼前周围那些包围着自己的商队们,嘴角发出一丝冷笑:“我们的工作很简单,保护平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这也是老头子给我们让我们加入军队后所下达的唯一一条命令。你放心,为了老头子,我只会说说,该办的事一样都不会少。”

刀疤脸闭上眼,也随之缓缓站起:“先帝的恩典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即使是死,我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持枪男伸了一个懒腰,动了一下四肢,哈哈笑了笑。他的笑声让四周那些商队成员们纷纷抬头,全都注视着这两个与四周格格不入的人。

“对了,给雄鹿国王的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还没有。”

“哎呀呀,那还真是可惜啊。我比你快,已经准备好了。你看,这枚大玉翡翠戒指不错吧?”

随着持枪男亮出手中的小盒子,打开,里面的翡翠戒指立刻吸引住了周围那些商人的目光。其中有一些人在稍稍思考了片刻之后,伸出手,摸向藏在骆驼背后的弯刀……

对于这一切,这两个男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似的。持枪男依旧得意洋洋的显摆着,而刀疤脸则是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礼物不错。那么,我也要开始准备礼物了。”

“呵呵,你送的礼物会有我贵重吗?”

“………………一支s级任务强盗团的全部盗匪的人头,这份礼物,够吗?”

那些“商人”终于抽出了武器,一些更是开始摸索起手指上佩戴的导力石戒指。随着这些“商人”领队的一声喊,他们终于原形毕露,举起武器,冲向这势单力薄的两人。

“哈哈哈!好一份重礼!够了,够了!咳~~~看来这次我又输给你人呢~~~!”

持枪男的声音,落下……

面对那些蜂拥而来的“商人”,两个人依旧没有动。是不是他们已经坐以待毙了?还是说…………

乌云,开始笼罩。。

天空中阴云密布,那……会是雨吗?

然后……

“雨”,落了下来。

仅仅“一滴雨”,就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商人一劈两半。

在他身后的那些商人及时站住脚步,只见那分开的尸体中央,赫然出现了一把剑柄处如同一头巨熊的宽刃巨剑!

他们惊讶了,但是,惊讶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因为,天空中的积雨云依旧密布,而那些“雨”,也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优雅而迅速的……落下。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剑之雨,让这座刚刚还布满轻松气氛的绿洲变成一片血海。数也数不清的利刃从天而降,用“雨”来解释死亡的优雅与残忍。那些人逃避者,躲闪着,可不管他们如何逃,如何躲,都无法避开这密集的攻击,恐怕现场唯一能够逃出去的,就只有这些人的惨叫了吧……

一分钟后……

“雨”停了。

整座绿洲上都被插满了宽刃巨剑,形势一片狼藉。

刀疤脸缓缓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把巨剑前,握住把手,轻轻一转。剑柄处发出叱的一声清响,喷出一股蒸汽似的气体。随后,那些遍布整个绿洲的巨剑就仿佛被吸引了似的,缓缓拔起,飞向刀疤脸手上的巨剑,与其合而为一。等到所有剑刃都收回之后,巨熊眼部的一块导力石就应声而落。刀疤脸又掏出一块装上后,将其插入背后的剑鞘之中。

“效果还是如以往一般犀利。”

持枪男耸了耸肩,苦笑一声――

“我们被别人讨厌,被称之为刽子手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啊。”

“有时间说话,还不如先去救人。”

刀疤脸背着巨剑,转身走向那边的骆驼群。持枪男笑了一声后也随之跟上。在那些骆驼群中他们丝毫不意外的发现了很多被拐卖的少女及儿童,这些小孩子看到两个大人之后,全都吓得哭了起来。

“嗯……要一个一个的送你们回家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啊……还是把你们带去风吹沙,交给雄鹿方面来处理吧。”

刀疤脸走进那些孩子,目光一扫。可那些孩子一接触到刀疤脸那凶狠的目光,立刻害怕的缩到一旁。见此,持枪男哈哈笑了笑,将自己的朋友拉开,亲自上前蹲着,表达了要将这些孩子送去风吹沙的意愿。这些孩子好不容易才明白自己终于从恶徒手中解放了,无不欢呼雀跃起来。

“呵,不管是保护谁,只要是去保护人,看到他们的笑容,感觉总是那么的爽。”

持枪男伸了个懒腰,哈哈笑着。

刀疤脸略微扫过这些孩子,对于朋友的笑话,他也只有用点头来回应。可是……突然!

在骆驼群角落里,一系黑纱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吸引住了他。他顺着黑纱向上望去,只见一名浑身穿着黑色纱裙,脸上还蒙着一层面纱,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少女正依偎在骆驼的身上,闭着双眼,也不知是死是活。

持枪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走上前,蹲在那名少女面前。虽然她带着面纱,看不清楚她的脸。但从那仅仅露出的上半张脸来看,一定是一个非常难得的美人胚子。

“小姑娘,喂,小姑娘?”

黑纱少女在持枪男的呼喊声中悠悠醒转。不过,也许是由于刚刚醒过来吧,她一直都是闭着眼睛。在听完持枪男简单介绍完情况之后,这个女孩不仅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反而只是很平淡的点了点头。

“小姑娘,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兴奋?”

“对不起,也许是奴家平时清淡惯了。这么说来,有劳两位先生护送了。”

“呵呵,好有礼貌的小姑娘。你也是在某个地方被抓的吗?”

“不,正确来说,奴家是在前往风吹沙的过程中,不小心被抓的。”

小女孩微微一笑,声音甜美,黑纱群下伸出的白皙手指轻轻挽住她那乌黑的发丝,从动作看来,似乎是一位大家闺秀。

“哦,那还真是巧了。咳嗯,嗯!那么,请允许我来护送您到达安全的地方,尊贵的大小姐。不过在护送之前,我能有幸得知您的闺名吗?”

看到这个小女孩一副正经的样子,持枪男不由得玩心大起,装模作样起来。

黑面纱下的小巧嘴唇微微一瞥,笑了一声:“在询问女士的姓名前,绅士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持枪男听罢,哈哈一笑,说道:“对对对,是我疏忽了。这样吧,我现在就来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死勉国第一骑士团副团长,默罕默德.爱因斯坦,绰号是‘银弹’。而这边这位始终板着脸的,是我们的正团长,沙斗.纲达鲁乌,绰号为‘神之盾’。我们是前往风吹沙寻找和平和外交来的。”

爱因斯坦勾住沙斗,挤了个鬼脸。这副样子让周围的其他女孩和小孩都逗笑了。就连蒙着脸的这个女孩似乎也为爱因斯坦的笑话所逗起,十分矜持的低下头,不露声的笑了两下。

“好了,大小姐。那么,请问您的芳名?”

“奴家?”

这个女孩点了点头,原本一直闭着的眼睛,在这一刻缓缓睁开……

“奴家姓穆拉。”

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瞳孔,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休.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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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家里的变化

第四年故事 002,家里的变化

新年的欢快气氛依旧在延续,新的一年里,这座被悬崖包围起来的城市丝毫却是少见的没有下雪。少了那些许的白色,对热闹的气氛稍稍有些妨碍,但大致上还无法阻止这里的人们对生活的幸福向往。

自从半小时前下了魔导列车之后,白痴就立刻前往辉煌之塔。他手里拿着从南丘斯顺手拿来的火龙舌,送到坎帕那里希望他能够检验。毕竟,在得知火龙舌内可能含有剧毒物质之后,再把它喂给小面包就成了白痴需要深思熟虑的事情。

整个神圣恩宠内,静悄悄的。

在过年的这个悠长假期里,这座学院再次恢复了它神圣安静的一面。白痴坐在实验室的座位上,一边帮怀中那熟睡的小丫头梳理头发,一边看着面前那快速旋转的机器。

坎帕站在机器前,将一小片火龙舌切片在各种溶液里面浸泡,擦拭,然后再用显微镜进行观察。这两个小时里他始终都在进行着这样的操作,从未断绝。

“叮。”

仪器发出一声轻响,坎帕从那旋转的机器里面把切片浸泡的溶液取了出来,随后用针筒提取,再从旁边的笼子里抓出一只小白老鼠,注射进去。

白老鼠刚开始还挣扎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坎帕将它单独放在另一间笼子里,整理好仪器,转过头说道:“好了。接下来几天里我会反复注射这种溶液,然后再停止。如果出现毒瘾反映的话,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白痴点点头,搂着小丫头站了起来。坎帕收拾起一些随身物品,等到他收拾完转身之后突然发现,白痴竟然还站在这里,不由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我,应该对这次的检测,支付多少报酬。”

坎帕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岁的男孩,他知道他的思考模式,如果说不需要他支付报酬的话,恐怕这孩子以后就会害怕的掉头就跑吧。

“哼,亏你还记得需要支付报酬。”

坎帕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用一副冷淡的表情说道:“的确,做这些检测的酬劳可不低。这些仪器只要一动起来,就是在烧钱。这么一弄里面的导力石恐怕消耗了不少吧,这笔苏拉可是一个不小的开支。”

白痴听完,默默的将手伸向怀里,就要去掏那张始终都没能拿出来花的魔晶卡。可惜,坎帕却没有让他的这个动作完成。

“不过,苏拉这些事情是小事。对你来说也许是一笔巨款,但对我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白痴愣住了,他抬起头,目光注视着坎帕。

“哼,我不稀罕你的那些钱。也不知你是坑来的还是拐来的。这样,这次算你欠我一次,以后我也许会以‘私人名义’派发给你一些简单的D级任务,你不收酬劳的替我完成,就算做是这次的报酬吧。”

白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过了好久,他的手才再次从怀里伸了出来。这个男孩抱着呼呼大睡,一脸无忧无虑的小面包,轻轻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

走在清静的校园里,略有些冰冷的空气让小面包不由得缩起脑袋,在睡梦中打了一个喷嚏。白痴取出回来之后难得奢侈一次新买的围巾,将她层层包裹住。小丫头有了围巾和白痴的怀抱,再也感觉不到冷的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继续睡。而白痴则是迈开脚步,向自己的那间树屋走去。

微风拂过,清冷的空气让人感到十分的舒畅。

抱着小面包缓缓迈步的白痴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肺部感受到一阵清凉。

这就是他的生活。

他安全的生活。

有东西吃,有干净的水可以喝,还能够住在一间远离人群,不用担心别人会不会在半夜来烧了你的家的房子。只要在这里,他就可以最大限度的放宽心,为自己的生命安全少去操这份心思。

只要没有人来侵犯他的领域,他也许就可以永远的享受这种安全与舒适,每天都能过着吃饱喝足的日子。

不过……

在踏进小树丛后,白痴抬头仰望自己那棵已经有些傲视群树的树屋,眉头稍稍皱了皱。

那棵杜兰树上架着自己的屋子,这没有错。层层环绕的树枝与藤蔓不仅充当修补这间破木屋的工作,还增添了些许的美观。尽管没有开花,但那有些迎新春似的嫩绿芽儿让这间屋子充满了别样的绿色情调。

这些,白痴都承认。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在这棵树上的建筑物竟然不止自己一座了。在树屋的旁边,一些树枝和藤蔓反复的层层叠加,裹成了一个大约有树屋一半大小的球状物体。这个树枝球就贴在自己的树屋旁,用暗灭的话说,就好像是一个寄生瘤似的东西。

至于这个寄生瘤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嘛……

白痴抱着小面包,三两步的跳上树屋的平台,极为轻巧的站住。他伸出手按在门上,然后……

猛地推开!

突然打开的大门内,只穿着白痴的一件围裙,手里拿着拖把的蜜梨显然吓了一跳,抱着拖把缩到角落里去了。不过,房间内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这条母蜥蜴。他真正想要抓的,是另一个身影。

房间内,一个和小面包差不多年龄大小,留着一头绿色长发,身上穿着像是由树枝和叶子组成的衣服的小女孩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突然进来的白痴。一看到他之后,这个小女孩立刻慌手慌脚,显得不知所措。

白痴可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去惊慌,他迅速冲上前,右手直接掐住这个小女孩的喉咙,将她举起抵在墙上。冰冷的声音在树屋内响起――

“你,究竟是谁。”

这个绿头发的小女孩张着嘴,惊恐的不断开合。但是她却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这并不正常,因为白痴对自己手下的力量很有把握,他可以保证,这个小女孩绝对有能力说话。可当他想要再次逼问的时候,这个小女孩突然双手反贴着背后的木质墙壁,整个人好像同化似的,隐入其中。在她消失的瞬间,屋子内原本还张扬的摇摆着的杜兰树枝立刻缩起,逃也似的躲到天花板的各个角落,在那里颤抖着。。.。

003,六剑……适合这丫头吗?

白痴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那边害怕的瑟瑟发抖的蜜梨。[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他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直接将小面包放在床上。但他不问,蜜梨却是有些忍耐不住了。这个女孩连忙跪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拖把,小声而胆怯的说道:“陛下……欢……欢迎您……回来……”

白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来到树屋的一角,这里原先是墙壁,可现在却变成了由许多树藤组成的大门。他只是往前一站,目光冷冷的看着这些树藤。树藤仿佛恐惧着什么似的,纷纷缩起。随后,被它们所掩盖的一间树枝小屋,就出现在白痴的眼前。

小屋内铺满了干草,弄得就像是一个巢。除了天花板上有一个打开的换气窗之外,这扇大门就是唯一的出入口了。屋子的角落放着一个许多白痴平时不用的瓶瓶罐罐,里面放着水,干果,核桃之类的东西。在这间小屋子的半空有一条横拉而过的绳子,上面吊着蜜梨之前穿过的衣服,正湿漉漉的在那里飘荡。

说实话,白痴一站在这间小屋前,这座由藤蔓和树枝组成的小屋子就开始发出颤抖。似乎只要白痴一声令下,树枝就会立刻害怕的缩回去,然后将里面的干草堆,水壶,以及蜜梨的衣服全都扔到外面的地上。

白痴背着双手,目光冰冷的看着这间额外多出来的建筑,一言不发。可他不说话,在他背后的蜜梨却是更加害怕了。她抱着双手,十分担忧的看着自己的那些干草堆,看着自己捡来的干果,晾起来的衣服。在这一刻,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竟然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在陛下的屋子旁边建造自己的房间?要知道,当初白痴可是仅仅同意她在树屋的天花板上筑一个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说自话的弄一个房间!

白痴看着其中的装饰,始终一言不发。蜜梨也只能缩在后面,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屋子。

良久良久,白痴终于转身,从这间屋子内走出。他冷冷的瞥了身后的蜜梨一眼,从其身旁踏过。

看到白痴离开,蜜梨这才心急火燎的冲进屋子,将晾在里面的衣服取下。门上的树枝也是迅速合起,让这条小母蜥蜴拥有一些最基本的私人空间。

对于蜜梨来说,白痴不在的这段时间简直可以用难熬来形容。因为特殊的身份,她无法出门。当初白痴离开前往南丘斯时家里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钱。所以她无法去买衣服,只有自己这一件衣服可以更换。不过这还没关系,因为毕竟家里只有她一个,所以脏了就脱掉,洗干净晾干后可以再穿。只是有时候胡桃偶尔会来,让她无法把衣服吊在门外晾。不然让那位公主知道自己全裸的住在陛下的房子里,一定会惹起不小的骚动吧。

没有钱,另一个困难的事情就是没有吃的。由于白痴家里没有冷藏库,所以保留的食物很少。蜜梨在翻箱倒柜的撑过开头两天之后,终于面临断粮。但天无绝人之路,她在这座树丛里逛一圈后,很快就能找到一些坚果之类的种子充饥。虽然比不上店里贩卖的食物,但她还是小心的收集了许多放在这里,再加上她平时打扫屋子,杜兰树有时也会结一两个怪异的甜果子,她才不至于有一顿没一顿的活了下来。

现在,蜜梨一时有些弄不懂白痴想怎么样。是想要自己把这栋违章建筑拆掉吗?还是说会把自己直接赶出去?一想到后一条,她就有些害怕,连忙穿好衣服,系好围裙,小心的挪动脚步走了出去。

“陛下……”

出来后,只见白痴正坐在床边,轻轻摇晃着小丫头。蜜梨大着胆子,叫了一声――

“陛下…………女奴知道!女奴不该在陛下出行期间擅自改造陛下的屋子……女奴马上……马上就把房子拆了!所以……所以……(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请不要……请不要赶女奴走……求求您……陛下……”

这一次,白痴连看都没有再看蜜梨一眼。他摇醒了已经美美睡了十个小时的小丫头,,当这个小丫头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坐起来后,他伸出手,去取放在一边台子上的木梳。

蜜梨见状,急忙上前取过梳子递给白痴。白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接过,帮小丫头梳理起头发,再用丝带扎好。接着,他就直接拉着这个脚步还有些晃晃悠悠的小丫头下了平台,踏入那座小树丛中了。

蜜梨看着白痴离开,之后,她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过,这代表什么呢?她转过头,看着从树干中伸出的那个绿色头发的小脑袋,问了一声:“这样……陛下算是同意我住这里了吗?”

小脑袋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但很快,这个不明来历的女孩就咧开嘴笑了一下,重新缩进树干里去了。

现在来说走到下面草地上的白痴。他将小面包放在地上,随后找了一根小树枝,削去枝叶后交到小面包手里。小面包接过小树枝当然有些高兴。她捏着树枝不断的上下挥动,哇哇的叫着。不管怎么说,白痴亲手替她做玩具这种事,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只不过,可惜的是……

“面包,照我的动作做。”

唰的一下,暗灭出鞘。在小丫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漆黑色的剑刃就已经在空中拉出一条黑线,转瞬即逝。

“现在,你来。”

六剑之一,殇。

这一剑小面包看过很多次,她呜呜的笑着,丝毫没有体会白痴的意思,依旧随意甩着树枝。白痴又叫了两次,直到这丫头真的没有任何照做的意思之后,白痴立刻踏前一步,转过她的屁股打了一下。

“啊!”站在平台边缘看的蜜梨率先对这一下挨打感到惊讶。

小面包开始还是愣了愣,过了大约十秒钟,小屁股上的疼痛才让她回过神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始堆满泪水,眼看着,就要哭了出来。

“不准哭。照做。”

没有丝毫商量口吻的话语冷冷的从白痴嘴里吐出,小面包被白痴一瞪,原本想哭的心情又因为害怕而吓了回去。等到白痴再次用慢动作击出殇之后,她才含着眼泪,十分委屈的举起手中的树枝,照着样子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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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学习工具

第四年故事 004,学习工具

白痴点头,继续教着。他的教导很严格,一旦小丫头的动作有丝毫错误,踩步稍稍不理想就会上去指点,如果还不行,就会打小丫头的屁股。小面包被打的怕了,恐怕在她那年幼的心灵中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一直都对自己很好的白痴突然间会这么粗暴的对待自己吧。

其实,打在小面包身上,白痴心里也不好受。但他心里虽然不好受,教导却没有丝毫松懈的地方。

经过南丘斯一行,他已经深刻的知道了要给这个小丫头一些自保的本事究竟是多么的重要。这一次他虽然幸运的将她救了出来,那么以后呢?难道他还能如此幸运的再去救第二次,第三次?

当然,保护好她是最好的方法,但为了以防万一,白痴必须让这个小丫头开始有自保的能力。而六剑,则是他能够传授的最佳自保方法。

“呜呜……呜呜呜呜……”

小面包哭着,拿着小树枝在那里十分枯燥的刺着。随着夕阳西西下,随着她体力的消耗,这个小丫头突然把树枝一扔,赌气似的坐在地上,一副再也不想练的样子。

面对这个小丫头的倔犟,白痴的反映无疑是最直接的一个。他冷冷注视着小丫头,右手的暗灭指着树枝,缓缓道:“捡起来。”

“呜……”小面包看到白痴的眼神,有些害怕。但她揉揉发酸的小胳膊,还是决定强硬一次,“呜呀!呜呜呜啊!”

好逸恶劳永远都是生存的敌人,因为苦难而不加以锻炼,即使是最勇猛的狮子也会败在小绵羊的的手上。

这个世界在生存这一点上,有着出奇的公平准则。不想死,就必须让自己时刻保持警惕。虽然智慧有时候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实力有时候却也是决定性的因素。

面包,必须变强。至少,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所以,对于小丫头这一次的撒娇行为,白痴绝对没有姑息。他再次指着那边的树枝,最后说了一次――

“捡起来。”

冰冷的视线不容任何妥协,呜呜哭着的小面包一愣,不敢再哭了。可要她继续去挥那树枝,年纪幼小的她实在是没有这种意识。很不巧,蜜梨拿着毛巾下树走到旁边,这个小丫头立刻像是找到救星似的,噔噔噔跑到蜜梨身旁,用手拉着她的衣服,从后面呜呜抗议起来。

小丫头哭的快,跑的更快。蜜梨很清楚白痴的手劲,从小面包那如风一般的行动中完全可以确定,白痴根本就没有用力,最多只是警告性的打两下。现在她看到白痴望着自己,急忙将身后的小丫头拉出来,轻轻推到白痴面前,说道:“公主殿下,陛下也是为了您好,难道您不想和陛下一样,以后也拥有这么强的力量吗?”

小面包似懂非懂的看看蜜梨,再看看白痴,然后闭上眼睛,想象着白痴平时施展六剑时的凶狠与果断,再想象着那些鲜血四溅,断肢如同败絮一般飞洒的场景。幻想完之后,她很坚决的得出一个答案――

摇头。

好吧,白痴没心思去和这小丫头讨论她想要学什么。反正她身为白痴家的一员,六剑她是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即使她再哭再闹,为了她的生命安全和今后的自保能力,六剑,她是学定了!

小面包见蜜梨无法包庇自己,再次开始哭了起来。她拿起树枝,一边呜咽着一边挥动,有些赌气似的,她的动作显得虚弱无力,歪歪扭扭。对此,白痴也只能皱着眉头,难道自己真的要花力气打下去,这小丫头才会听话?

又练了一个小时,终于,小面包的敷衍让白痴忍无可忍了。他举起手,决定真的让这丫头知道一下自己的决心。可他的手才刚刚举起来,小面包就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哇的一声丢开手中的树枝,奔向一个方向,然后,猛地扑到一个人的怀里,张开双手,委屈的哭了起来。

来的人,是星璃。今天从南丘斯回来的魔导列车靠站,她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过来看一下。也算是巧了,刚好将小面包“救离苦海”。

“呜哇~~!呜哇~!呜呜哇~~~!”

这小丫头似乎也知道,在诸多认识的人中星璃是唯一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压制住白痴的人。所以,她现在更加用力的撒娇着。将自己被树枝磨疼的双手给星璃看。星璃看了,笑笑后,走了过来。

白痴早就收起了暗灭,蜜梨也躲回自己的小房间。星璃跟着白痴回到树屋内坐下,先将每一年预订的旧书拿出来交给白痴,之后,才开口替小面包说起情来。

“房子又增筑了嘛~~~小白先生,面包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现在就让她练剑,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啊?”

六岁练剑,在悲伤大陆上绝对不是什么稀罕事。戴劳?古德塞5岁就开始练剑,才奠定了他在年轻一辈中最强着的称号。只是对于女孩子来说,六岁练剑的确是少数。或者说,简直就是稀罕事。

白痴坐在原位,视线时不时的瞪了一下那边的小面包。现在小面包虽然有了靠山,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分。不然等到星璃离开,她可能会遭受更加惨痛的遭遇。所以被白痴一瞪之后,这小丫头乖乖的低下头抱着水杯喝水,在水里吹起了。相信您也不希望面包长大以后整天生活在腥风血雨之中,靠成为佣兵来赚钱。所以,还是教她知识来的更好一些,不是吗?”

白痴没有说话,只是等小面包喝完水后,他才取出一块手帕替这个小丫头擦嘴。小面包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但很快她就习惯了,任凭白痴擦。擦完嘴之后她把杯子一推,跳着跑到房间的角落里,去和杜兰树的枝条玩了。

白痴擦嘴的动作星璃全程观看,她忍不住抿起嘴微微一笑,说道:“这样吧,小面包~~!”

“啊呜?”

听到有人叫,而且是好看的星璃叫她,小丫头立刻欢欢喜喜的跳了过来。星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从今天开始,我来教小面包读书写字,怎么样?”

白痴没有回答。既然他没有反对,那星璃也就当他同意了。事不宜迟,星璃似乎早就做好准备似的从随身携带的背包内取出一块小板子放在面包面前,再取出一支笔,让她握在手心里。

“小面包,我们开始学字了哟~~~来,今天我们先来学习怎么写你自己的名字。”

小丫头看着这东西感到很新奇,她五指如同爪子一样抓着笔,还不等星璃握住她的手就开始在那块小板子上乱画起来。眼看,一块好好的板被画成了大花脸,白痴以为星璃是没有垫纸,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没有阻止的意思,依旧笑着。

很快,一块板子就被画完。星璃上去抱住板子,将其翻过来,同时在板子的下方轻轻一按,重新递给小面包。等到小面包乱画完之后再翻过来,原本应该被乱糟糟的图画填满的板子竟然变得像是新拿出来的一样,没有一点点的字迹。

小面包看到这东西那么有趣,也是高兴了。她不停的在板子上乱画,然后用手按下板子下方的按钮。就可以看见那些字迅速消失,一点痕迹都不留。

“有趣吗?”

“啊呜!”

星璃笑了笑,转头冲着白痴说道:“这块板其实不是普通的黑板,它的两面都是一层薄薄的金属,而板子中间则夹着一层铁粉。这支笔并不是用来写字的,它是一个制成笔形的磁石。只要在板子上一划,就能够吸起底下的铁粉。而板子被触压过的地方也会因为内部镶嵌的导力石而产生轻微的磁力,持久性的吸住铁粉。要擦掉字迹时,只要按一下这个按钮,板子的磁性就会消失,让那些铁粉全部掉落。这样,就可以形成反复擦写的功能了。”

白痴点点头,这种设计书上可是从来没有过,偶尔见识见识,也让他觉得自己开开眼界。

只不过,在这一刻,白痴因为开眼界而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他面前的星璃并不单单是一个来帮助他的朋友,更是一个……

商人。

“谢谢惠顾,300苏拉确实的收下了呢”

在小丫头死死抱着板子不放,不管白痴打也好,骂也好,一副头可断血可流,“说话”的工具不能丢的精神抗拒下,白痴唯有不甘心的取出魔晶卡,在星璃早就准备好的便携式拉卡机上,被拉走300苏拉。

300苏拉啊,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换作是以前他要工作多久才能得到这么多钱啊!现在,就因为这丫头死死抱着不放,300苏拉就打了水漂?!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白痴黑着脸,开始不停的倒水,喝水,倒水,喝水。有点把水当酒来灌的感觉。躲在树藤后面的蜜梨看到白痴被骗了300苏拉而喝闷水的场景,不由得为陛下的身子担忧起来。可惜她无法出去,不然的话她一定会去夺过水杯,不让陛下乱喝的。。.。

005,平凡的日常

第四年故事 005,平凡的日常

星璃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丝毫不对自己的“欺诈”行为而醒悟。看到白痴这样乱喝水的样子,她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好,于是就靠了过去,把背脊倚在白痴的肩膀上,向后抬起头,微微笑道:“好了嘛,小白先生。其实我也只是赚一个中介费而已。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黯买她的道具的吗?”

“这个道具其实就是她为了小面包而设计的。虽然不知道小面包什么时候才能说话,但以后只要学会写字,依靠这东西也能和你进行交流了啦。那个时候她没有做出来,所以你没买。前不久她做出来之后,原本想直接拿来卖给你,但她担心自己跑过来之后反而会被你把东西骗过去,所以才要求我转手的。为了小面包以后的‘说话’,你不会连这么点钱都舍不得吧?”

“而且你看,这块板子下方有一个把柄,不需要的时候可以把它缩进板子里面,需要的时候可以拉出来,让小面包举起来。这里有一条肩带,可以让小面包背着这块板子,带着到处移动。可以说,黯是极力的考虑到小面包的情况在设计啊”

星璃的身上散发着略微的芬芳,她的金发披散在白痴的胸前,这些柔顺的发丝更有些触碰着白痴的胳膊、他的手掌,在上面轻轻滑过。随着年龄增长,她的容貌美的越发让人无法直视。躲在树藤门后面的蜜梨看到星璃如此得体,却又略带小邪恶的笑容后,不由得更加自惭形秽,连稍稍斗争一点的心也没有了。

白痴瞥了星璃一眼,终于不再往自己肚子里灌水。星璃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挪转身子离开。随后,她就捏着小面包的手,让她在板子上轻轻的写下了小面包这辈子的第一个字――

面包。

星璃的教导方法的确很有效,是不是因为她的姐姐就是个老师的原因呢?没用多久,她就让小面包明白了这些字母所组合而成的是自己的名字,弄得她高兴万分,举着板子在白痴的身旁跳来跳去。又擦掉,反复写了好几个“面包”,不断的在白痴面前晃荡着。

“……………………”

白痴看着小丫头在板子上的拙劣字迹,沉默了好久。但是最后,他终于还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面包的头发。这一摸,也代表着给她的嘉奖,小丫头更高兴了,将正反两面全都写满面包,然后翻转着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星璃看了看白痴,再看看高兴的面包。一时间,一个有些恶作剧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唤过小面包,轻声说道:“面包,你是怎么叫他(指着白痴)的呢?”

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她突然涨红了脸,想要说着什么,但呜呜啊啊了半天,除了那句“傻哔”之外,就再也没有叫出任何的词组。

原本还高高兴兴的小面包,这一刻,突然有些沮丧了起来。她低着头,反复尝试着去发声,但是喉咙的残疾却无情的让她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这下子,她急了,也正是在这种焦急之中,让白痴无比意外的一件事,发生了――

她,哭了。

白痴的动作瞬间停滞,他看着丫头,思考着,但是思考的答案,却让他难以理解……

她……为什么哭?

她到底想要叫我什么?

无法叫出这个称呼,会让她难受的哭出来吗?

她到底…………想叫我什么?

小面包揉着眼睛,不断哭泣着。白痴没有细想,而是立刻蹲下来,紧紧的抱住了她。小丫头仍旧在哭着,伤心着……

也就是在这时,星璃握住了小丫头握笔的右手。她微微一笑,捏着她的手在板子上写下了一个称呼。等到白痴和小面包略微分开一些之后,她笑着在小面包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小面包一听,脸上的泪水再次被笑容所驱散。她举起板子,将其凑到白痴的面前……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

但那个称呼,白痴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在树藤之后,蜜梨也看到那个字,捂着嘴惊讶。

绿头发的小女孩从天花板上探出一个脑袋,对着板子上的字迹露出一个问号的表情之后,缩了回去。

――――爸爸――――

在小丫头破啼的笑声中,这个词,进入了白痴的脑海……

――――――――――――――――――――――――――――――――

时间飞逝,转眼,时间到了二月。

神圣恩宠即将开学,许多外地的贵族学生们已经纷纷进驻校园。

校园里的布告栏上再次挂起传统的任务完成表,除了吸引了原本的学生之外,更加吸引了许多新入学的新生,互相打听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许多人也在互相讨论,到底去年为止谁更强,谁完成的任务最多。

一些新生也许不知道,但对于老学生来说,这次的榜单可能是最让人惊讶的一届。因为以往一直都占据着榜单榜首的戴劳?古德赛,这次竟然连前百都不到。而且完成的任务少得可怜,除了去年的春天完成过一些之外,接下来的大半年都没有了任何动静,这直接导致他的排名直线下降。

众人纷纷猜测,这位大少爷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继续完成任务。有说是因为受伤的,有说是因为实力变弱而无法完成的。众说纷纭,难辨真假。而一些原本和戴劳交好的,比如菲尔特,因斯尔顿几人对于戴劳的问题却全都避而不谈,这更加加深了这位天才的神秘感。

白痴糊好榜单之后,就拉着小面包离开。去年整年,他只完成过一次胡桃的D级护送任务,A级的沙滩任务是胡桃接的,他只是属于打下手,根本就和他无关。这样的成绩甚至连替补榜单都挨不上。当然,也不会有人去注意一个勤杂工完成了些什么任务。

贴完榜单后,白痴拉着小面包前往下一个工作地点,帮忙校园内的一些茶餐厅搬运货物。这些工作虽然没有任务等级,但多少也能赚几个伊奈尔,更重要的是,绝对安全。

“人类小子,你有病啊。身上揣着8万多苏拉,却去做这些只有几个伊奈尔的工作?”

在一座茶餐厅的后门,白痴独自一人面对三辆拖车的货物,一箱一箱的搬。小面包坐在旁边不断复习星璃在这一个月内教她的字。不甘心的暗灭则又适时的起哄,开始说了起来。

“好吧好吧!虽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如果你一直不工作就去花钱的话,会有人怀疑你的资金究竟从哪里来的,从而让别人惦记对吧?只要你有工作,有正当的收入,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隐藏起你现在的财产。切,我知道你的思考模式很正确,可我就是看着不爽!”

白痴左手扛起三箱苹果,右手捧着两箱咖啡豆,侧着身子进入茶餐厅的后门仓库,把东西放在里面。随后甩出暗灭,把绑着它们的粗麻绳割断,转身离开。

“看看,我就是不满这一点!我是谁?我可是魔剑啊!你竟然把魔剑当成铅笔刀使用?!我应该割的是人类的肌肉,骨骼,舔的应该是热腾腾,充满生命活力的鲜血!而不是这些枯草编成的绳子和硬纸板箱!喂,你有听我说话吗?喂!”

它抱怨,那就让它抱怨去吧。反正这把剑一年到头除了出馊主意就是在抱怨,白痴已经习惯了。

不出半个小时,所有的货物全部搬运完毕。而此刻,去寻找帮手的拖车工人也是心急火燎的赶了回来。他们原本以为所有的货物全都原封不动吧,可当他们看到干干净净的货车以及堆满的仓库时,无不张开大嘴,说不出话来。

白痴伸出手,索要报酬。

“这些……是你一个人搬的?”

没有说话,依旧索要报酬。

拖车工人拿出两个苏拉交到白痴手里,可当他们还想问时,这个黑发的男孩早已经带着那个小女孩离开,转眼,就消失在错综复杂的道路之中。

……

…………

………………

做完工作,白痴开始在学校内的各个演武场乱逛。虽然他暂时默认了小面包学习知识的重要性,但这并不代表她不需要自保能力。

可遗憾的是,经过一个月的努力,白痴终于发现自己的六剑也许真的不太适合这个丫头。是因为不感兴趣,还是修炼的过程太过枯燥?小丫头现在一看到白痴递过来的树枝就原地蹲下,装肚子疼。如果白痴再逼,她就会原地躺下在地上打滚,摆出一副就是不练,你要打就打吧的姿态。

其实这也不能怪小面包。因为她虽然从小到大的生活条件不算好,但在安全方面,她始终有着白痴可以进行依靠。她和白痴不同,在日常生活中不会有太多的危机感,正因为危机感不强,所以对于六剑这种需要进行上百次,上千次,上万次,甚至跨越数年才能练成其中几剑的武技十分的不喜欢。。.。

006,举起你的牌子!

第四年故事 006,举起你的牌子!

尝试了一个月的教导之后,白痴终于放弃了。六剑看来的确不适合,但六剑不适合,并不代表白痴要放弃给小面包自保的能力。这一个月里他在学院的各个演武场中观看,仔细寻找究竟有哪种武技会适合小面包学习,同时也能让她感兴趣,一直学下去的。

一开始,白痴的目标锁定在了纵石师。因为那利用导力石施展的各种纵石力显然会对小面包充满吸引力。但很快,培养一名合格的纵石师所需要的花费就让白痴倒吸一口冷气。先不说培养的过程中的花费,就说纵石师那一身的导力石,导力武器,自己的那8万苏拉算得了什么?简直连一根毛都不算。

可是,放弃了纵石师这一条道路,其他的武斗系的武技就让白痴的选择陷入困境。武斗系的战斗大多数都需要平时反复枯燥的练习,可当他带着这小丫头在各个演武场逛的时候,她对于那些练习和互博不是打哈欠,就是抱着板子在那里画画或写字。看起来,压根就提不起兴趣。

现在,演武场上的两个新生正在用鞭子和导力枪互相切磋。小面包只不过看了两眼,就有些腿脚发软,跑到旁边的座位坐好画起画来,看起来,这次的武技依然无法吸引她啊……

看了半天,小面包始终没有任何感兴趣的意思。没办法,白痴只能带着她往回走。看来,今天再次失败,要想让这个小丫头学到一点感兴趣的武技,实在是任重而道远啊……

“呜,呜呜~~~”

半路上,白痴的衣服突然被小面包拉了拉。白痴回头,只见这个小丫头咧开嘴笑了笑,随后,举起手中的板子。

《叭叭》

虽然意思看得懂,但书写错误挺多……

白痴没有说话,接下来,小面包把板子的正面在白痴面前黄晃了一会儿之后,反过来。接着,一个大字就出现在白痴的眼前。

《饿》

“………………”

白痴看看天色,现在才下午3点。要知道,他可是吃完中饭后才带着这丫头出来的,怎么那么快就饿了?

对于这小丫头的消化速度,白痴认为有必要教给她一些规矩。食物这东西可是吃得越多剩的就越少,即使是在食物相对充足的情况下,也必须有食物时刻都会紧缺的危机感。

白痴扭头,没有理会的就往前走。小面包看自己的板子没有得到白痴的同意,嘴巴一撅,把板子放在地上擦掉《叭叭》那句,重新书写后又跑到白痴的面前,高举手中的板子抗议。

《饿》

把这个字晃了一会儿之后,小丫头将其翻转,在另一面,也是一个《饿》字跃然在目。她就这样不断的把手中的板子翻过来翻过去,不停的表达着自己的意见,同时在白痴面前大跳特跳。

好吧,白痴开始郁闷了。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让星璃来教这小丫头读书写字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一个月的时间很有限,所以能够教给小丫头的字根本就不可能很多。;可为什么……为什么在这少的不能再少的几个字里,偏偏会有这个“饿”???

“啊呜~~啊呜呜~~~”

面包依旧举着牌子,在这里白痴面前晃来晃去,还嫌不够显眼似的不停翻转,反复的让那个字出现。白痴看着她折腾,原本就阴着的脸变得更加阴沉,一言不发。

是啊,为什么偏偏教给她这个饿字?其他丰富的词汇还有很多吧?比如苏拉,阴谋,陷害之类的,有用的词那么多,偏偏是个“饿”?哪怕你不教饿,教个“饱”也行啊

面包看白痴始终没有反应,立刻蹲下来把板子放在地上,大手一挥,在上面写下一个“饱”,然后,再在“饱”上画了一个X,继续举起来,啊呜啊呜的叫着……

“…………………………”

这一刻,白痴的脸黑到了极点。

应该发火吗?

白痴思考着这个问题。

只是,还没等他决定好是否发火,蜜梨却是躲躲闪闪的出现在林荫道旁,手上挽着一个篮子,用布盖好。看到白痴后,这个女孩立刻跑了过来。

白痴看着她,蜜梨一接触白痴的眼神,原先准备好的话立刻忘了大半。她显得很慌张,连连摆手,显得不知所措。不过没关系,因为很快,小面包的鼻子就替她找到了下台阶。

“嗅嗅……啊呜~~~!傻哔啊~~~!”

丫头甩着写有“饿”那一面的板子,不断的朝蜜梨胳膊上挎着的那个篮子伸手,看起来显得万分激动。有了小面包的解围,蜜梨红着脸,将篮子递上前,掀开上面的白布。

一股清香从篮中溢出,是因为现在只是初春吗?这股淡淡的沁凉让小面包闭上眼睛,用力的嗅着。

在篮子里,几团白色的糕点放在一块干净的白布上,有做成球形的,也有做成三角形的。其中一个椭圆形的白色糕点上插了两片杜兰树的叶子,刚刚发芽的嫩叶衬托着如雪般的面团,看起来实在是小巧可爱。

“陛下……这些……是女奴用树丛内捡到的一些种子做的,里面有甜浆果,碎松仁,小核桃。那个……女奴想……公主殿下应该也快饿了,所以……所以擅自……动用了一些面粉和糖……那个……”

白痴看了看蜜梨,再看看篮子里的甜点。小面包已经在旁边大书特书《饿》字,可白痴依然不动,更拉着这个小丫头,丝毫不放手。

面对白痴的冷淡,蜜梨不由得缩起脖子。她更加小声而心慌的说道:“这个……陛下……女奴手苯,所以只能捡以前看过,吃过的一些糕点,简单的做出来……女奴不敢生火,所以全部都是通过冷加工做出来的,那个……那个……”

再说下去,蜜梨几乎都要哭了。对她来说,最痛苦的事情也许并不是被白痴打骂,而是他不开口,无法捉摸。这个女孩捧着篮子,脖子已经缩到肩膀里面了。她害怕的颤抖着,不知自己私自动用面粉的后果会是什么。。.。

007,魔王的兴趣?

第四年故事 007,魔王的兴趣?

“…………呜………………”

白痴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泪眼汪汪,含着自己的手指头,流下口水的小面包。终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接过蜜梨手中的那个篮子,转过身。

看到白痴接过,小面包立刻高举手中的板子,大声欢呼起来。而蜜梨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要想让这些食物进入小面包的嘴里,之前还是有一些“流程”要走。

先,白痴先把这些捏的圆嘟嘟的可爱团子撕开,粗暴的取出其中的一小块馅和面团,将其丢进林荫道旁的金鱼池塘,等了十分钟。

等到里面的那些金鱼用比小面包更欢快的动作争先恐后的吃完之后,白痴再次讲手伸向那些糕点,再次进行破坏,取出另一部分馅料和面团错撮合在一起,扔进自己嘴里,胡乱嚼了几下之后,咽下。接着,又是等。

这样。再次过了十分钟。

没有被毒死的白痴第三次把手伸向这些已经成了残花败柳的团子,将它们每一个极为仔细的拨开,揉过每一个外皮,确认其中真的没有任何胶囊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之后,他才算是大功告成。也是在他接过篮子的三十分钟之后,这些已经被破坏殆尽,变得残花败柳般的糕点,才终于转移到了小面包的手中。

实话,蜜梨想哭。

但她却不敢哭。

其实再仔细想想,以前的自己别说是递食物了,就是递一条毛巾陛下都不会接受。可现在,陛下多多少少算是让自己亲手做的糕点进入小面包的胃了,不是吗?

这么一想,她才觉得自己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抱着篮子的她,轻轻的松了口气。

可对于小面包来说,当她心急火燎的接过篮子,结果满心欢喜的往里面一看,却看到一大堆的狼籍的时候……这个小脑袋里究竟是怎么想?

原本插着两片小绿叶的那个糕点有些像兔子。可现在呢?像怪兽?不仅没有一点点的“可爱”,反而充满了峥嵘的恐怖感。只是看了一眼,这个小丫头就眼泪汪汪的抬起头,用一副哭丧的表情看着白痴,潸然落泪了。

白痴可不管什么食物的“色香味”,只要无毒,那就可以入口。看着小面包一脸哭丧的抓着那些糕点往嘴里塞之后,他别过头,看着那边捧着篮子的蜜梨。

此刻,她的身上依旧穿着去年夏初时遇到的那件衣服。身上的补丁依旧很多,许多地方都已经被洗白,衣服的角落里更是有些脱线。而她的下半身也和之前一样,没有裙子或裤子,只靠着那件长长的衣服下摆遮住大腿根部,露出下面那双长腿。

蜜梨一开始还看着小面包吃东西,可后来,她突然发现白痴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不由得有些害羞起来。她用篮子挡住自己的大腿,退后一步,怯生生的说道:“陛下……您……看我干什么……”

白痴没有回应,而是继续上下打量着她。过了片刻,他终于打定主意,拉住小面包的手,大踏步的朝校门的方向走去。

“那……陛下,女奴先回去……”

“你也来。”

“是……啊?!”

一瞬间,蜜梨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走在前面的白痴,张大嘴。

“可是,陛下……女奴不是……”

蜜梨想要问,但很快她就发现。白痴丝毫没有给她发问的时间。眼见白痴越走越远,蜜梨急忙抱着篮子,跟了上去。

此刻,日程已经黄昏。街上的行人逐渐变多,道理两旁的灯光也重新散发出华美的光彩。

面包将板子收起,挂在背上背着,拉着白痴的手一路蹦蹦跳跳。白痴则是始终拉着她的手防止她走散,漫步在这略显拥挤的人流之中。

蜜梨小心的跟着。一路上她都在思考,为什么白痴会让自己跟着。

难道是自己的越轨行为太过火了吗?要知道,自己又是私盖房屋又是私自做食物,这样的举动绝对已经触犯了陛下的限制!难道说……陛下是想把自己带到某个酒馆里卖掉?还是带到某个深山老林里杀掉,然后掩埋?

越是想,蜜梨就越是害怕。可也正是因为害怕,让她不敢现在就掉头逃跑。也就在她抱着双手,暗暗为自己的命运祈祷的时候,前面的白痴停下了脚步,直接瞥了她一眼,走进路边的一家店铺——

服装店。

蜜梨站在门口,抱着篮子往里面探头,却没有胆子走进去。只见白痴在那些衣架旁逛了一圈,然后拉着小面包和店铺老板说了些什么。让蜜梨感到奇怪的是,白痴看的那些衣服并不是小面包穿的幼儿装,而是一些年轻少女的服饰。

陛下在做什么呢?

蜜梨抱着篮子,靠在大门前,百无聊赖的踢着脚下的石头。过了一会儿,她见白痴依旧没有出来的意思,就探头再次往里面看了看。可这一看,却让她吓了一大跳。

只见白痴依旧和店老板说着什么,同时用手指着自己。被白痴这么一指。星璃吓得连忙缩回脑袋,不敢再看。可十秒钟之后,白痴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

“陛下……陛下……”

蜜梨被白痴拖进服装店,小声而恐惧的叫着。可白痴却是十分强硬的将她拉到店老板面前,指着她,点点头。

“嗯……就这位小姑娘吗?呵呵,真是漂亮的女孩子。小兄弟,是你女朋友?”

店老板只是调侃般的说了一句,但对于蜜梨来说这句话却是如此的恐怖。要知道,白痴陛下的女友是何等的身份?!岂能是她这种下贱的物种所能承受的?相比起她这个被灭国的废弃公主,与陛下交好的人族公主胡桃岂不是更可能拥有这个头衔?

蜜梨涨红了脸,想开口否认,但又不敢。现在,她也唯有继续抱着篮子,任凭那名店老板绕着她上下打量。

“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是瘦了些,不够丰满。不过没关系,这种偏瘦的体型在我的店里也绝对能够穿出自身独有的魅力!小姑娘,你男朋友为了给你买衣服可够花本钱的啊,竟然是一年四季的衣服全都要一次买全!”

当然要一次买全,蜜梨在外面多逛一次。危险系数就多一分。反正她成长速度很慢,一次性买好,以后就可以省了很多事。

蜜梨拉着自己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目光看着那边的白痴。那里,小面包正举着写有《叭叭》的板子,不停的把白痴往一堆童装那里拉。看着这一切,蜜梨不由得抽了抽鼻子,向店老板点了点头。

白痴在那里拉着小面包不要让她乱跑,所以在一段时间里也没有去管蜜梨是穿什么衣服。可等他听到店老板说全都弄好,走过来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真的不应该低估任何一个商人。不管是星璃。还是眼前这位服装店老板。

要知道,现在的蜜梨身上一改刚才蓬头垢脸的样子,身上是一整套的浅蓝色的波浪褶皱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短袜,套着两只褐色的鞋子。

这样的装饰先不去说低调性,就是那价格白痴就要将其彻底否定。看到白痴摇头,蜜梨连忙走进更衣室,重新换了另一套衣服。

更衣室的门打开,拉起,打开,再拉起。白痴就充当鉴定人员,帮蜜梨一件一件的挑选着从春到冬的全部衣服。

数量虽然不少,但让那位店老板遗憾的是,白痴对于他介绍的任何稍有花俏,能够衬托出蜜梨美丽的衣服全被白痴否决。他挑选的衣服全都是从最基本的保暖性和实用性出发,无一例外。价格当然也全都压制在最低的限度之内,如果不是数量多的话,恐怕店老板就要发飙了。

“喂,听说了吗?死勉国的使者前两天终于来了啊。”

“听说了听说了。哎呀呀,这可真是让我家那丫头大失所望啊。”

“哈哈哈,的确!当初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是死勉国的王子,为了和雄鹿合作而前来挑选王妃的,弄了半天来的是两个三十岁的骑士团团长啊!”

“可不是?那天我家亲戚的一个女孩穿的跟一个会走路的装饰品似的,结果那天是哭着跑回来的。幻想和现实的差距,始终都是这么大啊”

“哎,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这次死勉国派人来,究竟是想干什么啊?”

“这个嘛……难说。之前死勉国好像和黑龙帝国因为什么问题而闹得很不愉快,现在我们吞了黑龙,大概是来和我们商量那个问题的解决方式的吧。”

“嗯,我也这样想。不管是什么方法,我只希望陛下这次能够好好的和死勉国结盟。毕竟,人家可是大陆第一帝国。我可不想生活在一个得罪了死勉国的国家里,这可太提心吊胆了。”

店老板和熟客在哪里闲来无事,互相聊天。聊天的内容当然也是肆无忌惮的传到白痴这里。白痴只是站着,拉着小面包。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反映。右臂上的血瞳倒是嘿嘿冷笑了两声,不发表意见。蜜梨从更衣室内探出一个头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白痴那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之后,终于还是不敢说出口,缩了回去。。.。

008,体弱的少女

第四年故事 008,体弱的少女

虽然白痴瞪了她一眼。要她如实报上,但这个女孩竟然少有的强硬了一次,双眼红红的,却就是不说。最后,白痴统计了一下那些内衣的价钱,在算出并不算贵之后,才勉为其难的放了她一马。

弄完这些衣服,白痴让店老板打包,交给蜜梨捧着。结了帐,白痴离开,在夕阳的余晖下往神圣恩宠的方向走。对于刚才的聊天内容,他一点都没有去打听的意思。

蜜梨抱着自己的衣服,迈着小步跟在后面。她时不时的抬头看白痴,一副想说,但又不敢说的表情。就这样犹犹豫豫了好久之后,她才鼓起勇气,快步走上前——

“陛下……谢……谢您……”

没有感情的瞳孔注视着蜜梨,只是一瞥,就让这个女孩再次缩了回去。

没有回答,蜜梨依旧不知道白痴为什么给自己买衣服。看起来陛下也不像是有那种“特殊兴趣”的人,喜欢看自己换衣服。但既然白痴不说。恐怕这个答案,她是永远也猜不透了……

“以后,不准再光着身子在家里走。”

在蜜梨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冰冷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蜜梨一愣,抬起头来,只见白痴正拉着小面包,黑色的瞳孔默默的注视着这个小丫头。还不等蜜梨想明白,他就又接了一句——

“面包,会学的。”

蜜梨背着衣服,想了好久。突然,她想明白了,不管是什么理由,白痴现在给她买的衣服就在她的怀里,而他现在也认同了自己的房子。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局吗?

“是!”

蜜梨紧紧搂着衣服,应了一声。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紧紧跟在了白痴的后面……

进入学院,漫步在通往C片区的道路上。这里是女性宿舍的区域,许许多多的贵族大小姐们正在指挥着自己家的佣人,把平时在家里用的一些东西搬进宿舍。白痴看了一眼,缓步走过。

中央的喷水池射出高达五米的水花,还带点冰冷的水汽弥漫开来。有些女学生站在喷水池边,用那高耸的水柱练习自己的纵石力。白痴看着那随着各种导力阵而变换的水滴,无奈的摇了摇头……

“啊呜!啊呜!”

这丫头……依旧还是对纵石系才有兴趣吗?

她的眼睛充满期盼的看着那不断变幻的水珠,看着它们时而化为人体,时而形成水箭。时而冻结,时而成为水雾。复杂多样的变幻与其说是让这丫头找到一个喜欢的自保能力,不如说她更喜欢这种犹如戏法一般掌控自然之力的成就感。

白痴想了想。带着小面包转身,走向神圣恩宠的新生报名处。在那里,他再一次的看清楚了加入幼儿部纵石系的条件——

1,通过一小时的快速培训,在入学测试中通过抚摸辨识出导力石中可以提炼的导力的百分比,以上下百分之五为合格点。

,购买书籍和学院提供的安全,不会力量失控的导力石。

3,学杂费2000苏拉半学年。

4,学习过程中的意外保险一份500苏拉。

“…………………………”

蜜梨看看这三个条件,再看看在招生简章前沉默不语的白痴,大致上也就知道了。

第一个条件不用去说,小丫头喜欢纵石系,但她到底能不能领会纵石系,通过纵石系的考验则是另一回事。就说第二,第三,第四个条件则是需要大量的财力去支撑。

白痴现在有8万多的财产,乍看起来,似乎对于入学没有问题。但是随着学年的提高,这些费用也是越来越昂贵。过了小学部进入初等部以后,学院方面就不会再免教育费。而这笔费用则是贵的离谱。一年5万苏拉上下。

再加上要购买的那些导力石,从科技系买的瞬发导力武器,你要是买学院提供的那还好,可如果是在外面自己买,这价格可能就是个天文数字。对于白痴来说,这是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咳。”

白痴站在招生简介前,沉重的叹了口气。这还是蜜梨第一次看见白痴会发出如此无奈的叹息,就好像被完全击败,丝毫没有任何翻身希望似的。以往不管遇到任何困难,白痴都能够通过智慧化险为夷,可是这一次,即使是他,似乎也是一败涂地了。

看看路边的钟,时间已经接近六点。招生处的人也全都走光,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了。白痴摇了摇头,拉起小面包转身朝出口的方向走。看起来,要给这小丫头找一个适合她的武技,依旧是一件无比困难和漫长的事啊……

砰。

在迈出大门的那一刹那,一个撞击声从白痴的胸口传来。接着,就是一个柔软的身子仰天倒下,在慢镜头中,一点……一点的……撞击地面的声音……

白痴低头,在那刹那之间,他只看到了一袭黑色的纱裙。就在白痴想要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

“啊啊啊啊啊!!!”

突然,从远处的女生宿舍内走出的一个贵族少女突然像是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声音之响亮,让白痴为之震惊!经过她这一叫,许多女孩子像是雨后的蘑菇似的纷纷从各个看不见的地方冒了出来。接着。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啊!!!杀人啦!”

“救命啊!这里杀人啦!”

“快抓住他!他……他一定是强奸未遂,所以把人家杀了!”

“救命啊!救命啊——!!!”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快的让白痴根本就无法反应!惊讶中,他低下头想要分析情况。可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却是让他刹那间放大了瞳孔,不敢相信。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穿着一袭黑纱连衣裙的女孩。她的脸上蒙着一层面纱,看不清脸。但在那露出的上半张脸上,一双半闭着的宝蓝色眼睛,此刻,却变得虚无而空洞。

当然,这并不是最糟糕的事情。真正让白痴倒吸一口冷气的,是这个女孩向后躺下的地方很不好。她的脑袋好巧不巧的搁在门外的阶梯上,此刻,一些红色的液体已经在她的脑后……

扩散开来……

“!!!”

那一刻,白痴的大脑迅速开始运转。这可怎么办?虽然白痴是一个“生命随时都会有危险”主义的信奉者,但他这次却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这一撞竟然会撞出一条人命!这下,该怎么办?

四周的人越聚越多,那些女人们大呼小叫的声音也是如同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这当口,白痴强行克制住自己的紧张,迅速分析其中的利弊关系。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要知道,自己只是出门而已。这只能算是一个意外……虽然因为意外而弄死一个贵族少女也不能说是什么好事,但自己的罪名肯定会轻一点,没错……不要太紧张,要先想好究竟该用怎样的措辞去解释才行……

“杀人啦!他……他杀人啦!”

不,我没有杀人,这只是意外。

不管周围那些女人怎么叫,白痴始终保持着清晰的思路。他抬起腿,准备向前迈一步,然后查看这个女人的脉搏。可当他的脚踩下去的时候……

咯啦。

脚下踩到异物,白痴顺势挪开脚,然后……

一把沾满红色液体的刀子。映入了他的眼帘……

“杀人啦!这个勤杂工把贵族杀了啊!!!“

在这个瞬间,白痴做出了一个让背后的蜜梨无比惊讶的动作。只见他用闪电般的速度弯下腰,把这个不知名姓的少女尸体横着抱起,如同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只不过三秒,白痴的身影就从蜜梨的视线内消失,只剩下一地的烟尘……

“…………陛下…………?“

蜜梨愣住了,她拉着小面包的手,站在空旷无人的办事处门口,望着绝尘而去的白痴,真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怎么办,怎么办?

白痴抱着怀里这具尸体,脚步飞快的奔驰着。一路跑,他一路思考应该怎么处置怀中的这个“麻烦”。

怎么做?

现在自己杀人的“瞬间”已经被那么多人目击了,要想逃避根本就不可能!在世界的阴暗面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白痴可不相信司法会公正的给他一个清白。他是个乞丐,是个每天都为了生计皱眉的学院勤杂工。而自己怀里这个却是能够入读神圣恩宠的贵族少女。法官会听谁的,判决会对哪一方有利,根本就想都不用想。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白痴咬着牙,抱着尸体继续飞奔。一直以来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要知道,在雄鹿帝国的这几年里他可算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得罪了什么权贵,从而惹上无法摆平的麻烦。

神圣恩宠的生活适宜,安全,但在享受这种生活的同时,白痴也在不断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这里,在这座城市里轻举妄动。因为一旦你做出什么事情来,难保不会得罪贵族。对于他这种下水道的老鼠来说,捏死一只老鼠,贵族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可是,现在……

自己不仅得罪了贵族,更把一名少女…………杀了?

事到如今,必须处理尸体。不不不,已经有那么多人看到她死在自己面前,要怎么处理?只要想查,还是会查到自己身上的不是吗?那么到底该怎么办?话说回来。自己抱着这个尸体究竟要怎么处理?

神圣恩宠里面白痴能去的地方其实并不算多,在慌不择路下,他终于还是抱着尸体回到了自己的小树丛。看着这块草地,一个点子突然从白痴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埋掉

不管怎样,先把尸体处理掉

打定主意,白痴立刻来到树丛的深处,在一处贴着神圣恩宠围墙的烂泥地旁站定。他把怀中的女孩尸体随意的往地上一扔,让她面部朝下的亲吻大地。反正死人没有痛苦,没必要小心轻放。之后,他就拔出暗灭,开始大肆的挖起土来。

“嗯……人类小子,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奇怪,你在干嘛?”

白痴现在没心情去睬这把剑,随着暗灭上下挥舞,很快,一个坑也就被挖出。白痴随手抽回暗灭,也不去看身后的女孩试尸体,直接拉着她的一只脚,就要往坑里拖。

“呜…………”

突然!身后的女孩发出一声轻响!白痴一惊,立刻转身。这时,一个让他充满希望的情形,出现了——

这个女孩发出了几声呻吟,原本没有动静的胸口也开始缓缓起伏。白痴见状,立刻松开她的脚,上前扶起她的上半身,把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倾听……

有心跳

看到这个女孩还没死,白痴心中那个激动啊。既然她没死,那为了自己的生存,自己就绝对不能让她死

想到就做,白痴立刻将女孩放平,然后冲回树屋。撞开门后,那个绿头发的小女孩此刻正满脸怨念的蹲在火炉前,不断的尝试用手中的树枝去灭火。看到白痴冲进来后,她慌慌张张的缩进地板里消失不见了。

不过现在,白痴没时间去管这个不明来历的小女孩了。他快速的翻开星璃之前送给自己的书籍,从中翻出一本《紧急医疗手册》后,转身跳下树屋。他一边跑一边看里面的内容,一目十行,将这本书的开头几页看完。

《救人,首先要保持其呼吸通畅。》

《为了确保被救助者的呼吸,必须在第一时间撕开对方胸口的衣物,防止压迫心胸而造成窒息。》

《随后,要对其进行心肺按摩,同时进行人工呼吸,时间多过一秒就危险一分,所以必须尽快处理。》

白痴取出暗灭,跑到少女身旁。

因为白痴是一目十行,所以他压根就没看清楚这其实是溺水者的救助方法。所以,他十分痛快的捏住少女领口的衣服,随后只听到刺啦一声……

少女胸前的黑纱服,就被白痴粗暴的撕了开来。

是因为胸前的阻滞减少了吗?少女的眉头稍稍皱起。见此,白痴以为自己的行动有效,再次伸手去抓少女外衣下的里衣。但不知底下的一层纱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竟然撕不开?不过这没关系,白痴立即举起暗灭,作势就要切下。同时事不宜迟,他已经弯下腰,要对这位岌岌可危的少女进行人工呼吸了……

蓝色的瞳孔,睁开。

在白痴的嘴即将触碰到面纱的那一刻,黑色的瞳孔与蓝色的瞳孔互相倒映。

这一刻,白痴的动作突然停顿,仿佛时间停止一般,他一直维持着这种弯腰的姿势。而那名少女也是直愣愣的看着白痴,蓝色的瞳孔内逐渐泛起丝丝波澜……

当蜜梨带着小面包回来的时候,终于,这个小女孩忍不住了。她抽泣了两下,接着……

哭了。

……

…………

………………

树屋内,蜜梨端过来一杯热水放在少女的面前。少女那隐藏在黑纱下的白皙手臂不停的擦着眼角,拭去泪痕。小面包则坐在白痴的旁边,用一副十分好奇的眼神看着这名少女。白痴则是正襟危坐,不知道这位贵族少女会对自己的行为作出何种答复。如果……答复是负面的话……

他不介意把“误杀”变成真真正正的“谋杀”。

少女端起水杯,背过身,掀起面纱喝了一口后放回。在看到白痴身旁的小面包那充满治愈系的笑容之后,她似乎也好受了许多。她按着自己胸口的衣服,轻轻呼出一口气,开口说道:“绅士,您的行动……快的让我难以置信。虽然奴家的身体不太好,时不时的会有突然晕倒的状况。可是绅士您竟然转手就想把奴家给埋了?”

蜜梨捂着嘴,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白痴。是说实话她并不怀疑白痴会做出这种事来。

面对贵族少女的质问,白痴则是死死盯着她。他不开口,因为一旦开口就会失去一部分主动权。现在,还是先让对方说出自己的目的,再适时应变的好。

“您说,您该如何补偿奴家?”

“………………”

白痴依旧不开口,在旁边看到的蜜梨却是有些急了。她大着胆子走上一步,小声的说道:“那……小姐,您……想怎么样?”

面纱下的小嘴笑了,透过那朦胧的黑纱,这个女孩的笑容似乎很好看。

“奴家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会刻意的为难你。看你住的条件,奴家如果稍稍逼一下,您就会陷入绝境吧?这样纯粹报复的事情奴家是不会做的。”

“………………”

“那……?”蜜梨问道。

少女脑袋略微一歪,宝蓝色的眼睛里散发出些许玩味的笑容,说道:“奴家的名字是休.穆拉。从今年春天起就会成为神圣恩宠纵石系的一员。这样,只要绅士先生您能够为奴家所用,成为奴家的守护骑士,完全听奴家的命令,并且绝不反抗,绝无怨言的话,那奴家就可以当今天发生的事完全不存在,如何?”。.。

009,第三纪元的终结……

这是个荒谬的条件。[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

在听完之后。这是白痴的第一反应。

完全服从?那你要我砍一条手臂或是自杀,也要完全服从?这根本就不可能。而且从刚才开始,白痴就感到自己手臂上的暗灭似乎有些骚动不安,锁链不断的蠕动。

“…………怎么了。”

“…………切,我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让我很不舒服的感觉……不知道……是为什么……”

白痴闭上眼眼睛,再睁开。他依旧死死盯着面前这个叫休的黑发少女,观察着她。

“……………………咳…………”

良久,没有得到白痴回应的休悠悠的叹了口气,她用双手支撑着下巴,目光若有意若无意的瞄向那边的小面包,用一种幽怨的口吻说道——

“身份一旦没落了,就连个随从也难以找到啊~~~想想以前的日子,奴家可是前呼后拥,说一句话就会有数也数不清的帅哥为奴家卖命。可是现在,奴家竟然连一个小帅哥都无法招揽,感觉真是落寞啊~~~”

交际花吗?

这是白痴在听完这个女孩的这段自白后的第一反应。

休目光慵懒的看了看小面包,再看看白痴。突然,她伸出一个手指,说道:“小绅士,既然你不肯做奴家的奴隶,那么。帮奴家办一件事可以吗?”

“………………说说看。”

“嘻嘻。其实,奴家从很久以前就掉了一个小玩意。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小玩意也许不算什么。可对于奴家来说,那可是一个十分贵重的小玩意啊~~~”

面包歪着脑袋,啊呜的叫了一声。休转过头看着她,露出微笑。

“在这个世界上,那个小玩意可以说已经是奴家最珍贵的东西了。可是奴家找了好久,找了好多地方,却始终都找不到。”

着,休缓缓站起,按着自己胸口被撕裂的衣服,缓步,绕过桌子……

“先生,您能够想象吗?想象那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寻找,却始终无法得偿所愿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您说,是不是呢?”

白痴看着她,不知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此刻,休却是已经绕过了桌子,她看着抬着头仰望她的小面包,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

“我找啊找,找啊找,找了好久。可是现在,我突然在某个不经意的地方找到了那个最重要的东西。可让我感到棘手的是,那个东西已经被其他人占了,如果硬要的话。对方肯定不会还给我。先生,如果是您的话,您会怎么做呢?”

白痴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孩估计是有什么把柄在某人的手里,现在想要自己去替她卖命,把那东西夺回来。想到这里,他心里也基本上有底了。

“对方是谁,什么东西。”

面对白痴的询问,休却是微微的笑了笑。她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小面包。随后,她缓缓伸出那白皙的手指,向小面包的手,伸去……

“去夺回来,这一定是您能给奴家的最好建议吧?而我……”

手,触碰到小面包。这一刻,面纱下的小嘴,笑得更欢了。

“也是这么想的。”

……………………?

在一个毫无预兆的瞬间,白痴突然感到右臂一阵疼痛!他低下头,却惊讶的发现这把已经在自己的手臂上盘了六年的锁链,这一刻竟然像是被某种力量拉扯似的,连根拔起

刹那间。难以言喻的疼痛从右臂上传来,锁链被拔起的同时,连着的肌肉和骨骼也一并被拉出!只不过转眼,自己的整条右臂就变得鲜血淋漓,更是严重扭曲变形。

“呜………………呃啊啊啊啊啊啊——————!!!!“

疼痛,难以忍受的疼痛。这种仿佛连灵魂深处都能感受到的疼痛让白痴再次发出痛苦的惨叫!不仅是他,那柄魔剑也在这一刻被拔离锁链,悬浮半空。原本无坚不摧的剑身上,此刻竟然凭空开始浮现裂痕!剑柄处的血瞳剧烈闪动,仿佛它也能够感受到无比的痛楚似的,散发出混乱的红色光芒

砰————————

一个巨响,血瞳爆碎。整把魔剑也随之震成碎片。白痴抱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右臂倒在地上,痛得来回打滚。蜜梨见状,急忙担心的上前扶持,可还不等她伸出手,却突然发现了另一个事实……

咯啦。

她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扭到了背后,转瞬之间,这条小蜥蜴就走完了并不算长的人生。白痴抱着自己的右手,对于身旁的蜜梨应声倒地根本无法施救,因为很快,他的左臂,两条腿,也像是幼儿手中的模型玩具一样,被彻底扭转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并不只是白痴和蜜梨,在这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都在颤抖。数不清的鸟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小树林的上空纷纷废飞起,想要逃离。但它们只不过才飞了一会儿。就全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折断翅膀,掉落在地。小树林的土地开始翻腾,树木大片大片的被崛起,一些泛着红色光芒的熔岩……竟然也从土地之下冒了出来。

火,在瞬间吞噬了小树林。但这却还没有完。以这座小树林为中心,整个神圣恩宠,整个风吹杀沙,整个雄鹿,整块悲伤大陆全都发出了颤抖!正在安享生活的人们怎么也没想到,突然之间无数的火山就从它们的脚底升起,仿佛带着神之怒一般,将火焰与毁灭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这是……怎么回事?!“

辉煌之塔内,坎帕看着学院内升起的一座火山,面露惊讶。眼看着,学生们被那些灼热的岩浆吞没,哀嚎之声遍布整座城市,到处都是四处逃散的人群和恐怖的尖叫。

“轰隆——————

一道漆黑的闪电凭空划破天空,刚刚还晴朗的夜色转眼就被层层的乌云所覆盖。接着,整座悲伤大陆都被阴影所笼罩,而闪电……也在这一刻,毫不留情的从天而将,击杀任何一个胆敢反抗的强者。

“银!怎么回事?!是你搞得鬼吗?!”

坎帕踢碎窗户,从辉煌之塔一跃而下。与此同时。公园湖泊中的水瞬间腾空而起,一头水之巨兽从下面冲出!它朝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长啸一声,用自己的翅膀去阻挡一道道劈向人类的闪电。

“怎么可能是我做的!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银做的?!坎帕还没回过神,突然间,一道漆黑的闪电狠狠劈中银的头部。一击之后,这头史诗魔兽顷刻间烟消云散,连一滴水滴都不剩下。

“这怎么可能……”

坎帕望着眼前天崩地裂的景象……

“这怎么可能……???!!!”

一道漆黑的闪电已经在他的头顶凝聚。但,他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似的,目光呆滞,浑然不觉……

“审判日……那么快就到了吗?!太快了……太快了啊!反抗者还没有完全成长……白痴还没有完全成长啊!审判日……为什么审判日会那么快就来临,为什么啊————!!!?”

轰隆——————

闪电。轰中坎帕的头顶。在他那绝望的哀嚎之中,整个人都被轰成了碎片,死无全尸。

火山在喷发,闪电在交错。一道闪电凝聚在已经干涸的湖泊上空,凌空劈下。

没有侥幸,没有幸免。没有人躲得过这灭世的天谴。

不出五分钟,整块悲伤大陆上的半数生灵失去了生命,无数的建筑被火焰的熔岩所吞没,无数的国家如同黍米一般被轻松的覆灭。

在天谴之前,没有人能够反抗。就连那些自称强大到可以违抗神的人,也无法撑过一道闪电的轰击。

十分钟后,悲伤大陆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大陆的中央裂开了一条宽大的裂缝,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裂缝出现。如同一块破碎的饼干一般。

汹涌的海水从裂缝中涌出,扑向这个已经死寂的世界。不……更准确的说,是这块大陆正在下沉。

海水逐渐淹没了这块经过了三个纪元的世界,将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到最原始的状态……

虚无。

……

…………

………………

沉默的大陆中央,一棵燃烧的巨树还在海水的扑打中苦苦支撑。

它的枝叶在燃烧,飞溅而起的水花丝毫无法扑灭它枝头的火焰

这棵树,已经死了。

迎接它的,就只有最深邃的海底。

此刻,在这棵树上的一座树屋可能是唯一没有被火焰吞噬的地方了。在那里面,一身黑纱的少女微笑,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的见外。就好像她只是拆掉了一个没有造好的火柴盒房子,除掉的只是几个用手随便捏成的泥人。

“好了,旧的结束,该是开始新一轮建造的时候了~~~”

少女低下头,望着自己牵着的那只小手。在这十分钟里,小面包始终保持着一种失神的状态,直到这一刻,她才恢复清醒,打了个哈欠,抬起头。

“来,我们走吧。”

面包困惑的看着休。翡翠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可当她转过头,看到那边四肢扭曲,躺在地上不再动弹的白痴的时候……

“呜……呜?”

原本一直充满笑容的小面包,脸上的表情在这瞬间凝固。

“好了,走吧。”

休拉了拉小丫头的手,迈步朝外。但是……

丫头,却没有丝毫挪动步子的意思。

“翠鸟,走啊?他不过是照顾了你几年,为了向他表示感谢,我让他成为旧世界的最后一个死人。已经够感激了。”

休再次拉了拉小面包,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

但小面包,却依旧是看着,站着,不动……

“…………走。”

“………………”

“走啊。”

“………………”

“翠鸟,我现在以你的主人的身份命令你,跟我走。”

“……………………呜哇啊啊啊啊——————!!!”

突然,小面包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她哭着,叫着,看着那具已经躺在地上不动的尸体,她的小脸上出现了难以形容的扭曲。

休拉着她,但却丝毫无法阻止她。小面包的哭声在海洋上回荡,同时奋力挣脱着休的手,大声叫着。

“翠鸟,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忘了你究竟是谁了吗?你可是我的,现在为什么为了一个泥人而反抗我?!‘

面包没有回答,她也不会回答。这个小丫头只是拼命挣脱着休的手,双脚直跳,泪水……无止尽的从她的眼框里面流出。

“翠鸟!”

“啊呜!”

在休再次去拉之时,小面包突然转过头,冲着她的手臂就是狠狠的一口。休吃痛,不由得松开手,小面包立刻冲到白痴的尸体旁边趴下,大声哭着,不断摇晃着白痴的尸体。

鲜血淋漓的右臂,骨头已经刺破了肌肤。小面包一边哭着,一边抱起这只手,将它放在自己的头发上。

鲜血,染红了她那粉色的头发,再也没有温柔抚摸的手指,让小面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个小丫头哭着,哽咽着。她憋着脸,努力抬起白痴的肩膀,然后钻了进去。就仿佛是在寻找最后的保护似的,她将那条鲜血淋漓的右臂拉过来,搂住自己。她也就缩在这具已经不会再动弹的身子下,蜷缩着身体,哭泣着。

海浪,扑腾。

大陆下沉所带来的漩涡在燃烧的杜兰树下旋转。

死亡的血腥与孤独同时充斥着这个小丫头的脑海。现在,再也没有人可以去搂着她,再也没有一支粗糙布满老茧的手会抱着她。也不会有人来管她,不让她乱吃东西,不让她乱跑,也不会有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会看着她,守护着她,带着她渡过每一个日日夜夜,每一分,每一秒……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哭声,在浪花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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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面包的武技

第四年故事 010,面包的武技

杜兰树已经有大半沉入海底海水已经冲入树屋。拍打着那没有生命的枝条。休站在其中,看了看外面的海水,伸出手,说道:“走吧。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么在新世界里,我会创造五个,十个,百个他来给你。这样,你就满足了吧……”

“嗞!”

休伸出手,想去拉缩在白痴尸体下的小面包。但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底下的小面包突然露出一脸的凶恶!她嗞着牙,两只小拳头紧紧握紧,翡翠色的瞳孔内散发着一种被称之为憎恨的光芒。似乎休只要再感伸出手,她就会继续毫不留情的咬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

身为无上至尊的休难以理解小面包此刻的感情。也无法理解她对自己的这种憎恨。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如此的憎恨自己?为什么原本应该和自己一起行动的她……现在竟然对自己摆出这样的一副表情?

“嗞……唬!”

面包更加努力的往白痴的怀里钻,两只小手死死抓住白痴的衣服,眼神警惕的看着休。此刻,海水已经进入了树屋,可她却一点都没有从那里钻出来的意思,任凭海水吞噬。

那个眼神……似乎是说即使被淹死,也绝不会从这个熟悉的怀里离开

“………………呵,看来。我的手段太过突然,太过强硬了?”

休叉着腰,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

“让你化身人形可以很好的掩盖你的行踪,但却会让你多出一些不必要的感情。弄得现在,你看到我反而像是看到仇人似的。”

“唬!嗞!!!”

休呵呵笑了笑,伸手拉起自己破损的衣裳,那些破裂之处立刻愈合。她略微浮在半空,不让那些海水沾染自己的鞋袜,巧笑嫣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用另一种稍稍温和一点的方法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与其让这场戏那么快就结束,不如让它在结束之前,带给我更多的乐趣吧。”

海水已经浸没小面包的嘴,让她无法呼吸。休也不管,直到小面包和白痴完全被海水淹没,她被淹的失去意识之后,她才突然出售手,抓住小面包的胳膊。面纱下的嘴角含着笑,抬起左手,轻轻的……

打了一个响指。

……

…………

………………

“………………!”

白痴抬起头,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

第一个进入眼帘的,就是旁边的休蹲在小面包面前,拉着她的手说话的场面。看到这一幕之后,他立刻抬起右臂,伸手抚摸着那些锁链。

…………一切如常。

他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双手,双脚。胸口……没有任何地方不舒服,也没有任何地方流血。一切……都没有任何不正常。

不知为什么,小面包的脸上含着泪水。她像是呆了似的,一动不动,可突然间,这个小丫头回过头看着白痴,当白痴也看着她时,小丫头立刻甩开休的手,哇的一声扑到白痴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白痴的眉头略微皱起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三秒钟之前还好好笑着的小丫头,现在却突然哭的那么厉害?但白痴还是紧紧的抱住了她,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服哭泣。

旁边的蜜梨一瞬间也显得十分古怪,她不断的摸着自己的脖子,摸了好久之后还觉得不放心,跑到自己的那个巢里,对着壶里的水中倒影看自己的脖子。不仅仅是这两人,在在悲伤大陆上的所有人,此刻都在做着检查自己身体的事情。

“人类小子……你觉得怎么样?”

脑海里,暗灭的声音响起。

“………………很好。”

“可恶,这是种什么感觉?为什么我总觉得像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似的?人类小子。你也是吗?你记不记得十秒钟之前我们经历了什么?”

白痴低头想了想,结果,得到的是和休喝茶聊天这个简单的答案。

检查完毕,一切都没有异样。看来,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罢了。暗灭抱怨了几句之后再次闭口,而白痴也是呼出一口气,轻轻抚摸着怀中小丫头的背部,安慰着她。

休笑着,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她耸耸肩膀,笑道:“咳……算了,那支笔虽然能够保佑奴家考试得满分,但掉了就掉了吧,再找也没意思。不过话说回来,先生您在这座学院内的时间应该也算长了吧?那么,您是否知道这里的纵石系课程的难度呢?奴家担心新学期会否跟不上。”

着,休缓缓伸出左手,只见她的手掌微一用力,也没有看到她画线路图,也没有看到她用导力武器或是导力石,一个黑色的圆球就出现在她的手心之中。

对白痴来说,纵石系始终都是一个太过陌生的东西。所以对于对方手掌上凭空出现的黑球,他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意外。只是略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太清楚。

“嗯……您不知道?”

休缩回手,黑球则留在原地。她用手指在半空中这里点一下,那里点一下。手指点过之处都会出现一个小小的黑球。小面包哭够了,也转过头,看休所表演的“纵石力”。

“嘻嘻,其实不瞒先生您说,奴家还立誓要当一个最强的纵石师呢。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份不够的原因,所以进展十分有限。”

点完黑洞,休再次伸出双手。左手掌上浮现出一些水滴,随之汇聚成一支冰箭。右手掌上则是一团火焰,在她的掌心安静的跳动。

之前说了,小面包对于纵石力感到十分的有兴趣,所以现在看到休所表演的这一些,她立刻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了起来。休注意到小面包有兴趣了,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一笑,双手屈起,用手指对着冰柱和火焰的下方轻轻一弹……

冰柱和火球瞬间就向两个黑洞窜去,速度之快,简直就像在空中拉出一条白线,一条红线!可当它们触碰到黑球之时并没有将其撞飞,相反,冰柱与火球消失,转而从另外两个黑洞中钻出,带着无法分辨的速度奔向另外两个黑洞。

冰与火就在这些错综复杂的黑洞之间穿梭,组成一条条红白交错的活动细线。如果换做黯或是埃尔霍德来看,恐怕会对这个女孩控制力量竟然能够到达如此精妙的程度而大为惊讶,但对于几乎完全不懂纵石力和不使用纵石力的蜜梨来说,他们只觉得眼前出现的景象精彩万分。但绝不会想到有多么厉害。

而这,也正是休的目的。

“哇~~~~!”

冰柱与火球的移动就像是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笼子,虽然走着直线,但却始终不会碰到休的身体。小面包对于眼前的“演出”惊讶的目瞪口呆,脸上再次恢复笑容,并且还露出十分憧憬的眼神,看着这些细线。

很快,表演结束。休伸出两个手指,那冰柱和火球就像是有着灵性似的,自动减速,回到她的指尖之上。最后,消失。她支着下巴,宝蓝色的瞳孔笑嘻嘻的注视着白痴怀里的小面包,。她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

“对了先生,您能不能让奴家看看您这位小淑女对纵石力的亲和度呢?”

白痴低下头,看着怀里一副跃跃欲试的小面包,皱起了眉头。但再想想,让她去试试看似乎也不是坏事,所以也就放行。

面包挣扎着落地,噔噔噔的跑到休的身旁,一副满心期待的样子。休笑了笑,手一扬,她的五指间就开始有一些蓝白色的闪电互相穿梭着。她让小面包抬起右手,小面包胆战心惊的抬起后,她猛地朝这丫头的手掌上拍去

啪——

手掌接触中,传来一声炸响。小面包吓得往后跳开,同时高高举着传来炸响的手,不敢放下。

“呜…………呜?”

过了一会儿,这小丫头才抬起头,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赫然是那些闪电在手指间穿梭的情情景不仅没有丝毫的疼痛感,而且……

“呜呀~~~!”

极其的有趣

“太棒了,看来这位小妹妹和纵石师的属性很和嘛~~~!”休拍了一下手,高兴的说道,“对了,先生。其实奴家的老家住的远,来风吹沙的途中又碰到盗贼团,随从都被杀了呢。所以,奴家真的很需要一名随从~~~”

“所以,先生不如和奴家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

“哎呀呀,请不要担心,这个交易很简单。就是先生您担当奴家的守护骑士,那么奴家就免费教导这位小妹妹纵石力。除此之外,一切所需要的道具和导力石都有奴家来提供。怎么样?”

有付出。有回报。

比对起纵石系的价格,这个条件并不过分。

白痴低下头,仔细思考着。如果说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这个小丫头学会一些自保能力的话……那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只是……要成为其他人的随从,那也就意味着这个女人万一哪天要自己死,自己就必须去死吗?。.。

011,春雨之夜

第四年故事 011,春雨之夜

兴许是看出了白痴的心事。休笑了笑,用一种甜甜的口吻说道:“当然啦,奴家是不会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的。平时先生您也可以自由行动。只是在奴家需要的时候,先生必须随叫随到。那……这个给您。”

休从怀里摸出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一旦奴家想要叫您了,就会按下随身携带的按钮。这样这个罗盘就会自动指向奴家所在的地方。先生您就尽快过来为奴家服务就可以了。”

“请放心,奴家只有您这一个仆人,如果您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奴家还要去另找一个,多累啊。所以,请您放心吧,基本上也就是一些奴家想吃苹果,给奴家买个来。或是奴家觉得教科书太重,您来帮我拿回宿舍之类的事情啦~~~”

就这样……?

如果真的只是如此的话,那……

经过反复思考,虽然这一答应就意味着把自己完全卖给这个贵族女人,但如果靠这样就能换回小面包的自保能力的话……

这场交易,他做了。

得到白痴的点头,面纱下的嘴再次散发出甜甜的微笑。她又说了些今后在什么时间段来教导的事情之后,就从树屋内离开了。

噼啪——噼啪——

面包依旧欣喜的玩弄着手指间的闪电,恐怕这是她第一次品尝到操纵自然之力所带来的乐趣吧……白痴看着这个欣喜满脸的小丫头。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为了这丫头,你又要把自己卖了?”

暗灭嘿嘿冷笑了两下,闭上眼睛,不再开口了。

视线,回到休这里。

这位贵族少女哼着小曲,回到属于自己的学生宿舍,推门而入。只是轻轻的打了个响指,原本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出现了书桌,床,化妆台等许多女生宿舍内都有的东西。她缓缓褪下身上的黑纱长裙,穿着贴身的里衣走到窗边,拿起放在窗台上空空荡荡的水壶,看着窗沿外的植物。

“哼~~~哼~~~”

今天发生的事似乎很对这位大小姐的胃口,她的脸上就好像找到了一个新的游戏似的,充满了期盼新的一天到来的快感。也就在她轻轻晃动水壶,转身前往洗手间准备放水的时候……



一个圆形的球体猛然从天空的尽头猛扑过来,犹如导弹一般从天而降,轰碎天花板,砸向休的头部

破碎的砖瓦四处飞散,房屋结构与碎石如同子弹一般向周围弹射。但是,当那个圆球击在休头顶大约五厘米的地方时,那些飞散的砖瓦却全都静止,就如同时间停顿一般,化为永恒。

“这算是你的警告吗?”

休抬起食指,轻轻触摸着悬在自己头顶的那个能量球。被她的手指一碰,这个球体化为液体,在她手指的牵引下进入水壶。

“如果是的话。我就接受这次的警告。”

休转身,当她踏出一步之时,那些四散的砖瓦缓缓上升,逐片逐片的恢复成原先的屋顶。

“不过……”

优雅的少女来到窗台边,手指微微倾斜,将其中的水尽情滋润着阳台上那些郁郁葱葱的花朵。

“你和奴家已经战了千多年,依旧是如此的死板,开不得玩笑呢~~~”

倒完水,休用双手支着下巴靠在窗台上,巧笑嫣然的望着这些郁郁葱葱的花朵——

“武~~神~~姬~~~~”

新的学年终于开学,在新学年里,校园内突然多出一位神秘的蒙面美少女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成了为了整个中等部以及高等部的内部消息。每天前来女生宿舍楼下想要一睹芳容的男生更是像苍蝇一样蜂拥而至,俨然他们等的是什么皇亲国戚,甚至连那位胡桃公主的入校都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也有很多好事者想要调查休的来历。但他们得到的消息却是出乎意料的少。穆拉这个家族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甚至有人翻编风吹沙城的贵族名谱也没有找到。再加上她始终一身黑纱,脸上也蒙着面,特殊的口癖,这一切的一切都为其增添了不少的神秘感。

“穆拉小姐!请问您如此的穿着是因为喜欢吗?”

“不,这是奴家的家规。”

“家规?是指您脸上的面纱?”

“嗯。奴家的家规规定。只有奴家未来的丈夫才有资格看到奴家的脸。所以,奴家只能把脸蒙起来了。”

“哦?这么说,如果您的脸不小心被某位男性看到的话……”

“嗯……奴家……奴家……只能嫁给那位先生了……”

道消息的传播速度不可谓不快,只要一睹芳容就能够抱的美人归这种事更是让男生们争先恐后,生怕别人率先揭盖头。不知不觉,女生宿舍区内充满了贼眉鼠眼,跃跃欲试的男生。对于这一切,休好像完全不在乎似的,只是作壁上观,开学两个星期,蒙在她脸上的面纱却始终没有被人揭开过。

可是,在神圣恩宠因为这名新来的神秘美女学生而骚动的时候……

胡桃,却是皱着眉头,在一个冰冷的春雨之夜,来到了白痴的住所。

“开门!快开门!白痴,快点开门啊!”

大力的拍门声掩盖住了外面的春雨。正在那里帮白痴铺床的蜜梨听到后,连忙丢下手中的活,躲到自己的小屋里去了。白痴瞥了一眼树藤门,放下手中的水杯,把正在练习写字的小面包抱到床上后,走过来开了门。

大门一开,冰冷的寒风立刻卷了进来。外面,胡桃披着雨披,浑身湿漉漉的站着。看到白痴打开门后,她的眼圈一红,二话不说的就冲了进来。

白痴看了她一眼,缓缓光关上门,将寒冷的风挡在门外。进入房间的胡桃脱下雨衣,扔在门旁。但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了一大片,单薄的衬衫下印出些许粉红色的肌肤,冰冷的水滴附着在她的鼻尖上,让她不由得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房间里的温度其实并不算多高,只是白痴早就习惯了而已。胡桃站在房间中央,就那样浑身**的看着白痴,似乎是在等他表示。但白痴则是上下打量着她,丝毫没有去炉灶生火取暖的意思。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就这样僵持了大约五分钟,胡桃终于眼圈一红,呜呜的哭了出来。

对于不理解的事情,闭口不发表意见永远是最正确的做法。白痴没有上去安慰,而是和刚才一样,继续看着她。胡桃见自己哭了那么久都没有作用,终于一跺脚,猛地从白痴身旁穿过,夺门而出。她就那样不穿任何雨衣的站在外面的大雨中,任凭雨水淋着,哭着。

“喂,她如果在你这里冻感冒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白痴低头瞥了一眼右臂上的暗灭,沉思半响后,终于点了点头,走到胡桃背后。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进屋内。刚开始胡桃还小小的抗拒了一下,但到底比不过白痴的力气,被她硬是拖进了屋内。

关上门,白痴取出一条干净的大毛巾扔给这位公主,同时拉开树藤门,指着里面的干草堆。蜜梨缩成阴影球躲在天花板上,睁着大眼睛看着。

胡桃抱着毛巾,委屈的抽泣了几下。终于,还是打了个喷嚏,连忙跑了进去。脱衣服擦身体了。

在胡桃擦身体的同时,白痴也是蹲在炉灶前,拿着火折开始准备生火。可在他划了几下之后,那边的小面包突然噔噔噔噔的跑过来,高高举起手中的板子,晃荡着——

《叭叭》

白痴看着板子,再看看她。小丫头嘿嘿笑着,转过板

《我》

接着,也不等白痴同意,她就急吼吼的放下板子,蹲在白痴面前,双手极其兴奋的互相摩擦,握紧……

再猛地分开。

一团十分可爱的小火苗,就这样在她的双手之间,安安静静的漂浮着。

“嘻嘻,呜啊呜啊~~~!”

正在里屋擦身体的胡桃哪里知道小面包在干什么?只听到她欢喜的笑容声,不知发生了什么。

白痴看到小丫头手掌中的火苗也不由的欣慰了点。虽然这团火苗很小,小的比打火机还小,几乎被风一吹就会熄灭,但到底是这小丫头掌握纵石力的第一步嘛。…………对了,怎么没见她用导力石和路线图?

不等白痴思考完,这个小丫头就开始用手掌中的小火苗去点炉灶里的柴火。这个动作可让那个绿头发的小女孩急了。她从白痴和小面包的背后地板冒出头,一看到那团火苗就忍不住想要扑上去,吹熄掉。幸好,蜜梨及时拦在她的面前,才没让这个小丫头坏事。

火苗太小,小到甚至连打火石都不如。小面包足足尝试了好久,用各种东西引火后,才终于将这团火点了起来。看到那渐渐旺起来的炉子,小面包是蹲在前面,“啊~~啊~~”的叫着,后面的绿发小女孩却是泪流满面,一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缩回地板里面。。.。

012,领土与主权问题

第四年故事 012,领土与主权问题

升起炉子,房间内立刻暖和了很多。白痴舀出一壶水放在炉子上烧着,与此同时,树藤门打开,已经擦干净身子的胡桃围着那条大毛巾,从里面有些难为情的走了出来。

白痴看了她一眼,倒出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胡桃也是真的冷了,抱起热水咕嘟咕嘟的灌下。白痴看她喝的厉害,再给她来了一杯,第二次她喝的就慢多了,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同时,时不时的抬头看白痴,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五分钟……

十分钟……

十五分钟……

二十分钟之后,这位公主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你怎么都不问我是什么事!”

是因为被逼先开口吗?还是因为白痴从刚才开始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胡桃的语气里显得十分气愤,好像输了什么似的,全是不满。

“……………………”

白痴依旧不说话,看着她。这位公主如果想说,她自然会说,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问。她如果不想说,即使你用刀抵着她的脖子她也不会吭一声。

“你……你欺负我!呜呜呜……你总是那么喜欢欺负我!为什么啊!对别的女孩子你就那么温柔,对星璃你就对她毕恭毕敬。对我……对我你就那么冷淡啊!为什么啊!你讨厌!呜呜呜……我讨厌你!!!”

莫名其妙……

平白无故的就被一顿骂,白痴眉头略微皱起,显得难以理解。不过,为了不让这位公主继续这样哭下去,看来他有必要应一声。

“你,有什么事。”

白痴的冷淡是习惯,。胡桃也知道,要这个白痴对自己嘘寒问暖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胡桃嘟起嘴,哼了一声别过脑袋,先是装够了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后,才开口说道:“白痴,今天来,是来给你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的,你做不做?”

不用思考,白痴立刻摇头。这一摇头,也让胡桃满心的欢喜还未点燃就被冷水浇熄,化为死灰。

“为什么啊?白痴,我可是公主哎!我给你扬名立万的机会,让你在所有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要啊!”

“………………出名,能当饭吃吗?”

“你……!”

胡桃真的是气疯了。那么长时间不见,这个家伙一见面就把自己气的直跳。出名能当饭吃?为什么要当饭吃?这世界想要扬名立万,功成名就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这个白痴偏偏就是个绝缘体,拒绝一切出名的机会呢?

胡桃看着面前这个一脸严肃的男孩,一股怒气很想发作,却又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发。冲着他劈头盖脸骂一顿的话他根本就不痛不痒,可要打的话自己偏偏又打不过。就这样憋着,把脸都给憋红了。

“总之……你是不是雄鹿人?!”

白痴低下头思考了一下,以前也有人称自己是雄鹿人,但要严格来说的话,自己似乎在风吹沙还没有登记过户籍。不,在赛纳格自己也没有登记户籍,自己的爸妈也没有替自己办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严格的从雄鹿的法律来说,自己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根本和雄鹿无关,更谈不上是什么雄鹿人啊?

不过,胡桃显然不这么想。她拉了拉围在胸前的毛巾,也许是因为胸部太平的缘故,所以毛巾总是往下滑。

“好吧,那我换句话说,你还想不想在风吹沙好好的过下去?!”

这一点,白痴倒是可以立刻回答。所以,他立即点了点头。

“嘿嘿,很好~~!”胡桃露出一个难得胜利的笑容,继续道,“这两天,那个什么死国的来的两个大叔就一直在父王面前称王称霸,仗着是来自大帝国就了不起吗?他们一直纠结着什么……什么什么矿什么的,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啦,反正就是在那里搞,每天缠着父王,一直从早上说到晚上!”

影子球悄悄飘到白痴的背后,蜜梨的声音极为小声的响起:“陛下……是关于原黑龙内一块名叫德萨的区域。这块四万平方公里的区域属于一种矮小人类的少数民族的领土,此地的导力石储量丰富,而且一直以来都是属于死勉国的主权范围。”

“十年前,德萨地区的少数民族因为死勉国的压榨而要求从死勉国独立,发动独立战争。但战况不理想,很快就遭到死勉国的强行镇压。那种身材矮小的种族在即将被灭族之时派出特使向我求助,以同意并入黑龙领土为条件,要求我派兵增援。”

“我发兵了,在和当地的少数民族的联合作战中,终于击退了死勉国的军队,从那个时候起德萨区域也正式并入黑龙的版图。但是这件事死勉国一直不承认,并且说是我强行侵略夺去的土地,所以总是在德萨区域的边境制造冲突。但由于死勉国的军队对地形的不熟,所以始终都无法太过深入,这种情况就一直僵持了下来,十年来一向如此。”

“现在,黑龙被雄鹿吞并,德萨区的议题也被再次提上死勉国的日程表了吧……”

领土问题向来都是敏感问题。经过蜜梨小声告知,白痴也大致了解了个大概。暗灭也是呵呵冷笑,说道:“有趣。别人来要领土了,怎么办?我们的这位雄鹿之王会那么轻轻松松的把到手的领土交出去吗?尽管,对方可是第一帝国。”

从去年年末就传的沸沸扬扬的死勉国特使前来的目的白痴现在算是知道了。但他还是不知道这和自己扬名立万有什么关系,和自己能不能住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胡桃再次喝了一口水,说道:“这两天那两个大叔真的好嚣张哦!虽然没有明说,但听口气实在是不怎么友善。似乎只要我们不把那个什么矿什么还给他们,他们就要我们好看!白痴,你说,这气不气人?”

白痴不置可否,等待胡桃直接说重点。

胡桃再次拉了拉有些下滑的毛巾,抱着水杯摇晃着那两条小栗色的尾巴,说道——

“父王在让那两个大叔休息时询问群臣,可是大概是因为那个什么死国势力很大的缘故吧,很多臣民都主张把那块地还给他们!父王现在也是整天锁着眉毛,不知是还好还是不还好,我看的都心急!”。.。

013,因为害怕被拒绝……

第四年故事 013,因为害怕被拒绝……

白痴冷冷的看着手心中的水杯。听完胡桃的话之后,他抬起头,缓缓说道——

“那……与我何干。”

“你…………!”

胡桃猛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时间,她似乎想说什么话,但却硬是憋着,不肯说出来。两只眼睛里面布满泪水,想哭,却不哭。

白痴奇怪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只见她浑身颤抖,眼圈发红。轻轻咬着下嘴唇,强忍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这个女孩才抹了抹眼角,坐下,说道:“其实说回来,我也不主张霸着人家的地盘不放。毕竟德萨地区本来就是人家死什么国的领土,我们也没资格占着。但是……但是我就是不服气他们那种强硬的口吻!还……还说什么如果不还,就要我们好看!”

白痴捏着水杯,低着头,继续听着。

“所以,我就是不服气!本来就是他们对人家太过刻薄,才把人家给逼反的。现在凭什么叫我们还我们就要还啊!现在什么表示都没有,过来就要我们还领土,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白痴,你想个办法,只要能够气气这些混蛋,然后把他们赶走,我就向父王禀报,说是出自你的主意,让你成为我的守护骑士!”

胡桃大力的拍着桌子,白痴看到,她的掌心都拍红了。可这一次,这个女孩却没有去顾及掌心的疼痛,依旧用强忍着泪水的目光看着自己,一副十分倔强的表情。

“……………………我……”

沉默良久,白痴终于开口——

“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对不起,公主。”

窗外,春天的冰雨,拍打在杜兰树的树叶之上,落下……

……

…………

………………

砰的一声,胡桃撞开大门,穿着那些还没干透的衣服冲了出来。

初春的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吞噬着她的体温。但这些似乎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冲出房门之后,这位公主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委屈,哭了出来。雨水扑在她的脸上,进入她的眼睛。即使是那些温热的泪水,也被这无情的寒冷,浇熄……

白痴站在窗前。背着双手,冷漠的看着胡桃跑出树林。当再也看不到这位公主的身影之后,他缓缓拉上窗帘,熄灭炉灶下的火焰,取过水壶,重新替自己倒了一杯。端着这杯水,他坐回桌子之前,取过星璃新给的书,看了起来。

失去胡桃的屋子里,再次开始慢慢冷却。绿发女孩从地板上探出头,看到炉灶里面真的已经没有火星之后,终于红着脸蛋,摇晃着脑袋呼出一口气。这个女孩转过头,看到正在读书的白痴之后突然露出一个略带邪恶的笑容,手指一勾,天花板上的一根树枝就微微颤动了一下,向白痴的背后伸去……

“嘘……”

重新化为人形的蜜梨轻轻抱住了她,让她不要去做这种恶作剧。安抚好这个小女孩之后,她缓缓走到白痴身旁,站了良久,才轻声说道:“陛下……帮帮公主……不好吗?”

白痴没有转头。继续看书。蜜梨也不好再问,唯有回去安抚小面包睡觉,替她盖上被子。然后进入自己的房间和那个绿头发的小女孩玩去了。

……

…………

………………

“你不帮帮她吗?”

万籁俱寂时,暗灭从锁链下露出猩红色的瞳孔,笑了一下。

白痴翻过一页书,用左手食指轻轻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心中慢慢的回应——

“她,有什么隐瞒着我。”

“呵,你指那位小公主?”

“……………………”

“呵,有趣。那么我们就作壁上观吧。反正你在户籍上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雄鹿怎么样与你何干?雄鹿和死勉国即使爆发战争,与你何干?即使雄鹿被灭了,死勉国进驻这座风吹沙,将这里的男女老幼全都杀了,搞的鸡犬不留,与你何干?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春雨淅沥,那噼噼啪啪的声音透过单薄的木板,传了进来……

雨,在树丛中,可能只是微微的细雨。

那些丝线落在树叶上,然后组成滴滴答答的轻音乐,温柔的滋润着树根下的泥土。

但,在小树丛之外呢?

在那个没有丝毫遮风避雨的地方,从污浊的天空中落下的细雨就如同针扎一般,刺痛着少女柔嫩的肌肤,将寒冷与悲伤,嵌进这个身体之中……

啪嗒。

休趴在窗台上,双手支撑着下颚。颇有兴趣的看着这寒雨。突然间,下面传来一个跌倒声。她低下头,只见这个国家的公主摔倒在水泥地上,身上被雨水无情的浇打,感受着冬末还未散去的寒冷。

休歪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继续看着这位公主。在雨水之中,只见她慢慢的爬了起来。那张已经被雨水填满的脸上,是不是还有泪水在蔓延?她弓着身子,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疾奔。而是捂着自己的膝盖,一扭一扭的,走进宿舍大门……

由于神圣恩宠的前军事学院的军事化管理,所以即便是一国的公主也没有带女佣进来服侍的特权。所以胡桃此刻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照顾。她含着泪,艰难的推开宿舍大门,拖着这个已经冰冷而**的身体挪了进来。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条只有几个灯光照亮,却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宿舍,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到伤心处,她的身子更是一软,向后倒下……

拉住。

胡桃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只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正拉着自己。从那宝蓝色的瞳孔之中,透露出丝丝善意的笑容。胡桃抽泣了一下,更是忍不住,立刻抓住这名少女的衣角。大声哭了起来……

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黑纱少女在询问了胡桃的宿舍号以后,就扶着她进入房间。随后,她取出一块导力石,轻轻按在胡桃擦伤的膝盖上。

“呜……”

“疼吗?”

胡桃的面色苍白,点点头。

“你是……”

“纵石系的新生,休.穆拉。尊敬的公主殿下。”

处理完伤口,休坐在胡桃身旁拉住她的手,眼睛里流露出善意的微笑。

雨水让胡桃的身体瑟瑟发抖,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见此,休拉着她的手进入一旁的浴室。替她脱去衣服,轻轻推进浴缸里。温暖的水包裹住胡桃,一扫身上的冰冷。

此刻的胡桃实在是太脆弱了。在经过刚才白痴的冷漠之后,面前的休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溺水之人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知不觉,她的眼圈再次红了。当休拿着洗发水来替她洗头之后,她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搭住休的胸口,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我的小公主。到底是怎么了?谁那么大胆子,敢让我们的公主哭的那么厉害?”

休安慰着,蓝色的瞳孔内闪烁着灵动。

胡桃哭着,不断的哭着。此时此刻,她似乎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部哭出来。就这样,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她才断断续续的将自己去拜托一个聪明人想办法,随后遭拒的事情说了出来。

休没有去问那个聪明人是谁,她歪着脑袋,略微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推开胡桃,面纱下的微笑也随之消失。

“……呜……你……?”

“公主。您确定,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吗?”

胡桃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事情就那么简单的话,想必公主您也不会哭的那么伤心。您还有隐瞒起来没有说的话吧?而我相信,那位聪明人应该也是看准了您有所隐瞒,所以才断然拒绝的。”

被休这么一说,胡桃呆了半响。但很快,她的眼眶里再次被泪水充满,大声的哭了出来。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谎了……呜呜呜……其实……其实父王他压根就不想还那块地盘!尽管有很多臣民说应该还出去,但父王还是不想还啦!呜呜呜呜……”

“然后,然后……那两个大叔就说,不还也可以,但想和雄鹿帝国结成联姻关系!他们还说他们死什么国新继位的国王虽然有了十四个宠妃,但至今尚未立后,所以……所以想要我嫁过去,成为对方的王后啦!呜呜呜呜……”

休原本严肃的眼神再次变成了温柔。她抱住哇哇大哭的胡桃,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

“呜呜呜呜……这种事要我怎么说出来啊?!我不可能要那个白痴去劝说父王,叫父王把土地还给人家的啊!如果我直接说我会被嫁掉。他会不会来为我出头啊?我怕……呜呜呜……我怕我在他心里压根什么都不是……说出来之后更被他拒绝……呜呜呜……我好怕啊……!呜呜呜呜……”

雄鹿王者爱着自己的女儿,这个小女儿胡桃更是其掌上明珠。但是,身为一名父亲,他同时也身为一名国王。身为一国的统治者,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胡桃出生在帝王之家,这条路是她注定要走的……

也非走不可的。。.。

014,百人会战

休明白了所有事。[百度搜索:随#梦$小%说^网,更新最快]她的眼珠子稍稍转了转,笑道:“那么公主,您预备什么时候出嫁呢?”

胡桃呜呜的哭着,说道:“就在……一个月后……一个月后那两个人回国……到时候就会下正式的聘礼……然后再过半年对方就回来接我……呜呜呜呜……穆拉姐姐,我该怎么办啊?一旦下达正式的聘礼,我就算是那个死什么国的人了。到时候如果再反悔……对方……对方……”

“对方就会有充足的口实,对雄鹿进行侵略战争,对不对?”

休代替胡桃说出了至关重要的一点,胡桃立刻点头,同时再次绝望的将脸埋在休的怀里,哭泣着。

休抚摸着胡桃的小栗色头发,笑了一声,说道:“傻妹妹,你要姐姐我怎么说你好呢?这也怕那也怕。你不和那个人说清楚,那个人心里没底,叫他怎么来帮你?你害怕他会一口拒绝你,可这样不把所有事情都和他说,他不是依旧拒绝你吗?”

胡桃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

“还是说,你以为不和他说,等到你正式出发去死勉国的那一天。他会冒着成为两个国家的公敌的危险,跳出来把你劫走,带着你远走高飞?”

胡桃这下是完全没话说了……

两分钟之后……

“那……姐姐,你说……我现在……(抽泣)……该怎么办?”

休摇了摇手指,笑道:“办法嘛……不是没有。既然那位聪明人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那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骗他一次?”

自从和白痴认识以来,除了开头两年里胡桃还有和对方较量较量的心思外,接下来的日子她已经不敢再去和白痴叫板了。可现在突然听到休这么说,她的眼睛猛地一亮!似乎能够骗倒白痴这件事比她出嫁还要能够引起她的注意力。

“姐姐!我……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你只需要………………明白了吗?”

胡桃眉头略微皱起,显然,对于休提出的主意有些犹豫。不过再想想,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她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替这位小公主洗好身子,安排她上床睡觉后,休迈着轻松的步子离开胡桃的房间。走在这条走道上,她脸上的笑容依旧,蓝色的瞳孔内,则闪现着玩乐的光芒……

————————————————————————————————

死勉公馆内——

沙斗依旧和以前一样,穿着他那件高领风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在他的正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色祭祀服,头发全秃,大约五十左右的男人。此刻,这个男人正在安然享受侍女递到其嘴边的美味葡萄,一派悠闲。

呼——

也不知过了多久,公馆的大门突然打开。爱因斯坦脱去身上那件沾满雨水的雨衣,交给一旁的仆人。大步流星的走到这件客厅中央,在沙斗的旁边坐下,用一种比那个秃头更嚣张的姿势抬起二郎腿,翘着。

“有结果了。”

爱因斯坦摸出怀中的一把双管导力枪,擦去表面上的水渍后,用手指耍了一下。

“雄鹿帝国依旧不肯归还德萨区域,看来这个国家的领导者实在是够胆魄,一点都不接受我们的威胁。”

沙斗没有对爱因斯坦的话起任何反应,但那个秃头却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推开在他身旁服侍的侍女。还不等嘴里的葡萄吃完就大声骂了起来——

“怎么回事?!银弹,神之盾,你们应该很清楚,这次陛下派我来领导你们,就是为了拿回德萨。现在,竟然再次被对方拒绝?!我不是让你们的态度一定要强硬一点的吗?!”

爱因斯坦耸耸肩,笑道:“我们够强硬了呀~~~但那个老头比我们还强硬不是吗?这几天的几场谈判您老人家也在场。身为陛下代言人的您,应该很清楚我们当时的态度。”

“怎么,你是在怪我多管闲事!”

爱因斯坦哼了一声:“不敢,不敢。不过对方也答应了,为了表示两国的交好,愿意把他们的公主嫁给陛下。这样。我们也算是给陛下一个交代了吧?”

“交代个屁!”

秃头男人站了起来,带着五个宝石戒指的手直接指着爱因斯坦,大骂道:“你们这两个废物,别忘了当初先帝是怎么看重你们的!你们两个原本就是没人要的孤儿,是皇族收留了你们!如果不是皇族,你们两个早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现在陛下要你们办点事,你们就推三阻四,干这种蠢事!你们这两个废…………!!!”

咯啦——

在秃头男人刚刚咆哮完的瞬间,爱因斯坦突然从座位上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一把导力枪已经死死的抵在秃头男人的眉心。导力枪的后面,则是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神……

“祭祀官查尔顿。我在这里告诉你。对我们有恩的是先帝,而非陛下。而且我们和你不同,我们出生入死,进入战场无数之后,才能站在这里。我们和你这个与现任陛下从小一起逛窑子赌钱而获得宠信,从而能够得到如此官位的人有着绝对性的区别。再敢侮辱我们……”

爱因斯坦没有说下去,他只是微微翘起大拇指,解除了导力枪的保险。那轻轻的咯啦一声,让祭祀官查尔顿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爱因斯坦,够了。”

一直坐着的沙斗终于开口,爱因斯坦再次瞪了查尔顿一眼,收回导力枪。

“那么说,对方同意将雄鹿公主嫁到我们死勉国,成为名义上的王后,实质上的人质,对不对。”

“啊,话是这么说,不过。却有个条件。”

沙斗渐渐睁开眼睛,缓缓道:“什么条件。”

爱因斯坦耍着手中的枪,耍够了,将其瞬间插入腰带上的枪袋,双手抱头靠在沙发上,说道:“一场决斗。”

“我们这位未来的皇后大人说了,她天生爱的是强者,要娶她可以,但娶她的人必须比她国内的其他人更强。至少,要在我们同一年龄段或者小一辈中最强,她才肯下嫁。”

“……………………我们的陛下不在这里,不可能与之对决。”

“切,谁也没期待我们那位陛下。陛下的实力我们心里都清楚,他从小就被这位祭祀大人带着到处去**,实力能强到哪里?”

查尔顿听到爱因斯坦再次公开侮辱现任国王,想要开口喝骂。但想到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忍了忍,还是不开口了。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由我们代替陛下迎战。十天后的帝国演武场,由我们两个坐庄,对方一个一个的派人上来。只要我们能够连续击败对方百人,这位公主就会心甘情愿的下嫁。”

“………………二对一,但是。却是车轮战……如果我们输了,怎么办。”

“呵,这就是这位公主殿下聪明的地方。她也没说输了要我们怎么办。现在想想,如果我们输了,还要不要把这位公主拉回去呢?呵呵呵,就要看我们的脸皮到时候是不是够厚了。”

“………………你的脸皮,一向不薄。”

“哈哈哈!另外,刀剑无眼,所以在打斗中如果有任何的死伤,双方全不负责。以上,就是这场擂台战的规则。”

听完爱因斯坦的话。沙斗立刻站起,伸手摸了摸背上的那把巨剑。对于这样一个结论,他却并没有表示出多少的不满。因为他很确定,雄鹿方并没有准确的知道他和爱因斯坦的实力。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恐怕就不会再说出如此轻蔑的挑战项目了。

人类实力分为七等,煅体,灼技,炼心,粹灵,臼骨,精意,焚魂。

分别是将身体与精神反复捶打,从而提升的等级界定。每提升一个等级,悲伤大陆上这个等级的强者都会越来越少。

在这一刻,雄鹿帝国内还没有一个人知道,身为大陆第一帝国——死勉国的第一骑士团的团长和副团长的实力。如果那个时候他们知道的话,恐怕绝不会容忍胡桃提出这样的对决条件。

百打二,看起来很舒服。

但……

让一个人,去同时挑战两名精意级别的战士,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

这两天白痴很郁闷。

因为当他走在街上时,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人们的脸上充满了兴奋和欢快。这种日子平时只有在有大型庆典的时候才发生,但白痴仔细想了下,最近的一个播种庆典好像还没有到,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开学的神圣恩宠现在竟然也是停课,走在校园里,所有的教学楼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而那些本应该开店经营的茶餐厅竟也是难得的休业。

钱赚的太多了?

白痴摇摇头,想了一会之后,他带着小面包走出学校,朝和星璃约定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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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强者成双

第四年故事 015,强者成双

空无一人。

原本应该教小面包写字的星璃,却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出现在这座公园的凉亭里。

白痴抬起头,望着天空。此刻,朦朦胧胧的天色中再次落下细微的雨水,似乎是在倾诉着什么……

《叭叭》

面包举起手中的牌子,鼓着小嘴在白痴旁边晃悠着。白痴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吐出一口气,转身。

星璃没来,那这次的教学可以说算是结束了吧……

教小面包写字本来就是她自说自话提出来的,现在厌烦了,不想教了,那也是正常,不需要去奇怪。

“咕呜…………呜呜呜…………”

面包举着牌子,嘟囔了几声。在得到白痴的抚摸之后,她才收起牌子,拉着他的手走着。随着雨越下越大,眼看是无法在雨停前回到学校了。白痴唯有先带着这个小丫头在一座凉亭内休息,等待这场春雨的结束。

风吹沙的春雨,有时会比冬天的风雪还要寒冷。

这股冰冷中充斥着杀戮,也充斥着一种比杀戮更深沉的无奈。

在白痴仰望的那片天空之下,一场无奈的战斗,已经随之展开……

此刻,两年前进行十人选拔战的竞技场内,三三两两的坐着为数不多的贵族和官僚。

可是,相比起两年前,现在坐在这里的人们中却没有一个为场上所产生的决斗而欢呼。他们全都秉着呼吸,面色凝重的看着场上所发生的一切。在那细雨浸润之下,场上的战斗已经足够让这些人目瞪口呆。



随着一声响,断裂的大刀就飞上天空,绕了几个圈之后落地,插入脚下的沙地。而那名手持断刀的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一柄巨剑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横在了他的咽喉处,锋利的剑刃,紧紧贴着他的肌肤。

“第十三个。”

只不过一剑,这名在风吹沙内还颇负盛名的守备队长就被其击败,他咬着牙,双眼圆睁。可这丝毫无法扭转他已经败北的事实。而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还不投降认输,对方的剑就会从自己的咽喉上划过去,绝不会迟疑半分。

当啷。

守备队长扔下断刀,咬着牙后退。这也意味着,雄鹿方派出的将领已经十三连败。虽然这些开头的战士多是处于消耗对方的目的,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法在对方手下走过一招,这也让在上面观看的雄鹿王者为之震惊。

“银弹爱因斯坦,武器为各种导力枪炮……神之盾沙斗,武器为巨剑神罚……没有想到,他们两个竟然会强到如此地步。别说是一对二了,他们根本就只派了一个人下场,就将我们先期的十三人全部击败……看起来,就和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王者皱着眉头,听着背后群臣的悄悄议论。刚开始他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会强到这种地步,但现在,他开始考虑女儿提出的这个建议到底有多少的可行性了。

想到女儿,王者转过头看坐在旁边的胡桃。这个丫头显然也没有料到风吹沙的人会如此不堪一击,脸色也是煞白。但是看起来……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胡桃。”

“……………………”

“胡桃!”

“啊……啊,是!父王。”

胡桃好久才回应了王者,这让王者不由得皱起眉头。就在这当口,又有两人相继败在对方剑下,黯然退场。

“你在想什么。”

“我………………没…………没什么啊!啊,雄鹿加油!加油!把那两个大坏蛋打跑!”

王者哪会看不出女儿的心思?看得出来,她一定是在等待着什么。但她不肯说,那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太过强逼。毕竟,她就快出嫁了,面临分别,王者自然对这个女儿有了一些份外的怜惜。

而在那战场上……

爱因斯坦抬起头,朝着在那里大呼小叫的胡桃望了一眼,笑道:“真是有趣的小公主。话说回来啊,那位公主不是说死伤勿论吗?你干嘛处处手下留情,别说杀了,连砍他们一只手臂一条腿的事都不干?”

一边说着,爱因斯坦抬起手。而沙斗在解决了第二十个挑战者之后转身,同样抬起手,和自己的这位好兄弟互击一掌,冷冷道:“换作是你,你会干吗?”

“呵,有意思。”

二十战后沙斗下场,爱因斯坦插着裤腰带走至擂台的中央。在那里,一个面色早已吓得煞白的人站在那里,等待他的下场。

“你……你投……投降吧!我……我我我……我和之前的……人……可……可不一样……我……我可是……纵石师!”

那位纵石师颤抖着举起双手,手上带了两个镶嵌着导力石的手套。爱因斯坦嘿嘿笑了一下,朗声道:“雄鹿的纵石师我倒是一直想要领教一下。不过,有件事我要说在前头……”

也许是因为那位纵石师太过紧张的缘故吧,还不等司仪宣布开始,他的双掌立刻一捏。导力手套中的路线图瞬间发挥作用,地面上铺着的薄薄沙子立刻立起,形成五个沙人,齐向爱因斯坦攻去。

爱因斯坦依旧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对沙人的围拢丝毫没有介意。这一点自然也让那名纵石师喜出望外,他的双掌猛地互相对击,五头沙人即刻扑上,似乎要将爱因斯坦完全包裹起来

呯呯呯呯呯

突然,这五头沙人的肚腹处瞬间炸开!那飞散的沙子转眼间蒙蔽了视线!那名纵石师心中一惊,已经压根顾不上去重新凝聚沙人,而是立刻从怀中摸出一块导力石,极为迅速的画出路线图。一堵沙之壁障随即从地面拔起,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还未战就先自保,雄鹿人的实力实在是‘强’的可以。”

沙壁外传来嘲讽的声音,但纵石师压根就没去理会。他相信自己的绝对防御,只要有这堵沙墙,他就绝对能够保持不败

“哦?不肯露头?既然这样……”

外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可就这样安静了不到三秒钟之后……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击着沙壁,被这位纵石师视为最强防御的沙堡垒竟然像是纸张一般瞬间破开一个大洞!防御壁垒内沙尘弥漫,纵石师惊恐的闭上眼睛,想要捋去脸上的沙尘,可就在他自以为捋去沙尘后睁眼的刹那……

一只手,握着一把导力枪,从那个破开的洞口中伸了进来,直接指着自己的脑门……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我和沙斗可不一样,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冰冷,其实却是个心软的家伙,坚持着无谓的骑士精神,对敌人能不杀就不杀。”

冰冷,而充满玩味的话语从外面传来。冷冰冰的枪口直接抵在纵石师的脑门上,这种距离死亡如此之近的感觉,让他的肌肉僵硬,想逃……也逃不了了。

“而我……”

邪恶的笑声,镶嵌着枪管的阴寒。

“外表看起来玩世不恭,其实骨子里嘛……”

咯嗒——

话没有说完,爱因斯坦带着邪恶的笑容,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枪支的扳机,接着……



枪响,从那沙堡垒中爆出。

……

…………

………………

“啊!”

这一刻,胡桃惊恐的叫了出来。不止是她,会场中还有很多的人也全都为之侧目,面露惊恐。因为就在刚才,就在他们的眼前……

百人会战中的第一条生命,就此消失了……

在所有人惊讶的注目中,维系着的沙堡垒缓缓风化,消失。然后,那名纵石师的尸体,以及爱因斯坦握枪的手,也随之……

…………玩具?

嗯,没错,的确是玩具。爱因斯坦手中握着的那把枪的枪口没有吐出烟味,反而吐出一条死勉国的彩旗?他举起枪,姿态大方的拉出彩旗,当着全场所有人的面摇了摇后,将其放进怀中,再把那把枪塞入枪囊。看看那个本应该被一枪击毙的纵石师,此刻正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在那里抽搐。

显然,是被吓晕的。

“陛下,这场无聊的游戏还是让他快点结束吧。我们无意和雄鹿为敌,与贵国结盟对双方都有好处。所以,请尽快将公主交给我们,让公主殿下成为我们的皇后,岂不是好?”

爱因斯坦大方的向王者鞠着躬,表达自己的善意。看到他这么做,位于休息区内的查尔顿却是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贱民,不管到什么位置都是贱民。堂堂死勉国的骑士团长,竟然向这种小国的国王鞠躬,实在是丢陛下的脸。”

可想归想,他却不敢大声说出来。因为沙斗就在旁边,现在出门在外,不像是在死勉国那么自由,也只能忍一时是一时了。

。.。

016,莫名的威胁

第四年故事 016,莫名的威胁

雨,还没有停。

白痴抬头看着那蒙蒙细雨,继续等着。可就在这时,他的衣角被一双小手拉了拉。转过头,只见小面包正皱着眉头,十分可怜的看着自己。

《热》

牌子上只写着一个字,但是这个字却被划上了一个大叉。白痴看着小丫头那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连忙蹲下身,抱着她,坐在一旁的座位上。

有了白痴抱,小面包感觉好多了。她重新笑了起来,擦掉板子上的字,重新写了一个《热》在白痴面前晃。还没有掌握多少单词的小丫头当然不可能准确的表达这个意思。不过,从她那红扑扑的脸蛋上,应该是感觉到些许“暖和”了吧……

看着这个小丫头那幸福的脸色,白痴也不由得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抱着她,轻轻摇晃。听着耳边那滴滴答答的雨声,感受着怀中这个小身体那活泼的心跳,这一刻,他甚至以为这个世界也就是这样了……

啪、啪、啪……

脚步声,传来。

白痴睁开眼,见来的是蜜梨。她打着一把伞,手中还拿着一把在那里张望。等看到白痴和小面包之后,这个女孩才急忙跑了过来,面红耳赤的站在亭子外面。

“陛下……”

不敢说多余的话,蜜梨递出伞。白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点头。他将怀中的小丫头放在地上……猛地一推

面包哪里料到白痴会突然这么用力的推自己?脚步没站稳,跌跌荡荡的摔出亭子,暴露在大雨之中。可还不等这个小丫头回头,一个剧烈的爆炸声,猛然间从她身后的凉亭内爆了开来。

蜜梨惊讶着,因为就在她的眼前,一个火红的球体贯穿空间,狠狠的击中刚刚推开小面包的白痴。这个爆炸实在是太过突然,太过猛烈,连带她和刚刚被推出来的小面包全都被爆炸的余波炸飞

半空中,蜜梨立刻打开半只翅膀,努力调整着身形,在半空中抱住小面包,安然落地。可那座凉亭显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整座亭子都被那团东西炸成了碎片!而里面的白痴也随之被炸出二十多米,撞断了三棵小树之后,在泥地上滚了几圈,才停止去势。

这是……怎么回事?

浑身污泥的白痴在站稳的第一时间抽出暗灭,化为长剑形态。他的黑色瞳孔同时失去焦距,放大的瞳孔立刻搜索着火球飞来的方向!那是……

大型竞技场的方向?



没有犹豫。应该说,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在白痴刚刚抬头的刹那,又是一团炙热的球体从那个方向俯冲而来

火球的移动速度竟然是如此之快,快的几乎能在空中划出一条赤线!它的速度太快,快的根本就连闪避都不可能。没有办法之下,白痴本能的抬起暗灭,朝着飞来的火球狠劈而下。

轰——

又是一声巨响,又是一声爆炸。白痴再次被震飞。不过这一次他早有准备,在空中翻了两个圈之后,安然落地。他的身上开始冒出丝丝的火苗,随着暗灭的一挥,火焰的残余在空中拉出一条鲜红的轨迹。

不过这么一来,他也确定了一件事——

不管发动攻击的人是谁,对方的目标很明显的就是自己。而且,能够从那么远的地方发动攻击,这已经充分证明了自己即使是逃到任何地方,也不可能脱离对方的攻击范围。

既然如此……

第三团火球如期而至,但此刻的白痴却没有了硬拼的打算,他持着剑,放大的瞳孔死死盯着那转瞬即到的火球,等到它几乎快要触碰到自己的鼻子之时……

一个矮身,他的身体就如同梭鱼一般避过火球,在这个雨水所组成的世界中,快速的冲了出去。

轰——

火球在身后爆炸。

白痴,也是扑向竞技场的方向。

为了不牵连小面包,为了找出想要针对自己的敌人……

为了消除这莫名其妙的威胁,为了继续生存……

杀掉攻击者。

就是他,现在所作出的最好决定。

竞技场内,爱因斯坦也完成了自身的工作。在解决20名挑战者之后,他十分悠闲的走回休息区,和沙斗再次击掌交换。虽然雄鹿方面提出的战斗是二对一,但他们看起来丝毫没有这种对战的意思,依靠一对一,胜到现在。

蒙蒙细雨,让这间露天的竞技场显得更为冰冷。转眼间,近一半人已经被击败,而对方甚至连汗都没有流一滴。雄鹿王者摇了摇头,这实在不能算是消耗对方的体力。

“父王,这两人欺人太甚!看我雄鹿无人吗?!”

邪火从王者背后走出,目光死死盯着下面的爱因斯坦和沙斗。看到弟弟已经忍耐不住,身为哥哥的木渎也是踏上一步,说道:“父王,不如就由我们两人……”

“你们,有必胜的把握?”

王者支着脑袋,没有去看两旁的两个儿子。

“这……也许可以一试。”

王者摇了摇头,瞬间拒绝了木渎的提议,说道:“照我看,这两人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精意级别。在这个世界上达到精意的武者少之又少,数量绝不会超过二十人。以他们的年龄来说,可谓着实的不容易。”

“木渎,你虽然也拥有精意级别的实力,但你下场的话,对方很可能就会两人齐上。他们的组合,我看整个悲伤大陆上根本没有几个人可以抵挡。到时候,你这个王储败了,也就意味着雄鹿真的败了。这份羞辱,即使是再输上一百人也是难以挽回的。”

木渎低着头,有些不甘心的退后。

“而邪火,你的实力不及你哥,但脑子很好。将胡桃提出的十人战扩张到百人战就是你的主意。但你真的跳下去战斗的话,你认为你能赢吗?”

邪火也是不甘心的低下头,不得不缩了回去。

王者望着台下继续进行的战斗,看起来他的表情十分悠闲,但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手的话,就能发现这位王者的手,正死死的捏在一起……

有什么人……可以抵挡这两个人的合击吗?

胡桃那丫头……到底是在等谁?

………………等谁???

又是一团火球迎面扑来,已经见识过多次的白痴再也没有了刚开始那样的狼狈。他的右手紧紧捏了一下暗灭,一条锁链随即腾空而起扎进他的臂窝,带着让右眼化为猩红的第一狱,白痴大喝一声高高举起暗灭,迎头劈向那团火球。



无坚不摧的黑暗之剑将火球硬生生劈开,两个半球体从白痴身旁掠过,将白痴身后的一棵树和一块草皮烧成灰烬。白痴的喉头发出咯咯一声响,将还带着火舌的暗灭猛地插入地表,残余的火焰被这么一逼,尽数扩散,燃烧着两米之内所有的一切。驱散火焰之后,白痴再次闪电般窜出,跳出公园,在空无一人的落雨街道上冲刺。

“…………切…………”

原本对于这种情况都很兴奋的暗灭,此刻却没有表现出多少激动。剑柄上的血瞳中再也没有了嘲讽与嬉笑,反而多了一种严肃和认真。

“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道路上的水潭突然拔地而起,成为长满倒刺的坚冰。白痴没有犹豫,直接踩着路旁一扇建筑的窗户跳上屋顶,他在各个建筑物的上方纵跃,继续朝竞技场的方向疾奔。

“………………奇怪什么。”

“这种感觉……好熟悉……感觉……就好像是创造我的那个存在……可是……可是这不可能啊?!在亘古之前……我和另一个对立的种族有史以来唯一一次合作……将这个存在封印了呀?”

“……………………”

“这个可怕的存在……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祂不应该解开封印的……因为祂的力量被我们分割,从不同的时间和空间中扔了出去……难道说……祂真的复活了?!”

“不……这也不可能……祂真的复活的话,发动的攻击绝不会如此轻松……可恶,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祂的容貌?这种感觉也是隐隐约约,好像幻觉一样……难道第一次的亘古封印对我造成的影响依旧还在?”

白痴可没时间去理会暗灭的自言自语,他踩着瓦片疾奔,突然间,一团火球再次从前扑来,白痴即刻停步,利用虫鸣的转身避过。但就像是料到他会这么做似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一道苍白色的闪电已经带着超越一切的速度,轰向了白痴的头顶。

轰隆

避无可避,白痴举起暗灭硬接这一天谴,巨大的力量将他脚下的屋顶震成碎片,他整个人也随之跌入下方的民居。住在里面的人突然间看到一个浑身泥污的男孩被一道雷轰了进来,无不震惊,齐声尖叫。

“………………不管攻击者是谁……”

惊天轰雷也许能让白痴稍感疼痛,但却无法杀了他。他的皮肤被雷电炙的焦黑,残余的电劲在他的身上游走。但很快,他就再次站了起来。而那一黑一红的双瞳,则没有任何的疑虑。

冲。

目标,依旧是那皇家国立竞技场。.。

017,电闪雷鸣之时

第四年故事 017,电闪雷鸣之时

竞技场内,雄鹿的战士已经被打下了87个。现在,黯咬着牙,正举着那把魔枪咬牙抵挡着沙斗的巨剑。身为狂之武技的拥有者,她撑的时间可算是众人之中最长的。但,狂之武技就好像炸弹,威力虽大,却无法持久发动。不消片刻,她也随之败下阵来。

随着这两人的战无不胜,竞技场内也逐渐开始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一些原本已经成名的战士看到这两人的强大,原本跃跃欲试的心情立刻消减。尽管他们都知道一旦击败这两人所能带来的荣誉,但他们也没有自信能够独挑二人……不,哪怕是一人,都让他们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竞技场内弥漫着一层严肃的氛围,眼见己方的战士数量越来越少,王者咬着牙,双拳紧握。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糟了,这两人的强横实力也是大大出乎众人所料。王者甚至开始思考,即使现在自己能够苟延的和死勉国结成同盟,那么将来呢?如果死勉国突然发难,派这两人率领部队进攻自己边界的话……

想到这两人的战斗力,王者不寒而栗。

“下一位!巴特伯爵!”

一名彪形大汉手持巨大的铁锤走上战场,目光狠狠盯着站在场中央的沙斗。但就在十秒之后,这位伯爵就被那把巨剑轻松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可恶……”

看台上,雄鹿两大公爵之一的古德塞公爵焦急的咒骂了一声。他同时扯过身旁的一名随从,低声问道:“那个死小子还不肯出来吗?!”

随从何时见识过公爵如此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吓得脚都软了,急忙说道:“少爷……少爷他……他就是不肯出来……不管小人……说什么都……”

“哼!没用的废物。”

公爵一把推开佣人,咬牙切齿。要知道,现在是一个怎样的场面?身为公爵继承人的儿子怎么可以不到场观战?他搞不明白了,从去年开始,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就把自己一直关在那间仓库里面悟剑。这都悟了一年了,还不出来?!悟什么剑?都快捂出痱子了

再看看那边的另一公爵阵营,他们的黯已经在对方手下走了超过三十秒,可算是目前持续时间最长的战斗力。可放眼望去,自己这方公认最强的一人却始终不出。不管怎么样,这样的情况都必定会成为日后被对方抓住的把柄,从而政治攻击

“那个畜生……………………”

戴劳始终不来,古德塞伯爵除了暗骂之外,也唯有派出其他儿子和家臣上前参参战,但结果,却是不言而喻。

天气不好,已经连续90败的雄鹿人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其中一些在短短一秒钟内败北的人更是将自己的失败归咎到天气上,在休息处大放厥词起来——

“如果不是这鬼天气,我是绝不会输的!”

“就是就是,这什么垃圾天气啊?刚才还下着小雨呢,现在怎么突然打雷刮风了?”

“喂,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天气很反常?看,那个方向。好像从刚才开始,那些闪电和暴雨就都往那个方向集中,就好像……”

“有什么东西……正从那边过来……一样……”

天雷闪烁,被雨水染成灰色的空中露出峥嵘的爪子。

白痴喘着气,猩红的右瞳所散发的光芒却没有丝毫的消弱。

他的脸,已经被雷电的焦灼与污泥弄得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和之前一样,没有片刻的犹豫,与畏惧。

怕死吗?

怕。

既然怕死,那就快点去把死亡的威胁……

消除吧。



空气中的水滴凝聚成冰柱,朝着白痴头顶轰然砸下。他向旁边挪了一步,冰柱直直插入脚底下的房屋,再次让里面的平民发出惊恐的尖叫。白痴甩去暗灭上的水痕,大踏步的朝着贵族区迈进。

接连出现的火球,冰柱,雷电如同疯了一般在白痴的身旁炸开。这些攻击强大而恐怖,每一击都能将街道上的房屋弄成碎屑!许许多多惊恐的人们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着在他们头顶上疾走的白痴大呼小叫。同样的,也对他竟然能够再如此密集的攻击下依旧有着如此的判断力而惊讶。

此刻,那座大型竞技场已经出现在视线的远端。面前一个火球飞来,白痴踏着脚下的屋顶一个翻身,就要跳下楼。但没想到,他所落脚的那块地面上的水潭突然拔起,成为一块尖刺冰面!人在半空中,白痴立刻拉出暗灭,直接插入身旁一座建筑物三楼的墙壁,他握着剑,任凭暗灭将那扇墙切开,等快要落地之时再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如同壁虎一般踩着墙壁向前冲刺,直到过了冰刺地面之后,他才安然落地,再次急冲。

白痴如同猴子一般上窜下跳,除了刚开始的几次攻击之外就没有什么再能够击中他。但这可苦了街道上的房屋,随着白痴的奔走,那些屋子几乎是一路被各种自然之力破坏。很多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从温暖的家中来到倾盆大雨的世界,面对被摧毁的房子,连哭都来不及了。

不过,感到郁闷的并非只有那些平民。再那座竞技场的一角,一个脸上蒙着黑纱的少女正坐在那高耸的围墙上。她伸出的左手掌心中浮动着好几个五颜六色的球体,看着那边冲过来的白痴。

“好快。他的身体也够结实了。是因为哈雷路亚?还是他本身的身体就很好呢?”

在少女犹豫之时,那边的白痴跳过一条街道,打了个滚,手中握着匕首形态的暗灭,再次扑来。

“嗯,看来有必要加一点力气。不过……万一将他玩死了,可怎么办?”

少女玩弄着手中的球体,皱起眉头。

“万一他死了的话,我就少很多乐趣了呢……好吧,既然这样……”

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一笑——

“还是加把力气,看看他能撑到什么程度吧。”

转念之间,她就将手中的五色彩球全部扔向半空,身子向后一翻,消失了。

……

…………

………………

黑红双色的瞳孔,在这一刻因为惊讶而放大。

因为这一刻出现在他眼前的已经不是什么火球,而是流星群

十数个和人一般大小的火球从天而降,这个可怕的景象不仅仅让白痴呆住,就连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平民们看了,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大喊救命下逃窜。

空气中的水分,在这一刻仿佛被蒸发。在这寒冷的初春时节,他竟然能够感受到犹如至夏一般的灼热

不用去尝试,白痴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干什么。事到如今,自己已经避无可避,那唯一所需要的,就是……

咯啦啦啦啦

锁链蠕动的声音,在逐渐逼近的火球中鸣响。

白痴站在原地,黑红色的瞳孔已经扩散,其中没有了焦距,没有了恐惧。他双手抓着剑,任凭那环绕他身体盘旋的黑色锁链缠绕。最后,在那惊恐的四处逃散的村民的呼救声中……

第二条锁链,狠狠扎进了他的胳膊。

“咕……………………嚎!!!”

伴随着一个不像是人类的声音,手臂已经完全魔化的白痴如同弹簧一般射起,持着手中的暗灭,直接面对那灭世的火球……

“98胜!下一个……呜?!”

竞技场内,战况已经进展到最后阶段。让雄鹿王者惊讶的是,这两人竟然能够连续击败自己手下的数员强力战将!这是一份什么实力?

可就在司仪准备报出第99人的名字之时,半空中突然出现的十数个火球却瞬间夺去了这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沙斗和爱因斯坦在内,每个人都抬起头,惊讶的望着那些火球从天空落下,砸向竞技场外。而当这些火球全部被竞技场的高墙阻挡了五秒钟之后……

轰隆

一股震天巨响,刹那间将所有人的耳朵震了个半聋。那些刚刚落下的火球此刻竟然原路返回空中,一个接一个的爆炸。

巨大的爆炸声让胡桃吓得捂住耳朵,发出惊叫。但她的惊叫却被爆炸无情的掩盖。沙斗和爱因斯坦目无表情的看着天空中发生的连环爆炸,最后,互望一眼……

“陛下,还有两人,请尽快。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差这几秒钟。”

就仿佛有着什么默契一般,沙斗和爱因斯坦竟然同时站在了擂台上。王者原本看发生了这种突发事件,立刻想到转移话题,将这场决斗就此打住。但没想到这两人的速度竟然更快,立刻就冲出来,并说出“不差这几秒钟”这种话。

如果王者就此宣布罢战的话,那无疑认同了对方说的这“几秒钟”,这种视雄鹿为无物的口吻如果他忍了下去,今后要如何在群臣面前立威?。.。

018,乱入与生死战

第四年故事 018,乱入与生死战

“还有……哪两人。”

王者轻声询问。但他得到的回答却是——

“古德塞公爵……和诺利乌斯公爵……但……但他们……刚才突然想起有事要办……全都离开了……”



王者狠狠拍击桌子,恼怒异常。也就在木渎邪火看看情况不对,准备出战之时,休息区内却突然钻出一条丝带,直接攻向那边的沙斗。

沙斗没有动,因为擅长远程的爱因斯坦最适合处理这种场面。那飞舞的丝带还不等及身,爱因斯坦的双手中立刻多出两把双连发导力枪,扣下扳机颗导力子弹迅速击中那条丝带,阻止了它的来势。而沙斗则是立刻踏前一步,抓住丝带,猛地一拉。

星璃也许很强,但在这两个人面前,再强也是回天乏术。她被直接拽进场中央,而更不幸的是,以往一直秉持着不杀主义的沙斗在这一刻却是举起身罚,面对她飞来的身躯,狠狠砍落。

死亡,迫在眉睫。

但就在这一刹那……

轰——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在所有人的面前,在那朦胧的细雨之中,只有一条漆黑色的“裂痕”从天空贯穿而下。

准确无误的……

砸向竞技场中央。

雷电炸开,星璃和沙斗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威震慑分离。那爆炸更是将场地上的沙尘卷起,视线模糊,一时间看不清天地。

整座竞技场都沉默了……

所有人都秉着呼吸,看着场地中央那落雷之处。

被卷起的风沙,缓缓落下……

被逼退的细雨,重新回落……

啪嗒……

啪嗒……

沙沙沙沙……

雨水,重新湿润着这个被肃杀填满的竞技场,也压低了尘土,将处于中心的那个人……

露了出来……

“呵…………呵…………呵…………呵…………”

沉重的呼吸声,在场上交错着。

进入所有人眼帘的,赫然是一个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怪物”。

那个东西拥有着一头黑发,浑身上下的肌肤不是被灼成焦黑色,就是布满了厚厚的泥污。

他单膝点地……

双手死死抓着一把漆黑色的长剑,剑身也插入地面接近一半。

以这个“怪物”为中心,在他周围五米的范围内全都陷成一个凹洞。残余的电劲还在这个凹洞和他的身上游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这个“怪物”……是什么?

当那只猩红色的瞳孔抬起之时,每一个和其接触的人都在惊恐中发出了同一个疑问。

最后,这双黑红色的瞳孔定格在“怪物”面前的沙斗和爱因斯坦身上,喘息着……

喉头发出……不像是人类的……声响。

……

…………

………………

“邪火,让所有人回避。”

王者拦住了想要探头看个究竟的邪火,立刻下达命令。邪火愣了一下之后,立刻听从命令,抱起在座位上的胡桃就往竞技场深处跑。对此,胡桃却是没有反应。因为当她看到这个“怪物”并不是以两只黑色的眼睛,而是以一红一黑,并且右臂完全被锁链缠绕的状态出现之时,她就知道——

“他会发疯的……父王……也绝不会容忍一个疯子!”

轰隆——

空中,闪电交错。

灰色的天空像是被撕裂成一块一块而感到痛苦似的,落下的“泪水”越来越大。

场中央,那个怪物依旧在喘息着,红色和黑色的眼睛紧盯着前方。而在他的视线汇聚处……

沙斗和爱因斯坦,这两名死勉国的最强战士互相对望了一眼。在这一个眼神之中,他们也已经知道,究竟……

该怎么做了。



神罚巨剑沿着地面拉起,在转瞬之间,已经劈向“怪物”的头部。

蒙蒙细雨在这一刻变成了黑色,被玷污的黑色结晶随着暗黑之剑的扬起,而布满整座竞技场。

没有交流,更没有言语。

当剑与剑交错之时,这场战斗,也算是正式开始。

星璃拉着自己的丝带,在怪物的后方惊讶的看着“他”那疯狂的战斗。在一瞬之间,这头“怪物”竟然能够抵挡住沙斗的巨剑,并同时还能反击?

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拾起自己的丝带打算协助冲上,可还不等她迈出一步,背后却已经传来她父亲的声音——

“回来!让那头怪物去打!”

回去?星璃转过头,看着那边被冰雨包围的剑影。她身为第99名参战者,怎么可以扔下这个突然乱入的人,逃跑?

“…………可是父亲大人……”

“我叫你回来你听到没有?快回来!”

不过,星璃的父亲却不管这些。自从自己的大女儿奎啉消失之后,星璃已经成了他唯一的资本。而现在,那边场上的战斗已经完全不能用切磋来形容,那是真正的生死相博!他不能冒这个险。哪怕是只让星璃的那张脸上被刀划伤一下,他都会失去一大笔重振鲁尼答家族的资本。

迫于父亲淫威,星璃唯有默默退下。在离开擂台之前,她转身看了一眼那边正在战斗的怪物,幽幽的叹了口气,离开了。

这边……

沙斗与怪物的剑互相撞击,两人同时飞退十步。他们的脚刚一着地,就像是弹簧一般再次冲向对方。沙斗举起神罚,那头怪物举起那黑色长剑,两人迅速接近,再接近!等到双方贴的极近之时……

挥剑



巨大的爆裂声响从中炸开周的雨水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纷纷震散。沙斗自从进入竞技场之后第一次狼狈飞退,在地上打了个滚之后才勉强站住,他单手握着剑支撑着身体,开始发出喘息。

嗡嗡嗡

巨剑神罚在颤抖……即使已经经过五秒钟,这把剑却依然在发出颤抖。爱因斯坦上前护住朋友,视线略微一瞥,突然发现沙斗握剑的右手手掌竟然已经流血,显然,是在刚才那一撞击之下,被巨大的力量撕裂的。

“对方好大的力气!”

爱因斯坦双手各持一把枪,看着那边深深嵌入竞技场看台,造成一片破坏,肩头流血的“怪物”。

沙斗喘息了一会儿,重新持剑站起。

“那么……还杀不杀?”

神之盾吸了口气,吐出一个字之后,再次冲向竞技场——

“杀。”。.。

019,Devil

第四年故事 019,Devil

竞技场的看台已经一片狼藉,白痴的身体嵌进其中,肩头更是被划出一道伤口。他咬着牙,猩红色的瞳孔闪烁,右手所握的暗灭上,那只血瞳也在同时发出地狱的光芒。

“咕…………呼………………”

但,休息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还不等他回一口气,在那腥红的视线中就已经出现一个白发身影。这个身影举着那把巨剑,目标毫无疑问的……

正是自己的生命

“咕…………嚎!!!”

恶魔的咆哮在空中回响,不等对方冲到面前,白痴已经抓着碎裂的岩石从坑洞中跳了出来。他抽剑抄起一块碎裂的石块朝下方冲来的沙斗身上扔去,但还不等石块飞至,两颗子弹已经率先抵达,将石块轰成碎片。

血红色的瞳孔放大,因为在他的眼前出现的已经不单单是一把巨剑。而是一剑……双枪。

……

…………

………………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也许有人会说是军事,也有人说是经济。或者是卓越的外交手段,独特的地理位置。但不管提出怎样的答案,有一点,却是无可争辩的。

人。

国家,必须由人来构成。

只有拥有持续不断的人才,那么即使是一个小国,那也有发展壮大的一天。

可如果一个国家看似强大,但他们的下一辈却是沉溺于酒色,爱在女人堆里厮混胜过爱武器和知识的话,那这个国家距离亡国之日也不会太久远了。

爱因斯坦和沙斗很清楚这个道理。正是因为死勉国前任国王力排众议,将一大批虽然没有贵族血统,也没有任何家族背景的人才招纳其中,才能让死勉国在短短的十几年内成为悲伤大陆第一帝国。

人才这座宝矿,有时甚至比上万座导力石矿场还要珍贵。

现在,这两人面前就出现了这样的一个状况。经过这百人之战,他们已经知道雄鹿帝国的下一代中虽然也不乏强者,以后也许有几个能够成长到如他们一般强横的地步。但这都是正常的,不需要去多加理会的。可是现在,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男孩,却是彻底的打破了他们的认知观念。

一个年仅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右眼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猩红色。他的力量之大,破坏力之强,手中那把黑色剑刃的可怕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那么,这样一个强大的孩子是雄鹿人隐藏起来的战力吗?

答案……不是。

从这个怪物一登场到现在,坐在上方的雄鹿王者始终都是皱着眉头,再看四周的那些观众,无不发出惊讶,疑惑的眼神。看得出来,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认识这个双色瞳的少年。这也就意味着,他,是一个隐藏起来的战力

那么,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后,这个一瞬间就扬名天下的孩子会受到怎样的待遇呢?

两人知道,雄鹿王者并不是一个傻瓜,这位帝王在用人方面也和死勉国先帝一样,有着任人唯贤的标准。所以,这个孩子肯定会被王室接纳,成为重点培养的对象。

先不去论他的智力怎样,光是这种实力,就足以让他成为一名率领万军的将军。如果他成为将军的话……

一个现在以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能和沙斗在力量上平分秋色的男孩……今后,他究竟会成长到一个怎样可怕的地步呢?

杀。

这个念头,在沙斗和爱因斯坦的脑海内同时形成。

他们是军人,是死勉国的军人。

身为军人的职责就是守卫祖国的安全,既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物,那也就意味着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的背景。再加上这次的比赛规则是杀伤不论,那就先将这个死勉国未来的威胁杀了,再去讨论接下来的事情吧

巨剑凌空,看似沉重而简单的一劈竟然化为了三道剑光,分左中右三路劈向那头“怪物”。那头怪物咬了咬牙,急速后退爬上看台的顶层,几乎就是前后的瞬间,三剑劈中看台,拉出三条长长的口子。

“嚎!”

对方处处杀招,要想活下去,那就必须杀了他们。后退的怪物大吼一声,借着看台重新冲下,举剑

砰!呯呯呯呯——

连环的炸裂声响接踵而至,怪物冲刺的脚步急停,迅速挥舞手中的黑色长剑。一时间,只见剑刃过处火花四溅,数之不尽的子弹迅速被砍落。子弹快,怪物的挥剑速度更快。只听得连珠叮当响,那怪物身上却没有丁点空隙被子弹钻入。

枪支的子弹总有尽头吧?

怪物等着。很快,他就等到了这个机会。只听得咯咯两声,爱因斯坦双手中的导力枪不再吐出火蛇,怪物看准这一机会,立刻抬脚,想要冲上去——

但……

在以毫秒计算的时间中,爱因斯坦按下枪上的机扣,两条空空如也的弹匣自然坠地。同时,他原地转身,利用离心力将腰上的两条新的导力石弹匣甩出,双手按住枪顺势往上一套,等到他再次转身回头,举起双枪瞄准那头怪物的时候,怪物的脚步才刚刚抬起,甚至还没有落地……

呯呯呯呯呯——

又是一连串的子弹,让怪物的脚步硬生生停止,再次陷入应付这些远距离攻击的困境之中。

不过这一次怪物却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应付一个人。因为很快,那个持剑的白发家伙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手中的巨剑已经持平,横扫向他的后腰

千钧一发之际,怪物的瞳孔瞬间完全放大。子弹在他的眼里陷入慢镜头,凭借着六剑之二所练成的转身,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瞬间来到沙斗的背后,雷鸣般的一剑刺破长空,轰向对方的后心。

坐在其他位子上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战斗,,只见那个怪物虽然在两人的围攻下略显下风,但却持续良久皆没有落败。这份实力试问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中,有谁能够匹敌?

“这个孩子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人提起过我们城里还有这样的高手?”

面对王者的询问,那些群臣却是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回看这里,虽然那头“怪物”一时不曾落败,但面对两人的进攻,他显然也无法支撑太久。尤其是面对爱因斯坦的远程攻击,只有一把魔剑可以匹敌的他始终难以近身,长此以往,即使不被击中,也必定会失神落败。

就仿佛是为了印证一般,怪物在刚刚闪过一群子弹后还没有站稳,沙斗的巨剑就从身后刺来。他来不及转身,唯有将黑剑放在自己背后,硬生生承受了对方这一刺。虽然没有重伤,但他整个人就如同炮弹一般从看台的另一边飞向王者看台,轰的一声,在王者的座位下方撞出了一个坑洞。

“孩子,接着!”

怪物喘息着抬头,只见一把装饰精美的导力枪从一位老者手中扔出。直接落向他的左手旁。

猩红色的瞳孔内闪动着嗜血的光芒,但这头怪物却不嗜血。他被莫名其妙的轰进这个场地,更被两个比那个剑帝盖亚还要强的人围攻!现在,他只想逃……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为此,他必须摆脱对方。而为了防止他们今后再次向自己攻击,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

杀。

左手,在这瞬间握住导力枪。而同一时刻,缠绕在怪物右臂上的锁链竟然再一次的腾空而起!这些锁链盘绕,飞舞,最后,一条锁链狠狠的插进他的心脏,骇人的景象发生了,这个怪物的整个右肩都化为了漆黑色,胸右半边胸部也被层层叠叠的锁链包围

“唬……”

眼见异变发生,沙斗和爱因斯坦可没兴趣去知道这到底会变成怎样。尤其是远程攻击的爱因斯坦,他已经举起双枪,目标准确无疑的对准了这边的这头怪物,扣下扳机……

呯——

突然!爱因斯坦一个翻滚向旁躲避!也就在他跳开的那一瞬间,他原先所站的地方赫然出现两个深深的弹孔!再扭头一看,只见那头应该没有任何远程攻击的怪物,此刻……

竟然举着一把通体漆黑,枪管处闪烁着两支犹如野兽一般的线性眼睛的……导力枪?

很显然,王者也对自己扔给那个孩子的纯银打造的导力枪竟然会在瞬间变成漆黑色而大惑不解。不过,他也不需要理解,因为那头怪物压根就没有心情去解释!在逼退对方之后,他立刻转身离开空洞,沿着王者的座席直线向上,眼看,就要越过竞技场,逃到外面去了。

不能让他逃了!现在杀掉,可以完全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可如果等他以后加官进爵后再杀,情况就会变的无比复杂

沙斗踩着断墙,也一并跃上。至于在后方的爱因斯坦……

他,看着那个两个弹痕,转头,再望着那已经快要到达看台顶端的怪物。。.。

020,May

第四年故事 020,May

“…………你很强。”

唰的一声。他将双枪直接插入腰际的枪囊。

“如果换在和平时代,或者我们同为一国之人的话,也许我会很想结交你这个小朋友。”

他拉起背上的短披风,从后抽出三块部枪支部件,将其瞬间组合,成为一把让周围人为之色变的导力狙击枪

“但是……”

爱因斯坦举起这把狙击枪,瞄准镜中的十字刻痕线直接盯准了向上攀升的“怪物”。

“等我去了地狱之后,再还你这一击吧。”

瞬间,爱因斯坦的右眼那圆形的瞳孔变成了十字形,而那把狙击枪中也伸出三根尖刺,直接扎进他的双臂和后背。下一刻……



心之武技——准心十字。

以武技催动之下而射出的导力子弹,带撕破枪管,划开雨幕。在瞬息之间,奔向那已经到达顶点的怪物

怪物回头……

噌——

那颗夺命的子弹就已经贯穿他的右肩,前入后出。带着飞散的鲜血,他,从竞技场的外侧落了下去……

“切,好快的动作。”

开出一枪的爱因斯坦收回那把大型狙击枪,身为导力骨骼的拥有人,发动心之武技所需要的体力实在是太过艰巨。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往常全都是一枪必杀的准头。这一次竟然还是被对方避开少许,没有直接命中要害。

但白痴也不好受。他捂着散发鲜血的肩膀,在空中连续三个空翻后犹如炮弹一般的落地,将地面轰出一个龟裂。还不等他回口气,他就立刻向后翻滚,几乎就是一个擦身,神罚已经紧接着落地,插入他刚才所处的凹洞中心。

身受重伤,白痴脚步迅速后撤。他举起左手的魔化导力枪连续射击,那子弹让沙斗疲于应付了一会儿,可很快,他的枪身过热,那边的沙斗就直扑而来,巨剑平持刺向白痴的腹部。

细雨被红色沾染,白痴勉力支撑,边打边退。凭借右手的剑和左手的导力枪这可近可远的攻击范围,他甚至在一段时间内压制住了沙斗。

当——

双剑再次相交,单手握剑的白痴被震飞。但在后退的同时,导力子弹如同暴风雨一般扑向沙斗,让他一时间无法追击,疲于应付。白痴的倒退在撞击到一栋房屋之后停顿,他顺势跳上屋顶,沿着屋顶绕道沙斗的侧面,当手中的导力枪过热停止的瞬间,他已经凌空跃下,黑暗之剑夹着雪花,刺向沙斗的头顶。

刺啦——

红色的液体。在空中四散。

沙斗的那间风衣被利刃隔割开,胸前更是增添了一道直上直下的伤口。在这生死交叉之际,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他都顾不得去捂身上的伤口,迅速拔剑,砍向面前的白痴。但白痴在尝到好处之后却是急退,同时冷却后的魔化导力枪再次举起,倾泻的子弹让沙斗就连躲避捂住伤口的时间都没有了。

“?!”

“沙斗,没了我,你应付这小子就那么困难吗?!”

突然,爱因斯坦从竞技场中冲了出来。一看到沙斗被子弹围困,他的双枪立刻离开枪囊,在手指上转了个圈之后,指向白痴,扣下扳机。

白痴一哼,左手移动,魔化子弹迎面撞击爱因斯坦发出的银色子弹,两人中间的半空立刻爆裂出无数火花,噼啪炸响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虽然白痴手中的魔化导力枪不需要导力石,但它过热始终是个问题。不像爱因斯坦那样极快的换弹速度,很快。他就面临远程攻击暂时熄火的困境。在导力枪过热的那一瞬间,白痴立刻转头,冲向贫民区和富人区的交界处,爱因斯坦在迅速换完弹匣之后上前,扶住略有喘息的沙斗,说道:“这怪物够可怕。”

“呼……呼……呼……所以,必须尽快铲除。”

没时间疗伤,就好像那边的白痴也没时间去捂住肩头的伤口一样。两人立刻起步,追着白痴逃跑的路线追了上去。以他们的速度,很快就找到了白痴的踪影,在他快要穿越一条铁轨之时,爱因斯坦拉住沙斗的手,将他用力往前一抡!同时拔出一把枪,扣下扳机,两颗子弹迅速扑向那边的白痴。

当——当——当——当——当——

魔导列车即将到来的声音鸣叫,在两旁等待列车通过的人突然看到白痴冲了过去,无不惊讶尖叫。但白痴显然也没有多好过,在他刚刚踏出那一步时,身后疾驰而来的破风声立刻逼得他回身举剑格挡。叮叮两声,两颗子弹被暗灭挡下,但这么一耽搁,也让随后抵达的沙斗抓到机会,横扫一剑,将他打离列车口,轰到路口边上的铁轨上去了。

“啊!列车来了!列车来了!!!”

身后,魔导列车的汽笛声轰鸣。白痴刚刚才从铁轨上爬起来,头顶立刻劈来一剑,将他压制,动弹不得。

哼。这个用剑的主近战,那个玩枪的善远攻?这样的组合还真的是难以应付。

不需要暗灭体提醒,白痴很清楚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不过,既然这个持剑的人善远攻,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

“呜!呜呜呜!!!”

汽笛轰鸣,脚下的铁轨甚至也在颤抖!白痴退后一步,左手瞬间拔出魔化导力枪,抵住沙斗的腹部。没有时间开枪,这一敏感动作就让沙斗迅速闪身,白痴凌空一跃,呼啸的列车刚好从他身下滑过。

白痴落到这辆载满各种石头,木材的火车车顶,翻滚了几下之后立刻站定。接着,他借着疾驰向前的列车迅速逼近轨交道口,面对随后赶至的爱因斯坦,他猛地甩出锁链,拉住他的手腕,将他随着列车拖了过来。

持剑的善近战,持枪的善远攻?那么,把他们的位置交换,不就可以了?

白痴咬着牙,在快速行进的列车上猛地一拉,爱因斯坦也不是易于。他在第一时间抬起能动的那只手,导力子弹纷纷宣泄,白痴也不示弱,右手拖着锁链,左手的魔化导力枪也是立刻回击。这一次对方只有一把枪,所以魔化导力枪在过热之前就足够应付,转瞬间,就将他拖至自己面前。

近身战,白痴将枪塞回自己的后腰腰带,右手的锁链全数收缩,暗灭再次亮出。在这近身的距离内。爱因斯坦这位远程攻击者……

死定了

但……

当白痴举剑,原本可以洞穿对方心脏的一剑却刺在爱因斯坦的银枪之上,而他却在一个转身后将另一把银枪抵住白痴的太阳穴,射出的子弹擦着白痴的头皮飞出之时……

当他将七把各式各样的导力枪扔向半空,随后在这狭窄的车顶前后纵跃,随手一伸就是一把导力枪出现在手上,扣动扳机之后,往往是在白痴根本就无法举起暗灭格挡的距离之下,子弹擦着他的肌肤划过。

近战……远战皆擅长?

等一下,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刚才那个持剑的……莫非……???

就像是为了印证白痴的猜测一般,与他缠斗了五分钟的爱因斯坦突然收回所有导力枪,整个人向旁一翻,抓着列车的边缘。还不等白痴回过神,只见列车的车尾赫然站着那个持剑的男人。此刻,他正倒抓手中的那把巨剑,剑身泛红。

“喝啊!!!”

随着沙斗的一声爆喝,他手中的巨剑竟然凭空消失!而三秒钟之后……

原本只是下着蒙蒙细雨的天空,此刻……

竟然下起了剑之雨

巨剑随着飞驰而过的列车落下,如同雨点一般毫不留情的攻击着车身。这样的遭遇让列车的司机早吓破了胆子,抱着脑袋缩在车头,不住颤抖。当比起正面应对的白痴,他的状况显然要好上太多。

面对这剑之雨,白痴也是咬着牙,小心而奋力的拨打。突然,一段列车经受不住这狂暴的剑雨攻击,与前端的列车分离,冲出了轨道,直接撞向那路边的民居

许多居民听到列车驶来的声音都探头观望,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失控的列车现在正朝自己前来?!刹那间,这些平民们失控了。他们大声喊叫,抱成一团,面色苍白的祈求上天的仁慈。

这个世界的神并不会仁慈,仁慈的,就只有“人”。

位于最后的沙斗见状,即刻收起剑雨。抬起脚迅速冲向断裂的车身头部,一剑劈下,将其断为两截,也将其撂倒,随后,沙斗落至铁轨之上,疾步快冲一段距离之后再次跳起,险险进入前半段列车破损的车厢。而后半段列车在拉毁一大段的铁轨之后,才终于停下。留下一大堆平民那惊魂未定的眼神。

仅仅几个瞬间,白痴的背上,大腿,脸上,胸前,手臂上就多出了无数条划伤。他的整个人就如同血人一般站在那里,举着剑,依旧凝神迎敌。此刻,列车进入通往风吹沙城外悬崖隧道之中,由于高度太低,白痴不得以跳入下方一节空置的货车车厢。同时右眼瞬间适应,只见两个猩红色的人影正在列车尾部,快速的向自己逼来。。.。

021,Cry

第四年故事 021,Cry



隧道内。失去控制的列车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疾驰。车轮摩擦铁轨的刺耳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地狱中传来的哀嚎。沙斗拉住车厢的侧壁,抬手一剑割破挡住视线的货车车厢。

也就是在车厢被撕破的瞬间,那头怪物已经趁着黑暗扑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着实出乎沙斗和爱因斯坦的预料,沙斗立刻提剑横向切去,黑暗中,与那猩红色的黑刃猛烈撞击。

火花四溅,但也许是因为视线不良的关系,沙斗这一剑并没有吃准位子,整个人竟然被震飞,重重的撞击隧道顶端。他大口的吐出一口鲜血,可还不等他落下,一只恶魔之手突然间抵住了他的腹部,将他死死压在隧道顶上,随着列车的前进而拖曳。

剧烈的疼痛让沙斗嘴角的血丝越来越多,但他的实力却不容任何人去忽视。

在这种劣势之下,他立刻举起剑劈向抵着自己的那只恶魔之爪,在那只手因为害怕而缩回之时,他落回车厢,瞄准黑暗中的那点猩红光芒挥下

当的一声,那头怪物被逼到车厢边缘。爱因斯坦随即扣动扳机射向他的脚步,扰的怪物不停跳动。在他失去平衡的瞬间,沙斗再次挥剑,将这头怪物连剑带人一起压在隧车厢旁边的隧道上,让他也尝了尝刚才自己所受到的伤害。

鲜血,从怪物的嘴角溢出,后背和隧道摩擦所产生的疼痛刺激着怪物的大脑。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知道即使发挥出第三狱的力量,也依旧不可能杀掉这两个人。

但……

要想让他死,则可比击败他要困难上百倍,千倍,万倍

白痴略微倾斜暗灭,让那把举剑顺着剑刃滑落。抵住他身躯的力量一旦消失,他就从隧道上落下,顺着铁轨不停滚动。可惜,沙斗和爱因斯坦显然没有让他就此逃离的意思,沙斗迅速冲到车尾,从货物中抽出一段钢丝,朝着逐渐远去的白痴一抛。不幸,白痴的手腕被缠住,他随着沙斗的用力一拉,白痴再次被拉上了车,重新投入这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咕……”

受伤,会让人清醒。再次被拉回战场,白痴的思考反而变得更为清晰。他抬起左手,魔化子弹离开枪膛,迅速轰断钢丝。在沙斗的惊讶之中。他接着刚才他那一拉之力如同幽灵般扑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白痴双手倒握剑柄,直接插向车底,沙斗速度快,迅速后跃,爱因斯坦的子弹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白痴迅速拔出导力枪迎着对方的子弹射击,同时快速跳上前方堆着许多木材的货车车顶,逼近爱因斯坦,在即将接近的那一瞬间,提剑

“!!!”

爱因斯坦早已有所准备,立刻全神警戒。但他没想到,白痴只不过是提剑而已,在他被自手上的动作迷惑的瞬间,他的脚已经狠狠扫中爱因斯坦的脚踝。失去平衡的爱因斯坦立刻摔倒,沿着那些原木滑落。

白痴踢倒爱因斯坦,但他的这个动作也随之付出代价。沙斗已经从后逼近,已经适应黑暗的他挥剑重重砍向白痴。白痴错没来得及防范,也被击落车厢,和爱因斯坦一样只能拉着车厢的侧面前进了。



就在此时,又一辆列车从隧道的另一边驶来,即将与这辆失控的列车擦肩而过!这对于吊在半空的白痴和爱因斯坦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他们立刻死死抓着车厢的侧面。同时扭头,在这瞬间,那辆列车就从他们的鼻尖擦过,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

急速驶过的列车压迫着气压,卷起的烈风割着肌肤。这距离是如此之近,近的仿佛只要一转头,鼻子就会被对面的车窗撕裂似的。可就在他们为自己险险捡回一条命而松了口气时……

持枪男的身影,映入白痴的眼帘。

怪物的身影,也映入了爱因斯坦的眼帘。

…………………………

片刻的迟疑,接下来,就是瞬间的发动

两个人同时举起手中的导力枪,直接指着对方的脑门。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全都避无可避,只要一开枪,子弹就能轰破对方的脑袋,立刻决出胜负

………………但,列车轰隆。

这两把枪,却始终没有在这个时期吐出火蛇。

白痴阴着脸,枪口死死对准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则是歪了歪脑袋,嘿嘿笑了一下。

就连终于赶到车厢旁,举剑打算把白痴刺下去的沙斗,这一刻也没有任何举动……

“咦?妈妈!那辆列车上有人!”

客车内,一个孩子惊恐的从窗边离开,大叫妈妈。

“哪里哪里?”

“就在那里!那那辆车的车壁上,有两个人贴在那里!”

“傻孩子,别说这种傻话了。来,妈妈削苹果给你吃。”

轰隆隆………………

终于,另一辆列车呼啸而过。

就仿佛得到了某种信号一般……

两支枪管内同时吐出子弹,在空中撞击。而在撞击的下一秒。白痴就已经翻身重新窜上列车,抬脚,直接揣中沙斗的剑,借着反弹之力飞向列车的车头。

刹那间……光明驱散了黑暗。

重新离开隧道之后,眼前出现的就是一片宽广无垠的沙漠。

飞退的白痴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之后,稳稳落在车头,沙斗和爱因斯坦也是一前一后的站定,剑与双枪准备,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列车,就在这片沙漠中行驶着。

那头野兽缓缓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中的导力枪。

爱因斯坦凝神戒备,以为对方要突然发动攻击,可没想到的是,这头怪物竟然扔掉了枪。在它落入沙漠的那一刻爱因斯坦也看到了他扔掉枪的理由。那只枪管,已经开裂了。

“呼…………吸…………呼…………”

重新接触阳光,那头“怪物”似乎变得冷静了许多。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思考片刻之后,他胸口的锁链突然向后缩去,重新归入手臂。而那只原本猩红色的右眼,此刻也重新恢复成了黑色。

漆黑的剑,在空中缓缓拉出一个圈。

“怪物”已经不像是一个“怪物”,反倒像是一名剑术大师一般,昂然屹立在列车头顶,侧着身子。剑锋指地。黑色的瞳孔中没有了刚才的疯狂与暴乱,有的……不,现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如同最深邃的虚无一般,空洞无物。

“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变换战斗模式?”

爱因斯坦抹去嘴角的一抹血痕,嘿嘿笑了一下。

“…………爱因斯坦,我在想……”

“哦?你竟然会和我说你在想什么?有意思,你在想什么?”

“…………我们以二对一,而且还是对付一个孩子……这。是否正确。”

“嗯……从武者的角度讲,我们可算是坏到头了。但是,你问我这个问题时,你心里其实早知道该怎么做的,不是吗?”

爱因斯坦的反问,让沙斗黯然的点了点头。

他们是武者。

但在武者之前,他们更是军人。

身为一名军人,在与敌人的战斗中应该遵循什么法则呢?

以己之强,攻敌之弱。

在军事战斗上来说,用强大的兵力来进攻敌人的薄弱部分始终都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在战争上,没有所谓的公平与正义,也没有什么武者信仰和一对一的决斗精神。唯一有的,就只有死……或者活。

——战争没有卑鄙可言。不管是多么可耻的行为,只有胜利才是一切——

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谁率先说出来的,但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始终贯穿着古往今来的每一场战斗,每一次厮杀……

沙斗也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伸手进入自己那被割破的风衣内,取出一个小小的女性用的挂饰。他打开挂饰上的照片盒,看了一眼,将其重新放入怀里。之后……

“杀了他吧。”

“啊……为了履行我们身为军队看门狗的职责。”

短暂的休息之后,沙斗再次举剑冲上!爱因斯坦换好弹匣后,即刻扣动扳机射出子弹。不过他也知道,这些子弹无法让那个怪物……不,孩子受伤,唯一能够对他造成的影响就是扰乱他的步伐和动作,让沙斗一举取下他的脑袋

但,这一次……

“什么?!”

握着剑的少年没有提剑去格挡,更没有动作极快的闪避。他依旧握着剑,指着地面,当子弹来了,他才慢悠悠的晃动身子,动了几下。这样当然不可能将所有的子弹全部避开,瞬间,他的胳膊上和大腿上就中了好几枪,流出鲜血。

但,他剑锋指地的姿势依旧不变。在被子弹击中的同时。他却像是毫无痛觉似的,睁着那双空洞无物的双眼,朝向他冲去的沙斗,跨出一步……

他不怕疼吗?

爱因斯坦的瞳孔放大,再次开出几枪。但这一次也一样,那个孩子的身子只是晃了几下,除了几个瞄准要害的子弹必须闪避之外,他全都维持着这个姿势,迈着小步,踏向继续在冲刺的沙斗。

剑锋……依旧指地。。.。

022,模式转换

第四年故事 022,模式转换

“不对……”

眼看,沙斗就已经冲至那个孩子面前,手中的举巨剑,也随之举起……

“不对!沙斗,快退!”

“什么?!”

就在这刹那之间,刚才还在迈着小步的男孩突然从沙斗的视线中消失!等到他再次出现只之时,这个小小的身影竟然已经扑入自己怀里,那原本指着地面的剑锋,此刻……

已经瞄准了自己的咽喉

“沙斗——!!!”

爱因斯坦立刻拔出背后的武器,在刹那间组成狙击枪。他的心脏狂跳,右眼变成了十字,在这生命即将逝去的瞬间,他的时间,竟然陷入停滞



狙击导力子弹顷刻间出膛,直奔那刺向沙斗咽喉的利刃。在缓慢的时间流逝之中,利剑切开那枚子弹,但在短暂的时间内剑刃稍稍一偏!当时间再次恢复正常之时,这必杀的一剑却是擦着沙斗的脖子,掠了过去。



尽管没有刺中要害,但利刃掠过脖子,也带出一条鲜血。沙斗瞳孔猛地放大,抬起膝盖重重轰中白痴的腹部,将他整个人从列车上轰飞,坠入一旁的沙地。只见那个男孩在落入沙地之后打了个滚,随即判断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之后立即转身,朝隧道逃去。爱因斯坦和沙斗刚想跳下车追,可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们的追杀旅途,不得不就此结束。

“救命啊!救命啊!这辆车……刹车坏了!我控制不住它了啊!!!“

车长那惊慌的声音从车头传来,爱因斯坦和沙斗一听唯有冲至车头,从前跳下,合两人之力硬生生将这辆失控的列车停下来,将车长救助出之后,才算结束。

“呼……呼……呼……呼……”

艳阳高照,看来那讨厌的雨已经停了。

爱因斯坦坐在沙地上,看着已经有一段距离的风吹沙城,喘息着,也苦笑了一声。

沙斗取出纱布包扎着自己的脖子,也坐了下来。放眼望去,那个孩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即使现在折返,恐怕也是找不到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不知怎么的,爱因斯坦突然笑了起来。沙斗瞥了他一眼,一边包扎自己胸前的伤痕,一边说道:“你笑什么。“

“哈哈哈!喂,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恐怕你也没有想到吧,在这个国家里竟然还有这么强的孩子在?!他实在是太强了,强到甚至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步啊!”

沙斗包扎完毕,点点头。

爱因斯坦大笑着,就好像完全放松似的,躺在沙地上,仰头望天,说道:“有意思,小小年纪就那么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锻炼的。那种动作并不像是一个纯粹靠练武得来的战斗力,他的年纪不大,但实战经验却已经十分丰富。想必一定经历过很多的生死战场,见识过许多的地狱了吧。”

“………斗将神罚插在沙地上,望着远处的风吹沙,缓缓道,“我们在他这个年纪时,都未必有这种战斗力。虽然他最后还是逃了,但我们要合两人之力还不能击杀他,将来的前途无可限量。”

“嗯嗯,没错!而且,他的战斗还真是让人觉得有趣。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能够在实战中变换自身战斗风格的人呢。他应该不是很会用枪吧?但那把导力枪在他变得更为狰狞之时竟然能够用的那么好。另外另外,我最喜欢的就是他能够在红眼和黑眼这两种绝然不同的战斗方式中进行瞬间切换。对了,你对这两种风格怎么评价?”

沙斗摸着下巴,想了想后,说道——

“‘红眼’模式,应该能说是一种极为狂暴,混乱的战斗模式吧。在这种状态下,那个孩子的破坏力很大,最明显的就是那霸道到极限的力量和恐怖到极点的防御力。可以说,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模式。但这种模式下的出招似乎没有什么剑法可循。虽然隐隐约约也有剑招的痕迹,但很明显,用那些剑招时的杀伤力并不是很充足。”

“但另一种‘黑眼’模式,则是一种……更为冷静,更为准确的战斗方法。这种模式下,他完全不会浪费多余的力量,似乎连自身的存在都会遗忘,完全变成一台精密的杀人机器。只注重在最需要的一点上,进行一击必杀。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就是他学会的那种剑法最能发挥效能的模式吧……但这种模式适合偷袭,下一次碰到的话,我绝不会再让他攻进来。”

“最形象的说两者的区别的话,就是对周围物品的破坏上吧。‘红眼’模式在进攻之时不会刻意去回避周围的物品。所以和这种模式战斗时现场往往一片狼藉。但‘黑眼’模式则会有意识的不去破坏四周物品,大概是因为不想因为这种行为而无谓的浪费力气吧。”

“‘红眼’暴动,不受控制,狂乱,破坏。‘黑眼’则冷静,沉着,剑术大师,一击必杀。两种模式都有其优缺点,但无可否认的是……”

“这两种战斗方法都很恐怖。而且我感觉到……都还有上升的空间。”

“呵……”

爱因斯坦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今天没将他杀了,以后就不好杀了。看来,我们要想个办法巩固一下雄鹿和我们之间的同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友好邦国啊……”

沙斗再次取出怀中的吊饰,打开,看了一眼——

“嗯。为了死勉国的安全,我们需要找一个更好的方法……至少,是暂时不用撕破脸皮,并且还能让我们交差的方法啊……”

白痴撞开树屋的大门,整个人虚脱似的,瘫倒在地。

看到他这副样子,在里面的小面包和蜜梨全都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小面包高高举起写有《叭叭》的牌子,急得上窜下跳。蜜梨则是连忙扛起白痴,将他扶上床。

“好严重的伤口……陛下,您到底是和谁交战,竟然会伤的那么重?!”

面包急了,趴在白痴身旁不停地摸摸他的头,摸摸他的胳膊,学着平时自己生病时白痴的动作。但她哪里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只能到处乱摸,却依旧只能干着急。

蜜梨去打水来替白痴清洗身上的伤口。但白痴对于自身的伤势倒不是很在意。去年,自己曾经被那个剑帝一剑刺穿肺叶跌下山崖的伤都受过,现在的这些只能算是小儿科。

真正让他感到无比痛苦的,是在发动第三狱后所造成的脱力感。而这一次,比起之前在海滨沙滩时更加虚弱,更加无力。

“这是当然的,人类小子。”

血瞳睁开,带着玩味的笑声说道——

“上次你只是坐坐滑板,而这一次,你可是将自己的体力转换成魔力,从那把枪射出去啊。不然你以为里面的子弹哪来的?你将自己的力量不断发射,这样当然会让你的体力迅速透支。不过说回来,你竟然能够坚持那么久,还着实让我觉得惊讶呢。”

“不过放心吧,凡事都有个适应的过程~~~只要你多用几次第三狱,你就会完全适应这种力量。到时候你就不会再品尝到这种脱力感了。我向你保证!所以,下次再搞把枪来玩射击,怎么样?”

这种感觉尝试的次数还是越少越好。

白痴躺在床上,此时此刻,他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敲碎了一般。蜜梨看着白痴全身的伤口,红着脸,咬了咬牙,说道——

“陛下……女奴……女奴失礼了……”

罢,她就伸手去解白痴的衣服。

由于体格上的健壮,所以白痴并没有穿多少衣服。蜜梨小心翼翼的脱去白痴身上的一件布衣之后,就露出下面的那健硕的体魄。小面包看到蜜梨在脱白痴的衣服,也是上来动手动脚,想要帮忙。

自打蜜梨开始动手之后,白痴就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他在自己动弹不得的时候发难,捅自己一刀。他这样死盯着蜜梨看不要紧,蜜梨倒被她弄得紧张起来。尤其,是当她要去脱白痴的裤子时,这种紧张感更加强烈了。

这个女孩的手颤颤巍巍的触碰白痴的裤腰带,小心的解开。似乎生怕碰到什么不应该碰到的东西似的。可该干的事情还是要干,她只能闭着眼睛摸索着,也许是由于太过紧张吧,他甚至连白痴的内裤也一并抓住,猛地一拉,将其扒了下来。

血衣脱下,蜜梨终于松了口气。可当她睁开眼看到自己手上的内裤,再看到躺在床上的白痴的下半身时……

瞬间,她的脸烧的几乎可以煲水了。

不过,这还不算最糟。因为更糟的事情就是……

“白痴!你在不在?在不在啊!”

大门被推开,因为担心白痴而心急火燎的赶来的胡桃抱着医疗箱赶至。在冲进来的那一瞬间……

她,手上捧着的医疗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

…………

………………。.。

023,公主

第四年故事 023,公主

“你这个大色狼!大流氓!大坏蛋!”

噼里啪啦的一顿臭骂从树屋内爆炸。胡桃红着脸,捂着眼睛背对白痴,好像受了极大委屈似的不停的骂着。对此,白痴却始终是一副淡定的眼神,目光扫扫早已变成影子球躲起来的蜜梨,再看看那边的胡桃,不说话。

其实……不是他不说,而是没力气说。虽然尊严这东西没什么作用,但白痴自认为也不是一个暴露狂。如果手能动一下的话,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身体盖住啊。

在那边的胡桃骂了好久,就在蜜梨以为她永远不会转头,想要悄悄下来替白痴盖被子的时候,这位公主竟然转头了?

不过,她始终闭着眼睛,伸出双手摸索着朝白痴的床走来。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

“你这个大色狼!呜呜呜……我……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只知道欺负我!呜呜呜……”

骂着,她的脚却被一张板凳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直冲。好容易才抓住床架站稳,但这下子,她是不敢再乱动了。

“小面包!”

“傻哔~~~?”

面包此刻正端着水杯,将里面的水不停地洒在白痴的额头上。听到胡桃叫,她立刻停下动作,转头,吱了一声。

胡桃红着脸,把小面包叫了过来:“拉住我的手,把我带到你那个大坏蛋旁边。”

“啊呜~~?”

面包脑袋一歪,似乎不太明白大坏蛋这句话的意思。但她还是拉着胡桃的瘦手,将她带到白痴身旁。胡桃在摸索着拉起被子,替白痴盖上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睁开眼睛。

“呼…………”

终于,这场短暂的不和谐算是结束了。胡桃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坐在白痴的床沿。

……

…………

………………

“你输掉了……”

良久之后,胡桃轻声说道。

白痴想了想后,点头。

“这样啊……”

胡桃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知道一旦白痴输掉这场战斗,那她就注定会出嫁去那个死勉国。现在,白痴依旧没能让事情往自己有利的方向拉动,看来她在风吹沙的日子,也不会太长远了……

这个女孩在哭泣。但,这只是在心理。她已经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无法逃避这种命运。白痴已经尽力了……不是吗?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男孩都成为了她的最后一名守护者,并且为了她重伤那两个死勉**人,甚至把自己也弄得伤痕累累。

这已经够了……不管他是真心还是误会,这……都够了……

“接下来,我会去向父王说明你的情况的。”

胡桃抽了一下鼻子,但却有些倔强的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今天你可谓是大出风头,在以一对二的情况下还能伤了那两人,为我们雄鹿争了口气。你知道吗?父王自从你离开之后就开始四处询问你到底是谁,你可以想象你接下来所能得到的待遇吗?”

“呜呜………………”

面包似乎察觉了些什么,鼓着嘴,上前拉住胡桃的衣角。胡桃轻轻摸了模他的脑袋,笑道:“小面包,以后你可要好好照看好这个大色狼哦~~以后,他会出名,成为骑士。他会拥有无数的名声和权力,会成为雄鹿帝国的第一战将,手下会指挥上万名士兵。你要看好他哦,别让他被权力和财富冲昏头……另外,还要防止他被女孩子骗。功成名就的男人都很容易被女孩子骗的。”

“呜呜……啊呜…………”

胡桃笑了笑,再次看了白痴一眼。只见白痴已经闭上眼睛,似乎对自己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别说劝解,仔细想想,她从进来之后到现在,这个男孩甚至都没有向她说过一句话,更没有一点点的安慰

不过……这怨谁?胡桃压根就没有告诉过白痴输掉后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恐怕他还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进行的那一战是关系到自己婚姻的一战。现在事情已经决定……再告诉他,有用吗?

强颜欢笑的胡桃终于有些忍不住,抽泣了一下。她猛地站起,抹着酸酸的鼻子冲向树屋大门……

“你……”

突然!白痴的声音让她停步,带着少许的欣喜转过头……

“不准对任何人说我的事。不然,杀了你。”

冷淡的语气毫不留情的粉碎了胡桃那最后的梦想,这一次,她甚至没有再哭出来,而是愣了片刻之后,就转头跳下树屋。她在略显泥泞的草地上跌倒,却是什么也不顾的快速爬起,这一刻,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溢出眼眶,顺着这个女孩的眼角淌下……

“陛下!……您……这实在是……”

蜜梨也有过被白痴无视,甚至抛弃,还威胁要杀死的情况。现在看到胡桃的身影,不由得感同身受,想要说些什么。但她还是太过害怕白痴,不敢开口。相较起来,小面包倒是胆子大了好多。她啊呜的大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向白痴抗议。随后,这个小丫头就噔噔噔的冲向大门,沿着绳梯爬了下去,跑到还在拍打身上污泥的胡桃身边。

白痴闭上眼,没有再说什么。对于小面包跟着胡桃跑了,他也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蜜梨在一旁什么也不敢说,就只能缩回自己的屋子,和那个绿头发的小女孩说一些委屈的话去了。

“两名想杀你的目标还没消除,所以你担心一旦冒出头,自己就会成为对方暗杀的目标?毕竟不管怎么说,对方任何一人的实力似乎都比你略微高那么一点点。现在你动弹不得,要杀掉你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不了多少。”

“……………………”

“呵,看起来,你似乎不太想知道对方为什么想杀你嘛。真的是印证了那句话,谁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理由而被杀。不过,我开始觉得,你不让自己出名真的只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还是说……嘿嘿,你是因为那位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哭出来,心里明明憋着什么委屈,却始终倔强着不肯对你说的公主?”

“……………………”

“嘿嘿,更有趣的是,你这次竟然会放任那个小丫头背着你跑掉?算是让她去安慰那位小公主吗?你心中的那最后一抹善良近几年似乎有扩张的痕迹啊~~~要我替你把这些善良压缩一下吗?哈哈哈哈哈——!”

什么原因?

没人知道……

唯一知道的,恐怕就只有在那双紧闭的眼睛之下,那双黑色而深邃的瞳孔了吧……

胡桃拉着小面包,走在神圣恩宠的碎石路上。学院放假停学,路上的行人稀少的可怜。她也就什么都不用管,拉着小面包,缓步走在前往自己宿舍的道路上。

“呜…………”

面包迈着小步子,皱着眉头伴随胡桃走着。她呜呜的叫着,但就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声叫出来。

“小面包……谢谢你……”

迎着渐渐落下的夕阳,胡桃的脸上还带着泪水,嘴角,却露出微笑。

“呜……呜……”

面包想了想后,取出背后的板子写下认识不多的几个单词,举了起来——

《叭叭》

反过来——

《救命》

再反过来——

《你》

星璃在短暂的时间内没有能够教会小面包“帮助”,但却成功教会了她写十分重要的“救命”。这个小丫头就举着这块语意不通的句子,一边呜呜叫着,一边拉着胡桃的衣服,不停的拉扯。

原本,胡桃是打算强忍着痛苦默默离开,然后静静出嫁的。但看到牌子上这句话之后,一直被强行压抑的情绪终于再也无法克制。她蹲了下来,抱住小面包大声哭泣……

他救不了自己……

那个人甚至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来救自己?

怪谁?

难道要怪他为什么不未卜先知,知道所有事情,然后再来解救自己吗?

要怪他身为一个男人,为什么连女孩子心里想什么都不知道,硬要自己说出来吗?

还是要怪他的冷漠?

怪他的无情?

怪他即使面对任何状况,也不肯对自己有一点点的友好表示,有一点点的关心?

怪他……始终对自己板着脸……认识六年了,都没有看到他对自己露出过任何一次……

笑容…………吗?

胡桃哭着,越哭越是伤心。

但不管她再怎么哭,已经定下来的事总无法改变。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重新站了起来。

因为接下来,她就要成为死勉国的皇后了。要承担身为一名公主的责任,去履行自己“联姻友邦”这个从出生起,就注定的使命。

她拉着小面包的手,冲着她强行挤出一个笑容,随后,抬起脚……

……………………………………

脚,落下。

但,踩着的却不是洒满夕阳的街道。

而是影子……

沙斗,爱因斯坦,以及她在皇宫中的贴身侍女,露西菲儿的影子……。.。

024,真正的意料之外

第四年故事 024,真正的意料之外

白痴躺在床上,这短暂的放松能够加快他身上伤口的痊愈。

尽管有了暗灭的帮忙,他的自我痊愈能力比常人快了好几倍,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一分钟前伤的快要死掉,一分钟后就可以举着暗灭冲出去砍人。

再说,这伤还是小事。最要紧的是他匆忙中发动第三狱,体力严重消耗。之前在海滩时他就因此躺了一个礼拜,这次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他是下不了床了吧。

想到这里,白痴就对暗灭的力量再次警惕,默默思考起今后一定要少用这把剑的力量。但要想少用它,尽快学完全部的六剑就显得至关重要了。而现在的目标则依旧是第三剑——夏岚。

白痴闭上眼,开始从头温习第三剑。同时,脑海内还浮现起盖亚的出剑手法,结合自身平日的练习进行思考。

是因为太累了吗?想着想着,他竟然睡着了。等他再次睁眼之后,清晨的朝阳就已经透过树叶,照射进这间小小的树屋之中。

“………………!”

只不过短暂的迟疑,白痴立刻想到身边的小面包!他想要直起身子,但浑身的脱力却让他连抬手都显得太过困难。

“啊,陛下。”

树藤门打开,蜜梨揉了揉眼睛从里面走出。看到白痴在床上有些挣扎之后立刻赶来,很快,她就明白了白痴眼神里的意思,连忙从桌上拿来一封信,拉开,放在白痴视线前方。

“这个是一个有着淡蓝色头发的女佣送来的。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但陛下在熟睡,女奴不敢叫醒陛下。然后……那个女佣看敲不开门,就将这封信从门缝下塞了进来,就离开了。”

白痴的视线扫过那封信,清淡的字迹显示落笔人是一名少女,而公式化的文笔显示出写信人严肃而认真的性格。

“因为……因为面包殿下整晚未归,所以女奴大着胆子看了看。大意是说面包殿下被那位人族公主带进了皇宫,似乎要玩两天……才回来……”

白痴看完这封信,原本略显焦急的心这才稍稍放下。这些字他认识,属于胡桃的专属女佣露西菲儿。自从上次自己明明输了赌博,可那个紫发女人却依旧将钱给自己之后,他对于第十骑士团稍有改观。既然这次是胡桃的贴身女佣写的,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白痴呼出一口气,再次闭上眼,进行休息。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休息,大量的休息。只有睡好了,才能快速恢复,才能迅速下床,去把小面包接回来。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

一天……

两天……

三天……

面包依旧没有回来。

而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白痴原本还算放心的心,也渐渐的提了起来。直到有一天深夜——



树屋的大门被敲开,淡粉色的丝带此刻却如同幽魂一般飞舞。

一个美的让人窒息的人儿站在门前,两只宛如上天精心雕琢的手腕轻轻压着那柔软的丝带。

和之前比起来,她穿着一套简约的晚礼服,有着苏格拉裙纹路的端庄长裙掩盖住了她的双腿。可也许是因为跑动需要的关系,她将长裙撕开一条缝隙,从缝隙中,一条隐约出现的秀美大腿,在树屋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只是……

今天的她,脸上没有了温柔,没有了婉转。

有的,只有冰冷……

与严肃。

……

…………

………………

有句话叫,平时不生气的人一旦生气,将会变得非常可怕。

星璃的突然出现不仅蜜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连白痴也一时搞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这次她出现,绝对不是带来什么好消息。

蜜梨早就缩成影子球躲了起来,小屋之内,只剩下白痴与星璃遥遥相望。她的双手依旧按着丝带,那淡粉色的丝巾无风起舞,凝之武技早已发动,准备摧毁一些东西了。

不过,星璃到底还是一个冷静的人。她看到了躺在床上,身上布满伤口的白痴之后,那飞舞的丝带渐渐落下。但她的眼神却依旧没有和缓,缓缓的,走进房间里。

“你怎么受伤的。”

白痴看着她,却没有回答。

星璃冷冷的扫过他露出被子的手臂,终于……她对着这些伤口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坐在白痴的床沿,目光幽怨的望着他。

“小面包呢?“

“……………………被胡桃带走了。“

“是吗……“

星璃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她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小白先生,我知道您生活比较艰苦,但以前我从来没有想到,您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一直以为,您不管再怎么不择手段,对于小面包……您始终还是维护她的……“

口吻不对。白痴听着这些话,心中立刻扬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星璃看着他,伸手替他拉起被子,盖好白痴露出的肩膀,惋惜道:“也许这样一来……您能够得到公主的赏识,也能够让陛下看重您。您还可以为小面包安排一个再也不用担心吃喝与生存的环境,成为别人伺候的主人。但……”

“您有没有想过,这样真的合适吗?”

“将小面包以雄鹿王国二公主的身份,将她远嫁至死勉国,成为死勉国的下一任皇后?”

刹那间,白痴的呼吸停止了。

原本应该无法动弹的他一个翻身从床上跌下,双手抓着地面,奋力的朝门口爬去。

他的骨头在炸响,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

虚脱感无法阻止他,那这些肌肉就开始抽筋,强迫他停下这鲁莽而无用的行为。但他却依旧在爬着……朝前爬着。伸出手……去够那大门,想要爬出去

星璃还从未见过白痴的反应竟然会如此激烈。她并不是个笨蛋,很快她就明白,白痴极有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想到这里,原先还对白痴的成见立刻烟消云散,她上前扶起白痴,不顾他的挣扎将其重新推倒在床上,用床单盖好。

“小白先生,请不要着急。急,是无法解决问题的。现在您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不顾一切的冲出去。”

白痴咬着牙,第三狱带来的后遗症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在发酸,发胀。这股难受让他的右拳捏紧,对于暗灭的警惕越发的强烈起来。

但……使用力量的,是自己。这把剑并没有逼自己,这样想来,无谓的警惕也实在是改变不了任何事啊……

“到底…………怎么回事…………”

等到身体的痉挛好些之后,白痴努力张开口,说出一句。也正是在他的这个问题之后,星璃开始缓缓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原来,三天前的百人战斗之后,沙斗和爱因斯坦带着浑身的伤痕回到竞技场接见雄鹿之王。他们没有表达胜负究竟属谁,只是更加强烈的表达了想要和雄鹿结成同盟关系的愿望。语气也比之前和缓了很多。

之后,这两人就随着王者的车队进入城市中央的白色城堡,应该是在进行有关公主出嫁的商议。星璃和其他人也随之回家,准备在胡桃出嫁的那一天再次盛装参加婚礼了。

第二天,皇家公告栏上就大幅度登出了国王将要把一个女儿嫁入死勉国消息,这并不出乎意料,没有人对此感到怀疑。尽管,当时星璃也对公告栏上那有些矛盾的“一个女儿”的用词感到些许困惑,却并没有去多想什么。

但很快,两天之后的今天,星璃的困惑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间里得到解答。这两年已经稍稍有些功绩的她盛装去参加了今晚在皇室举办的订婚晚宴,可在晚会上,她竟然惊讶的发现坐在公主宝座上的并不是那位她熟悉的小栗色头发的胡桃公主,却恰恰是……

面包——?

这个事实实在是太让人惊讶,即使是星璃也在短时间内无法进行思考。可再仔细看一下,坐在上面的的确就是面包。她穿着华美的蕾丝边小洋裙,躺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旁边还有个淡蓝色头发的冷面女佣服侍。

星璃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但再看看那粉色的小头发,白皙的肌肤,她怎么也不相信还有哪个孩子还会长得和小面包一样

那么,胡桃呢?

扫过整个晚宴会场,她都没有看到胡桃的身影。接下来,当王者宣布,将自己的“二女儿”嫁入死勉国,来达成两国之间的联盟之时,星璃终于确定,出事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等晚宴结束就溜出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撕破自己的这条苏格拉长裙就跑到白痴这里,向他兴师问罪的原因了。

听完星璃的诉说,别说她不明白,白痴也不明白。但他有一件事却是无比清楚——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小面包一定会因为某种理由,而被莫明其妙的带去那个莫明其妙的死勉国,成为对方的皇后

事情,清楚了。

但这些清晰的事情却没有让白痴冷静。

他伸出手,死死抓着床单,浑身发出颤抖。

他想要下来……想要站起来……

可不管他如何挣扎,这个身体却始终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站不起来。。.。

025,我……自私?我……自私。

第四年故事 025,我……自私?我……自私。

“人类小子,我开始有些不太明白你的思考模式了。”

在白痴的挣扎中,暗灭突然开口,说道——

“那丫头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如果你对她的立场是出于可怜她,想要照顾她的话,那你现在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白痴一愣,黑色的瞳孔开始收缩。

“仔细想想看,你从六年前开始照顾她到现在,不正是因为她没人照顾,所以你才自以为是的成为她的保护者的吗?可是现在,眼看她就要成为一个国家的皇后了,你为什么还想要去阻止?”

“你害怕她冷,害怕她饿。害怕她会突然被人杀死,害怕她会被人抛弃,更害怕她无法平平安安的长大。所以,你保护她,照顾她,抚养她。可是现在,她已经通过机遇得到更好的照顾,吃到更美味的食物,在这种情况下,你的工作不是已经完成了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如此的激动?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白痴的瞳孔更进一步的收缩,这双本应从来都不会迟疑的眼神,却在今天,在这里,发生了迟疑……

“嘿嘿嘿,她快要成为皇后了。不管是吃的也好,穿的也好,住的也好,都比你这里强上百倍,千倍,万倍。她母仪天下,将来可以指挥无数的人来为自己服侍。可你呢?你能给她什么?难道你没有想过你这样死抓着她,反而是在阻挠她的幸福?还是说…………”

突然,血瞳中闪现出玩味而嘲笑的光芒,冷笑道——

“你根本就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家伙,自私,想要完全控制那丫头的一生,就是你的真实写照,是你那最肮脏的心灵?”

白痴身上的抽搐,突然间消失了……

刚才还有些惊慌的星璃,看到白痴突然不颤抖的身体微微一愣。可很快,她就看到白痴的那双眼睛……

空虚。

“不甘心吗?被我说破你那肮脏不堪的思想?别在意,你本来就肮脏,卑鄙,你更不需要为此而感到难过。”

“面对现实吧。对于成为了雄鹿养女的那丫头来说,嫁到死勉国无疑是最好的结果。现在的你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无权去阻止她追求幸福。相反,你更应该认清自己的卑鄙与无耻,放开心胸,朝着你真正应该前进的道路前进!”

“是啊……你现在会不甘心,会憎恨,会抱怨,会难受。但这没关系~~!因为那些愚蠢的人类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没错,现在的你的确不是帝王,无法给那个小丫头多么丰厚的物质环境。”

“但只要你肯努力,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到那个时候,我能保证整个悲伤大陆都会成为你的治下领土!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再风风光光的去迎接这个小丫头,将你现在无法给予她的东西加倍给予她,不就好了吗?”

脑海中,暗灭的声音在回荡。

白痴原本激动的情绪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是啊……仔细想想,自己如果去破坏,完全就是在阻挠小丫头的幸福……

她跟在自己身边,保不准将来还会遇到各种危险。她吃不上精致的食物,穿不上漂亮的衣服,更不会有人来服侍她、款待她……

在暗灭的笑声中,白痴慢慢合上了眼睛……

这样想想,自己长达六年的任务……也终于结束了吧……这个小丫头终于得到她应该得到的东西,享受荣华富贵了。而自己,也应该从她的人生舞台上退下,也许今后等她长大了,自己就会成为她遥远记忆中一个连脸都记不清的人,随着她的抿嘴一笑,就轻松的遗忘吧……

终于,白痴沉默了。

他安静了下来,不仅仅是呼吸,心跳,就连思考……也安静了下来。

暗灭笑了。

长达六年的等待之后,这把剑终于得到了最后的胜利。

它疯狂的笑着,因为很快,它所看中的这个人类将会抛弃那最后的一抹善良

很快,这个孩子会完全的进入黑暗的领域,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继承者。

在他那已经被“失去”摧残过的心灵里,将再也不会抱有任何的仁慈与关爱。

他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冷酷,比任何人都无情。

从今以后,他将与光明隔绝。

从今以后,他会成为黑暗的化身

他将会握着它,站在由尸体堆积起来的高山之颠,冷冷的看着这个不再有任何生命的大地。成为真真正正的……

魔族帝王

…………………………自私…………

在暗灭高兴的时候,它突然发觉白痴的脑海内跳出这个词。因此,它很高兴的说道:“是啊,你是自私的。只想着要控制,却丝毫不去理睬小丫头过得是否幸福。”

……………………我………………自私………………

“呵呵呵,就是自私。你还残忍,无道,对于你最宝贝的小丫头,竟然还想去剥夺她的幸福婚姻~~~!”

………………啊………………

如果………………这种感觉叫做自私的话………………

“……嗯?人类小子,你怎么了?喂……喂?喂——!!!”

那我…………

宁愿做一个………………自私的人。

合起的双眼再次睁开,这一刻,里面投射的黑暗却不再如刚才那般闪烁不定。

这股黑暗深邃,不可预测。那瞳孔中也许什么都没有表示出来,同样地,也没有一点一滴想要表示放弃的色彩。

他的身体依旧被疼痛与麻痹所困扰,可即便如此,他竟然还是慢慢的坐了起来?

这个浑身伤痕累累的男孩拉过叠放在床头的衣服,随意的往身上一披,之后……

“小白先生,您要去哪?”

星璃站起,金色的瞳孔重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

没有回答。

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办的事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他要去执行自己的“自私”。

对于下水道老鼠来说,“自私”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首要条件。

即使会破坏那丫头未来的美好人生……

即使依旧会拉着她陪自己继续吃苦……

即使,今后依然会有无数的险境会缠绕着他……

他也依旧会执行自己的“自私”,牵着那只小手,在这条道路上绝对执着的走下去。

树屋外,黑夜在弥漫。

黑暗的背影渐渐融入这片看似宁静的黑夜之中。

对于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人来说,一头“自私”的恶魔已经开始行动。而那些致命的陷阱,也开始在他们所无法查觉得地方,悄悄……编织了起来。。.。

026,死亡陷阱开启之时

第四年故事 026,死亡陷阱开启之时

宴会结束,沙斗和爱因斯坦满意的离开会场,回到死勉国公馆休息。他们喝得不多,但很尽心。也许是由于找到了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吧,爱因斯坦笑的无拘无束,就连沙斗也不像往常那样始终锁着眉头,而是渐渐舒展开一些。

不过,他们是轻松了,身为陪同他们一起来的另一位监督者,此刻却是带着油光锃亮的嘴和满身的酒气,大踏步的走到他们两人的背后,将手中装满葡萄酒的杯子重重的往地上一抡。

啪的一声,两人回头,看到那位大祭司的脸后互相望了一眼,站住了。

“说,你你你……你们到……到底……什么意思?!”

查尔顿涨红着那张肥脸,大声道——

“这……这这算什么?!一个……六……六六……六岁的小女孩?!而且,她到底是不是……公……公主都不知道,你们就……就让她……取代那个……胡桃?!”

沙斗极为轻蔑的撇了一下查尔顿,二话不说就要走。查尔顿不让了,他一把抓住沙斗的袖子,借着酒胆非要他说清楚。爱因斯坦倒是哈哈笑了一下,过来打圆场。

“唉,别这么说嘛。我们这么做其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对于雄鹿和我们死勉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查尔顿撇了一眼爱因斯坦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立刻像是有些厌恶似的挪开,开取出手帕,皱着眉头擦了擦肩头,说道:“贱民,随……随便乱……乱碰,所以才说……没教养的贱……贱民难以管教。”

擦完,他将手帕随手一扔,一条羊毛手绢就这样被他扔进了一旁的垃圾堆。

爱因斯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查尔顿,首先我要声明,您对于如何讨好陛下这一点上很有一手,但在治国方略和军事上,闭上嘴乖乖吃你的肉喝你的酒,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你……你……!”

“没错,死勉的确是大陆最大,实力最强的帝国。但这份强大却并不是绝对性的。现在控制大陆的四大帝国中任何一个国家只要再联系上一些中小国家,领土就能比我们更为宽广。所以,与其去压制他人,与他人结盟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雄鹿帝国在四大帝国中实力最弱,要结交当然最好。早在陛下要我们前来讨要德萨之时,我们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讨要他们的公主,从一开始就在我们的计划之内。”

“可是,这个计划却出现了纰漏。查尔顿,恐怕你永远也不会理解三天前我们的那一战究竟有多么惊险。和我们对战的那个迷一般的孩子实力之强横,作战经验之丰富,只有与他亲手交战之后的我们才能体会。”

“哼!那是你……你们技不如人!区区……区区区区的雄鹿……哪来什么强……强者?!陛下只要动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他们灭……灭……灭国!”

“……………………”

没有强辩,爱因斯坦直接将一把导力枪抵在了这个秃脑门之上,用行动让这个家伙闭嘴。

“雄鹿之内,强者隐蔽。我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在雄鹿内出名,而且从今天雄鹿之王尝试从我们嘴里知道那个孩子的情况来看,那个孩子在与我们交战之后又再一次的消失,不见踪影。”

“这是个可怕的记号。一个不出名的强者,所能造成的破坏往往比出名的强者要多上数倍。正是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孩子让我们发现,与其用武力去胁迫雄鹿和我们结盟,还不如讨好他们,让他们自己和我们结盟来的更好。”

“所以,我们才采取另找一个女孩来担当‘公主’这个角色的重任。这样一来,雄鹿之王就不会因为失去女儿而对我们有反抗心理,另一方面也会诚心感受到我们之间结盟的愿望。对于普通大众来说,他也有一个女儿因为结盟而嫁入死勉国,即使利益在一些小地方出现偏差,他也不会堂而皇之的摒弃结盟。这样,我们死勉国的基础就更牢固了。”

爱因斯坦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否能让查尔顿接受。因为从开始到现在,这个压根就不懂国家政事和外交的家伙就一直歪着脑袋,半张着嘴。爱因斯坦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说完之后也就不再罗唆,转身和沙斗两人肩并肩上楼,走向自己的房间了。

“………………正是因为不擅长和这种人打交道,我们两人才会逐渐被排挤,成为空有名头,手下却无一兵一卒的骑士团长。”

走在走道上,沙斗缓缓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爱因斯坦抱着脑袋,哼了一声:“切,要我和那些家伙一样靠着阿谀奉承升官?拜托,别恶心我了。光是看到那些家伙聚在一起我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沙斗点了点头,缓步走向自己的房间。但沉默半响之后,他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

“以前的战友……很多都被革职,或是闲置了……现在不比先帝时期,为了保护死勉国,我们也许应该改变……去迎合他们,奉承他们。这样,我们才能够拥有足够的权力,在国家需要我们保护的时候尽一点力。而不是只能以普通士兵的身份上战场,眼看着战士们接受那些错误的指令送死,却无法去阻止。”

沙斗的一番话让爱因斯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晃了晃脑袋想了想,似乎还是无法强迫自己去喜欢这种事。无法,他唯有拍了一下手,叹口气道:“老沙,先不去管其他。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将那个小女孩拐去死勉国,真的好吗?”

“…………也许,有好处,也有坏处吧。”

沙斗叹了口气,说道——

“那个孩子身上的衣服很破。早听说雄鹿公主喜欢在闲暇时去孤儿院玩耍,看来那孩子应该也是个孤儿。从今以后,虽然她不会再享有自由和权利,但她的一生都将衣食无忧,不用为生存而烦恼了。”

“就像……养一只金丝鸟?这对金丝鸟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

“好吧,我也知道这是个无解的提问。”

“既然无解,何必又提。”

“哈哈哈。话说回来,今后我们为人处事还是婉转点吧。现在我们国家很多有实力的人都被闲置,一些酒囊饭袋却是位居高层。如果我们两人再被找到一点小把柄而被完全搁置的话,我们的国家可真的是麻烦了呢。”

死勉国不缺人才,缺的是一位可敬的领导者。

尽管许多的人才全被冷落,尽管现在的皇宫内变得乌烟瘴气,但那些散落在民间的战士们依然记得先帝的恩惠,始终在盼望着他们的这位年轻国王能够有朝一日醒悟过来,成为另一位贤明的君主。

只是……这个日子,似乎真的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咳…………”

两人叹了口气。怀着对未来的感概,这对老友上了楼。在互相道晚安之后就分散,休息去了。

……

…………

………………

夜色弥漫。

在这黑暗之中,人心,是否也能如此的宁静……?

“妈的,那两个混蛋!”

查尔顿举起一个酒瓶,喝了两口之后狠狠的抡在地上。满脸酒气的他抽着脸上的肉,愤愤不平的望着那两人离去的通道,开始大发脾气。

“什么人啊!两个贱民。低贱,下作,廉价的狗。身为这么低贱的东西竟然敢和我叫板?!这两个该死的家伙!”

查尔顿并不会武技,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可是深受死勉国王的宠信!而且在职级上他可还要比这两个骑士团长高出两级,凭什么这两个家伙就能够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动不动就举着枪顶着自己的脑门?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们。一定……一定要找出他们犯的错误,想办法除掉他们。这两个家伙总是和自己做对,每次碰到自己要捞点油水就会大呼小叫,还跑到陛下面前告状,算什么?

不就是几个钱吗?贱民的那些赈灾款还不都是国家提供的?自己身为国家要员,用一下怎么了?大不了死几个人嘛,这又算得了什么?

查尔顿哼哼唧唧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两旁的侍女胆战心惊的搀扶着她,生怕有什么闪失。好不容易,查尔顿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将两名想要退出的侍女拉住,还不等她们叫就将她们推到床上,跳上去就开始撕衣服,发泄自己心头的怒火。

“妈的,叫什么叫!能成为老子的女人是你们这种贱人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赶快感谢神明能够让老子来操你?!”

面对侍女的惨叫,他一个巴掌打过去,将侍女的嘴角打出鲜血。这两个女孩再也不敢反抗了,唯有任其凌辱,不敢再吭一声。

在普通人的眼里,查尔顿这种人算哪种人?

欺凌弱小的恶棍,马屁精,死不足惜的贪官,视人命如草芥的混球,只会阿谀奉承却不会干任何事实的蛀虫。

以上这些,都是世人眼里最正常的称呼,不是吗?

但,有一种人不一样。

有这么一种人,在看待查尔顿这种人时会觉得他比天使还要可爱,会比美人鱼还要婀娜多姿。。.。

027,布局

第四年故事 027,布局

他们的贪婪,无知,残忍,霸道在这种人的眼里,就成了香甜的花蜜,可以吸引最妖艳,也最剧毒的蜘蛛前来窥探。

当这名大祭司干完女人,将那两名侍女一脚踢出房门外开始呼呼大睡的时候,一团黑影,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窗边……

人,也许很难对付。

但一旦你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这种人就会变成你手中最有力的筹码。他们卑劣,可以轻轻松松就提供背叛,让你能够更轻松的达到你想要达成的目的。他们还可以提供你很多很多你所想象不到的信息,而其中很多的除了你很想听的之外,就是更想听的。

当后半夜的月亮渐渐被一片乌云遮住,整个大地都化为一片黑暗之时……

一只为了“自私”的目的而来到这里的“恶魔”,也仿佛久等了一般,轻轻的……

拉开了查尔顿的窗户。

……

…………

………………

初春的夜晚代表着寒冷。

熟睡中的查尔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的醒来。

窗户……开着。

外面的黑暗涌了进来,将房间内染成一片漆黑。

“…………我没关窗?”

查尔顿嘟囔了一下,随后翻身下床,走到窗户边。他搭着窗户向外望了望,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之后,随手带上窗户,然后转身上床,继续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他再次被隐隐约约的寒冷所弄醒。当他睁开眼之时……

一双黑色的瞳孔,竟然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一把冰冷的刀刃,也已经抵住了他的脖

哗——

原本被合上的窗户再次被寒风吹开,涌进的冰冷轻轻掠过查尔顿的脸,同时,也略微摆动着那双瞳孔前的发丝,将那双瞳孔更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查尔顿惊讶了,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出声恐吓。

可惜,他现在面对的对手已经见识过太多的恐吓,他反手一刀,就在查尔顿的脖子上拉开一条血痕,重新抵住了他的颈动脉。

感受到脖子上的疼痛,查尔顿终于老实了。他举起双手,看着那双在黑暗中的瞳孔,战栗道:“英雄……英雄!请……请饶了我……您想要钱吗?想要多少,我可以完全满足您!”

黑色的瞳孔没有闪烁,甚至也没有回答。在一片沉默中,时间宛如催命的钟摆一般缓缓流逝。

人类最害怕什么?

未知。

因为未知,所以人类才会抱有恐惧。

人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处境,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正是由于这些未知,才能比任何可怕的怪物更能让人变得脆弱,变得无能。

在“未知”的控制下,查尔顿颤抖着。

死亡的大门就在他的面前,但掌管大门的行刑人却没有任何动作,既没有把他直接往门里推,也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不管问什么,行刑人却始终保持者沉默,仿佛从刚才的那一刀之后,这个人就已经变成了一尊雕塑,凝固住了。

……

…………

………………

查尔顿的自信就在这种沉默中被摧残,他也不是没想过呼救,但一旦自己呼救,这把刀子就很有可能从自己的脖子上一拉而过。那么现在该怎么办?这个既不杀自己,也不放自己的人……究竟想怎么样?

一小时……

两小时……

三小时……

整整三个小时之后……

“…………………………我,想和你作一笔交易。”

就在查尔顿的自信完全崩溃,被死亡的恐怖折磨的已经泪眼婆娑的时候,黑暗的眼睛下突然吐出一句话。

也正是这句话,将查尔顿的求生**重新激发了出来。

“英雄!英雄!只要您想要的任何东西,我哪怕是给您舔脚趾都在所不惜!您说出来吧,我全都答应您——!”

“……………………我想教训两个人。顺便,收拾一下雄鹿帝国。”

“啊?这……这……那两人……是谁?”

“…………银弹,默汗默得.爱因斯坦。神之盾,沙斗.冈达鲁夫。”

“啊?这两个人?这……”

“把你知道的有关他们的任何信息,全都说出来。我来替你拔去这两根眼中钉,作为报酬。”

黑暗的风,再次从窗外吹进。在这座公馆内的另两人是否知道?是否有感觉呢?

这天空是那么的昏暗……而为了夺走他们性命的陷阱,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

动了。

清晨。

露水,从枝叶上滴落。

砸在地面上后,这滴露水展开一朵小小的花朵。其中的每一块碎片却都不约而同的倒映出同一个人影。

那还未完全升起的晨光将东边的天空染成血染的红色。而西边的天空还依旧沉睡在黑暗之中。一个带着三伊奈尔就能买一个的面具的男孩站在富民区与贵族区的交界处,抬头仰望着那滴血的天空,随后,扭头。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只有扫地的和早起制作茶点的人在零星的忙碌。整个城市还陷在复苏前的“死亡”之中。

面具人缓缓走在这条道路上,伸出那条缠绕着无数锁链的右手,取下脸上的面具。将其捏碎,扔进一旁的垃圾箱里。重新恢复成不起眼的下水道老鼠的他,站在一座小桥上,仰望着位于城市中心的那座白色城堡,更是看着白色城堡右边的第三根高塔。

这座城堡,成了最先享受光明沐浴的建筑。

而那第三根高塔顶端的窗户,一定也已经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

看着,想着。

没有感情的脸只是默默注视着那座高塔,看够了之后,转身。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麻痹和抽搐依旧缠绕着他的身体。

也许,一座小小的他国公馆还难不到他。但对于这样一座城堡,他即使身体在最佳状态,也不会去尝试硬闯或潜入。

公然闯皇宫还能全身而退,那是只属于故事中的英雄才能享有的资格。这个男孩并不否定这种英雄故事的真实性,但却严重怀疑他的成功率。

十人中,也许有一个人能够完成这种事情吧。但剩下的九人呢?毫无例外,一定都会被发现,然后,被处死。

永远不要小看你的敌人,也永远不要将自己的能力夸大。

这个世界也许会有最强的人,但即使是最强的人也不可能强过一个团体。

当你把自己往另一个组织的对立面放的时候,那你的死期,应该也不久远了。

不过现在,他也不需要去闯皇宫,爬那高耸入云的高塔。因为那样于事无补,只能把事情往最遭的方向发展。即便他能够带着那丫头逃走,那么接下来呢?两国的通缉?终身的逃难?安宁的生活从此一去不复返?

不,这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也许,这个时候他想不出损人利己的方法,但即便是最糟糕的情况,他也决不会做出损人损己这种愚蠢的做法。

“人类小子,你有主意了?”

男孩迈开脚步,朝自己的目标走去。

而那把魔剑也没有多问,因为它知道,每当这个人类展开行动的时候,他永远不会多说话。可就在他平静的举动之下,却是一个又一个充满毁灭性的阴谋。

风吹沙身为雄鹿的首都,自然有其身为首都的各个优点。

它美丽,壮阔,富有。

导力列车可以通往全国的任何一个地点。

高耸的悬崖峭壁成为了它最好的防御屏障,足以让任何胆敢侵犯的敌人品尝到失败的下场。

是的……

它拥有着一座大城市和帝国首都所应该具备的任何条件。可是,既然具备一切,那在富饶之地也会具备的一些肮脏的东西,自然,也不会离开……

夜晚,重新降临。

蜜梨披着斗篷,小心的跟在白痴身后。

尽管她现在正紧紧跟着陛下,但四周的景象还是让她不寒而栗,忍不住上前,用手指拉住白痴的袖子,低着头,往前走。

就和许多的国家一样,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红灯区。

也许在贵族区和皇族区内红灯区不敢太过张狂,但在富民区和平民区,这种地方永远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诱惑与色彩,**与犯罪。

迷惑人的灯光挂满了整整一条街。各种各样的酒馆内到处都有各种浓妆艳抹的男女进出。许多袒胸露背的女性更是妩媚的站在街头,勾搭着过往的任何一个客人。而缩在阴影中的那些偷偷商量着什么的人影,则不时的扫过那些掏出大把钱的富人,偷偷的,跟在他们身后……

风吹沙的犯罪率并不算高。可不算高,并不代表没有。这块区域内的治安更是差到极点,几条街道甚至被多个组织分割,就连这一块的街道长官都不得不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混乱,色情,暴力,冷酷的街道。

这样的街道却是白痴无比熟悉的地方。而现在,他所需要的“道具”,也要从这条弥漫着腐烂与铜臭的街道里,找出来……。.。

028,臭水沟中

第四年故事 028,臭水沟中

“陛下……!”

白痴朝前走,但身后突然传来蜜梨小声的呼叫声。他停住脚步,转头。只见蜜梨正被蜂拥的人群挤开几步。当白痴停住之后,她才勉力从人群中钻了过来,再次伸手捏住白痴的袖子,低着头,红着脸,不敢说话。

她不敢抓白痴的手腕,只敢这样捏着他的袖子。但这样的方法没走几步就会被喝醉酒的、打架的、拉着妓女冲向酒店的各类人撞开,每次她都要红着脸叫上一声,让白痴停下来等她。这样的次数多了,她也就不敢再去拉白痴的袖子,只能低着头,害怕的瑟瑟发抖了。

蜜梨不该跟来。

恐怕不止白痴心里这么想,就连这个女孩此刻也是这么想的。

自从蜜梨得知小面包被困在城堡里之后,她就整天看着白痴,生怕他突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到处破坏或是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再加上白痴昨晚一夜未归,今天回来睡了一觉之后就立刻离开树屋。

这所有的一切举动都让蜜梨担心,她担心如果白痴一时想不开,真的去闯皇宫和一个国家为敌的话,那结局一定是灾难性的。为了防止陛下冲动之下成为雄鹿帝国的公敌,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着,并且拼尽全力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现在,白痴不仅没有发疯,反而冷静的可怕。她不仅没能发挥作用,反而平白无故的让陛下走两步就要等她。这叫这条小母蜥蜴如何能不惭愧,如何能不害怕?

“陛……陛下……女奴没用……女奴……”

着,蜜梨又要为自己的无能哭出来了。

面对蜜梨,白痴也是皱起眉头。这个女人是来给自己添乱的吗?这么麻烦。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扔下她不管。如果她在这里闹出点什么事来,获得了更多的“存在”,这对于自己的生命安全显然不是件好事。

无奈之下,白痴唯有叹了口气,上前一把拉住蜜梨的手。而蜜梨一时间也没有回过神来,等她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一只粗大的手掌紧紧捏在手心里之时,已经是手掌的主人带着她,健步如飞的时候了。

周围的景物在飞速后退,蜜梨一只手被拉着,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斗篷。突然,她发觉四周的那些陌生的人群再也不那么可怕了。只要这只手继续拉着自己,那所有的一切问题,似乎都能够得到解决……

“陛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白痴没有回答,但很快,他就用行动回答了蜜梨。

他拉着蜜梨来到街道最中心,也是最繁华的旅馆地带。看着那些打出各种“情侣包间”,“两小时五苏拉”的招牌,蜜梨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可白痴却没有理会她,而是四处看了看,很快就从人群中找出那些职业拉皮条的人,走了上去。

“十五岁左右的女人,哪里最多?”

白痴站在皮条客面前,抬起头,眼睛里露出十分肤浅的焦急和需求。

那名皮条客低头一看,只见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孩子。他的左手上还拉着一个拉着斗篷的女孩,虽然看不清,但应该长得不错。

“呵呵,小兄弟,不赖啊?那么好的雏儿哪找到的?”

“我的女人。最近在家里玩她玩腻了,想出来玩玩多人战。”

皮条客呵呵笑了一下。是不是属于这种街道上的人他一听就能听出来,而面前这个男孩的口吻显然很熟悉这种街道。提出的要求也算是属于“比较正常”的范围之内。

“呵呵呵,小兄弟,我能够理解。身为男人,整天只围着一个女人算什么好汉?当然要经常享受两个以上才算是男人。这样,我介绍你去个地方,那里的女孩子平均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四岁。其中还有不少的还不到十岁呢!保证安全,全都是前个月从一些乡巴佬父母手里买来的,还有一些是拐来的,保证能让你尽兴。”

白痴点点头,那皮条客嘿嘿笑了一下,就开始伸手带路。可还不等他迈出一步……

“妈的臭婊子!”

随着一声喝骂,旁边旅店二楼的一扇窗户突然碎裂,一个浑身赤条条的女人从二楼直接坠下,硬生生的砸在下面那肮脏的泥地之上。

突然传来的变故让周围人全都围了起来,一些人更是开始看热闹。白痴想了想,也甩开那名皮条客挤进人群,看着那个正在地上捂着屁股,面容扭曲的女人。

那是一个大约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她的头发很长,橘红色的长发可以碰触到大腿。她的脸上布满乌青,**的身体上也布满了被人鞭打的痕迹。在她的大腿根部,一些乳白色的液体还附着在上面,刚才她究竟在做什么事,显然不言而喻。

这个女孩似乎有些摔伤,捂着屁股哼哼着。但她的脸上却看不出对赤身**的羞涩,面对四周那些男人们灼热的眼光也没有任何想要遮一下的意思。此刻,那个怒骂声再次传来,众人抬头,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两个妖艳女郎的陪伴下出现在破碎的窗前,指着下面这个女孩大骂道——

“你个臭婊子,竟然敢偷老子的钱?!看你风骚的模样我本来就已经给你多了,想不到还想要更多?!妈的贱货,我命令你从此在我的眼前消失!如果再敢出现在我眼前,我见一次打一次!”

完,那个男人掏出皮夹,从中抓出一把硬币,朝着那女人劈头盖脸的扔了下来。随着叮叮当当的一声响,那男人哼了一声,在两个妖艳女子的陪伴下,从窗口离开了。

钱币从天而降,那个一直在呼痛的女孩突然咬着牙爬了起来。她顾不得去捂摔痛的腰部,而是马不停蹄的开始去捡地上的硬币。其中有几个小偷看到钱币从天而降,也随之冲了进去一起抢。

女孩的动作显然没有那几个小偷来的快,她的腰似乎摔伤了,行动都显得有些一瘸一拐。但当她抬头看见一个小偷正满脸喜色的去捡她的钱时,这女孩突然抬起一脚揣中对方的裆部,大声喝道:“哪个混蛋敢抢老娘的钱?老娘要你以后再也没资本逛窑子!”

偷捂着裆部,口吐白沫的跪在地上。其他几个小偷看到女孩竟然这么凶狠,连忙捂着口袋里的钱跑了。女孩嘴角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再次低头捡起那些钱,直到将所有的硬币都拾起之后,她才指起腰。

实话,这个女孩长得还算漂亮。皮肤除了沾满泥污与乌青之外,也算是顺滑。胸部也较为坚挺,充满着诱人的味道。所以当她直起身时自然会引来周围无数男人的目光,那些眼睛将她那赤条条的身体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有些人盯着她两腿之间那片毛还没长齐的区域,忍不住把手伸向自己的胯间……

女孩扫过一眼周围的人群,眼神中没有羞耻,也没有掩饰。面对那些目光,她反而挺起胸部,大大方方的转了一圈,同时冷笑道:“看看看,看够了没有?有本事上来摸啊!老娘明码标价,买回去想怎么摸都行,来啊!”

面对这样一个气势汹汹的女孩,周围那些瞪直眼睛的男人们竟然没有一个胆敢走出来。见此,这个女孩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充满鄙夷的朝着周围人哼了一声。随后,她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到那名昏迷的小偷身边,当着大庭广众拔下他的衣服,穿在身上,装好钱,毫不畏惧的从人群中离开了。

随着女孩离开,围观的众人也渐渐散去。白痴注视着那个女孩离开的方向,恰好此时那名皮条客也走了过来,催促白痴快走。

“…………她是谁。”

冷不丁,白痴的这个问题让皮条客一愣,说道:“怎么?小哥,你对这种泼辣型的有兴趣?”

“她叫艾丝特.伊比兰尔。是一个让这条街上的人都头疼的妓女。她的性格就和她的那头头发一样泼辣,让人反感。一般来说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很少有自我愿意的,但她不同。至少据我所知,她从十岁开始就一直在干这一行,偷窃,卖淫,敲诈无所不做。简直可以算是一个小恶魔。”

“大概是经验丰富吧,听说做过她生意的人都觉得和她上床物超所值。但她的品性不好,有好几次都会偷客人的钱。上次还听说她因为客人的钱太少,而把人家灌醉了扒光衣服倒掉在闹市街头的事情呢。反正,就是一个混蛋。”

“小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叫这种婊子的好,这种小辣椒太骚,而且千人骑万人乘的,下面已经松松垮垮了不说,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病。弄得不好可是快活一时,后悔一世啊~~~!而我介绍的地方就不一样了,每个都相当的干净。喂,小哥?喂!喂!……切,他妈的。”

在皮条客说的兴起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客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他楞了一下,随后破口骂了一句,重新回去物色下一个客人了。。.。

029,女主角

第四年故事 029,女主角

红发的女孩漫步在这条肮脏的小路上。她……名叫艾丝特吗?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艾丝特站在一条人流攒动的十字路口,不时的向过往的单身男性抛出媚眼。她将自己胸部的领口拉低,下半身的裤脚也被她撕掉,露出里面的大腿。她的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孩,就如同堕落在这个世界里的其他女孩一样,纯真与洁净早已被扔进了臭水沟,一起冲走了。

白痴就站在十字路口的对面,看着这个女孩在那里不断的招揽客人。蜜梨待在他身后,紧张的看着四周。

在那里,艾丝特不停地朝所有经过的男人笑着,她看到一个有些胆怯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立刻上去用手臂挽住对方,不停地撒欢。在把对方弄的面红耳赤之后,她又抓起对方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部上,在那个男人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对方就急不可耐的带着她走进一旁的宾馆。

这所有的一切,白痴只是看着。

他在观察,在等待。

在自己的棋盘中,他需要一个肮脏,无畏。卑贱的灵魂来利用。所以,他继续在等,等这个人是否真的符合自己的要求,成为自己手中的道具。

“陛下……您……究竟是想……”

蜜梨看着这陌生的世界,害怕了。虽然她也有过一年的流浪生涯,但在这一年中她更多的是浪迹于荒野,而非城市。对于自然来说,人类所能做出的事情,已经远不是“可怕”可以形容的了。

两小时后,艾丝特出来了。

她挽着那个年轻男子的胳膊,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

在这两个小时之后,这个年轻男子在饱尝了“性福”的滋味之后,变得一无所有。

而那名妓女只不过是付出了一点点的劳动力,就得到了对方一个月的工钱。

哗啦……

钱袋抛上半空,落在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送走男子之后,艾丝特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变得麻木。

她急不可耐的躲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打开钱袋,一枚一枚的数着这次的酬劳。很快,她就极为满意的笑了一下,将之前捡起来的钱币也一并塞了进去,放进怀里。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即使是最繁忙的商业街,到了这个时候也会渐渐落下帷幕。

艾丝特打了个哈欠,看看人群已经渐渐稀少的街道,揉了揉眼睛。她将自己的那头橘红色头发挽起,在脑袋后面扎住。随后。她就晃悠着步子,朝红灯区的边缘走去。

白痴立刻迈出脚步,尾随着这个妓女。随着红灯区越来越远,街上的行人也逐渐消失。天上的三轮明月孤傲的悬挂,白色的光辉,静静的为这座城市披上一层光晕……

脚步,轻微……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似乎只有这个女孩的脚步声在回荡。

离开了那灯红酒绿之后,她脸上的泼辣却是渐渐的消失,转而换上一种疲惫与虚弱。

没走两步,她就会用手扶着自己之前摔疼的腰,靠着墙壁轻轻揉一下。等到疼痛稍稍散去之后才能继续前进。

哗啦……哗啦……

银色的月光落在她那橘红色的头发上,宛如披上了一层白纱。随着脚步移动,这个女孩来到了平民区的一座小木屋前。屋内还亮着灯,似乎还有人。看到灯光后,艾丝特的脚步立刻停止。她转过身又走出两条街道来到一口公用井前,拉起一桶井水,开始擦洗身上的乌青。

她极为小心的擦着,现在时间长了,这些伤才开始剧烈疼痛起来。触碰到冰冷的井水,女孩的眉头立刻微微皱起。好容易。她才将身上擦拭干净,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向家门。

在大门前,这个女孩再次做了一下深呼吸,才抬起脚……将门用力的踹开。

“我回来了!嗯?怎么还不睡?老不死的,灯油很便宜是不是?”

此刻,屋内正坐着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正在打毛衣,等待女儿平安的回来。可当自己的女儿突然恶形恶相的踹破大门进来之后,她的脸上不由得冒出些许恐惧的色彩。

“艾丝特,你……你回来了?渴了吧?妈妈给你倒杯热水。”

妇女放下毛衣,伸手探向自己座位两边的车轮……她驱动着自己所坐的轮椅,移向一旁的水壶。

“渴什么渴?别干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外面的男人每天都请我吃香的喝辣的,你泡的那些茶水我还咽不下去呢!睡觉睡觉!明明自己都不方便还硬要烧水,是想把房子烧了,我们一起睡大街是不是?”

妇女端着水杯,但却被女儿的一番抢白说的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她低下头,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面开始打转。

“艾丝特……是……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

“别别别,别说这些。弄得好像我占你便宜似的。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干脆快点和我断绝母女关系,省的你看着我心烦,我看着你也心烦。”

艾丝特脱下鞋袜,随手扔在房角的洗衣盆里。妇女看着女儿的蛮横,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在犹豫好久之后,她终于还是开口说道:“艾丝特……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吧……你以后还要嫁人的……“

“呵,笑话。”

艾丝特轻蔑的一笑,说道:“不干这种事,那钱怎么来?难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来养我?再说了,女人的身体天生就是赚钱的机器。我还真的要感谢神把我做成女人呢。再说了,嫁人?这么落伍的提议亏你提的出来。做别人的情妇多好?想干嘛就干嘛,还能有充分的自由。看看这个,看完之后,你还敢说叫我不要做这种事?”

着,艾丝特将怀中的钱袋往桌上一扔。那散落出来的钱币看在妇女的眼里,却是疼在她的心里。

艾丝特高傲的哼了一声。她打了几下哈欠,说道:“老家伙,这些钱就当是赏你去苟延残喘的吧。你女儿今天在外面吃香喝辣的已经够了,想睡觉。别再打搅我。”

艾丝特脱去衣服,躺在自己的床上,拉起被子。妇女看看自己已经完全堕落的女儿,再看看桌上散发着金光的钱袋……

生活,是冷酷的。

不管妇女有多么疼爱自己的女儿,在现实面前,她也不能不低头。

面对这些女儿随手扔出来的“脏钱”,即便有百般的无奈,她也必须去拿,必须去花。

下半身不能自理的她,就像是一个蛀虫一样,只能靠依附在女儿那青春的,才能继续活下去……

“哼,说了那么多。究竟还是虚伪。”

当妇女把钱袋握在手里时,那边一直在偷瞄的艾丝特却是冷不丁的讥讽了一句,让妇女为之一惊。

“没有我给你的钱,你连活下去都办不成。你这个垃圾,这辈子唯一对我做过的有益处的事情就是把我从你那个洞眼里面拉出来而已。看到你这副样子真的让我觉得你很恶心,知道吗?恶心!”

罢,艾丝特翻过身,卷起被子,呼呼大睡起来。只留下那里目瞪口呆的妇女,抓着那些钱袋,不知所措。

门外。白痴一直站着,直到房间里的灯光黯淡,万籁俱静。

蜜梨实在是忍不住困意,蹲在墙角,抱着膝盖迷迷糊糊了一会儿。她原本是打算稍微眯一会儿,可没想到这么一眯,再次睁眼时天空已经发亮。

刚刚醒过来,蜜梨还没想明白昨晚发生的事。她抬起身子,突然察觉到肩膀上有些什么东西,就取过来看了一眼——

白痴的外套……

……

…………

………………

突然!蜜梨紧张了起来。她立刻抬头四处寻找。可是这次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白痴并没有再次突然消失,而是和昨晚一样靠在木屋的窗户下,就和这里众多的无家可归的乞丐一样,缩着身子,似乎在沉睡。

陛下真的在睡觉吗?

蜜梨自问。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答案。

在那看似平凡无奇的萎靡姿势下,白痴的瞳孔却没有任何一刻闭上。那双黑色的瞳孔观察着这个世界,大脑则在快速的运转。

整个晚上,他都在把自己定下的目标进行修改,调整,让这个计划变得更加能配合自己计划中的那位“女主角”。经过一个晚上的思索,很幸运的,一个周密的计划,终于呼之而出。

“在你的计划里,这个妓女就那么好用吗?这个无耻,堕落,死一千次都死不足惜的混账女人?”

暗灭冷笑了一声,说道——

“看在同体同心的份上,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的计划?我保证不会透露给任何人听的”

和以往一样,白痴继续用沉默来应对。他站了起来,看着今天那略显阴沉的天空……

一个堕落的灵魂…………………………吗?

白痴闭上眼,吸了口气,睁开。

一个堕落的…………灵魂…………。.。

030,交易

第四年故事 030,交易

黑沉沉的天空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白痴将蜜梨送回树屋,并嘱咐她不准再跟来。蜜梨虽然非常担心,但这次有了白痴的命令,她也不敢再乱来,只能在树屋里打扫,做好清洁工作了。

白天,白痴在树屋内睡了一觉,养足精神。等到天色再次昏暗之时,他终于走出了屋子,脚步径直走向那条被各色污浊玷污的街道。

和昨晚一样,这里的夜色是明媚的。空气中充满了魅惑的味道。

豪华的酒馆里,有钱人在里面左拥右抱,一掷千金,享受被他人吹捧的滋味。

黑帮老大和警备队的队长互相坐在掩体式包厢内,警备队长的两只手一只按在妓女的胸前揉搓,另一只手探向对方的两腿之间。在狂吻手中尤物的空档,才能得空回答黑帮老大的些许提问。

那么,在这条街上的穷人是不是就很落魄呢?

不。

那些聚集在酒馆门前的乞丐一看到有人走出来,就立刻上去讨要钱财。对于其他地方的真正的乞丐,他们的收入绝对不菲。

这里,没有真正的穷人。

只有当那些不知深浅的人从这里出去之后。他们才会发现自己已经一贫如洗。更不幸的,恐怕还会欠上一屁股的债,在未来的某天突然从人间蒸发。

白痴花了点钱,换去身上那套破破烂烂的布衣。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这里随处可见的凯子,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目光浑浊的散着步。

不用多久,他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而他的目标,今天已经准时的出现,换上一套暴露的裙装,在那里接客了。

“这位叔叔,需不需要服务啊?我算你便宜一点嘛哎哎哎~~!那位大哥哥,妹妹今天晚上一个人好寂寞哦能不能陪陪人家啊?”

在一群站街女中,艾丝特的年龄最小,姿色也最为出众。她穿着的这套露背装清纯又不失性感,超短的裙子下不仅将两条长腿暴露在彩色的霓虹灯下,更隐隐约约的露出些许的内裤。

她笑的很甜,很开放。甜腻的声音几乎融化了周围每一个路过的男人的心。这样的女孩,生意注定不错。很快,一个四五十岁的秃头男人就走了上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从艾丝特那敞开的领口中看去,对着她的乳沟吞了口口水。

艾丝特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秃头男人,她笑的更欢了。她也不等对方开口,而是直接上去温柔的勾住对方的胳膊,同时把头靠在男人的肩上,笑道:“干爹陪女儿去玩玩嘛干女儿一个人好寂寞哦”

秃头男人别过头,视线直接对准艾丝特那高耸的胸部。可就在他点头之时……

一个尖锐的物品,却已经率先抵住了他的后腰……

一切。都显得寂静无声。

秃头男人的脸色唰的发白,被艾丝特勾住的双手也随即高举。等他举起手之后,他后腰上的那个锐利物品迅速消失。当他转头惊慌失措的看的时候……

就看到一只被锁链层层缠绕的胳膊,拉着那个女孩,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艾丝特被对方拉着,快速的走出大约二十米。

那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大,速度实在太快,不管她怎么挣扎,自己就像是在撼动大象的蚂蚁一般,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就在她想要开口喊救命的时候,对方停下来了。转过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就那样冷冰冰的站在自己面前,漆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自己的脸。

“你……你是谁?!”

艾丝特捂着自己被抓疼的手腕,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男孩。她有点担心……难道是自己之前得罪的什么人请来的打手?

那个男孩依旧只是看着她,打量着她。就这样观察了三分钟之后,男孩伸出手,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口吻说道:“我要买你,走,去旅馆。”

艾丝特一愣,大约两秒之后,她心中的满腔恐惧立刻化为了轻蔑与窃笑。搞了半天。原来是有客人为自己抢起来了?仔细看看这个人……嗯,虽然头发有些长,遮住脸。但长的应该不错?至少,比伺候那些满身老人斑的老头子更让人心里舒服些。

审视完毕,艾丝特双手互抱,冲着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男孩抛了个媚眼,笑道:“这位小哥,你肯出多少价买妹妹啊?看在你年轻又帅气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白痴瞥了她一眼,径直转身。但在离开之前,他冷冷的甩下一句——

“我可以向你保证。做了我这笔生意之后,你这辈子都不用再干这种事了。”

霓虹灯的灯光,在闪烁……

一直保持着媚笑的艾丝特的笑容,此刻却是僵硬。她看着那个冷冰冰的背影,直到他远去,她才想起,立刻跟了上去。

……

…………

………………

付钱,拿钥匙。

在一座酒店的柜台前,白痴将两个小时的情侣房的钥匙塞进口袋,直接朝楼梯走去。背后终于从人群中挤进来的艾丝特看到前面的白痴,立刻媚笑一声快步赶上,伸出手,极为亲昵的挽住白痴的胳膊……

那一刹那,娇弱的身子,被粗大的手掌推开。

白痴转身,冷冷的看着这个女人。随后继续朝楼梯走去。而突然被推开的艾丝特则是愣了一下,看着那个背影。片刻之后,她才哼了一声,暗道:“装冷酷。装不可侵犯?等会儿一定要叫你拜倒在老娘的裙下,叫你舔老娘的脚指头。”

旅店的房间并不大,但该有的一切都有。最惹眼的应该要算房间中央那张呈心形的床铺了吧。

简陋的房间隔音效果不算太好,隔壁房间内传来的喘息声取代了最好的浪漫音乐。白痴没有理会房卡钥匙上只开小灯的建议,而是将房间内的大灯打开,坐在那张心形床铺的边缘,看着艾丝特。

艾丝特笑了一下,她轻轻的去解裙子的扣子。但在解开所有的扣子后她并没有把衣服脱掉,而是转过身,走到旁边的浴室门前,打开门。

这时,她的肩膀微微一颤,那条裙子刷的一下从她的肌肤上滑落。一个赤条条的背影,即刻倒映在白痴的黑色瞳孔之间。

“要来……一起洗吗?”

扶着门框,艾丝特侧过头,充满诱惑的声音在房间里环绕。

“…………………………”

白痴冷冷的注视着她,却没有回答。艾丝特轻轻笑了笑,迈着猫步踏入浴室,关上大门。不消片刻,里面就传来水滴淅沥之声。

艾丝特冲着水花,目光却是略微瞄向那边的浴室门。她已经见过太多人有时候会忍不住就从那里冲进来。所以,她也早已经养成了不关门,并且稍稍拉开一条缝的习惯。而有着这种举动的客人事后给的钱往往会很多。

所以。她在等着。等那个故作镇定的男孩冲进来。当他冲进来的那一刻,这场欢爱游戏的主动权就将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对于那种故作绅士的男人的假面具,她已经习惯了去扒下那层虚伪的面皮所带来的快感。

可是……

一个小时后,水声停止。

艾丝特围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

她的肌肤因为热水而散发着微红的光泽。那头橘红色的头发上还粘着滴滴水珠。

这个女孩侧着身子,将自己的双腿尽情展现在白痴的面前,她慢悠悠的走到他的面前。随后,拉着浴巾的手一松……

一个年轻的**,就完全暴露在白痴的面前。

“小哥,你看,我漂亮吗?”

艾丝特用手轻轻扶起耳边的鬓发。双颊绯红,仿佛有些害羞似的看着白痴。她弯下腰,双手扶住膝盖,身子微微晃动。她的胸部就随着这轻微的晃动而摇摆,水嫩的肌肤似乎吹弹既破。

但……

白痴,只是看着她。

等到她完全安静下来之后,他才缓缓张开口,将这场交易的真正内容,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

“我,要买你。”

“呵呵,小哥,你真坏。人家当然知道啦来,小哥喜欢什么样的玩法呢?别拘束,你可以先摸摸看,反正我们的夜晚还长”

“我,要买你的全部。每一根头发,每一滴血,每一寸肌肤,我都要买下来。”

“…………你在说什么?”

“我,要买你的命。你,卖是不卖。”

听到这句话,艾丝特再次愣住了。但她在这一行也不是两三个月,而是超过五年了。所以,她很快就想到了面前这个男孩的“意思”。这下,她笑的腰肢乱颤,说道——

“小哥,你是想包养人家吗?好啊你出多少钱?反正等小女子年老色衰应该还有十五年左右的时间,给的价钱合适,妹妹我就可以供小哥你任意玩弄呢”

“你,要多少。”

“嗯……这个嘛……”艾丝特眼珠转了转,决定斩面前这个凯子一刀,说道,“如果今后没有持续供给的话,十万苏拉。”

“………………八万。”

白痴的声音冷静而沉着。

艾丝特这下真的是完全惊呆了。她压根就没想到,自己只是胡乱开个玩笑的价格,这个男孩竟然真的会考虑,并且还价到八万?

八万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有了这笔款项之后。今后一辈子恐怕都是吃喝不愁!并且还能在偏远的地方买一栋小房子,过个舒心的生活

八万……八万?

这可是…………八万苏拉

“你……当真?”

这个馅饼掉的太快,快的让艾丝特有些不敢相信。白痴听到艾丝特问,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魔晶卡,塞到她手里。

“里面有八万苏拉,你同意,这就是你的了。”

这种卡艾丝特见过,这可是一些白金会员才能拥有的卡!里面的预存额至少一万苏拉以上!光是这张卡就已经绝对超出了一般包养一只金丝雀的价值。所以这一刻艾丝特已经完全相信,连忙将卡捏在手里,笑道——

“小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同意,当然同意!来吧,小哥,为了庆祝我们从今往后所建立起来的**关系,今晚就让妹妹来好好的服侍您吧。您看,以前我是只准那些人射在门口的,但今天不同。今天,我愿意让小哥你射在我的肚子里,可以射在最深处哦即使让妹妹我怀孕也没关系,怎么样,怎么样?”

对于艾丝特的殷勤,白痴再次用冷漠作为回应。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说道:“交易完成,就穿上衣服,跟我走。从今天起,你的所有行动都要听从我的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你即使是呼吸,也不被允许。”

看着这个男孩阴暗冷淡的背影,艾丝特原本被点燃的热情立刻被浇熄。但这一次,她却有些不太乐意了。从以前开始到现在,她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自己如此殷勤,而对方却如此冷淡的情况。这样的话,对方为什么要包养自己?是不是有病啊?

艾丝特不认输。她已经铁了心要赢过这个男孩。这么一想,她随即将魔晶卡往地上一扔,哼了一声,说道:“喂,别走啊。你这么侮辱我,想这么轻松就离开?”

白痴停步,转身,看着她。

艾丝特坐在床上,两条秀美的大腿互相交叉,歪着身子,看起来有些妖艳。

“小兄弟,看你出手那么大方,我还以为你不错呢。原来到头来你就只是个有钱的懦夫吗?连女人都不敢碰一下?怎么,难道你还是个处男?还没被人开过苞?”

白痴看看地毯上的魔晶卡,再看看那边的艾丝特,想了想后,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

“呵,很简单。看你这副装冷静的样子,估计连女孩子的嘴唇都没碰过吧?今天姐姐也不为难你,你吻我一下,吻得我满意了,我就同意你的条件。如果不同意……哼哼。拿十万来,一个苏拉都不能少!”

原本,艾丝特以为白痴会面红耳赤,然后扭捏半天才敢过来。就和所有未经人事的男孩一样,显得矜持而急躁。可让她想不到的是,她的话刚刚说完,那个男孩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随后,极为霸道的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起,双手抱住她的腰,弯下……

一吻。

艾丝特的瞳孔放大了。

她向后仰着,整个人都只在那双手的拥抱之下才不致倒下。

在她的面前,那双黑色的瞳孔散发着黑暗的光泽。显得冰冷……而又残酷。

……

…………

………………

吻,结束。

白痴松手,任由艾丝特落在床上,胸部剧烈起伏,红着脸,目光闪烁,喘息着。

“现在……”

黑色的瞳孔死死注视着这个女孩,盯着她,说出了他今晚的最后一句话——

“你的命,是我的了。”。.。

031,不祥的征兆

第四年故事 031,不祥的征兆

天空一如往常的阴沉,这段日子以来,这天色似乎就从未好过。

沙斗站在窗前,望着那密不透风的云层,吸了口气。在这种天气下,就连吸入肺中的空气也显得无比闷湿,让人厌烦。

啪。

他取出怀中的那个吊饰,打开。里面,镶嵌着一张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的照片。这个女孩有着一头橘红色的长发,穿着正式的宫廷装,端坐椅子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沙斗看着这张照片,良久……

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沙斗收起吊饰,朝大门看了一眼,随后拉开门走了出去。在走廊上,他刚好看到爱因斯坦从查尔顿的房间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一瓶葡萄酒,一看到沙斗,爱因斯坦立刻露出笑容,晃了晃手中的酒,打了个招呼。

沙斗撇了一眼查尔顿的房间,再看着爱因斯坦抓着酒瓶的手,说道:“什么事。”

爱因斯坦耸耸肩膀,说道:“没事。刚才雄鹿国王派人送来两瓶酒,那混蛋想要独占,我硬是抢了一瓶下来。这酒似乎很不错,没必要给那头猪浪费了。”

沙斗点点头,被爱因斯坦推着进入沙斗的屋子。顺便他又叫厨师做了几盘小菜,放到房间里。随后,爱因斯坦啪的一声拔出软木塞,在两人的酒杯里各到了一些。

“来,庆祝我们快要顺利达成任务。”

爱因斯坦举起杯子,沙斗想了想后,也是举杯,互相碰了一下之后,仰头喝下。

“咳……咳咳咳……”

和一般葡萄酒的醇厚感觉不同,入口的酒味浓烈的近乎呛人。沙斗平时不像爱因斯坦一样喜欢去花天酒地,所以受不住,立刻开始咳嗽起来。

“怎么,酒量不行?别看你身为第一骑士团团长,要论起酒量来你可是差了我不止十年啊~~~”

爱因斯坦呵呵笑着,再次灌了一杯。其实他们两人并不是什么富商贵族,平时发了工资最多也就是去普通酒馆喝喝黑啤酒,对于这种价格昂贵的宫廷用酒根本接触不多。所以现在也像是喝啤酒一样,一口一杯的灌下去。

沙斗原本略显苍白的脸在一杯下去之后就红了起来,他撇了一眼那边的爱因斯坦,也随即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一仰脖子喝了下去。这下,他的咳嗽变得更剧烈了。

爱因斯坦笑着,再次给自己和沙斗的杯子倒满。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喝,而是晃着杯子,拿起厨师准备的酒精夹心饼干吃了一块。在这悠闲的氛围下,他晃着酒杯,说道——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两个多星期之后我们就能回去了呢。这次来真的没多少发现,但唯一的发现,却是惊人的啊。”

沙斗咳嗽完了,用叉子叉起一小块土豆沙拉,吃了一口,回应道:“那个孩子……到底还是不知道他是谁。”

爱因斯坦点点头,道:“可惜啊~~~这几天雄鹿国王应该也是在大肆搜寻,但他们应该也没有找到那孩子。看起来,一周前的那一战对那个孩子应该只是个特例,他如果不是名利心淡薄到如此地步,就是对出名后有着太多的顾虑。或者……”

沙斗晃着酒杯,缓缓道——

“或者,就是他对雄鹿的忠诚之心压根就低到极点。那次只是迫于无奈才参战。如果是这样的话……”

“呵,怎么,你还没退休,就已经想好了培养未来的死勉国第一骑士团的继承人了?”

“…………爱因斯坦,我们总会老,总会虚弱。这个孩子如果对雄鹿真的没有什么忠诚心的话,我们为什么不把他带去我们的国家?作为敌人,他是恐怖的。但作为战友,他的强大却是如此的可靠。”

爱因斯坦笑着,望着杯中的葡萄酒,笑了一声。

“也许吧~~~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能够找到他的基础上。如果找不到,任何设想都是空谈。”

是由于酒精的作用吗?连续两杯葡萄酒下肚,让沙斗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端着杯子,身子摇晃,耳边沙斗的声音显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轻微,最后……

扑通。

他,在爱因斯坦那略带笑意的目光注视下,趴在了桌子上。

自己……睡了多久?

沙斗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爱因斯坦依旧在自己的面前吃着小菜。再看看墙上的挂钟,大概才过了两个小时。

“醒了?没想到你的酒量竟然这么浅。”

爱因斯坦笑了笑,将盘中的菜肴一扫而空,再将杯中残余的葡萄酒喝尽。

“喝完喽~~~!剩下的半瓶下次再喝。好好休息,免得到时候又碰到那个孩子,劝诱失败打起来的话我们好有那份精力。”

喝完,爱因斯坦拿起剩下的半瓶葡萄酒走了出去。沙斗也是呼出一口气,叫来女佣将一切收拾了,关上房门,休息了。

“………………?!”

是……错觉吗?

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沙斗突然有了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公馆还是和一小时前的公馆一样,自己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应该也没有什么差别。但是看起来……为什么感觉会是如此的怪异?

是女佣进来收拾东西时,顺手拿走了什么东西?

实话,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的话,沙斗根本就不会去理会。这些东西反正是雄鹿提供的,他并不怎么看重。但……这种错觉,绝对不是单单的小小偷盗所能产生的

沙斗在房间里四处转了一圈,突然!他迅速扑向自己办公的桌子,手搭住抽屉,猛的拉开

抽屉门……没锁……?

沙斗看着抽屉中的文件,这些都是骑士团的费用预算和人员编制信息。是他带来,想要顺便在出使雄鹿时批阅时用的。这里面还放了申请三个月后想要加入第一骑士团编制的青年骑士的所有信息,只有被他批阅打勾之后,这些年轻人才有可能成为第一骑士中的一员。

为什么……门会开着。

沙斗看着其中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文件,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捏着抽屉钥匙的门。而他的视线,则是慢慢的……慢慢的……飘向了大门,定格。

好嘛,你就帮个忙嘛,这个年轻人可是我徒弟啊,他的实力我最清楚,进入第一骑士团绝对没问题,你就帮个忙批一下嘛,你的审查严格所有人都清楚,还有好多人因为你的审查而被打击的再也拿不起剑来,所以,你就开一条路嘛

一个月前,某个人说的一句貌似漫不经心的话,现在……却是立刻涌上了沙斗的心头。。.。

032,黑色的毒蛇

第四年故事 032,黑色的毒蛇

一晚,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这一晚,沙斗却没有合过一次眼。

他不断的在那如山一般的申请单中寻找一个名叫“卡卡”的年轻骑士的申请单,很快,他就从那里面找出申请单,开始仔仔细细的查看起来。

卡卡,一名新近的粹灵级强者,是一家中等贵族的庶子,因为从小练习导力枪,再加上仰慕爱因斯坦,所以成为了他的徒弟,在他的手下学习一名骑士的守则和锻炼武技。

实话,他的实力不弱,在年轻一代人中可以算是一名佼佼者。爱因斯坦也时常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徒弟而感到自豪。

也许是因为出生贫寒的缘故吧,沙斗对于那些不需要战功,只靠世袭就能够成为贵族,享尽一切荣华富贵的贵族子弟并没有多少好感。但这个孩子不同,他努力,诚实,友善。虽然身为贵族,却没有任何贵族子弟的娇气。沙斗还曾经亲眼见过他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一个人偷偷跑到外面,独自练习。这,也成了他对爱因斯坦收留对方成为徒弟的最大的原因。

是的……这名年轻的枪手很强。

但再强,要想成为直接守护皇室的第一骑士团的一员,就必须接受他的考核。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人例外,不管是皇宫贵族,还是巨贾富商,全都要按照他这位骑士团长定下来的规矩,一步步的走过来。

死板,不通人情,不会做人,怪物。这些背地里的称呼已经成了别人在他背后议论沙斗的主要内容。但他不在乎。为了国家的强大,他必须保证每一个进来骑士团的人都能够挺直腰板面对任何的疑问,即使是被多少的贵族排斥,他也要保证这支护国的军队不管是战斗力还是精神力上,都维持在最强的状态

卡卡的申请书上……没有任何字迹。

在批复一栏没有打勾,也没有自己的笔迹。这样看来……这一切,应该只是自己的过敏……

不是吗?

沙斗将申请单放回抽屉,重新锁上。他呼出一口气,对着外面那渐渐开始发白的天色,他宛如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一般,苦笑一声,躺回床上,安心的闭上眼睛,睡了……

……

…………

………………

在他国做客的时间有时会很繁忙,但有时也会很空闲。在下午去皇宫商量了一些将二公主嫁入死勉国的事情之后,沙斗和爱因斯坦再次回到公馆。

爱因斯坦看看时间还早,伸手拉住沙斗的胳膊,说道:“来来来,老沙,我们干嘛每次一回来就呆在公馆里不走?听说雄鹿的公园不错,我们去看看?那里有个大湖。其实我一直都想看看,这么一座沙漠城市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个湖的,多半是雄鹿人自吹,我们去看看吧?”

沙斗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是昨晚的事让他有些多想,在这段时间里他只想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了,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去吧。”

爱因斯坦耸耸肩膀,放开沙斗的手,说道:“公务公务,又是公务?你什么时候能够放下这些公务?人就和橡皮筋一样,崩的太紧会断掉的,好不容易才来这里玩一次,你就不能放下你那些该死的公务?”

放下……这些该死的公务……???

沙斗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要知道,骑士团长已经是他们两人目前唯一的官职。在这个应该努力保护的节骨眼上……他……?

不不不,一定是多想了。他不经常都是这样的吗?

“不了,我还是去处理那些文件。在两个月后就要举行最终审查了,我必须对他们每一个的信息都十分了解才行。”

“哦~~~这样啊~~~”

爱因斯坦抹了抹鼻子,笑道:“那你就去吧。我会给你买纪念品回来的哟~~~”

沙斗点头,笑笑,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而爱因斯坦则一直在后面挥手,笑容满面,欢送着自己的朋友进入客房。随后……

他,那张笑着的脸,化为冰冷。

没有任何热情的视线,死死的,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良久……良久……

房间内,沙斗却没有前往书桌。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心的倾听着。

门外……寂静。

凭他的听力,他可以保证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几个人能够在不让他听到脚步声的前提下离开。很显然,爱因斯坦就不是其中之一。

可是……他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他就那样站在那里?

他在思考……当一个人这样静静的站着的时候,那他一定是在思考。

可是,他在思考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就那样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思考?

不知不觉,沙斗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心冒出了汗水。等了好久之后,才听到爱因斯坦脚步离去的声音。可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件事——

脚步声并非向着公馆之外,而是直接走向走到的那一边。随后,就听到一个让他无比厌恶的声音在那里说出一句:“你,进来。”

接着,就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查尔顿……

沙斗的拳头慢慢捏紧,随后,他慢慢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来到查尔顿的房门前。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理性告诉他,他应该全无保留的相信自己的朋友。但是在理性之前,他的身体却已经率先做出了行动,逼着他来到这里,偷听里面的谈话。

然后……

查尔顿:“孤儿院的事,你办的很好。处理那些孤儿一定花了你很多力气吧。”

这句让沙斗五雷轰顶的话,如同一条恶毒的毒蛇一般钻进了他的耳朵里,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心脏……

处理孤儿……?

孤儿院的事……你办的很好?

这是什么意思?办的很好是什么意思?

那个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孤儿院不是因为陛下的宠妃要建行宫而给拆了吗?那些孤儿和修女全都被赶到乡下去了,这里面和爱因斯坦有什么关系?

他期待着……

期待里面的爱因斯坦否认。

然后,他还期待自己的朋友上前将这个脑满肠肥的胖子祭司暴打一顿。这样的话,他就会再次对自己的朋友敞开心扉,毫无保留

可惜……

“哼,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呵,算了。”

接着,里面就传来让人难受的笑声。除了有查尔顿的,更有他的朋友……爱因斯坦的笑声。

为了陛下……?什么为了陛下?爱因斯坦,你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全都听不懂?为什么?

黑色的毒蛇在沙斗的体内盘绕,罪恶的毒液顺着他的血,开始一点点的流向全身。沙斗捂住自己的心脏,强行将这股恶毒压下。

可即使他压得下内心的疼痛,也无法阻止那些话再次钻进他的耳朵,折磨他的灵魂。

“我提出的条件,陛下究竟答应了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午有死勉国寄来的特秘信件吧?里面应该有答案。”

“呵呵,放心。陛下答应你的事情就绝对不会食言。只要你乖乖的,做好每一份属于你自己的工作,你的好处就决不会少。现在,你去吧。”

听到这句话,沙斗立刻离开,快速钻回自己房里。刚才经历的几分钟让他的思考变的混乱,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整理,归类。在思考完毕之后,他立刻冲到桌子旁,取出卡卡的申请单,在最下面“通过”旁打了个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写上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恶心。这算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在还没有审核之前就做出这种事?这到底算什么?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就和自己一直最厌恶的那种人一样吗?

走后门,寻歪路,不敢光明正大的竞争。可是现在……自己竟然也会作出如此不堪入目的事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沙斗.冈达鲁夫的最后一个字母还没有完全落笔。沙斗的笔,也停住了。

这实在是太恶心了,恶心的他甚至有些想要杀了自己。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做。必需要卡的关卡还是一样要卡,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整个死勉国。

在反复思考之后,沙斗终于还是将这份申请单塞进抽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朋友。

这个词,曾经象征着美好。

真正的朋友就像是兄弟,有难同当,有苦同尝。

一直以来,沙斗总是这么认为的。

他陪着爱因斯坦从小到大,身为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战友,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不是吗?

夕阳落下,沙斗捏着怀中的吊饰,再次看了一眼其中的那名红发少女,闭上双眼。

长年的生死与共,让他决定要相信自己的朋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义无反顾的相信他。这是他身为朋友的责任,也是绝对的义务。。.。

033,种子

第四年故事 033,种子

晚餐时间很快就到了。年轻的男仆敲着房门,来叫沙斗前往餐厅进餐。

“餐厅?”

面对男仆的邀请,沙斗稍稍顿了一下。因为这很不寻常,那个查尔顿竟然会来邀请他共进晚餐?

“你……确定?”

男仆点头,说道:“是的,先生。副团长大人已经在餐厅等候多时了,因为副团长大人说您下午可能会休息,所以叫小人晚点再来叫您。”

好准确的预测……好感人的提醒

沙斗自认为绝对没有午睡的习惯,就是因为昨晚整晚都在寻找卡卡的申请单才通宵没睡,刚才稍稍休息了一会儿。那么,对此本应该毫无所知的爱因斯坦到底是凭什么知道这一切的?

这一刻,沙斗的心,再次痛了……

……

…………

………………

自从进入这座公馆后一次也没有用到的公共餐厅,今晚却布置成了最温柔的烛光晚餐。查尔顿身着正装坐在餐桌的主位,在长方形的餐桌两边则各摆放着一张桌子,邀请今晚的另两位客人入席。

沙斗进入餐厅,刚好,看到身着一套白色衬衫,显得极为休闲得体的爱因斯坦坐在左边的座位上。看到他到来之后,爱因斯坦立刻站起,冲着沙斗笑着。

“………………公园,玩的愉快吗?”

沙斗冷冷道。

“啊……这个嘛……”爱因斯坦拍了拍裤子,笑道,“不好意思,纪念品卖完了,没有买到。”

“………………没关系。只要人在,就好。纪念品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

沙斗阴着脸说了一声,坐下。如果是往常,他说出这种话时爱因斯坦绝对会前来询问一下。可是这一次,他没有。

就好像完全没有自己这个朋友似的,对方也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后坐下。

晚餐开始,跳跃的烛光之下,是美味的食物如流水一般呈上。

爱因斯坦和沙斗吃的很慢,两个人面前的餐盘似乎永远都堆满了食物。一旁的乐师拉着小提琴,听起来曼妙的乐色在餐厅内缓缓回荡。

但在这一刻,沙斗听着只觉得无比厌烦。

在场中唯一能够吃的很欢畅的人大概就是查尔顿了吧。他不断的把各种食物往嘴里塞,吃的满面油光,十分畅快。那景象,就和抢食的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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