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口味有点重 - xp1024.com
《我的口味有点重》


chapter 1

正在和几个提前回学校兄弟喝酒,大家都刚进入状态,我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看到是张萌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反正躲也躲不过的,于是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陈铭,你死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声音瞬间传到我耳膜深处,又熟悉又震撼。

"没去什么地方,就和寝室几个哥们儿在如意喝酒。"我唯唯诺诺的解释道。

"我不是发短信让你来帮我搬东西么?快点过来!还有,我有话跟你说。"张萌估计心情挺糟,口气比平时还冲,说完就直接挂了。我没来得及反驳什么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我愣了一下,拖住汪棋,他是目前看起来最清醒的一个,"诶,哥们儿我有点事,今天可能喝不到最后了,要先走一步。"

"什么?你小子不是想躲吧,不准走啊,今天不都给我喝趴下了,谁也走不了。"

"我是真有事呢,张萌找我,假期我跟她就僵上了,现在她说有话跟我说,能不去么?"我动之以情,希望他们能理解我,放我一条生路。其实除了我真的必须去见张萌以外,我还真有点溜的意思,兄弟几个是喝得开心,不过我那酒量实在是浅,已经感觉抗不住了,再喝下去准被汪棋这个酒神放到。

"她?你们怎么了?感情破裂了?"

"还好还好,就那么回事,在一起久了,难免左手摸右手。"我搪塞着汪棋,也搪塞着自己。对张萌,我的感情是复杂的,甚至有些自私的。

最终几个好兄弟还是没为难我,知道感情的问题不是喝酒那么简单,于是当下放行,让我回学校去了。

从如意回学校不过几分钟路程,我小跑着回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我知道张萌要和我谈什么。

跟她在一起一年,多少对她的情绪我还是把握得住的。

不过这个事情在这么的仓促的情况下发生,我真不知道我是否能跟她不结下仇怨。毕竟曾经有过感情的人,最后闹到仇视是最可悲的,从此陌路也不算什么好收场。

她站在宿舍楼下等我,灯光昏黄,我忽然有些胆怯于面对她。

"陈铭。"张萌看见我,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我收短信的时候已经被老张他们拉去喝酒了,有点醉,所以没给你回电话了。"

"你一个假期都在喝醉?我打电话你也不接,短信你爱回就回。不回就三天给不反应。你当我是傻子,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她估计还在为搬东西的事情生气,一大窜话砸过来,也不听我解释。她挥着手往篮球场的方向走,跟在后面,觉得步子有点漂浮。

最后她在路灯下停住脚步,转过脸来,声音忽然低沉起来,"陈铭,我们越走越远了。"

如果她继续跟我耍横发脾气我还能坚持听她发作完,毕竟已经习惯了,她就是那么个性子。可是忽然一句话,转了一百八十度,我真有点把那话接不下去。

"呵,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想什么。一个假期,我们就为点破事吵,以前你都先来道歉,来哄着我,现在,你就是能躲则躲。没感觉了就直说,陈铭,你知道我不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

"萌萌,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不管怎样,你知道我最不忍受的是你骗我。有什么,你直接说吧。"

"其实,我们感情一直那样,我没有觉得不好。一年,也该沉淀下来了。何必要求我时刻都上纲上线啊,我也会累的。"

"你受不了我?当初你就该知道我是什么脾气!"

"我不知道你要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但是我能给的,就是这样的。"在无法说服她的时候,我只能承认自己的感情无法再前进。

"陈铭,我们在一起这些日子,我觉得过得很舒服。真的,你其实很好,对我也很好。只是我要求太多了,如果我们要将就也能这么耗下去。其实开学之前我就想找你出来谈谈了。可是咱们一直没个好的氛围。"她说着,抬起头来看看我,把垂在前额的头发拨开,挂在耳畔。

我盯着她,那张算不上漂亮的脸蛋,曾经也是我所熟悉,现在却看起来那么陌生。

沉默了一会,她继续道,"这样拖一天,错一天。我们还是分开吧"

看得出她做这个决定并不草率,我酝酿了半天感情,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口气,只能淡淡的说:"你这么说,就这么办吧。"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好笑,着个听起来真像是跟老板说话的小工。

"陈铭,你从来都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你有时让人很恼火。"

"我知道。"我完全理解张萌对我的那分恼火,我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可是这一切,我都不能对她说,我什么都不能解释。

她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但心情仍旧不佳。

在cāo场晃荡了半天,最后觉得实在晚了,我才慢悠悠的走回宿舍。

回到寝室,发现他们都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回来了。我扒开横七竖八的人,坐回到自己的床上,只感觉一阵脱力的疲倦。

刚刚经历一场精神浩劫般的分手,我心头确实纠结。

对张萌,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不算是我的初恋,但算得上我真心相待的人。从我十三岁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对男人的兴趣大于女人,但是,我从没有想过找个男朋友,因为我明白自己无法面对那种事情发生后的压力。在大学里认识的张萌算是让我真心喜欢过的一个女人,不过最后也还是走到这个地步。

看来,我确实无法抗衡命运在我身体里开的一个小玩笑。

在骨子里我是个自尊的人,可是我同时又渴望着被征服,希望能依靠一个强大的人把自己完全的交托出去,所以再强势的女人也不适合我。

能征服我的那人,一定是个强势的男人。

和我关系好的兄弟还有班上同学都以为我是个妻管严,都以为我怕张萌。然而本不是这么回事,我只是由着张萌的性子,喜欢看她张扬而强势的模样,像个主人一样,支配着我。但是仅仅是这样,也满足不了我。厌倦和疲惫最终战胜了我在她那里寻求的那一点点感觉。

我明白,同她分手,那是迟早的事情。

而这一天真正来了,我还是有点难过的。不是因为爱或者感情,而是因为我依旧无法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我始终认定那是肮脏的,不正常的渴望,所以不但不能被别人知道,甚至不能被自己知道。

越是这样,积郁在心头的不安越是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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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醒来,发现伍世辛和张志清都还没从宿醉中醒过来,想来一定是昨天给汪棋灌的。我们寝室有个全系出名的"酒神",就在我上铺。若不是昨天半路被张萌一个电话叫走,我也铁定被他放倒。一喝三对他来说也是小事一桩,算不得大场面。

睁着眼睛不想动,看到汪棋从洗澡堂冲过凉回来,我撑起半个身子,扬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陈铭,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都不知道。"他一屁股坐在我床脚,把头发上的水甩得四处飞扬。

"不记得了。反正回来的时候,你们都睡得跟猪一样。"

"得得得,你那是半道儿跑了,要不爷一样把你放翻。"汪棋一说到喝酒就特得意,仿佛那是他的看家本领一样,我每每听到他说去喝酒,就一个头两个大。

"知道您老海量,以后就放过我们这些小辈吧。还好明天才开学,今天能缓冲一下。"

"对了,你和张萌怎么了?"汪棋一张脸凑过来,故作小声的问。

"没怎么,分手了。"我如实而平静的叙述,他却反应很大,像是不相信我能和张萌分手一样。惊讶了几秒钟,他拿起毛巾擦擦头发,叹一口气,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

本以为我会做点什么,可是我却闭口不谈,于是他站起来回了自己的床铺。一个八卦完的人就如同吃饱喝足的酒客,悻悻离开。

回头他又冷不丁的补了一句:"张萌那种除了听名字像个女人,其他没一个地方有女人味的人,甩了也好。"

我真不知道他这一句算不算是安慰我。

听到我们说话,伍老弟醒了过来,半昏迷状态的伸个头出来说了句"就是",又缩回去继续睡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也许在他们看来我是在失恋难过期,可我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感情这东西,过了就过了,更何况我对张萌一直就淡淡的,谈不上什么感情。

"我说,你今年选谁的课?"在一边用笔记本上网的汪棋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还是选老铁的吧"我本没有考虑这个选课的问题,可是,一想到和张萌要是又选得一样,天天见面,实在尴尬。于是又想干脆选个不认识的教授的课,图个清净。

看来看去,我最终选了一个叫宋子晾的教授的课。

这个教授不出名,估计上他的课的学生不多。而且去年也没见到过这个教授,说不定是个新老师。这样更好,张萌是一定会选老铁的课的,没听过的教授,她都会用女人的直觉判断为不怎么行的老师,所以铁定不屑问津。

星期三早上,我顶着个乱蓬蓬的头发踏着铃声冲进教室。

一进去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教室里就四、五个学生,仔细一看还确实是我们专业的同学,环顾一圈,好像没看到来上课的教授。随便找了个位置放下书,我的眼皮不由自主的想要合上。

"好,现在开始上课。这学期选我课的同学就九位,看来今天没有来齐,不过我还先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宋子晾,毕业于北师大,在你们专业任教刚好六年。去年进修了一年,所以大一的时候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不过现在开始,大家就算是合作关系了,希望同学们以后多多配合我的工作。"

听他说完这一大段例行公事般的自我介绍,我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人。

呵,这个宋教授还真是年轻,难怪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以为教授还没来。他穿着简单的淡蓝色衬衫,米白色休闲裤,掩藏在下面的身体有略微深的肤色,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他是个斯文但绝对不纤弱的人。应该平时是有锻炼,体格非常吸引人,修长而性感。

这个教授在我们专业还真是可惜了,要是换个女生多的专业,指不定受欢迎成什么样子。

当然由于外貌的原因,我对这个宋教授产生了莫明的亲切感,看来随意选的课并没有选错呐。

轮到我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按照名册点了我的名字,目光顺势就落在我身上,我只觉得一阵不安。潜在意识的恍惚,连我自己都误以为那是紧张。但我并非一个很自卑的人,极少在人前紧张,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怪怪的。最终我还是镇定的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由于学生很少,大家做的介绍也比较细致。宋子晾侧身靠在讲桌上,无框的眼镜后面那双精亮的眸子时不时的闪烁着。

第一天的课并没有实际内容上的多大进展。而我仍旧心情愉悦。

准备回去叫伍世辛和张志清吃饭,他们今天一上午都没课,两个人可能出去打游戏了也说不准。可是刚走到我们宿舍楼下,就遇见张萌的室友。用脚想都知道她是来找我的。

明知道不会是好事,但还是只有硬着头皮走过去。

"钟蔚,找我啊?"

"嗯,你中午有空没,我们一起吃饭。"

我倒没想到她的口气不但没有预计中的来者不善,反而比平时更加温和。我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她去了食堂,也就把叫寝室里那两个人吃饭的事情给忘记了。

打了饭坐下来,我先开口问道:"找我什么事情啊?"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和张萌分手了。她心情挺糟的,原以为你也不好过。不过,看起来还算正常。"

听她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说来是张萌甩的我,应该伤心难过的人是我才对,可是实际情况似乎有点出入。我若这个时候再一口肯定我心情不难过,更让张萌下不来台,我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说多错多。

我们俩异常安静的吃着饭,和吵闹的食堂显得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她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女人心事最难猜,所以我一般都不猜。她们要说,自然会说,要是不愿意说,再什么猜也是白搭。

忽然听到身后一桌人发出很大声的笑,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见一群女生围着一个男人坐成一桌,谈笑风生。我到没有去注意那些女生,只有那个鹤立鸡群的男人吸引了我的目光。宋子晾,他就坐在我背后的位置上。

我只感觉背脊一阵热。

回过头继续吃饭,就听得他们在身后聊一些美食的话题。我就知道他铁定是个极受女人欢迎的男人,这种情况应该算是正常。之后只隐约听他说,"我还是喜欢吃山西菜,口味重也比较咸,外观不花俏,但风味独具。"

这句话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深深印在我脑海。本来无关紧要,可总是挥之不去。

下午回去,我就被伍兄弟和老张同学给批评了。说我中午见色忘义,不叫他们一起去吃饭,害他们打游戏忘记时间,结果没吃上午饭。

我赶紧解释我都走到宿舍楼下了才被突然拉走。当然我也知道他们并没有真的责怪我,毕竟我们寝室的大情圣伍世辛只会没时间吃饭,不会没饭吃也不会没人叫他去吃饭。他们现在就正在开心的吃着崇拜伍帅哥的大一小妹妹送来的外卖。一个个吃得满面春光。

见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我才问,"今天是不是有人来找过我啊?"

"张萌。不过她见你不在就走了。"张志清嘴里衔块炸土豆,说得飞快。

"哦,难怪今天钟蔚来找我"

汪棋却突然一手甩开电脑,凑着他那张八卦脸过来,讪笑着说:"她找你,指不定是为了张萌。"

"那是为了什么?"我讷讷的问。

"白痴,就你这样也难怪被张萌那种母老虎霸占一年,你看不出来钟蔚对你有意思么,借着过来安慰你,实际上是来勘察你的伤亡情况的。"伍大情圣也停下嘴,开始对我循循善诱。

"不可能吧,她和张萌一个寝室,这种事情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啊,她哪能看上我?"我情不自禁的解释道,不过我确实不了解女人那点弯弯肠子。青春期以后我就避免和女生多接触,怕她们来喜欢我,毕竟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理所当然面对这些情况我总显得迟钝得可以。也难怪情圣大人看不下去了,要停下食物对我教育一番。

"陈铭啊,我看你还是好好跟伍帅混混,要不你还真得被女人搞晕咯~"

汪棋这么一说,整个寝室的同胞都发出赞同的大笑,我好不尴尬。就算赞同,也不必用这么强烈的方式吧。哎

女人,女人。除了女人还剩点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能对异性抱有那么执着的兴致,大有经久不衰之势。

当然,我要是个正常取向的男人,恐怕这个时候也兴致勃勃的和他们讨论某个女生是否正点。

chapter 2

其实我并不是特别喜欢社团活动,更多的时间我喜欢窝在寝室里看看电影、动画或者和朋友去cāo场打场篮球什么的。但是在学校我从不愿意特立独行引人注目,所以还是乖乖的去社团参加活动。

阶梯教室里三三两两的女生围在那里,正观摩以前学长留下来的摄影作品。

今天算是新生迎接,社团里的老人都特积极的对有兴趣的异性同学表示出格外的援助,想让他们坚定来摄影社的信心。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目光飘到cāo场上,秋老虎威力不减,但是打球的人还是坚持与大自然搏斗,显示出惊人的毅力。

"陈铭,那个是不是你们系教数电模电的老师啊?"刘媛媛走过来,亲昵的拉着我的手问。她是我们社的老大,我当然不能拒绝她对我表示亲近,以及得用慎重的态度回答她的问题。但这并不是因为她是我们社团的头儿,而是她这个人极其的喜欢八卦,在她面前说话我向来慎重。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树yīn底下确实坐了一个人,三十岁左右,很安静的感觉。

我一下子像触电般,马上认出那是宋子晾。

"哦,那是宋教授。"我的声音有点不稳定。

"你认识他吧,介绍过来做我们社团的模特怎么样?下一期的海报封面~"

"他是我今年的导师,您要是不希望我今年挡掉这科,就饶了我吧,大姐。他好歹是老师,要我怎么去跟他说。要是换个别的帅哥,只要不是老师,我都帮您去拉皮条。"

她听到最后一句,伸手就给我一掌,拍得我肩膀一阵麻痹。现在女生怎么都那么有劲儿,张萌那种狂野型的就不说了,连刘媛媛这类看似温柔纤弱的也如此刚猛。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今天怎么不去猎猎艳啊,今年进来好几个姿色不错的小妹妹。听说你刚恢复自由身,赶快行动去啊。"

刚还觉得说帮她拉皮条过了点火,这就顺藤摸瓜的爬了上来,口气简直和老鸨没什么区别。我笑一下,摇摇头,真的是没有什么兴致,尤其对刚进大学的小妹妹没兴趣。如果是刘媛媛这类豪爽的大姐,我还是愿意搭话的,可要是换个矫情点儿的妹子,我恐怕就没这个心情和她开玩笑了。

刘媛媛转身走后,我又回过头去看刚刚宋子晾坐着的地方,他人还在那里,只是身边多了个学生。

我拿起相机,调了调焦距,看见他的侧面很近很清晰的出现在我的镜头里,顿时心乱了起来。他身上真的有一种惑乱人的气息,我每次感觉到他的存在,就会心慌起来。他身边的学生大约是在问他什么事情,两个人头靠头的说话,煞是亲密。

手指不自觉的就按下了快门,影像就似落在我心头一般,清晰的落在胶片上。

感觉身后有人凑了过来,我连忙把相机的显示器关掉,回过头,一张钟蔚放大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吓我一跳,什么事?"

她走到我正面,靠着窗户,悠悠的说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真是"

本来我没有再想那天的事情,可是钟蔚再一次来找我,我又想起寝室里几个哥儿们给我说的话。我暗地里打量了一番钟蔚,若她真要是有这个意思,我还得和她稍微保持一下革命距离。

一来不想别人说什么闲话,毕竟她和张萌一个寝室,二来,我对这种类型的女人没什么好感。还是喜欢性格比较冷淡智慧型的,太奔放的女生我可吃不消。

"喂,你去不去今年的迎新晚会?"我正想得走神,就听到她问。

"不去,又不是新生了,跑去干什么。"

"切~迎新只是名头,大家去交朋友才是主题嘛,怕什么,一起去玩吧。"

我停顿了一下,忽然说了句题外话,"我现在不想交女朋友。"

也许她没有理解到我一语双关的用意,有点尴尬的站在那里,讪讪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已经不想再找个女人来培养异性恋感情了,太累太伤神。而且我也不想给眼前这个女生留下什么幻想的空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要是对我没什么想法,那最好,就当作我是说没兴趣去迎新会认识女生的意思。

"你这人怎么那么机械啊,不交女朋友就不能去晚会啦,认识其他朋友也一样嘛。"

"再说吧,我看到时候有心情就去。"

"还耍大牌呢,说好了啊,到时候我到宿舍楼下等你,一起去。"

没等我回答个可否,她就翩然远去,我暗中翻个白眼,真是拿这人没办法。

当然我最终还是没有能坚持立场,被她们几个女的拉去了迎新晚会。我们寝室的几匹饿狼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吃大锅饭的机会,搞到最后,我们寝室的全体人员和钟蔚她们三个女生一起去了迎新晚会。一群人往礼堂走,弄得声势浩大。

结果我发现每年的迎新晚会都是一样的模式,换汤不换药。

兴致本来就不高,这个情况下更是让我萌生困意。

钟蔚一直在我旁边坐着说话,只觉得她嘴巴一张一合的没有停过,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在我向伍世辛递了无数个求助的眼神后,他才舍得放开围着他的一群女生,走过来约钟蔚去跳那个集体土风舞。

跳舞这种事情,我觉得不是男生该那么积极去表现的事情。于是推拒了几下,他们也没勉强我。终算是安静下来了。

心头不禁感激伍大帅哥,救兄弟于水火之中。

本想着找个机会溜之大吉,却没想到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张萌今天也来了迎新晚会,她等我一个人坐在那的时候走了过来。一如既往的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她出去。她总是这样强势的姿态,仿佛全世界的男人都应该服从她一样。面对这样的她,我有时候真有点迷恋,但她始终是个女人,摆脱不了骨子里的东西,我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低头往外走,只感觉一阵困顿和烦躁。

站在黄果树下,我看到她半明半暗的脸。原来才分手一两周,就这么陌生了。

"陈铭,你该知道我今天找你什么事吧?"她的口气一如既往。

"什么事。"我迷茫。

她冷笑一声,"别跟我装,你和钟蔚在搞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们搞什么了,你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烦躁过于快的暴露了出来,以至于让我的口气听起来也来者不善。

"她早就对你图谋不轨了,一看我放手了,就跟兔子一样窜上去,德行。你也是,什么女人你都能沾一腿,是吧?也不看看钟蔚的那个尊容!"

"萌萌,你误会了。我没有和她怎么样。"我皱皱眉头,对于这段荒谬的对话感觉异常吃力。

"没有怎么样?你看看你们两个刚才那模样,你不要为了气我或者羞辱我做出这种无聊的事情!陈铭,我和你感情走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自己没有珍惜过。"她越说越远,直扯到我们分手的问题。

"你神经啊,说什么呐!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搞清楚。"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女人怎么就能这么让人不可理喻。这算是我和她认识以来第一次对她这么硬口气的说话,张萌顿时愣在原地。而我也是烦躁得像头狮子,不知道这么说究竟是不是过火了。

理所当然的按张萌的性格不会就这么冷静下来,她呼的甩了我一巴掌,特别用力,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回礼堂里去了。

这下换我愣在那里。

叹口气,我揉揉火辣辣的脸颊,准备回寝室去休养生息,这一巴掌确实是我自己找的。所以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也明白刚刚那话绝对伤到她了。无论是面子还是心里。

可我没想到刚才简短的一幕却给宋子晾和他朋友看见了。我站在树下面,一抬头就看见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六神无主。

"你是陈铭吧?"他走过来,笑得温和,但我却觉得又些不怀好意。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其实想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有点窘迫。我又没有作奸犯科,他也不是风纪老师,但是面对他我就是有一种退缩和尴尬,甚至是羞涩。

转眼就看到与他手牵手的女人,挺美的。成熟大方,不似大学生。说不定是学校的老师,于是我小声的叫了句"宋教授",准备离开现场。再这么和他呆在一磁场里,我包不准做出什么奇怪的行为来。可是宋子晾显然没有放人的意思,仿佛准备说教我几句。我只好立在原地装鹌鹑。

"小子,有点儿意思呐。挨女人打难免的,以后别挑这种花前月下的地儿了啊。"没想到他一出口竟然是这样的话,我有点被雷披中的挫败感。

他身边的女人听他如此说也笑了笑,恐怕都是我表现得太唯唯诺诺,他们才如此肆无忌惮。

"我先回宿舍了,宋教授。"

这个时候再不走,怕是得继续被他嬉笑。我好歹也是个人,就算是学生,也不能作为老师的生活乐趣而存在。其实他是有点故意的,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出奇的好。

没等他再继续说话,我赶紧撤离现场。

一个人回到寝室,躺在床上网,msn上只有几个不算太熟的朋友,于是我把桌面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百无聊赖。

忽然右下角跳出来一个对话框,我一看,是林晓军。

他说,你在干什么?

这是一句没有带称谓的对话,我心头犹疑着要不要回话。这个人和我的生活很远,他在武汉我在北京,可是他是我称得上信任的人之一。这到不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他甚至不是我任何时候的同学,而是因为他是我的主人。曾经的主人。

游戏已经在一年前我和张萌开始交往的时候结束了。

他也没有断了和我的联系,偶尔在网上遇到也会开开玩笑,问问我心事。但是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不再提及一些敏感或者说过于刺激的往事。

现下这个非常时期再遇见这个人,我心头确实有一丝彷徨。

我试探着打了一句,主人。希望他现在不要反感我。毕竟我们的主仆关系已经结束很长时间了。旧事重提总显得居心叵测。

怎么了,小奴隶。

看来他不但没有反感我,而且仿佛心情还不错。怎么今天全世界的人心情都不错,惟独我一个人郁郁寡欢。思考了一会,我回了一句,主人,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心情不佳?

不是,有点迷茫而已。我明明不喜欢女人,可是还是不停的招惹女人。

原来是有女人主动找上你,小奴隶,魅力依旧嘛。

别笑话我了,主人。

想我没,最近?

他忽然换了话题,而且是个特别敏感的话题,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若说实话,我真没有怎么想过他,但这么说他肯定生气。若说想了,被他识破不好,被他误会更不好。

需要考虑这么长时间吗,奴隶?

不是的,主人。我怕说想你了,给你添麻烦。

没关系,我最近总想起你。过两周要到北京去出差,你出来陪陪我。

是,主人。

我不由自主的回答,甚至身体里流窜着一阵阵的麻痹和兴奋。虽然我对林晓军本人并没有什么爱恋的情素,可是他是个温和的人,同他说话特别舒服。再者,他也算得上个好主人。我和他玩过为数不多的几次调教,都让我难忘。

一直以来我都比较胆小,知道了自己的喜好也没有去寻觅过同类人,更不会去加入什么圈子。而遇见晓军也绝对是机缘巧合。那时候我高三放假,他来北京谈生意,我们在酒吧里闹事对上了。估计他那时候也是一眼看中我了,否则他一个外地人怎么会为了我们几个毛头小子强出头。

作为感谢他,准确的说是被他几句话绕进去了,我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他了。

那时候是想到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暴露同性恋的事实,不会找男友,才那么随便的就跟他上了床。他是个陌生人,我才觉得安全。离我生活圈太近的人,根本不会让我放下戒心。恐怕也就那个时候我才会有那个想法,换作今天,我绝对不越雷池一步。

相熟以后他说自己有调教奴隶的兴趣,我也以开玩笑的心思跟他建立了某种奇怪的关系。主仆。

但这并没有影响我们两个人的正常生活。

假期三个月,我见了他几次,调教或者上床都是蜻蜓点水。他说他挺喜欢我的。我说,我喜欢女人。他狠狠给我一巴掌,都知道我在自欺欺人,但我仍坚持自己的原则。他没有勉强我,在我和张萌好上之后,他就说不再要我这个奴隶了。一切发生得太快,我一次一次的把自己往危险的境地里推,最终还算是刹住了车。

之后我们的关系开始变淡,同时又变得诡异而亲密。

而现在,事隔一年多,他又要来北京。再见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但我想见他,不一定为了做点什么,就见见面。

于是我纵容了自己一次。

chapter 3

上完实验课被伍世辛拉去打篮球。天气不好,我兴致不高。

休息的时候看到钟蔚和张萌在cāo场边上说话,我马上转过头当作没看见。虽然有点预感,但是我还尽量的安慰自己,女人不是男人可以理解的。

"喂,陈铭,你和那女的准备怎么样啊?"

我知道他说的是钟蔚,于是摇摇头。

"那就好,要是那女的成了咱们寝室的常客,我们兄弟几个可都晚节不保啊。"伍世辛笑得一脸无辜。

"你也有晚节,情圣?"我挑挑眉毛问他,其实男人都不喜欢钟蔚那个咋呼劲儿。

"去你的,找个什么女的都比找个孙二娘好。你小子的眼光独具,我们琢磨不透。"

""我无语的看着他,对他的结论我又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走,继续打球。跟你谈女人还不如跟你打球。"

这话还真有点儿让我哭笑不得。

刚走到场边,我就看到宋子晾和两三个研究院的男生走了过来。看样子也是要打球,我一阵慌,于是决定放兄弟一次鸽子。我拉一下伍世辛的手臂,跟他说我今天有社团活动,只能陪他到这个时候了,得去洗澡换衣服。他很颇为怀疑的看了我两眼,到也没强求。

一个人灰溜溜的跑了,其实我特想看看宋子晾打球。

上课的时候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我都心神不宁,这么明显的状况我太清楚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只能强制自己避免和他多接触,能少则少。等今年过去,也许一辈子碰不上。我不能为了一个让我有点心动的人毁了多年辛苦的忍耐。

我知道宋子晾是不可能接受我的,而我如果暴露了自己的取向,在这个学校便很难再混下去。

所以,惹不起的我还躲不起么。

但是心慌意乱总是避免不了,越是回避他,越是发觉他处处都在,简直让人神经崩溃。

国庆大假的刚过,林晓军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北京来。

而且一下飞机就给我打了电话,搞得跟情人见面似的,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

星期二下午,我跟刘媛媛说去冲洗最近几次活动的照片,提前结束了社团的活动,打车去了朝阳区,找林晓军。

他住在燕沙,我们约在二楼的咖啡厅见面。

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了,林晓军算不得英俊的男人,只能说是五官端正而已。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只会越来越显得平庸。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已有自己的气质,低调而饱满。他从不穿花俏的东西,只选昂贵却简洁的服饰。所以,我对他从没有排斥。他身上商人和成年男人的腐味儿遮盖得很好。

"这边,陈铭。"他提高点声音叫我。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温和的笑容,以及我熟悉的动作,他的变化不大。

"你喜欢的奶茶。像个女孩子一样,喜欢喝这种玩意儿。"

"其实,喝咖啡也可以的。"

他笑,含义不明。

仿佛是在观察我,我们彼此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他起身问我想吃什么,我想了想,说吃烤肉吧。对林晓军我从不客气,因为跟他客气没有用。他太精明,把我看得玲珑剔透的。

吃饭的时候他随意的问了问学习和生活,只字不提感情上的纷争。

和这样的男人吃饭,怎么能不愉快。

末了,他问我,"今晚还回去吗?"

"不了。"

既然来了,我怎么好就跟他吃个饭又赶回学校去睡觉。而且,见到他,我心情的确很好。舒服。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个出口,我又怎么能背道而驰。

我不知道他今天究竟想跟我做些什么,但是我不会去问。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我知道他不会勉强我。而且他还要在北京呆上十天半个月的,想来他今天不一定就要做全套。

也算是久别重逢了,说的话自然比平时要多,我稍微喝点了清酒,没有醉,可是身体感觉很亢奋。看到他神采奕奕的谈笑风生,我一瞬间想起宋子晾来。要是有一天能和他这样吃饭聊天,余愿足已。但是人又总是贪婪的,我清楚如果自己有一天能得到他,我绝对不会甘心只与他吃吃饭聊聊天。

跟着林晓军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我没有想到林晓军在门口就堵着我索吻。他快是一个中年人了,还这么热情奔放的,我真有点不适应。感觉到我的拒绝,他用力掐着我的胳臂,问我,"你在想什么,奴隶。"

"主人,我错了。"

我立刻仰起头来回吻他,他一句叫唤,就让我身体一下子进入状况。

林晓军随即松开了我,转身拉开领带,坐到床边上。

"过来。"

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我莫明的兴奋。跪下来,慢慢爬到他的两腿之间。显然他很满意我的反应,用手潦草的抚摩了一下我的头发。他把领带解下来,动作娴熟的把我的双手反绑在身后,我没有任何抵抗,感受着他对我的施与,那种被降伏的感觉让我身体一点点下沉。我不停的暗示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是我的主人,可是对我做任何事,而我没有反抗的权力和能力。

很长时间没有进入过这样的状态,我身体和精神上的亢奋连我自己都没有料到。

我是如此深的渴望被调教被征服,连欲望本身都无法泯灭它。

他的手指伸进我的口腔,黏液迅速的分泌,像是被刺激了的眼镜蛇。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随着他的手指,开始被欲望引导,失去自我。

可是他忽然抽走了手指,我像是被掐断了高潮一样,恍然的去寻找。

"来,做做看。"

林晓军把他高昂的欲望递到我眼前,我犹豫了片刻,我从来没有帮人做过这种事情。就是以前,他也没有要求过我给他口交。但是我还是低头把它吞到了喉咙深处,温热的欲望如封泥一般堵住我喉头那一点点声响,我只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但还是极尽讨好的让他舒服。

没有做到最后,他抓起我的头发,退出了我的口腔。冷空气瞬间冲进喉管,我反而似呛到一样咳嗽起来。

他浓重的费洛蒙气息留在我嘴里,一种极端雄性的诱惑。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的手还是皮带。"

他的手掌这个时候去探进我t恤的领口,摸索到rǔ头,轻轻一捏。我一阵颤栗,全身都紧张都起来。只有林晓军一个男人能这么熟悉我的敏感点,我的身体也只有他一个人完全触碰过,这种完全的占有更是让我情不自禁的渴望他施与更多。

"皮带,主人。"我寻着本能去选择,身体渴望那种惩罚带来的顿痛,没有人能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疼痛本来是一种产生畏惧的感知,而我却希望它给我带来快感。并且它确确实实能让我兴奋,能带给我快感。也是这种深种在内心的罪恶感肮脏感,更让我对它渴望。

我仿佛是站在玻璃的另一边,没有人能听见我的嘶吼。

林晓军对我而言,究竟是个通道还是个归宿,我无法确定,尤其是在这一刻,他完全掌握了我的情绪和需求,他给予我的正是我内心最渴望的刺激。道德上的羞辱感已经被刺激的情绪完全覆盖。

看他从腰间抽出皮带,一折。我心头一紧,不得不承认我是带着一种令人鄙夷的期待的。确是本能而真实的。他不看我,只是冷漠的下命令,"大腿分开,转过身,头靠在我腿上。"

我按照命令趴伏在他的大腿上,尽力压低腰,把屁股抬起来。

他的皮带薄但并不算窄,冰凉的贴上我的肌肤。

"该说什么,不用我教了吧。"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不耐烦的冰冷。

"请主人,调教奴隶。"就算是在这个气氛下说出这个话,我还是羞得血气上涌。我知道我现在一定满面通红,身体带着兴奋的颤栗,可笑极了。也或许,看在林晓军眼里,他会觉得同样兴奋。

话还未完,就感觉那条皮带已经离开我的身体,我想回头,但是脖子被他的一只手按着,不能动弹。未知带来的恐惧让我出奇的焦躁,他手上微微用一点儿力气,我预感着皮带就要挥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判断,就听得一阵风声伴随着啪的一声,皮带落在我的大腿外侧。不是想象中的疼痛难耐,反而是一中久违的满足感,随着疼痛的扩散,布满我的全身。

我没有叫喊,没有挣扎,只等待着接下来的一下。

停了一会儿,那皮带又缓缓离开我的肌肤,但很迅速的打了下来,这是很重的一下,打在刚才的位置上,不偏不移,那种刺痛像是钻进了肌肉里,让我背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身体很长时间没有承受这样的顿痛,我适应着,甚至觉得林晓军如此缓慢的动作也是在让我适应。那种强权下的温柔让我平静了下来,无比安心。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他会把握在我的底线之内。

可之后的几下却没有再抽在大腿外侧,而是换在了内侧。那种皮开肉绽的痛终于让我叫出了声。

他的左手来回的从我的脖子到后脑勺抚摩,带着安抚和警告。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没有权力挣扎,没有权力躲避,只能承受。

这样的我yín乱而肮脏,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那么的下贱。可我的情绪是愉悦的满足的。就像这个时候的林晓军,也是满足的。

他喜欢看我匍匐在他的身体下,任他摆布。

也许,他曾经说的那句话是对的,我们这样的关系是齿轮的关系,他牵动我的转动,我牵引他的转动,看似被动或者主动的两个人,在需求上就是两个齿轮。

可是,他真的是适合我的那一半齿轮吗?

"走神走到我眼皮底下了!"他用力一下,皮带准确的落在我的股勾和尾骨上,最脆弱的地方被攻击,我的身体本能的收缩,想躲进某个yīn影里似的。但是他按住我的手没有放松力气,我扭着腰要躲开那条毒蛇一样的皮带,却偏偏让它一下接一下重重的落在屁股上。

随着他的用力和抽打速度的加快,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心都烧了起来。

不知道连续打了多少下,那条皮带才终于停了下来。

但是忽然断开的抽打才让我更加意识到现在大腿两侧和屁股是多么的疼。眼泪一下子涌到眼眶底,我觉得自己承受不住这样酣畅淋漓的疼痛,于是放声痛哭。

林晓军把皮带扔在旁边,抱起我,踢掉挂在脚踝的裤子,动作温柔,没有碰到我疼痛的地方。

把我侧放在床上,他解开自己的衬衫,站在床前看我。

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瞬间点燃了我的欲望。

刚刚在抽打中挺立的欲望现在跃跃欲试,分泌出点点黏液。他很满意我的样子,像是欣赏一件有意思的艺术品一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赤裸的身体摆在雪白的床单上,不禁让我想到一种最原始的诱惑。林晓军盘踞上来,大手磨蹭着刚被他打得通红的屁股,我呻吟出来。这一切似乎是刺激到他了,我只感觉到他猛的掰开我的身体,冲了进来。

我在极度的疼痛和快感里渐渐放弃挣扎,仿佛置身天堂一样的安心。

这是我一直希望得到的安心,现在我终于得以释放。

chapter 4

清晨在一阵疼痛里醒来,还真是久违的经历。

他笑着,手还放在我的臀上。

现在我知道林晓军这个人本质里还是有一丝恶劣的,他邪气的笑,看我疼得呲牙咧嘴。抛开调教的气氛,我和他还是普通朋友的身份,甚至不是情人。所以他突如其来的亲昵玩笑让我迷惑不已,甚至有点紧张。

"你今天上午有没有课?"

"有啊,不过这样还能去,我就是天赋异禀。"我拍开他的手,想撑起身子。可是我忽然发现身体酸痛的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本来准备下午回去上课的,现在看来似乎有点难度了。

"我放了点热水,你去泡个澡。"

还没等我下床,他就绕到床这边抱起我,直接扔到浴室的大浴缸里。温热的水浸在皮肤上,细细密密的麻痹感和疼痛交织在一起,我闭起眼睛,不想再动。

林晓军靠在浴室门口抽烟,我闻到烟味睁开眼睛,他还是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让我一阵毛骨悚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大清早的我脑子本来就转得慢。索性不说话,看着他,看他要干什么。

"陈铭。"

"嗯?"

"你越来越性感了。"他这话就是调戏,我完全听得出里面的味道,但是我不觉得很恶心,毕竟我知道林晓军是个有分寸的人。

"是吗?"我挑眉笑笑。

"我犯得着哄你么,你又不是女人,我知道你不吃这套。"

"知道我不吃这套就别说这种话,我的原则你清楚。别说难堪的话,破坏我们之间的平衡。"

"哟,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啊。说实话,我还真想问你要不要考虑我。不过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自讨没趣了。你昨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

"yín荡东西。"

他却忽然说这样一句话,我只得深深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也许是玩笑,也许是认真的。总之我像是被泼了一头的凉水,清醒了不少。

听到林晓军在外面接电话,我慢慢的潜到浴缸水下,生怕自己的眼泪在这干燥的空气里流出来。

我仍旧为自己的肮脏感到耻辱,可是这时候的耻辱完全不能带给我刺激或者快感,反而是种更深的自责,我不该放纵自己的。若不见他,我也许一辈子都不用尝到这种自厌的耻辱感。可是肮脏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自己的欲望,所以,我无法回避那些本能。

可是昨夜的欢娱又还没有从身体里退尽。

我像是被两面热墙夹在中间烤,一面是欲望一面是道德。

洗完出来,他还在打电话,貌似工作特别繁杂。我扶着椅背一步一步挪到衣服那里,正要拾起来穿上,却脚下绊住了背包的带子。整个人哗的倒在地上,极为壮观。

肌肉酸痛迫使我在地毯上挣扎一番,林晓军见我出状况先挂了电话。三步两步走过来把我横抱起来,扔回床上,动作里带着点粗鲁。"疼,疼,疼"我的屁股和床单接触的瞬间,那种痛又如同网一样布满全身上下,再深深刺进神经里。无法摆脱。

"你着急出来干什么,不知道叫我啊?"他皱着眉头。

我不回答,他把地上我的衣服裤子扔到我身上,兀自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道什么歉,可是见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又不敢说其他的。

在我穿衣服的时候他拾起地上被我绊开的背包,还有里面落出来的东西。不过在装回去的时候,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他。我抬起头的时候他正在看一张照片。那是我昨天去相馆取的社团活动拍的照片,可是拿在他手上的那一张却是我偷拍的宋子晾。

仿佛做贼心虚一般的,我低声解释道:"那是我们专业的老师。"

"是他?"林晓军挑一下眉,没有继续说下去。

"认识?"我好奇。

"不认识,就是觉得有点眼熟,可能和我以前哪个同学长得像吧。"

他也没有多看其他的照片,帮我一一收拾回包里。于是我相信了他刚刚的说辞。

吃过午饭,他说送我回学校,可是客户一个又一个的电话让我觉得这个时候我还是自己都比较合适。毕竟他送我一个来回少说要一个小时。

在他的坚持下还是送了我回学校。我强作正常的走回寝室,那短短的一段路差点要了我命。

刚躺回自己的床上,林晓军的电话又追了过来。

"干嘛?"

"回宿舍了没有?"

"刚躺下。"

"是不是走路的时候在骂我禽兽啊,把你虐待成这样。"

"你好好开车,我没觉得你虐待我。"

"别那么不耐烦,好好睡一会,就没事了。"

"嗯。"

和林晓军之间的关系经过一夜以后明显的感觉变化了,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但是,我想我还是能坚持自己的原则的,并且对他,没有心生异想。

汪棋以为我昨天晚上找女人去了,于是一回寝室就开我玩笑,说我是不是要精尽人亡了。

我懒得理他。

可是没想到伍世辛回来的时候居然也说了同样的话,我无语。

幸好老张同学没有一样的反应,要不我真得绝望了。他回来得晚,只问了句我今天怎么没去上课,我说感冒,他看我一眼,大声的回应我:"夏天感冒的不是白痴么?"

"对对对,是有这么一说。"汪棋也凑了过来。

"我白痴行了吧。"

"喂,陈铭,你小子昨天去哪了?说真的,我们都以为你昨天和钟蔚走了。"

"我昨天回了趟家,洗澡泡太久就感冒了。"

"切~~没创意。还以为你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

"你怎么回家了?"还是脑子转得快的伍大情圣最快起了疑心。他去年也和我住一个屋,因为我家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基本跟外地生一样的活动,周末也不回家。所以我现在突然回家,肯定不正常。

"没什么,老头子叫我回去,来了个亲戚。"

"你心情不好就早点休息。"虽然我每次回家都会很郁闷的回学校,可是今天我到真是情绪饱满,神情愉悦,除了屁股有点痛以外全身舒爽,我就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看出我心情不好了。但是他们既然一片好意,我就没有推辞的道理。于是转过身,脸朝墙,重新酝酿睡意。

身体的疲惫很快把我带进梦乡。

接下来的三天,我都没有接到林晓军的电话。

以我们的关系,我自然不会打给他。在游戏里他是主人我是奴隶,我不能左右他的意志。在生活中,我是我,他是他,我更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虽然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打个电话问候他,但是怕他觉得我欲求不满似的,也就作罢了。

再上宋子晾的课,他毫不意外的问了我怎么连续旷了两天他的课。

我只说身体不舒服,他疑惑的看我一眼。

显然对我的答案很不满意,但是他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把缺下的讲义拿给了我,转身出了教室。我并不是故意要冷淡的跟他说话,只是惟恐稍微的热情都会暴露我内心深处那点罪恶的渴望和急不可耐。

把那张宋子晾的照片悄悄藏在抽屉底,我怕别人知道留下他的照片,可又舍不得不留下那一张。

结果我留下那张照片以后,反而一次都没有去看过。

一个星期之后林晓军打电话来,说在学校门口接我去吃饭。接到那个电话,我反而比较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或者不安。毕竟他不是我现在生活圈子里的人,是个过客,我难免比较放松警惕。对他,也没有特别的在意。他找我,我便去,他不找我,也无所谓。

"我这几天忙,没打电话给你。"他淡淡的解释。

"嗯,我知道。"

"晚上我们去哪里玩?今天都陪你。"

"不用了,我明天有体育课。"

"哈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那今天,就找个地方喝茶吧。我想和你说说话。"

"也好。"

如果只是喝茶聊天,林晓军绝对是最佳的对象。因为安全,可以毫无保留。

所以我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心里的秘密,对他说起对宋子晾的好感,并没有指明点姓,他亦不追问,不过表情够玩味的。我知道他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也就那么一点点,所以我在他面前说起对不是女人的同性动了心,他确实比较意外。

至始至终他也没有对我这种迷茫的感情表示什么。可能会笑我傻吧,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而且先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

但是我还感觉很不错,有的话,说出来便舒服多了。

十点多的时候林晓军守约的送我回去,没到校门口我就提前下来了。和学校外面的人接触,无论是谁我都比较小心,不想和学校里的人牵扯上。若不这样的小心翼翼,有的秘密怕是早暴露了。

结果这次之后到林晓军离开北京,我们也没有再见面了。

但是大腿内侧的淤青却留了大半个月才消失。仿佛时刻提醒我身体里曾经承受过的欢娱和耻辱。

羞耻而刺激。每次洗澡看到,我都一阵战栗。

天气渐渐变冷,秋老虎的猛劲儿过去后,积聚的转凉了。林晓军回武汉以后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之后又恢复了我们原来的关系。若是网上遇见就闲话两句,可是话题不多,毕竟我和他生活的圈子太远,又不算彼此了解,能说什么呢。

除了上课见到宋子晾,平时确实很少遇见他。

但是,相逢敌不过偶遇,我越怕遇见他,还偏偏碰个正着。上次是他见到我被张萌甩了一巴掌,这次换我一饱眼福。到不是他被女人打了,只是他被女人缠了。但是仍然是很精彩的,那个女的不是上次在礼堂外面见到的姑娘,比起那位还要青春靓丽一些,气质有点浮躁。可越是这样的女人,反而更容易引起男人的注意,没想到宋子晾也是个普通眼光。我心中有些处于嫉妒的不屑。

听了几句他们的对话,我就恹恹的,女人实在没什么新意,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

这让我想起很小的时候,隔壁小轩的妈总是那几句话来回的跟她老公吵闹,也难怪小轩的爸烦她了,找了个年轻的回来。其实那些事情都太远了,如今我和小时候最好的玩伴也不再联系了,我的生活里来来去去太多人,他们最后也只能在我的记忆里徒具人型。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走过去,很不识趣的叫了声,"宋教授,电三的余老师刚刚好像在找你有事情,你要不要去办公室看看。"

"哦,是吗?知道了,我这就去。"宋子晾转过来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可是他的眼神里却又透着另外一种琢磨不透的表情。

救人的目的达到了,我还是赶快走,天晓得这个时候得罪了女人会不会遭到报应。

可是我走得还是不够快,没多久就被宋子晾追上了。

"没想到你还会见义勇为啊,陈铭。"他的口气怪怪的。

"应该的。"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合适不合适,但话已经出口。

恐怕他也没想到这么回答他,于是一时无语,我们两个就这么并排走了几分钟,他终于还是问,"余老师没找我有什么事吧?"

"哦,没有。他今天不是没课吗。"我知道他清楚,但是他既然想找话题,我又怎么好拒绝。

"他今天好像确实没课。对了,陈铭,最近的课有没有问题啊,我看你上课老睡觉。"

"啊有吗,课都听得懂,只是不晓得考试行不行了。"我如实回答,没想到他直接说我上课睡觉的事情,这个老师还真是耿直得可以,也不晓得知恩图报一下,刚刚才把他救出虎口。

"考试还不急,下个课时的实验好好做,要写报告的。"

"知道了。"

"你不太爱说话?从来没见你下课来办公室找过教授,平时也少见你和同学出入。你都忙些什么呐?"

"没有啊,我比较不爱动,平时都在宿舍睡觉。"

"呵呵,我读大学的时候也这样。"他忽然笑开来,像是一层阳光照下来,我避无可避。

走到食堂门口,我和他还是分开,我去吃饭,他回了教学楼。

坐下来之后我却一点食欲也提不起来,早知道叫他一起吃饭好了,他刚离开,我就一阵失落感。整个人像奄儿了一样,匆匆吃了几口,去买了给汪棋带的午饭,就回了寝室。

chapter 5

校季联赛开始以后我们寝室的人都热血得吓人,三句不离此题。

主要是因为我们一个寝室四个人,一半是校队的。作为系上的主力,一下变成了革命的希望和女生尖叫的对象,当然不免热血沸腾一下。

伍大情圣平时就处于各种光环之下,只恨身在我们这个和尚专业,没有一展长处的机会,所以对于大家激烈的关注他也显得风清云淡,一脸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可是老张就不一样了,他相貌过于的普通,又不太会说话,平时就苦于没有女性亲近,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不用先看长相的机会,自然有点过于激动,我们都快看不下去了。

可是伍帅说了一句话,我们三个平时用皮相把老张压抑成什么样了,现在就是反弹效果,你们看在眼里就别放在嘴上了啊。听他这么一说,我和汪棋顿时和蔼可亲的对老张微微一笑。老张看得毛骨悚然。

"说实话,老张这次一定得把一个美女回来,我们寝室现在三个光棍,一个yín棍,比例严重失衡啊。"汪棋拍着老张的背,一阵感怀。

"谁他妈是yín棍了?看看你硬盘里那些东西,就知道谁是yín棍了。"伍世辛虽然是我们寝室年纪最小的,可是绝对是少爷脾气最旺的。一般只有他骂人,没有别人骂他的,所以就算是汪棋也只是指桑骂槐。打不过人家嘛,只能稍微逞点口舌之快了。

"是是是,我是。没说您,伍大爷。"

恐怕是我思维跳的太快了一点,于是脱口就问了一句很冷的话,"伍帅,你什么时候开始打架那么厉害的啊?是不是被揍得多了就能练得金钟罩?"

没有听到伍世辛的回答,只觉得寝室里一下子降了好几度。

"好像也是,一开始老被别人莫明的揍,都是为了女人。后来,觉得这么不值得啊,于是反抗着反抗着就成了天下无敌了。"没想到伍帅这么爽快的回答了,霎时间寝室里云开雾散。

"别说那个了,对了,听说今年法语系的人把宋子晾请过去帮他们培训了。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啊,他们专业男的加起来还凑不齐十个,不就是一帮娘们儿想男人么,才把我们这边的资源借去。"

"是吗?喂,陈铭,那个宋教授有没有几把刷子?"

"对女人,那绝对是与您棋逢对手的。"我知道伍大情圣关心的肯定不是宋子晾的球技也不是他教课的能力,当然问的是对女人的魅力。

"看那样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啊,一双桃花眼。"

"还好吧,和他打过球,那是特男人啊。别看他那么瘦,一撞就知道,暗地里练过的。"老张沉默了良久,终于见我们说到了篮球的话题,才兴致勃勃起来。

"我也和他打过一次,技术说不上特别怎么样,但是眼神好啊,一眼瞄到死角。"

"哟,连我们伍帅也觉得看得入眼,那也算是一号角色了。不过就是吃里爬外,跑去跟法语系一帮娘们儿瞎搅和。"

"汪棋,我说你是不是嫉妒啊?"我看他一眼,笑着问。其实大家都嫉妒这种在女人堆无往不利的男人,当然除了我。我是嫉妒那些可以被他无往不利的女人。

"滚啊,陈铭。我警告你,大爷什么时候把外人看入眼过。咱们的劲敌唯伍帅是也。"

听到如此正点的马屁,伍世辛也笑得趴在床边颤抖。寝室里一团和气。

现在每天下午我最喜欢一个瞎逛的时间都被他们抢去,非拉着我去陪他们训练。说句良心话,就我打篮球的那技术,最多能混个人数,哪能真的陪他们练。我都怕把他们的技术给练退回去了。可是平时一个寝室的人打得顺手了,他又不愿意放我走,就是要我看下书包什么的也不许走人。

和看书包比,我还觉得去打球比较好一点。

也是因为比赛的原因,很多系的人都选在这个时候训练,场地难免拥挤,而抢场地成了每天下午的主题活动。大家都不想去西区那么远的地方练习,离女生宿舍近一点的李园旁边,一共就八个场地。这为了场地起争执的事情那是每天都有,可是我就觉得奇怪,我们去的时候总是有场地的。

学校的基础设施建设确实早了点,现在已经显得多年失修。可是好的学校,就是像农场也有人前仆后继的进,所以学校根本不关心校园建设问题。

那天刚好遇见几个专业的人一起过来训练。大家就有意思要先打个友谊赛。无非是试探彼此实力。

我们专业的几个大三的学长就比较油条一点,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打友谊赛,也可能就要"意外"受伤,所以坚持不上场,只好让汪棋和大一的楚叙上。

以我们这种雄性占有八成比例的系的基础实力,就是替补也能打得其他队够呛。

没想到,第一场就和最不被看好的法语系的人打。

看到他们的人我就想起宋子晾一定在附近,于是转头去寻找,果然,他就站在隔壁场地的篮架下面。穿着米色冷压纹的长袖衬衫,深蓝色休闲裤,一脸青春洋溢的样子,看起来最多二十七八岁。

一有比赛就更多的人围观,我一见到人多就会觉得烦,于是悄悄退到人少的外围,远远的看着。

其实这种比赛根本没有什么打的必要,实力悬殊太大。

双方队员一走进场,平均身高就差了个将近十公分,还打什么打啊。但是法语系的人却一脸人定胜天的气势,刚开球就猛冲猛打,他们一共就三个替补,也不知道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是不是宋子晾教他们的。而我们队这边在伍帅的带领下打得那是一个漂亮,我看着都激动。比分渐渐的从个位数拉到了两位数。

说实话,伍世辛打球那个姿势和技术,真是漂亮。整个场子里就看他一个人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劲儿。我也不自觉都被他带起来的节奏搞得跟亢奋。他真的算得上是个人才,小女生跟在屁股后面穷追也不是毫无理由。长相是一回事,气质就是另一回事了。好比同样也是英俊潇洒的汪棋就显然没有伍帅在人群中风靡,那无非是因为他这个人太三八了,没什么男人气概,总喜欢碎碎念。不能和人之间保持一种神秘又亲近的距离,自然别人对他没有那么的推崇。

可是,宋子晾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一样光鲜夺目。

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安静而耀眼。

沉稳、平和、耐人寻味。

我正一一清点宋子晾的优点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急剧的惊呼。我确定不是谁进了好球的反应,因为这个反应实在太猛烈。于是好奇的望过去。

不出所料,我刚转过头就看见倒在篮架边的宋子晾。离我很近。

一时间我没有什么动作上的反应,主要是我没有明白过来,他又不是在场上打球,怎么能就给撂倒了呢?再仔细看了看场内的情况,比赛停了下来。

好像是有人传球的时候传飞了,直接砸了宋子晾。真衰。

我连忙从裤包里拿出纸巾,想要递给他。看样子球是直接打到他的眼镜,脸上应该有挂彩。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这下破相了。

可我的手刚递出去,他抬起头还没来得接,我就被一个微胖女生挤开了。接下来是壮观的一窜女生冲过来,递湿巾,慰问,抢着扶他。我悬在半空的手,微微抖了下还是自讨没趣的收了回来。

这个时候却容不得我在那里伤春悲秋。

几个场外的女生大约是气愤过度,居然对伍帅出口大骂。其实我知道伍世辛不是那种小人,怎么可能有事没事的拿球去砸老师呢。他肯定是手滑了,但是看在那些女生眼里就觉得这是恶意的袭击。伍帅从来都是女人心头的宝贝,哪被女人骂过,咋听之下,怒火攻心。一甩球,就说不打了,当然还顺带爆了几句粗口。

我们专业的爷们儿也都够意气的,伍帅说不打了,也都一副休息的样子,嘴上还不饶人,说了几句我们也是陪你们提升提升技术,别不识趣等等。那边的人听了受不了,战争一触即发。

几个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撞在一起,开始扭打。

其中最英姿勃发的非伍世辛莫数。

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是我们系各位大爷的对手,迅速落败下来。但是其中有个家伙,矮小但是很能打,于是局势一时间难分高下。

场外的人一些在看热闹,一些在助威,一些准备去劝解。毕竟再闹下去就麻烦了。

这个时候坐在场外篮架下修复容颜的宋子晾也走了过来,他取了眼镜,一双美丽的细长眼睛炯炯有神。我甚至觉得那是一阵凶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之看得我心神恍惚,完全跌落进他制造的感觉里。

他走过去,眼角还有点红色的血迹,不过这毫不影响他的英雄形象。就像武侠里一个技压群雄的大侠,挂了彩也是大侠。只看见他那么瘦的身子,却一手就把法语系的那小子提了起来,这边打得正起劲的伍帅突然失去了对手,一个空拳砸在了宋子晾肩上,但他居然没退一步。想到老张说的,宋子晾打球的时候很经得撞,暗地里练过,看来不假。

"打什么打,打人还是打球。都给我停手!"

第一次听他这么粗暴的吼学生,感觉一下子不一样了。

有老师出来调停,学生自然不好再动手。更何况这个老师段数不低,就是动手也未必是对手。所以大家悻悻而归,不欢而散。等我跑过去的时候,我们系的几位大爷正在骂骂咧咧。心头不爽快是自然的,但是大家见到一句话不说的伍帅,还是都静了下来。

而我再回头,已经只能看到在一群学生围堵下离开的宋子晾。

不知道他的伤要不要紧,伤到眼睛没有。

真想去慰问一下。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不但是不能,甚至是不敢。

都说暗恋最苦,我现在终于知道其中滋味。

chapter 6

回寝室之后,伍世辛还是不太开心,于是整个屋子的气氛很僵硬。

这种极其怪异的氛围却被来宿舍找我的钟蔚给破坏了。她带了些夜宵过来,一脸关怀的看着我们寝室的男同胞。自从知道了这个女人对我报有什么想法以后我就比较排斥她,最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要跟我鱼死网破。当然我也知道自己不一定有那个魅力,可是女人是不能用常识来判断的。

尤其在我们寝室伍大情圣的个人经历中,我更加确信这一点。

"陈铭,周末和我一起去打羽毛球吧?"钟蔚跳到面前,忽然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会。"

"我也不怎么会,主要是他们在办个宣传活动,我们算是去帮忙凑人数,就算帮帮忙嘛。"

我还想拒绝,可是汪棋说一句"你就去吧"把我什么话都给堵了回去,不知道他是不是报着一副看我好戏的心态,总之有点无风起浪之势。我白了汪棋一眼,勉强对钟蔚点一下头。

看到我同意,钟蔚一瞬间笑得跟吃了蜜一样。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答应她去打个球么,至于高兴成这样吗?这难道说是真的因为爱了,所以变得谦卑,爱比尘埃低?我琢磨着这微妙的东西,爱情不曾来到过我的世界,我又怎么去理解其中的奥妙。

因此并不太明白这种心情,可是我可以确定,那一定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某种变化,才会使人处于这样的状态,爱一个人究竟要到什么程度,也许我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摸索到。

和我对宋子晾那种胆怯的感情比,钟蔚确实比我强。

至少她能真心的去按照自己的渴望做。

而我呢,绕着那个人走,偷偷的看他,连想他都觉得是罪恶。

这是不是也是对爱的一种亵渎。

我不得而知。

偏偏没想到的是钟蔚拉我去的这个活动居然是我家老头子赞助的。他带着他老婆站在那里光鲜的与人寒暄,我头皮一阵发麻。又不好责怪钟蔚,她毕竟什么都不知道。

"钟蔚,那个,我说,我人不太舒服,我们今天去其他地方吧?我们去喝咖啡吧?"

钟蔚听我这么说,有点不情愿,但是我并没有说抛开她一个人走,她还是很温和的点头说"好吧。"

我站在人群之后,等她收拾东西。真巴不得一瞬间时空转移,离开这个鬼地方。并不是我有多讨厌见到老头子,而是我这个时候若是被他们两口子撞见,那才是怎么一个尴尬了得。

"走吧,陈铭,想好去什么地方了吗?"

"你说吧"

钟蔚走到我左边,想挽我的手臂,我一阵不适应,巧妙的踉跄一下,避开了她。

但是没走几步,我还是听见了那个避之则吉的声音叫唤我:"小铭,你也在这?"

后母对我和蔼客气的笑,我又怎么能无动于衷,现在是公共场合,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是不是秀逗了,不出声叫我的话我就走了,大家免去一场尴尬。现在这样,弄得我们都不自然。

老头子听到她叫我,也回头看了我一眼。冷冷的。

"爸"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了。

钟蔚显然没有想到那个男人是我父亲,于是又有点惊慌的叫了声陈叔叔。

哈,陈叔叔我拉一下钟蔚的袖子,低声说:"他不姓陈。"

钟蔚当然没想到我是和母亲姓,这一下更让尴尬扩大化,周围的人因为听到这些对话而相继安静下来,仿佛看戏一般集中关注着我们这边。

"这个是我儿子,小铭。"父亲一时间也没有想到怎么缓和气氛,于是把我介绍给他身边的一个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估计是他生意上的伙伴。

"叔叔好,我是陈铭。"我很想礼貌的打招呼,但是实在忍不住,还是说了不合适的话。

这一语出口,四座皆惊。

老头子更是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情大好。

后母更是下不了台,可是我管你下台不下台,那台子是你自己上去的。我说了句有事先走,就拉着钟蔚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

"刚刚,对不起啊。"在出租车上钟蔚小声的道歉。

"没关系,反正我和家里的人也不亲。"

"我刚刚叫叔叔好就对了,不该自作聪明的。"

"何必这么自责啊,我都说了不怪你了。这是我家的事情,别理它。我们去满天星喝咖啡吧,那里的奶茶也做得好。"

"嗯"

虽然我已经尽量的控制自己,不把和钟蔚的关系带进一个模糊地带。可是我还是没有成功,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她错觉,让她跟我告白的。

对于别人的告白我从来不排斥,除非这个人特别讨厌。

但是怎么回绝她就成了我最大的难题。

手里的勺子不停的搅着奶茶,她期待的看着我,脸红仆仆的。但是再美丽动人的女人都打动不了我,我最多能抱着挺喜欢的心态,却是无法有爱的。我已经努力过,但是事实还是证明我是个同性恋,而且我遇见了宋子晾,一个在我薄弱环节里出现的漏洞。

遇见他我又情不自禁的动心了。本来坚信一辈子没有爱情也无所谓,只要平平安安正常的过就好了。

但是,爱情这东西,来了就挡不住,似一场瘟疫。

我又怎么能挡得住宋子晾走进我心里。

"陈铭,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钟蔚试探性的问我。

"不是只是,我觉得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感情这东西,你该明白的。我要是不喜欢你,我就不会跟张萌搞得那么僵了。那么,只要你,有感觉,我们就在一起试一试,好不好?不合适,我绝对不勉强你。"她提出一个运营方案,可是我根本没有资金来给她运作。叫我如何是好?

"不是勉强不勉强的问题,只是,我觉得你是我哥们儿朋友,不算是有那种感觉。"

"那你,还喜欢张萌?"女人的脑子就是有些死角,我不知道该如何给她解释感觉是一种微妙的东西,不是说对a没有,就一定得对b有。

"没有。"我迅速的否定了对张萌还有感情这件事,那绝对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错误,我已经认识到了。勉强到头来,只会伤害更多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她还要寻根究底。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时候说没有就更没有理由拒绝她了。而且我本来心头就是有个喜欢的人的,只是他是个男人而已。也许世人无法接受,而我也一生不会坦白,但是有喜欢的人这点绝不假,我不能否定自己的感情。

"算是有吧。"我淡淡的说。

她看着我,竟然笑了一下,仿佛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让她笑了。可是那笑却又说不出的悲苦,简直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实在有点受不了。

要哭就哭出来嘛,何必这样子。弄得我不内疚都不行似的。

心头乱毛毛的,我伸手去碰一下她的脸颊,"对不起,你哭出来吧。"

"陈铭,我是真的特喜欢你。和你说话我都很开心,大一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但是你喜欢张萌,我就忍着。你知不知,和你说话或者呆在一起就特别舒服。一开始我都敢确信这个是爱,他们都说爱是很激烈的感觉,可是,我现在真有点离不开你,不愿意你从我生活里离开。"

"我们一直是同学,以后也是朋友。我不会因为你喜欢我就躲你,我没那么幼稚。而且,也不会因为你喜欢我就看低你。钟蔚,谢谢你,但是我不能勉强感情。"

"我知道,今天,我是不是有点cāo之过急了。"她终于破涕而笑,我心中警铃总算停下。

"没有,我一直当你是兄弟,压根没往那边想。"

"那就是我再努力,都没机会哦?"她做最后的挣扎。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觉得感觉这个东西,是从第一眼就有的。"

"对啊,我对你就是"

"呵。"我无话可说,对宋子晾我不也是么。

爱这个东西,让人恼火啊。

而我比钟蔚更没有机会,我连说的勇气都没有。至少她还能同我继续做朋友,可是我呢,两年以后,我和他谁还认识谁,走在大街上他能认出我么,认出了又能怎么样,还是叫一声老师便过去了。

在很多规则面前,我感觉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那种,不可抗力的感觉。

自从钟蔚跟我告白以后她就很少来找我了,恐怕是自己不好意思吧。我心里没有芥蒂她却有。我到也乐得清净,人有时候是很虚伪的,在感动的那一刻有可能出不是真心的话。比如我,对她,我就谈不上说过什么真正的实话,那些关于对她感觉的话只是为了应景。如果这个人从我生活中消失,我也许都不会注意到,那种关注是微薄的,那种所谓的友谊也是浅薄的。

天气转凉以后我重感冒了一次。

寝室里的同胞很照顾我,虽然并没有在病床上躺太久,但是病拖了挺长时间,以至于让我一直看起来都那么恹恹的,无精打采。

从实验室出来,课题还是没有进展,我正一筹莫展,想着去找谁来一起研究研究。

刚过二区教学楼就被同班的两个女生叫住了,她们刚好从教授办公室出来,估计是才去帮忙来的。我停在那里等她们走过来,一看她们手里拿的那堆器材,我就估计我得再回躺实验室了。果然不出所料,她们让我帮忙把器材拿回实验室,作为男生,这种事情又怎么好拒绝,虽然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

走了两步,有听到她们叫我,我缓慢的回过头,聆听她们的吩咐。

"对了,刚刚宋教授说要三块绝缘板和一个电压表,你顺便去实验室拿给他吧,我们先去吃饭了啊,谢谢了,陈铭。"

我们系的女生那个一比一个难看,可是使唤起男人来,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有口难言啊。

想到一会去宋子良办公室,我不由的紧张,开学这么久我还真没有去过他办公室。就算要找他基本都是在上完课,他办公室真没踏足过

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一下,敲了敲门。

听到他沉声说"进来",我才稍微放松一点。

"宋教授,这是你要的东西,我从实验室拿过来了。那边签的你的记录。"

"哦,是陈铭啊,谢谢了。"他对我微微一笑,显得客气而疏远。

我没说话,看着他低头工作的样子,感觉特别性感,那种专注的美感,像一枚钉子一样,能很深很深的扎进人心里。他没听到我继续说话,写完手上的一行字,抬起头对我温和的轻笑了下,"我还以为你又要说‘应该的-呢。"

想起上次的事,我又一阵窘迫。

他指尖在笔记本上点点,那种细微的动作也让我不安起来。

"你帮我把张老师桌子下的箱子抱过来下,谢谢。"客气,又是那种疏远的口气,我心头凉凉的,我本来就不该有任何期待的。真想暗地里抽自己一个耳光。

把箱子搬到他脚边,我又手足无措起来。

为了避开他的目光,我微微抬头,直视前方。哪晓得抬头就看见挂在墙上的一根鞭子,是条黑黝黝的马鞭,而且看起来使用过不短的时间了。难道他喜欢骑马,还是有什么朋友送他了这个,意义非凡。我甚至胡思乱想,会不会是他什么朋友坠马死了他留作纪念

人类的想象力是无边无际的。

"想什么呢?"他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浮想联翩。

"没没什么。"我本能的否认。

但我的慌张还是被他看了出来,他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墙上挂了那条鞭子。

"我的。"他很自然的说。

"为什么挂在办公室?"

"因为我有用啊。"他说到此处,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温良笑容。

"有用?"

"对啊,用来打人。"

他的话一字一句从单薄的嘴唇里吐出来,我顿时呆立成化石,他却眉角带笑的看着我,那模样邪气得很,又仿佛没有任何的异样。我都在怀疑,我是不是过于的紧张听错了。

但是听到他那句话,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脸红了。温度不停的上升,简直跟充血似的。

"你一会有事吗,宋子晾?"

我们两个之间奇怪的气氛被一个尖利的女声给打破了,我下意识的转转脑袋,看到我们英文老师白玫站在办公室门口,手把着门,面带笑容。

"没有啊,你要约我?"他轻佻的动动眉毛,煞是性感。

听到宋子晾说有空,白玫就抱着手臂走进了办公室,于是两个老师就这么当着学生的面,若无其事的调起情来。完全当我是空气

chapter 7

我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离开宋子晾办公室的。但是我确定那天他是把我给刺激大了,那最后一个眼神,完全不是平时的他。我从没有见他对别人有过那样精彩的表情,简直有点妖孽。我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自那天之后就常常梦见他拿那个眼神看我。

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去细想他那天下午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些话。

那么容易让人遐想和误解的话,他那个眼神。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他看穿了我对他的想法。但若不是知道我心头那罪恶的渴望,他又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含义不明的话。

越是想不明白,越煎熬。

而且,他甚至连上课都时不时瞟我一眼。吓得我不轻。

我老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真怕再这么下去我得去心理咨询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冷得人上课也不愿意起床了,我每天早上在被卧里缩着,直到伍世辛一双冰冷冷的魔爪伸进来冰我才能让我一个哆嗦然而起身。

"怎么了,今天你又逃课,你最近咋了,凡是宋子晾的课,你基本是抱着必逃的态度。"

"没有,他的课没意思,又大清早的,机缘巧合,你们让我再睡会吧。"

"快起来!!"三个人一起把我拖了出来。

抬头看到挂在衣柜上的挂历,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七,我的生日。

唉,岁月虚度啊,过了今天我就二十一了。

拖着两只睡眼我走到教室去,最近总是不去宋子晾的课,他也没找我谈话。我刚坐下来他就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看到我,也不吃惊。总之是很怪异的笑了下。

下课的时候他如愿的叫住了我,"陈铭,你等一下。"

"什么事,宋教授。"

"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怎么总是缺课。"

"天冷,我起不来,懒床。"我说得诚恳。

"那今天是难得的早起了,你今天下午还有没有课?"

"没了,有事吗,宋教授?"

他迟疑了一下,才问:"嗯,那个,你今天过生日吧?"

"你怎么知道?"这个意料之外的话题一下子让我紧张起来。

"我看过你的档案,如果晚上没有什么庆祝活动,就跟我一起吃饭吧,我想跟你谈下实验的事情。"

"我下午就有空,要不下午谈?"我预感着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想拒绝他。

"但是,下午我有个研讨会。"

"那好吧,你结束后给我打电话,你有我号码吗?"

"有的。"他点头。

我背上包头也不回的就走出教室,真是不敢回头去看他的表情,我真怕把自己给吓着了。回到寝室我又不安起来,怎么说都觉得今天的事情太诡异了。宋子晾这一段时间都怪怪了。哪有教授记得学生生日的,而且就算记得也不用特意一起吃饭吧,我没觉得自己跟他熟到这个程度了。

正在思考宋子晾的问题时,电话响了起来。

一看是林晓军的来电,没想到他还记得我的生日。心头还是一暖。

没有家人和朋友记得自己生日其实也是挺悲惨的,所以我通常自己也不太在意。免得触景生情。

"喂,陈铭,是我,林晓军。"

"知道。"

"生日快乐啊,我今天结婚了,就是为了记得你生日啊,陈铭,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这么喜欢你。你看,以后我和我老婆都年年记得这个日子,你生日。"

听他说了一大段,我有点懵,没明白其中的关键,只是觉得他有点醉。

"你喝酒了?"

"中午办喜宴嘛呵呵,这下你该放心了,我不会跟你那个宋子晾抢你了。你们在一起,一定要过得比我好,知不知道。我晓得,他确实比我适合你。"

"你说什么呐,晓军,他只是我导师,你在想些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宋子晾在圈子里可是有名头的,我看到过你那里他的照片,就知道你肯定放不下他了。我我也不是想放弃你,只是,你你,你每次都刻意跟我保持距离,我等不起了。陈铭对不起啊。我等不起了"

"林晓军,你清醒点,你说什么圈子。"

"你问我说什么圈子,哈?!你不是一直想想找个好主人吗,他就是了。"

这话简直让我觉得半个脑子都炸开了,宋子晾会玩调教,怎么可能。一定是林晓军喝高了,一定是他在胡说。我手心捏着电话已经出了汗,想到一些细节,我无法说服自己他是在胡说。

"陈铭,你别说他还没有把你吃到吧?啊?你天天在他眼前晃他怎么也该看出你对他"

"你给我闭嘴。林晓军,你喝多了。我就当你刚才什么也没说。谢谢你打电话来说生日快乐。"

"陈铭,陈铭,你别"

还没听完他说什么我就迅速按了结束通话的键。

我呆坐在床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妈的,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我现在特反感自己招惹了林晓军。什么圈子,什么主人,我简直有种杀人的欲望。我一点也不想相信他所说的那一切,但是冥冥之中我又觉得没有破绽。想到那天在宋子晾办公室的对话,还有他今天要我晚上一起吃饭。我就谎了神,只想着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我对他的龌龊想法,以及我内心那么肮脏的渴望。

黄昏的时候宋子晾还是打来了电话。

我犹豫着接不接,结果错过了,他已经挂了电话。但是没到一分钟,他的电话又来了。

他说在宿舍门口,我拿了钱包和钥匙,蹬蹬的下楼,就看见他换了衣服,什么也没带,站在宿舍门口等着我。

有了刚刚林晓军那个电话,我更加确定他今天找我不会有好事,于是一句话不说,也不问。

他带我到停车场上了他的车,他开车的技术很好。我们到了他公寓楼下,这一切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我不知道彼此究竟心知肚明些什么,可是我很紧张,紧张得无法表现出正常的反应。这一切都看在他眼里,他却没有丝毫的奇怪。这让我更确信刚刚林晓军电话里说的事情。这个游戏不好玩,我真的很想退出。但是,已经发生的永不能回头。

上楼,开门。

我站在他后面一个人穷紧张,甚至有点想逃跑。但是我绝对不能在他面前袒露这些,他一旦知道我的那些想法,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能将我当成一个正常的学生看待。我很满意我现在和宋子晾的距离,因为我知道再近一步,我就危险了。我从来不想被任何人当作异类。

"进来啊,陈铭。"

"宋老师,那个,你今天究竟要谈什么?"

我坐在他家的客厅里,很局促。他的公寓离学校有点距离,在北京算得上不错的房子。布置得很漂亮、简洁。给人很舒适的感觉,而且我能感觉出他是一个人住。

他递果汁给我,坐在我旁边,这让我更不知所措。

"你在紧张什么,陈铭。"

"没没啊,我只是有点奇怪,怎么突然把我叫过来。"

"呵呵,我以为你知道呢。"宋子晾笑的很暧昧,虽然他没有靠近我,我却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停了一会,他又说:"想吃点什么,今天你是寿星,我做给你。"

这个变化也太快了一点吧,我吃惊的抬起头看着他,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回应我,就像是真的在等我回答想吃什么一样。

"随便吧"

"好,你在这里看看电视吧,有什么话想说的,我们吃饭的时候再说。"

他转身就进了厨房,我倒在软软的沙发上,脸上发烫。不得不承认因为宋子晾的亲切,我感觉自己特别亢奋和紧张。当然也是因为林晓军那通电话里说的话,我确实有点动摇。也许是宋子晾确实给我制造了一个温馨的假象,才让我恍惚起来。

等他做好饭出来,我已经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仿佛还做了个梦,但是记不得那么清晰了。饭菜的香味把我拉回现实。

"起来了,吃饭。"他拍拍我的脸颊,手上还有刚刚洗过后的水珠。

我乖乖爬起来,跟着饭菜香味走,他居然还真会做东西,这让我挺意外的。我和他一筷子又一筷子的吃饭,谁也不说话。

"生日快乐,虽然我没准备蛋糕。"

"谢谢,饭菜很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家常味道的菜了。"

"我知道,那天,遇见钟蔚在实验室里哭,她跟我说了些你家的情况。"

"啊?"我没想到他是说这个,我为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感到无助,究竟是不是真的,林晓军的话?我再次彷徨起来。

"呵呵,我无意探听你的隐私,只是想到过生日,还是有人陪比较好吧。"

"真的很谢谢,虽然我不希望别人跟我提到我家的事情。"

"那,我们干一杯。"

我不知道这顿饭吃得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总觉得宋子晾还有话没有说完,可是,我又不确定是不是我多心了,受了林晓军那段话的影响。

他洗碗的时候我又在沙发上睡着了,今天难道是因为早起的原因,所以特别困吗。我恹恹的趴在那里,身体软绵绵的。眼皮似怎么都撑不起来,于是我顺其自然的睡了过去。房间里暖气合适,感觉真舒服。这么多年一直住在宿舍,和人合住,能在这样温馨的地方睡过去,真好

宋子晾确实让我想起了家的味道,也放松了警惕。

chapter 8

听到房间里有些响动,但是声音并是不大,宋子晾应该是在房间里吧,于是我起身走过去。

越靠近门口越觉得不对劲,那响动可不一般,像是某种打击的声响,而且还有女人的喘息和呻吟夹杂其中,我顿时停了脚步,难道是宋子晾在房间里做那事?可是他不应该有这么大意吧,还有学生在客厅里就在房间上演激情戏,难道不怕人撞个正着,还是说他就是要我撞上?

心头挣扎了一下,我还是耐不住好奇,轻声走到门口,转动把手,开了一个小缝,想看看里面的光景。

如果上帝给我再选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去开那扇门。

那个女人的身体确实很美,但是不是因为她的肌肤或者曲线,而是因为她身体上一条一条血红的鞭痕,点缀得妖冶动人,我看到她雪白的两条大腿已经通红,双手撑在地上,黑布蒙着眼睛,私密的地方暴露在空气里,高高翘起的臀部对着宋子晾。而宋子晾的手上就握着那条如蛇一样的银色鞭子,眼睛里暴露出生冷而疯狂的气息,让我身体僵在那里。

我确信自己那一瞬间起了欲念,万恶的欲望肆意横流。

女人巍巍颤抖的双腿就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宋子晾冷竣的样子挥之不去。

那条鞭子没有停下来,仍旧一下比一下用力的落在女人的身体上,但是宋子晾看到我了,他的目光顺着那一丝门缝落在了我僵硬的身体上。我只觉得那条鞭子是抽在我的身体上,火辣辣的疼。

宋子晾慢慢的蹲下去,手里的鞭子停了下来,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女人的臀侧,充满色情的温柔,而恶魔一样的声音穿过空气,蹿进我的脑子里,我听到他用磁性十足的口气问,"喜欢吗?"

我没有听到女人的回答,也许她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也许是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回答,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像是被人灌了铅一样,我立在那里,想逃开这个地方,想逃开宋子晾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可是身体却像是别烧穿了一样,定在那里不得动弹。我想起了林晓军对我做过的事情,再看到刚才的画面,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做了。

而唯一让我困惑和不安的只是,宋子晾怎么会是个喜欢玩调教的人。

这简直就像是上帝刻意给我安排好的陷阱,等着我沦陷。我爱上了宋子晾,而他竟然和我内心深处有着某种相通的东西,我简直不敢去承认这个事实。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实,只是个梦,我很快就能从梦里醒过来。

但这种安慰是单薄的,我听到宋子晾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怎么这么贱。"

我不知道他是究竟是在对谁说这句话,那个女人还是我。但是我知道这句话是个魔咒,我已经沦陷下去。是的,我有的时候也在想自己怎么就那么贱,希望被控制被鞭打被征服,并且这样的欲望越演越烈,烧得自己体无完肤。

宋子晾解开了那个女人的束缚,转过身子背对着我,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逃走的时候。

女人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宋子晾蹲在她面前,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我听得到他们亲吻的声音,像一根刺一样刺进我的死穴里。毫无疑问,这个男人确实对我有致命的杀伤力,我心里的嫉妒和羡慕,压抑和兴奋像是暴风雨一样一触即发。

这一刻我已经被深层的渴望牢牢控制,无法理智的做出判断,更无法拒绝宋子晾的诱惑。

确实,这一幕我本来不会看见的,是他诱惑了我。

可我并非无知,所以也无法无罪。我注定将是个罪人。

我像是脱力一样转过身体靠在房间门口的墙上,滑坐下去,泪水汩汩的滑落,那不是因为委屈或者嫉妒,而是因为无能为力,自己无法抗衡的欲望以及无法拒绝的爱。

如果眼前的男人不是宋子晾,也许我就能放下这最后的幻想,转身离开,离开陷阱和危险。

听到那个女人离开的脚步声,可我心头一片空旷,像是经历了一场洗劫,身无长物。宋子晾的声音却又袅袅的在耳畔出现,他冷清的说,"陈铭,你怎么了?"

这是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生活他的秘密我并没有去窥探的欲望,只是暴露了自己的罪恶,我感到自责和尴尬,以及那些难以言明的难过,一种无法接近无法远离的无力感,贯穿着我的身体,卡在我的喉咙让我发不出声音。

我抬头看他一眼,最终暴露了我所有的情绪,崩溃得一塌糊涂。

一开始,我就是手下败将。

宋子晾忽然伸手把我抱起来,作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抱起来,我还是一阵不适应。因为生命中就只有林晓军一个男人抱过我。身体一动不动,生怕自己的行为让他不高兴。

"你都看到了吧?"他的声音比起刚才缓和了很多,透着一些安慰的意味。

他把我放在地板上,自己则坐在椅子里,我对这样的对峙感到尴尬,脸不由的红了。这却像是暗示一样,让宋子晾的眼里曝露出精光,他悠悠的说,"那天在我办公室,你看到鞭子,脸红了,就像现在。"

"我"

"嘘,听我说完。"他用右手在我头发上来回的磨蹭着,"原谅我一开始没明白你的冷淡是怎么回事,现在我都看出来了,如果你需要我,陈铭,我很欢迎。"

"你是要我和你玩调教?"我吃力的问出口。

"那不就是你希望的吗?"他话还没有说完另一只手就揪住我高昂的欲望,像是在告诉我不用撒谎,一切早就大白于世了。我有些紧张和颓丧,我仍希望自己在他面前保持一个正常学生的样子,虽然现在这样无疑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甚至让我对他更着迷,但是我不敢保证他接触我以后就能喜欢我。他知道我的渴望,若是不喜欢我必然会疏远我,那时的我更会自责。

但是我已经没有退路。就算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肮脏。

"你不要紧张,你可以选择说不,我不勉强,那时候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先试一试,好不好?"

我点点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如同一场圣洁的仪式,他深深闭上眼睛,吻了我的额头。我只觉得自己无以言喻的激动,他的身体触碰我的那一刻,爱呼之欲出。无论对他那说那是什么意义,对我来说都将是一个标志和一个关于他印记。

他转身去找一些工具,并且命令我把衣服脱掉。我手指有点抖,勉强的去解开扣子,然后慢慢把自己剥个精光。房间里的暖气带着点干燥,但是我还是起了鸡皮疙瘩,也许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不可自信的亢奋。

宋子晾拿了条棉绳走过来,他挽起的衬衫袖子下露出一节蜜色肌肤的手臂,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性感,仿佛带着魔性。我任由他把双手向后反绑起来,绳子再穿过我清瘦的腰杆,捆了两圈。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我带着兴奋的恐惧看着他,他却对我微微一笑,让我信任和放松。

绳子的另一端被绑在了房顶上的一个铁挂钩上,穿过一个滑轮,我的身体缓慢的被他吊起来。他又在我膝头捆了另一根绳子,地质显得粗糙一些,拉得我的皮肤有点疼。这样膝盖就顺势微微弯曲起来,我像个虾米一样被从腰支的部分提起,吊在半空中,他的手刚好能扶住我的屁股和大腿。而身体的重心因此有些向前倾,最隐秘的部分就在空中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他看到我艰难的摆动了一下,没有做一步动作,像是在欣赏我现在的样子,该死的,我又脸红了。

不可否认我在积极的幻想他将如何调教我,将如何带给我最欢畅的疼痛。

他没有让我失望,没过多久就在我正对面的墙壁上横拉开一道暗门,里面挂着一条条精致的鞭子,我顿时一个激灵,简直要射了出来,他顺手抓住我的前端,狠狠的一掐,然后在我耳朵的轮廓边说道:"不是这样就让你射出来了吧,那一会你岂不是要射得晕过去。"

这话是在调戏我的极限,但是我无法反抗他,只能强制忍耐着身体的反应。

"闭上眼睛,在0到20里随意说个数字。"

我按照命令闭上眼睛,脑子晃来晃去全是那些鞭子,我确信自己在今天以前绝对没有那么渴望被鞭打,但是看到那些鞭子以后,我整个身体像是被唤醒了一样,那种罪恶的欲望更加肆无忌惮。

9,我随意的说了一个数字。没有睁开眼睛,听到宋子晾走动的脚步声,他应该是去取鞭子了。

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到一条橡皮的多头鞭,张牙舞爪的被他握在手里。我心头胆怯了,因为以前林晓军让我感受过橡皮抽在身上是多么的疼,那种铺开来的顿痛久久无法驱散开。也许是他看到了我的颤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甚至有些邪恶。这一刻的宋子晾让我觉得像个猎人。一扫他平日的斯文,露出面具下的残暴。

他从自己的凳子上拿过来一条黑布和一个口塞,蒙上我的眼睛,堵上我的嘴巴。完全霸权的进行着这一切,却出奇的让我感到刺激以及本能的亢奋。瞬间黑暗布满了我的世界,我无助的在空中的挣扎两下,却换来他的一个耳光,重重的煽在我的右脸。

"不要动,今天是第一次,我就不要你报数了。"

因为嘴巴被塞住,我只好点点头,表示我会听话。不敢去想象自己yín贱的样子,生怕心头又传来那种顿痛,我仍是害怕以及直面这样的自己的。我鄙夷身体里的这个我,并且从不承认它是真实的我,除了在我得到快感和满足的那个瞬间。

毫无预备的时候屁股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一下子痛得叫不出声,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疼痛的打击,仿佛整个身体都一下烧了起来,显然,我等我反应过的时候宋子晾已经不准备停手了。他手头的鞭子又是一下落在我的臀上。因为这个被吊起的姿态使我的整个屁股都完全暴露出来,在最容易被打到的位置上。

我疼得上身不停的上仰,这样的打击已经暂时无法让我感到快感和刺激。我只想开口求饶,只希望他能让我喘息一下,可是我无法开口,他也没有停下。这种无力感一下子让我进入了调教的状态,屁股上越来越重的打击开始让我皱在一起的心渐渐展平。我专心的去感受着每一下打击带来的疼痛,只注意疼痛本身,去细致的把他给予我的每一下疼痛都吸收掉。

这是卑微而让我觉得缓和的,只有心理上感觉到无法抗拒和理所应当,那些疼痛才不光光是疼痛,才会有一种被控制被惩罚的臣服之感,让我内心的天平缓和的停下来,安静下来。

那条鞭子像是得特别的喜欢我的屁股,就在那么小小的两块地方反复来回。我觉得那里一定冒出血了,烧得像个火球,而我的脸也因为喘息和羞耻而和屁股差不多烫。

宋子晾的调教手段一流,他鞭打的速度几乎没有改变过,力道也是那些刚好,让人有种会一直这样被打下去的错觉,这场刑法像是无法结束一样,他打击的每一个地方都因为疼痛而亢奋和刺激。后来他终于开始改变速度,越来越快,打击的力量也越来越大,简直痛得我要窒息过去,他却忽然停了下来,把鞭子的把整个一根全部塞进我的菊穴里,直顶到最敏感的一点。

我终于忍不住射了出来,就在他最后那一顶之下。我忽略了所有的疼痛和后穴的撕裂,只觉得自己在灭顶的欲望里得到了释放和重生,那种活过来的感觉让我一时间愣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宋子凉的调教已经结束,我能感觉到他也从某种快感里不能自拔,呼吸重了不少。我安静的听着周围最细小的声音,身体里火烧的疼痛,可我没有哭出来,甚至没有泪水,只有出奇的安心。这和林晓军给我的调教完全不同,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我都前所未有的颤栗和满足,那是一种全新的感受,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的疯狂,可以把自己交出去毫无控制之力。

在和林晓军的游戏里,我仿佛随时可以喊停,可是宋子晾却并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听到他磁性而低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喜欢吗,生日礼物这可不是游戏,陈铭。"

"可以放我下来吗?"

"呵,请求我。"他笑了,那是我所见过的最明媚最妖冶的笑,蛊惑了我的灵魂。

"主人,请放我下来。"

chapter 9

我早上吃过宋子晾做的早餐后就回了学校,身体的异样并不明显。这到不是我恢复能力特别强,而是他给我上的药膏效果神奇,一晚上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但是伤痕并没有消失,以一种艳丽的姿态出现在我的身体上,似一种纹身,无法消退。

伍世辛在学校里碰到我,劈头就问我昨天跑什么地方去了,他们在寝室里给我准备了庆祝,结果我手机也不开,通宵不回来。看得出来他们是挺上心的帮我准备了生日,我有些过意不去,只好搪塞说去约会了。一般这样说他们就会放过我了,伍世辛听到说我约会,到是兴趣缺缺的没有再追问。我想到回寝室一定会被汪棋八卦一番,于是心里提前编起故事来,要不一会怎么过关。

总不能说我和宋子晾去约会了吧,钟蔚也不可以,都是同学太容易露馅。

我一脸愁相走到教室去,今天居然还有一节宋子晾的课。想到两个人昨天做过的事情,我都没脸面去上课,看到他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是个什么反应。我真是着了他的道了。但是我早上并没有回答他昨天的问题,我想逃避,却怕他逼迫我面对。我的确很兴奋,能和他这样的相处下去,不过还是不能这么选择,理由很简单,我怕他会慢慢厌倦我,毕竟sm是没有爱情的,我无法说服已经爱上他的心,而且我想在他面前留最后一点自尊,毕竟我是那么努力的在做一个正常的人。

但这些没有头绪的理由我无法跟他说,也不能接受他的建议,和他建立关系。

就像他说的这不是个游戏,不是我和林晓军那样的关系,我爱他,就摆脱不了占有和束缚,但是这些应该都不是他想要的吧,他喜不喜欢男人我都不确定,又怎么能急着把自己送去出。这一点骄傲我还必须保有的。

简直像是个垂死的人在保持节气一样。

见鬼。我看到他心就不由的乱了,一节课都没有听到他在讲什么,我只能听到他命令我的声音在耳畔萦绕。这像一个噩梦,我却醒不过来。

如果这是犯罪,我真希望警察把我关进监狱,判个无期。

放学以后我快步离开,却偏偏在食堂遇见他。他利索的打了饭坐到我对面,我想躲也来不及。

"还疼吗?"他若无其事的问我一句,吓得我一口饭噎到,不停的咳,整个食堂的人都被我的咳嗽震惊了,全看过来,我尴尬得像个迷路的兔子。

他拍拍我的背帮我顺气,嘴角挂着忍不住的笑,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我出丑就够了,还一脸暗爽的样子,像足了狐狸一类的动物。

可惜,我永远不是个聪明的猎人。

"我就问一句,你至于那么大反应么?"他吃着碗里的鱼香茄子,问得不冷不热。

"对不起,我先走了。"

"走什么走,坐下。"他有点不耐烦,于是我也不敢起身离开。

"把饭吃完,我有话问你。"

我只有心不在焉的一口一口吃饭,完全食不知味。他却心情很好的样子把饭盒里的菜和米都吃个精光,这不由的让我想到了他昨天是不是体力消耗过度。这个惊人的想法在我脑子一过去,我脸就刷的红了。

"你在想什么?"估计他也看到我的反应了,真是该死。

"没没什么。"他忽然一问,我还真心虚起来。

"嗯?我问你刚才在想什么。"宋子晾用纸巾擦过嘴之后就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等我回答,那眼神看得我身体发热,简直要把我射穿了。

"我,我刚在想,你是不是特别饿。"

"还有呢?"

"可能说昨天比较累"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最后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

"早上干嘛在我洗碗的时候偷偷跑了?"

"那个我有课,怕迟到。"

"我自然知道开车送你,你跑是其他原因吧。不过,陈铭,我记得我答应过你的,我绝对不勉强你。难道你觉得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有点乱,想好好考虑一下。"

"那现在应该考虑好了,我看你今天上课一直走神,已经思考出结果了吧。"

"对不起,宋教授,我们还是把昨天的事情都忘了吧,很谢谢你帮我过生日。"我低着头,看着饭碗,不感接触他的目光。

良久,听到他叹一口气,我的心莫明的又皱了起来。

没有换来质问或者其他的话,他只是那么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甚至让我感觉不出他的心情,之后他就起身离开了食堂。我的目光没有追过去,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忽然落进了饭碗了,我没有去思考,只想深深闭起眼睛,不想再多落一滴泪。为了宋子晾,我已经哭过两次了,足够了。

也许这真的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恐怕治愈的时间需要的多一点了。

晚上我拉了老张陪我去喝酒,他有点不明所以,我懒得解释。男人为了女人才会伤春悲秋,我又怎么解释现在的心情。爱离开身体,我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原来这东西是真的存在的,只是我现在才感觉它的凉薄而已。

骗得过自己又怎么骗得过感觉。

不算大醉一场,但也喝得迷迷糊糊,我被老张拖回寝室,一觉睡到次日下午,醒来的时候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老张给我打的饭,和一张字条:兄弟,没有翻不过的坎。着字迹是伍帅的,龙飞凤舞。

呵,看来还是世俗生活最重要,醉也好醒也好,我仍旧是陈铭,他们能感觉到我的喜怒哀乐,当然也是我生活里最重要的一个部分。而宋子晾,他已经回归到原来的轨道,我无法给他任何的让步,只有面对现实。

而且现实也不见得不好,看,好兄弟一样照顾你,只是有些部分还是像死了一样了。

但都是可以忍耐过去的,以往十年我都忍耐了,又为何不能忍了这一回。

圣诞节越来越近,学校里又开始热闹起来,各种各样围绕这个事情的东西悄悄的滋生起来。汪棋交了新的女朋友,挺火辣的一个姑娘,大冬天穿着裙子到处跑,伍大情圣也是天天约会不断,我和老张"相依为命"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偶尔拉着我去打打球,日子也过得飞快。

但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忘记宋子晾,他带着女朋友在学校穿街走巷,三五天的换,跟走马灯似的,连学生也包含其中,四处都是说他八卦的人,我根本无法逃避一种与他有关的气场。他看我眼神还是那样淡淡的,让我感觉不出他对我的心情。他的办公室里还是挂着一条鞭子,我每次路过看到都心惊肉跳。

有的时候在学校里遇见高中的老同学,他们也只是关心我有没有交女朋友,或者叫我帮他们介绍好看的女孩子。我真想说我是个同性恋,估计那时候他们的脸色就好看了。但是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应付,除了应付就是应付。

这些于我其实毫无意义的人消耗掉了我所有的精力。

但有的时候也是真的开心的,比如在寝室里几个人开玩笑,大家没心没肺的笑。也只有这个时候我能忘记我那些恶心的渴望,我是同性恋的事实和我对宋子晾放不下的感情。

学校组织了圣诞晚会,但是我们学校是理工类的学校,虽然也有综合性的几个专业,不过人都不算多,男多女少,狼多肉少是目前我们学校的基本国情。所以但凡学校组织这样的活动,有跳舞等项目的时候,女生都是很紧俏的。男生个个都早去约到舞伴,要不到时候就只有干站着或者是同男生跳的尴尬局面。

老张问我有没有女生介绍给他,我一阵头皮发麻,我说钟蔚你要不要,老张一脸无语的样子。看到他那样子,我也觉得怪可怜的,虽然我们学校的情况是比较惨烈一点,但是我和伍世辛都还有女生主动来约,而且不止一两个,他却一直没有找到女生约。于是我大发慈悲的说了一句,老张到时候我陪你跳舞吧。

他听我这么一说,没有我意料的喷水行为,反而很镇定的说,"陈铭,听说你跳得不错。你带带我也好,说不定明年就有姑娘跟我跳了,今年当作练习。"

我还真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推掉那些女生也未尝不好。我并不喜欢和女人多亲密的接触。

汪棋约会回来听到我和老张的对话,一阵大笑。我知道他是在笑老张"饥不择食",所以拉了他一下,让他适可而止。不过老张到是习惯了,不在乎。

"我老婆说到时候她要带两个师大的美眉过来,不过不知道你约不约得到啊,老张?"

"算了,你老婆带过来的人能看得上我?而且我们学校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帅哥,她们过来难道是来支边的啊,我还是歇了吧我。"

"老张这个人啊,就是比你们通透。"我在一边附和。

"得了啊,我可是给带资源过来了。到时候你们没上那就不是兄弟我的错了啊。"

"陈铭,有人找!"听到伍帅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于是打开窗,看到他和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生站在楼下,我换了球鞋,匆忙下楼。到不是什么天仙美人让我这么激动,而是楼下站的是我们摄影社的老大,刘媛媛。

结果我下去的时候,伍帅正和刘大姐相谈甚欢,我站了老半天她才冗拨了一句话的功夫给我。她是替我们社的一个小学妹来借相机的。我的相机镜头比较好,那可是我的宝贝,一般来说我是不太愿意借给别人的。但是女生开口,又怎么好拒绝。

我上楼去拿了相机下来,那两个人还在那里天南地北的聊。我现在算是真正明白什么叫如火如荼了。

"大姐,你消停一下。我冷得很,东西给你了啊,我先上去了。"

"怎么这就走啊,我还说帮你说说媒呐。"

"您歇了吧,我晚会有伴了,别再给我找了啊。而且女朋友我暂时没兴趣,就更别忙乎了。"

"瞧你那样,以为我愿意帮人似的。赵明月说她喜欢你,你考虑一下。"

"谁是赵明月啊?"其实我知道,就是一个法语系的学姐,人挺靓的,主要是身材特别好,于是很多人都知道她,真没想到这样的资源也来支援我这种陕甘岭边区。

"别跟我装啊,小样儿,到时候她晚会去找上你,你可别装得跟什么都不晓得的样子啊。你小子就会装。"在一边的伍世辛还附和一句"就是",我瞪他一眼,不说话。

"知道了,你就帮我给他说,我不喜欢太成熟的,好不?"

"那也行,请我吃饭谢我啊。"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的话还没问完刘媛媛就飘然远去了,我站在原地那是一个郁闷。在一旁看热闹不给钱的家伙还好死不死的贼笑,我一拳头砸他肩膀上,拉着他回了宿舍。

二十四号那天确实很冷,下午下了雪,许多女生很激动。可是雪到傍晚就停了,夜晚还是宁静的。平安夜很静,天空像一张蓝布一样,我在食堂外面看了良久,觉得自己这日子最近过得真混蛋。早就该正常一点了,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忘记,做个应该出现在人们眼睛里的陈铭。

其实这些并不难,我从未要求自己很优秀,也没有人这么要求我。我只要平淡的过,赚钱养家,取妻生子,到了年纪就去做这个年纪的人该做的事。这难道还不简单,可是为什么我自己却觉得快要窒息了,这明明是一张美丽的苍穹,却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老张一直跟着我,像是怕我落跑一样,我买了奶茶给他,他却说是小女生喝的,硬是不喝,于是我手里拿着两杯珍珠奶茶,和他悠闲的往小礼堂去。我穿了件羊绒的毛衣,高领子很暖和,黑毛衣外面套了白色的羽绒服,说实话,我还真是特别怕冷。

裤包里的手机传来一阵短信的提示音,我把奶茶递给老张,摸出手机,看到是钟蔚发来的,她问我有没有舞伴,我不温不火的回说有了,也许这个时候拒绝所有人真的是对的。老张看了我一眼,我说是钟蔚,他撇撇嘴说,作孽啊。

我笑着推他一把,"滚啊,大爷什么时候作孽了。"

"走走走,过去找个好位置坐下来。你看汪棋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也不说叫上我们一起走。"

没有接老张的话,因为我看到了走在我们前面的宋子晾,意外的是这一次他竟然是一个人。一个花蝴蝶忽然落单了,更是引人侧目。老张还在抱怨汪棋,到没有注意到宋子晾,我有点紧张,看到他就觉得全身的毛细血管都是扩张一样。

chapter 10

一直不敢加快步伐,等宋子晾进了小礼堂,和一群老师站在一起,我才和老张磨蹭进去,找了个比较能欣赏到美女的位置坐下来。老远看见伍世辛给我们挥手,我们又挪了过去,那边全是我们专业的同学,当然张萌和钟蔚也在其中。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坐在伍世辛旁边的人是赵明月。

想到那天刘媛媛给我说的话,我一阵不自在。可是我忽然发现赵明月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期待我,她也不是紧张,就那么直白白的打量我,感觉不出是很喜欢还是很好奇,也许是界于两者之间,那种验货的打量方式让我很不爽。第一次接触,还没说话,但至少我觉得我和她不是能有共同话题的人。

于是,我逆反心理作祟,暂时搁置答应老张的事情,转身跑去坐到赵明月旁边。抬头就迎上老张看禽兽的眼神,我对他暧昧的笑笑,他一阵夸张的寒恶,到把我给弄得笑了。我知道他是不会和我计较这些的,哪个男人不好色呐,只是放他鸽子,我总有些过意不去。

"学姐,怎么有空过来坐啊?"我放低声音问一句。

"啊?"赵明月大概是被我异常的主动给吓了一跳。我看着她发愣的样子,心情恶劣的好了起来。

"如果学姐赏脸,一会一起跳舞吧。"

"没问题啊。"赵明月忽然笑了,是挺好看的。

约完佳人,我走回到老张旁边坐下来,他鼻子里哼出声儿气来,"你说说,你和汪棋有什么区别。"

我笑,"向毛主席保证,我和汪棋是绝对不一样的。至少我不八卦啊~"

"怎么样,约到了?"

"我肯定是陪你跳舞嘛,当教练这件事我怎么能推辞呢,至于那个女的,待会再说。"

"是啊,夜长着呢。"老张的口气酸得掉份。

"老张,你被小伍教坏了。"我隐约含笑。

这边老张和我还在嬉笑,那边学生会会长的讲话已经结束了。接着是一些表演,然后就是自由的舞会。我拿着个空奶茶杯子,准备去门口丢掉,可是走到门口又遇见了学生会里的一个朋友,拉住我帮他们做号牌。我好奇的问那是干什么的,结果朋友神秘的给我透露说他们学生会准备今天舞会结束前做个集体游戏,那时候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大部分都走了,就剩一些学生了,玩疯点也没关系。

看样子有点像是什么整人的游戏,我一边帮他们在空白的帖纸上写数字,一边问究竟要怎么玩。朋友笑一笑说,秘密。我无语,这有什么好秘密的,无非就是真心话大冒险一类的游戏,还能密到哪里去。学生会的人整个儿一帮子弱智,我现在更深切的体会到。

做完义工回去,那边的节目表演已经接近尾声。寻找舞伴的人开始四处活动,场子了开始乱了起来。我找到老张,笑着跟他郑重的说,"我今天的第一只舞是你的。"

"恶心不恶心你啊,陈铭,又不是把第一次给我,少在那里装啊。"

他当然是无心的开玩笑,可是我是个同性恋,一听他说那样的话,顿时尴尬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我只能左顾而言他,问他看到伍世寻和汪棋没有

一开始跳舞的人不算多,敢情很多人还比较害羞呢。我拉着老张就进舞池,这个时候他到害臊起来,说自己一点不会,我安慰他说有我带没问题,他才勉强跟着我进去了。第一首曲子我很喜欢,学生会的人终算了做了有一两件有品位的事情。

老张整个人紧张得像是块石头,他握着我的手都出汗了,我感觉好笑,但是没有笑出来。因为我看到在我背后的一双目光,来自宋子晾,简直要刺穿我的黑毛衣,烧伤我的背。转过去的时候我看着他,四目相接,有点电光石火,但是我觉得那不是激情,而是另一种东西,他看我的样子有点疯狂,于是我想起了那天生日在他家里发生的一切。我敢肯定现在的他对我就是猎人对兽的心情。

本来心悬在半空,却被老张踩了一下左脚,我瞬间塌实了。回归到现实。

"对不起啊。"他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继续啊,你别那么紧张,又不是做秀。"我试着也使自己放松下来。这个人对我的影响可见一斑。宋子晾啊宋子晾,我该怎么才能逃过你这一劫。

和老张跳完第一首曲子,我就决定此生再不和他跳舞了,脚背都快给他踩肿了。看他打球的时候那么灵活,没想到跳个舞却那么蹩足。但我还是鼓励了他两句,老张是个很需要鼓励的人。我热得出了点汗,但是仍不想脱掉毛衣,怕感冒。坐在那里喘气,赵明月就走了过来。

"陈铭"她的声音真的是很好听,学法语太可惜了,总用鼻子发音会变大鼻子的。唉。

"学姐什么事?"

"你叫我名字好不好,老是叫学姐,像我多老似的。"

"哪有,学姐那是尊称嘛。你要不喜欢,我就叫你赵明月好了。"

"嗯,一会我们去跳爵士吧,我叫他们一会放一首我挺喜欢的。"

"好啊。不过,我不是很会跳。"

"乱说,我刚又不是没看到你跳舞,很不错的。"

我正和赵明月"调情"的时候学生会的人就过来了,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号码帖纸,说一会做游戏用,让我们贴在手背上。我一看我拿到的数字,79,感觉真突兀。那字还是我自己写的,不过我没有多想,还是把号码贴在了手腕处的衣服上。

赵明月在别的男人眼里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漂亮温柔而且谈吐风雅,看得出来脑子很好使,大方开朗,这些优点都不可多得,她还兼备。但是我不喜欢女人,这就没有办法了,只能说可惜她表错了情。

牵着她进舞池,跳爵士的人很少,我和她自然吸引不少的目光,但是舞池里有更吸引人的一对,宋子晾和我们学校的学生会宣传部的副部长,那可是堪称校花级别的人物,化的妆浓艳,和赵明月站一块儿,确实要抢眼得多。

看来,宋子晾的魅力是到那里都通吃的。

音乐一响起,我的身体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样,开始动了起来。赵明月跳得很赞,我基本是被她带动在跳的。而就在我们两身边的宋子晾,也毫不逊色,他的目光还老盯着我,看得我脸颊隐隐发热。我很少在这样的场合下紧张,一来我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人,二来跳舞一直不算是我的弱项,总算过得去,我身体从小就很柔软。但是有宋子晾在场,我就怎么也自然不起来。

一曲结束,我在掌声雷动之中逃了出来,带着赵明月躲到角落里去花前月下。

"你兴奋起来啦,要不要再跳?"她说我兴奋,我看她才是兴奋起来了。

"没有,累啊,一身汗。休息一会吧。"

"要不要吃冰淇淋,我去买。"

"谢谢啊。"其实我并不想吃,只是我现在特别需要一个人安静会,我对赵明月也需要保持距离,不想给她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不会给自己制造障碍。

看了看手机,十点半了,我有点想走,但是又不好与赵明月不告而别,起码的礼节还是要有。无聊的坐在那里打手机里的贪吃蛇游戏。这个游戏我挺喜欢的,总在朋友的手机上刷记录。赵明月回来,给我带了冰淇淋,我坐在那里一勺一勺的吃,不想说话。她也很善解人意的没有说多余的话。

七八支舞曲过去,学生会的人站了出来,看来是最后一个节目了,集体游戏。

先有主席出来做领头羊,他选择了回答问题,之后他有抽了一个号码,上去一个女生,大家的兴致意外的高,多数人是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吧。赵明月也不例外,一个劲儿捂着嘴巴笑。我吃完冰淇淋,嘴唇凉凉的。

这个时候台下面一阵起哄,我顺着声音看到前排,从人圈里走出来一个男人。绒面的西装和白色的休闲裤,神色俊逸,除了宋子晾,我想不到学校里有第二人能在这里迅速的吸引我的目光。看来他也没有离场,还参加了这个学生游戏。不知道他是什么号码,我刚才一直心不在焉。只听得主持人一阵尖叫,贼笑着问宋子晾是要选择回答问题还是冒险。

学生会的人刚才问的问题都极其生僻和私人化,是白痴才会选回答问题,而宋子晾也不是白痴,所以他选择了冒险。主持人拿来了一只箱子,让宋子晾去抽签决定要完成的事情。从刚才的经验来判断,冒险的项目也不轻松,虽然相对回答那些窘迫的问题是要轻松得多。

大家很希望宋子晾抽到唱歌一类的节目表演。但是意外又一次出现了,我看到宋子晾看了一眼纸条目光就飘下了台,他很快捕捉到我的藏身之所,那样子很让我毛骨悚然。还好他没有停留太长时间,把纸条递回给主持人,那个女生又一声尖叫,而且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我觉得自己的耳膜有点受不了了。还在想刚刚宋子晾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谜底就揭晓了。

主持人激动的说,"宋教授抽到的是,与现场任意一位同学接吻十秒。"

"只能是同学吗?"宋子晾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电到在场一大票人,许多女生已经开始想入非非。

"宋教授就随便点一个号吧,大家机会均等。"

"这样不太好吧,万一是男生多不好。"看到他装君子的样子,我就一阵鄙视。这个禽兽,真是不能为人师表啊。

"没关系的,是男生就轻轻亲一下脸好了,今天是平安夜,宋教授不会扫大家的兴吧~"主持人仍在一边推波助澜,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降临,手背上的鸡皮疙瘩一个个的跳了出来。

"那我就权当娱乐大众了啊,要是冒犯到哪为同学,就千万找学生会的同学负责哦。"宋子晾还在那里一个劲儿装好人,我一脸不屑,明显很多女生的期待和激动把整个晚会的气氛推到了最高点。真不知道是不是学生会的人故意这样做的。

然后宋子晾貌似随口的报了一个数字,我的体温一下子下降到零下,整个人冻在那里。

现在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手上起鸡皮疙瘩了,这不是预兆而是恶兆。我就知道刚才他那么不怀好意思的看我一眼,一定心头打了什么算盘。这一个月以来他对我的情绪都是淡然的,简直就真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而今天却突然变化了,他看我的眼神都不若平时的收敛。

我是半喜半惊。我既希望他能稍微的把我放在心上,又怕他的关注让我理解为其他的意思。毕竟我不想在这个当口毁了自己。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须得对自己的每一个行为负责。

全场同学都在找那个79号的幸运儿,我却迟迟不敢抬手。真想就这么悄悄逃了。

可是这个时候好死不死,赵明月一声叫唤,"这里,是陈铭。"然后直接把我的手举起来,我狼狈得可以。甚至有点无语,女人都是什么动物啊。真可怕,她的过于激动让我没办法理解,而在公共场合做这件事情的宋子晾更没办法让我原谅。

这下只有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台上去给宋子晾这个衣冠禽兽亲。

他看着我走上去,那眼神在我看来要多流氓就有多流氓。但是这样的眼神却活生生的点燃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我觉得很激动,简直有点按捺不住。想到他将亲吻我,我就焦灼起来。但是又明知道这是件荒唐的事情,传出去面子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只能忍痛和主持人沟通,"还是不要吧我是个男生,他"

"反正只是肉碰肉,宋教授都不觉得吃亏,你就勉为其难吧,同学们都很期待啊。"

期待个屁,我听到她的话就气结,什么叫宋子晾都不觉得吃亏,他明显是占了我便宜,虽然我老早就想他这么来占我便宜了。但是这是大庭广众,又不一样。

"罗嗦,过来。"宋子晾这个时候到是表现得与刚才的斯文有点差别,他见不得我扭捏。

凉凉的嘴唇和他相接的一瞬间我就投降了,交盔弃甲,差点腿软。我想一定是我今天跳舞太累了,才会这么没用的双膝发软。台下的同学齐声的数着十秒的倒数,我却沉沦在宋子晾一个无比温和缠绵的吻里。十秒钟是那么漫长,却又转眼结束了。

当然我是满脸通红的逃下了台子,不过转身之前却听到他说一句"圣诞快乐"。难道这个意外就是他送给我的圣诞礼物?还真是刺激。可是我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天底下哪有这些多巧合。于是我转身,问走在后面的他,"这是巧合吗?"

"陈铭,我说这是巧合,你相信吗?"

我忽然莞尔,确实,有的时候谎言显得美丽神秘得多,让人听着就不禁的迷醉其中,于是我红着脸对他露出迷人的笑颜,轻吐两个字:"我信。"

他看着我,顿时说不出话来。我也就这么笑着,任他看个够。

这个时候我心头反而一点也不堵得慌了。

平安夜,还真是过得不平安。

chapter 11

我没有再在会场里看到赵明月,那不是因为我眼睛不好,而是我在刚走进人群的时候就被宋子晾拉走了。大家还是继续注意台子上的精彩整人游戏,一波接一波的叫好声传到我耳朵里,而人却落入了禽兽的魔爪,没人来营救。

他一直走在我后面,想也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被他带到后台的幕帘边,这个时候这里几乎没有人,但是也不保险,可是他竟是像不怕被人看到一般,把我堵在角落里,他右手撑着连排的衣储柜。

"干吗?"我觉得我们这个样子很搞笑,我陈铭有什么值得他宋子晾停留和为难的呢?他该不会真的想收我做奴隶吧,但是这个事情必须是双方愿意的情况,我已经拒绝他了。像他那种自尊心特别强的男人,我不相信他会回头来挽回什么。

"说实话,刚才那个吻,我挺有感觉的。"他邪妄的笑起来。

"我没有感觉,对不起,宋老师,我要回寝室了。"

"我们要不要继续?"他的口气却皱的霸道,我听起来像个陈述句。

"不要,我记得你说过,那天晚上事情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你现在这样纠缠我又算什么?"

"陈铭,你喜欢我吧?"他忽然严肃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自然的窘迫起来。他能看出来,我果然掩饰得不够好。那天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了,可是天下没有后悔的药。我贪图了欲望的快感,就只有舍弃尊严的圣洁。那都是我自己走错了方向,怪不得宋子晾。

"回答我!"他伸手捏我的下巴,很用力,我觉得自己他盯得要爆炸了。

"为什么你知道?"

"因为你拒绝我,你要不是喜欢上我了,怎么会那么躲着我,你要是不怕我讨厌你鄙视你,你又何必怕与我接近,被我调教呢?"

"你"这样直白的被他说出来,我简直无地自容。

"我以前是学心理学的,电子那是我的兼修,我更在行看人喔~"他又那么笑了,简直笑得我的心摇摇欲坠,我的身体和心真的都不知道如何抗拒宋子晾,他就是我那个死穴。

我怔怔的听着他说,看着他玩味的看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会不会失控。他却不管那么多,直接一口吻了下来,和刚才比,这个吻霸道多了。他强行的挤进我的唇齿间,翻动着我的舌根,企图挑起我的回应。我被他卡死在柜子和墙角里,任其亲吻。

没有办法退缩,我也不想退缩。

一阵新鲜的空气窜进我肺里,我才回过神,他已经结束了这个吻,来也这么霸道,去也那么霸道。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那感觉却真***好,我已经有点晕,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强烈的吻,真宁愿就这么被他吻得窒息过去。

"怎么样,这下有感觉了吧。"

"不要这样。"我说得有些勉强,心里的悸动还没有过去。

"陈铭,我不是同性恋,但是我不讨厌你追求我。"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我就知道同性相爱永远不能被人类原谅,因为他们不能用来生殖,不能完成人类繁衍和进化的神圣使命。但是为什么宋子晾要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他可以拒绝我,我却最怕他看不起我。我是同性恋又不是我想,那是上帝开的劣质玩笑。如果我可以选择,我绝不我会让自己沦为异类,我只想做一个最最普通的人,普通到不为人知,不引人注目。

但是,我唯一真正爱过的人,却站在河的对岸冷眼看着我挣扎。

"宋子晾,我知道了。你说明白就好,我是个该死的同性恋,你不是,所以,请你***离我远点,免得传染你!"我几乎是用吼的,对着他说了这番话,有种很悲愤的情绪流露了出来。我用力推开宋子晾,想远远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有他气息的磁场。

"陈铭,陈铭"虽然听到他在身后大喊,可我仍坚持没有回头。

回到寝室,看到一屋子人在看a片,我更是没有心情,直接去了隔壁403睡觉。躺在别人的床上很不习惯,我还是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回想刚刚宋子晾亲吻我的感觉,以及他说的那句话让我心头裂开的一道口子。

那究竟是种怎样的感觉,仿佛爱恨交加,却又不似

直到他们在隔壁看完片子各回各屋,我才能回去。汪棋意料之中的没有回来,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伍世辛好像有心事,而老张则因为过度疲劳,不知道是不是看a片看得累了,很快就传出了打呼噜的声响。但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和伍世辛都醒着。

"陈铭,你睡觉了没?"伍世辛的声音压低,听起来比平时性感很多,感觉特别舒服,像他的人一样。

"没。"

"我今天好像看到你和宋教授发生点冲突,他在找你。"

"哦,他今天跟我玩笑开的大条了,这梁子老子和他接定了。"我生怕伍世辛已经发现了宋子晾吻我。

"也是,他平时看起来虽然是轻浮了一点,但今天整人也太过了,你毕竟是男生。"

"你心情不好啊?"我决定及时转移话题。

"嗯,今天我和蓝思绮吵架了。"

"那个宣传部的校花?你跟她有一腿?"这个事实确实让我有点吃惊。

"不是,目前关系不算明朗,结果她今天非要接受宋子晾的邀请,我和她争了几句。我现在有点不爽,我是不是陷进去了,难道我真喜欢上她了?"

"不是吧,伍大情圣,你也有今天。不过她真的很正啊,跳舞也一流。"

"你说,宋子晾不会和我争吧"他喃喃的问,像是自言自语。

"应该不会,他毕竟是老师,和学生搞在一起会坏了口碑。"我心虚的应付着,其实我们大家都明白宋子晾对女人的征服能力,只要他想要,就没有到不了手的,当然也许有例外,不过那也是少之又少。

"他还有什么口碑可言,学校多少人跟他上过床了。你说,蓝思绮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了,不能栽在这么个人手里吧。"

"爱情这个东西就说不一定了,情生智减。感觉来了,挡都挡不住。"

"诶,陈铭,我说认真的,我从来没对哪个女人这么有感觉,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恋爱了?"

"可能吧,那种感觉只有你自己知道。"

"对,对,对,妙不可言。"

"得了吧,也就你一个人在那里妙,人家蓝思绮未必领情啊。"

"你有没有听说,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

"睡觉,你感性大发起来比兽性大发起来更可怕,啊!~~~~~"我还没说完就被蹿下来的伍世辛扼着脖子一阵掐,我只有大呼。他下手可真狠,一点不含糊,我的小细脖子就快给他掐断了。这个时候老张忽然从睡梦中醒来,拍开床头的灯,看到伍世辛骑在我被子上,恶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一脸惊恐和不解,还带着点刚刚惊醒的迷糊。

"你们在干什么?"听到老张问,伍世辛才松了松黑手,我得以吸一口空气。

"玩强奸。"伍世辛大言不残的回答,听得老张那是一个惊恐。

"对不起,老张,让您受惊了。"我也劣质的补充一句。

恐怕老张刚一醒过来就看到暴力画面,有听到"强奸"和"受精",愣是吓了一跳,于是一本正经的劝诫我和伍世辛:"你们搞什么,同性恋那可不是好玩的,得爱滋呢。"

听他这么说伍世辛到是一个人乐得在我身上大笑,他那一身肌肉和骨架压得我喘不过来。但是我这个时候却笑不出来,确实不是宋子晾一个人的错,在我生活的这个世界里,人人都歧视同性恋,觉得那就是个病原体,似会传染的非典一般,敬而远之,避之则吉。我又何必去斤斤计较宋子晾的一句话,他那是正常反应,谁叫我自己不正常呢。

呵,想到此我不由的苦笑出来,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我没有想象中的失眠,只是早上被汪棋带回来的早饭勾引醒了。他一回来劈头就问我昨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吻的感觉,我眨眨眼睛,吃着豆浆含糊的说:"还不错~"汪棋吹一声口哨,说:"还是陈铭最牛啊,占了便宜还卖乖。不过你们还真亲了,了不起。"他接着一阵毛骨悚然的大笑,把老张也笑醒了。

圣诞节远没有平安夜的气氛,一来是今天不是周末,二来是接近期末了,大家都开始各显神通的复习和寻求帮助,尤其是我们这个专业理论和cāo作都要考试,大家忙得找不着北。我也就这么放任自己在忙碌里忽视宋子晾。他的课我照样去上,他要我留下我也不理,反正我没有功课上的问题。食堂遇见我也当没看见,他到脾气好,一直这么忍着我,也不发脾气,也不单独堵我。

可是这样的情况毕竟尴尬,不能这么一直装下去。我只想早点放假。

虽然放假回家,也是我极其不情愿的一个选择。但是面对宋子晾更让我煎熬,我现在也许在他眼睛里就是个该死的同性恋,他还找我干什么,他又不是gay。

然后,我忽然在自习室里想起伍世辛的那句话,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

可能这样会好一些,一旦摊开来了,就不是一个人能收拾的了。

chapter 12

期末越是临近,大家越是人心惶惶。我们寝室的几个人成绩都不算好,大一就是低分飞过。我和伍世辛稍微好点,汪棋补了一门才算顺利进大二。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泡妞的约会的打游戏的都停了进度,开始勤恳的往自习室窜。

班上学习好的同学这个时候反而不怎么去自习室了,一脸xiōng有成竹的样子,看得我们就很不爽。

星期三就要开始考第一门了,我现在却还在做练习题,公式一大堆,电路图密密麻麻,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抬头看到白炽灯晃啊晃的,玻璃窗户上全是雾。

"陈铭"听到有人压低声音叫我,于是我回头张望。没有发现目标。

结果等我回过头,就看到老张移动到了我右手边坐着,"喂,耳朵不好啊,叫了你老半天。"

"什么事?"我把听音乐的耳机摘下来。

"没什么,老铁划了范围,老子看了半天没整出个屁来。你们宋子晾有没有搞什么特别照顾,透露什么信息啊?"

"没有,他讲得少,一般都不讲题,有问题的去直接问他。"

"那他上课干什么?"

"吹牛啊,他每堂都是最多讲二十分钟的正课。"

老张听我这么说也绝望的撇撇嘴,他的那一本书上基本没写几个字,会做习题才怪。我看老张的样子,估计他这一门凶多吉少。

等老张悻悻的走了,我才继续看书,我心头也没有底。

正在算题,忽然一个人坐到了我旁边来。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教室里早就没几个人还在复习了,我以为是老张去而负返,于是没有搭理他。

坐了好一会了,我总觉得老张一直盯着我看,于是很不耐烦的转过去说:"你先回去吧,别等我了。"

"嘿,看不出你这么勤奋啊。不过,是不是稍微晚了点。"那声音充满了调侃。

一看见宋子晾,我便莫明的慌了神。他目光暖暖的,我却尽力的保持冷淡。

"宋老师,我还有几题都没做完,有什么事能不能等考试完了再说。"

"别做了。"他忽然伸手抽掉我面前的草稿纸,"这些都不会考。"

看着他做这一切,包括刚才那句话,我都暂时没办法反应过来,耳机挂着一半还在放音乐,而我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他说这个算不算给我漏题。

"傻着干什么,来,把这个拿回去看了,做了。"他又变魔术一般的放了一个手写的本子在我面前。发生得太快,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清楚宋子晾又在跟我耍什么花样。跟他在一起不得多长一个心眼才是,他那双眼睛仿佛什么都看得透。

他见我没有说什么就拍拍我的头,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便离开了。

而我仍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个事情太稀奇了,于是我谁都不敢告诉,我不确定宋子晾是不是在给我漏题,但是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肯定不好做人,说不定学校还得找他麻烦。而且我和他的关系并不算熟念,他这么做要是被人知道,更不知道会惹出个什么祸来。看来他也是吃准了这一点。

而事实上连和他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我自己都没搞清楚。我本应该和他没有关系,但是我又渴望和他有某种牵扯。又惧怕,又期望,这心头鬼在我这里。

两天以后的考试,我发挥得还算正常,宋子晾确实有给我透露一些题,不过还好,他做得很巧妙,不会让我考得太好,也不会让我挂科。他忽然这样对我,而且单单只对我一个,我心头真是既欢喜又着急。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要是真不理我,我也就死了心了。他这样无外乎是在引诱我,考验我的底线。我知道他需要我的臣服,需要我把身体和心都交给他,但是我做不到,毕竟我渴望的不是施舍,而是一段正常的感情。

顺利过关以后我的心情并不见得特别好,都是宋子晾惹的。

期末考试结束以后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东西回家,我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多呆一天都会被宋子晾堵截。真恨自己是北京人,要是是个外地生,一走了之,连路上遇见都不用怕。我也不晓得现在为什么这么怕宋子晾,他就是看着我,对我笑笑,我都受不住。

以往假期我都尽量的晚回家,这次早归,老头子自然有点诧异,当然他还是一惯的冷漠,就跟我不是他儿子一样。我也懒得理他,见怪不怪了。

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眼看着要过年了,我的平静却被一通电话彻底的打破了。

赵明月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搞到我家电话号码的,在我手机关机期间就她一个人找到我了。当时是我后母接的电话,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打游戏,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总之后母进来让我接电话的时候脸色算不上友善。我也好奇是谁,于是没有多问就接了电话。

和赵明月说话挺开心的,我在家憋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想找个人说说话了。

当然这一讲电话就没注意时间,等我挂了电话,弟弟就一脸很厌烦的样子在客厅里说,"吃闲饭的,你打电话用你手机打啊,你占着电话我朋友找我怎么办!"

听他那口气,我就生气。但我不想和小孩子计较,可是又看到后母在他身后的那个嫌恶的表情,我不由自主的怒了。忍了这么多年,我不是忍不了一个孩子说点难听的话,只不过我现在吃的是我亲生父亲的饭,不是后娘的饭。如果我爸说不养我了,我二话不说收拾包袱滚蛋,但是两个和我一样的人,确实没有资格这么欺压我。

"你给我闭嘴!"我只是如此的吼了吼异母弟弟,他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都已经是初中生了还这样,我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就当我好欺负。我没理客厅里的两个人,兀自回了房间继续打游戏。等到晚饭的时候父亲也没回来,一到底年他就四处应酬。我们三个人和保姆特安静的吃饭,筷子磕碗都听得真真儿的。

于是我只好吃完饭又回房间打游戏,已经打了好几天,看着显示屏我都有点想吐。

深夜父亲回来,我听得他呕吐的声响,估计是喝高了。随后没十分钟他就怒气冲冲的踢开我的房间门,抓起我的衣领抵在桌子上,顺手给了我一耳光。我疼得耳膜作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还要打,我急忙大吼,"你干什么?"

"教训你,干什么,我一不在家你就欺负你弟弟。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养着你就是要你来欺负我儿子的么?啊?"

我顿时无话可说,如果他觉得那是欺负了他儿子,我也只能认了,反正我也不知道我是谁的儿子。有血缘未必是有父母。这些年被他打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是打不过他,只是觉得他养我,是我父亲,我再怎么也不能还手。

他的拳头砸在我背上,头上,肚子上,脚下也梦踢我大腿。只觉得自己晕忽忽,很久没有被人这么用力的揍过了。

大过年的,我还真是时运不济。

最后父亲还是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知道他是喝高了,打得有点过火,我稍微的抵抗,他更起劲。我只能夺门而出,先逃走,要不真得给他打死了。他站在我背后,吼着,"滚了就别给我回来!"

我的心像是麻木了一样,觉得这样的话已经早就无法伤害我分毫了。

到楼下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毛衣,冷得不行。身上四处都在疼,嘴角也肿了。我觉得自己狼狈得可以,今天是腊月二十七,还有四天就是新年,而我却流落街头。

还好裤子口袋里有两百多块钱,要不我怀疑自己会不会像卖火柴的小姑娘,新年冻死街头。虽然北京冻死人还不至于,但是饥寒交迫就说不一定了。想去医院包扎一下,不过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于是沿街走了一段,已经快午夜了。

我想我一定是被打昏了头,居然跑去附近的便利店给宋子晾打了电话。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好多朋友的号码我都记不住,而且过年我不想去打扰。但是宋子晾不一样,他要是拒绝我便更好,我就彻底对他死了心,我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但是电话那端传来那个温和的声音时,我的心顿时崩溃了,竟然不自觉的哭出了声。

他开车来接我的时候看到我蹲在便利店旁边抽烟,很惊讶。拉我起来,瞄到我脸上的伤,他竟然出口就问,"你被谁搞的,不要找不安全的人玩!"

我气得差点当场挂在那里,他这个人怎么就那么的能往色情方面想呢。

上车以后我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解释一下,免得他一直误会下去,"宋老师,我没有跟别人玩,这是我爸打的。我被赶出来了。"

"你家人有暴力习惯啊?"这时候他也显得不太吃惊。

"不是,特殊情况。"

"无家可归就想到我,我平时怎么看你就不愿意正眼瞧我一下呐。"听他这么抱怨,我说不出半点辩解的话,平时我确实对他特别的冷淡,嗅都嗅得出来。

他放了温热的洗澡水给我,帮我清理伤口,上药。我觉得他的药膏总是很有效,那细长的手指在我皮肤上一圈一圈的滑开,轻柔的按着,我觉得自己的心就要像冰淇淋一般溶下去了。他说,你在我这里过年吧。而我简直没办法摇头。

后来问宋子晾他家里人呢,他告诉我他只有母亲健在了,过年会来一天,但是不会长住下来,平时一直都住在他姐姐家里。

我不好再多过问他的家事,都是成年人了,如果勉强我想他是不会收留我的。又不是喜欢上我了,都是我对他有心怀不轨而已,他无须对我特别好。但是我又总觉得他处处关照我,对我特别在意,让我心悬在一半,琢磨不了他的心思。

和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不停的换台,也不问我想看什么。

我喝着麦片,觉得身体软软的,隐约作痛,真就想这么睡过去,一梦千秋,什么都不用担心。想着想着我真的脑袋歪在一边,开始恹恹的睡去。感觉到宋子晾给我盖毯子,我忽然睁开眼睛,他显然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温和的对我一笑,煞是温柔如水。

"宋子晾"

"嗯?"估计是我第一次直呼其名,他有点惊愕。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觉得你喜欢我的,那就麻烦了。"我说得一本正经,却加深了他的笑颜。真该死,我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喜欢粗暴一点的。还有,怎么样都不会变得麻烦的,相信我。"

"是吗?"他的口气很坚定,而我还是习惯性的怀疑。

他深深点头,对我说:"睡吧。"

那声音像是催眠一样,我闭上眼睛,真的就那么睡着了,且到了深处。恍惚中我听到有人在我耳畔细细的说,"我就是喜欢你"。但我分辨不出来这是梦还是真实,这是宋子晾还是别人,看来真的是睡到了深处。

chapter 13

大年三十,我穿着宋子晾的尼料大衣在楼下超市买酒和做饭的食材。今天他要接他妈妈过来,准备下厨表现一下,一年到头他并不算经常陪到老母,所以他一早爬起来,把我也从客房里拉起来,叫我帮他去买菜,他打扫房间。

我们这个样子还真有点像是夫妻。

超市里空无一人,这个时候还出门买东西的人几乎是没有了,大家都在家烤着火,准备吃年夜饭。我拎着两袋东西出来,在楼梯口抽根烟,在屋里我不太敢抽烟,怕宋子晾吼我,他平时很注意养生,基本是不抽烟的。

结果我还是被他逮到了,他见我一直不回去就下来找我,正好遇见我在那里抽烟。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抽烟。"

"我怕家里都是烟味。"

"呵,又不是不让你抽,上去吧,该冷了。"他攀着我的肩往电梯的方向走,我心头一热,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都怪他对我太好。

到了他家门口,我还是很自觉的把烟掐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宋子晾穿个围裙,挽起袖子在厨房里忙。他平时很少做饭,做也是简单的菜,这样看他忙乎,我觉得真温馨,真想就这么跟他过一辈子。不过我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妄想,他现在恐怕是可怜我才留我在这里的。

"看什么看,色迷迷的,过来帮忙啊。"他一边打鱼鳞,一边叫唤我去打下手。

我也挽起袖子进了厨房,但是我对做饭这些事情全完全是一窍不通。我对他无害的一笑,很抱歉无法真正帮上忙,不过我确实挺开心的,就算只是在厨房里乱窜。看着他切菜的模样,我真想抱他,但是两只手停在半空中,始终不敢抱下去,如果我的逾越带来了尴尬,那将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事。

"想抱就抱,你在那里干什么!"宋子晾一句话惊得我如梦初醒,不由的脸红了起来。但是听到他那么说,我还是心一横大起胆子抱住他的腰。那紧致的腰似乎轻微的抖了抖,但是我没有感觉真切。他的手仍在很快的切着土豆,而我的心也像是他刀下的菜一般,被他化成一片片的,软了起来。

"宋老师,你不怕痒啊。"

"你怕?"

"还好"

"你帮我把甜面酱拿过来。"

听到他叫我做事,只好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去帮他找甜面酱。忙忙碌碌的在厨房转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算是忙完了。宋子晾做了好多菜,估计三个人很难吃完,但是过年,无论多少人,总是要做七八个菜才像样子。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菜色,我忍不住伸手拿了一块肉尝,宋子晾看见我的动作,一个箭步过来,拍我手一下。但我还是动作快了一步,肉已经入口。

唔怎么说呢,味道不是一般的好。可是我没有露出赞赏的笑颜。

"怎么了,不好吃?"

"不是,很好吃,我忽然想起我妈了,她以前也不准我在开饭以前偷吃菜。"

"白痴,快去洗手。我不是不要偷吃,是你手不干净。"

我走到洗手池旁边,开水洗手,趁着水声,我低低的说了一句,不要对我那么好。宋子晾竟然听见了,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就像我刚才抱他一样,那样紧的抱着我,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有些莫明的紧张。这样如同情人之间的行为怎么会出现在我和宋子晾之间呢?

"陈铭,你知不知道你有的时候真可爱。"

我尴尬的笑一声,狭促间他忽然亲了亲我的耳廓。一阵如同触电一样的酥麻感走遍全身,我的手冲在凉水里都失去了冻的感觉。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轻易的点燃我,我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早已经对宋子晾不可力抗了,那些心头的挣扎都是矫情的徒劳。

于是我忽然心底升起一股勇气,强烈的,在没有经过大脑仔细思考的情况下,我忽略了他不是同性恋的基本情况,脱口说了句收不回来的话,"宋老师,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和你在一起真好。"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宋子晾愣了愣,我有点后悔说了出来,但是覆水难收,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等待他给我判死行。似乎有的话一旦说了出来就显得不那么难了,现在要我再说一次喜欢他,我已经能够应付。可是,他的表情却变得有些生疏的暧昧,飘忽起来。

他轻轻抬手扶了下眼镜,微薄的嘴唇抿起来,很性感。

考虑了一会,我关了水,转身对着他站立,看得见他全部的表情,我第一次如此坦白的面对自己是个同性恋,竟然是我爱的人面前。他没有表现出为难,也没有困惑,只是微微的吃惊和迟疑。然后他很认真的对我说:"我没想到你能亲口告诉我,陈铭,被你喜欢的感觉真好。"

等待着他说出婉拒的话,却换来一句,"我们交往看看吧,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真的接受同性,但是我愿意和你呆一起。我从不知道自己能做这么诡异的决定。"

虽然话语算不上甜蜜,但是那种震撼还是让我乐疯了。宋子晾是诚实的,他说试一试,没有说真的对我来感觉了,我也清楚他不是同性恋,我和他之间自然的跨过一些障碍,变得亲密了起来。说得矫情点,我和他现在是情人关系,但是我不介意他是不是真的对我很喜欢,如果没有好感,宋子晾绝对不会勉强自己。这一点,我十分清楚。

我笑着把手绕过他的脖子,感觉到一丝温暖的气息穿过心脏。

下午我在家里看着褒的汤,他去西城接他母亲。我开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微胖的老太太,和宋子晾站在一起,并不像母子,她的年纪有点稍微显大,和我奶奶看起来差不多。我礼貌的打招呼,宋子晾给她说我是他的学生。当然,我只能是他的学生,如果他说我是他的情人,估计老太太今天就得见神仙去。

宋子晾对他母亲是极好的,至少看在我眼里,温和周到,但是稍微显得有些生分。

我们围在一起吃瓜子,看电视,他和母亲聊天,我无聊的剥橘子吃,那气氛出奇的好

对春节联欢晚会我的兴致不高,于是一个人跑去浴室泡澡,他还是尽孝的陪他妈妈看电视,老人家笑起来中气十足,我在浴室都听见了。想来我还有点晃若如梦,他竟然说要和我交往看看,我握着香皂的手都有点不稳。

这真的不是梦吗?我喃喃自问。

忽然浴室的门被推开了,我刚才忘记了锁,还好不是他妈妈,要不就尴尬了。宋子晾挠有兴致的看着我泡在猫脚浴盆里,我被他看得发毛。

"你刚才吃那么多橘子干什么?上火。"

被他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嘴巴有点失控,半天说不出句话来。他顺手拉了浴帘,站在外面上厕所,我在里面则忽然开始想如非非。如果他知道了我这个时候的想法,一定会狠狠给我一下。

听到冲水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他又忽的拉开了帘子。

"你刚才在想什么?"他蹲下来,把手放进水里,轻轻的搅动,说不出的挑逗,看得我热血上涌。

"没想什么。"

"嗯?说谎是要受惩罚的哦?"他笑开来,简直要把我吞了似的。

"真的啦,你快去陪你妈吧,我洗了就出来。"我大有顶风作案之势,决定死守到底,绝对不说我刚才的想法。

"也好,我晚上再问你。你记得一些擦药,腿上的伤怎么还没好?"

"知道了。"

等他出去,咔的关上门,我才舒出一口气来。

对他有点好奇也是难免嘛,尤其他今天说了那么多让我兴奋的话,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有点性幻想,不足为奇——我就这样自我安慰着。

除夕夜还真是漫漫长夜,我躺在宋子晾身边半天睡不着。敲钟之后他母亲就去了我之前睡的书房睡觉了。我和他收拾完碗筷,磨磨蹭蹭的上了床。这亲密的关系来得太突然,我真的很紧张。太没有出息了。宋子晾到是不紧不慢不惊不慌的,他和一个同性恋睡一张床,一点异样的反应都没有,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个双性恋!

"你怎么了,真上火了,翻来覆去的。"他的口气带着点不耐烦的焦躁。

"太兴奋了,我可能要失眠了今天。"我如实的回答。

"你老实起来,真让人没办法。过来,抱着我,早点睡了,明天早上我还起来给我妈做汤圆,你也得起来帮忙。"

他一句话就破灭了我一晚上的幻想,确实我承认自己有点太变态了,刚在一起第一天我就把不得他把我按在床上cāo了。但是,这么大个尤物在我身边躺着,我能不有反应么。看来,我还是不能拿正常的方式来要求宋子晾,毕竟他只是想和我试一试,而且他是个正常性取向的男人。

我有些失望的靠过去,小心翼翼的被他抱在肩胛之下。

"你还真是yín荡,刚跟我躺一起就有反应了。"我被他一句话说得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是他叫我靠过去的,结果还说出这样的话,唉,我自作孽不可活。

这时候他却把手扶了上来,隔着睡裤帮我揉了起来,动作有些粗鲁,但是我只能感觉到一波一波的快感之冲击脑门,什么都顾不得了。他越来越快的刺激着我的yīnjīng,力道时大时小,把我折磨得鼓鼓的涨起来,我的手心都出汗了。

"叫出来。"他用命令的口吻要我服从,要我在他面前宣泄自己的欲望。

当一股浑浊的白色液体冲出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虚脱了一般。他的手上沾了一些,其余的都粘粘的铺开在裤子上,浅色的棉质上顿时韵开一圈淡淡的痕迹。我抬眼看着天花板,大口的呼着气。他把手伸了过来,"吃掉。"

我只好抬起脸,伸出舌头把自己的jīng液舔掉。那味道苦苦的,却带着点淡淡的香皂味道,那是宋子晾手指上的味道。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腰都软了。

他笑了,在黑暗里,我看得真真的。

chapter 14

大年初一上午他送他母亲回姐姐那里,我就一个人百无聊耐的上网。他的书房很大,两排大的书架上全是书,看起来确实有点书香门弟的感觉。而且大略的看了看,我发现他真的是学心理学的,怎么能跑到我们这个专业来教书,真奇怪。

他书桌上放着备课的本子,还有一些他正在看的书籍,用钢笔隔着在看的那一页。

我仅仅是好奇他平时都看什么书,于是拿起来看了看。

不看还好,一看我吓一跳。他平时居然在看弗洛伊德。这个人不是一点点的异于常人啊,仔细一看他正在看的章节,关于同性恋受虐的一种解释:人若落入一种无法摆脱的痛苦之中,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他就会自觉把痛苦看成幸福,用这种方式来寻求解脱。这样一来,他的价值观被逆转过来了——简单说,他把受虐,转化成一种完全放弃自我和自治,把生命与痛楚彻底交付出去的快感。

他竟然在研究我的心态。不过我并不是特别生气,只是稍微觉得委屈,他把我看得个通透。

继续翻他折页的地方,我看得很入神,我从来没有去摄取过关于自己不正常欲望的相关知识,我不是这个现象的第一人,自然是有人研究的,但是我一直逃避自己了很多年。从来不知道真正意义上的sm是指什么范围,在心理上,又属于什么原因。

就在我入迷的看的是时候宋子晾去悄悄的站在了我身后,我都没有丝毫感觉到。

他冰凉的手一下子蹿进我的脖子,冷得我一个激灵。

"不要看弗洛伊德,他对虐恋的见解,我不是很赞同哦。"他顺手收起我摊在桌子上的书。

"啊?不会啊,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多理论。"

"有什么问我就好了,这些书你看了会混淆世界观的,精神不强大的人,不要随便看。"

"宋老师,你以前念书的时候研究过这个?"

"那到没有,这个只是心理课题中的一个,有看很多资料,但是真正的研究还谈不上。sm是一种典型的不以生殖为目的的性活动,而且发生的群体狭小,是用人的整个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去体会人的热情和欲望。"

"我知道,如果说同性恋一直被人认为是变态,那sm就更加倍受否定。"

"你不要这么想自己,这只是一个需求问题,我就比较偏向福柯的理论,虐恋这东西是一种特殊的性形态,也是一种享受形态,与性别无关。"

"那你呢,施虐的心理,和我不太一样吧。"

宋子晾听到我这么问,顿了一顿,他没有说话,简单的摇一下头,拍拍我的肩膀,"以后再告诉你。你如果想了解自己的问题和心态,我们以后有空可以一起讨论一下。但是这些书,你不要随便看。我如果遇见合适你的,会给你的。"

"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他笑着凑过来,我们自然的接吻了。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缠绵温柔,仿佛带着浓浓的爱意。这是属于情侣之间才有的吻,不是霸道的也不是勉强,我感觉像是飞了起来,感觉好得不能再好。

新年就这样开始了,在一个甜到发腻的吻里开始。

他问我想去什么地方吗,我看看外面的大雪,摇了摇头,呆在有他又温暖的地方,是现在最好的选择。我怎么都无法让自己从沉溺里自拔,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可我却任由其发展。哪怕是一刻,只是能感觉到宋子晾的心,我都是安定的。

下午我们坐在客厅里聊天,仿佛所有的情侣一开始都是如此,不停的说话,刨根问底的打听对方,这便是所谓的渴望了解。我想知道关于宋子晾的一切,当然我能感觉到,宋子晾对我亦有同样的渴望。我们讨论过去的感情,讨论女人和男人,讨论调教。他在圈子里已经有好几年了,但是他一直比较低调,找奴隶不像他找女人那样频繁且花样繁多。而且我惊异的发现宋子晾以前没有调教过男奴隶。

暖气片里不停的吐出温暖干燥的空气,我和宋子晾被包裹其中,已经开始渐渐的升温。

我很想知道我们的情人关系里是否包括主奴关系,但是我不好意思开口问他,显得我很饥渴似的。宋子晾则专业病犯了,一聊到调教的话题,他就滔滔不绝的跟我说起其中的精神含义,我前所未有的认真听他说,像是一种膜拜。

之后他又问到我之前的调教经历,当我实话告诉他以后,他忽然出现了一个十分可爱的表情,他居然吃惊了。说实话,他应该能感觉得出我是那种压抑而自卑的人,我怎么敢随意的去找主人。当然,在他面前我早已经超出了很多次底线。

"你和男人有过多少性经验,陈铭?"

"就是我之前的主人,而且就几次吧。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我有点故意跟他撒娇。

"我没发现你这么纯情啊"他呵呵一阵坏笑,我白他一眼。

"跟你比,那觉得是很纯洁的。"我大起胆子埋汰他。

"嗯,看来你很有调教的潜力,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你不是已经有奴隶了么?"

"我难道只能有一个奴隶?"他又笑,那模样像是个变态大叔,不过还真可爱。我发现一个人一旦对另一个人心生喜欢,看他的时候角度都与常人不同。别人看到的宋子晾是谦和帅气的,而我看到却是个美丽的肉食动物。

"好了,你不要担心,如果我要收你,就一定不收其他的奴隶。我精力可没有那么旺盛,sm很消耗的。"见我不语,他又出言安慰。

"那你现在收我吗?"我愣愣的问。

"白痴,你好好表现,我可以考虑。"

"啊?对了,我想起个事情,我可能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万一我们家老头找我就麻烦了。我不想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

"嗯,去打个电话回家,有必要我同你爸爸说。"

出乎我意料的事老头居然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他已经派人找过我了,而且查过了宋子晾。我真的很厌烦他这么做,但是想到总比他什么都不做的好。大过年我不想随便触谁的眉头去,于是说几句讨喜的话就挂了电话。他们一家人过年,没有我在,应该更快乐。恐怕这就是老头子原谅我的原因。

晚上的时候我故意试探宋子晾,我回了之前的书房睡觉,没有去他的卧室。其实我是那么想和他同床工枕,可是我想知道他究竟对同性的性行为有多排斥。他洗澡之后没见到我,就在书房来找我,看到我裹着被子在床上,他什么都没说,看了一会,竟然转身都了。

我心里那是五味杂陈。

想来也是我自己的问题,要不是我这么试探他,现在已经顺理成章的躺在他怀里了。但是我知道他没有叫我去他房间意味着什么,他还是排斥同性的身体,他就是对我有再多的好感,我也是个半路出家的,怎么能比得上真正的女人。

越想越沮丧,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看了看台灯旁边的闹钟,已经凌晨两点了,我还是焦躁得毫无睡意。于是轻轻的爬起来,摸到宋子晾的房间去,他门是关上的,我看到门逢里没有灯光,想必是睡着了。于是我小心的打开门,看到正对着门口的床上坐着一个男人,眼睛精亮,在黑暗里像一头豹子。我吓得后退一步,原来他没有睡。而且他以这样诡异的姿态坐在床上,像是在等我。

等我?我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收缩了一下。他不会真的是在这里等我吧。要是我睡了怎么办?难道等一宿,宋子晾可不是这种男人。

"你过来。"他仍盯着我,语气里带着隐怒。

"你怎么还不睡?"我故作轻松的问他,然后走过去坐在床边。

"怎么睡啊,我老婆都不上我床。"下一秒他已经笑出来,脸上带着点得意,我确定这个家伙是在耍我,他知道我是故意去睡书房而且一定会睡不着会来找他的。

"谁是你老婆!"

"不要踩到你猫尾巴就跳,过来,我等你两个小时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一沉,这个人就是这样,他等了便要说出来,是两个小时他绝对不说二十分钟,他就让你知道他疼着你,让着你,而你却欠着他,心里要过意不去。我现在才后悔起来,我怎么就看上一个学心理学的呢,真是老寿星吃砒霜。

顺从的躺进他旁边的位置里,一阵温暖的感觉包裹着我,让我舒服得不行。他伸手扯过我脖子,勾在他xiōng口,煞是霸道的用下巴顶这着我的头,轻声说:"小东西,不要试图来挑战和试探我的极限,你会吃亏的哦。"

这明明是威胁,他却说得那么软,像棉花糖一样,我躺在他制造的温床里,感受他的全部的残暴。

他用手指捏我的rǔ头,很用力的,我倒抽一口冷气,他还真是手下不留情。我的rǔ头顿时被他弄的发红,立了起来。他沿着我的脖子开始一路亲吻,嘴唇软软的,手指落在我的皮肤上,引起我一阵阵的颤栗。我从来没有和男人在正常的状态下抚爱和性交,这是第一次,感觉像是初夜一样生涩而激动。他的技巧很好,迅速发现了我的敏感带,其实我身上很多地方都敏感,被他一碰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感觉他很喜欢我的腰,手一直按在那里来回的抚摩,时松时紧。

我被压在他的yīn影里,享受着他的审阅。他一口咬下来,牙齿接触到我的肩胛,我疼得弹起上身,他却没有松口,反而更用力的咬。我疼的直叫,却换来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果然不出所料,他继续向下,啃起我的xiōng口来,他在这种用力的啃咬里激起了性欲,而且越来越频繁和用力,仿佛要把我吃掉一样。大腿内侧的肉最柔软,他咬起来也不留情,我眼泪都逼到了眼角。

然后他终于停下来了,仔细的观察了我的生殖器,像是在验货一样。

而我已经忍不住快要释放了。

他终于移开灼热的目光,给我一个深吻,在我舌头上下翻腾,搅动,灵活得不像话。我回吻着他,试图得到更多的爱,像是贪婪的索取和吮吸一样。他用左手拍拍我的臀侧,示意我翻过去。于是我顺从的趴在床上,脸枕在枕头里。

手指上沾了我的口水,他色情的搅动了一下的舌头,然后开始帮我润滑和扩张。这一切都做得小心翼翼,仿佛真是是初夜一般的仔细。直到我的肠壁软化下来,可以勉强容纳他三根手指的时候他才把他火热的分身插了进去。右手拦起我的腰,试图慢慢的推到深处,我感觉疼,但是不想打断他的快感,于是忍住没有叫出口。

一旦可以轻易的进入,他便疯狂起来,发泄着刚才的忍耐,像个领取奖品的孩子,那么欢畅,那么肆意。我渐渐在疼痛里感觉到酥麻的刺激,然后演化成一点一点的快感,最后的疼痛里连成一大片激动,我本来回软的欲望又开始强烈起来。

他不允许我他在之前高潮,于是我拼命的忍耐,他却给我一波又一波的极乐,我简直要嘶吼出来,那种感官是无法言喻的。我和他都在这一常造爱里虚耗以及驾御快感,攀上顶峰。他没有伤害我,甚至对我算得上温柔,我们就这样发生了第一次性关系,就像第一个吻一样,出其不意而甜美,让人久久回味。

chapter 15

在家里窝了几天,我基本都是上上网打打游戏,宋子晾则比较忙,有大学同学什么的叫他出去吃饭,常喝得半醉半醒的回来。而我们发生了那一次关系以后也没有了后续。

初四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来了家里,他从床上翻下来去接,脚步还有点不稳。

说了两句就挂了,然后他坐在沙发上发呆,像是想从宿醉的头疼中解放出来。我端了热茶给他,他咕咕的喝了两大口。然后问我,"今天想不想跟我出去?"

"干什么?"

"买东西,你不能一直穿我的衣服,而且总不出门吧。"

"好吧,你先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放水。"

"嗯,谢谢。"他拍一拍我的屁股,温和的笑出来。

结果宋子晾带我买了两件衣服以后就直接载我去了一个他朋友的店。车子停在门口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快要被吓得化石化了。他竟然大白天的把我带到虐恋用品店来,买情趣用品。

他在前我在后的走进了店里,还好算是正常的店,货架上都是普通的性爱情趣用品,他走到收银台,一个特别瘦的长发男人走出来跟他打招呼。估计这就是他说的朋友。听到宋子晾问,秦徵呢?那个人撇嘴笑一笑,头向后面的那扇门里甩了甩,说在里面睡觉。

于是宋子晾回头叫我一声,自己先进了那个后面的屋子。

长头发的男人打量着我,我有点不自在,但是还是跟着宋子晾进了里面的屋子。

里面没有我想象的像个仓库一样全是放置着调教工具,而真的是个简单的房间,更像是个卧室,一张大床,一个小梳妆台,还有一桌麻将牌。

"起来了,猪三。"宋子晾走过去,把床上四仰八叉的人一顿揉。

"啊~来了啊,坐吧,坐吧。"秦徵好像还没有睡醒,翻过身又继续做春秋大梦了。这个时候宋子晾站起来就一脚踹到床上人的屁股上,看得我惊心动魄,说实话那动作太帅了,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床上的人顿时弹了起来,揉着眼睛,清醒了不少,嘴里喃喃的说,"我昨天晚上陪幺幺玩四个小时调教,累得骨头都散了,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是幺幺给我打电话说来了新货,让我过来看的啊。"

这个时候秦徵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我这个人的存在,他正准备点烟的手抖了抖,又看看宋子晾,然后表情像吃了生蛤蟆一样转向宋子晾,"这个是谁?你收男奴隶了?"

"嗯,难道就你能收么?"宋子晾还是只承认我是他的奴隶,不是他的情人,当然更谈不上爱了。说不难过也假,但我必须接受事实,这已经比什么都不是来得好多了。

"这么好看,身材也不错。难怪你动心了,诶,小朋友你叫什么?"

"陈铭,他是我学生。"宋子晾替我回答了。

"靠,你一天就知道yín乱校园,好好一块祖国花园给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放什么屁呢你,我那哪叫yín乱。"

"对,不是yín乱,是糟蹋"

他们就当着我的面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我听着倒寒啊。感觉像是被宋子晾糟蹋了的小花朵一样无辜。想笑,但是不敢太不给宋子晾面子,他这个人有时候忒残暴,说不定当场给我一顿教训。和他生活了一星期,我深刻的发现这个人不怎么给人舆论自由,他想你说你笑你哭的时候你就得做,他不想的时候,你连屁都不能随便放一个。

然后我听到那个男人说,货都还没有开,就在这里,你看看吧。

我好奇的张望过去,看到他从床底下拖出个箱子来,不算小,递给宋子晾。然后他站起来,抓抓蓬乱的头发,说:"你们两个慢慢选吧,声音不要太大啊,呆会幺幺听到冲进来我可不管的。我先去洗脸吃早饭。"

宋子晾点了个头,秦徵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离开了房间。

整个房间里顿时流窜着一种高热的暧昧,我呼吸困难。

"陈铭,你喜欢什么?"

"啊?我不知道。"我承认自己有点紧张,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我想要的很多

"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我调教你啊,快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其实我真没不好意思,只是觉得他专注于选调教工具的样子太性感了,一时大脑停止了工作,"跳蛋,拉珠,手拍,口塞,鞭子。"我回答得有点机械。

"蜡烛喜欢吗?"

"有点怕,还不太有心理准备。"

"看来你比较喜欢皮肉的打击疼痛啊,那就不要低温蜡烛了。手铐和绳子,哪个你更有感觉?"

"嗯绳子吧。"

他讳莫一笑,"我也喜欢绳子。"听到他沉郁的声音,我又按捺不住了。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在箱子里翻找东西。我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我不知道他会买一些什么玩具回去。突然宋子晾咳嗽了一声,他说,"你过来,把裤子脱了。"

听到他的话,我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但是我清楚这里不是私人的环境,是别人店里,而且随时有可能有人进来。我能忍受宋子晾看我的身体,鞭打我,但是我不能忍受别人。心理的防备还是很深,就算是无关紧要的人我还是很在乎。

我走到他坐的地方,迟迟没有动作。

"我叫你脱裤子,你磨蹭什么呢,快点,脱了趴过来。"

既然他都坚持,我也没有办法,总比他强行来拔我的裤子来得好。于是我乖乖解开皮带,把裤子滑到脚根,然后跪在他腿边,伏下身去趴在他大腿上。

就在我做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他手上已经多了一个手拍,"不要叫太大声,感觉一下,看你更喜欢什么,我知道男人和女人的承受力和喜好都不一样,家里的东西很多不适合你。"

我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他就一下打了上来。冰凉凉的,又火辣辣的。我哼哜了一声,不敢大叫。

他见我没什么反应,又是一拍子打下来,这下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拍子的形态,应该是圆柱体形的,疼痛也比较顿,更让人觉得是肉痛而不是皮痛。他低声问,喜欢吗?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他又一下打下来,这下重了许多,我只觉得整个下半身都震了一下,痛感迅速的扩散开来。还好,还好,我连忙叫出声来。

"好吧,再感觉下这个,这个是比较像浆的厚拍子。"

还是像刚才一样,他说完就一下打了下来,这个东西让我觉得和刚才的手拍区别不大,都是一样的顿痛,特别深。仿佛都打到骨头了,其实比起鞭子那样的烧痛,这样的痛更容易接受一些。我没有表态,他又接着打了下来,这次就不再是一下了,他连续打了八下,一下比一下重,我终于疼得忍不住叫了出来。我已经感觉自己的下体硬得不行了,而屁股上传来的痛更是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彻底的兴奋了起来。

"现在回答我,喜欢不喜欢。"

"喜欢。"

"好,你到墙边上跪着,我叫你再过来。"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威严,我感觉他也进入状态了,就像是我那时候的感觉。我依他的吩咐移动到他身后的墙边,对着白色的墙壁跪着,觉得两条腿有点微微发颤。

过了几分钟,我听到他起身开门的声音,我想回头看他一眼,但是等我回头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我不知道宋子晾去了什么地方,他把这样子的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立刻慌乱了起来,想要起身跟出去,可是门又开了,他看着回过头张望我的,说了一句,有叫你回头吗?

他回到刚才的座位上,又叫我过去,还是趴在他的腿上。不过这一次他拿了一个口衔要我带上,我咬着那东西,只觉得更兴奋。在陌生的地方,做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必须也只能信任宋子晾,否则我只能认定自己的行为是荒唐的,极度荒唐的。

他拿了新的手拍在我屁股上实验,这次他不再问我是否喜欢,只是看我的反映,因为特别的疼痛,但是又叫不出声来,我额头上都溢出了汗水,口水也快要包不住了,这样子的自己感觉很yín乱,而且我差点就射了,他若不掐住我的前端,我就已经出来了。

"看来应该给你准备个贞cāo带,你太容易射了,要控制一下。"

宋子晾换了四种东西来拍打,但是因为屁股火辣辣的疼,我都感觉不出来那是什么,而且我觉得自己热得可以,全身出了很多汗,把汗衫都浸湿了,耳边仿佛还萦绕着规律的手拍的拍打声,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可我的身体却能感觉到一切,并且沉溺其中,甚至能感觉到宋子晾施与我的不止疼痛,还伴随着尖锐的快感。

手拍像是恶魔的爪子,抚摩过我的肌肤,带起颤栗的烧伤。我因此兴奋不已。

连续的几下疼得我快失去知觉了,嘴巴里发出呜咽的呻吟,宋子晾停了一下,仿佛是让我刻意停下来感觉这其中的两个极端的感觉,巨痛与极乐。身体在两极来回的癫狂,我觉得自己的欲望又在周身开始横流,引起跟多的热潮。

然后他松开我的口衔,轻轻的抚摩我的屁股,那个已经疼得快没知觉的地方,随后我听到他的笑声,他这个人就是这么恶劣,总在这样的时候笑出来。

"好了?"

"唔好了,不过我觉得要教你的东西似乎还很多,比如,这个时候你没有说话的权力。"

"好痛啊。"

"我知道,来,起来,把裤子穿上,我们回去了。"

"回去继续?"我讪笑着问他,却因为挪动身体而疼得疵牙裂嘴。

"你要行,我们就继续。快穿!"他一巴掌打在刚才被拍打得最厉害的地方,我疼得跳起来,一只脚踩到裤子,跌进他怀里。

抱着我,他又低声笑了,说一句傻瓜。

我在房间里穿戴,他去了外面。也不知道他买了些什么,他和秦徵回来的时候秦徵又一次很郑重的打量了我。忽然我觉得脚底一阵凉。宋子晾拿了秦徵包好的一大盒子东西,攀着我的肩准备离开,我看着那个大盒子,吞了吞口水。说不出来是害怕还是激动。

坐在车上我还觉得周身都热得冒火,尤其是被打了的地方,不停的产生热量,我不知道这个冬天可以这么热,热得我在车里脱了两件衣服。宋子晾一边转弯一边转过来看我,他吹一声口哨,轻佻的说:"你在勾引我吗?"

混蛋,我腹诽。但是不敢做声。

chapter 16

回到家里,他直接去了书房,并且命令我跟着去。

我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靠在他关上的核桃木门上。他把书房的厚窗帘拉了起来,窗帘是深紫的,隔光效果非常好,房间暗了下来,一层比黄昏更暗的色泽酝酿在房间里,说不出的暧昧和情色。他用小刀子划开箱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段绳子,淡蓝色的。

"过来,把衣服脱了,手背在手面。"

我照做,他也脱了外套,只剩衬衫和米色的线背心。他用绳子碰了碰我的分身,有说:"下面也脱了。"回到这里我便觉得安全,于是迅速的把裤子和袜子都脱掉了,转过身,双手背起来对着他。

"很好,你一回家就学得很乖嘛。"

我没有说话,他麻利的用绳子把我手反绑起来。

他靠在书桌上,从下面踢出一快羊毛的小垫子,脚尖在上面点了点,我会意的跪下去,低头看着地板。我能感觉到这不是一场调教,而是一种仪式,他显得非常的严肃。没有嬉笑或者调侃,而且每一个动作都很沉稳。语言很少,我紧张起来,又是那么的期待。

我对sm一无所知,不明白他将做什么,这种未知的感觉更让我亢奋。

沉默了一会,他走到我身后,我不敢回头,听得拉门滑开的声音,我记得那是他挂鞭子的暗格,在书架中间。然后又听到他关上拉门的声音,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紧绷的厉害,仿佛那条握在他手里的鞭子马上就要咬上我的屁股。

他没有走到我的正面,我对着一张大书桌,他却站在我身后。

"陈铭,你听着,我现在开始教给你一些启蒙的规矩,是关于我们两个调教的时候用的,而调教的时间、地点、方式、内容都由我定,因此,这些规矩比必须牢记,如果违反,我将惩罚你。"他说得很缓慢,郑重,我点点头,没有做声。

"很好,我每说一条都会抽你一下,然后你重复一次。听到没有?"

"是"我已经开始渴望这种仪式的开始,它让我有一种接受洗礼的感觉,那是微妙的,我并不紧张这个时刻,只觉得自己的命运将因此而改变一般,像是一种深度的信仰。

"没有得到允许,不能随意的提问、说话,只需要服从和回答我的问题。"他的话音一落,鞭子就挥了起来,我都听得见风里忽忽的声音,可以预料是何其疼痛的一下,但是我却很期待。像是手鞭的细牛皮鞭子,长长的一条一下子落在我的背上,像是要撕开我的背一样疼,我失口叫出声来,然后重复了一次他的规矩,没有得到允许,我不能随意的说话、提问,只需要服从和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得到允许,不能自己手yín和shè精,你的高潮是受我的控制。"他顿了一下,还是果断的一鞭子抽下来,比刚才那一下更用力,我身体向前倾的抖了一下,那种狂乱的疼痛穿过我的身体,引得灵魂微微颤动。我咬一咬嘴唇重复道,没有得到允许不能擅自手yín和shè精,我的高潮是受到控制的。

"在屋子里必须保持裸体,除非我特别的要求你。"接着又一下抽在我的臀上,这疼痛我已经适应得来,干涩而利落,他的力道不算轻,但是我仍能忍受,说话已经有点断断续续,因为疼痛。我重复,在屋子里必须保持裸体,除非被特别的要求。

"对主人要保持绝对的诚实和坦白,包括内心的想法。不可以欺骗、说谎和隐瞒。"这一段话说完,他扬起鞭子却没有马上落下来,像是在我的身体上寻找一个人合适的位置。然后出其不意的落在了刚才承受过一鞭子的臀上。我的眼泪瞬间溢了出来,呻吟了一下,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缓和了一会才慢慢说,对主人要保持绝对的诚实和坦白,包括包括内心的想法,不可以欺骗、说谎和隐瞒。

"你的存在是为了满足主人的一切意志,所以在被要求的时候不能抗拒。"他在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抽了下来,鞭子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离开我的背,这一下相对的更重,但是抽在没有被抽过的地方,我只觉得一阵生疼,然后咬咬牙就挺过去了,我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条规矩,我的腿开始有点颤抖,觉得害怕。听到他命令我重复,我马上开口,我的存在是为了满足主人的一切意志,所以在被要求的时候不能抗拒。

"好了,就是以上五条,最基本的规定,你如果违反,我的惩罚会让你再记住的。"他把鞭子在手上拍一拍,发出短促的声音,然后他绕到我的正面,命令我抬头,我挺直肩膀看着他。他用鞭子拍了拍我的大腿,说"张开。"于是我努力的把两条腿分开。

"你做得很好,有的时候奖励也会是鞭打,但是我相信你会喜欢的,我们先做bdsm,更多的调教我会根据你的接受程度来定,毕竟你之前对这些都一无所知,我会让你受伤,你必须相信我,把自己交给我。听到没有?"

"听到了,主人。"尽管我不是很明白什么是bdsm,但是我还是不敢随意开口的问,毕竟他刚刚才教了我规矩。

"调教中涉及到性,都由我来控制,你如果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在床上告诉我。"他忽然笑了一下,有些暧昧,有些不明含意,很短暂笑容就消失了。他接着说,"还有,你现在属于我,你的一切都必须得到我的允许,至少你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

"是,主人。"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回答,我深深陷了进去,这像是一种幻想一样,让我的身体都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但是确实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并且真正的从中得到了快感。我一直渴望的就是这样被强制,被强权的掌控。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你成为我奴隶后的第一次调教。我会用比较简单的方式训练你,你太欠缺这方面的素质了,好了现在站到门边的墙脚,面朝墙角等着。"他说完就走向了暗柜那边,我则按他的吩咐站在角落里等待,这种等待是漫长而折磨人的,带着恐惧和期盼,以及不知道多长时间的自我暗示。

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我听见他的声音有响起,只是简单的吩咐我过去。

我转过身看到他坐在窗台上,暗暗的看不清楚表情,我有点饿,感觉自己肚子叫了一下,走到他面前,他又让我转身。我已经看到他手里摆弄的绳子,是一条至少有五米长的麻绳,带着一种清香,还有点酒精的味道,我猜他是用酒泡过绳子了。他拉我的手,背在身后交叉,提起手肘,紧致的捆绑,让我觉得有点通。以前林晓军也曾束缚过我,不过不是这么紧,而且他用的是皮带不是麻绳,我觉得感官上更刺激,绳子嵌进肌肤里,我感觉到自己有点失控,无法把握现在的自己,只能听凭宋子晾摆弄。

他把绳子绕过我的腰,在xiōng前交叉之后绕过脖子,手指掐算着我能承受的范围,他低着头,任他在背后拉动绳子。然后绳子绕到了我敏感的地方,穿过我的股沟,绕到大腿的内侧,他在腿根的地方紧紧捆了两圈,再踢一踢我的腿弯,示意我跪下,木地板被我跪下去那一下嗑得咚的一声响。他蹲下来捏起我的脚踝,和大腿根的绳子绑在一起,再从大腿中间把接近膝盖的地方固定。他绑得很认真,也很紧,我稍微的挣脱一下,发现完全没有办法办到。这样的捆绑我梦想了很长时间,完全的暴露和无法反抗。但是我又感到羞耻,皮肤躁热起来,这样把私处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宋子晾面前还是第一次。我想看他的表情,可是回转不了头。

绑完以后他并没有挪动我,而是拿了一个今天试过的手拍过来,那个类似浆的。

"你身体很漂亮,白色衬在麻绳上也有色泽的差异。来,先教你做第一件事情,请求。"他站到光线较足一点的地方,挥了挥手拍,我心头升起一阵恐惧。他取掉了眼镜,整个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他完全是一个占有者的姿态,他带着可以随意处置我的气势。

他在等待我的请求,于是我生涩的开口,之前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羞耻感让我的欲望渐渐抬头,我极小声的说,"请主人调教我。"

"记得下次不可以用‘我-这个称谓。还有大声点,说你需要多少下的拍打?"

我脑子迅速的转,不敢说少了,也怕说多了,于是我掂量了一下,"二十下,主人。"这恐怕是我能忍受的范围。

他忽然一脚踢上来,我的大腿外侧一阵疼,腿根的绳子勒了一下,刺激得我前端已经出来些汁液。他提高音量,有点生气的吼,"不是这个口气,你在学习请求,快一点。"

"请主人惩罚奴隶二十下。"结果换来的还是一脚。

"请主人重重的惩罚奴隶二十下。"我尽量的修改措辞,达到刺激他的目的。结果我还是失败了,他又踢了一脚。

"再想!"

"请主人重重的惩罚奴隶而屁股二十下。"

听我这么说,他蹲下来,看着双腿叉开跪在地上的我,良久,忽的煽了我一个耳光。极重,发出闷响,我被打得不知所云。他用手拍的一端顶了顶我发硬的yīnjīng,然后用另一只手把我脖子摁着让刚才挨打的右脸贴在地板上。"你说,你这个样子,叫什么?啊?"

他已经给我了我提示,于是我立即请求他,"主人,请重重的处罚奴隶yín荡的屁股二十下。"

"很好,我打一下,你就报一下数。至于打多少下,看你的表现。"

宋子晾站起来,而我的身体因为捆绑无法直立起来,只能脸贴着地板,臀部高高的翘起,发烫的yīnjīng贴在冰冷的地板上,体内的受虐因子因为这个羞耻的动作而躁动起来,我的不安和紧张还有呼之欲出的渴望都在这一刻集中于宋子凉对我的处罚上。

他一下接一下的打击我的屁股,而我则必须高声的报出击打的数字。

这场我自己要求的处罚在第二十下的时候结束,我的身体充满了顿痛和因为绳子摩擦的烧痛,但是并不是强烈到不能忍受,我甚至没有过于的喊叫,只是隐约的呜咽几声。结束之后他没有马上放开我,而是任由我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直到平静下来。然后他的手轻轻的扶上了我的肩胛和背,延着我的脊柱一直到臀部,来回的抚爱很亲柔,我的疼痛在中间渐渐的缓和,而他的温柔却深深的嵌进我的心头。

解开绳索,他帮我穿上睡衣,吩咐我去洗澡。

我今天出了好几场汗,是该好好洗洗了。然后他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快去洗,出来就能吃饭了,我给你做你喜欢的糖醋里脊。"

虽然身体还在疼,可我这个时候笑得却比糖醋里脊还要甜。

chapter 17

假期的日子仿佛过得特别快,转眼就要到开学了。

我一直住在宋子晾那里,虽然和他有了进一步的关系我很开心,但是这样的开心也是暂时而浅薄的,因为我知道这一段时间仿佛隔世,我们相处,他调教我,像情人一样相拥而眠,这些都那么虚幻。等我们再回到现实,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变化,我总不能在学校挽着他的手吧,他也不会为了我而抛弃所有与他有染的女人吧

总之越是临近开学,我越是恐慌,心里的害怕一点一点扩大,连他都看出来了。

但是他沉默了,也许面对很多问题,他也有他的想法。

我不得而知。

回家收拾了一些东西,我想到开学就要回学校住了,以后应该不能常到他家里,而他说的试一试是不是也就意味着结束。于是有些试探的问,"子晾,就要开学了,我想早点回学校,行吗?"

"可以啊,如果你想的话。"

他这样一说,我手心都凉了半截,我不相信他听不出我的试探,但是他还是带过去了。这表示着什么,我已经开始意识到了,也许他只是假期缺个伴,现在假期结束了,他的花花人生又可以继续,身边无数的女人任君挑选,他怎么还会让我牵绊住。都是自己太天真,以为可以得到他的爱。

晚上我洗了澡,闷闷的在客厅里看电视,广告一堆接一堆的。看得我更加心烦。

忽然听到他在浴室里叫我,我咚咚的赶到浴室去,在门口问他什么事。

他说,进来给我洗澡。

咋一听,我还愣了一下,原以为是拿毛巾什么的事情,结果他要我进去帮他洗。之前我和他还没有一起共浴过,说实在的我莫明的烦躁起来了。不是兴奋也不是激动,更不是紧张,而是一种焦灼的烦躁,他总是这样勾引我,我已经知道他什么都无法给我了,他却仍明亮得让我飞蛾扑火。他这样做,只能让我对他的身心欲罢不能。

迟疑了一下,我还是推门进去了。

他没有拉上浴帘,整个人没在水里,只留给我个肩胛和后脑勺。走过去蹲在浴缸旁,他缓缓的睁开闭着的眼睛,看着我,轻不可闻的叹口气。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他伸出手,把我的右手握在掌心,"陈铭,不要对自己的感情的现状有任何的怀疑。"

"嗯?"我有些迷惑,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把你当什么,你该很清楚的才是。不要有任何怀疑。这样的关系也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改变。"

"是吗?我也不知道,只是有点不安。你,真的喜欢我吗?"

"你的感觉呢?"

"好像好像还行,但是你不是同性恋啊。"

"同性对我来说确实是第一次,但是我都抱着去适应和接受的心态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害怕,怕你回到那个环境,就觉得我是个拖累。"

"哈,拖累。这个词用得好啊,你就是个拖累,拖都拖上了,我还甩掉干什么。陈铭,我很喜欢你的,你性格和外貌都很吸引我。我这么说,你可放心?"他笑起来,真像在哄小孩子。我知道他有安慰我的成分,也许他自己也清楚他没有那么喜欢我,没有那么离不开我。但是我们都是理智的成年人了,有的时候必须学着给对方一点空间和余地。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宋子晾从温水里站出来,然后拉我靠近,我感觉到他肌肤上热腾腾的气息,说不出的迷人。我有点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浴室里太多的蒸汽。他靠在我耳边,轻声说把睡衣脱了。我像提线的木偶一样,开始动手扯开自己的睡衣,肌肤哗啦一下暴露在空气里,我觉得有点潮,有点凉。

"我们几天没玩了,你身体恢复好没?"

"好了。"我都听出了自己声音里的急不可耐,真是越来越好色了。我暗骂自己。

"那去把镜子下面抽屉里的东西拿过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我最喜欢他这样对我说话,命令我,甚至是在欢爱的时候。

走到洗手台那里,我拉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注射器和避孕套还有一条拉珠。看着那条米白色的拉珠,我的身体起了一种奇异的反应,想起了上次他进入我身体的感觉。我和宋子晾真正做的次数不多,屈指可数,他对同性的身体似乎还不能那么快的适应,所以我们总是在调教的末尾他帮我解放,而不是以交欢作为结束。

但是看到他要我拿过去的东西,我心头起了一些期待。

把东西拿过去,他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瓶子,我好奇,问他是什么。他说是开塞露,我顿时害羞。我记得我之前跟他讲我不喜欢灌肠,总觉得那很脏,而且对于身体是种多余的压力,我应该不能在其中得到快感。于是他从来不要求我做这个,今天他觉得搞来了这个东西,我还真是有点佩服他了。

我靠过去,把身体靠在浴盆边,他帮我注射了一些,之后有了感觉,我就去清理,他放干净了浴缸里的水,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放好新的干净的水,帮我清洗。他的手指抚摩在我身体上,引开一片嫣红。我敏感的被他搓揉,那是极尽色情的,又是暖哄哄的。

他把水温调得高了些,又放了一点水,我的身体蜷缩在里面,水刚刚默过一半身体。一半暖,一半凉。

用手撑着浴盆的边缘,他邪笑着问我准备好了没有。我不敢看那双眼睛,像一个陷阱一样,真的很怕自己灵魂沦陷进去,在那深不可测的血红深渊里。他下手抓起我的头发,我只能仰面,直直看进那眼眸里,仿佛被他吸干了一样。

我的身体被他翻过来,趴在浴盆里。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封闭在一口深井之底。

他的手指落在我敏感的股沟,引起我身体微微颤抖,然后我清晰的感觉到一窜冰凉的珠子也落在了那股沟里,来回的滑动,非常挑逗,让我期许不已。

"想要我放进去吗?"

"想。"

他没有迟疑,听到我的回答就塞了一粒进去,我干涩的甬道因为开塞露而软化了很多,进去一颗珠子让我还能承受,那种破土而入的刺激感让我呻吟出来。低低的一声,可我感觉到了宋子晾因此的一个细微震动,他的手指在我翘起的屁股上点了点,似乎想掩饰刚才的震动。

接着他毫不犹豫的连续塞了四颗珠子进去,我已经感觉自己的甬道已经被塞满,无法再容纳更多。于是扭动起来,想避开他继续的往里填东西。可是我被卡在浴盆里,再怎么扭动也是在小范围里,他还是一手按在我的腰上,一手继续动作,又塞了两枚进去。我叫了起来,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要被珠子的重量压下去了。

"不要了,不要了,我真的不行了。"

"是吗?"他狠狠道,听他的语气,我感觉他要把十颗珠子全塞进去。

"真的不行了,求你,不要再加了。主人,真的,求你了。"我已经带着哭腔,我现在才知道身体遭到拍打的疼痛和这样的缴通完全不同。好比肚子痛和头痛相比一般。我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但是手头确实停了下来,没有带继续往我的甬道里塞东西。

"你后面一张一缩的,还真漂亮。"他喃喃的说,语气柔软带点磁性,我听得飘忽起来。

等我适应了一会,他又皱的动手塞了一颗进去,我惊得立起身子,却感觉到所有的珠子都开始下坠,压得我的菊穴还要承受不住。宋子晾看到我痛苦忍耐的模样,更加可恶的说,"就这样跪好,不准趴下去。也不准把珠子吐出来。"

我拼命的夹紧,只希望不要再增加任何的晃动带来的下坠感。

时间仿佛在一刻静止下来,他看着我的模样有是瞬间失神了,我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而我整个脑子里只在想怎么不让那该死的珠子从我的穴口滑出来。

听到他说,好了。我大松一口气,全身一放松,身体里的拉珠也出来了两三粒。他有点不高兴,眉头皱一皱,我赶紧夹紧,看到我的反应,他坏心的笑了出来。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他走过来,抚过我的头发,然后压着我的脖子让我又跪着趴了下去。他命令我把屁股抬起来,于是我艰难的照做,果然如我预料的,珠子回流下坠,又让我觉得一阵绞痛,我抽气,他却一口气把拉珠从我身体里扯了出来,趁着我后穴还夹紧的时候。

那种感觉完全超出我的想象,很快的一阵疼,但是细细的,我更多我的感觉到一阵实在的快感,穴口被刺激的快感。我顿在那里,发出一窜呻吟。宋子晾把拉珠扔在一边,从后面抱起我的腰,呐呐的说:"我受不了了,陈铭,你不要再叫了。"

我的身体抵着他的身体,我已经感觉到他的兴奋。而且是那么强烈的反应。

他亲吻起我来,让我感觉酥酥麻麻,刚才经历的仿佛不是一场调教而是一些前戏,我现在只感觉自己渴望着他,强烈如他。那种仍有甜味弥漫在口腔里的馋,身体本能想去迎合他,以得到更多的感官刺激。这是纯粹的欲望,又带着浓浓的爱欲。

我站起来去拿了避孕套给他,他笑起来,说,"你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想要。"

"你想要,我就给?"他以边戴套子,一边说这样话,说服力很低。

走过去,我拦腰困住他,接过他手里的工作帮他继续戴好,他空出手来捏着我的rǔ头,让我更有感觉。我们就这样站在浴室里,和一般的情侣一样接吻,火辣辣的洗劫我的唇齿。我知道他今天很激动,比平时更有感觉,虽然我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刺激了他。

他抱起我的身体,感觉有点吃力,毕竟我也是个男人,骨头都比女人重,他从头顶着我的颈窝,低低的笑,"你到底是不轻啊,看着那么瘦?"

我被他靠在玻璃镜子上,身体的重量转移到洗手台,他抬起我的一条腿,就直冲冲的插了进来。他的那个家伙可不能与拉珠比,我还是一阵不适应,总想把过于大的东西排出体外。他动起来,我渐渐适应,但是仍搀杂着痛感。

他用力捏我的腿,低着头很认真的干我,这个景象看在我眼里,一阵莫明的难过。我知道宋子晾还是对同性有禁忌,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去打破这个关口

"你专心一点,我不能满足你吗?啊?"他的声音如噩梦一样生生插进我的思绪里。我一个激灵,把他夹得一声低吼,"放松!"他想继续,又前进不了,困在那里做困兽之斗,我试图着放松,但是有点不得其门。

"你先停一下。"

"停得了吗?你真***太热了。"宋子晾难得这么直白的说,我觉得性爱之时这样的话真是太刺激人了,我的身体仿佛要冲到云霄一样,快要高潮。

今天的他特别有兴致,不光刚刚发现了,现在我也深刻的体会到了。他做累了却还没有高潮,于是躺下去,靠在浴盆边,要我骑在他身上做。我从来没有这样和男人交欢过,霎时尴尬起来,他瞪着我,像是在说,不做也得做。于是我心一横,就那么坐了下去,真是疼得我一下起软瘫了下去,连脚经都觉得扯得疼起来。

他看到我表情,也没有动,到是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我仿佛感觉到一种不真切的爱怜。

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但是我确信这是他对情人才有的热烈表情,如果我只是个路人甲,宋子晾只会温和而疏远的,他在我面前越是暴露本性,我越是兴奋,因为我知道这是他瓦解的一种表现,当他有一天能自然的在我面前说任何话做任何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降伏了他。

不过那将是个多么漫长的过程,我凄凄的估摸着。

而现在,我要考虑的不是这些,最需要我估摸的是,明天我还能不能起床。这个衣冠禽兽宋子晾!

chapter 18

就算他对我有所暗示,我还是知道所改变的东西并不多。

开学的第二天,情人节,我没有收到他的邀约。寝室里就剩我和老张两个人,我不停的翻看手机,终于被老张看穿了,他取笑我,"陈铭,是不是一个假期就被那个小妖精给搞定了啊?过个破节都这么心神不宁的。今天下午到这个时候,你翻了那么久,也消停消停。"

"老张,你说要是你以后喜欢一个人,他不喜欢你,你能这么安心的坐在这里吃烤红薯么?"

老张不理我,继续大口的咬他的红薯,我也明白,这是个多余而无知的问题。

到十点的样子,我实在饿得不行,于是下楼去觅食。本想叫上老张,他却在打游戏,雷打不动。我悠悠的走到学校后面的那一条小巷子里,吃点小炒。结果,遇见一大票同学,非拉我去吃小火锅。都是我们专业的单身同胞,现在好了,有人陪着闹,我也比较放松一点。去***宋子晾,老子也是一爷们,你不来找我,我就绝对不去找你。

几个关系不错的兄弟来来回回的劝我酒,我也不管那是不是烧刀子二锅头,就那么直直的灌进胃里,烧得我眼泪都要出来,只觉得眼睛里亮得发痛。他们说的话,渐渐在我耳边模糊起来,原来真的喝醉了,我想到汪棋那个千杯不倒喝死李白的,真觉得牛逼

到后来,我还能保持唯一的一点意识,就是知道他们吃完了,叫我走。

可我怎么都从凳子上爬不起来,双腿发软。

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架了起来,半拖半拉的往回走。我试图自己用点力站起来,结果仍是徒劳。他们把我扔回寝室,老张看到我的样子,哭笑不得的说,"哥们,你这样喝,真把自己当汪棋啊?"

我挥挥手,像是在空中抓住什么似的,连我自己都不确定。

男人喝酒以后的那种不可自控感让我觉得有那么一丝快感,仿佛这身体不是自己的。

我趴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胃里翻腾得厉害,但是我又吐不出来什么,恐怕有点胃出血。紧闭着眼睛,只想快点入睡,睡着了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所有的委屈痛苦和难过。

梦里仿佛遇见了很多人,可我又记得不真切,不知道究竟是谁和谁。

那些貌似熟悉的脸一一晃过,我来不得记清。

第二天我如愿的没能起来上课,宿醉搞的我头痛欲裂。我一坐身来,就觉得天旋地转。转头看一看寝室里,他们都走了,不过,似乎多了一个人。

我定睛一看,是宋子晾,我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醒过来,喝得出了幻觉。

于是,我又躺下去,想搞清楚这究竟是不是幻觉。

他的声音终于在我上面响起,"一开学,你就逃我的课。"

呵呵,原来是真的。他竟然跑到我寝室来找我,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没有去上他的课,还是他想来看看昨天没有约我我伤成什么德行了?我不由的发现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恶劣。

我不做声,他蹲下来,用手轻轻挑开我垂在额前的头发。

愣了一下,我还是吼道,"你干什么!这里是寝室,随时有人回来的。"

"昨天干嘛跑去喝那么多酒?"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宋子晾,我现在头疼,你让我睡会吧,不去上课,你大可以记我旷课,我无所谓。"我想自己真的有点生气吧,否则我很难想象自己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

"陈铭,别搞得跟个女人似的。"

"我有吗?"我掀开被子,皱着眉头反问他。

他笑,很轻,摸摸鼻子,然后对我很轻的说,"对不起,我昨天遇到点麻烦。"

原来他还是愿意施舍我一个借口或者说谎言的。我是不是该因此高兴,他可以根本不理的,谁叫我没脸没皮的跑去倒贴他。又想起那个晚上伍世辛给我说的话,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这一点不假,至少目前,我无法把宋子晾规划到我的爱情里面。

对他来说,恐怕这只是个游戏,而我必须配合,但是能不能得到他的真心,我不知道,这全由他掌握。

面对这样的自己,我真想骂一句犯贱。

"陈铭,今天去我家吧,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他说得那么真诚,我却只觉得是个陷阱。

"我觉得我当初拒绝做你的奴隶是对的。"

"陈铭!我已经来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乖,跟我回去。"

"我们结束了,宋子晾。之前算我犯贱,现在我没这个必要缠着你了,游戏结束了。反正,你并不需要我。"

"你不要后悔。"他生气了,我已经感觉到。这个人就是这么自大,总以为可以掌握游戏的从头到尾。如果我反抗他就生气,如果我他配合他就觉得无趣,这样的主人我可取悦不来。哼。

"不会的,我只后悔让你知道了我喜欢你。有的感情,我宁愿它一辈子不见光,也不愿意它拿去给人糟蹋。你走吧,我现在真的需要休息,而且你在这里,很奇怪。"我说完这些话,并不是想象的那么浩劫,只是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空了,有的时候,我真会觉得就是给他糟蹋,只要在他身边,我也愿意。但是人总是那么贪心,要了还想要,我也不能那么简单的满足。

需索,我在不停的需索,宋子晾是怎么也满足不了我的,现在。

果然,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来我和他之间的幻觉是这么的浅薄,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是这么的容易撕破。我躺下去,胃里翻腾一阵,还是没能吐出什么东西来。

我真的就这么放手了,还是不算太难。就像在他面前出了一场丑一样,大家就这么简单的笑过,然后不再记得。我久久的望着天花板,那上面全是他的面庞,笑的,生气的,睡着的,烦躁的

一直躺到下午,汪棋回来,给我带了点温水和吃的。他心情不算好,也就没有与我多说什么,这样也好,我此刻怕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天渐渐黑了,我听到楼道里有人喊,陈铭有人找。

真是叫人万念炬灰,我一点不想动,但是还是得下楼去看看,总不能让别人一直在楼道里叫唤。

下去一看,竟然是宋子晾,他还真是舍得跑,一天来这个宿舍两次。

我没有好脸色,走过去,站在离他一个远的地方,"什么事,宋老师?"

"对不起,陈铭,我今天不该跟你急。"

听到他的语气那么软,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这个人是宋子晾?

"我知道了,没什么,我上去了。"

"我想抱你了,我们多少天没在一起了。"

我皱皱眉头,在这个场合这个时候,我不想听他说这样的话,"你难道没明白我白天说的话?"

"陈铭,我昨天确实有点过分,但是,你要给我点时间。"他说得仿佛很委屈,可我心头很麻木,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不是女人,宋老师,你回去吧。我是不会再继续我们之间愚蠢的关系了。"

"你不喜欢我了?"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也是人,我也需要尊严和自由。我不能跟在你后面,你一高兴就给我一颗糖,一不高兴就不再看我一眼。我想要的不止这些,我怕你给不起,我也没资格强求,所以,我不想再继续了,很累。"

他不语,站在那里,很多路过的同学已经在奇怪的看着我们了。

我等待着他说点什么,可是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舔腻的女声,"宋子晾,你这个大白痴,跑到这里来,我都找不到你。"

来的人,我知道是谁,我想我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很精彩。

因为这个女人是伍世辛的女朋友,我们学校鼎鼎大名的蓝思绮,她就在我们宿舍楼下,毫不避讳的跑来挽住宋子晾的胳臂,一阵撒娇。

我忽然觉得头好晕,她可不可以不要再晃了。原来,昨天的意外是和校花出去了,那我陈铭无话可说。我竟然在这个时候笑了笑,对宋子晾说,"宋老师,你有事忙,我们就改天讨论那个实验吧。"

他尴尬的看我一眼,仿佛要解释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他如何开口。他为什么要向自己的一个男学生解释感情问题?他也只能点点头说说。

我站在那里,看着蓝思绮挽着他一路走,然后他拉开蓝思绮,两个人隔开一点距离又继续走。

无论怎么看,那两个影子都纠缠在我的眼底。

回寝室,我直接躺上床,盖着脸睡觉。只有睡过去了,我才安心。

正常的上课,身体也基本恢复了。可是这个时候我们寝室的人又发现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那天除了我宿醉,伍世辛也没回来。而且连续两天没有回来,没有去上课。老张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大家很急,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

汪棋他们恐怕还不知道蓝思绮已经名花移主,所以还想跑去问她伍世辛的下落。

我阻止了一下,知道纸包住火,总会人尽皆知的。

他们听了这个事情也吃惊得很,于是,我们都觉得这回伍世辛凶多吉少,遇上两只千年道行的妖精,他不死既伤,非得废了武功不可。

最终我们也没找到伍世辛,还是他自己回来的。没有想象中落魄,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时一向注意自己形象的伍帅这个时候像个生不逢时的诗人一样,胡子长出一圈,外套脏得可以,头发也乱得出奇。他坐在床上,和我们说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情人节本来就是情人去过的,哪有人三个一起去过的。

但是偏偏他就是三个人过的。蓝思绮跟他说分手,他不同意,蓝思绮就打电话把宋子晾叫来,宋子晾一开始没说话,不过蓝思绮和伍世辛争吵了几句,他就站出来帮蓝思绮说了话。伍世辛知道这个时候大势已去,就算那个男人不是宋子晾,他也没有胜算,因为蓝思绮心里没有他的。当一个女人不再愿意和一个男人保持亲密关系的时候,那个男人就成了她讨厌的对象。

我没想到宋子晾竟然是这么抱得美人归的,但是看样子他和伍世辛这根大梁是结下了。

不知道他们两个男人之间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事关面子和感情,仿佛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宋子晾就是不喜欢蓝思绮,为了面子也不能让伍世辛把人拉回去的。我只能为小伍默哀了,因为根据我的观察,如果宋子晾想留住一个女人,那么,那个女人很少有不就范的,何况这个蓝思绮还倒贴上去,恐怕他只要眨眨他那只公狐狸精眼睛就搞定了。

唉,我有点戳不透的惆怅,说不出来为什么,比起宋子晾给我的解释,我听了小伍讲的经历,我心里又起了另一种变化。

chapter 19

今年刚一开学我们寝室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真是该去庙里拜拜了。

第二天遇到宋子晾下课堵我,他当着全班的人说要我留下,我又怎么好逃避,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空荡荡的大教室里,就剩我们两个人,站了两三米远。

"陈铭,你身体好点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温和,甚至有点放低姿态。

"还好。"我僵硬的回答他。

"我想来解释那天的事情,你听我说,我和蓝思绮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天下午我开完会,有点事情绊住了,本来想回去给你做饭的,可是还没做完就接到蓝思绮电话,她说有麻烦,我不好拒绝,就去接她。哪晓得她是和男朋友分手,这么尴尬的事情我又不好先走。等送她回家,我再给你电话,你都关机了。我就知道你在生气。"

"没生气,我那时候去吃饭,遇见几个班上同学,给他们拉去喝酒了。"我平静的叙述,像他给我解释的时候一样平静。

"对不起,陈铭。"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是你,我是我。说过的话,我不想收回。"

"我不勉强你,但是,陈铭,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你喜欢你也不勉强,你是不是人啊算了,和你说这些没意思,请我吃饭吧,14号我可为了你饿了一天。"我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我如此镇静,仿佛宋子晾是个老情人,我已经放下感情,做起了普通朋友。但是那种苦涩的感觉,怎么都挥之不去。也许,我是接纳了他的解释,一个情人节不算什么。他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情人,我心里早就清楚,太计较不像我的作风。

他笑出来,低声说着,好啊

我们去到学校不远处的快餐店,吃些随意的东西,他坚持要去他那里给我做,但是我还是拒绝了。我不想再踏进他那间充满诱惑的房间。我知道他是在引诱我,他给我做饭,哄我上床,一切都只是为了证明我在他面前毫无反抗的力量,只能任他鱼肉。

是,我承认我的爱很卑微,但是,我的人需要尊严。

宋子晾夹了我喜欢吃的菜给我,和他生活的两个星期,他已经完全的掌握了我的喜好,我的胃口,而他现在做的只是像在泡一个美眉所做的。投其所好。我笑,笑得很甜,他如此用心,我已经满足,可我要的远不是这些,他办不到,给不起。

"怎么了,陈铭。我总觉得怪怪的,今天。"

"是因为你把握不住了,所以觉得没安全感。宋子晾,我是喜欢你,甚至是爱你的。但是,那不代表你能控制我。"我漫不经心的说着,想试探他的反应。也许,只有在他面前,我才如此的不计较后果,已经破釜沉舟,我必须背水一战。

他手上的筷子如我所愿的抖了抖。

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知道我在挑衅他,试探他,就如同他对我做的那些勾引和探究是一样的。被人这么伤害,一定是不舒服的,想必他也感觉到了。爱与喜欢都是一种个人的感情,若被放在阳光下给人审视,那将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一直到差不多吃完,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末了,他又突然问:"如果我追求你,你会回心转意么?"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受不起。"但是,我心动了。

"我是说真的,陈铭,我心理上也有一些极端的东西,和你一样。我们互相需求。"

"我要的不是需求,不是!是喜欢,真心的喜欢。"我有点激动,但仍压低了声音,我还尚存理智。

"慢慢来,我们一点一点的做,好不好。"

"我现在已经不想和你打这个商量了。"就像我第一眼就喜欢了他一样,我不希望感情是试出来的,如果我曾经接受过他那样的施舍,那么是我的愚蠢和不智。

我和他就这样僵持在那里,为了对感情稍微偏差的理解。

最后他只是绅士的送我回学校,我们不再谈及感情和复杂的关系,但是我能感觉到宋子晾不是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那种感觉在我身体蹿来蹿去,十分微妙。若是他真的放弃了,我恐怕会很难过,但是他如此不明不暗的做法,却勾得我心痒痒,我想知道,他究竟能为了我做到哪一步。

日子没有想象的过得快,我再一次和宋子晾单独在一起,居然就发生在四天之后。

那是想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我和老张听到同学传说伍世辛在学校外面找了人要打宋子晾。我当时正在吃泡面,一口辣椒呛到喉咙,在那里咳嗽了半天。老张说你不用这么夸张吧。我不理他,我也不想这么夸张的。只是我们都知道伍世辛在北京找的人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脾气本来就嚣张,认识的人也物以类聚。看来这次宋子晾,凶多吉少了。

我们赶过去,还好在学校不远的地方。

不过事情有点偏差,伍世辛只带了两个兄弟去找宋子晾麻烦,不算是围殴。

松了一口气,我和老张去看两个人的伤势。都是七痨五伤的,伍世辛被打了脸,右边嘴角都肿了起来,宋子晾伤得也不算轻,感觉都是要害被揍了。这两个男人还真是下手黑,谁都没让对方讨到什么便宜,校花魅力就是大。

宋子晾喘着气,感觉他确实有点伤到要害了。

我扶着他,"你怎么样?我带你去医院?"

"我自己的烂摊子,还要你来收拾,对不起了。"他的道歉一点真心都没有,这个公狐狸精。

"少说废话,给我用点力,站起来。"

"陈铭,我还以为你都不理我了。"

"宋子晾,你少这里给我借劲儿发疯啊。快点,我带你去医院。"

可是,他还是赖在那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简直要给他气得内伤,那边老张已经把伍世辛和他两个哥们拖走了,我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做免费展览,只能一手扛起宋子晾,招手打车。

好不容易把他搬上车,他又坚持不去医院,我真是不知道这个人这么难伺候。司机等我们讨论半天,无奈之下想请我们下车,最后我坚持把他搞到医院去了。我和他都不是医生,又不是缺那点医药费,万一有个什么严重了,那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躺在急诊室里,一个人跟儿那傻笑,我没好气的哼一声。本来都打算不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他却偏偏有办法换着花样的来挑战我的底线。

其实真的伤得不重,医生象征性的给他检查了一下,顺便把他身上的豆腐吃个干净。他到是大方,任那个女医生随便的上下其手。我看他一眼,转过头去,真是看不下去了,这样的人,除了宋子晾,我真是没见过第二个了。脸皮厚这一点,他要是认第二,我看就没有人敢去认第一。

"怎么,是你非要带我来医院的,现在别人吃我豆腐,你有不高兴了?"他还没走出诊视间就这么说,声音可不小,我不敢想象身后那个女医生的表情是多么的悲喜交加。

"我回学校了,你没事就自己回去吧。"

"陈铭,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谈一下了。"他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不可否认宋子晾真的很英俊,虽然他开玩笑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像变态的怪叔叔,但是他这个人真的是长到我心坎儿上去了,五官和气质都是我最喜欢最欣赏的。只可惜,那性情让人不敢恭维。

我们就站在大街边上,不停的有车呼啸而过,而他不在意,坚持要等我一个答案。

"去你家吧"

妥协了,我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我除了妥协,还能有什么办法?

回到那个地方,我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一个世纪没有来过,但是那里明明就还残留着我的味道,他连被子都还准备的两床,我怔怔的看着这些,抗拒着内心的软化。

他拖着七痨五伤的身体去给我泡茶,我是心疼啊,不过由着他。他这个人就是那样,等了你多少时间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他都不会隐瞒,都会要你看到要你歉疚,要你觉得他是对你极好的。我坐在沙发上,把外套脱掉,觉得一阵久违的感觉。

等他里里外外把茶做出来,天都已经黑透了,窗外全是一片黑暗下映衬的倪虹。

"宋子晾,你把我拐骗过来,又要干什么?"我的口气早就软化,对着这样的他,我的心都硬不起来,何况一张嘴。

"是你自己说要来我家的。"

"才三五天不理你,你就沉不住气了,说不定过两天我就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给你糟蹋,你急什么急?"

"酸得~~好了,陈铭,我知道你是真生气了,你这个人脾气牛,我宋子晾自认没这个魅力,让你回头来倒贴,好不好?"

"你究竟要说什么,别跟我绕弯子,耍暗示,我不是学心理学的。"

"我喜欢你,陈铭。"他像是说天黑了一样,随便就抛出一句表白的话来,但是脸上的表情是真诚的,就算是装作,我也不得不被他的演技给蒙骗。

"我也喜欢你。"我故作轻松,心头山海翻腾。

"那个我会把自己身边的情债都处理干净,很快的。我们从新开始,这一次不是试一试,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是为了找个奴隶的话,我想我们可以更直接点。"

"陈铭!你以为我就这么销不出去,找个奴隶需要屈尊降纣的用感情去骗?"

我知道自己话说得重了,确实,他要找个奴隶,无论男女都不是太难,何必给我这么大个陷阱来困住我。我不嫌累,他都嫌。

但是,这一刻的我无法相信他,他那样的男人,怎么舍得万花重重,来吊死在我这么一颗树上。

于是,我说,我想想。

他皱着眉头,对我的不爽快很不满意,但是我忽然发现,我怎么这么乐意看到他这个很烦躁又没有办法的样子。原来,这真的是一种享受,在心理上虐待他,就像他对我身体的调教一样。

我的感情不是一文不值,我知道,宋子晾这一刻动心了,因为他违背了自己的哲学。一个男人一旦为了一个人违背自己的哲学,那就是他万劫不复的开始,就似我第一次看见他。

呵呵,他说他喜欢我。这样的表白不是第一次从别人那里收到,但是我的心还是很不争气的激动得上下浮动,如同初恋一般的心悸。这个初春,宋子晾跟我说的最糟糕的一句话,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便把我的灵魂骗走,把我的心生生刨开,供他享用和蹂躏,供他珍惜和折磨。

我叹气,倒在他的沙发上,隐隐笑出来,可他这个时候没有看到。

在这场关于爱的游戏里,我一直没有主动权,只是因为我爱得比他深,比他多,比他早,而他的感情,被我包裹在一个深潭里,一片漆黑,连我都琢磨不住。到头来,我只有一步一步的妥协和退让,让他彻底的洗劫我的心和灵魂。

chapter 20

对于宋子晾反过来的讨好,我确实有点招架不住。他只消温柔一笑,我就三魂七魄都飞了。

我们坐在露天的茶座里喝茶,惬意,春意纷飞。

他伸手过来捏我的脸,"最近怎么瘦了?"这分明是当众调戏我。

"没什么,睡得太少了。"

宋子晾又要开口问我点什么,但是他的话却被人活生生打断,那个人当然不是我,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插进去来,我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一张很漂亮的脸。

他说的什么我没有太听清楚,不过那张脸还真是吸引了我。

"呵呵,难得这里遇见你。"宋子晾的声音有点僵硬,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这个站着的人,虽然很漂亮,可是脸上的五官和我有五分像,我还是没有忽略掉。我没有他皮肤好,模样也差些。这个男人走在街上那是属于和宋子晾一样惹眼的。

"原来你在约会,那我不打扰了,改天电话里约你。"

"小原,你等我一下。"

宋子晾已经站起来,这个时候我非常知书达礼的坐在那里,看也不看他们,一言不发。他拍拍我的肩,在我耳边跟我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我机械的点头,琢磨着他和那个叫小原的男人的关系,以及为什么那个男人那么像我。

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看那两个人,黑色的西装笔挺,印在我的眼睛里格外刺眼。那个男人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不过一身的气质与我这样的学生确是大有不同的。宋子晾风度翩翩也不及那个少年的英姿,我觉得我一瞬间嫉妒了。恐怕是总自卑吧,那个男人太抢眼了。

他们还是靠在栏杆那里说话,下面的人潮涌动,车水马龙,我心头寂静得可怕。

过了大约十分钟,我看到宋子晾面色不算好的回来,我也不好问他什么,他有太多的秘密,但是我和他的关系还没有到分享一切的地步。他不过是约我出门吃个茶,一起聊聊天,我和他现在甚至连调教也不玩,性关系就更谈不上了。他除了吃我一点豆腐外,乖得简直不像他。

他见我一张严肃的脸,于是笑出来,"怎么,也不问问是谁?"

"你的朋友那么多,我过问不来?"

"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最近我遇到点麻烦,需要他给我帮帮忙。"

"你还做生意?"我确实有点诧异,但是还算可以接受,在北京能买哪个地段的房子、车子,来这样的地方喝茶吃饭,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能负担的。他没有点外快,又怎么养得起那么大的开支。

"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他笑起来,有点云淡风清的味道。

"宋老师很本事啊,认识的人也不一般。"

"你吃醋了?在猜测我和他的关系?因为他和你长得像?"

"去,去,去,你这个孔雀。"我有点不自然,被人看透了心思,窘迫起来。

"陈铭,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是,你喜欢看我喜欢你的样子,欲罢不能的样子,吃醋的样子,还有呢?"

"还有欲仙欲死的样子。"他笑得有点yín邪,我不过我就是喜欢他这种七分正三分邪的样子,我不由的看他看得眼睛发了直,已经忘记这个时候应该骂他不正经。

"别在心里腹诽我是色魔,你也差不多。"

"你也知道,老不正经的。"

"好了,晚上我们去听爵士吧,刚刚小原告诉我今天晚上有表演。"

"小原?叫得那是一个亲热啊。"既然被他看穿,我也脸皮跟着厚了起来,他既然喜欢看我吃醋的样子,想必也不是怕我追问。

"他名字是,原聿,我以前的学弟,那可是个人精。"

"很喜欢?"

"不,他喜欢我。"

"不要脸,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老脸,都挂不住了。"

"不信我算了,虽然我是挺喜欢他那张脸的,不过不喜欢他那个人。"

"食色性也。"

"放心,我最喜欢你。"

我呵呵一笑,没有理他的话。这个人就最擅长没事说事,三句就能绕到他想说的话上。他见我笑,又伸手来想捏我的脸。这一次没有任他上下其手,我躲开了。他一皱眉,仿佛有点不高兴。这个人就是这么土皇帝,稍微有点不合他意思他就摆脸色。

宋子晾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过了一会,我想起一件还没有了结的事情,于是问起了他和伍世辛的问题。本来一个学生和老师争女人就是件搞笑的事情了,之后还闹得那么大,不知道蓝思绮是得意还是觉得见不得人,但那是别人的事情,反正我知道小伍是元气大伤,而宋子晾就跟没事人一样。不知道他们事后怎么处理的。

他到解释得轻描淡写,我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一醉泯恩仇的好事。

但是既然他说解决了,我又何必多问。别人要打人也打不到我头上来。

晚上他非要带我回家去做饭,我也拗不过他,只能跟着他回去。那个地方现在还真有点我家的味道。这学期我回这里的次数真比回自己家里多。

宋子晾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我跑过去拿橘子吃。

忽然发现他竟然在厨房里给我做包子,案板上的面粉把他纤细的手指染的白而好看,揉着面,说不出的性感。他做起家务来虽然不是那么专业,不过也算得上心灵手巧了。我跑去捣乱,揪一块面在手里捏着玩,他用手纣推推眼镜。

我见到他认真的样子,就玩心大起,把手头的面捏个小人起来,放在案板上。

"白痴,不要做这样幼齿的事情。"

"子晾,我饿了,快点吧"我走过去,自然的从后面抱住他。也许我今天真的给原聿刺激大了,总觉得特别想亲近宋子晾。

"你不要骚扰我,就能很快吃到包子了。"

"电视很难看。"

"那你想干什么,不要说想来给我打下手,那你今天估计吃不到完整的包子了。"

"我想要"说出来,我才跟咬了舌头一样。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这个尴尬期还没有过完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回头的速度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我还没有来得及掩饰的表情全部落入他的眼底。我把脸靠在他背上,不想他继续强奸我的表情。心头那是七上八下的小鹿乱跳。

他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手机响了,他双手都是面粉,于是示意我帮他把电话拿出来接。

我举电话到他耳边,听到他那温柔如水的声音叫一句小原,就觉得火气压都压不住的窜上来。前几周看他解决身边的女人都看得我吐血了,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同时维持这么多女人的幻想。现在女人差不多都搞定了,男人又冒出来。说他是个公狐狸精,真没错。

没讲几句话,就结束了,我帮他挂掉,鼻子能哼出一声气来。心头再骂一次狐狸精。

"再腹诽我就没包子吃了哦!"他笑起来,面如春色。

"少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你难道会读心?"

"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今天不去听爵士了,他在那里等我,怕到时候煞风景,我拒绝他了。"

"你是怕不带我去,我在家给你使性子吧。要去就去,别那么不干不脆的。"

"陈铭,你还要我说几次,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

"那你当他是什么,一看见他眼神都软了。"

"我看见你,眼神都直了,好不好。你还吃醋,他生意上和我合作很多,我不是给你讲了我最近遇到点货款的麻烦么,他帮我,总是想在我身上占点便宜嘛。"

"呵,他看到我,就没点想法?"

"他知道你的存在了,今天见到,恐怕是有点想法。以为我对他有什么意思没表达出来吧。"他那得意的样子,看得我就想过去踢上一脚,不过见过他臭屁的样子,我还蛮喜欢的。他本就是个该自信、俊逸的男人,如果他谦虚起来,那绝对是跟你客气。

"为什么?"

"原来你一直在想这个,难怪下午都心不在焉。"我转身不说话的坐在饭厅,对着厨房门,看他在里面熟练的包包子,真贤惠,他回头看一眼我,"我当初在班上看到你,也吓一跳。"

"我没他好看。"

"你比他可爱,我更喜欢。"

"关键是我比他好欺负吧,我看你在他面前就低声下气的,整个儿一小媳妇模样。"

"得,这你也看出来了,越来越厉害了。"

"承让,承让,都是宋老师训练得好。我最近也觉得自己神经了不少。"

"陈铭,今天留下来吧。"

"不要,我得回寝室去,答应老张今天给他带消夜。"

"陈大少爷,你打个电话去就处理了,留下来,我要抱你。"

"是,是,是,主人。奴隶这就去处理善后,洗干净了给您用。"我三分认真四分玩劣的回他一句,其实心头也是想留下来的,他再三留人,我根本拒绝不了。就算理智告诉我他是一株夹竹桃,暗含着巨毒,我还是无法抗拒的步步靠近。

打电话给老张,告诉他不回去了,被他骂了见色忘义,我也只好忍了。不过末了他又跟说今天赵明月来找过我,我不在,她跟伍世辛和403的温敬德出去了。我哦了一声,没什么下文,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脑子好使,缠我又不太接近我。搞的我不能名正言顺的拒绝她。

老张又唠叨了几句,我左耳听了右耳出,挂了电话,已经闻到厨房里传出来香味。

我蹦到厨房去,果然看到宋子晾已经在洗碗收拾灶台,看来离吃饭真的不远了。我饿得肚子里都要跑出虫来。他见我过来,问一句处理好没。我没回答他,走过去就拉下他脖子吻了起来。柔软的嘴唇在我的唇齿间快要化开了。我觉得有点甘甜,看来他刚刚应该偷偷吃过点东西。

"你偷吃了"我带着点色情的味道说。

"还没吃到,怎么叫偷吃。"他也不关水,就这么顺势转过来搂着我,低下头继续亲吻。我们近来也只是接吻,一直没有做到更多的一步,他像是寻求我的同意似的慢慢挑开我的衣角,那一只冰凉的爪子伸进来,凉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先吃饭吧?"

"包子和汤都还有会才能吃,我先吃你。"

"混蛋,被你做了,我就已经死了,还吃什么?"但是我没有拒绝他手上肆意抚爱。这个样子就是标准的口是心非。

"放心,我知道分寸,陈铭,我想吃你都要想疯了。"他两眼放光,似头狼。

"去沙发吧。"

宋子晾点头,一路拖着我去了离厨房最进的一个小沙发上。我的衣服被他很快的刮下来,这个人要对一个人下手的时候,那动作是矫捷得厉害。他轻轻的按我的大腿内侧,在我的xiōng口一阵来回的吮吸,我低头就看到雪白的xiōng膛上留下一大窜印子。

"不要,子晾,我明天回学校,别给同学看到了。"

"真想你都不要回学校了,就给你一个遥控器,天天把你关在家里。"

"好了,你快点吧,不要再吸那里了。"

"最近色了不少啊,被我开发出来的?"他那火热的欲望在接到我邀请的那一刻就顶了上来,我有准备但仍是一个激灵,觉得自己对那样的疼有痛一些莫明的惧怕,却又极度渴望着在高潮里的极乐。

他的手上力度加了些,搂着我的腰,抬高我的臀部,用另一只手帮我做扩张,耐心而细致。我能感觉到自己被宋子晾细细的温柔包裹着,心头一阵激动,身体也忍不住更渴望他的爱抚。他看到我急不可耐的模样,低低的笑了出来,带着情欲的磁性,让我简直无法回避的勾引。

这样的男人,就是只和他有过一瞬间的交叉,都无法回过神来。

"陈铭,我可不可进去了?"

"嗯嗯"我呻吟着等待他的交合,那是一种刺激而卑微的快感。

我每一根神经都随着他的出入而微微颤抖,做了这么多次,我还是会觉得疼,抽丝剥茧般的刺痛,但是前端被他搓揉起来的欲望又犹如星星之火一般,已经燎原。我在他的身体下辗转,呻吟和喘息搀杂在一起,听起来格外的妩媚,这个春天还真是无限好风光。

做到无法忍耐高潮的时候,我们一起迎接了灭顶的欲望,那种在快感里覆灭的感觉,又绝望又让人下坠,凡是体会过的人都难以自持。

我和宋子晾也是凡人,因此沉迷其中,再所难免。

他射出来,没有在我的身体里,他知道如果我没有同意他那么做的话,我肯定会生气而不说出来的。有的时候宋子晾任性得乖张,有时候又出奇的懂事善解人意。他算得上是我见过的脾气最难以琢磨的人了,yīn晴难测。

"我爱你,陈铭。"他说出来,在欢爱之后,而不是之前。

我亲吻在他的眉心,"我也爱你,很爱。不要负我就是了,子晾。"

"真肉麻。"

"是谁先肉麻的!?"我气结,本来想应景,跟他表白一下,居然被他这个先肉麻的人说肉麻。唉,看来我真是遇见客星了。我躺在沙发上看着他套上裤子给我清理身体,只觉得那温柔如水的人仿佛要揉进我灵魂去了。真是,我不贪生,但我怕死。宋子晾今日这么对了我,哪天要是翻了脸,我可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想想就觉得可怕,看来我以前对他说的那句话是对的,你不要对我太好了,宋子晾。

chapter 21

我躺在老张的床上打游戏,他们几个又搞了新的毛片回来看,我兴趣缺缺,就在一边打游戏。

突然收到赵明月的短信,我一点也不惊讶,这段时间她发信息给我的频率那是直线成倍的上升,而我总不能对她冷淡到骨子里去,虽然不是都回,但是不敏感的话我都一一回复给他。寝室里的几个兄弟还以为我在和她拍拖,我那是百口莫辩。

她说在楼下,约我去吃烧烤。

正好我不想呆在屋子里看一群男人看a片,于是就匆匆下楼赴约。

赵明月大半夜的打扮得光鲜照人,我看到她脸上那个妆下了一跳,这真的只是去吃个烧烤,我有点尴尬的站在原地打量她,她却没有丝毫的害羞,现在的女子就是大方啊。

"看什么看?"她对我的反应估计也有点不满。

"漂亮,漂亮,我就看看,你用得着那么严肃的拉脸么?"

"还以为你觉得我不好看。"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好看的,想吃什么,走吧?"

我和她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常去的小馆子吃烧烤,春天还不算太热,赵明月穿得不多,裙子下露出一截被黑色丝袜包裹的性感小腿。我要是个正常男人这个时候早就心猿意马了,可惜,我也只能欣赏欣赏她的美丽,不能去感受了。

本以为她总会说点什么,可是我们一直在聊学校社团的事情,只字不提及任何和感情牵扯的话题。

吃过东西以后我绅士的送她回宿舍,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不光动物是春天发情,男人也是。宿舍楼下全是成双结对的,多半都是约会回来,男生送到楼下还依依不舍,于是造就了目前这个壮观的局面。而我也不小心进去增加了下气氛。

赵明月站在月光下,脸上因为喝了点热豆奶而显得红润多了,模样确实俊俏。比起我们专业的女生,这样的才叫女人,我突然间想起我去年还天天送张萌回宿舍,那时候也没觉得她难看,现在怎么就在暗地里比较起来。男人真是劣根性很强的动物。

"赵明月,你男朋友啊?"后面一个洪亮的女声插进来,她转过脸,尴尬的对来人笑了一下。那女生估计是她们同学,很亲昵的挂在赵明月的肩膀上,一只手还拿着个玉米。

"不是"她辩解的声音很小,给人那种马上就是了的错觉。我也不好说什么,其实我并不是太喜欢这样的女生,做一些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小伎俩,何必呢。

但是有的男人还就是犯贱,偏偏喜欢这一类。

"你们慢慢聊啊,我先回去了,学姐。"我改了称呼,也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赵明月脸上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像是在看一个胆小鬼一样。莫非她以为我喜欢她,又不敢承认或者追求?那样鄙视的目光仿佛在说你喜欢就直说,要不你一辈子都只看得着吃不着我诧异起来,觉得漂亮女人的逻辑比一般女人的逻辑更难把握。也许我是某些时候表现得与她亲近和善,但是并不代表这就是那种萌动,她还是太过普通,如果连这一层都悟不透,以后死在男人手上也是十之八九。

我只能摆出一个抱歉的姿态,点个头转身离开。

结果赵明月又在身后叫我,我只能停下来,她三步两步跑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报着我就一口亲上来。温热的嘴唇贴嘴唇,我紧张的闭着嘴,没让她深吻下来。努力锹了锹我的唇,她还是放弃了,结束了这个不叫吻的唐突动作。

"对不起"我顺口就来,不知道自己在道什么歉。

"陈铭,我喜欢你,和我交往。"

"学姐,我有主了,你就别勉强我了。"我哭笑不得。这个女人还真是强悍,她可是用的陈述句,一点回环的余地也不留给彼此。

"乱说,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就是和你们专业两个女的搞来搞去的么,实际上什么也不是。"

"城里没有,乡下有。我真的不是单身。"

"她有我好吗?"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我爱他。"

"陈铭,你也可以爱我。"

我听到赵明月这么说,深深皱起了眉,原来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这么幼稚,大家都像在买鞋一样,一双一双的试穿。好看的合适的价钱能接受的,一点点的过关斩将。想到曾经宋子晾跟我说的话,抛去同性这一点,他恐怕也是抱着买鞋的态度。

这个时候我如果再不彻底的拒绝这个女人,我就不是陈铭了。

一个人可以爱我喜欢我讨厌我,但是这感情本身一定要是真诚的。

再走回寝室,我觉得累得不行,心头压着块石头,不晓得赵明月会不会有什么后续的行动,搞得我尴尬难处。女人的思维都不是男人能去臆测的。

汪棋躺在床上和他老婆包完电话粥,回过头问起我的事情。

我照实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们也好奇,我怎么就突然有了女朋友,我没直接说什么,还是那句城里没有乡下有。汪棋猜测是不是我哪个高中同学,看我天天发信息,我笑而不语。要误会也没关系,只要不太离谱我都可以接受。

虽然我明白这是个纸包不住火的地方,不过我仍没有想到消息可以以这么惊人的速度传出去。

他们开始流传我甩了赵明月或者是赵明月甩了我,我又找了别的女人去,总之不是什么好听的传言。一个星期,我听到无数版本,简直无所不有,我都吃惊得不行。当然最让我觉得有意思的一个说法是,我追求赵明月失败,就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来掩饰尴尬,其实我仍是单身

原来传说,传说,总是有点根据才在传的,至于本来是什么样子,稍微挖掘一下也能知道。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事情直接传到了宋子晾耳朵里。我想着他是教授,怎么也能听到这样的八卦,都来我才知道,原来宋子晾一个人在家也会去上学校的bbs,这个人不是一般的yīn险啊。他竟然是在bbs上看到有人发帖子才知道我竟然"背着他"跟别的女人在传诽文。

星期五下午他面色难看的把我拽上车,拉回了他家,像是赶着去杀猪一样。

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他知道我和赵明月的事情,还在琢磨着他是为什么生气。结果一进门他就把我抵在门上给了一耳光,打得我顿时断了思维,不知道这个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他狠狠瞪了我一秒钟,最终松开了手,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来,点烟。

看来真是有什么事情很生气,他平时都很少在家里抽烟的。

我站在原地,吓傻了似的,不敢有动作。

"过来。"他吐一口烟圈出来。那样子有点怕人,我总觉得他今天发火肯定和我做的事情有关,可仍没有联系到是赵明月的事情。

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掂量了下他的怒气,还是很小心的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主人,奴隶做错了什么吗?"我试探着他,希望他能因为我的乖巧而怒气稍减。

"呵,这个时候这么乖,背着我做起事情来怎么不见你乖一点。"

"对不起,主人。"

"你自己说,和法文系的那个女的怎么回事。"他吃醋了,那样子太明显,我甚至有点开心,一瞬间的,而后我也意识到他真的生气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向前挪了一点,更靠近他一些,"我和赵明月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能一个学校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你们的关系可到了肢体接触,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你应该知道。而且你要是还是自己送上去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我没有。只是她想和我交往,就跑来亲了我一下"

还没解释完,他又一耳光甩在我脸上,同一个位置,疼得我觉得牙颈都给打出血了。他再怎么也该听我解释完吧,我有点委屈,低着头不看他。

"继续说。"他草草的把烟蒂按熄在烟缸里。

"真的是意外,就碰了一下,她要我和她交往,我拒绝了。"

"说你有女朋友了?"

"我当时的意思是我有主了,不是你么,别误会我,宋子晾,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去搞,而且就是搞我也搞男人呀。"我有点着急,连珠炮一样说完一窜。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听到我最后那一句,我感觉他又要给我一耳光了,我下意识的挡脸。

他哧的笑出来了。

"拿开,我有准你挡过吗?"

我战战兢兢的把伏在脸上的手拿开,他瞬间一个耳光砸下来。很响亮,但是不是刚才那么的痛。

"对不起,主人。"我已经感觉到他的情绪缓和了一点。这个人还真是难哄,非让他出了气不可。还好明天是周末,要不我顶着这个脸出门,人家还以为我是给赵明月甩了锅贴。

"说吧,该怎么惩罚?"

"可是,主人"

"回答我的问题。"

"请主人决定。"我抿着嘴表示不满意,毕竟这个事情我觉得自己没有错。

他看了我一下,抬手又要打,我连忙挡住,但是知道是躲不过的,越挡他还越来劲,索性又松了手,他的耳光刷的甩下来,我硬着脖子接住,没有想象的痛,估计挡的那一下缓冲了。

"你现在什么口气,任凭我处置的话,我怕你周一都起不了床去上学。"

"周一不是有老师的课么,我死也要爬起来去上的。"

"少给我嘴贫。去书房拿条鞭子等着,你自己选,记住,这个是惩罚。"

我乖乖按他指示去做,心头还是有点激动的,我知道他已经不是那么生气了,这只是一个开始调教的借口。他那个稍微烦躁的眼神和坚定的口吻,我觉得自己又热了起来。不是因为惩罚而是因为宋子晾本身,那种感觉很强烈,我依赖于他给我的这种幻觉。

想起他给我讲的,sm里最主要的一切都是依靠幻想。如果没有幻想,整个游戏就是一场虐待。所以不明白调教的人觉得残忍和不可理解,而真正享受其中的人都是绝对依靠一种信念和幻觉。

在暗柜里选了一条小牛皮的鞭子,细长细长的,单股,我知道这个家伙打在身上挺疼的。不过好久没有感觉过了,今天宋子晾冰冷的眼神让我不由自主的选了这根鞭子。然后我衔着鞭子,脱了衣服,跪在书房中间的羊毛垫子上。

那是一种静默的状态,我等待着自己的主人来惩罚自己,不知道要等待多久,我只能维持这个卑微的姿态在这里等待我应该接受的鞭打。那种幻觉还是像血液一样在我的身体里流窜沸腾起来。我听着门外细微的声音,判断着他什么时候踏进这个房间。

可是一等再等他都没有进来,外面也颇为安静。我焦躁起来,但是不敢动,怕他就在门口看着我。

这样的心情着实难熬,但是我无法抗拒自己去摆脱它。

直到一个多小时以后宋子晾才走进来,他从我麻木的嘴巴里扯出鞭子,蹲下来,看着我,轻轻抚摩一下头发,说一句,很好。

然后毫无预备的鞭子就落在我的身上。一如他平时的风格,我已经等待了这么久,他给予的时候便不会迟疑。我觉得疼痛而刺激,下身很快就硬了起来。他的惩罚越来越带劲儿,虽然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在背部和臀部无限的蔓延开来,但是我一听到挥舞鞭子的风声,我就激动起来。

他说了这是惩罚,我便没有资格求饶,我忍耐着疼痛,发出细碎的呻吟和挣扎。

打到后来我觉得自己的臀部恐怕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停下来,看到我直立的yīnjīng,捏了一把,说:"不准出来,出来我要你好看。忍着。"

哈,原来这个才是惩罚。

我不能说不,委屈的看着他,他一见到我这样的眼神就兴奋起来。

但是今天的他居然做了一件我意外不已的事情,他坐下来,在地板上与我平行,看着我通红的后身,他轻轻抚摩一阵,"陈铭,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性,或者调教,是互相喜欢吧?"

"嗯应该是。"

"你给我确定一点。是不是互相吸引喜欢甚至是,是爱?"

"我没有怀疑过。"

"那就好,你不能不爱我了,知道吗,陈铭?"

我怆然的抬头看着他的脸,全是忧伤和没落,我第一次在宋子晾脸上寻到这样的表情,看着这样的他,我竟然一时间忘记了身体还没有得到解放,欲望还在蠢蠢欲动。他看着窗帘的方向,陷入一个人的静默里。我呆望着他,想进到他现在心的世界,帮他抚慰所有的难过。

这样的宋子晾,亦真亦幻,我忽然觉得自己和他近了好几步。

那是一种充赢的感觉,我全身上下都沸腾起来。

chapter 22

一晃眼就到了三月,我和宋子晾的关系是越来越紧密,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那种幸福突如其来的感觉。我们在一起像普通的情侣一般,甜蜜温馨,开劣质的玩笑,一起去打球。还真有点恋爱的感觉,幸福得我找不到北。

我们只是周末聚在一起,平时在学校保持正常的师生关系,短信一天比一天发得多,再这样子下去我真的会以为宋子晾爱上我了。

三月二十一是宋子晾的生日,我提前一周就开始想着送他什么礼物。说实话,他并不缺什么,而且这个人一直都是喜欢什么就买,不会委屈了自己。我很难想到他需要又没有的东西送给他。而且,我和他现在关系已经深入到一个纠缠的程度,要是随便送个东西,那就显得太没有诚意了。这是他和我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我总是想送个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想起去年他给我过的那个生日,还真是永生难忘。

本来想提前问问他想要什么,可是宋子晾毕竟不是我的同学或者同龄的朋友,如果我就这么去问他,一定会被当成幼齿的。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送他一条领带。

礼物准备好,就盼着他生日来,像是等待某个节日一样。一旦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了,就是这么战战兢兢,患得患失。

他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寝室里和几个兄弟连机打cs,正打得起劲儿,裤子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没有接,等打完了一局再看手机,是宋子晾打来的。他一般没有事都会发信息,不轻易打电话,看来是有事情了。我回过去,响了一声就挂了。再打过去,他又挂了。

真是奇怪,就算我没接到他电话,也不至于生气不接吧。

我纳闷着,走到宿舍走廊里又拨了回去。他仍是响几声就给我挂掉,我有点着急了,发了信息过去问他怎么了,也不见一个回信。我靠在墙壁上,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宋子晾不是小女生,他不会无原无故的给我使脾气。那这样的情况一定是他出了什么问题,而且今天是他生日的前夜。

晚上还和他在食堂还吃了长寿面,才分开几个小时,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正当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的号码又在我电话的显示屏上闪烁起来。我迅速的接了,喂一声就听到那边发来一连窜的咳嗽声,周围有点嘈杂。

"子晾,是我,你怎么了?"

"陈铭?"

"是,是我。"

"我喝醉了,你来接我回家,我不想睡别人家里。"

"你在哪里?"听他声音,又像是清醒又像是醉了,我焦急起来。

"小原,我们在哪里?"

原来他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还叫我去接什么接。不知怎么的,我肚子里的酸水就这么泛滥起来,止都止不住。如果宋子晾喜欢我这张脸,就难保不连带着对那个叫小原的男人心动。

不知道对方给他说了什么,宋子晾骂了一句"滚你妈的",我抓着听筒,想尽力听清楚他们的对白。

"陈铭,我说,你来接我,快。"

"你在哪里?我马上就来,等我一下啊。"

"在在,在那个alfa,你来一下三里屯。"

"好好好,马上就来,你在那里等我,哪都不要去,我到了就给你打电话。"

"嗯。我想你了,快来。"他的舌头就像不灵活了一般,不过我还是听清了他的话,脑子一阵麻痹,仿佛被电流过了一次。

穿好了外套,我立马出门,汪棋一边打游戏一边问我还回来不,我含糊的应了一句不知道,就匆忙的转弯下楼了。也许我最近反常的表现已经引起寝室里的人的关注,只是我不解释他们也不太好多问,毕竟这是我的隐私。但是,我总觉得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是哪天他们让我把女朋友带出来看看,我还真不知道哪里去变一个女人出来。

在学校门口拦了一辆车,就直奔朝阳去了。

晚上这个时间并不算堵,但也畅通不到那里去。我心急,催促师傅,他把车当飞机开,一路在高架上穿行飞驰。等我到三里屯的时候,忽然一片极其热闹的灯红酒绿让我觉得我们学校附近还真是荒芜。但是相对四五环外的大学,又不知道好了多少。

我站在那家不算经常来的酒吧门口,给宋子晾打电话。如我所料的他没有接。我干脆直接进去,服务生很殷情,我只能一路拒绝着,在一片黑暗中寻找宋子晾的身影。没有找到他,反到是一下子就发现了原聿,他还是一双精亮的凤眼在暗处格外显眼,加之引人注目的漂亮脸蛋,我不发现他都很难。

挤过去,看到宋子晾大醉,倒在两张椅子上。

"他怎么了?"我顺口就问原聿。

原聿诧异的看了看我,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很滑稽,然后他低沉的说,"宋子晾喜欢的女人结婚了。"

我当时站在那里,五雷轰顶。

这下算是知道什么叫尴尬,什么叫无奈了。

我就这么眼巴巴的过来接一个失恋的男人,还是我爱的男人。这真***不是一会事儿!

在原地愣了一会,我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毕竟我和原聿应该是情敌,能有什么话说,他比我优秀,他没有出言奚落几句已经算是给足了我面子,也许他只是不屑,但我无法忽略我跟他之间的那种低气压。

我还是走上前去,拉了拉宋子晾,想让他清醒一点。但是他就似陷入了自己的梦境,手摆了摆,也不挪动身子。我更是尴尬的又拉了拉他,有点手足无措。

这个时候原聿又开口了,还是像我刚刚听到的那般低音调,平缓,语速适中,让人觉得很沉稳。我没有听清楚他开始说的什么,于是皱了皱眉头,靠近他一点,他又重复,"你先回去,我来送他。他的事情我估计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

"你这是什么话,是他叫我来接他回家的。说明他不想跟你走。"我说得再直白不过,也许宋子晾现在反而成了我最后的筹码。

他笑一下,标准的痞笑,衬在一张那么熟悉的脸上,我看得毛骨悚然。于是又去推了推宋子晾,这一次他仿佛有点意识了。

"子晾,是我,陈铭,你醒一醒,我们回家去了"

"啊?回去?你怎么来了?"他眼神有点迷茫,四处看,像是要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和哪些人。

"是你打电话叫我来接你回家的啊,怎么了,还没醒?"

"哦,我叫你了啊,走吧,走吧,我头疼得要裂了。"

听他口气,也清醒了不少,但不知道是不是假象,于是我伸手去扶他起身,他摇摇摆摆的几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我肩头。我艰难的支持着,一旁的原聿也不过来搭个手,他就抱着手臂在那里看我和宋子晾表演夫妻档。

宋子晾没有同他打招呼,或者说句话,简直就当那个男人不存在。于是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要离开了。他没有反对,就在我扶宋子晾转身的时候,他却又出声叫住了我。

我转过头,就听到他说:"陈铭,你记住我说的话,你困不住宋子晾的。早点上岸,才是明路。"

他这么说反而漏了他的底气,我忽然笑开来,对着他,毫无保留。我看到他诧异的样子,也许他现在才发现,我和他的那张脸真是有五分相似,这样笑容挂在一张熟悉的脸上,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不想对他说任何挑衅的话,反正我早就决定这一路走到黑,从遇见宋子晾那一刻开始,我就没奢望过自己的能不受伤,能不湿鞋。所以,真正不能有这个觉悟的人才应该早点是上岸。也许他和宋子晾本就是一类人,拥有过很多东西很多爱,他们与身俱来很多优点,也有通过自己努力得到许多成就,却往往惧怕因为感情这种很难驾御和控制的东西而失去。一个害怕失去的人,在爱情这个战争里永远都得不到祝福。

宋子晾只有在感情上的那点彷徨,而原聿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爱情又怎么能用天平衡量。

拖拖拉拉的把宋子晾带出酒馆,外面下起了大雨。一场不似春雨细腻而是突如其来的磅礴大雨。我傻在那里,这个时候能打到车根本不现实,外面的人抢出租车比抢人还疯狂。我就这么扶着宋子晾站在雨里,很快便湿透了。

他已经喝醉,要是再淋雨,一定会感冒。

可是打不到车,这个情况我也爱莫能助。

终于有一辆出租车上下了两个小妹妹,我一个矫捷的动作蹿了过去,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告诉了师傅地点,再把宋子晾安置好。他侧躺在后面,湿了的衣服粘在身上,勾勒出紧致的腰线,那性感而没有一丝赘肉的腰。我不由的把目光在他身上几个来回。

车子堵着一直很难快速前进。我坐在副驾驶坐上思考着原聿说的第一句话,什么叫宋子晾爱的女人结婚了。他不是爱的是我么,当然我并不是没有感觉到,他封闭的心也许就是因为曾经一直住着一个人。但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去触碰那个可能是禁区的地方。他的防范,他的坚持,有时候让我觉得食古不化,原来是因为有个深爱的女人藏在那里。

我的眼睛恐怕都是因为淋了太多的雨水,也开始湿润起来。

他还是沉迷于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来得太晚,无法在他的心房关闭前一堵风情。

车里放着电台的歌,我听不出是谁在唱,那歌词真讨厌,惹的人难受:那一天春雨纷纷,那一季梅酒正醇,我在等你说的缘分,消磨一段段青春。离别的那年风声,吹皱了记忆中的我们。泛黄的照片失了真,承诺像刀伤了人。对白只剩一个人,你带走一半的脚本。爱熄灭了灯,心围一座城,虔诚的很认真,沉默安静的在等你转身回来的可能

我把脸转到窗外,那一片雨,模糊了我的视线。

用了些时间才到他家,我付了车钱,把他拉下车来,两个人靠在雨里,往楼道挪动。

走到楼道的门口,需要他的钥匙开门。我伸手在他腰上找钥匙,却被他一把拉住,反过来靠着门上,冰凉的铁门把我的心都浸得发寒。

"我拿钥匙开门。"

"陈铭,相信我,我是爱你的,真的。"

"你不需要再自我暗示了,子晾,我不想勉强你。强扭的瓜不甜,来把钥匙给我,先进去,要不你会感冒的。"

"不,不是的,她结婚了,我早就死心了。我真的是爱你的,真的,真的"

他一个劲的站在雨里喃喃自语,一只手撑着门,一只压在我xiōng口。看着他这样子,我已经说不出任何心疼安慰的话了,只觉得快要窒息一般的难受。于他于我,又可悲,又可恨。

出其不意的他还是吻了下来,带着春季雨水的凉薄,我感觉到咸咸的,再睁开眼睛仔细看,原来是他的眼泪流了下来。看来是真伤心了,一定是狠狠爱过,才会如此伤得废了武功。我现在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有时候偏执的需要别人来爱,总是害怕别人不再爱他了。他理应是个很自信的人,却透着那么无力的自卑。

若不是戎马一生,怎么知金戈利器。

我苦笑出来,嘴里还有他泪水的味道,淡淡的伤。

我们就这么站在雨里,一对疯子,爱情真的太伤人,动过一次,必定元气大伤,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面对宋子晾,我放不下,拿不起,怕爱他又偏偏那么爱他。如果我能治愈他,那我就是赔上一条命我也愿意,只怕他是个懿派的人,只有一次心。那我无论怎么的努力,也只能换回一句相见恨晚。

唉,今夜这场雨怎的一直下,一直下,何时才是个头?

chapter 23

好不容易把宋子晾弄回房间,脱了一身的湿衣服,我已经累得爬下了。

看他已经困得睡了过去,我把被子给他搭上,想去洗澡换身干燥的衣服,可是我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脚下一软。呵,我竟然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滑倒在地上。他安静的躺在那里,我才敢伤心起来。不是难过,而是伤心。之前与他的记忆都像刀子一样伤人。

我也就这么任自己躺在地板上,不算冷,恐怕是心比身体更凉。

第二天我如愿以偿的感冒发烧了。身体很不舒服,感觉每个关节都在酸痛,稍微挪动都不舒服。整个腿和背都似不是自己的了。宋子晾什么时候醒来的,我一无所知。

他把我抱上床去,忙上忙下的找温度计,我半闭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现在他对我再好,我都欣喜不起来。

他拍拍我的脸,"把手抬起来,我给你测个温度。"

"谢谢。"我顺从的抬起手,享受着他奢侈的温柔。

宋子晾身上穿了出浴的睡衣,性感的锁骨露在外面,在空气里显得格外妖娆。我侧过他对他笑笑,也许表情过于凄楚,他皱着眉头把一把头发,那样子说不出的疲倦。

"生日快乐。二十八了,老头子了。"我试着打破这个压抑的气氛,不过似乎效果不算好。

"陈铭,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身体怎么样,昨天喝了那么多。"

"我说过的话都记得。"

他鸡同鸭讲,我越不想说什么他越说什么。我暗地里叹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今天他注定要说伤害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都是不可力抗。

过了三分钟左右,他把我掖下的温度计拿出来,对着灯光甩了甩,然后吃惊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去医院。"

"不用,吃点感冒药就好,我不想动,一身疼。"

"那是发烧的缘故,要不你多盖点,出出汗,就能好一点,我们再去医院。"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别太紧张。"我说几句话就觉得吃力,整个人像是失去工作能力的机器,瘫在那里,宋子晾蹲下来,心疼的看着我。那眼神简直要我动摇,我不是没有免疫力,而是对于他,我防不甚防。

冰凉的手掌抚过我的额头,只引起我的阵阵颤栗。

我不想动,直感觉着这个时候的他,呼吸平稳,他的心是不是也这样宁静?

"陈铭,陈铭"

"嗯?"

"有些事情,我终是要给你一个解释的,你想不想听。"

我摇头,觉得很无力,如果那些所谓的过去都是没有发生的幻觉该多么好。为什么一定要记得,还要不停的翻出来回味,伤人伤己。

但是他还是给我讲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以及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这个早晨,我就听着宋子晾给我娓娓讲述他的爱情,而我的身体去热得发疼。他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就爱上了一个女人,那是原聿的姐姐,也是他的第一个大学教授。

哈,听到他说起那个女人,我觉得命运真是莫明的搞笑,人怎么就能被框在其中。

所以原聿说我对宋子晾一无所知,他是对的。

那个叫原晴的女人暗示了宋子晾,他们相爱了。那个女人是个top,因此宋子晾最后也被她培养成了一个top,而且是非常优秀的top。我苦笑出来,英雄也论出处,原来宋子晾也不是浑然天成。他以前有一个女主人,住在他心头。

原晴却不是那么喜欢宋子晾,他那个时候是年轻的,未经打磨的,而那个女人一向眼睛里放不下普通男人。他最后也没有得到女神的垂青。这只是个最简单的爱情故事,若是换了别人来说,我只觉得乏味,甚至不入流,但是这个故事却真真发生在我现在爱的男人身上。

宋子晾是不是就是第二个原晴,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已经如同当年他爱上那个女人一般爱上了他,无法后退,我斩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他说,如果注定无法攀上幸福的高塔,那我会亲手斩断通向顶端的绳索。

在他离开原晴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开始逆转,也包括遇见了我。我不敢想象,如果宋子晾坚持要得到原晴的爱,她会不会拒绝,我很难想象一个人拒绝宋子晾的追索和温柔。那是极其残暴的一种感情,足以侵蚀一个人的灵魂。

"你还在想她?"我低声问。

"想不想都一样,当初觉得感情高贵,不舍得低一下头。现在她已经找到归宿,我还能怎么样?"

"宋子晾,你这么多年都爱着她,何必来招惹我。"

"陈铭,当初可是你在勾引我啊,有事没事的盯着我看,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长得抽筋呢。"

"少来,你会觉得自己长得抽筋?"他一说笑,我也放松下来。就像刚才只是讲了个别人的故事,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一般。

"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不想吃,一身疼,哪吃得下东西。"

"那你再睡一会吧,出出汗就好,要不我们下午就去医院。"

"你下午要去上课?"

"嗯,我下班就回来,你哪都不要去,知道不?"

"去吧"

我闭起眼睛来,只想睡过去,睡过去便什么都不用想了。宋子晾对我太过坦白,他心里还记着一个人他也不回避我,仿佛是故意拿一把剑刺进我肩胛里,看我能不能咬紧牙继续爱他。

外面的阳光倾斜着照进来,我听不到他在外忙碌的声响,只觉得这个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

伍世辛说得对,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

面子里子都撕破了,我现在真是没有资格继续在这里享受他施舍的感情。

宋子晾,最爱的你是我。其他的,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听到他出门,我才隐约睡去,电话在床头柜上震动,我却一身疼得挪不出一只手来接电话,想翻过身,却因为被的酸疼而呻吟了半天。我真是越活越娇气了,连发烧也能这么难受。干脆烧坏脑子算了,忘记了这一场爱,伤口是不是就能自动的消失。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见许多人,包括一些高中的同学,他们一个劲儿的对我说话,而我什么都听不见,急得满头大汗。最后宋子晾来了,他从后面抱住我,我一放松,所有的声音都进了耳中,于是我放松下来,就这么一直松弛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正的睡到了深处。

再醒来,宋子晾就躺在我身边,我身体出了很多汗,甚至有点酸味,于是我不好意思的拒绝了他的拥抱。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清粥的米香,外面已经天黑,我挺尸一样躺在床上。

见我醒过来,他起身去厨房端了粥喂我,一口一口的,盛在汤匙里,吹得凉了才送进我口中。宋子晾如此极尽温柔的对待我,让我根本无法反抗。就似他说的,有的时候总觉得感情是高贵的,舍不得低一点头,但是他的温柔恰似一张网,我根本争脱不了这样的禁锢,那是没有界限的诱惑。

我只是个凡人。

吃了一大碗粥,我觉得自己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用手探探我的体温,温和的对我说:"好多了,吓我一跳,你要是烧坏了怎么办?"

"又不是猫狗,怎么会烧坏。"

他扶我坐起来一点,我靠在床头的垫子上,俨然一副病人样子。

"陈铭,好点了也要吃药,我刚买了点感冒药,你一会洗澡出来吃。"

"好。"

"你刚才说梦话了。"

"说什么?"我抬眼看着他,有点吃惊,我怕他是糊弄我的。这个人奸诈得可以,不多一个心眼,一定会被他耍得团团转。

"说,不要走,抱着我。我就听话抱着你了"他说得一脸自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不是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修的话,我半闭起眼睛来养神。仿佛一个等待宣判和枪决的死囚。

宋子晾见我不说话,又走到床边坐下,他的手不安分的伸进被子来,我躲开了。不是因为想拒绝,而是必须拒绝。宋子晾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仍坚持要握着我的手,我无法再避开。只听得他轻言细语的说:"你在干什么,陈铭。不要像个女人一样,有什么问题我们就来解决,避是避不开的。"

"好吧,来解决。现在都说开了,我还能怎么样,拉着你的裤脚说不要离开我?我就是下贱也到不了这个程度,原谅我。"

"有什么好原谅的,而且我要说的是,我爱的人是你,陈铭,是爱,你听清楚。"

"不是。"

"是!我爱的人是谁,我心里最清楚。这些年我都没有对任何人打开心扉,你是第一个,我确信自己能一直爱你,把你爱我的份都爱回去,绝不欠你分毫。"他学着我的口气,说得铿锵有力,那个模样让我有点忍俊不禁。

"真的?"我忍不住去确认,因为这番话自他嘴里出来,我不由得被蛊惑,要去相信。

"你要相信我,我几时骗过你。"

仔细一想,他还真的没有骗过我,也许是他并不需要任何谎言来维系别人对他的爱。有一说一,最多不过是隐瞒,他不会欺骗。这个男人有他的原则,他的哲学,别人无法轻易突破他的底线,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感情上突破了他的那个自我暗示,但是,他那么坚定的眼神,那么认真的口气,让我连个怀疑的缝隙都找不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了,如果继续下陷,我一定是万劫不复,可是这个时候抽身,我又是那么舍不得,想起之前在追求他的时候我也是如此懦弱。总希望他来拒绝我,来让我死心,可是他是那么狡猾的人,怎么会给我机会。我必须自己选择,以前是,现在也是。

"宋子晾,你该让我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是我办你。你听话就可以了。"

"我真的是听话就可以了么?"

我斜眼看着他,他却沉默了。我们彼此都知道,如果真的要深爱,还需要诸多努力。不是一言半语能解决的。我和他,一个要进城,一个要出城,而那城却困在他的心结里。

这一次我必须相信他,也必须相信自己。

往事终究是往事,他答应爱我,我便等待,哪怕是一辈子。

chapter 24

身体恢复得很缓慢,他帮我请了假,我给伍世辛打电话,说我回家被我家老头子打了,他说要来医院看我,我连忙解释说没住院,于是他也就不做声了。他也是知道我家里那个低气压的,去过一次的人基本都不会想再去。虽然我不想这么骗朋友,但是有的时候必须有善意的谎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周末的时候我在家穿着宋子晾的衬衫跟他学做饭。

说实话,有的时候,我无法正确的感知宋子晾在我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似兄似父。我曾经最梦想的是一放学回家,就能看到自己的父亲微笑着在家等我,询问我的课业。不过,那是从未实现过的奢望,但是我知道,宋子晾能给我这些。

他穿着居家的衣服,我们不讨论爱情的得失,只谈论学校里的趣事,就这么简单的过着,再好不过。

但是,人会去表白就是一种变相的索取。我做了,只说明我需要他的爱,需要一再被证明在相爱。

有的时候,我真想回到好几年前就认识宋子晾,想知道他是如何把自己磨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简直迷死人不偿命。

一顿饭我们做了两三个小时,这都是拜我所赐。不过,我感觉宋子晾今天很开心,和前几日的压抑心情完全不同,那种自然而轻松的他,我最是喜欢。

吃过饭后,我和他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打游戏,脚靠着脚,一双白袜子一双蓝袜子。而他时不时的趁空挡猥亵我一下,我被挠得咯咯的笑,这个时候仿佛世界就只余下我们两个人。

但是,毕竟世上没有童话,我正在贪恋这种纯净的时候,就被人拉进了噩梦的深渊。

宋子晾接电话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他放下手柄,去阳台讲电话。

我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他接了电话过来,就挂起一张苦瓜脸,然后告诉我一个噩耗,家里要来个客人。

我原以为这个客人是原聿,结果他说了一个更劲爆的答案出来,来的人是原晴。这个女人不是要结婚了么,还跑来干什么,我不由的在心里腹诽几句。

宋子晾赤脚站在那里,揉揉我头发,继续说道:"她已经到楼下了,我去煮杯茶,你把客厅收拾一下。"

我眨眨眼睛看着他,那叫一个无奈。

比我想象得还快,我想象中的情敌这就到了门口。

他在厨房叫我去开门,我知道宋子晾一定是故意的,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把别人的心思知道得太细,做起人来不知道多累。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开门,手把在门上的那一刻,我心头忽然起了个奇异的变化,我并不好奇这个女人的美丽或者妖娆,我只知道她是曾经占据我爱的男人身心的女人,所以,我只好奇她为什么今天还要来。

打开门,迎面一阵清淡的香味,我本以为是个女王气质的成熟女性,结果看到的是一个皮肤很白净的少妇,看她的眼神能感觉出年纪不小了,但也看不出来已经过了三十,她手边牵着个小男孩,约莫三四岁大,剪一个西瓜太郎的头型,虎头虎脑。

"你好"她有点意外开门的人不是宋子晾,呆在那里。真是个美人,吃惊的样子都那么好看,说实话这个女人如果是原聿的姐姐,我一定认输。她太给人好妻子的感觉了,和我想象的大相径庭。美丽的女人有很多种,而这样成熟里带点妩媚和可爱的,确实不多见,虽然不了解她的性情,但是这个模样就有把人俘获的能力。

我的心,凉了半截。

"请进吧,宋老师他在厨房。"我强做镇定,但已经决定逃跑。

那小孩子一开始还老老实实,一听我说话,就蹭到我身边,把我看上看下,在我裤子边转转,还用小手拉拉我。我有点不知所措,于是尴尬的对他妈妈笑笑。

两个人刚进屋,宋子晾就回客厅来了,手里端着茶,看他那奴才德行,我一脸不爽。

伺候起别人鼻子眼睛来比什么都殷切,没看见那女人都带着小孩了,他难道还想顶着张后爹的脸做亲爹?我站在玄关的地方,进退两难。

"过来坐啊,陈铭。"宋子晾叫我。我瞪他。

原晴把我们的表演都看着眼底,她是个城府很深的女人,脸上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我知道她一定对我和宋子晾的关系有所耳闻,但是她却不吃惊不别扭,甚至像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发生了一样。我有点讨厌这个女人,这样的感觉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她不够真。宋子晾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她在宋子晾的身边只会是个炸弹,不会是个好伴侣。

"不了,不了。"我有点尴尬,夹在他们中间,"我去书房,上网。"

"你过来坐,陈铭。"宋子晾摆出主人脸色,我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与他闹什么别扭,于是慢慢的走过去,选了个不痛不痒的位置坐下来,却被他一把拉过去挨在身边,我一个万个不自在,总觉得原晴那双眼睛要把我看透似的。我怎么能忘了,她也是个学心理学的,还是宋子晾的导师,不知道多厉害。

"你的学生?"原晴终于说话,我才松了一口起,她要是继续看我和宋子晾表演,我都要忍不住骂人了。这绝对是种变相的精神折磨。

"算是,现在他住我这里。"

"我听聿儿说了,你那天喝醉了,身体如何。"这个女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觉得真有女王气质,不多说废话,也不拐弯抹角。语速平稳,声音不温不火。

"没事,你来什么事?"

"今天就是给你拿请贴过来,如果不忙,就来吧。"她说着把包里的请柬拿出来,还附送喜糖,真是讽刺,我看着都觉得宋子晾真可怜。如果有一天宋子晾结婚,他要来给我发请贴,我一定揍得他半死。

宋子晾温和的笑着,我也看不出他心思的变化。这些人真可怕,我只觉得有一日我若变成这样,至少也要在自己爱的人面前真实坦诚。

"你儿子都这么大了,我们好几年不见。"

"三年多了吧,我终于要进礼堂了,已经是老女人了。"她淡然一笑,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无奈,那表情忒欠揍。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偏执很可笑,如果这个女人和宋子晾完全没有关系,那我一定会当作欣赏美人一样去赞美她,还会包容一切可以包容的地方。但是她不是,所以我无法原谅她。

宋子晾翻看着请柬,那眼神让人心疼到了骨子里了。

他说:"八号啊,那天是陈铭生日,我恐怕去不了了。"

我抬头看他一眼,理解了他这个善意的谎言,与我一样,他也不愿意立于危墙之下。

"陈铭?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这个女人还真是直白得吓人,长得那么婉转,说话却那么强悍。

宋子晾听到她问,于是伸手把我搂在怀里,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与我表示亲密。却是这么尴尬的情况,我五味杂陈。

"小原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了么,还这么问。可不像你。"

"呵,是啊。这孩子真像小原。"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你不要暗示陈铭什么,他现在是我喜欢的人,我不希望别人伤害他。"

"何必这么防范我,还是你觉得我现在仍旧能左右你。"原晴挑起眉,真是好看。和原聿的漂亮脸蛋几分神似,尤其是那种居傲的神态,妖冶的凤眼。

"原晴,你知道我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懦夫,你放过我吧。"

哈,原来宋子晾还会在人前说这么软的话,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爱比尘埃低。就像我在他面前,也是极尽的讨好和谦卑,只希望换得他的一点垂青。

原晴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一些鱼尾纹,但并不影响她的美貌。我觉得自己在那里,很是拙劣,尤其是夹在宋子晾和原晴之间。

"你一直知道怎么对自己好,子晾,多余的话我不想说,得不到你的祝福,我很遗憾。"

"我的祝福一定是虚伪的,你又不需要。"

"现在,你不是已经有爱人了么,又何必吝啬一点给我的祝福,来吧"

宋子晾摇头低笑,我能体会他现在心情,于是把他搂得更紧,手心都出了汗,我的心抽痛的时候我才发现,宋子晾是能感同身受的,如果他爱我,一定会好好怜惜我,珍惜我,疼爱我。因为他知道被自己爱的人抛弃和强求的时候,是多么的难受。

"真的,你幸福就好了,我已经答应陈铭单独和他过生日。"

"子晾!他的生日不是十一月么,你这么做,还会让我觉得你心头没有放开我。"

宋子晾和我都一惊,听到原晴那么平静的口吻说出那样尖锐的话,都心里不安。这不是给彼此都下不来台么,人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好歹宋子晾也爱了她一场。她身边的孩子仿佛不太明白我们说话的内容,一个劲的玩着沙发上的垫子,把皮子扣得沙沙作响。我觉得烦躁,但是这个时候的宋子晾比我能难受,我必须安慰他。

"对不起,原晴。"宋子晾没有妥协,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伤了我,还是他真的对我动了情,才让他抵挡了那个女人的伤害。如果一颗真心全都给了那个人,就连对方的伤害也是抵挡不了的。我太清楚,于是感激的看了宋子晾一眼,他安慰似的笑笑,我看到他瞳孔里倒影的自己,涣散而满是恐慌。

"看样子,聿儿没说错,你真的很喜欢他。"

"是的,在你之后,我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宋子晾平静的说,我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

"听说你最近都不怎么去俱乐部了,暖暖说你很久不再联系她。"

"我现在不收奴隶了。"

"那他是什么?"原晴瞟我一眼,不带任何感情。

"我都说过了,他是我现在的爱人,以后也是。这和调教没有关系,我以后也都不再收奴隶了,俱乐部到期以后,我也会退出的。"

"真的这么喜欢他,你变了不少,子晾。我们真是太久没有在一起,连价值观都出现偏差了。"

"我一直是如此,原晴,是你变化了。"我听到了宋子晾的叹气。

"每个女人生了孩子都会变那你要是实在不愿来我喜宴,我就不勉强了。好好对你小男朋友,如果你一辈子都困在旧情里,我也过意不去,虽然我希望你一直深爱我。"

这算不算挑衅,我惊讶的看着原晴当着自己儿子对不是自己丈夫的人说这样的话,而且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她还真不是一般人。

不过,刚才宋子晾说过的话,还真是暖到我心坎上去了,就算飞蛾扑火,我也死得瞑目了。于是笑出来,宋子晾看到了,原晴也看到了。我就是这么简单的人,我爱的人对我好,他爱我,我就能开心的笑出来,不会装作喜怒不形于色。

我就挂着个这么得意的笑脸去厨房加茶水,他们又在外面聊了几句,客套而生疏,我心头松了一口气。

忽然有了天凉好个秋的感觉,那头顶的一片云,是不是真的过去了,我望着天花板,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这个时候心是满满的,都是被宋子晾填上的,满得连疼痛都忘却了。

chapter 25

再回学校,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些我熟悉的朋友,都拿病人看我,以为了经历了什么家庭暴力的浩劫,上前嘘寒问暖。

其实看到他们,心头真是挺亲切的。这些人让我变得普通,不起眼以及正常。

下课去食堂吃饭,遇见一个不想遇见的人,但我还硬着头皮过去打了招呼。钟蔚似乎也觉得我们之间最近生疏得太厉害,于是尽力找些客套话说,越描越黑,好不尴尬。

还没吃完就遇见刘媛媛,她已经吃完了,跑过来与我讨论社团的事情,我最近缺了几次社团活动,都不知道他们准备搞一个影展,非要我拿些作品出来。也不是没有,只是我那些拙劣的东西确实有点羞于出手。本来想推脱的,但是在大姐面前,我还是硬不起气说拒绝的话。最后答应给她一组风景。

"陈铭,你最近变化真大。"刘大姐走了以后钟蔚突然这样说,我有点不知道如何去接她的话。但总不能让话就这么落在了地上吧。

我喝一口汤,"也许吧,家里出了些事情,朋友之间也是。"

"我听人说你在和赵明月交往。"

"没有啊?!"这到是个意外。

"你不用避讳我什么,她那样的女生,我嫉妒也嫉妒不起。"

我听了一笑,钟蔚这口气到底是酸得吓人,女人都是一样,无论貌美的还是平庸的,我解释道:"真的不是,我和她没什么关系。我何必在人前否认什么呢。"

"呵呵,我也是道听途说,最近传得沸沸扬扬。"

人言可畏这一点我也知道,于是带过这个话题不再讨论。也许别人看来能和赵明月这样的美女扯上关系是福气,可我敬谢不敏。

在寝室上网忘记了时间,结果赶着一路上小跑去上宋子晾的课,都是我没有注意时间,可还是迟到了。

我最近一直在迟到他的课,仿佛觉得他不会怪我,只会向着我,于是端的肆无忌惮起来。今天还到得真整齐,班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来齐了。宋子晾正讲得神采飞扬,看我推门进来,他停了下来,硬生生的看着我,看得我有点毛骨悚然,心下惦记他莫不会是因此生气了吧。

我坐定以后他又继续讲课,虽然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过他的目光不再像以往上课那样,总是有意无意的往我这里瞟,我就知道他肯定心头不爽。

于是决定下课留下来安慰安慰他,反正也是今天的最后一堂课了。

挨到他讲完下课,我磨蹭着收拾东西,却看他要先一步离开了,我叫住他,"宋教授,我有点问题问你。"

他转过头,笑一下,我忽然有种后悔了的感觉。

这个家伙现在笑得要多yīn险就多yīn险,我觉得自己完全是羊如虎口,"有什么问题来我办公室吧。"他还是没有多逗留,甩下这句话,留我一个人在原地犹豫。

最终我还是去了他办公室。

黄昏是个很暧昧的时间段,这个时候学生都开始去寻觅晚饭了,而我却站在宋子晾办公室门口举棋不定。

敲了敲门,我听到里面的人有挪动椅子的声音,于是紧张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紧张的,我可以进去给他解释下我没注意到时间所以迟到,然后邀他去吃晚饭。但是他离开教室那会给我的一个诡秘微笑,让我现在站在他办公室门口都寒毛倒立。

没有太多时间给我多想,他就把门打开了。

我站在那里踟躇,他却侧身把门拉得更开,"进来吧。"

等我进去,他就顺手锁了门,我的心头噔的一下,心跳漏了半拍,预感果然灵验了。

我站在不大不小的办公室中间,他拉上了窗帘,里面光线昏暗,桌子上的等亮着,那一处格外刺眼。我好久不来他办公室,突然发现那条鞭子不见了。我有点吃惊的问他,他轻描淡写的说拿回家了。他没有穿外套,衬衫的袖子挽起来,还是一派轻松的模样,可是他的眼神变了,我想问他是不是想在办公室调教我,可是这个未免有点太挑战人的神经,所以我迟疑了去揣摩他的心思。

"怎么今天又迟到了。"他靠在办公桌上,看着我,眼神很锐利。

"没注意到时间。"

"嗯?"

"我在寝室上网,把时间忘记了,所以迟到了。"我坦白从宽,当然我也知道他未必会给我从宽。

"那你说,该怎么惩罚呢?我的课,你可是迟到了不下五次了。"

"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我看着他的样子,完全是我梦魇里模样,不怒自威的感觉,我不禁浮想联翩。想起他之前给我讲过,sm的基础就是一种幻想,如果没有这种幻想,只是单纯的肉体痛苦是无法帮助人在这个游戏里达到极乐的。就好比一个人他喜欢上山,却不喜欢下山,那是因为他下山时不得不想着爬下一座山的痛苦,而上山时却是对下山充满了期待和快感。

而现在的宋子晾给我就是最完美的一个幻想,他是严厉的教授,而我是那个犯错误的学生。我迅速进入角色,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的表现不够好,他也不能从中得到乐趣,就算由他主导。这还是两个齿轮的关系,最需要互动。

我和宋子晾曾经在一起讨论过,征服者究竟喜欢享受受虐的sub还是恐惧受虐的正常人群,而答案也很摹拟两可,现在的他无非也是在尝试,试图去辨别自己的感官。

他见过有一瞬间走神,于是伸手提起我的衣领,我一瞬间被他的眼神征服,身体开始惧怕又兴奋,处于一种等待的状态,我知道自己即将他把施与的痛苦转化为一种快乐。

我双膝发软,任他这么提着,满眼的恐慌他都尽收眼底,直到他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满意,我才稍微放松一点,顺着他松手,我跪了下去,臣服在他的脚边。

"起来,站到窗子前面去,把裤子脱了,手撑着窗台。"

听到他的命令,我有点意外,这里是学校,他不是来真的吧,虽然我觉得这很刺激,我也很期待,可是我并不想因此暴露很多东西,那些我无法承担的后果,哪怕是宋子晾与我一起分担我也没有把握自己到时候不会逃走。

但是他的眼神很坚定,仿佛今天非要在这里惩罚我不可。

我只能乖乖照做,心头七上八下的,十分不安,如果他惩罚得很重,我失声叫了出来怎么办,就算锁了门,也不能避免有路过的人听到吧

我的手拽着窗帘,那深蓝色的绒布窗帘被我捏得快出水了。

听到他走动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到他手上多了一根藤条,那种粗糙的藤鞭,我一眼看出这不是sm的专用工具,而是一条真的藤条,我心头的惧怕更是扩张。这个东西打在身上有多疼,我小时候便领教过,而且这不像多数的皮鞭,这东西打得过火了真的会皮开肉绽的。在转过头看着宋子晾,他大概也看出了我的恐惧,于是笑开来,整个一大尾巴狼,原来他就是喜欢看我这样无助的模样。

他从后面拉起的头发,一个口塞卡进我口腔,我疼得流出口水来,包住那个比平时用的更大一点的新口塞,我的眼睛鼻子挤在一块,只想表达我现在有多么后悔来他的办公室。

他目前的所有行为都昭示了之后的惩罚根本不是儿戏,一定会让我疼得死去活来的,他连"消音工具"都准备得这么周全,看来也是不打算轻轻罚我一下便过去。我的心刷刷凉了大半,想求饶又开不了口,而且我现在这个姿势,我还不敢随意的移动。

最终我只能偏回头,对着窗帘,任他扒开我的t恤,让几乎整个身体赤裸的暴露着。

"你最近越来越不乖了,连续迟到,这次就让你知道知道怎么做个好学生。"说着他的手也放了上来,在我的大腿根和臀部上缓慢的抚摩,而我紧张得只处于半勃起状态。

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个老师在惩罚学生,他只稍微停留就不再继续抚摩,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抄起藤条就打了下来。一阵把肉都扯起来的粗糙顿痛传到骨子里,我更加确信,这是比任何调教鞭子都来得重的一种惩罚。

我想要叫出来,却因为那个该死的口塞,只让我发出一点点的呻吟。

宋子晾没有停下来,他接着一下又一下的打下来,力道平均,我疼得快要哭出来,几次想伸手去挡,都被他阻止,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去护着我可怜的屁股。他终于受不了我百折不挠的手,停了下来,约莫已经打了二十来下,我终于得以喘息一下。

屁股上已经被藤条打出一条一条的两指宽的棱子来,我的指尖碰到肉,钻心的疼。

"你把手放下去,握着自己的脚踝!"

我一听,僵在那里,这样岂不是我的整个大腿和臀部都完全暴露出来了么。而且手还空不出来挡,挡也挡不着。宋子晾真是yīn招百出,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按照他的吩咐做,屁股疼得都要抽筋了。

我绷得老直的给他惩罚,这样子要是被外人看见,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真不知道他要惩罚到什么时候才算会放过我。接下来,他的手上稍微少了点力道,恐怕是怕我以这个姿势站不稳。

他又打了十下,我只觉得自己头晕,像是贫血,恐怕是这个姿势的问题。

而且屁股上的疼痛,让我半边身体都麻痹了,站在那里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再是我的。

"知道错了没有?"他问,但是手头又挥下来,我本能的向前靠了一下,他伸手拦住我的身子,我顿时有点想就这么软在他手臂里算了。听到他问,我头如捣蒜,拼命的点了点。

"好,今天就惩罚这么多,下次要再迟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话一出,算是准备放过我了,于是我就正大光明的软瘫在他手臂里,他接住我,隐约笑了出来,一脸舒爽的样子。我抬头望着他,希望他能帮我解开口塞。那细长的手指靠过来的时候,心头一松动,觉得欲望袭来,他对我的影响力还是那么强。

口塞被取出来,我呼出一口气,这才开始叫疼。

宋子晾上下其手的剥掉我的t恤,然后笑着对我说,"不想更痛就听话一点。"

我本来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他开玩笑,结果一看到他那个笑容,我就破功,嘴上不饶人,"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个老妖精。"

原以为他会给我一下,以表示他的主人地位,结果他只是笑得更灿烂了,还说,"我就是,你这嫩草我吃定了,过来"

我从长沙发上稍微撑起身子一点,他的吻就以最快的速度落下来,软得我连疼痛都忘怀了,只觉得下身的欲望积得就要决堤,这个男人还真是知道怎么发挥自己的妖孽,我顶着疼痛和刺激用力的回吻他,恨不得把他吸进我的身体里。

chapter 26

这该死的宋子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野兽变的,一做起来就没有节制。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一窜吻痕,那颜色一看就不像是女人能吸出来的。我穿好衣服,尽力的想去遮住,结果还是不行。

他带我去了外面吃饭,这个人嘴刁得很,所以每次他带我去吃的东西那都称得上是人间美味。有他照顾我,我觉得自己生活得丰富多了,除了打游戏上网谈恋爱,生活里其实还有很多东西。我们在一起讨论那些风花雪月事,那些关于虐恋的心理状态,他教我很多东西,带我去骑马打球,初夏的日子过得如飞一般,我二十余年的生命里从未如此的愉快过。

晚上回寝室,竟然只有伍世辛在,我问老张和汪棋的去处,他笑笑,说还能去哪啊。

我就纳闷了,这老张如今也夜不归宿了。看来最近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于是兴意阑珊的问,"老张最近也开始约会了?"

"你不知道?!哦,也是,你周末不在,他现在和一个女生,机械系的,在热恋。"

"这么在状态。难得,难得"

"呵,怎么不说说你,最近比谁都热,荷尔蒙的味道搞得我们满寝室都是。"

"什么跟什么呀,我哪里有这么夸张。"

"呐呐呐,你刚才一进来我可就看见你脖子上那些草莓了啊,吃个饭也能给妞啃成这个德行,她是吃饭还是吃你啊。"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心头烧了起来,宋子晾触摸我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陈大爷,你在害个什么劲儿的臊啊?什么样的妞,你也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嘛,又不是金屋藏那啥,何必这么防范啊,哥们儿几个又不能吃了她。带出来一起玩玩啊。"他笑,那模样到不像是怀疑我,我放心几分,接着跟他扯,"你们几头恶狼,我哪敢把娇妻带来给你们糟蹋。"

说实话,我越来越心虚,我这么天天频繁的约会,总不能是跟空气吧,就是空气也弄不出吻痕吧,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谎圆了,我心头没底,上哪弄个妞去啊。我泡个妹妹来绝对不难,现成的都有,只是我怎么对别人负责,宋子晾知道了还不把我关在家里扔个遥控器给我。真是进退维谷。

洗澡的时候,水碰到我臀部被打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但是那种刺激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我反复的用手搓揉着那发肿的地方,那种轻微的刺痛差点让我呻吟出来。最近真是被调教得越来越yín荡了,我红着脸洗完出来,久久无法退去兴奋的感觉。

又到周末,宋子晾说要带我去买点衣服,我也确实好久没有添置这些东西了。

以前有女朋友的时候到时常去买东西,顺带也会经常买点衣服,但是自从和宋子晾在一起之后,怕被熟人撞见,都不怎么去逛街。

有的时候我都在疑惑,宋子晾平时是什么时候去买这些东西的,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自己去逛街,他可不像这样的。不过之前他女朋友那么纷繁,去买东西的机会也应该不少。看他的衣柜就知道了。这个男人臭美起来,绝不比女人逊色。

他好像并不是特别想买什么东西,都带着我去逛,买一些比较年轻的衣服。他虽然不老,但是也是二十八九的人了,再让他穿什么jack&jones就有点别扭了。我挑了件休闲西装外套,他等着我去试穿,真的和普通情侣没有任何区别,可是我们心里都知道,我们如果这个时候当街接吻或者牵手,一定会被当成恶心的同性恋,一定会收到很多的怪异目光。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是哪个白痴说的话,一点都不切实际,这样的人除了疯子不作二人想。是人就得生活在这个大社会里,就要遵守基本的原则,比如同性相爱是禁忌,那么这么做的人就一定无法得到社会的原谅。

我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出来,宋子晾已经帮我付了钱,我有点不高兴,搞得像是包养我似的,但是他只是笑笑,说应该的,我亦不好再多拒绝。

吃了点东西出来,天已经开始发黑,深蓝色的云把城市带进夜幕。

他跟我走到去地下停车场的商场时看到照大头贴的机器。他已经不是少年了,有些小女生的行为我以为他已经敬谢不敏了,结果他居然很兴奋的拉我去照,幸好没有人觉得我们两个大人男人去照大头贴很奇怪。

都是些高中女生才做的事情,他却做得津津有味,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配合他照了十六张,我再也不愿意在这里对这着个机器摆pose了,这个时间很多同学都出来约会,我真怕遇见熟人。现在对我和宋子晾来说,出门约会最需要的就是防熟人。

拿了照片,他就打开手机底盖,把一张我笑得特别灿烂的贴在电池上,然后又逼我也贴一张我们的合照在手机电池上。虽然说这样别人看不到,不过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对于这方面的恐惧,我比他深得多。他宋子晾不怕被人骂是个兔相公,我还怕。可是一看到那大头贴上我和他的笑容,心又瞬间融化了,觉得再大的风险都值得为我们相爱去冒。

他见我乖乖的把大头贴贴好,于是奖励似的亲了亲我额头,一阵宠溺的揉我头发。

呵,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头发都长这么长了,是该剪了,再这么留下去,还真是像个gay了。

周末和他在一起过,最是舒服了。他总能把一起都安排得很好。这个周末没有玩调教,大概是那天在学校玩得太刺激,我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就算擦了他那个特神奇的药膏也不行。他吃了梨子,整个人长长的躺在沙发上,看着我就欲念横流。宋子晾实在是太好看,虽然说我这个人不屑于如果占有不了心就占有身体,可是如果对象是他,说不定我连这身体也不愿意放过了。

记得之前问过他,为什么同性恋的男人往往都是极好看的,或者极普通甚至是丑陋的,他跟我解释说对于爱这个东西一般是由相貌的欣赏开始,而同性恋的男人往往更注重外型的美感,所以一般作为一个同性恋,他都或多或少的自恋,喜爱自己的身体,再次就是喜欢极漂亮的男人。咋一听来还是挺有道理的,不过宋子晾后来又说,这只是个一浅层面的理论,实际上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我好奇的问他实际是什么原因,他婉转一笑,说,巧合。我差点蹦过去给他一拳,这个人就喜欢在我特认真的时候逗我。

我站在厨房门口就一直这么欣赏着美男侧卧看电视的风景,还好不算天干物燥,我没有流什么红色液体。

"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啊。"他懒洋洋的说着。

我坐在地上,他垂下手就刚好能玩我的头发,我们这么静静的看着电视,像一对迟暮的夫妻一样。

不知道这样的美好和幸福可以延续到什么时候。

"在想什么呢?"他又冷不丁的问。

"没什么,就觉得这样真好。"

"陈铭,如果你不离开我,我们就能一直这样。"

"你怎么突然这么爱我了,小的受宠若惊啊。"

"哈,我也不知道,你这个人就是这么怪,让人爱不爱得,恨不恨得,真的细想起来,又在乎得很。陈铭,你好久没说爱我了。"我听出他撒娇的口气,一阵惊愕。

"我爱你。"

"不对,再深情一点。"

"滚。"

"嗯,这个感情深度不错。"他邪邪的笑起来,把梨喂到我嘴里,我狠狠咬一口。

"你说,有一天要是你妈妈要你结婚怎么办?"

"她早就在催促我结婚了。"

"啊?!"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个事情,我之前也考虑过他的年龄是不是应该成家立业了,他似乎没有什么家庭压力,但是也包不准他妈暗地的催促他,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

"没什么,现代男人过了三十也一样值钱,不怕结不到媳妇。"

"你真的以后要结婚?"我傻不啦叽的问,惹得他一阵笑。

"结啊,和你。"虽说这是句玩笑话,可在我听来却似求婚一样刺激,我心一下子皱成一团。又是兴奋,又是激动。那样子看在他眼里一定有些可笑,不过我不在乎。宋子晾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我。

"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以后大了怎么交代我们的关系。"

"你不是和你爸关系不好么,毕业了你过来,我养着你,看他能把你怎么样。"

"土皇帝,真是活脱脱的土皇帝。"

"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么,我要是个小受样,你估计早绕道而行了吧。"

我笑起来,这家伙在我面前总是这么说话,直接得吓人,又句句皆是实话。对于将来我并非不担心,但是我更担心眼前,我怕自己和他的关系曝光了,我连这个书都念不下去。毕业了就好办了,工作又不是学校,你的私生活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没有人关心,只要稍作掩饰,一切都能太平。

宋子晾像是看穿我的心思一般,垂下手来,轻轻的按我的肩膀,让我感觉无比的安心。

只要有他在我身边,也许面对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难。原来现在的我,已经如此的依赖他。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个夏天就这么突如其来了,我和宋子晾躺在一张床上,任明媚阳光照射进来。

他醒过来,见我已经醒了,于是吻我,说着爱我,我真是不像醒过来,就这么溺死在他的温床里,他制造的幻觉里。爱有的时候真的过于美好,让人觉得太不真实,太容易破碎。

相爱容易,相守难。

也许我和他都潜在的意识到某些危机,所以格外的珍惜这一刻的相爱,温存着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他抱着我,抱怨着我太瘦了,一身排骨咯得他疼。我故意在他怀里乱动几下,用手肘再顶顶他。真是羡慕他那一身匀称的肌肉,纤细漂亮,薄薄一层。

"再热一点,你去游泳吧,长点肌肉。"

"好吧,夏天这么快就来了。我们冬天在一起的,还真是快啊。"

他笑起来,那种幸福而短暂的笑容,一瞬间融化在我心尖儿

chapter 27

老张的热恋成为了我们寝室的最热话题,这个在春天谈恋爱的老实男人脸上也闪烁着一种叫幸福的光彩。也许所有的爱都是如此,不可以计较得失和结局,否则连眼前的快乐都抓不住。

汪棋总喜欢拿老张开玩笑,也许他觉得一个男人的相貌决定了他在情场的收益,可是这个世上哪有这么绝对的规则,否则我们伍帅又怎么会一头栽进一个诡异的温柔乡。谁都没有想到伍世辛在恢复元气的过程中竟然和赵明月那个很凶的室友在一起了。想必也是赵阿姨牵的红线,而且一次伍世辛的表现和以往大有不同,他自己说认真了,我们也看不出真假。只觉得他确实没有再沾花惹草,伍帅当然不是妻管严的人,他能做到这一步,真不知道是对方的魅力,还是他的心已经死了。

我当然不敢说出自己的看法,毕竟他对蓝思绮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谁都不知道。

老张自从有了女朋友之后,练球的时间越来越少,约会逛街的时间越来越多。我本来是想常和他去打球的,现在寝室里三个男人都往女人怀里扎,我根本没有同伴。总不能拉着宋子晾陪我打吧。还好他老是催促我去游泳,我也算能在初夏的时候好好运动了。

我本来皮肤就偏白,一到夏天穿个短袖都被女生拉去比,室外的运动我更喜欢一些,不过宋子晾想我身材再符合他的yín欲一点,我也只好多去学校游泳馆游泳,最近频繁的去,搞得我像是游泳社团的人似的。他们都渐渐认识我了。

还好我身上的伤都好得快,要不我真怕冲澡的时候被熟人问。

有的时候身上有青紫的印子我都不敢去游泳。

宋子晾也常常来游泳,不过他往往都会因为有女生围着他,聊天戏水而让我靠近不了。每次他见我一脸很臭的样子都呵呵的笑,这个变态,我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陈铭,陈铭"我正好潜下去就听到有人叫我,是汪棋的声音,于是我抬起头来,水顺着我的脸颊后头发流下来,我仔细搜索他的位置,结果发现他竟然带了女朋友过来一起游泳。这个温度很多女生还在努力减肥,没到下水的时候。不过汪棋的女朋友到是不用减肥,已经够瘦了,一个小xiōng部被薄薄一层布料包裹着,竟然也有呼之欲出的感觉,我不禁感叹设计师的厉害。

汪棋一下子扎进水里,我也向他游了过去,"怎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听小伍说你在这里练身材,过来瞧瞧,我老婆可是蝶泳的高手,你们要不要游一圈?"

听他这么一说,我饶有兴致的抬起头,看了看汪棋的妞一眼,那姑娘到是不害羞,一双眼睛直溜溜的打量我,于是我必须很男人的同意下来,虽然我觉得自己游泳很烂,要是输了面子会很挂不住的。

见我点头,她也跳下水里来,大约是被冷了一下,进水以后半天不说一句话。

"你叫陈铭?"我们一边往跳台游她一边问,汪棋跟在后面。

"嗯,你呢?"

"魏司司。"

"好名字。"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赞美女人,就这么敷衍了吧。

结果不说什么还好,随便说一句反而踩了鱼雷,她更劲爆的回我一句,"你真是挺帅的,游泳厉害吗?"

"还好"我迅速游几下,把她留在和汪棋平行的位置上。这么猛的女人,一般我还敢调戏一下,不过是朋友老婆,我也就忍了,瓜田李下的,最好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尤其是我本身就已经是个麻烦了。

比了几场,我险胜,毕竟男女体力有差距,魏司司显然游到第三场就不行了。

不过汪棋还真是个懦夫,一场都没赢过。

我们浮在游泳池边,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我看出了魏司司的眼神不对,心下想她不会想出墙出到我院子里来吧。我正在担心这个问题,宋子晾的身影就飘进我的眼中。他假装没看见我,直接进了更衣间,我心头一下子开心起来。说实话,我早就知道自己没药可救了,比小女生还可怕,只要见到他我都是高兴的,平时走路都在看手机有没有他发来的短信,病入膏肓莫过于此。

魏司司恐怕也是眼睛长花了,怎么能看着我这么样的男人想入非非,她身边的汪棋怎么看怎么比我有男人味。现代女人脑子究竟是个什么构造,我至今也是一点谱都没有。

我毫无准备的就被人袭击了一下,一看是游泳队的一个大一学弟,那家伙看着汪棋身边的魏司司两眼发亮,我顿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我给他们介绍王肖,魏司司很大方的与人打招呼,看得王肖又是一阵眩晕状。

没过一会,宋子晾也下水了,然后我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汪棋也听到了,于是一起转过头去看他,他正巧看向我这里,眼神撞这个正着,我有点不好意思,怕在同学面前漏了馅,于是故作镇定的转过头给魏司司介绍说,"那是我们专业的教授,宋子晾。"

汪棋看到他游过来,鼻子里不怀好意的哼了一下,估计也是因为伍世辛的事情吧,宋子晾现在在我们寝室口碑可不怎么好。

"原来他就是宋子晾啊?!"魏司司又发出惊叹,那叫一个声音洪亮,连游向我们这里的宋子晾都听见了。

果然这个油嘴滑舌的人反应比我想得还快,他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怎么,美女也知道我。"然后附带吹一声口哨,那样子要多轻浮就多轻浮,现在我终于知道他的名声是怎么在外的了,这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魏司司竟然脸红了,她像咬到舌头一样半晌才说:"啊,啊,你在我们师大很出名的,好多人都知道。"

"看不出来啊,我在我们学校都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呐。"

"为人师表"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当然在场的五个人都听得到,汪棋很奇怪的看我一眼,也许他也没有想到我会当着宋子晾的面把话说出来,毕竟我还在他手下混个毕业,说什么也得对自己的教授客气点。

王肖这个不懂事的,听到我这么说还笑出来,我一时很尴尬,干脆装作和宋子晾的关系不好,转身游开了。结果哪晓得来一个更不懂事的,魏司司在后面叫,"陈铭,你怎么说走就走?"这话一字一句传进我耳朵里,我简直觉得自己xiōng口一闷,要吐出血来了。真当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么看不明白情况的人也有。

也许魏司司是觉得我不高兴了,她和宋子晾你来我往,虽然我确实是不高兴了,不过她也不至于自我感觉那么良好吧。我们认识还不超过一小时。

我缓缓转过头,又游过去,结果看到两张黑到不行的脸,一是汪棋,一是宋子晾。

心下叹口气,这场面还是要撑下去,于是我微笑着对魏司司说,"我冷了,想上去洗澡穿衣服。"

"看你那么瘦,就知道你没有什么皮下脂肪保暖。"

王肖估计是神经失常了,魏司司一这么说,他又笑,这下换我们三个男人都瞪着他。

情况既然不能挽回,我只能去上岸穿衣服,我看汪棋也是想拉他老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我挑了个头,一撑身子,爬上地面,径直往淋浴的地方去了。上来后,还真是觉得冷。

我站在喷头下冲洗着身体,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诸如汪棋的女朋友。

这个时候门被敲了几下,我当然猜得到是谁,不过他还真是眼神不错,光看后脑勺和小腿就知道是我。我故意不回头,继续洗,他又叫了一声我名字,我怕有人注意到,还是给他开了门,两个男人站在一个格子里洗澡太显眼了,于是我没让他全进来,就这么挡在门口,装作与他聊天。

"你刚才在干什么!"

"挡你了泡美眉的道,我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我是说,你和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那是汪棋的女朋友。"

他哦了一声,大约也觉得冤枉我了,一时气短。

"出去,出去,要不我就不洗了,这是公共场合,你"我话还没说完,他竟然就这么吻了过来,甜腻而温柔,带着一点安抚的意味。我诧异得无话可说,愣了几秒把他推开,他笑着说,"这里没人,我进来的时候都看了。"虽然说这个淋浴室每一格中间是用墙隔断的,可是正面的门很短,稍微高一点的人就能看到后脑勺和小腿,这样做无疑是找死,太冒险了。

我红着一张脸,有点气喘。

鉴于他现在越来越没有分寸,我只能拉下脸,很严肃的跟他说:"宋子晾,你最近都别碰我了,那天伍世辛看到你弄在我脖子上的东西还问我来的,这样下去我很难做人诶,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恐怕说不要碰我这话也重了点,宋子晾捏了捏我的下巴,很用力,他那表情先是一阵沉寂,然后玩味的笑了,我不知道这个家伙肚子里又出了什么yīn险点子,总之看样子就是一肚子坏水。我到寒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这下不知道要被他整得多惨了。

"好吧,我,如你所愿。"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他就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站在那里,两条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第二十八节:信任是最薄弱的瓷瓶。

结果没有想到,宋子晾居然真的狠下心来与我冷战,连上课也不看我一眼。一开始我给他电话短信,能轰炸就轰炸,他还是不给反应,我也只能静下心来等到周末去安慰安慰他。其实我不担心他会生我气太久,因为我知道这个禽兽一到周末就会想着怎么吃掉我,又怎么会拒绝我送上门去。

没了他的短信电话和骚扰,这个星期过得我度日如年。

在学校遇见他,我拉他到树下说话,"宋老师,算我求你好不好,别不理我了。"

"我这不是跟你划清界限,免得你落人口实么?"他那口气还是那么酸啾啾的,我听得直心花怒放。

"好了,好了,算我那天话说重了。对不起哈~"

宋子晾斜下眼睛来看了我两眼,没说话,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空气有点静止了流动。最终他也没有什么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我傻在那里,觉得有点委屈,总觉得他连我稍微任性都不能包容,真是太过分。

一场没由来的对话结束,我找个地方大吃大喝,以泄愤。

躺在床上计算还有几个小时到周末,我真是怕了他,要是到时候我倒贴上门他还不要,那我可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有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宋子晾在闹小孩子脾气,可是想来,我对他的感情仿佛是一场保卫战,虽然情场如战场,可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我正在津津有味的思考个人问题,汪棋就一脚踢开寝室门,下得我们仨差点跳了起来。

只有伍帅显得比较镇定,因为他一打星际就是这个状态,手指点鼠标眼睛看屏幕,脑子一片空白,最多是耳朵能听一下宿舍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张正在打他的甜蜜情人电话,被打断了非常不爽,于是吼过去,"你查房啊,汪棋!"

"我还扫黄打非呢我,哼"

"你怎么了?"我看他脸色,想必是有什么事情搁在了心头,堵得慌吧。

"没什么,不说了,不说了,晚上兄弟几个陪我喝酒去。"

"呵,你这么yīn阳怪气的谁敢和你去喝酒啊,晚节不保啊~~~"手还在点鼠标的伍帅也插了一句。

"我马子跟人乱搞,你说我气能不打一处来么?"

"啊?!"我和老张同时惊讶,而老张碍于电话那端还没挂,只能好奇的望着汪棋,我问他:"怎么会这样?"虽然我认识魏司司的时候就觉得她不是什么老实女人,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就是想找个消夜那也得有送上门的吧,这汪棋真是运气太背了点。

"你还说,就是你那天介绍认识的那个王肖,妈的一个小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子的女人他也敢随便勾搭,长得就一脸脑残相,男人都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魏司司是不是眼睛抽筋了。"

他越说越愤慨,我听着暗地里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自恋作祟,我竟然也觉得愤慨,你说要是魏司司跑来跟我秋波明送,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对象是王肖,这个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寝室里一阵可怕的安静,简直可比暴风雨前的宁静。

老张出去接他的电话,可能也是给这种低气压气氛搞得有点难受。

汪棋还要开骂,就听得伍世辛声音不大的说:"你就放宽心吧,又不是一片痴情,早就左手摸右手了,你也在外面吃得不少,要是觉得面子过不去,就分了呗。"

我有点不可思意的看了看小伍,他最近的变化还真是大。自从被校花甩了以后,他整个人化身成一个哲人,就差没说女人就是哲学了。不过他这句话到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也觉得汪棋碍于面子问题,他背地里勾搭的小学妹可不少,一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但是大多数男人对自己不是至爱的女人都是如此,大家顾及的也无外乎是张面子。

面子都破了,还要里子干什么!

如果王肖真的对魏司司穷追猛打,我估计她也会放弃汪棋。比起皮相,女人有时候恐怕更愿意选择爱自己的男人。当然这也说不准。

一说起这些伤春悲秋事,我又想起宋子晾来。

于是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给他,说星期六一早去他家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回我只字片语,不过我想他应该看到了。而且他要是再拒绝我,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我早就放低姿态,他不至于有了台阶也不下吧。

晚上九点过,我们还是陪着汪棋去喝酒,他们闹得很,我不太说话,闷着喝了不少,肚子都股起一圈来,啤酒就是这点不好。月朗星稀的,我拿出手机来,习惯性的打开收件夹,还是空空如野,就知道宋子晾硬起心肠时比谁都狠。我什么不招惹跑去招惹他,唉

星期六的早上我站在宋子晾的公寓楼下,望上去,突然想起一个电影,《有话好好说》。想起那个民工在下面叫,安红,我想你

我还真想大叫,宋子晾,我想你,想得想睡觉。

不过我也只是想想,真不敢这么做,众目睽睽之下,我不想影响小孩子的世界观。

他按开门,我坐电梯上楼,说实话我真怕他一张冷脸甩给我。开门,换鞋,进屋,他一句话不说,我目光随着他动,看不出他的心情。

他去书房,我也跟着去,他在上网,我站在那里,思考怎么开口。

"子晾,还在生我气啊。"

"没有。"

"你看我这不是又端着热脸过来讨好了么,别跟我生气,当我小孩子不懂事好不好?"

"没看出来你是小孩子不懂事啊。"

"你看,兜兜转转还是我回头来给你卑躬屈膝,你就大人大量,放过小的这一次吧。"

"呵,你小子嘴巴越来越利了。捎带着暗骂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大人在上,小的哪敢。"我弯腰作揖,却忍不住笑出来,本想继续装下去的,不过看一眼宋子晾的表情,我就笑出来了,他撇着嘴,那模样真是可爱得紧。

"好了,好了,大清早的,我还没睡够。"他话说得不耐烦,可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

"我还没吃早饭。"我打蛇随棍上,给他撒娇一下。

"走,去厨房给你煮咖啡。"他拉着我往厨房奔,那架势跟他拉我去上床有得一拼。我笑,宋子晾始终是心疼我的,连饿着我都舍不得。

厨房里很干净,看样子他又做清洁了。

我随手拿了个放在cāo作台上的蛋,准备煎只鸡蛋吃,结果一磕,发现是个熟的,看起来就跟生的没什么区别,真是我抱怨两句,他转头看着我手里的蛋,那表情很精彩,他有点着急,狠狠道,"你就吃吧!"

这口气不善,我寻思着这鸡蛋莫非是个凤凰蛋,他也不是小气的人,怎么就能为了颗蛋跟我急呢。

三口两口吃了鸡蛋,等着他给我煮的咖啡,宋子晾一直眯着眼睛看我吃鸡蛋,我都有点毛骨悚然,最后他说了句,"熟的吃了,就只有用生的了。"我没懂他的意思,咕咕的喝着他煮的咖啡。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宋子晾果然说到做到,跑去睡了个回笼觉,我百无聊赖的上网。

快到中午的时候肚子饿了,跑去床边磨他起床。结果发现他在床上看书,我站在卧室门口,看了他一眼,真是美男睡卧图,我最近对宋子晾的膜拜已经到了不正常的状态,随时看到他都觉得那叫一个好看,完全有点丧失审美标准的趋势。

"怎么,不进来?"

"在看什么呢?"我走过去,坐在床边。

他转移话题,把书放在枕头底下,"对了,我买了本《虐恋亚文化》,你上厕所的时候没事翻翻看。"

"好啊,书呢?"

"在厕所。"

我觉得自己的神经拉了一下,还没断,他明明不是一个如此奇怪的人,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对我做出的事情都很奇怪。

这时他也看到我吃憋的脸色,于是安然自得的笑了,绵延不绝,直到我看不下去掐了掐的手臂。

"我们来玩一会吧。"

"才一个星期不做,你就这么色急。"

"谁说我色急了,昨天幺幺来玩,给我送了点新玩意。"

他一说到幺幺,我就觉得眼前一阵黑暗,那个男人给宋子晾卖的用具可都不是好东西,上次的那个蝴蝶震动器,把我可是折腾得够呛,现在他又拿新玩意过来,宋子晾还一脸兴奋不可抑制的模样,我不担心都难。于是试探着问,"是什么东西啊?"

"你好像不是很期待嘛?"

"没有"真虚伪,我暗骂自己。

"秦徵说这个东西你身体肯定受得了,我才要的。"

我不知道他这算是威胁还是安慰,听起来不怀好意。我头皮已经开始发麻,被他按在床上亲吻,衣服也开始松开。他触摸的感觉真是该死的好。

宋子晾咬着我的耳垂,酥麻的感觉蔓延开来,他轻轻的说,"你等着我,马上回来。"于是我鬼使神差的点头,像是被人下了蛊。身上还带着他抚摩过的高温,他很快从客厅外面回来,我撑起身子看他拿的东西,还是带着一点期待的。

结果一看到他手上拿的东西,我的脸就刷的白了。

"你,你"

现在我终于明白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熟的吃了,就只有用生的了。他现在右手就正握着个黄白黄白的洋鸡蛋。我大约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了,肛门调教不是不可以,只是生鸡蛋万一被我用力给弄破了,可是要住院的。谁愿意因为这个原因去医院检查,洗肠?

"怎么怕成这样?又不是第一次调教那里。"

"生的不太好吧。"我的声音已经有点颤抖。

宋子晾单腿跪在床边,身子向下倾,"去浴室,把衣服脱了。"

"不要"

听到我这么说,他脸色也不好看,谁都不喜欢在兴头上被人打断,我也知道他不会高兴,可是拒绝是本能,我不想为了满足他而去医院。虽然他之前从来没有因为调教而伤害过我,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就算他相信我的实力能不把那个鸡蛋弄破,我都不相信自己。毕竟面对疼痛,人多少欠缺些理智。

"为什么不去?"他的声音已经冷下来,怒气写在脸上,他在调教的时候最不喜欢我不听话。

"因为,那个,我,我不想受伤。"

"我让你受过伤?"他提高声音问。

"没,没有。"我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生鸡蛋,真的很危险,我不要。"

"现在是我说算还是你说了算。"

"你。"

"那就好,快点给我到浴室去,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他伸手过来拉我,我又看到那个生鸡蛋了,于是一下子失去理智,用力挥了一下,恐怕力气有点过火,他的手哗的被我挥开,那鸡蛋也随之摔了出去,啪的落到木地板上。我看得心惊肉跳,毕竟这个时候调教已经开始了,我这样的反抗一定让宋子晾而生气,何况他刚刚本就有隐怒。

那鸡蛋就这么安稳的着路,声响清脆,我低头一看,只有着地的一圈壳碎了,鸡蛋在安静的室内滚了几圈停下来,我不敢抬头面对这个时候的宋子晾。

过了一会,他仍保持站的姿势,轻声问我,"陈铭,我知道你以前没玩过sm,但是我想这些日子我也该告诉给你得很清楚了,你最需要的是,信任我。"

"对不起,主人。"

"不要叫我主人,你还是在自己把握这个安全的底线嘛,你还是不信任我能不伤害你嘛,那还玩什么玩,你收拾东西给我滚。"

他很少粗鲁的骂人,我有点心慌,靠过去,"子晾,我知道错了,我该相信你的。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

"我只是在怕,以后我都相信你好不好。"我感觉快要哭出来了。一面对宋子晾,我就不正常。

"陈铭,我很失望。"

"子晾!你不要这么说。"听你这样说我都不知道该什么办了,我心头悄悄加上半句。

"算了,我去做饭。"他顿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子晾!"我再叫他,他却把手头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一个人转身出了房间。我茫然的坐在那里,原来我真的不该那么激动的去挥开他的手。我又不是不知道宋子晾心里最需要什么,他希望信任渴望最安定的爱,他希望绑住我,我却对他露出不信任的脸。这不光是sm里的禁忌,我想我可能伤到他的感情了。而且,我并非不知道,他疼惜我,连饿都不愿意我饿着,又怎么会伤害我这附身体。

瞟了一眼他留在床头柜上的东西,我面红耳赤。还是跳下床,准备去厨房看看他,找个机会道歉。

也许,信任真的很难。而我是愿意去相信他的。不知道他明不明白?

第二十九节:情场如战场。

一顿午饭简单却吃得很沉闷。

我无法开口说什么道歉的话,宋子晾也面无表情,看不出有多生气,也看不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的筷子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筷子,大家都在走神,他看我一眼,放低一点,绕过我的筷子。现在仿佛是在战斗,敌不动我不动,好像谁一先开口就失去了主动权一样。

吃过饭以后我主动去洗碗,他也不和我争,就靠在门口看我。

我尽量专心洗碗,不想去多想。有的时候想得越多越没有底。

宋子晾却忽然走过来,靠在我后面,用手环着我的腰,"陈铭,对不起。我最近情绪不稳定。"

我诧异得想笑出来,因为谁都知道要让宋子晾先低头,真是天外飞仙的奇迹,本以为他真的会一直气我不信任他,却没想到他先低头道歉,这下子反而闹得我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不原谅我?"

"没有,知道你月事来了,有点抽筋很正常。"我开他的玩笑,这种能占便宜的时候一定要黑下肠子来占,去日苦多,机会难得。

他听我的话,一巴掌拍到屁股上来,力道很轻,更像是色情的抚爱。

"我不是一谈恋爱就无往不利,原晴的事情搞得我很烦躁,原聿也进来搅和,以前我说自己不是同性恋,他也就不缠着我了。现在我和你在一起,他又回头来折磨我。唉"

"总会过去的,所有的人和感情。"

"你怎么说话现在这么哲学了?"他把我转过来,正面搂着我。

"还好吧,最近我们寝室的人都为情所苦,大家天天发感慨,搞得我也跟哲人一样。"

"你搬来和我住吧。"

初一听这个提议我自然有点热血沸腾,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诸多不便,于是还是拒绝他,"不太好,多少眼睛看着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好吧,一切等你毕业再说。"

"难得啊,第一次听你说这个话,看来我的保质期不算短。"

"小鬼头,找抽!"

我们笑闹着在厨房里玩成一团,他不停的挠我,搞得我都抽筋了。最后宋子晾把我打横扛起来,一路往卧室走。我趴在他肩膀上喘气,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心头像是融化的冰淇淋。

被他摔在床上,我觉得腰都软了。

"干什么一脸期待的看着我?"他扑下来,正面压在我身上。

"知道我期待还不动作快点。"

"玩你,就要慢慢玩,我不着急,你急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拉开抽屉,把调教的工具拿出来。我以前告诉过他我并不是很喜欢灌肠,觉得那东西很脏,所以一般他都让我自己用开塞露清理一下。看他拿那个瓶子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乖乖坐起来,去接那个东西。

宋子晾看着我伸手,反而顿了一下,"你现在很配合嘛,刚刚怎么就怕成那样。"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主人!"

"我不会伤害你的,陈铭。"他声音放缓下来,带着一种沉静的震慑力。

"我知道。"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逃蹿进浴室。

我还在处理,他就进来了,手上拿条毛巾和塑料口袋,嘴巴里还叼了个避孕套,那样子看起来像极了色狼大叔。于是我眯起眼睛来笑了。

他放下东西问我:"笑什么笑?"

"主人最帅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毛巾,仔细的擦干身体,因为那个开塞露的原因,我觉得自己的后穴现在软软的,连毛巾擦过的细微感觉都很清晰。

宋子晾站在那里看我擦身体,他顺手把门关了起来,浴室里还有点点蒸汽,只感觉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而他的目光深处却闪烁着欲望和疯狂。原来他真的是福柯的信徒,现在我能理解他说的,sm是一种非理智的理智行为。

爱欲和征服,互相交缠着。

他轻声说了句过来,我听在耳里,只觉得神经一震。他之前调教的时候带了一把饭厅的椅子进来,就再也没有拿出去过,现在他就坐在那里,神情冷淡,眼神疯狂。

我跪在他的脚下,身子趴得很低,不敢与之平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巍巍颤颤的说,"请主人调教奴隶。"

他伸手抚摩我的头发,还带着水气,软软的穿过他的手指。他就这么来回的抚摩,似乎没有个尽头。等抚摩够了,他舒出一口气,我能感觉到这时候调教才开始,宋子晾才调节好自己。他挑起我的下巴,稍微用力的捏着,用他磁性的声音说,"你后面太紧了,应该好好训练一下。要不每次跟你做,都像杀猪一样。"

"是,主人。"我回应他,心头却想着他每次在我身上爽了以后还说都要给夹断了的欠扁表情。

"上次的拉珠,喜不喜欢?"

"喜欢。"我感觉自己的脸有点温度上升。

"不过我觉得那个太小了,我们这次换个大点的,怎么样?"

"谢谢主人。"我已经感觉得到自己声音里透出来的兴奋,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它快于道德感快于自我暗示,这东西像是性欲一样,最直接的就会反应到我的身体上,就像这个时候,他才几句话,我便硬了起来。

"爬过去,把篮子里你喜欢的工具叼过来。"

说到篮子,我转过头去看,洗手台旁边放换洗衣服的小平台子上果然放着个塑料的篮子,半透明的,我能看见里面的东西,还有上次他给我用过的那个小蝴蝶。我爬过去,仔细看了看,但我知道他不会希望我在这里选那么久,于是我眼睛一闭,选了两颗绑在一起的跳蛋,衔在嘴里,回到了他那边。

宋子晾从我嘴里拿走了跳蛋,拉我靠近一些,这个时候我觉得身体微微有点冷,不过我知道宋子晾很快就会让我热起来。他问我,"你愿意接受我所有的调教?"我点头,他抓起我的头发,让我仰面对着他,"回答我。"

"是,我愿意。我愿意。"头皮很快被他放开,我却没有低下头。我迷恋这一刻宋子晾脸上的表情,那是一个占有者的神色,霸道而坚毅,我渴望着这样的他,身体的血液都在叫嚣,我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越是告诉我不能做什么否则会被惩罚,我却偏偏去做。

"转身,屁股翘起来。"

我按照他的指示做,却没有尽力的抬起臀部,果然很快就换来他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让我乖乖的分开腿,把屁股尽力的抬起来,甚至让生殖器都暴露出来。

他的手指在我的后穴外延一直轻轻的按,我渐渐放松下来,然后冷不丁的他一根手指就伸了进来,冰凉的触感和突如其来的温差让我深深的缩了一下,他却笑出来,"这么饥渴,看来一根手指满足不了你嘛。"话未说完,第二根手指也进来了。这时候我的肠壁才因为异物的扩张而有了一点刺痛的感觉。

"其实,你应该好好感受一下灌肠的感觉,那比这样刺激多了。你说不定会喜欢。"

我不敢做声,专心的感觉着他的手指,生怕他忽然的变化,那个地方是脆弱而敏感的。渐渐的已经适应了两根手指的进出,宋子晾却又把手抽了出去。后穴一下子有冷风灌进来,然后空洞感四下蔓延,绞得我心肺都躁动起来。

"动什么动!趴好。"宋子晾的声音有点不耐烦,显然刚才的扩张已经耗尽了他的耐心。

然后,当我感觉到有其他东西贴进我后穴时,那个跳弹已经进去了。我的肠壁紧紧的吸着那个玩意,宋子晾冷笑了一下,扯了扯跳弹的线,他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另一个又塞了进来。我觉得有点痛,但是尚且可以适应,身体不敢动,只能靠肠壁自己调教了。

他打开开关的那一瞬间,我整个身体都抖动了一下,看到我反应,他缓缓的说,"就这样都受不了了,要是再加个东西,你不是要在这里抽筋了。趴好,不准动!"

我只好转过身,趴好,而后穴不停传来的剧烈震动,让我真的很难保持这个姿势。

就在我思考着要不要扭动一下的时候,他手上已经多出来两个rǔ夹。不是太大的那种,金色的非常漂亮,可是他并没有马上给我夹上,只是一指手抚摩着我高昂的欲望,一只手掐着我的rǔ头玩。rǔ头仿佛比我想象的更经得住蹂躏,已经红肿却还能被拧来拧去。玩够了一只,他把夹子夹上去,又去玩左边。而我的欲望也在他的手里越涨越疼,简直要爆发出来。

"不要"我哀求他停手,只要停一个地方就好。他却不理我,变本加厉,仿佛是我不求他他不用力,我一求他他就上手。

"不准射出来,忍着。"他一边说一边把另一个rǔ夹也给我夹了上去。

而这微小的疼痛仿佛已经不能打动我,我只觉得那灭顶的欲望要把我折腾死了。他很欣赏我现在这个模样,也不停手,就这么缓缓的摩擦我,撩拨我,搞得我要晕厥过去。

"是不是想出来?"他不怀好意的问。

我点头,这个时候就算明知是贼船也要上了。因为最终他还是会让你投降的。

"求我。"

"求求主人让奴隶解放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就这样放过你,太没有意思了。要不加个东西给你,然后我射了你就能解放。"

我忙不跌的说好,以为他要上我。结果哪晓得他去篮子里拿了个肛门塞,还是带了一节很粗的yáng具的肛塞。我吓得脸发白,两个小东西在我身体里面颤,我都快要受不了了,现在还放这么大一只进来,那我已经离死不远了。他不会真想搞一只木乃伊吧。

不过已经点了头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润滑剂涂在那个yáng具上。我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然后脑子里想着自己是这么个姿势晕过去的。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比我想象的更强悍,准确的说是柔软。那个塞子一塞进去,我觉得就快要肛裂了,两颗跳蛋被顶到更深处的剧烈震动,可是适应了十来秒钟,又缓和过来。只是那种要胀裂的感觉挥之不去。我感觉自己眼睛已经红了,泪水快要决堤,宋子晾摆弄好那个塞子就转过来玩我的脸。我脸上又没有二两肉,却硬被他掐得皮都拉了起来。

玩了一会,估计他觉得我已经适应了后面的震动了,才松开手。

"你今天对主人挥手,来说说看,应该怎么惩罚你。"

我能忍着后面的疼痛,前面的欲望,已经是极限,哪里还有***力气来回答他的狗屁问题,要怎么就怎么着,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感觉身后传来的痛楚。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明明以为自己承受不了,却有继续抗击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而且渐渐的,我觉得自己平静下来了。

他一直等着我的回答,我调整了好半天,才开口,"对不起,请主人处罚奴隶。"

"抬头!"他下命令,我服从。一抬头,一个结实的耳光就甩了过来。

"记着,你属于我,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而且,会不会伤害你,那是我的权力。"

"是,主人。"我说完,右脸也收到一个同样的耳光。

我身体本能的向后缩,要躲闪他继续的惩罚,可是他没有动手,我知道宋子晾的意思。我是奴隶,他是主人,如果他要打我耳光,我不但不能躲闪,而且不能动。这个规矩以前林晓军就教过我,可是他下手真的很黑啊,我不想一张帅脸明天肿成馒头。

但是衡量了一下,我还是抬起脸,没有动,紧闭眼睛等待他的惩罚,这是我应该接受的。

而且这种等待的感觉,真***该死的要人命。我觉得自己新一波的欲望又扬起来了。

被他又打了七八个耳光,不过力量没有一开始大。然后他拉开裤子拉链,露出他的欲望,那肉红色的生殖器就这么直立立的叫嚣在我面前,他对我说,"来吧,我解放了,就允许你解放。不过,你要知道,如果违反了规则,你今天就不用把后面的东西拿出来了。"

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是认真的。

于是我开始卖力的让他尽量早点解放,可是听到他的呻吟我又觉得心头起了另一种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幻觉,我怎么会给一个男人口交还有快感?他不满意我的速度,手插进我头发里开,不停的拉起和压下去,那一根巨大的东西在我口腔里进进出出,直到把我嘴巴都震得麻木掉了。我缩紧了舌头,他似不满意一般,进去的时候总会顶在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这是我们很少进行的一项运动,不过现在看来也并不算讨厌。

最终他没有射在我嘴巴里,我不喜欢那个味道,jīng液挂在我的肩胛和xiōng口上,甚至是那个金色rǔ夹上,非常的yín乱。感觉这个时候人性都被狠狠的给从黑幕里拉了出来,人无非就是这样的一种动物。

宋子晾呼出一口气,身体在椅子靠背上靠了靠。

他站起来,却看到我已经解放,其实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也许是在给他口交时感觉到快感的那一瞬间。但是他没有责怪我,只是拍拍我的脑袋笑了出来。

关了跳蛋的开关,他帮我把塞子扯出来。刮过后穴的那一下还是很刺激,我差点叫出口。

身体里的东西清空了,我放松一下,却又觉得不怎么舒服。真是贱,被东西填久了就生出饥渴来了,我暗骂了自己几遍,却没注意到宋子晾一边帮我擦身上的东西,一边又欲望抬头。他付在我耳边情色的问,"后面是不是想个东西插进去啊?"

"滚啊,我都虚脱了。"

"我还没有,走吧,回床上去,我帮你后面缓和缓和。"

我听了他的好心帮助,不由的白了他一眼,但是以我目前的体力,只能任人鱼肉,不若索性做得大方点。我一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示意他抱我回房间。可是我们却是一边亲吻一边回到床上的,这个时候的宋子晾真是比情人还要温柔。我真不清楚哪一个他才是真的他,亦或是两个都是。

chapter 30

亲吻和做爱有很大程度上的区别。在性欲里,亲吻也许只是个导火线,可是在爱里,亲吻确实终极的表达形式。

唇齿相接,短兵相刃。

"我爱你子晾。"我抱着他的腰,在他脖子深处一点一点的亲吻。

他的手按着我后脑勺,稍微用力,我就和他密不可分的贴在一起,"陈铭,陈铭,你现在和我好近,我才能感觉到你。"

"子晾,你进来吧。"

"唉,才发现,我是多喜欢你,爱是不能用来比较的,一比较,吓死自己。"

"你是我第一次爱的人,我没得比。"我苦笑。

宋子晾听我这么说,又一个深吻落下来,亲得我几乎窒息了。那种将要溶为一体的感觉真好,就算我们彼此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就算爱在我们看来一直一帆风顺,我还是能确认这一份爱情的重量,我们藏在心里的感觉,浓烈如酒。

就如他说的,也许他不是太会表白,但是爱最终是用来感受的,不是说的。

他把我翻过去,反复的捏着我臀部的肉,那种极色情的搓捏,让我觉得欲火焚身。他低下头来舔我的大腿内侧,那些敏感的肌肤引起我一阵颤抖,手不禁就缠住了他的脖子。当宋子晾把我的分身含进口中的时候,我才真是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许我在潜意识里就觉得口交是一件侮辱人的事情,于是觉得宋子晾不可能为我做。

他温暖的唇齿让我的欲望又涨大一圈,不过他的牙齿可把我磕得够疼,我撑起身体看他为我口交,那种感觉与征服无关,是至爱熊熊燃烧,我能体会到。他松口,抬起头,有点尴尬的看着我说:"第一次做,不太会。弄疼了吧?"

"没,没,子晾,谢谢你。其实,不用这样的。"

"用,陈铭,你要知道,你能为我做的,我都能为你做。因为是爱。"

"我知道,不过你"

没等我说下去,他已经欺身上来,压住我,不让我继续说话了。我抚摩着他的背,感受着他为我做的这一次极色情的前戏。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宋子晾进入我身体的时候也是轻缓的,尽管这时候我后面能轻松的让他出入。他还是很怜惜的由缓至快。我们疯狂的纠缠在一起,两具雄性的肉体,纯粹的是为了欲望和爱,不为其他。

也许之前宋子晾笑骂柏拉图是有定道理的,因为爱本身也是一种欲望。甚至带着黑暗的色彩,它可以治愈更黑暗的人,也可以染色纯净的肉体。亦正亦邪。

做了很长时间,我和宋子晾都消耗殆尽了。于是两个大男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望天花板。

"是谁把谁榨干了啊~"我感叹,他抬手敲我头一下,却若无力。

"晚饭出去吃吧,我做不动了。"

"不要,我脸肿了怎么见人?"

"行了,陈大少,我一会找冰块给你敷一下就可以出门见人了。"

"还是不想动,你给我买回来吧"

"少来,再犟我就给你戴个贞cāo带出门去吃饭。"

我一听,连连翻了几个白眼,这狼心狗肺的不是人,把我折腾成这样还来威胁我。不过这种感触是甜蜜的,至少我确信宋子晾不会用这个口气跟其他的人说话。

晚上挺晚了我们两个人收拾好出门去吃东西,偏冷的日本菜,这时我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

当时我没有觉得血压低,因为这个人不是学校的熟人,也不是我以前的朋友,是我的前主人,林晓军。我最近一直没怎么上msn,也难怪他到北京来我都不知道。而且就算上网,我也觉得他不会再找我了,毕竟他已经结婚。

可是,再见面,又不能装作不认识。这便是最尴尬的偶遇。

他和一群商人打扮的人坐在里面有屏风的雅间,但是没有拉帘子,我疑惑的看着他时,他已经发现我了。表情算得上镇定,可是一看到坐我对面的宋子晾,他又一张脸黑了下来。

"晓军。"我主动叫他,反正躲也躲不过了。

他走出来,对我笑笑,"这么巧,我来北京谈点事情。"

"好久不见了。"

"你们还真是在一起了。"这句话他是对宋子晾说的,宋子晾也像是认识他一样,点头微微一笑,风度自在,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这到是让我更有点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了。

"你们认识?"我问宋子晾,他没回答。

"呵,也是,你那么像那个人,他也不会带你去俱乐部。"林晓军说的那个人难道是原聿,可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又转过去对宋子晾说,"我就知道,宋教授,最近生意如何啊?"

"还好,过得去。"

"这次是原聿约我上北京的,软件开发的事情,你还要多多相让啊。"

"是你?!"宋子晾露出吃惊的表情,甚至有点烦躁的皱起了眉头。

我不清楚发现了什么事情,但是这几个人是必定有牵扯的,我突然想起去年林晓军来北京的时候他在我书包里看到过宋子晾的照片,当时他就神色不对,我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因为某个圈子或者说某个人牵扯在一起的。

事情开始变得扭曲和复杂了。白天宋子晾也跟我说原聿找他麻烦,看来和生意上的事情是分不开的。虽然原聿那个人不像是个小人,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担心的望着宋子晾,他却抿着嘴巴不说话。

"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吧,小聿也说你总不赏光,我来才两天,没想到却碰见了。"

"林先生,各管各家田吧,生意上的事情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是不讲人情,只是有些东西太乱了,我不想去一条一条的理。"我怎么听着宋子晾这话,像是威胁?

林晓军看我一眼,那眼神很像以前一样热烈,然后他稍微低声的说,"里面坐的几个人,你都知道,要不要去敬杯酒。"

宋子晾回头去看了看帘子里面雅间的客人,他皱着的眉头还是没舒展开。

他站起来,对我说,"我去去就回来。"

于是跟着林晓军进去了,林晓军还在他耳边说着些什么话,我听不见,心头七上八下的。

等他回来,我们就相顾无言的把饭吃完。其实他肯定是有话要说的,只是那个场合那个心情,我们都不想多说一句话。回去的路上宋子晾坚持要走一段,于是我们绕着停车场乱转,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一放开我就不见了似的。

我想起以前后母说过的一句话,想来还是有点道理的,人拥有得越多,越怕失去。

回家以后我给他煮了他喜欢大麦茶喝,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个小灯,还真有点形单影只的感觉。于心不忍的我走过去,靠在他身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子晾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他从来不说废话,比如"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什么什么"这一类的。他给我讲了一下目前的人际关系,简而言之就是宋子晾的公司在帮原聿开发一套软件,而现在同时也有其他公司和他竞争,本来他和原聿是一直在合作,可是因为yīn差阳错的出了我这根岔子,原聿大少爷脾气爆发,把开发项目叫给了别的公司做。而这个别人就是现在突然出现在北京的林晓军。当然我一直不知道林晓军的公司是做什么的,而且以我们之前那种关系,我就算问他他也未必告诉我实话。

我又问他为什么偏偏是林晓军,难道北京就找不出第二个公司给他门做开发,偏偏跑到武汉去找?

当然,晚上从沙发上讲到床上,我终于知道了事件的整个来龙去脉。

而后,我撑着脑袋,觉得自像是进入了一个圈套,或者说一个三流的情景剧。

宋子晾给我讲的这些人的关系,把我最开始的所有假设全部推翻,这简直像个推理剧,因为我没有看到全貌,所以进行了错误的推断。原来那时候我认识林晓军时,他帮我出头是把我当成了原聿,而不是对我一见钟情。看来我还沾原聿这个人不少的光。林晓军之后发现我不是原聿,但是还是和我保持来往,我说不准他是真的爱上我了,还是因为他一开始对原聿抱着异常的幻想而在我身体上寻找个安慰。总之人心隔肚皮,我就这么认识了林晓军,他和宋子晾是在原晴的俱乐部里认识的,那时候我是个m也是林晓军告诉宋子晾的,要不我就在想当初宋子晾怎么能那么肯定我是个受。

当然现在他们的情况,我看多半是宋子晾的归属问题引起的。林晓军也只是原聿的一颗棋子。

我望着宋子晾,叹一口气,这只公狐狸精。

"怎么,觉得领地受到威胁了?"他调侃我。

"我是你的领地,还是你是我的领地?"

"当然,我是你的领地,不过你也是我的。说实话,我不想因为这个事情亏损或者负债,但是再不得已,我还是不会对你放手的。所以,你放心就行了。好好给我上学考试就可以了。"呵,这口气还真像是家长,我撇撇嘴看他。

"不过,小原这个人向来是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都是给原晴惯的。"

"他会怎么样?"

"不知道,知道就能对付咯,不过,也没什么。他总不能让我身败名裂再把我收了吧,我的性格他也是清楚的,我想,会给彼此留条退路吧"

"事情真的这么严重了?"

"是啊,不过你不用cāo心,交给我就好了。"

"唉~我只想谈一场简单的恋爱的。"

"爱情本身就是高智商的运动,没有简单可言,陈铭,只要你相信我,就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不要说得这么严肃好不好,搞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呵呵~~知道了,小祖宗,不是我吓唬你,说不定哪天咱们就给棒打鸳鸯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吧,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给我横生枝节。"

他的口气是郑重而且有点狠的,我听得发毛,完全没有预料了事情忽然一下子就白热化了。

其实,我有些故意回避这类问题,这些人之间的联系我也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察觉过,但是,我是真的只想谈一场简单的恋爱,和爱人相知相守,谈谈情,做做爱。

可是,就这么简单也难做到。

chapter 31

一回到学校,我就觉得那些周末发生的烦人事情都过去了。

虽然我走路后面还有点疼,不过并不影响我的优雅姿态,最近我颇有点春风得意的感觉。爱情这东西,确实妙不可言。

这个时间刚好是全校同学最无聊的一段日子,没有节日没有考试,夏天初到。

我在学校门口买了包烟,回寝室准备继续打游戏。

在楼道里遇见班上同学,大家一边讨论游戏一边回房间。隔壁403来了几个韩国留学生,汪棋也在那里凑热闹。我过去看了看,觉得那三个人打星际也就一般水平,和我们伍帅比都还差那么一点。于是兴趣缺缺的回了自己房间。

一打游戏,时间就过得飞快,晚上老张和女朋友去吃饭,汪棋在隔壁看人打星际,伍世辛一脸疲倦的回来,我本想问问他怎么了,可是他的事情我一向不太多过问,现在再去关心,总显得假,于是继续打游戏,没有人说话。

一夜无梦,早上醒来,却发现伍世辛坐在我床边,大清早的吓我一跳。

"不去上课啊?"我迷糊的问他,想要下床去洗脸刷牙。伍世辛却一把压下我,把我睡衣的领子扯开,我吓得如同被人当街调戏的黄花闺女,惊魂未定。

"陈铭,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谈一谈。"

"什么事?"

"出来说吧,我不想吵到他们。"

我警觉的看了伍世辛一眼,他要谈的事情莫不是跟宋子晾有关吧。我就是做了亏心事,所以这么怕鬼敲门,估计早上本来就有点低血糖,现在脸色更不好了。

伍世辛和我站在走道里,早晨的空气有点凉,我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我说,你是不是和宋子晾在搞?"

听他的用词,我心都寒了一半,不过,我确实是在和宋子晾搞。于是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还说什么,就算是朋友,说到这些隐私也是尴尬,尤其是朋友,才更是尴尬得可以。

"我还真没想到你是个同性恋。那天我打游戏的时候,不小心把你在充电的手机碰掉在地上了。看到那张照片了。我开始还以为你和他有什么亲戚关系,结果,结果没想到真是那种关系。"

我听他说完,有点百口莫辩的摸摸鼻子。现在解释也没有意义,索性不说什么。

不过听着伍世辛的那个口气,我一直说不出来为什么,觉得怪怪的。

"其实,我也不方便说别人的事情,不过,你自己小心点,天天身上都是这种东西,哪有那么猛的女人。让人发现了,你在这里也别想呆了。"

"谢谢"

"跟我说这些没用,如果我说我觉得你恶心,你还会对我说谢谢么?"

"行了,我知道了。就是你觉得我恶心,那也是正常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小声点,陈铭。"

"伍世辛,这事就你知道吧?"

"嗯,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谢谢。"

"又来了,你烦不烦啊!"他莫明的发火了,转身就回了房间,我一个人站在那里,这一切还是被人发现了。纸是怎么都包不住火的,我一早就担惊受怕,现在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我说不为什么,心里没有想象的那么怕,只是有点悲哀的感觉。注定了要偷偷摸摸的爱他了,现在就算是情人也不能得到自由。烦躁一阵,我还是回了房间,决定今天逃课,在龟壳里恢复一天。

一个人知道了,很快就会有很多人知道,就算伍世辛不告诉人,我和宋子晾那么破绽百出,又能坚持多久?

宋子晾的电话果然下课以后第一时间就打来了。我看了看,简直有点不想接了。

他问我怎么了,我没敢告诉他真话,只随便说了句睡过了头,他大概心情也不好,听我这么说,并没有去细想,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说同学给我买了,他也不勉强。于是挂了电话,一天都不再联系。我心里慌乱,有像宋子晾来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怕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总不能那么天天的躲在寝室,我第二天一早还是去上课了。

只是,我不太敢与伍世辛对视,甚至不想与他多说话。越说越尴尬。

上课的时候他转过头明显的看了我一眼,我顺着目光寻过去的时候,他又忽然扭过头。我真的有点生气了,这算什么。就算同性恋像动物,那也不是免费看的,进个动物园还要给门票呐。事实上我真的很感激伍世辛愿意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事情曝光了,我很难再在这里住下去,同学的眼光我不一定承受得了。但是他现在这么yīn阳怪气的时不时打量我,像是要来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只对男人发情一样,搞得我有种打人的冲动。

我气鼓鼓的往学校后面走,准备去吃点福建小混沌。结果还没走到小街,刚出门就被一辆白色的滨治给拦了下来。我透过车窗看了看里面的人,是原晴和她儿子,真不知道她来找我干什么。可是我没有注意到开车的人是原聿。

他拉开车门,走下来,还是一身黑西装,和我上次见到他并无任何的分别。

他叫住我,"陈铭,不介意一起吃个饭吧。"

"对不起,我下午要上课。"

"我让子晾帮你请假可好?"

"有什么事情现在就说,我不想去吃什么饭。"可能是因为伍世辛的事情,把我的心情搞得很烦躁低落,所以我的口气也不善,原聿也没想到我这么直接的拒绝,于是尴尬了几秒,他说好吧。

我和一个西装笔挺,样貌与我几分像的男人在学校后面的小混沌摊吃饭。那情形说不出的诡异,要是不认识我的人还当他是我哥哥来学校看我的。

近看原聿觉得他比宋子晾应该小不了多少,也有二十五六了。

不过那皮相真不是盖的,我看着他不禁有点发呆。发现自己失礼了,才收回目光。原聿把两只手都放在膝盖上,指甲修得很干净,这样的男人应该是生活严谨的。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估摸着我,两个人都不开口,知道大娘把小混沌端上来,他才诧异的笑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这小混沌是这么模样。

"估计你也吃不习惯,挺脏的,还是不要勉强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了一下,竟然体谅起这个人来,他确实给人很大的亲切感,却有不失距离感。这个男人在生意场上一定是个厉害角色,因为很难让人看出他的想法,你甚至不好琢磨他这一刻究竟在思考什么方面的问题。

"陈铭,我还没介绍自己,不过你应该从子晾那里知道了吧。"

"嗯,多少知道一点。"看他不吃那东西,我也不好意思大吃,于是一口一口的吃着那比我嘴小多了的混沌,真是难受。现在我能理解为什么女人说装淑女,而真正的淑女很少了。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谈一下子晾的事。"

"不就是你喜欢他么。我知道,但是我也喜欢他,这个不太好办啊。"我承认自己的口气有点装的成分,不过对这样的人,也只能遇佛杀佛了。

"呵呵,没想到你性格这么特别,难怪子晾喜欢你。"他低头看着地板笑了一下,说不出是真的在笑还是习惯性的表情,但是我觉得个表情算不上是笑。他接着说,"如果,你家里人反对,你还会和子晾在一起?"

"我家里人嘛,应该不会太在意我的事情。"

"你家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

他是在暗示我什么,还是威胁什么,我有点摸不住头绪,但是我想起宋子晾给我说过原聿这个人不择手段,看来他多半是在侧敲旁击的暗示我退出了。否则他会给我制造很多障碍。

沉默了一会,我突然对他说:"原聿,你不该把林晓军扯进来。"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说得那么直接,只是不太习惯与他们这样的人交谈,我直接把本意说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尴尬。毕竟我们这样也算是暗中较劲,我把话说得太白,有可能没有回环的余地。

这次原聿是真的笑了,露出一排白色的小米牙,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不少。他摇摇头,"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啊,子晾真是被你陷进去了。你知道,他是个商人,为你放弃得太多,你就是他的弱点了。如果你不想你的宋教授受到什么威胁的话,最好跟他保持点距离。"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只管喜欢他,其他的,我管不着,也没心思去管。如果宋子晾不要我了,我也就忍了,绝对不给他多添麻烦。"

"很爽快嘛,不过我怀疑你的行动力。"

"那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你是想说,就算你退出,也轮不到我?"

对于原聿的疑问,我只是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短促的。没有给他任何回答,我让宋子晾摸个通透我也就认了,岂能人人都在我们演上帝,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爱人是用来迁就和疼的,至于敌人嘛,我喜欢宋子晾教我的那句话,你不对他残忍他就对你残忍。

chapter 32

衡量了一下事情的缓急,我还是更担心学校的情况。毕竟我这个人很胆小,很怕人背后指指点点。我做不到宋子晾那么潇洒。

对于那天在学校外面的事情,其实我听得出原聿的威胁成分,一来,他当我是小孩子,想先吓唬一下看看成效,二来,他自是有方法向宋子晾施压,只要宋子晾不要我了,那才算是斩草除根。但是我周末还是很心虚的回了一趟家,老头子去日本了,不在。我算安心不少,至于家里那两母子习惯性的给我脸色看,我也习惯了,当他们是空气。吃了顿饭,收拾了一点夏天的衣服我就去了宋子晾那里。半路收到伍世辛的电话,他叫我出去打球,我顺口拒绝了他,挂电话前他竟然破天荒的问我是不是又去找宋子晾,我握着电话觉得焦躁。就算他知道了我的秘密,也不用次次都拿来说吧

于是我沉默在电话一头,他估计也察觉了自己口气不善,交代一句,你自己注意点,宋子晾可不是什么好货。

我边走边想伍世辛最后那一句话,看来他对宋子晾的成见还是那么深。

到宋子晾家里已经快天黑了,他磨磨蹭蹭的问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是和林晓军还有原聿。

呵。原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来得快,我迅速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情况也好。毕竟我不愿意所有事情都让宋子晾一个人承担。

坐在车上,我几次想开口说学校有人知道了我和他的事情,可是看着宋子晾专心开车的样子,我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北京的堵车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可是这个时候堵在高架上,我和宋子晾都难免有点心浮气燥。

"陈铭,一会如果不想呆了就告诉我,我们走就可以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让你不好做的。"

他伸手拍拍我的肩,我们这一刻都不知道说一点什么好。

到的时候只有林晓军一个人在,原聿也堵在高架上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原聿不在,我就莫明的放松了许多。

林晓军显然没想到我会来,于是一阵吃惊。

"你也来了啊,我还以为今天是谈软件开发的事情呢。"

"本是原聿是这个意思,但是,我觉得有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了吧,是我要陈铭来的。"宋子晾一本正经的解释,我觉得自己有点上了他的当的感觉。他本来是来说生意上的事情,这样让我硬插进来摆明了就是给原聿说他没戏了。真不知道宋子晾是一贯都这么绝,还是在这一次他异常的坚持。

总之,尴尬一定是免不了的了,原聿恐怕也想不到宋子晾将他一君吧。

我走到林晓军旁边坐下来,宋子晾想要拉开我,但是又不想做得太明显,于是我就坐在了林晓军右边,而宋子晾坐在了我右边。林晓军似笑非笑的看一眼宋子晾,不再与他说话。

如果一直不说话就太奇怪了,我不想气氛如此怪异,于是先问,"晓军,原先生还没来?"

"他公司的事情处理完就来,陈铭,你怎么那天之后都不联系我一下。"林晓军笑起来,显然心情比较好,看来生意上的事情原聿多半给他做了什么承诺。

"我上学忙嘛,你也没给我打电话啊。"

"呵呵,是我疏忽了,最近忙着拜码头呐"

我和林晓军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说话,宋子晾瞪着我,一双美丽的凤眼都要冒出火来。但是,这个时候他不会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说什么,难得原聿不在,能先摸一摸林晓军的底。这个道理,宋子晾还是很明白的。有的话我来说,总比他来说更合适,毕竟林晓军跟我的关系稍微暧昧一些。

他可以不给宋子晾面子,却总要让着我三分。

"晓军,结婚以后感觉怎么样?"我喝一口茶,幽幽的问林晓军,眼角瞟着宋子晾。

林晓军恐怕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然后呵呵的笑起来,"怎么,还这么惦记我啊,其实结婚就是那么回事,你以后结了就知道咯。"我讨厌别人对我一语双关,于是求助似的看了宋子晾一眼。

他居然无视我,这个混蛋。

有唱花脸的自然得有唱红脸的,要不戏该怎么演。今天本来就是他拉我来的,之前还不给我说清楚,这个老妖精,真当我是他,能长袖善舞!

宋子晾还是不给反应,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有什么惦记不惦记的,才半年不见,自然该关心关心。"

"是吗?要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我们两个哪天再去喝茶好了。"

这不是公然挑衅么,宋子晾看着我,一脸"谁点的火谁去灭"的模样,眉毛挑起,一千万个不爽写在脸上,我本来都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下去。装作打量的样子看了看林晓军,这是种女人常对男人的暗示,我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这么做很贱,但是没有办法,嘴上说着,"不太方便啊,晓军,再说罢。"

宋子晾大约已经看透了我要做什么,于是安然的喝茶,顶一张臭脸。

林晓军却对我的态度大感好奇,于是暗地里笑笑,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男人不都是一路货色,我肚子里哼哼两声,真是最怕人比人,货比货。

没多久原聿就来了,一看到宋子晾马上双目发光,再一看到我,又一下子降温几度。

这一群人可能觉得我有意思,我也觉得,他们很有意思。

原聿脱了外套,坐在宋子晾旁边,隐约笑着,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总觉得这两个摆在一起还真像那么回事,不得不承认,原聿的英俊和宋子晾的成熟非常般配。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看电视剧,自己的幸福还是自己去把握。

宋子晾不说话,把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仿佛是在看我今天准备怎么演这场戏。

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他出门时说的那句话,要是不想呆了就告诉他,他带我走,本身的意思应该是戏要是演不下去了就暗示我,我带你跑。

"你把小陈也带了啊?"原聿想打开局面,只能先发制人。

"说吧,我知道你今天要谈公事,有他在也一样。"宋子晾淡淡的说,好似一切与他无关,他只单纯的来吃一顿饭而已。

我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人和处理这样的事,就算我是超人,第一次也难免紧张的。不像他们那些生意场上打滚的人,人面兽心惯了,用宋子晾的话说就是,做鬼做惯,连装人都不会了。面具带久了已经取不下来。看看林晓军,再看原聿,我分不出他们究竟谁能老辣,但是我只用按照利益群体来划分他们就可以了。

如果林晓军喜欢的人是我,那他加入这个事件纯粹是为了与原聿利益均沾,这样我还有机会说服他放弃这个合作。如果他是因为对原聿有非分之想,那么他帮自己心上人抢情夫的行为确实太伟大,我估计也不能说服他。但是这个可能性太小了,毕竟我觉得林晓军是个很有商人头脑的人,就算是喜欢原聿也不会去做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而且他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事情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经济利益缺口。如果是钱的问题,我就有点爱莫能助了。而且通过宋子晾紧张的程度来判断,原聿这次开发的软件是个大项目,关乎一个小公司的生死存亡,当然也可能让一个小公司赚一大笔,或者让外来的企业打开北京市场的缺口。

这些事情我之前都没有仔细去想,现在一理清楚,只觉得一身冷汗。

我不由自住的看看宋子晾,他却意外的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小聿,软件的事情不是已经定下来了么,还约宋教授来,是要谈点什么?"林晓军尽量委婉的问。

"呵呵,这个事情还要看子晾的态度了。"原聿笑得很暧昧,大家一下子都不说话了。原来感觉尴尬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连林晓军和宋子晾也觉得不舒服。毕竟,这样打开天窗把话说明,实在是有点太直接了。恐怕除了宋子晾,没人能想到原聿竟然选了这么尴尬的谈判方式。

如果他暗中挑唆,我都能理解,但是这么放在桌面上谈归属问题,真是破天荒。

"其实,我也想用婉转的方式,不过彼此伤害不如大家把话挑明。陈铭,我喜欢子晾很多年了,你们不合适,你如果愿意成全的话,你爸爸的要的那块地,我会以公司的名义让给他。他就不用再去拍卖会过一圈了。"原聿给宋子晾开了价,马上又给我开价。其实我很佩服他,如果是我的话,对于自己爱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这么狠的去伤害他。还是,他并没有觉得这样做伤害了宋子晾?

"割地求荣?你这么做,让宋老师怎么下台?何况,我家里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我父亲要怎么赚钱养家,自有他的办法。"我的口气不太好,不过我已经尽力保持平静了。不就是一个男人么,值得原聿如此大动干戈?他要是真的这么喜欢子晾,又怎么会如此苦苦相逼。看来今天宋子晾把我带来确实激怒里原聿,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容忍得了别人扫他面子。

"陈铭,我觉得你爸爸可不是太通情达理的人,这个事情如果弄得人尽皆知的话,你觉得自己还会有更好的选择?"

"原聿!你答应过我什么?!"宋子晾突然开口,口气较冲的吼了句原聿。

这下原聿也不说话了,看来被人喜欢确实权力不一般。我还以为就我能被宋子晾吼住,事实上原聿在他面前也差不多是个小媳妇德行。我无限崇拜的看了宋子晾一眼,他却把目光飘开了,他在心虚什么?其实我根本不会怪他今天这么做,我虽然是尴尬了一点,但是这毕竟也表明他对我的感情是独一无二的。我又怎么会去责怪他,都告诉过他了,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

这个时候一直没说什么的林晓军忽然转过脸来,笑着安慰我,"陈铭,要找个主人很容易的,小聿可以在俱乐部里帮你找一个最好的调教师。不要太固执了。"

"晓军,我以为你还比较了解我。"我yīn着脸勉强回了他一句。

"陈铭,成年人的事情就是这么直线,利益第一,我不怕在你面前说一句,我那么喜欢你,但是如果要我放弃企业来换你,我还是做不到的。"这算什么,我思量着。

"但是,我做得到。"这一句话是宋子晾说的,不快不慢,执地有声。

他的话音一落,我和原聿都瞬间转过头去看他,两道目光一冷一热,宋子晾夹在中间对我温和的笑了。

如果说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同性之间没有爱情的话,那我现在就过去抽他两巴掌。我显然能感觉到我和宋子晾在这个微妙的时刻身心合一,那种飞在云端的感觉,比高潮还要让人激动的澎湃。也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的激烈,宋子晾竟然脸红起来了,我的天,这可是我第一次这么真切的看到这只衣冠禽兽脸红。真是恨不得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

chapter 33

原聿给林晓军使了个眼色,他有继续诱导我,"陈铭,现在小聿把事情放开来说就是想你好好权衡一下轻重,你很聪明,不会不明白如果有的事情真的做起来就很伤感情啊。"

"已经伤到里子了,还怕伤什么面子。"这话又是宋子晾说的,他今天的态度一直淡淡的,但是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震撼。

林晓军脸已经有点黑了,宋子晾顶他的话那是一句又一句,不过这个人的涵养功夫的确不一般,竟然仍没有发火,还很温和的继续跟我说:"好好考虑吧,这个事情说着急也不着急,只是我来北京也是为了软件开发的事情,如果能顺利,我当然会做一些工作让它快一点上轨道。"

"晓军,没想到啊,我们两个萍水相逢,还会纠缠这么深。"我说得有点讽刺,过后又想人为财死,林晓军的行为也无可厚非。

"都是缘分嘛。"他一句话带过。

这下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林晓军,一个人追求金钱名誉地位并不是多大的错,但是因此放弃人格就比较可耻了。当然,如果为了这些放弃爱人,我就不知道应该唾弃还是理解了。

然而就算我很希望宋子晾为了我放弃一切,我也清楚那是骑士追求公主的传说。事实上我爱他,就不会希望他因为我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爱情经营起来何其辛苦,我算才开了个头,宋子晾能愿意为我放弃我已经知足,但是现实还是不能这么放任下去的,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相信我和他也不是幸福快乐的。

而且现在的原聿很显然想双管其下。

这个局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布的,但是我目前暂时找不到胜算。

宋子晾有壮士断腕的心,原聿给他断的机会。我真希望一切都是他们排好的戏,让我来感觉宋子晾给我的爱。但是明明都是最险恶的事实,我有点头疼起来。看不到自己的胜利,也不清楚原聿的胜算在哪里。本来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像是宿醉了一样,还是自己真的不愿意清醒?我已经分不太清楚了。

我对宋子晾眨了眨眼睛,询问他是不是这个时候可以逃走

原聿似乎看到我的动作,于是狠狠对我说:"陈铭,不要以为什么事情宋子晾都能帮你挡了。你们两个加在一起也什么都挡不住!"

呵呵,这还用他说,我和宋子晾早就明白得通透,要不也不会如此头疼了。

其实我很想问原聿一句,真的有必要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么。

他是个任性的人,但是在社会中,一个他这样的人任性起来,就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来他并不真正懂得感情,二来他是个有绝对实力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原聿在外打滚也不像是一天两天,所谓的天真在他身上是绝对没有的,那么他能这么放纵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一直手到擒来。

宋子晾带着我逃走这场意外的鸿门宴,彼此都元气大伤。

我在厨房泡茶,听到宋子晾在书房里一阵椅子倒地的声音,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冲进房间。看见他连人带书一堆东西摔在地上。过去扶他,他说是踩在凳子上拿书没站稳摔了。我暗骂一句白痴,把他拉到一边坐好。我知道他这样也是因为心不在焉,我刚才也差点忘记加水就开水壶的烧水开关。

把地上的书收拾好,我过去坐在宋子晾旁边,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他搂着我,趁机吃起豆腐来。

"子晾,我知道你心烦,我也是。"

"不要再去联系林晓军了,小原已经答应他把软件开发的项目交出去。"

"他?!"

"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朋友。小原不是傻子,他拉林晓军进这个局无非是因为他想开发房地产的市场,林晓军以前在长沙做房地产的,很吃得开。这个事情他无论如何都要得罪我了,索性把责任推到我自己身上,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找其他人帮我渡一下难关再说。"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把事情搞到这个地步。"

"还好,没有你,我也一样的要牺牲。那时候他会拿他姐姐来压我。都一样的。"

"他真的喜欢你?"这下我确实迷糊了,喜欢一个人难道是这样的?

"笨蛋,不是每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方式都一样的。小原从小都被教育,家族利益第一。他父亲那一代才建立起一些生意,他自然不会把喜欢任何人摆在生意利益之上。"

"他不正常吧?如果喜欢你,怎么会伤害你。"

"就是他不给我这一单生意,我也不会家破人亡,我到时候就是负债,他也可以帮我来还,他就是那么霸道的一个人。占有比喜欢对他来说更重要,好了,不说他了。"

我摇摇头,很难理解原聿这样的人。他把宋子晾当什么了,天桥上卖的小狗小兔?

宋子晾揉揉他的脚踝站起来,又坐回书桌旁边工作。

看着他的侧脸,一脸认真的样子,十分迷人。

我喝了花茶,又倒了一杯给他端过去。宋子晾仍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工作,我坐在他旁边,隐约享受着某种宁静。和他之间,少有的宁静。

这个周末我们两少有的没有做爱,没有调教。只是像朋友兄弟一样,过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周末。

星期一到学校的时候,我觉得精神萎靡。也许那些东西一直压在心头,越积越重。

上课的时候,我发现宋子晾精神还算好,他确实比我能装,明明心头比我还难过,却还是在讲台上谈笑风生,我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低下头去枕在书上睡觉。

很多事情,能不想则不想。

没有胃口,老张拉我去学校外面吃小吃,我也兴趣缺缺,他今天居然没有陪女朋友。我真是诧异得不行,老张这类保镖型男朋友居然会休息,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神奇的日子。

当然,等我们吃过了回寝室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今天是我陈铭的倒霉日。

还没到楼上,在二楼就遇见正在给我打电话的伍世辛,他一边拨一边下楼梯,正好撞上我。我拍他肩膀一下,他却惊得一个没站稳,我伸手扶住他,见他脸色不太好,刘海垂下来,盖住了他漂亮的眼睛。

"我正找你呢,陈铭。"

"什么事,上去说"我拉着他往宿舍走,他却停在那里。

我又问了一句,"什么事?"

"下楼去说吧。"

我只好跟老张说要和伍世辛下楼,他甩一甩头,已经消失在楼道转角。我跟在伍世辛后面一直走到宿舍楼外面,他才停下来,对我说:"陈铭,你今天先别回寝室睡觉了。"

"为什么啊?"

"那个那个就是,你"

"我怎么了?"我本来心情就不好,看不得伍世辛一个比我个子还壮的人在那里吞吞吐吐。

"你听我说,下午的时候汪棋在学校网看到有人贴的照片,是你和宋子晾在学校里的亲密照片。在游泳池浴室的。"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我这个时候又恨不得他吞吞吐吐。

站在那里,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虽然学校bbs的人确实很无聊,但是照片和被人说说是两回事。这是铁的事实了。而且,我一想到游泳池浴室就血气上涌。

伍世辛见我不说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我,干脆两个男人傻站在那里吹西北风。

过了一会,我算是缓过气来了,总不能一直躲着不回寝室吧,但是回去我又怎么解释,汪棋那个人的八卦功力可见一斑的。被伍世辛拍了拍肩膀,他的手停在我右肩上,很有力。我有些无奈的问,"我该怎么办?承认我是同性恋?为什么我要去争取所有人的原谅。"

"其实,陈铭,这个这个本来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是,你干什么要和姓宋的牵扯不清。"

"小伍?"这个话怎么在我耳朵里听着那么别扭。像是说我可以和任何男人纠缠,就是不可以和宋子晾纠缠。

"好了,陈铭,你今天还是不要回去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叹气。

"陈铭,我有个朋友是计算机系的,很厉害,我让他帮我忙好了。"

"干什么?查是什么ip贴的?还有什么用,都已经人尽皆知了。"

"不是。反正,我会帮你的,陈铭。但是今天先不要回去了,我帮你说说汪棋,你也知道,你回去他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到时候弄得老张也讨厌你,你就很难再住下去了。"

我思考一下伍世辛的话,虽然听起来不是很好听,但是也是实话。

硬碰硬,我肯定死得难看。

第三十四节:情生智减。

我逃到宋子晾那里,把学校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一脸忧郁的看着我,然后说:"呵呵,老人说得对啊,人背了,喝水都塞牙逢。"

现在我和他算是头顶两片乌云,似乎事情不能更糟糕了。

我躺在宋子晾旁边,他看着书,我望着天花板。

本在思考今天会不会失眠,结果忽然来了通陌生的电话,我疑惑的看看那号码,接起来,"陈铭,你现在有空出来一下吗?"是原聿的声音。

我侧过头看了看旁边的宋子晾,压低声音说,"你有什么事?"

"电话里说不方便,我知道你在子晾那里,下楼来,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非要这个时候么?"

"怎么,不方便?"听他的口气,我就知道他误会我和宋子晾在干什么不能停的事了,于是叹口气,说让他等一下,我捂着电话趴过去告诉宋子晾,"我同学找我,出去一下,一个小时就回来。"

他疑惑的看一眼,又点了点头。

我对原聿说到了楼下再打给他,于是匆忙的换衣服下楼。

这个当口上,我心乱得很。原聿我本是不想见的,但是还是想跟他谈谈,上次在学校外面很多话没有说完,逃避问题一向不是我的作风,除非我已经认定这个事情没救了。

原聿很守约的在楼下等我,他靠在自己的车上抽烟,我在走道里就看见了。那样子很寂寞。也许这个地方曾经他来了无数次,现在却是来找情敌,我不是同情他,而是都是因为爱,明知痛得抽筋也停不下来。看到他这个模样,我确信他是真爱宋子晾的,那种感觉骗不了人。

见我走过去,他把烟灭了,一个假笑勉强的挂在嘴边。

"就在这里说吧。"

"也好。"

"我知道,你和我两个人都想要宋子晾,但是,你不觉得这个选择权在他手上么,如果他真的不喜欢你,就是我死了,也没有用。"

"陈铭,你以为自己很了解宋子晾?你才认识他几天,你就确定他是真的爱你,不是依赖?"

"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他是想和我在一起的。"

"他最爱的,永远都是我姐姐。你也只是个代替品而已。"

"这用不到你来评判吧。"我心头也不是没有动摇,宋子晾曾经说过最喜欢我的眼睛,而那双该死的眼睛却和原晴的真的很像。

"我告诉你,无论子晾怎么愿意为了你牺牲,我都不可能让他和你好的。你只会成为他事业上的绊脚石。子晾从小被人收养,他以前性格很压抑,要不是姐姐,他现在说不定都进疯人院了。子晾最希望的就是出人头地,陈铭,这些你都给不了他。你呆在他旁边,有什么意思?"

"少拿这些三流对白糊弄我。不要以为你想做什么别人都不知道。你利用林晓军,子晾都看在眼里。你以利益为上,不要把所有人都讲得跟你一样!"

"呵呵,看不出来,他还什么都告诉你。那好,就算林晓军喜欢你,你要去勾引他说服他,现在也没有用了。因为,我已经准备不用他了。"

"你的意思是说,软件开发的事情你会让子晾继续做?"我承认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天真,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冷笑了出来。

"陈铭,你不笨嘛可惜,你还是什么都帮不了子晾。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令尊已经知道你和子晾同居的事情,如果你要回家去,有个心理准备的好。而且,地的事情,我也跟令尊商量过了,他给我保证会让你回家好好住几个月的。"

原聿的脸印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月光下,只让人觉得疯狂,不是邪恶。

我站在原地摇了摇头,问了早想问的话,"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么?"

"我只想看看,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以为有什么爱情存在。"

"那你,你对子晾又是什么心态?"

"这跟你没有关系。"

"好吧,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伤害子晾,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去善后的。如果我不在了,你仍得不到他,那就不要再迁怒别人了。"

"你少把话说得这么轻松,你慢慢善后去吧。宋子晾我会好好照顾的。"

"还有,原聿,我不会把宋子晾让给任何人的。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他身边了,他心里也只会有我一个人,其他人,永远进不了那扇门。"

我说完就转身进了走道,懒得去看原聿的表情。以爱之名,做任何伤害的事情也许都不自知。

刚出电梯,就看到宋子晾斜靠在门上等我,那样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说不出的性感又疲惫。

"怎么,英雄回来了,有没有给我打一片江山啊?"

"没有,就差把美人给输出去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说是小原找你。"

"怕你紧张。"我走过去,靠在走道对面的墙上,直直的看着宋子晾。也许,我的心还是乱的,所以不想靠近他的怀抱里。现在的情况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了,我就知道老头子迟早会知道我的事情。而他的反应是我不能预测的。

老头子一直不喜欢我,这次估计就是原聿说把我卖了换那块地给他,他也会同意的。我从来不觉得老头子爱过我,以父亲的身份。现在我这样的事情如果暴光出来,他老脸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就是没有原聿推波助澜,我这一关也是险。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不是真的把我输出去了吧。"

"我爸可能知道了。"

这次宋子晾也不说话了,我们两个对看着,然后惨然的笑出来,这算不算苦中作乐。原来真的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本以为现在的状况已经无法应付,再加上我家老头子,我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自处了。

也许宋子晾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退缩,他有些不高兴的走过来,抓住我的肩狠狠吻了下来。

那是宋子晾的味道,又霸道又甜蜜。

他席卷了我全部的感官,我开始回吻他,我们一路从走廊回到客厅,我倒在沙发上,吃吃的笑了起来。也许这一刻我们都是需要发泄的,那些千思万愁堵在心口,怎么都舒解不了。我感觉到宋子晾伸手去拿避孕套,于是打掉他的手,小声的说不要用。他邪气的笑起来,顺了我的意思。

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前面一片黑暗,只想宋子晾狠狠的cāo我。把他的味道刻进我的灵魂里。

他低下头吸着我的rǔ头,我扭一下身体,继续挑逗他的极限。

很快的我就感觉到了宋子晾的急不可耐,他硬绑绑的下面顶着我,我笑出来,眼角调起来,想必这样子的自己一定很yín荡。但是,我却没办法控制身体里的渴望。我只希望被狠狠的占有,像是惩罚自己犯下的所有的罪。

我分开腿,夹住他的身体,在窄小的沙发上滚了一个圈。

"你想在上面?"宋子晾笑一下,把住我的腰就一把将我按在他的分身上,借着他前端溢出的那一点液体我被他撕开一般的贯穿。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我觉得这一刻所有的疼痛都安慰了自己。那是我做的所有事的惩罚,疼痛把我带到了巅峰。

宋子晾看到我的表情,伸手来轻轻的抹掉我挂在脸上的泪水。

他的表情是那么平静,仿佛我们并没有发生任何肢体的触碰一般。可我却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欲望强势的占有了我的身体。我被他填得满满的。

"疼不疼?"

"嗯"我开始一点一点的动起来,忽视一切疼痛。

"陈铭,停下来!"

"不要。"我越动越快,仿佛一场疯狂的自虐,我已经无法顾及所谓的快感或者伤害,我只是发泄一般的上上下下刺激着自己脆弱的肠壁。

见我没有听话,宋子晾忽然一个巴掌甩到我脸上,我顿时停了下来,身体一下子沉下去,又被他的欲望顶起来,来回在极乐与痛苦之间。他轻轻骂我一句,"傻瓜!"手却悄悄扶到我腰上,似怕我再猛烈的动起来,"你不可以伤害你自己,听到没,你别忘记,能伤害你的人只有我。"

"对不起"

"陈铭,看着我。"他摇一摇我的身子,我才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里也湿润起来,像一滩清泉,不得不说宋子晾早就占有了我的灵魂和所有,我无法抗拒他,就是他丝毫的难过和心疼我都觉得罪恶深重,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救赎他了。

"一切事情都应该由我们一起去面对,去解决。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你所谓的承诺,也不知道最后我们会不会彼此伤害,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爱你,愿意一直和你在一起。这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至于那些别人要怎么做,我们怎么解决,都是不可力抗的。你不要为难自己了,乖一点啊。"

我撑在他xiōng口的双手终于失去了力气,一下子软下去,整个人伏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也许,我就是这么个胆小怕事、没有出息的男人。

真不知道宋子晾喜欢我什么!

他轻揉我的头发,身体开始缓和的动起来,我侧过身体,让他使力。他却安慰我一般的缓缓进出,等我平静下来。刚才的一阵用力已经撮破了肠壁,温暖的血液润滑着我的后穴,他抽插起来并不困难,但是我的疼痛却是一波盖过一波。

什么叫自食其果,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我呻吟出来,喘着气,抵御疼痛和快感的袭击。

忽然想起之前和林晓军讨论过的齿轮,也许宋子晾真是世界上有最合适我的那个齿轮。宋子晾是被我寻得的,没有他,我怎么也转不起来,而他的转动也是因为我而变化。

他没有在身体里达到高潮,之后抱着我去了浴室仔细的清洗,我泡在温水里,神情呆滞。

那种快感过去后的空虚让我很害怕,我不知道宋子晾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做爱的时候也许因为投入可以忘记很多事情,但是那些已经发生的终究是事实,谁都不能逃避,我乱得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我不想再去学校面对那些所谓的朋友,也不想回家去面对老头子的威逼。我只想躺在宋子晾的怀里,不问世事,不问人情,远离所有觊觎他的人。

这一夜,我真的失眠了。

第三十五节:谁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早上混浑浑噩噩的摸到教室上课,我故意去得比较晚,就是怕人问我什么。有的人我还能应付,但是毕竟脸皮不是那么厚。

快要下课的时候听着有人在窃窃私语,当然我觉得她们是故意让我听到的。

有人在传学校bbs被黑了,系统现在还没恢复,很多人怀疑是宋子晾做的手脚,那个帖子暴出来似乎谈论宋子晾是同性恋的更多,而我这个配角也只是在这里被认识我的同学嘲笑。

一下课我就跑去找了小伍,这个家伙说帮我竟然是这么帮。要是被学校查出来可是要开除了,我觉得他的反应未免太激烈了一点,然后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要报复宋子晾当初和他抢女人的仇。但是我一直觉得伍世辛不是这样的人,他比较直爽,就是恨透了谁,过去了便过去了,不至于用这么损的方法来整宋子晾吧

原来事情曝光之后宋子晾比我受到的唾骂和不屑多多了。

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在其中不过扮演一个路人甲的角色,只是认识的人未免会拿我另眼相看而已。我发了短信给宋子晾,问他有没有为难,结果他给回我一条,学校刚刚找他谈过来。我一身冷汗,虽然知道事情不是他做的,但是最怕学校耍无赖。毕竟作为老师,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肯定比学生严重。

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那张曝光出来的照片。

真不知道是裸露到什么程度了。

在食堂找到小伍,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一脸镇定的说,"不知道啊"

我当时就想给他一拳,不过想来他也是为了帮我,于是缓和一下换个口气再问,"小伍,我说真的,这个事情要是被学校查出来是谁做的,那就麻烦了,是犯罪啊。"

"陈铭,你就是这么胆小怕事。"

"对!我就是,我说了要你帮忙了吗?啊?"

伍世辛没想到我会激动起来,食堂里已经一些人看过来,他冷笑一下,"你现在是公众人物,还嫌没人注意你啊!"

"小伍,你怎么了,如果觉得我是同性恋很恶心,就别管我的事情了。"

"我没有,我从来没觉得同性恋很恶心。陈铭,我已经查到贴照片的人的学生号码和ip了。这个人,是你朋友。"

"我朋友?"我心下一紧,开始思考最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

"赵明月。"他压低声音说,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拿了一u盘给我。

我讷讷的接过那东西,手指有点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都是风流债啊,当初不过跳只舞,现在变成这样的下场。她难道不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男人很恶心么,还要做出这么恶心大众的报复方法。我忽然想到原聿,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情生智减。

伍世辛叹一口气,喝着可乐对我小声说:"陈铭,其实我并不是很恨宋子晾,只是比较讨厌他这个人,我朋友已经帮我把赵明月的ip封了,以后就是系统恢复,她发什么图片都会被过滤显示的。"

"其实照片已经流传出去,防她一个也没有用。"

"毕竟她是居心叵测,别人也是看看热闹,没有目的的不会那么执着的去发照片。"

"都是我的问题,连累一帮人。你朋友会不会出事?"

"你放心,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人,而且他的技术肯定没问题,学校现在恢复数据都需要很长的时间,等那时候再想查他,根本不可能。"

"那宋子晾"

"你怎么还在惦记他,他把你害得还不够!"

"嗯?"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伍世辛满脸怒容,这个事情不是应该是我害的宋子晾么?

"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宋子晾在一起了,真的很危险。"

"这是我的事情,小伍,谢谢你。"

有的话我确实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他不嫌弃我是个恶心的同性恋我已经很满足,至于更多的感情或者同情我都无法去接受。毕竟这个时候我不想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坐在宋子晾的办公室等他,我现在都偷偷摸摸的进自己导师的办公室,生怕有人看见。

"陈铭,来了啊。"

"学校没为难你吧?"我急切的问他。

"就那样,被拉去风纪教育了。黑bbs的人是谁啊,找个人查一下算了。"他甩甩头,拿起桌上的纯净水喝,像是想要甩掉这些烦恼。

"不用了,是我朋友做的。"

"陈铭,这个要是被学校查出来是要开除的,比照片这件事情更严重,你知不知道。"

"不是我找人做的!"

"那"

"是伍世辛找人做的,我也才知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宋子晾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搞得好像我在说谎似的。虽然我也觉得这件事情蹊跷了些,但我总不能说我觉得伍世辛对我陈铭有好感,所以帮我吧。而且事情究竟是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只能把那个u盘拿出来,递给了宋子晾。

他打开电脑,把u盘里的东西拿出来。

我对电脑是不太懂,看他手指噼里啪啦的打键盘,我一片凄凉,觉得事情越搞越复杂,越弄越糟。如果回到半年前,我不一定会暴露出自己对宋子晾的喜欢,有的时候默默的喜欢一个人也是好的。至少不会给他添任何麻烦。

"是学校学生做的?"

"嗯,一个学姐。"

"都是你的烂帐吧"

"五十不笑一百啊,宋子晾!"我有点生气,不过看着他没有太过于烦躁的样子,我也稍微安心。蹭到他旁边坐下来,无限仰望宋子晾,觉得他什么都会,我狭隘的爱慕之心重生,肆意横流。

"你这个朋友很厉害啊,学校的人肯定拿他没办法。"

"是吗?我也不认识是谁。"

"伍世辛为什么要帮你啊?"

"都是兄弟啊,我和他同寝室两年了。"

听我这么说,宋子晾上下扫我一眼,鼻子碰了碰我的鼻子,半开玩笑的说:"小心别给人拉去情债肉还啊。"我知道他是随口说的,但是在我听来还真有点大势所趋之感,伍世辛啊,伍世辛,究竟在想什么呢。他应该是正常的人才对啊。住了两年,他要是对我有想法,我早就是他嘴里的肉了,真是想不通有的人有的事。

一想到晚上要回寝室我就害怕,于是又想躲到宋子晾那里一晚上。

不过,我知道越是躲得久,暴风雨来的时候越是死得难看。

再三挣扎,我还回了寝室。推开门的一瞬间我有点壮士上刑场的感觉。结果只有老张一个人在,我松了半口气,怯懦的坐到自己床边,不知道该干什么。

老张与我也只是点了个头,没什么话说。看来是知道了,这个反应已经算是给我面子了。

当我是空气就当我是空气吧。

我靠在床头叹一口气,等着伍世辛他们回来。

八点过的时候老张被隔壁403的人叫去看毛片,之前他们也会叫我,不过现在他们却说,陈铭肯定没什么兴趣了。妈的,老子一直没兴趣,你们要怎么滴!我很想对着那些yīn阳怪气的人吼过去,但是又觉得气短,何必能。昨天还在称兄道弟,今天就因为我给一个男人上而不再说话,指桑骂槐。

一个人呆在寝室里,听着歌,想到家里还有个烂摊子没收拾就觉得头要炸了。

没等到他们回来,我就是收拾了东西准备跑路。何必等着全寝室的人回来奚落我,已经就是这么回事,我是个受虐狂也好,我喜欢男人也好,都是我的隐私,凭什么***放在阳光下给人践踏。我一时血气上涌,做了矛盾的决定。

打了车回家,还没到家门口,我又打起退堂鼓。

但是,该去处理的事情总要处理,我不能什么都等着宋子晾来帮我解决,有的事情是不能依赖的。我也是个成年了。

站在自己家门口,却觉得出奇的陌生和害怕。

真恨不得一辈子不要再回这个地方。

保姆来开的门,看到我略微吃惊,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就转身去忙了。弟弟坐在客厅中间看电视,没见到后娘。我问一句,爸呢?他头也不回的说,书房。

好歹也是身上流了一半一样的血,他过生日我还记得送点东西,不过他对我到是绝情寡义得干脆。

去敲了敲书房的门,听到老头子咳嗽,然后叫进去。

我聂手聂脚的走进去,准备接受海啸的洗礼。

"爸,我今天回来"

"滚!不要让老子看你的脸。"老头子还没等我说完话,就一阵中气十足的吼。

"对不起,那个事情我回想办法去处理的。"

他站起来,走到我旁边,两眼瞪得要出水,"你还有脸回来?啊?想办法!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我周金养了条发情的狗,连男人的床都上。你还想什么办法?!"

"你以为我想啊?我生下来就***喜欢男人!"

他抖动了一下手,撑着椅子靠背,"你翅膀长硬了啊,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还跟老子大小声!"

我还没说什么,他又说,"你马上跟那个男人断了,要不这个书你也别我念了。我让你出去是读书的,不是鬼混的,要不就别念。"

"爸,我不想退学。"一听他说退学,我刚想骂过去的话就软了回来。我知道老头子说了不让我上,就会不让我上,他对我可从来没有心软过。

"哼!不想退学,我看你刚才吼得很有气势啊,跟我两个大小声,我看你真是在外面时间太久了。"

他抬手要打我,却忽然被开门声打断了,是弟弟进来,"我看电视呢,你们小声点。"

"好,乖儿,早点休息,爸爸不吵你了。"我站在那里看老头子表演善男信女,觉得太可笑,都是一样流他的血,为什么我和弟弟的差别就那么大。

弟弟退出房间,我还在发呆,就感觉到腿上一阵巨痛,原来是老头子踢了我小腿一脚。

忍着痛没叫出来,因为我知道自己今天是回来说服老头子不要逼我放弃宋子晾的,他觉得在外面被我扫了面子,要发泄一下我就忍了。但是忍耐也是要换点东西的,要不我回来可就太枉费了。于是尽量的放低口气,与他商量,"爸,我真的很喜欢宋子晾,地的事情我去同原聿商量,看他能不能高抬贵手。"

"你别叫我爸!"他理一下已经有些发白的头发,"地的事情,生意的事情,你少管。我周金在外面做生意,为了也不是这一点蝇头小利,但是,我绝对不允许别人说我养的是个给男人上的东西。"

呵,给男人上的东西,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自己,我还是心头一酸。

本以为已经可以免疫他的所有攻击,看来我的功利还是不够。

"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个同性恋?"我问得很小声,仿佛是在问自己。老头子听了却更是上火,直接冲过来一阵拳打脚踢,我抱着头,蹲在地上,他打了一阵,打累了,于是停下来。我松来手,只觉得肺和xiōng腔都要炸了。看来我确实安乐日子多得多了,久了没有领教老头子发脾气,都快扛不住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管,总之,你马上和那个姓宋的断了。"

"不要。"

一耳光刷的甩到脸上,我这下才知道原来真的可以一巴掌把人的脸打肿,我嘴角都出血了,而且不是一点点,流了好一阵。

"那你就不准出这个门,书也不要念了。"

"爸,"我趴过去拉着他裤脚,"爸求求你,就成全我吧。我真的喜欢宋子晾。"

"看来你是铁了心不准备再去学校了!"

"我求你了,爸,看在我还是你亲生的份上,这个事情可不可以不要勉强我了我不想和宋子晾分开的,真的"

"贱人,给老子闭嘴。"我被老头子一脚踢得老远,绻在角落里,听到他喃喃的说,"你跟她都一样,全***是一样的下贱。"

我不知道老头子说得是谁,只觉得头昏眼花,再被打下去,我估计自己就得进医院了。

于是,我决定鸣金收兵,先跑,免得他真把我关起来。

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我一步一步的往门口挪动,老头子喘着粗气,看到我走到门口,大吼一声:"不准走!给老子跪到外面去,什么时候想通了跟那个男人断了,什么时候你再去上学!"

第三十六节:囚禁的是人还是爱。

我跪在书房门外,等到老头子准备睡觉的时候,他走出来,再次问我,"你自己说,还要不要去见那个男人?"

我没有回答。一来是答案太明显,我大可以一辈子不见任何人,但是宋子晾,我就当自己脑子发热,我非见不可,而且不只是见,我想我再也离不开他了。二来,我一身疼得厉害,脸也肿了,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於是不说废话。老头子见我反应是没有反应,於是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一个字,回卧室去睡觉了。看来这次是真的更我扛上了,谁都不会先妥协。

见他回了房间,我身体一下子松弛下来,靠在门上坐著,拿出手机开到静音给宋子晾发短信。

子晾,我回家了一趟。

你爸没有为难你吧?

还好,老头子说不跟你断了就不准我去上学了。

你真是个白痴,回去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这下可怎麽办?

我自己看著办,能跑就跑出来吧。你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麽样了,原聿的本事比我想象的要大啊。

有些变化,你不用cāo心,你爸没有打你吧。

没有林晓军是不是已经被原聿踢出去了。

是,你怎麽知道。

我感觉原聿想和老头子合作。

你爸是做房地产的?

嗯,我现在想办法出来,你早点休息。明天可能去不了学校了。

宋子晾把电话打过来,我挂掉了。这个时候要是被老头子知道了我跟他打电话,又是讨打的行为。他打了几次见我不接,於是发短信问我怎麽了,我解释了几句,安慰他睡觉,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我一个人的力量再大,又如何,胳臂扭不过大腿。他们那麽多人不要我和宋子晾在一起,我总不能这样天真下去,以为只要相爱就能抗争一切吧。

有时候,人能坚持的那股动力一旦被质疑,很快就会如同退潮一样,勇气尽失去。

再次想著这些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确实很崩溃。

半夜很晚了,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我顺著光源看过去,是弟弟的房间门开了。他大约起来上厕所,抬起头看了一眼我。那眼神很平淡,甚至没有他平时的鄙夷和蔑视。

过了半晌,他从洗手间里出来,带了一条湿毛巾给我。我不知道说点什麽好,对於他突然的关怀,或者说施舍,我都无言以对。

手里捏著那条凉毛巾,我看著他回房间。也许他这种可怜对我来说并不必要,可是他做了,我还是感激。在我最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哪怕是一条毛巾我也感激。

第二日老头子果然吩咐家里的保姆看好我,不准我出门。

早上等他们都离开以後我一个人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身上的淤青也没有处理,总觉得就这样算了,处理不处理又有什麽分别,反正他也不让我出门,难道还要养好了快些在给他打。现在想来,老头子对我还真是越来越残暴。小时候对我那麽好的那个爸爸我是不奢望了,後来她娶了别人我也管不著,他从不挂念我念书的事,整个青春期我都没有觉得自己被爱过,但是已经过去了,我还计较什麽呢,那些发生过的事,已经离我远去了。可如今,我都长大了,他反而对我拳脚相加。我曾经渴望他关怀我的时候他什麽也不给我,如今我到是希望他不在管我,却也逃不过那些束缚。

人还真是贱,别人之前不理你的时候千方百计的希望被注意,现在终於被人管天管地了,也不见得就舒畅了。我对著天花板叹口气,万念俱灰,我这都是***什麽人生啊!

突然有点想吃宋子晾做的早餐了。从和他做情人开始,都已经不知不觉这麽长时间了。从上个秋天到这个春天,我习惯了他的存在,包括他的一切。这个到是真的很难摆脱,比感情更难,习惯深种。

不一会睡过去,却不安稳,做噩梦醒来,又不记得梦到了什麽。

我靠在床头上,摸索著找到抽屉里剩的一包烟,点起来。才发现,最近抽烟少了很多。也许我在被宋子晾改变著,或者说他也在被我改变著,这种感觉出奇的好

但是,这次是很难说服老头子了,如果我是他心头的肉,说不定演点苦肉计还能有效果,可惜我这些多年都不讨他欢心,这也就爱莫能助了。真不知道逃出去容不容易,出去以後又怎麽办,很多事情,不是说起来那麽简单的。

中午接到一个林晓军的电话,他还不知道我这里出了什麽事情。

我接起来,他就问我能不能出来谈点事情。

看来原聿确实对林晓军做得不厚道了,林晓军也不是个笨蛋,他最终的指向还是利益。他们都是商人。

可是我现在又出不了门,而且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出门。不过,事情总是不能一直拖,对我对子晾都是没有好处的,我想来想去,既然老头子不让我出门,我只能让人来家里了。总不能闭门谢客吧。

保姆去开门的时候我还在床上挺尸,实在不想起来,一动就全身疼。这***比宋子晾调教之後还让我觉得七痨五伤。这只让我更确信虐待和调教是有巨大差距的。

林晓军看著我走出来,那个样子,他一下子也呆了,不知道说什麽。

我叫保姆给他倒了水,两个人坐在客厅里。

"我以为你是感冒了,没想到"他关怀的看著我,皱著眉头。

"我爸脾气不是很好。"我稍微解释,他毕竟是外人,我家的事,无须说得太多。而且他来也不是为了把我从苦难中解救出来,我何必自讨没趣。

但林晓军显然对我受到家庭暴力很意外。

沈默了一会,他才说到正题,"陈铭,我知道你很喜欢宋教授,之前有些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晓军,我现在说话牙疼,我就简单的说吧,我帮不了你什麽,我连自己都帮不了。"

"原聿虽然没有爽约,但是他之前是答应把宋教授下面人开发的软件让我接手来做,不过他现在又变挂了。他让我独立来开发,那资金就远远不够了。"

"晓林,你是聪明人,有的事情比我想得远。我现在只想过简单的正常人生活。还有,我不会做任何不利於子晾的事情。他是我的爱人。"我表明立场,断了林晓军的後路。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铭。我来找你,你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他话峰一转,我琢磨著他葫芦里卖什麽药,看样子肯定不是什麽好事。要不也不会挑在这个节骨眼上说。

我不说什麽,看著他,他压低声音,身子伏前的问我,"你妈妈是不是陈诗卉?"

这麽陌生的名字已经有太多年没有人提起,林晓军说出来,我震一震身子,机械的点一下头。我的母亲,这个人的名字,这一切都像是我记忆深处的封泥。他念出来,我听著都觉得别扭,仿佛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过一般。我甚至一下子搜索不出她的样貌。

"你可知道原聿的母亲也姓陈。"

林晓军直接扔了颗炸弹给我,吓得我不轻。也许,他说的只是个巧合,我开始欺骗自己。但是我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要不我为什麽会和原聿长得五分相像。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世界上像的人多得去了,但是像到这个程度上,还是真的应该去思考一下。

我脱口就问林晓军,"你怎麽知道?"

"我在认识你的时候就去查了一下。这个事情恐怕原聿早就知道了。"

"那我爸知不知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林晓军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笑了一笑,喝起水来。

"他们究竟要干什麽?"我思考了一下大家的关系,继续问林晓军。

"很难推测,我只是想你帮我说服原聿让我退出这个不赚钱的项目。而且他对我也没有什麽志在必得的必要,我和宋教授的关系不好,所以想来拜托你。"

我看了看林晓军,想确认他是否说的是实话,但是太难了。我唯一能衡量的似乎只有利弊。

对於这个事情,我只能照实回答他,"晓军,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说服子晾去跟原聿说这个事情。"

"我知道,他很可能会提那个要求。"

"其实,现在就是他不提,我和子晾也凶多吉少,我爸根本不准我出门,连学都不让我上了。你也知道,我虽然成年了,但是很多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我不可能报警说我爸软禁我吧这些问题,都是我目前要解决的,晓军,我有我的难处。你若能理解,那是最好。"

"对不起,陈铭,这个事情我不该来麻烦你的。"

"何必这麽说呢,大家并没有激烈的冲突,我办不到也不能勉强,只能试试看吧。"

听我这麽说他点一下头,表情放松了不少。

林晓军跟我道谢,也不知道是真谢还是假谢,但是这些都并不重要。我只想早点把自己家老头子的事情摆平,总不能一直给他关著吧。

而对於母亲的事情,还有我和原聿有血缘的事情,我都没有心思去想,或者本能的不想去想。那些纠结的过去与我根本没有关系,带给我的只有痛苦和悲剧,就连出现了新的亲人也是在利用我,也是我的情敌,也在与我抢东西。

血缘这东西,有的时候真是孽缘。

回到房间里,我给宋子晾打了通电话,结果他手机关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什麽事了。我惶惶不安,最近一直出状况,害得我都不敢往好的方面去想一想了。

也不知道学校bbs的事情怎麽样了。我发了信息问伍世辛,他只说没事,没事算***个什麽事。

这些事情全部都是棘手的,我最终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晚上老头子又有应酬,後娘也没回来,我问了下保姆才知道她出去旅游了。难怪昨天回来就没有看到她。她不在,我在家里也算安稳,至少没人会来无事找茬或者莫明的奚落我。也不知道她如果我知道我和男人相好会是个什麽样的反应。可是,她的反应也左右不了我目前的处境,又何必去在意。我自嘲的笑笑,随手又点起烟来。

真想把这些所有烦人的事情全部随著烟烧掉。

晚饭我和弟弟坐在餐桌上吃,相顾无言,想起昨天半夜那条毛巾,我还说了句谢谢,他抬起眼角看我一眼,什麽都不说,点点头继续吃饭。

等到宋子晾的回电,我已经把焦躁发挥到极至。他似乎心情也不好,三问之下他才说是学校在找他麻烦。本来有一大堆的事情想要跟他谈,结果他一叹气,我又觉得没有什麽事情值得去烦他了。我是太依赖宋子晾了,事事都想他帮我,都想和他一起去解决。可是,每个人都是有极限的。

看来,林晓军的那件事我是帮不了忙了。

想来也是,我目前泥菩萨过江,哪里有那个能力去帮林晓军。

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发呆半天,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麽似的,怎麽能把事情搞到这个地步。原来没有的恐慌也生出来,我的生活怕是要因为这个事情而发生很大变故吧。胡乱的跑到书桌那里翻出了一个旧本子,那里有几张妈妈照片。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过这些东西。它们没有想象中的落灰或者发旧,还是那麽崭新的鲜活的,离我确实遥远的。

和原聿身体里流著一半一样的血,我无法面对这个怪异的事实,又想到家里的这个弟弟,我怎麽总是有一些这样的兄弟。无论是同母还是同父,总之都是没有感情只有立场的"亲人",用可悲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不知道这个事情要是宋子晾知道了会怎麽想。还是他已经知道了?我不禁琢磨起来

第三十七节:画地为牢。

很晚的时候老头子应酬回家,他竟然跑来敲了我的房间门。

我应了一声,老头子推门而入。

他少有的没有喝醉,神态有些疲倦,我蜷缩在被子里,看著他走到床边坐下。他很深的看我一眼,开口就说道:"你们导师今天带了那个宋子晾来见我。"

我稍微有些吃惊,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老头子也坐著不说话,我觉得似乎是发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怎麽了,爸"

"小铭,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简单,爸爸也不想为难你。这麽多年你也知道,对你的事情我一向不干涉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说是因为我平时太少关心你,我也确实有失职的地方,但是,这些都不是理由,社会大流无法认同的事,我想我也很难接受。我一开始确实很生气,但是今天你们导师跟我谈了很久,我也算是认识宋子晾这个人了。他本身并没有什麽问题,只是他是个男人,我做家长的,还是不能同意你们在一起。"

"为什麽?就因为你不能接受我是个同性恋!?"

"不为什麽,你是我生我养的,无论我喜欢不喜欢你,你都是我儿子。很多东西是洗都洗不掉的。不是我不接受你是同性恋,而是我不允许我儿子和男人搅和在一起。"

"我可以搬出去,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但是,不要不让我和宋子晾在一起。爸,他对我很重要。"我很想说,我从来就没觉得你当我是儿子过,可是话到嘴边我还是没说出来。当年发生了那麽多事,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怪不得老头子一个人。

"你大了,我知道,就是我说有的话,你也未必要听。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讲清楚。第一,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在一起,你要爱他我管不了,但是不可以在一起。第二,宋子晾这个人很危险,他和原家的人关系太密切,我不想因为这个小事情把一家人都卷进去,你弟弟还很小。"他终於还是把底线和真正的原因抛出来了,我反而松了口气,开诚布公的谈,说不定能有进展。

"你在怕什麽,爸?"我试著去找到突破口。

"呵呵,一些事情我知道你心里是明白的,所以话我也不挑明了。对於那块地我是一定要拿到的,而且原聿拿给我的开发方案很好,我已经决定和他合作。我不会让你的事情成为中间的阻力。"

"你"他的直白实在是把我煞到了。

"我是你父亲,而且我也不想一直这麽把你关在家里。这几天处理你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学校那边我帮你请了一个月的假,你好好修养,我不会禁你的足,但是不准去见那个男人了。你也是成年人了,我希望你答应我,然後言而有信。"

"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一直关著我,是不是!"

"和一个男人好,对你没好处,你以後就会知道。不光光一个学校的人会对你指手画脚,整个社会也是容不得你们这些人的。你还没出社会,不明白人言可畏。"

"一个月之後我去学校了,还不是要见到宋子晾,你能关得住我一辈子麽?"

"他现在已经不是你老师了,学校把他调去图书馆了。如果以後在学校碰到,我希望你离他远点,要不你就换个学校。人要学著自重,你和他也未必能长久,他也是个男人,他父母也会希望他结婚生子。"

"我一定会去找他的。你关不住我。"我脑子血气上才冲,直说出这句话,又觉得恼火,这不是斩断了自己的後路麽?

老头子冷冷看我一眼,不说话,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过於冲动了,他今天的态度很有问题,不能说他不暴躁就不正常。但是这样一言一语的跟我商量,讲道理还真是少见。他对弟弟多是哄,对我则是以暴制暴,这麽人性化劝诫还真真是头一遭。

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班导和宋子晾跟老头子究竟谈了什麽,还有学校为什麽要把他调去图书馆。那个事情究竟是怎麽处理的。对於宋子晾来说,教书虽然不是为了赚钱吃饭,但是他没有放弃那就一定是很重要的。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他牺牲或者失去其他重要的东西。

最後老头子站起来,看著我,平缓的说,"你最好搞清楚自己能做些什麽再去做,不要干出蠢事。"语气冰冷得不像是与我住了二十几年的人,我觉得这一次也许老头子也遇上些棘手的事情,否则不会这麽认真的警告我。真不知道原聿是不是疯了,为了得到宋子晾就这麽不择手段。强扭的瓜不甜,难道他不懂麽?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欲望惹的祸。

老头子走後我跟宋子晾通了电话,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而学校的处理也不会更改了,毕竟他和我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学校还是拿他开了刀。也就是说老头子还是透过一些关系去保了我了。宋子晾沾上我,还真是不幸。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後悔,一时间抓著电话觉得难受得紧。他的情绪还算稳定,不知道是不愿意我担心,但是真的没事。

对於爱的人,总是希望他能快乐,如果一场爱全是煎熬,谁还愿意去爱。

宋子晾的声音还是那麽温和,我听得身体发软,他这个时候却像一个父亲一样,而我真正的父亲却如同一个陌生人一样命令我以他的意志为行为的准则。

最後宋子晾交代一句少抽点烟,挂了电话。

是的,他竟然没有说想见我,是怕我为难,还是他真的累了。我不想去猜忌什麽,但是心里仍旧是酸酸的。如果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太矫情的话,那我至少也必须承认这一刻是想念他。想在他那里寻找一点安全感。

爱恐怕有的时候真的会变成一种负担,哪怕是甜蜜的,它仍是负担。

老头子信守承诺,我第二天就恢复自由,本应该迫不及待的去见宋子晾,我却忽然退却了,不知道这一见又将接受什麽样的後果。

站在楼下的便利店门口,想起宋子晾嘱咐我要少抽点烟,於是摸索火机的手又停了下来。

这是个少雨的春天,夏季已经扑面而来。

最终我做了个算得上明智的决定,打通了原聿的电话约来出来见面。这个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他身上,我对於流言蜚语也许能做到听而不闻,但是挡在前面的石头却是不能不搬的。如果他这个障碍能够自己退让的话,一切都会好办起来。当然我也知道这样的几率是微小的,虽然对他了解不多,但是我仍能感觉到他是个挺霸道,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男人。

约在露天的茶座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原聿的地方,他穿那一身黑西装的模样现在还清晰的记在我脑子里。总觉得像是怎麽都抹不掉一样。

我去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了,後来我才知道他公司就在茶座楼上,宋子晾会喜欢在这里喝茶,多半也与这个有些牵连吧。那些往事浮上心头,我又一番感慨,在遇见这个人之前,我和宋子晾是何其的幸福,当然谁都不知道未来怎麽来,我又怎麽能怪到别人头上去。

原聿很优雅的喝著他的蓝山咖啡,我尤自在想,这个男人还真是难以琢磨,但凡不遇见宋子晾的时候,他就比谁都沈得住气,可是一遇见那个人他就变得残忍起来,连爱也不懂得了。

我缓缓开口,"原先生,我一直在想,我究竟要怎麽做,你才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陈铭,其实我并不讨厌你。"他忽然说了句题外话,而我只能让那话摔在地上,确实不知道怎麽去接。

他放下咖啡杯子,继续道,"子晾一直是淡然的人,他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抓住他的把柄,所以我觉得我和所有爱他的人机会均等,但是,你破坏了这个规则。"

"我不知道你这麽爱他。"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原聿的感情仍旧是爱,不是单纯的占有,也许疯狂起来,那是残暴的,不过仍算得上以爱之名。这是个危险的伤害,却又无法去深层的怪罪。

"林晓军的事情,也是他找上门来的。说实话,我并不屑於利用他。"

"从我爸那里我多少知道一点,你家的生意不是他能来搅和的。"

"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子晾那麽坚决,他对你的态度,我很嫉妒。所以cāo之过急了,不过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我已经对令尊说清楚了,生意是因为利益目标一致,地我让给他是为了合作开放一个项目,他在上层的一些关系并不牢靠,没有我这块地他也不见得能做好。所以,并不存在与你的感情有什麽交易。"原聿陈述得很平静,让人不愿去怀疑其中是否有虚言。这个男人身上确实有一些震慑人的地方,他认真起来的感觉有王者的霸气。

也许,他就是这一点不适合宋子晾吧。

"我懂的,我爸不会允许他儿子是个同性恋,就是没有利益,他也不会放我跟子晾双宿双飞。"

"呵呵,你确实比一般的孩子聪明,我一开始没有看出来。"

我苦笑一下,聪明又如何,仍是不能得偿所愿。得意尚且不能尽欢,我苦笑也是应该。天作孽,尤可活,这自作孽,就不可活啊。

"你不要为难子晾了。"我退一步,希望他至少放过自己爱的人。

"这自然不必你说,他有多渴望成功,我比你清楚。他以前生活在人前,什麽都没有,最需要什麽我也清楚。陈铭,爱情不是永远的,也不是一切。"

"原先生,我们世界观有点差距。但是,我不否认你说的。"

"不强求你认同我,我今天放下工作愿意出来,也是想让你明白,我不是你想象的那麽人性,生意感情我分开看。但是,这两样我都不会让给别人。就算利益均沾,我也绝对不做吃亏的那一方。"

"那你就不管宋子晾怎麽想!?"

"我都告诉过你了,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爱情。他也是成年人了,有什麽过不去的,他以前那麽爱姐姐,还不是一样过去了。他最终需要的是一个常在他身边,能给他支持的人。而且我比你想象的更爱他,甚至超过你。"

"呵呵,是吗?不过,我还是不打算放手,我还年轻,需要磨难。"

"子晾喜欢你,不是没道理的。"他看著我,两眼放光,我觉得被看的心发毛,然後忽然想起这个人也算是我半个哥哥,就觉得心头凉了半截。

"学校的事情,难为他了。你能不能帮他?"

"不是我不帮,而是他根本不需要在做老师了。他有那个时间去备课,不如去公司过坐两个小时。"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要当老师,但是,这个事情出了他都没有辞职,应该也是有原因的,你能不能透过学校帮帮他。"

"我知道,他做老师是他养母的意思。所以我更不想帮他,难道不觉得他并不合适做个教师麽。"

听到原聿这麽说,我隐约笑出来,确实宋子晾不适合为人师表。

话已经到这个份上,我不便再求他,毕竟也是情敌身份,何必自己贬了自己,他若愿意帮忙,自不需要我再多说什麽。

我看了看露台下面的人流川息,只觉得,我和宋子谅仿佛真的是来自两个世界,有缘无分。

第三十八节:来不及哭也来不及笑。

原聿离开之後我还是久久的坐在那里思考那些仿佛永远都想不透彻的问题。

上帝给人类最大的弱点就是爱情,而且每个人遇见爱情的几率并不均等,这才是最可怕的。目前,我放弃了帮助林晓军的念头,因为原聿没必要骗我,那麽就是林晓军对我说了慌。虽然并不是需要他对我诚实坦白,只是既然如此,大家逢场作戏,那就不需要再顾及什麽情面了。

天黑的时候我决定回家,可是一打车就不自觉的报出了宋子晾家的地址。於是,我勉强的安慰自己,去看看他吧,老头子不会一直跟踪我的。

到了宋子晾那里,我才想起没有提前打一个电话,也不知道他在不在。

敲门。果然没有人。

我有些沮丧的靠著门坐下来,点一根烟。寂寥的抽著,没有觉得特别的悲伤或者难过,也没有想过会一直在这里等宋子晾出现。我和他两个人,已经经历过一些事情,彼此至少能从一个眼神里感受到对方的心情,这样的关系,不需要再用更多的东西去彼此束缚了。过犹不及,对於爱也是禁忌。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决定再坐一会就回家去,这里毕竟还不是我的家,而我要面对的生活是残酷的,我不能一直躲在宋子晾的庇护之下。有时候,他也保不了我。大家都是男人,很了解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我和他只是想呆在对方身边。

安静的感觉让我的心慢慢舒展开来。我平静的面对自己的心,如今我已经不再觉得那些隐秘的欲望是肮脏的,是宋子晾救赎了我,这一点毫无疑问。

走廊里等过了几分锺就熄灭了。这下只剩下烟头在那里一闪一闪。

安静得太长,有时候也是让人恐惧的。

我反复的思考著他对我是不是也如此的无法放手。他和我年纪相差不算少,我没有那麽多的社会经历,因此也无法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取舍。和他在一起大半年,不长不短。我对他不算完全的了解,但是也算能摸清个七八分,他喜欢我,甚至爱我,但是到了抛弃一起的地步吗?

我不得而知,会不会只是我一相情愿。

心头总是有一种昨夜爱开得过於放纵,今日已经枯萎的感觉。我感觉到宋子晾最爱我的那个瞬间仿佛已经过去,他和我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归於平淡,像所有的夫妻一样相敬如宾。那时候,牺牲的人一定会後悔,我害怕起来,烟已经烧尽,我却没能抽上几口。

坐了半个小时,感觉屁股都有点坐麻痹了,我考虑著要不要回去。

结果还没有准备起身,电梯门就突然开了。

一阵光毫无防备的打过来,我看见提著超市口袋的宋子晾叼著门钥匙走出来,他看见我坐在门口先是一惊,随即拿下钥匙笑了出来。

"子晾"我动动喉结叫他。

"怎麽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早知道我就早些回来,等很久了吧。"他声音还是那麽温和,像是要引诱我去到另一个世界。

"没有,刚来。"我站起来,拍拍裤子。

他开门,我跟著进去。原以为他会来过来拥抱我一下,却没想到也是和平时里没有区别,他忙著进了厨房去放东西。呵呵,也许害相思的只有我一个人,他根本没有什麽感觉。

"想吃点什麽,我来做。"他在厨房里对我说,我坐在沙发上,一走神,也没有回答他。

过了一会,他换了件黑色的t恤出来,眼色有点冷的看著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把身体挪挪,示意他坐下来,他却挑了对面的沙发。

"我跟你说话,你现在都不搭理了,是不是太久没有调教你,连规矩都忘记了,嗯?"宋子晾的口气很严肃,甚至有点隐怒,他看著我,不笑不动,不怒自威,我觉得身体隐约的起了一种反应,我又开始被他控制了,情不自禁。

"对不起。"我道歉,尽量卑微的。

"你现在就是这个态度对我?"他说得淡淡的,把身体靠进沙发里。

而我心头很乱,没办法去陪他玩这些情趣,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调教或者做爱,只想在这里坐一坐,看看他,说说话,知道一些事情,然後我就必须回家了。并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後一次来这个地方。有时候我总会安慰自己,只要我一直坚持,就能和他走到最後,可是事实显然并不那麽乐观,我们的障碍太多。不经历一些事情,我还没有完全看出来,现在算是真真理解到了什麽叫不可抗力。感情是一个世界,现实却是另一个世界。当初追求他的那些煎熬根本算不得什麽,欲望越是堆积得多越是难以坚持下来。

见我又不说话了,他起身走过来,一把揪起我的衣领,我的身体随之有一点离开了沙发。完全没有想到他有这个举动,我一惊,睁大眼睛看著他。

"看来真的是太久不让你记一记规矩,都忘记干净了。给我滚到书房去,等著。"

等他下完命令,我才反应过来,他真是生气了。我的态度问题?还是我没有把那些该说的话说出来?我一边往书房走,一边琢磨著。

我走进书房,跪在中央那块羊毛垫子上,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和以往的每一次调教都不一样。这一回心情很复杂,我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状态,但是心理有害怕,怕他惩罚我,又有难受,总觉得这个情绪下我和他都不能好好的去享受sm。

这一刻更多的感觉是想去迁就他,因为我真切的感觉出他需要在我的身体里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他需要我,於是我安静的等待他调教我的身体。

恐怕这就是我能安慰他的唯一方法了。

宋子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怎麽还穿著衣服?"

我连忙开始解扣子,他没有再理会我,径直走到暗柜那里,拿了一条棉绳和一条麻绳出来。我把自己剥得一件不剩,微微侧过头去看他,灯光昏暗,我看不真切。他已经把绳子放在书桌上,而手里却多了一根像裁缝店做衣服的尺子,三根手指宽,红木的,很光滑的样子。

走到我正前方,他拉过书桌那里的椅子坐了下来。

"来,说一说你最近脑子都在想什麽,干了什麽,我们好久没有算一算帐了。"

"主人对不起。"原来他真的是在气我没有把该说的话告诉他。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并不想让他帮我分担一切。爱有时候就是如此自作主张,我心下暗叹。

"对不起什麽?"他用那把暗红色的尺子挑起我的下巴,冷清的表情就一下子蹿进我的眼睛,让我贪恋的看著不想移开。就是这样的宋子晾最让我疯狂。

"不应该忽略主人的话,不应该接受调教前还穿著衣服。"

我刚一说完,那尺子就刷的一下抽到我腰上,我疼得哧了一声。他没有继续打下去,只是说:"错了,我生气不是这个。再想!"

"奴隶应该告诉主人全部的想法。"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看来当初收你的时候应该抽得更重一点,你的记性不太好啊。我是不是说过,你对我要绝对的信任和诚实?你现在有话都放在心里,算什麽。要不你就做得高明一点,让我看不出来。别一脸苦情的往我这里钻!"

"是,主人。"我话没说完他就又抽一下,还是刚才的位置,不过有了心理准备,我这一次没有叫出来。

"那你说说你最近干的事情,那一件能看出你在信任我?"

"我"刚一问出口,我就知道又得换来一下,於是身体本能的向後缩了缩了,他看出我的反应,冷冷的笑一下说,"动什麽动,还没惩罚你就开始怕了?"

"没有,主人。"我本能的否认。

"呵呵,睁著眼睛说瞎话,看来真是欠抽了!"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主人。"我低著声音认错,下身却热了起来,我已经感觉到自己yín荡的身体有了反应,於是就跟著脸红了起来。

"知道错了?那好,你说,你明知道回去不会有好事,还不跟我商量就跑回家,怎麽惩罚?"

我不说话,真不知道该说点什麽,原来宋子晾觉得我们是一体的,有什麽应该共同去面对。可是,我在认识他以前的生活是与他没有关系的,那个世界里的一切也该由我自己去解决。

"还有,你下午跑去见小原了吧?也不和我商量,这个算不算你信任我呢?"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请主人重重的惩罚奴隶。"我认真的跟他道歉,希望他也能真的原谅我,他要怎麽惩罚我都可以,最怕他在心理惩罚我不原谅我。

这一次宋子晾倒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把红木的尺子又放回到我身上,开始细细的贴著我身体滑动,惊起我一阵一阵的恐惧和兴奋。

"陈铭,你还记不记得你属於谁?"

"属於你,主人。"

"那就好,趴起来,把屁股抬高。"他一边说我一边照著坐,摆出羞耻的动作,整个生殖器也因为我抬高屁股而暴露了出来。我又不好意思起来,脸烫得发热。

他把尺子从我的尾骨一直拍,直到拍到我的後穴,轻是轻,但是那凉凉的感觉让我绷紧了肌肤。

"趴著不要动,好好的反思一下。"说著他就把尺子收了回去。

我不知道他还要干什麽,於是紧张的眼珠子随著他转,他一动又停下来,"我记得我刚刚在叫你反思,你要再不听话,我今天就要你站不起来。"丢下狠话他便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什麽。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把书房的门关上,而我被放在这个地方,赤裸著等他来惩罚,这种羞耻感像是春药一样,马上让我眩晕起来。

过了大约一刻锺,他走回房间,看了我一下,走到书桌那里把绳子拿了过来。我顺从的任他把我捆起来,并不是很复杂的捆法,他只是把我下身用棉绳捆了起来,呈现一个尴尬的样子,而且我知道这样一勃起就会很疼。

麻绳接了几个结,都是穿过我敏感的地方和後穴。我能感觉到,这样子要是不发生什麽情欲引起的变化还好,一旦兴奋起来绝对是剧烈的折磨。

把我捆绑完毕,他笑了一下,"很好看,你还是适合麻绳的颜色。"

我不说什麽,只是稍微扭动了一下,结果发现捆得很紧,我越挣扎只会越痛。

"像刚才那样趴好,记得屁股翘起来一点。"

他坐回刚才的椅子上,那红木的尺子又回到了手里,我兴奋的看著那东西,想象著它的触感。这忽然让我想到了民国时候先生用来抽打学生的戒尺。

"这两件事情,加起来,我要抽你五十下,好好数著,没有报出数的不算。"

在我还不知道那尺子打下来有多疼的时候我以为宋子晾今天不算重重的惩罚我,结果第一下打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错了,那家夥比鞭子厉害多了,皮带都不能跟它比。

我觉得他第一下打得不算用力,都没有听见尺子在空中的声音,但是那疼痛却让我忘记了报数,一片肉火辣辣的疼,像是给撕了下来。

见我没有反应,他接著打了第二下,这一下落在刚才位置的下面,我双腿一颤,失口叫出声来,眼泪已经逼到眼角,除了疼我脑子里一点其他的字眼都容不下,才第二下我就觉得疼成这样了,估计我今天根本挨不过那麽多下。

缓和了一下,我勉强说出一声"一"来,话音一落接著一下就随了上来。

又是一块没有被打过的肉,我有稍微躲一下,但是身体被他按著,我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冷汗已经爬满了我的背,这两下显然和第一下不是一样的,我疼得连口水都没能包住,流了一些在嘴角挂著。

我报出"二",他去停下来问,"知道错了吗?"

"知道错了,请主人原谅我。"

"原谅你?我看打完五十下我也未必能原谅你,现在开始不要报数了,等你报完天都亮了。"

我如释重负的吐一口气,结果却听到一个更可怕的结果,"但是,再加十下。"

这一次我不敢争辩什麽,知道宋子晾脾气yīn晴不定,如果他不高兴,说不定今天真打得我站不起来。

连续的拍打落在我臀上,他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十几下打下来,我已经在抽气了,到是没哭出来,可是也差不多了,那种疼痛不是色情的,而是严厉的。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人洗劫了一样,疼痛开始渐渐趋於麻木。

让我缓和一下,他又继续,这一次又是连著打了二十下。

这次我可真是跪不住了,身体断了一样趴下来,前端分身却因为这个疼痛开始慢慢的涨大,我又觉得前面也传来尖利的疼痛,但是不似屁股上著火一样的疼。尚且可以忍耐。

最终我还是挨过了这六十下,但是已经疼得不知道怎麽说话了。

宋子晾握著尺子的手心也微微湿了起来,他放下万恶的红木戒尺,开始一遍一遍的抚摩我已经肿起一棱一棱的臀部,手指划过的地方又引起一阵阵的刺痛,而我的眼泪也随之流下来了。

他说,"陈铭,我会保护你,你必须相信我。"

我点了点头,却在心里说,我不想给你带去任何的痛苦和麻烦,这是我爱你的方式。

也许我该把这句话坦诚给他,但是我无法说出口,不是不愿意索取,而是怕索求无度会失去他。宋子晾和我不同,他已经再也经历不起伤害,我愿意承担所有的後果,来保全他。

第三十九节:逃避也许是种本能。

他一直抚摸著我的身体,并不给我解开绳子。那麻绳的结摩擦著我的後穴,让我又疼又痒。

"请放开我,主人。"我戚戚的哀求著,这样的折磨比起疼痛来得更难耐。宋子晾却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请求一样,手掌一直来来回回的抚摸,我僵在原地。

忽然一滴什麽东西落了下来,很轻的滴在我的背上。

我猛然的抬起头,却迎面看到宋子晾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他竟然哭了。

慌乱起来,我挣扎一下,侧坐在地上,想伸手去帮他抹去那挂在眼角的眼泪,可是我的手是被捆起来的。一瞬间觉得这是多麽可笑的暗示,他不解开我是在告诉我很多事情我都无能为力麽。已经走到这个田地,又何必对自己这麽残忍。

我也难过起来。心里的疼痛一下子超越了身体的疼痛,那种窒息的感觉窜上来。

"子晾,子晾,对不起。"我低低的说著,却不知道怎麽去挽救现实。

本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我和他都压抑得太厉害,可是我却偏偏没有眼泪,眼睛干涩得可怕。

最後他还是把绳子都一一给我解开,抱著我回了隔壁卧室。一言不发的宋子晾让我很不知所措,最怕他如此这个样子,像是任何事都无法挽回了一样。

他从抽屉里拿出药膏帮我抹,我的手机在书房里响起来,肯定是家里人打来的。

"要我去拿吗?"他机械的问我。

"不用了,一会再去回,不要紧的。"但是我心里明白,要是这个电话是老头子打的,我就没有办法再狡辩了,只能面对失去自由。老头子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但是谁能压抑自己不去见爱的人,太难了,我非圣贤。

那些药膏抹上去,让我觉得凉凉的,宋子晾的触摸让我身体开始亢奋起来。他看出了我反应,侧过身子来亲吻我,他那样子还是憔悴得可以。从进门到现在我才好好的看他的样子,这几天不见他已经瘦了一圈,虽然并不明显,但是还是能看出憔悴和疲惫来。学校的事情,公司的事情,要应付所有,不像我还有个地方能躲起来,我不能想象宋子晾有多累。

轻轻的叹气融化在他的口中。那柔软的舌头伸进来,霸道的席卷我,带著浓烈的占与欲。

他把著我的腰,很用力的掐著,有点让我喘不过气来,硬得发烫的分身就抵在我的後穴,我已经感觉到他的忍耐,但是还是细致的帮我做扩张。我不知道这一刻为什麽会想起我和宋子晾的第一次性爱,那时候的感觉又浮上来了,紧张而刺激的快感,疼痛和舒张。

随著他的摆动,我也轻轻动起来,但是臀部扯动著有些疼,我的动作幅度很小。

从开始到结尾,我们都一直沈默。这一场造爱,我不知道他的心情如何。

躺下来,宋子晾的汗水印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的性感。他不带眼镜的眼睛狭长而半闭,我贪婪的看著这一切,这些仿佛都将离我而去的美好。

他摸索著旁边的烟,靠在床头抽了起来。我记得宋子晾以前都是不在床上抽烟的,本来就抽得少他的今天一反常态。我有些担心的看著他,於是问到:"怎麽了?"

"没什麽,很想你,陈铭。"他说得郑重,我听得心酸,这样的话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听第二次,我总不能对他说,带我私奔吧?生活不是电视剧。

"学校的事情,怎麽样了?"

"他们没告诉你?我以後暂时去图书馆做管理员。"

"大材小用啊。"我想尽量让气氛稳定下来。可是似乎没有什麽效果,他还是那样一张脸,看不出心里怎麽想的。悲戚的感觉开始在房间里蔓延,遏止不住。

"你不该那时候回家的,你爸怎麽老是打你?"他皱一下眉头。

"难道你带我回家他就不打我了?习惯了,没什麽"

宋子晾叹口气,伸手摸摸我的脑袋,那动作不似情人之间,而更像亲人。

面对很多人,很多事,比如我家老头子、原聿,比如照片事件和同性恋,我和他都是太渺小的个体,无法去改变分毫,甚至连面对的能力似乎都不具备。光光有勇气也是不能解决一切的。

翻过身,我从宋子晾身上爬过去,轻声跟他交代,"我去看看谁打电话找我。"

他点头,我扶著墙披著睡衣就去书房。房间里暗暗的,就我手机隔几秒发出一点银蓝色的光。我去拿出来,看见三个未接电话,都是家里打来的。看来老头子已经知道我到宋子晾这里了,我的心并没有想象中的凉了半截,只是这更促成我的一个初步决定。那只是一个偶然的想法,但是这一下仿佛成熟了起来。

也许我离开了这个城市,这一切都能恢复到正轨。

我承认这是残忍,对於自己,和爱我的人。

可是这也是我目前最想用来逃避其他伤害的方式。

宋子晾没有我,他也许可以去爱原聿,而且原聿确实比我更合适他。老头子没有我这个儿子一样合家欢乐,可以说没有了我他更开心,他不用看著我这张脸而想起母亲来。学校是不能再回了,我面子不若铜墙那麽厚,被人指指点点,被人排斥,失去朋友,我还是存著极大的恐惧的。

把手机关了,我回到房间,宋子晾还是那个姿势靠在床上,该死的性感透了,我不由自主的靠过去吻他,吻得很深,想把他整个人都吸进来。他也动情起来,但是我还是及时退了出来,真怕他再激动起来要我一次,我就真的给被他干爬下了。

"宋子晾,你真是个妖孽。"我爬上床,看到他的笑,带著一种欲语还修的美。

过了一会,我问他,"如果我想私奔,你带我走麽?"这是一句玩笑我,於我於他,并没有到这个地步,但是我只想知道他的答案。

"会吧怎麽了,你最近很累了?"他转过脸仔细看我。

"是啊,有点累了,老头子不准我见你。我却想见得很,又不敢去学校,你也知道我最怕人说三道四。你说,再这麽下去我会不会疯了。"

"没事的,陈铭,给我点时间,我先解决好小原,在想办法说服你父亲。好不好?"

"有那麽简单吗?"我问得没有底气。

"不知道,但是总要去解决。逃避不是办法。"

"但是有时候逃避是种本能。"

"我很爱你,陈铭,可是现在的状况很糟糕。我也很累,很焦躁,恐怕已经无法安慰你。你叫我怎麽办?"他的口气是那麽的颓丧,我有些不知道如何来接这个话。谁都能看到,我和他的前面没有路。

我伸手去抱住他的肩,把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颈窝里

知道他明天还要上班,於是我们相拥睡去,这一觉,我的心是醒著的。

他留在我身体的感知是那麽清晰,我却知道天一亮也许我就要做一个令他失望的决定了。我陈铭终究是个胆小鬼,那些偶然的勇气已经耗尽了我,我再也支持不下去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爱著这个男人,永远想著他,却无法守护他,与他一起乘风破浪。

我不贪生,但我怕死。

一早就感觉到宋子晾起身了,他得赶去学校,我半眯著眼睛赖在床上。

他亲我额头,"粥在厨房里,你休息好了就起来。"

我点头,向他索吻,他蜻蜓点水的吻我,我有些遗憾的看著他的背影,离开房间的瞬间,我泪如泉涌。要说告别实在太难。感觉他已经走远,我才放声的哭出来,那种失去了全部依靠的空虚布满全身,我不再拥有这个男人了,从这一刻开始,我的心一点点的瓦解,疼痛把我折磨得支离破碎。原来以为抛弃以後仍可以不带走一片云彩,现在才知道不可能。我的心已经住进了那个人的心房,被降伏被禁锢被占有了,无法抽身而退,永远不能。

泪水把被子一角全部的润湿了,我咬著嘴唇,一动不动。

直到中午我才起床,眼睛肿得跟个灯泡似的。我洗澡以後在书房找了纸写了两封信,一封留给宋子晾,一封准备寄到老头子那里去。吃过了他留下的粥,我收拾好碗筷。在屋子里慢慢走了一圈,想要记住这里的一切,我所爱的人,我最快乐最疯狂的一段情。

下午去寄了信,把银行里的钱都取了出来,一万多块钱,我去另外的银行开了新户,存了一些,然後什麽都没有带的上了一趟去广州的火车。这都是偶然,离我买到票最快开的一列车,也许是缘分,也许什麽都不是,我几十个小时後就要离开北京,彻底的告别这个城市。我不知道将来我能以什麽为生,但是我只能向前走。

这是个愚蠢的逃跑,但是别无他选。我不能让宋子晾为了我倾家荡产,失去曾经辛苦建立起来的事业和生活,也不能让老头子为了我的任性不择手段的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更多的是,现在的我无法面对自己。

火车缓缓的前进,我的手机里连卡都没有,我时不时的看著时间,感觉著那有节奏感的後退,记忆里全是子晾的模样,笑的哭的,生气的严肃的,还有他的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都已经瞬间成了往事,成了我弥足珍贵的记忆。

只有一点一点的回味著,不让它忘却。

我从来都不知道火车原来可以这麽的快,让岁月一并流逝得无声无息

广州是个陌生的城市,那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熟人,不会再有人知道我是个恶心的同性恋,不会有人再拿我当异类看。但我也知道我的生活将从此改变,这不是一次幼稚的离家出走,而是我抛弃了自己,那个在大学里与教授相爱的同性恋。我无法再继续以前的生活,只能自己扼杀它。

我仍然深爱这宋子晾,但是如今我想重新做人。

拖累自己爱的人,比让自己深陷煎熬更加痛苦,如果我无法做到自立,面对生活里的所有苦难,我想我是没有资格去依赖子晾的。

比起我,他坚强许多,也现实许多。

而我,若不死在那个梦里,只能让梦醒来。

第四十节: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从火车站出来,我找了个小面馆吃碗面条儿,这里的天气已经炎热异常。而我对陌生的地方还是只感觉yīn冷。广州,在这里我将怎麽维持生计?我开始踌躇起来。

大大小小的广告四处都贴著,但是真正想找个工作太难了,何况我又没有文凭。

当然广州有广州的好,我大不了去当民工,也能混口饭吃。

我初到广州,对这个城市没有任何的好奇或者好感,甚至我连这里的地区和交通都不算了解。胡乱找了个二楼的小旅馆住著,想赶快找到个工作。我每天都会在想,宋子晾这个时候会不会四下找我,会不会想念我,但是我最终没有勇气给他打一个电话。先逃跑的人是我,我哪有资格去回头。如果这一通电话打了出去,这一切则只会变为一场闹剧。

最後我在应聘了无数次後心灰意冷的去了一个工程队,给人做木工。

我一点也不会,但是有个师傅带著我和几个比我还小的孩子,他们简直像未成年,而我比他们看起来干净得有些不正常。那个姓黄的师傅大家都称他为黄木匠。

第一天搬进那个民工棚,我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此完了。我无法回到以前的生活,自然也不能延续以前的梦想。我一直知道钱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却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觉到没有钱的那种压抑,那种惶惶不安,那种疯狂。以前的我,生活得是多麽随心所欲,那时候我任性也好,执著也好都是建立在拥有很多的基础上,而现在这个住在民工棚里,连洗澡都不一定能洗干净的地方,我算是真的告别了那个以前的自己。

我开始渐渐理解原聿说的那句话,宋子晾曾经什麽都没有,现在有了他怎麽会轻易的放弃。

我也是男人,那样的挣扎和选择,我如今完全理解。

夏天很热,广州的热和北京完全不同。我每天天一亮就起来,趁著没人洗个澡,然後去跟著黄木匠做事,然後忙忙碌碌一整天,吃油腻的盒饭,却觉得香得很。他们笑我皮肤太白了,不像是个做民工的,我笑著说过了这个夏天就和大家一样了。黄木匠总会大力的拍我的背,爽朗的笑。

这样的一群人,我第一次遇见,措手不及。

可是,以後我就和他们一样了。

做民工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过得要快,我常失眠,但是渐渐的因为疲劳和营养不足,我的睡眠越来越塌实。某一个早晨我在黄木匠的小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吓了一跳,我已经完全是个民工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脸色发黄,很深的眼圈,黑t恤已经洗得要褪色了,而牛仔裤上全是灰,像是夜市买的廉价货。我暗自感叹,我最喜欢的一条levi‘s已经面目全非。

黄木匠拉著我去上工,我却觉得头晕得慌。

看来最近吃不饱已经让我有点撑不住了,我考虑著是不是要去银行动用一点我固定的存款,给自己补一下。但是很犹豫,那些钱是留下来应急的,万一生病或者出了什麽事,总要有点钱防身,但是现在身体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要是没熬到明天就晕了,我还得扣工钱,还得去医院,更是划不来。

於是傍晚我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提前下工。

去民工棚附近的地方吃饭,天气已经冷起来了,我身上的夹克是黄木匠借给我的。倒不是因为没有钱去买,而是我没有那个心思去。我常常一整天都不说话,他们都觉得我很怪,只有黄木匠照顾我一点,天气冷了,一些人开始穿薄毛衣的时候黄木匠甩了件很破的外套夹克给我,叫我穿著别病了。

其实接过夹克衫的一瞬间我还是有点感动的。

大家萍水相逢,谁对谁都没有义务。

看多了认钱不认命的人,我只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但毕竟没有。就像这一群民工,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大家就是抽最廉价的烟,也会想著同伴抽不抽,可是曾经出现在我世界里的那些人,他们拥有了太多,为了抓住拥有的东西已经筋疲力尽,又怎麽来估计身边的人?

取了钱,我晃荡到附近的一家小馆子,叫了吃的。看著那端上来的牛肉面,我忽然想起了宋子晾的手艺,那个男人一双纤细的手指,什麽都做得出来。

我一边吃面,一面想著他。

想他抚摸我的感觉,那种温暖和美好,简直晃若隔世。而我仍记忆得那麽清楚。

已经离开北京半年多了,我的生活像如今这样的日复一日,我在想有一天,说不定会有小木匠围在我身边叫我陈木匠吧。

那种绝望并不让我太煎熬。我知道,没有宋子晾的生活,就是锦衣玉食,我也开心不起来。

原来,我爱这个男人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新生,却没想到,只是换个地方换个方式的死去。

吃过东西以後,我沿著那条路往民工棚走,风吹起来还是有点冷的。不过黄木匠说广州不会冷死人,於是我很宽心。这个城市没有冬天,没有雪,但是我的心也暖不起来。

我的生命仿佛停留在那一刻,宋子晾与我告别的那一个转身。

一边想著他,我一边默默的向前走,突然一束车灯的强光打过来,我下意识的遮一下眼睛,却觉得有东西紧迫的靠了过来,来不及躲闪,身体本能的往後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只感觉到车子的侧面擦著我过去了,我被撞得後退,然後摔了出去。

摩擦到的地方非常的疼,像是某种烧伤一样。刚刚吃过的东西简直要吐出来。

我动了动想站起来,可是,我的右腿断了!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小腿传上来,本来以为只是被撞飞了,结果右小腿磕在石地砍上,断了。这种不见血的伤,总是疼痛来的慢,等我去仔细检查右腿的时候才觉得那痛感难忍,细密的汗水溢了出来。

那辆撞我的车子上走下来一个人。穿得一本正经,我突然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原聿,那个时候他就是穿得那麽正式。我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胡思乱想,只是北京的那些人,那些情,总是牵著我的心,挥之不去。仿佛随时随刻都能冒出来一样。

"你怎麽样?"是白话,我大约听懂一点。

"我右腿断了。"我用普通话陈述,他这个当街撞人的人还那麽不耐烦,我只能平静的望著他,也许就因为我是个外地民工吧,我想冷笑一下,但是没有那个功夫计较这些了,腿疼得很,只想快点去医院。

"我送你去医院吧。"不知道为什麽这个男人看了我一会,居然语气软了起来。

这个情况我只能任他把我扶起来,管他是谁,人口贩子也好,大老板也好,只有先去医院了,我别无选择。反正我现在也是个身无长物的人,他能占我什麽便宜。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拉起我,把我的左手扛到他的肩上,也不嫌弃我一身这麽脏,坏了他昂贵的西装。

我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衬衫袖口,纪梵西的标志,看来我这次的医药费是稳当了。我呵呵的傻笑一下,要是宋子晾知道我如今是个这样的人,也许会说不出话来吧。

但是,他或许会理解我。他小时候不是也一无所有麽,他得到的一切都是那双手创造的。和我不同,我是个生下来就能满足很多奢侈欲望的孩子。现在的我才是芸芸众生。但是,我仍无法抵挡那些基本的需求,就像变得低俗。

生存的规则在我前面二十一年都没有如今这几个月理解得深刻。

人的丑恶,也不是在学校里看到那点侧面。

可是面对无法改变的东西,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适应。人的力量也是弱小的。

这个男人算不得强壮,勉强把我拉上他的小车,我没有说报警,於是他安心的把我拉到附近的医院。在车上,我一句话不说,躺在後面座位上,暖暖的风在脸上,感觉真好。我现在知道为什麽那麽多去追求奢华了,以前的我完全不能理解在经历过了落差之後的那种贪婪。

现在想来,要宋子晾为我放弃一切,真的太难了。

就是他愿意,我也承担不起。

牺牲的人,往往会後悔。毕竟美好的东西都难长久,而世上又并无後悔药。

没过多长时间,车就开进了医院。那个男人有把我从停车场拉到急诊室,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正在化妆,看著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带这著个民工进来,一看就知道是发生了什麽事情,於是甩也不甩我们一眼,只说先去挂号。

那个年轻男人立马就转身去挂号,女医生也不过来看看我的情况。

我铁青著脸坐在那里,懒得去感叹世道。我又不是愤青。

等他挂号回来,女医生才慢悠悠的走过来检查我的骨头,不到十秒锺她就迅速下了判断,"断了,去照片。"

一系列检查完之後,我发现那个男人的脸色很差,也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什麽不顺心的事情了,或者是被我这个民工的事情给烦的。於是在他的目光瞟过来时,我不自然的狭促一笑,他瞬间愣在那里。

最後弄到很晚,我的右腿被打上一个很大的石膏的夹板,住在普通的病房里。而那个把我撞伤的男人仿佛累得已经要趴下了,上上下下缴钱拿片子什麽的,跑得他够呛。

他坐下来,手里多了瓶矿泉水,可惜那不是给我的,虽然我这个时候很口渴。

"你叫什麽名字?不是广州人?"他终於开始查起我的户口来。

"嗯,我是外地的,过来打工。"

"你成年了吗?"他皱起眉头来打量我,那样子还真当我是未成年。真是,我在广州飘了这些日子,早就沧桑得不行了,要是半年前,我还能去伪装一下十八九,先在没有被当成大龄男民工就好了。

我点点头,思考著要不要问他点什麽。

他喝一点水,看著我的嘴唇,又问,"渴不渴?"我心头暗骂一句去你大爷的,这不是屁话麽。但我实际上什麽都没说,只是尴尬的点了下头。南方人和北方人不同,没有自来熟这样的感觉。人和人永远隔著一层,连制造一个熟稔的假象都不能。

结果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跑到楼下又去买了一瓶拿给我。

说不感动还真有点假,但是他未免有点太迂腐了吧,或者是嫌弃我同他喝一个瓶子吧。毕竟不认识的陌生民工,天知道有没有什麽传染病。

那男人递一张名片给我,叫王子安。我一听就觉得他家里人肯定是古书读太多或者压根没读过。

某某广告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

我能不能理解为自己出门遇贵人,但是被撞了,也够见鬼的。

跟他介绍了下我工作在什麽地方,叫什麽名字,便没有多说话了。王子安也不像是个南方人,至少我觉得他不像广州人。干净的样子,很好看,斯文得像个书生,不像生意人。眼睛凹得很深,像是连续熬夜的样子。他坐在那里跟我随便聊了几句,等医生进来说病情稳定了就准备离开。

王子安答应我明天去我打工的地方帮我请假,我到完全好为止的生活都由他料理。

终於可以休息一下了,睡一睡有床垫的床,这是他走後我最直接的想法。腿已经不是很疼了,那石膏很重,我肚子又饿起来,但是很快的因为那柔软的床而睡到了深处。

梦魇里的宋子晾站在讲台上画著电路图,那样子很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我觉得他简直近得触手可及。

难得能睡个安稳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医生已经过来查过房了,换了药之後我百无聊赖的看著窗子外面,想起昨天那个送我来医院的男人,人生的际遇有的时候还真是奇妙。昨天晚上我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要饿死了,结果就遇见贵人。虽然这个遇见也***不算好事。

我虽然对外面的世界已经有些了解,不过尚且还嫩得很,这究竟对我来讲是个什麽样的遭遇,我根本说不清楚,因此还是有些不安。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继续把我的医药费付完,我出院以後能不能继续去工地工作,我还能不能继续在这个城市呆下去,我还能继续靠著自己的这双手养活自己麽?

一大堆的问题在脑子乱转,我回忆著自己来广州以後的一段生活,只觉得过於真实而在记忆里显得单薄,或者说,我并不太在意我究竟过得如何,我的心还留在北京某个车街马巷,思念著某个无法忘记的人。

呵,宋子晾,他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刚好想起我来?

第四十一节:怎若浮生不是梦。

百无聊奈的挂著液体,对於现状,我真是有点摸不著头脑。毕竟这也算是很大的意外了。

虽然断了腿也够郁闷的了,但是难得能让人照顾,不用工作。我贪婪的沈溺下去。这样多好,原来那都是真的,学生最幸福。想想那时候的我,天天想著什麽跟宋子晾谈情说爱,没有压力,想去上课便去,不想就逃,没事打打游戏,和兄弟吹牛喝酒。只是,这一切都不再从前,而我也不再是那个陈铭。

"你醒了啊?"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进我的思绪,我转过头看著病房门口站著个穿白西装的男人,眼熟得很,才反应过来是昨天撞我的王子安。於是勉强的点一点,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走过,拉了条凳子,坐在我病床边上,"来,吃点早饭。"

接过他手里的小笼包,我小声的说一句谢谢。王子安笑了起来,不知道我说谢谢他有什麽好笑的。於是埋头吃早饭,饿得不行的我样子并不斯文,吃了一会,抬头看他正专注的看我吃包子,我一个忍不住,脸红了。他这个人怎麽老是盯著人看,也不知道委婉一点。我脸上有花啊?

"你是北京来的啊,陈铭?"

"去我上工的地方查过我了,没什麽问题吧?"

听出我讽刺的口气,他只是好脾气的笑了一笑,自从天撞到我之後,他只露出过一次不耐烦的样子,我思考著这个人是不是很好欺负。可是无商不奸,我还是小心点才是。

"你怎麽没念书了,缺钱?"

"呵呵,是缺钱啊,还缺脑子,没学校要我。"我半开著玩笑说。

"你才22岁,还年轻嘛。"

"已经成年很多年了,必须要对自己生活负责,我现在不能去上工了,你说等我好了,我们包工不要我了怎麽办?"

被我一问,他倒反而笑起来了,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笑什麽笑!"

"没什麽,不觉得你是会说这样话的人,陈铭。"

"那我是什麽样的人?"这个人说话真是有点古怪。

"你知道不知道,我昨天一看到你,就想妈的撞到个民工,不知道多烦,结果仔细一看,我就知道,你不像是一般的民工。"

"不是一般民工,还能是高级民工?"

"陈铭,我是做广告设计的,接触过的人比较杂,你身上的气质可不是个民工能有的。"

我冷笑一下,最讨厌这种自作聪明的人,"可我就是个民工,没什麽不一样,你除了负责我好起来,以後我包工头不让我继续做了,你再找个工地当我去做!"我像是认定了这个人不会跟我较真似的,大起胆子对他吼了过去。

"小夥子,你还真敢说。"他再次笑起来,样子确实干净好看,对於好看的男人,我总是一下子又心软了,讨厌不起来。

王子安在病房陪了我一会,大家互相了解了一下,他留了个电话号码给我,给我请了个护工打饭什麽的,之後就匆匆赶去工作了。他一走,病房里又冷清下来。我今天已经说了太多的话,於是闭起眼睛来休息,觉得他这个人不算坏,至少不是为富不仁的人。我还真是命好。

没过一会,我又把手机拿过来,输了王子安的号码进去,把电话簿翻来翻去。只剩几个高中同学的电话,什麽伍世辛、汪棋、宋子晾、原聿的号码都随我那张旧卡一起扔掉了,像是抹去了记忆。但是有一样东西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感情。我抠开电池後盖,那张大头贴还是那麽鲜活,简直有点刺眼。看著宋子晾的笑脸,我的心脏一阵抽搐,那感觉仿佛要窒息了。

我心里最解不开的结永远都是宋子晾。

之後的日子过得很慢,但是我的心情比起前一段日子却好了很多,都是因为王子安陪著我。他一般下班就过来,带这个小笔记本在那里忙活,打起键盘来风快,有时候我催促他走,有工作回去做,他却说回去也是一个人,在这里还能陪陪我。

我有点小感动,於是问他,何必对一个民工这麽好,拿钱砸死他就可以了。

他微笑一阵不说话。他每次都会这样的笑,像是洞悉了一切一样。

王子安年纪比我大了不几岁,他告诉我过了年他就27了,我盘算著,过年了宋子晾就三十了。王子安画画很了得,据他自己说学了十几年,他拿中性笔在我的石膏上画一些漫画的小动物,写一些花体字,医院里的护士都舍不得给我换石膏。

如果我现在有心思交朋友的话,这个人真的是不二的人选。

可是我知道,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出院了,那时候我必须继续的去面对生活,找工作或者回去做木匠。我的生活不能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停下来。

王子安像是知道了我的心思,在离我出院前的某一天,他忽然问我,"陈铭,还想不想念书?"

"我又没见过希望工程,念什麽念,吃饱了再说。"我一如既往的和他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话。

"你现在没吃饱?"他笑著打趣,"我说认真的,你愿不愿意跟著我学设计。"

我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有开玩笑,於是说:"我不会画画,一点都不会。"

"没事,你不用会,我教你做图片处理什麽的,设计需要灵性,你肯定学得好的。"

"为什麽?"我疑惑的看著他,因为明白世界上备有免费的午餐,我更想知道王子安要我给他的东西是什麽,我有没有,给不给得起。

"什麽为什麽?"他的眼睛还是那麽亮,连明知故问都装得这麽无辜。

"我只是个被你撞了的民工,你没必要天天来医院看我吧,又不是没请护工,而且我现在也能下地。你又说要我去跟你学什麽设计,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个人口贩子诶。"

"呵呵,我以为你看出来了?我喜欢你啊,陈铭。"

他一语道破,我五雷轰顶。

愣了三秒才迟迟开口,"你,你说什麽?!我是男人。"

"我知道你是男人啊,我就喜欢男人。"他说得理直气壮,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是,可是,我不喜欢男人啊。"

"我还以为大城市里来的人心理素质好一些,开放一些。怎麽?我就是个同性恋。你要是看著觉得恶心,就别看,不要摆一张那种脸。"他估计也被我的态度激怒了,说话强硬了几分。

我皱了皱眉头,低下眼睛不敢看他,"我没觉得恶心,真的。"

"陈铭,我那天下车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真好看,我就在想我会不会喜欢你。要不,我每天忙得头都要炸了,你以为我有那个美国时间天天来病房陪一个民工?而且,我以为你也是同性恋。"

"王子安,我不知道你对我是这个意思。"我心虚的说著,原来他也看出了我的性向,就这麽明显?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陈铭,你也不是小孩了,明知道我对你有所图,也不说什麽。我们两个究竟谁在装?"他半眯著眼睛笑笑,这个动作也是宋子晾喜欢做的,我一瞬间失神。

他的话问得我面红耳赤,确实,他对我有好感,我一早看出来了。哪有人每天累得顶个黑眼圈来给自己误撞到的民工送早餐。就算是天底下第一大善人,也做不到如此。我不愿意承认的,只是因为那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奢侈都是禁忌。我这辈子都无法再接受任何人的爱了,也没有那个资格了。

彼此沈默了一会,王子安妥协下来,他轻声说,"对不起,陈铭。吓到你了。"

"没事。我也是同性恋,你没看错,所以我没什麽可被吓的。但是,我不会喜欢你。你就不用再对我好了,王子安。"

在我说这句话的短短几秒里我算是看到王子安最精彩的神色变化,那张脸丰富极了。我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是喜是悲,还是咋喜咋悲。看到那麽精彩的表情,我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准笑!陈铭,你"

"我怎麽了我,笑都不让了。"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没有,我只是想说,都已经对一个人好了,又怎麽停得下来。"

"所以,趁早收拾收拾感情,别对我浪费表情了,你就当我是个直的好了。"

这次换他笑了,那样子,仿佛已经不若刚才心情沈重,我也释然不少,最见不得别人为我伤感。他笑了许久,我也没阻止他,最後他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是啊,有一个很爱的人。"

"男人?"

"废话,去你大爷的,你***真当我是个直的啊!"

"陈铭,跟我去学设计吧,做民工,不合适你。"

"我考虑一下吧,今天晚了,你先回去休息。"

"没事,明天周末。我今天睡这里好了。"

听他这麽说我脸色大变,那叫一个惊恐。见我的模样,王子安终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那样子笑得真是欠扁,我瞪著他不说话。

"得了,看你吓得,我还能对残疾人出手麽。这就回去,你好好睡。"

"我残疾也是你撞出来的!"

"知道知道,我负责,负一辈子。"这话是笑著说的,在我听来却那麽的伤人。这个世界上谁又能对谁一辈子负责。就是想,也未必做得到。对爱情报有任何幻想的人,都是愚蠢的,那些虚幻的假象,都会被现实一一击破。最终碎得一地。

最後我还是同意了王子安,决定跟他去学设计。反正腿到真正回复还得一个多月。

但是马上又迎来一个新问题,在广州我没有落脚的地方,他让我搬去他家里住,我怎麽听著怎麽像是电视剧三流情节,这居心叵测得也太不上台面了吧。可是想来想去,我又没有学校念,住不了宿舍,总不能住旅馆吧,最後还是得搬去跟他住。

真是羊入虎口啊。

在去的那一天,我扶著电梯出来,那公寓和宋子晾在朝阳的那一间还真像。想起来我就伤感。

进门以前我再重申了一下约法三章,鉴於认识这麽久我觉得王子安还是个君子,於是也就这麽勉强的搬了去。他没与我一个卧室,这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要是和他睡,我饿死街头也不去。当然,真正要饿死的时候,我说不定会自己爬到他床上去。人就***是这麽贱的东西。

睡在新地方的第一个晚上,我忐忑不安,特怕莫明的就被一个人摸进被子来强奸了。

虽然我觉得王子安不是那样的人,但是难保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认识他也才一个来月。

早晨被他吵了起来,他做了点粥,很典型的南方人的早餐,我漫不经心的吃著,想起他是无锡人来,於是问了一句,"你怎麽想到来广州发展的,王子安?"

"我在中山大学念书,毕业了出来,有个老板带我,做了几年自己就出来创业了。"

"看你每天都那麽累,生意很好吧。"

"还行,主要还是人手不够,很多事情得亲历亲为。"他吃一点咸菜,就准备出门,还有一些没睡醒的感觉,映在朝阳里非常性感。我忽然觉得他很像我,那种感觉,特别强烈,我们应该是同一类人。他和宋子晾身上的感觉截然相反,他不会给人父兄的感觉,却会让人当他是知己。有时候他笑起来毫无心机,让人一下子就心软了。

王子安交代了几句,把钥匙仍给我就去上班了。

我看著那窜钥匙,百感交集,他真是有够信任我的,都不怕我打包了他的东西跑路。我不知道应该说他轻率,还是看人眼睛很毒。

屋子里有网络,我打开他的电脑,无意识的去上msn,可是还没有登陆好我又关了那个窗口。只去邮箱里查查,结果一打开,一百多封未读的邮件,我吓得一哆嗦。

第四十二节:你要和谁细水长流,慢慢老去。

除了十几封msn的广告,其他全是宋子晾写给我的邮件。

我看得心惊胆寒,小心翼翼的翻到最早的一封,点开来。迎面就看到一堆问号,他一直重复的问,你在哪里,你跑去那里了,你躲到什麽地方去了。那是我刚走的第二天,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他找我找得很辛苦吧

不知道宋子晾现在有没有恨我。

他在邮件里嘱咐我一定要给他回个电话,无论如何什麽事情一起解决。我淡淡的笑起来,觉得那是很暖的,我就知道他会这麽说,像一个安慰自己孩子的父亲一样。我甚至都能看到他那种带著忧郁笑容的脸,隐约浮现。但是,这些我永远的无法真的看到,因为我是逃走的那个人。

点到下一封,还是那些询问,一遍又一遍的敲在我心头。

他说,"我知道你还在北京,我已经托人去汽车站和火车站找过了,录像里都没有看到你,你究竟在谁那里,你给我滚出来,陈铭,我真的要生气了,不要躲著我,你可以躲著任何人,但是不能躲我!"

我苦笑,那时候我已经在广州,想著你在如何思念我。

人和人之间的羁绊,看似那麽深,实际上却又脆弱得很。究竟要如何才能生出一种坚韧而不容易斩断的感情?

宋子晾也是个凡人,他也经不起我的折腾,看了几封邮件之後我就发现我已经从疯狂的寻找我变得无可救药的等待。写一些回忆,写老头子是怎麽找我的,写原聿被他打了一顿,写伍世辛去找过他。那些我都不曾知道的事情,他一件一件的写给我,把他们的交谈点滴记录下来写给我。

却不知道我是不是能看到。

他问我过得好不好,我忽然想起黄木匠来。他说过,这个世界总会有人惦记著你,所以要好好爱惜自己。那个惦记我的是宋子晾,可是我又怎麽去好好爱惜自己,已经走到两条路上。我再也无法回头,对於已经走过的路。

慢慢的,邮件不再是一天一封,有时候两三天才写一两句话过来,看来就算是宋子晾,也有这麽一日对我绝望了吧。或者说,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人本就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可我为什麽还是觉得心头难受得慌。

一种强烈的失落感袭来,我眨眨眼睛继续往下点。

最後老头子还是和原聿合作了,开发了新的项目,在北京宣传得很火,宋子晾的小生意并没有被波及,看来我走得也算值得。宋子晾怕我去了武汉找林晓军,於是跑了一躺武汉,结果无功而返。看到他些的那些心情,我觉得宋子晾已经算是对我很好了,连老头子都放弃了,他竟然还在找我。那时候已经三个月了,之前老头子动用了北京的警察也没找到我,中国这麽大,找一个人出来哪那麽容易,我要是他也已经放弃了。可是明明看到他写他去武汉找我,我还是心里像是给电了一下。

学校里的人以为我转学了,好些人还是在打听我的下落,看来也非人人都喜欢落井下石。

宋子晾在邮件里写了很多我不认识的人的事,都是因为我跑了而牵连起来。连某某警察也开始常常拉他出去喝酒。不过,他告诉我,某一个夜晚,他忽然梦见我叫他,於是醒过来抓著被子哭了,我的心房再怎麽坚强也迅速瓦解。看到他写的那些字,一个个打在心头,他只问一句,"你什麽时候回来,我一直等著你。"

要是他现在放弃了,我还能安慰自己,谁又是谁的唯一。

可是他却这样折磨著我,就像我折磨著他。

他不停的告诉我他等著我,等我回去,简直让我觉得自己在犯罪。

找不到不就应该缘尽人散了麽,又何必苦苦强求,我回去,指不定又是多少人的你争我夺。

王子安下班回来的时候,我早饿得不成人形了,而那一百多封邮件我已经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多少话,我都能背了,可是又不敢去细想,我走之後发生了太多事情,那都是我丢下的炸弹,埋下的隐雷。自责和思念把我绕得心绪不宁,看到王子安回来,我也没有一张好脸色。

"你怎麽了,饿坏了?我不是走的时候告诉过你柜子里有方便面麽?"他一边抱怨一边麻利的去做吃的,我窝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

这生活简直过得跟个老头儿似的。

王子安在厨房里做著吃的,嘴巴又不闲著,"你在家都干什麽呢,无聊不?"

"无聊死了,上了一会网,电视也不好看。你什麽时候教我做图啊?"我懒懒的问。

"随时都可以啊,我下班之後都有空教你。不过最近公司接了个大单子,有点忙,但是教你还是有时间的。"

我没有接他的话,仍旧沈浸在自己的烦躁里,不可自拔。

宋子晾,这个老狐狸精,我简直要疯了,心头像是猫在抓一般,出来这些日子,我第一次那麽渴望回去,回到那是熟悉的怀抱里。

最终我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复他一封邮件。我知道一旦暴露了自己的ip,他们就能很快找到我,那些过去逃避的东西就怎麽都逃不掉了,而我放弃一切的出走也变得毫无意义了。我只能等时间去改变所有人的心意。也包括原谅自己。

之後开始跟著王子安学东西,他性子有点急,说不了三句就敲我的头,骂我猪脑子。但是他对我也是极好的,如果没有爱上宋子晾,我的心早就被他挖走了。这个人有点婆妈,但是心思却是细而坚韧的。他知道我心里有爱著的人,於是不来强求我,不来刺激我。我很感激他,若不是如此,我恐怕痛苦扩张得更快。

和王子安在一起的生活开始变得愉快起来,偶尔开开无伤大雅的黄色玩笑,他知道我不会与他生气,於是有时候也大胆得很。他带我去公司实习,做一点简单的事情。员工都知道自己老板的取向,不免拿点有色眼光看我,但是,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太在意这些了。这里的人,没一个知道我是谁,他们对我如何都是单薄的,出了这扇门,谁也不认识谁。

这个城市比起北京,冷漠得多。但是这样,每个人也安全得多。

唯一显得不太和顺的只是和王子安常会有争执,他不像宋子晾那样让我总愿意去顺著爱著,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收不到宋子晾邮件的时候,都难免对他脾气大一点。他工作也会时有不顺气,於是两个人嘴上小磕小绊的也叫人见惯不惊。

事後他又来哄我,或者干脆不理我等我自己忘记在吵架的事情。

但是,有一次,他说了一句让我很警惕的话,我百感交集。他和我吵架之後各回各屋,後来我设计一个平面的图,没有做好,拿到他房间去问他怎麽弄,他看著我很僵的说了一句,"你还真是不和我生气,不知道的以为你脾气好,陈铭,你拿我当你什麽,我可没上你,算不得你什麽人,但是你也忒不上心了吧,我们才吵架完,你就忘记了。我对你,就这麽不值当?"

"安哥,我不是这麽想的。跟你,我生什麽气啊,我当你是我哥。"其实我百口莫辩,我确实觉得和他没什麽好计较的,能过去就过去,大家一个屋檐过日子而已。若是换了宋子晾,我指不定憋闷半天,揣测他的心思半天呢

"陈铭,你真的就不会喜欢我一点。"

"真的,很对不起。"

我除了道歉,什麽都不能做。王子安沈默了一会,抬起头看著我,微微笑一下,很勉强,然後和我讨论起图的问题。我却觉得惭愧得很,享受著他的感情,却无法回报。我的不安,写在脸上,他视而不见。

哪有人真正会去不求回报的爱一个人,我又想起当初伍世辛说的这句话来。

离开房间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回头,两个人眼神撞个正著,我还是没有直面他,转身出去了。我始终是个胆小鬼。自私又怕受伤。

春节的时候王子安带著我回了他老家,无锡。那个城市很美丽。

我第一次发现他还是孝子,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什麽补买什麽,我的行李袋也都被这些东西塞满了。我笑他像是姑娘回娘家,他一拳打过我,我躲闪不及。整个人被他压在沙发上整治。

火车到的时候他父母来接站,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他身後,他之前就告诉我他父母知道他的性向,於是我更加窘迫,一脸见公婆的德行。

住在他家里,白天他带我去逛了逛,听著王子安说当地话,感觉他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变得软软的,笑起来也是软软的。这里的水养出的男人还真是都一个样。我忍不住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他,他当街就把我按在墙上,准备挠我,於是我只能大喊,"救命啊,警察同志,有人当街耍流氓。"

王子安隐隐的笑起来,眼睛半眯著,对我说:"中国没法律管同志耍流氓。"

我眼前一阵黑,就被他亲了一下脸颊。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轻薄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了,可是我还是觉得不舒服。到不是要给宋子晾守著贞洁牌坊,只是我怕这样下去我和他都不好过,王子安也是个男人,成熟的男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我又怎麽能去阻止他占有我呢。

他见我不高兴了,於是马上道歉,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我怎麽好继续与他计较,何况这几个月他都老实得很,我又怎麽生得起气来。

过年的晚上,我和他开车去了朋友的聚会,他们放了很多烟花,玩得很疯。我却只喝了一点酒,想著宋子晾那年与我一起过的除夕,越是想起往事,我越是不想再玩下去。但是又不好扫了王子安的兴致,他们几个也算是一年才能聚一次的哥们儿。而我是个外人,他的生活我永远都插不进去,也不想参合进去。

我坐在花园的石头上,烧烤的热气传过来,我半边脸热,半边脸凉。

最後王子安喝得有点高了,我把他扛回家,整个人累得半死。

简单的帮他洗了洗,扔到床上,他还人来疯。不好惊动他父母,两个老人还在看春晚,我只能任他趴在我身上乱吃豆腐。

感觉到他硬帮帮的下面,我终於有点害怕了。

男人酒後乱性啊!

我试图摇醒他,不过似乎不是太有用处,挪开的手又回到我腰上。我只能低下头,狠狠咬他耳朵一口,那个他最敏感的地方。估计真是咬疼了,他呼一声坐起来,脑袋耷在一边,口中还吐出些酒气。

"安哥,你醒一醒啊,王子安!"

"陈铭,我想抱你。"他直截了当,真是不带一点婉转的。

"你***少给我借酒发疯啊。"我承认自己有点慌。

他的手却不老实的从我毛衣里伸了进去,冰凉的手指让我一个激灵,"陈铭,陈铭,听我说,你心头有个人,我没办法,相见恨晚,但是,你可不可以试著接受我,我们试一次好不好?"

我冷冷的一笑,"没喝傻嘛,装什麽装,平时客户都灌不醉你,今天你到自己把自己灌了啊。"

"我很喜欢你的,陈铭。我承认我一开始只觉得你很好看,但是,我现在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人。我都带你回来见我爸妈了,你就不能让一步吗?"

"你要带我见谁那是你的主意,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王子安,我们不是一早就说好了麽,我什麽都给不了你,爱不爱由你。你现在又何必来要求我!"我看著他,心头也是难过的,这理由是如何也骗不了我自己的。现在的心情仿佛是做了件亏心事一样,七上八下。

"你要是那麽喜欢那个男人就滚回北京啊!去找他啊,何必躲在我这里,像个乌龟一样。我看著你天天看他的邮件,心都寒了!那些东西有什麽值得你一遍又一遍的看啊?我在你面前,你都不看一看!"

"小声点,你爸妈还没睡呢。"

"陈铭,你要我怎麽办?"我感觉王子安的声音哽咽起来,真的慌了神。

"你又要我怎麽办?我已经爱了那个人了,除了对你说对不起,我什麽都做不了。难道你希望我和你逢场作戏?"

他低下眼睛去,房间里还是一片昏暗,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了。

这一夜,又是个漫长的除夕。

王子安抱著我安静的睡去,我们谁也不是谁的谁。

而我心里唯一想知道的还是,宋子晾依旧在等我吗?

第四十三节:七情六欲的陷阱。

无锡的天气比起北京和广州来,我都更要喜欢。

南方菜的口味我已经被王子安培养得习惯了个七七八八。他的父母对我很好,以至於让我很心虚,他看出来,笑我怕对他负责任,我顶他一句,你给我上我就负责。

王子安顿时脸都白了,我以为自己玩笑过火了,结果他甩来一句更劲爆的,"好啊,你不早说。"

这下换我脸刷的白了。

初五就要回广州去,他公司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催,跟催命似的。

初一刚过,街面上许多副食店还没开始做生意,我一个人去超市买烟,看到隔壁网吧居然开著,於是想去看看邮件。全国各地的网吧都是一个样子,进去乌烟瘴气的,呆久了准得肺癌。

打开邮箱,就看到五封宋子晾的信。

他说,"我妈今年还问我,去年在家里的那个小同学呢。"我看得鼻子一下子就酸了,那些该想起的不该想起的过去都涌上心头。他那时候还说,橘子吃多了上火,而今年我愣是一个橘子都没有吃。北京已经下大雪,他说,"你要是在,我就带你去滑冰,什刹海都冻上了,我今年也不忙。"滑冰,这些东西南方没有,我梦里也没有,只有宋子晾在帮我计划著。太多的如果,看得我眼睛发酸。

年夜饭他做了我最爱吃的几个菜,可是我人不在。

老头子还给他打了个电话,问有没有我的消息。

我又开始想念北京干冷的天气。南方再温和,我的心也不是暖的。那些鲜活的记忆,冬天在被窝里不想起来,被小伍他们几个用爪子冰得不行,宋子晾软软的大衣能裹住我,一起去买消夜去买游戏碟子。

醉了的人不是我,可我并不清醒。

最後我还是没有忍住,想到马上就要回广州了,於是给他回了一句:我很好,新年快乐。

就这短短的几个字,我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次,删了又打。

点击发邮件的那一下,我的心像是被烫伤了一样,覆水难收。手心的汗把鼠标都弄湿了。我逃一样的离开了网吧,回到王家。直到晚上,我都没有再出过门。

王子安也看出了我的异样,他坐在我旁边喝著他妈妈给泡的茶,盘问我:"脸色这麽差,你去哪了,刚才,下午的时候?"

"网吧。"我据实以告,现在的心情我需要有个人来帮我分担。我压抑不来,何况对王子安,我没什麽好隐瞒的,而且他一双眼睛看得真真的。

"又去看邮件了吧,我就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永远都看不到我的好。"

"少来,你不要跟我学女人啊。"我轻推他一把。

"陈铭,心情好一点,反正你也不愿意回去,就好好跟我回广州。要是你现在想回去,我马上帮你定北京的机票去。"

"敢情我是个瘟神,就这麽急著送。"

"切~瘟神?我留你都留不住,人在这儿,心呢?你说,我们也住在一起好几个月了,愣是一点打动不了你,我心都冷了,赶紧让你幸福去吧,我自个儿早死早超生。"

"安哥,真的对不起。"

"觉得对不起我了?回头去跟我把合同签了,我这个人小气,得不到心,我就要你的人。"

"行啊,安哥你肯留我,再好不过。我现在这样再出去混,还是得当民工。"

"陈铭,你***给我爱惜自己一点!"

听他这麽一说,我心里有软了几分,微微笑起来,对他点点头。这个人的关心,我是拿什麽都回报不了的。他对我的好不似宋子晾那般,对你好了几分他都说出来。王子安这个人闷骚得很,对你千好万好也不挂在嘴上,一脸不求回报的样子,却让我更加为难和内疚。

但是爱这个东西,不是说给就能给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分给他了。

离开无锡的前一天,王子安说要给父母做顿吃的,於是拉著我去了附近的超市买菜。我晚上没有睡好,精神不济的被他带著在超市里瞎转悠。

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堆东西,我们一人拎著两个袋子出了超市。

我都怀疑他买这麽多,都会煮麽?

无锡的天气虽然不算冷,但是yīn风阵阵,有时候还是挺寒的。我缩著脖子,小跑著走,王子安看我那个冷样,很鄙夷的说一句:"你也是北京长大的?"

"你也不看看,我现在穿过少,我连毛衣都没穿!"我颤抖著反驳。

"等下。"他忽然停住脚,把超市的袋子放在地上,取下他脖子上的围巾,给我围了上来。顿时一阵带著他体温的热感窜满我的全身,我看著他笑笑,不知道怎麽说谢谢。

"傻笑什麽,冷就赶紧回去。"他敲我头一下,拎起地上的袋子,箭步如飞。

我跟在後面,觉得心暖洋洋的。说不感动很假,但是感情和感动是两回事,我也清楚。於是内疚的感觉又涌上来。真是难受。王子安,你不要再对我好了!

走到最後有个路口的时候,我和王子安并排站在那里等著过街。

我的目光散乱的四处看看,可忽然间我看到一个极其熟悉的背影。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我怎麽可能在这里看到宋子晾呢。於是转过头看了看王子安,是的,这里是无锡,我一定是太想念他,才会出现那样可笑的幻觉。

川流而过的车停了下来,王子安先我一步过街。我慌忙跟上他的脚步。眼角还是忍不住向刚才的方向往了过去,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还站在那里,同一个老头子说著什麽。那是我去上网的网吧门口。顿时,我的身体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直。

感觉到我的异样,王子安,回过头问:"怎麽了,陈铭?"

"没,没什麽"我语无伦次的否认,面色上的慌张完全出卖了自己。

"你哪不舒服啊?"他皱著眉头看我一脸苍白。

"安哥,我我,我看到他了。"

"谁?你看到──"他一下子意识到我说的是宋子晾,於是诧异的随著我的目光看过去,宋子晾还是背对著街道,可是我感觉他就要转过身来。

於是我慌张的不知所措。王子安却立刻转过身,把手上的袋子挪到一只手里,用他的身体直接圈住我,把我抱进他怀里。我的眼睛顶著他的鼻子,湿湿的,我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那真的是宋子晾,我不会认错的,化成灰我也能认得。

他竟然找到无锡来了,才两天,他就找来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

"陈铭,不要走不要和他走。"我听到王子安有写颤抖的声音,感觉到他不稳的鼻息。我刚刚的彷徨和欣喜都过去了。我忽然意识到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陈铭,宋子晾找到我,我们也无法就那麽回到过去。如今我的生活,已经像是嫁接出来的新枝,他无法控制,也不能找到我。

我是那麽的想见到他,如今得见,我却怕得躲在别人怀里。

我不是不再爱他了,而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王子安一直紧紧的抱著我,简直要让我窒息过去,我不知道大家这样爱来爱去,最後伤害的究竟是什麽,是谁。过了一会,我觉得自己情绪稳定,我才挣脱出来。

"走吧,快点回家。"我哑著嗓子叫王子安。

他愣了几秒,有看了看宋子晾,才快步跟是上来。我们沈默不语,很快进了小区,进了楼道。我像是脱力一样靠在雪白的墙壁上,把买的菜搁在地上。

"对不起,陈铭。"王子安看著我,满眼都是悲伤。

"你有什麽对不起我的,安哥。"

"我不想你离开我。真的,哪怕没有感情,你在我身边也是好的。"

"我现在也没脸见他。"我说著拿出烟来点。然後递一枝给王子安。我们的情绪都算不上稳定。

"陈铭,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心惶惶的,就怕哪一天你就走了。"

"安哥,我就是不回到宋子晾身边,我有一天也是会离开你的。"

"我知道,但是最好不是现在。"

"其实,我待在你身边,每天都对你是伤害。我自己也知道,可我就是贪恋你对我好,怎麽办,安哥,我真觉得自己很自私。就像对子晾,我也是抛下个烂摊子给他就走了。你说,我现在还有什麽面目去见他。"

王子安没等我继续说下去,走过来就按住我的头,直接亲了上来。

我被莫明的亲吻吓了一跳,他的舌头暴躁而霸道的闯进来,像是要吸收我的灵魂一样。我有些害怕的退缩,却又无比的安心的任他侵略。这一刻,我的心太乱,宋子晾就在离我很近很近的地方,我与他却有著咫尺天涯的距离。我无法走过去,跟他自然的打招呼微笑,无法跑过去投入他的怀抱,更无法在他的臂弯里安心的哭泣。

所有的痛苦,都不是别人给我的,而是我自己一手制造的。

於是,就算再痛,也只能忍住。

王子安越吻越深,仿佛他对我那深不见底的爱,让我恐慌不安。我试著推开他,却迎来更猛烈的袭击。我最终放弃,任他在我的口腔里肆意行凶。这个吻,我们用来彼此安慰。

次日清晨,我和他无言的上了回广州的飞机,各怀心事。

当再次回到广州的时候,我反而生出一点安定的感觉。也许我还是在害怕,也许是後悔,但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现实。

我侧躺在沙发上,王子安蹲在房间门口做清洁,我叫他,他也不理睬我,真不知道又在生什麽气。

最後我赖不住,蹭了过去,"安哥,今天先休息嘛,明天再做清洁。"

"我自虐行不行啊。"他口气不善,我也只好蹲下来。

"怎麽了?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还是有点怕你离开。"他提起那天的话题,我感到尴尬。

"我答应过你不走的,怎麽会走。"虽然我的心已经动摇了,但是理智尚且还在。已经牺牲了就不能让那些牺牲白费,我也不是个冲动的人。那天见到宋子晾我都能忍下来,何况现在。已经擦肩而过,我什麽都无法挽回。

"你知不知道,飞机上你在我肩膀上睡著了,嘴里还念著宋子晾、宋子晾的,我听著就烦!"

"啊对不起。"我一时窘迫,原来心声还是吐露。

"你有什麽对不起我的,都是我一相情愿。我真是拿你,拿自己没办法。"他怨天尤人的看我一眼,继续做清洁。

"安哥,你要我怎麽办?"

"我不会为难你的,陈铭。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麽,但是心头压著的那块大石头怎麽都搬不开。

第四十四节:人来过,花开过。

过年之後我就开始去王子安的公司上班,成了正式的职员。

我被安排在设计部,做一点打杂的修图工作,他并没有特别的照顾我。王子安对工作上的事情,都很情理分开,不会与自己的利益过不去。这一点和宋子晾到还有点像,不过他们不是一类人,宋子晾做生意没有王子安这股子牛劲,他那个懒散的模样,可看不出有什麽勤恳来。王子安却是一心扑在事业上,大有逐鹿中原的气势,我看著都觉得他累,何必给自己那麽大的压力,公司又不是做不走了。

也许是个地方文化的问题吧,每次我与王子安发生分歧,他都会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我。

自打在无锡见到了来找我的宋子晾之後,我就再也没有去看过那个邮箱,过了半个月,我都没敢去开。王子安到是没事有事的提醒我,问我最近怎麽不天天对著邮件发呆了,我白他一眼。真是难伺候,我看也不对,不看也不对。

可是自从那次之後,我和他莫明的亲密了很多。也许是关於我的情绪,他终於还是掌握到了的缘故。如今与他,已经没有什麽秘密可言。

去上班了以後才知道王子安每天确实没有瞎忙,那些事情像是雪片一样,做了又来,扫都扫不干净。

经常陪他加班,忙碌让我一下子忘记了很多事情,虽然我知道这都是暂时的,可是,我还是愿意沈浸在这种假象里迷惑自己。

三月里,天气又暖了起来,我在办公室里只穿一件衬衫。

下班之後王子安带我去了个饭局,两个人喝得七晕八素的回家,我疲倦的躺在沙发里,不胜酒力,又想起了以前的千杯不醉酒神汪棋,那些人,还记得我麽。兴许已经忘记了我这个恶心的同性恋,又会有新的同学搬进那间寝室,睡我睡了一个冬天的床吧。我忽然呵呵笑起来,真想甩掉这些记忆,我讨厌自己如此感伤。

"你笑什麽呢?"王子安的声音也有点因为酒精麻醉而不清晰。

"没什麽,想起以前一个同学,喝死李白的酒量。"

"陈铭,你又想回去了吧"他说得恹恹的,我一听就上火。这个人真的很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去你妈的,我不想都被你说得想了。"

"好,好,好,我不说,来,这个你的~"他顺手抛过来一个牛皮纸信封,我一捏就知道里面装著纸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麽,於是问他,"什麽啊,这是?"

"你这个月的工钱。拿去吧,我帮你把税都过了。"

"嗨哟,还包税啊,王总。"我看了看里面的一叠钞票,又呼的扔回给他了。

"你工作了当然拿工资,别跟我强啊。"

"王子安,我可没跟你强,是你在别扭。我吃你住你的又不是你的情人,我陈铭还有点自知之明。这个工算我给你白打的。"

"哪怎麽行,就是我养著你也要不了这麽多。你又不花什麽钱,衣服都不去买一件。"

"好了,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不要对我太好了,我怎麽欠得起你。"

"欠都欠了,还说这些。何况当初是我自己撞了你,就是个瘟神也是我自己请进门的,我都没说什麽。你还跟我较真呢你。"

"说了不要就不要,我什麽时候想回北京,再说。"

"你,什麽意思?"他警觉起来,一双眼睛盯著我,贼亮。

"嘿,你怕什麽,合同都签了,再什麽说这五年我都是您的人,您别急呀。我的意思说,你不是也想去北京发展麽,等那时我帮你去打头阵,北京我还真有些管用的朋友,那时候我再跟你要工钱,行不行。在广州,你什麽都照顾著我,我还向你伸手拿钱,说什麽我也做不出来。"

"陈铭"

"好了,安哥,我的心思你都明白的。"

"你还是惦记著他。"

"怎麽能不惦记啊,我一辈子就爱过这麽一个人。而且,过一两年,等事情过去了,我还得回去看看我家老头子。他毕竟是我爹。"

"都不知道该什麽说你了,陈铭。"

"安哥,咱们还说什麽呢。就是做不能情人,还能做兄弟嘛。"我抬起头对他笑笑,这一刻我是打心底里觉得和这个人呆在一起塌实安定。与爱无关,只是单纯的觉得他是个对我胃口的好人。

或者也是因为他喜欢我,否则,又怎麽会这麽迁就我。

但是,好感已经有了,也很难磨灭,我相信他能看出我这一笑有多少真诚。

听到我如此假装轻松的口气,他一个忍不住,翻身压到我身上来,窄窄的沙发把我们两个大男人困在里面。他带著酒气的鼻息扑面而来,我迟钝的神经无法直接的反应。

他压住我的肩胛,暧昧不清的说:"和我做吧,陈铭。"

"不要,你明知道我不爱你。"

"陈铭!我真的很想要你。你就把我当成宋子晾好了。"他任性的说,我笑出来,我真的把他当作宋子晾了,只怕他会更不高兴。可是这一刻我和他都不太清醒。

我侧过身子,想回避他的亲吻。

但是他却没有伏身下来亲我,而是解掉自己的领带,轻轻的围过我的头,把我的眼睛遮起来。我不知道他要干什麽,於是也没有反抗。那是一种诡异的渴望,我对未知的恐惧感到莫明的兴奋。王子安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做一个神圣的事情。

他打一个结,那条领带就严实的蒙住我的眼睛,他说:"不要管我是谁,和我做"

我的头发被他的手指扯起来,带著情色的疼痛,在我被酒精麻痹的身体里缓慢的扩展开来,一点一点,勾起我的欲望。我明知道他不是宋子晾,可是还是让他抱了我,亲吻了我的身体,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让我显得欲拒还迎。他动情的磨蹭著我的肌肤,贪婪的欲念倾泻而出。

可是,当他插入我身体的那个瞬间,尖利的疼痛和不适,让我彻底的清醒。

一把抓掉蒙住我眼睛的领带,我猛烈的把身体往回缩,背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王子安的身体与我忽然分开,他知道我清醒了,但是他没有抬头看著我。

这是一场闹剧,是注定会无疾而终的。

"安哥,我们不能这样。"我有些疲惫的说,觉得目前的一切过於混乱,而我不愿去直面。

"陈铭,你还是无法接受他以外的任何人?"

"你看著我,我告诉你。"

"不要!!"他忽然大吼,情绪像是控制不住一样激烈。我措手不及的看著他,翻身下来,冲回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我的心,仿佛一下也被关在了那扇门外。

我从来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去伤害一个人,可是,到头来,什麽也改变不了。从我们认识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必须伤害他。无力的感觉让我一个人恹恹的蜷缩在沙发里,脑子一片空白。

第二天早晨,他没有做早餐也没有叫我就离开了。我犹豫著是不是该给他打个电话,可是最终也不知道该说点什麽,於是到了时候我就直接去公司上班,尽量的避免与他见面。但住在一个 屋檐下,这麽会不碰面,我和他都在自欺欺人。

本来以为王子安与我就能这麽相安无事的过下去,等到有一天我有勇气回北京的时候再一拍两散。我承认自己在对他的感情上存在很大的自私,但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我不能辜负一个人,那就只能是宋子晾,所以爱总是不公平的。结果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一步,我的责任最大,可是要如何来叫一个人不爱你,又如何去克制自己不爱另一个人呢?

又至夏季,六月初的一个晚上,我坐在王子安的车上回家。

我刚刚加完班,觉得累得慌,於是睡了过去。隐约听得他在车里接了一个电话。

广州的交通再差劲,我也觉得比北京好出许多倍来。

到家的时候,我还懒在椅子上不肯下来,王子安把车停到车位,放一点音乐等著我,他笑著说我是癞皮狗,我也不理他,继续蹭著睡。直到快10点的时候,他才硬在心肠把我叫起来。很温和的声音还是把我打动了。

那次莫名的肢体接触以後,我和王子安都相对克制,但是彼此的想法又是心照不宣的。所以我总会觉得对不起他,毕竟他也是个正常的青年,可我怎麽也做不到与他发生性关系的地步。他对我越发的好,而我却不能说,你不要爱我了。

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电视呜呜的放著韩剧,我看不进去,就放在那个台不再换走。心里想到全是乱七八糟的设计问题,最近一个大案子把我都搞得憔悴了。

他泡了茶端过来,陪我坐在沙发上,气氛出奇的好。王子安这个人就是太温柔,所以在他身边总会觉得安定,而且这麽都开不了口去拒绝他。

我喝了口茶,问他:"这个案子结束了以後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好不好?"

"怎麽了?"他还是那麽警觉,我不由的笑出来。

"没怎麽,觉得累,恐怕我也是被你养懒了。我想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再接大一点的案子,或者我先加入曹纭她们那一组做点杂务。"

"最近逼得太紧,我知道,不过你做得很好啊,陈铭。"

"少拿老板对员工那一套来忽悠我啊,安哥,我最近心情很乱。真的,对不起。"

"又是因为北京的事?"

"呵呵,我都唠叨一年了,已经不好意思找你诉苦。最近子晾发来的邮件越来越少,他上个星期还在邮件里说,他最近收了嗯,认识了一个不错的人,也是他的学生,他很喜欢。"

"他不爱你了也是你自己造成的,陈铭。但是,那个男人不爱你,也还有很多人在爱你。"他打蛇随棍上,我也懒得与他争辩什麽,只是,觉得宋子晾都等了我这麽久,找了我这麽久,冬天的时候他还跑去无锡找了我,只是那时候的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他。

可是短短几个月,他就遇见了新的爱情,我究竟如此不值钱。

我叹一口气,继续喝茶,觉得身体很疲倦。

过了一会,王子安又靠过来,"你是不是想回去了,陈铭。"

"你在怕什麽?"我笑笑,却觉得这样的对话真是残忍。

"我不爱你也就不会这麽怕了,你何必逼我呢,陈铭,他究竟有什麽好,值得你这麽牵肠挂肚。他有了新欢,你就让他去爱好了,就当是你最後给他的宽容,你为什麽不放过自己?"

"我也不知道啊,为什麽不放过自己。我都已经为了他放弃了一切,也许就是因为我唯一放不开的是他。"

我看王子安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我知道自己又在伤害他了。可是,我又有什麽办法。

如果自私可以被原谅,我希望能得到上帝的宽恕。

{第四十五节:又相见。}

"陈铭,如果那个人能找到你,你是不是就会跟他走,无论到哪里?"

听著他悲伤的声音,我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但是我最终还是硬起心肠来打断他的奢望,毕竟我给不起的我从来不承诺,"安哥,你的情我无以为报,但是对於那个人,我真的觉得没办法控制自己。如果真的能放下,我也不想这麽折磨自己了。"

"他能给你的,只有痛苦。可是我,我就能给你安定。你都不再想想麽?"

"痛苦也好,难过也好,总之我是一早陷进去了,爬不出来啊。"我苦笑一下,不知道为什麽觉得今天特别的想念宋子晾,他似乎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看著我的思念一样。可是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幻觉,他说不定在和他新收的奴隶玩得正开心,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个他曾经爱过的人。

"陈铭,陈铭,你怎麽这麽说,这个世界上任何感情都能被时间改变。"

"是啊,所以我才敢这麽的伤你,因为大家都会痊愈。对不起了,安哥。"他的话又一次让我想起了原聿,他们都是如此告诉我的,没有天长地久,我追求的都是幻觉,不过一场幼稚的乌托邦运动而已。

"呵呵,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对你这麽死缠烂打的。"

"绝对不是,不要贬低自己的感情。"

王子安侧著身子靠过来,他身体带著点低温的冰凉,我知道他想干什麽,一个吻,我是怎麽也无法吝啬的了。他已经做到如此的让步,我什麽都不能拒绝,只能任他吻下来,这是个粗重的吻,带著些霸道和掠夺的味道,我第一次感受王子安的亲吻,那麽的震撼,也许是我太久没有与人肌肤之亲,但是他吻我的感觉真的该死的好。我忍不住回吻他,这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我自己都无法抵抗。他唤醒了我一直沈睡的欲望,那种对雄性的征服的渴望。

在我身体里,对宋子晾的思念和渴望,这一刻已经推到了巅峰。

越来越失控,我真怕擦枪走火,像上次一样,於是试著推开他,他却吻得很忘情,紧紧把我抱住,似一放开我就不见了一般。

我已经感觉到他压在我上面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只属於男人的变化,可是我却阻止不了他。

他深深的在我的唇齿间探索著,翻搅著,引起我一阵阵的颤栗,感觉自己就要融化在他的怀里似的,可是我眼前却一直飘忽著宋子晾的那张脸,他情动时的表情。

我正在思考要怎麽拒绝王子安的时候,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我如释重负的推开他,却忽然觉得奇怪,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王子安,如果今天有客人要来,他应该提前会告诉我的。於是我傻傻的看著他走到玄关处把门刷的打开,都不看一看门外是什麽人,也不问一句,就这麽一下子,宋子晾那张熟悉的脸的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幻觉,这一定是我太想他了。

我还这麽痴痴的看著门口,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

"你来了啊,宋教授。"王子安的一句话让我如梦初醒,然後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找个地缝躲起来,我这个样子怎麽见他,一副刚被人做了前戏的样子,我的嘴唇这个时候绝对是红得发肿,我从宋子晾的表情里就能看出来。而他再看一眼解开了衬衫扣子的王子安,这个误会是绝对板上定钉了,我百口莫辩。

"这麽晚,打扰了。"宋子晾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仿佛天籁,确实是他,那低沈而带点磁性的声调,我死都能分辨出来。他礼貌的和王子安打招呼,而我则惊讶於居然在这里真的见到他了,无论这中间发生了什麽,我这一刻的激动都无以言喻。

王子安把他让进房间里,宋子晾换了拖鞋,直接坐在我斜对面的沙发上,而该死的王子安这个时候居然去厨房泡茶了,丢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尴尬。

看来,他今天晚上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我心头一紧,到也没有埋怨王子安的意思。他的爱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做到这一步也不能说意外,如果对一个人的爱连占有都不想,那未免太失真,而我如今无法反抗的除了事实还事实。

又是夏天,炎热而潮闷,我再次在生命里遇见宋子晾。

却,物非人是。

我们两个人尴尬的对坐著,我理了理乱七八糟的衣领,满脸通红的坐在那里,不敢正眼看一看宋子晾。

最终还是他先开口,"陈铭,我还是找到你了。"

我迟缓的笑一下,不知道该说什麽,那些千言万语终於一下子堵在我的喉头,无法发出一个音来。他的眉眼一动,我觉得那是悲伤的表情。宋子晾还是那样精瘦,但是这一次我却觉得他的面庞上有些憔悴。他已经有了新欢,又何必还来找我,看到我和别的男人接吻又何必难过。他这样无非让我徒增痛苦,会去以为他还在爱我。

"一年不见,都已经没有话与我说了?"还是他先打破了沈默。

"不是我,不知道,说什麽好。"

"叫我名字。"他深深看著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这个时候被他再次征服的。

"子晾。"

他一听我这麽叫,於是又呵呵笑起来,说一句,"还记得我叫什麽。那就好,就怕你把我忘记了个干净。"

我还没有接他的话,王子安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著茶水,一脸焦虑。

"谢谢。"宋子晾接过茶水,看见王子安很自然的坐在我身边,他也没有说什麽,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我很是失落,於是骂自己犯贱,还在寻找些什麽蛛丝马迹,真是没有意思。男人之间的爱,也许真的是一种难以持久的假象。

"陈铭,对不起,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宋教授是今天来。"王子安这个时候的语气已经很镇定了,他没有试图掩饰什麽。我很欣慰他没有惺惺作态,因为我毕竟不想在宋子晾面前扮演一个可笑的角色。

"嗯,我现在知道了。"

"我来看看你好不好,王先生一直照顾了你这麽久。"宋子晾一开口就像是我家长,我心头暖暖的,他还是把我看成属於他的,哪怕只是个东西,他都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自己东西的。

"老头子是不是也知道了?"我最先想到的还是我家老头子,不是怕他找到我会怎麽样,而是二十几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就算他对我不好,我也知道是为什麽,我也承认他是我的父亲,这一刻,我仍希望他能安心,不因为我提心吊胆。我知道老头子对我,没有看起来的那麽冷淡。

"我还没通知你爸,陈铭。"

"那,那你回头告诉他一声好了,就说我过得很好,不用挂记了。"

"你不想回北京?"隔了一会,宋子晾还是当著大家的面把这个话问了出来。我有点担心的回过头看看安哥。

"他现在过得很好,你们有何必来难为他,宋教授,你自己掂量一下。"王子安的口气很硬,也许是他知道我太渴望回到这个男人怀抱,所以很後怕。真不知道这样的我,还有什麽值得他留恋的。

"安哥,我想和子晾单独说几句话,可不可以"

"嗯,你不要委屈自己就是了,陈铭。如果是你的选择,我都不会为难你的。"王子安站起来,摸摸我的头发,笑出来,像是在安慰我。

"谢谢你。"

等王子安回了房间,我和宋子晾还僵持在那里,不知道说点什麽。

最後我傻不啦叽的问了一句,"你不是已经有朋友了,还来找我干什麽?"

"陈铭,你躲得还真好。你在无锡留个邮件,害得我去那边找人把那一片的城市都找个遍,差点疯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心一下子揪在一块儿去了。我们都是傻瓜。那时候看见他,如果走过去打个招呼,大家也不用一直这麽折磨下去了。但是,那时候的我连现在的勇气的没有,怎麽都是无法面对他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跟我回北京去。"

"不要。"我皱一下眉头,我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麽,但是我总是怕,回去以後我不再像现在这麽安定,会被人指指点点,要与别人去争取宋子晾的爱,要应付家里的人和朋友,要解决以前遗留的问题。可是在王子安这里,我可以做自己的事业,可以安心的享受他给我的爱,被照顾被疼惜,不用争夺和占有,不用被歧视和忍耐。

原来我的自私不光光是对王子安一个人,我现在才看透。

宋子晾失望眼神迎了上来,我却避开了。因为,我真的无法把这个解释说出口。

"你爱上他了?"

"没有,子晾,我累得很,不敢回北京了。"

"你真的不爱他?"第一次见到宋子晾这麽没有自信,居然问出两次来。我笑一笑点头,心中却说著,我爱的人是你啊,你知不知道。

可是,爱著宋子晾的人,又何止我一个,他要新欢旧爱,哪里愁没有!

{第四十六节:爱与禁忌无关。}

"陈铭,你看著我。"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头来看著宋子晾,他明亮的双眸里全是疼痛和悲伤,我们都受伤了,以爱之名。这是最无法挽回和最难以说明的一种伤害,很深很深。

"跟我回北京,好不好?"他几近哀求的问,我听到那声音,身体微微的颤动。

"我不想再和任何人争夺你了,原聿也好,你新来的学生也好,我都不想去争了。我真的怕,宋子晾。"

"不会的,陈铭,你永远都不用与任何人来争取我。"他说得十二分的真诚,我却不敢相信,毕竟我知道爱一个人是很自私的事,我能不能做到那麽大度,我自己都不清楚。

"呵呵,子晾,有了新的爱人就要好好珍惜。对我说这些,不觉得过分吗?"

"过分?新的爱人?这就是你的心得!?"宋子晾看了一眼那边的门,示意我他说的是王子安。

"不要误会,我和安哥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你根本不知道这一年发生了些什麽事情。"

"住在一起,我也当作什麽事都发生,你以为我是傻子。他看著你两只眼睛就在放光!"

"宋子晾,你少血口喷人,你信不过我就算了。"

"你陈铭,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曾经有个契约,你现在跟我回家吧。我真的很想你。"

"对啊,我记得,可是我一直没有欺骗你,对你诚实,只是,我不想再服从你了。主人,我很累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在这里的生活很好。"我说完这些又觉得後悔了,意识里已经想扑进他的怀抱,却还这里苦苦挣扎,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麽如此的胆小,连爱的伤害都不敢承担。

"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他还在诱惑我,该死的。

"想,怎麽能不想,每天都在想。可是"

"那就回来,我现在能保护好你了,无论是谁,就算你父亲都不能再破坏我们。"

"不是这个原因,子晾。"

"是因为他?"宋子晾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想房间里的安哥也能听见吧。

"他是我老板。"我笑一下,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定位了,王子安不就是我的老板麽。

"好吧,我不强求,你再考虑吧,我会在广州呆三四天,如果你想走,就来找我吧。"

宋子晾一边说一边给我留下他住的酒店地址,我看到他飞快的写字,一把抓起那张字片,撕了个粉碎,狠狠对他说,"都说不勉强我了,就什麽都别做,给我滚!"

我的情绪突然一发不可收拾,也许这是在对懦弱的自己发脾气吧。

宋子晾深深看了我两眼,又看了看听到动静出来的王子安,站起来欠了欠身子就走了。真当是头也不回,我不知道王子安之前跟他说过些什麽,但是,我觉得他一踏出那扇门,我整个人就崩溃了,以如此寂寞而无奈的姿态

见我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王子安挪过来抱一抱我,我没有拒绝他,只觉得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来。

"我们去睡觉吧,陈铭。"

"好吧,明天还要上班。"

躺在床上,我觉得自己就向是迷失了一般,无法入眠。

最终我无法安睡,摸索著起来喝水,却发现王子安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开灯,直吓了一我一跳。

"安哥,怎麽还没睡?"

"坐吧,陈铭。"他拍拍沙发,在空旷的客厅里听起来格外刺耳,我放下手里的水杯,坐在了之前宋子晾坐的位置上。

"我睡不著,对不起啊。"

"有什麽好对不起的,把事情搞得这麽糟,都是我一时冲动。"

"你跟子晾说了些什麽?"我还是没能耐得住好奇问了出来。

"其实,我本来一直都没有想介入你们的感情的,陈铭,我一直是希望你自己去忘记他。但是,我最近一两个月,总觉得你要走。"

"呵,安哥,其实你应该明白,我给不了你的,始终给你了你,你这是何苦。"

"我也在想,我又是何苦呢。那天,你下班回来,一直在看邮件,後来趁你去厕所,没有退出的时候我就去看了看的邮件地址。"

"我我其实没有瞒著你的意思,安哥,你要找他,可以直接问我关於他的事情。"

"我有这个资格麽?我不就是你的老板麽,陈铭。"

他的一句话让我顿时窘迫起来,若不是这个时候没有灯,他一定能看到我脸红。确实,我真***太虚伪了,明知道他不会来问我,就是问我也不会说,还在事後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太丢人了。

过了一会,他才继续开口,"我只是发了个邮件,问他,想不想见你。"

"後来他就找来了,上周六,我们加班回来,你还记得那时候有人给我打电话麽,就是他。他来三天了。"

"你没有告诉他我想回去吧?"

"没有。我只是让他放过你,我告诉他你过得很好。"

"谢谢你,安哥。"

"可是我还输了,陈铭,你根本离不开他。从宋子晾进了这个屋子开始,你的眼睛就没有离过他。"

"确实,我是想和他回去。但是,我也有我的自尊。已经逃走的人,又有什麽脸回去。"

"你真的就一点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哪有员工一直和老板搞在一起的。"我只是想暗示王子安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他,无论那时候我是回去还是去到更远的地方。可是,我却没有想到这句话伤到了他。

"是呵,我只是你老板。"

"安哥"

"去睡觉吧,陈铭。都累了。"

"嗯。"

我在暗处点点头回了房间,可是还是怎麽都睡不著,我知道宋子晾是应了安哥的挑衅才来,可是他终究还是爱我的吧,我琢磨著。那样的眼神不像是装得出来的。

但是,我现在却没有自信再站在他的身边,与他相爱。

现在的我,还是以前他爱过的那个陈铭麽?

清早六点我就爬了起来,在厨房里摸摸索索的做点东西吃,可是又毫无胃口。王子安也起来得很早,他看到我在厨房里,凄然一笑,含义很深,我却只能别过眼睛,不敢直视他。

"你想去找他就找他吧,他住在锦州国际407。"

"子安我很怕,见他,我还没有准备好。"

"陈铭,你就顺著你的心意去做吧,不要因为我或者你自己的担心而放弃可以幸福的机会。我看著你这个样子我也著急。其实,追逐感情是没有对错好坏的。而且以後就算会後悔,现在也会去做。人不都是这样的麽。"

"对不起,安哥。"

"你不用再道歉了,我爱你是心甘情愿的,如果要求回报的话,我早就不爱你了。"他伸手拍一下我的肩膀,我能感觉到王子安这一句话说出来下了多大的决心。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样走下去还有多大意义。"

"你不是仍旧还爱著宋子晾麽?"

"我怕他不爱我了。"

"那就是没办法的事了,就像我这麽爱你,也留不住你。陈铭,如果你不後悔,就留在我身边。但是,我想,你就是怕後悔也会去选择他。毕竟,他才是你真正爱的人。"

听到王子安这最後一句,我觉得自己更应该去追回宋子晾,毕竟曾经为了爱牺牲了那麽多,付出了那麽多,我已经如此大一步的跨出去了,想再收回来,太难了。王子安说得有道理,已经爱了,若求回报,那不如不爱。他能如此对我,我为什麽不能如此去对宋子晾,他始终是我唯一的至爱。

就算他已经有了新欢,我也只有飞蛾扑火的权力。毕竟要选择和自己深爱的在一起,就得有战战兢兢的觉悟。

愣了好一会,我勉强的对王子安笑了一笑,总觉得这个时候再说什麽都多余了。我回房间套了件衣服就往外冲,经过客厅的时候,我看到王子安望著我,满眼的诀别和伤感,怎麽都掩饰不住,仿佛我再不回头就无法再看见他似的,那种深深的悲哀让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对於爱我的人,我始终不忍心。

"安哥,我去去就回。"

"如果不能回来呢?"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站在背光的地方,我看不清他的脸色。

"一定会回来的,我还给你打工呢,你不养著我,谁养著我啊!"

"陈铭,你要好好的。"

"别说这样的话,我一会就去公司,或者我直接回家。电话联系吧,我总该去找他把话说清楚。"

"你还是没选我。"他低低的说一句,我装作没有听见。

一低头,转身关了门,走在楼道里还觉得那句你还是没选我始终回荡到心口。我真的无法去回应王子安的感情,太沈重,如果是场游戏,我尚且可以加入,但是事关爱,我根本已经无法再付出了,就是跟了他,我也只能一直欺骗他。可是一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我又忍不住难过起来。

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煎熬,面对爱的诱惑。

{第四十七节:这一场情,谁对谁错。}

打了车去到宋子晾住的酒店,我一路小跑到他房间门口,这个时候天才刚刚亮,他一定还在睡觉。我按著自己的xiōng口,想平复一下心情。

他已经近得让我触手可及。

抬手敲了敲门,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我犹豫著要不要再敲一下。可是顿时又胆怯起来,总觉得这个时间贸然的找过来,我的心都没有定下来,这样做会不会将来後悔。我已经知道过後悔的滋味,不愿意重蹈覆辙。

可是门却忽然开了,半开的门缝里我看一张熟悉而憔悴的脸。

宋子晾见到门外站著的我,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我的心仿佛一瞬间也被照亮了。他浅浅的笑起来,侧过身子把我让进房间。

房间里的冷气打得很低,我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你还是来了。"宋子晾忽然从後面抱了我一下,但又很快的放开来。我还来不及享受一瞬间他给的温暖,回过头,见他已经坐在了床边。我带著些须的失落也坐了下来,与他并排。

"子晾,你来广州找我,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有我。"

"我不是心里有你,而是心里只有你,陈铭,一年了,这个时间不长但是绝对不短,我也不知道该什麽说服你,但是,跟我回家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麽的沈静,仿佛知道我的心一定会跟著他离开一样。宋子晾这个该死的,我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惟独遇见他,我总会显得不知所措。

他见我不语,又抬起头,郑重的看著我。

我终於试著问出了口,"回去?那你新收的奴隶怎麽办?"

"陈铭,收你的时候,我记得自己说过,只会收你一个,除非我抛弃你。"

"可是"

"有什麽好可是的,那时候王子安刚联系我,我不知道真假,於是骗了一骗你,看你会不会有反应。哪晓得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铁石心肠。"

听到他这个解释,也不管是真是是假,我总算安心了不少。仿佛塌陷的那一块又补了回来。

有的时候,爱与禁忌无关,爱必须信任。这本来就是场没有胜利的战争,如果连信仰都失去了,那便只剩下痛苦。

我仍旧低著头,看著脚下的地毯。宋子晾的呼吸我都能清晰的听见,一年多了,我才能如此的近的感觉到这个人。我有些贪婪的呆在这静默里。

"你和王子安究竟怎麽回事?"他淡淡的问起。

"我在广州一直在当民工,後来,他把我腿撞断了,我就被他包养了。"

宋子晾听得我这麽解释,顿时一张脸黑了下来,我又看到了他这样生动的表情,不是深情的或者悲伤的,而是专属於宋子晾一个人的。

他见我看著他这个表情笑了,居然该死的脸红了一下。我被逼得心猿意马,宋子晾这个男人随时随地都能那麽性感。

"好啦,不是包养,我腿好了就跟著他一直学做图,他後来带我进了他公司。我没地方住,就一直在他那里。安哥应该都给你讲了吧。"

"是啊,他说你过得很好,好得不会再想我了。"

"你还在乎我想不想你?"

"陈铭,现在不用逃跑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解决好了,回去继续读书好不好?"

"不行,我合同都跟安哥签了。我不能走。"

"违约金我带替你付。"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答应过他,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宋子晾听到我这麽说竟然没有质问我,他沈默了一会,点点头,居然笑著我对我说,"我知道了。"

我有点心虚,怕他误会什麽,但是却不知道该怎麽解释。王子安那麽待我,我怎麽能忘恩负义,不能给他那种感情,至少我不能食言。

"你一直是这个脾气,我知道的。"

"我已经不能再对不起王子安了。"

宋子晾听我这麽说却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伸手轻轻的理著我耳边的头发。久违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原以为已经埋葬的过往其实是那麽的清晰,简直就像是刻在了心头。我无法回避的沈湎在这种安心的宁静里,比起在王子安身边的安定和对老头子的依赖,我还是更渴望在宋子晾身边的宁静。

"无论多少年,其实我都等得起,陈铭,先跟我回一趟北京,看看你爸吧。"

"嗯,等我手上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就回北京。你不用特意等著我。"

"你变了,陈铭。"

"是吗?"我挑眉一笑,心头的舒畅都写在脸上,仿佛一直在yīn暗里的植物终於得见阳光一般。

"越来越迷人了。"

"这是哄女人的话,少拿来对我说。"我已经掩藏不住笑意,因为靠过来的宋子晾带著一抹情色的温和,像是落日一样要把我燃烧。

我一个忍不住吻了过去,嘴唇碰到他鼻息的一瞬间,我的身体全线崩溃。

他粗暴的回吻我,简直要把我的舌头吸过去。可是当吻落到深处时,他又出奇的温柔,带著挑逗的浅尝辄止。我急不可耐的继续深深索取,他却很有技巧的退出了我的口腔。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已经伏在了我身上,我的身体被盖在那熟悉的yīn影里。

宋子晾默默的把我的上衣褪去,光溜溜的排骨一下子露出来,我害羞的下意识去遮挡。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有力的手腕把我的自由束缚住,这样的感觉我完全臣服其中,只有宋子晾能让我这麽快的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最需要什麽。他冷冽的目光射过来,我羞怯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欲念横流。我已经很久没有这麽激动了。他另一只手迅速解下他的皮带。我痴痴的看著他,却听见他鼓惑人的声音说著:"想不想要个见面礼?"

"子晾"

"你叫我什麽?"他的声音沈下来,带著不怒自威的神圣。

"对不起,主人。"我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那种恐惧让我很亢奋,甚至是种快感到来前的紧张。

宋子晾潦草的点一下头,我看不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只觉得那双美丽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简直要把我的魂魄勾走。

他的皮带还带著房间里的冷气以及混杂著他温热的体温,一下子卷到我脖子上,我紧张而兴奋的看著他,忘记了挣扎。宋子晾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有力的抵住,我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点什麽,因为我满心的都是期待和顺从,我一直相信宋子晾不会伤害我,只会让我感受极乐。

"陈铭,看著我,这是我第一次和奴隶玩窒息,你要是不愿意就摇头。"

我认真的看了看他,最终只是闭上眼睛,我没有摇头,我相信他,并且看到他眼睛里熊熊燃烧的欲望,我就无法使自己止步。

宋子晾挑逗著我的rǔ头,慢慢的细致的,让我沈溺在色情的抚爱里,他这缓慢的动作激得我快要奔上欲望的顶峰。而他手里的皮带穿过那个扣,渐渐的在收紧,开始还没有感觉到呼吸紧凑,只是觉得那冰凉凉的皮带在逐渐升温。

渐渐的流进身体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用力的呼吸起来,感受著挣扎生命的快感。宋子晾用力压住我的身体不让我挣脱出来,而越来越紧的皮带把我勒得几乎不能再呼吸了,血气上涌的感觉让我觉得眼睛异常的疼痛,泪水被挤了一点出来,涩涩的,像是要流出血泪来。

肺里的气体在迅速的发生变化,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几乎是无法承受而晕过去,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我感觉到死亡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宋子晾盯著我的目光是那麽炽热,我能深深感受到他这一刻的激动。

我手上挣扎的力道渐渐变小,脑子里一瞬间开始空白。

那种达到极限的宁静一下子在全身蔓延开来。

宋子晾一下松开了手上收紧的皮带,一大段空气直接灌进我的肺里,我猛烈的咳起来,宋子晾温热的手掌一下子落在我的肩胛,深深的抓住我,我还能感觉到他这个时候的不可抑制的亢奋。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从脖子开始,每一寸皮肤都没有放过,我仍旧大口大口的呼吸,xiōng膛起伏著,像是真的重生了一般。

缓和过来之後发现裤子也已经被宋子晾扯掉了,黑色的内裤紧紧的包裹著我的臀部,宋子晾的右手在我的大腿内侧来回的掐,疼得我几乎要跳起来,可是身体却使不上力来。我还没有从刚才的窒息里恢复过来,整个人软软的任他摆弄。

他把我的身体往床头上挪了挪,随即拉下我的内裤,一直被紧紧束缚的欲望忽然跳了出来,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下端,已经有不少的白色液体溢出来,浓浓的。

"趴过去。"宋子晾也脱了个干净爬上床来,他拍一下我的臀侧,示意我反转过去。

身体软绵绵的,使我的动作也迟缓起来,他不耐烦的一把提起我,把我的头压在白色的枕头上,而身体已经完全的趴过了去。

宋子晾顿了顿还是摸上了我的臀,整个手掌来来回回用力的在我屁股上磨蹭,那种极具色情的爱抚,撩得我下身一阵热。

我试图扭开那只手,却更加牢固的被控制其中。

听到宋子晾沈醉的念著我的名字,我更加激动的仰起身体。被抬起的下身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他贯穿,我不习惯的夹紧,身体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这样激烈的性爱,我根本顶不住他的抽插。但是宋子晾像是控制不住一样,手狠狠掐著我的腰,来回的进出,一下比一下顶得更深。我都下半身被他搂起来,却渐渐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呻吟和喘息交叉在一起,把整个屋子都填满了。

我对宋子晾真的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那摩擦越来越快,我身体最敏感的一点被他一次次的刺激著,禁不住这样的性爱,我不由的达到高潮。宋子晾却还没有完全的攀上顶峰,他用手继续抚摸著我已经软下去的分身,套弄的节奏配合著他的抽插,猛烈而循序渐进,我很快又被欲望填满,身体不自觉的颤栗起来。

我的头发被拉起来,宋子晾侧过脸吻我。带著他惯有的霸道和沈稳。

这是最令我沈迷的一个吻,一直吻到我被灭顶的欲望吞噬。

宋子晾射出来以後,也喘起了气,看来他这一场造爱也是消耗殆尽了。

我侧一侧身体,让他躺下来,一丝头发划过我的皮肤,痒痒的,我觉得晃若入梦,我真的又躺在宋子晾的怀里了,感受著他给予我的一切,疼痛和快乐。

那句我爱你,我一直没有再说出来,想必他已经在我的眼睛里看到全部的真诚。

身体里的疲倦和精神上的yīn霾都随著性爱的结束而被释放干净了。我神清气爽的转过脸对著宋子晾,迎面看见他的笑颜。

"笑什麽呢?"

"你怎麽做了还这麽精神?"

"那个,吸什麽补什麽嘛"

"要不要去洗洗。"

"好啊,你抱我过去。"

"没力气了。"他撇撇嘴。

我翻一个身,念道:"宋子晾,你老了啊~"话音刚落,就已经感觉到他扑了过来,我还没撑起来的身体又被他压了下去,他薄薄的嘴唇抵著我的耳畔,痒到心坎里去了,我抽动一下身体,却被他更用里的压住,我只好转过头看著他,宋子晾却是满脸贼笑,他缓缓的说,"我是老了,不过你也快了,小样!"

是吗?我心头狠狠问自己,也许时间真的过得太快,快得我们已经无法回头和後悔。

这一切,只能说,是我们被爱情选择了。

{第四十八节:谁在时光里微笑著等我。}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我觉得自己身体并没有多大不舒爽,於是开始坐起来穿衣服。

"要走?"宋子晾斜斜的靠在枕头上问我。

"去上班,我还有案子要做。"一边回答一边扣著纽子,我决堤的疲倦开始蔓延。

"真成大人了啊~"他调笑我。

"你什麽时候回北京。"我一本正经的问。

"我想和你一起走。"他靠过来抱住我。

"我和安哥签了五年合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不能回北京。等我把这个案子忙过了,我请假回北京看看你和老头子。"

"你真的不想念书了,陈铭?"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再呆学校了。"

"你以後会後悔的。"

"唉,人哪有不後悔的,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以後後悔也是活该。"

"现在觉悟还来得及。"

"我不想辜负王子安。"

话已至此,我和宋子晾都不再说什麽。

我收拾好就准备离开酒店,宋子晾在我临走的时候才说:"我下午的飞机回北京,本来也帮你定了票。"

"那退掉吧。你注意安全。"我说得绝情绝意,其实自己也觉得难受。我从来不想拒绝宋子晾。

"陈铭,你现在怎麽对我这麽冷情?"他拽住我。

"子晾,你我都别装了好不好,大家一年多不见面,各自生活并不一样,而且我们现在都不再是以前的样子,怎麽可能忽然就像以前那样,你不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也给我点空间整理一下吧。"

宋子晾看著我,若有所思,沈默一阵。

"我在北京等你。"最後他只是这麽说,然後在我脸颊蜻蜓点水的一吻。

我匆忙出门,心里很乱。

回到公司,大家都在忙碌,我与他们点头招呼之後直接去了自己办公室。路过王子安办公室的时候,本想进去,可又不知道对他该说点什麽好,於是迟疑了两步还是先走了。

一旦脑子被忙碌的工作填满,我的心也跟著安定下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子安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叫我,他气定神闲的靠在我办公室的门上,笑得暗昧不明。

我放下衬衫袖子,退了程序就同他往出走,他一路上还那麽笑著,我有些心虚的问:"你笑什麽?"

"还以为再也在公司看不到你了。"

"敢情我在你心里就那麽个小人,忘恩负义啊。"我摇头对他笑。

"你吃什麽?"他让我坐下,一个人去买快餐。

"随便吧。"我坐下来,只觉得两腹空空,早上一场性爱确实是消耗大了。

没过多久,王子安就端了饭菜过来,都是我喜欢的,於是我也不客气的就大口吃起来。

他坐在对面,吃得很少,摆弄著青菜,问我:"陈铭,你怎麽和宋教授说的?"

我笑,他还不放心,这人真是的~

"没说什麽,我现在手头还有事情忙著,让他先回去了,我等这阵忙完,再回北京去看看我家老头子和他。"我如实的告诉王子安,这些都是没有必要隐瞒的事实。

"你还是要回去。这麽快就和他和好了?"

"我一直就没和宋子晾分过手。"我看著王子安的眼睛,希望他能明白我不是想伤害他,而是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没有权力去扭曲。

"唉,我也知道,我迟早留不住你。"他眼神黯然,但是并没有太难过的表情。

"安哥,感情这个东西,本来就有些是没有结果的。就像我当初离开北京,也是觉得就这麽结束了吧。谁都无法预料之後会发生什麽。"就像宋子晾找我这麽久。

"陈铭,你哪是心死了。你是在等他,要不,我怎麽会做什麽都敲不开你那扇门。"被他如此一说,我也有些心虚和尴尬,毕竟这样的心情我确实曾经有过,但是我并不是那麽天真的人,我仍旧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承担我必须承担的後果。

"我说不过你。"我继续吃饭,不想与他理论这些。

"没什麽,陈铭,强人所难的事我也做不出来,我这里写了封推荐信,你回北京去,那边我的朋友也是做广告的,你可以去他公司上班,待遇会和在这边一样。"

王子安说得镇定自若,像是在跟我交代一件案子。

我用力的咽下一块香菇,看著他,不知道该说点什麽好。

心头是有些气的。

也许是自己矫情,我向来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口气跟我说话。而且在大家早就心照不宣的情况下,王子安还这麽做,无疑的将我一军。

"安哥,你这是何必。如果我执意要走,我也会付你违约金,我也并不需要你帮我安排後事。让我留在你这里的,不是钱的问题的,也不是工作的问题,是我做人的原则。你明白吗?"

王子安一双漂亮又深陷的眼睛看著我,缓缓道:"我是不想你再辛苦下去。你们明明是相爱的,何必再分开。"声音有些沙哑。

"确实,你喜欢我,我也不用对你负什麽责!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正好下午和宋子晾一起走!"

我气极,把话撂下,就起身要走,王子安却伸手来拉住我。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这麽拉拉扯扯已经不好看,於是我沈默不语。

"我没有这个意思,陈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喜欢你,我只是不想看著你不愉快,不想你难过,我想你留在我身边的时候是快乐的。你别跟我置气。"

"小声点,回公司再说。"我妥协的让了一步,总是不忍心看王子安那样的眼神。简直像是一把匕首,一下子戳进心脏,截断动脉。

随便再吃了两口,我只觉得索然无味,於是等王子安吃完,我们直接回了公司。

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去抽屉里那了封信给我,仍坚持道:"东西我给你,选择你自己做吧。"

"你何必这麽逼我,王子安。"

"你都已经没有跟他走了,我没必要以退为进的逼你,陈铭。我做这个决定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你不要等我後悔了再走,那时候大家更难受。"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麽给你说。"我有些无力的撑著他办公桌边缘。

"陈铭,这里本来就不是你长呆的地方。就像我喜欢你这件事情一样,那都是我的事,你没必要为了我耽误自己。感情这个东西,能抓住就不要放手。尤其不要因为这麽冤枉的原因。我用不著你给我报什麽恩。我做了那麽多,全当积德。"

"赶我走呢?!"

"是啊,赶你走。你说,他没找过你还好,现在来过了,你的心还不跟著走了。我拴著你,有什麽用。"

"王子安,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

"有什麽搞不懂的,你就当我菩萨心肠,赐你重生,赶快收拾东西回北京。"

"呵,那我得谢了恩才走人嘛。等这个案子忙完了再说,我现在心也没定下来,乱得很。你就行行好,再收留我几天,安哥。"

听我这麽说,王子安忽然窜过来抱住我,抱得很紧,简直要让人窒息,我没有推开他,只是担心他办公室外面的人都热血沸腾。让他抱了一会我才说:"安哥,你百叶窗没拉上。"

他有点脸红的往外看了一眼,放开我,也不说话。

"好了,这东西你还是收著吧,我不想老在自己身边带个炸弹。回头我想清楚了,回家里再谈,好不?"

"行,先工作吧。"他点头。

人和人不一样,换位思考确实很难。我叹一口气。

不过,早一天不在他面前晃悠,也许他也早一天解放。反正我始终不会是他的人。

宋子晾回北京以後给我来了通电话,我们两个不知道为什麽忽然像是缺乏了言语一般,长时间在电话里沈默著。

最终也只是互相道了晚安,匆匆挂掉电话。

接下来的几日,我和王子安都如同惊弓之鸟,但凡宋子晾来了电话,我们就陷入一种怪异的气氛里。他看著我接电话也不说话,听我接完电话也不多问,但是那表情可就丰富了。

我别扭的不知道怎麽说他。

案子接近尾声的几天,我嘱咐宋子晾不要再打电话了。一来我忙得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实在没时间跟他煲电话粥,二来我实在有点扛不住王子安的忧郁神色了。

本来这个案子和客户交接结束之後公司同事说要去吃饭庆祝一下,可是我身体感觉特累,只想找个角落睡觉去。他们见我黑眼圈深重,脸色发黄,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也就放过我没有拉我去喝酒了。回到家里,空荡荡的,王子安陪客户吃饭去了,家里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我倒在沙发上浑浑噩噩的睡去,梦里不知道出现了谁。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把我惊醒。我跑到玄关处去接了电话,那头是王子安秘书的声音:"陈铭啊,王总醉了,他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我在这边给他开了个房间。他交代我给你说一声。"

"好,我知道了。"我还没有太清醒,听到那边挂了电话,我随手也挂掉。

看一看挂锺,已经半夜两点了。

我潦草的洗个澡,就爬上床去继续睡。却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想来和王子安真的生活了很长时间,那种彼此习惯的感觉已经培养出来了。但是我真正需要的是这样的感觉麽,我明明只是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而已。正好有个王子安能让我占这个便宜,我便一直留了下来。

而如今我执著的究竟是对王子安的那分歉疚,还是对爱情的那分惧怕。我仍有些分不清楚。

回北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也许才是我最忌惮的吧。

我一直无法放下自己是个异类的芥蒂,不是摆脱了宋子晾我就正常了,我还是渴望著他,贪恋著他,内心深处,这份感情已经盘根错节,而我连根拔起又有什麽用。我无非是害怕伤害,这只能怪自己。

望著天花板,我想起宋子晾曾经对我许过的那些承诺,他都在一一的实现著,而我呢?

我一直在逃避,虽然我总觉得自己已经承担了後果。可回过头,我仍在原地。

这些年,感情也好,虐恋也好,究竟有没有改变过我,我现在迷惑起来。

也许,真正让我畏惧的,是内心那个怯懦的自己。

{第四十九节:你我是一个苹果的两半。}

次日清晨,我在一阵玻璃打碎的声响里醒来。

想来是安哥回来了,我衣服也没穿一件就冲了出去,结果一阵尴尬。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扛著王子安闯进家里,打碎一茶几的杯子。

"你是陈铭?"我还没来得及问什麽,那个男人到是先出声了。

我看一眼他臂弯里的王子安,半寐半醉,真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对著陌生的男人点一个头,伸手去扶安哥。可是手一接触到他的身体,才发现他滚烫得厉害,应该是发烧了。

"怎麽不去医院?"我质问。

"他不去,我只能送他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和安哥是什麽关系,可是我莫明的感觉到他们之间很亲密,那个陌生男人看著王子安的眼神可以归纳为:视为己有。

我和他把安哥安置在沙发上,才问:"请问,怎麽称呼?"

"我姓童,童明远。"我瞬间在脑子里搜索姓童的男人,而且很快反应过来他就是公司的一个大客户,也就是说昨天安哥是去陪他吃饭喝酒了,真是太不要命,怎麽喝成这样。我皱著眉头考虑要不要强行送安哥去医院,不过童明远到是没有送他去医院的意思。

我有些著急,试图把安哥叫醒,结果刚伸过手去,就被吓了一跳,安哥大力的挥开我的手说:"别***碰我!滚!"

手停在半空,我有点尴尬的看一眼童明远,结果发现他也很尴尬。

我顿时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情。

大家原来都是同志,呵,这人群真小,我别有用意的看一眼童明远,这个时候的他仿佛已经放松下来,不慢不急的坐在沙发上,看著横躺著的王子安,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眼神里确实包含著渴望和宠爱,就像宋子晾看著我一样。

"你对他做什麽了?"该问的还是要问,我想童明远也不想回避,否则此刻他怎麽会在这里。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是他男朋友?"

"不是,王子安是我老板。"

"他可不是这麽告诉我的。"

"总之,我不希望你们发生关系不是出於他自愿的。等他醒过来,你应该好好和他谈一下。"

"我叫的医生一会就到。"他巧妙的换个话题。

我没有接这个茬,看了一眼安哥,才想起我没有穿上衣,於是转身去房间里换衣服。

门半关著,我能听见客厅里的所有动作,一时间有些疲倦,於是倒上床,不想动。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才是对的。王子安醒来以後,我该说点什麽才好。心头因为没有任何波澜,所以我更加恨自己绝情寡义。

毕竟他也是喜欢我的男人,我怎麽能就如此无动於衷。

这世上的人情就是这麽复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躺了半晌,终究觉得客人还在门外,於是匆忙的套件长袖t恤就回到客厅。

"你比子安小?"两个男人坐在客厅里,安哥呼吸顺畅,童远明同我拉起家常,我异常拘谨。到不是因为他的话题,而是他那种一派轻松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样的男人过於危险,我一般不愿意接触。

"医生什麽时候来?"

"你不喜欢他,就把他交给我好了。"

"他,又不是物品。一切看安哥自己的选择。莫要强求你喜欢的人。"

童远明笑起来,摸摸鼻子。

门铃一响,就知道是医生来了。他起身去开门,俨然屋主。我愣在原地。

他们手忙脚乱的把人移到房间里去,我却接到宋子晾的电话。他的声音低沈沙哑,仿佛亦有宿醉,我问他:"你是不是喝酒了?"

"什麽时候才能回来,陈铭。"他的口气很强硬,我听得一阵发怵。

"快了,这里已经忙完,我就回来看看你们。"

"只是回来看看?"

"我也没想好,回北京,对我来说,很多事得重新开始,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爸爸打给我几次电话,我想他可能会去广州找你。"

"你告诉他别来了,我这两天就回来。"

"好吧,你告诉我航班,我去接你。"

"行,我定了票发短信给你。"

"我爱你,陈铭。"

迟疑了一下,我才说,"我也爱你。"

呼一口气,我去到卧室门口,医生正在帮安哥清理那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童远明也跟了出来。他一手拍拍我的肩,我诧异的回头看著他,并不喜欢与这类男人肢体接触。他看出我的反感,於是隔开一点距离,递一枝烟给我,我却摆摆手,拒绝了。

"陈铭,你现在和子安这样,不是一回事。"

"你究竟要说什麽。"

"我会对他好的,你放手怎麽样。"

"我不明白是不是你误会了我和安哥的关系,但是,我还是那句话,等他自己来做决定。我名天要去北京,哦,不,我今天晚上的飞机就走,你就好好照顾他一下吧。"我有些慌乱的面对童明远的步步逼近。

"他现在生病了,你走?"

"这事他知道,我得回家去,家里有急事。等他恢复了,你让他打给我吧。"

"我明白了。"他仿佛洞悉一切,不再追问。

"好好照顾他,不要做他不喜欢的事。"我交代得很没有底气,转身去了书房订机票,把这个烂摊子全交给童远明。

走了几步,又被童远明叫住,他缓了一会才说:"陈铭,子安不适合你。"

"这我知道。"

"那你们两个都在执著什麽?"

"你问他吧,我说不清楚。"

他点头放行我,我才匆匆去到书房,那种蔓延在身体的不舒适感现在像是一种瘟疫一样,我无法抑制,甚至不可抗拒,扭曲在我的意识里。人都是感情动物,自私也是无可避免的。就像我忽然意识到王子安将来可能爱上别人的时候,我一半幸喜,一半惆怅。

记得宋子晾曾经说我很需要被爱,我现在才明白,也许我一直留在广州就是因为我觉得王子安给我的爱是长久的,是持续的,是无私的,是我能够一直霸道的享受著。

爱人和被爱都是美好的事情,可是,我却总觉得被爱更不容易受伤。

那现在的感觉算什麽呢?我说不出半个字来。

订了机票,我一个电话打回到宋子晾手机上,他接得很及时,快得像是知道我会打过去一样。

"怎麽了,陈铭?"我还没说什麽,他就问了出口。

"我今天晚上回北京了。"

"今天?"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喜,我就此安心下来。

"对,19点一刻的飞机,你来机场接我吧。"

"回来待多久?"

"不走了。"我迅速的决定。

"真的?"

"真的,我很累了,子晾,回来了,我就不走了。"

"陈铭你要是耍我,你就等著被我活活掐死吧。"

"呵呵,好啊~"我笑起来,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候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没心没肺。

挂了电话之後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做了如此重大的决定,不过,似乎轻松了不少。

心头放下一块大石头,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安哥醒过来,我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的脸色还因为宿醉而过度的苍白,我知道,这不是全部的原因,他平时工作太买命了,如此也是日积月累。我把手伸过去,他握著,不带著力气。

"董明远走了?"

"没呢,在客厅,他说今天都守著你。"

"让他走。"

"他可是客户,我怎麽好下逐客令。"

"你还是屋主呢。"王子安有些埋怨的说一句,那样子,欲语还修,真真有著三十岁男人的性感。

"子安,我──"

"停,你每次这麽叫我都没有好事,不准说,我不想知道。"他转过脸去,手仍拉著我。

"想吃点什麽,我叫董明远去给你弄。"

"他会做饭?那天要下红雨了,算了,我没有想吃东西的感觉。"

我沈默不语,琢磨著安哥和董明远的关系。那个男人高大,书卷气浓重,是女人喜欢的类型。不似宋子晾那般的邪气,他若不说,我简直看不出来他也是圈子里的人。不过,他在安哥心头又是个什麽样子,我却琢磨不出来。我甚至连他们什麽时候要好到能"上床"的程度都不知道。

没一会,安哥就睡了过去,恐怕是药物的原因。

我松开他的手,不知道该怎麽告别,正在犹豫,董明远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了。

他说:"出来吃点东西。"语气平缓。

我点头出去,却发现安哥翻动了一下身体,看样子是醒了过来,我伏过身体去查看,却看到他的嘴角喃喃蠕动,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在说:不要走,陈铭,不要走

我顿觉脑子一震荡,浑身跟失了力似的,逃出卧室。

安哥说董明远不会做饭,还是真说准了。他做的方便面搁在茶几上,他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仿佛不会做点什麽吃的是应该。我也懒得计较,端起碗就吃。

"陈铭,子安,似乎不想你走。"

"他给你说什麽了?"

"没说什麽,只是我感觉。所以,我想你做什麽决定还是跟他商量吧。"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把早上他说的话还给他,他一听,愣了,然後笑起来。

吃完东西,我拿餐巾纸擦嘴,含糊的问:"你认识安哥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了。从和你们公司开始合作。"算算他和我认识王子安的时间差不多长。

"他是个好强的人,你如果想追他,肯定是要吃点鳖的。"

"陈铭,我才见你几个小时,就觉得惊奇,难怪子安一直说你是挖掘不完的。"

"每个人都有资格找到合适自己的人,我也不想一直耽搁他。"我解释道。

"我听说你有爱人。"

"正要飞回去见他,安哥就交给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合适他。"

"谢谢。"

"说什麽谢谢,我终究是要离开的,总不能占著子安一辈子吧。他这样的人如果都不能幸福,那太多的人都没有资格幸福了。"

"呵呵,你口气还真像送嫁。"

"这话要是被安哥听到,你直接被雪藏。"

董明远听我这麽一说,顿时变了变脸色。我不过说句玩笑,他就如此反应,看来也是真的很在意安哥,我心头罪恶感减少一些。总觉得有人对他好,我才能放心离开。这心态确实如送嫁,还真被董明远一语说中。

{第五十节:爱如纹身,切肤之痛。}

在机场我就开始坐立不安,最终接到安哥的电话。他中气十足的在那边问:"陈铭,你***怎麽就这麽走了!"那气势很销魂,让我想到他的办公室训人的架势。

"我不是给你留了信的麽,安哥。我不是因为看到有人这麽照顾你才甩手离开的,真的。我迟早要走,你长痛不如短痛。"

"陈铭,我感觉被你噎到了。"

"呃,这个"我一时间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话。不过感觉他的气已经消了一半,想必董明远已经劝过他许久了。

"还好你东西没有全带走。"他的声音里透出的哀伤简直要击倒我。

"安哥,我,真的喜欢宋子晾。"

"我知道,你说得对,长痛不如短痛。"

"董明远他──"

"你别在那里当媒人,陈铭,一个男人的爱情只有一次。"

我刹那间晃若隔世,宋子晾曾经那麽爱原晴,那我呢?我是不是真的是他的那一半苹果。不过,这样的问题,多想无益,我只能向前,那怕是去被他伤害。毕竟,选择都是自己做的。男人之间,也许真的不需要什麽承诺和死守,只需要感觉和坚持。

为什麽以前的我,就看不得这麽开呢,我自嘲一笑,心头却仍是酸酸的。

飞机在北京机场著陆的那一刻,我就有点不祥的预感,果然,我提著行李出了通道,全不见宋子晾的身影,到是另外一个熟悉的人映入我眼帘。

那个男人还真是和我越长越像,原聿。

若是不知道的人,定当我们是胞兄弟,我连西装和衬衫的颜色都与他穿得一模一样,想装作不认识都太假。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靠在那里等我,一派优雅。

我走过去,也不生分,就问:"谁让你来的。"

"你爸。子晾今天要见客户,他就让你爸来接你。结果,你爸也要和上面的人吃饭,只能轮到我这个闲人来接你。"他语气平和,没有敌意,我稍微宽慰,这麽长的时间过去,毕竟是恩怨放下了。也许,他也看透了那一层,否则我不能想象今日的我和原聿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谈笑。

坐在他车上,电台的音乐很吵,他把声音关小一些。

"你和老头子合作得怎麽样?"

原聿不语,我琢磨著是不是其中又发生了什麽,结果刚走一段,他就抬手指了指路边的一个广告牌说:"就是这个项目,现在在北京的关注率很高,总之还算顺利。"

我顺著他的手的方向看过去,很强大的设计,公寓和别墅都有,一看就是给北京那些灰色收入多的人准备的二房。我笑出来,估计他也知道我在想什麽,於是接口到:"赚一百个穷人的钱,不如赚一个有钱人的钱。"

"难怪当初老头子这麽看中这块地。"

"其实,再重要的生意都没有儿子重要。你走以後,你爸老了许多。"

"我也没走几年。"

"绝情寡义的东西,难怪让子晾等那麽多年。换了是我,才不等。"

"所以咯,这是周俞打黄盖的事。"

"陈铭,你到是长大了。"

"谢谢。"

"越来越像我了。"

"少在那里意yín了。"

"我今天来接你,还怕你给我做脸色。"

"我以前是那种人?"

他摸摸鼻子,笑而不语。

车停在我家门口,我本想问一句宋子晾的情况,不过想来他去见客户不来接我,也是想我先回家,和老头子缓和一下。我不能拂了他的一番美意。

我站在自己家楼下,仰头看上去,一阵难受涌上来。

等我出去走一圈,看尽人情冷暖才知道,老头子对我并非那麽差。他就算对我拳脚相加,也没有让他的感情减退。我现在才明白,那时我恨他,也是因为太在意彼此。如果父子之间真的冷情,我们早就陌路。

敲了敲门,我到没有什麽紧张感,只是感慨,不知道再见面,大家是个什麽光景。

还是家里的保姆来开的门,看到我,悲喜交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麽。

我简单的说句我回来了,就把行李交给她。

恐怕是听到动静,弟弟很快从房间里窜出来,看到是我,愣在原地,嘴巴半张开。我温和一笑,这毕竟也是我弟弟,就像原聿是我的哥哥一样,大家不说,但并不代表什麽都不是。

"哥,你真的回来啦!"他的热情把我吓了一跳,这家夥一两年间长了不少个子,快到我的鼻子处了。

"嗯,我回来了,爸呢?"

"在书房。"他忽然压低声音,脸色也没有刚才好看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春期他才会有这个反应,总之老头子也不是好相处的父亲。我不便多说什麽,准备直接去书房。

弟弟却跟在我旁边,问我:"哥,你现在真帅,好像原叔叔。"

我一听,马上想笑,要是原聿知道他已经升级我一个辈分,不知道他会怎麽想。

"我去去书房,你吃饭了没?"

"吃了,我洗澡去。"

"刚下晚自习?"

"对啊~"他一脸苦大愁深,小孩就是好。不舒服就能呻吟,不开心就能撅嘴。

还没走到门口,老头子就把门打开了。一下子四目相接,我傻在那里。原来原聿说的是实话,老头子真的成老头子了。整个人干瘪,没有精神,头发越来越稀疏,我简直不忍目睹。他没有笑容的脸上带著疲惫和麻木。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改变了他,让他陷入如此的境地。

"爸"

"进来说。"

他转身,我带上门,走到沙发上坐著,明明是自己家里,我却显得客气。这份生疏太自然,让我和老头子都一阵尴尬。

老头子递一枝烟给我,我手指一抖,接了过来。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抽中华。

我暗笑,放松不少。

"我最终还是没找到你。"他吐出一口烟,眼神却有没有飘到我这里来。

"爸,都是过去的事了。很对不起,之前是我我太任性了。"

"呵,出去混过回来确实不一样了,这样的话,过去你是怎麽都说不出口的。"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自己不能长袖善舞,那就只能低调做人。"

"你懂了就好,爸爸也觉得对不起你。不过,现在再说什麽都是徒劳了。"

我看著老头子,原来我们彼此都能到达这个地方,能理智而冷静的交谈,这不是生分,而是因为血缘而产生的安全感和信任。这不同於我信任宋子晾。

"你保重身体,我找到工作就搬出去。"

"你不住家里?也好你弟弟过两年就高考了,家里平和点好。"

"爸,我之後可能会搬去宋子晾那里,没问题吧。"

他抬眼深深看著我,叹口气,缓缓道:"你大了,得失自己去计较。"

我点头,现在才是真正抵达了彼此的心,我发现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伤痕和感情,也包括冲突和利益。

最可悲的人,莫过於自欺欺人。

末了老头子又问,"工作没问题吧?有问题就告诉我。"

"我先去找找看。"我自然不能把话说太满,现在的这个状况并不乐观。我一没文凭二没技术,北京虽然好找工作,但是真的找个能养家糊口的活,也难。

"自己别太为难自己,你爸虽然不是很本事,但是至少能安定子女。"

"嗯。"我起身离开书房,回到自己房间。

保姆把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我的东西一样没动过,说来离开的时间也不算长,我竟真的没有生出怀念的感觉来。

躺在床上,直想著明天什麽时候能见到宋子晾。

不过,他也不打一通电话来,我有点生气。

刚过十二点,宋子晾的电话就来了。我已经等得太久,於是刚一响我就接了起来。

他的笑声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充满愉悦,我仿佛也被感染。

"陈铭,你什麽时候过来。"

"明天吧,我今天行李都没拿出去来,不是你把我送回家里来,现在你已经见到我了。"

"和你爸谈过了?"

"没事儿,事过境迁。"

"那就好,父母永远都是父母。"

"你知道今天是谁来接的我不?"

他顿了一下才问:"谁?"

"原聿。我和他缘分不浅啊。"

"呵呵,他毕竟是你哥哥,话别说得那麽酸。你们不是缘分,是血缘。"

"谁跟他有血缘,我可是社会主义栋梁。"

"我想你了。"

"明天见。"

"好,明天我中午处理完事情就去接你,你好好睡个懒觉。"

"也行。"我本想自己一早过去,不过想到他还要去公司处理事情,不如等他空了来接我。睡懒觉嘛,我现在这身贱骨头已经习惯了朝九晚五,不知道还能不能睡塌实过去。

想来想去,我挂了电话之後还是跟王子安发了个短信,报个平安。

结果久久等不到回音,我打过去,关机了。心头还是有些失落,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不是神,给彼此留条後路,便是给自己留条生路。

次日清晨,我到是真的进入了睡懒觉的境界,不过被人叫了起来。

保姆反复的敲我的门,我蓬头垢面的去开门,迎面看到伍世辛。我愣住,有点不知所措。毕竟他到我家里来,实在意外。他竟然还记得我家的地址,上一次带他来已经算得上三年前吧。

"找我?"

他笑起来,还是那麽明媚帅气,"不找你找谁。"

我尴尬的把他让进我房间。

"你怎麽来了?"

"昨天我遇见宋教授了。他告诉你我今天要回来,不过,他说你不复学了。"

"走吧,我们出去说,家里不方便。"

"怎麽了?"

我摇摇头,不说话。他顿时明白过来,我後娘还在家里,我一向回避她,现在想聊些私事,还是不在家里的好。

伍世辛把背包往身上一搭就准备出门,我叫住他,"我还没换衣服。你等一下。"

也没有避讳,我直接脱了睡裤换衣服,他却瞪著我两步退出了房间。我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著头脑。换好衣服,我到客厅,保姆却指了指外面,想来他是在门口等我,我匆匆出去。

他见我一身正装打扮,不由的笑起来。

我解释:"现在看自己穿得像学生都觉得别扭。"

"公车上小孩都该叫你叔叔了。"

我一拳锤过去,他弯著身子笑,低低的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和伍世辛在我家附近的茶餐厅坐下来,一人点一个南瓜粥当早餐。

"你今天不用上课?"

"逃了呗,反正都要毕业了。也没什麽课了。"

是啊,他们都要毕业了。我一阵唏嘘感慨。

"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他继续问我。

"在广州,一切还过得去。本来不想回来了。"

"还是因为那个人?"怎麽大家都喜欢问这个问题,我有点苦闷。可是想来,不问他,还问什麽。我陈铭如此普通的一个男人,除了是同性恋让人能私底下说上几句,其他的也与芸芸众生相似。

"宋子晾也许就是我的真爱。"

"陈铭,你挺幸福的。"他撇嘴笑,表情丰富,我却看不真切。

"老张他们呢,汪棋还有没有换女朋友?"

"之後没在一个宿舍了。不过,大家都越来越不在意谈情说爱的事了。经历过了,多了,也就知道是那麽回事了。"

"你埋汰我呢。"

"没有,没有。我真当以为你跑了就不回来了。你有时候就能干出那种事来。"

"其实宋子晾不找到我,我就真的不回来了。"

"铁丝心肠。"

"你们怎麽都这麽说我,其实我这个人最随波逐流了。"

"陈铭,你不一样了。"

"那是一定。"

"什麽时候回来,几个兄弟一起吃饭。"

"好啊,只要你们不怕我越轨。"我笑著说,他却表情一僵。我就知道,有的事情,不说不提大家还能当作什麽都不知道,一旦挑明,厌恶就会浮出来。

"那个,陈铭,其实我──"

"不用说什麽了,我自己心头清楚,如果大家介意,我也就不出来了扫大家的兴了。"

"我们没觉得你是异类。"

"兄弟,有这个心就好了。我习惯了。"

之後的话题都不咸不淡,我和他都小心翼翼的回避彼此最敏感的问题。我已经离开那个学校,远离曾经的圈子里,他说的事和我说的事,已经没有太多的联系。只是在倾诉和聆听,就像一出门,我向左走,他去打车。大家不在一条道上,就算在,也各走各的路。

我心头毫无起伏,不似才见到他那一瞬间的惊喜和慌张。

中午我乖乖在家等著宋子晾来接。走的时候也只同保姆打了个招呼,她很不舍的眼神也不能留住我。我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宋子晾提著我的箱子走在前面,我跟在後头,看著他坚硬的背胛,我忽然很安心。

我们在车里疯狂的接吻,一个字不说。太多的思念淤积在那里,我不知道原来拥抱他的感觉可以这麽好。我曾经所有的错觉都没有这一刻真实。

"你终於回来了。"

"我不走了,子晾。"

他点头,用下巴抵著我,然後缓缓的说,"不走就好,我才能慢慢收拾你。"

顿时我血气上涌,一下子想到他书房里的那些鞭子和那块小羊皮毯子。我的脸红得太快,让他捕捉到了我的渴望和亢奋,我低下眼睛,却被他捏著下巴抬起来。

"怎麽,这时候就激动了?"

"没,没有,主人。"我本能的否认。他却一个耳光落下来,我脸颊上的毛细血管顿时舒张,感觉密密麻麻的刺通在皮肤上扩展开,我的欲望就这麽被挑起,以不可抑制的疯狂姿态。他的眼神,依旧那麽冰冷和强势,我在他黑色的瞳孔里看到被爱融化的自己。

"跟我回家。我要重新调教你。"宋子晾低缓的声音就是一道咒语,我根本无法抗拒。

想起伍世辛上午说的一句话,我茅塞顿开。

如此的爱,就这样吧

【到这里口味的正文就完结了,我之後会贴番外4个出来。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喜欢《罂粟诱惑》的亲之後就能看到那一篇的连载了。鞠躬~~~挥手帕要票票~~~】

番外1

话说小陈和老宋同志的爱情高歌刚刚开始唱起来,基调都还米有固定,小陈同学一向是个保守派,这个时候也是对老宋的不稳定因素一一分析,最终还是坍塌,这个学校最花的一只蝴蝶,怎么能被他捕到

就在小陈为了这些烦人的事情挣扎得欲罢不能的时候,老宋风风火火的冲进房间,把衬衫往身上套,手忙脚乱一气,小陈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讷讷的问,"子晾,你忙什么呢?"

听到小陈千回百转的声音,老宋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真想飞过去先吃一阵豆腐再说,不过他还是理智的继续的穿衣服,因为眼看着就要三点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张某人要是知道自己把事情忘记了,甚至什么都没有准备,肯定死得异常难看。

"你今天应该没有课吧?"

"嗯,是没有。不过张小枫要我去帮他代一个讲座,还有二十五分钟开始了。"

一听到张小枫三个字,陈铭同学头上也同时出现一片黑线。

这个张某人是何许人也?

且听我道来,学校除了宋子晾宋大帅以外,还有医学院的另一只与他南北对峙,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变态教师张小枫。

可是,就算张小枫盛名远播,他还是持续自己的禽兽风格,试图把医学院变成自己家的后院。老宋对自己的行为理解为风流潇洒,对老张的行为理解为禽兽,但是,这两只在小陈眼里,那叫一丘之貉。

总之,这个张小枫之禽兽更胜于老宋,而且此人为人极腹黑+变态,老狐狸精宋子晾也让他三分,江湖地位让人仰望之

小陈皱着眉头也开始准备起来,"我也去听听吧。"

"你去干什么,又不是你们专业的讲座。"

"那也不是你能讲的吧,张教授不是医学院的么。"

"他把讲义提前给我了。"

此时,两个人都开始一只手当两只用,穿衣出门。

到了学校,他们还是如愿以偿的迟到了。看着张小枫的电话一直不停的催促,老宋愤恨的关了手机。

陈铭坐在下面看宋子晾在讲台上做谈笑风生状

这个时候旁边的同学都开始纷纷议论,"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张教授的那个,两个人好配哦~";"你说他们两个谁上谁下啊??";"不要乱说,小枫枫怎么可能喜欢那种人";"我看是你家小枫枫别人不要吧,那个宋教授可是个直的。";"他怎么可能是直的,一脸gay相。"

小陈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崩溃n次,他坐在一群腐女之中。

两个小时的讲座终于结束,老宋在讲台上忽然给陈铭抛一个半明半暗的眉眼,这个时候小陈同学毅然决然的回了一个完整的白眼给他。

等学生都疏散了,老宋走过来站在陈铭面前,挑起眉毛问,"你刚才白我一眼干什么!"

"我没有啊~"小陈一脸无辜。

老宋正要再说什么,就忽然被人一把拍住了肩膀,他回头,看到张小枫教授颠倒众生的笑,一身冷汗。

"小宋,你内人啊?"看着问得,小陈同志会不好意思滴。

"是啊。"老宋一把将陈铭拉到身后,大有母鸡护小鸡之势。

"真可爱,借我玩几天。"张小枫步步逼近,小陈同学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点。

"恕不外借。"

"哎呀~~你那么多只,怎么这一只就不借啊,你说我们两谁跟谁,是不是。"张小枫的凤眼里已经冒出危险的信号。现在陈铭才知道,原来宋子晾跟本不是老妖精,这个张小枫才货真价实。

"什么叫我那么多只,我就这一只!"老宋做出无谓的挣扎。

"怎么可能,当初你把你的后宫三千都推给我来解决,现在翻脸不认人了,啊?"

老宋汗如雨下,感觉后面陈铭已经射来两道如世纪冰川一般的冷光,后脑勺要穿了。眼前的张妖精还大有看好戏的兴致。

"我说,我请你吃饭吧,张小枫,别得寸进尺啊,今天我也不想迟到的,谁晓得睡过了。"

"嗯。这个我信你,看你就像房事太多了的样子,肾虚来找我,我给你开药,保你三五日又生龙活虎。"张小枫边说边眨眼睛,宛如卖秘方的大娘。

这个时候小陈和老宋的脸色都不好看,不过老宋更苍白一点。

持续了一会暴风雨前的宁静,老宋终于憋出三个字,"张小枫!"

"请客也可以,你亲自做。"得逞的人开始退步。

"你要吃什么。"

"面条儿。"

"好,走吧,去我家,我下面给你吃。"

"喂,陪不是的话,不是应该我下面给你吃吗"

"什么?!"纯洁的小陈同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两个的下面还要如何的吃来吃去才肯罢休。当然老宋这个时候还是镇定的解释了一句,"面条"。不过效果似乎不显著,张小枫又把"下面"给换个重音说了一次。

陈铭绝地拜倒,这两个禽兽教师,当他是空气么。

老宋脸色恶劣的拉这陈铭转身往外走,某只花蝴蝶紧随其后,乐不思蜀。

镜头拉长,春色无边,三只美男从车里下来,进入一个小区楼道,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某只化蝴蝶是吊在老宋的肩膀上进了小区,而陈同学跟在两人之后,一张金刚黑脸栩栩如生。

张某人大模大样的坐进了沙发里,随手拿起茶几下面的画刊来看,之后啧啧的说,"小宋啊,你一天到晚都看这么闷的杂志啊,难怪总看你一脸欲求不满。"

"想吃面就给我闭嘴。"脱了外套的老宋穿一件居家的t恤,性感的锁骨隐约露在外面,看得张小枫眼波流转,真是春光无限好啊,他心头琢磨着,希望天气预报说得准,一会能下大雨!

"子晾,我去帮你吧。"陈同学实在看不下去两个禽兽教师在那里互相视奸,于是拉着老宋去了厨房。

两个人一个杆面条儿,一个剁肉馅,好一幅和谐的画面。

可惜不到三分钟就被煞风景的张某人破坏掉,他靠在厨房门口,"好夫妻甜蜜哟~~~"

"这还要你说。"老宋趁机吃了陈铭一记豆腐,暗爽数秒。却忽略了陈同学这个时候怨毒的目光。

"做杂酱的时候不要那么咸啊,吃盐多了对身体不好。"

老宋抬头看了张小枫一眼,不说话,而陈同学更是功力深厚,在那里手起刀落的哗哗切着猪肉,仿佛那是某人身上的肉一般。

这个时候不甘寂寞的张老师走过去,手把在陈铭握刀的手上,一用力,带着陈铭的手开始剁肉,嘴上还不停,"小美人,你那样剁到天黑我都吃不到面了,还是说,你想慢慢做,把我留在这里过夜?我的技术可比小宋好哦,要不要试一试?"

"张教授,您是攻还是受啊?"小陈果然不同凡响,语出惊人。

张小枫顿时愣在那里,脸色不佳,暗爽中的老宋很不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他有自作孽不可活的意思。不过张妖精岂是省油的灯。他顺势抱住小陈同学的腰,笑着说,"你想我攻呢,还是想我受。"

"我想啊,你被我sm"

小陈同志一边说还一边镇定的垛肉,完全是气定神闲,这次连老宋都不得不佩服了。自己家的孩子就是个牛b的人物啊,他日必成大器。(陈父:喂喂喂,那个死同性恋,老子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你家滴撩,啊?!)

这一次张小枫算次彻底的被冻住了,真个身体不再晃动,抱住陈铭的手也松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当张小枫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老宋和小陈再次崩溃。

论功力,还是前辈厉害。

终于在张禽兽同志的不停干扰下把饭做出来了,老宋从来没有觉得做饭这么累过。不过看到心爱的小陈同学吃得那么开心,他还是宽心了。某个禽兽的开心表情他自动忽略不计。

吃着吃着,张小枫居然旧事从提,他问陈铭,"陈陈啊,你平时都和小宋玩什么啊?"

"上床的事也轮得到你来过问?"老宋打断张小枫。

张小枫器而不舍继续道:"我是关心一下学生的卫生常识有没有做好,健康第一。你有没有去做过健康检查,小宋?"

"我没有a字头的病!"

"那就好,晚上我们3p吧,你看都下雨了,要我一个人走,你们忍心"

"忍心!"

"不忍心!"

呃,情况有点混乱,前面那句是老宋说的,后面这句居然是小陈说的。这个时候的张同志一张脸笑成了花。他不知道小陈是个比较闷骚的人,他能这样说,绝对没好事。

"你干什么呢,陈铭!他这种人你也跟他玩?"

"你们以前不是玩过么?"

"没有!"老宋向毛主席保证,他怎么敢上张小枫,老命不要了啊~

"子晾你去洗碗吧,我倒垃圾。张教授,玩之前你要不要沐浴啊?"

"不用了哈,我喜欢玩完了洗澡"张小枫也忽然开始怀疑起小陈同志的热情来

半个小时后,老宋见陈铭倒垃圾还不回来,于是打了他手机。正拨通,陈铭就挂了,然后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在门外。

张小枫一个眼神,示意老宋去开门。

结果门自己开了(这个当然是小陈陈开滴,要不还有鬼类~),小陈同学光辉的形象出现,手里还抱着个白忽忽的东西。

"这是什么?"张小枫问。

"楼下的新新。"

老宋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已经一脸黑线了,不过又忍不住不笑。这个陈铭啊~

"什么是新新"张小枫还没反映过来,就忽的一个白球落到他大腿上,他定睛一看,挖,一条狗!翻过身,蹿到沙发中间去了,唔从专业角度将,还是只结扎过的公狗。

陈同学这时候大声的说,"张教授,新新很开放的,3p他已经不会介意,你们晚上好好玩哦~~~"

张小枫顿是像吃了半斤干饼子没喝水,梗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头暗想,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番外2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只觉得爸爸是个对我很温和的父亲。他和其他孩子的爸爸一样对自己儿子好,满足我所有的好奇和欲望。把我当作他的宝贝,希望我长大成才。

于是,我以为这就是父爱,就是天伦,是作为一个人生存在这个世界可以无限享受的。

但是我从来都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并没有那个权利。

其实,我和所有小孩子一样,谁对你好,就粘着谁。那时候,没有妈妈,我显得并不是那么难过,毕竟爸爸对我很好。爱这个东西确实没有上限,但是有足够。在我还不懂得索取的时候,我觉得那样的生活已经很好。

直到九岁的那个夏天,父亲对我说了一件我一直想问的事情。

"这是你妈妈的照片。"爸爸递过来的相片上有一个笑得很明艳的女人,原来那就是我的母亲。我长得和她其实很像,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那个人,是陌生的。

"为什么妈妈不在家里?"其实我知道离婚是个什么意思,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分开。

"她不喜欢你爸爸,所以走了。"

我沉默的看着父亲的眼睛,我确信那里面只有无奈,并没有恨。

现在的我也不能完全的明白,爱和分开,究竟本身更伤的是什么。

后来爸爸也不再提起妈妈,我也不提起。她始终是个陌生人,始终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这是一种平衡,我的生活里没有人指着我说,陈铭你没有妈妈,因此我也不觉得没有母亲是件可耻的事。于是,只想让一些东西随着岁月流逝,包括爸爸眼底的悲伤。

但是生活就***是一场折腾,谁都折腾不过上天的恶毒。

某个下午,我放学回家,看见自己家的门没有关上。

于是小心翼翼的靠近,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带着点年纪的成熟,然后我发现父亲很暴躁的在骂骂咧咧,把他所有的粗俗都暴露出来。而那个女人那么的眼熟,不就是妈妈么。

可当我对一个陌生人按上妈妈这个名词的时候,又觉得别扭。当然后来才知道,对自己的母亲叫妈妈是应该的,对不是自己母亲的人称妈妈才是最大的别扭。

那个美丽的女人转过脸看着我的时候,我没有发现她脸上有任何系恶,就像看到邻居家的孩子一样。陌生而冷淡的,我无法回避的被伤害了,因为心怀期待。

"小铭?"她唤我,我却冷笑一下,原来她还知道我的名字。

"你先回房间去。"爸爸口气很冲的吼一句,我左右为难。因为本身的好奇,我没有挪动身体。

母亲很平静的看了我一会,不带着丝毫的感情,这让我很受伤,她问我:"小铭,要不要跟妈妈走,妈妈要去美国定居,带你走好不好?"

任何人面对一个陌生人说带你走,都会摇头的,哪怕那个人与你有血亲关系,所以我也不例外。

"你去美国!你去啊,还回来告诉我干什么,要滚就就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

"孩子跟着你,你再结婚,多少不方便。"

"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不要以为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现在已经不能回我身边了,就别***要求我什么。你没有资格!"

爸爸的声音实在很大,整个楼道里都听得见,我叫他一声,"爸,小声点。"

他却瞪着我吼,"你这个没用的,我对你那么好,养着你,你也不能帮我把你妈留下,养你干什么,你跟这个贱人一起给我滚,你们都***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听到没!!"

我没有料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许现在他如此对我说,我能理解他的痛苦,可是那时候,我完全被打击到了。我没有想到父亲是多么绝望,我只知道我是个被自己亲生父亲利用,用来圈回自己生母的一个工具。

母亲那时候只是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看着爸爸,但她什么都没有说,仿佛默认了一样,让这一切沉寂下来。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他们婚姻或者感情的争吵,我甚至不想看见他们,那样我就不用去幻想幸福,真恨不得有人来一棒子把我敲晕。

也许,我有受虐的倾向,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只是我自己不清楚而已。

人最容易的就是沉溺快乐,其次是沉湎痛苦。我和父亲仿佛是走上相反的两条路。母亲的那个转身离开,成为我人生的一个分水岭。

他的发泄对我来说,其实并不全是痛苦。

我希望看到父亲那么折磨自己,就像他曾经那么恶毒的希望用我留住自己的感情一样。

我的整个青春期都在这样的愤恨里度过。

我恨着他,就像仇人一样。我们漠视对方的一切,包括他再婚,他生个儿子。他总是喝了酒以后拉着我,说以前的事,这让我反感直接涌到xiōng口。

我凭什么要承担你所有的痛苦。

可是,我又是那么希望他一次又一次的向我发泄,那是我们父子唯一的纽带。如果他不再在醉后向我痛苦而扭曲的提及往事,恐怕我的心,如今已经是一片死灰。

直到原聿出现我才知道原来父亲才是那个可笑的第三者。

母亲是和原家的人去了美国,她做的事不过是复婚,和她的第一任丈夫。

我嘲笑着我那个没有出息的父亲,我抓着他打我的手说:"你有什么资格拿我留住她,她生下我来就是给你面子了。你以为她会要你?"

"你这个滚蛋,你***是不是吃我的饭长大的!"

他的声音尖利的穿过我的耳膜,我却在他的痛苦里感受到一种压抑而敏感的快感。

那是不可言喻的微妙。

他的拳头砸下来的时候,我只感觉到身体里的绝望和心痛交错在一起,在我的灵魂和肉体上无休止的来回折磨,这不是不痛苦,但是我却能感觉到自己活着,活在一个人的痛苦和爱里面。

他是我的父亲。他给予我的不仅仅是爱,也有恨,但是,最终我却只感觉到了伤。

那不是身体上的疼痛,那是我双眼看到的他的哀伤。

无论他对我的身体有多少伤害,在我感受到他那种痛苦和爱的时候,我的心仿佛在焚烧,烧得如火如荼。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妥协,我以为我和父亲一直会这么僵持的抓住对方的伤疤。

但是,我在爱过一个人以后,忽然豁然开朗。

我坐在家里的餐桌前和他喝一瓶白酒。

他低低的皱一下眉头,只说:"时间真过得快。"

"但是你还是忘记不了以前的事。"

"但凡做过的,谁都不能忘记,最多不过自欺欺人。"

"我以后的生活,我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顺利,但是我不会否认自己的感情和自己的选择。"

"陈铭,你不用向我保证什么。因为承担所有后果的是自己,你对得起自己就好。"

"你老了。"

"我对你的好也好,坏也罢——"

"不是发泄,我知道。"

"其实——"

"我不在意你的过去,你只是我的父亲。我身体里留的你的血。我不可否认。至于其他的,我们这些年都这样,还是不要说破的好。"

我笑着举起杯子和他一碰,然后爽快的把酒灌进喉咙里。

干烈的刺痛让我的眼圈下泛起一些眼泪。

他看着我,那是属于一个父亲的眼神,我却从未注意过,他一直如此的看我。

没有改变过。

他极端的让我和他一样的痛苦。

于是我想,我也让你一直沉溺在痛苦里。

可是,到头来,我们都无法解放彼此,这心里的结,除了忘却,就是自欺欺人。

他说对了。

再喝了几杯,我有些难受,胃里一直烧,于是回去了。我不再住在这个家里,不再吃他的饭穿他给的衣,可是他仍是我父亲,和过去没有变化。

只是我,我从不恨他,原来。

番番外3

那个夏天,天气热得可以融化掉整个北京的时候,伍世辛在学校的小侧门第一次看到了陈铭。

他瘦瘦的从一个轿车里出来,脸色比起普通的男孩子还白一些,看起来很体弱,那是伍世辛对他的第一印象。并没有想到这个有点好看的男生,居然是一个系一个班的同学。

再次见到陈铭的时候,伍世辛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记住这样一个男生——他和自己的一个初中同学很像。但是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的,他已经忘记了。

到寝室的时候发现那个傻小孩一个人坐在上铺,发呆,听歌,咋一看去还挺帅的,这就是为什么一进门伍世辛就对陈铭呵呵傻笑的原因。

陈铭很敏感,伍世辛刚走到门口,他就感觉到有人来了。

用余光瞟了瞟,是个帅哥,很阳光,比自己高大,头发软软的,真是还要不要人活了,陈铭一阵郁闷。然后他忽然想,要是这个新来的也是个gay,就追他了。当然这样的想法只适合想一想,陈铭很快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掉,抬起头,正准备打招呼,就迎面看到伍世辛的迷人笑容。他愣了一下。心说,这个同学真热情~

"你好,我是三班的,我们是一个班的吧?"

"嗯,我叫陈铭。"陈铭不好一直居高临下,于是从上铺上跳了下来,一个没站稳,忽的一下,他扑进了伍世辛怀里,准确的说,是伍世辛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你好瘦啊"话一出口,伍世辛又觉得有点不妥当,忙说,"你好,我叫伍世辛。"

"伍世辛?你名字好像民国的人啊。"

"人长得不像民国的就好。"伍世辛挠挠头。

"你很帅啊。"陈铭很自然的说,然后伍世辛很自然的脸红了,陈铭想笑,可是怕对方下不来台,于是忍住了。这个人,真有意思,他们两同时想。

寝室里后来又来了几个人,但是伍世辛就和陈铭熟稔。他总觉得陈铭安静,又让人安心。

陈铭一直是独来独往,偶尔翘课,不太爱打游戏,总喜欢在被子里看电影,把笔记本电脑当暖炉使。有时候伍世辛也爬到陈铭的窝里,跟着一起看,陈铭的身体总是暖暖的。

有一次,伍世辛看陈铭在看美剧,他又脱上上衣,穿个短裤就爬上去了。

陈铭见他大半夜的穿那么少进自己被窝就郁闷,他总不能说,滚下去,老子是个gay。伍世辛没有注意到陈铭皱着眉头,他就那么靠在陈铭身上,感觉陈铭的皮肤简直比女生还好。

"陈铭,你和我们班的那个女的在交往啊?"

"你怎么也这么八卦了。张萌和我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吧。"

"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伍世辛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陈铭的侧脸,一脸好奇心泛滥的样子。

陈铭深呼吸了一下,说:"该做的都做的啊。"

"啊,做过了?"

"没有,我开玩笑的。我还不想到时候张萌拿起菜刀在学校追杀我,我那我就出名了。"

"嘿嘿,也是,我觉得张萌挺,凶悍的。"

"我就喜欢这类。"陈铭有点口气不善,想结束这个话题。

伍世辛也听出陈铭有点不高兴了,于是他想缓和一下,说:"你身体好热啊,怎么了,春儿啦?想你老婆啦?"

陈铭听到伍世辛这么说差点晕厥过去,他在黑暗里翻个白眼,这个人,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陈铭确定自己要是翻个身就能碰到伍世辛的大腿,于是很紧张,紧张的结果就是他勃起了。半天了,还不能平静下来,而且身体越来越热。

"你让下,我去厕所。"

伍世辛侧了侧身子,让陈铭爬下床,看着那个干瘦的身子一晃就消失在门口了。

过了好一会,也不见陈铭回来,伍世辛有点担心,但又说不出担心什么,于是按了暂停,翻身下床去。走到厕所门口,就隐约听到点呻吟声,很细碎,听不真切。

走近了一看,发现半掩的门后,陈铭在自慰。

那个熟悉的身体,退了一半的内裤,和撑在墙上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伍世辛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陈铭的脸色被情潮染得有些粉红,他有些慌乱的来回搓揉自己的分身。伍世辛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陈铭释放出来。

抬起头,就看到门外有个yīn影,陈铭心头一下咯噔,他知道肯定是伍世辛。

回头推门的时候,伍世辛正准备转身回房间。

"你要用厕所?"陈铭故作镇定的问。

"哦,没,就看看你,怎么半天没回来,以为你掉茅坑了。"

"呵呵,你看完了?"

"嗯,完了,我先睡觉了。"说完伍世辛就钻进了自己下铺的被窝。他怎么敢再到上面去和陈铭靠在一起,他连自己都吃惊,居然看见陈铭自慰,他勃起了。

陈铭回到床上,呼一口气,然后看见片子暂停的地方,他顿时有点僵硬。

那几后的几天,陈铭都发现伍世辛有点躲着他,一大早就起来走了,以前都是睡到最晚,和陈铭比肩的人竟然开始早起。

当然,很快陈铭就知道原因了,伍世辛和英文系的一个美女展开了恋爱之路。

陈铭见到两个人的时候是在第二食堂。他那天也是打球之后饿了才就近去的那边,以前他都习惯在一食堂吃,陈铭嘴巴挺挑,不喜欢二食堂的东西。

伍世辛看到陈铭拿着饭卡走了一路,什么都没买,一直在挑,他想出声叫他过来一起吃,可是又怕女朋友说破坏了气氛。于是他一直看着陈铭艰难的徘徊在食物之间,难以抉择。最后,还是他身边的女伴出声,"那是你同学啊?"

"嗯,一个寝室的。"

"你们寝室出帅哥啊。"

陈铭买了两个荚膜,边走边吃,一连缺心眼的样子,看得伍世辛心慌意乱,他出声叫了一句,"陈铭!"

"啊?"陈铭一转头,就看到伍世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从女朋友腰上拿了下来。

"过来坐啊。"

"我刚踢球了,一身汗。"

"你不那么爱干净要死啊。"

"呵呵。"陈铭尴尬的笑一笑,看到女生在那里坐着,他也不好爆粗口。伍世辛看着他,眼神闪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女朋友好漂亮啊,小伍。"

伍世辛差点就说没你漂亮了,他连忙刨一口饭,不说话。

陈铭和伍世辛的女朋友聊得很投机,一顿饭吃完,两个人都还没聊完。之后伍世辛扔下了女朋友,和陈铭一起回寝室。

路上他问陈铭,"陈铭,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哪里?"

"装什么装,你洗澡的时候我从你后面走过去,看到的,没叫你而已。"

"你怎么在学校澡堂洗澡啊?伍少爷不像你的风格啊。"

伍世辛没有解释,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看到你去了,我才去的吧~

"我问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怎么回事,不是有谁找你麻烦吧?"

"没有,没有。我爸,我爸跟我起了点冲突。"

原来是家庭原因,看陈铭不想说的样子,伍世辛也不好多问。两个人默默的走回宿舍。陈铭又窝在被子看片儿,伍世辛百无聊赖的上网。然后,他很不安的去搜索了一些关于同性恋的东西。

做过心里测试以后,结果说明他很正常。

那对陈铭?他为什么总感觉,像是对心仪的人,有点紧张,想亲近。甚至看到他自慰,会勃起。

伍世辛有点惆怅的望着窗外,忽然听到一个女生在楼下吼:"陈铭,你给我下来。"

陈铭也听到了,一个激灵,马上就从上铺下来,开始穿鞋准备下来,叫他的人不作二人想,肯定是张萌。伍世辛看着陈铭箭一样的冲出去,叹了一口气。

他们都是正常的男人,不要多想了吧~伍世辛这么安慰着自己,只能当陈铭是最好的哥们,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迷茫得如同一只迷失的小鹿。而陈铭要是回头跟他说一句,我是gay,估计伍世辛立马摒弃性向,跳下火坑。

但是,天时地利人和并不站在他们中间。

陈铭回来的时候,伍世辛已经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关于同性恋的网站,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女朋友,他想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个人告诉他,他是正常的。

抱着怀里的女人,伍世辛轻轻闭上眼睛。他始终无法安心,像夏季之末,浮躁。

"你想什么呢,世辛。"

"没什么,在想你呢。"

"是吗?"

伍世辛没有抬头,亦没有亲吻怀里的女人,他现在想的仍旧是陈铭。怎么办?谁来告诉他这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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