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刺客守则 - xp1024.com
《我的刺客守则》


第一章:我是一名刺客

四季轮回,万象更替,又到一年的春天,阳光和煦,温暖大地。

一座山间小镇,人口不多,地方也不大,又因不处于官道附近,平时外来旅客较少,路上行人稀疏。

但今天,景色却大为不同。

小镇南面一个茅草小院门口,人头攒动,喧声四溢。大家努力生长脖子,向院内观看,但被几名高大官差挡住视线。时不时有人往前挪动脚步,又被官差们手中明晃晃的大刀震慑回来。

院子里,几名官差正在四处检查,正中央站着一名英俊男子,身上服饰和四周官差有些不同,此时正闭着眼睛聆听身边一名捕快的汇报。

“报告高胜大人,死者名叫洪叶,一个月前刚搬来这安山镇,只是个普通的农夫。”安山镇当地捕头杨天恭敬地朝那名男子说道。

听完杨天的汇报,高胜抬起眼角扫视院子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那具尸体上,凝视一会,问道:“杨捕头,这人真的只是一名普通农夫?”

高胜的话似有一股无形压力,压上杨天的心头,瞬时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他来不及抬手擦拭,连忙说道:“我已经向四周邻居求证过,这个洪叶搬来之后,每天除了下地干点农活外,就一直呆在家里没出过门,确实没有任何异常。”

高胜缓缓走向尸体,从腰间拿出一根银针,朝尸体右手臂上的一处穴道扎刺下去,刹那间,一抹漆黑泛上尸体右掌,原本苍白的肌肤顿时如浸了墨汁一般通体乌黑。

“这,这是……?”杨天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七毒手。”高胜淡淡地说道。

“什么?他……他……是七毒手齐国兴?”听完高胜的话,杨天双腿竟一下子失去控制地酥软下来。

七毒手,这个名字一直是捕界挥之不去的噩梦。

七毒手,一名神秘的刺客,目标非富即贵,而且手段凶残,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度弄得各地人心惶惶。

朝廷最为倚重的部门无涯阁曾连发十二道追捕令,连续追捕三年,但仍不得其踪迹。

“感谢上苍,还好七毒手没在我们镇上犯下什么罪行,要不然,我有再多条命都不够用啊。”杨天心中囔囔私语了一番。

高胜没有理会杨天心中那些小心思,此次无涯阁派他过来一是为了求证死者是否真的是七毒手,二是有另外一个任务,事关那个无涯阁追踪了许久的神秘组织。

既然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那便马上着手实施第二个任务,这个任务牵涉之事是无涯阁内部的高度机密,不便向杨天透露,于是高胜淡淡地说道:“杨捕头,虽然七毒手死有余辜,但国有国法,犯法自有官府定夺,谁也不能私自执法杀人,凶手这行为在我看来就是来抢你们捕快饭碗的。”

听到“饭碗”两只,杨天浑身一哆嗦,轻轻地咽了口水。

望见杨天这副模样,高胜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我仔细查看过这个小院,昨晚这里曾发生过剧烈打斗,虽然那名凶手成功杀死七毒手,但想必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说着,高胜走到院子边缘的篱笆旁,伸手朝篱笆上沿一摸,一丝暗红人血跃然指尖。

“凶手已经受伤,逃不了多远,杨捕头,希望你们加派人手,挨家挨户去搜,不能放过每一寸地方,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记住,要管好自己的饭碗,别被人抢了。”

听完高胜的话,杨天举起右手,高声呐喊:“放心,高大人,我们一定誓死捍卫饭碗。”

刚说出口,杨天便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纠正:“不对,我们一定誓死捍卫朝廷赋予我们的权利,履行应尽的义务,您就坐等好消息吧,高大人。”

高胜没有说话,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径直走出院子。

看见高胜出来,原本门口聚集的人群自发地往两旁散开,每个人都向他投来崇敬的目光。

无涯阁,精英殿堂,英雄聚地,所到之处,万人敬仰。

有无涯阁的人在此,这名凶手一定无所遁形,小镇日子一定平平安安。

所有人心里都这么想着。

但是,有一个人想错了。

高胜离开后,院子门口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一名高瘦男子随着人流离开院子,拐进路边某个小巷子。

空中一抹乌云飘近,天渐渐暗了下来。

呼的一声,一阵冷风从巷子里刮来,引得男子一个激灵。

“妈的,什么鬼天气,看来回头得去绸缎庄多拿几件厚衣服。”男子嘴中碎碎念了一句,忽然望见巷子前方出现一人。

一个头戴棕色斗笠,身着粗布麻衣,腰间别着一个掉了色酒壶的男子。

巷子很窄,男子的出现挡死了高瘦男子的去路。

高瘦男子满脸不悦道:“小子,好狗不挡道,更别说是老子的道,快滚,免得老子明天叫人去招呼你全家。”

话音落地,迎接他的只有呼呼风声。

布衣男子一直站在阴影中,低着头,借着斗笠遮挡,看不清面容。

眼见对方对自己不理不睬,高瘦男子眉毛高挑,怒道:“小子,我看你今天是皮痒了!老子不揍无名之辈,快,报上姓名!”

说着,他卷起袖子,向前一步就要冲向男子。

就在这时,一句低沉的男声从男子口中飘出:“我是一名刺客,有人花钱买你的命,别怪我。”

此言一出,高瘦男子楞在原地,片刻之后捧腹大笑:“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还买我的命,就凭你?哈哈哈哈。”

笑声还未结束,只见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只小花狗,噗嗤噗嗤跑到布衣男子的脚边,抬起后腿,呲的一声,顿时男子鞋上热气腾腾。

眼见此景,高瘦男子笑得更凶,蹲下身子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刺客,就你这样还称自己是刺客?身上一点杀气都没有,连只小狗都敢在你腿上撒尿,天下还有这样的刺客?狗尿刺客?笑死我了,哈哈哈。”

“刺客守则第一条:气势逼人,既冷又酷!”布衣男子面不改色,左脚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试图缩小狗尿的覆盖范围,但那只小狗很不配合地跑到他的右腿旁,缓缓抬起左后腿,一脸放松满足神情。

就在小狗又准备释放压力的时候,布衣男子怪吼一声:“他爷爷的还来。”说话瞬间起脚,将小狗踹飞。

就在此刻,高瘦男子眼神一冷,贴着地面飞驰过来,眨眼间冲到布衣男子身前,一道亮光闪现,布衣男子猛然起跃,光亮过处,衣角已被利刃划落。

“你竟敢偷袭!”布衣男子怒吼一声,身子尚未落地,便见一把匕首出现在高瘦男子掌间,朝自己飞刺。

“竟然会被对手偷袭,你这刺客当得真是失败。”高瘦男子冷笑一句,一扫之前嘲笑模样,速度奇快,眨眼功夫,匕首又已刺到布衣男子胸口。

危急时刻,布衣男子从腰间抽出一物,哐当一声,那物横于胸前,及时挡下匕首的进攻。

高瘦男子稍微一愣,随即调转匕首,斜刺而上,迎着布衣男子头部刺去。

布衣男子用力后仰,但速度仍慢了一步,锋刃顺着眼前滑过,将头上斗笠斩为两半。

失去斗笠遮掩,布衣男子露出真容,高瘦男子定睛一看,霎时有些愣住,原来斗笠之下布衣男子带了块戏子面具,正是西游记中猪八戒的头像,正咧着宽大猪嘴放肆大笑。

经此片刻迟钝,布衣男子从险情下缓过劲来,落到地上后再一个起跃拉开和高瘦男子的距离。

经过刚才的交手,高瘦男子已知布衣男子不是他的对手,此刻也不急着进攻,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布衣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残缺断剑,刚才正是这把断剑及时挡下高瘦男子的致命一击。

“喂,我说刺客,你现在后不后悔接了这单任务?”高瘦男子一遍玩弄着手中的匕首,一边面带嘲笑地说道。

“刺客守则第二条,打不赢就逃!”高瘦男子话还没讲完,布衣男子嘴中嘀咕一句,转身飞一般地往后撤去。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老子匕首一出,定要见血!”望见对方这幅怂样,高瘦男子面容一狠,集劲于右手之上,嗖的一声,那把匕首脱手飞出,直刺布衣男子后心。

匕首速度比先前还快了几倍,眨眼功夫已追上布衣男子。

布衣男子连忙侧身躲闪,但匕首似有灵性般,调头继续朝他刺来。

“他爷爷的,我都走了,你还来?”布衣男子怪叫一声,跃上墙壁,借着巷子的狭窄如蝙蝠般穿梭于两壁之间。

匕首紧随其后,哐当声此起彼伏,不断在两边石墙上擦出火花。

瞬间功夫,石墙已被刺得凹凸不平,伤痕累累,但匕首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

眼见避无可避,布衣男子把心一横,猛然调头,朝高瘦男子冲来。

高瘦男子冷笑一声:“找死!”

忽地只见他抖动右手,似是牵扯着什么东西,用力一拨。

一道轻微亮光凌空一闪而过,映入布衣男子眼角,他想也没想,本能地倒转身子,在空中旋转一周,顿时一道鲜红的血液射出,布衣男子闷哼一声摔到地上。

此时布衣男子的右腿自上而下出现一道极长血痕,而空中的匕首和高瘦男子右手之间连着一条血色长线。

高瘦男子收回匕首,这个时候布衣男子才看得清楚,原来匕首通过一条锋利的细丝和手掌相连。

“现在看你还能往哪里逃?”高瘦男子满足地大笑道,“我劝你老实告诉你,到底是谁要买我的命,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刺客守则第三条,雇主信息绝对保密。”

“呸,这个雇主选了你真是瞎了眼了,就你这水平,还配当一名刺客?笑掉大牙!”

就在高瘦男子不断出言嘲笑布衣男子时,布衣男子的眼神却一直紧盯着丝上那抹红色,那道自己的鲜血正沿着细丝逐步向高瘦男子右手蔓延。

“不说也罢,我心里想想也知道是谁,路过这座小镇,看见他女儿长得不错,就疼爱了她一次而已,这可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去烧香拜佛感谢菩萨,还叫人来杀我?也不看看老子是谁。放心,杀了你后我马上让他们全家都下去陪你,受死吧。”高瘦男子握紧匕首立于胸前,就要做出致命一击,忽然间,一道亮光以极快的速度猛地向他射来。

一股温暖从胸口四散而开,高瘦男子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低头望去,只见一把生了锈的断剑斩断自己右手之后深深刺入胸口。

布衣男子长长地舒了口气,缓缓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高瘦男子旁。

高瘦男子尚未死绝,捂住胸口,颤抖地说道:“放……放过我,我有钱,我出……出双倍的钱,买……买我的命。”

布衣男子伸手握住断剑柄,淡淡地说道:“对不起,我是一名刺客,专业的。”

呲啦一声,断剑从血肉中抽出,霎时鲜血四射,高瘦男子浑身一冷,气息断绝。

布衣男子缓缓离去之后,小巷恢复往日宁静,似乎之前的恶斗都没有发生过。

小巷角落里一面墙壁上,忽地睁开一双眼睛,目光紧紧盯着布衣男子离去方向。

第二章:天上掉下个刺客

“老财,我回来了。”布衣男子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进城南一间茶室。

茶室门口高悬一块大扁,上书“姚记茶室”四个大字,屋内一名矮胖老头躺在摇椅上正睡得香甜,完全没有听见布衣男子的话。

布衣男子走到老头身旁,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在老头鼻子上晃了一下。

老头鼻头一抖,马上跟着银子左右晃动起来。

布衣男子微笑一声,火速将银子塞回腰间,引得老头一下跳了起来,睁开眼睛大吼:“小发,快,把银子交出来,你小子没大没小的,发了横财还想藏着掖着啊。”

“老财,这是我今天赚的小费,可不能给你,每次委托大头都是你拿,你就别再贪心了。”布衣男子哼着小曲,拍拍装银子的腰带,一瘸一拐地往内屋走去。

“你小子慢着,快说,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去赚外快了?”老头起身跟上布衣男子。

“哪敢啊,只是今天遇贵人,临死前还拿出银两求我,我想他也真是傻,你说像我这样的优秀刺客,怎么可能会放过他?而且杀了他后,他的银两不就自然是我的了吗?你说傻不傻?”布衣男子哈哈大笑。

“他爷爷的,你小子,可以,真的可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哈哈哈。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名字取为景发吗?那是因为我叫姚财,咱两加在一起,就是发财,哈哈哈哈,多亏了我名字取得好啊,快,快点老实交代,这次赚了多少?拿出来给我看看。”

“不拿。”

“快拿。”

“不拿。”

“再不拿我把你另一条腿也砍伤。”

“你才舍不得,没了我,你喝西北风啊?”

“你小子,早知道这么牙尖嘴利我当初就不管你,让你烂死在杨平河边算了。”

“您老当初救我不就是想讹我一笔么。”

“谁说的?我有讹过你吗?快说,有吗?”

“还少吗?”

一老一少两个人就这么拌着嘴,走入里屋,找出一些膏药处理了下伤口。

晚上,二人坐在饭桌旁准备吃饭,今天大获丰收,于是餐桌上多了条鱼,添了块肉。

他们刚提起筷子,忽然间,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从屋外传来。

铃声如一股天外魔音,引得姚财浑身一震,赶紧放下筷子,满脸笑道:“有生意上门了,快,一起去看看。”

一听到又有银子可以赚,二人几乎同一时刻跳起身子,冲到外屋。

来到外屋后,二人一愣,只见一名身着黑衣,头戴黑帽,口遮黑布的一身黑男子坐在茶桌前,冰冷的眼神直刺过来,屋内温度仿佛瞬时降至冰点。

姚财浑身打了个寒颤,慢慢地走到黑衣男子身前,轻声问道:“请问这位客官要喝什么茶?”

“不喝茶,投宿。”黑衣男子冷冷地说道。

“客官,我们这里是茶馆,不是客栈,要投宿,前面左拐八百米,有本镇最大的客栈,报我姚财大名,打八折。”姚财满脸笑容地说道。

“我说了,投宿。”话音刚落,只闻一阵阴风袭来,哐当一声,身后大门关闭,门口烛光尽数熄灭,只留下茶桌上那只蜡烛,散发着微弱光芒。

黑衣男子显露一番身手之后,忽地剧烈咳嗽起来,景发看见几滴漆黑的鲜血落到凳子下方的地上,顿时腐蚀地砖,发出呲呲声。

姚财也已经发现不妙,连忙拉住景发往后退出数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你就是白天无涯阁要找的人。”

“不错,我就是杀死七毒手的人,怎么,你觉得你有能耐走出这间屋子去报案吗?”黑衣男子冷声说道。

男子冰冷的声音如一道利剑刺入姚财耳膜,使他心中气势瞬时短了一大截。

“老财,别慌,他受了重伤,我不一定打不过他。”景发站到姚财身前,挡下男子的杀气。

“好小子,有种,不过我劝你放弃这个念头,因为你把我供出去,我也会拉你垫背,下午被银丝划伤的腿还没好吧?”黑衣男子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景发握住腰间剑柄,全身凝聚内力,时刻准备出击。

“哼,小子,下午我就在你们边上,你竟然一点都没觉察,你觉得就凭你这样的三脚猫功夫能赢得了我吗?”黑衣男子淡淡地说道。

此言一出,气氛紧张到了极致,姚财大气不敢出,景发也咽不下一口水。

“咳咳咳咳。”忽然间,男子又剧烈咳嗽起来。

他收敛杀气,缓缓说道:“放心,我并无恶意,大家都是刺客,也知道道上规矩,我不会节外生枝,只希望你们能帮我个忙。”

看见对方撤去杀气,景发姚财二人也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问道:“什么忙?”

“帮我取样东西。”黑衣男子淡淡地说道。

“什么东西?在哪里?”

“无色花,衙门。”

“什么?去衙门?你不知道无涯阁的人就在衙门?你这跟叫我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姚财一听跳了起来,怒道。

“不去的话,我马上将下午之事通知衙门,到时候你们一样是死。”黑衣男子冷哼道。

“你!”姚财气得说不出话来。

“放心,这个忙我不会让你们白帮。”说着,黑衣男子从腰间掏出一块金元宝。

一看见金元宝,姚财立刻双眼放光,上前一把捧入怀里笑道:“帮,一定帮。”

“他爷爷的,老财,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不还说是去送死吗?现在见了金子就准备连命都不要了?”看见姚财的举动,景发一阵无语,骂道。

“反正也是你去送死,跟我没关系,嘿嘿。”姚财摸着金元宝贼笑道。

“你!”一时间,景发被姚财气得说不出话来。

黑衣人看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有继续听他说话的意思,立刻咳了两声,说道:“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去送死,你们死了对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事已至此,景发已知道这个忙不帮也得忙,于是说道:“那你说,怎么做。”

“小伙子,下午见你招式,颇有意思,你的那把断剑和你的血之间有些有趣的联系吧?”黑衣男子笑道。

“你怎么知道?”

“当你的血蔓延至对手掌间之时,那把断剑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出,两者之间显然隐藏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此绝技,能给你的胜算增加几分。”黑衣男子平静地说道。

听完男子的话,景发心中忽上忽下,对其有些钦佩也有些害怕。

“别把心思放在其他上面,集中注意力,接下去我要传你一套绝技,能学多少算多少,多学一分,你活命的机会便能大上一些,希望你的悟性足够,马上开始,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话音刚落,嗖的一声,屋内所有的烛光熄灭,黑衣男子和景发一起消失不见,留下姚财一人站在原地,看着左右无人,连忙找了个隐秘场所把金元宝藏好。

第三章:衙门里人好多

“笃,笃笃笃。”更夫在大街上敲打着钟鼓,循环着千年不变的口号。

此时已是四更天,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不到。

衙门偏角一间屋内,没有灯光透出,但桌子旁却坐着一人,闭目养神。

他一夜没睡,等着一个人的到来,他知道这个人一定会来,因为这里有他最需要的东西。

衙门中央的正堂之中,摆着一张精致桌子,桌上放着一盆花,花瓣晶莹剔透,在夜风中轻轻拂动,仿佛时刻就会掉落枝头。

花盆的四周站着四名官差,手握长刀,表情肃穆,目光严峻,扫视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位一体,不留死角。

屋外院子里,官差们两人一组,穿梭巡逻于各处,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

过了一会儿,杨天从屋内出来,迎面遇上巡逻的两人。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杨天向二人问道。

“启禀捕头,一切正常。”

“好,继续巡逻,务必提高警惕,我要一只鸟儿都飞不进来。”杨天严肃地说道。

“遵命。”二人领命之后继续往前走动,而杨天打了个哈欠准备进屋小憩一会。

三人散去后,又恢复深夜的宁静,但就在刚才说话之处不远的地方,一块阴影忽地动了一下。

一颗黑色的头颅缓缓地从阴影下伸了出来,往左侧望了一眼后,快速朝左方一块假山移动。

月光倾洒而下,射向假山,形成一道又一道阴影,这些阴影,就成了那名神秘的黑影最好的隐藏处。

只见那道黑影不断变换位置,一步一步朝正堂靠近。

这道黑影即是景发,而这隐匿之术便是黑衣男子传授给他的绝技。

这隐匿之术说起来很简单,便是借助四周环境,隐藏自己,使自己与四周融为一体,分不清你我他,从而达到秘密潜入的目的。

但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身体的伪装好处理,但核心难点在于隐藏自己的气息以及移动之时时机的把握。

虽然隐匿之术是大部分刺客必备的技巧,但真正达到化境的人世上没有几个,而恰巧那名黑衣男子就是其中一个。

但即使有如此名师在,当黑衣男子看见景发超乎其神的学习进度时也一度瞠目结舌,在他生平,从来没有遇见学得这么快的人,仅花了一个时辰,景发便已胜过许多人两三年苦学的成绩。

眼见景发悟性如此之高,黑衣男子心中对他多出了一分赞许。

就这样,景发依赖这隐匿之术,一路上畅通无阻,迅速抵达正堂之外的花园外围,只要通过这座花园,便能成功进入正堂,而正堂的中央,正摆放着黑衣男子最需要的无色花,那朵可化解七毒手剧毒的奇花。

但是想通过这最后的花园,却并不简单。

在这座花园里,巡逻队伍一队紧接着一对,不给景发留下任何可以移动的空隙。

只要他一离开阴影,便会第一时间被巡逻队伍发现,到那时,自己连保命都有问题,更别提取花了。

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上天给了他一次绝佳的机会。

他发现整个花园巡逻都十分严密,就只有在西南角有个缺口,那处假山较多,树木茂盛,导致道路最为弯曲,使得前后两班巡逻队经过那里时有眨眼功夫的视觉盲区。

而这个盲区,是唯一可以让他安全通过花园,抵达正堂的途径。

但只有短短一眨眼的时间,容不得他出现丝毫错误。

景发来到西南角,凝神屏息,静等那块盲区的到来。

终于,梭梭声传来,前面一支队伍缓缓行进,掠过景发身旁。

景发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抓准时机,迅速向前冲出。

他计算的没错,在这里确实存在刹那间的盲区。

就在他欣喜般看着自己即将进入下一个隐藏点之时,忽然间梭梭声传来。

“他爷爷的,怎么走了还折回来?”景发心中大叫不妙,他发现原本离去的队伍中好像有人又调头返了回来。

只见官服一角逐渐从假山后面显露,景发的心跳加速到极致,此刻的他已不可能后退,只能发力往前冲去。

眼见官差就要看见暴露在月光下的景发时,突然间,一声猫叫响起,打破深夜寂静。

“什么人?”那名官差立刻拔出佩刀,往猫叫方向望去。

借助此刻,景发迅速躲入阴影内,额头上已布满汗珠,但不敢大声喘气,强行抚平快速搏动的心脏。

“猫大人,猫大爷,您出现的真是太及时了,我家里饭桌上那条大鱼还没来得及吃,现在我准备全部留给你,不要客气,包你满意。”景发心中大声喊道。

稳定心绪之后,景发慢慢潜行到正堂的窗户下,看见无色花正摆在中央木桌上,被四名官差严密保护着。

“他爷爷的,这难题一道接着一道啊。”景发低下头,暗骂一声。

要说刚才他能顺利通过花园依托的是实力和运气,但现在,要想不动声色地在四名大活人眼皮子底下偷走无色花,可是再多的实力和运气都不够用了。

如今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火速出击,以最快的速度制服四人,但自己身形一旦暴露,势必引来其他援兵,最恐怖的是那名无涯阁的高手此时正在衙门内,他一来,自己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

二是调虎离山,看能否将四人调离岗位,但问题是自己就一人,分身乏术,将他们引开后让谁来偷花?

想到这左右两难的选择,景发一时间头大如斗,以前的他,觉得做个刺客简单纯粹,接了任务杀个人便完事,但今晚,这诸多复杂的因素一齐涌进大脑,僵滞住思维,无法前进半步。

“哎,做个刺客也不简单啊。”景发摇了摇头,心想着既然怎么想都是死胡同,那就干脆不想了,反正人都已经来了,不可能后退,要是临阵脱逃,自己说不定能侥幸逃脱黑衣男子的魔爪,但姚财绝对是死定了,而且即使自己能逃脱,也会一辈子成为官府通缉的对象,怎么想都是亏本的买卖。

于是他下定决心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第二个选择肯定不行,那就只能兵行险招,选择第一条路。

景发心知一旦出手,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就是一番恶战,于是决定早做准备,尽量增加自己的胜算,哪怕原本胜算就是小的可怜的那么一丁点。

他慢慢潜行到正堂四周的所有窗户下,将自己的鲜血抹到窗沿,接着来到房门前,在门框四周也涂上鲜血。

这样一来,真要打起来,那柄断剑也能发挥最大作用。

一切准备妥当,景发深吸一口气,握紧剑柄,如猛虎出笼,迅雷般地冲进正堂。

第四章:糟糕,被发现了

“什么人?”四名官差只觉得一阵清风刮过,其中一人已经中招倒地,但其余三人随即警觉,大声呼喊。

景发眼疾手快,制服一人后,也不管对方发出的报警声,火速向下一个目标攻去。

官差们只看到一道黑影嗖嗖般在屋内移动,诡异至极,心有疑虑动作便会慢上半分,每被黑影靠近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觉手脚一麻,失去知觉。

就这样,一眨眼的功夫,四人都已被景发打晕倒地。

“就这么简单?”景发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地上的几人,心中暗笑一声,感慨上天眷佑,连忙摘下那朵无色花,用丝绸小心包裹,藏于胸口。

就在这时,原本在花园里巡逻的官差们听见呼喊已经赶了过来,最快的一批已经抵达正堂门口,当他们伸腿刚迈进门槛,便见一道亮光闪现。

“哎呀”声四起,最先的二人双腿被利刃砍伤,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

后面的人清楚看见一把断剑从景发腰间射出,砍伤二人双腿后又飞回到景发手中,一时间不敢靠近,只堵在门口,让景发无法突围离去。

景发冷笑一声,心想着你们堵在门口正合我意,随即握紧断剑,催动真气,断剑似乎受到感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向窗户。

官差们没有料到景发借助断剑产生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还未来得及朝窗户处增派人手,便见那道黑影穿过窗沿下的几名官差,隐入花园的阴暗处。

重新返回花园后,景发心中长舒一口气,多了这些阴影的掩护,依托隐匿之术,应该很快就能安全逃出。

能从无涯阁高手眼皮底下偷到无色花,这个牛皮可以让自己吹上一辈子,以后身价倍增不是梦,接的任务的价码必须得再涨上一涨。

怀揣着美好心思,景发准备沿着阴影往门口移动的时候,残酷的现实将他一棒打醒。

就在这时,忽然间,景发只觉得四周一亮,各座假山中、各棵树木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把火炬,正一个接着一个被瞬时点燃,一眨眼间的功夫,整座花园便被照得通堂明亮,没有一丝黑暗。

景发蹲在其中一块假石前,满脸错愕,依然沉浸在刚才这一番绚丽夺目的灯光秀中。

这时,一大队人马哄堂而上,将他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乖乖放下无色花,束手就擒。”杨天从人群中出来,冷笑地朝景发说道。

景发回过神来,摸了下自己的脸,突然想到自己全身都涂成黑炭一样,杨天肯定认不出自己。

他灵机一动,从地上猛站而起,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

这一笑一直持续了一刻钟,直到他喉咙干涩连咳不止后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四周官差们满脸莫名其妙,想不通他到底要干什么,但又不敢盲目靠近,就这么站在那里听他笑完。

“你,有什么好笑的,再不交出无色花,小心我们动粗。”听景发笑完,杨天的声音相较之前似乎出现了些许不同。

景发心中暗笑:“看来我猜的不错,这些人以为我是杀死七毒手的那名黑衣男子,实力深不可测,所以不敢贸然出手。既然这样,那就吓唬吓唬你们。”

“哼,我不交又怎样?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小杂碎,能奈我何?”说着,景发装模作样地将双手交于身后,故意闭上眼睛,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如此一来,杨天等人心中的害怕更甚,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眼见对方迟迟不动,景发放大声音道:“哼,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

说完,他向前迈出一步,靠的最近的几人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但随即被杨天挡了下来。

杨天心里明白,要是就这么让对方离去,无涯阁的那名大人肯定饶不了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拖住对方,直到那名大人过来为止。

看见杨天这幅模样,景发冷哼一声,缓缓拔出断剑。

现场的大部分人都见识过景发刚才飞剑伤人的本领,此刻看到断剑再次出鞘,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

“都想找死是吧,我成全你们!”景发故意将语速放慢,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从牙缝间清晰地吐出。

话音刚落,他右手一挥,便见断剑如离弦之箭火速射向一侧,沿路割伤好几人直至刺到正堂其中一扇窗户上才返回手中。

断剑的速度飞快,路径上的人躲无可躲,只有挨刺的份。

惨叫声顿时涌现,受伤的官差们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哀嚎声游荡在花园上空,如无情魔音不断冲击着在场人的心灵,终于有人抵挡不住恐惧,大叫着往后跑去。

景发乘胜追击,冷笑一声:“哼,不想死的,都给我滚!”

这一喊,中气十足,将原本有些犹豫的人心中最后的防线彻底击垮,官差们纷纷鬼叫着跑开,任杨天如何吆喝都无济于事。

毕竟这些都只是小镇上的小差役,谁不想平平安安过日子?

眼见自己诡计得逞,景发心中欣喜万分,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握紧剑柄,朝着门口一步一步缓缓踱去。

他没去理会杨天,因为知道杨天也没有胆子单枪匹马冲上来和自己厮杀。

此时的杨天,心中也是郁闷个要死,原本想着有无涯阁的高手坐镇,肯定万无一失,但想不到在这关键时刻,这名高手竟然玩起了失踪。今日若让景发成功拿走无色花,自己的官途可就真的到此为止了,在这偏隅小镇,能混到个捕头这块铁饭碗不容易,真的要亲手葬送啊?

不甘心的杨天心生一计,连忙大吼一声:“高大人,您总算来了,快,你要找的人就是他!”

当景发就要离开花园的时候,背后传来杨天的喊叫声,他一听见“高大人”三个字,立刻头也不回,运足真气于脚底,拼了命地狂奔离去。

看见景发逃走后,杨天松了口气,连忙大声招呼其余几名官差:“大家镇静,高大人已经去追凶手了,想必有高大人在,一定能顺利擒住凶手,接下去的事情就轮不到我们管了,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虽然现场混乱,官差们没有一人亲眼看到高胜的样子,但经杨天这么一唱一和,所有人对此都深信不疑,也就逐渐镇静下来,慢慢散去。

而杨天也长舒一口气,心想着:“高大人啊高大人,你可别怨我,谁叫你一直不出现啊,我没告你个失职渎职之罪已经不错了,这无色花被抢走的罪责本就不在我头上,现在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想定之后,杨天眉开眼笑,慢悠悠地返回自己住处。

而景发却被杨天害苦了,被那么个虚构出来的“高大人”一路狂“追”,一直跑到他精疲力尽,才发现上当受骗。

“他爷爷的,害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竟是个空屁。”景发低声骂了一句后,收拾下心情,准备返回家中。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小伙子,深更半夜不睡觉,去别人家采花可不好啊。”

第五章:打不过也逃不走

听见对方一语道破自己来历,景发先是一惊,但随即镇定下来,吹起口哨,仿佛完全没有听见对方的话,慢悠悠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人影眉头一皱,一个闪身又已挡在景发面前:“小子,我在跟你说话听见没有?”

而景发依然吹着小曲,竟完全无视对方的存在,转为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次人影彻底暴怒,他猛地冲向景发背后伸手抓去。

忽然间,亮光闪现,一把生锈断剑破空袭来。

只闻铛一声龙吟,人影双指紧闭,牢牢夹住剑刃。

景发暗叫糟糕,刚才他是故意没去理会人影,而借机在地上留下鲜血记号,希望能打个出其不意,一击成功,但想不到人影实力深不可测,自己百试百灵的飞剑绝技竟被他仅用手指便轻松破去。

“小子,你这飞剑功夫确实了得,不过可惜的是今天你遇上了我,算你倒霉。”说着,人影右手一甩,断剑被扔到一旁,景发运转内力,试图将断剑收回,但见人影隔空一指,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到断剑上,如千斤坠顶,镇着断剑纹丝不动。

“别费劲了,你我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一切努力都是徒劳,要怪就怪你入错了行,渡生门的人,全部都得死!”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杀气从人影身上爆发出来,不但激得人影衣角飞荡,而且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竟然吹散了空中原本遮住月光的乌云。

借着月光,景发看清楚了对方面容:“你,你是,无涯阁那位高大人?”

高胜冷笑一声:“不错,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把渡生门的一切老实交代,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什么渡生门,我没听过,你肯定认错人了。”景发被问得莫名其妙。

“还敢狡辩!”高胜怒吼一声,朝景发隔空攻出一掌。

轰隆一声巨响,景发只觉得一股巨力撕裂空气袭来,结结实实地打在胸口上。

他噗的一声吐了口鲜血,身子被巨力击飞数尺,重重地砸在石墙上。

他顾不得伤势,连忙从胸口掏出那块包裹着无色花的丝绸,打开一看,整朵花已被掌力震成碎片。

看见此景,高胜哈哈大笑:“一只诱饵值得你如此珍视?”

“诱饵?什么诱饵?”

“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高胜眉头高挑,接着说道,“你那朵无色花是假的,这点你那个同伴清楚无比,所以他才会让你去偷这只诱饵,目的就是想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到你身上,好让他可以轻松地取走真正的无色花。”

听完高胜的话,景发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能那么轻松地拿到无色花,怪不得取得无色花后立刻便被包围,原来一切都是高胜设下的陷阱。”

“只可惜,你那位同伴运气不好,他的对手是我,他的那点小伎俩怎么逃得过我的眼睛,看见你过来后我就知道以你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杀死七毒手,而那名真正的凶手一定隐藏在背后,于是便将计就计,故意上当,等他出现后再好好招待了他一番。”高胜接着说道,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

“你……杀了他?”在景发眼里,那名黑衣男子虽然中了毒,但实力深不可测,特别是那套隐匿之术,一旦施展开,没有什么困境无法逃出,所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哼,一个身中剧毒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只可惜,还未来得及逼供,就一命呜呼了。以那人的武功,在渡生门中的地位一定不低,肯定能问出许多珍贵的信息。”高胜有些遗憾地叹气道。

一听黑衣男子死了,景发忽然松了口气,笑道:“死了就好,死了就好,高大人,我交代,一切都老实交代,我是被逼的,都是那个黑衣人逼我的,什么渡生门,我听都没听过。”

“哼,你知道对于渡生门我最佩服的是什么吗?就是每个人的嘴确实都很硬。”说完,高胜缓缓朝景发走来,此刻的他就如一把拉满弦的弓,每踏出一步,便有一把内力之箭射出,不断刺向景发身上每一寸肌肤,疼得他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乖乖地将一切老实交代,免得再受这非人之苦。”高胜边走边冷笑。

“他……他爷爷的。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交代……个……屁呀!”景发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回道。

“哼,这是你自找的。”话音刚落,高胜将内力提升一级,原本细如蚕丝的箭力迅速变粗变大,射入景发身体,比被利剑刺身还要痛苦难当。

这次之痛,远超常人极限,渐渐地,景发的眼睛、鼻子、耳朵都慢慢流出鲜血,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扑通。”

忽然间,有道神秘的声音从景发体内深处传来,一闪而过。

景发一度怀疑这是自己临死前出现的幻听,但随着这虚无缥缈声音的闪过,他只觉得身上压力顿时减轻。

“什么人!”紧接着听见的是高胜的怒吼。

在这一刹那,高胜只觉得刺入景发体内的箭力不知怎的突然消融化解,就在他惊讶分神之际,忽地感到背后阴风袭来,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一对肉掌击中后背,打乱了原本有条不紊的内力,原已形成的箭力霎时失去束缚,如脱缰野马在体内四处乱窜。

他刚才所施展的绝技异常霸道,若处理不当,将会重创自身经脉,于是连忙运转内力,稳定气息。

那名偷袭之人一击得手,乘胜追击,抓住高胜施力稳固内力的良机,接连攻出数掌。

高胜想不到对方掌力之强、速度之快都远超想象,自己在运力疗伤的同时无法完全避开进攻,就这样,啪啪数声,在躲开几掌之后,他还是被剩余掌力所伤。

受到外力冲击,体内原本有些稳定住的箭力又再度肆虐起来,内忧外患一齐爆发,高胜一度命悬一线。

他来不及顾虑这偷袭之人的进攻,连忙催动全身内力去镇压体内箭力。

所幸的是刚才一番电光火石间的进攻似乎也耗费偷袭人极大心力,只见那人晃晃悠悠的靠到墙壁上,一时间无法站稳。

借着月光,高胜认出了那人。

望着高胜的眼神,那人苦笑一句:“高大人,托你的福,我身上的剧毒又加重了几分,不过最后还是你输了。”

第六章:中毒

这个时候景发也认出这个偷袭者,正是那名让自己去偷无色花的黑衣男子。

但高胜眼中却满是不可思议,他之前遇见对方的时候,凭借自己那套天下无双的师门绝技分明已经重创对手,使其毒气攻心,七窍流血而亡。而且走之前也仔细探查过尸体,确认已经死绝。

但是现在,对方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难道说真见鬼了?

“嘿嘿,高大人,你难道忘了,伪装是我们做刺客的最基础的功夫。”黑衣男子像是看出了高胜眼中的疑惑,轻声笑道。

高胜望了眼黑衣男子,又斜眼看向景发,脸上的紧张之情愈来愈甚。

这一切都被黑衣男子看在眼里,他咳嗽了两句,接着说道:“高大人,放心,你我无冤无仇,我没有杀你的理由。另外,我们渡生门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还希望你们无涯阁高抬贵手,别再揪着我们不放。”

说完,他看向景发说道:“喂,小子,帮我个忙,去高胜身上把无色花拿来,就在他腰后那个锦袋里。”

此时的景发已经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呸地吐了口唾沫,骂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这一身伤都是拜你所赐,现在正好,在人家高大人面前说清楚,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景发扭头离去,再也不去理会重伤的二人。

“喂,小子,你难道忘了昨天中午在小巷子里发生的事情吗?”黑衣男子冷笑道。

一听到这个景发就来气,他猛地转身,刚想破口大骂,忽然间觉得一股恶心感从心头涌起,刹那间,如千万只蚁虫出笼,从心脏处开始,以迅雷之势朝四肢蔓延,一路上摧古拉朽,沿着自己经脉又撕又咬。

“噗!”

景发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那血漆黑粘稠,喷到空中似乎连空气都要被腐化,落到地上霎时溶出一个大洞。

吐完血后,景发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到地上,不省人事。

等景发苏醒过来时,他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那间茶室,姚财正坐在一旁关切地望着他。

“小发,你总算醒了,可真担心死我了。”看见景发恢复意识,姚财激动地跳了起来。

“你是担心我要是死了的话,以后没人给你挣钱了吧?”景发打趣道。

“他爷爷的,我姚财是这样的人吗?没大没小。”姚财有些生气地拍了景发肩膀一下,引起景发剧烈咳嗽,吓得他连忙端过茶来,“别激动,先喝口茶压压惊。”

景发止住咳嗽后,拿起茶杯凑到鼻口闻了闻,清香四溢,这是珍贵的大红袍。

这大红袍是姚财压箱底的宝物,以前任自己左磨右泡都一直不肯拿出来,想不到今天为了自己泡了整整一壶。

想到这里,景发心中一阵温暖,回忆起和姚财一起生活的这三年时光,虽然时常斗嘴,但过得也算开心。

“怎么样,小子,好点了没?”喂着景发喝完茶水,姚财关心地问道。

“放心,死不了。”说到这里,景发忽然想起昏迷前那股痛不欲生的感觉,他连忙伸手检查身体,奇怪的是一点异样都没有。

看见景发这幅模样,姚财又去倒了一杯茶,笑道:“你找什么啊?是不是想找找你身上的毒解了没有?”

“毒?什么毒?我什么时候中的毒?”景发满脸疑惑。

“听那名黑衣人说,你中的毒比他身上的七毒还要厉害千倍,所幸的是毒素只有一丁点,在无色花的帮助下,总算帮你捡回了一条命,不过把人家害惨了,一朵无色花被你用去了大半,留下的根本无法完全清除他身上的毒素。”姚财叹了口气解释道。

姚财这番话有些出乎景发意料,他想不到先前那么冷酷无情的黑衣男子竟会舍得将无色花给自己使用。

更加让他惊讶的是自己身上的毒竟然比七毒还要厉害千倍,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毒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难道是三年前?不对,如果三年前就中了毒,怎么一直没有发作,难道这毒还有三年的潜伏期?

想到这里,他连忙运气探查体内情况,真气一遍又一遍在各大经脉流转,一直走了一个大周天,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想到剧毒可能真的已经被无色花除去时,景发长舒了口气,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黑衣男子的踪影,问道:“那名黑衣人呢?”

“走了。”姚财答道。

“走了?他又中毒又重伤,那样子走的了?”景发有些疑惑。

“有人过来接他走的。”姚财站起身子,说道。

“渡生门?”景发想起昨夜高胜的话,问道。

“不错,渡生门,而且这名黑衣人在渡生门的地位绝对不低。”姚财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说道。

“老财,难道你也知道渡生门?”

“渡生门,只要在道上混的,多多少少都听过他们的事情。”姚财坐到桌旁,喝了口茶,开始缓缓道来。

“渡生门,一个顶尖刺客组织,是所有刺客梦寐以求的的神圣之地,如果你能成为渡生门的一员,你拥有的是刺客界最强大的靠山、最顶级的刺杀技巧,最重要的是接不完的任务、赚不完的银子。”说到“银子”二字时,景发看见姚财的双眼中似乎散发出了无尽精光。

“这渡生门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吧,看看昨晚那个高胜,看他样子,无涯阁和渡生门似乎有着血海深仇啊。”景发笑道。

“无涯阁作为捕快界的圣地,咱刺客界所有刺客都是他们的生死大敌,反而是渡生门,人家家大业大,拥有足以和无涯阁相对抗的实力,加入渡生门,对于所有刺客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而且,难道你不想恢复记忆吗?”说完,姚财目光投向景发。

“记忆”二字如一把利剑刺进景发耳朵。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三年过去了,景发依然清晰地记得三年前那个清晨,那个自己从昏迷中醒来的清晨。

第七章:回忆

景发猛地睁开双眼,坐起身子,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

这是一间木屋,屋内家具整齐,窗明几净,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四周的一切是如此陌生,景发有些警觉地下了床,缓缓走到房门前。

吱嘎一声,他轻轻推开房门,前方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子,院子中央坐着一名矮胖老人,正专心扇着扇子。

老人面前摆着一个火炉,炉上温着茶壶,空气中那股茶香正是从壶嘴上飘出。

“哟?醒啦?”看见景发走出屋子,老人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笑道,“你小子住哪里?身子恢复没?要不要通知你家人过来接你?”

“你是……?”景发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叫姚财,你叫我老财就行,小伙子,你叫什么?”

“我叫……我叫什么?好像想不起来了。”景发摸摸自己脑袋,努力回忆,但脑中一片空白。

听见景发的回答,姚财眉头一皱,心想:”这小子该不会忽悠我吧,难道存有戒心,怕我讹他?”

虽然姚财就是准备等景发的家人过来带走他时,以救命之恩的借口好好敲上一笔,但此刻被景发这失忆搞得一时乱了阵脚。

“好小子,跟我玩阴的是吧,我老财奉陪到底!”望着景发茫然的神情,姚财心中咬牙低沉一声。

姚财没有说话,走进旁边一间房内。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上多出一把剑,一把生了锈的断剑。

“昨天我路过杨平河,看见你一个人昏迷在河边,就连忙把你救了回来,那个时候,这把断剑就躺在你身旁,你看看,有没有想起什么?”说着,姚财把断剑递到景发面前。

景发伸手触摸剑身,一股冰凉的感觉随之袭来,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剑上锈迹斑斑,看起来已深入剑身,怎么打磨擦拭都无法去除。

剑身前端断处呈现出不规则的裂口,不像是被某种利刃斩断,任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外力导致这把长剑的断裂。

通观全剑,被铁锈包裹着的剑刃已失去了一把剑应有的剑锋,这把断剑已成为一副破铜烂铁。

景发摇摇头,叹道:“没印象,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着,他随手一扔,断剑垂直落下,铛一声,深深地刺入地面的青石台上。

这一声响吓了二人一跳,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看似不起眼的断剑竟如此锋利。

姚财连忙上前拔起断剑,将它收拾好后,瞄了景发一眼,见其目光呆滞,神情恍惚,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姚财叹了口气,有点不舍地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递到景发面前,说道:“这块玉佩也是从你身旁找到的,你看看,有没有想起什么。”

景发接过玉佩,玉佩质地精良,雕琢精致,一看就是件非凡之物,但唯一的不足便是缺了一角。

翻转玉佩,景发看见玉佩上雕刻着一个“景”字。

“景?难道我姓景?”景发囔囔自语道。

本来姚财十分不情愿拿出这块玉佩,因为这是他昨天见到景发时在他身上找到的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虽然有些残缺,但拿到当铺多少也能换点银两。

刚才看见景发就是回忆不起自己的来历,想到玉佩一般都是一个人的贴身重物,于是他只得忍痛拿出,希望能有所作用。现在一看,还真的有效。

姚财面带笑容地靠近景发,问道:“怎样?都想起来了吗?你是不是哪个大户人家走丢的公子?就这玉佩的质量,不像是普通平民能买得起的吧?说吧,你家在哪里,我马上叫他们过来接你,或者我把你送过去也行。”

“景,景,景。”景发还在囔囔自语,但就是想不起来后面的字。

看见景发这个样子,姚财的耐性被磨灭殆尽,他冷下脸说道:“哼,想不起来就算了,你的命我可不能白救,再说你还在我这里睡了一天,我各种补药没给你少吃,七七八八加起来,就拿你这把破剑和那个玉佩抵债吧,至于你的人吗,我就不留你了,快走快走。”

说着,姚财便要赶走景发。

就在这时,景发忽地握住姚财拿着玉佩的手,说道:“这个玉佩是我的,不能给你。”

一股极大的力道从景发手上传来,疼得姚财哇哇大叫:“松,松手,你……你想干嘛!”

景发松手的瞬间,玉佩已经回到他的手中,他将其收好放回腰间,指了指那柄断剑,说道:“那把剑我也要带走。”

这个时候姚财是真的怒了,他伸手拦在断剑前面,吼道:“你小子也要讲讲道理,要是没有我,你老早烂死在杨平河边了,你……你总得付点报酬吧?”

“报酬,你想要什么报酬?”话音刚落,只见景发右手一指,那柄断剑竟自行绕过姚财飞回到了景发手上。

这一招终于吓懵了姚财,他知道自己今日遇上了高手,讨不到什么好处,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让他离去,毕竟先前见他那块玉佩质地非凡,想着定能捞上一大笔,所以为了治疗他的昏迷,花费了自己好多银子。

要是就这么让对方走掉,这生意可就亏大发了。

眼见着景发将断剑插到腰间,准备离去的时候,姚财灵机一动,大喊一声:“难道你不想恢复记忆吗?”

“记忆”二字一出,景发停下了脚步,缓缓转头,问道:“你能帮我想起以前的事?”

“不错,只要你留下来。”姚财笑道。

“留下来做什么?”景发问道。

“你这么好的身手,不做刺客浪费了,留下来做刺客,一定能帮助你想起以前的事情。”姚财诡笑道。

“为什么?”景发有些不解。

“因为你那把剑,一定杀过人,而且绝对不少!”一道精光从姚财眼眸间闪过。

景发低头望了眼腰间的断剑,缓缓抬头说道:“好吧,就先在你这里呆几天吧。”

“这样吧,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先给你取个临时的名字,就叫景发。”

“景发,好吧,就叫景发吧。”

第八章:人往高处走

收回思绪,景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朝姚财笑道:“老财,恢复记忆这借口都忽悠我三年多了,你觉得现在还好使吗?我看你这么卖力地暗示我去加入渡生门,都是为了银子吧?你就老实交代吧!”

“你……你……你把我老财当成什么人了,咱两在一起都三年了,我老财是什么人你还看不出来,我像是那种贪财的人吗?”姚财眯着眼睛笑道。

“像,很像。”景发想也没想便回答道。

“你……被你小子气死了,来,把我那珍贵的大红袍全部吐出来,白给你喝了。”说着,姚财就要上来撬开景发的嘴巴。

“喂,大红袍喝下去还能吐的出来?要出来也是从下面出来,要不要,要的话马上给你。”

说着,景发掀开被子就要脱裤子,吓得姚财跳了起来连忙挥手:“得得得,三年多时间你小子耍赖的功夫可长进不少,你个地痞,流氓。”

“这不都是向您老学得啊。”景发说完作势准备继续脱裤子。

“他爷爷的,你敢脱裤子我就让你断子绝孙!”姚财怪叫一声后随手扔下一物,扭头就冲出房门,在屋外破口大骂。

景发淡笑一声,拿起姚财刚才扔下的东西,这是一个雕琢成小船模样的铁块,外面包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扬州城内的一处地址。

“这是那名黑衣人留下的,他说你肯定会去找他,渡生门欢迎你!”透过窗户,姚财看见景发拿起铁船后,在屋外大声喊道。

第二日,当有人经过姚记茶室门口时,发现这间茶室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但是在今日早上爆出的那个大新闻前,这则新闻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因此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现在镇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的是早上无涯阁一口气派来了十几位高手,把小镇翻了个底朝天,离开时却每个人眉头紧皱,怒气四射的事情。

而那名之前神采奕奕的高大人,被人看见似乎是被抬着回去的。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大家只觉得一夜之间,自己这个偏隅小镇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平凡起来。

几日之后,在通往扬州的路上,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出现在官道上,望着来往行人,眼中生出羡慕神情。

“我说老财,你也太小气了点吧,你看看人家,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再看看我们,鞋底都要磨破了。”景发勾搭着姚财的肩膀,一脸鄙夷地说道。

姚财一把甩开景发的手,满脸怒容道:“你还说,要不是你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线,先前还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一扭头便跟逃命似的拉起我就跑,害我来不及将这些年辛苦攒下的银子都带上的话,我们会沦落到现在这么惨的地步?”

“老财啊老财,这你可冤枉我了,我们要是不早点开溜,难道等着无涯阁的人上门来伺候?再说,谁让你平时胆子那么小,非要把银子分开藏,这边留点,那边塞点,让你把银子收拾齐,估计一天时间都不够。”景发又再次把手挂在姚财肩上,笑道。

“你小子懂个屁,刺客守则第四条是什么?”姚财摆出一副严师模样,振振有词地问道。

“刺客守则第四条,永远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景发斜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知道就好,这刺客守则可是你老师我这名刺客界的大天才数十年心血的集大成之作,句句真理,都给我在心里印清楚了。”姚财满脸得意地说道。

“得得得,刺客界大天才,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刺客界大天才,胆子只比米粒大上那么一丁点的刺客界大天才。”景发一脸不屑地说道。

姚财抖开景发手臂,怒道:“你,你,你,没大没小,谁说我不敢杀鸡,来来来,你把鸡抓来,我马上宰给你看。”

“那你先把银子给我,你才能给你买鸡去。”景发摊手道。

“你!哦,我算猜到了,你这是想骗我银子,我老财才不上你这个当,走快点,再拖的话天黑前赶不到下个城镇,夜里就要喝凉风了。”姚财不再去理会景发,提起肥大的肚囊,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喂,慢点,老财,我还有个问题,就你那胆子,当初怎么敢让我接起刺客这活?”

“当刺客好挣钱,再说又不是我自己去做刺客。”

“敢情是我把当工具使了啊。”

“废话,你白吃白喝白住在我这里,总得干点活吧,要不然你一个无名无姓无家可归的三无人员,去哪里养活自己?”

“得得得,论脸皮,我还是甘拜下风。”

就这样,这一老一少二人继续着往日里的胡拉海扯,慢慢向扬州城行进,在那里,景发希望能找到自己身世的线索,而姚财,希望能赚个大钱。

人总都是要往高处走的,但是太阳却每天都要下山。

“你小子,叫你走快点,就是不听,你看,这天都黑了,却连个城郭的影子都没看见,看来今晚真得露宿野外了。”连续赶了一个下午路,累得姚财气喘吁吁,当他又翻上一座山头,望见前方道路依旧没有尽头时,气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埋怨道。

“谁叫我们连匹马都没有,这官道旁可容旅客栖息的地方都是按照马程来建造的,哪会想到有两个傻子徒步旅行。”景发也有些郁闷,走到前面向四周望了望。

“慢着,老财,我好像看到有灯光。”

顺着景发手指方向,姚财眯着眼睛远眺,果然,在前面二里地处,有微弱灯光闪烁。

“快走,晚上可以不用睡草地了。”望见有人家后,姚财一下子从地上蹦跳起来,一扫先前颓废模样,快速地朝灯光冲了过去。

二人来到一家院子前,景发伸手敲了敲门,喊道:“有人吗?”

过了一会,有名男子走了出来:“是谁?”

这名男子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身肌肉在烛光下轮廓分明,脸上有一道伤疤从左眼一直划到嘴角,站在他的面前,一股无形凶性扑面而来,吓得姚财不自觉地捂紧了自己的行囊。

第九章:荒郊野外别乱投宿

“额,没事,没事,敲错门了。”望见男子这副模样,再看四周荒无人烟,姚财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连忙挥手说道。

“你们是在找睡觉的地方吧,进来吧。”说着男子打开门让姚财二人进来。

但过了一会儿,二人迟迟没有动静。

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方圆几十里地内,就我一户人家,你们找不到其他合适住处。”

姚财刚想开口拒绝,但被景发在背后推了一下,轻声说道:“老财,你胆子也忒小了点,我可不想睡外面,要睡你自己睡。”

“你!”被景发一刺激,姚财立马强装大胆,笑道,“那就打扰了,不过我们身上盘缠不多。”

“我不收费。”姚财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男子打断。

一听不收费,姚财喜出望外,心情也即刻放松了许多。

男子指了指院子西侧的柴房,说道:“晚上委屈你们在哪里将就一下,明天一早就请自行离去,谢谢。”

说完,男子返回院子里的主房内,不一会儿便熄灭了烛光。

“走吧,老财,将就一晚吧。”说完,景发带头朝柴房走去。

吱嘎打开房门,想象中的臭味没有扑面而来,二人发现这柴房竟然异常的整洁干净。

所有的木柴都被有序摆放在房内一角,露出中间一大块空地,正好可以给二人铺床。

稍微收拾了一番,二人躺下正准备睡觉,忽地,一阵若有若无的小孩哭声从窗户口飘了进来,而且,这哭声,不止一道。

“他爷爷的,难道是人贩子?”姚财警觉地坐起身子,立刻将行囊抱在怀里,那里面装着他的全部家当,必须要保护好。

听见小孩子的哭声,景发总觉得心头有股莫名其妙的躁动,说道:“老财,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等下,要是人家使得是调虎离山计怎么办,不行,我跟你一起去。”说着,姚财将行囊抱好,紧紧地跟在景发身后寸步不离。

二人轻手轻脚离开柴房,潜伏到主房的窗户底下。

靠近主房,哭声听得更加清晰,二人数了数,大概有五六名小孩的声音。

景发悄悄地抬起窗户,露出一条缝。

透过细缝,他们看见屋里一张大床上坐着六名儿童,四男三女,大的七八岁的样子,小的只有四五岁,相互偎依在一起,满脸泪痕,轻声啜泣。

忽然间,吱嘎一声,房门推开,那名壮汉走了进来。

“都不要哭了!”壮汉严厉的声音传来,吓得小孩们立刻止住了哭声。

“小发啊,趁着被还没被发现,咱俩抓紧开溜。”姚财轻声地朝景发说道。

景发将手伸到嘴上做了个嘘的姿势,示意姚财安静。

这时,只见那名年龄最大的小孩从床上下来,走到壮汉边上,说道:“叔叔,早上那些人好凶,我们几个都很害怕。”

听见小孩的话,壮汉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乖,没事的,都会没事的,叔叔本事大得很,没什么事情能难得倒我,你们早点睡觉,别哭坏了身体。”

说完,壮汉抱起小孩放到床上,给每人都盖好被子后才关门离去。

目送壮汉走后,景发轻轻合上窗户,朝姚财笑道:“老财,你看是你杞人忧天了吧,这模样像人贩子吗?”

姚财摇摇头,顿觉轻松,自行返回柴房,重新躺下睡觉。

就在他刚进入梦乡,梦见一大堆银子的时候,忽然间,哐当一声,眼前银子洒落一地,摔成碎片。

“我的银子!”姚财在梦里大叫一声,猛地睁开双眼,只闻又是哐当一声巨响。

“他爷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听见响声后,姚财破口大骂,看见景发此刻已经蹲到了窗户旁,正聚精会神地望向柴房外面。

“什么情况?”姚财来到景发旁边,看见院子里围着那名壮汉站着几个人。

“姓黄的,早上不是嚣张得很,现在怎么萎了,你狂啊,你再狂啊。”一名衣饰华丽的富贵男子指着壮汉笑道。

“早上我就说过,这块地是我父亲留下的,出再多的钱,来再多的人,我都不卖。”壮汉咬着牙说道。

“哟呵,看来你小子真准备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来啊,上,给我往死地里揍。”富贵男子话音刚落,边上几个人就一拥而上,拳脚相交朝壮汉身上招呼。

只闻砰砰几声,壮汉用自己身体挡下数人的攻击,提手一挥拳,直接砸向一人眉心,那人立刻失去意识被撂倒在地。

过了一会儿,另外几人也相继被壮汉打倒,但是为首的那名富贵男子却一脸平淡,他看向壮汉的眼神冰冷无比,如同在看一具尸体一般。

眼见壮汉马上就要击倒最后一人时,忽地一道亮光闪现,直奔壮汉膝盖。

一丝鲜血飞溅,壮汉只觉得双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哎哟,怎么态度转变地这么快,刚才不还是嚣张的很吗,一眨眼怎么就跪上了,接下去是不是还要磕头啊。”富贵男子得意地笑道。

笑声未落,砰的一声,壮汉腰间一酸,整块肌肉失去控制,头颅情不自禁地向地面磕下。

“哎哟哎哟,不得了啊,原来这么听话啊。既然这样,来人,把地契拿上来。”富贵男子一声令下,背后随即有人跑上前,手上拿着一张纸。

“来吧,姓黄的,乖乖把地契签了,你拿走你的银子,我拿走我的地,咱俩以后互不相干,各过各的神仙日。”富贵男子接过地契递到壮汉面前笑道。

“呸!”一口新鲜的唾沫直飞到富贵男子面上,吓得他手舞足蹈连忙擦拭。

“你,你,找死!”话音刚落,富贵男子身后又上来几名打手,手持粗壮大棍,砰砰砰地往壮汉背上招呼。

壮汉想起身反抗,但不知怎的腰部酥麻无比,就是提不起劲,而双腿也是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棍子砸下,片刻后,后背已经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你们放了黄叔叔吧!”就在这时,一群孩子从屋内跑了出来,跪在地上拼命朝富贵男子磕头。

“哟呵,你小子金屋藏娇啊?藏了这么多小屁孩?想干嘛,卖了赚钱?”望见小孩后,富贵男子眼睛一亮,笑道。

“据说现在买卖儿童的生意不错,这样吧,我就心心好,帮你把这群熊孩子一并收了吧。”说完,富贵男子使了个眼神,随即几名打手上前抱起孩子就要离去。

“不要动孩子们,你要的地我可以全部给你,但希望你放了他们,他们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孤儿,求求你放了他们吧。”看见小孩被抓,壮汉眼中急出泪水,连忙喊道。

“哼,孤儿,孤儿更能卖个好价钱,地是我的,人我也要带走,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男子冷哼一声,让人抓起壮汉的手指,往地契上一按,随即扭头就走。

“深更半夜,叽叽喳喳,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就在这时,一道男声从柴房方向飘来,引得富贵男子停下脚步。

第十章:睡不着出出汗

“是谁?”富贵男子转向柴房怒吼一声。

景发慢悠悠地从柴房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而他身后,姚财拼命招手示意他不要出去,但他完全没去理会。

“他爷爷的,你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出去找死啊。”姚财轻声喊道,但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躲在柴房里,所以也不敢大声。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想干嘛?”当看清楚景发身材中等,面相普通后,富贵男子冷笑一声道。

“我想干嘛?有人说我是找死,但我其实就是因为三更半夜睡不着,想出来活动活动,出出汗。”说着,景发朝柴房看了一眼,吓得姚财连忙躲到木柴后面。

听见景发的话,富贵男子知道是有人不要命想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便挥手示意手下将景发团团围住。

“这位小兄弟,不关你的事,不用管我,快走。”壮汉跪在地上,朝景发大喊。

“我都说了,我只是想出身汗而已。”话音刚落,景发一个健步冲向前,一眨眼的功夫便打晕了一人,紧接着嗖嗖攻出数掌,轻松地拿下了包围住他的打手。

“小兄弟,小心背后有人偷……”壮汉的话还没说完,便见一道亮光从院子外面的黑暗处破空袭来,直奔景发眉心。

景发嘴角微笑,盯准亮光轨迹,一个侧身躲开进攻,同时张嘴大喊:“师父,徒弟我这个诱饵当得如何?你应该找到这偷袭人的位置了吧?既然这样我的任务完成,接下去就交给你了。”

听完景发的话,潜伏在黑暗中的那名黑衣人一惊,连忙扭头往柴房方向望去,但觉察不到任何迹象。

刚才他分明看见景发说话之时眼神朝柴房瞄过,那个时候就已经怀疑柴房中藏有他人,因此断定对方口中所说的师父,定是这名藏于柴房中的人。

但为什么没有觉察到任何杀气?难道对方实力远高于自己?

就在黑衣人全身注意集中于柴房时,一道微风扑面而来,觉察到危险的本能迅速涌上心头,激得他一个翻身,迅速从树枝上落下。

定睛一看,原来在他关注柴房的瞬间,景发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攻了过来。

“声东击西?”黑衣人立刻想到了症结所在,“不对,即使这样我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觉察。”

黑衣人还未来得及细想,景发的断剑又已经从左侧攻来。

黑衣人发现自己行踪暴露,不想久战,便使了个破绽,迅速遁去消失于夜色中。

所有的过程非常短,从景发故意发声转移黑衣人注意到他潜行到黑衣人躲藏的树下,再到逼退对方,合起来不到半刻钟。

半刻钟后,景发重新回到院子里,打了个哈欠道:“好了,汗也出够了,老鼠也赶跑了,困意也来了,再把你那张地契留下后大家就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说着,他指着富贵男子手上的地契,勾了勾手指。

这个时候富贵男子已经知道自己请来的帮手走了,于是连忙扔下地契,连躺在地上的手下也不顾,一溜烟地跑出院子。

“黄叔叔。”从男子手下手中逃出来的孩子跑到壮汉身旁,关心地看着他。

景发走到壮汉旁边,伸手解开身上的穴道,面容严肃地说道:“这位大哥,我劝你明天一早就带着大家离开这里吧,毕竟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壮汉手脚恢复自由后,连忙向景发道谢。

“这位叔叔,坏人不是被你打跑了吗?为什么我们还要搬家?”一名瞪着水灵眼睛的小女孩有些疑惑地朝景发问道。

“因为你叔叔已经被坏人盯上了,他们会一直来骚扰你们。”说着,景发伸手想去摸摸女孩的脑袋,但刚碰到女孩秀发,忽地一丝异样从脑间闪过,他右手一僵,却再也没有办法抚摸下去。

刚才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那片回忆只是块支离的碎片,一闪而过,再去回想的时候,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见景发古怪的神情,女孩歪着脑袋感到有些奇怪,而壮汉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上面,他再次感谢了景发一番后,便带着小孩匆匆返回屋内。

这个时候姚财从柴房跑了出来,骂道:“小发啊,你是嫌你自己命太长啊还是嫌我老财命长啊,黑暗里的那人是什么身份知道不,那明显也是道上混的,你要知道刺客接受委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一个外人得罪他们犯的着吗?”

“我知道,所以我让他们明天一早就走,只要雇主取到他想要的东西,我想也不至于花费大力气去追杀他们吧。”景发叹了口气道。

“我才懒得管他们的死活,我说的是你,刺客守则第五条还记得不,事不关己,溜之大吉,今天怎么了?一时热血上头,学人家路见不平一声吼啊?”姚财满脸严肃地教训道。

听见姚财这话,景发心头也是一惊,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出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觉得看见那些小孩子满脸的恐惧,心头有些难受,所以想都没想就走了出来。

现在事后回想起来,一身冷汗从景发背上渗出,他摇了摇头,也没去理会姚财,直接钻进柴房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发现壮汉已经带着小孩离开。

他们两个花了点时间抹去所有壮汉的痕迹,确保对方短时间内无法寻得他们踪迹,这才继续朝扬州前进。

离壮汉的农院不远处的一座城里,一间大宅子内,那名富贵男子指着一名黑衣人破口大骂。

“他妈的我花钱请你来干嘛的?让你看着我丢脸?我看你手上功夫不行,脚下功夫却了得的很,逃起命来比谁都快。”

黑衣人没有回话,但也没有认错的意思,一直昂头挺胸,眼中露出不屑之意。

望见黑衣人这幅神情,富贵男子更加生气,吼道:“怎么?没听见我说话?你这是什么眼神,敢这么看我?你不过是我花钱请来的一条狗而已,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没有义务听你的话。”就在这时,另一名黑衣人忽然从屋顶上落下。

“你,你怎么进来的?怎么都没人通报。”望见这名黑衣人,富贵男子嚣张气焰有所收敛。

“哼,渡生门的人,有什么地方进不来?想去哪里还需要通报?”这名黑衣人显然地位比刚才那人高上许多,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轻蔑之意。

听见黑衣人的话,富贵男子在心中呸了一声,但那股怨气终究没有发作出来。

“那你说,这次任务失败了,该做何处理。”富贵男子冷笑一声道。

“谁说任务失败了。”话音刚落,只闻砰的一声,新来的那名黑衣人扔下背上的一个包裹,散出里面装着的东西。

望着这些东西,富贵男子一下子睁大双眼,不敢说话。

那是七颗头颅,一大六小。

第十一章:我们是不是走错门了

又走了半个多月,景发、姚财二人终于顺利抵达扬州城。

民间历来就有扬一益二的说话,这扬便是扬州,其繁华富饶程度据说已超过京城长安。

扬州,称之为一座大城,而不如称之为一座拥城更为合适,因为,实在是很拥挤。

“这人也忒多了点吧。”临近正午,烈日当空,景发抹去额头上被热出的汗珠,望着不远处的城门,叹了口气道。

“快走,别愣着,我还赶着去潜花楼喝酒呢。”景发刚说完话,便被背后的人推了一把,只得慢慢地往前挪动两步。

这个时候的他,正站在一条人流组成的长龙中段,城门离他还有五百多米的距离。

“老财,这扬州城是什么情况,进个城都要排这么长的队伍。”景发抬头望了眼太阳,估摸了下时间,貌似自己已经排了半个多时辰的队伍了,再向身后看去,队伍的末尾已经消失不见,看见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进个城花半天,出个城花半天,这些人都吃抱着撑着没事干?”

“喂,老财,老财。”看见站在前面的姚财没有反应,景发去拍了下他的肩膀。

不拍还好,一拍吓了景发一跳,只见姚财身子一软,直接晕倒地上。

景发惊得大叫:“快来人啊,有人中暑晕倒了!”

这一叫引起人群骚动,片刻后,马上有一队官兵跑了过来。

官兵首领上前按住姚财的脉搏,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景发悄无声息地伸出食指顶住姚财后背上的一处穴道,刹那间,姚财全身痉挛,口吐白沫,吓得首领连忙松开手,叫道:“快走,你们俩不用排队了,马上进城找家医馆。”

“这,马统领,有些不合适吧?”边上一名官兵低声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潜花楼一年一度的百花宴,而且……”头领忽然压低声音地跟官兵说道,“有消息称这次百花宴有位朝廷里的贵人会来,如果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差池,你我脑袋都要搬家,快,绝对不能在我们这里死人。”

听完首领这番话,那名官兵吓得一哆嗦,连忙帮着景发扶起姚财,催促他们二人快点进城。

听见官兵放行,景发接连道谢,背起姚财快步向前,越过这五百多米的人流,在所有人羡慕目光的注视下,通过城门安检,顺利进入城内。

待他们两个走后,忽然间,队伍里接二连三地爆发出惨叫哀痛声,似乎中暑也会传染,一个个倒地不起都说自己中暑了。

紧接着传来的是官兵们的呵斥声:“别给我装病,再装的话一个都别想进城。”

但这些声音马上就消失在景发的耳畔,因为他背着姚财进城后,迅速拐到附近一个小巷子里,把姚财放到地上,在他身上两大要穴点了两下。

“咳咳咳。”姚财苏醒过来,剧烈咳嗽两句后,揪住景发的领口,怒吼道,“他爷爷的,你小子给病人我下猛劲,是想要我的老命啊!”

“老财,别装了,刚才是你自己想装病蒙混过关的,要不是我帮你一把,你老早就穿帮了。”景发推开姚财的手,笑道。

“他爷爷的,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姚财觉得有些无趣,站直身子,摸了摸之前被景发用内力刺激的穴道,还仍然有些酥麻,便生气道,“你小子下次下手轻点。”

“哦,你还想要有下次是吧?没问题,包你满意。”景发伸出食指,冷笑道。

“别别别,没下次,绝对不要有下次了,快走,快点去办正事。”姚财头也没回,连忙跑出小巷。

出了巷子,二人发现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心想着怪不得进个城都要排长队,原来城里更堵啊,不限个流岂不是要把城池挤爆?

二人以前只听说过扬州繁华,但没想到竟然如此繁华,搞得好像全国的人都在往这里挤一样。

一想到人这么多,可能会给二人寻找渡生门的位置带来困难,景发连忙拿出那日黑衣人留下的地址,路上逮住一人便开始询问起来。

在问路的过程中,他们了解到往日扬州虽然繁华,但不至于像今日这么拥挤,而今日,正好遇见了扬州城内著名的烟花圣地潜花楼一年一度的百花宴,每年的百花宴上,都会云集全国各地的青楼名妓,可谓艳花盛放,秀色可餐,这就引得方圆数百里内的人都会于这日齐聚扬州,一观盛宴。而且,今日这场百花宴与众不同,因为会有一位绝世大美女将会出现,这就更加激发了大家的热情,据说连长安、洛阳等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也有许多达官贵人连夜赶将过来,只为一睹其芳容。

对于女人,姚财和景发二人不感兴趣,所以听完之后也没去注意,引得被他们问路的那人觉得这两个男人不正常,再又一细看二人勾肩搭背,态度亲昵的模样,一下子生出满身鸡皮疙瘩。

“你这个地址在城西,如此如此就可以找到。”那人慌忙指了下路后,头也不回地跑开,边跑还边往身上掸去灰尘,搞得好像自己在景发二人上黏上了什么恶心之物的样子。

“莫名其妙”二人嘀咕了一声后,便顺着那人所指,终于在人群中挤出一条缝来,成功抵达目的地。

这是一座大宅子,宅子门口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四通堂。”

二人整了整衣冠,正准备进入的时候,忽见边上跑来一胖子,手里拿着一木梳,递给四通堂门口站着的中年男子,说道:“麻烦你们把这梳子寄到苏州桐木巷四十六号刘青手里,寄件人就写:永远爱你的胖胖。”

说着,胖子拿出一粒碎银,说道:“这是运费加保价费,千万别弄丢了。”

“您放心吧,四通堂,您身边的快递管家,四通八达,安全可靠又及时。”说着,那人先是指了指衣服正面印着的“四通”二字,又指了指背后印着的“八达”二字,接着右手摆出一个v的姿势。

交了梳子和碎银之后,胖子满意地离去。

但留下景发和姚财二人睁大嘴巴,目瞪口呆。

二人抬头望了望匾额上的“四通堂”三个字,又看了眼手上的纸条,反复对照了一遍地址后,异口同声地说了句:

“老财!”

“小发!”

“我们是不是走错门了?”

第十二章:门槛不低

“哟,您这两位也是有东西要寄吗?放心的交给我们,一定保质保量保时达。”四通堂门口那名中年男子望见景发姚财二人站在门口一直没有动,主动上前吆喝道。

二人反复对照了一遍地址,确认自己没走错后,尝试着向中年男子问道:“这个,我们是来找活干的,你这还招人吗?”

“招人?当然招,对于所有有志加入我们伟大事业的人,我们全部欢迎,请进,快请进。”中年男子洋溢着笑容,连忙招呼二人进屋。

走进四通堂,二人发现里面人来人往,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和中年男子一模一样的衣服,看见他们进来,都点头微笑打招呼。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走上前,取走中年男子手中的木梳,熟练地拿出一个袋子,将木梳小心装好,系上漂亮丝带,贴上一张印着四通堂字样的便条后,直接扔给不远处的另一个人。

接下袋子的那人在袋子上写上“苏州桐木巷四十六号,刘青收”等字样后,将其塞入旁边一个大箱子内,而箱子的上沿印着大大的“苏州”二字。

箱子装满后,被一只木制钟锤轻轻一撞,箱子便顺着光滑的木头管道滑下,哐当一声掉落到一辆马车上。

待马车叠满一个个类似的箱子后,车夫吆喝一声,挥动马鞭,策马跑出四通堂,往城门方向奔去。

整个过程环环相扣、严谨有序,看得景发二人目瞪口呆。

看见二人这幅模样,中年男子满脸得意,笑道:“怎么样,我们四通堂的伙计各个既专又精,都是业内数一数二的行家能手,未来要是能和他们共事,绝对是你这辈子的荣幸。”

听完中年男子的话,景发二人傻笑不语。

“不过。”中年男子正了正脸色,接着说道,“我们的门槛可不低,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都能进的。”

望见中年男子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的表情,景发二人也立刻恭敬起来。

“那是那是,我们道上混的都知道您这里是咱们的圣地,不是一般人可以来的。”姚财满脸微笑地说道。

“知道就好,那你们说说看你们有什么特长,是脚力好还是眼力尖?亦或是认路能力特别强?”中年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脚力?眼力?认路能力?”听见中年男子的话,姚财朝景发对视一眼,心中嘀咕了声。

“老财,你说当个刺客说要好脚力和好眼力也就罢了,这认路能力也需要?”景发把姚财拉到一旁,轻声嘟囔道。

“这个,小发,人家是大组织,见识岂是你我此等小角色可比的,人家说认路能力重要那就一定重要,你想想看,如果认路能力不行的话,等你刺杀完一个目标,要逃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认得路了,那岂不糟糕?”姚财撞了景发一下,严肃地说道。

“老财,你果然是个人才,这点都被你想到了。”景发伸出大拇指笑道。

“废话,要不是人才,我能带你这么成功地在刺客界混了三年?走,我们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去。”说完,姚财拉着景发回到中年男子的身旁。

“这个,我们家小发无论脚力、眼力还是识路能力都是超一流,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姚财敲敲景发的胸口,笑道。

“哦?口说无凭,我们这里招人都是要经过测试的,这样吧,这里正好有一样东西,必须在一个时辰内送到城东,上面印有地址,你照这个地址送去,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我就算你过关,就可以正式成为我们四通堂的一员。”说着,中年男子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包裹,递给景发。

“就这么简单?”姚财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从来不刁难年轻人,对,就这么简单。”中年男子点头道。

景发接过包裹,就要走时,被姚财拉住,低声说道:“小发,这事肯定不简单,你想想之前的无色花,那坑埋得满地都是,这次肯定也不例外,你一定要小心。”

“老财,放心吧,我已经被他们坑过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说完,景发运足内力,风一般冲出门去。

“哎哟,不错,这小子脚力不错。”中年男子拍拍姚财肩膀,笑道。

“那是,我教出来的会差吗?”姚财满脸笑容地说道。

“但是他知道包裹要送的那个地方在哪里吗?”中年男子淡淡地问了句。

刹那间,姚财笑容一顿,摇头不语。

为了赶时间,从四通堂出来,景发运足一口气奔出去几里地后才停下稍作歇息,就在这时,一道晴天霹雳在脑间闪过。

“刚才走得太急,我竟然忘记问!路!了!”景发拿出包裹,上面写着“扬州城东徐木巷青汁弄五十四-八号,黑先生收。”

“城东徐木巷青汁弄五十四-八号,鬼知道在哪里?我他爷爷的第一天来的扬州城!”无奈之下,景发放慢脚步,走到街上,向往来行人询问。

“不好意思,我是外地来的。”

“别耽误我时间,我得早点赶去潜花楼,要不然就没位置了。”

“徐木巷?没听过,你再去问问别人看。”

……

景发一连问了好几人,不是外地赶过来参加潜花楼百花宴的人,就是急着去潜花楼占个好座位的本地人,没有一个人给出靠谱的答案。

“这满城的人都疯了?去个什么潜花楼,都跟赶着去投胎似得。”景发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景发一直从城西问到城东,再差一刻钟就要到规定的一个时辰了,他依然没有问到包裹上的地址所在。

扬州城很大,单单城东方圆就有十几里地的面积,挨家挨户找已经不可能,就在这时,他灵机一动,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站在人流最密集的大街中央,大喊一声:“徐木巷青汁弄有位大善人发银子了,说是先到先得,我已经领了一锭,大家快去啊。”

经景发这么一喊,哄闹的大街顿时安静下来,眨眼之后,所有人叽叽喳喳地往东边涌去。

景发冷笑一声,随即跟着人流,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徐木巷青汁弄的号牌,但是这个弄堂异常狭小,刚才那么多想拿银子的人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瞬时挤得水泄不通,把景发挡在外围只有干瞪眼的份。

“他爷爷的,我原以为只有老财贪财,想不到扬州这么一座大城里也都是一群贪财鬼。”景发嘀咕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立刻来到弄堂口,大吼一声:“快来看啊,潜花楼的美女们,怎么都来城东了啊!”

此言一出,只闻轰隆一声,人流即刻掉转头,迅速涌入城东大街,使得青汁弄终于安静下来。

景发估摸了下时间,发现差不多刚好,便连忙闪进弄堂,顺着地址牌挨个找去。

“五十四-六。”

“五十四-七。”

“五十四-九。”

“不对,五十四-八呢?哪去了?”

景发站在两间屋子的大门中间,左右望了一眼,满脸惊讶。

第十三章:神秘的老头

景发一看时间,一个时辰已到,但包裹还在自己手中,心中破口大骂:“他爷爷的,要不是他们写错了,要不就是存心整我。这里哪来的五十四-八号啊。”

他不死心地在五十四-七和五十四-九两间屋子门口左右徘徊,时不时敲敲中间那堵墙壁,偶尔又用力掰掰,引得五十四-七号和五十四-九号两家住户以为遇到了什么小偷,抄起家伙就是劈头盖面地一顿猛追,一直追到弄堂口才罢休。

看见对方撤了后,景发一屁股坐到石阶上,长长叹了口气。

“我就说,那个死黑衣人,有这么好心?给个什么破地址,摆明了整我,肯定是看我把他无色花吃了,怀恨在心,一直想报复!老子不干了,走人。”嘀咕一声后,景发猛地站起来,准备返回四通堂叫上姚财换座小城重新开张姚记茶室。

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眼角扫过刚才自己坐过的石阶,一个细小的标志映入眼帘。

石阶侧面雕刻着一艘小船,这艘小船景发觉得很眼熟。

忽然间,他想起什么,连忙从腰间掏出那块当初黑衣人留下的铁船,拿到石阶侧面一比对,发现两艘船一模一样。

景发缓缓抬头,看见石阶上方大门旁印着“徐木巷青汁弄一号”。

怀着疑惑,景发伸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请问有人吗?我是四通堂的,过来送东西。”景发大声吆喝道。

等了会,无人应答,景发又敲了敲门,见依然没有人开门,便摇头叹气,扭头刚准备走,只闻吱嘎一声,一阵冷风从背后刮来。

“什么事?”一名老者的声音从门后飘了出来。

景发转身看见大门已被打开,但是门的后面却没有人。

他左右望了眼,正犹豫着要不要进门,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用看了,进来再说。”

景发缓缓迈进门槛,只闻砰的一声响,大门又再度自行关上。

环顾四周,这是个小院子,但前后左右都没看见人影。

景发扯起嗓子叫道:“请问是黑先生吗?我是四通堂的,负责把这个包裹送给黑先生。”

“小子,你这包裹上明明写着徐木巷青汁弄五十四-八号,你走错门了吧?”老者的声音从景发左侧飘了过来。

景发随即警觉地往左侧望去,但那边只有一张空摇椅,在风中轻轻摇摆,再低头望了眼手中包裹上的地址,眼神飘忽不定。

要是换作普通人,看见如此诡异的画面,早已吓得夺门而逃。

但是景发,好歹做了三年多的刺客,死人见得不少,也就不怕鬼神之说。

过了会,他面不改色地拿出那艘铁船,说道:“其实我是来送这个的。”

说完,他轻轻地将铁船放到地上。

忽然间,院子里刮起一阵风,卷起铁船往院子一个角落飞去。

景发立刻循着铁船追了过去。

他前脚刚迈入角落阴影处,随即感到眼前一黑,顿时失去知觉。

等他重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马车里。

当他眼睛一睁开,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车夫打开车门,说道:“这位公子,您要去的地方到了。”

景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说道:“我要去什么地方?”

“这位公子,刚才有人把您送上我的马车,说您想来这东关街,现在东关街已经到了。”车夫恭敬地说道。

“谁把我送上的马车?”景发追问道。

“不好意思,公子,我就一个赶车的,哪有资格问人名字,还请您快点下车吧,我还有新的生意要做。”车夫笑道。

看见车夫一脸憨厚的模样,也不像说谎之人,景发也只得先下车。

等他下了车,车夫赶着车子又在不远处招揽了一单新的生意,扬鞭而去。

这个时候景发是彻底懵了,想起刚才自己分明还在徐木巷青汁弄一号,不知怎得好像忽然失去了意识,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地被送到了这里。

他摸了摸身子,发现什么东西都没少,唯独少了那艘铁船。

就在这时,忽地,一个纸团从天而落,精准地砸到他头上。

捡起一看,纸团里面裹着一个印章,而纸上则画着一个人的头像,边上潦草地写着几个字:“拿上我给你的印章,在这个人的胸口盖上一个印记,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事成之后回到刚才的地方。”

景发连忙左右观望,没有发现扔纸团的人,摸摸脑袋,说了句“莫名其妙”后便将纸团随手捏好往旁一扔就朝城西走去。

先是被四通堂的人一顿耍,接着又被一个连脸都没露过的老头蒙晕,现在又被要求去某个素未蒙面的人的胸口印个印记,这一辈子的莫名其妙都凑在一天遇上了。

这一刻,他已打定主意自己肯定是被那名黑衣人耍了,于是决定马上叫上老财离开这里。

刚没走出去几步,砰的一声,又有东西砸到景发头上。

捡起一看,正是之前被他扔出去的纸团和印章。

“他爷爷的,还有完没完了,我不干了。”说着,他就想把那副人像当众扔掉,但刚一抬手,眼角间瞄见不远处走过来一名男子,手中端着个鸟笼,对着其中的金丝雀正吹着口哨。

而男子的四周护着几名高大的护卫,此刻听见景发的叫喊,正向这边望来。

迎上对方眼神,景发觉得一股寒冷涌来,一看就知道这几人不是好惹的主。

眼见此景,景发连忙将纸条重新捏好,攥在手里,朝这几人点头微笑,目送他们从自己身旁走过。

待他们走远后,景发再次打开纸条一看,发现那名遛鸟男子长得和纸条上画着的人一模一样。

“小子,这就是你的目标,快点完成任务,渡生门要的是精英,不是废物。”就在这时,那名神秘老头的声音再次从空中飘来,撞入景发耳朵。

听见“渡生门”三个字,景发立马打起精神,他掂了掂手中的印章,心中笑道:“原来是想掂量掂量我到底有几斤几两啊,放心,一定比这印章重。”

收好印章后,景发悄悄地跟着遛鸟男子队伍走去。

第十四章:小伙子够拼

遛鸟男子一边哼着小曲,逗着金丝雀,一边走进东关街旁的一间饭馆。

景发紧跟着进了饭馆,看见里面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遛鸟男子挑了个靠窗的雅座,外面用珠帘挡着,帘子旁还站着贴身护卫,如守门巨神,严密守护在两侧。

望着左右情景,景发心中泛起嘀咕:“他爷爷的,我又不能隐身,怎么可能躲过这么多双眼睛,在人家胸口上盖个章啊。要不等晚上他回家睡下后,再偷偷潜入屋内,给他胸口来一下。”

想到这点,景发心情顿时轻松许多,但就在这时,那个神秘老头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必须在目标离开这个饭馆前完成任务,只要目标一走,任务立即失败。”

一听到这话,原本喝到嘴里的茶水立刻被景发吐了出来,呛得他连声咳嗽。

“客官,怎么了?茶水不满意吗?不满意的我马上给您去换一壶。”大城市里的饭馆服务质量就是好,一见景发这幅模样,立刻就有伙计跑上前,关切地询问。

景发连连摇手,示意自己没事,当看见态度恭敬的伙计反复确认茶水没有问题后,一道灵光在景发脑间闪过。

他目送着伙计走进茅房,随即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

砰的一声,伙计只觉得脖子上一麻,便失去知觉倒地不起。

景发将伙计藏在茅房的一个隔间里,把他全身衣服扒下套到自己身上,整了整腰带后,若无其事地来到厨房。

“六十三号桌的客人正催着上菜,都准备好没有?”他装模做样地大声吆喝。

“准备好了,在灶台上。”一名厨师应和了一句。

景发端起热腾腾的菜肴,面露微笑地朝遛鸟男子所在的雅座走去。

“香喷喷的饭菜来咯!”他装起店小二有模有样,满脸热情,恭敬有礼。

来到雅座前,他伸手刚想掀开珠帘,突然一只粗壮的大手横空而来抓住他的手臂。

为免被人怀疑,景发没有在手上布置内力,此时被这只铁钳般的大手一抓,疼得差点叫出声来。

“东西放下,我们自己会端进去。”一句凶狠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说着,那名护卫端走景发手中的饭菜,挥挥手叫他离开。

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空,景发心中叫苦不迭,时间绝对不能拖久,要不然厕所里的伙计一旦被人发现,自己这套伪装肯定穿帮。

“难道真要逼我来狠的?”景发心中嘀咕了一声,卷起袖子,正准备估摸几名护卫的战斗力时,眼角间瞥见遛鸟男子此时正朝窗外路过的一位妙龄女子吹口哨,眼中满是淫荡之色,吓得那名女子慌忙逃走。

“他爷爷的,这扬州城内尽是贪财好色之徒,既然这样,我就让你色个够。”景发微笑一声,火速冲出饭馆。

他先是潜入附近一间绸缎庄借了件女人的衣服,接着在门口一棵柚子树上摘下两颗大柚子,然后去隔壁胭脂店淘了点胭脂水粉。

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一位美丽妖艳的女子悄然诞生。

身材可以伪装,但是脸蛋却不能,所以景发最后拿了块半透明的丝帕挂在脸上挡住面容,这块丝帕还刻意浸过芬芳的花香水,带上之后整个人更现一副迷人模样。

准备妥当后,景发款步姗姗地走进饭馆。

一进饭馆,他就引来了几乎所有男人的注视,遛鸟男子也不例外。

只见他盯着景发目瞪口呆。

而景发也有意无意地朝他抛个媚眼,故意将胸口那两个柚子顶得高耸。

这一举动引得遛鸟男子全身前倾,差点从座位上掉了下来。

眼见自己目的达成一半,景发慢悠悠地坐到一张空桌旁,装作无人来陪的寂寞模样。

“这位姑娘,一个人吗?大哥来陪陪你怎么样?”景发屁股还没坐稳,不远处一名满脸猥琐的男子已经凑了过来,淫声淫气地说道。

景发扭头不去理会猥琐男子,但被男子一把抓住双手。

此时景发故意面露不愿,朝遛鸟男子投去求救的眼神。

眼见此景,遛鸟男子剑眉一竖,朝门口护卫看了一眼。

“小妹妹,来嘛,陪哥哥喝杯酒。”猥琐男子握住景发的手后还不满足,整个人忽然扑了上来,就要搂住他的腰。

就在这时,景发胸口右侧的柚子一个不稳向下滑了半寸,正好顶住猥琐男子的肚囊。

猥琐男子一惊,低头看了眼,睁大嘴巴刚想喊出声。

景发眼见要穿帮,连忙一把拥向猥琐男子,同时悄无声息地点中男子胁下两个穴道,使得男子双手情不自禁地地搂紧了自己。

在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副禽兽准备当场欺凌少女的模样。

看见此景,那位原已走过来的遛鸟男子的护卫一个箭步加快速度,一个虎爪抓起猥琐男子的手一掀一扔,直接将男子撂倒在地,眼冒金星,失去知觉。

发现如此不堪的行为,饭馆掌柜也连忙叫来伙计把猥琐男子扔到了门口,不再让他打扰饭馆的生意。

猥琐男子被制服后,景发装作一副被吃了豆腐楚楚可怜的模样,在护卫的保护下,缓缓走进雅座,坐到遛鸟男子的对面。

“姑娘,没事了,坏人已经被我赶跑了,在我这里绝对安全。”遛鸟男子微笑地说道,同时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景发胸口那高耸的两个柚子。

景发心中冷笑一句,故意起身坐到男子身旁,一下子扑到男子怀里,大声哭泣起来。

门口的护卫看见珠帘之后的这幅情景,很识趣地将眼神移开。

而遛鸟男子心中更是乐开了花,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景发的后背,说道:“没事了,姑娘,真的没事了,这样吧,如果你不嫌弃,就请跟我回我府上一叙,我保证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欺负你。”

就在这时,景发忽地站了起来,“啪”地扇了遛鸟男子一巴掌,然后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掩面冲出珠帘,大声哭着跑出饭馆。

这个时候,饭馆里的其他客人心里暗暗发笑,低声讨论着肯定是遛鸟男子对这名姑娘又做了什么不轨的行为,真是活该。

但是遛鸟男子却被巴掌扇得一面茫然,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景发已经消失不见,而他的胸口衣服上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印记。

第十五章:又坑我

出了饭馆,景发发足狂奔,他的任务是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前提下将印章盖到遛鸟男子的胸口,现在印章已经盖好,就剩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这个条件了,所以,这一跑直到接连跨过五条大街才停了下来。

跑动的过程中,胸口的柚子掉了,脸上的丝绸也被风吹走了,景发的滑稽模样引来四周人群频频投来异样的目光。

但他顾不得这么多,直到确信身后没人追来后才放心地换下女装。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他便按照指示返回徐木巷青汁弄一号,刚伸手准备敲门,便闻吱嘎一声,房门自行打开。

走进院子,四周依然静悄无人。

“小伙子,够拼的啊,你是我们门内史上第一个通过出卖色相完成任务的人,老头子佩服。”神秘老人的声音再度从一处幽暗的角落里飘来。

“好了,任务已经完成,是不是可以收我入门了。”景发如释重负地笑道。

“嘿嘿,你说呢,过来,靠近点说话。”老人的声音响起,但景发仍然没有在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老人的踪迹。

他心中隐隐间总觉得有些异样,脚步没有第一时间迈出去。

“小伙子,再不过来,小心我收回邀请。”老人冷笑一声。

“来来来,这就来。”一听老人想反悔,景发生怕自己就此错过入门的机会,连忙跑向那个幽暗角落。

当他前脚刚迈入阴影,后脚还未来得及提起时,又觉眼前一黑,在喊了声“又来”之后立刻失去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冰冷的水浇到景发头上,硬生生将他从昏迷中冰醒。

他猛地睁大双眼,发现自己正被人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

隔着粘满水珠的眼帘,他看见四周挤满了人,个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

而在人群中出来一名男子,右手托着一个鸟笼,鸟笼里有只金丝雀正叽叽喳喳地乱叫。

“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闯,你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吧?当我林家没人了?”男子怒吼一声,将景发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景发认出了眼前的人,心想之前应该没被对方看见真容,便笑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们见过吗?”

话音刚落,只见两个柚子缓缓滚到他的膝盖旁。

景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怎的又换上了刚才那套女装。

“他爷爷的,又坑我?”这个时候,景发终于意识到又被那个老头耍了,一定是他将昏迷中的自己带到了遛鸟男子的包围中。

“小子,我是真想不通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耍了我,逃了也就算了,还没过一个时辰,竟然又把自己五花大绑地送上门来,你这算什么?自首?还是挑衅?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吧?那就让你看看你惹到的是老虎还是猫!”

话音刚落,林姓男子用力一挥手,原本围在四周的壮汉们立刻拿起长棍大刀等武器朝景发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景发忽然觉得身上的绳子一松,随即那道熟悉的老人声音飘入耳朵:“小子,活着离开林家大院,但不准杀害一个人。”

“他爷爷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老人声音的出现,彻底惹怒了景发,他大吼一声,跳起来一个急闪身,惊险地躲开一刀后,又差点被碗粗的巨棒砸中后背。

“小子,有力气乱吼乱叫的话,还是先想着怎么保命吧。”老人嘿嘿冷笑一声。

此时的景发已经完全没空去理会老头的话,他的眼前刀棍乱舞,还夹杂着一些人的肉拳飞腿,逼着他一直左躲右闪,险象环生。

慢慢地,太阳下山,天色暗了下来。

林家大院里到处插有火把,一起点亮,将院子映得如同白昼般明亮。

围住景发的这些人都是林家请的打手,功夫一般,若一对一,景发能轻松获胜,更别说全身而退了。

但是现在因为对方人数众多,数十双眼睛盯着他,让他无所遁形,逃无可逃。

望着火把上闪烁不定的火光,景发忽地想起什么,嗖嗖两声,捡起石子打灭两只火把。

刹那间,那两只火把附近陷入一片黑暗。

景发冷笑一声,一旦有黑暗阴影,自己刚学的隐匿之术就能派上用场。

就这样,嗖嗖嗖声此起彼伏,景发在躲避打手们的进攻过程中,不断打灭院子里的火把,终于,花了半刻钟时间,整座林家大院陷入一片漆黑当中。

“人呢?哪去了?”

天一黑,景发迅速施展隐匿之术隐藏气息,立刻失去了踪迹。

“快,快点把火把都点起来,一定不能让他逃了。”林姓男子怒声吼道。

听见主人怒吼,这群打手瞬时慌了神,慌忙间有些人还撞在了一起,现场立刻乱成一锅粥。

而景发趁着混乱,不断在阴影间潜行,待对方把火把重新点亮的时候,他老早已经逃到院外数百米远的地方。

脱去身上的女装后,景发看见他的前面出现一个人,从头到脚一席黑色长袍,看不清其中面容。

“小子,恭喜你,通过入门测试了,走吧,跟我去参加入门礼。”那句之前一直飘荡在耳际的老头声从袍子底下传来。

“你是?”景发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就是黑先生。”长袍老者缓缓说道。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扬州城一处普通的宅子里,一名黑衣人嗖的一声闪进屋内,朝桌子旁坐着的男子恭敬地说道:“启禀少主,今日门内来了个新人,这个人你绝对不会喜欢。”

“哦?一个新人而已,怎么有资格让我不喜欢。”男子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这人就是我们找了很久,害我没能顺利完成任务的那名少年。”黑衣人低头说道。

“是他?”听完黑衣人的话,男子立刻眉头紧皱,砰的一声,将手中茶杯捏成粉碎。

“走,跟我去看看,迟了恐怕就要来不及了。”话音刚落,男子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见,紧接着,黑衣人也跃上屋外树枝,隐入夜色中。

第十六章:加试一场

景发刚一走近黑先生,忽然间,觉得四周景色霎时变得如梦如幻,流光溢彩,似缥缈仙境,又似恶鬼地狱。

他努力睁大眼睛,但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楚周围的样子。

“小子,走吧。”黑先生话音刚落,景发便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背后推着自己向前走去。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色一下子清晰起来,映入景发眼帘的是一座大宅子,庄严肃穆。

宅子四周是郁郁葱葱的竹林,一层裹着一层,看不到边际,很显然,自己此刻已经不在扬州城内。

当景发还在纳闷自己二人是怎么挤过那车水马龙的人群出了城的时候,大门已经轰的一声缓缓开启。

“别愣着,走吧。”黑先生淡淡地说了句,先行跨入门槛。

景发连忙跟上,进门之后,首先出现的是一个极大的院子,地上铺满整齐的青石板,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就在这时,只闻嗖的一声,一条光线从正堂出现一直延伸到大门,定睛一看,是一排火光,正旺盛地燃烧在石柱上。

黑先生没有说话,沿着光线旁的石子路缓缓向正堂踱去。

景发静静地跟在身后,同时眼神不停地往左右瞄动。

整个院子里,有很多遮住月光的阴影角落,景发总觉得在这些角落里,有好多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心中不由一阵毛骨悚然。

“他爷爷的,我杀的人也不少了,今晚怎么回事,胆子变得跟老财一样小了?”景发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就在他恢复正常后,忽然间,他感到那些眼睛似乎在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他有些奇怪地扭头望了眼,阴影依然存在,但给自己的感觉确实已发生变化。

来不及细想,黑先生已经领着他走入正堂。

正堂上灯光亮了许多,正上方摆着一张木质大椅,上面花纹纷繁复杂,但雕琢得异常精致,一看就是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木椅上没有坐着人,但在木椅旁,却背对着景发站着一名年轻男子。

望见男子,黑先生一顿,似乎有些诧异,但随即恭敬地说道:“请问少主,副门主他人呢?”

“盛叔叔有要事在身,无法赶来,特地命我代他主持此次的入门礼。过来,让我看看这次我们渡生门又迎来怎样一位少年英杰?”说着,男子转过身,伸手招呼景发走上前。

男子面容英俊挺拔,器宇不凡,景发看得心中暗暗点头道:“少主?难道是渡生门老大的儿子?怪不得,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他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在下景发,拜见少主。”

男子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景发,笑道:“黑先生此番好像有些看走眼了吧,如此普通的一人,怎配入我门下?”

此言一出,景发一扫先前敬佩之意,心情大骂一句“他爷爷的,狗眼看人低!我真是瞎了眼了,刚还夸奖你,转身就给我背上一刀啊。”但脸上却不好表现出来,依然恭敬地低着头。

听见男子出此言论,黑先生也有些吃惊,但受黑袍罩着,没人看清楚他的面容。

“启禀少主,相较以往入门之人,此人虽说实力一般,但也确实通过了本门的入门测试,门主之前说过,只要手执本门信物之人,都可以参与入门测试,一旦通过入门测试,就有资格成为本门一员。”黑先生有条不紊地说道。

“连这种水平的人都能拿到本门信物?这信物到底是谁给的?”男子眉头一皱,问道。

一阵阴风涌现,托着景发带来的那艘铁船来到男子面前。

望见铁船的瞬间,男子眉头皱得更甚。

“少主,这铁船是阎王才有资格授予的信物,阎王看重的人,自有其过人之处,所以老朽也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安排他参加入门测试,而且他也确实按照要求全部顺利通过。”黑先生淡淡地说道。

男子慢慢咽下一口口水,没有说话,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屋外闪进,来到男子面前,递上一物。

男子看完后缓缓点头,示意黑衣人退下。

退下的瞬间,黑衣人从景发身旁走过,向他看了一眼,眼中充满嘲笑之意。

景发一惊,这眼神,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但来不及细想,便听见堂上男子继续说道:

“黑先生,你也说了,既是阎王看重的人,必有其过人之处,有过人之处的人,那么,入门的门槛自然也要高点,这才能体现出阎王的身份。这样吧,就加试一场,若接下去这场测试也能顺利通过,我就亲自为他履行入门礼。”男子淡淡地笑了一声,目光投向黑先生。

黑先生没有马上回答,隔着黑袍,看不到他神情到底有何变幻。

男子也似乎很有耐心,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片刻后,黑先生说了句:“请问少主,这场测试内容是什么?”

“很简单,去一个人身上取一样东西就可以,而且这个人也很好找,此刻就在扬州城潜花楼内,再且没有那么多要求,只需取到目标物品即可,至于方法和方式,都由他自己决定,我也不关心是否会被其他人发现,无论他是闹得满城风雨,还是隐秘偷取,我都不过问。”男子平静地解释道。

听完男子的话,黑先生觉得这个测试并非强人所难,于是点头答应:“好的,就依少主意思。”

“好。”男子信手一挥,一张纸条飞到景发的手上。

纸上画着一个男子头像,男子的腰间挂着一只玉佩,玉佩被放大一倍画在男子右侧。

“那块玉佩就是你此行目标,去吧,事成之后自有人带你回来。”男子望着景发缓缓说道。

虽然景发在心中把男子从头到尾骂了个遍,但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况且对方还是这渡生门的少主人,绝对得罪不起,因此只能忍气吞声,点头说道:“遵命。”

不就偷个玉佩吗?多大的事,总比杀人容易多了。

景发心中笑着,在黑先生的带领下重新返回扬州城后,便马不停蹄地奔往城中最热闹的地方

潜花楼,百花宴,今晚扬州的不眠地。

第十七章:好多美女啊

在这神州大地上,有四座闻名天下的花楼,楼中齐聚天下美女,群芳荟萃,百花争艳,日日笙歌,夜夜不眠,是烟花界的圣地。

四座花楼分别为扬州潜花楼、长安淳花楼、洛阳临花楼和成都幻花楼。其中又以扬州潜花楼为四楼之最,其一年一度的百花宴堪称天下第一大盛事,每年的今日,都是扬州举城狂欢的不眠夜。

走在路上,景发觉得城南那块装扮得最为艳丽的地方似有一股无形魔力,如一个巨大漩涡,引着全城百姓无一例外地朝它汇聚。

景发也跟着人流一起,很快便找到了潜花楼的位置,但是,此时的潜花楼,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已留不下任何可以让他接近的空隙。

他刚一止步,便感到身后不断有人涌来,眨眼间就要被挤成肉饼。

趁着还能移动,他连忙钻进人群中仅剩的几条细缝,左拐右转,终于找到一块空地,钻出来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爷爷的,人这么多,叫我怎么进得了潜花楼?”景发爬上身旁一棵大树,在树顶上眺望远方,看见潜花楼外围虽然人满为患,但是大门口处却出现一块空地,好像所有的人都被挡在了外围,不得靠近。

片刻后,只见一条通道被人清理了出来,从门口空地一直延伸到人群之外。

通道上缓缓行来一顶轿子,前后左右守着几名官差,护送着轿子顺利抵达潜花楼门口。

门口前有一名官员打扮的人跑了出来,毕恭毕敬地迎下了轿子中人。

下轿的是名中年男子,一脸官威,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他扭头望了眼身后熙攘的人群,眉头一皱,朝左边的护卫首领低声说了几句后,就自顾走进大门。

目送中年官员走后,护卫首领立刻上前把潜花楼的大门关闭,这一举动引来了人群的骚乱。

“关门干什么,我们还没进去呢,快,快打开。”站在最前排的几人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吵什么吵?刺史大人吩咐,为了不打扰潜花楼姑娘们的兴致,今日的参宴名额已满,无关人等速速离去,要不然,我们将以扰民骚乱之罪逮捕。”护卫首领将逮捕二字故意说得异常响亮。

这番话一下子怔住了人群,他们望了眼官兵们手中的武器,声音有些轻了下去。

“刺史,官位不低啊。”

“还是算了吧,朝廷高官得罪不起。”

“就是,我们普通老百姓,那惹得起朝廷。”

慢慢地,有些人心生退意,但想走又舍不得,特别是靠近前排的一些人,自己辛辛苦苦排了一天的队,才挤到最前面,眼见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心中是万般不舍。

看着人群虽然安静下来,但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护卫首领有些生气,哐当一声,抽出佩刀,怒吼道:“快走,别在这里磨磨蹭蹭,小心刀剑无眼。”

就在这时,不知人群里谁喊了声:“当官的了不起啊,当官的就可以欺负人?”

听见这话,护卫首领眉头一皱,喊道:“是谁?”

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声音从另外的方向传来:“潜花楼是你们家官府开的啊?还是说百花宴是你们家官府办的?想不到堂堂一朝廷还开起青楼做生意啊,真是了不得。”

护卫首领气得横眉直竖,挥舞着佩刀,吼道:“到底是谁,出来。”

“潜花楼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只要付得起门票钱,是个人都可以进,除非大家不把自己当人!”这句话似乎是朝被堵在门口的人群说的,这话一说,彻底激发了大家的怒气。

“对,凭什么不让进。”

“官府了不起?”

“我们就是要进,就是要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哪个人挤了一下,打破均衡。

人群中一出现骚动,大家便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去,生怕一迟,等百花宴一开始,自己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就这样,潜花楼门前立刻乱成一锅粥,大家你挤我,我挤你,眨眼间便涌到了护卫们的警戒线。

“你们这群刁民,再不退后,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护卫首领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有两人撞到了他的身上。

那两人还没来得及说声抱歉,便被护卫首领一把掀翻。

眼见官兵动手打人,后面的人群更加疯狂,吼叫着冲向护卫,眨眼间,官兵平民扭成一团,刀光拳影应接不暇。

混乱中,景发躲在人群缝隙间暗自发笑,心想着自己真得好好谢谢那位刺史大人,给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引发这场动乱,自己永远没有可能挤过铁墙般的人群来到潜花楼门口。

借着官兵和百姓们缠打的良机,景发顺利越过人群,来到门口,偷偷地将大门开了条缝,挤了进去。

一切都悄无声息,直到他把大门重新关上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踪影。

片刻后,一队整齐的脚步声从大街上传来。

一大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官兵抵达潜花楼,帮住护卫首领控制住了现场。

这群普通老百姓刚才仗着人多势众,才勉强取得优势,但是后来官兵援军一到,立刻乱了阵脚,没几下功夫便全被制服。

护卫首领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见身后大门依然紧闭,长长舒了口气,挥手示意官兵们把这群刁民遣散回去,命令他们今晚不得再次靠近潜花楼。

而后面发生的这些都已经不关景发的事,他一进入潜花楼后,便闻见各种香味扑面而来,每一种香味都有着神奇魔力,如久逢甘露,荡涤心灵,又如美酒佳酿,沁入心扉。

闻着香味,他整个人都觉得飘飘然起来,仿佛心中一棵含苞待放的花蕾忽然间热烈绽开,又仿佛一只小鹿在心中田野奔跑,拨动心弦,这一刻,他恨不得伸手抓住香味,让其永远无法消散。

跟着香味,他来到了本次百花宴的聚宴厅潜花阁前,一看见阁中的景象,双眼便很不争气地再也无法移动半步。

“好多的美女啊!”这是他脑中仅剩下的一句话。

第十八章:仙女姐姐

舞台上,一群女子身着靓丽服饰,迈着轻盈的舞步,一颦一笑间无不射出勾人心魄的魔力。

舞台一侧,有人弹奏古筝,有人清吹竖萧,声乐阵阵,绵绵入耳。

面对如此美景,不止景发,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如痴如醉,脸上流露出有些疯狂的表情。

不知不觉间,景发感到鼻孔里有股热流淌下,落到地上发出呲的响声。

受此刺激,他忽然回过神来,本能地伸手往鼻头上一抹,吓得差点大叫起来。

只见手掌上抹着漆黑黏稠的血液,沾到皮肤上后竟自行没入皮肤之下消失不见。

这黑色的血液景发依然认得,那夜黑衣人和高胜大战的时候,自己也曾流过。

“他爷爷的,不是说毒已经解了吗?”景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这个时候要是中毒倒地,没有无色花在身旁,神仙都救不了自己。

他心中万分焦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会靠到墙上做好痛苦晕倒的准备,一会又趴到地上看看附近有没有解毒的药草。

就这样,只见一个人影在那里上蹿下跳,但奇怪的是却丝毫没有引起潜花阁前其他宾客们的注意,他们的眼里似乎装的全部都是舞台上的美女们。

过了一会儿,景发终于消停了下来,因为他在舞台上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名淡妆素雅的青衣女子手持青伞,从潜花阁顶缓缓飘落,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在空中迎风起舞,逐渐开放。

美丽的裙摆优雅地旋转着,撒出一颗颗亮晶晶的粉末。

粉末在空中漂浮了一段时间后,立刻幻化为一个个花骨朵,瞬时变大变长,眨眼间便争相开放。

潜花阁前的天空被鲜花铺满,青衣女子轻轻地落在其中最大的一朵上,轻身坐下,俏皮地翘起脚尖,温柔地拂过花瓣,同时将手中青伞往前送出。

青伞围绕着伞柄旋转,变为一朵青莲,浮于阁前宾客们的头顶,砰的一声脆响。

青莲从中碎开,化为漫天青丝,缓缓落到每个人的头上。

大家抓下青丝,凑在鼻子上疯狂的吮吸,似乎想把青丝上沾有的青衣女子的体香尽数纳入腹中。

“难道我已经中毒身亡了吗?所以才能看见如此美丽的仙女姐姐。”景发嘴中囔囔自语了一句。

不知是景发的话打扰到了青衣女子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他的话音刚落,青衣女子便一个优雅转身从花朵上跳下,落地瞬间,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漫布整个夜空。

“这是……”这个时候,在座宾客中有人发出一声疑惑。

“这位就是本次百花宴压轴的神秘嘉宾,青莲仙子。”听见有人询问,潜花楼的大当家潜花婆婆走到青衣女子身旁,大声宣布道。

“青莲仙子,果然人如其名,清丽脱俗,人间仙子啊。”听完介绍,有人大声鼓掌欢呼起来。

紧接着,众人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青莲仙子朝大家点头微笑,微抿的嘴角平添一丝魅力,看得许多人心旷神怡。

不知怎的,景发总觉得青莲仙子的眼角好像特意扫过了自己,但是他将这些都归结于自己中毒身亡后的错觉,所以也没去细想。

但是当他还在纠结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命呜呼的时候,他的眼角在宾客中瞥到一人。

那是一名男子,腰间挂着块玉佩,此刻正坐在一张圆桌旁优雅地喝着茶。

景发连忙掏出渡生门少主给他的画像,一比对,一模一样,眼前的男子就是他最后测试的目标。

“这名男子我以前没有见过,我要是真死了,绝对不可能在幻境中看见他,看来,我还活着。”景发摸摸自己的脑袋、胸口和双手,轻声地笑道。

青衣女子出场后,百花宴正式开始,潜花婆婆打了个响指,一队婢女端着美味菜肴挨个送到在场宾客面前。

细观这些婢女,各个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随便挑一个放在人群中都是人间尤物。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心中感叹,这潜花楼不愧是四大花楼之首,能参加这么一次盛宴,此生都无憾了。

上齐菜肴后,青衣女子来到舞台中央,优雅地弹起古筝,而原本在舞台上的其余女子纷纷下场,分散到宾客们当中,翩翩起舞,以优美的舞姿,陪伴众人喝酒助兴。

如此一来,宾客们马上沉浸到美女佳肴中,狂欢不已。

但是有两个人却有些例外。

一位是那名刺史大人,只见他身边的陪酒美女是其他人的两三倍,但在他脸上仍然看不到满足的表情,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青衣女子。

另一位就是景发一直盯着的那名男子,只见连续来了好几名美女,都被他挥手拒绝,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慢慢品着美酒,而眼神也是有意无意地望向台上的青衣女子。

实际上除了这两人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异类,那便是景发。

自从景发发现目标男子后,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停在一个地方,男子腰间的玉佩。

“这次没有什么不准被人发现,不得伤害一个人这些变态的规定,这可就轻松多了,我直接上去一拳砸晕,抢下玉佩就跑,看着这群在美女丛中醉生梦死的男人,估计应该没人会有空来理会自己。”打定主意之后,景发卷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当他还没靠近男子几步,忽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头泛起。

他停下脚步,左右瞄了一圈。

看见左手边不远处坐着一人,虽然搂着美女,大口喝着烈酒,但他的眼睛却时不时地会往男子这边扫视一遍。

右手边的一人,正开心地和美女们划着拳,罚着酒,但他眼角余光却始终覆盖住男子,寸步不离。

更加让景发不安的是,仿佛还有一双眼睛,根本找不到在哪里,但给他的感觉却是始终在关注着这男子的一举一动。

“他爷爷的,你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魅力比这些潜花楼的美女们还要大啊。”景发在心中惊叹一声。

第十九章:二男争女

就在某些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刺史大人忽地拍案而起,大声问道:“本官不远千里赶来,不是来喝酒聊天的,快说,要怎样,才可以让青莲仙子和本官单独呆上一晚。”

此言一出,满座宾客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向刺史大人投来憎恶的目光。

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冲着青莲仙子而来的,只不过有其他美女相陪,也已经是人间美事,所以之前都没人提出同样的问题,但这个时候听见有人想优先霸占自己心中的女神,每个人的愤怒自然旺盛起来。

刺史大人没去理会别人的眼神,在他眼里,这些人再有钱、再有势,也不及自己的千分之一,来之前他已经打听过,朝廷中官比他大的人一个都没来,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的他,绝对可以碾压场上所有人。

“这位大人有点眼生,请问是……?”潜花婆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位是上州刺史徐大人。”徐刺史身旁的一名官员仰着脖子说道。

此言一出,原本憎恶的目光刷刷刷地一瞬间全部被收了回去。

“上州刺史,那可是从三品的高官,仅次于六部尚书啊,看来,今晚,这美人我们是享受不到了,哎,可惜啊可惜。”人群中不乏官富子弟,对朝廷官制了如指掌,一听对方是上州刺史,立刻打消了对青莲仙子的念头,纷纷摇头叹息。

徐刺史似乎对众人的反应早就了然在胸,抬起眼皮对潜花婆婆说道:“婆婆尽管开个价,本官我今天是有备而来,一定能让你满意。”

说完,他拍了拍桌子,身后有人立刻端出一只锦盒。

徐刺史翻开锦盒,顿时一道绚丽的亮光如游龙般从锦盒中涌射而出,令四周的灯光都为之一暗,似乎在它面前,世上一切亮光都只能俯首称臣。

“蛟龙夜明珠!”宾客中有人认出这颗宝物,失声喊了出来。

“看来这里也有识货的人,不错,正是蛟龙夜明珠,夜明珠中的帝王,世上仅此一颗。”徐刺史得意地仰起头颅笑道。

听完徐刺史的话,在场宾客轰的一下子炸开,似乎在这颗夜明珠面前,连美女们都黯然失色,大家纷纷围上前来,只为一睹蛟龙夜明珠的真容。

看见众人这幅神情,徐刺史更加得意,他将蛟龙夜明珠往潜花婆婆面前推了推,说道:“怎么样,婆婆,这个价码够了吗?”

潜花婆婆望着蛟龙夜明珠,捂住嘴巴呵呵笑道:“徐大人,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得让青莲仙子自己决定。”

话一说完,只见人群中忽然散开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处,青莲仙子已经从舞台上下来,朝徐刺史这边徐徐走来。

青莲仙子步履轻盈,每迈出一步,都拨动着两旁男人们的心弦,他们的目光如沾了胶水般黏在她的身上,连呼吸似乎都可以为之停止。

望着青莲仙子朝自己走来,徐刺史脸上逐渐露出痴狂的表情,眼中的淫荡之意也变得更盛。

来到桌子前,青莲仙子伸手拂过蛟龙夜明珠,指尖触碰到散发出的亮光的瞬间,大家似乎看见那头原本霸气四射的蛟龙忽然变得温顺无比,缠绕在青莲仙子的玉指上,乖巧听话。

“蛟龙夜明珠,果然名不虚传,但是徐大人拿出这么贵重的宝物,难道不心疼吗?”这是在场众人第一次听见青莲仙子的声音,这声音如莺鸟歌啼,如梦如幻,俨如天外丽音,沁人心脾。

听见青莲仙子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说给自己的,徐刺史一下子精神有些恍惚,情不自禁地伸手就想握住青莲仙子。

但青莲仙子立即将手从夜明珠上收了回来,静静地望着徐刺史,等候他的回答。

迎上青莲仙子的眼神,徐刺史只觉得目光中暗波荡漾,射入眼眸,温暖如春,全身上下无比的舒服。

望见徐刺史一副痴汉的样子,潜花婆婆咳嗽了两句,轻声唤道:“徐大人?徐大人?”

“恩,啊。”徐刺史缓过神来说道,“什么?”

“徐大人,青莲仙子问你心疼不心疼这蛟龙夜明珠。”潜花婆婆微笑地问道。

“心疼,心疼,哦,不不不,不心疼,一点都不心疼,夜明珠本来就要配美人,送给青莲仙子再合适不过了。”说着,徐刺史拿起蛟龙夜明珠,放到青莲仙子的手上,同时指头故意滑过对方的手掌,只觉得光滑细腻,一时间把持不住,又想握住青莲仙子的玉手。

就在这时,一句清脆的男声从人群中传了过来:“上州刺史,从三品,一年俸禄六十两,奉料三百石,职田八百亩,再加上各种嘉奖赏赐,满打满算,一年下来也只能挣个两三百两银子。而这蛟龙夜明珠,世上仅此一颗,连皇上的御宝阁中都没有,所以,我想问一句,徐大人,你真的不心疼?”

所有人都听出了男子的话中有话,背后的意思很明显,这蛟龙夜明珠定是徐刺史贪污受贿得来的,而且这件事当朝皇帝必定不知情,若是让朝廷高层得知,徐刺史非但乌纱不保,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听出其中道理的人此时都在心中为男子拍手叫好,兵不血刃,就刺得徐刺史满身疮口。

而徐刺史听完男子的话后,脸上即刻乌云密布,眸子间已经露出杀机。

“是谁在那里污言秽语!”眼见上司面容难看,徐刺史身旁的官员大声吼道。

缓缓地,一名男子从人群中出来,来到青莲仙子面前作揖示礼,青莲仙子也微笑回应。

见过青莲仙子后,男子目视徐刺史,笑道:“正是在下。”

这名男子正是景发一直盯着的目标,此刻一番言行,让景发也是目瞪口呆,心中不时为他捏了一把汗。

看见男子从容的模样,徐刺史冷笑一声,没去理会,而是转身向青莲仙子说道:“本人为官多年,一直恪守法规,从未敢翻越雷池半步,这颗夜明珠是本官倾其一生寻得的宝物,此番赠予青莲仙子,正是因为在我心中,仙子比此物更加重要,还望仙子不要嫌弃。”

青莲仙子淡笑一声,说道:“刚才听完这位公子的话,我觉得还是将夜明珠还给徐大人的合适,免得大人到时候一心疼,又来向我讨要。”

说完,青莲仙子轻轻地将蛟龙夜明珠放回到锦盒中。

看见青莲仙子拒绝自己,徐刺史憋着一肚子的火终于喷射出来,他一掌重重地砸到桌子上,怒吼道:“来人,把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从外围涌进来一群官兵,提刀就要冲向男子。

眼见此景,景发心中大叫不妙:“他爷爷的,要是这小子被官兵抓走,我哪还有机会去取玉佩,难道叫我进牢房去偷?那样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吗?”

说时迟那时快,景发撸起袖子,想都没想就准备出手阻止。

第二十章:黄雀捕蝉,螳螂在后

景发还没来得及出手,官兵们已经拔出佩刀,就在这时,远处的一面大镜子不知怎的突然转了过来,引着一束光线在男子腰间玉佩上闪过。

玉佩质地精良,反射出光线射入徐刺史眼帘。

徐刺史忽地一惊,连忙伸手挡下官兵,啪的一巴掌扇在了旁边一名官员脸上,怒道:“动不动就叫人拔刀拔剑的,不知道这是扰民的重罪?我们在朝廷当差的是人民的公仆,要一心一意为老百姓服务,听见没有,还不叫人火速退下?”

那名官员被打得莫名其妙,伸手摸着红肿的脸颊,欲哭无泪。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别在这里打扰百姓们的娱乐了。”说着,徐刺史朝男子嘿嘿一笑,立刻拽着那名官员,脚不停蹄迅速离开了潜花楼。

这一反转来的太快,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场一度鸦雀无声。

男子也有些奇怪,但既然徐刺史已走,男子恭敬地朝青莲仙子说道:“让仙子受惊了。”

青莲仙子挥挥手,笑意盈盈地回道:“是小女子该感谢公子的帮忙解围,请问公子是不是也想去小女子的闺房坐坐呢?”

此言一出,似乎有些出乎男子的意料,他顿了一会儿,连忙说道:“如此甚好,但在下希望仙子不要误会,许久之前在下就听闻仙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此番前来只为一睹仙子之艺,而绝无他想。”

“公子言过了,还请公子在雅轩稍等,待我沐浴更衣过后,再来和公子会棋论琴。”青莲仙子微微施礼,随后命人领着男子往另一处雅轩走去。

眼见危机已除,景发长舒一口气,再见男子单独前去相会青莲仙子,他心中大呼好运,人少总比人多方便,自己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于是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望见青莲仙子主动邀约男子,其他的宾客都羡慕不已,只得依依不舍地目送仙子离开,而在这个时候,除了景发以外,另有两名宾客也消失不见。

为免被男子发现,也为了不被其余几个盯着男子的人发现,景发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远远地关注男子的一举一动。

潜花楼内花草繁盛,特别是青莲仙子相邀男子见面的雅轩,更是清幽静谧。

如此复杂的地形,很容易跟丢一个人,所以景发一个不留神,就发现失去了男子的踪影。

他连忙赶到最后一刻看见男子的地方,发现前方出现两条分叉路,无法辨别男子到底进入了哪一条。

他胡乱选了一条,抓紧跟上,走了一段时间后,看见道路尽头是一间精致小屋,屋内似有动静。

生怕自己行踪暴露,景发立刻施展隐匿之术,嗖的一声跃上屋檐,潜入一间房内。

刚翻进窗户,他便感觉得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这是女子特有的胭脂香味,很显然,他进错了房间。

当他刚想走的时候,只闻吱嘎一声,房门被人轻推打开。

他连忙闪到一座屏风的后面,凝神屏息,透过屏风花纹的空隙处偷偷望出去。

走进来的女子正是青莲仙子。

她随手关上房门后,便来到一只大木桶旁。

木桶上方升起阵阵热气,青莲仙子伏身低腰,热气扑到她细腻的脸蛋上,如调皮的小孩黏在肌肤上面慢慢滚动。

青莲仙子面露微笑,伸手摘下一旁的玫瑰花瓣,轻轻撒到木桶内的温水里,看了看觉得满意之后,便缓缓脱下了套外,只剩一件薄丝内衫。

当景发看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心跳猛地加速,脑中的理智正拼命催促他马上闭眼离开,趁着青莲仙子还在沐浴之时,找到目标男子,偷得玉佩去完成任务。

但此刻他体内那股少年热血却也不断涌上脑头,如此美丽的胴体,如此香艳的美景,叫人怎能拒绝?

看还是不看,看还是不看。

脑中两种声音交相出现。

而木桶内涌出的热气越来越浓,显得青莲仙子的身体若隐若现,更添一分妩媚。

就在景发内心做着激烈挣扎的时候,忽然间,他感到一双眼睛在他背后出现,扫过他躲藏的地方,激得他一个寒颤,毛孔直竖。

他想都没想,闪到窗沿一个翻身翻出小屋,立刻找了处隐蔽的草丛躲了起来。

“他爷爷的,要是迟上一步可能就要被人发现了,被抓到偷看美女洗澡倒还好,但要是打草惊蛇,吓跑了那名男子,那就亏大发了。”景发暗自舒了口气,平复下气息后,往分叉路口上的另一条小路走去。

没走出多远,他便看见了那名男子正在道路尽头的小屋二楼,依窗眺望。

景发找了个阴影处隐匿好,随即在四周寻找着什么。

他要确认一下原本在宴会上紧盯着男子的几人是否也跟到了这座雅轩来。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那两人都在,此刻正躲在不远处的花丛里。

“你这两小子到底想干吗?现在人家都落单了,还不动手?要等到什么时候?”景发在心中嘀咕了句,他可不想自己出手的时候背后还有两个人盯着,要不然被对方玩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糟糕了,更加关键的是现在这情况很显然在这两只小黄雀背后还有只看不见的老鹰,一个处理不当,三人都要惨死在鹰爪下。

“既然扭扭捏捏,那兄弟我就送你们一程。”等景发隐约间觉察到那名神秘的第三人也在附近时,他在心中盘算了个计划。

此时,那名男子正坐在窗户旁,望着屋外郁郁葱葱的花海,脑中满是青莲仙子的倩影,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和她独处,共同品花赏月的时候,嘴角间露出痴然的微笑。

就在这时,嗝嗒一声打破夜晚的宁静,将男子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有些疑惑地望了眼窗下的泥地,但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紧接着又是嗝嗒一声,就在刚才发出声音的不远处,但离小屋远了些。

男子努力看去,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然后,又是一声嗝嗒,此次声响已快接近一旁的花丛。

那片花丛异常茂盛,各色鲜花争先开放,姹紫嫣红。

那片花丛里藏着两人,他们望见男子的目光朝自己这边投来的时候,双手已经情不自禁地伸到怀里,那里面,隐约间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嗖的一声,一颗石子砸中花丛,霎时间十几朵花瓣飘然落下。

这一下终于引起了男子的注意,他站起身子,似乎就想下楼来查看。

就在这时,藏于花丛中的二人心知自己行踪败露,立刻拔出凶器,准备上前,但是忽然间,一道微风吹过,二人惊讶地发现身后多出了一人。

第二十一章:我是流氓我怕谁

景发心知刚才在引导男子将注意力移到花丛的过程中,自己的行踪已经败露,那个神秘的第三人之所以没有马上对自己出手,是因为眼前情形,花丛里的两个人威胁更大。

所以,趁着这名神秘人出手制服那两人的时候,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小屋,来到二楼房内。

男子莫名其妙地看见一个人翻窗冲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脖子一麻,眼前一黑,就被景发打晕倒地。

景发连忙从腰间拽下玉佩,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间感到花丛里原本三道的气息只剩下了一道。

“他爷爷的,这么不经打?”他暗叫一声,心想逃跑已经来不及,左右一望,除了一个木桶之外,没有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

二话不说,他抱起男子冲到木桶旁。

跟青莲仙子的闺房一样,这件房内的木桶里也盛满温水,用来给男子沐浴之用,想必先前男子的心思都在青莲仙子身上,所以还未来的及使用。

景发灵机一动,顺手脱下男子全身衣物,然后将其抱在自己身上,一齐跳进木桶中。

几乎入水的瞬间,那名神秘人就已经翻窗而入,但看见男子赤裸着身体躺在木桶中的时候,连忙转过身去,恭敬地说道:“公子请恕罪,刚才在下看见有歹徒进入了公子房间,生怕公子有危险,才冒昧闯了进来,没想不到公子正在洗浴。”

神秘人发出的声音竟然是一道清脆的女声,这有些出乎景发的意料。

他努力回忆百花宴上听到的男子声音,强行装作男子说话的样子,说道:“不知者无罪。”

听见男子的话后,神秘女子眉头一皱,轻声说了句:“公子,你的声音?”

景发连忙咳嗽两句,故意将男子的头拉到跟水平面齐平,说道:“偶感风寒,嗓子有些难受而已,并无大碍。”

说话时候吐出的气吹到水面,形成一个个泡泡,隐带着咕噜声,使得景发发出的声音更加难以辨认。

这一举动打消了神秘女子的疑虑,她恭敬地说道:“我就守在门外,公子若发现什么异常动静,大声唤我就行。”

说完,女子向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她眼角间瞥见木桶旁散落一地的男子衣服,忽地一道灵光在她脑间闪过。

为什么衣服脱得如此匆忙?女子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她缓缓停下脚步,侧身望去,只见男子露在木桶之上的部分一动不动,不像是在享受热水浴的模样。

疑惑徒升,女子尝试着往木桶移近一步。

这个时候,景发也已经感觉到女子气息的靠近,他思绪飞转,忽地一把将男子上推,让其整个人背对着女子站了起来。

女子忽然看见男子全裸着身体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连忙转身,脸颊上已不知不觉涌上一片嫣红。

眼见此景,景发灵机一动,随即脱掉自己的衣裤,轻轻地将男子重新放回到木桶内,而自己,赤裸着全身,代替男子站在刚才同样的地方。

景发装作生病声音沙哑的样子,说道:“靠的这么近,是想看看我身子有没有洗干净吗?”

听到男子这话,女子脸上嫣红更甚,连忙摇头,略带歉意地说道:“在下不敢。”

眼见此景,景发心中暗笑:“此女虽然武功高,但依然只是个没见过男人的羞涩少女,看来自己想从此地安然脱身,并不是不可能。”

景发轻咳了两句,说道:“恩,既然这样,我要穿衣服了,你既然不想看的话,就先去门外侯着,没我命令,不得进来。”

“在下遵命。”女子低头回道,随即快步向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原本躺在木桶里的男子身体慢慢往水中滑下,一个不小心,水面淹没了鼻孔。

“咳咳咳咳。”温水涌入鼻孔,呛到男子胸腔,一下子把他从昏迷中刺激恢复,发出剧烈的咳嗽。

这一声咳嗽如一记惊雷击入女子脑中,她火速转身,只见景发刚拿起一件衣服还没来得及套上。

“歹徒休走!”女子二话不说,拔剑便朝景发胸口刺来。

景发怪叫一声,迅速移开原本遮住下体私处的双手,看见此景,女子哇的大叫,连忙避开眼睛,使得长剑刺偏半寸,和景发擦肩而过。

“流氓!”女子大声骂了一句,举剑继续刺来。

但是景发却已经发现了女子软肋,将自己的“玉体”尽情地展现在对方面前,同时嘴巴还时不时地挑衅道:“我就是流氓,不折不扣的大流氓,但是姑娘一直追着我这个一丝不挂的流氓不放,是不是也是个流氓?女大流氓?”

受到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女子原本飘逸精妙的剑法威力大打折扣,景发左躲右闪,避开进攻的同时已经把衣服全部收拾好,最后,他大吼一声:“女大流氓,后会有期!”

声音刚落,女子连忙转头望去,最后看见的只有景发光溜溜的后背在窗口一闪而过。

女子担心男子安危,没有去追景发,而是连忙将男子从木桶中扶出,递给他衣物让其穿好。

“这位姑娘是?”男子印象中并不认得女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女子连忙单膝跪地,说道:“在下无涯阁飞鹰堂元诗蝶,救驾来迟,望二皇子殿下赎罪。”

一听见“殿下”两个字,男子连忙将手伸到嘴旁做了个嘘的姿势,说道:“在宫外不要胡言乱语,你叫我一声李公子就行。”

“遵命,李公子。”说着,元诗蝶站起身子,关切地问道,“公子,你没有受伤吧?”

李程安摸了摸身子,摇头说道:“除了水呛到喉咙里有些难受外,身子没有异样。”

听完李程安的话,元诗蝶长舒了一口气,心想幸好自己及时赶到,在对方还未来得及下手前赶跑了他。

但忽然间,李程安摸了摸自己的腰带,失声叫道:“父亲给我的玉佩不见了。”

在李程安和元诗蝶说话的期间,景发已经穿好衣服出了潜花楼,他手中把玩着那块从李程安腰间偷来的玉佩,心情格外轻松。

“加试完成,现在总可以入门了吧。”景发刚一笑完,便看见黑先生已经出现在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赞许。

第二十二章:想不到我这么出名

黑先生领着景发返回渡生门,正堂之上,渡生门少主尹学义已经等在那里,看见景发进来后,眉宇间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但随即抹去,剩下的还是那副冷酷和高傲。

景发恭敬地呈上玉佩,尹学义接过玉佩仔细地翻看一遍,确定正是目标物品。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景发,心中还是想不通对方到底是如何办到此事的。

事前他无意间发现扬州城中来了一位年轻男子,气度不凡,而且更加有趣的是,男子看似一人独行,但在暗地里却隐藏着一位高手,一直暗中保护。

发现这点后,他立即派出手下画下男子画像,决定给景发加试一场,料想凭借景发那三脚猫的功夫,绝对不可能是暗中那人的对手,但想不到,今晚,景发还真的办成了这事,这大出尹学义的意料。

但此时,尹学义已经骑虎难下,之前说过只要取得玉佩,自己就得答应景发入门。

想到自己堂堂少门主,绝对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人,虽然心中万般不情愿,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这个时候,眼见尹学义拿着玉佩,迟迟不说话,黑先生上前一步,说道:“少主,景发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测试,可以举行入门礼了吧?”

这个时候,尹学义再也想不到其他可以拒绝的借口,只得点头说道:“那就开始吧。”

带尹学义说完,黑先生轻拍三掌,只见堂上灯光忽地全部熄灭,眨眼功夫又再次点燃。

但这次亮光出现后,景发发现堂内多出了几个人。

其中一名年轻男子上前一步,先是朝尹学义鞠了一躬,然后走向黑先生,问道:“从哪里查起?”

黑先生望了景发一眼,说道:“按照惯例,三品起查。”

“是。”那人点头答应,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竹管,走到窗户旁,对准夜空嗖的一声射出什么东西。

景发抬头望去,看见空中忽然出现一朵云,似一艘渡船在江中摇摆,这片云朵一闪而过,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黑先生,这是做什么?”景发有些疑惑地朝黑先生问道。

“去官府查查你的底。”黑先生冷笑一声。

“官府里有我的底?”景发一脸茫然。

这时,那名释放竹筒信号的年轻男子朝景发笑道:“想入我渡生门的刺客,都必须去查一查在官府的案底,看你到底排在何处何位。”

“排位?官府还给刺客排位?”景发觉得有些好笑,问道。

“正是,排的是通缉位,决定你在官府当中被通缉的优先级。官府手中的通缉名册总共分为六品,从六品到一品,通缉等级依次递增,项上人头的价值也逐级升高。”年轻男子耐心地解释道。

听完年轻男子的话,景发心中一下子涌现出满满的期待感,难道我这么出名?还能上官府的通缉名册?

过了一会,年轻男子眺望远方,似乎看见了回应,转身朝黑先生恭敬地说道:“启禀黑先生,三品册里没有。”

“那就依次往下查,先四品,再五品。”听见男子的话,黑先生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示意对方继续查。

又过了一会,男子回答道:“启禀黑先生,四品册和五品册已经查毕,都没有。”

这个时候,黑先生终于有所动容,他望了景发一眼后,淡淡地说道:“那就去查下二品。”

“是。”男子领命退到窗户旁,继续放出信号。

但这一次,似乎时间有些长,过了许久,才得到回应。

“启禀黑先生,二品里也没有。”

此时黑先生终于有些感到意外了,他来回踱了两步,问道:“确定都查仔细了?”

年轻男子恭敬的回道:“确定。”

“呵呵,黑先生,你该不会以为这么一个黄毛小子能位列一品册吧?”这个时候,原本沉默不语的尹学义忽然开口说道。

“一品册存在无涯阁,我们没有机会去查。”黑先生叹了口气道。

“那就查查六品册,不是还有这最后一本没查嘛。”尹学义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清茶,笑道。

“好,就查六品册。”黑先生想了会,摇头叹道。

“这……黑先生,六品册中皆是些不入流的小毛贼,数量庞大,查起来要花费很长的时间,真要查?”年轻男子轻声请示道。

“没事,再长的时间我们也等得起。”尹学义笑着说道。

黑先生挥挥手,说道:“去吧,入门大事,不得马虎。”

年轻男子点头退到窗边,接着发出信号。

这一等,比前面所有的等待加起来还要长上许多。

景发都有些发困地打起了哈欠,但是他看见无论是黑先生、尹学义,还是其他几个人,似乎都毫无困意。

尹学义有意无意地瞄着自己,眼神中露出嘲笑之意。

黑先生面容一直罩在黑袍底下,看不清神情。

年轻男子眉头紧锁,表情焦虑,时不时来回轻踱。

而其余几人一直表情严肃,看不出喜怒哀乐。

时间快速流逝,慢慢地,天空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就在这时,终于,年轻男子望见了远方空中的那片回应的云朵,他回到黑先生身旁,说道:“启禀黑先生,终于查到了,他确实在六品册中,排第16872位,代号:布衣猪八戒。”

听到这个结果,黑先生身上的长袍忽地一抖,似乎吃了大惊。

尹学义则是将喝进嘴中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仰面哈哈大笑。

年轻男子也在眼角偷偷瞄着景发,面露不屑。

其余几人原本严肃的表情此刻也出现了变动,涌现出一股轻蔑。

但是景发却自我感觉良好,笑着问道:“这16872位到底是怎么一个位置?在渡生门中能排第几?布衣猪八戒?这名字还不错嘛,想不到我这么出名,还让官府衙门帮我取绰号。”

听完景发的话,那名年轻男子摇头叹气,说道:“渡生门中最差的一位,位列第586位。”

此言一出,景发立刻僵在原地。

“586?和我差了16286……!”

第二十三章:好像得罪了大人物

“布衣猪八戒,16872位,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尹学义的笑声回荡在空中,过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黑先生,你说,就这么一名小角色,有资格入我渡生门吗?”尹学义恢复仪态,面带冷笑地朝黑先生问道。

黑先生没有回答,似乎连他也在心中举棋不定,盘算得失。

“怎么没有资格?”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男声从屋外飘来。

听见声音,尹学义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地朝门口鞠躬。

除了尹学义以外,包括黑先生在内的其余几人也都一个模样,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去。

景发转身望去,看见一名中年男子缓缓从门外走来。

“拜见副门主。”望见中年男子踏入门槛,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渡生门副门主盛飞宏走到景发身旁,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目露赞许,然后来到正堂上方那张雕砌精致的木椅上坐下。

“学义,你刚才那话要是让你父亲听见,你可就有苦果子吃咯。”盛飞宏望向尹学义,淡笑道。

“侄子知道错了。”尹学义低声说道。

盛飞宏示意尹学义坐下,转头向众人说道:“我们渡生门自成立以来,入门规矩从来没有变过,也从来没有人敢不遵守,只要手执信物,通过入门测试,那无论鸡鸭猫狗,都可以成为我们渡生门的一员,更别说你们还给人家加试了一场。”

听见盛飞宏知道自己刁难景发而增加的测试,尹学义一下子心跳加速,不过幸好盛飞宏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

“所以,无论景发兄弟以前在官府通缉册上排几品几位,他现在都已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渡生门里,没有贵贱之分,只有生死兄弟。”

听盛飞宏说完,黑先生点点头,说道:“副门主教训的是,还请副门主正式赐予景发渡生令,完成入门礼。”

盛飞宏微微点头,右手一挥,只见一块令牌从边上一人端着的托盘上漂浮起来,缓缓飞到景发的面前。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渡生门的一名夜魈,这是你的渡生令,执此令牌,普渡众生。”盛飞宏浑厚的声音传入景发耳朵,似一股庄严肃穆的梵音,令他浑身一振,顿时肃然起敬。

景发伸手接过令牌,握于手间,丝丝冰凉透过肌肤传来,直达心底。

这块令牌的正面雕刻着一艘小船,和那日黑衣人给他的铁船一模一样。

而令牌的背面刻着夜魈两个大字。

“小子,还不赶紧谢过副门主。”黑先生在旁催促景发一声。

景发连忙收好令牌,恭敬地朝盛飞宏鞠躬,说道:“景发谢过副门主。”

“恩,好了,入门礼已经完成,黑先生,你带着景发先下去熟悉下门内环境。”盛飞宏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当尹学义起身也准备离开的时候,盛飞宏的声音再度响起:“学义,你留下,我有事要和你讲。”

尹学义一惊,心中叹道终究还是逃不过处罚,只得乖乖地坐回位置,不敢说话。

待所有人都退出堂外,盛飞宏袖子一挥,一道罡风吹起,将堂内所有窗户紧闭。

盛飞宏的这番举动让尹学义更加害怕,他心中念道不就刁难了一个新人吗,不至于要动什么重罚吧。

“学义,你可知道错了。”盛飞宏淡淡地说了一句,打破宁静。

“错了,侄子知错。”尹学义连忙起身,恭敬地鞠躬。

盛飞宏是尹学义父亲尹天成的结拜义弟,是渡生门中除了门主尹天成外唯一一个有资格坐在门主大椅上的人。

尹天成曾有规定,但凡他不在门内时,盛飞宏就是门主,能行使任何门主之权。

尹天成只有尹学义一个儿子,从小对他严加管教,但是由于门内事务繁重,平时教导儿子的事情都交给了盛飞宏,所以比起父亲尹天成,盛飞宏在尹学义心中的威严更甚。

因此,此番尹学义心中真是有些害怕。

“那你说,你错在哪里?”盛飞宏平静地说道。

“我不该去刁难那名新人。”尹学义连忙回答。

“哎,学义,你这少门主当得不称职啊。”听见尹学义的回答,盛飞宏摇头叹道。

“盛叔叔,你这话有点言过了吧。”尹学义有些疑惑地说道。

“学义,你的错并不在于刁难景发上,而在于你提出的那场加试。”盛飞宏淡淡地说道。

“加试?加试有什么问题?好像那小子也没闹出多大动静。”尹学义抬起头,问道。

“你知道那名男子是谁吗?”盛飞宏望向尹学义,眼中闪烁着精光。

“不就是哪位赶来参加百花宴的富家子弟吗?”尹学义想了想,回答道。

“他姓李,名叫李程安,当今皇上的第二个儿子。”

此言一出,吓得尹学义当场愣住,他原本只觉得男子有高手保护,估计家中颇有势力,但没有想到竟然这么有势力。

“那块玉佩呢?”盛飞宏接着问道。

尹学义连忙从腰间掏出玉佩,恭敬地递给盛飞宏。

“这是皇帝赐给李程安的玉佩,连这个你都敢叫一名新人去偷?你说你这少门主,当得称不称职?”盛飞宏语气逐渐严厉,说到最后“称职”二字时已经融入了内力,听得尹学义一阵胸闷。

他连忙跪下,说道:“侄子知错,还望叔叔惩罚。”

“哎,算了,这次李程安是偷偷出的紫禁城,除了无涯阁几个老鬼知道以外,连他那个皇帝老儿也不知道,所以也不能全部怪你,起来吧。”盛飞宏伸手示意尹学义站起身子。

“不过等他返回紫禁城后,估计要吃大苦头咯。堂堂一名皇子,竟然私自跑去烟花之地,而且还把这么重要的玉佩弄丢,你说他那个皇帝老儿会有什么反应?”盛飞宏手中把玩着玉佩,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猜一定会倾其全力,彻查此事,所以我还是立刻把玉佩还回去吧。”尹学义想了会说道。

“不,家丑不可外扬,我料他们定不会兴师动众去寻找这块玉佩,所以,就先放我这吧,你么,大惩可免,小罪得罚,我就罚你一个月内不得出门,好好闭门反省。”盛飞宏收起玉佩,严厉地说道。

“侄子遵命。”

目送着尹学义出门后,盛飞宏的面容平静下来,右手在腰间摸着那块玉佩陷入沉思。

第二十四章:刺客也要有文化

离开渡生门,眨眼间,黑先生带着景发返回扬州城内,一路上仍如去时一般四周景色忽隐忽现、迷气缭绕,把景发看得云里雾里,一脑子浆糊。

“黑先生,我以后一个人怎么回门里?这路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走啊。”景发挠着脑袋问道。

“呵呵,等你需要去的时候,自有人会带你去。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估计你都不必过去哪里。”说完后,黑先生便不再说话,领着景发快步朝城西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一座大宅子前,宅子门口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四通堂。”

四通堂门口依然站着昨日景发见过的那名中年男子。

男子看见黑先生后,连忙上前招呼道:“这位先生,有东西要寄吗?”

“你这可有船?我有东西要渡河。”黑先生问道。

“有,当然有,大船小船,大舟小舟,一应俱全。”中年男子微笑着回答道。

“好,那就进去看看。”黑先生点头说道。

中年男子领着黑先生和景发二人进门后,景发发现并没有带领他们往昨日参观的那个方向走去,而是走进一个小房间,房间上沿写着vip三个景发根本看不懂的字。

进屋后,中年男子轻轻关上房门,忽然间,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听不到一丁点声响。

景发觉得自从房门关闭,自己恍如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在这里,静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拜见黑先生。”房门关上后,中年男子一扫之前的笑态,面容恭敬地朝黑先生抱拳说道。

“恩,今天我们渡生门又迎来一位新伙伴,安排个人带他好好长长见识。”说着,黑先生指指身后的景发。

中年男子朝景发笑道:“小子,看来你成功地把快递送到了。”

“哼,这小子是歪打正着,我们那些门内暗语也叫人好好教教他,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办,先走了,接下去他就呆在你这里吧。”说完,黑先生拍了拍景发肩膀后,离开了房间。

房门开启的瞬间,景发觉得外面的喧嚣声响一股脑儿涌进屋来,充斥各处,但是当黑先生走出屋外重新关上房门的时候,世界又再度清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留下。

望着如此神奇的一幕,景发有些目瞪口呆。

“哈哈。”看见景发这幅神情,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好惊讶的,这里是vip室,在这里,所有的秘密都不用担心会被泄露出去,因为没有一个人有能耐在门外偷听到一丝内容。”

“vip?是什么?”景发从来没听过这个词,疑惑地问道。

“呵呵,这是门内一位祖辈在西方极远之地游历时,学习了当地语言,回来后创造出来的本门暗语,全名叫做very important person,暗指贵客的意思,也就是指那些委托我们渡生门办事情的雇主,而这里称之为vip室,意思就是只有渡生门的雇主才有资格进来的地方,也是我们和雇主谈生意的地方。”中年男子耐心地解释道。

对于这番解释,虽然景发一点都没听懂,但他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频频点头,时不时地还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

中年男子轻笑一句,接着说道:“本门暗语很多,我先教你几个常用的,除了vip以外,另外一个常用的便是‘’、‘-’、‘×’、‘÷’。”说着,男子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上‘’、‘-’、‘×’、‘÷’。

“这……又是什么东西?”景发又是一阵惊讶。

“这也是门内祖辈们创造出来的符号,代表的是算术中的四种算法,我用算盘演示给你看。”接着,中年男子拿出算盘运算了一遍四个符号。

跟刚才一样,景发还是听得一头雾水,但又装出很懂的样子。

看见景发会意的模样,男子收起算盘后,拿出一个包裹,景发一看,这包裹好像和昨日让自己送去徐木巷青汁弄五十四-八号的一模一样,上面也是写着同样的地址。

“学会了这四个暗语,你应该就能看懂这个地址了吧?”男子笑着把包裹扔给景发。

景发接过包裹,心中骂道:“他爷爷的,杀人不过头点地,简单、纯粹,什么时候刺客也需要这么有文化了。”

中年男子看见景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地址,像是陷入沉思的模样,他会心地笑了笑,静静等待对方给出答案。

但殊不知这个时候的景发,正在心里将这些渡生门内必备的知识骂得一无是处,骂着骂着,昨晚一夜没睡的困意涌上脑头,再加上四周又如此安静,他的眼皮竟然不知不觉地合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地,中年男子眉头越皱越紧,他的耐心逐步流逝。

就在这时,呼噜一声巨响从景发嘴中传来,中年男子一惊,仔细看去,发现景发竟然坐着睡着了,顿时怒火冲天,啪的一掌击到景发后背上。

“咳咳咳。”景发嘴角旁差点流出的口水被中年男子一掌拍的喷了出来,连声咳嗽。

“小子我告诉你,我赵源自入门以来,在这里接收了多少新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小子这么蹩脚,你个蹩脚三,不想学是吧,老子还不教了,以后遇到麻烦可别跪着来求我,滚滚滚,快给我滚。”说着,赵源举掌就要朝景发头顶拍下,吓得他连忙跳将起来冲出门去。

景发边跑还便回头去看赵源有没有追上来,刚跑到外面走廊,便砰地一声,迎面撞上一人。

“哎哟,是谁啊,不长眼睛。”那人被景发一撞,重重地摔到地上,嘴中哀嚎道。

而景发却感到刚才撞上的地方既柔软又富有弹性,使得他稍一撑脚就站稳了身子。

他看见前面倒地的是一名胖子,年纪和他差不多,但肚囊却肥得有他两个那么大。

细看之下,景发认出胖子身上是四通堂的衣服,想到是同门中人,连忙上前扶起,笑道:“不好意思,这位师兄。”

“师兄?谁是你师兄?”胖子甩开景发的手,怒气冲冲地说道。

就在这时,赵源从后面走了过来,冷笑道:“周小胖,恭喜你,你的记录终于有人打破了,而且破得很彻底。”

“什么记录?”胖子挠挠脑袋问道。

“这个蹩脚三位列六品册,排第16872位。”赵源略带嘲笑地看了景发一眼后,自顾离开。

“16872,哈哈哈哈哈,16872!”霎时间,胖子的笑声回荡天际,经久不绝。

第二十五章:看你显摆

看见眼前的胖子笑得人仰马翻,景发觉得莫名其妙,心中念道:“被人破了纪录还这么开心,这人脑子有毛病吧。”

过了一会儿,终于,胖子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再也笑不出来。

“你……你就是……本门昨晚刚收的……那位……那位猪八戒?”胖子气息仍然时断时续,朝景发问道。

“猪八戒,我看你才像猪八戒。”景发敲了下胖子的肥肚囊,嘲笑道。

“岂有此理,你可知道我是谁?”胖子立刻怒上眉梢,盯着景发呵斥道。

“你不是猪八戒吗?”景发打趣道。

“猪你个头,你给我听好了,我叫周尔,人称玉面小郎君,位列官府通缉四品册,排第586,比你高出整整16286位。”周尔昂头挺胸,十分得意地说道。

说话期间,周尔肥大的肚囊不停地上下抖动,脸上松弛的肌肉就如面糊般仿佛时刻都会掉下来。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景发一想到“玉面小郎君”五个字忽然间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你小子干嘛,被我的大名吓傻了?”这次轮到周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个玉面小郎君,就你这样,我看叫肥头猪八戒还差不多。”景发边笑边说道。

“你!”周尔一时间被景发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忽而握紧拳头,忽而又松开,忽而举起手掌,忽而又放下,重重地吼了声:“要不是门内有严规,门人之间不得动武,我早就让你尝尝我的拳头了。”

在这个时候,有一名四通堂的伙计从旁路过,朝周尔笑了笑道:“周小胖,有个快递要送,接着,别耽误了。”说着,向他抛出一个包裹。

周尔顺手抓住,看了眼上面的地址,笑道:“保证准时送达。”

他收好包裹,朝景发瞪了一眼,便准备出门离开。

“喂,等等,堂堂的玉面小郎君还亲自去送快递?”景发笑着追了上去。

周尔忽然停了下来,面容严肃地说道:“我说猪八戒,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傻啊?不送快递,你入门来做什么?”

“咱做的不是普渡众生的活吗?”说着景发拿手在脖子上一抹,露出一副恐怖的表情。

“看你是新人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那么多,跟我一起来吧,让你瞧瞧专业人士的实力。”周尔拍拍景发的肩膀,一脸得意地说道。

此话一出,景发觉得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于是也严肃地点了点头,跟上周尔离开四通堂。

路上,想起之前景发的无理,周尔在心中冷笑一声:“待会就让你瞧瞧周爷爷我的手段,包你小子后悔刚才对我出言不逊。”

想完之后,周尔故意加快速度,嗖的一声,如一道利箭往前方冲去,眨眼间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过了一会儿,周尔扭头往身后看去,左右都没有发现景发的身影,顿时一股心满意足的神情涌上脸庞。

“喂,我说周兄,你跑得太快了,好像跑过头了。”就在这时,景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吓了周尔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周尔有些吃惊地问道。

“不是你自己叫我跟着的吗?再说要是没我提醒,你估计跑到城头都还想不起自己走过头了。”说着,景发指指周尔手中的包裹。

这时周尔才想起来包裹上的地址好像刚被自己路过。

他连忙停下脚步,朝景发轻哼了一声,回头返回目的地附近。

景发看见包裹上写着三十八-二号,但是当周尔路过这个门牌时连头也没抬。

“喂,周兄,又过头了吧?”景发连忙提醒周尔。

周尔一惊,心想自己没看错啊,难道又要被这小子鄙视了?

他低头仔细看了眼包裹,确定无误后,生气得朝景发说道:“你小子别打岔,要再来干扰我干活的话我就不带你去看了。”

“不是啊,周兄,包裹上明明写着是三十八-二号,这里就是三十八-二号啊。”景发指着身旁的一座宅子,说道。

“你……你小子没上过入门课?”周尔被景发说得一脸无语。

“什么入门课?”

“暗语课啊!三八-二是多少,是九啊,九号啊。”周尔用手轻声比划了一通。

这个时候景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算术符号是这么用的。

“怪不得老赵说你是蹩脚三,还真是蹩脚三啊,连这入门的常识都不会。”周尔摇摇脑袋,为终于成功损了景发一回而鸣鸣得意。

就在这时,他们来到九号的门牌前。

周尔拿出包裹,仔细对照了下地址后,眼见左右无人,随即拿出一块黑布挡住自己面容,嗖的一下跳上围墙,仔细查看内院情况。

就在这时,吱嘎一声,房屋大门不知被谁打开,惊得周尔连忙从围墙上降下身子,只露出一对眼睛在瓦片上方,而双手双脚都如蝙蝠一样运用内力黏在垂直的墙壁上。

眼见着一名年轻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周尔气得牙直痒,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进来那人正是景发,而且景发脸上还没有带上任何遮挡之物,他的面容在阳光底下一览无遗。

进入院子后,景发朝着围墙上那对眼睛笑道:“周兄,放着大门你不走,非要在围墙上凌空悬挂,你这是在显摆自己的轻功吗?”

一气之下,周尔终于忍不住了,他一跃而起,翻墙跳入院子,指着景发鼻子破口大骂:“你小子不知道先带个面罩啊,生怕别人不认识你?难道不知道进屋前要先勘察地形啊,要是人家设好埋伏,你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没两秒钟时间你就嗝屁了,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还要冲着我大声嚷嚷出卖同伴,你还真是个十足的蹩脚三。”

“那你可以不出来啊,这样忽实忽虚,不是更显神秘,从而为你创造更好的条件吗?”景发摊开手,一脸无奈地笑道。

被景发这么一说,周尔才发现刚才一时按捺不住怒火,暴露了自己,连忙几个闪身,足不点地地躲到了附近的阴影下,隐藏起气息来。

“躲什么躲,这里又没人,我看目标不在家。”景发摇摇头说道。

“谁说家里没人?”就在这时,一句浑厚的男声从屋内飘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到底是谁显摆

轰隆一声,伴随着一名男子的巨吼,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开房门,涌向院子,如狂风肆虐,刮向景发,吹得他黑发乱舞,连眼上眉毛也剧烈颤抖起来。

片刻后,狂风结束,景发摸了摸差点被锋利的风刃割出血的脸皮,默默地从腰间掏出那张猪八戒的面具,带到脸上。

“哼,现在才想着戴上面具,是不是太晚了?就你这样,也配做渡生门的刺客?”话音刚落,一名中年男子手持大刀,缓缓步出屋外。

听见此话,躲在暗处的周尔心中一惊:“对方竟然早就知道我们有人要来杀他?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看来今天这是场鸿门宴啊。”想到这里,周尔又往阴暗深处躲了躲,心中为景发捏了把汗。

“要来杀你的不是我,而是他,你刚才这一吼,吼错对象了。”说着,景发右手一指,正对着周尔躲藏的地方。

望着景发的手指,周尔破口大骂:“你个蹩脚三,要死非要拉上我垫背啊,老子不奉陪了。”

说完,周尔以极快的速度贴墙而走,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在院子里换了好几个角落。

“放心,今天没有人可以活着走出这个院子,你们两个都得死!”话音刚落,只见中年男子双手一震,一股蓬勃的力量自内而外瞬时涌出,直接将上身衣服震成碎片,露出其中坚若磐石的肌肉。

面对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杀气,景发眉头一抖,忽然间哈哈大笑道:“胖子,别躲了,人家都说了你也要死,要死咱两也要死一块啊,谁叫咱们是同门呢。”

就在周尔刚移到男子背后准备瞄准机会上前偷袭的时候,听见景发又唧唧歪歪啰嗦开,而且眼睛还时不时地往自己方向瞄,顿时心急如焚,立刻马不停蹄,继续变换躲藏场所。

“妈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刚才你要是不说话,我老早要了他的命了。”周尔在心中破口大骂,同时双脚根本不敢停,生怕又被景发暴露位置。

中年男子好像也被景发叽喳不停的话惹烦了,他将刀举于胸前,忽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冲来,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攻到景发身前,横刀劈下。

景发没有躲开,抽出腰间的断剑,当一声硬挡下男子进攻。

但男子的力气极大,一刀砍到断剑上,激起巨力直接将景发击退数米。

景发依然没有退却,将断剑挥舞一圈,竖于胸前,眼角轻挑,似乎在向男子挑衅,让他继续进攻。

“找死!”看见景发蔑视的眼神,男子心中怒火彻底爆发,跳到空中旋转两圈,加大挥刀力量,以泰山压顶之势朝景发头顶砍下。

眼见男子摧古拉朽般的气势,景发默默地咽了口水,咬紧牙关,用力将断剑举过头顶,也一瞬间爆发出自己全身内力。

“哼,小子,你的力量太弱了,受死吧!”男子举着大刀,狂吼着朝断剑砍下,在他的眼里,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接下来的那一幕,就等着自己那把斩人无数的大刀直接砍断断剑,沿着景发头颅,自上而下,将其劈成两半。

只闻哐当一声巨响。

大刀砍在断剑上,激起激烈火光。

但是断剑依然还是那把断剑,连个缺口都没有被大刀砍出来。

男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他手中的大刀伴他二十多年,斩过无数头颅,毁过无数兵器,经过千万遍鲜血的洗礼,刀锋已近乎鬼神。

但为什么,今天竟然斩不断这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

虽然男子的大刀被断剑挡下,但刀上传来的霸道内力还是沿着剑身冲到景发体内,震伤了他的经脉。

景发吐了口鲜血,觉察到了男子心中的那一丝震惊,震惊带来的就是破绽,足以致命的破绽。

“周胖子,如果你那586的排名不是浪得虚名的话,接下去我景发的命可就交给你了。”景发在心中刚一说完,便见男子背后闪现出一道亮光。

男子突然吓出一身冷汗,原本一直布在后背上提防另外一人的强劲真气经过刚才的一惊一讶已经全部消散,此刻要是被偷袭,一定凶多吉少。

于是他连忙运气于后背,希望重新筑起防御,但那道光来的速度太快,男子还只来得及布上一丁点的内力,一只食指已经点中了他后背。

男子只感到一丝针刺般的疼痛在背上闪过,忽然间似千万道利箭在体内横冲直撞,刺断所有经脉,眼见着就要攻入心脏。

男子怒吼一声,举刀往左胸口猛力砍下。

刀上的剧痛涌向体内,及时阻挡了那道即将抵达心脏的利箭,将男子的命捡了回来。

他连忙往后退出数步,转身有些绝望地望着院子中站着的两名男子。

“周胖子,不愧是玉面小郎君,时机拿捏得很准。”景发抹去嘴角的血渍,笑道。

“你也不错,布衣猪八戒,要不是事先不断暴露我的位置,让我无法出手,我可能老早就栽在他后背那股霸道真气上了。”周尔收回右手食指,淡淡地笑道。

“嘿嘿,我没你想得那么高尚,我只不过是逼你一直移动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他不能倾尽全力来砍我罢了,要不然,布衣猪八戒就要变成肉酱猪八戒了。”景发也跟着淡笑道。

刚才这绝妙一击,显示出二人天衣无缝的配合,果然,吵架拌嘴互相损出来的情谊是最为深厚的。

二人对视了一眼,淡淡一笑,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望见二人这幅神情,中年男子气得直咬牙,呸地吐了口唾沫,骂道:“少在我面前装恶心,告诉你们,虽然你们赢了我,但依然不能杀我,因为我也是你们渡生门的雇主,你们门规有定,不能杀雇主。”

此言一出,周尔面容一顿,转头向他望来,说道:“我们渡生门接任务,绝对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而且,你的罪行我也知道一些,我们不可能会接你的活。”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你不接,自然有别人接,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才是刺客之道,而且你们渡生门中,似乎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中年男子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周尔眉头一皱,问道:“那你说,到底是谁接过你的委托?”

“哈哈哈哈,接过我委托的人,可不止一个哦。”男子刚一开口,忽然间,眼睛瞪得圆鼓,表情惊恐僵硬,嘴巴却再也没有合上。

二人定睛一看,只见男子眉心中,有一丝殷红缓缓流出,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一个细孔。

第二十七章:事情闹得有点大

眼见男子被人偷袭身亡,周尔立刻警惕地观察四周,但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很显然,偷袭之人已经走远。

而景发听完刚才男子的话后有些茫然,他朝周尔问道:“胖子,刚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门内还有不能杀雇主的规定?还有什么你们不可能接他的活?这又是什么意思?”

周尔没有回答,迅速地来到男子身旁,探查他的脉息,确认已经死绝后,摇摇头,表情陷入凝重。

“胖子,问你话呢。”景发走近周尔,催问道。

“先别问了,把尸体和现场处理一下再说,免得被官府查出线索。”说着,周尔指示景发帮忙把尸体掩埋好,并将现场的打斗痕迹尽量抹除。

一切工作做完,周尔一言不发地往四通堂方向回去。

“胖子,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景发紧跟而上,继续追问。

周尔长吸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以前的渡生门确实是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地方,只要雇主出得起钱,任何人都可以杀,当然价码根据要杀对象的身份、地位和难易程度而有所不同。”

“但是,自从现任门主尹天成尹门主上任之后,定下了一条三不门规。一是不接极恶之徒的委托,二是不杀无辜善良之人,三是不接目标是曾经雇主的委托。”

“自从三不门规颁布后,打破了刺客界以往金钱至上的守则,引发了整个刺客界巨大的动荡,而渡生门内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那个时候起,渡生门不再是冷血无情的地方,而变成了另一种伸张正义的场所。”

“但是对于这种变化,有些人喜欢,有些人不喜欢,所以三不门规一出,渡生门内部也出现了分化,一部分崇尚杀戮的人意图推翻尹门主的门主之位,但最后还是被门内大多数拥护尹门主的人打败,那一场内部战争异常激烈,死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渡生门的精英。最后,活下来的那部分反抗尹门主的人被驱逐出门,而一部分佩服尹门主魄力而慕名前来的新鲜血液加入到门中,就这样,一段时间后,新的渡生门最终形成,也就是现在你看到的渡生门。”

“崭新的渡生门诞生后,为了约束门人的行为,尹门主又定下规矩,约定门人之间不得动武,更加不能相互残杀。并又规定留下来的人必须遵守三不门规,若有违背者,必遭重罚。自此之后,门内再也没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但是这次,如果真如那名男子所说的那样,看来渡生门内部又出现问题了,而且问题可能并不简单。”

周尔一口气讲述完了渡生门那段重要又悲壮的往事,听得景发出了神。

回到四通堂后,周尔第一时间跑去赵源那里汇报这次任务的详细情况,听完汇报,赵源不敢含糊,连忙往高层上报。

据称最后事情传到盛飞宏耳里时,他大怒之下直接把他最心爱的紫砂茶壶摔个粉碎,并下令全门上下彻查此事,一旦发现有人违背三不门规,必定严惩不殆。

但这些事情景发都没心思去关心,现在他最想做的便是告诉姚财自己正式加入渡生门的消息。

姚财由于昨日在四通堂迟迟等不到景发回来,所以只得找了家客栈暂且住下,此刻正在客房内泡着自己的拿手好茶。

就在他刚滤过一遍茶水放下茶壶的时候,一个硬物从天而降,当的一声砸到桌子上,把他吓得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当他看清楚那硬物是块令牌后,连忙左右环顾一圈,确信没有人在附近,然后伸手将令牌取到耳朵旁轻声敲打。

“乖乖,质地不错,值点钱啊,我老财今天是撞到了财神爷吗?天降异财啊,哈哈哈哈。”姚财大笑着,把令牌塞到腰间。

就在这时,景发的声音从横梁上传来:“老财,你果然够贪啊,看见什么东西都往腰里塞,不怕搁到肉啊。”说完,呵呵笑了一声,跳了下来。

看见景发突然出现,姚财不但一点都不吃惊,反而皱起眉头,一脸不爽地说道:“你小子还知道回来?昨天我在四通堂等你一直等到人家关门把我扫地赶了出来,害我半夜没地方去,只得忍痛住了客栈,你知道这里一晚上多少钱不?五两银子啊,他爷爷的,这大城市里都是吸血鬼,就这么个破房间,竟然要五两银子。”

“哦,我原以为你在担心我,想不到你是在担心你的荷包,放心吧,以后赚银子的机会多得是。”景发端起茶壶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说道。

“你个臭小子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会丢?不对,你刚才说什么?以后赚银子的机会很多?难道说?你成功加入渡生门了?”谈到银子,姚财一下子眉飞色舞起来。

“叫你不要那么贪财么非不听,你把刚才收起来的令牌拿出来仔细看看。”景发笑着说道。

姚财连忙从腰间掏出令牌,刚才只关心其质地,而没去细看上面的花纹,现在一看,才发现正面的小船和背面的夜魈二字。

景发指着小船图案说道:“这艘船就是渡生门的门徽,人家渡生门是正规大组织,目标也是宏大无比,渡生渡生,意思就是普渡众生,这艘小船,就是带领你渡过苦难,奔向新生活的标志。”

姚财一边听着景发的描述,一边频繁地点着头,一副很懂的样子。

景发翻过令牌,指着北面的夜魈二字说道:“夜魈是什么知道吗?是游荡在夜里的恶鬼,一旦被其缠身,至死方休,这名字多霸气,人家渡生门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说完,景发啪的将令牌再次扔到桌子上,吓得姚财一愣一愣的。

“有这块令牌在,我景发在刺客界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只要我一报出渡生门的大名,一般人看见我都只有扭头跑的份。”景发装出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把姚财逗得满脸佩服羡慕,伸出大拇指连话也说不出来。

“蹩脚三,大庭广众下把渡生令拿出来显摆,你这是嫌命不够长啊!”就在景发和姚财二人开始憧憬美好生活的时候,周尔的声音从屋外飘了进来。

“死胖子,你怎么来了。”看见周尔走进屋内,景发收起渡生令问道。

“我要是没有及时过来,你是不是还准备拿着渡生令去大街人群中央炫耀去啊?真是蹩脚三,你不知道无涯阁把我们渡生门列为头号大敌?你个蹩脚三就不要来丢我们的脸,给我们添麻烦了。”周尔翻着白眼说道。

“小发,人家说的也有道理啊,刺客守则第六条还记得不?”姚财笑着朝景发说道。

“当然记得,不就是做人要低调,做刺客更加要低调嘛,我不是一向如此么。”景发拍拍自己胸脯笑道。

“你这样还叫低调?算了,懒得给你这个蹩脚三多说废话,我此番过来是通知你有任务,快跟我走吧,入门的第一次任务可不要搞砸了。”周尔指了指门口,带头离开房间。

第二十八章:什么奇葩委托(求收藏,求推荐)

景发开心地走进四通堂,从一名伙计手中接过包裹,笑嘻嘻地正准备走的时候,被周尔一把拉住。

“胖子干什么?难道是想跟着我去长长见识?”景发笑道。

“你就别臭美了,一般给刚入门的新人安排的任务都很简单,我有什么见识好长?我奇怪的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包裹。”说着,周尔指指贴在包裹上的地址条。

“有什么奇怪的?”景发望了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看到收件人后面的备注没有?”周尔说道。

顺着周尔所指,景发看见上面写着“收件人:姜梅”,在名字的后面加上了几个字:“务必当面签收。”

“这有什么问题?收件人不就是任务目标吗?杀了后回来报告不就好了?难道流程不是这样的吗?”景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朝周尔问道。

“蹩脚三就是蹩脚三,什么叫务必当面签收?就是说你要当着她的面把包裹给他,也就是杀她之前要先和她面对面,这雇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周尔摸着脑袋有些想不通。

“哎,你想那么多干嘛,不都说了分配给新人的任务能有多难?能比昨天差点被刀砍死还要危险吗?当面签收就当面签收,我先跟她来个四目相接,然后一剑咔嚓了结了她,不就行了。”说着,景发收好包裹,挥挥手和周尔告别后,往目的地行进。

景发来到包裹上的地址,发现到了扬州城北的一处角落。

这里的景色和前两天他看见的扬州城大为不同。

前两日的扬州城,繁华富饶,见到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青砖绿瓦,处处透出富贵气息。

但是在这里,眼前是一间紧挨着一间的矮小平房,污泥茅草遍地可见,空中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些牲畜臭味,跟扬州城内其他地方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果没有来到这里,景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如此繁华的扬州,竟然还有这么贫苦的地方。

走入这片区域,景发的心中竟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重。

慢慢地,他来到了包裹上写着的地址前,这是一间普通的泥房,大门上油漆脱落,破迹斑斑。

清风吹拂过来,撞击着房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好像这风要是再大上一分,房门就要被整个掀翻。

“咚咚咚。”景发确认地址无误后,伸手敲响了房门。

“等一下。”马上一句清脆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吱嘎,房门打开,里面露出一个扎着马尾辫、大概只有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孩圆脸。

“你是姜梅吗?有你的包裹。”景发递上包裹,淡淡地说道。

看见景发手中的包裹,女孩伸手在嘴巴上做了个嘘的姿势,扭头往身后望了一眼后,连忙走到屋外,轻声关上房门,朝景发说道:“跟我来。”

景发跟着女孩来到一块荒凉的泥地上,女孩看了看确认左右没有人,接过了包裹,说道:“不错,我就是姜梅,你就是我要求来杀我的刺客吧。”

听完姜梅的话,景发顿时懵了:“等下,你说什么?我就是你要求来杀你的刺客?你就是雇主?你要杀的目标就是你自己?”

“对啊,他们派你来之前没告诉你吗?”姜梅眨了眨眼睛,仰头朝景发问道。

听完姜梅的话,景发又生出一种被深深戏耍了的感觉,怒吼一声道:“要杀自己还不简单,往自己上身上绑个石头,找条河跳下去,或者拿把刀朝自己脖子上一抹,包你立刻解脱。我说姑娘,你这么耍我有意思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是我小时候呛过水,呛水的滋味很难受,我受不了。另外,拿剪刀割脉我也试过,但是我怕疼,剪刀刚戳破了点皮肤我就疼的浑身无力,就再也使不了劲了。没办法,最后只能拜托你们。”说着,姜梅双手合十,向景发做了个拜托的姿势。

听完姜梅的话,景发内心一下子奔溃了,在心中叫道:“难道我景发一世英名,入门的处女秀就是这副模样?只是杀个想要自杀的小屁孩?”

看见景发面带痛苦的模样,姜梅觉得有些滑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原以为做刺客的,冷血无情,杀人如麻,但想不到你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你遇见像我这样自愿被杀,不会做出任何抵抗的目标,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你……一个小屁孩,没资格教我怎么做,告诉你,我当年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喝奶呢。”听完姜梅的话,景发一下子回过神,面容强行冷酷下来,瞪大眼睛说道。

“奶?在我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喝过,到底是怎么一种味道?”姜梅似乎陷入了沉思,嘴中囔囔自语道。

“你……”景发被姜梅气得说不出话来,忽地铛一声,拔出腰间断剑,恶狠狠地盯着她。

但这个时候,景发看见姜梅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整个人似乎沉浸在回忆中,眉头忽紧忽松,渐渐地,好像有颗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不知怎的,望见姜梅这幅模样,景发抬起剑的手怎么样都刺不下去。

“他爷爷的,这脸丢大发了,第一个任务,一个难度系数低到极致的任务,我竟然也完成不了,这让我以后在门里还怎么混啊。”景发在心中哀嚎一句,忽地把剑插回到腰间。

景发这一举动,把姜梅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她有些奇怪地朝景发问道:“刺客大人,怎么了?不杀我了?我可是花了银子的。”

景发灵机一动,想起周尔跟他说过的三不门规,冷冷地说道:“不好意思,本门有规定,不杀无辜善良之人,所以,为了避免我违规被罚,我只能选择放弃这个委托。”

“刺客大人,关于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去你们那里委托任务的时候,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我是要你杀我自己,而不是去杀别人,所以并不违反你们的规定,你就放心地下手吧。”姜梅微笑着摊开双手,示意景发动手。

“你……!别逼我!”景发一怒之下,拔出断剑,以迅雷之势朝姜梅胸口刺来。

“所有不怕死的人在临死前的一刻都会后悔,我看你怕不怕。”景发心中冷笑一声,加快了剑招的速度。

“慢着。”眼见断剑就要刺中姜梅心脏时,姜梅忽然大吼一声。

景发止住剑招,嘿嘿冷笑道:“害怕了是吧,那就撤回委托吧,也别耽误我去执行其他任务。”

“不是,我想请你在杀我之前帮我完成几个愿望。”姜梅淡淡地说道。

“什么?你当我是什么?我是刺客,刺客,杀人的刺客!”景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说道。

“这样吧,你要是帮我做完这最后几件事,我就去撤销委托,自己去自杀,这样你也不会因为没有完成委托而受到处罚吧?”姜梅眨着大眼睛笑道。

景发想想姜梅的话也有道理,自己总不能搞砸入门后的处女秀,于是点头答应。

看见景发答应自己的请求,姜梅的脸蛋如春花怒放,开心地从腰间拿出一只精致的锦囊,从里面掏出一个纸团,在空中抖开。

景发看见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字,一数,姜梅要自己帮忙做的事竟然有四五十件之多。

这一刻,他又再次觉得自己被坑了。

第二十九章:当个刺客还要兼职做保姆

姜梅拿着那份辛苦准备好的清单,开开心心地走上扬州大街。

而景发一脸不情愿地跟在身后,时不时地往纸上瞄上一眼。

只见上面写着的第一条是:“喝奶!人奶!”

“人奶!去哪里给你找人奶喝?”看到这条,景发的脑袋一下子轰的炸开。

“好了,第一条,喝人奶,你想办法找个奶妈,弄点新鲜的奶水给我,不用多,一小杯就够了。”姜梅笑脸盈盈地望着景发,说道。

景发刚想发火,但是想到要是连第一条都办不好,自己肯定又要被对方鄙视,于是咬着牙咽下口水,说道:“你等着。”

姜梅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景发已经消失不见,于是满怀期待地在街旁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等着景发回来。

不远处一间大宅子里,婴儿哭声回荡在院子里,振聋发聩。

“娘子,咱乖儿子肯定是饿了,快,喂点奶。”一名男子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儿子,急急忙忙冲进屋内。

她的妻子已经坐起身子等着儿子的到来。

妻子搂住儿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充足的奶水涌入婴儿的嘴中,婴儿满足地吮吸起来。

“官人,儿子还要喝上一段时间,你先出去忙吧。”妻子挥挥手,让丈夫出门忙活。

男子刚一出门,妻子便感到一阵微风吹来,忽地腰间一麻,整个人的神经像是断了线一般,全身肌肉不受控制。

一道人影飘过,将婴儿的嘴巴从奶嘴上拔下,同时从身上掏出一个杯子,放在奶嘴下方。

妻子见到陌生人的瞬间就急地想大叫,但是嘴巴却不听使唤,就是喊不出声。

紧张之下,奶水立刻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她看见在胸口前的那道人影缓缓抬起头,一张咧开大嘴哈哈大笑的猪脸映入眼帘,受此刺激,她脑子一空,晕了下去。

在她倒下之前,人影伸手快速在女子胸口点下,顿时奶水喷射而出,一眨眼间的功夫便装满杯子。

完事之后,人影将婴儿重新放回到奶嘴上,同时解开女子的穴道后,翻窗快速离去。

“快喝吧,新鲜出炉的人奶。”街边,景发将刚刚拿到的人奶递给姜梅,看着她端起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

“咳咳咳,原来人奶是这种味道啊。”喝完后,姜梅抹去嘴角的奶渍,拿出那张清单,在第一条上重重的划了一条线。

“好了,第一条完成,我们马上进行第二条,带我去潜花楼叫姑娘。”姜梅望着清单上的第二条,笑道。

“等下,我没听错吧,你一个姑娘家要去潜花楼叫姑娘?”景发揉揉耳朵,一脸惊讶。

“怎么?不行吗?潜花楼有规定女的就不能去叫姑娘吗?”姜梅有些生气地说道。

“行,行,没有什么是不行的,但是我说小姜,你知道潜花楼是干什么的吗?”景发有些好笑地问道。

“知道啊,是城内有钱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啊。”说着,姜梅自己带头向潜花楼方向走去。

景发摇了摇头,连忙跟了上去。

今天的潜花楼,虽然没有百花宴那天那么热闹,但依然门庭若市,往来客人络绎不绝。

一来到潜花楼门口,老鸨马上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当然她围着的是景发,而不是姜梅。

“这位帅哥,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新客有优惠,可以打八折,快点进来坐坐。”老鸨挽住景发的右手,就要把他拉进去。

景发连忙摇手,指指身旁的姜梅说道:“这位才是正主,我是陪她来的而已。”

听见景发的话,老鸨瞄了姜梅一眼,脸上笑容瞬时褪去,说道:“一个浑身奶气的女娃子也想进去玩?”

“怎么,不行吗?”话音刚落,姜梅从腰间掏出一锭大银子。

银子在阳光下泛着白光,闪着老鸨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行,当然行,肯定行,绝对行。”说着,那一脸谄笑重新涌上老鸨的脸庞,她立即接过银子,塞入怀中,挽起姜梅的小手,开心地迎接他走进门内。

看见老鸨判若两人的行径,姜梅一脸得意,昂首挺胸地走入潜花楼。

姜梅在雅座里挑了个好位置,扔了几锭银子后,便叫上了好几名舞女来作陪,喝酒,划拳,每个都玩了一遍。

但这些都不是让景发惊讶的地方,最令他惊讶的是,为什么一个住在那么破烂地方的小女孩身上会有这么多银子。

等到他们两个从潜花楼出来后,已经临近傍晚,

姜梅似乎以前没喝过这么多的酒,出来之时整个人摇摇晃晃,语无伦次。

她慢慢地拿出清单,拿着笔歪歪扭扭地划掉第二条,接着说道:“走,去完成第三条。”

“喂,我说小姜,今天就到此为之吧,你现在这幅醉熏的模样,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还是休息一晚,明天再说吧。”景发扶着姜梅,关切地说道。

“不,不,马上下一条,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说着,姜梅靠在墙角,伸手往喉咙里用力挖了挖。

“喔!”一滩酒水被她硬生生扣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

“好了,吐出来就舒服多了,我们进行下一条。”姜梅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第三条,去醉香阁吃醉香全席!”说完,姜梅自顾往醉香阁走去。

“喂,我说大小姐,醉香阁那可是城内最贵的酒楼,一套醉香全席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你付得起吗?”听见姜梅狮子大开口,景发连忙大叫着跟了上去。

“放心,我有钱,我有很多钱!”姜梅大声喊着,摇摇晃晃地往醉香阁走去。

二人来到醉香阁后,门口的伙计第一反应也和潜花楼老鸨一样。

但是当姜梅拿出一锭大银子后,伙计的转变也和潜花楼老鸨一模一样。

就这样,二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醉香阁,大手一挥,点下醉香全席。

醉香全席共九道菜,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一应俱全,吃得二人扶起肚皮走也走不动。

等到全部吃完后,景发叹了口气,说道:“小姜,我今天还真是托了你的福,要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吃到这么奢侈的醉香全席。现在吃完了,可以付钱走人了吧。”

姜梅没有说话,拿出清单默默划掉第三条后,说道:“马上开始第四条,吃霸王餐!”

这句话一出,一道晴天霹雳劈入景发脑袋,他掏了掏自己耳朵,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吃霸王餐?”

话音方落,只见姜梅已经一溜烟地跑出了醉香阁,留下景发一脸懵然地坐在原地。

第三十章:难道是美女画皮(求收藏,求推荐)

“你小子以后有种别再让我看见,下次看见一定打得连你爹妈都认不出来!”醉香阁前的大街上,掌柜的嘶吼声回荡天际,渐渐地消失在景发身后。

离开醉香阁二里地之后,景发拐进一个小巷,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爷爷的,人果然是潜力无穷啊,我从来都没发现我的脚力竟然这么了得,二里地的距离才跑了我一分钟。”刚一说完,景发便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连忙施力站稳。

“这一通跑正好帮我消化消化那顿醉香全席,整个人顿时舒坦多了。”景发摸摸肚皮,发现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圆鼓,满意地笑了笑。

出了巷子,景发左右望了一圈,骂道:“小妮子人呢?人看起来不大,脚却不短啊,到底跑哪去了?”

景发重新回到醉香阁附近,估算着姜梅可能走的路线,选定一条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他在路边发现一摊呕吐物,其中充斥着一些尚未消化的鸡鸭鱼肉。

“叫你跑得快,还不是把这难得吃了顿的醉香全席都吐出来了,浪费,实在浪费。”

景发捂着鼻子,越过呕吐物,在瘦西湖旁找到了姜梅。

一轮圆月高悬夜空,如一位慈祥的母亲俯视大地。

皎洁的月光倾洒向湖面,随着碧波闪闪发亮。

姜梅坐在湖边一块石头上,静静地低头望着湖面。

湖水里倒映出姜梅圆圆的脸蛋,精致的五官分毫不差地映入姜梅眼帘。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嘴角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望见姜梅一脸恬静的模样,景发心中原本那丝被耍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他刚想从后面的草丛里走出来,忽然间,一丝异样在姜梅脸上浮现。

只见姜梅用手抚摸着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一用力就会弄疼自己似得。

但就在手指拂过右脸颊的时候,忽地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掉了下来。

姜梅满脸惊恐,连忙用手挡住脸上刚才手指触碰的那块区域。

慌忙间,手上力道有些失控,加大的手劲如一把利剑一下子割破了脸颊。

但是破损的地方并没有鲜血流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白色的碎片。

就如一个瓷娃娃被风化破损了一般,从刚才脸上第一片东西掉落的地方开始,姜梅的脸逐圈向外裂开,乍看之下,他的脸上布满裂痕,裂成的碎片经夜风轻轻一吹,如柳絮般片片飘落。

姜梅连忙伸手在空中乱抓,试图将碎片全部收回,但是每次手指一用力,碎片便被捏得更加粉碎,化成粉末,消散不见。

终于,姜梅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双手捂住圆脸,痛苦地哭泣起来。

整个过程都被景发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见碎片掉落后,姜梅的脸上隐约间露出一片枯白褶皱的皮肤,看着这样的皮肤,没有人相信会出现在一位十三四岁的花季少女脸上。

但今天,景发却不得不去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绝对没有看错。

姜梅捂着脸,将头埋进怀里,泣不成声。

景发慢慢地走到她的身旁,和她隔肩而坐。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你走开,快走,快走!”姜梅没有抬头,大声朝景发吼道。

“叫我走我就走?你还真把我当成保姆了?你都说了任务已经完成,那么我该干啥干啥,你管得着吗?”景发笑着说道。

听见景发不走,姜梅想着自己要走的话肯定会抬头被对方看见自己的脸,所以急地一下子大哭起来。

深夜的湖畔,忽然间有名妙龄少女的哭声传来,这多少会引来一些人的关注,况且在这名少女的旁边,还坐着一个死赖着不走的男子。

“小姑娘,别慌,我们来了,没人可以欺负你。”片刻后,几名热心的中年大汉听见声音赶了过来。

听见大汉的声音,姜梅灵机一动,喊道:“叔叔们快点来救我,这个流氓想非礼我。”

此言一出,吓了景发一大跳,他连忙挥手,还没来得及解释,便见大汉们已经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而姜梅趁着大家不留神,低头跑走了。

“喂,姜梅,等我。”景发朝跑远的姜梅吼道。

“怎么,小伙子,还敢色心不死啊?我看你小子是找打。”说着,几名大汉抡起拳头就往景发脸上砸下。

“各位大叔,听我解释。哎哟,你还真打啊,哎哟哎哟。”虽然景发有内力护体,但面对普通百姓不想暴露身份,也不能直接动粗,只得硬生生挨上几拳后,一个闪身,溜之大吉。

景发摸着脸上被揍的拳印,满脸怒火地来到姜梅家门口,翻墙而入,刚想进屋大骂一场的时候,看见姜梅已经在床上睡着,眼角上依然挂着深深的泪痕。

借着月光,景发看清楚了姜梅的脸。

脸上苍白无色,布满皱纹,要不是她头上的马尾辫,景发肯定会认为此刻躺在床上的是姜梅的奶奶。

就在这时,景发看见姜梅的房门忽地被人轻轻打开,露出一条细缝。

透过细缝,姜梅的父亲神情憔悴,温柔的目光一直停在姜梅的脸上,久久不肯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梅的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合上房门,蹑手蹑脚地离开,这一刻,景发在他的脸上,似乎看到一夜之间又老上了几岁。

景发摇摇头,再看了姜梅一眼后,也悄悄离开。

第二天,姜梅一打开房门,便看见景发已经靠在门口瞪着她。

此时的姜梅已经恢复景发昨日见过的青春靓丽模样,脸蛋细腻光滑,双眼炯炯有神。

“今天来得早嘛,走,早到早开工,我的清单还长得很呢。”姜梅笑着拍了拍景发胸脯后,便带头朝路上走去。

“他爷爷的,难道还真有美女画皮此等奇事?”景发在心中嘀咕了句,慢慢地跟在姜梅身后。

这次的目的地是一个小巷子,巷子角落里,有个小胖墩在地上玩着石子。

胖墩满脸油光,浑身肥肉细腻柔软。

看见小胖墩后,姜梅故意放轻脚步,慢慢地接近,同时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他爷爷的,难道她真是个妖怪,这清单上下一条,就是吃了这名小胖墩?”景发一时间惊呆在原地。

第三十一章:我要打一百个

望见姜梅一步步接近小胖墩,景发连忙跟上,打趣道:“我说女妖怪,吃人肉这条还是先跳过吧,我看这小胖墩肌肉松弛,缺乏锻炼,身上的肉肯定不好吃。”

听见景发的话,姜梅一惊,说道:“什么女妖怪?什么吃人肉?”

这个时候,蹲在地上的小胖墩也听见了二人的对话,抬头望来。

“姜姐,你怎么来了?”小胖墩似乎认识姜梅,看见她来了后,开心地站起身子,跑上前来。

“怎么,姐姐过来看看你不行啊。”姜梅捏了捏小胖墩的肥脸,笑道。

“行,当然行啊,有个这么漂亮的姐姐常常来看我,别人都羡慕死了。”小胖墩一脸憨笑道。

景发发现当小胖墩称赞姜梅漂亮的时候,姜梅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但随即消失不见。

“你这小嘴巴真甜,来,告诉姐姐,这两天姐姐没来的时候,街尾那张死鱼脸有没有又过来欺负你?”姜梅笑着说道。

“没……没有。”听完姜梅的话,小胖墩声音一下子轻了下去。

“小胖,说实话。”看见小胖墩这幅模样,姜梅心中已经知晓原因,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没……真的没有。”小胖墩低下头,轻声地说道。

“小胖。”说着,姜梅轻拍了小胖墩的后背,忽然间,只见对方怪叫了一声,弯下腰去,面容痛苦。

“小胖,怎么了?打疼你了?”姜梅连忙扶起小胖墩,关心地问道。

“没,没有。”小胖墩咬着牙说道。

“他受伤了。”这个时候,景发指指小胖墩的后背,插口说道。

姜梅连忙解开小胖墩的衣服,露出后背。

一看之下,姜梅吓了大跳。

只见小胖墩的后背上布满鞭痕、棒痕,血迹刚干,伤口都还没结疤,显然是最近刚受的伤。

“小胖,是不是死鱼脸打得你?走,我们找他去。”姜梅一怒之下,拉起小胖墩,吼道。

“别,别,姜姐,算了,算了。”小胖墩把衣服穿好后,连忙挥手说道。

“怎么能算了,以前都是姜姐我帮你出头的,这次也一样,走。”说着,姜梅拉上小胖墩就要往街尾走去。

“不必麻烦姜大小姐,我们自己送上门来了。”就在这时,一句男声从前方传来。

望向男声方向,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的男孩,面容僵硬,手上拿着一条长鞭,嘿嘿冷笑着朝姜梅走来。

男子身后跟着一群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各个手持棍棒,满脸贼笑。

而男孩们中间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突兀,那是一名成年男子,面容阴沉,个子比众人高出一个头,景发从他身上感到了内力波动,显然是个练武之人。

“死鱼脸,你为什么要把小胖打伤?”看见男孩出现后,姜梅站到小胖墩的身前,瞪着眼睛说道。

“呵呵,为什么打他,谁叫他自己找死。我昨天过来,跟大家宣布了你的喜事后,他就好死不死地上来跟我理论,然后我就只能顺手教他做人罢了。”男孩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听见喜事二字,姜梅有些愣住,她扭头望向小胖墩。

迎着姜梅的眼神,小胖墩不知哪来的勇气,站直身子说道:“姜姐,他说你要嫁给城里一个富人做二十姨太,而且那个人都五十多岁了,我说我不信,一定是他造谣,他说我不信也不行,因为你都已经拿了人家下的聘礼了,然后,还说了很多污言秽语,我气不过,所以就,就……”到后面,小胖墩没有继续说下去。

“所以就什么?我帮你说了吧,所以就被我们好好教育了一顿。好了,现在你的姜姐就在面前,你自己问问她,到底是我造谣,还是她自己作贱,哈哈哈哈。”说着,男子满意地哈哈大笑,但即使如此大笑之下,他的脸上仍然肌肉僵硬,果然一副死鱼脸的模样。

“姜姐,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小胖墩望着姜梅,重重地问道。

听见小胖墩的问题,姜梅将目光从对方眼神中移开,轻轻地说道:“是的,小胖,姜姐马上就要嫁人了,过段时间可能就不能再来找你了。”

此言一出,如晴天霹雳刺入小胖墩的脑中,他拼命摇着头,哭喊道:“姜姐,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们逼你的吗?对了,一定是他们逼你的,我们不怕,我们可以去官府告他们。”

“不,小胖,是我自己自愿的。”姜梅叹了口气,说道。

听见姜梅亲口承认,小胖墩霎时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他最敬爱的姜姐,一直照顾着自己、保护着自己的姜姐,十四岁的青春少女,竟然要嫁给五十多岁的老头做第二十个小妾,这个事实如千针万剑,刺得小胖墩千疮百孔。

他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看着小胖墩这副模样,姜梅扭头盯着男孩,双眼中怒火四射,吼道:“死鱼脸,我嫁人不关你的事,但是你打伤了小胖,却是触怒了我的大事!快,马上过来向他磕头道歉,并发誓以后再也不准欺负他。”

姜梅话音刚落,便见男子“哈哈哈哈哈”放声长笑。

“要我向他磕头道歉,这开的是哪门子的玩笑,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笑着笑着男孩口干舌燥,连忙让旁边的人递上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

“你有提出要求的资格吗?”

男孩的话音刚落,只见他的手下瞬间将姜梅包围在中间,各个敲着手中的木棒,满脸凶狠。

但姜梅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她冷笑一声,说道:“今天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说着,他右手一挥,指向景发,说道:“有他在,你们再多来一百人也不够他打。”

听见此话,景发眉头一抖,慢慢地说道:“不好意思,小屁孩打架,我不参与。”

说完,景发往后退出一步,心中正为成功坑了姜梅一回而暗爽。

“你,景发,我清单上的第五条就是帮小胖教训一顿死鱼脸,让他以后永远不敢再来欺负他。如果你不出手帮忙,我就不撤销委托!”姜梅朝着景发狂吼一声。

“这个,打群架得加钱。”景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

“没问题,钱我有的是。”说着,姜梅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扔给景发。

景发接下后顺手塞进怀里,嘿嘿冷笑一声,说道:“死鱼脸,听好了,我要打一!百!个!”

第三十二章:十四万VS十三万(求收藏,求推荐)

听见景发大吼一声,再看到他的腰间似乎插着一把剑,那群把姜梅围在中间的男孩们目露怯意,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而姜梅昂首挺胸,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哼,姜梅,不要以为就你找了帮手,老子我也有!”说着,男孩右手一指。

顺着他的手指,那名阴沉男子眉毛一抖,一副威风八面的模样。

“你那个可以打一百个是吧,老子这个可以打一千个!”男孩得意地哼道。

说着,男孩向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立刻怒吼一声:“来吧,我要打一千个。”

看着男孩得意模样,姜梅一咬牙,说道:“你那个要是能打一千个,那我这个就能打一万个。”

这话一出,景发惊得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而这个时候男孩的反击也已经接踵而来:“我的能打两万个。”

“三万!”

“四万!”

“五万!”

“六万!”

……

姜梅和男孩你一句我一句,丝毫不给对方喘息机会,眨眼的功夫,景发和阴沉男子二人的战斗力已经跃升到可以打上十几万的人。

到了最后,姜梅和男孩都累得气喘吁吁。

“行啊,死鱼脸,你说你的能打十四万是吧,那你去把整个扬州城的人都叫来,打给我看看。”姜梅缓了口气说道。

“你敢去叫来,我就敢打给你看。”男孩接着反击道。

“你……你到底向不向小胖道歉!”姜梅咬着牙问道。

“道歉,等你的人打赢我的人再说!”刚一说完,男孩冲着阴沉男子叫道,“上啊,还愣着干嘛,我都给你造势了这么久,总该有点表示啊。”

“不好意思,公子,十四万的人我是真打不过。”阴沉男子摸摸脑袋,说道。

“傻啊,谁叫你真打十四万,你去把对面那个只能打十三万的挑了,你就完成任务了!”男孩怒吼一声,指了指景发。

此刻的景发正有些无聊地打着哈欠,看见男孩指着自己,笑道:“怎么?分出胜负了?最后我能打多少?”

“打个屁啊,快上,清单上的任务完成不了,我永远都不会去撤销委托!”姜梅也是一声怒吼。

话音刚落,阴沉男子先行出手,一个闪身已经冲到景发身前,一掌朝他胸口拍来。

景发略一侧身,轻松躲过,同时右脚一提,勾住了阴沉男子的双脚。

“哎哟。”阴沉男子瞬时摔了个大跟头。

看见景发一招制服阴沉男子,姜梅开心地跳了起来,鼓掌叫好。

但是男孩却满脸愤怒,朝阴沉男子吼道:“快起来,还手啊,还手啊。”

阴沉男子双腿一蹬,从地上跃起,再次向景发攻来。

这次男子凝掌为拳,双拳齐出,分别攻向景发身上两大要穴。

景发一声冷笑,双手一挥,挡开对方两只拳头,同时用肚子一顶,撞得男子又摔了个狗朝天。

仅此两招,阴沉男子已经知道自己和景发之间的实力相差太大,起身后直接一溜烟地跑了。

“喂,回来,你给我回来。”男孩指着逃走的男子大声吼叫,但眨眼间对方便已消失在街角尽头。

“死鱼脸,就你手下这破样,还敢打十四万?我看是你皮痒了,想让我打你十四棒吧。”姜梅看见景发获胜,喜出望外,慢慢地逼近男孩,冷笑道。

男孩一惊,刚想招呼其他男孩过来帮忙,但转身一看,所有人都已经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自己一人呆在姜梅的面前。

“死鱼脸,快点过来,向小胖磕头道歉。”姜梅从地上捡起一只木棍,来到男孩面前用力一挥,说道。

男孩吓得屁股一软,手上皮鞭应声而落。

他连忙跪到小胖墩的面前,接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说道:“胖大哥,胖大爷,我错了,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了,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小胖墩没有说话,站起身子摇了摇头,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梁硕,我并不怪你,我知道你昨天打我,是因为姜姐要嫁人,你也很生气吧。”

听到这句话,梁硕猛地一抖,停在半空中的头再也磕不下去。

而姜梅却更加吃惊,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眼梁硕后,转而望向小胖墩,说道:“小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嫁不嫁人,关他什么事。”

“姜姐,你不知道,好几次,我都看见梁硕在背地里偷偷地看你,他应该也很关心你。”小胖墩淡淡地说道。

“别说了,小胖,关心她这个小泼妇,我脑子进水了啊。”梁硕大叫道。

“昨天他拿鞭子抽我的时候,我看见他眼里闪着泪花,嘴中还轻轻地囔囔自语,一直说着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小胖墩平静地说道。

“闭嘴,小胖,都给我闭嘴。”梁硕大叫着站起身子,眼睛盯着姜梅,双手攥紧拳头,指甲深嵌在肉里,一副愤怒至极的模样。

“我只是想不通,你这个一直以来这么独立自强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作贱自己,难道就是为了那几个臭钱吗!臭钱,我也有!”看着姜梅,梁硕发了疯似得吼道。

梁硕的这一举动大出姜梅意料,她有些发呆地望着梁硕,看见梁硕的眼眶里忽地出现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小胖墩也抬头望着姜梅,问道:“我也想不通,姜姐,这到底是为什么?”

姜梅看了眼小胖墩,又看了眼梁硕,刚想开口,又慢慢闭上,摇摇头,说道:“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嫁人了。”

“你人又好,又长得那么漂亮,难道以后还怕嫁不了人?”就在这时,小胖墩和梁硕竟突然异口同声地说道。

“漂亮?呵呵,我漂亮吗?”姜梅慢慢地将手伸到脸上,轻轻抚摸,同时,两行泪水情不自禁地挂下。

泪水流过脸颊,夹杂着什么东西从脸上脱落。

梁硕和小胖墩惊讶地望着姜梅,失声喊道:

“姜梅”

“姜姐”

“你的脸!”

姜梅也意识到了自己脸上的变化,连忙扭过头,风一般地往家中方向跑去。

第三十三章:抢亲变逼婚

姜梅发了疯似地低头快跑,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眼见着家门就要到了的时候,忽然间听见家里传出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抬头一看,姜梅发现家门大开,里面隐约传来吵杂声。

“老姜,快说,你把女儿藏到哪里去了。”一名满脸奴才相、穿着那种富人家里管家服饰的男子指着姜梅父亲的鼻子问道。

“你们找我女儿想干什么?”姜梅的父亲一脸严肃,他的目光并没有停在眼前指着自己的这人身上,而是望向其身后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想干什么?连聘礼都收了,说好三天后就乖乖来府上成亲的,现在人呢?人在哪里?拿了钱就想赖账?”管家一脸怒火,说话时唾沫飞溅,喷了姜梅父亲一脸。

听见这话,姜梅父亲眉头一皱,一脸吃惊,问道:“什么聘礼?什么成亲?我怎么不知道。”

“好小子,给我装无辜是吧,像你们这种底层贱民,能被我们家老爷看上,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现在不但不知足,还跟我们玩起阴的了是吧?我告诉你,我们老爷给你女儿整整一百两的聘礼,要不你乖乖地把女儿交出来,要不就还我们聘礼。”管家揪住姜梅的父亲,放声吼道。

“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我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你们家老爷,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否则我就要报官了。”姜梅父亲甩开管家的手,严肃地说道。

“呀呵,报官?你还敢报官?你女儿拿了我们老爷那么多银子,你还敢去报官?老鼠上街都人人喊打,更何况是你们家这么一个大骗子,来人啊,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骗子。”随着管家一挥手,他身后的那群虎背熊腰的家丁们直接抄起家伙在姜梅家中乱打乱砸。

“你们要干什么!”姜梅父亲生气得冲上前试图阻止,但被家丁直接推到在地。

“住手!”就在这时,姜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总算出现了,快,跟我们回去,马上拜堂成亲。”看见姜梅来了,管家示意家丁们停下手,向姜梅包围过来。

姜梅一下子钻出包围圈,上前扶起父亲:“爹,你没事吧。”

“啪!”

姜梅父亲的巴掌重重地扇到姜梅脸上,直接将她的左脸颊打得肿起。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梅父亲气得声音有些颤抖。

望着父亲闪着泪花的眼睛,姜梅低下头,轻轻地说道:“爹,这辈子我亏欠你太多,只能下辈子还你了。”

听完姜梅这句话,父亲有些愣住,还没反应过来时,看见姜梅站起身子,走到那名身着华丽服饰、顶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子面前,说道:“我跟你走,但是希望你们以后别再来打扰我父亲。”

听完姜梅的话,中年男子满意地点点头,心中联想起晚上和姜梅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模样,顿时脸露淫色,慢慢地睁开眼睛,肆无忌惮地望向姜梅。

就在他目光扫到姜梅脸上的时候,忽地,大叫了一声,差点整个人摔到地上。

“你,你,你的脸!”中年男子指着姜梅的脸,惊恐地叫道。

“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脸不就是你喜欢的脸吗?”姜梅冷笑一声,又靠近男子一步。

此时的姜梅,原本覆在脸上的碎片已经掉落了一大半,露出里面苍白褶皱,如七旬老太般的皮肤。

只看了一眼,吓得男子差点把饭都吐了出来,此时再也不敢正视姜梅,连忙退到家丁们当中,指着姜梅骂道:“好你个臭婆娘,忽悠老子是吧,披着一副别人的皮囊来博取老子同情?想得美,老子告诉你,就你这副模样,白送给我我也不要,快,聘礼银子马上还我,要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聘礼都下了,你还想拿回去?要么娶,要么不娶,反正聘礼的钱绝对不可能退还给你。”姜梅大吼了一声。

看见姜梅这副模样,家丁们纷纷指着她的脸蛋,低声议论起来。

“搞什么鬼啊,看他身材,一副妙龄少女的模样,但这脸,就是八十岁的老太婆啊,要是娶回家,半夜醒来都要被吓死。”

“就是啊,别说白送,倒贴也不要啊。”

……

听着家丁们的议论,姜梅眉头越皱越紧,突然放声吼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马上都给我滚。”

“哼,别以为拿着性命要挟我,我就怕了你!”听见姜梅如此嚣张的言语,中年男子忽地冷下脸,说道。

他伸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眼睛往屋外瞄了瞄。

管家随即会意,走出屋外。

过了一会儿,等他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名乞丐男子。

那人披头散发,浑身上下破烂不堪,身上时不时散出阵阵恶臭,刚一抬头,大家就看见他的脸上长满浓疮,有几颗刚被挖破,恶心的粘稠液体正从伤口缓缓流下。

“我问你,这个小姑娘送你当老婆,你要不要?”中年男子捂着鼻子,朝乞丐问道。

听到这话,乞丐一惊,他摸了摸耳朵,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望着中年男子。

“我问你,这个小姑娘送你当老婆,你要不要?”中年男子指着姜梅,朝乞丐又问了一遍。

“真……真的?”这回乞丐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他结巴地说道。

“千真万确,如果你要,现在我就把她送给你,当场就洞房。”中年男子面容冷酷,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乞丐原本惊讶的表情随即转为痴狂,他看了一眼姜梅,嘴角间竟不经意地留下口水,说道:“要,要,我要。”

望着乞丐肆无忌惮的眼神,姜梅连忙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你敢!”姜梅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

“哼,我告诉你,当初我就是为他下的聘礼,如今你也说了,聘礼已下,不可能退回,那就马上完婚,即刻洞房。”说着,中年男子一挥手,几名家丁上前驾住姜梅。

而乞丐迈开步伐,一步步逼近姜梅。

“啊,放开我,放开我。”姜梅用力挣扎,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力气不及家丁们的一半,怎么努力都动不了身子。

望着乞丐满脸的浓疮马上就要来到眼前,姜梅的心中生出比死亡还要深的绝望。

“景发,你在哪里,快来,完成你的任务,杀了我,快来杀了我!求求你了!”

第三十四章:就得在关键时刻出手(求收藏,求推荐)

就在乞丐伸手准备往姜梅身上摸去的时候,忽地姜梅父亲使劲冲了上来,撞开家丁们的包围,一把将姜梅搂在怀里,不让乞丐靠近半步。

乞丐从小流浪惯了,胆子很小,看见此景,连忙吓得后退。

“谁也不能动我女儿!”姜梅父亲声嘶力竭地吼道。

“有人胆敢扰乱洞房,来人,立刻把这人擒下。”中年男子眉头一皱,指挥着家丁上前拉开姜梅父亲。

姜梅父亲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的力气,此时两名家丁上前竟都抓他不住。

他抡起拳头,二话不说砸到一名家丁头上,那人顿时头破血流,哇哇大叫。

“好啊,还敢打人了是吧?给我往死地里揍。”管家怪叫一声,手舞足蹈地指示家丁抄起家伙,上前乱棍招待。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家丁们当中不乏一些练武之人。

片刻后,姜梅父亲的后背已被打得皮开肉绽,但是他的双手仍然死死地将姜梅护在怀里。

“爹,爹,你们别再打了,别打了,我嫁,我谁都嫁,求你们放了我爹,放了我爹,呜呜呜。”看见父亲痛苦的模样,姜梅已经泣不成声,使劲力气大喊道。

“不,梅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说话间,父亲搂着姜梅的手更加一紧,熟悉的体温传来,姜梅的眼泪决了堤,她的思绪快速流转。

我可能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辈子的结局一定是个悲剧。

那一夜,母亲因难产死了。

悲痛欲绝的父亲还未来得及从母亲的死亡中缓过神来,郎中告诉他,我病了,这是一种先天性疾病,无法治愈,只能缓解。

于是,从出生的第一天起,我就没喝过一滴奶水。

每天喝的都是其苦难当的药。

药材很费钱,在我三岁那年,父亲的所有积蓄便被花光。

于是他变卖了家产,和我一起搬来这扬州城内的贫民窟。

但是父亲并没有放弃我,依然每天起早贪黑,打上好几份工来为我买药。

为了我,父亲时值壮年,便累出一头白发。

为了我,父亲没有享过一口清福,却落下一身劳疾。

为了我,父亲在背地里默默地哭干了眼泪。

而我的病情却一天一天恶化,到了十四岁,我的皮肤已经比七十多岁的老太还要衰老。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十四岁的我,不应该拥有这一辈子中最美丽的容颜?不应该拥有这一辈中最活力的时光?

为了掩盖住我苍老的肌肤,每天早上我都要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来给我的脸涂上厚厚的水粉。

但是一到晚上,这些水粉便会化为碎片,阵阵脱落。

我不想再看见我的丑脸,我不敢看见我的丑脸。

我更加不敢看见的是父亲绝望无助的眼神。

我已经害死了母亲,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拖累父亲,所以,死,也许是我唯一的解脱。

但是我亏欠父亲太多,就这么死了,还怎么报答他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幸好,那天让我遇见那个色男人,他想收我做他的二十姨太,正好,我可以借此敲他一笔,把这笔钱留下给我父亲,应该可以让他安度晚年了吧。

但是看见色男人盯着我的眼神,就让我觉得恶心,我不能嫁给他,决不能,我一定要找个人,在那名男人糟蹋我的身体前杀了我。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绝对不能让父亲为了我再受伤害,如果上天注定要我选择自杀,那我就成全你吧。

十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十四年间的种种如书画般在姜梅脑中闪过,她淡淡一笑,说道:“爹,有空记得去你床铺木板下沿看看,那里有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听见这话,姜梅父亲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便见姜梅拔下头上的发簪,猛地朝自己胸口刺去。

姜梅的速度太快,父亲根本来不及阻止。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粒石子从窗外破空袭来,精准地击到姜梅的手上,将发簪击落。

“我说小姜,用发簪是刺不死人的,而且还很痛,我不是教过你,要自杀,最快的方法一是绑块石头跳河,二是拿把刀抹脖子,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说话间,三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引起了全屋人的注意。

看见姜梅父亲血肉模糊的后背,梁硕和小胖墩大叫着冲了上去,撞开两名家丁后,连忙扶起姜梅父亲靠到一旁养伤。

而姜梅待在原地,望着站在门口的景发,眼中顿时涌出开心的泪水。

“我说小姜,你已经够丑了,就别再哭了,再哭也不可能更丑,是吓不跑这群人的。”景发打趣着说道。

“你小子是谁,想来多管闲事?”看见景发等人上门捣乱,中年男子怒气上升,哼道。

“闲事我从来不管,我只是上门来看人洞房的。”景发笑着挥挥手,说道。

“景发……你!”姜梅刚受感动,但被景发这一句话又被气了回去。

“哈哈哈哈,这个好说,洞房嘛,人越多越热闹。”听完景发的话,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随即指示乞丐继续上前完成未完成的事情。

但令他奇怪的是,乞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小子上啊,还愣着干嘛。”管家上前连忙催促道。

“洞房,不是每个人都有力气洞的,你说是吧,这位乞丐大哥?”景发淡笑一声,朝乞丐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微光闪过,击中乞丐,乞丐马上怪叫一声,头也不回地就逃出屋外,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回来,快回来。”任管家如何大叫,都没有得到任何应答。

“好啊,一个个都目无王法了是吧,那就走,跟我去衙门理论理论,看看是她有理还是我有理,收了我的聘礼,是不是就该乖乖出嫁!”中年男子气得直咬牙,朝姜梅怒吼道。

在这时,梁硕上前一步,朝中年男子吼道:“有钱了不起啊,不就聘礼嘛,不就一百两嘛,我们还你!”

看见梁硕都在替自己出头,姜梅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嘿嘿,有钱就好说,不过不是一百两,而是二百两。”中年男子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什么?二百两?聘礼才一百两,退换回去就变成二百两,你这才是欺诈!走,我们去衙门理论去。”梁硕自觉理直,昂首挺胸地说道。

在这时,管家从腰间掏出一张纸,笑道:“看清楚了,白纸黑字写着,如果退还聘礼,则翻倍,下面有你们姜小姐的亲笔签字和手指印,有此证据在,你觉得衙门会听谁的?”

“哼,拿张假契约就想忽悠我们,你们这种手段,小爷我三岁的时候就用过,还想糊弄我。”梁硕双手叉腰,说道。

“不,梁硕,那份东西是真的。”就在这时,姜梅低下头,轻声地说道。

第三十五章:改名叫景破吧

听见姜梅承认,梁硕一下子惊呆在原地。

“什么?你瞎了啊,这种字你也敢签?”梁硕瞪大眼睛,盯着姜梅说道。

姜梅侧过身去,不想让梁硕看到自己的脸,轻声说道:“我当初压根儿就没准备退还聘礼,管他怎么写。”

“哎。”梁硕长叹一声,摇摇头说道,“二百两就二百两,这个钱我替她还了,不过得宽限我几日,现在没这么多银两。”

“什么,梁硕,不用。”姜梅一听梁硕要替自己还钱,大惊地抬起头,望着他。

“什么不用,你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吗?拿了人家一百两,又去潜花楼,又去醉香阁的,你说你还剩多少,别说二百两,连一百两都不可能拿得出来。”迎着姜梅的目光,梁硕愤怒地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潜花楼和醉香阁。”姜梅第一次在自己恢复真容的情况下被人盯着,一时间有些不自然。

“姜姐,我说了,梁硕其实很关心你的。”这个时候小胖墩帮姜梅父亲处理好伤口后,起身笑呵呵地朝姜梅说道。

“谁说我关心她了,我只是……只是先借你,以后要还我!”梁硕攥紧拳头,瞪了小胖墩一眼,说道。

姜梅低下头,感动地留下了眼泪,静静地说道:“梁硕,谢谢。”

听见这话,梁硕一惊,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喂,小屁孩家家过完没?过完了快给钱,没钱就别叽歪。”就在这时,中年男子的冷哼声从旁传来。

梁硕从身上掏出几锭银子,说道:“我现在身上就这么点,剩下的过两天再给你。”

“过两天?你们不认识字吗?看清楚上面是怎么写的。”说着,管家摊开契约放到梁硕眼前,指着其中一行。

“看见没,写的清清楚楚,今日必须完婚,否则退还双倍聘礼,是今日,不是过两天。”中年男子嘿嘿冷笑道。

“好,你等着,我回家拿。”看清楚纸上的字后,梁硕一咬牙,说道。

“慢着。”梁硕刚想走,就被管家伸手拦下,笑道,“要不马上就给银子,要不我马上带人走。”

“你……你们欺人太甚!”梁硕挥舞着拳头吼道。

“慢,慢着。”在这时,姜梅父亲从剧痛中恢复过来,说道,“梅儿,你说的我床铺木板上的礼物应该就是他们的聘礼吧,小胖,你帮我个忙,去把它拿来,另外,我房间内人牌位下面有个小盒子,也帮我拿过来。”

小胖墩点点头,即刻冲进屋内,拿出姜梅父亲所说的两件东西。

姜梅给她父亲留下的聘礼还剩五十两,另外五十两被她用来请景发、和去潜花楼花完了。

而那个小盒子里装着她父亲辛苦攒下的钱。

“梅儿,本来这钱是准备留着给你当嫁妆的。”姜梅父亲苦涩地笑了声,把盒子里的碎银子和五十两银子倒在一起,推到中年男子面前,说道,“这位贵人,现在我们只能凑到这么多,希望你行行好,给我们再宽限几日,我一定将剩下的银两凑齐。”

管家上前数了数,地上的这些加上梁硕拿出来的那些,合起来有一百两左右。

“哼,说了二百两,就是二百两,一分钱都不能少,有钱快给,没钱我就要带人走了。”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身后的家丁随即抄起家伙准备上前抢人。

梁硕连忙护在姜梅的身前,但是姜梅却轻轻地推开了他。

“我跟你们走,希望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和朋友。”姜梅眼神坚定,平静地说道。

“哼,这才像话,你们派人马上把那乞丐找回来,我们回去洞房。”中年男子冷冷地说道。

“慢着!”就在这时,景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一听见景发说话,中年男子眉头一抖,而其余几名家丁也是握紧棍棒,咽了口水。

刚才景发弹石击落发簪,又隔空吓跑乞丐的一幕仍然历历在目,再看他腰间插着剑,大家都已经知道这是江湖中人,而且武功高强,自己这边没人是他的对手。

“你,你想干什么,我和姜梅可是有书面约定的,难道你想无视我朝律例,强行干预?”管家战战兢兢地说道。

景发没有说话,嘴角上扬起一丝邪笑,缓缓地逼近管家。

“你,你干嘛靠得这么近,我,我和你不熟!”望着一步步走近的景发,管家吓得一身冷汗,连忙拉上两名家丁挡在身前。

景发站到管家面前,伸手搭在家丁的肩上。

“哇!”一声尖叫,吓得两名家丁急忙向两旁跑开。

管家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地上。

“小齐,争气点,我们有理,怕什么!”这个时候,中年男子也已经躲到一群家丁的包围中,朝管家喊道。

景发朝着管家,慢慢伸出右手。

“啊,大侠,饶命啊。”管家连忙跪到地上,朝景发拼命地磕头。

在他抬头的瞬间,一块金光灿灿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大侠,这,这是……”管家惊讶地张大嘴巴。

“这个金元宝值上一百两吧。”景发淡淡地说道。

看见景发竟然拿出一块金元宝,中年男子也是一惊,推开家丁,来到景发面前,抢过金元宝,仔细查看。

元宝在烛光下闪着金光,质地精良,确真无疑。

“现在银两齐了,那张废纸……”说着,景发指指管家手中的契约。

“哦,哈哈哈哈,没用了没用了。”中年笑嘻嘻地将契约交给景发。

景发顺手将契约扔给梁硕,梁硕和小胖墩一起将它撕成粉碎。

摸着到手的金元宝,中年男子领着管家和家丁开心地离开姜家。

“谢谢,谢谢你们,欠你们的钱我一定会还,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接着还。”中年男子走了后,姜梅扑通一声跪到景发和梁硕的身前,磕头感谢。

梁硕一脸惊慌,连忙上前扶起姜梅,说道:“你以后不要叫我死鱼脸就好了,钱就不用还了。”

听见梁硕的话,姜梅微微一笑:“你以后可以叫我丑老太婆,随你叫,叫到你满意为止。”

梁硕连忙挥手,傻笑道:“你既不老又不丑,我干嘛叫你丑老太婆。”

听见这话,姜梅低下头去,说道:“谢谢你,梁硕。”

“人家银子送你了,不用你还,我的可不是,记住,去撤销委托,这金元宝就当是我无法完成委托的赔偿费吧。”景发大笑一声,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尽头。

“谢谢你,景发,你是个好人。”目送着景发离去的影子,姜梅淡淡地笑道。

半日过后,客栈里传出姚财狂狮般的怒吼声:“他爷爷的,你个败家子,偷偷藏起那块金元宝不说,还竟然就这么送人了,你干脆改名叫景破算了,破财了啊,破财了啊!”

第三十六章:丢脸的刺客

姚财一怒之下把景发赶出了客栈,自己坐在房间里终日哀嚎叹息。

景发笑了笑,没去理会,准备出发去四通堂看看姜梅有没有把委托撤销了。

就在这时,忽地他身旁出现两个人,气息冰冷。

景发眉头一皱,刚想逃跑,但见其中一人拿出一块令牌,上面雕琢着一艘渡船。

“哎哟,吓死我了,原来是师兄啊,找我有事吗?”景发认出渡生令,笑道。

“上头有令,叫我马上带你回去。”那人冰冷地说道。

“我也正准备去四通堂,走,一起吧。”景发笑道。

“不是去四通堂,是去渡生门。”话音刚落,景发觉得四周景色慢慢扭曲变形,就跟当初跟着黑先生那样。

在二人的带领下,景发又是一阵云里雾里,等到他可以看清楚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渡生门正堂。

正堂上方坐着一人,正是尹学义,在尹学义旁边站着一名男子,眼神冰冷,那双眼睛,景发觉得好像有些熟悉。

把景发送到后,那两人一左一右散开,站在两旁。

景发心中嘀咕了一句:“他爷爷的,黑先生不是说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可能会来这里了么,怎么刚说完,才一天功夫,我又被押了回来。这个少门主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入门的时候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看,今天估计也没安什么好心。”

景发左右瞄了一眼,发现正堂里就只有他们五个人,形势不太妙。

“哎。”忽然间,尹学义叹了口气,打破宁静。

“景发啊景发,你好歹也是阎王看中的人,你要知道我们门中总共就那么四位阎王,每个人在我们刺客界都是叱咤风云、称霸一方的人物,而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也不知道是哪位阎王一时看走眼,竟推荐你来入门。”尹学义唉声叹气地说道。

“这个,少门主,我有些听不懂,我怎么不争气了?”景发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还敢说?作为一个新人,第一个任务就完成不了,你说你丢不丢人?不止丢了那位推荐你入门的阎王的脸,更是丢了我们整个渡生门的脸。”尹学义神色严厉地说道。

“是雇主自己放弃委托,不是我完成不了。”景发平静地解释道。

“你还敢狡辩,雇主哪有放弃委托?白纸黑字都清清楚楚地挂在我们任务谱上,要不是我们这位步英浩步魑魅及时替你把任务完成的话,我们渡生门可真要在刺客界笑掉大牙了,连个甘愿被杀的小女孩都杀不了,你还配当名刺客吗?”尹学义眼睛直盯着景发,冷冷地说道。

听完尹学义的话,景发眉头一皱,问道:“你说什么,替我把任务完成?你,杀了姜梅?”

“怎么,人家替你擦了屁股,还不快感谢?”望着景发愤怒的表情,尹学义心中暗自得意,微笑着说道。

这个消息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景发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他头也没回地转身冲出大门,冲进屋外的竹林中。

竹林非常大,每一处给人感觉都长得一模一样,景发在林间跑了许久,依然没有找到出路。

他仰天狂吼,拔出断剑在竹子上疯狂击打,试图砍出一条路来。

但这些竹子甚是鬼魅,每被他砍下一截,便会自发地长出新的一截,仿佛永远砍不完。

忽然间,一股气血上涌,噗的一声,景发摔到地上,昏迷不醒。

睁开眼睛,景发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尔坐在身旁。

“喂,蹩脚三,醒了?”看见景发苏醒,周尔笑了声,说道,“本门四周的竹林幻阵你都敢乱闯,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蹩脚三。”

“喂,蹩脚三,跟你说话呢,你去哪里,喂,喂。”景发完全没有理会周尔,醒来后直接跳下床铺,冲出门去,引得周尔在身后哇哇大叫。

景发一路飞驰,终于赶到城北姜梅的家中。

走进房门,只见屋内四周布满白色绸带,姜梅父亲身着丧服,跪在地上,眼中泪水已经哭干。

他的身旁跪着梁硕和小胖墩两人,低头不语,在他们面前,摆着一副简单的木制棺材。

景发慢慢地走到棺材旁,看见姜梅穿着一件漂亮的红衣,头上扎着她一直以来最喜欢的马尾辫,脸上涂满胭脂水粉,静静地躺着,面容安详。

在她额头上被头发盖住的地方,景发看到了一个针眼般大小的孔。

忽然间,有什么东西在他脑间闪过,这样的孔他以前似乎见过。

看见景发呆呆地站在棺材旁,梁硕站起身子,走过来,说道:“就在你走后,我们安顿好伯父,姜梅说要去四通堂退包裹,于是我陪她一起出了门,但不知怎的,走着走着,我们俩个竟然走散了,等我重新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已经躺在地上……。”

说到最后,梁硕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

听到这里,景发忽地紧握双拳,指甲深嵌到肉里,竟渗出了一丝血迹。

他没有说话,转身,缓缓走出姜家大门。

刚一来到门口,步英浩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想过来确认一下目标是不是真的死了?你觉得我作为一名魑魅会像你这么无能,连个女孩都杀不了吗?”步英浩冷冷地说道。

“她都已经准备去撤销委托了,为什么你还要杀她。”景发呆呆地望着前方,没去正视英浩,平静地问道。

“呵呵,我就是要赶在她撤销委托前杀了她,我就是想看你的难堪,怎么,不服气?”步英浩盯着景发,眉角上扬地说道。

“我和你有仇吗?如果有仇,冲着我来就行,为什么要伤及无辜。”景发淡淡地说道。

“哈哈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何为无辜?自从我们接下雇主委托的那刻起,目标就已经是一具尸体,没人救得了他们。包括一月前,牛山脚下农庄里的那一大六小。”步英浩的眼神逐渐冰冷,死死盯着景发,说道。

听完这话,景发忽地浑身怔住,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为什么一直觉得步英浩的眼神有些熟悉,原来就是那晚躲在黑暗中的刺客。

“你说什么?没人救得了他们?你杀了他们?包括那六名小孩?”景发惊讶地问道。

“哼,渡生门接的委托,没有一件失败过。”步英浩冷哼一声。

这个消息如一声惊雷劈中景发,他的脑中浮现出那六名小孩可爱的模样,还有黄姓大汉被逼磕头的凄惨面容,最后是姜梅天真活泼的身影。

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刺穿,景发缓缓转过头颅,双眼慢慢地移到步英浩身上。

第三十七章:问题刺客

看见自己终于激怒景发,步英浩蔑笑一声,迎上对方的目光。

突然间,在这一刹那,步英浩感到一股冰冷从心底涌出,覆盖全身,自己仿佛脚下一空,迅速朝下方坠落,呼啸风声从耳畔刮过,而身体却不断加速。

更加恐怖的是,在他的脚下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一头嗜血怪物,正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落入腹中。

而这一切,都是从他的眼神和景发的目光对接上的那一刻开始的。

这是一种漆黑空洞的眼神,这是一种藐视众生的眼神,这不像是一个人的眼神,这是恶鬼的眼神。

“景发。”就在这时,周尔出现在景发身后,拉住他的手,轻声说道,“门规有定,同门之间不得动武,更加不得相残,否则,重罪处置,你可千万别中了对方奸计。”

听见这话,忽地,景发舒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的那股比死亡更加让人绝望的感觉霎时荡然无存。

步英浩接连后退数步,大口喘着粗气,此时的他,后背已经被冷汗全部浸湿,但为了不显露出自己的狼狈,强撑着站直身体,依然摆出一副冷酷的模样。

“周尔,你不是说门内有三不门规吗?我觉得步英浩就是那个违反门规的人。”景发好像全身也有些虚脱,轻声说道。

“这个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周尔朝景发低语一句。

“步师兄,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了。”说完,周尔扶着景发,快步离开。

等到周尔和景发二人消失在视线以外,步英浩憋足的那口气顿时松懈,双脚一软,差点摔到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区区一名新人,会有如此恐怖的眼神。不可能,绝不可能,刚才那一刹那给我的感觉,竟然比我父亲还要令人窒息。”步英浩嘴中囔囔自语,拼命摇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而周尔扶着景发回到住处,说道:“你小子以后能不能别这么莽撞?我告诉你,渡生门中的刺客按照实力分为四等,从低到高分别为夜魈、魑魅、无常和阎王,这名步英浩目前是一名魑魅,但是据说马上就要步入无常了。这些都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的老爹步空阳,是我们门内四大阎王之一的赤焰阎王,你小子要是得罪了他,几十条命都不够用。”

“难道连门主、副门主也治不了他?”景发有些发呆地说道。

“你说的是违反三不门规的事情?你有什么证据?”周尔问道。

“曾经我在来扬州的路上,遇见过一家好人,但是被他杀了,这是他亲口承认的。另外,我在姜梅的额头上发现一个针眼般大的细孔,和那日我们看见的持刀男子的致命伤一模一样。有这两个证据,够了没有?”景发咬着牙说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周尔望着景发,问道。

“千真万确!”景发坚定地回答。

“既然这样,我去跟赵源说声,他是我们夜魈的头,让他向上头禀报,不过,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人家的父亲可是阎王,在门里,没人得罪的起,更别说你这么一个连靠山都没有的新人。”周尔拍拍景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听完周尔的话,景发陷入一阵沉默。

望着景发这副模样,周尔以为他被自己的话吓到了,打趣道:“不过你也放心,门人之间不得相互残杀的门规没人敢违反,所以只要你还是渡生门的一员,他们就动不了你一根毫毛。”

但没想到景发忽然问了一句:“那如果他先动手呢?我能还手吗?”

“这个,完全可以,先动手之人就是违反门规之人,对于违反门规的人,我们任何一名门人都有权利动手擒下。正是因为如此,刚才步英浩才会千方百计地逼你先动手,你要是一动手,你就玩完了,人家可是一名魑魅,对付你这么一名刚入门的夜魈,那就是动动手指,分分钟的事情。”周尔严肃地说道。

景发朝周尔一拱手,说道:“那刚才还真的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可能真的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哪里的话,你是我的师弟,我当然要罩着你,毕竟咱两可是在刀尖底下混出的感情。”周尔哈哈大笑。

就在周尔对着景发一顿教书育人的时候,尹学义正在自己的住处嗑着瓜子。

嗖的一声,步英浩的身影闪入房中,朝尹学义恭敬地鞠躬。

“怎么样,拿下那小子了没有?”尹学义往嘴中扔进一粒瓜子,问道。

“没有,就在我差点得手的时候,周尔来了,及时拉住了他。”步英浩恭敬地回道。

“周尔?你说的是那只垫底的胖子?哦,不对,现在有另外一人给他垫底了,所以这个胖子就觉得自己可以有机会在别人面前显摆了。”尹学义继续剥着瓜子,说道。

“不止景发,我觉得周尔也是个问题刺客,我们得尽早除去。”步英浩淡淡地说道。

“周尔不急,混了这么久还是垫底的吊车尾,能有什么出息。倒是这个景发,我看他很不爽。”说着,尹学义双指一用力,捏碎了一粒瓜子。

“但是门内规定,门人之间不得动手,要是当初让他入不了门就好了。”步英浩叹了口气道。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去后悔了,既然我们不能动他,那就让别人代我们出手。”尹学义眼中闪着精光,冷笑道。

“难道要我们去委托其他刺客?”步英浩一惊,问道。

“不,要想神不知鬼不觉,那就得借刀杀人。”说着,尹学义从旁边拿出一叠资料扔给步英浩。

步英浩打开一看,吃惊地说道:“你想让他接这个委托?”

“因公殉职,对于他来说也是件光耀门楣的荣事。”尹学义冷笑一声,继续剥起手中的瓜子。

“呵呵,让景发去,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不但不会得罪唐大当家,而且也没有推卸雇主的委托。”步英浩会意地笑道。

“哼,我根本不在意姓唐的心里怎么想,我在意的是背后那人。”尹学义淡淡地说道。

“背后那人?偌大的森罗岭背后还有其他人?”步英浩闻言一惊,有些诧异地问道。

尹学义点点头,平静地说道:“武林三圣的故事众人皆知,茶余饭后每每谈起都神采飞扬。但武林当中另有三人,却是无人敢提。”

“三魔?”步英浩失声喊道,“森罗岭的背后竟然是三魔中的一位?”

尹学义继续剥着瓜子,而眼神却逐渐冰冷。

第三十八章:有前途的刺客

第二日,客栈内,景发正在收拾行囊,装好衣物后,走到姚财身旁,搓搓手指,笑道:“老财,我第一次出远门,你就不给点表示?”

“搓来搓去的手痒啊,手痒自个儿蹲一边抓去,少在我面前晃悠。”姚财还没从景发乱给金元宝的怒火中恢复过来,扭过头不去看他。

“我说老财,从扬州到襄阳,有一千多里地,你总该给我点盘缠吧,难道要我一路要饭过去?”景发走到姚财面前,瞪大眼睛说道。

“你不是有钱的很吗,有钱的连金元宝都能送人,景大富翁,就我口袋里那么几粒碎银子,你也看得上?滚滚滚,快滚,看见你我就气得慌。”说着,姚财直接把景发赶出了房间,砰地一声用力甩上房门。

景发嘿嘿冷笑一声,从右手袖子口内滑出一只钱袋,握在手里掂量了一番,笑道:“老财啊老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钱袋藏在身上的哪里啊。”

景发笑着打开钱袋,看完之后脸色顿时一绿。

硕大的袋子里只装着三四粒碎银,而其他的都是小石子。

“他爷爷的,真是抠门,肯定又把银子找地方藏起来了。”景发摇摇头,把碎银收好后,又从地上捡了几粒石子塞到钱袋中,朝窗户口用力一扔,只听见姚财发出哎哟一声。

景发暗笑一句,不顾身后传来的姚财叫骂声,出了客栈扬长而去。

这次委托的目的地在襄阳,据说是某个富人得罪了一群流氓,流氓聚集了几个人准备上门找富人麻烦,所以富人只得委托渡生门派个人保护他。

景发刚拿到这个委托时,不知引来了多少人羡慕的目光,因为一般要达到魑魅级别的刺客才有机会拿到外派任务,而夜魈,通常只在扬州附近活动。

外派任务意味着有额外补贴,报酬自然比本地任务要高上许多。

所以当景发这个刚入门的新人,这个门内史上排位最低而且低的离谱的新人,这个据说连第一个委托都没有完成的新人拿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多少人眼中射出羡慕的光芒,大家已经在私底下开始议论起景发在门内的未来,一致认为这名小伙子绝对相当有前途,这就把景发嘚瑟的浑身飘飘然起来。

他觉得这个委托可能是因为周尔上报了步英浩的恶行,上层决定给自己的奖赏,所以他也是接的心安理得。

出发前,他反复翻阅着这次委托的资料,总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不就对付几个小流氓,我景大爷一出手,银子分分钟到手。”景发哼着小曲,开心地出了扬州城,往襄阳进发。

但好心情持续不久,路程刚走了一半,景发便发现这世上最大的难题落到他头上了。

那就是,没银子了。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肚子咕咕叫。

景发摸摸自己瘪平了的肚子,咽了口水,骂道:“该死的老财,叫你抠门,身上不多放点银子,等我回去,一定让你好好尝尝挨饿的滋味,给你减减那肥得流油的大肚腩。”

就在景发在脑子里把姚财骂了个遍的时候,忽地一股浓烈的香味在空中飘了过来。

“咕!”香味入鼻,肚子立刻做出应激反应。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咕”。

景发扭头望去,只见在不远的地方站着一名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此刻正和自己一样,被空中弥漫着的香味所深深吸引,他的肚子也是很识趣地发出一声咕。

这个时候,道士也发现了景发,二人目光对视了一秒后,忽地一起冲向前方,那里有这美妙香味的源头。

二人生怕被对方抢先的样子,争先恐后,手脚并用,疯狂地往前冲去。

景发边跑,边张大嘴巴,试图将空中所有的香味全部吸入口中。

而那名道士更加夸张,他不但和景发一样长大嘴巴,而且鼻孔和耳孔也突然间扩大,双手拼命在面前挥舞,不让一丝香味流露在外,尽数吸入腹中。

看着两名疯子边跑边手舞足蹈,路上的行人全部都惊呆了,而更加吃惊的是站在不远处的一名商贩。

他发现那两个疯子奔跑的路径尽头似乎就是自己这里,一时间,吓得手无举措。

轰的一声,景发和道士二人几乎同一时刻抵达目的地,飞速的身形戛然而止,鼻子凑到前面的蒸笼上方贪婪地吮吸着。

“这个,两位客官,是想买包子吗?”那名商贩咽了口水,慢慢地问道。

景发和道士二人还在用力吸气,过了很久,感觉蒸笼上方的香味全被吸完了后,才停了下来,异口同声地说道:“不买。”

商贩先是一愣,随后即刻挥手喊道:“走走走,不买还挡在我前面干嘛,挡着我做生意,快走。”

当景发二人口出同言的时候,他们又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鄙夷的神情。

“哼。”

“哼。”

二人冷哼一声,转身朝不同方向走去。

“咕。”

“咕。”

几乎又是同时,二人的肚子齐声报警。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快去,施家又来施舍饭菜了。”

话音刚落,街上一大群乞丐纷纷起身,朝大街尽头涌去。

而景发也是一惊,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落后乞丐许多,只能挤在后方,随人流往前涌动。

“大家慢慢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有。”施家门口,家丁们正在维持秩序,让乞丐们挨个排好队,按顺序取食。

景发觉得今天这情景有些奇怪,这不大的一座小城,哪里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乞丐,难道现在乞丐也成了什么光荣职业了?

景发焦急地排在队伍后列,想插个队不是被乞丐瞪白眼,就是被施府家丁拦住,无奈之下只得强忍着饿肚,随着人群缓慢前进。

在排队的过程中,他打听到原来前段时间长江发了一次大洪灾,冲毁沿岸许多村庄,造成一大批难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只得到处乞讨来勉强度日。

就在这时,忽然间,他看见前方队列中的一名乞丐砰地摔到地上。

眼见此景,施家下人立刻有人上来扶起乞丐。

那名乞丐嘴中囔囔自语:“饿,饿,我好饿,我好饿啊。”

看见乞丐这幅模样,家丁中走出一名女子,面容清秀,一身淡雅素装,在一群邋遢乞丐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快,给他点吃的。”女子伸手摸了摸乞丐的额头,连忙朝家丁吩咐道。

“是,小姐。”家丁随即遵从指示,端来一碗粥和一盘馒头。

食物入腹,乞丐慢慢睁开眼睛,连忙跪下朝女子磕头感谢。

女子摇摇头,扶起乞丐,又拿出两个馒头塞到乞丐手里,笑道:“这个拿回去慢慢吃,明天再来。”

乞丐拿了馒头,连声道谢完后,开开心心地离开。

看到此景,景发心中一笑:“他爷爷的,这么好骗?小发不发威,你当老财是病猫啊。”

心中说完,他随即准备将扬州城外姚财的故技重施一遍,当他还没来得及张嘴,便听一声“哎哟”惨叫,扭头一看,竟是那名臭道士,先行一步,晕倒在地。

第三十九章:哪来的臭道士骗吃骗喝

“小姐,这边又有人晕倒了。”家丁指着那名道士,朝女子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的乞丐也纷纷反应过来,哎哟哎哟声此起彼伏,原本还黑压压站着的一片,眨眼间已经全部晕倒在地,只剩下景发一人突兀地站在原地。

“哎哟。”终于景发也发出一声哀嚎,就要跟着躺下,但忽然间他只觉得腰间一紧,一只粗壮的手臂扶住他的身子,将他一推站起。

“觉得我们家小姐心善好欺负是吧,一个个都给我装病?马上都给我站起来,谁要是不站起来,以后就永远不要站起来了。”一名男子扶起景发后,朝着众人怒吼一声,声音中显然蕴含着内力,激得很多人吓得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男子怒眼圆睁,扫视一圈后,发现还有一人仍然躺在地上,正是那名道士。

“小子,还不起来是吧,我看你是皮痒了找打。”男子心中冷哼一声,冲到道士旁,运足内力,一脚朝道士踢去。

砰的一声,男子这一脚,直接将道士踹出去几米远,吃了个满脸土灰,但他却仍然昏迷不醒。

“洪大哥,住手。”说着,女子带领家丁连忙赶过来查看道士的伤势。

她伸手探查道士鼻息,一碰吓了一跳,道士鼻息若有若无,出的多进的少,她连忙吩咐下人将道士抬入屋内。

看见道士不是装的病,男子摸摸自己脑袋,频频向女子道歉。

女子摇摇头,准备跟家丁们进屋的时候,又是一声“啊!”。

听见惨叫声,男子横眉直竖,怒吼道:“又是哪个皮痒了装病是不?大爷我过来给你挠挠。”

男子转身望去,看见发出惨叫的是刚才被自己一把托起的景发。

“这小子刚才就想装病,现在还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洪通是病猫是吧。”洪通在心中怒吼一声,快步朝景发走来,举起硕大的拳头,朝景发吼道:

“你小子识趣点马上站起来,要不然老子的拳头可没长眼,一不小心砸地你满地找牙就不好看了。”

景发没有发出声音,依然紧闭着双眼。

“洪大哥,住手。”女子生怕洪通又惹出什么麻烦来,连忙出言阻止。

洪通眉头一抖,心想你小子又想我在小姐面前出丑?看我怎么治你!

忽然间,他凝聚内力,朝景发胸口猛烈击下。

“住手,洪大哥,你干什么?”女子连忙加快脚步,走近一看,只见洪通的右拳击在景发胸口上,而景发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快,快来人,把这个也抬进去,而且马上去把医馆的李先生请来,快去。”说着,女子一把推开洪通,自己亲自扶起景发躺到担架上,跟着家丁进入房内。

而洪通站在原地满脸发懵,他看看自己的右拳,轻声说道:“我刚才压根儿没打中他,他怎么就口吐白沫了?再说,要真被我打伤,那也应该是吐血才对啊。”

看到洪通一拳重伤了景发,其余的乞丐立刻收敛神情,一个个规规矩矩地排着队,等候着食物的分发。

而景发和道士被抬进大门后,被安置在同一个房间,接受家丁们的悉心照料。

没过多久,医馆的李医生赶到,首先把的是道士的脉搏。

他按照往常一般,将手指按在道士手腕上,闭着眼睛感知脉搏。

忽然间,只见他眉头一皱,将手指抬起又落下,如此反复几遍后,将手指移到对方手臂上,过了一会热又换到另一只手上,最后移到道士的脖子处。

在把脉过程中,女子看见李医生的眉头越皱越紧,情不自禁地着急起来,连忙问道:“李医生,这位道长的身子……”

还没问完,就被李医生轻嘘一声打断,他挥了挥手,示意去看看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景发。

同样的,李医生伸手探查景发的脉息。

景发身为一名练武之人,可以通过控制自己脉象,轻松地糊弄一般的医生。

就在李医生的手指刚搭上手腕的时候,景发即刻运转起一股内力在体内策马奔腾,击得脉搏如奏起一首行军令,节奏明朗,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吓得李医生差点摔倒地上。

“李医生,这是……”女子没想到李医生反应如此强烈,连忙上前扶起他。

李医生摇头叹气,示意大家都先跟着自己出去。

等所有人走出房门,李医生轻轻掩好房门,朝女子恭敬地说道:“施小姐,不是我不救,是我实在无能为力,这两人一个脉象虚弱,我找遍全身都无法探查到,另一个呢却脉搏异常强劲,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血肉之下迸射而出。我行医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两种如此奇特的脉象,今日正是令我大开眼界。”

“这两人都被我们家的护院打伤了,我总不能放下不顾吧,您说我能做点什么?”女子有些焦急地问道。

“哎,这样吧,我给你开一副药,吃下后应该能让他们醒过来,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李医生回道。

“好的,那就麻烦李医生了。”女子恭敬地一作揖,说道。

接着,李医生写下一副药单后,便离开了施府。

而女子吩咐下人马上出门抓药,并且交代不得进屋打扰景发二人的休息。

于是,等大家都散去后,房间四周又恢复了宁静。

就在这时,景发的耳朵动了动,仔细地聆听了一圈,确定四周没有人后,一下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名道士也一样,从床上坐起身子。

“哦,你装病!”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完,立刻伸手嘴唇,轻轻嘘了一声。

两个人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子旁,一见上面摆着些糕点水果,立刻冲上前,狼吞虎咽起来。

一小碟的食物瞬间就被二人消灭干净,只剩最后一块桂花糕摆在白碟当中。

就如猛兽准备捕猎食物的前夕,二人双眼紧盯着桂花糕,眼皮一眨不眨,生怕一个眨眼的功夫,桂花糕就要落入对方口中。

二人僵持了一会,一直坚持到眼中留下泪水,但仍不肯退后。

“我说臭道士,你一个修道之人这么骗吃骗喝,就不怕祖师爷降罪吗?”景发有些支撑不住,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道士也要吃饭啊,不吃饱怎么去供奉祖师爷。”道士轻声笑道,“倒是你,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想不到连个包子都买不起。”

“你这臭道士不也一样,做道士做成你这样也真让人悲哀。”景发马上反击。

“要不这样吧,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块桂花糕就一人一半,咱两平分了,如何?”又过了一会儿,道士的眼皮开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他连忙建议道。

而景发的双眼连泪水都已经流干,听见对方提出和解建议,喜出望外,急忙说道:“好,就这么定。”

就在这时,忽地,房门上传来吱嘎一声,就在景发以为有人要推门而入,吓得连忙退回到床上时,只见那名道士伸手往桌上一拍,桂花糕应声飞起,精准无误地落入他的嘴中,而一只破布鞋掉落到房门前的地上。

顿时,道士脸上洋溢出心满意足的神情,慢悠悠地走到门前,捡起布鞋套回右脚,翻身躺回床上。

第四十章:良药苦口利于病

“他爷爷的,你敢使阴招。”景发发现被道士骗了后,立刻上前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

但是道士却没有丝毫反抗,闭着眼睛,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就在这时,吱嘎一声从房门上传来。

景发大骂一声:“还来?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话还没说完,景发看见道士的布鞋仍然摆在地上,再一看道士这幅模样,立刻明白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趴倒在道士身上,装晕过去。

一名侍女缓缓推开房门,看见眼前的情景,顿时尖叫起来。

这一叫引来了很多人,包括施家的小姐。

“怎么回事?”下人们指着叠在一起的二人,满脸诧异地议论道。

“快,把上面的扶开,看来上面这个病得更重,都起来梦游了,来人,药煎好没?先给上面这位服下。”施家小姐吩咐道。

“小姐,老早煎好了,我就是送药来的。”最早大叫的那名侍女回答道。

“那就快点吧,帮他服药。”施家小姐连忙催促道。

随着家丁和侍女们的靠近,景发闻到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他爷爷的,这什么药,味道这么臭,这要是喝下去,没病都要被臭出病来,不喝,绝对不能喝。”景发在心中嘀咕道,但此时,家丁们已经来到他身旁,准备把他扶回自己床上去喂药。

一名家丁伸手抓住景发的肩膀,用力一拉,景发纹丝不动。

“好重,你们再来几个人帮忙。”家丁招呼了一声,随即又上来几人,一人一处,抓住景发四肢,用力一抬,竟然还是抬不动。

而这个时候的景发正使劲全力,死死抱住了道士的身体。

就这样,两股力量在那里较量,你来我往。

过了一会儿,又上来几人,终于打破了均衡,眼见着家丁们一口气将景发和道士二人一起拉起来的时候,景发拧住道士的后背,用力一掐。

“啊!”道士痛得放声大叫起来,吓得家丁们连忙松手。

扑通一声,二人又摔回到床上。

看见二人这幅样子,施家小姐一头雾水,连忙挥手道:“算了就这么喝吧,两个一起喂。”

此话一出,吓得景发和道士二人一齐跳了起来。

“咳咳咳咳,这是,我在哪里?”景发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摸着胸口,环视着四周。

而道士从床上坐起身子,拼命地敲了敲脑袋,满脸茫然地说道:“你们是……?”

看见二人苏醒过来,施家小姐长舒了一口气,笑道:“之前见你们在门口晕倒,所以就把你们接到了府内休息,现在身子感觉好点了吗?”

侍女手中的药臭味伴随着施家小姐的脆声缓缓飘来,声音入耳,如莺声燕语,无比舒畅,但是恶臭入鼻,却在胸口翻江倒海,差点呕吐出来。

听见施家小姐的话,二人一齐挥挥手,异口同声地说道:“没事,好多了,好多了。”

“好了就好,那这药……”施家小姐话还没说完,景发二人双手摇得更快。

“不必了不必了。”他们连声说道。

“看见二位官人已无大碍,我也放心了,小女在这里替我们家的护院向二位道个歉,之前在门外是他莽撞了,不顾二位身体还强下硬手,为表歉意,小女特摆酒宴,还望二位官人不弃,留下用完酒宴再走。”施家小姐温文尔雅地说道。

一听还有大餐可以吃,二人双眼放出金光,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忽地有一名家丁风急火燎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官府来了一堆人,说要查我们的帐。”

闻言,施家小姐连忙带着下人们赶到门口。

此时的门口围着一群人,外围是官兵,而门口处已被家丁们守住,不让对方进门。

“王大人,你们这是何意?”施家小姐朝官兵中的一名文官打扮的中年男子问道。

“施小姐,有人举报,说你们赚的钱有些来路不明,所以李大人特命我前来详查,还希望施小姐能配合。”王大人一脸官象,趾高气扬地说道。

“我们绸缎庄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一向奉公守法,不知王大人这举报的来源是什么?”施家小姐丝毫不示弱地回道。

“不好意思,施小姐,按照规定我不能透露信息来源,如果施小姐觉得问心无愧的话,那就让我们进去一搜,搜一搜也好让我们回去交差。”王大人冷笑一声说道。

施家小姐娥眉紧促,想了一会,说道:“今日父亲不在,我不好做主,还希望王大人通融一二,待明天父亲回来后再来详查,可否?”

“哼,官府办事,还需要经过你们同意?来人,进屋。”听见施家小姐这话,王大人脸色立刻冰冷下来,大手一挥,示意官兵们强闯。

眼见家丁和官兵们就要起冲突,忽然间,有人大叫一句:“快来人啊,官兵欺负女孩子了。”

“快来看啊,官府眼红人家做善事,要来搞事情了。”

景发和道士你一言我一句地大叫着跑出施府,大声张罗着附近享过施家恩惠的乞丐们围了过来。

“官府怎么能这样,人家施小姐是大好人,你们为什么要欺负她。”

“对啊,为什么欺负她!”

“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当官就了不起啊,你了不起的话就把洪灾治一治啊,洪水来的时候,你们人在哪里?”

……

来到这里乞讨的乞丐大部分是因为洪涝灾害而流离失所的人,所以大家一说起洪灾中官府的不作为,都义愤填膺,围住官兵们,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你,你们这群刁民,活该被洪水淹。”王大人怒吼了一声。

这一声更加激发了众人心中的愤怒,有人拿起棍棒就要往王大人脸上砸去,现场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施家小姐忽地放声大喊:“大家冷静一下。”

听见施家小姐的话,乞丐们慢慢放下棍棒,静静地听她说话。

“天灾无情,这次洪灾冲得大家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我知道这是大家心中永远的痛,但是无论如何,大家也不能把气出在无辜人的身上,还希望大家冷静一下。我们施家行得正做得直,不怕他们查,他们要查就让他们尽管来查。”施家小姐环顾四周,平静地说道。

听见施家小姐这话,景发心中一惊,他和道士对视一眼,叫道:“真是个大傻子,难得帮她解了围,还非要自己往火坑里跳!”

第四十一章:坑已挖好,请跳

“听到没有,你们家小姐都发话了,快点闪开。”听完施家小姐的话,原本已经缩到官兵群中的王大人立刻伸长脖子朝家丁们叫道。

“小姐?他们明摆着欺负人,真要让他们进来?”一名家丁低声朝施家小姐问道。

施家小姐挥挥手,示意家丁们退下。

家丁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缓缓向两侧散开,露出中间一条通道。

王大人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到官兵们前面,路过家丁们身旁的时候故意昂了昂首,挺直胸膛,慢悠悠地踏入门槛。

“慢着!”就在这时,一句浑厚的男声从门内传来。

话音刚落,只见洪通从院子里冲出来,挡住了王大人的去路。

洪通身材高大,直接比王大人高出一个头,此时低头俯视着对方,一股无形压力扑面而来。

“洪通,你想干吗?想违背你们家小姐的意思吗?”看见洪通出现,王大人立刻缩回到官兵群中,朝他怒道。

“我是施府护院,有谁胆敢私闯我府,都得先问问我的拳头同不同意。”说着,洪通捏了捏拳头,发出嗒嗒般骨骼摩擦声。

“洪通!”就在这时,施家小姐朝洪通训斥一声,“对着王大人,怎能以如此语气说话,马上退下。”

“小姐,他……”洪通还没说完,但看见施家小姐严厉的眼神后,只得将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低着头退到一旁。

施家小姐转身朝王大人恭敬地说道:“王大人,请进,还希望你们不要弄乱了府上的事物,以免我遭到父亲的责备。”

“这我可不敢保……”王大人刚一开口,洪通愤怒的眼神便已如利箭般朝他射来,吓得他连忙闭嘴,领着手下快速走进施府。

随着官兵们进了门,施府外围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这群黑官,平时不办正经事,专挑老实人欺负,以前施老爷在的时候,他们不敢乱来,今天趁施老爷外出,就来欺负人家一个女孩子,这都什么世道啊。”

“对啊,你说人家施小姐多好的一个人,今天肯定要被这群野兽给吃了。”

“是啊,听说官府盯上施府也不是一条两天啦,看着人家钱赚得多,人缘又好,老早就想整他们了。”

“哎,上个月刚把隔壁街的李家抄了个底朝天,还安插了什么贩卖私盐的重罪,今天这次真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要是把施老爷一家子也赶跑的话,我看我们也跟着搬家算了,这地方没法呆了。”

……

四周居民散去时,嘴中仍在窃窃私语着当地官府的胡作非为。

从大家口中,景发得知施家做的是丝绸生意,是当地一家大户,平时乐善好施,人缘极好,特别是施家的小姐施芳兰,不但秀外慧中,而且心地善良,城里的乞丐、流浪汉几乎都受过她的恩惠,人们都将她尊称为女菩萨。

景发听完后,摇摇头,摸摸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道:“看来施家这顿大餐是吃不上咯。”

刺客守则第五条:事不关己,溜之大吉,更何况这还牵扯到官府衙门,更是自己不能去掺和的。

但是他心里又对接下去施府准备的那顿大餐憧憬不已,就在这左右两难之际,终于,还是肚子战胜了脑子。

“谁说事不关己,这事关乎着我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吃的,而且不是还有那名死道士嘛,到时候情况不妙,逼他出手,把他送入虎口就行。”景发朝自己笑了句,想到待会可以整治那名道士一番后就心情异常舒畅,开心地抬脚迈进施府。

王大人在施芳兰的带领下来到正堂上,还没坐下,便挥手示意手下前去搜查。

“慢着,王大人,不就查个账吗?不必劳烦各位大人,我命人去取就行。”施芳兰温和地说道。

“不行,我们得……”王大人又感到一股寒冷从背后袭来,他扭头一看,发现洪通的眼睛正死死地盯在自己身上,立马止住嘴巴,不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小女谢过王大人。”说完,施芳兰叫人走进内屋,取出了一本厚厚的账簿,摊在桌上,让对方检查。

王大人瞄了左右手下一眼,官兵们立刻将施芳兰等人包围在中间。

一切准备就绪后,王大人坐在桌子前,翻阅起账簿。

他翻得很快,刷刷声接连不断,一页接着一页,给人的感觉是他根本不是在查阅,而只是在翻页而已。

等到翻了一大半的时候,他忽得停了下来,指着上面一页,面容冷峻地问道:“上个月你们绸缎庄进了两百斤生丝,却有一千两的收入,连我一个外行人都知道一匹丝绸需八斤生丝,两百斤生丝也就只能织成二十五匹丝绸,按照现在丝绸市价,一匹在十两左右,那么也就二百五十两,那这多余的七百五十两,我想请问一下施小姐,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听见王大人的话,施芳兰一惊,连忙拿过账簿仔细查看。

“不对,绸缎庄每一笔账目我都仔细对过,上个月我们确实卖出了一百匹丝绸,确有一千两的收入。这采购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有八百斤的生丝,怎么这账簿上只写着两百斤?”施芳兰面露疑惑地说道。

“哼,别再狡辩了,来人,把蚕丝农庄的账簿也拿上来,和施小姐当面对质。”看见施芳兰依然不肯承认,王大人随即命令一名手下递上蚕丝农庄的账簿。

“蚕丝农庄的账簿上写的清清楚楚,上个月,你们就只向他们进了两百斤生丝,这里方圆百里以内,只有他们一家有生丝卖,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你们家自己养的蚕,吐的丝?”王大人翻开账簿,指着其中一行声色严厉地说道。

“不可能,一定是他们记错帐了。”施芳兰摇头说道。

“哼,他们记错账,难道你们自己也记错账?”王大人将两本账簿摆在一起,那两行字清晰地展现在施芳兰面前,两百斤生丝,确认无误。

“老实交代,你们施家是不是有其他来路不明的钱?坦白从宽,抗拒嘛,就嘿嘿,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王大人紧盯着施芳兰,看见她脸上焦急的神情后,心中一阵暗爽。

“这个,王大人,其中一定有哪里弄错了,能否宽限我们几日,待我们查清楚后一定会给官府一个交代。”逢此变故,施芳兰有些手足无措,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哼,宽限几日?好让你们有时间抹除证据?想得美,来人,给我搜,看看这施家府上是不是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王大人一声令下,几名手下第一时间拦在洪通面前,不让他出手干扰。

而其余几人四散而开,冲向各个房间。

眨眼间,乒铃乓啷声此起彼伏,显然官兵们在搜查的过程中开始大手大脚,打砸器物。

眼见此景,洪通怒吼一声,刚想出手,便见身旁的几名官兵刷地拔出佩刀,他生怕伤到施芳兰等人,只得忍气吞声。

而施芳兰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到这里,景发大急,连忙去寻找臭道士的身影,但放眼一圈,却连个屁影子都没看到。

“他爷爷的,这也太不仗义,吃了人家东西,见势不妙就溜之大吉了?”景发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第四十二章:坑太浅,装不下

“小姐,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东西都要被砸光了。”听着打砸声持续不断地飘来,呆在正堂上的家丁们焦急地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洪通瞄准持刀官兵的一个疏忽,一个擒拿手,夺下佩刀,怒吼一声,将两名官兵掀翻倒地。

“你要干什么?”看见洪通锋利的刀锋朝自己脖子上砍来,王大人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到了施芳兰的身后。

“洪通,住手。”这个时候施芳兰终于回过神来,大声呵斥道。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洪通憋红了脸说道。

“我自有分寸。”说完,施芳兰转身望向王大人,眼神中竟带着一丝严厉。

“王大人,搜查归搜查,你们这般打砸我府上事物是何意思?真当我们施家在朝廷中没人,好欺负?”施芳兰朝王大人怒吼一声。

这是施芳兰第一次大声说话,吓得王大人有些愣住,他转念一想:“朝廷里该不会真有他们的靠山吧,还是小心点好,小心点好。”

想完后,王大人朝院子里大吼一声:“大家都给我注意点,手脚轻点。”

王大人的话音刚落,四周的嘈杂声便消失不见。

王大人得意地点点头,转身看见洪通的刀尖仍在自己鼻尖前不远处时,吓得缩下脑袋,说道:“那洪通手上这刀……”

他指了指洪通手上的佩刀,但被洪通一瞪眼,又急忙躲回到施芳兰的身后。

“洪大哥,先把刀放下吧。”

看见施芳兰对自己点头示意,洪通不情愿地将佩刀扔到地上,冷哼一声,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有官兵大叫着从其他房间出来,一丝冷笑泛上王大人嘴角,朝官兵说道:“是不是搜到什么了?快点拿上来。”

闻言,一名官兵端出一只箱子,砰的一声扔到桌上,说道:“启禀王大人,这箱子是在施老爷房中的床底下搜到的。”

王大人往前一步,掀开箱盖,顿时一片白光从箱子中射出。

望着箱子中的东西,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

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白花花的银子,足有一千多两。

“施小姐,你能解释一下这些银子吗?”王大人冷笑着问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老爷从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能存点银两吗?”洪通按耐不住怒气,接口说道。

“哦?存的银子?难道说连官银都能存?”王大人缓缓地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施府人立刻震惊地叫起来:“官银?我们怎么可能会有官银?”

“哼,难道本大人还会骗你们不成,不信的话自己过来看。”说着,王大人将盒子转向施芳兰,满脸冷笑。

一颗颗白花银子上面确实印着大大的官字,醒目异常。

“大家都知道,官银是朝廷国库特有的银两,私人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拿到,那么施小姐,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府上会有这么多的官银。”王大人语气严厉,一脸胜算在握。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家没拿过官银。”施芳兰摇头说道。

“哼,还不交代是吧,那我就替你说了。上个月,长江上游爆发百年一遇的大洪水,冲毁了沿岸无数村庄,导致大批百姓流离失所。当今圣上天恩浩大,得知此灾讯,立刻下旨从国库中拨付一千万两赈灾钱款运至灾区,但想不到这途中,有些人图谋不轨,竟然偷取了部分钱款,塞入私囊,你们施家就是其中一家,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认不认罪?”

说完,王大人拍案而起,双眉横竖,两旁官兵瞬时刷的一声拔出佩刀,一副就要抓人的模样,而家丁们在洪通的带领下,也已经抄起桌凳椅子,时刻准备开战。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绷到极致。

就在这时,“咕”一声脆响打破了宁静。

在场的众人齐刷刷地朝声音方向望去,只见景发吓得绷紧身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肚子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肚子不争气,打扰各位了,不用管我,你们请继续。”

王大人狠狠地瞪了景发一眼后,又将矛头重新指向施芳兰,说道:“你们施家偷了朝廷的赈灾钱款,已是重罪,现在还敢拘捕,就不怕罪上加罪吗?”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咕”。

“还有完没完,再吵的话我先把你肚子给剖了。”王大人怒气冲天,朝景发破口大骂。

景发吓得连忙挥手摇头,说道:“王大人,刚才不是我,是他。”

说着,他指指旁边的一人。

顺着所指,王大人看见一名道士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伸着懒腰,摸摸肚子说道:“哎哟,真麻烦,去厕所拉了泡屎,肚子又饿了,我说施小姐,说好的大餐呢?可以上了没?”

“喂,臭道士,你没看见这里要开打了吗?喂,臭道士。”景发轻声地叫着道士,但是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缓缓走到桌子旁。

“哪里来的的臭道士,来人,把他先给我抓起来,还有那边那个肚子乱叫的家伙,也一并抓了,罪名就安个扰乱官府办事。”王大人发现这莫名其妙冒出的两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满脸怒火都快喷了出来,大声吼道。

“喂,你们要抓就抓他,抓我干嘛,我可是一等良民。抓他,都去抓他,他这个臭道士装病装死,骗吃骗喝,就把他给抓了,省得又去祸害别人。”一听要来抓自己,景发跳了起来,大声喊道。

而那名道士依然一副完全没有听见别人说话的模样,盯着桌上盒子里的银子,重重地说了声“咦~~~~~~~~~~”,还故意把声音拖得极长。

“咦什么咦,没见过官银啊。”王大人骂了一句,看见道士正准备伸手去拿银子,连忙叫人上前阻止。

“这银子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官兵还没来得及上前,道士已经拿出一锭银子放在眼前仔细地观察起来。

施芳兰一听,心中大振,连忙问道:“这位道长,请问这银子有何问题?”

“这是个假的官银。”道士缓缓地说道。

此言一出,施府上的人立刻炸开了锅,激烈地议论起来。

而王大人眉头一皱,怒道:“哪来的臭道士,在这里妖言惑众,这官银难道还有假?”

“我说假,便是假。”说着,道士眼角瞄了王大人一眼,慵懒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精明,吓得王大人心中一惊,一颗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不知不觉地冒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跳坑的比挖坑的厉害

王大人深吸一口气,想着我堂堂七品大官难道还怕了个小道士不成,随即平复下心情,训斥道:“你个臭道士有什么资格说银子是假的,我告诉你,今日除了扰乱官府办事以外,我再加你一条重罪,妖言惑众,蛊惑百姓,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

“不急不急,是真是假,去趟钱庄,找专家鉴定一下就知道了。你只要去城内的大通钱庄,他们会告诉你,大通钱庄的银子上都会有个独特的柳叶印记,这个印记别人模仿不来,而我们这几锭银子上面,都有一模一样的标记。”说着,道士指着银子侧面的一个小角落说道。

施芳兰接过银子仔细查看,果然在道士所指的地方发现一个细小的柳叶印记,再接着检查盒子里剩下的银子,全部一样,都刻有柳叶印记。

“朝廷国库的官银,都是现熔现浇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大通钱庄的柳叶印记呢?所以说,这些是假的官银,那些官字都是事后有人印上去的。”道士将刚才拿出的银子扔回到盒子里后,找了张凳子坐下,伸了个懒腰。

“来吧,王大人,把箱子端去大通钱庄问问,看看这官银到底是真还是假。”道士端起桌上一个茶杯,倒了点水,一饮而尽,笑道。

听完道士的话,王大人脸上阴晴不定。

“王大人,走,一起去吧。”洪通上前一步,跟官兵们说道。

王大人一咬牙,怒道:“哼,我就姑且信你一回,来人,把这银子抬走。”

“喂,王大人,这银子是人家施家的,你有什么权力抬走?”眼见危机已除,景发为了保住自己接下去那顿饭局的饭票,笑着走到桌子旁,说道。

“有人伪造官银,这么重要的物证,我当然要带回去。”王大人冷哼一声道。

“你刚才不都说了,这些银子是施家的,还一脸凶狠地问人家从哪里得到的银子,难道眨眼就忘了?”景发满脸笑容地望着王大人,说道。

王大人被景发说的一时间无法反驳。

景发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既然银子是人家的,难道还不允许他们往上面刻点东西玩玩?我朝律法里面应该没有规定不准百姓在银两上雕朵花,刻个字什么的吧。”

“你……”听完景发的话,王大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就是啊,王大人,你要是把这银子拿走,是不是会被安上个强抢百姓财物的罪责呢?关于定罪这件事,我想你应该比我擅长。”道士打了个哈欠,接上景发的话,笑道。

“你们……!”终于,王大人被景发和道士二人的一唱一和气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用力一甩头,大吼一声,“我们走。”

望见王大人被景发和道士气走,施府家丁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叫道:“王大人,走好,不送。”

等官兵们走后,施芳兰朝景发和道士二人恭敬地作揖,说道:“小女代施家上下谢过两位侠士。”

“施小姐客气了,我们只是不喜欢有人来打扰吃饭,请问,这菜什么时候上啊?”道士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往茶杯里倒了倒,发现整壶水都已被自己喝光,于是面容迫切地笑道。

“你个臭道士,就知道吃吃吃,施小姐这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完。”

景发朝道士骂了一声,转身朝施芳兰说道:“施小姐,刚才那名王大人查的账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到底是你记错了账本,还是说账本被人做了手脚?还有这一整箱的银子,一般人有机会塞到施老爷的床下吗?”

景发的言外之意很简单,那便是施府中有内贼。

“不瞒公子,我们施府上下二十几口人,都是跟随父亲摸爬滚打,一步步走来的生死兄弟,我不相信其中有人会勾结外人,栽赃陷害我们。”施芳兰摇摇头说道。

听完这句话,景发在心中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叫你女菩萨还是女菩傻啊,算了,我反正只是来混顿饭的,以后的事情也管不着。”

于是他也就不再说话。

就这样,施府家丁稍微收拾了一番后,景发和道士二人被邀请至上座,眨眼间,美味佳肴被挨个端上桌,顿时香气四溢,看得他们二人眼睛瞪得圆鼓,嘴角直流口水。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好先行开吃,只得不断咽着口水,等待施芳兰发出指令。

等所有菜肴摆齐后,施芳兰命人给景发二人斟上美酒,端起酒杯,微笑道:“小女先饮而尽,二位公子随意。”

说着,施芳兰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而景发二人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开饭的号角,以极快的速度灌下美酒后,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就准备开吃。

就在这时,只闻咣当一声巨响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有人大喊起来:“来强盗了,快跑!”

听到叫喊,洪通立刻横眉直竖,甩下筷子,冲出门去。

而饭桌上的其余几人也连忙站起,将施芳兰护在身后,大叫道:“保护小姐!”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家丁被人从屋外摔了进来,正好砸在饭桌上。

哐当一声,桌子裂成几块,所有的美食佳肴散落一地。

景发和道士两个人手拿筷子,凌空悬在原本的一份烤鸡上方,木若呆鸡。

“他爷爷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你祖师大爷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二人异口同声地骂完,忽地起身,风一般地冲出屋外。

此时,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这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强盗人数众多,见人就砍,看到贵重东西就抢。

施府内除了洪通等少数几名护院会点功夫以外,其余几人在强盗手下根本走不了几招,便一命呜呼。

而这边洪通被几名强盗围住,抽不出身来救援他处,导致院子里眨眼间又多出几具尸体。

眼见着一名侍女又要惨死在刀下的时候,两道人影闪现,一个拳砸脑袋,一个脚踢肚囊,一瞬间将强盗击飞。

“道爷不发威,当我是和尚啊!”

“小发不发威,当老财是病猫啊!”

景发和道士二人目露怒火,扁完一个,就揍下个,强盗们只觉得忽然间院子里出现了两头凶猛的野兽,发了疯似地追着他们打。

没过多少功夫,便被他们打趴下了大半。

就在这时,一道凄惨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快来人啊,小姐被他们抓走了!”

第四十四章:银子是万能的

听见叫声,洪通第一时间冲进屋内,看见原本保护施芳兰的几人倒在血泊中,其中一人还没死绝,奄奄一息。

洪通连忙止住那人的伤口,问道:“小姐呢?”

“小姐,被他们抓走了,快,快去救小姐。”那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一听施芳兰被抓,洪通大惊,连忙叫来家丁把伤员安顿好,然后二话不说冲入房内扛出一把大刀,集结剩下的几名护院,拎起一名伤得不是很重的强盗,逼问他们的来历。

“哼,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强盗撇开头去,一脸毅然。

想到死伤的家丁,想到被抓走的施芳兰,洪通的怒火终于一齐爆发出来,大吼一声,举起大刀,朝强盗迎头劈下。

此时间,不知从哪里伸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刀柄,将刀势停住。

“你想干吗?”洪通扭头一看,只见是那名道士的手,朝他怒吼道。

“不好意思,我们修道之人,见不得别人打打杀杀。”道士笑道。

这个时候,景发走了上来,指着道士鼻子说道:“你还见不得别人打打杀杀,那刚才那一地人是谁揍趴下的?”

顺着景发所指,洪通看见那边地上躺着一群强盗,正捂胸摸头,痛苦哀嚎。

“咳咳咳,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望祖师爷见谅。”说着,道士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朝天祭拜。

看见道士这副模样,洪通耐不住性子,一刀又要往强盗脖子砍去。

此时又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洪通的刀柄。

“臭道士,你到底想干什么?”眼见自己屡次被阻拦,洪通满腔的怒火顿时迸射而出。

“叫我干嘛?”听见洪通的叫声,道士一脸懵然。

洪通仔细一看,发现这只手不是道士的,而是景发的。

“嘿嘿,不好意思,不要意思,我只是觉得就这么砍了他有点便宜他,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他一定乖乖开口,老实交代出贼窝的位置。”景发松了手,嘿嘿笑道。

听完景发的话,洪通心情稍微平复了些,撤回大刀,说道:“那就有劳了。”

看见洪通同意,景发上前朝他低声了几句后,转身一脸贼笑着走近那名强盗。

“哼,老子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你个臭小子,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老子要是敢吱哼一声,名字倒过来写。”强盗怒目圆睁,瞪着景发,大声吼道。

“是嘛,待会儿,我就会让你快活似神仙,哼哼。”景发边走,便伸手往腰里掏着什么。

就在强盗准备忍受景发非人折磨的时候,忽地一道亮光在景发手中闪现,强盗一下子怔在原地。

那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兄弟,你做强盗不就是想混口饭吃么,至于这么拼命么,只要你老实说出你们老窝的位置,这锭银子就是你的。”景发拿着银子在强盗眼前晃了一圈,笑道。

强盗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子,喉咙里情不自禁地咽了口水。

“他奶奶的,你当我是谁,我像是那种见钱忘义的人吗?老子要话没有,要命一条,要杀要剐,悉听尊……”还没说完,强盗看见景发又拿出两锭大银子,立刻把后面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赤虎寨,就在城外三十多里地的赤虎山上,我马上画一幅地图给你。”强盗一把抢过景发手中的银子,笑嘻嘻地说道。

这一幕看得洪通怔在原地,张大嘴巴,满脸震惊。

“洪护院,还不快叫人笔墨纸砚伺候。”景发拍了拍强盗的肩膀,朝洪通笑道。

洪通回过神来,连忙招呼家丁拿来笔和纸,让强盗画下路线。

强盗画好路线后,开心地拿着银子就准备离开,忽然间身后传来景发的声音。

“慢着。”

强盗一惊,连忙捂住银子,转身说道:“难道你想反悔?”

“反悔?我像这样的人吗?”景发满脸笑容地说道。

强盗松了一口气,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兄弟,后会无期。”

“慢着。”景发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你到底想干吗?”强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手上的银子不是我的,我没有权利给你啊,想拿走银子,你得去问问银子的主人答不答应。”景发嘿嘿冷笑一声,指指洪通说道。

眼见情况不妙,强盗拔腿就逃,但已经来不及,没迈出几步便被护院们扑倒,五花大绑起来。

“他奶奶的,骗子,都是骗子,老子瞎了眼了,竟然着了你们的道。”当护院们把剩下的强盗捆在一起的时候,那名强盗还在哇哇大叫。

收拾好一切,洪通带领几名护院火速出发,照着强盗所画路线,没过多久,便在赤虎山的沟里找到了赤虎寨的位置。

他们在一个山坡上埋伏下来,仔细查看,发现赤虎寨规模很大,都可以赶上一个村庄的大小了,而且守卫非常严密。

除了大门口两旁站着的门卫以外,寨子四周设置着高耸的围墙,围墙上每隔十几米便设有一处哨岗,除了哨岗中固定站着的强盗以外,围墙上还分布着许多巡逻人员,这些人联合起来可以清楚地看见寨里寨外的一切情况,要想悄无声息地潜入寨中,几乎没有可能。

就在洪通于心中盘算着怎么突破这严密防守的时候,忽然间一股危险从身后袭来,他连忙转身,只见黑暗中闪出两道人影,脸上戴着面罩,身上服饰和赤虎寨里的强盗一模一样。

两道人影动作十分迅速,一眨眼间的功夫便打晕了几名护院,只剩洪通一人也被点中穴道,无法动弹。

二人把晕倒在地的护院找了个草丛随便一扔后,便将洪通五花大绑,压到寨子前。

“站住,你们是哪道哪口的?”两名门卫上前挡下三人,严厉地问道。

押着洪通的二人一惊,对视一眼。

然后站在洪通左边的那人走上前,啪的扇了门卫一巴掌,怒吼道:“你们瞎了眼了,连有人潜伏在附近准备偷袭都没有发现,还有脸问老子是哪道哪口的?”

眼见强盗们自己吵起来,洪通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们这群鼠辈,就知道背后偷袭,有胆子放开老子,咱两一对一,好好练练,看看到底谁死谁活!”

洪通话音刚落,站在他右边的那人一拳就砸到他肚子上,骂道:“叫你小子狂,被我们抓住了还这么狂,找死啊。”

那人力道很大,砸得洪通一顿咳嗽,吼道:“你他妈有种再打一次。”

只闻啪的一巴掌,那人右掌重重地甩到洪通脸上,骂道:“你嘴巴再给我贱,你再贱啊。”

就在刚才那人甩手扇巴掌的过程中,有一个白色物体从袖子口掉落下来。

定睛一看,竟是一锭银子。

看见银子后,门卫眼睛一亮,而洪通左边那人冷冷地说道:“这银子是刚才从这人身上搜到的,快点收好交给寨主,都给我别在这里磨磨唧唧,耽误时间了,快开门。”

而这个时候,洪通也已经认出了那锭银子,上面有个大大的官字,而侧面印着柳叶印记。

第四十五章:演戏演全套

看到银子后,洪通抬头望着身旁的二人,终于认出了他们。

“景……。”

就在他情不自禁地刚想开口叫出景发的名字时,啪的又是重重一巴掌,扇得洪通脸颊红肿。

“景什么景?你小子就要小命不保了,还有心情欣赏景色?快点押进去,看见他我就心烦。”景发指着洪通一顿破口大骂。

看见景发和道士二人的脾气如此暴躁,门卫心中有些气短,捡起银子后就开门放他们进去。

二人押着洪通大摇大摆地走进大门后,忽地楞在原地。

寨子很大,比在外面看起来要大上许多。

各种大小不一的房子散落在寨子里,

房子各有风格,有些装饰得金碧辉煌,有些挂满刀枪棍棒。

但今晚有一点相同的是所有的屋子里都人声鼎沸,热闹喧嚣。

这边的屋子传来喝酒划拳声,那边的屋子传来大骂哭泣声,还有些屋子传来女人们痛苦的呻吟声。

眼见此景,一股怒火从洪通心头升起,他双脚一蹬,就想往其中一件屋子冲去,但又被道士一拳击中肚子,差点将腹中食物吐了出来。

“还打?”洪通一声怒吼,朝着道士就想开骂,但闻啪的一声,他的左脸被景发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这下,洪通是被彻底打懵了,心想刚才有人在也就算了,现在四周无人,这两人怎么打起来还这么凶猛,难道说他们跟这群强盗是一伙的?

一想到这里,洪通朝二人怒目而视。

“眼睛瞪那么大干吗?比谁眼睛大啊?”说着,景发也瞪大双眼盯着洪通。

洪通双脚被缚,无法反抗,只得不断撑开眼皮,不甘示弱,死死盯住景发。

二人你来我往,眼睛越瞪越大。

就在这时,忽然间,洪通通过景发的眼眸,看见有一个人正从身后走来,他这才领会到景发的意图,连忙移开双眼,低头不语。

“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干吗?”那名男子走过来,望了景发和道士二人一眼后,问道。

“我们刚才发现这人在寨子外面鬼鬼祟祟,所以就出手将他擒下,正准备把他送去关押起来。”道士恭敬地说道。

说话间,男子仔细地盯着景发和道士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都已经进了山寨,为什么还带着面罩?”

听见这话,景发二人心中一惊。

“这个我们俩之前吃了点臭豆腐,嘴巴臭,不好意思熏到别人,等把他送去关好后,就马上去漱个口。”景发连忙笑道。

说完,二人押着洪通就要离开。

“臭豆腐的味道我最喜欢了,来,把面罩摘了。”男子严肃地说道,声音中已夹杂着一丝怀疑。

此言一出,景发二人怔在原地,他们双手慢慢握紧拳头,已经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就在这时,洪通忽地挣扎起来,大声辱骂道:“你们有胆子放了老子,老子保证打得你满地找牙。”

洪通这一通乱叫转移了男子的注意力,只见他伸手往洪通后背上轻轻一拍,顿时洪通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想和我过招,你还不够资格。”男子冷笑一声。

“哟,唐三爷,原来你在这里啊,可让我们好找,快,大当家叫你呢,就等你到了马上开宴。”此时,一名强盗跑了过来,朝男子点头哈腰地笑道。

“喂,你们在这里干吗,抓到人就送到西面的牢房去,别在这里打扰三爷的雅兴。”那名强盗看到景发三人后,指指西面的方向,说道。

“是是是,我们马上走。”景发和道士二人连忙朝唐三爷鞠了一躬,扶着洪通往西面走去。

唐三爷依然盯着离去的三人,没有说话。

那名强盗看见后笑道:“三爷快走吧,别让大当家等急了,大当家说今晚给三爷你准备了一件神秘礼物。”

听见强盗的话,唐三爷微笑了一声,说道:“礼物?什么礼物?”

“您去了就知道了。”

唐三爷点点头,跟着强盗往山寨中心走去。

感到到唐三爷的气息从身后消失后,景发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爷爷的,这人身上的杀气不简单啊,刚才要是穿帮,我看咱三个都要玩完。”景发低声叹道。

“咳咳咳。”就在这时,洪通又大声咳出几口鲜血。

“喂,没事吧?”景发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我已经给他推拿过了,吐出这口污血就好了。”道士将手从洪通后背上抽回,吐了口气道。

“臭道士,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功夫?”景发敲了敲道士的肩膀,笑道。

“哼。”道士冷哼一声,甩开景发的手,自顾朝前走去。

没过多久,二人押着洪通到了山寨看押人质的地方,但是翻了个遍都没有看见施芳兰的影子。

就在这时,本在看守人质的强盗朝景发他们跑了过来,叫道:“两位兄弟,能否帮我站会岗,寨主今晚据说请了咱强盗界的偶像森罗岭的当家过来,我很想去看看,瞻仰膜拜下,顺便看看能否要到张签名,嘿嘿。”

一听有这样的好事,景发连连大笑,说道:“去吧去吧,这里就放心交给我们吧,记得帮我也去要个签名。”

就这样,人质区除了人质,就只剩下景发和道士二人。

“快,都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见过施小姐。”目送守卫离开后,景发解开洪通身上的绳索,三人分头去向人质们打听。

人质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些估计刚被抓来,身上衣物还算完整,有些可能被关久了,身上破败不堪。

更令景发惊讶的是,这其中竟然还关着一名光头和尚,更加令他吃惊的是,这和尚满身酒气,正躺在地上打着震天响的呼噜。

山里的夜晚,天气较为寒冷,景发看见和尚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袈裟,忽的有些不忍,从边上拿了块布盖到他身上。

就在他刚靠近和尚时,突然间和尚双眼怒睁,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吓了一大跳。

和尚的目光停在景发身上一动不动,慢慢地,眼皮逐步挂下,直至眼缝消失不见,扑通一声,重新倒了下去,继续打起呼噜。

“他爷爷的,好心给你找床被子,还来一惊一乍地吓唬人,也不知道这群强盗哪根神经搭错线了,抓个和尚能敲到多少银子,真是业余。”景发摇了摇了头,把布往和尚身上一扔,便钻到隔壁牢笼中找人询问施芳兰的下落。

就在这时,洪通大叫一声,将景发和道士都叫了过来,焦急地说道:“大事不妙,有人看见小姐被他们带去寨主的大堂了。”

第四十六章:强盗们的奢靡生活(每日三更求推荐)

“现在整个寨子的强盗都跑去大堂参加宴会去了,就靠我们三个人,怎么救得出小姐?都是你们两个,非要把我带来的护院打晕,要不然多个人也可以多出一份力量。”洪通急地直摇头,埋怨景发二人道。

“你以为来打架啊?人多就好使?我们是来救人,救人的,当然来的人越少越方便行动”景发有些不屑地说完,转身朝道士问道,“喂,臭道士,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道士没有说话,默默地摘下面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道长,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打哈欠?”看见道士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洪通有些生气地说道。

看到这幕,景发灵光一现,也摘下自己的面罩,勾住道士肩膀,笑道:“臭道士,还是你脑子灵,走,发爷我带你到这强盗们的盛宴上去长长见识。”

说着,二人就这样勾肩搭背,大摇大摆地往大堂走去。

“喂,我说你们两个,面罩都不带,不要命了?”洪通捡起二人扔下的面罩,焦急地挥手喊道。

“送给你吧,你脸大,两块够用。”景发摇摇手,眨眼间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寨主住的大堂是山寨正中央最大的一间屋子,跟城中那些富商老爷们的宅子相比,虽然少了那些花里胡哨的花园假山,但房间却是大上一倍有余,以至于今晚来了几乎整个山寨的强盗,竟都能塞得下,而且还看不出拥挤。

盛宴马上就要开启,强盗们陆陆续续抵达大堂门口。

景发二人也随着人流,嘻嘻哈哈地涌进大堂。

可能是因为今晚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即将开始的盛宴上,也有可能是大家对寨门口的防守十分有信心,所以景发二人没有收到任何排查便轻轻松松地进了门。

进屋后,二人看见大堂正上方摆着一张虎皮大椅,一名虎背熊腰,满脸伤疤的男子坐在大椅上,正招呼左手边的一人大口饮着烈酒。

望向左边,景发认出跟男子对饮的这人正是那名差点揭穿自己伪装的唐三爷,他座下的椅子新上许多,上面也铺着一张虎皮,但虎皮新鲜如初,似乎还有些鲜血沾染在虎头之下。

除了这两人以外,其余的强盗都在下方两侧就坐,围着好几张桌子,此刻也是喝酒划拳,热闹喧嚣。

就在景发二人仔细观察房间里情况的时候,一名强盗走了过来,盯着二人问道:“这两位是哪道哪口的?我怎么看着有些面生。”

闻言二人连忙收回眼神,一人一边勾搭住那名强盗的肩膀,笑道:“兄弟,今晚这么开心,我们喝酒,喝酒,一醉方休。”

说着,拉起这人挤入旁边的一桌强盗当中,跟着划起拳来,拼命朝那人灌酒。

一阵乱哄过后,那人被灌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景发二人舒了口气,刚想转身,又被一名强盗拦了下来。

“来来来,兄弟们,请安静一下。”那名强盗端着个酒壶,抓住景发二人的手臂,招呼着整桌的人围了过来。

景发二人想松开强盗的手,但喝了酒的人,手劲都很大,连甩数下都挣脱不掉。

眼见着一群强盗围了上来,二人心中冷汗直冒。

“兄弟们,你们看这两位像是我们赤虎寨中的人吗?”那名强盗喝下一口烈酒,面容严肃地说道。

此言一出,吓得景发二人魂飞九霄。

“不像,一点都不像。”周围的强盗异口同声地喊道。

“他爷爷的,看来今晚我要交代在这了,身为一名优秀的刺客,死也要死的有尊严。”景发在心中哀叹一声,双拳握紧,正准备先把靠的最近的这名识破自己身份的强盗拿下再说。

就在这时,那名强盗接着说道:“他们当然不是我们赤虎寨的人,看看你们那幅怂样,再看看他们两个,能和我们是一路人吗?”

四周的强盗听完后拼命摇头。

那名强盗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对嘛,你看看这两位,表面上看似平静,但骨子里隐隐间透露出一股杀气,再看看他们的手,双拳紧握,手上肌肉线条优美,一股浑然天成的和谐跃然眼前。”

强盗顿了一下,环视四周,指着景发二人说道:“这,就是我们强盗界的顶尖代表,这就是我们的偶像森罗岭的大哥们的风采,我们这群小虾小米今日能有幸和大哥们在一起喝酒,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快快快,拿酒来,我要和大哥们好好干上一杯。”

话音刚落,强盗当中轰声四起,大家纷纷举起酒杯酒壶,涌向景发二人,将他们牢牢围在中间,咕噜咕噜狂饮起来。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惊得景发二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额,喝喝喝喝,大家一起喝。”不过他们两人马上就融入人群中,和大家划其拳来。

就在这时,不知谁吆喝了一声:“森罗岭的大哥过来了。”

闻言,景发看见有四名面容阴沉、身材挺拔的强盗在几名赤虎寨强盗的陪同下朝自己这边缓缓走来。

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趁着身份还未穿帮,景发二人低头想溜,但被刚才那名吆喝的强盗抓住双手,叫道:“走走走,人齐了更好喝酒。”

说着,二人被大家拉到了森罗岭的强盗们面前。

一碰面,景发就大声笑道:“你们知道这四位大哥是谁吗?那可是咱森罗岭的大英雄,大豪杰。”

四人听完景发的话,眉头一抖,眼角瞄向他,目露狐疑。

这个时候,道士也接口说道:“不止是大英雄,那简直就是我们小弟们心中神话般的存在,他们抢到的银子和女人,可是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几辈子都不敢去想的。”

“对对对,快,快拿酒来,借此良机,我们俩要好好敬敬大哥们一杯。”景发乘胜追击,大声吆喝着拿酒。

“好好好,大家一起敬,一起敬,今晚不醉不归。”

在景发和道士的气氛煽动下,赤虎寨的强盗们纷纷举起酒杯,拥了过来,挨个朝四名森罗岭的强盗们敬酒。

而在这个时候,景发和道士二人已经悄悄地在人缝中钻了出去。

“他爷爷的,刚才好险。”

景发话刚一说完,便听见大堂之上传出一句浑厚的声音。

“安静。”

闻声现场刹那间安静下来,霎时鸦雀无声。

景发二人也只得停下脚步,隐在人群里,静静地等着堂上之人发话。

第四十七章:老虎不发威真被当成病猫了

坐在虎皮大椅上的赤虎寨大当家慢慢站起身子,朝众强盗说道:“今天是我赤虎寨一年一度的祭虎大典,这次大典,我们还有幸请到了咱强盗界的传奇人物森罗岭的三当家唐三爷过来和我们一起庆祝,真是令我们赤虎寨蓬荜生辉,大家快鼓掌欢迎。”

说着,大当家指指唐三爷,率先鼓起掌来。

马上,场下掌声如轰鸣般响起,伴随着强盗们的吆喝,唐三爷得意点点头,站起来朝大家说道:“自古强盗一家亲,咱赤虎寨的兄弟们也是我们森罗岭的兄弟,赤虎寨的盛典,就是森罗岭的盛典,一家人之间,无需如此客气,来,大家喝酒。”

说完,唐三爷端起酒碗,对着大家一饮而尽。

“好!”

“好!”

“好!”

场下叫好声四起,强盗们纷纷举起酒杯,干完杯中烈酒。

“哈哈,三爷海量。”说着,大当家伸出拇指,喝完了自己碗里的酒后,大声宣布道,“祭虎大典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只见嗷的一声巨吼从屋外传来。

紧接着门口处的强盗们四散开来,露出一条通道。

通道那头,两个人推着一辆车缓缓走进屋。

只见车上放着一只大铁笼,笼里竟然关着一只花斑大老虎,正虎视眈眈地环顾四周,时不时发出一声怒吼。

车子推到大堂正中停了下来,老虎感受到四周人群的注视,满脸怒气地往铁笼边缘冲撞。

但是铁笼牢固无比,受到老虎如此猛烈的撞击,也依然纹丝不动。

看见老虎凶猛的眼神,但又无法冲脱牢笼的束缚,强盗们得意地哈哈大笑,这就更加刺激起了老虎的凶性,它不断放声狂吼。

“哈哈哈哈,三爷,我们赤虎寨在强盗界混了有些年头了,也混出了点小名声,靠的都是我们这班兄弟比猛虎还要凶的狠劲,今日就让你帮着点评点评我们兄弟的表现,来人,开笼,祭虎!”大当家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后啪的一声将碗摔到地上砸得粉碎。

就如一道不容别人违抗的命令,碗碎声一起,立刻有八名全副武装的强盗站到虎笼门前。

咔嚓一声脆响,虎笼旁的强盗打开了门锁。

恢复自由后的老虎狂吼一声,猛地冲出铁笼,一双虎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八人。

这八名强盗有的拿棍、有的拿枪、有的拿盾,有的拿刀,一个个面无惧色,往前扎好马步,将武器横于胸前,预防着老虎随时有可能发起的进攻。

这是万兽之王第一次遇到有胆子正面直视自己的猎物,它仿佛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蔑视,它要让对方为这种蔑视付出代价。

老虎仰天怒吼一声,前爪伏地,后爪微屈,全身肌肉瞬时收缩,整个身体如一把绷紧到极致的铁弓。

这八名强盗知道老虎已经做好了进攻前的全部准备,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将是惨烈的一战,也是一个可能改变自己下半生的重要时刻。

一个完成祭虎大典上屠虎任务的强盗,在赤虎寨,将成为仅次于大当家的存在,受万人敬仰,以后再也不用冲在前线,亲自下山烧杀抢夺,而可以躺在寨中安然享受众人获得的战利品。

为了这美好的下半生,八人浑身一震,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一切准备就绪,现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凝神屏息,仔细地注视着场中央的八人一虎,气氛紧张到极点。

终于,老虎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后,猛地向前冲出。

猛虎出笼,惊天动地。

老虎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八人。

手持盾牌的两人立刻挡在前面,只闻砰的一声,老虎利爪袭来,虽然没有一把抓碎铁盾,但巨大的冲力直接将二人撞出几米远的距离,甩到地上,昏死过去。

防线被击破后,持有长枪的二人立刻瞄准老虎的后爪刺去。

但老虎动作敏捷,嗖的抬起后脚,让两把长枪刺了个空,同时粗壮的尾巴凌空甩来,激起呼啸风声,直接鞭打到二人脸上,瞬间砸出一道极深的血痕。

二人哀嚎一声,身体倒飞入一旁的强盗群中,鲜血溅的四处都是。

这眨眼间,老虎已经废掉了四人,最后还剩的四人,此刻手脚已有些发抖。

而在场的其他强盗也没有想到,这次祭虎大典上的老虎竟是如此凶狠,看来剩下的四个人也是凶多吉少。

这个时候,已经有几名强盗拿起捕虎网和捕虎圈,站在四周,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在老虎扑杀剩下的四人后出击将它制服,以免引起骚乱。

但此时大当家的脸色却是十分不悦,他原本想在唐三爷的面前展示一下赤虎寨的勇猛威武,好让森罗岭承认自己的实力,从而拉近感情,但想不到今日选出的八人竟然如此不堪,一眨眼的功夫就废了四个。

强盗界以凶狠勇武为尊,森罗岭之所以能成为强盗界的顶尖组织,正是因为他们够凶够狠够勇够武,要想获得森罗岭的认可,必须要拿出一定的实力,今日森罗岭之所以派三当家过来,表面上是来参加祭虎大典,而实际上则是来检验赤虎寨有没有成为森罗岭伙伴的资格。

所以今日这屠虎不容有失。

就在大当家还在权衡得失的时候,猛虎又再次发动进攻,双爪齐出。

剩下四人一拥而上,拼死一击。

持棍的二人将棍瞬时插入到老虎肚子底下,用力向上一抬,老虎一下子失去支撑,动作有所迟缓。

抓住时机,持刀的二人跳到空中,举刀就朝虎头猛力的砍下。

就在大家以为这一击就要获胜的时候,景发趁着没人注意,端起一杯盛满酒水的杯子,砰地砸到其中一名持刀人的眼上。

酒水辣眼,那人瞬间痛叫起来,使得手上的刀偏离了半寸,砍了个空,正好落到虎嘴旁边。

老虎怒吼一声,直接将这人咬成两半,霎时间鲜血喷射而出,洒满一地。

人血一出,更加激发了老虎的凶性,它用力一沉,压断了撑住身子的长棍的同时,将持棍的两人压倒在地上,双爪一抓,直接撕裂两个人的胸膛。

就这样,四人中死了三人,只剩最后一名强盗扔下大刀,扭头就往人群中跑来,但是人跑动的速度哪有老虎快,一眨眼的功夫,老虎从背后扑来,将此人撕咬吞食。

一举挫败八人,老虎尽显王者之威,吼声在空中回荡,抨击着众人的耳朵。

第四十八章:看来要虎口夺食了

就在四周捕虎队伍准备出击的时候,老虎凶眼一转,竟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猛地朝上方的大当家扑去。

大当家剑眉一竖,就要拍案而起的时候,只见唐三爷将手中酒杯轻轻一弹,精准地朝老虎的双眼飞去。

对于这么一盏小酒杯,老虎根本不放在眼里,丝毫没有减速,奋力地朝他的目标猛扑。

但见酒杯飞到老虎眼前,尚未触碰到它身体之时,忽地砰一声,自内部爆裂开来。

酒杯即刻化为无数尖锐的碎片,一股脑儿扎进老虎的双眼中。

碎片数量众多,锋利无比,瞬间刺破眼眸,鲜血直流。

紧接着,火辣的酒水溅入眼中,撕裂伤口,剧烈的疼痛激得老虎痛苦的嚎叫,它一怒之下,将利爪对准大当家旁边的唐三爷,使劲全身力气猛抓过去。

但是唐三爷扔出酒杯后却仍然气定神闲地坐着,没有起身迎击,也没有侧身躲避。

他若无其事地端起另一个酒杯继续喝起烈酒。

这一幕可吓坏了大当家,今日一个不小心要是伤了唐三爷这名森罗岭的三当家,那以后强盗界肯定就没赤虎寨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大当家连忙起身,就要一掌朝虎头拍下。

忽然间,四道身影闪现,分别出现在老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

嗖的一声,长刀出鞘,四道亮光闪过,就在在场的众强盗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便见老虎庞大的身躯从空中重重地摔落到地上。

它的四条腿已经消失不见,浓烈的血液如急流般从断肢处喷射而出,将整个大堂染为一片血红。

而那四道身影一人拿着一只虎腿,来到大当家面前,恭敬地呈上。

“大当家,今日赤虎寨大典,我们事先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四只虎腿,就当是我们森罗岭送给大当家的礼物吧。”唐三爷微微笑道。

刚才四名森罗岭的强盗一出手,就废了那只猛虎,每人砍出的那惊艳的一刀,看得赤虎寨的强盗们瞠目结舌,自叹不如。

而大当家心中却是无比郁闷,暗叹着原本还想表现一下,想不到最后还被对方逞了威风。

“三爷,你们森罗岭的兄弟果然各个都是英雄豪杰,虎腿就该赠英雄,这四只虎腿就送给这四位兄弟吧。”大当家恭敬地朝唐三爷说道。

唐三夜点头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客气了,你们还不快点谢过大当家。”

“多谢大当家赠腿。”四名森罗岭的强盗异口同声地说道。

看见此幕,除了感叹森罗岭强盗强大的实力以外,让景发更加惊讶的是他们的每一言一行无不透露出严密的纪律性和组织性,赤虎寨的强盗在他们面前一比,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还好今日要对付的是赤虎寨,要是换上森罗岭,估计自己二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去救施家小姐了。

景发在心中叹了口气。

对了,施家小姐呢?

这个时候景发才想起来寻遍大堂,都没有看见施芳兰的踪影。

就在这个时候,道士撞了景发一下,指指门口。

顺着道士所指,景发终于看到了施芳兰被人押着缓缓走入门来。

“今日难得有幸请到三爷来我们赤虎寨,我们寨中上下都无比欢欣鼓舞,因此特别为三爷准备了一份厚礼,希望三爷笑纳。”说着,大当家大手一挥,底下两名强盗押着施芳兰走到了堂上。

一看见施芳兰出现,唐三爷的目光便停在她的身上再也没有移开。

望见唐三爷这副模样,大当家心中窃喜,之前听闻森罗岭几名当家各有所好,大当家好武,二当家好财,这三当家最好的就是女人,特别是深居闺中的大家闺秀,今日看来果然不假,将此女子献上,定能一扫刚才祭虎大典的颓势,从而大大拉近自己和森罗岭的距离。

“三爷,这名女子是离赤虎山不远的江州城中的大户小姐,为人温文尔雅,秀外慧中,目前仍是处子之身,我想三爷一定会喜欢,所以特地派人去把她请了过来,献给三爷。”大当家侧头朝唐三爷微笑道。

听完后,唐三爷哈哈大笑,说道:“赤虎寨不愧是我们强盗界的新起之秀,江州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城吧,住在其中的大户人家你们都敢去抢,在下佩服佩服。”

“嘿嘿,不瞒三爷说,那江州内的地方官和我关系可非同一般,这名施家大小姐也是他们给介绍的。”大当家满脸得意地笑道。

“哦?竟能结交上朝廷官员,大当家果然魅力惊人啊。”唐三爷有些吃惊地说道。

“这个三爷你就取笑我了,谁不知道,你们森罗岭在朝廷中的人脉那才叫做是真的广,我们这些在你们面前都是小儿科了。你说现在都什么世道了,哪个地方官员不和强盗们有些往来?不和我们走得近些,他们去哪里赚外快?难道就靠朝廷那么点俸禄?喝西北风啊。”说完,大当家和唐三爷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这样,那这个小女子我就收下了,不知大当家寨中是否有合适的房间让我暂居一晚?”唐三爷又将目光移到施芳兰的身上,淡淡地笑道。

“三爷,赤虎寨就是你家,家里怎么可能会没有房间呢?老早就准备好了,来人,将施小姐带去三爷的房间。”说着,大当家示意那两名强盗押着施芳兰走出屋外。

而他自己则笑着继续和唐三爷饮酒。

但是此刻唐三爷的心思全部都在施芳兰的身上,没喝几口,便要挥手告别。

大当家估摸着时间刚好,对方的兴致也正好钓得足够,于是叫来一人领着唐三爷往房间走去。

而这个时候,却急坏了景发。

“他爷爷的,咱两得从这名强到变态的唐三爷手中偷人,怎么偷?”景发轻声朝道士问道。

道士继续打着哈欠,说道:“深更半夜的,你说怎么偷,我看要不在他们开始享受鱼水欢到极致的时候,我们杀进去给他一刀,他绝对没有抵抗能力。”

“你个臭道士,你还算个修道之人么,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景发指着道士鼻子破口大骂。

“哪还能有什么办法,你又打不过人家。”道士摊开手笑道。

景发想了一会儿,忽然间嘿嘿笑道:“臭道士,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听过没有?”

第四十九章:扮女人我有经验(每日三更求推荐)

“三爷,您的房间到了,请进。”强盗领着唐三爷来到房间门口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唐三爷掸去身上的酒气,整了整衣冠,缓缓推门而入。

吱嘎声响起,他前脚刚踏进门槛,便听见一句紧张的有些发抖的女声从床边飘来。

“别动,你要是敢靠近我一步,我就,我就不客气了。”

唐三爷看见施芳兰躲在床边,手里捏着一把剪刀,双眼紧盯着自己,一眨不眨,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要被自己靠近。

看见施芳兰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缩在那里,唐三爷心中更是一阵欢喜,那股迫不及待想上前疼爱一番的感觉更甚。

他缓缓合上身后的房门,笑道:“这大当家真是深知我喜好,知道我喜欢享受女人反抗的过程,所以故意在房间里扔了把剪刀,你难道真觉得就凭手中一把小小剪刀就能威胁的了我?”

话音刚落,施芳兰突然觉得手中一松,空中莫名出现一股强大的吸力,剪刀眨眼间已经飞到了唐三爷的手中。

眼见此景,施芳兰吓得连忙捂住自己胸口,整人缩在角落里,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唐三爷把玩了一会剪刀,接着说道:“姑娘不必紧张,如果你觉得剪刀在手,可以多点安全感的话,我就还你。”

说着,施芳兰感到一股微风飘来,不知不自觉间那把剪刀又已经回到了自己手中。

对方这不经意间地一吸一送,展露出深厚的功力,让施芳兰彻底断绝了反抗的念头。

她抿紧嘴唇,咬着牙,忽地就准备一口朝舌根咬下,准备在接受凌辱之前了结自己的生命。

但是她想得太过简单,只见唐三爷眉头一抖,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施芳兰身前,伸出手指朝着她的脸颊轻轻一点。

刹那间,施芳兰感到嘴巴如脱臼一般,不听使唤,那一口牙再也咬不下去。

唐三爷的手指轻轻拂过施芳兰细腻的脸庞,将自己的鼻尖慢慢地贴到她的肌肤上,用力吮吸着那股少女特有的体香。

唐三爷的鼻子从上往下缓缓移动,眨眼间,已经接触到了施芳兰柔软的红唇。

施芳兰刚想挣扎,便觉得腰上一软,已被唐三爷双手搂住,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功夫,使得自己全身酥软无力,无法动弹。

一股想死却不得死的痛苦涌上心头,她慢慢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却不知不觉地从脸庞滑下。

“不要伤心,等下三爷我一定让你欲仙欲死。”说着,唐三爷抿动着嘴唇就要印到施芳兰的唇上。

只闻咣当一声,房门不知被谁打开。

一股强烈的怒火顿时涌上唐三爷的心头,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有人胆敢打断他的欢娱,他扭头一声怒吼:“是谁!”

同时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差点把门口的两人吹飞。

“报……报……告三爷,大……大当家说有……要事……要和你商量,实……实在不好意思。”其中一人伸手抓住门槛,哆哆嗦嗦地说道。

一听是大当家派来的,唐三爷心情稍微平复,心想着大当家既然想巴结自己,没有急事的话不可能这么不识趣地过来打扰,于是只得放下施芳兰,走到门口,吩咐其中一人在门口看好,别让施芳兰逃走后,自己便跟着另一人往大堂走去。

目送唐三爷离开,留下的那人立刻钻进屋里,嘴上说了声“快脱衣服”后,伸手就往施芳兰身上抓去。

而唐三爷一走,施芳兰身上的禁制已被解开,眼前着又有一个色魔想来侵犯自己,二话没说啪的一巴掌扇到对方脸上,打得对方一愣。

“打我干嘛?”说话间,施芳兰揉去充满泪水的双眼,认出了眼前这名强盗打扮的人竟是景发。

“景侠士,我没想到是你,你这是要干嘛?”施芳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干嘛?来救你啊,快点,脱衣服。”说着,景发又要伸手往施芳兰身上抓去。

“啪!”又是一声脆响。

“又打我?”景发有些生气地怒道。

“你……你这是像救我的样子吗?”施芳兰护住自己衣服,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白痴啊,我是想和你换身衣服,快点,等下那唐三爷马上就会识破我们的诡计回来的,在他回来前,你就穿着我这身衣服去和臭道士会和,他会带你去找洪通。快点,抓紧时间。”说着,景发又想上前帮忙脱施芳兰的衣服。

“慢着,我……我自己来就行,你……请转过身去。”施芳兰指了指景发,轻声说道。

“好好好。”景发点点头,连忙脱去自己身上的强盗服。

施芳兰衣服脱得很慢,急地景发穿着内衣裤在房内干转圈。

过了会儿,施芳兰停下手把外衣扔给景发。

“还有内衣,也一并脱了。”说着,景发即刻脱下了自己的内衣裤,吓得施芳兰急忙躲到了屏风后面。

终于,折腾了一会,二人完成了换装,就在这个时候,唐三爷愤怒的骂声从屋外缓缓飘来。

“你两小子活腻了是不?竟敢晃点我,要不是看在大当家的面子上,老子老早就一掌一个,送你们见阎王去了。”唐三爷快步朝房间走来,身后跟着道士。

道士一直低着头,而两旁脸颊红肿高耸,显然是因为假传消息而受到了惩罚。

踏进房门,唐三爷看见和道士一同前来假传消息的那人还在,直接破口大骂:“还敢留在这里?滚,趁爷爷我今晚心情好,全部给我滚,要是还敢来打扰,休怪我手下无情。”

听见喊骂声,施芳兰吓得一下子楞在原地,手足无措。

眼见此景,道士连忙上前,拉着她朝唐三爷恭敬地鞠了一躬,头也没回地跑出门外。

看见这两名打扰自己好事的人走后,唐三爷平静了下心情,一丝邪笑又重新挂上嘴角,慢慢地朝坐在床上的景发走来。

景发背对着唐三爷,低下头,偷偷咽了口水,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第五十章:没皮没脸的臭道士

“施小姐,你也知道反抗是徒劳了,还不如学会享受,放心,我会很疼爱你的。”唐三爷笑着走近景发,伸手就要把他推到。

就在这时,景发用力了摇了摇头,然后指指蜡烛。

唐三爷望了眼烛光,哈哈笑道:“哈哈哈,太亮了不好意思是吧,好。”

话音刚落,唐三爷一甩衣袖,屋内所有的蜡烛瞬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春宵一刻值千金,来吧,施小姐,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唐三爷朝着景发一把扑了过来。

而景发却在心中暗自冷笑一句:“他爷爷的,有光的时候我打不过你,但在黑暗中,老子就是你爹。”

唐三爷刚扑到床上,准备伸手去扒景发的衣服,但忽地一惊,他的双手在床上摸了一圈,竟然空无一物。

这下有点吓懵了他,以他的武功修为,不可能觉察不到猎物从床上逃走。

就在这时,只闻哐当一声,一扇窗户一开一合,一道人影已经翻出了窗外。

唐三爷气得拍案而起,怒吼一声:“来人!”

事情进展到这一刻,一切都在景发的预料当中,但是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却大大地超出了他的意料。

唐三爷这顿火发得有些大,大到大当家一听说施芳兰逃走的消息,立刻停止了祭虎大典,发动全寨之人,进行地毯式搜查。

等到景发费劲力气逃到和道士事先约定的会和地点的时候,他发现道士等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爷爷的,这也太不仗义了吧,丢下我就这么走了,没良心啊,你这个没皮没脸的臭道士,老子要是死了一定去你祖师爷面前告状告死你。”话还没说完,景发便看见有一队强盗正向这边走来,而他们的手里已经多出一张画有自己模样的画像。

他左右环顾一周,找不到可以躲人的地方,匆忙间只得钻进一旁的一间屋内。

刚踏进屋子,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原来他躲进来的这间屋子是寨子里藏酒的酒屋。

屋里摆着大大小小各种酒缸,不同的酒香汇集在一起,在空中飘荡,沁人心扉。

“走,去里面看看。”强盗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显然他们下一步要搜索的目标就是这间酒屋。

景发急地大跳,因为他发现这间屋里除了酒缸以外,根本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叫他往哪里躲。

只闻吱嘎一声,房门被人缓缓打开,景发情急之下,瞄准房中最大的那个酒缸,扑通一声就钻了进去。

吱嘎的开门声正好覆盖住了扑通的入酒声,等到强盗们完全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的时候,景发正好将酒缸的盖子盖好。

他屏住呼吸,整人浸在酒水中,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这里看看有没有。”

“那里也看看。”

四周传来强盗们搜查的声音,他们检查的似乎非常仔细,连酒缸与酒缸之间的细缝也不放过。

同时还不断敲敲这个酒缸,打打那个酒缸。

就在景发听见强盗们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自己所藏的酒缸时,他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

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的后背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往后顶了顶,那个东西似乎也跟着往后凹了进去。

但是当他把后背缩回来的时候,那个东西又弹了回来,好像十分具有弹性。

他慢慢地转过头颅,突然间,一个人的大脸贴着他的鼻尖出现在眼前。

这下吓得景发突然张大嘴巴,咕噜噜呛下好几口烈酒。

烈酒入腹,强烈的灼热感刺激着景发的喉咙,呛得他一口气冲出酒缸,剧烈咳嗽。

眼见着一个人影突然间从酒缸里钻了出来,吓了强盗们一跳。

等他们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大当家和唐三爷要找的人后,怒吼一声,刀光剑影一齐朝景发头顶上砸来。

景发迅速将头缩回缸内,只闻哐当一声巨响,武器砍到酒缸上,直接将缸体砍碎,酒水瞬时如巨泉般涌了出来,一下子冲倒好几人。

景发顺着酒水滚出来的时候,看见另外有个人也跟自己一样从缸中滚出,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在人质区看到的那名和尚。

“他爷爷的,我就说一个穷和尚抓来干什么。原来是用来泡酒的啊,这臭和尚泡的酒谁要喝啊。”说到这里,景发突然想起刚才自己呛下好几口酒,立刻觉得肚子恶心,弯着腰用手在喉咙里拼命抠挖。

“他在这里,快来人啊。”就在这时,有名强盗大叫着冲出房门。

景发吓得立刻跳了起来,刚想翻窗逃走的时候,忽地灵机一动,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罩到和尚身上,同时从旁边一名晕倒的强盗头上抓下一把头发黏到和尚的光头上。

然后抬起和尚身子,让他背对着大门坐在一名晕倒的强盗身上,摆出一副牛逼哄哄的帅气模样。

等这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景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窗户口蹿了出去,边跑还边低着头大喊:“快来人啊,目标被我们围在了那间屋里,他已经放倒了我们好几名兄弟,嚣张得很啊,大家快来帮忙。”

闻言后,轰隆般的人流从景发身旁经过,纷纷涌向酒屋门口。

他们刚一开门,便看见一个人影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屁股底下还压着赤虎寨的强盗,一旁的地上还躺着几人,一副嚣张至极的模样。

看到这副模样,强盗们一时间拿捏不准,不敢贸然上前。

趁着这个空隙,景发拔腿狂奔,埋头冲向大门。

“老财保佑,老财保佑,只要冲出大门,我就安全了。”景大在心中不断嘀咕道。

“喂,兄弟,你这么急着出门干嘛?”眼见景发风一般的冲过来,门口的守卫大声问道。

“快去帮忙,大当家要抓的那人被大家围在了酒屋,叫嚣着要一个人挑了整座山寨,嚣张得没有天理,你也快过去帮忙,我来替你守门。”景发低头大喊着冲到门前。

守卫伸手一把抓住景发,说道:“为什么你不过去帮忙?”

眼见要被识破,景发用力一扭,从腰间拔出断剑,一剑刺穿守卫的胸口。

变故来的太突然,另外一名守卫刚拔出佩刀,便被景发顺势一剑刺死倒地。

而景发趁着围墙上的哨岗还来不及下来支援的时候,用力推开寨门。

一股清风扑面而来,这是自由的味道,景发心花怒放,刚往前踏出一步,便闻一声严厉的“站住!”从身后传来。

景发呆在原地,慢慢地转过身子,看见唐三爷冰冷的眼神如利箭般朝自己深刺过来。

第五十一章:我皮糙肉厚不好吃

“三爷,您怎么到大门口这来了,难道人已经抓住了?”景发笑着跟唐三爷打招呼。

“小子,有胆抢我三爷的女人,却没胆承认,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唐三爷冷冷地说道。

眼见已经伪装不下去,景发咳嗽了两声,笑道:“三爷,这样吧,今天是我不对,改日我一定给你送个七八十位美女赔礼道歉,今天我还有些事情,就先不陪了。”

说着,趁其他强盗还没围过来,景发扭头就想奔出大门。

突然间,一道锋利的剑气破空袭来,横斩在景发身前。

景发吓得连忙止住脚步,望着地上离自己脚趾尖就只差了那么一丁点的剑痕,在心中大呼好运。

剑气凌厉霸道,直接在泥地上斩出一条深壑。

这道深壑不大,景发微微一抬脚就能轻松跨过去。

但是唐三爷斩下这道深壑的意思却十分明了,那便是小子,今晚你休想从我手底下逃走。

在绿林界,唐三爷的威名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死在他手上那柄鬼哭剑下的冤魂不计其数,鬼哭剑一出鞘,恶鬼见了都要哇哇叫。

望着那道剑壑,唐三爷满脸冷笑,自他出道以来,没有一人不在自己的鬼哭剑下跪地求饶。

但景发却不是一名普通人。

眼见着景发慢慢抬起左脚,唐三爷眉头一皱。

呲的一声,景发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道深壑的存在,就这么轻松地迈了过去。

这一举动让唐三爷彻底暴怒,他大吼一声:“小子,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

只闻一声龙吟,唐三爷以迅雷般的速度冲向景发。

“他爷爷的,生这么大气干吗?谁惹你了。”景发连忙拔腿狂奔,试图逃离唐三爷的攻击范围。

但是他的速度和唐三爷的速度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一眨眼的功夫,剑尖已经抵达后背,吓得他连忙侧身躲闪。

嘶的一声,这是肌肉被撕裂的响声,景发只觉得左肩上一阵剧痛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锋利的剑尖已经横劈过来,即刻抵达脖子。

千钧一发间,只闻哐当一声,一把生了锈的断剑及时出现击到鬼哭剑上,将其击偏半寸,擦着景发脖子滑过。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景发二话没说,扭头往山寨中跑去,同时断剑飞速地返回到他手中。

这一招飞剑绝技让唐三爷有些惊讶,但他随即回过神,紧跟着景发身后追去。

景发的想法很简单,山寨外面空旷无物,想要逃脱唐三爷的魔爪,概率微乎及微,但是在山寨内部,虽然面临着被强盗围攻的危险,但是地形复杂,房屋错落纵横,能够躲藏隐蔽的地方很多,这就大大增加了自己逃命的机会。

所以这一跑,他尽往房屋密集处逃。

但是他却低估了唐三爷的实力,任他怎么左转右拐,都甩不掉对方,而且还被逐渐逼近。

就在景发左右无奈之际,他听到前方人声鼎沸,忽地灵机一动,猛地向那个方向冲去。

人一多我就能钻进人群,借着人多吵杂,趁机逃跑。

景发在心中打好如意算盘,开心地一跃而起,冲出街角,迎着人群准备偷偷潜入。

就在这时,只闻哐当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抛来一只酒缸,精准地砸到他的面前。

他连忙止住身形,但这一砸,却引来了在场强盗们的注意。

一双双凶猛的目光齐刷刷地向景发投来,吓得他一下子楞在原地。

“这个怎么这么像纸上画着的这人?”有人对照着景发的画像看了景发一眼,说道。

“那坐在里面的又是谁?”又有人指着旁边的屋子说道。

这个时候景发才发现自己乱跑一圈后又回到了酒屋,心中大叫不妙。

“哼,一群废物,这个才是你们要抓的人。”此时唐三爷已经赶到,对着景发冷冷地说道。

“原来是他,快,大家把他围起来,别让他跑了。”说着,赤虎寨的强盗们里三圈外三圈地将景发包围在中间。

景发左右一看,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完了,这回算是彻底玩完了,老财啊老财,叫你抠门不给我银子啊,要是有了银子,我犯得着遇上这狗屁破事吗。

我死了都不会放过你啊!

景发在心中哀鸣叹息,想起姚财就气得直摇头。

这时,森罗岭的四名强盗缓缓走到唐三爷的身旁,冷眼注视着景发。

赤虎寨的大当家也赶到了现场,站在一众强盗前面,手握两把巨斧,眼中射出的怒火仿佛瞬间就要将景发烤成人干。

“小子,老实交代,那位施小姐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大当家往前一步,朝景发怒吼一声说道。

“施小姐?施小姐!说起这个施小姐我就来气,你说我辛辛苦苦救了她,这人非但不感激我,还恩将仇报,就这么扔下我一个人自己逃到外面逍遥快活去了。你说气不气,可不可恨。大当家,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正式申请加入你们赤虎寨,然后带领兄弟们去问候她全家!”景发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哼,小子,你以为我们赤虎寨是什么地方,想加入就可以加入?”大当家冷冷地望着景发,严肃地说道。

“赤虎寨我知道啊,那可是咱绿林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啊,打家劫舍样样精通,抢钱抢人各个拿手,我老早就想投入大当家门下了,只是以前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啊,正好,今日这番不打不相识,如果大当家不嫌弃的话,小弟愿鞍前马后,誓死效忠。”景发立刻双膝跪地,恭敬地朝大当家磕起头来。

“呸,真是个没骨气的孬种,我们赤虎寨不需要你这样的孬种,来人,把他给我绑了,扔去喂咱的圣虎。”大当家一声令下,便有强盗火速向前,抢下景发的断剑,将他一通五花大绑。

“什么?喂虎?你们不是刚宰了一头,还有?哪来这么多老虎啊!”景发全身被绑,捆在一根竹竿上,惊得大喊大叫起来。

“除了这个,把那个死和尚也给我一并捆起来送去喂虎。”大当家指指酒屋内那个被景发拿来当替身的和尚,怒吼道。

而那名和尚似乎仍然酒醉未醒,摇摇晃晃地举起酒缸,一饮而尽后又是哐当一声,将酒缸扔向屋外。

“他爷爷的,原来是这和尚乱扔酒缸暴露了我!看来我死后还得跑趟佛祖那,看我不告状告死你。”望见和尚这副模样,景发心中痛骂一句。

“大当家,我皮糙肉厚不好吃啊,要吃就吃那胖和尚一个就行了啊,大当家,大当家!”景发的声音仍然回荡在天际,但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

第五十二章:赤虎寨真有头赤虎(每日三更求推荐)

景发被捆在竹竿上,就如一头待宰的羔羊,悬在空中摇摇晃晃。

一路上,景发那哭爷告奶的乞求声一直没停过,但抬着他的强盗就如聋子一般,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就这样,没过多久,强盗们来到一处高地,顺手将景发往前方一扔。

啊的尖叫声还没响起,景发就觉得脚下一空,在空中迅速下坠,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到泥地上。

“他爷爷的,摔死我了!”话还没说完,他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喉咙剧烈咳嗽起来。

抬头望向前方,借着月光,他看见四周堆满各种动物的尸骨,许多骨头上还缠绕着新鲜的皮肉,鲜红的血液流满一地,连原本黄色的泥地都被染得通红。

望着那些断了半截的动物残肢,还有些残缺不全的内脏,加上空气中弥漫着几乎让人窒息的血腥味,顿时一股恶心感涌上景发胸口。

他连忙封住鼻子,改为用嘴大口呼吸,将眼神急忙从动物尸骨上移开。

接连喘了几声大气后,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扭头向一旁看去,只见那名和自己一起被扔下来的和尚正躺在地上睡得跟死猪一样,还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

“他爷爷的,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摔不醒你?你是属猪的啊!这几天真是倒了几辈子大霉了,先是遇见个没皮没脸的臭道士,接着又碰到个喝酒胡睡的死和尚,我景发一世英名都毁在了你们手上,真是不甘心啊。”景发大叫一声,极尽全力扭动双手,想从竹竿上逃脱出来。

但是这赤虎寨的强盗其他本事不行,绑人的功夫却是超一流,这回在他手上用碗口般粗的绳子打上了好几层死结,任景发如何用力,都无法动弹半分。

就在景发折腾了大半天还是依然没有进展的时候,只听一声大哈欠从不远处传来。

似乎是那名醉和尚睡醒了。

景发闻声望去,顿时傻在原地。

只见那名醉和尚站起身子,伸了个大懒腰,嘴巴张得圆大,一股浓烈的酒气即刻从腹中涌出,喷向空中,和血腥气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奇臭。

“大和尚,你是怎么从绳子里逃出来的?”景发望了眼散落在和尚旁边的绳子,再看了看对方灵活的手脚,惊讶地问道。

“恩?不是解开绳结就可以了吗?”和尚半睁着眼睛说道。

说完后,和尚环顾一圈四周,最后将目光停在身后的石壁上。

这块石壁的上方,就是刚才强盗们把景发二人扔下来的地方。

和尚伸手敲了敲石壁,好像是在确认石壁的牢固性。

过了一会儿,他将双手手掌平摊开,慢慢地贴到石壁上。

突然间,只见他的十指一齐用力,深深地刺了进去,如铁钩般钉在石壁上,然后双脚一蹬,整个人就如一只壁虎一样沿着笔直的石壁往上方爬去。

看到此景,景发惊得大叫:“高人,佛祖有云,见死不救,天打雷劈,高人,别顾着自己一个人走,救救我啊。”

就在景发的喊声还没结束的时候,忽地一声震天巨吼从他的前方传来,吓得他连忙止住声音,连呼吸也停止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吼声传来的方向,慢慢地看见一对大红灯笼在黑暗中出现。

景发以为是有人路过附近,大喜,叫道:“有人吗?快来救救我。”

逐渐地灯笼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而景发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轻,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给眼前那座小山般的庞然大物披上一层银装。

“嗷!”又是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

伴随着涌出的强大气流,卷起地上的动物尸骨纷纷朝景发飞来。

几块动物肝脏砸中景发脸庞,黏在他的皮肤上。

那股血腥味伴随着有些腐烂的恶臭涌进他的鼻孔。

但此刻这些都难以触动他的神经,现在的他,眼里只剩下眼前的那只庞然大物。

这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全身上下覆盖着赤红色的毛皮,连嘴旁的虎须也是火一样的颜色。

这就是赤虎寨的圣虎。

景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只的老虎,如果将之前在祭虎大典上看到的老虎比作一只兔子的话,那么这只赤虎就是一只雄鹰。

而景发在它面前,就是一只小鸡。

赤虎往前踏出一步,大地为之一震。

这一震,终于将景发从震惊中拉了回来,他扯开嗓子拼命地朝上方那名和尚吼叫:“活菩萨,活佛祖,从今天开始,我景发立刻削发为僧,皈依佛门,求你救救小徒孙吧?”

话音刚落,只闻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影子从空中落下,砸到景发身前的泥地里。

“大和尚,良心发现了啊,肯下来救我了。”景发看见落下来的正是那名和尚,顿时心中松了口气,说道。

和尚站起身子,拍去身上的灰尘,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摇头叹道:“这石壁质地太差,怎么一捏就碎了。”

景发这才发现原来和尚是因为一个没抓稳,自个儿摔下来的。

但他转头一想,这和尚竟能徒手贯穿石壁,内力一定深厚无比,于是连忙说道:“大和尚,你功夫这么厉害,对付眼前这只小猫绝对没有问题,快,拿下他,我请你喝酒。”

“对不起,我是和尚,不杀生!”和尚朝他咧嘴笑道。

说完,和尚自顾走到一旁,又开始研究起怎么爬上石壁。

“他爷爷的,和尚能喝酒啊?和尚能见死不救啊?快,快过来帮忙,无论如何,先帮我解开绳子再说啊。”眼见着和尚即将走远,景发扯开嗓子连忙喊道。

看着景发和和尚二人一问一答,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一股无言的愤怒涌上赤虎心头,只见它狂吼一声,转而向和尚扑去。

老虎捕猎,更加喜好会动的猎物。

看着老虎朝和尚扑去,景发哈哈大笑:“叫你这死和尚见死不救,我看你救不救你自己。”

眼见着老虎就要扑倒和尚,景发连忙闭上双眼,不忍去看接下去那番血腥场面。

但是想象中骨头破裂、血肉撕咬的声音没有传来。

景发慢慢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模糊间看见赤虎停在了和尚前面,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和尚面无惧色,脸带微笑地望着赤虎,而赤虎伸出鼻子凑到和尚身上闻了闻,然后又围绕着他转了一圈后,扭头将目光望向了景发。

赤虎这一看,吓得景发半死,他大吼道:“死和尚,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啊。”

话音未落,猛然间,赤虎朝景发飞速冲了过来。

第五十三章:外面来了个更狠的

望着飞速逼近的赤虎,景发发了疯似得扭动双手,但那死结打得真是天衣无缝。

欲哭无泪的景发闭上双眼,想好了去佛祖面前准备告的状后,静等赤虎锋利的前爪撕开自己的胸膛。

就在这个时候,和尚的声音从空中缓缓飘来:“舍身喂虎,立地成佛,凡心杂念,诸事可抛。”

和尚这一席话如天外梵音,钻入景发耳内,一语惊醒梦中人。

景发微笑一声,收敛全身气息,慢慢地睁开双眼,直视赤虎。

眼见着赤虎的利爪就要撕破景发胸膛,突然间奇迹发生。

赤虎忽地止住身形,那对锋利的前爪就停在景发的头顶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赤虎咕噜咕噜转动着灯笼般的血红大眼,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那个渺小的人。

慢慢地,它将利爪放下,伸出鼻子贴着景发的脸颊嗅了嗅。

刚硬的虎须刺得景发脸颊发疼,但他强忍下刺痛,禁锢住收于体内的气息,一丝一毫都不让其泄露出去。

赤虎嗅完脸庞嗅四肢,嗅完四肢嗅身体,终于将景发全身闻了个遍。

最后,赤虎仰天怒吼一声,摇了摇硕大的虎头,转身一口叼起附近的一只猪腿,慢慢地返回自己的洞穴。

目送赤虎离开后,景发长长地舒了口气,冷汗情不自禁地从额头上冒出。

刚才压抑住心脏不敢剧烈跳动,但现在忽地一下子猛烈搏动起来,感觉顷刻间都要冲破胸口跳了出来。

就在这时,那名和尚已经来到景发身旁,伸手往他的手脚上一抓,那一层的死结应声而落。

“小子,你有慧根,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来,投入到佛祖的怀抱中来吧。”和尚张开手臂,做出一副准备拥景发入怀的模样。

景发手脚恢复自由,连忙跳了起来,远远地逃离和尚身旁,怒道:“死和尚,就你这一副整天喝不醒的样子,佛祖也肯接纳你?”

“哈哈哈哈,小子,你非我佛门中人,不懂我佛门中事,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不酩酊大醉一场,又怎能清醒一世。”和尚大声地笑道。

“算了,我自小与佛无缘,从这里出去后,咱两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后会无期了。”说完,景发也走到石壁旁盘算着这么爬上去。

“小子,刚才听完我的话,你就知道收敛气息来消除赤虎对你的兴趣,证明你很有慧根,放心,佛祖是不会放弃你的,总有一天,它还会来找你的。”和尚走到景发身旁,微笑着说道。

景发想到之前被和尚害得自己被抓的事情后,连忙耸耸肩,往旁移开数步。

和尚也没去在意,只是再次将内力注入十指内,砰地一声刺入石壁,缓慢地向上爬去。

看见和尚矫健的身姿在石壁上快速游走,景发切的发出一声不屑,走到动物尸骨堆中,翻出一只粗壮的大骨,用力地刺入到石壁上石头间的缝隙里。

接着他又搬出另一只大骨,插入上方的石缝内,就这样在石壁上搭出了一条尸骨楼梯。

靠着这道楼梯,终于景发也成功地回到了上方的高地,但是这个时候,和尚的身影老早已经消失不见。

景发也没空去理会和尚的行踪,他望了眼四周,隐约间在远处看见赤虎寨围墙上亮着的火光,断定自己还在赤虎寨范围内。

不过幸运的是四周看不到任何守卫的影子,看来赤虎寨里没人想到自己能活着从赤虎口中逃出来,而这个正好给他的逃跑提供了一个绝妙的掩护。

在离开前,景发想着必须得把关系自己身世的断剑拿回来,于是他又偷偷地潜了回去。

他和断剑之间存在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神秘联系,这种联系能让他清晰地感知到断剑的具体位置。

顺着感应,他来到了赤虎寨的打铁房前。

“他爷爷的,不会把我的剑熔了重新打造了吧?”看见打铁房里涌出的滚滚热浪,景发在心中失声喊道。

他连忙潜到窗户下,偷偷地朝房间里望去。

只见一名赤裸着上半身的强盗正拿起他的断剑往熔炉里送。

“妈的,这把破剑怎么回事?老子熔了它半个时辰了,怎么连铁锈都熔不掉?”强盗将断剑拔了出来,看见上面依然锈迹斑斑,嘴中破口大骂道。

“真是见鬼了!”强盗念叨了一句,便把断剑扔到了一旁的废铁堆里,继续拿起其他的武器锻造起来。

眼见时机正好,景发偷偷地来到门口,催动体内真气。

真气一流转,那柄断剑似乎马上收到感应,轻轻地从废铁堆里飞了出来,返回到景发手中。

那股熟悉的冰凉透过指尖传进体内,仿佛根本没在火炉中烤过的样子。

景发摸了摸生锈的剑身,也想不通其中的古怪,眼见着天快发亮,他连忙把断剑插回到腰间,寻路往大门走去。

从打铁房出来后,景发发现祭虎大典又重新开始,寨内的大部分强盗重新聚集到大当家的大堂上喝酒吃肉,所以巡逻的强盗自然少了很多,这就让他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阻拦便轻松来到了寨门附近。

但寨门这里却是不同的情景。

先前被他斩杀的两名门卫尸体已经被拖走,地上血迹也已经擦干,但是替代他们出现的竟然是八名全副武装的强盗,门的外面站着四个,门的里面站着四个。

除此之外,大门两侧的围墙上方还各增设了两名哨岗,拿着弓箭,冷眼注视着四周。

眼见此景,景发在心中计算着逃出门的各种可能,但无论哪一种,都注定避免不了和对方发生正面冲突。

无奈之下,景发捋了捋袖子,打定主意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趁对方来不及增援之前逃离赤虎寨。

就这样,他准备出手了,但是忽然间门口传来四声痛苦哀嚎,随即爆发了巨大的骚动。

只闻砰的一声,赤虎寨大门竟被一股巨力撞开。

景发惊讶地冲到门前,看见道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正站在门前傻笑。

“我说臭道士,你终于良心发现,赶回来救我了?”景发长舒了口气,笑道。

“谁愿意回来救你啊,”说着,道士指了指身后,轻声地说道:“是外面来了个更狠的。”

顺着道士所指,景发往他身后望去。

一张有些熟悉的女子脸庞映入景发眼帘。

忽地记忆闪过,景发吓得一下子转过身去,心跳霎时扑通扑通地加快。

第五十四章:女侠饶命

女子缓缓地走进寨门,经过景发身旁,景发顺着对方的方向,又转了转身,低着头,一直保持自己的脸在对方视线以外。

而女子根本没注意到景发,她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寨内的房屋。

这个时候,围墙上的哨岗已经撞响了警钟,钟声一响,马上全寨的强盗都会聚集过来。

但女子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

眨眼间,第一波强盗抵达,他们看见山寨大门被毁,怒火顿时烧上心头,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朝女子冲了过来。

女子眉头一皱,只闻哐当一声龙吟,一把银色长剑已经出鞘,旋转着剑身飞射向人群。

飞剑过处,鲜血四溅,如一朵朵鲜红的花朵在空中热情的绽放。

飞剑旋转一圈,返回到女子手中,只见她双足轻点,手持长剑,隐入人群。

女子的剑法飘逸精妙,就如在空中尽情书画一般,一会儿刺出朵朵花瓣,一会儿又画出片片绿叶。

整个人与剑身浑然一体,剑招流畅,忽上忽下,一气呵成地刺倒所有的强盗后嗖的一声将长剑入鞘。

刹那间,哀嚎声四起,强盗们纷纷倒地痛叫,他们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女子的每一剑都精准无误地刺到身上最痛的关节处,使得大家全身无力,躺在地上丧失继续战斗的能力。

这一幕,把道士看得呆住了,他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嘴中囔囔自语道:“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峨眉剑法果然精妙。”

女子眉头一皱,她没想到这个一脸无赖相的道士竟能一眼识破自己的剑招,于是扭头朝他看来。

事实上之前臭道士带着施芳兰和洪通会合后,直接逃出了山寨,还撒了个谎说景发自有脱身之计。

但想不到刚逃到半山腰便遇见了这名女子,女子得知三人是从赤虎寨逃出的,立刻要他们带路,这三人中洪通只知道照着地图走,之前进寨后地图弄丢了,所以现在是一头雾水。

而施芳兰更加不知道东南西北。

所以只剩下道士一人,但是道士想着保命要紧,打死不回去。

于是女子就施了点手段,逼得道士不得不在前带路。

所以,其实道士真的是被逼回来的,这个时候又看见女子不怀好意地望着自己,立刻紧张的要死,慢慢地移动脚步,将自己的身子躲到了景发的身后。

景发低着头,看见道士那双熟悉的破布鞋移到了自己面前,轻声骂道:“臭道士,你干吗。”

“你身材伟岸,借宝地一用。”道士嘴角微动,轻轻地说道。

看见道士这番举动,女子一开始并没太在意,但是忽然间,他觉得景发的背影好像有些眼熟。

“道士,这位是你的朋友?”女子朝道士淡淡地问道。

道士一听对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景发身上,心中一下子乐开了花,忽地往前一施力,把景发一把推到了女子面前。

“臭道士,你干吗!”景发怒吼一声,但一个没站稳,转了一圈,正好将脸暴露在了女子面前。

“是你!”女子一眼便认出了景发,嗖的一声拔出长剑就向他迎面刺来。

“女侠饶命!”景发大吼一声连忙侧身躲开。

“你个大流氓,快把玉佩还回来,我可饶你不死。”女子大喊间又嗖嗖刺出数剑。

“什么玉佩啊,我没拿啊!”景发哇哇大叫,好几次都差点被刺中身体。

这个女子正是景发之前在扬州潜花楼遇见的无涯阁飞鹰堂的元诗蝶。

那块玉佩是当朝皇帝亲手赐给二皇子李程安的,这块玉佩被景发偷走后,据说皇帝大发雷霆,再一听说李程安是在潜花楼这样的烟花之地被人偷走的,更加怒不可揭,直接将李程安软禁在房间内,面壁思过。

元诗蝶听闻此事后,一直觉得是自己失职,才导致李程安受罚,所以今日见到景发,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每一招刺下去都凶狠刁钻。

一眨眼的功夫,景发的衣服上已经多出了好几个窟窿。

景发逃得上气不接下气,但看见元诗蝶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大吼一声:“够了,把我衣服刺个稀巴烂不就是想看老子的身体嘛,老子给你看就是了。”

说完,景发就准备去脱裤子。

但对于景发的流氓相,元诗蝶早有准备,她飞速刺出一剑,正好精准地从景发裤裆下方穿过,锋利的剑尖离他的命根子只差了一毫的距离。

“你脱啊,再脱啊,再脱我就让你断子绝孙。”元诗蝶愤愤地说道。

这下景发一下子傻眼了,他咽了口水,慢慢地站直身体,笑道:“女侠,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元诗蝶将长剑提高了一寸,景发只觉得一股冰冷隔着裤子传来,吓得他一下子僵直身体,不敢再动弹一下。

“老老实实把玉佩交出来,我就饶了你。”元诗蝶面容严肃地说道。

“女侠,玉佩真不在我身上,不信我脱光了让你……”

搜字还没说出,元诗蝶长剑微微一震,吓得景发双腿发麻,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句夹杂着极其怒火的男声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到底是谁,敢来我们赤虎寨撒野。”

元诗蝶转身望去,只见赤虎寨大当家手持两把巨斧,领着一大群强盗,缓缓地向她走来。

元诗蝶望了眼对方这杀气腾腾的阵仗,缓缓地从景发的胯下抽回长剑,立于胸前,严肃地说道:“在下无涯阁飞鹰堂元诗蝶,奉阁内命令,特来剿匪,请问,你们赤虎寨的人,是不是都来齐了。”

大当家一听是无涯阁的人,心中先是一惊,但左右望去,只见对方只有区区一人,顿时放声大笑。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也敢口出狂言,真是笑掉大牙,哈哈哈哈。”

说完,身后的强盗们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正好,今晚祭虎大典少了点荤味,你这小女娃竟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拿来让大家开开荤吧,你们说怎么样?”大当家满脸淫荡地朝元诗蝶笑道。

听完大当家的话,强盗们接二连三地吆喝起来:“对啊,我先来吧,你们排队。”

“让我先来,我一定会完整无缺的给你们留着。”

……

听见空中回荡着的污言秽语,元诗蝶眉头一皱:“找死!”

话音刚落,她如一道利剑刺向人群。

而在这个时候,景发趁着元诗蝶不注意,偷偷地溜出了寨外。

还没跑上几步,忽地一阵清风刮过,眨眼间,他的四周已经出现四个人。

第五十五章:被舔了(每日三更求推荐)

眼前的四人,景发一眼便认出正是森罗岭三当家唐三爷带来的四名强盗。

看见他们出现在自己身旁,景发吓得连忙左右环顾,寻找唐三爷的身影。

“小子,不要看了,对付你,我们几个足够了,根本犯不着三爷出手。”为首的一人看出景发的心思,冷冷地说道。

听见这话,景发长舒一口气,笑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嘛,带走施小姐是我的不对,改日我一定给三爷送去七八十个美女赔礼道歉,这不,你看,我马上就兑现诺言,先给三爷送了个见面礼,快,那名无涯阁元姑娘,绝对是个不错的大礼,三爷看了一定喜欢。”

说着,他迈开脚步就要离开,忽地当一声,两把大刀交织在他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三爷说了,你坏了他的好事,就这么被老虎吞了太便宜了你,本来还想把你被吃的剩下的骨头拿回去烤一烤,煎一煎,拿去下酒,现在省事了,你如果识趣的话就乖乖跟我们回森罗岭,要不然,等下你会哭着求我们杀了你。”为首的一人伸出锋利的刀尖,抵住景发脖子,冰冷地说道。

“千万不要动手,刀剑无眼,割伤了我的话,就坏了味道了,我跟你们走就是。”景发伸手慢慢地推开刀刃,谄笑着说道。

“恩,绑上。”为首的男人点点头,撤下大刀,示意边上一人上前捆住景发身体。

就在这一刹那的空隙,景发忽地往后退出几步,转头发了疯似的向前跑去。

“快追!”四人没有想到景发不要命地重新往山寨里跑,连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虽然这逃跑方向也不是景发想选的,但是前面的路被四人拦住,留给他的只剩身后回赤虎寨这条路。

眨眼间他返回到寨内,看见不远处元诗蝶已经和大当家斗在了一处,而地上已经躺着好几具赤虎寨强盗们的尸体。

现在的景发也没有空去理会那边战况如何,他直接掠过他们厮杀的地方,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身后跟着的这四人虽然功力不及唐三爷,但似乎脚下功夫也不弱,景发一时间还甩他们不掉。

殊不知这次唐三爷来赤虎寨,带出来的这四个人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森罗岭精英,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出刀就轻松地斩杀了那头猛虎。

他们四个在强盗界随便往哪个寨子一放,都能成为独掌一方的响当当的大人物。

而景发只是刺客界排名第16872位的小虾米。

四只凶狼猛虎追着一只小虾米,今晚这幅景象要是让别人看见,景发这牛皮也可以吹上一辈子了。

只可惜,今晚没有观众,而景发也没有心情去找观众,因为他发现自己马上就要无路可逃了。

景发一个急刹车,及时地在一处高地前停了下来。

“他爷爷的,我这选的什么路,怎么逃到了那只大赤虎的老窝里来了。”景发在心中暗骂一声,扭头刚想离开,便见森罗岭的四名强盗已经来到了身后,齐刷刷地拔出大刀,封死了一切可以逃跑的方向。

“怎么样?玩够没?还要逃吗?”为首男人举刀指向景发,淡淡地说道。

月光洒到刀尖上,泛起一丝冰冷的寒光,让景发浑身打了个寒颤。

他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扭头看了眼下方堆满尸骨的泥地,忽的冷笑一声:“你们几个有种来抓我啊。”

话音刚落,他纵身一跃,落到下面的尸骨堆中。

四名强盗大惊,他们连忙冲上前,借着月光在下方泥地上寻找景发的身影。

但是不大的场地里堆满了小山般的动物尸骨,任他们怎么找,也没有找到景发一丝身影。

于是四人想都没想,纵身跃下,举起大刀,开始挑开尸骨,进行地毯式搜索。

而此时的景发,却屏住呼吸,躲在一堆鲜血淋淋的动物内脏下方,透过一条细缝,仔细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强盗们动作很快,眨眼间便已经搜索到了离景发不远的地方。

景发在心中急地大叫:“赤虎爷爷,赤虎奶奶,求你了,快点出现吧,再不来,你就要少掉一顿大餐了。”

原来景发从跳下高地前,就想好了准备借助赤虎的手来灭掉四人的计划,所以落地瞬间,立刻收敛气息,躲到了尸骨堆中,从而引诱四人下来寻找。

等到他们一下来,身上释放出来的浓烈气息一定会引起赤虎的注意,这样一来,自己的小命可能就可以保住了。

但是他在这散发着恶心血腥味的内脏堆中藏了很久,几乎已到鼻子可以忍耐的极限时,赤虎还是没有出现。

终于,就在眼见着一只蛆虫,扭动着身子拼命想挤进他鼻孔的时候,他大吼一声,一下子从内脏堆了蹦了出来。

景发这一出现,吓得四名强盗一愣,但随即回过神来,持刀朝他攻来。

就在景发又要准备逃跑的时候,忽然间,四名强盗楞在了原地,再也没有向景发迈出一步。

景发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们,突然,他感到有一股热气吹到他的后脖上。

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出了什么事,连忙收敛全身气息,直直地站着不敢动弹。

一对血红大灯笼在黑暗中出现,慢慢地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赤虎扭动着硕大的头颅靠在景发身上嗅了嗅。

景发虽然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但是他刚才在内脏堆中藏着的时候,一身上下粘满了残缺的血肉,而这些血肉散发出来的味道,正弥漫在他的四周。

赤虎凑到他的身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忽地伸出又长又宽的舌头,从下到上,添了景发一口。

粘稠的口水瞬间浸湿他的衣服,贴到后背上,让他毛孔直竖。

但他还是不敢动弹,因为距离这么近,只要他一动,释放出气息的话,赤虎轻松一口,他就可以成功地去给赤虎塞牙缝了。

就这样,赤虎在景发身上舔了一口又一口,一直将黏在他身上的内脏和血肉全部舔干净后,才停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的景发,已像一只被倾盆大雨淋成的落汤鸡,披散下来的头发末端,还在不断向下滴着赤虎的口水。

这个场景实在诡异,吓得四名强盗已经慢慢地向后退去。

只闻咔嚓一声,其中一名强盗踩到了一根断骨,打破夜空中的宁静。

“嗷!”赤虎仰天怒吼一声,血红的大眼倏地转向四人,一股浓烈的杀气撕裂空气涌了过来。

第五十六章:叫你们乱吃东西

四名强盗也是杀伐果断之人,眼看这个时候自己已经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逃走,便立刻分散开来,分别落于赤虎周围四个方位,互为犄角,将赤虎牢牢锁定在中心。

赤虎心中奇了怪,今日遇见的猎物要不就忽然没了气息,跟死尸一样,要不就是不要命,敢在自己面前蹦跶,这和以前看到的那些见到自己就吓得双腿发软,再也没有力气逃跑的猎物大为不同。

这一差别,彻底激发了它心中的怒火。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啊!

赤虎吼叫一声,迅速朝站在自己正前方的那名强盗扑去。

强盗剑眉一竖,将大刀横于胸前,准备硬挡下赤虎的进攻。

一股被猎物深深鄙视的愤怒油然而生,赤虎这一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就在这时,忽地一道危险从后方涌来,一名强盗腾空跃起,瞄准赤虎的后背,一刀猛然砍下。

赤虎冷笑一声,甩起粗壮的虎尾往强盗身上砸去。

强盗们没有想到这头老虎这么聪明,但是他们四人自加入森罗岭以来,每次任务都是一起行动,练就了相互之间无比严密的配合。

眼见着后方那人讨不到好处,左右两侧的两人立刻拔刀出击,一人瞄准一只后腿,横劈过去。

但他们都低估了赤虎的威力,一眨眼间的功夫,当左右两名强盗的尖刀还没碰到赤虎皮肤的时候,赤虎的前爪已经砰地击到了前方那人的刀身上。

那人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力袭来,直接将他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地摔到石壁上,震得全身骨骼咯吱咯吱乱响。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虎尾如一根长鞭,甩到身后那人的脸上,只闻啊的一声惨叫,那人被鞭打的满脸血渍,一对眼珠已被砸进肉中,鲜血四射,双目即刻失明。

看见这幅景象,左右两侧的二人已经生出了撤退之心,但已来不及。

击败前后二人后,赤虎原地起跳,用力压下,轻松地压住了两把大刀。

二人撤开刀柄,转身欲逃,但赤虎身高爪长,一爪一个,将二人的后背抓出一片血红。

这只赤虎不愧是赤虎寨的圣虎,简单一个照面,就将四名强盗打成重伤。

趁着赤虎和四名强盗纠缠之际,景发偷偷地扛起一根动物骨头,准备继续搭起楼梯。

砰的一声,骨头插入的石缝似乎特别狭小,导致骨头和石头摩擦发出极大的响声。

而这个时候,赤虎正好击退四名强盗,在那一刹那,现场已经从刚才战斗的喧嚣中恢复宁静,因此这响声一发出,由其醒耳。

“嗷!”一声虎吼从景发背后传来。

景发吓得连忙大叫道:“赤虎奶奶,赤虎爷爷,他们才是你们老虎的敌人,我亲眼看见他们之前杀了一头猛虎,还一人啃了一只虎腿,真是泯灭人性,惨绝人寰啊,快,出手为你的兄弟们报仇吧。”

此言一出,赤虎好像有些听懂了景发的话,它扭动着硕大的脑袋,将目光缓缓地移到四人身上。

四名强盗一惊,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赤虎伸出鼻子,在空中闻了闻,忽地浓烈的血色布满双眼,它张开血盆大嘴怒吼一声,朝其中伤得最终的那人猛扑上去,一口就咬断了他的双腿,然后用锋利的前爪将整个人撕成碎片。

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剩下的三名强盗吓得发了疯似地冲到石壁旁,顾不上伤势,用力抓住石壁,就想往上爬去。

但他们根本没有驱指入石的功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指甲都抓破了也无法向上爬出半步。

他们还没来得及多尝试几次,便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忽地脖子一暖,头颅已经缓缓滑落,睁大着双目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赤虎撕成粉碎。

场面过于暴力和血腥,吓得景发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连忙一节接着一节做好楼梯,迅速地爬到高地上,大口喘着气。

“他爷爷的,叫你们乱吃东西,连老虎肉都敢啃,真是找死!”景发嘴巴念叨了一句后,连忙起身,马不停蹄地往离得最近的围墙方向奔去。

来到围墙旁,景发发现原本安排在围墙上的哨岗已经不见踪影,他翻身跃上,转身看见寨门处传来剧烈的喧嚣声,似乎爆发了大规模的群斗。

“我就说一个小妮子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原来还有援军啊。”景发心中料想一定是元诗蝶的援军赶到了,所以才使得赤虎寨所有的强盗都赶到寨门前去支援。

趁着没人之际,还是先溜之大吉吧,之前元诗蝶一个人就把自己折腾地够呛,现在再加上援军的话,自己要是落在他们手里,绝对凶多吉少。

想起元诗蝶,景发就吓出一身冷汗,他连忙拍拍屁股,一溜烟地翻出围墙,潜入丛林中消失不见。

他跑了很久,直到确认元诗蝶不可能追上来的时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

就在他双腿微蹲,还没来得及坐下的时候,忽地一道黑影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把他撞了个倒栽葱。

“他爷爷的,是谁这么不长眼睛?”景发摸摸屁股,爬起身子破口大骂。

他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那名道士,于是笑道:“臭道士,原来是你?跑得这么急,你躲谁啊?”

道士神色紧张地往身后望了望,确认没有动静后,摇了摇头,叹气道:“还能躲谁,那个姓元的凶婆娘啊。”

一听见元诗蝶要追过来,景发吓得卷起裤脚又要逃跑。

“别急别急,应该是没有追来。”看见景发一副比自己还要害怕的样子,道士哈哈大笑道。

景发瞪了道士一眼,说道:“自从遇见你这个臭道士,我就没碰到过什么好事,你这个扫把星。”

“呀,你这话说的可是深深地伤了我的心,亏我还一直惦记着你肚子还饿着的事情,帮你找了点这个。”说着,道士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

景发仔细一看,竟是一个金元宝。

“哈哈哈,道兄,道爷,咱两谁跟谁,那可是一起在刀尖上舔过血的好兄弟啊。”景发哈哈大笑着一把抢过金元宝,确认起真假来。

“别看了,这元宝是我顺手从赤虎寨的宝库里拿的,假不了,放心,你说咱俩辛苦了一晚上,总要讨点辛苦费是吧。”道士眯着眼睛笑道。

“还是你小子聪明。”景发笑着把金元宝小心翼翼地包好,藏到腰带上。

“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俩后会有期。”道士恭敬地朝景发一拱手后,便扭头消失在密林中。

而景发则慢悠悠地往山下方向走着,心中盘算着等下吃些什么美味佳肴,殊不知一些细小的金色粉末正断断续续地从腰间洒落到地上。

二人离开后没多久,在他们刚才交谈的地方出现一群捕快打扮的官差。

“快追,歹徒往那个方向去了,元大人有令,绝对要把他从赤虎寨偷走的钱财追回来,那些可都是附近老百姓的血汗钱。”为首的那名官差一声令下,几人火速往前方冲去,而那个方向,一路上的草地里,隐隐约约散落着一些不醒目的金色细粉末。

这个时候,在丛林的另一边,道士唱着小曲,手里捏着另一枚金元宝,笑嘻嘻地下山而去。

第五十七章:饿着饿着也就习惯了

十日后,襄阳城门口,一名披头散发,衣衫破烂,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男子走到城门前。

“慢着,上头有命,难民不得入城,快走。”两门守卫上前一把拦下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难民?谁说我是难民了?”男子撩开头发,满脸怒容地喊道。

守卫顿时感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连忙捏紧鼻子,伸手推开男子,说道:“你胆敢在此扰事,小心我们将你打入大牢!快走。”

说着,旁边那名守卫就要拔出佩刀。

看见对方这幅凶样,男子往后退了几步,朝他们哼了一声,只得转身走向一旁的空地,坐下来休息一会。

这人就是辛苦赶来襄阳执行渡生门任务的景发。

景发坐下后,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干瘪成硬块的饼,咽了口水,刚想张大嘴巴狠咬下去。

这个时候,他忽然感到附近有人在偷偷盯着自己看。

他停下嘴巴,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名小男孩,身材瘦小,面容黝黑,一对眼睛直挺挺地盯着他手里的干饼,嘴里时不时地咽动着口水。

就在这时,景发看见男孩的身后走过来一成年男子,他也和男孩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干饼。

这下可吓坏了景发,他二话没说,抓起干饼一口咬下,心想着这可是老子辛苦攒下来的,要是被你们抢走了我喝西北风去啊。

等吃了几口后,他发现男子和男孩并没有离开,依然紧盯着他的干饼。

看着男孩那瘦骨如柴的身子和满脸羡慕地神情,景发叹了口气,向他招招手。

男孩有些害怕地慢慢走到景发身旁,但目光依旧停留在饼上,仿佛那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吸引他注意的东西。

景发把剩下的干饼塞到他手里,说道:“要吃去远点吃,别让我看见。”

说完后,他扭过头,强忍着口水,不再去看男孩。

男孩接过干饼,立马狼吞虎咽起来,时不时发出的咀嚼声回荡在景发耳边,就如一道催情魔音,听得景发浑身发痒,瘙痒难当。

终于景发无法忍受,啊的一声大叫,站起身子,跑到了一旁。

“他爷爷的,这世道怎么就突然变啦,连活人都要吃不起饭了。”景发摇头哀叹了一句,开始回忆起这十日以来的所见所闻。

十日前,当景发开心地从赤虎山下来,准备进城好好吃上一顿的时候,菜还没上齐,便被官兵们追上,这才发现上了道士的当,原来这元宝是道士故意给他的,好让他引开追捕的官兵。

就这样,景发在心中又问候了道士祖宗十八代好几遍后,接着跟官兵们玩了两天猫抓老鼠的游戏。

这两天时间,景发发挥出了他身为一名刺客的全部潜质,伪装、隐匿、逃跑,各种技巧轮番上阵,终于让他成功逃脱。

但这一番折腾,彻底把他的精力耗光,再加上身上没有银子,于是只得加入到了难民的队伍中。

原本在江州城他看见那么多难民围在施家门口等候施舍时,他以为那是大家为了讨得好处而故作夸张,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和难民的相处,才发现这次长江上游的洪灾真的十分严重。

天灾无情,洪水肆虐,沿途摧毁了无数村庄,数不尽的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不止如此,更重要的是辛苦一辈子积累下来的财富也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没有了家,没有了地,没有了一切,原本很多人留在家乡等着朝廷拨付钱粮来重建家园,但是等了许久,一点影子都没有看到。

终于,失去希望的人们开始成群结队地往没有受到洪灾影响的城市流动,一开始,一些好心官员治理的城市还大开城门,广纳难民。

但是时间一久,他们发现这难民源源不绝,已经严重超出了城市的承受能力,也只得大门紧闭,拒绝一切难民继续入城。

而另一些城池,当地官员一看是不会对城市产生任何贡献的难民要入城,不止将其拦在门外,还派出官兵将他们驱赶至辖区以外。

就这样,大部分难民都只能在野外风餐露宿,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摘些野果充饥,运气差些的直接饿死在路旁。

接下去的几天,景发跟随着难民队伍,一路上吃吃饿饿,也总算勉强抵达了襄阳。

他现在只希望这次委托还依然有效,因为毕竟拖了很长的时间,要是雇主担心的那群强盗已经上门将他们家洗劫一空的话,那自己这趟不但白跑,而且连回家的盘缠也没有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个跟自己模样差不多的披头散发、衣着破烂的男子缓缓走到城门前,同样被守卫拦下。

但是他敲了敲手中的破碗,守卫将碗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放他进了城。

这一幕看得景发一脸诧异。

“他爷爷的,为什么那个人可以进城,而我就不行。”景发有些生气得自言自语道。

“小子,人家那是丐帮的,有特权。”这个时候,旁边有一道男声传了过来。

转身一看,景发发现说话的是一名老头,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就如一个鸡窝一样顶在头上,脸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污垢,就像是一辈子都没有洗过脸的模样。

一股恶臭一阵接着一阵从老头身上飘来,瞬间秒杀景发身上十天没洗澡而累积下来的味道。

景发连忙捂住鼻子,问道:“乞丐也有特权?”

“小子,我说的是丐帮,不是乞丐!你看到他手上端着的破碗没有?那碗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只有加入了丐帮,才会分到这样的乞讨碗,这碗就是丐帮弟子身份的象征。”老头靠近景发,轻声说道。

老头一张嘴,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涌来,呛得景发转过身连忙大口呼吸。

看见景发这幅模样,老头笑了笑,说道:“这年头,连要饭的都要分出三六九等,你说可笑不可笑,看看那些难民,有多少人以前根本看不上这些乞丐,但是看看现在,人家能大摇大摆地进城,而他们呢,只能坐在外面哀天怨地。”

就在这时,旁边来了一群人,各个手执竹杖,端着破碗,朝老头笑道:“宗老头,想不到在这里又碰到你了,怎么样?这次是不是还准备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进城啊?”

宗老头一听,满脸笑开了花,连忙跪在为首那人的面前,伸手仔细擦拭着那人的破布鞋,笑道:“秦爷,您鞋子脏了,让我给您好好擦擦。”

听完后,那人哈哈大笑,伸出竹竿敲了敲宗老头的后背,说道:“仔细擦,擦干净了秦爷我好带你进城去溜达溜达。”

这一幕,引来了四周一些难民的鄙视,他们摇摇头,远远地离开这群乞丐。

就在这时,只闻扑通一声,一道人影火速地朝秦爷冲来,二话没说,跪在地上,拿起他的另一只脚,用力擦拭起布鞋。

第五十八章:我是丐帮的我怕谁(每日三更求推荐)

宗老头一惊,扭头望去,只见景发埋头擦鞋,擦得那个卖力。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来抢我饭碗?”宗老头朝景发低沉一声。

“谁抢你饭碗,人家秦爷的鞋子是你家的,只允许你一个人擦?”景发哼了一句,将衣袖翻了个面,又将布鞋重新擦了一遍。

而秦爷起初有些惊讶,但看见景发鞋子也擦得挺好,于是也就闭上眼睛,好好享受起这富家老爷般的待遇,不再去理会二人。

但是景发和宗老头似乎较上了劲,两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用力也越来越猛。

“哎哟!”片刻后,秦爷忽地瞪大眼睛大叫起来,低头一看,只见景发一时用力过猛,竟然把他的布鞋磨出了一个大洞。

“哈哈哈哈,小子,擦鞋子,老子是专业的,而你,业余。”看见此景,宗老头哈哈大笑,伸出食指在景发眼前晃了晃。

“竟敢把我这双宝贵的鞋子弄破了,小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秦爷伸出竹竿往景发后背用力一指,怒吼道,“兄弟们,给我好好教教他,这鞋子到底该怎么擦!”

话音刚落,秦爷身后的一群乞丐一拥而上,围住景发一阵拳打脚踢。

过了一会儿,秦爷挥挥手,带领着众乞丐扬长而去,而宗老头也朝景发吐吐舌头后,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灰尘散去,景发从地上爬起,抹去鼻角的血迹,嘿嘿冷笑着望着秦爷一行人慢慢走到城门口。

只见秦爷点头哈腰地向城门守卫递上乞讨碗,经过守卫确认后,就放他进入了城门。

但是等放行到第四名乞丐的时候,守卫忽地将那人拦了下来,秦爷连忙上前解释,但被守卫一把推开。

那名乞丐满脸无辜,发了疯似得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但被守卫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后,吓得连忙往回逃跑。

而当排在最后的宗老头上前的时候,秦爷看都没看他的一眼,更别说为他说情了,就这样也被守卫赶了回来。

于是,那名乞丐和宗老头只得灰溜溜地蹲在城门旁的角落里,一脸郁闷。

看到这幅情景,景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吹着口哨,慢悠悠走近城门。

守卫还认得景发,刷地拔出佩刀,朝他怒吼道:“小子,还来,真想去大牢里做客啊?”

“不是不是,官爷,是刚才我忘记带这个了。”说着,景发从怀里掏出一只破碗,碗底印着一个大大的“丐”字。

“就你这样也算是丐帮的?”官兵有些疑惑地望了眼景发,问道。

“货真价实!”景发点头笑道。

就在这时,蹲在旁边的那名乞丐认出了破碗,大吼一声,冲上前来叫道:“这人不是丐帮的,那个破碗是我的。”

那人刚一走近,只闻啪的一声,景发的手掌重重地砸到对方脸上,直接将他左脸颊扇得肿起一个大包。

“你小子是哪根葱,胆敢信口污蔑我丐帮弟子,你说我不是丐帮弟子,你有什么证据?你有什么资格?”景发瞪着眼睛吼道。

“你……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入的帮,是哪位长老给你授的礼?”那名乞丐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气鼓鼓地说道。

话音刚落,又是啪的一声,景发一巴掌将那人另一面的脸颊也扇肿了起来。

“你当我丐帮是什么东西?加入帮会还要收礼?你这是在侮辱我们丐帮的品行!践踏我们丐帮的尊严!”说着又是连续啪啪两声,扇得那名乞丐一愣一愣的。

“你……狡辩!”

“我们丐帮的人会狡辩吗?那狡辩是贬义词吗?我们丐帮的人能用贬义词吗?”每说完一句,景发都会赏上一巴掌,眨眼间,那名乞丐被景发扇得满脸红肿,就跟一只胖头虾一样,忽然哇的一声大哭,扭头疾跑着离开。

这一通巴掌扇得景发手都疼了,他甩了甩手,为报了刚才被揍的仇而心中暗爽。

“小子,可以啊,就你这气势,当乞丐浪费了。”看见景发这一通霸气凌人的巴掌,守卫啧啧称赞。

“哎哟,官爷,您这话可真的抬举我了,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顶着我们丐帮的大名招摇撞骗,您说总不能让这些老鼠屎坏了我们香喷喷的整锅粥吧。”面对着守卫,景发立刻恢复一副谄媚模样,哈腰说道。

“好了好了,快进去吧,别在这里打扰我们办事了。”守卫把破碗扔还给景发,打发着他快点进城。

景发接过破碗,朝宗老头笑了笑,挺直脖子,昂首挺胸地走进城门。

入城后,景发马不停蹄,连忙拿出四通堂的包裹,循着包裹上写的地址,来到一座小湖旁。

他反复对照了一遍包裹上的地址,确认了目的地应该就在湖中心的小岛上。

湖心小岛,一座大宅子在树木中若隐若现,一看就觉得气势非凡。

“这次看来是榜上大款了,一定能好好捞上一笔。”景发在心中偷乐道。

湖边的码头上停着一艘渡船,一名船夫正在船尾打着盹。

景发走上码头,轻声叫道:“不好意思,请问开船吗?我要去湖心岛上的碧波庄。”

船夫掀开头上的笠帽,朝景发瞄了一眼,有些生气地说道:“满大街的饭不去要,你要跑去湖中心要?要来的钱还不够你付船费,你这要饭的当得还真是没脑子。”

说完,船夫又将笠帽盖好,继续睡觉。

景发听完后大发雷霆,喊道:“他爷爷的,谁说我是要饭的,我是有东西要送去碧波庄!”

“小子,省省吧,前面一个要饭的想去碧波庄,还说自己是他们庄主的结义兄弟呢,跟他一比你这个借口太逊了,回去再好好练练,再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还敢去碧波庄添乱?”船夫翻了个身,不再理会景发,继续睡去。

“你……”景发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抬头环顾了一圈湖面,发现诺大的一个湖似乎只有这么一间码头,如果上不了这艘渡船,那剩下的办法就只有游过去。

看着船夫一脸不搭理自己的样子,景发一咬牙,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跳入湖中。

“不好了,有人想不开跳湖自杀了,快来人啊!”

就在他入水的瞬间,岸边有人看见后吓得大叫起来。

第五十九章:谁说我是丐帮的

一听见有人喊叫,船夫猛地惊醒,抬头一看,只见湖面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靠,不就是不能去湖心岛上要个饭嘛,至于嘛。”嘀咕了一声后,船夫嗖的一下子钻进湖里,仔细寻找景发的身影。

说到景发,这个时候也是欲哭无泪。

刚才决定要游泳游到湖心岛后,景发没有细想,直接就跳了下去。

不跳还好,一跳吓了他一大跳,因为湖水很冰,真的很冰,冰的他一下子手脚抽起筋来。

“他爷爷的,完蛋了。”

四肢抽筋的他无法灵活移动身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湖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就这样,他如一颗铅球般在水中迅速下坠,朦胧间看见远处有个人影正快速朝他游过来。

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远,而他腹中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

终于,他再也憋不住,本能地张开嘴巴。

冰冷的湖水顿时呛入腹中,冲击着他仅存的意识。

模糊间,他看见那个朝自己游过来的人不断加快速度,但仍然鞭长莫及。

在这危急时刻,忽地一根竹竿从天而降,插入水中,精准地勾住他的衣服。

一股巨力从上方涌来,带动着他快速往水面冲去。

哗啦一声,他整个人被竹竿拉出水面,落到一艘小船里。

“咳咳咳!”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他用力咳出湖水,终于恢复了意识。

这个时候他看清楚小船上站着一名女子,穿着一身青衣,英气逼人。

她缓缓放下竹竿,从腰间掏出一粒碎银,扔到景发面前,说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银子拿上,别再自寻短见了。”

“他爷爷的,这是真把我当成乞丐了啊。”景发心中暗骂一句,但是手却情不自禁地朝碎银伸去,抓起就塞回到腰里。

“谁说我要自寻短见了,我是想去湖心岛上的碧波庄,没人肯送我,我就只能游过去,谁知道湖水这么冷,一下水就让我四肢抽筋了。”景发活动了下四肢,愤愤地说道。

“哦?你一个要饭的去碧波庄干什么?”女子有些诧异地望着景发。

“谁说我是要饭的,我是来送包裹的。”说着他从怀里拿出包裹,但此时的包裹已经全被湖水浸湿,连上面的字迹都已经看不清楚。

女子接过包裹,一捏,顿时眉头紧锁,忽地一把长剑从竹竿里拔了出来,片刻间锋利的剑尖已经抵到景发的眉心。

“这包裹是空的,快说,你到底是谁,来碧波庄有何居心?”

这一剑来得极为突然,吓得景发一下子楞在原地,他的双眼聚焦到眉心前的长剑上,顿时豆大的汗珠爬满全脸。

“女……女侠,我……真的只是来……送包裹的,我记得……收件人好像叫做水忆香。”

一听见水忆香三个字,女子面容一顿,缓缓收回了长剑。

看见剑尖离自己眉心远去,景发长舒一口气,问道:“这位姑娘,该不会你就是这个水忆香吧?”

“哼,水忆香的名字也是你可以乱叫的吗?她是碧波庄庄主万玉山万庄主的夫人,而且夫人极少在江湖中走动,知道她名字的人很少,所以我姑且信你一回,带你见过夫人再做定夺。”女子严肃地说完,嗖的一声将长剑插回到竹竿内,撑起竹竿带着小船往湖中心划去。

过了会儿,小船抵达岸边,女子自顾下船,走进前方的竹林小道,看她样子,好像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景发连忙跟了上去,不多时,便抵达了那座在岸上就能看见的大宅子门口。

门口两旁立着一对石狮,威严凶猛,气势非凡。

一块金色牌匾悬于门梁之上,碧波庄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烁烁发光。

“单看这大门,就知道是个超级大户人家,看来这次真要赚大发了。”望着眼前的景色,景发在心中美滋滋地舔了舔嘴巴,抬脚就要迈进门去。

“站住!哪来的乞丐,敢乱闯我们碧波庄。”就在这时,一队人马从门内跑了出来,一下子将景发拦在中央。

“小项,是我。”看见来人后,女子淡淡地点头道。

“师姐?应师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刚才喝住景发的那名男子一眼便认出了女子,开心地拥了上来,满脸笑容地说道。

“应师姐。”

“应师姐。”

接着,剩下的几人也都纷纷向女子打起招呼。

看见众人都还如以前一样生龙活虎,女子笑道:“今天可是我们碧波庄三年一度的收徒大典,这么重要的时候,我当然要赶回来了,快,带我去见师父。”

“咳咳咳。”就在这时,景发轻声咳嗽了两句,但随即遭到众人投来鄙夷的目光。

“应师姐,这名乞丐是谁?怎么会和你一起?”小项皱着眉头问道。

“他爷爷的,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我不是乞丐,我到底哪里像乞丐!”这一日,景发一直被人乞丐长乞丐短地叫的没完没了,这次一听,终于按耐不住心中怒火,一齐爆发出来。

小项一愣,说道:“你身上到底哪里不像乞丐?”

“你!”景发差点就要当场发飙,但是想到这里是雇主的家,只得慢慢地把气咽回肚子里。

“我是来找你们女主人的,快点叫她出来,我有包裹要送给她。”景发拿出包裹,压住怒火,说道。

“有什么东西交给我们就行,你可以走了。”说着,小项伸手就要接过包裹,但被景发一下子抽了回去。

“不行,我们门内有规定,一定要当面签收。”

“岂有此理,你这一身恶臭,还想进我们碧波庄,来人,把这人给我轰出去。”看见景发一副不配合的模样,小项横眉一竖,怒吼一声,招呼两旁的人立刻上前就要轰人。

“慢着!”就在这时,一句优雅的女声从门内飘来。

听见声音后小项等人连忙转身恭敬地朝那人鞠躬。

而姓应的女子面带笑容地走上前,双手抱拳:“应雅柔拜见师娘。”

“雅柔,一年不见,你长得越发漂亮了啊。”一名中年女子缓缓出现在景发的视线里,温柔地摸了摸应雅柔的头,笑道。

第六十章:将就着用吧

“应雅柔,名字叫的好听,可这人却一点都不雅柔啊。”想起刚才应雅柔差点一剑刺穿了自己的脑袋,景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雅柔,这位是?”这个时候,中年女子将目光移动景发身上,淡淡地朝应雅柔问道。

“这人说是来送包裹的,他还知道您的名字,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应雅柔仔细地解释道。

这名中年女子正是碧波庄庄主万玉山的妻子水忆香,她一听到包裹二字,眉头一皱,连忙走到景发的面前,仔细地打量起他来。

这是景发第一次被女人这么近距离地盯着看,而且还是一名中年妇女,这让他浑身感到不自在。

“这位兄弟,包裹呢?”水忆香有些疑惑地朝景发问道。

景发将那只湿哒哒的包裹递给水忆香。

水忆香接过包裹仔细看了看,确认上面有四通堂的印记后,朝景发招招手,说道:“你跟我来。”

“师娘,这……”应雅柔刚想出言阻止,便被水忆香挥手制止。

“无碍,你们在门外候着就行。”说完,水忆香带着景发来到一间房内。

关上房门后,水忆香淡淡地望着景发,问道:“你是一名无常?”

一听水忆香竟然叫出了渡生门中刺客的级别,景发一下子紧张起来,摇摇头。

“哦,那肯定是魑魅。”水忆香点头笑道。

景发依然摇摇头。

看见景发这幅模样,水忆香一惊,脸上隐现出兴奋之情,声音有些发抖地问道:“难道是传说中的四大阎王之一?”

景发还是摇摇头。

这一刻,水忆香面容一下子僵硬在那里,连嘴巴都忘记合上。

过了会,水忆香怒吼一声:“大胆小儿,胆敢冒充渡生门中人,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快点告诉我这个包裹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景发依旧摇摇头,说道:“启禀夫人,我是一名夜魈,这是我的渡生令,请您过目。”

说着,景发递上了渡生令。

望着渡生令背面的夜魈二字,一股绝望之情即刻涌上水忆香的脸庞。

“这群杀千刀的,收了我那么多银两,竟然就派出这么个黄毛小儿,要是嫌钱少,早说啊,难道还怕我出不起价吗?”水忆香哭丧着脸地朝天喊道。

“夫人,您放心,我们渡生门接了任务就一定会帮你完成,我景发虽然是名夜魈,但好歹也是在刺客界混了三年的人,手上的活绝对专业,包您满意。”景发嘿嘿一笑地说道。

“满意你个大头鬼啊,我看你这样子像是来杀人的吗?,我看是来臭人的吧,如果臭味也能熏死人,我就相信你是专业的。”知道景发只是渡生门最低级的夜魈后,水忆香立刻无法忍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连忙捏住鼻子,远离对方。

“夫人有所不知,我这叫伪装,您看,刚才他们没有一个人认出我是一名刺客,这就叫做专业。”景发笑着伸出大拇指,说道。

水忆香摇了摇头,叹气道:“算了算了,再去找一个也已经来不及了,好歹也算个人,将就着用吧。”

说完,她打开房门,吩咐小项先带景发下去好好洗漱一番。

就这样,景发开心地离开了水忆香的房间。

目送景发走后,应雅柔走进屋来,轻轻合上房门,关心地朝水忆香问道:“师娘,师父他最近怎么样?没有被那件事气坏身子吧?”

水忆香摇摇头,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说道:“他这头倔牛,总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天不怕地不怕,压根儿就没把那事放在心上。”

“那林师兄呢?他难道也没早做准备?”应雅柔眼中闪着柔光地说道。

“你那位师兄林宇啊倒是让我省心很多,这段时间把庄内上上下下彻底排查了一遍,还在很多地方增派了巡逻的人手。”水忆香面带满意地点头道。

听见水忆香赞赏自己的师兄,一股莫名的喜悦忽地涌上应雅柔的心头,让她觉得无比甜蜜。

看见应雅柔这幅少女神情,水忆香想了想,说道:“以后碧波庄交给你们二人,我想那头倔牛应该也很放心。”

“师娘,你这是什么话,林师兄才是碧波庄下任庄主的不二人选,我么,会尽力辅佐他的。”说到后面,应雅柔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水忆香笑了笑,接着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快点去看看你的林师兄吧,看见你回来,他一定很开心。”

听完水忆香的话,顿时一片红霞飞上应雅柔的脸庞。

“对了,关于这件事你师父不想别人多提,他总觉得我们这样小心翼翼是怕了对方,他那脾气你也知道,高傲得很,所以,接下去行事,你和宇儿好好商量,要小心处理。哎,现在你也回来了,我算是彻底放心了。”水忆香摸了摸应雅柔的头,满脸欣慰地说道。

“放心吧,师母,有我和师兄在,那群歹人休想碰师父一根汗毛。”应雅柔手握剑柄,目露英气,坚定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应雅柔又想起了景发,有些疑惑地向水忆香问道:“师娘,刚才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个送包裹的,还需要我们负责招待吗?”

见应雅柔提起景发,水忆香连连摇头,叹气道:“关于这件事我没有对庄里任何人提起过,你先答应帮我保密,我再告诉你。”

应雅柔点点头。

水忆香接着说道:“渡生门听过没?”

一听见渡生门三个字,应雅柔眉头一紧,自从一年前她离开碧波庄去行走江湖,在这一年时间里几乎走遍大江南北,要说遇见过的最神秘的组织便是这个渡生门。

渡生门,传说中刺客界的圣地,门内刺客神出鬼没,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也没有能抓得住他们的捕快。

“难道说刚才那个人是渡生门的?”想起以前听说过的渡生门的种种传奇故事,再一看景发那一幅又丑又臭的模样,应雅柔也跟着连连摇头,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哎,起初我也不相信,但后来他给我出示了渡生门特有的信物,确实货真价实。”水忆香叹气道。

“师娘,你怎么会和渡生门有联系?”应雅柔想到渡生门的神秘,有些疑惑地朝水忆香问道。

“渡生门的生意做得很大,你只要有想法,自会有人上门来找你。我起初也是因为听过渡生门的那些传奇故事,想着这次如果能请到他们帮忙,就能给这件事再上层保险,但是想不到,他们会派出这么一个人来。”想起景发之前的样子,水忆香气得直叹气。

“既然这样,还留他下来干吗?直接赶走便是。”看见景发把水忆香气得不清,应雅柔连忙上前轻敲着她的背,说道。

“不行,银子都交了,怎么能浪费,好歹也是个人,实在不行送他上去当肉盾也可以,先将就着用吧。”水忆香忽地老脸一横,咬牙说道。

第六十一章:论伪装,我专业的(每日三更求推荐)

小项领着景发来到客房,帮他打开房门后便捂着鼻子逃开,就这样,景发发现没有人理会自己,反而觉得浑身轻松。

他走进屋内,将身体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刷了遍,洗下来的泥垢一直用了十桶水才清理干净。

洗澡水流进下水道,发出阵阵恶臭,害得庄内负责清洁的家丁以为自己哪项工作没有做到位,拿着拖把,满院子去找,最后才发现脏水的源头正是在景发的客房内。

洗漱完毕,景发顿感神清气爽,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但是现在有个难题摆在他的面前,那便是没有衣服穿了。

原来的衣服臭气熏天,已经不能再穿,而碧波庄也没有给自己准备新的衣服,难道要让自己光着身子出门?

想到这里,景发在屋内大声吼叫:“有没有人啊?能不能帮我拿件干净的衣服过来?”

这时,那名负责清洁的家丁正好来到景发的房门口,原本还在为对方那一通污水搅乱自己的清扫计划而生气,现在一听又要衣服,顿时气上加气。

但身为下人又不敢得罪主人的客人,所以一时间那名家丁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喂,随便给他弄件衣服就行。”此时正好应雅柔路过附近,听见景发叫喊,眉头一皱,朝家丁随口说道。

“启禀二师姐,庄内除了家丁们的衣服外,没有多余的衣服了。”家丁心中暗笑一声,向应雅柔回复道。

“那就给他一套家丁的衣服。”说完后,应雅柔捂着鼻子,匆匆离开。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听见我说的话啊,要是再没有衣服拿来,我只能光着身子出来了。”景发扯开嗓子大喊着还没说完,便见一套衣服工整地从窗户口递了进来。

景发穿好衣服后,伸了个大懒腰,便开门走出房间。

他左右环顾一周,发现都没有看见什么人影,心中有些诧异:“不是大户人家么,怎么人这么少?连个家丁啊下人啊之类的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名腰带佩剑的男子从院子里经过,看见景发后二话不说随手扔过来一袋垃圾。

“喂,这位兄弟,你东西掉了。”景发指指地上的垃圾,朝男子说道。

男子闻言一愣,有些惊讶地望着景发,说道:“你是新来的吗?”

“是啊,我今天刚到。”景发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怪不得,那就让师兄我好好教教你。”说着,男子走到景发面前,往左侧指了指,接着说道,“从这里往前走一百米,左转,然后再走一百米,你就可以看见路标了,垃圾房就在那边。”

说完,男子扭头便走,但被景发一口叫住:“慢着,你什么意思?这就是你们碧波庄的待客之道?让我给你扔垃圾?”

听见景发的话,男子一脸茫然,说道:“你不扔难道还我去扔啊?来之前都没人跟你交代过吗?”

“什么?交代什么?老子是来干活的,不是来伺候你们清理垃圾的。”一想到对方把自己当下人使唤,景发顿时怒火冲天,双眼圆鼓地瞪着男子。

看见景发这副模样,男子吓了一跳,连忙拿起垃圾,快跑着离开,嘴中还碎碎念道:“现在这是什么世道,一个下人都这么嚣张?这碧波庄还让不让人待了。不行,这师我不拜了,回头就叫我爹把钱退回来。”

看见男子灰溜溜地跑开后,景发冷哼一声,整了整衣服,往另外一边走去。

等他来到一个庄内的大广场上后,顿时看傻了眼,有些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在他的眼前,一群家丁正忙碌着打扫着面,而身上穿的衣服和他的一模一样。

“喂,别愣着,快点来帮忙,今天庄主要举行新一轮的收徒大典,我们得抓紧把广场打扫干净。”说着,有家丁朝景发扔过来一把扫帚后,推着他向前走去。

看着大家干得热火朝天,景发竟不知不觉间也被众人的激情所感染,跟着家丁们干起活来。

半个时辰过后,广场打扫完毕,随即一群家丁上前挂起灯笼和锦条,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快点从广场中央撤下来,收徒典礼马上就要开始。”管家朝众家丁挥挥手,叫大家抓紧撤离。

景发也跟着人流退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这碧波庄的收徒典礼到底长什么样。

没过多久,只见门口处忽然间人声鼎沸。

一艘接着一艘小船满载而来,一名接着一名英气勃发的年轻子弟来到碧波庄门口。

这个时候,碧波庄大门前早已有庄内弟子等候,井然有序地带领前来的年轻人进入庄内。

等众人都在广场上站好后,忽地一人吆喝了一声:“恭迎庄主和庄主夫人。”

景发循着声音望去,看见水忆香和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缓缓从大堂内走出来,来到广场上方的椅子上坐下。

而应雅柔和一名年轻男子分列两侧。

那名中年男子五官分明,剑眉虎髯,岁月在古铜色的肌肤上刻下深深的印记,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有请庄主讲话。”边上一名弟子宣布一声后,男子便缓缓站起身子。

“今日乃我碧波庄三年一度的收徒大典,承蒙各位不弃,不惜千里,赶来庄内拜师学艺,我万玉山在此谢过了。”说着,万玉山抱起双拳,微微颔首。

“我碧波庄虽比不上少林武当峨眉等源远名门,但放之荆襄,也是首屈一指,我门下弟子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我精挑细选,亲自栽培,入我碧波庄,保你终身无悔。”万玉山一挥衣袖,顺势一股强大的气流破空袭出,卷起原本在空中翱翔的一队鸽子嗖的排列出碧波二字。

看到如此高明的武功,在场等待入门的少男少女们轰的一下鼓起掌来,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

万玉山满意地点点头,打起一个打响指,声音刚落,鸽子们恢复自由,重新环绕在广场上方尽情飞翔。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男声从人群外围飘了过来:“此生一入碧波庄,肚囊肠子全悔清。”

第六十二章:这是来砸场子的

尖锐男声中似乎蕴含入极深的内力,看似不响的声音,却盖住了场内所有的喧嚣,清晰地撞入众人耳朵。

听完这句话,众人一愣,现场霎时安静下来。

而万玉山剑眉一抖,一股怒气已然爬上眉梢。

但他身为堂堂庄主,自有一番涵养,并没有马上发火,只是用眼角瞟了左侧的年轻男子一眼。

男子立刻会意,往前一步,吼道:“到底是何方妖人,胆敢口出污言!”

这一声也蕴入了内力,显然是男子做出的反击。

“你们说话就是莺声燕语,而我一说话就是污言秽语?狗眼果然只会低看人。”尖锐男神继续传来,其中蕴育的内力却比刚才强上了一分。

“敢言而不敢现,果然是小人行径,有胆的站出来让大家看看,你到底长着何副模样?”男子提高音量,继续反击。

“哈哈哈哈,今日不是碧波庄的收徒大典吗,有人慕名前来拜师,师还没拜成,却先听到了一条狗在门前乱吠,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此时空中飘来另外一个男声,中气十足。

此言一出,气得男子横眉竖眼,按住剑柄就要发火,但闻旁边万玉山的声音传了过来:“来者皆是客,方才是小徒护门心切,失礼了。”

这一声蕴育了万玉山深厚的内力,声音如天外梵音回荡在广场上方,精准地找到了刚才说话的两人,猛地钻入他们耳中。

顿时间二人只觉得胸口发闷,体内气血翻滚,差点呕吐出来。

二人没有想到万玉山的内力如此深厚,而且目光锐利,一眼便识破了自己所在,所以一时间不敢再做挑衅,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眼见二人没有进一步骚扰,万玉山淡淡地朝旁边的男子说道:“开始吧。”

男子向前一步,宣布道:“碧波庄收徒大典正式开始,和往届规则一样,有意者逐个上前,和我们庄内弟子切磋一二,能通过考验者,即刻成为我们碧波庄新一届的正式弟子。”

在场前来拜师的年轻子弟听到刚才那两名神秘男子的声音时,就已经知道他们是来踢馆的,所以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静观事态发展,最后看到万玉山单凭一句话竟然就镇住了二人,心中顿时生出佩服之情,想着自己这师拜得绝对错不了。

所以这一刻,一听典礼正式开始,便争先恐后地涌上前,都想早点接受考验,早点获得入门资格。

诺大的广场上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围起四块空地作为测试场地,四名英姿勃发的碧波庄弟子一个蜻蜓点水,悄然落于场地中央,恭敬地朝四周的人群一拱手后,便一甩衣袖,静等被测试者上场。

四人动作整齐划一,看得大家拍手叫好。

就这样,四个测试场一齐开始,在其余碧波庄弟子的安排下,前来拜师的人逐个走入场内。

为了避免误伤事件的发生,规定测试过程中,双方都不得使用兵器,全是赤手空拳对决。

碧波庄选出的四人虽不是庄内最为顶尖的弟子,但也是中流砥柱般的精英,因此各个功夫了得,气度不凡,让对方输得也是极为体面,这就更加让人敬佩不已,心中对碧波庄的向往之情也是更甚。

就这样,眨眼间,几场测试下来,碧波庄又迎来了几名年轻弟子。

望着这群朝气蓬勃的新鲜血液到来,万玉山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忽地,西面的场地上传来一阵骚动。

万玉山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负责场地测试的弟子倒地不起,他的前方,站着一名身材矮小,面容阴沉的男子。

男子身上穿着一件和他身材严重不符的宽大袍子,衣袖盖住整只手臂,衣摆一直没过膝盖,看起来滑稽可笑。

负责维持秩序的弟子这个时候第一时间冲进场内,伸手探查倒地弟子的鼻息。

看到倒地弟子身体发凉,已经奄奄一息,前来检查的人立刻刷刷拔出佩剑,将矮小男子围在当中。

“哈哈哈哈,庄上难道有规定被测试者就不能打赢测试者吗?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关我屁事!”矮小男子放声大笑道。

这声音一出,众人立刻认出正是之前出言挑衅碧波庄的那名尖锐男声。

听见笑声,站在万玉山左侧的那名男子眉头一皱,运力足下,一个起落,便已来到场地中央。

“林师兄,他……”周围弟子话还没说完,便被男子伸手阻止。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将躺在地上的弟子抬下场去后,朝矮小男子冷冷地说道:“埋头鼠辈,总算肯现身了。”

“呀呵,门前哈巴狗,总算蹦跶下场了。”矮小男子话不留情,即刻反击。

男子眉头一抖,左右环顾一圈,只见此时场地四周已经围满了人,似乎大家一见这边有热闹可以看,纷纷放弃排队测试,都围了过来。

男子想着当着众人之面,不能坏了自己碧波庄的名声,于是强忍怒火,朝矮小男子一拱手,说道:“在下碧波庄林宇,特向阁下讨教两招,不知阁下鼠胆够大否?”

“哈哈哈哈,我的胆子啊,不是很大,但是比狗胆要大上那么一丁点。”矮小男子双手交于身后,冷笑道。

只闻刷地一声,林宇已经拔出手中长剑,锋利的剑尖直指男子额头。

“不是说测试期间不能使用武器吗?林师兄果然是只癞皮狗啊。”矮小男子面无惧色,连声冷笑。

“你……”林宇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应雅柔的身影从天而落,来到林宇身旁,关心地说道:“林师兄,别被对方带乱阵脚。”

看见应雅柔满脸的担心之色,林宇心中怒气更甚,挥剑入鞘后用力朝旁一掷,砰的一声,长剑带着剑鞘深深地刺入石板地上,立在场地一旁。

林宇双手握拳,释放浑身内力,一股勃发气势席卷而出,朝男子严肃地说道:“来,出招吧。”

望见林宇这副模样,应雅柔微微摇了摇头,慢慢地退到一旁,有些担忧地望着这位和自己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师兄。

矮小男子瞥了眼插在一旁的长剑,一副得意的笑容浮上嘴角,忽地朝林宇猛冲过来。

第六十三章:场子被砸了

虽然碧波庄的成名绝技是碧波剑法,但是林宇自小就投入万玉山门下,从最基础的拳脚学起,深得万玉山真传。

而万玉山也一直将他视作自己的接班人,对其管教甚严,所以除了剑法以外,林宇各项功夫都练就地十分扎实。

此刻眼见对手不做任何准备,盲目冲上前来,林宇心中微微一笑,化拳为掌,轻轻在身前拂过,画了个虚招后,一个闪身,已经出现在矮小男子的身后。

这一转移在围观人们的眼里看来精妙无比,顿时获得了大家的连番叫好。

林宇一脸得意,再次变掌为爪,朝矮小男子的后背猛抓过去。

忽然间,只见矮小男子身形一顿,一个快速转身,从袖口中伸出双手迎上林宇的手爪。

就在掌爪相交瞬间,一股剧痛从林宇的手心传来。

等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矮小男子的右手已经攻到自己胸口。

林宇本能地提起一口气,连忙向后跳出,但见自己的胸口衣服已被某种利刃刺破,露出其下的血肉。

“好个妖人,骗我不用武器,而你竟然暗地里使诈!”林宇又看了一眼双手,发现手掌心也被利器划出两道伤痕,正渗出丝丝鲜血。

“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武器?”矮小男子冷笑一声,伸展手臂,让大家检查自己身体。

宽大的衣袖在微风中轻摆,显出其中手臂的轮廓。

“你……”林宇霎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仔仔细细将矮小男子上下打量了遍,也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武器的踪影。

“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栽赃陷祸,癞皮狗就是癞皮狗,满嘴恶臭。”说着,矮小男子捂着鼻子摇摇头。

此时林宇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他狂吼一声,一个健步冲上前,举起拳头,如雨点般朝矮小男子砸去。

矮小男子身姿矫健,频繁躲闪着林宇的进攻,偶尔间也伸出双手抵挡一二,但抵挡完后,又将手缩回到袖子里。

片刻后,林宇停下进攻,退回到一旁,但身上的气息已经出现了些许波动。

站在一旁观战的应雅柔觉察到林宇气息的波动,关切地朝他望来,忽然间发现他双手瑟瑟发抖,而一滴接着一滴的鲜血正止不住地从他手上滑落,滴到地上。

“林师兄,你的手……”随着她的一声惊呼,其余的碧波庄弟子已经按耐不住怒火,纷纷拔出长剑,就要朝矮小男子围攻过去。

但就在这时,林宇一挥手,制止了大家的行动。

“都给我退下!”

一听是大师兄发火,弟子们只得强咽下怒气,缓缓退到一旁。

“哟,癞皮狗的脾气倒挺倔,怎么,这次又准备诬陷我什么?偷偷放暗器?如果不放心,尽管叫你的那群哈巴狗师弟们上前来搜,只要在我身上搜到任何武器,我马上向你磕头道歉,任你处置。”矮小男子满脸贼笑地说道。

“走,我们上去搜,这小子肯定私藏暗器。”男子话音刚落,便有碧波庄弟子大声喊道。

“都给我闭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决斗,跟其他人无关。”林宇怒吼一声,现场顿时安静下去。

看到此景,应雅柔微微摇头,眼中的担忧之情更甚。

而此刻,坐在广场上方的水忆香也有些担心起来,轻声朝万玉山说道:“玉山,你不让人去帮帮宇儿。”

“哼,如果连个小毛贼都对付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做我万玉山的大弟子。”万玉山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水忆香心中叹了口气道:“有其师必有其徒,这倔脾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啧啧啧,林师兄果然真豪杰,哦,不对,果然真豪狗,在下佩服佩服。”矮小男子一本正经地朝林宇拱手道。

“废话少说,尽管攻来,我林宇即使不用碧波剑法,也照样能打的你满地找牙。”林宇运足真气,止住手上的伤口,摆好防御姿势,等着对方进攻。

这次他学乖了,刚才急于进攻,一时间没看清楚对方使了什么把戏,自己的双手就已经伤痕累累,所以此番想让对方先进攻,而自己可以在防守中仔细观察对方行动,意图找到破绽。

矮小男子识破了林宇的意图,冷笑一声:“小狗不叫,小命不保!”

话音刚落,矮小男子风一般地朝林宇冲来。

攻到他身前时,双袖齐飞,刮起一阵罡风,锋利无比。

林宇连忙掌拳交替,也激起掌风拳风,抵挡下袖风。

但是矮小男子在进攻过程中,时不时会将双手伸出衣袖偷袭几下,一眨眼的功夫又会缩回去。

这就使得林宇在对付衣袖的同时还得小心提防那双神出鬼没的手。

交手的片刻后,几点鲜血随着罡风洒向一旁。

只见林宇不止手上,身上也多出了一些全新的伤口。

在场的众人一看就已经明了,林宇已经落于下风。

而应雅柔也焦急地握住剑柄,时刻准备出手相助。

就在林宇和矮小男子缠斗的过程中,他们打到了场地边缘,激起的罡风影响到了四周围观的人们。

离得近的几个人吓得连忙往后退去,而其中有个穿着家丁服饰的男子向后退去的时候却被后面的人挡住而慢了半步。

就这样,矮小男子衣袖甩过,正好伸出双手朝林宇的胸口攻来,林宇连忙一个起跳,避开了对方的进攻。

不过这就连累了原本站在林宇身后围观的那名身穿家丁装的男子。

只闻撕拉一声,男子低头一看,自己胸口上的衣服已被划出一个大口子。

顿时,一股怒火涌上男子脸庞,他大吼一声:“他爷爷的,你们打架归打架,划破我衣服干什么?我就这么一件衣服,破了我穿什么!”

此言一出,应雅柔觉得有些耳熟,循声望去,认出了说话之人竟然是景发,他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最前排来观看这场比试。

而矮小男子此时也听到了景发的喊声,一听对方在骂自己,眉头一皱,忽地一只衣袖往景发脸上甩来。

景发一惊,连忙低头躲避。

但见矮小男子突然间在衣袖中伸出右手,一把往景发脸上抓来。

但想不到景发逃跑速度很快,手还没完全伸出,景发的身影已经往后撤去数米,逃到了他的攻击范围以外。

就在这时,男子感到身后掌风涌来,连忙转身回击,又和林宇战到一处。

但一句令矮小男子意想不到的声音从一旁缓缓飘来:“他爷爷的,你这人真是不讲卫生,哪来这么厚的指甲垢啊,黏到我衣服上恶心死了,这可是我今天刚换上的衣服啊。”

只见景发站在原地,面露嫌弃地拿出自己那把断剑,小心翼翼地刮去胸口衣服破损处上的黑色物体。

第六十四章:这次委托不简单

景发这一通胡闹,在围观的人看来是难得的笑料,但是被应雅柔听见,忽地灵光一现,连忙朝林宇大声喊道:“林师兄,他的武器就是指甲,藏在袖子里的指甲!”

此言一出,矮小男子顿时眉头紧皱,狂吼一声,加快速度朝林宇攻去。

而林宇此时经应雅柔提示,顿时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

眼见着矮小男子衣袖袭来,那双藏于其中的双手又要神鬼莫测地攻出。

林宇忽地变掌为爪,精准地在对方伸出双手之时,擒住手腕,将其一把拉了出来。

在阳光的照射下,男子十只手指上的指甲足有三寸多长,甲尖薄脆锋利,足以割皮切肉,伤人于无形。

眼见自己的杀手锏暴露,矮小男子一惊,霎时乱了手脚,被林宇一拉一拽,身形不稳,差点摔到地上。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地从天而降,力拔千钧,落地之时直接震碎青石板,激起的巨力在林宇和矮小男子之间形成一道屏障,激地林宇连忙松开抓住男子的手,往后撤去。

矮小男子恢复自由后,将手重新藏于袖子底下,退到那道高大身影的身旁。

“矮子,你不行啊,被区区一黄毛小儿纠缠了这么久,森罗岭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那名高大的男子朝矮小男子打趣道。

森罗岭三个字一出,现场围观的人们顿时炸开了锅。

“森罗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团伙?”

“据说被森罗岭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对啊,听说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啊,今天怎么回事,竟然闯到我们襄阳城中来了。”

“难道说碧波庄和他们结下梁子了?这下可坏了,我儿子刚测试通过,成为他们庄内的弟子啊,不行,我得把他叫回来,小命要紧。”

“对对对,这个师我们不拜了。”

……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打起退堂鼓,万玉山眉头一皱,拍案而起,一个起落,已经落到高矮男子面前。

“两位想必是森罗岭的森罗双煞吧。”万玉山淡淡地说道。

“我说高子,想不到咱这么出名,连大名鼎鼎的万庄主都听说过咱的大名啊。”矮小抬头朝高子笑道。

“矮子,人家可是荆襄地区首屈一指的碧波庄庄主,咱森罗岭也是有头有脸的组织,人家听过我们大名没什么值得骄傲的。”高子不屑地说道。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万玉山按住怒火,缓缓地说道:“二位既已投入到别人门下,想必今日不是来我庄上拜师学艺的吧?既然不来拜师,那便不用讲什么拜师规则,宇儿,柔儿,拿上你们的长剑,向两位高人好好讨教两招!”

这一句话注入了万玉山极深厚的内力,一股无形的压力伴随着话音涌向森罗双煞。

只见他们二人忽地怔在原地,眼睛瞪得死大,豆大的汗珠瞬时爬满额头。

片刻后,轰的一声,二人脚底下的石板霎时震得粉碎。

噗的一声,矮子吐出一口鲜血,而高子则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

“万庄主好内力,我们兄弟两没有不自量力到敢向万庄主挑战,今日前来只是捎个口信,我们大当家说了,兄弟三人,情比天高,斩我手足,血债血偿!”说完后,高子扶起矮子,几个起落,消失在众人视线以外。

听到血债血偿这四个字,前来拜师的众人一下子哄堂而散,逃得比之前想上台测试还要迫不及待,一眨眼的功夫,诺大的广场上除了碧波庄弟子和家丁以外,已再无他人。

“这都什么人啊,胆小如鼠,根本不配入我们碧波庄!”水忆香看见这幅情景后,脸气得通红,走下场来愤愤地说道。

“玉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水忆香看见万玉山的脸色不好看,上前关切地安慰道。

万玉山忽地一甩手,冷哼一声道:“要走便走,我碧波庄从不收孬种!”

但是这个时候,有几名碧波庄弟子也战战兢兢地走到万玉山面前,轻声说道:“庄……庄主,我们……几个……都是家中独子……我们……父母……叫我们也先回家待几天。”

万玉山一听,剑眉横竖,吼道:“滚,都给我们滚,还有,把你们身上碧波庄的衣服都给我脱了,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这群弟子听完后非但没有因为师父的震怒而害怕,反而满脸喜悦,脱下弟子服,快速地跑出门外。

“哼,老子真是瞎了眼了,收了这么一群胆小鬼!”万玉山气得咬牙切齿,扭头就想返回屋内。

就在这时,景发走了上来,开口说道:“庄主,我……”

话还没说,万玉山一看是名家丁,立刻破口大骂:“滚,想滚都给我马上滚,滚之前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水忆香一看见景发出现,生怕自己去渡生门叫刺客的事情被万玉山知道,趁着万玉山刚骂完,连忙上前把景发拉到一旁。

万玉山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众人,握紧双拳,径直返回屋内。

“你小子不要乱说话,要是敢告诉我夫君你的身份,小心我去渡生门告你一状。”看见万玉山走后,水忆香冷着脸朝景发说道。

景发连声哈哈道:“明白明白,我只是有个事情想和夫人确认一下,夫人在之前的委托里提到的流氓该不会指的就是这森罗岭吧?”

水忆香点点头。

得到水忆香的回答后,刹那间,景发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爷爷的,这次任务不是说某个富人得罪了一群流氓,流氓聚集了几个人准备上门找富人麻烦,所以富人只得委托渡生门派个人保护他吗?这森罗岭是普通的流氓吗?这可是分分钟就要掉脑袋的任务啊!”一道晴天霹雳在景发脑中闪过,心里绝望地吼叫了一声。

“喂,小子,喂!”看见景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发呆,水忆香有些不耐烦地叫了声。

“啊,什么事?夫人。”景发被水忆香的叫声从痛苦中拉了回来。

此时水忆香隐约间已经猜到了景发心中在想什么,冷哼一声道:“哼,告诉你,小子,任何人都可以逃走,唯独你不行,因为我可是交了钱的,你没有权利走。”

“走?谁说要走?在我景发眼里,没有逃跑两个字!”景发一听,双目怒瞪,一脸生气地说道。

而此刻,在他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出现:“他爷爷的,第一个任务已经憋了我一肚子火,这第二个任务要是又失败的话,我景发以后在渡生门还怎么混!不行,这次一定要死撑到底,大不了到时候随便上前装个模做个样,意思意思,反正我看那个叫林宇的和应雅柔的手上功夫都不弱,森罗岭应该讨不到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景发顿时轻松下来,跟水忆香告别后,悠哉悠哉地返回自己房间。

第六十五章:家丁变保姆

返回自己房间后,景发叫了大半天的想换套衣服,但根本没人搭理,也许是因为大家一听说森罗岭,吓得都躲到自己房间里不敢出来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拿上针线,将胸口上那个之前被矮个男子刺破的大洞缝补起来。

缝完后,他又出门游荡,过了会,来到一个装扮精致的小院子里。

走着走着,忽地,一道稚嫩的女童声在他身后出现。

“站住,不许动!”

话音刚落,他便感到有根坚硬的东西抵到了自己的屁股上,吓得他立即举起双手。

看见对方这么配合,女童咯咯咯地笑着来到景发面前,笑道:“万女侠在此,若想活命,乖乖跪下磕上三个响头。”

说着,女童挥舞着手中的一把木剑在景发眼前晃了晃。

忽然,女童只觉得右手一松,眨眼间,木剑已经被景发抢了过去。

“哪里来的野孩子,这么小就学人家舞刀弄剑,打打杀杀,长大了还怎么嫁人。”说着,景发举起木剑就要去敲女童的屁股。

就在这时,女童哇的一声大哭开来,吓得景发连声讨好。

哭声传出去很远,随即有一道身影迅速赶来,嗖的一声,一把雪亮长剑出现在景发眼前,一剑吓退了他。

“姓景的你想干吗?”应雅柔手执长剑,挡在女童身前,冷冷地朝景发说道。

“我想干吗?你应该问问你身后的那位万女侠想干吗。”景发随手将木剑扔到地上,说道。

“你也知道她姓万?他可是万庄主的独女万玲,要是你一个不小心伤了她,任你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应雅柔收回长剑,朝景发冷哼一句后,便上前牵起万玲的手。

万玲捡起木剑,扭头朝景发做了个鬼脸,一脸得意地跟着应雅柔离开。

莫名其妙地被应雅柔威胁了一通,景发顿感兴趣全无,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就在他还没走出去多远,一个矮小身影忽地从一旁的假山上跳下了下来,手中拿着武器直刺景发胸口。

景发一惊,以为是森罗双煞中的矮子重新折回偷袭自己,立刻抽出断剑,迎面刺上。

但是当他看清楚来人又是万玲后,连忙撤去内力,只闻撕拉一声,万玲手中的木剑精准地刺到景发胸口,将他衣服上辛辛苦苦缝补起来的口子再度刺破。

“哈哈哈哈,这下知道我万女侠的厉害了吧。”看见景发胸口破出的大洞,万玲双手叉腰,放声大笑。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一刹那,景发立刻在他的刺客守则上加了一条。

突然间,万玲只觉得一阵清风吹来,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浑身一轻,被景发出现在身后抓起衣领提离了地面。

“你要干吗,放我下来!”万玲扭动着身子大声喊叫。

“我要干吗?我准备好好教教你做女侠的代价!”

话音刚落,只闻啪的一声,景发的巴掌重重地扇到万玲的屁股上。

这一巴掌虽然没有融入内力,但也完全不留情面,力道很大,一掌下去,万玲立刻痛哭起来。

万玲一哭,景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生怕哭声又把应雅柔吸引过来,连忙捂住万玲的嘴巴。

当他手刚伸到万玲的嘴角边,万玲现出雪白锃亮的牙齿,猛地一口咬下。

“哇!”一声男子惨叫冲起,回荡在空中,格外醒目。

景发一把扔开万玲,摸着左手上鲜红的一排齿印,拼命吹着气。

“哼,知道本女侠的厉害了吧?”万玲恢复自由后,将木剑一横,指着景发满脸得意地说道。

景发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慢慢放下受伤的左手,缓缓地从腰间拔出断剑。

“小妮子,你真的惹火我了,小发不发威,你当老财是病猫啊!”景发怒吼一声,举起断剑就朝万玲冲去。

万玲吓了一跳,连忙扭头跑走。

景发刚来碧波庄,所以对庄内的地形完全不了解,而万玲是碧波庄的大小姐,自小顽皮贪玩,对庄内有人知没人知的地方都了如指掌。

就这样,万玲在庄内东躲西藏,占尽地利之势,一时半会间景发根本追她不上。

慢慢地,万玲引着景发来到了她自己居住的那个院子里。

这个院子是万玲的地盘,寻常家丁根本不敢一个人踏足。

但是景发今日却好死不死地闯了进来。

进入院子后,景发忽地发现万玲速度慢了下来,他提起一口气,迅速冲上,试图一把擒住她。

但见双手马上就要抓住万玲的后背时,万玲突然转过身来,朝他满脸冷笑。

一股不妙感立刻从景发心头涌现,几乎同一时刻,只见一道利箭嗖的一声从不远处朝他猛射过来。

景发连忙止住身形,往后退出一步,精准地避开羽箭。

但闻咔嚓一声,后退出的右脚似乎又踩中什么机关,两旁立刻掀起一排木栅栏,朝景发合来。

景发运气于足上,冲天而起,及时地避开栅栏的围堵。

就在他心中暗叫好险的时候,右手边方向不知道从哪里又射出三把利箭,分别瞄准他的头、胸和肚囊三处。

吓得他连忙强行压下气息,朝地上落下。

落地后,还没站稳,突然间感到右脚一紧,一股巨力涌来直接将他整个身子吊离地面,悬挂于半空中,迎风飘荡。

“哈哈哈哈,闯进本女侠的地盘,还敢来抓我,真是不自量力!”

眼见对方成功被自己设下的机关抓获,万玲满脸笑容地走到景发下方,大笑道。

景发大叫失策,他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竟会有如此心机,一步一步引着自己走入陷阱中。

“怎么样,你服还是不服?”说着万玲走到机关旁,扯动拉杆,套住景发右脚的绳子忽地左右荡动起来,晃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就在景发就想破口开骂的时候,一句严厉的女声从院子口飘了进来。

“玲儿,住手!”

循着声音,景发看见水忆香缓缓走进院子中。

“娘,娘,你怎么来了。”看见水忆香后,万玲蹦蹦跳跳地来到她的身旁。

水忆香伸手抚摸着万玲的脑袋,忽地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说道:“没轻没重,就知道胡闹,快点把人放下来。”

“我才没有胡闹呢,我长大后可是要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侠!”万玲双手叉腰,满脸自豪地说道。

水忆香摇摇头,笑道:“大侠要惩恶扬善,而不是欺负别人,快点把人放下来,你这个鬼灵精做的机关,为娘可不知道怎么操作。”

万玲点点头,说道:“放他下来可以,但是娘亲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水忆香有些疑惑地问道。

万玲笑了笑,指着被吊在空中的景发说道:“这名家丁很有意思,我想让他做我的侍从。”

此言一出,景发和水忆香的眉头都是突得一紧。

第六十六章:保姆变富爷

水忆香抬头望了眼景发,想到堂堂一名渡生门的刺客,竟然被自己七岁的女儿捉弄,顿时心生哀怨,皱起眉头,将渡生门里里外外又骂了个遍。

但是随后又想到景发是自己花了大价钱请来的,绝对不能这么便宜地使用。

而景发听完万玲的话后,却是吓的不清,想到这个女娃鬼灵精怪,要是真做起她的侍从,自己绝对会被整得死去活来。

所以,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不行!”

以前的母亲对自己,凡事有求必应,什么要求都能得到满足,但是今日却直接拒绝了自己,万玲感到有些疑惑地瞪大双眼,望着水忆香。

看着万玲的神情,水忆香知道刚才有些失常,但是想到景发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于是哈哈地笑了声,摸摸万玲的脑袋,说道:“玲儿乖,这人不是府上家丁,只是暂住在我们这里,所以这个侍从恐怕不太方便做,你看这样如何,我再去挑个其他的家丁给你,一个不满意,就挑个两个,三个四个也可以,包你满意为止。”

万玲用力地摇摇头,一跺脚,气鼓鼓地说道:“不行,其他家丁不是太笨,就是胆子太小,我就要他,他不是家丁没关系,母亲你给他点钱,让他做我侍从就可以了。”

一听见有银子可以赚,景发连忙大声喊道:“可以,我同意,价格可以先放我下来,我们再详谈。”

此言一出,那股刚被水忆香强行压制下去的怒火顿时涌上眉梢,朝着景发怒吼道:“跟老娘我谈钱是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值几个仔儿,好,我现在就命你做玲儿的侍从,但是想加价,门都没有,这个侍从要是当得我们家玲儿不满意,我马上去你上头那告你去!”

说完之后,水忆香一挥衣袖,愤怒离去,留下万玲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过了会,万玲释放机关,将景发从空中放了下来,朝他好奇地笑道:“你到底哪里得罪我母亲了,从小到大,我可是从来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过。”

景发也是一头雾水,松开脚上的绳子,舒展一下四肢,无奈地摇摇头。

“好了,既然你现在做了我的侍从,就该好好听我的话,来,陪我练剑吧。”万玲把机关恢复原位,转身朝景发说道。

但是刚一说完,她发现眼前已经没了景发的身影。

就在这时,忽地一阵微风吹来,万玲猛地一惊,因为她看见一把生锈的断剑已经刺到了她脖子上,再多一寸,就要割破她柔嫩的肌肤。

“小女娃,我景发可不是好惹的,看在万庄主的面子上,之前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购销,接下来让我做你侍从可以,但是凡事都要听我的,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景发贴着万玲的耳朵,冰冷地说道。

景发的话音刚落,只见万玲忽地握紧了他持剑的右手,眼中流露出一股无比崇拜的神情。

“大侠,你刚才是怎么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又是怎么突然出现的?这一招实在太厉害了,能不能教我?”万玲激动地说道。

景发原本已经做好迎接万玲被吓得痛哭流涕的准备,但现在对方的这一举动大出所料。

他轻咳了一句,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套隐匿之术是一位高人,为了报答本人的救命之恩,才传授于我的,一般情况下,我可不能随随便便地传给其他人。”

话还没说完,景发忽地发觉眼前一亮,只见万玲从怀里掏出一锭大银子面容诚恳地说道:“小女子真的诚心想学,还望大侠成全了在下吧。”

景发一把拿过银子,塞回到腰间,笑嘻嘻地说道:“我看你天资聪颖,是个可造之材,也就勉为其难,指点你一二吧。”

“多谢景大侠!”说完,万玲便拉着景发马上开始学习。

这套隐匿之术本就是当初黑衣男子教给景发,为了让他好去窃取无色花用的,所以景发就这么教给别人,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再说为此还小赚了一笔,于是心情更加愉悦,详详细细地给万玲讲解了一遍。

但是万玲却听得云里雾里,连皮毛都领会不了。

这就气得景发呀呀大叫。

“万玲啊万玲,你怎么这么笨啊,当初我学这个,就只花了一个时辰,而你,我都教了你三天了,怎么连基本意思都还没领会。”景发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到躺椅上,拼命摇头。

而听完景发这话,万玲对他的崇拜之情更甚一层,一反之前刁蛮小姐的姿态,对景发是又斟茶又递水,简直比对他父亲还要孝顺。

享受完一通富爷般的待遇后,景发伸了个懒腰,说道:“好了,我就再讲解一遍吧,这次可要听仔细了。”

万玲拼命点头,竖起耳朵,表情异常专注。

看到万玲这副模样,景发在心中淡然一笑:“想不到这小女娃也有可爱的一面。”

就在景发准备开口继续传授时,忽地院子大门打开,应雅柔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

进来后,应雅柔看见景发坐在躺椅上,一副大爷模样,而万玲却半蹲在他的面前,一副丫鬟的模样,这一幕看得她呆在原地。

“景发,你小子到底把我们玲儿怎么了!”应雅柔怒吼一声,一剑就往他额头上刺来。

这一剑吓得景发直接从躺椅上滑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叫道:“是你们夫人逼着我做你们小姐的侍从的,又不是我自己想来。”

“应姐姐,你干吗吓唬我师父啊。”万玲连忙冲到景发身旁,扶他起来,朝应雅柔怒目而视地说道。

看到万玲这幅举动,应雅柔大吃一惊,问道:“玲儿,你这是病了吗?”

“我哪有什么病,应姐姐,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不要打扰我师父教我功夫了。”万玲挥挥手,就要赶走应雅柔。

应雅柔摸了摸万玲的额头,又把了把她的脉搏,发现一切都正常。

“好了,应姐姐,我真的没病,放心吧。”说完,万玲推着应雅柔走出院子。

就在这时,应雅柔想起水忆香刚交代自己的吩咐,朝景发叫道:“姓景的,夫人有急事叫你,赶紧跟我去。”

第六十七章:又要回去当乞丐

刺客世界,雇主最大,一听是水忆香叫自己,景发心中虽然万般不情愿离开万玲这里富爷般的生活,但也只得乖乖跟着应雅柔过去。

走进水忆香的房间,一股严肃凝重的气氛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几个人,除了水忆香外,只有林宇持剑站在水忆香的身旁。

眼见景发已到,水忆香朝应雅柔看了一眼,应雅柔随即将门窗紧闭。

看见众人神秘兮兮的模样,一股不祥浮上景发心头。

水忆香喝了口茶,打破宁静:“景发,此番叫你过来是有重要任务交代给你。”

景发眉头一抖,笑道:“夫人不是已经给我指派了做万小姐侍从的重要任务嘛,我就一双手一双腿,分身乏术啊。”

话音刚落,只闻砰的一声,水忆香将茶杯重重地砸到桌上,严厉地说道:“小子,别贫嘴,告诉你,我给你们渡生门的银子足够到可以让你做任何事情!”

景发没想到水忆香突然会发起这么大火,在心中嘀咕一声:“他爷爷的,你交的多还是少,关我屁事啊,我可是一个字儿都还没拿到。”

看见水忆香生气,应雅柔连忙上前,在她后背上轻敲起来。

水忆香慢慢地舒了口气,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让应雅柔停下,恢复平静地说道:“景发,我希望你对得起我出的银子,接下来有个任务要交给你,这个任务对于你来说不难。”

“什么任务?”一听不难,景发松了口气,问道。

“做乞丐。”水忆香缓缓地说道。

“什么?做乞丐?什么意思?”景发眉头一皱,有些疑惑地问道。

水忆香朝应雅柔看了一眼,她上前一步,仔细地朝景发解释道:“三日前森罗岭的森罗双煞大闹我们收徒大典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后来夫人派我和林师兄前去城内搜索巡查是否有其他森罗岭恶徒的踪迹,森罗双煞我们倒没有找到,但是却被我们发现另外一件事情。”

“我们觉察到这几天襄阳城内突然多出很多丐帮的人,而碧波庄的弟子走到哪里似乎都有这些人跟在身后。因此我们在想是不是森罗岭的人伪装成了丐帮弟子,潜入到了襄阳城中。”应雅柔接着说道。

“所以你们就准备让我假扮乞丐,打入敌人内部,去探听虚实?”景发问道。

水忆香点点头。

当卧底做间谍,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差事,景发一听到对方的意图,连连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外人,不太合适接这么重要的活吧?”

“哼,在这里没人比你更适合。”这时,林宇忽地冷哼一声道。

“林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比你要合适,难道是因为觉得我要比你厉害上那么一丁点吗?”景发知道林宇是个暴脾气,故意出言刺激道。

景发刚一说完,只闻刷的一声,林宇的长剑已出鞘一寸,剑身上映出的冰冷寒光似乎刹那间凝固住了房间里的空气。

“你想比划比划吗?”林宇冷冷地朝景发说道。

看到这里,应雅柔连忙走近林宇,伸手按住他的剑柄,缓缓地将长剑插回剑鞘。

“景发,我们是在想你来碧波庄前不是当过几天乞丐吗?所以做乞丐,你比起我们来说,更有经验。”应雅柔朝景发淡笑道。

听见有人称赞自己,景发顿时眉开眼笑,但转念一想:“不对,你这话是说我更像乞丐啊,这是拐了弯的骂人。”

想到这里,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拒绝。”

水忆香眉头一皱,脸色顿时阴冷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景发一口回道。

“好,拒绝是吧,那我马上去你们渡生门,把银子要回来。”水忆香嘴唇微抖,一字一句地说道。

“慢着!我说水夫人,纵然你银子给的够多,那也不能叫我做这又做那,按照道上规矩,一般一单任务只做一件事,而你给我们渡生门的委托便是保护你们,我不在你们身边,又如何能保护你们安全?”景发眼睛闪着精光,淡淡地笑道。

“哼,就你这蹩脚三的样子,还有脸说保护我们?”林宇冷哼一声,目露鄙夷,斜眼看着景发。

“对不起,我是个专业的刺客,绝不做超出委托范围的事。”这一番话讲完,连景发都佩服起自己来,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躲在碧波庄内,在万玲那里享享清福,毕竟当万玲的侍从,也算是保护她的安全,不违背当初的委托。

“哼,既然这样,那我就改一改委托事项,只要你帮我们探查到敌情,以后的事情就跟你再无瓜葛,你这次委托就算顺利完成,我水忆香就当瞎了眼,那些银子就当拿去喂狗了。”看见景发这幅无赖相,水忆香一咬牙,沉声道。

“好,一言为定。”景发一听可以避免和森罗岭产生正面冲突,顿时心花怒放,连忙从怀中掏出委托书,让水忆香亲自在上面改好,并签上名字,按下拇指印。

一切妥当后,景发小心翼翼地收好委托书,伸出右手笑道:“临时修改委托内容,需要收取一定手续费,不多,十两银子。”

“你!”水忆香气得说不出话来,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重重地扔到地上。

景发嘿嘿地笑了声,收起银子,问道:“我只需要探听到他们到底想对你们碧波庄做什么就好了吧?”

“我们需要的信息是对方来了多少人,实力如何,准备什么时候对我们动手。”水忆香闭着眼睛,强忍着怒火说道。

“明白,了解,简单。对了,我之前换下的那件臭衣服你们还没扔掉吧?”景发抬头问道。

“我已经命人送到你房间里了。”应雅柔抿着嘴唇说道,显然也是极力压制怒火。

“好,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放心,我是专业的,告辞。”就这样,景发朝三人一拱手,哼着小曲走出房门。

目送景发离开后,林宇上前重重地甩上房门,怒道:“师娘,这件事为什么要派这么一个无赖去做?我们庄内随便找个人都比他强。”

水忆香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如果真是森罗岭的人,那么庄内的弟子一个都不能用,只能用外人。”

“是啊,林师兄,这次森罗岭是有备而来,难道你觉得他们不会将我们庄内所有人的信息都调查清楚吗?只要我们的人一出现,不但身份无法隐藏,而且还极有可能反被对方利用。”应雅柔有些担忧地说道。

“哎,我现在只希望渡生门没有瞎了眼,要不然,这次碧波庄的劫数,难逃啊。”水忆香面带痛苦,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第六十八章:一不小心入戏太深

景发返回房间,重新换上那套穿了十多天的衣服,顿时臭气熏天。

但是他的心情却是很好,摸着腰间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十两银子,开开心心地走上襄阳城大街。

做乞丐也要讲究技巧,最基本的一点,便是比惨,越惨知名度越高,当然,前提是要选一条人流量最多的大街。

就这样,景发来到了襄阳城内最热闹的北街。

北街两旁商铺丛立,路上车水马龙,逛街居民络绎不绝。

景发在大街中段的街角处看见一块空地,左右视野极佳,人流密集,旁边挨着的正是城中客流最大的高端餐馆汉江阁。

如此一块宝地,竟然空荡无人,而附近不远处坐着的几名乞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块空地的样子。

景发在心中大叫那群乞丐眼瞎,自己端起那只从丐帮弟子身上顺手牵来的破碗,慢悠悠地走到空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坐稳之后,忽地他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双目无神,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往来行人一见这名乞丐神色凄惨,不忍直视,纷纷从腰间掏出碎银,扔到景发面前的破碗里。

哐当声四起,不出片刻,景发眼角间瞄到碎银已经满到破碗边缘。

他面容痛苦,慢慢爬到破碗前,将碗缓缓移到胸口底下,迅速地伸手将其中碎银塞回怀里,然后再慢慢将空碗推回到前方。

哐当声再次响起,景发心中放笑不已:“早知道做乞丐这么挣钱,还当什么刺客啊,回去跟老财说说,要不改行算了。”

就在他全身心投入尽情表演的时候,忽地当一声巨响从他耳边传来,吓得他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只见身前那只破碗已被人一脚踢到了一旁,其中的碎银散落一地。

景发连忙弯腰去捡银子,但见一双精致的皮靴出现在眼前,一脚踩住了碎银。

他缓缓抬起头,看见一位满脸横肉的高大男子站在面前,他的身后跟着一群手持长棍,一脸凶相的打手。

“小子,你新来的,这个地方你也敢占?”高大男子斜视而下,嘴巴一张一合,抖动着脸上的肥肉,就如一坨面团要掉下来一样,吓得景发连忙往后退出一步。

这个时候他想起入城前那个姓宗的老叫花跟他提起过的丐帮的事情,心想丐帮特权多,于是连忙拿来那只破碗,指了指碗底的丐字,笑道:“我是丐帮的。”

说着,就准备低头继续去捡银子,但被高大男子伸手拦下。

“别说我不给你们丐帮面子。”说着,男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名乞丐,说道,“去,那边才是爷留给你们的地盘。”

这个时候景发纳闷了,说道:“等下,在这里要个饭还要分地盘?”

“小子,你是第一天在道上混啊?在哪里要饭不分地盘?要不是看在你是丐帮的份上,爷我老早打得你满地找牙了,快,把之前要到的银子全部给爷我吐出来,一个子儿都别想藏着,要不然,爷揍得你爹妈都认不出你来。”高大男子推了景发一把,直接将他推到身后打手群中。

后者随即在景发身上乱搜起来,不但把先前乞讨来的碎银都搜走,连他辛辛苦苦从水忆香那里骗到的十两银子也被拿走。

“等下,那十两银子是我自己的。”看着银子被拿走,景发急地连声大叫。

“这银子就当你刚才使用了我场地的租赁费,趁爷我还没发火前,马上给我滚,别打扰爷我的生意。”高大男子收好银子,一挥手,便见打手们架起景发一把扔到了大街中央。

景发从地上爬起来后,看见高大男子躲进角落阴影里,等他重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破旧衣服,从身上拿出一张似乎是用鲜血写满字的纸,摊到地上。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血字前,而他的一旁,已经出现一具老人的尸体。

紧接着,他的那群打手一个接着一个朝他围过来,嘴巴里碎碎念道真可怜之类的字眼,纷纷掏出银子扔到男子的地上。

就这样,在打手们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过来,也跟着纷纷伸出援手。

这一幕看得景发惊呆在原地。

他慢慢走到高大男子的面前,一声冷笑道:“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下佩服佩服。”

说完,他抬起旁边一个大石墩,朝着那名老人尸体,猛地砸下。

只闻“哇”的一声,那名尸体吓得跳了起来,直接躲到了高大男子的身后。

一看尸体复活,围观群众惊得后退数步,定睛一看,一片白色的粉末尸从那具尸体脸上随风飘落,露出后面红润的皮肤。

“这具尸体是假的。”

“原来是骗子!”

“快,把我们的钱还回来!”

“对,还钱!”

说着,围观的人们一拥而上,将地上的银子席卷一空,同时狠狠地瞪了高大男子一眼,愤然离去。

趁乱间,景发也伸手从地上拿起十两银子,得意的随人流离开,但刚没走出去几步,便被人拦了下来。

“小子,敢来坏我好事,没听过爷我襄阳乞霸的名号吗?来人,给我往死地里揍。”高大男子大手一挥,打手们围上前来抓起景发一顿胖揍。

景发大叫着从人缝中挤了出来,鼻涕横流地朝不远处的乞丐跑去。

“哎哟”一声,当景发就要跑到乞丐面前时,脚下忽地一滑,摔倒在地,立刻被后面的人追上。

“救命啊,杀人啦!”景发高举着自己那个破碗,朝这几名乞丐用力摇晃。

但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已经被打手的拳脚淹没。

那几名乞丐望了眼景发手中的破碗,相互间对视一眼后,立即起身冲了上来。

只闻乒乓一阵乱响,那几名乞丐挥舞着竹杖,施展完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棒法后,打退了众人。

“多谢前辈们相救。”景发大口喘着粗气,恭敬地朝乞丐们说道。

“好了,都是同帮弟子,不必多礼,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进城也不跟组织联系。”其中一名乞丐扶起景发,关心地问道。

“哎,前辈有所不知,我叫景财,本来有人带我一起来的,但不知怎的他竟然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无奈之下我只得自己一个人先进城,但是我一名新人,也不知道怎么和组织联系啊,就这样误打误撞遇见了这群杀千刀的。”景发摇头叹气道。

那名乞丐点点头,笑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兄弟想必也是响应秦舵主的号召而赶来的吧,来,跟我们走,我们晚上就要举行布丐大会。”

景发一听,心想:“布丐大会?他爷爷的,你们这群强盗装起乞丐来还有模有样啊。”

第六十九章:布丐大会

入夜,襄阳城西一处竹林前,景发跟着几名乞丐环顾一圈,确认左右无人后,随即钻入林中。

在林间快速穿梭一阵,眼前景色忽然豁然开朗。

在一处空地上,站着一百多名乞丐,清一色的灰布衣、绿竹杖,正噔噔噔地拿杖敲打地面。

和景发一起的乞丐抵达后随即加入敲地队伍,而景发虽然不明所以,也只得跟着敲起来。

边敲他边留意四周情况,在心中默数了一遍,确定下对方的人数。

“他爷爷的,这森罗岭和碧波庄哪来这么大仇恨,竟然来了这么多人。”想到先前在赤虎寨遇见的四名森罗岭强盗的实力,景发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为碧波庄捏了把汗。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穿青色布衣的乞丐忽地施展轻功,从竹林中飞到场地中央。

“恭迎秦舵主。”看见青衣乞丐出现,其他人恭敬地朝他鞠躬,喊道。

话音刚落,景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趾高气扬地走到这名秦舵主的身旁,而这人正是当初在襄阳城门口被景发擦破了布鞋的秦爷。

“这人是谁啊?”景发指指秦爷,朝旁边的乞丐问道。

“那人是咱荆襄分舵舵主秦旭阳的侄子,叫秦范宝,每天就知道仗着他舅舅的威名,到处耀武扬威。”那名乞丐低声介绍道。

“等下,啥?荆襄分舵舵主?你们真是丐帮?”景发一下子有些懵住。

“不是丐帮是什么?你小子入帮前都不知道自己入的是什么帮?”那名乞丐满脸好奇地望着景发,说道。

景发闻言一脸惊讶,心中问道:“不是说森罗岭的强盗伪装成丐帮吗?哪来的强盗,这全都是正宗的乞丐啊。”

就在他吃惊的时候,秦旭阳开始说话:“众所周知,前段时间长江上游爆发洪灾,两岸村庄,生灵涂炭,为此江南的一群良心富商筹措了一大笔银两,交由镇南镖局押送到我们荆襄分舵,委托我们代为救济灾民,但想不到镇南镖局总镖头南震天见财起意,竟在押镖途中,杀死所有镖师,私自吞下钱财,而碧波庄庄主万玉山更加可恶,竟然胆敢将南震天藏在庄中,依靠自己在荆襄之地的名声,为其庇护,你们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该杀!”

“该杀!”

……

秦旭阳话音刚落,在场的丐帮弟子们便纷纷用力敲响竹杖,嘴中异口同声地喊道“该杀!”

秦旭阳环顾一周,见大家士气高昂,满意地点点头。

他用力一挥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今晚的布丐大会,就是我们荆襄分舵的誓师大会,就在今晚,我们要把碧波庄这群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干尽肮脏之事的伪君子们一举消灭,为广大灾民出口恶气!”

说着,秦旭阳端起一缸酒,呸地吐下一口唾沫,将它递给下面的乞丐。

紧接着,乞丐们一个接着一个往缸里吐下唾沫,传递一圈后,酒缸重新回到秦旭阳的手上。

只见他单手提起酒缸,猛力地喝了一口烈酒后,将酒缸往空中一甩,同时双掌齐出,一股奇异的掌风带动着酒缸在场地上环绕一圈,为每名乞丐手中的破碗斟上一口酒。

“喝!”

众人齐吼一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而景发张大嘴巴,呆呆地望着那碗酒。

酒里似乎还有些带着痰的唾沫还未完全溶解,在酒面上形成一团团黄色的粘稠物随风漂浮。

景发慢慢地咽了口水,一想到要把一百多号人的口水都要喝进肚子里后就一阵恶心,低着头就想呕吐出来。

就在这时,秦旭阳严厉的目光朝景发射了过来。

“我们这位兄弟是身体不太舒服吗?”

听见秦旭阳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乞丐纷纷将目光投到景发身上来。

被一百多双眼睛盯着,景发忽地感到浑身不自在,端着破碗的手已经有些微微发抖起来。

突然他灵机一动,假装右手一个不稳,破碗从掌间滑落,就要砸到地上摔成粉碎。

就在这时,一把竹杖凌空出现,精准地接住了他的破碗。

“嘿嘿,小兄弟,手劲要大点,才能握得稳哦。”

听到这声音,景发猛地一震,看见伸出竹杖接住破碗的人正是襄阳城前遇到的姓宗的那名老叫花。

宗老头将碗重新塞回到景发手上,并握了握他的五只手指,让他用力扣住碗面,不再滑下。

宗老头嘿嘿冷笑了一声,退到一旁,静静地望着景发。

看着宗老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景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但右手已经不得不缓缓抬起来。

端着碗,从胸口到嘴角,只有一尺多的距离,但却似乎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艰难缓慢地移动着右手,面上神情却越来越痛苦。

等了一会儿,看见景发的碗依然还没移到嘴边,秦旭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既然我们这位兄弟身体不太舒服,那就算了吧。”

此言一出,景发顿时长舒一口气,连忙道谢:“多谢秦舵主大恩。”

“我是说不用你自己喝了,来人,帮他一下,饮下这杯烈酒,万病自然全部消除。”景发一句话还没说完,便闻秦旭阳接着说道。

听见秦旭阳的命令,随即有两个人走上前来,一个扶住景发,一个端起破碗,直接往景发嘴中灌了进去。

融着异味的酒水灌进腹中,景发急地眼泪直流,当最后一滴也全部喝进嘴里后,他连忙捂住嘴巴,转身想找个地方把仍含在嘴里的酒水吐掉。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跳了过来,朝他后背轻拍一下,顿时景发喉咙一松,嘴中的酒水尽数淌入喉中。

“小子,美味吧。”宗老头哈哈大笑,又拍了景发的肩膀两下。

“你!”景发还未来得及破口大骂,便听见秦旭阳再次发话。

“誓师已成,马上出发。”看见最后一人喝下烈酒后,秦旭阳大吼一声,足不点地,一马当先,带领着一众乞丐朝碧波庄奔去。

一眨眼的功夫,宗老头已经跟着人流往前冲去,而景发刚想拿出一只信号弹给碧波庄放个危险信号,忽地被身后人一推,信号弹掉到地上,瞬时被拥挤的人流踩成粉碎。

第七十章:我说了我是专业的

“你小子快跟上!”看见景发楞在原地没有动,身后的乞丐连声催促道。

景发想到信号弹已经没了,要想提前通知水忆香他们已经不可能,只得加快脚步,跟上队伍,寻找机会暴露乞丐们的行踪。

丐帮弟子果然非同凡响,一眨眼的功夫,便已跑出十几里地来到碧波庄前的小湖旁。

晚上无风,湖面平静,四周寂静无声。

码头上只有一艘船舶停靠,顶多坐得下六人。

看到这里,景发舒了口气,心中笑道:“乞丐就是乞丐,做事不经大脑,没有船,难道游过去?”

他心中念头刚一转完,便见秦旭阳率先出手,将手中竹杖射向水面,同时施展轻功轻跃而起,足尖落到竹杖上,一人一杖,姿态优雅,快速向湖心岛移去。

秦旭阳走后,其余乞丐纷纷效仿,只不过他们功力不及秦旭阳,而是八人一组,一齐射出竹杖,搭在一起形成一副简易的竹筏,然后八个人先后落到竹筏上,跟着向湖心岛进发。

这一幕看得景发一阵语塞。

就在他还发着呆的时候,身后的乞丐射完竹杖后,一把扶起他的身子,嗖的落到竹筏上。

“我有说我要上来吗?”湖水的冰冷透过鞋底传来,让景发又回忆起刚来碧波庄时掉进水里的惨状,他连忙朝那名带他跳上竹筏的乞丐叫道。

“你不上来难道想游过去?”乞丐敲了景发脑袋一下,便不再理会他,专心操控着竹筏前进。

“游泳”二字闪入景发耳朵,提醒了他,他望了眼冰冷的湖水,心中冷笑一声,忽地左脚一滑,故意打乱脚下的竹杖。

这八根竹杖本就是临时搭在一起的,之间并没有绳索相连,浮在水上松而不散靠的都是站在上面的乞丐们的精准操控。

但是经景发这么一通故意的捣乱,竹杖立刻散了开来。

看着几名乞丐身形不稳,就要掉进水中的时候,景发心中暗暗窃喜。

就在这时,忽地,有人没站稳,撞了他一下,力道奇大。

“啊!”一声惨叫从景发口中传来,在他刚看清楚宗老头那满是贼笑的脸后,扑通一声,他整个身体已经落入水中。

晚上的湖水和白天不可同日而语,那股刺进骨髓的冰冷随即袭遍景发全身,他的四肢,再次很不争气地抽起筋来。

眼见有同伴落水,随即有乞丐也跟着跳了下来,一把勾住景发的衣服,将他拉了上来。

景发趴在竹筏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宗老头幸灾乐祸地蹲在一旁,忽地把心一横,伸手一把抓住宗老头脚踝,就想把他拉到水里去。

岂料宗老头的脚踝奇滑无比,景发用力过猛,一个惯性,使得他自己的身体再次扑通一声落水。

“他爷爷的!”四字还没来得及骂出来,他的身影又一次消失于湖面下方。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秦旭阳的注意,他严厉的眼神立刻瞪了过来,吓得几名乞丐救回景发后,一人一手,压住景发,让他再也无法从竹筏上掉落水去。

除了景发这边,其余的竹筏一切顺利,安然抵达湖心岛。

上岸后,每个人立即隐藏气息,悄悄地潜入碧波庄前的竹林小道。

景发在岸边吐了几口湖水后,心中依然惦记着要提醒水忆香他们的事情,他连忙站起身子,抓起竹杖,大叫着就往碧波庄正门口冲去。

“杀呀~~~~~”边冲他还不忘嘴中大喊。

这一幕吓坏了秦旭阳,他低声骂了一句:“这傻子是从哪里找来的,快,派人把他拦下。”

景发还没冲到门前,便被一名乞丐拦腰抱起,捂住嘴巴,拖了回来。

“你小子找死啊,我们是要偷袭,偷袭懂不?”那名乞丐轻声地朝景发说道。

景发嘿嘿傻笑了一声,连连点头,满脸亏欠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是新人,不懂,不懂,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是新人就跟着我们好好学学。”那人轻轻拍了拍景发的肩膀,严肃地说道。

景发用力地点点头后,便不再说话。

慢慢地,在秦旭阳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碧波庄门前。

夜已深,庄前十分安静,连门口两侧的守门弟子也靠在石狮子上打起瞌睡。

看到这幅情景,景发在心中暗骂一句:“他爷爷的,亏我这么卖力地发出提醒,竟然还睡得跟死猪一样,这都一群什么人啊。”

但是这个时候,他身在众人当中,不方便直接扯开嗓门大叫,只得咬着牙,跟着队伍悄悄地来到围墙下方。

只见秦旭阳一马当先,一个漂亮的起跃,轻松翻墙而过。

而后乞丐们也都跟着鱼贯而入。

等轮到景发的时候,景发铆足一口气,冲向围墙,用力向上跳起。

“哎呀!”只闻砰的一声,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到墙上。

这一撞为了最大化发出声响,他用的力气极大,连鼻子都差点被墙砸扁,霎时鲜血直流。

站在他后面的乞丐看见景发这副模样,连连摇头,上前一把抓起衣角,带着他翻过围墙,落到庄内。

景发抹去鼻血,心中叹道:“他爷爷的,老子连鼻血都贡献出来了,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要是还睡得跟死猪一样,死了可别怪我!”

让他奇怪的是,他刚才那声哎呀故意叫的很响,照理说庄内若有巡逻的弟子,一定能听见。

但是现在他们一群人站在庄内诺大的广场上,竟然看不到一丁点人迹。

看见此景,秦旭阳也是眉头一皱,一股不妙涌上心头。

忽然间,他大喊一声:“撤退。”

声音刚落,只见广场四周嗖的一下子亮了起来,碧波庄的弟子手持火把将丐帮中人团团围住,而万玉山带着林宇和应雅柔缓缓走出人群。

“秦舵主,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丐帮了?还劳驾您亲自带队上门来做客?”万玉山淡淡地朝秦旭阳说道。

眼见行踪已被发现,秦旭阳随即镇定下来,冷哼道:“万玉山,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

说着,他左右望了一圈,问道:“怎么,你的那位结拜义弟呢?不敢出来了?”

听见结拜义弟四个字,万玉山眉头一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第七十一章:兄弟如手足

“在下义弟确实在庄内做客,但现在不便出来相见。”过了一会儿,万玉山淡淡地回答道。

“哼,是不便还是不敢?是不便还是没脸?”秦旭阳语气逐步加重,同时身上的内力逐渐释放。

万玉山感受到秦旭阳身上气息的波动,剑眉横竖,大声地说道:“秦舵主,请你搞清楚,这里是碧波庄,不是你们丐帮,麻烦你说话放尊重点。”

万玉山这一句话融入了强大内力,和秦旭阳那股真气在空中相遇,即刻展开激烈厮杀。

过了一会儿,只见豆大的汗珠从秦旭阳额头上冒出,他咬紧嘴唇,眉头越皱越紧,眨眼间,汗水已浸湿后背,身上散发出腾腾蒸汽。

而万玉山面容镇定,眼中目光如一对利箭直射秦旭阳,气势非凡。

显然,这一番内力对抗,秦旭阳落于下风。

看见自家舵主就要支撑不住,乞丐们纷纷扬起竹杖,就要上前助阵,而碧波庄这边,弟子们也是各个按住剑柄,时刻准备出击。

就在这时,秦旭阳忽地右手一挥,拦下众人,同时大口喘着粗气,说道:“慢……慢着!”

万玉山也收回真气,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吐纳而出。

“万庄主果然好内力,在下佩服。”秦旭阳双手抱拳,朝万玉山说道。

万玉山稍微恢复下气息后,平静地说道:“秦舵主也不差,令万某大开眼界。”

“但是万庄主,你功夫强不代表你可以蛮不讲理,我们江湖中人,理字摆第一,今日我们有要事要向你的义弟南震天当面对质,还希望你叫他出来,否则,即使明知技不如人,我们也会誓死和你们决战到底。”秦旭阳咬紧牙关,坚定地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非要当面问他?”万玉山有些疑惑地问道。

“事关他们镇南镖局运的一趟镖,难道万庄主不知道吗?”秦旭阳盯着万玉山,严肃地说道。

听完秦旭阳的话,万玉山眉角一抖,淡淡地说道:“那趟镖确是他失职,有一定责任,但是失镖后你们应该去找夺镖之人,这样兴师动众地来找他做什么?”

“哼,万庄主,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吧,十几名镖师全部当场遇害,为什么仅有他南震天一人逃脱?为什么逃脱后直接躲进了你们碧波庄不再露面?”秦旭阳步步紧逼,语气越来越重。

“你们的意思是他自己劫了自己的镖?”万玉山表情逐渐凝重起来,盯着秦旭阳说道。

迎上万玉山的眼神,秦旭阳丝毫不惧,接着说道:“难道不是吗?若另有其他隐情,为什么他不出来说清楚?”

“告诉你,我的义弟南震天,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谁要胆敢污蔑他,我定叫他这辈子再也说不出话来。”说着,万玉山往前迈出一步,秦旭阳顿时感到一股威压扑面而来。

“玉山!”就在这时,一句女声从人群中飘了过来,打断了万玉山的气势。

循着声音,只见水忆香缓缓走来,朝万玉山说道:“就让他们自己去看看南大哥,我就不信丐帮中人如此蛮不讲理。”

“不行,他是我兄弟,我决不让他再受人打扰!”万玉山言辞严厉,不容别人反对。

“哎,玉山,你想让你这个唯一的兄弟一辈子背负这种骂名吗?”水忆香叹了口气道。

听完这话,万玉山眼中有所触动,再望了眼秦旭阳身后那群蓄势待发的乞丐们,忽地摇了摇头,叹道:“既然这样,秦舵主,只允许你一人跟我来,去见震天。”

“不行,舵主,这是想使诈!”万玉山一说完,马上有丐帮弟子大叫着反对。

但是秦旭阳抬起右手,示意众人安静。

“万庄主要想杀我,刚才就可以直接下手,不必如此躲躲藏藏,大家放心,我一定会给灾民们讨回个公道。”说完,秦旭阳跟在万玉山身后,没入碧波庄弟子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万玉山领着秦旭阳在庄内穿行,穿过一个又一个院子,最后抵达最深处的一间小屋前。

小屋门口还守着两名碧波庄弟子,看见万玉山前来,恭敬地朝他行礼。

万玉山挥挥手,示意他们打开房门。

房门一开,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连秦旭阳这种终日在乞丐堆里打混的人都觉得有些无法忍受。

他捂着鼻子,跟着万玉山走进屋中。

屋子不大,装饰简单,在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木桶里盛满棕色药水,浓烈的药味正是从这些药水中徐徐飘来的。

万玉山指了指木桶,轻声说道:“秦舵主,这就是你要找的人,有什么问题,问吧。”

顺着万玉山所指,秦旭阳看见木桶中躺着一个人,只有脑袋露在水面上,定睛一看,正是镇南镖局总镖头南震天。

此时的南震天脸色惨白,双眼紧闭,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不醒。

“这……”秦旭阳望着南震天,惊讶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他没有出来澄清事实,想必秦舵主现在知道原因了吧。”万玉山望着南震天,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痛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旭阳不解地问道。

万玉山叹了口气,说道:“那日,门口弟子传报,说是有名乞丐要见我,我觉得莫名其妙没有理睬,后来弟子呈上了镇南镖局的令牌,我就连忙赶了出去,看见我的义弟震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乍看之下,确如乞丐一般。”

“进门之后,我连忙查看他的伤势,但是浑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处外伤,再一探他的脉息,却是极其虚弱。”

“接着我马上叫来了城内最有名的医师,经过医师诊断,说震天气血不足,需要靠药物浸泡来舒经活血。”

“于是,按照医师的配方,震天终日只能浸泡在这个木桶内,但是这样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震天依然没有苏醒过来。后来我也从外面听说了震天押运的那趟镖的事情,想必是遇见了高手,才把震天伤成这幅模样。所以你要问的问题,没人回答得了。”

解释完后,万玉山便移开目光,不再去看南震天。

“玉山,还有件事情,你没有跟秦舵主说。”就在这时,水忆香从屋外走了进来,表情严肃地说道。

第七十二章:正主来了

听完水忆香的话,秦旭阳眉头一皱,疑惑地望向万玉山。

“那件事跟秦舵主无关,不用提。”万玉山瞪了水忆香一眼,说道。

“谁说无关?我觉得有莫大的关系。”水忆香走到秦旭阳面前,接着说道,“秦舵主,事情是这样的。”

“大概在南大哥来到庄上第三天的深夜,有人潜入我们碧波庄,欲对南大哥不利,但被我夫君拦下。”

秦旭阳眉头一皱,觉得水忆香可能讲到了关键之处。

“这个人的身份没人猜得到,连夫君听到后也是吓了一跳。”

“是谁?”秦旭阳问道。

“森罗岭的二当家,唐钱。”水忆香缓缓说道。

一听森罗岭,秦旭阳面容顿时一紧:“森罗岭,那群十恶不赦的强盗?”

“不错,森罗岭虽然是出了名的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的强盗,但我们碧波庄好歹也算是荆襄地区的名门,眼见这群歹徒自己送上门,夫君二话不说,随即召集弟子拿下了对方一行人。”

“不过森罗岭的歹徒确实有作恶的资本,那天来的人数不多,但是各个凶狠善斗,特别是那个二当家唐钱,一出招便杀害了我们庄内数位资深弟子,直到我夫君亲自出手才将他斩于剑下。”说到这里,水忆香朝万玉山看了一眼。

见万玉山面无表情,也没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水忆香接着说道:“这些都不是让我觉得奇怪的事情,最令我在意的是他们二当家临死之前说的话,他说南大哥五日前杀了他的儿子,他要为儿子报仇。而这个时间,要是没有错的话,正是南大哥的镖物被劫,他被打成重伤的时间。”

秦旭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的意思是镖物是被森罗岭劫走了?”

水忆香微微点头。

“不对,不可能,森罗岭的作风江湖中人都很清楚,他们高傲嚣张,对犯下的罪行不但供认不讳,而且还会主动大肆宣传,如果镖物真是他们所劫,这个消息老早就在江湖中传开了。”秦旭阳摇摇头说道。

“秦舵主要是不信,那就留在府上等等,过几日,森罗岭那群恶徒还会来我们庄上捣乱,到时候舵主可以亲自问问他们。”水忆香眼中闪着光芒,平静地说道。

就在这时,万玉山忽地张嘴说道:“够了,忆香。”

“秦舵主,事实的经过都跟你说了,你爱信不信,现在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别打扰震天养伤!”万玉山语气严厉,走到秦旭阳的身旁,抓起他的手,将他拉出了房间。

虽然秦旭阳还没想清楚个中事由,但看见南震天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心中生出怜悯之心,叹了口气,只得带着丐帮弟子先行离去。

目送众人离开后,万玉山忽地朝水忆香瞪了一眼,怒道:“胡闹,森罗岭那是我们自己的事,不必求助于他人!以后要是再被我看见你自作主张,叫人帮忙,小心我一掌劈了你。”

听到这话,水忆香的脾气也突然爆发出来,喊道:“劈啊,你有胆子就劈啊,你是看我人老珠黄,想劈了我好去找个小妾是吧,劈啊,尽管劈啊!”

“你!”万玉山冷哼一声,扭头走入房中,不再去理会水忆香。

“师娘,你别这样。”看见水忆香伤心的模样,应雅柔连忙上前安慰。

“他这头倔牛,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他着想啊,你也不想想看,那天人家森罗岭二当家只带来了十几个人,就把我们碧波庄闹了个底朝天,这次连人家什么森罗双煞都来了,就我们这么点人,哪打的过啊。”水忆香捶足顿胸,唉声叹气道。

“师娘,那天我和林师兄都不在庄中,才会让歹徒逞强,现在我们两个都回来了,料想他们嚣张不到哪里去。”应雅柔连声安慰道。

看见万玉山走后,景发笑着走到水忆香面前,说道:“夫人,这次我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吧,那我可以走了吧?”

水忆香依然沉浸在悲伤中,一看见景发出现,想起付给渡生门的银子后,悲上加悲,吼道:“谁说你任务完成了?你要敢走,老娘就去你们门内坐着,不逼着他们把你逐出门去,老娘誓不罢休。”

景发一下子呆在原地,说道:“夫人,你这是蛮不讲理啊,你看,为了提醒你们危险,我连鼻子都撞歪了。”

景发摸了摸鼻子,鼻角处仍然残留着一些血渍。

“谁不讲理?我最讲的就是礼,你自己把委托书拿出来看看,我是怎么写的!”水忆香朝景发吼道。

景发刚从腰间拿出委托书,便被水忆香一把抢去,指着委托内容哪行说道:“你自己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伪装成乞丐,潜入敌人内部,探听清楚关于森罗岭的详细敌情!你说你完成任务了,那就告诉我森罗岭来了几个人,战力如何,准备何时朝我们动手?”

经水忆香这么一问,景发连忙拿过委托书仔细查看。

“他爷爷的,着了她的道了,当初一致认为那群乞丐是森罗岭假扮的,所以也就没细想,哪想到那群是真乞丐!”景发在心中大呼失策。

看见景发满脸的哀怨表情,水忆香一脸满足,冷笑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要不完成这张委托书上的任务,要不继续履行之前的委托任务,否则,我不但去告你个无法完成委托,而且还要告你个私自向雇主收取费用!”

听完水忆香的话,景发一咬牙,想到鬼知道上哪里找森罗岭的人去,第一个委托已经成为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只得乖乖地选第二个。

“好,我选第二个,继续保护你们安全。”

说完,景发将手上的那张委托书撕毁,一脸不爽地走进屋内。

“哼,拿了老娘的钱就要给我乖乖地做事,即使死也要死在我们庄上!”水忆香瞪了景发一眼,满脸怨气地返回自己房间。

留下应雅柔摇了摇头,叹口气,笑道:“哎,师娘和师父,也都是一股同样的倔脾气。”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襄阳城东一处破庙内,一道人影出现在一高一矮两人面前,递上一张纸,说道:“大当家和三当家将于四日后抵达襄阳,在这期间,吩咐双煞大人按照纸上的指示行事,我们一干人尽等双煞大人调遣。”

话音刚落,破庙外头忽地多出几十双眼睛,目光冰冷。

第七十三章:吓唬谁呢

第二天,景发按照往常时间起床,来到万玲住处。

万玲老早就已经备好一壶清茶配上各种糕点,看见景发过来,连忙伺候他坐到躺椅上,给他又端茶又送水

“师父,听说昨晚你参加了丐帮进攻我们碧波庄的大行动啊,快点说说,过程一定精彩极了吧。”万玲搬来一只小板凳,坐到景发身旁,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景发,满脸期待地说道。

“恩?昨晚这么大的动静,你都没起床出来看看?”景发有些疑惑地笑道。

“哎,师父你有所不知,我父亲管得紧,太阳一落山就不让我出门,更别提这么凶险的行动了。”万玲叹了口气,有些老气横生地说道。

“你父亲是对的,对于你这么小的女娃,这些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安安稳稳学些女红、弹弹琴、写写字、下下棋之类的靠谱点。”景发磕了块瓜子,笑道。

“哼,师父,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像我父亲一样的大英雄,仗剑天涯,屠尽恶徒。”说着,万玲拿起木剑,挥舞两下,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望着万玲这幅模样,再想起最早和她见面时候的刁蛮样子,景发觉得有些好笑,摸摸她的小脑袋,说道:“别老想着那几十年后的事情,快,让为师看看这两天你有没有长进。”

闻言,万玲一跃而起,立刻施展起景发教她的隐匿术。

看着万玲在假山间不断穿梭,虽然连入门的水平都还谈不上,但也算施展地有模有样,可见景发不在的这天里,万玲身上的汗没有少流。

一通施展完毕后,景发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不错,有进步,为师决定奖励你过来一起嗑瓜子。”

“真的吗?”听见得到景发的肯定,万玲笑嘻嘻地跑了过来,坐到景发身旁。用力地吃起瓜子来。

望着万玲可爱的模样,景发忽地想起什么,朝她说道:“玲儿,你这院子里的机关都是你自己做的?”

万玲往嘴中扔进一粒瓜子,点点头。

“能把所有机关的位置和使用方法教我吗?”景发接着问道。

“完全可以啊,你可是我师父,我的机关就是师父你的机关。”说着,万玲带着景发开始如数家珍般地介绍起各种机关。

这一通介绍,一直花了半天多的时间,听得景发瞠目结舌。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七岁大的小女孩,竟能做出如此精妙的机关。

在万玲的布置下,整个院子就如一座天罗地网,寻常人要是进来,绝对非死即伤。

景发在详细记下各个机关的位置和使用方法的同时,开始手把手指点万玲对其中一些没有杀伤力的机关加以改进,就这样又花费了半日时间。

太阳下山,万玲依依不舍地送走景发,返回自己屋里。

景发回到自己房间后,又起身在庄内闲逛起来,他几乎走遍了整个碧波庄,边走还边盘算着从各个地方出发前去万玲那个小院子的最短路径和时间。

全部计算妥当后,景发打了个哈欠,发现已经到了下半夜,于是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屋休息。

就在这时,忽地庄内西面方向传来一声惨叫,随即火光四起,负责巡逻的弟子们纷纷举起火把赶了过去。

随着人流,景发也来到声音传来的地方,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捂着鼻子,看见万玉山背对着自己,站在院子中央,身体好像正在微微发抖。

而他的身旁,站着一群弟子,其中几名年纪较轻的弟子忽地低头呕吐起来。

血腥味是从万玉山的前面飘来的。

景发往旁边挪动一步,终于看清楚了万玉山面前的东西。

那是两具尸体,与其说是尸体,还不如说是肉块更为合适。

因为尸体血肉模糊,身上的皮肤已被人剥下,摊在一旁的地上。

一张皮肤上面用利刃刻着:“三日之后,屠你全庄!”

另一张上刻着:“出庄一步,提前收尸!”

这个时候,林宇也已经赶了过来,看见地上这幅血腥场面后,怒吼一声:“来人,凶手肯定还没走远,跟我去把他追回来!”

“慢着,林师兄!”此时应雅柔也赶到,及时喝住林宇。

应雅柔指了指地上的血皮,说道:“出庄一步,提前收尸。林师兄,在确认清楚目前状况之前,我觉得还是小心点的好。”

“师妹,这些只是那群强盗吓人的把戏,你也当真?”林宇有些生气地回道。

“就是,应师姐,这群森罗岭的杂碎,吓唬谁呢?走,林师兄,快点追,迟了就要来不及了!”听完林宇的话,景发上前一步,煽动道。

实际上看见这两张人皮,景发马上联想起在赤虎寨遇见的森罗岭强盗的手段,心中就已经知道这次绝对出大事了,听这口气,想逃都逃不了,于是决定出言激一激林宇,让他先出庄去探探路。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闭嘴!”看见景发插话,应雅柔朝他瞪了一眼,怒道。

但是景发这一激将,还是有些效果,林宇冷哼一声,转身带上四名弟子就往大门跑去。

应雅柔刚想阻止,但他们离开的速度很快,已经来不及。

她连忙向万玉山说道:“师父,林师兄他……”

万玉山一挥手,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来人,把这两名弟子好好安葬,另外再派两个人去门口,记住,就在门口处,不要走出庄外,等候你们大师兄的消息。”吩咐完后,万玉山便往大堂方向走去。

就在被派去门口的两名弟子刚一到位的时候,喧嚣声立刻从门口传来。

引得大家纷纷赶到大门口。

只见庄门大开,林宇和另一名弟子扛着三具弟子的尸体冲进门来。

“什么情况?”万玉山表情严肃地朝林宇问道。

林宇没有说话,提剑就要冲出门,但被边上那名弟子拦了下来。

“师父,别让林师兄出去送死,外面,都是森罗岭的人,不知道来了多少。”那名弟子大喊道。

“哼,那群孬种,只会偷袭,让我出去宰了他们!”林宇大吼一声,甩开弟子的手臂,刚一起身,便见应雅柔一个闪身,挡在了他的前面。

应雅柔指了指大门前方。

顺着应雅柔所指,大家看见森罗双煞出现在门口,其中的胖子放声冷笑道:“堂堂碧波庄弟子,难道不识字吗?没看见我写的出庄一步,提前收尸?”

矮子接着笑道:“既然不识字,那我就说的简单点,给你们解释解释,都给我听清楚了,三天后,我们大当家和三当家亲自过来宰了你们,在这三天里,如果有人胆敢踏出庄门一步,我们兄弟俩就送你提前启程。”

第七十四章:原来说真的

说完后,森罗双煞满脸阴笑,笑呵呵地望着门内的众人。

听完森罗双煞的话,万玉山冷哼一声,道:“好吧,既然这样,老夫就不要脸的出门一回,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杂碎怎么送我提前启程。”

话音刚落,万玉山已经迈开脚步走出大门。

看见此景,矮子眉头一皱,笑道:“刚才我们兄弟俩忘记说了,以上规则,万庄主例外,万庄主要是想,尽管出门游荡,我保证没人阻拦,但是剩下的人,我就不敢保证咯。”

“有我在,我看谁敢放肆!”万玉山声如洪钟,声音过处,刮起一阵狂风,吹得四周草木沙沙作响。

“哼,万庄主,你只有一双手,一双腿,难道觉得自己可以护下你们庄内所有人?如果有此自信,大可来试试。”高子脸色一阴,冰冷地说道。

听见高子的话,万玉山面色一紧,转身望向庄内,只见躺在地上的三名弟子尸体脸色冰冷,已经死绝。

那名幸存下来的弟子眼神飘忽,浑身情不自禁地发抖。

而其余的弟子看见四人三死一怕的模样,也有些胆怯地望着庄外那片黑压压的竹林,握着剑柄的手心里已满是汗珠。

万玉山转过身来,轻轻地叹了口气,吼道:“除了守门的两名弟子以外,所有人,跟我回庄。”

那两名被安排守门的弟子一听要把自己二人留在森罗岭这群强盗们面前,一下子吓软了脚,跪在万玉山面前,拉着他的裤脚,哭喊道:“师父,别把我们两个留在这里,我们还想继续侍奉师父啊!”

看见二人一副胆小怕死样,万玉山甩开他们手臂,吼道:“怕什么?都给我起来站好,别给我丢人现眼。”

但二人依然不敢起身,拼命朝万玉山磕头恳求。

见着万玉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应雅柔连忙上前一步,施力扶起二人,说道:“两位师弟不必惊慌,对方说了,只要人在庄内,他们不会冒然出手,再说,你觉得我们师父会让对方在庄内为所欲为吗?”

听完应雅柔的话,二人心情稍微平静下来,连忙把大门关紧,畏畏缩缩地站到大门内侧两旁。

万玉山气得直摇头,冷哼一声,返回屋内,而其余弟子纷纷唉声叹气,走回自己的房间。

水忆香在走之前,拉住应雅柔,吩咐她在万玲的院子周围增派些人手,但是这个时候,却没人肯听使唤。

面对生死大事,一切师兄师姐师父师娘都已经不管用,他们现在担心的只有自己的性命。

这一下也有些触怒了应雅柔,就在她准备发火的时候,景发跑了过来,拍着胸脯,表情严肃地说道:“应师姐,既然没人肯去保护万小姐,那就让我去吧,好歹她也叫过我几声师父。”

景发这一通话突然让应雅柔对其有些刮目相看,她瞪大眼睛,看着景发,说道:“你确定?保护玲儿安全可是一件大事。”

“确定,万分确定,我本来接受的委托任务就是保护碧波庄主人的安全,万小姐正是我保护对象之一,我义不容辞!”景发双手握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应雅柔略带赞许地点点头,说道:“好,景发,就由你保护玲儿,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去跟师娘说声,她一定会答应的。”

“谢谢应师姐。”景发恭敬地朝应雅柔鞠了一躬后,便快速地返回自己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包裹,风一般地冲向万玲的院子。

走进万玲的院子后,景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他爷爷的,整个碧波庄,我看只有这个院子最安全,那群傻子,放着大好的藏身之处不用,非要躲在自己房间里等死,真是蠢到极致。”

景发看了眼院子里各处机关隐藏的地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一听景发可以过来陪自己,万玲想到终于可以不用晚上一个人呆坐无聊了,便异常高兴。

她根本不知道先前庄内发生的惨状,以及三日后森罗岭会来屠庄的消息。

景发为了不让她担心,也就没提这件事,只希望平平安安度过这三天,至于三日后的大战,就交给万玉山他们几个操心吧。

第二日,相继有弟子抱着侥幸心理,偷偷地从各种角落翻出庄外,但双脚刚一落地,便有一群森罗岭的强盗围攻上来,刀枪棍棒一阵绞杀,立即身首异处。

杀死弟子后,森罗岭的强盗还将尸体扔回庄内,这就使得回荡在碧波庄上空的恐怖气氛更加浓郁。

眼见着相继有弟子逃出庄去,而所有逃出去的人全部被杀,死状恐怖。

林宇终于在第三日的早晨按耐不住怒火,拿起长剑冲出大门,放声吼道:“森罗岭的狗杂碎们,你林宇爷爷出庄了,来杀我啊,来啊,有胆的尽管来啊。”

话音刚落,几名强盗嗖的出现,将林宇围在中央,而森罗双煞中的矮子缓缓走出,满脸阴笑地盯着林宇,说道:“林大师兄果然艺高人胆大,既然是大师兄出马,那我们也得提高一下待遇,就由我亲自来送大师兄上路吧。”

林宇冷哼一声,刷地抽出长剑,指着矮子鼻尖,说道:“那日你使计骗我无法用剑,现在我长剑在手,就让你好好领教一下我们碧波庄的绝技碧波剑法的滋味。”

话音刚落,林宇长剑一抖,如一道闪电,射向矮子。

只闻哐当一声,原本围在林宇四周的八名强盗一齐拔出长刀,死死地扣住了林宇的长剑。

林宇一惊,怒道:“矮子,你不是说亲自送我上路吗?叫别人帮忙算什么英雄!”

矮子闻言冷笑道:“我说过,我会亲!自!送!你!上!路!”

还没说完,只见矮子腾空跃起,伸出恐怖的指甲,瞄准林宇额头,猛地刺下。

林宇随即想抽回长剑抵挡,但忽地身旁八名强盗从各个方向一下子禁锢住林宇的身子,让他一时间摆脱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矮子的指甲朝自己头顶袭来。

第七十五章:脖子已经洗干净

危急时刻,嗖的一声,一把竹竿破空袭来,精准无误地击到矮子手背,将其打偏半寸。

借此机会,林宇运足内力,一下子震开八人,使长剑恢复自由。

应雅柔腾空而出,右手抓住竹竿顶部,刷地拔出宝剑,朝矮子直刺而去。

“乖乖不得了,堂堂碧波庄大弟子,还需要一名女流之辈相救,可耻可笑!”矮子大笑地退出数步,眨眼之间,又有十几名森罗岭强盗从四周出现,朝林宇和应雅柔围过来。

被矮子取笑,林宇大怒,拔剑欲上,但被应雅柔抓住手臂,一把拉回庄内。

“应师妹,你干吗拉我回来,让我先宰了这矮子,然后再去找那高子算账,灭了他们后,森罗岭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林宇朝应雅柔大吼一声,又要冲出大门。

只闻啪的一声,应雅柔的巴掌重重地扇到林宇脸上,打得他满脸错愕。

“林师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现在庄内能有一战之力的人本来就没有几个,你再这样出去白白送死的话,让我们怎么应对今晚对方的进攻?”应雅柔脸上夹杂着关心和愤怒,扇了林宇巴掌的右手放在身侧微微颤抖。

“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娘们教训起爷们,癞皮狗秒变哈巴狗,硬不起来了咯。”看见林宇被应雅柔一巴掌扇得毫无还击之力,矮子在门外带动着十几个森罗岭的强盗放声大笑起来。

听着笑声,林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眼见此景,应雅柔眉头一皱,砰地一声关上大门,伸手准备去牵林宇,但是被他一把甩开,愤怒地走开。

应雅柔叹了口气,摇摇头,吩咐守门的两名弟子道:“师父有令,从现在开始,不准一人走出大门,即使是你们大师兄林宇也一样。”

而这两名守门的弟子老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应雅柔的话,一点回应都没有,只是缩在角落里,东张西望。

就这样,大门前的状况告一段落,但是庄内另一个方向又迎来新的情况。

有四名弟子趁着林宇在大门口吸引了大批森罗岭强盗注意的时候,乔装打扮了一番偷偷地从另一个方向翻出围墙。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因为今晚,森罗岭的大部队就要抵达,到时候还留在庄里的人一定凶多吉少。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想去搏一把。

落地之后,他们紧张地左右观望,眼见没有像之前那样马上出现森罗岭的强盗,心中长长舒了口气,急忙朝码头跑去。

他们计划的很周密,就是直接跳入湖中,潜水游到对岸,上岸后挤入满大街的人流中,这样,要找他们就是大海捞针,他们就可以借着人流掩护顺利逃出城外。

四人小心翼翼地躲进竹林,依然不见强盗踪影,顿时大喜过望,冲到湖旁,每人拿上一根芦苇杆当做呼吸工具,悄无声息地潜入水里。

还没游出几步,四人看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一大块阴影,挡住了去路。

水中光线很暗,他们分辨不出阴影是什么东西,只得从旁绕行,但是刚游了几步,他们惊讶地发现那块阴影竟好像有生命,跟着他们移动,一直保持在他们前方的位置。

一股不妙感从四人心头升起,就在这时,那块阴影忽然间向四人快速靠近。

离得近了后,四人定睛一看,吓得忘了自己身在水中,应激地张大嘴巴,呛了好几口湖水,连忙手舞足蹈地往湖面游去。

四人看得仔细,这块阴影其实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鳄鱼,正张着血盆大嘴,朝猎物快速游来。

就在这时,四人发现周围水中一下子出现很多大小不一的阴影,都不约而同地朝四人包围过来。

这些阴影都是一条条凶牙利齿的鳄鱼,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四人撕了个稀巴烂。

刹那间,湖面上浮起一片殷红。

过了一会儿,景发正和万玲在院子里嗑着瓜子,只觉眼前一晃,当的一声,一个东西莫名从天而降,砸到瓜子碟里。

景发刚想开口叫骂,但被万玲的一声惊呼吸引过去。

只见万玲一下子躲到景发身后,指指瓜子碟上的东西,满脸惊恐。

顺着万玲所指,景发看见掉下来的东西竟然是一根骨头,上面还挂着鲜血淋淋的新鲜皮肉。

就在这时,只闻哐当声不断从庄内各处出现,空中就像下起了骨头雨,一根接着一根大小不一的骨头纷纷掉落,大部分都有被锋利的牙齿撕咬过的痕迹。

片刻后,森罗双煞中高子的声音缓缓从庄外飘来,回荡在碧波庄的上空:“如果有人想跳进湖里洗澡的话,我们的鳄鱼朋友一定会将各位爷伺候地妥妥当当,哈哈哈。”

听见高子的话,万玲一下子惊恐地哭了起来:“这,这是人的骨头,哇哇哇!”

一想到是人的新鲜骨头,景发连忙一脚踢飞瓜子碟,把万玲拉回屋内,连声安慰。

终于,哭了一会后,万玲的情绪稳定下来,她眨了眨依然挂着泪珠的眼睛,朝景发问道:“师父?我们是不是遇上大麻烦了?”

景发望了窗外被踢到角落里的骨头一眼,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师父,我有点害怕。”看见景发严肃的神情,万玲一下子把头埋到景发怀里。

景发咽了口水,摸了摸万玲的脑袋,想开口安慰几句,但是张开嘴巴后,却发现嗓子怎么样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爷爷的,别说你,我现在也很怕啊!”景发在心中哀嚎了一句,朝着房门做了个关紧的姿势。

看见景发的动作后,万玲随即会意地点点头,冲到门前将门拴好。

紧接着,景发摊开双臂,让万玲钻到自己怀里,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万玲因害怕地不住发抖,过了一会儿她发现景发似乎也跟着她抖了起来。

“师父,你冷了吗?”万玲有些疑惑地望着景发问道。

景发点点头。

随即万玲搬来棉被,围住景发,然后将自己两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师父,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吧。”

慢慢地,太阳西下,万玲在景发怀中不知不知觉地睡去。

而景发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第七十六章:开启屠庄模式

终于,太阳没入地平线彻底消失不见,襄阳城内灯火辉煌,正式进入夜晚娱乐时间。

但是碧波庄前却寂静无声,和襄阳城其他地方的热闹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碧波庄正堂前的广场,万玉山面无表情地坐在庄主大椅上,他的两旁站着林宇和应雅柔二人。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望着空荡荡的广场,万玉山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冷。

应雅柔叹了口气,将眼神从前方移开。

林宇握着剑柄的手却已经微微颤抖,忽地怒吼一声:“以前风光的时候一个个趾高气昂,现在落魄了一个个就成缩头乌龟了,他们以为躲在房里就能逃过一劫吗,做梦,我去把他们都押过来。”

说着林宇就要冲向弟子房。

这时,水忆香缓缓从不远处走来,拦下了林宇。

“师娘,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回屋吧。”看见水忆香后,林宇连忙说道。

水忆香摇了摇头,望着万玉山,笑道:“我是碧波庄的女主人,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怎能不在场。”

说完,水忆香走到万玉山左手边坐了下来,伸出右手轻轻的搭在万玉山的手背上。

那股熟悉的温暖传来,万玉山朝她微微一笑,点头道:“好,不愧是我万玉山的夫人。”

“宇儿,不要去打扰你的师弟们了,他们来不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强求不了,有你和柔儿二人在这里陪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万玉山朝林宇挥挥手,示意他回来。

林宇重重地叹了口气,返回万玉山的身旁。

看见万玉山和水忆香二人手牵着手的恩爱模样,应雅柔不自觉间向林宇靠近一步,伸手想去牵他的手,但是被林宇有意地躲了开来。

看见林宇这幅反应,应雅柔心头一紧,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就这样四个人,两个坐着,两个站着,静静等待着来客。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道猛烈的狂风刮来,砰地将庄前大门吹开。

门前的黑暗里一瞬间出现几十双眼睛,缓缓地飘向大门。

碧波庄内,应雅柔他们早已点燃了全部火把,把整个广场照得灯火通明。

走进庄内后,那几十双眼睛全部现出真身,一个个清一色的黑色夜行服,面容阴沉,目光冰冷。

一名虎背熊腰,脸上布满刀疤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环顾一周后,突然转身朝后面的强盗们痛骂道:“他妈的,你们搞什么,前两天把人家弟子都杀光了,让老子晚上怎么屠庄?”

说着,啪啪两声,直接扇了森罗双煞一巴掌。

森罗双煞立刻跪倒地上,面露恐惧地说道:“启禀大当家,我们没有啊,前些天七七八八加起来,他们也就逃出来了十几个人吧,然后我们也就杀了十几人,照理说庄里应该还剩二三十个弟子。”

这名刀疤男就是森罗岭的大当家唐豹。

听完森罗双煞的回答,唐豹哼了一声,转头朝万玉山问道:“万大庄主,难道是你把弟子们都藏了起来?”

“哼,对付你,我们几个足够了,不需要那么多人。”万玉山还没回答,林宇抢先一步说道。

话音刚落,林宇便感到一股冰冷的眼神破空射来,涌过来的杀气一时间竟然怔得他全身无法动弹。

唐豹将目光移到林宇身上,说道:“这小子是谁,敢这么跟老子说话?是想老子提早送他一程吗?”

森罗双煞中的矮子靠上来笑道:“启禀大当家,这人名叫林宇,是碧波庄的大弟子,人称癞皮狗,不对,是一个只知道躲在女人背后的哈巴狗。”

“你!”林宇被矮子一激,长剑立刻出鞘,飞身朝对方刺去。

只见唐豹眉头一皱,忽地一股巨力从他身上射出,结结实实地打到林宇身上。

林宇只觉得自己好像撞到什么硬物上,霎时气血上涌,身子倒飞出去。

眼见此景,万玉山右手一挥衣袖,一股柔风平地而起,带着林宇的身子缓缓落到地上。

“宇儿,你不是大当家的对手,退下。”万玉山淡淡地说完后,慢慢站起身子。

而应雅柔已经冲到林宇身旁,拿出手帕帮他擦去嘴角血迹。

林宇一把推开了应雅柔的手,自己用手背抹去血渍,站起身子,退到一旁。

“唐大当家,冤有头债有主,二当家死在我的剑下,跟他人无关,有什么怨仇,只管冲我一个人来,放他们走,你我好好斗上一斗。”万玉山往前踏出一步,严肃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听完万玉山的话,唐豹忽地放声大笑。

“万庄主,唐钱是我兄弟,亲兄弟!我妈死得早,死之前叫我好好照顾这个弟弟,如果谁胆敢伤害他,她叫我草他娘的灭他全家,这是我妈的原话,没办法,老妈的临终遗言总还是要听的。”唐豹停下笑声,淡淡地说完,随即一挥手。

只见森罗双煞立即带领着强盗向弟子房方向跑去,边跑还边吆喝着:“森罗过处,寸草不生!”

“森罗过处,寸草不生!”

“森罗过处,寸草不生!”

……

森罗岭的强盗整齐划一地喊着口号,如天外魔音,一寸一寸地侵蚀着碧波庄弟子的心脏。

片刻过后,一声声痛苦的惨叫从弟子房方向不断传来。

眼见此景,万玉山大怒,朝林宇和应雅柔道:“你们两个不用留在这里,快点过去帮忙。”

然后紧接着转身向水忆香望了一眼。

水忆香忽地想起什么,轻声叫了句玲儿后便急忙朝万玲的院子跑去。

就这样,诺大的广场上只剩下万玉山和唐豹两个人。

“万庄主,你听,这惨叫声,这哀嚎声,是多么美妙,多么悦耳。”唐豹闭上眼睛,伸出手指在眼前微微转动,仿佛在欣赏这世上最奇妙的音乐一般。

“大当家,我的剑声,更加美妙,听好了。”话音刚落,万玉山的长剑刷地出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向唐豹。

唐豹慢慢张开双眼,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当的一声,一把血红色的大刀跃然掌间,迎着万玉山,猛冲过去。

就在庄前展开激烈战斗的时候,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广场,往万玲那个精致的小院跑去。

“听说碧波庄庄主有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味道一定不错,嘿嘿。”黑影咽了口水,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第七十七章:采花小心花带刺

乒乓声,惨叫声,哀嚎声,不断从弟子房方向传来,吓得万玲紧紧抱住景发,害怕地全身发抖。

就在这时,只闻吱嘎一声响起,房门被人推开,吓得景发一下子拔出断剑。

“娘,娘。”

看清楚来人是水忆香后,万玲一下子扑了上去,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乖,玲儿乖,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水忆香轻轻抚摸着万玲的脑袋,安慰道。

“爹呢?他为什么不来保护我?”在万玲心中,万玉山是最大的英雄,只要有他在,没有什么恶人可以吓得了她,但是现在这个自己最害怕的时候,却看不到父亲的身影。

“你爹正在打坏人呢,过一会儿就会把坏人都打跑了。”水忆香淡笑道。

“恩,爹最厉害了。”听完水忆香的话,万玲揪紧的心逐渐松弛下来。

“娘,你能陪我一起待在这里吗?”万玲拉着水忆香的衣袖,脸上露出恳求的表情。

水忆香点头笑道:“娘就是过来陪你的啊,走,我们去床上聊聊天。”

说完,水忆香牵着万玲的手走到床铺旁。

这个时候,景发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朝水忆香点头哈腰。

水忆香看了他一眼,严肃地说道:“你去外面帮我们守着,不要让人打扰我们母女俩聊天,知道吗?”

听见水忆香的话,景发一愣,说道:“这个,我就不能呆在房间里保护你们吗?”

“不行,马上出去!”水忆香神色严厉,瞪了景发一眼。

“好好好,我这就去。”

走出房门,冰冷的夜风袭来,景发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选了一处威力最大的机关附近坐下,心中祈祷着森罗岭的强盗不要发现这里。

起初,风平浪静,景发躲在阴影里,发困地打着盹。

就在这时,只闻叮铃铃一声脆响,把他猛然惊醒。

这声音他听得清楚,是他指导万玲在院子门口增设的一处用于警报的机关。

铃声响起,意味着有人过来了。

景发随即竖起耳朵,仔细观察四周,但是却没有见到任何人的影子。

照理说如果是森罗岭的强盗们过来,喧嚣声老早就会出现在院子外头,怎么会如此安静?难道是机关故障了?

景发施展隐匿术,慢慢地潜伏到院子门口处,看见风铃报警机关附近也没有人,但是机关确实被人触发过。

“完了完了,看来来了名高手!”眼见对方能悄无声息地接近院子,触发机关后又能不动声响地隐藏痕迹,景发在心中断定来人不简单,一颗心立刻提到嗓子眼上。

他立即在附近找了个极深的阴影,悄悄地躲了进去。

他刚一躲好,忽然间后背汗毛直竖,一股危险随即从他背后传来。

他想都没想一下子往前扑出,只见一把利剑已经出现在刚才他躲的地方。

“他爷爷的,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连躲的地方都选的一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景发暗叫好险,借着月光,看见一道黑影缓缓地从阴影处出现。

当看清楚对方面容后,两个人都是一怔。

“小子,咱两可真是有缘啊。”黑影淡淡一笑,望着景发的双眼已经逐渐冰冷。

“咳咳咳,有缘有缘,大!孽!缘!”话音刚落,景发一溜烟躲进附近的一处阴影,立刻施展隐匿术,隐藏气息。

“哼,小子,你觉得今天你还有命逃得走吗?”这个黑影正是森罗岭三当家唐三爷,他没有着急地立刻去找景发,只是缓缓地笑道,“在赤虎寨,你不但抢走我的女人,还杀死了我四个兄弟,害得整个赤虎寨被无涯阁一窝端了,现在还想继续妨碍我做事,告诉你,你到底哪来的胆?”

说着,唐三爷慢慢地环顾四周。

景发不敢出声回答,他知道这是对方的诡计,就想引他发出声音,好寻到他的方位。

“他爷爷的,赤虎寨被端了关我屁事,我跟无涯阁那娘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景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后,偷偷地换了块阴影处躲藏,从而拉开和唐三爷的距离。

之前渡生门那名黑衣人传授他的这套隐匿术精妙无比,借助万玲院子里的地形优势,能让景发神出鬼没,只要离得不是太近,即使连唐三爷这样的高手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但是当他转移隐身处的瞬间,仍然会暴露出一小段细微的痕迹,借助这种痕迹,唐三爷一步一步逼近景发的藏身处。

看来只靠躲不行,景发灵机一动,故意吸引唐三爷往机关位置行进。

唐三爷看到景发偶尔暴露出来的痕迹越来越多,知道对方发现摆脱不了自己而心中急促起来,越急破绽就会越大。

他冷笑一声道:“耗子再会躲藏,也始终是耗子,永远逃不过猫的眼睛。”

就在这时,景发又换了处阴影,但是这次速度不快,被唐三爷的眼睛捕捉到了一片衣角。

唐三爷剑眉直竖,大吼一声:“往哪里逃!”

话音刚落,他的鬼哭剑已经刺向那块阴影。

忽然间,只闻嗖的一声,一把利箭破空袭来,直刺唐三爷后心。

唐三爷眉头一皱,立刻挥剑抵挡,轻松斩断羽箭。

这一招比起景发前几天刚入这个院子时强上太多,景发当时之所以被抓,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及时挡下羽箭,而是选择了躲避,这才使得自己不知不觉踩到了第二个陷阱上。

但是,这套机关后来被景发和万玲改良了。

箭,不止一只。

唐三爷刚挡下羽箭,只闻嗖嗖数声,又有数箭从不同方向射来。

只见唐三爷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同时单足点地,持剑于侧,旋转一圈,激起一阵剑风,刷的一声打落所有的羽箭。

但是第二批羽箭射完,还有第三批。

这一批数量增至十几只,从四面八方不留死角地射向唐三爷。

眼见暗箭一波接着一波,唐三爷终于发火了,大吼一声:“都说了雕虫小技,还敢显摆,看我一剑破了你们机关。”

话音刚落,唐三爷瞄准其中一处机关方向,持剑冲向前方。

在他还没踏出几步,忽闻“哎哟”一声。

他抬脚一看,只见脚底板上扎满细针,疼得他一个不稳,另一只脚向旁移出一步。

又是一声“哎哟!”

另一只脚也一样遭殃。

“哎哟”

“哎哟”

“哎哟”

唐三爷痛得双脚不稳,感觉走到哪里都有细针等着,接连变换方向,终于一脚踏到一块平地上,顿感神清气爽。

就在这时,忽地脚下一紧,一股巨力袭来,直接将他掉到空中。

紧接着,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瞬时升起四块木板,板上钉满锋利的铁钉,瞄准唐三爷的身体,呼啸夹去。

第七十八章:杀你,我是认真的

砰的一声,四块木板相互交合,四周顿时恢复安静。

“哈哈哈哈,唐三爷啊唐三爷,你这只猫被老鼠夹夹到的滋味如何?”景发大笑着从阴影处走出来,准备来看看唐三爷被夹成肉饼的模样。

就在这时,只闻轰的一声巨响,木板被一股巨力震得粉碎,细小木屑漫天飞舞,带着铁钉哗啦啦地落到地上,吓得景发手舞足蹈,连忙躲避下落的铁钉。

只见唐三爷满身血迹,身上衣服已被木板夹得破烂不堪,皮肤上尽是铁钉刺出的细孔,正不住地往外渗出血丝。

看到这样都杀不死唐三爷,景发吓得再次躲到阴影中,大气不敢出。

唐三爷长舒一口气,浑身一震,施展内力覆于身体表面,止住了所有伤口的流血。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一排细孔,忽地怒目圆睁,放声大吼:“小子,今晚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唐三爷的名字倒过来写!”

话音刚落,唐三爷的鬼哭剑已经攻到景发的躲藏处。

景发吓得双足点地,连忙退出十几米,躲进另一处地方。

但眨眼间,唐三爷又已攻到,刷刷两剑,直接将造出阴影的假山也劈成两半。

“小子,你躲啊,再躲啊,再躲我就把整座院子夷为平地,看你还能往哪里躲!”说完,唐三爷手持长剑,朝天一指,突然间,剑身上隐隐传来一阵来自幽冥的鬼哭声,让人听完后仿佛灵魂都要被勾走。

唐三爷嘴中默念一句“鬼哭遍野”,双脚一蹬,跃入空中,如一具恶鬼临于云端。

慢慢地,唐三爷快速旋转起身子,顿时数十道黑暗剑气从剑身上射出,漫天飞舞,如恶鬼扑食般涌向院子各处。

剑气射到假山、花草、树木上,瞬时将其击得粉碎。

一眨眼的功夫,不大的院子已变成一片废墟,到处铺满碎石断木。

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照到景发的头上,在他面前形成那仅存的一小块阴影。

眼见无处可躲,景发立刻朝院子门口逃去。

但见一道黑色剑气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到景发身前,斩出一道极深的沟壑。

“小子,再往前踏出一步试试。”唐三爷冰冷的声音从景发身后传来,激得他浑身打了个激灵,顿感毛骨悚然。

景发低头望了眼那道剑痕,想起在赤虎寨大门前唐三爷一样斩出的剑痕,想都没想,抬脚就要跨过去。

当他右脚刚移动剑痕上方,忽地一道黑气从剑痕上升起,缠绕住景发的右脚,如尖针般,一瞬间刺入他的皮肤。

一股剧痛随即从脚上涌来,景发哎哟一声向后摔到地上。

“哼,鬼哭一剑,哀声遍野,只要是我鬼哭剑斩过的地方,都留有剑身上射出的锋利剑气,就凭你这只乱窜的老鼠,也想跨过去?”说着,唐三爷缓缓地向景发走来。

眼见对方步步逼近,景发连忙点住右脚穴道,将痛感阻断,拖起右脚往一旁躲去。

唐三爷冷笑一声,长剑一挥,射出一道黑色剑气,精准地刺到景发左脚踝上。

扑通一声,景发只觉得左脚一软,整个人摔到地上。

“放心,小子,猫抓住老鼠都要先玩上一会,所以一时半会你还死不了,不过我可以保证,过会儿,你就会求着我杀了你。”唐三爷的瞳孔逐渐收缩,满脸隐现出一种变态的兴奋感。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景发的断剑已经破空射出,瞄准的正是唐三爷的胸膛。

只闻咔的一声脆响,唐三爷的胸口霎时涌出一股黑气,缠绕住断剑剑身,将它硬生生地拦了下来,无法再前进一寸。

唐三爷伸手握住断剑剑柄,冷笑道:“一把生了锈的断剑,也想杀我?”

说完,他随手一扔,断剑被扔到一堆碎石废墟中。

景发随即操控断剑,想让它重新飞回,但见断剑下方忽地冒出一团黑气,将其死死缠住,无法动弹半分。

“我说了,只要鬼哭剑斩过的地方,剑气无所不在。”

话音方落,两道黑色剑气从鬼哭剑上射出,瞄准的是景发的一双手。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响起。

唐三爷得意地哈哈大笑。

景发趴在地上,四肢上剧痛阵阵,无法移动,只得依靠腹部肌肉,往前缓慢地挪动。

又有一道黑色剑气从鬼哭剑上出现,如毒蛇般伸展头颅左右摇晃。

“接下去刺哪里呢?心脏是绝对不能刺,要留到最后,那么,要不先刺瞎你的双眼吧。”唐三爷自言自语了一番后,黑色剑气火速射向景发的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地一把长剑从院子外飞来,将黑色剑气一斩两段。

“是谁胆敢打扰三爷我的雅兴?”唐三爷怒吼一声,朝院子口望去。

只见一名女子快速冲了进来,嗖的一声收回长剑。

女子身上穿着碧波庄的弟子服,但衣角有所破损,袖口上布满刀剑痕迹。

进来后,女子胸口一起一伏,大口喘着粗气,显然刚才经过了一段长途狂奔。

虽然女子脸上沾染了一些污渍血迹,但仍掩盖不了其下的美人胚子。

而景发,在这一刻,也觉得她是世上最美的仙子,因为没有她,自己的小命老早已经不保了。

这名女子正是听见唐三爷那一番摧古拉朽毁坏院子产生的大动静,而赶过来的应雅柔。

看见应雅柔纤细的身材,精致的脸蛋,和那一身勃发英姿,唐三爷一下子看得有些怔住,不知不觉间竟有一丝口水从嘴角滑落。

应雅柔赶到后环顾一周,看见万玲的房间门窗紧闭,知道自己赶到的很及时,心中松了口气,长剑一指,对着唐三爷严肃地说道:“识趣的马上给我滚,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看见应雅柔这幅生气的表情,唐三爷心中更加欢喜,笑道:“小妮子很是识趣,知道三爷我最喜欢女人,还主动送上门来,不错,当真不错,放心,冲着你这份心意,三爷我等下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听见对方出言污秽,应雅柔眉头一皱,持剑便上。

唐三爷淫笑一声,也迎了上去。

眼看剑尖就要抵达胸口,唐三爷不慌不忙地微一侧身,躲开剑身的同时,伸手就往应雅柔的右手抓去。

就在这时,忽地唐三爷眉头一抖,一股危险涌上心头,他连忙撤回双手,向后跃出一步。

只见在他刚一离开,原本站着的地方亮光一闪,已被莫名剑气刺出一个大坑。

这个时候,唐三爷才收敛起戏谑的神情,皱着眉头说道:“好厉害的剑气,这就是万玉山的成名绝技碧波剑法?”

“不错,这就是我们碧波庄弟子最引以为傲的碧波剑法,碧波荡漾,风吹无痕。”话音刚落,应雅柔剑身射出柔光,一剑刺出,夹杂着粼粼波光,飞射唐三爷。

第七十九章:赔了夫人又折女

应雅柔飞身攻来,唐三爷只觉得四周波光粼粼,一时间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就在他闭眼的刹那,应雅柔的长剑已然近身,唐三爷挥起鬼哭剑,本能地在胸前一挡,只闻哐当一声。

应雅柔的竹竿细剑刺到鬼哭剑身上,瞬间快速旋转,如一副利钻,呲啦撕开一道缺口,吓得唐三爷连忙撤回鬼哭剑,往后跃出数米。

应雅柔乘胜追击,足不点地,继续朝唐三爷飞刺过去。

眼见应雅柔步步紧逼,唐三爷眉头一皱,怒吼一声,鬼哭剑上立刻黑气缭绕,发出阵阵鬼哭嚎叫。

眨眼间,应雅柔竹竿细剑攻到,随之带来四周空气如湖水一般碧波荡漾,每一丝碧浪都锋利无比,可摧石断金。

唐三爷这边立刻释放黑色剑气,和对方碧波在空中相遇,展开激烈厮杀。

一开始,似乎打了个平手,不分胜负,但是时间一长,空中碧波的数量忽地急剧减小,而黑色剑气仍然摧古拉朽,瞬间吞没战力大减的碧波。

应雅柔大惊,深知这是自己内力不足无法施展太久碧波剑法的缘故,连忙挥剑胸前,激起一阵银色狂风,挡住黑色剑气的进攻。

黑银相交,撞出激烈火花,霎时释放出一股巨大的冲力,将四周碎石纷纷吹飞。

只闻哎哟一声,原本躺在地上的景发也被狂风卷走,重重地砸到墙上。

“他爷爷的,打架归打架,不要伤及无辜啊!”景发破口大骂了一声,话音未落,便见砰的一声巨响从自己身旁传来,吓得他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多说一句话。

扭头看去,只见应雅柔被黑色剑气击飞,正好砸到景发身旁的墙上。

观其背后凹进去的深度,显然受到的冲击力比景发要大得多。

噗的一声,应雅柔吐出一大口鲜血,靠着后墙剧烈咳嗽起来。

“哈哈哈哈,小妮子,你就不要再挣扎了,再打下去,你的味道就要大不如前了,乖,好好享受我的疼爱吧。”唐三爷收回剑气,边笑边说地走向应雅柔。

“你敢再靠近一步,我就……”应雅柔持剑强撑起身体,话还没说完,便见身后涌出一团黑气缠住她的身体,将她往后一绑,牢牢地禁锢在墙上。

“不要挣扎了,要学会享受,这个过程,是人世间最美妙的过程,我包你终身难忘。”唐三爷哈哈淫笑着,来到应雅柔面前,伸手就往她身上乱摸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就呆在他们边上的景发看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是哪里涌出来的一股勇气,景发忽然破口大骂了一声:“他爷爷的,放开那女孩,有什么火冲我来!”

景发一说话,唐三爷这才发现他就在身旁,冷哼一声,一脚就把他踹飞出去十几米远,正好落在了放有他断剑的碎石堆中。

少去了景发的打扰,唐三爷更加疯狂起来,撕拉一声,撕开了应雅柔的外套,伸手就要抓下她的贴身肚兜。

此时的应雅柔已是满脸泪痕,她想咬断舌根一死了之,但是黑气的力道很大,将她全身肌肉都牢牢禁锢住,无法动弹半分。

眼见着唐三爷那对咸猪手就要触碰到应雅柔胸前那块柔软富有弹性的区域时,忽地一道亮光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唐三爷的后背。

唐三爷猛地一惊,连忙转身双指一夹,只见景发的断剑停在了离他只有一寸的距离处。

“他爷爷的,做事情一点都不专心啊,你这幅三心二意的样子对得起你要糟蹋的这名姑娘嘛!”景发嘀咕了一声后,连忙扭头往前挪动。

他知道这次是真的惹火了唐三爷,只希望能尽快找个角落躲起来。

但是四肢受伤的他,怎么努力,那挪动速度依然跟蜗牛有的一拼。

“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唐三爷双指施力,试图捏碎景发的断剑,但是任他如何使劲,断剑依然纹丝不动。

这就更加激怒了唐三爷,他大吼一声,将断剑扔到一旁,自己身体如利箭般朝景发射来,同时鬼哭剑上射出无数道黑色剑气,瞄准景发身上各大要穴,直刺而出。

电光火石间,忽地一块石头砰地砸到了唐三爷的头上,弄得他浑身一惊,停下脚步,缓缓地朝旁望去。

只见万玲吓得一下子躲到了水忆香的身后,她的手上仍然握着几块碎石子。

“你,你快放了我师父,还有,还有应姐姐,要不然……我爹……一定饶不了你。”万玲在水忆香身后哆哆嗦嗦地说道。

原来刚才危急时刻,万玲打开门缝正好看见景发就要死在唐三爷的剑下时,情急之下,捡起石子就朝唐三爷扔来。

万玲的速度太快,水忆香还未来得及阻止就已经引起了唐三爷的注意。

唐三爷看了水忆香一眼,看到她虽然步入中年,但仍是徐娘半老,更有另一种风情,而站在她身后的万玲正是他此行的目标,圆头圆脑,古灵精怪,虽然还未发育,但如含苞待放的花蕾,更加让他心痒。

“哈哈哈哈,上天待我不薄,一个晚上送我三个风姿各异的美人。”大笑间,唐三爷转而向水忆香和万玲二人走去。

“逃,快逃!”眼见此景,应雅柔张大嘴巴,撕心裂肺地喊道。

但是水忆香只是护住身后的万玲,脚步却因害怕而无法移动半步。

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唐三爷,万玲咬着牙,砰的一声又朝唐三爷的胸口扔出一块石子。

唐三爷停下脚步,望着落到地上的石子,一脚将其踩得粉碎,冷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小的优先,三爷我先来疼爱疼爱你。”

听见唐三爷的话,水忆香伸开双臂,挡在万玲的前面,但被唐三爷挥动衣袖,激起一股强风刮到一旁。

这时,万玲尖叫着想逃跑,但被唐三爷一把抓住。

一排雪亮的牙齿出现,万玲狠狠地咬了唐三爷一口。

“哎哟!”唐三爷疼地甩开万玲,看到自己右手上一排鲜红的牙齿印,顿时火冒三丈。

“既然这样,三爷我就先让你的牙齿老实老实。”说着,唐三爷举起鬼哭剑,瞄准万玲的嘴巴刺去。

眼见着锋利的剑尖就要刺到眼前,忽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撕拉一声,那是肌肉被利刃撕裂的声音。

一道鲜血飞射,溅到万玲的脸上,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整个人恍惚呆立。

这一幕清晰无比的映入景发的眼帘,忽然间,大脑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

“啊!”一声响彻天地的厮喊冲天而起。

景发抱着自己的脑袋,跪在地上,痛苦哀嚎。

第八十章:宰你,我也是认真的

景发跪在地上,不断有零星片段从脑间闪过。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和万玲一样,长着圆圆大眼。

那是一名神情毅然的母亲,毫不犹豫地挡在女孩的身前。

那是一道同样的鲜血,飞洒空中,溅到女孩脸上。

那是一模一样的一双充满惊恐的眼睛,呆立无助。

黑暗中,有个穿着黄色长袍的男子,正对着自己满脸冷笑。

记忆的碎片一块接着一块从脑间飞过,如一把把利刃,撕裂脑袋。

景发只觉得脑子剧痛无比,脑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欲冲破而出。

景发这一声惊呼,打断了唐三爷,他扭头望向景发,见他一个人跪在地上,将脑袋深深地埋入怀中。

“大呼小叫,等下再去收拾你。”唐三爷朝景发呸地吐了口唾沫,将目光重新移到水忆香身上。

他缓缓拔出插在水忆香心口的鬼哭剑,一把将她推到一旁,冷笑道:“还好三爷我英明,故意偏离了半寸,要不然等下就享受不到你这顿美食了,现在给我好好待着,不要着急,等你女儿伺候完我以后,再轮到你。”

说完,唐三爷转向万玲,满脸淫笑地伸出手。

而此时的万玲已经被水忆香胸口被刺中的那剑吓傻了,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躲闪,眼睁睁地看着唐三爷的魔爪朝她抓来。

唐三爷的右手马上就要碰到万玲粉嫩肌肤,就在这时,他忽地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扭过头,望向景发。

这时,应雅柔也忘记了眼前的险情,和唐三爷一样,怀着疑惑的目光,投向景发。

只见景发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缓缓抬头,看了唐三爷一眼。

就这一眼,唐三爷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生气活力一瞬间都被对方吸走了一般,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从心头涌来,掐住他的脖子,痛苦难当。

不过幸运的是,景发只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景发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和双脚,上面仍然留有唐三爷鬼哭剑黑色剑气斩过的痕迹,伤口处还在慢慢向外渗出血丝。

他轻轻地伸手擦了擦,手指过处,伤口随即止住流血。

接着,他食指一抖,只闻嗖的一声,那把断剑从一旁的石堆里飞回到他的手中。

望着断剑上的缺口,景发一愣,好像有些想不通的样子。

看见原本被自己重创四肢的景发又要一副拿剑准备干扰自己的模样,唐三爷冷哼一声,说道:“小子,看来刚才揍得你还不够狠,接下来,三爷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受死吧。”

最后一个“吧”字还没说完,唐三爷只觉得一阵寒风吹过,景发已经和他并排而立。

他惊在原地,瞪大双眼,连张大的嘴巴一时间也忘了闭合。

“你刚才说我这手上和脚上的伤是你留下的?”景发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感情波动。

唐三爷慢慢地咽了口水,连忙拉开和景发的距离,说道:“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刚才被谁打得满地找牙都忘了?”

话音刚落,只闻哎哟一声,唐三爷呆呆地站在原地,而他的嘴里正慢慢向外涌出鲜血,他那一排整齐的牙齿已经全部被齐根削落,掉到地上。

自己的尊严受到极大的侮辱,这时唐三爷这辈子从没有过的经历,他怒吼一声,举起长剑,便见从景发的脚下漫出十几道黑气,迅速缠绕全身。

黑气如毒蛇吐着蛇形,一脸轻蔑地沿着景发身体移动,慢慢地向中间收紧。

“受死吧!”唐三爷面带怒容,伸出左手,凌空一抓,黑气随即收到感应,瞬时扣紧。

想象中的哀嚎并没有从景发口中传来。

只见景发慢慢往前踏出一步,身上的黑气就如被强力扯断的线绳,掉到地上。

“不可能,绝不可能!”看见黑气根本没有禁锢住景发身子,唐三爷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景发忽地右脚一蹬,地上瞬时裂开一个大洞,将所有的黑气斩成碎片,消散不见。

经此一招,唐三爷知道自己和景发之间的实力相差太大,虽然想不通为什么眼前的景发和之前相比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命要紧,于是当机立断,立刻转身向院子外逃去。

还未来得及跨出一步,唐三爷忽地发现好几道景发的身影一瞬间出现在自己四周,他吓得连忙挥舞鬼哭剑,施展鬼哭遍野。

刹那间,数十道黑色剑气从鬼哭剑上涌出,如恶鬼扑食般分射向四周的景发。

就在黑色剑气挨个刺中景发的时候,唐三爷发现那些竟然都只是幻影,剑气过处,空无一物。

就在这时,唐三爷只觉得胸口一热,低头望去,看见景发的那柄断剑已经贯穿胸口,撕裂心脏。

“你……”话还没说完,唐三爷眼前一黑,缓缓摔到地上,失去呼吸。

“景……景……发。”看见景发一招制服唐三爷,应雅柔心中有些颤抖,轻声地叫了句。

但景发没去理他,他拔回断剑,转身来到万玲身前。

此时的万玲已经蹲在地上,抱着水忆香,望着不断淌出的鲜血已经浸湿了母亲的衣裳,早已满脸泪痕。

看见这幅情景,忽然间景发胸口一闷,一股剧痛从心头传来,渐渐地,他的鼻子、嘴巴、眼睛、耳朵都流出漆黑无比的血液,落到地上,即刻溶出一个大洞。

他捂着胸口,眉头一皱,嘴巴囔囔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身上会有炎黄之息!”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仿佛整个脑袋就要炸开一般,接着,他惨叫一声,直挺挺地摔到地上,昏迷过去。

唐三爷一死,原本缠住应雅柔的黑色剑气随即消失不见。

恢复自由的应雅柔连忙穿好外套,冲到水忆香身旁,止住她胸口的流血,并给她服下伤药。

照料好水忆香后,她来到景发身旁,伸手探查鼻息,发现对方呼吸均匀,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模样。

就在这时,景发忽地大叫着坐了起来,砰的一声正好撞到应雅柔的额头。

“哎哟!你干吗啊!”景发摸着脑袋,痛叫道。

应雅柔也是按住额头,哼道:“我是过来看你到底死了没有。”

捂住脑袋的景发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双眼正好停在应雅柔的胸口位置,而应雅柔的衣服被唐三爷撕坏,胸口处正好有一个大缺口,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肚兜。

看着应雅柔贴身穿着的紫色肚兜,景发一愣,一时间忘了说话。

而这时,应雅柔也发现了自己衣服上的缺口,啪的一巴掌重重地扇到景发的脸上。

“我又干嘛啦!”景发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摸着脸颊,连声大吼道。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从碧波庄门口的广场方向传来,惊得应雅柔连忙起身,和万玲一起扶着水忆香往声音传来方向跑去。

而景发却敲了敲脑袋,感到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里的自己莫名其妙地施展了一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精妙剑法,杀死了唐三爷。

“我有两把剑,一把幻剑追你魂,一把……”

“还有一把是什么?”

“怎么想不起来了?”

他嘴中囔囔自语道。

第八十一章:剑不可貌相(祝大家春节快乐)

碧波庄大门前的广场上,唐豹身上的衣服已被震得粉碎,露出其中精壮肌肉。

他的胸口和后背都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疤,无一不诉说着主人往日的神勇。

而在他的对面,万玉山也是半臂裸露,结实的肌肉丝毫不比对方逊色,在月光下轮廓分明。

再看两个人的武器,万玉山的宝剑跟随他纵横江湖数十载,死在其下的恶徒不计其数,依然没有钝去它锋利的剑锋。

但是今日,只和唐豹对战了几百回合,他的长剑就已经伤痕累累,缺口百现。

反观唐豹,那柄大刀光亮如初,刀身上的血色经过这一番激战后,似乎变得更加通红。

万玉山看了眼手中的长剑,又望了眼唐豹的血刀,满脸疑惑。

看见对方这幅模样,唐豹拿起刀背在胸口敲打两下,笑道:“别看了,你那把小剑怎比得过我这把大刀。”

“哼,要不是这把血刀过于诡异,你的头颅老早已经落地了。”万玉山冷哼一声。

“哈哈哈哈,想不到万庄主说起大话来就跟笑话似得,这点我自叹不如。”唐豹笑了声,将血刀在空中划了一圈,忽地猛冲向万玉山。

“江湖中传说的三神器听过没,我这把刀就是其中之一!”

唐豹的声音如锋利的利剑割入万玉山的耳朵,万玉山一惊,失声喊道:“三神器!”

话音刚落,血刀已经攻到万玉山身前。

他连忙举剑抵挡,只闻咔嚓一声,血刀精准地砍到万玉山长剑的一处缺口上,自上而下,将剑身一斩两断

锋利的刀气扑面而来,直接将万玉山的胸口撕裂,拉出长长的一道刀疤,霎时鲜血四射。

万玉山闷哼一声,连忙借着对方的刀势后退出十几米,同时双手不停地点在胸前各大穴道上,及时止住流血。

但唐豹这一刀威力巨大,趁着万玉山有些分神之际,斩断他长剑的同时,重创了他的内脏。

万玉山单膝跪地,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大口喘着粗气。

“哈哈哈哈,不爽,真不爽,万庄主,你也太不经打了,老子还没玩够呢,你就倒下了。”唐豹举起血刀,锃亮的刀身倒映出万玉山虚弱的身影,衬着红色,更添诡异。

就在这时,忽地一把长剑破空射来。

唐豹眉头一抖,举起血刀,当的一声挡下来剑。

只见林宇的身影从万玉山一旁快速冲来,手上已经出现另一把宝剑,猛刺向唐豹。

“一只小蚂蚁也敢在我面前蹦跶,找踩!”话音刚落,唐豹举刀一挥,刀刃触到剑身的瞬间,如切豆腐般轻松斩断,同时涌出的一股巨力压着林宇砰的一声摔到地上。

唐豹抬起宽大的皮靴,直接踩到林宇头上。

刹那间,林宇满脸鲜血直流,他伸手抓起断剑试图朝唐豹身上刺去,但刚一举手,便被唐豹另一只脚踩中,直接断了手腕的经脉。

“啊!”林宇痛苦的哀嚎声回荡在广场上空。

但仿佛林宇叫得越惨,唐豹的心情就越舒畅,他拼命地转动脚心,不断加大力道,踩得林宇半边脸都凹陷下去。

“住手!”这个时候,一道女声从旁飘来,话音刚落,一柄竹竿细剑已经攻到唐豹面前。

唐豹冷哼一声,举起血刀随意一挥,只闻咔嚓一声,应雅柔的竹竿细剑也逃脱不了应声而断的命运。

斩断来剑后,唐豹一掌震飞应雅柔,以一种完胜的姿态冷眼藐视着在场的众人。

当他看见万玲扶着水忆香来到万玉山身旁时,忽地眉头一皱,问道:“我三弟他人呢?”

“哼,你的三弟,老早已经下去陪他二哥了。”看见唐豹的脚依然踩在林宇头上,应雅柔满脸怒火地说道。

此言一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涌上唐豹的脸庞,他原本满是刀疤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成一团,显得更加凶狠恐怖。

他猛然起脚将地上的林宇踢飞,怒吼一声道:“你们几个杂碎怎么可能是我三弟的对手,说,到底是谁杀了他?”

“是他!”

就在景发跟着应雅柔他们刚刚跑到广场上时,一抬头便看见应雅柔、万玲、水忆香一齐伸出手指着自己。

“干嘛?都在等我?”景发有些莫名其妙地挠挠头,笑道。

就在这时,景发忽然间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眨眼的功夫,唐豹高大的身影已经落到他的身前,举起血刀,迎面斩下。

来不及细想,景发本能地拔出断剑,只闻哐当一声,刀剑相交,震得景发双耳嗡嗡作响。

刀身上涌过来的巨力直接将景发震飞数尺,而他手中的断剑仍因刚才剧烈的相撞而疯狂颤抖,差点一个不稳掉到地上。

望了眼景发那把生了锈的断剑,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血刀,一股不可思议爬上唐豹的额头。

“怎么可能,我这把可是铸龙阁传说中的三神器之一,怎么可能连一把生了锈的断剑也斩不断,不可能,绝不可能!”唐豹怒吼一声,一跃而起,直接跳到景发头顶,举刀使出浑身力气砍下。

“什么情况?”话音未落,景发便看见唐豹愤怒的大脸再次出现在面前,连忙举起断剑横于头顶,又是当一声巨响,这次震得景发整个身子都剧烈抖动起来。

刀上传来的巨力压得景发砰地单膝跪地,直接震碎了地上的青石板。

噗的一声,景发吐出一口鲜血,双手一软,眼见血刀就要将其斩成两半的时候,一股柔风袭来,卷起景发将其一把拉了出来。

万玉山收回真气,将景发放到应雅柔身旁,瞪了他们三人一眼,怒斥道:“胡闹,哪有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得。”

“但是刚才的他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啊。”应雅柔有些失声地喊道。

“你们好好照顾宇儿和你师娘,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万玉山淡淡地说完后,捡起景发的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剑。

一股冰冷从剑身上传来,涌向万玉山的身体。

万玉山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笑道:“好剑,果然是一把好剑!”

“好你妈个头,今晚你们全部都得死!”说完,唐豹发了疯似得冲向万玉山,经过刚才一番厮杀,他手中的血刀愈发的通红妖艳。

面对着唐豹鬼神般的气势,万玉山毫无惧色,将断剑往前一竖,淡淡地说道:“明月当空,碧波漫天。”

这才是真正的碧波剑法。

第八十二章:后会果然有期(祝大家除夕快乐)

刹那间,大家觉得天上那轮明月越来越亮,忽地照得广场整片上空波光粼粼,仿佛置身于湖面之中。

而这每一道波光都是一道霸道锋利的剑气,这就是碧波剑法的最强杀招:明月当空,碧波漫天。

无数道波光组成铁桶坚阵,将唐豹死死围在当中。

望着眼前无处不在的剑气,唐豹面无惧色,冷哼一声,迅速挥舞起血刀,不断斩落波光,在身前清出一条通道,缓缓逼近万玉山。

一丝微笑浮上万玉山的嘴角,突然间,只见他断剑一点,漫天飞舞的波光立刻像是受到感应一般,齐刷刷地瞄准唐豹,猛刺过去。

“雕虫小技,还来献丑!”唐豹怒吼一声,将血刀置于手心,快速旋转,激起一阵旋风,迎上波光。

风波一接触,顿时嘶声四起,波光卷入风中,激起大片火花,发出鞭炮般爆裂巨响。

眼见着唐豹即将尽数挡下所有的波光,忽地一道人影闪现,一把生锈断剑瞬时冲破旋风,猛然刺向唐豹胸口。

唐豹大惊,连忙撤回血刀护于胸前,万玉山随即转刺为劈,瞄准刀身自上而下劈斩。

刀剑相交,两股巨力撞在一起,激烈厮杀。

片刻后,血刀上暴起一句轻微的撕啦声,如天外魔音,冲入唐豹耳朵。

“怎么可能!”话音未落,便见刀锋上和断剑的交会处出现一道裂口,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万玉山剑眉横竖,瞬时将全身内力倾斜而出,只闻轰隆一声,断剑直接削去血刀半个刀身,释放出的剑气穿破唐豹的胸膛,涌出的巨力将他冲飞数十米,撞到碧波庄大门上,将两丈多高的木门砸得粉碎。

这一番毫无保留的进攻耗尽万玉山的内力,牵动起先前受的重伤,让他摇摇晃晃,一个不稳,摔到地上。

“爹!”

“师父!”

万玲和应雅柔齐声喊完,连忙跑到万玉山的身旁,看见他面容惨白,冷汗直冒,大口喘着粗气。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只是现在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快点扶我起来,让我去看看你们师娘。”万玉山有些虚弱地说道。

万玲和应雅柔二人扶起万玉山,缓缓地走到水忆香身旁。

服下应雅柔的伤药后,水忆香的脸色已经有所恢复。

她望了万玉山一眼,虚弱地笑道:“你这头倔牛,叫你倔,现在还不是跟我一样,要人扶着。”

“呵呵,一个是我亲生女儿,一个是在我死后将继承我衣钵的碧波庄下一任庄主,被这两个人扶着我有什么好丢脸的。”说着,万玉山朝应雅柔看了眼,目露慈祥。

听完万玉山的话,应雅柔一愣,连忙恭敬地低头道:“师父,您这话可是折煞我了,我何德何能,怎当得起如此重任。”

“柔儿,你这两天的表现我都清楚地看在眼里,碧波庄交到你手里,我绝对放心。”万玉山赞许地点点头。

而这时,万玉山的话却如针针利刺,将林宇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他慢慢地咽下口中仍然不住往外流淌的血水,缓缓地闭上眼睛。

“我这里无碍,你们去看看宇儿还有那位小兄弟的伤势。”万玉山挥挥手,示意应雅柔和万玲去照看一下林宇和景发。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万玲冲到景发身旁,抓住景发的肩膀,剧烈摇晃起来。

“别摇了别摇了,再摇又要吐血了。”景发的脑袋被万玲摇得跟一只拨浪鼓似得,弄得他头晕目眩,闭着嘴巴一阵想吐,连忙出声喊道。

看他样子,伤势应该不是很重。

但是林宇这边却有些不妙,应雅柔止住林宇身上的伤口后,又给他服下了伤药,但仍然不见他苏醒过来。

就在应雅柔万分担心地将林宇搂在怀里的时候,忽然间大门处传来梭梭声。

循着声音望去,众人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在他们眼前,唐豹高大的身躯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上被万玉山剑气刺穿的血洞,里面还在不住地往外淌血,但他似乎丝毫没有在意。

他从地上抓起几块较大的门板碎片,一前一后塞到血洞口,止住流血。

“怎么可能,受了这种致命伤,还站的起来?”唐豹这番举动连见过无数生死的万玉山都有些吃惊。

唐豹轻咳了几声,从嘴中又吐出几口鲜血,但是被他用双手接住,重新塞回到嘴中,伴随着喉结的一升一降,再度吞回肚子里。

这一幕太瘆人,把万玲吓得一下子躲到了景发的背后,而景发也吓得慢慢往应雅柔身后挪动一步。

唐豹看了眼身上再无鲜血流出时,慢慢抬起头,这个时候大家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眸里充满红色的血液,仿佛时刻就要夺眶而出。

眼见唐豹尚未死绝,万玉山强撑着站起身子,举起断剑横于胸前。

他知道在场的众人中,只有他有和对方一战的实力,而其余几人,上前只有送死的份。

但是此刻的万玉山已经身心俱疲,连握着断剑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忽然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唐豹身上散发出来,涌向众人,刺激地大家胸口气血翻滚,恶心想吐。

只见唐豹双手变爪,伏于胸前,后背微屈,似是一只猛兽准备出笼的模样,嘴巴大张,发出一声如狼似虎般的吼叫。

声音很响,而且夹杂着一股慑人的威压,让水忆香和万玲两名不会武功的人顿感四周涌现出极强压力,仿佛顷刻间就要把自己压成肉酱。

眼见水忆香和万玲表情痛苦,万玉山等人想上前帮忙,却也动弹不得。

唐豹的吼叫声似有无穷魔力,怔住了所有人的动作。

在这危急时刻,忽然间,一阵癫狂般的男子叫声从庄外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卯足全劲向前狂奔,嘴中不断喊道:“你祖师大爷的,这地方营养也太好了吧,养出来的蜥蜴竟然比牛还要大!”

而在道士的后方,一群体型巨大的鳄鱼,长着血盆大口,正凶狠地朝他扑来。

第八十三章:高手都是最后登场的

当道士跨进庄门的瞬间,他忽地一愣。

在他的眼前,一名赤裸着上身,满身伤疤的高大男子,瞪着血红大眼,一副准备吃人的模样。

在这男子的对面,一位手持断剑的男子,裸露半臂,面容凝重,傻傻地站着不动。

乍看之下,这两人的模样让人引起无限遐想。

道士连忙摇摇头,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走,目光接着往前移动。

男子身后不远处,一名女子跪在地上,双手捂耳,痛苦难当。

再向旁望去,地上躺着一名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男子,而他的旁边,坐着一名年轻貌美、英气勃发的女子。

女子身后不远处跪着一名女孩,表情痛苦,眼神已经开始出现迷离。

而当道士把目光移到女孩身前的景发身上时,景发的眼神也正好向道士看来,忽然间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是你!”

就在这时,道士身后的鳄鱼已经追到,张嘴就朝道士屁股咬来。

道士“哎哟”一声,大叫地跳了起来:“我身小肉少,不好吃,你们要吃就去吃肉多的那个啊!”

说着,道士就朝唐豹跑去,同时双手拼命指着对方,好像在给鳄鱼指路一样。

看见道士好死不死地冲向唐豹,万玉山大惊失色,“小心”二字还没来得及喊出,便见道士已经来到唐豹身旁,忽地一个起跃,从他头顶跳过,让他挡在了自己和鳄鱼们的中间。

鳄鱼们从湖中开始,跟在道士屁股后面一路追来,没有吃到一块新鲜的肉,正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看见唐豹出现在眼前,满身肌肉紧绷,一看就知道很有嚼劲,于是二话不说,张嘴就咬。

为首的那只鳄鱼是这群鳄鱼中的老大,不但块头最大,脾气也最凶残。

眼见血盆大嘴瞬间盖住唐豹身体,锋利的牙齿就要咔嚓一声,将他咬成粉碎。

忽然间,唐豹,双手一举,竟然擒住鳄鱼的利牙,将它整个身体举了起来。

唐豹怒吼一声,双手使劲,瞬间便把鳄鱼的嘴巴撕为两半,鲜红的血液漫天飞射,溅了道士一脸。

道士有些愣住,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唐豹如猛兽出笼,直接开始手撕鳄鱼。

没过多久,好几只鳄鱼已被唐豹活生生撕成两半,剩下的几只看见形势不妙,吓得连忙逃回到了湖中。

“你祖师大爷的,这还算是人吗!”眼见唐豹轻松撕完鳄鱼,道士这才回过神来,大喊一声,转身就逃。

但在这个时候,唐豹冰冷的气息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让他一下子怔住,不敢动弹一步。

唐豹身材魁梧,直接比道士高出一个头。

他的脸上溅满鳄鱼的血肉,几滴鳄鱼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掉落,滴到道士的脖子上,一丝异样的温暖随即透过肌肤传来。

就如烟花的导线被火焰点燃,道士脆弱的神经一下子受到猛烈刺激,嗖的一声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试图逃离唐豹四周。

但是唐豹的速度更快,双腿一蹬,眨眼间已经追上道士,手爪迅速抓向后背。

眼见利爪就要撕破道士血肉,就如鳄鱼一般,难逃被手撕的命运时,忽然间大家惊奇的发现唐豹的双手贴着道士后背滑了下来。

这一变故连唐豹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稍楞了一会,随即又朝道士攻过去,这次他用上了十分的力气。

但见道士看似无头苍蝇般的乱跑,但每每要被唐豹抓住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地被他逃脱。

但是唐豹虽一时抓道士不住,道士也无法顺利跳出唐豹的攻击圈。

两个人就在那里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跑动,在外人眼里,看着就像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只不过那只小鸡在逃跑的过程中还扯着嗓门吱哇乱叫。

终于,唐豹失去耐心,怒吼一声,整个人朝道士扑了上来。

道士又莫名其妙地再次躲开了后,忽见一只细小的虫子从唐豹嘴中飞了出来,瞄准他的眉心直冲过去。

虫子体型极小,速度很快,在旁的万玉山等人都无法察觉到,但是虫子出现的瞬间,道士却眉头一皱,双眼瞳孔急剧放大,已经死死盯住虫子飞来方向。

危急时刻,他伸出双掌就想将虫子砸成肉饼,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止住动作,迅速侧身,躲开了虫子的进攻。

但是仅此片刻迟疑,却被唐豹抓住空档,双爪向道士胸口猛抓而来。

道士眉头一紧,心知此时已来不及躲闪,只得硬挡。

他迎向唐豹伸出双手,贴着对方手臂一个快速旋转,瞬时激起一股怪力扭曲了唐豹的进攻方向,化解了对方手上的力道。

唐豹只觉得一股极强的黏劲从道士手上传来,带动着自己双手往前扑去。

当唐豹脚下一个不稳,依托惯性就要摔到地上的时候,忽见道士面容一顿,双掌合成一个八卦,砰的一声重重地击到他的胸口上。

一股柔劲冲进皮肤后,即刻变得刚硬霸道,又再次撕裂了原本被木板碎片封住的伤口。

“万庄主,趁现在快,他的心脏就在这道剑气伤口左侧一寸处。”随着道士严肃地大喊一声,万玉山立刻凝聚剩下的真气,瞄准唐豹的心脏猛地掷出景发的断剑。

断剑呼啸而过,精准地刺入道士所指之处,穿胸而出。

刹那间,唐豹只觉得全身被雷电劈中一般,四肢酥软麻木。

慢慢地,他眼眸中的血色褪去,张大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轰的一声,高大的身躯后仰倒下,激起一片尘埃。

看见唐豹彻底死绝后,道士长舒了口气,连忙转身去寻找刚才那只虫子,但是寻遍四周,都不见踪迹。

就在这时,喧嚣声传来,在不远的方向处黑压压地杀过来一大队人马。

“大当家,大当家!”

看见唐豹的尸体躺在地上,森罗双煞惊讶地瞪大双眼,而在他们身后,那群森罗岭的强盗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很显然,这群强盗已经料理完了碧波庄的弟子,此时正好赶回正门,却发现自己的大当家竟然死了。

森罗双煞望了万玉山他们一眼,看见除了莫名其妙出现的道士以外,其余的人个个身受重伤,忽地冷笑一声。

“大当家死了,三当家似乎也被那几个女的宰了,现在森罗岭就属咱兄弟俩最大了,只要今晚灭了碧波庄,咱兄弟在道上就可以名声大噪,以后森罗岭就是咱们的了!”森罗双煞二人对视一眼后,冷笑一声,“大家上啊,为大当家报仇!”

身后的强盗听见命令,随即一拥而上,挥舞着刀剑,冲向众人。

第八十四章:背景深厚的臭道士

眼见此景,万玉山等人大惊,正准备强撑着身体拼死一战的时候,忽然间,从大门方向也涌来一阵喧嚣声。

“他爷爷的,真是没完没了了,怎么又来了一波?”景发盯着两个方向上涌过来的声音,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道士扭头往门外看了眼,立即吓得闪到一旁,巨大的人流轰隆般涌过他身旁,但是并没有向万玉山等人攻来,而是冲向了森罗双煞。

“丐帮的弟子听着,森罗岭的这群强盗,今晚一个都不能放走,大家冲啊!”秦旭阳浑厚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如夏夜凉风拂过心田,让众人绷紧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

只见秦旭阳几个起落来到万玉山身前,略带歉意地说道:“万庄主,我们来迟了。”

万玉山摇摇头,苦笑道:“秦舵主,谢谢。”

秦旭阳这次带来了的人比先前进攻碧波庄的还要多出几倍,而且个个身手了得,看来当时领会了水忆香话中的深意,这几天做了充足准备。

森罗岭的强盗虽然凶猛,但是在先前和碧波庄弟子交战中死伤了一些,再加上看到大当家惨死的模样,原本心中就已经生出了怯意,只不过看见万玉山等人已经失去了抵抗力,所以才听从森罗双煞的指令,上前厮杀。

但是这个时候,面对着人数多出己方数倍的丐帮弟子,心知获胜无望,被对方声势浩大地一通冲锋,立刻乱了阵型,眨眼间,已有好几人死于乱棒之下。

而剩下的人看见情形不妙,纷纷缴械投降。

就这样,没过多久,原本气焰嚣张的森罗岭强盗就被丐帮全部擒住,蹲在地上默不吭声。

砰的一声,森罗双煞被几名丐帮弟子带到万玉山和秦旭阳的面前,被押着重重地跪到地上。

秦旭阳严肃地瞪了二人一眼,说道:“快说,江南富商们捐献的赈灾粮款是不是被你们劫走了?现在藏在哪里?若能老实交代,我们或许会考虑留你们一命。”

“你说的是镇南镖局押的那趟镖?我们倒还想问问万大庄主呢,那镖到底被南震天藏到哪里去了!”听完秦旭阳的话,森罗双煞忽地满脸怒火,呸地一声骂道。

闻言万玉山眉头一皱,怒道:“死到临头,还敢诬陷他人!”

怒火攻心,又牵扯到伤口发作,引得万玉山剧烈咳嗽起来。

看见万玉山这副模样,秦旭阳紧皱眉头,平静地问道:“这趟镖真的跟你们森罗岭没有关系?那为什么你们二当家会说南震天杀了他儿子!”

“老实跟你们说吧,起初我们二当家是准备劫了这块肥肉,派出他儿子,领着我们十几个兄弟埋伏在他们必经之路旁,但是那天发生了一件奇事,离原本预计的遭遇时间过去了半日,仍然不见二当家儿子他们回来。二当家感到事情不妙,便亲自带队前去查看,最后却发现他儿子和跟着去的兄弟全部惨死在镖车旁。虽然对方也死了很多人,但却没有找到南震天的尸体,而且更加让人惊讶的是,镖车上空荡如也,整车的银子全都不翼而飞。”

“接着,二当家让人把兄弟们的尸体全部搬回寨中后,听闻南震天似乎躲进了碧波庄,于是马上带着一拨人前去要人,后来发生的事情想必万庄主比我们清楚。”

森罗双煞一口气描述完事情经过后,一脸怒容地盯着万玉山,想看看他到底作何解释。

听完上面这段话,秦旭阳脸上的疑云越来越浓,他叹了口气,说道:“万庄主,看来这件事的关键还在你义弟南镖头身上,他的伤难道真的没得治?”

此时,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万玉山的脸色显得更加惨白,他摇了摇头,神情痛苦,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那名道士忽地挤进人群,笑道:“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一下,南镖头身上的伤,我有办法。”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到道士身上,让他一时间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义弟受了什么伤?”万玉山有些谨慎地望向道士,目露不善。

不止是万玉山,秦旭阳也是一样,在刚才已经通过眼角朝四周的丐帮弟子瞥了几眼,示意大家全体警戒。

望着大家惊讶的目光逐渐转变为不善,道士连连挥手,从腰间拿出一封信,递给万玉山,笑道:“这是我师父要我带给万庄主的信,看完之后,您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万玉山接过信封,缓缓地打开,看完之后,忽地双眼瞪得圆大。

他的眼神在道士的脸和信纸上反复移动,惊讶之情愈来愈甚。

合上信纸之后,他轻轻地朝道士问道:“你是武当无极真人的徒弟?”

“无极真人”四个字一从万玉山嘴中说话,众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射向道士,只不过这次的目光已经变成了一种极大的惊讶。

道士看了众人一眼,涩笑一声,恭敬地朝万玉山说道:“在下武当弟子云丹鸿,拜见万庄主,在我下山前,师父跟我提起过万庄主的父亲当年曾对他有一饭之恩,所以知道这次万庄主有难,便遣我下山,来解万庄主燃眉之急。”

“你竟然连我父亲和无极真人的这段往事也知道,你真的是真人的弟子,错不了,错不了,看来我义弟有救了!”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射出一丝阳光,万玉山脸上涌现一股苦尽甘来的喜悦,握着云丹鸿的双手,激动地说道。

“玉山,既然这样,快点让云道长去看看南大哥吧。”知道南震天有了复原的希望,水忆香也是满心喜悦,开心地说道。

“对对对,快,道长请。”万玉山恭敬地一挥手,带着云丹鸿往庄内深处走去。

后面秦旭阳、水忆香等人也纷纷跟了上去。

而景发却楞在原地,轻声地朝应雅柔问道:“这个无极真人是谁?怎么大家一听臭道士是无极真人的徒弟,都摆出一副见了什么稀世珍宝般的表情。”

听完景发的话,应雅柔露出比刚才知道云丹鸿身份的时候更加惊讶的神情,望着景发说道:“还亏你自称为是名专业刺客,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连堂堂的武林三圣之一的无极真人都没听过?”

“武林三圣?什么人?”景发呆呆地问道。

刹那间,应雅柔惊在原地,连嘴巴都忘记合拢。

“连武林三圣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是应雅柔在心中剩下的唯一一句话。

第八十五章:道士一出手,百病全溜走

碧波庄深处,那间充斥恶臭药味的房间里挤满了人。

万玉山、秦旭阳二人围在木桶旁边,拦住身后的众人,腾出充足的空间给云丹鸿。

只见云丹鸿从腰间拿出一只雕琢精致的木盒,一打开,芳香四溢,瞬间压制住了屋里的药臭味。

大家定睛一看,发现盒子里放着一颗墨绿色的药丸,那股香味正是从药丸上飘出。

“这难道是无极丹?”万玉山惊讶地问道。

听见万玉山的话,秦旭阳瞪大双眼,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盯着这颗药丸,说道:“无极丹?那个传说连死人都可以救活的武当不传秘药无极丹?”

望见二人这幅表情,云丹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无极丹是祖传圣药,因原料稀有,炼制复杂,迄今为止,总共只存有三颗,我一个小小道童哪有资格携带,这颗只是我师父仿制无极丹的功效炼制的药丸,功效虽不及无极丹那么神妙,但治疗南镖头的病足矣。”

一听不是无极丹,万玉山的惊讶之情慢慢褪去,说道:“既是真人炼制的丹药,药效一定不凡,还烦请云道长快快给我义弟服下吧。”

“这药不是用来吃的。”说完,只见云丹鸿伸出右手,将掌心悬于丹药上方。

忽的一股吸力从他掌心出现,慢慢吸引着丹药离开盒子,悬于空中。

云丹鸿翻转手心,同时伸出另一只手,二手合作,如揉面团一般隔空运力,在丹药四周旋转起来。

慢慢地,大家看见丹药变得越来越小,而云丹鸿的手掌上却布上淡淡的一层药香。

等到丹药完全消失不见的时候,云丹鸿忽地将双掌击到南震天的后背上,紧接着沿着后背,不断在南震天身上各大要穴拍打。

随着拍打的进行,云丹鸿的额头上慢慢渗出汗珠,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显然这一过程极其耗费心力。

只见云丹鸿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施掌的间隙还夹杂着一些揉捏按摩,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用力一撤,双手在胸前合十,慢慢吐出一口气,缓缓落下。

“道长,怎么样了?”万玉山面容急切,关心地问道。

云丹鸿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忽地一声咳嗽传来,如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激出片片涟漪。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传来那声咳嗽的人身上,只见南震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而脸庞自下而上逐渐红润起来。

“震天!”看见南震天苏醒,万玉山猛地冲到木桶旁边,握着南震天的双手,激动地喊道。

这个时候,在屋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万……万大哥!”南震天认出眼前的万玉山,虚弱地喊道。

“震天,你醒了,实在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了。”万玉山眼中含着泪水,开心地望着南震天,说道。

看见这幅场景,大家这才明白万玉山和南震天两兄弟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怪不得万玉山为了他不惜得罪森罗岭。

“南镖头,在下丐帮荆襄分舵舵主秦旭阳,想请教镖头一个问题,不知镖头现在身体是否合适?”秦旭阳面带恳求地望向南震天,问道。

丐帮在江湖中名声显赫,帮中皆是忠义之士,以前南震天在走镖过程中也受到过丐帮的一些帮助,此番听见对方是丐帮舵主,他连忙恭敬地说道:“多谢秦舵主关心,虽然现在仍然四肢无力,但回答舵主几个问题的力气还是有的,请问。”

“我想问的是,南镖头受伤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趟镖物到底去了哪里?”秦旭阳开门见山,直接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听见秦旭阳问完,四周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都静静等着南震天的回答。

南震天望了众人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始缓缓道来:

“那趟镖我知道是江南富商们辛苦筹措起来为了救济灾民的,意义非凡,所以特意挑选出了我们镖局经验最丰富的十几名镖师,由我亲自带队进行押送。”

“干我们镖局这一行的,线路基本固定,而且沿线各地的强盗土匪,都有所打点,冲着我们镇南镖局多年以来的名声,这些绿林强盗多少都会给点面子,所以一路上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我们行至离襄阳城不远的一处山涧,突然冲出来一群强盗,自称为森罗岭的人”

“森罗岭的事情,我们走镖的人都很清楚,这是一群不讲原则的强盗,只要被他们盯上的猎物,据说没有一个可以逃脱,所以我当机立断,立刻指挥镖师,和对方厮杀起来。”

“对方领头的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看似有些稚嫩的脸庞下,隐藏着无比的凶残,手上的功夫也很不错,眨眼间便砍死了我们几名老镖师。”

“我想着擒贼先请王,便直接冲向那名年轻人和他激战起来。”

“几个回合后,那名年轻人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便想后撤,但我岂能让他们一走了之,二话不说直接追去,但想不到中了对方的奸计。”

“他引着我来到一处密林间,忽地转身向我杀来。”

“我想着你不逃最好,省得我浪费时间,于是施展全力,迎战而上。”

“但就在这时,突然一道人影闪过,我发现有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手指往我后背上轻轻一点,刹那间,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吸走一般。”

“危急时刻,我想逃,却发现那根简简单单的手指上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力,让我怎么挣扎都无法脱身。”

“就这样,渐渐地,我感到四肢开始虚脱,眼神出现迷离,意识慢慢流逝。”

“朦胧间,我看到那名神秘人不知怎的突然和森罗岭那名年轻人起了争执,还动起手来。”

“趁着这个空档,我连忙逃了出来,等我回到镖车附近时,看见镖师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全部死绝,而森罗岭的强盗也莫名其妙地全部死去。”

“就在这时,我看见那名神秘人再次出现在身后,而他的手里像抓着一只小鸡般的提着森罗岭那个年轻人。”

“眼见情况不妙,我孤注一掷,卯足最后的力气,纵身跳下山涧,这才保住一条命。”

说到这里,忽地南震天剧烈咳嗽起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指了指嘴巴,痛苦难当。

眼见此景,云丹鸿运起内力朝他后背轻轻一拍。

顿时,南震天只觉得喉咙一松,只见一只细小的血红色飞虫缓缓地从他嘴巴里飞出,在空中扑哧扑哧扇着翅膀。

第八十六章:叫你手贱

只闻啪的一声脆响,当众人都惊讶万分地盯着从南震天嘴中飞出的红色虫子时,景发伸出双手,将虫子一击毙命。

打完后,他还搓了搓手,略带嫌弃地将虫子尸体弹飞,转身跟南震天说道:“继续讲啊,怎么不讲了,后面怎么样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见四周众人惊讶地望着自己,慢慢地,惊讶变成惊恐。

“你祖师大爷的,这虫子你也敢打?”这个时候,云丹鸿终于憋不住气,怒吼了一声。

“什么?不就打死只虫子吗?至于这么生气吗?”景发被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不解地说道。

“虫子?这是普通虫子吗?你也不看看清楚就下手啊,你是眼睛瞎啦还是脑子有毛病!”云丹鸿上前一步,揪起景发的袖口破口大骂道。

景发甩开云丹鸿的手,有些生气地说道:“臭道士,你这什么意思,难道那只虫子是你们家的?”

这个时候,万玉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只虫子名为血蝇,是被称为三魔之一的血魔独有之物,现在看来那日袭击震天的神秘人便是血魔,这血蝇是血魔与震天交战时无意间进入震天身体的。江湖中人都知道血蝇所到就如血魔本尊亲临,谁要是不知好歹地杀了血蝇,血光之灾必将降临到他头上。”

秦旭阳摇摇头,接着说道:“曾经有名正道人士不信这个邪,亲手捏死一只血蝇,后来全庄之人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我之前在和唐豹交手的时候,也看到一只血蝇从他体内飞出,看来这森罗岭和血魔关系不浅啊。”云丹鸿若有所思地说道。

“哎,一切都是我万玉山的命中劫数,该来的躲不了,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留下来等血魔。”万玉山面带绝望地说道。

“万庄主,这件事和你无关,冤有头债有主,是他打死的血蝇,血魔要找的是他的麻烦,我们只需尽早逃离这里,免得被他殃及就行。”云丹鸿指了指景发,嘿嘿冷笑道。

听见这话,景发一下子冷汗直冒,抓住云丹鸿的道服,骂道:“你个臭道士,前次在赤虎寨还没把我害够?这次还来?”

云丹鸿甩开景发手臂,面带怒容地呵道:“谁叫你手贱啊,所有人看见血蝇都躲得远远,就你不知天高地厚。”

“我又不知道什么血蝇,怨我啊!”景发瞪大眼睛,朝云丹鸿吼道。

就在这时,忽地万玉山蕴含内力地吼道:“够了!”

“这位景少侠对我们万家有恩,要不是他,我女儿、我夫人早已遭了森罗岭的毒手,我万玉山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再说,我老早就想会会这个江湖中无人敢提的大魔头!”万玉山双眼精光四射,握紧双拳地说道。

“玉山……”听完万玉山的话,水忆香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面带忧虑地说道,“要死我和你一起死。”

“谁说我就一定会死?”万玉山看了水忆香一眼,淡淡地笑道。

就在这时,南震天忽地开口说道:“万大哥,这血蝇不一定是血魔的,那日森罗岭前来劫镖时出现的神秘人,很年轻,而血魔成名已有数十载,年龄不符。再者,我观那日森罗岭的强盗似乎认识神秘人,后来他们二当家的儿子还和神秘人起了争执,你说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敢和血魔起争执吗?另外,如果我遇到的真是血魔,那你们觉得我还会有命逃得回来吗?”

南震天这番话如醍醐灌顶,惊醒万玉山。

万玉山点点头,笑道:“震天说的有道理,这样的话,大家就更加不要怕了。”

此时,原本一直在听南震天讲述事情经过的秦旭阳忽地插话道:“听南镖头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近段时间江湖中出现一个自称为血公子的人,据说是血魔的传人,行事作风和血魔极其相似,为人歹毒狠辣,南镖头遇见的极有可能是这位血公子。”

“既是这样,那就让这位血公子尽管上门,我正好可以为武林再除一祸害。”万玉山忽地面容一松,放声大笑一句,但是笑声只持续了一会,便转为连声咳嗽。

水忆香连忙关心地敲起万玉山的后背。

“万庄主,您的侠义豪气,在下佩服万分,但是俗话说得好,英雄不吃眼前亏,现在万庄主重伤在身,不便和对方起正面冲突,如蒙不弃,我们丐帮愿意派人护送万庄主一家人,先去我们帮中一处别舍暂住,等庄主恢复身子后才来会会这名血公子。”秦旭阳恭敬地朝万玉山一拱手,说道。

“秦舵主的好意万某心领了,但这是碧波庄的事情,不便……”万玉山话还没说完,便见水忆香敲着他后背的力道瞬间大上了好几倍,直接震得他卡住喉咙,说不出话来。

“倔啊,你再倔啊,你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玲儿考虑啊,再说秦舵主也说了,让你恢复身子之后再去会会血公子,又没有叫你一辈子躲着他,怕什么。”说着说着,水忆香也牵动起自己的伤势,连连咳嗽起来。

看见水忆香这副模样,万玉山目露关心,连声安慰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快点别动气。”

看见二人这么一副恩爱模样,大家忽地大笑开来,气氛瞬间变暖,只有应雅柔一个人面带忧色。

“怎么了,柔儿,还担心什么?”望见应雅柔这幅神情,水忆香关切地问道。

“我只是在想这名血公子仅用了一招便重创了南镖头,实力非同一般,我怕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路很容易被他追上,我建议兵分两路,一路在明,一路在暗。”应雅柔眨了眨眼睛,表情凝重地说道。

听完应雅柔的话,万玉山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柔儿心思缜密,远胜为师,那你说谁在明谁在暗?”

应雅柔看了大家一眼,说道:“玲儿、师娘不会武功,肯定在暗,林师兄、师父和南镖头身受重伤,也应在暗,这条暗路麻烦秦舵主通过丐帮渠道护送,而我、景发、云道长为明路,来吸引血公子注意。”

说到这里,应雅柔发现四周不见了景发的身影,就在这时,忽地从门口传来一声吱嘎的开门声,循声望去,只见景发不知何时偷偷地溜到了门边,正准备出门离去。

第八十七章:一路在明,一路在暗

“景发!”应雅柔一声怒吼,惊得房内众人一愣,他们从没想到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竟会有如此愤怒的一吼。

而应雅柔这一吼,也直接喝止了景发的步伐。

景发一脸苦笑地转身,问道:“叫我什么事?”

“这祸可是你闯下来的,你还敢逃?”应雅柔满脸怒火,瞪得景发有些不好意思,只得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嘿嘿冷笑。

“就是就是,景大侠就这样走出大门,难道是准备以一己之力,吸引敌人全部注意?哈哈,既然这样,那就没我什么事啦,在下先走一步,大家不用送。”这个时候,云丹鸿边笑边走到门边,也准备出门而去。

“慢着,臭道士,你就这样走了,难道就不怕坏了你师父的名声?”景发冷下脸庞,斜眼瞄了一眼云丹鸿,说道。

听完景发的话,云丹鸿抬起的右脚再也迈不下去。

师父无极真人的样子在云丹鸿脑间一闪而过,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转身笑道:“我想是那样的人吗,祖师爷说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是万庄主此等大英雄大豪杰,我云丹鸿身为武当弟子,堂堂无极真人的亲传徒弟,怎么可能会放之不管!”

听完一通如此豪气冲天的言论,在场众人纷纷鼓掌叫好,有几名丐帮弟子已在私底下赞叹起武当不愧是武林泰斗,门下弟子果然非同凡响。

云丹鸿得意地昂起头,但是眼角却死死地瞪了景发一眼,心中将对方骂了个几百遍。

而景发也回之以幸灾乐祸的眼神,并跟着大家鼓掌起哄起来。

“既然这样,我们马上收拾一番,尽早出发。”看见景发和云丹鸿都答应后,应雅柔开心地一笑,说道。

就在这时,万玉山表情严肃地走上前,喊了声:“慢着,这个安排我不同意!”

水忆香原本很满意应雅柔的这番安排,但见万玉山提出了质疑,她心中一紧,目露关切地望向万玉山,刚想说话,便见对方一挥手,阻止了她。

“忆香、玲儿、震天一路为暗,我、宇儿、柔儿一路为明!”万玉山字字清晰,如一道军令下达,不容别人反对。

说完后,他转身恭敬地朝秦旭阳一拱手,说道:“我的家人就交给秦舵主您了,此大恩大德,万某终身难忘。”

说着,万玉山就要向秦旭阳鞠躬,但被对方及时扶了起来。

“但是万庄主,您的伤……”秦旭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万玉山打断。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还希望秦舵主增派人手,务必保护我家人的安全。”

“放心,万庄主,秦某将以性命担保,一定护送三位平安抵达目的地。”秦旭阳面带敬佩,坚定地说道。

而这个时候,听见万玉山没有给自己安排任务,景发忽然哈哈大笑:“万庄主果然真英雄真豪杰,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日有缘,我一定再次登门膜拜,告辞!”

景发刚一转头,便听见水忆香的声音冷冷地飘来:“景大侠,让你帮忙的事情似乎还没做完吧。”

听见水忆香的话,景发顿时暴怒,心中吼道:“他爷爷的,还没完没了了,这个委托老子不干了,挨骂就挨骂,总比被抹掉人头的好。”

想定之后,他刚想开口拒绝,便看见水忆香朝着自己,恭敬地跪了下来:“景大侠,我水忆香恳求你,再护送我夫君一程,你对我们万家的大恩,我永记于心。”

这一幕大出景发意料,他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而应雅柔连忙上前想要扶起水忆香,但被对方阻止。

水忆香转动膝盖,朝万玉山说道:“玉山,我知道你心肠好,不想连累其他人,但这次算是我求你,让景发和云道长他们跟着你,这样我才能放心地跟着秦舵主走,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跪在这里,永远不起。”

看见水忆香的样子,万玉山叹了口气,上前扶起自己最亲爱的妻子,说道:“在那边等我,我一定会赶来和你们会和的。”

水忆香眼含泪水,直接扑到万玉山的怀里,轻声哭泣起来。

此时,应雅柔想起林宇的惨状,有些担心地朝万玉山说道:“师父,林师兄他重伤在身,不方便和我们一路吧?”

听见林师兄三个字,万玉山眉头一皱,怒道:“哼,装病装伤,丢人现眼,你马上过去把他叫起来。”

话音刚落,一道男声便从门外传来:“不用了,我已经来了,一切都听师父安排。”

林宇双眼无神,语气平淡。

看见林宇已无大碍,应雅柔开心地迎上前去,但林宇正眼也没瞧她一下,掠过她身旁直接走入人群中。

看见林宇这幅模样,应雅柔轻声叹了口气,面容苦涩,不再说话。

一切敲定后,几个人扶起南震天,帮其穿上衣服。

而万玉山等人各自回屋,收拾打点了一番,来到庄门口,依依惜别。

万玉山摸了摸万玲的脑袋,嘱咐她一路上要听水忆香的话。

而水忆香则带着万玲和万玉山三人相拥在一起。

在临走前,万玲走到景发身前,又叫了他一声师父,恳求他一定要保护好万玉山。

景发笑了笑,叫她放上一百个心,但其实在他心底,却是说道让万玉山保护他还差不多。

就这样,一切准备妥当,按照原先的计划,水忆香、万玲、南震天三人被乔装成乞丐模样,跟着秦旭阳加入到乞丐队伍中,出城而去。

而万玉山带着林宇、应雅柔,装作出门游玩的模样,专挑人流多的街道出了城门。

景发和云丹鸿二人假装成万玉山三人的家丁兼车夫,坐在车前赶着马车。

就在众人离开碧波庄的半日之后,一道人影闪进庄内,走到唐豹的尸体旁,呸的吐了口唾沫。

但是当他把眼神移到不远处那把血刀身上的巨大断口时,忽地面容一惊。

他捡起血刀,仔细查看断口,惊叹一声:“虽然只是件仿制品,但寻常兵器不可能把它打成这样,难道万玉山也有镇龙阁打造的兵器?”

自言自语完后,人影将血刀收好插回腰间,几个起落便踏遍碧波庄每个角落。

“看来万玉山还算识趣,知道我要来,马上夹起尾巴逃跑了,但是,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吗?哼,做梦!”话音方落,人影一个闪身,消失于远方。

第八十八章:鱼儿疯了

万玉山等人出了襄阳城后,估摸着水忆香他们应该已经随着丐帮弟子走远,便脱下碧波庄的衣服,装成普通旅客,赶往附近的渡口。

买下五张船票,众人踏上了长江上的一艘大型游轮。

丐帮提供的别舍地处长江下游,最方便的路径便是乘船沿江而下。

水路虽然便捷,但由于一直处于长江中心行驶,若遇危险,较难逃脱。

而陆路人流众多,适合隐藏踪迹。

所以当初应雅柔建议他们所在的明路选择水路,而水忆香他们选择陆路。

从襄阳城到长江渡口有一段距离,在这一路上,万玉山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密切注意四周动向,发现都没有异常迹象,这也让他们松了口气。

原本他们打算如果路上就发现血公子行踪的话,那便马上弃船不用,改为沿岸东进。

但是现在,可能没有这个必要了。

在五人踏上游轮之后,应雅柔叫上林宇又把船上各个角落仔细检查了一番,包括所有的乘客,他们都在暗地里观察了一通,确定没有血公子踪迹后,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松弛下来。

入夜,五人围在餐桌旁,吃着长江里的各种江鲜,觉得分外美味。

想到顺流而下,再过五日,便可抵达目的地附近,景发心情大为愉悦,大口享受起眼前的美食。

而坐在他身旁的云丹鸿也一样,不但一大份鱼头眨眼间便被他吃得干干净净,还把锅里剩下的鱼汤全部喝完。

看着景发和云丹鸿二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应雅柔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只得在身前桌子上清出一块空地,以划断和他们二人的界限,而让万玉山的饮食不受打扰。

经过这顿营养丰盛的晚餐,万玉山的气色有所好转,再加上一天来都相安无事,他凝重的表情逐渐放松,开始和应雅柔等人有说有笑起来。

就这样,五个人从原本的逃命,变成了现在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样,和游轮上的其他旅客融为一体,一派和谐安详。

入夜,游轮上的旅客相继进入深沉睡眠,只留下几名船员在船内各处巡逻。

今晚的长江格外宁静,无风无浪,船舶行驶在江面上,如履平地,使得船客们睡得更加安稳。

突然间,只闻砰的一声轻响从前方的船身上传来。

在船舷上巡逻的船员没去理会,他在长江上干了十几年的船员,知道在游轮行驶过程中,免不了会碰到一些来不及躲避的江鱼。

但是,过了一会,又是砰砰数声,相继从不同方向的船身上传来。

“奇了怪了?大晚上这些鱼都不用休息?”船员低哼了一声,走到船头,往船身和江水接触的地方查看。

游轮行进速度很快,撕开江水,激起白色的浪花。

就在这时,忽地又是砰的一声,船员清楚地看见一只个头较大的江鱼猛地冲向船身,瞬时被船行驶过程中的极大冲力撞死。

这幅情景有些出乎船员意料,以往船体撞到江鱼,江鱼都会躲闪,但这次似乎是江鱼自己主动往船的方向冲过来。

在他纳闷期间,又有几条江鱼撞到了船上,而且每条都是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朝船体冲来。

晚上江里的鱼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船员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跑去船长室将异状报告给船长。

船长闻言也前去船头查看,发现撞到船上的鱼越来越多,撞击声越来越频繁,使得有些警觉性较高的旅客已经被声音吵醒,纷纷走出舱外。

“船长,我听到不断有声音从船身上传来,这是什么?该不会是碰到什么暗礁了吧?照理说长江上也不可能有暗礁啊?”

“对啊,船长,这游轮我一年要坐上好几趟,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

面对船客们七嘴八舌的提问,船长连忙陪笑道:“各位船客放心,这只是江里的一些小鱼,不小心撞到了船上,我们船身结实的很,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听完船长的解释,有些船客伸出头颅往江面上望去,确实看见一些鱼飞速地冲向游轮,砰地一声重重撞到船体上。

确定异响的来源后,船客们松了口气,慢慢地准备回屋继续睡眠。

就在这时,忽地,砰砰砰声迅速变多变大,就如冰雹般不断砸到船身上。

每条鱼撞上船体的冲力很小,可以迅速被化解消散,但是量一旦大到一定程度,那股冲力将会成倍变大。

突然间,船身剧烈一晃,船客们一个猝不及防,纷纷摔倒地上,有几名站在船舷边缘的游客直接尖叫着翻身落入江中。

眼见此景,船长连忙安排船员救援,但是当他们刚准备跳入江中的时候,只见成片的江鱼发疯了似得朝游轮冲来,瞬间便将那几名落水的船客撞得遍体鳞伤,当头颅受到江鱼的撞击后,他们立即失去意识,迅速地沉入江底,消失不见。

这一幕吓坏了船上船客,他们大声尖叫着躲回自己房间,紧锁房门,再也不敢出来。

而船长连忙冲进驾驶室,亲自掌舵,控制住船体。

巨大的撞击接二连三地涌来,持续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才渐渐平息。

船长手握船舵,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听见声音消失后,他连忙带着船员冲出驾驶室,去检查船身受损情况。

在月光的照射下,他们清晰地看见船体各处都被江鱼撞得坑坑洼洼,不过幸好的是没有直接被撞穿,要不然在这长江中心,两岸皆是险峰峭壁,游轮一旦漏水,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一番动静很大,终于吵醒了游轮上所有的船客,大家纷纷起床,出门查看情况。

最后在船长的极力安慰下,众人才慢慢散去,但万玉山他们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景发便听见门外有人发出一句大声尖叫,把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

走出门外,他看见那名船客穿着睡衣,缩在船舷旁的角落里,浑身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景发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到船舷旁,望向江面。

只见诺大的江面上漂浮着成百上千只江鱼的尸体,而江水已被鲜血染红。

第八十九章:这分明是条死路

游轮上大多是普通旅客,生平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恐怖的场面,一时间很多人捂着嘴巴,跪到地上剧烈呕吐起来。

而船长和船员们也是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呆呆地伫在原地,不知所措。

应雅柔在出发前,曾向秦旭阳打听过血公子的事情,得知血公子在对目标下手前,非常喜欢捉弄惊吓对方,并且十分享受这种慢慢把对方吓得肝胆俱裂的过程。

所以一看见江面上的异状,她在心里就已经明白是血公子追上来了。

应雅柔望了万玉山一眼,只见她的师父眉头紧锁,显然心中也已经猜到个中缘由。

为了避免恐慌情绪扩散,应雅柔走到船长旁,催促道:“船长,我看还是抓紧开船,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吧。”

应雅柔一语提醒了船长,他吆喝一声,集结船员加速游轮,眨眼间便驶离了这片水域。

接下来半日,虽然没有其他异状发生,但是萦绕在船客们心头的阴霾却始终挥之不去。

整船上下静悄无声,和前一天的欢乐氛围判若两景。

船长在驾驶室里也是面无表情,提不起精神,手中不断加快速度,只想早点抵达目的地。

就在这时,通过驾驶室,船长看见远处的江面上似乎站着一个人。

这一下可吓得船长不清,他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江面中央确实站着一个人,身姿挺拔,长发飘逸。

而他正好站在了游轮的行驶路线上。

这个时候,船长没空去管这人到底是怎么站在水面上的,而是想着游轮以现在这种速度冲上前,下一刻就要闹出人命。

于是他连忙拉响警报,让船员放下风帆,紧急制动。

船上的旅客们只觉得船体一下子猛然减速,房间里的家具事物纷纷往前飞去。

只闻噼里啪啦一通乱响,船客们满脸怒色,纷纷走出舱外,就准备去找船长理论。

但是当他们看见眼前的一幕时,全部惊呆在原地。

在游轮的正前方,一名男子全身皮肤异常惨白,仿佛看不见一丝血色。

他闭着双眼,双腿稳稳地落在江面之上,随着江水一起一伏。

早上满江死鱼的诡异场面立刻浮上众人心头,逐渐有人开始尖叫起“鬼啊!”来。

听见叫声,万玉山等人也冲了出来。

他们几个都是习武之人,自然不会像其他船客那样大惊小怪。

但是此刻看见男子的模样,脸上同样露出不解的神情。

万玉山自负内力深厚,但要是让他像男子一样站于江面上随波浮动,却也无法办到。

等万玉山出来后,男子忽地感应到什么,缓缓睁开双眼,淡淡地说道:“万庄主,昨晚睡得可好?”

看见男子冰冷的眼神向自己投来,万玉山心知自己行踪已经败露,冷哼一声,已经隐隐发动体内真气,回答道:“多谢血公子关心,万某一觉睡到大天亮。”

“哈哈哈哈,既然万庄主已经认出在下,那在下也就不卖关子了,容我说句实话,凭万庄主你现在的实力,赢不了我,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殃及无辜。”从血公子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杀气,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冰冷。

万玉山瞄了眼四周的船客,眉头越皱越紧。

“这样吧,以免江湖中人说我乘人之危,我就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以三日为限,如果三日内,你们能逃出我的手心,就算你们赢,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们的平静生活。如果三日之内无法逃离,那就乖乖把脖子洗好,待我亲自取下你们的项上人头。”血公子淡淡地说道。

听见对方给出如此诱人的建议,没等万玉山发话,景发和云丹鸿二人立刻开心地点头道:“这个建议好,非常好,就这么定了,你可不准反悔。”

“你当我血公子是什么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样,万庄主,接不接受我这个提议?如果不接受也行,那就在这里,让在下好好领教领教万庄主的碧波剑法,到时候只怕这清澈的江水中又要多出几十具尸体了。”血公子看似一通轻描淡写地说完,但却如千刀万剑,一寸一寸割着景发等人的神经。

“万庄主,这个买卖不亏,答应吧。”景发朝万玉山挤眉弄眼,轻声说道。

“对啊,万庄主,他就一个人,不可能吃喝拉撒实时盯着我们,只要抓住他休息的空档,我们一定能摆脱他的控制,到时候他想赖皮都赖不了,毕竟这么多人听着呢。”云丹鸿连忙帮衬道。

这个时候,应雅柔也靠到万玉山身旁,低声说道:“师父,我觉得他们两个说的有理,多出三天时间,一方面可以让我们多做些准备,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您的伤多回复几成,这样到时候真打起来,我们胜算也能大点。”

说完,应雅柔看了林宇一眼,希望林宇也帮着说几句,但是林宇根本没有理睬几人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听完几个人的话,万玉山在心中权衡了一会,说道:“好,我接受!”

听见万玉山的回答,景发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因怕万玉山不答应而绷紧的神经一瞬间松弛下来。

就在这时,忽地不知身后被谁挤了一下,他一下子没站稳,哎哟一声竟然从船头掉了下去。

扑通一声,景发结结实实地摔入水中,在落水的瞬间,他看见云丹鸿满脸的诡异笑容。

当他在水里正准备破口大骂臭道士的时候,突然看见血公子的脚下竟然踩着一大群江鱼。

正是这群江鱼才托住血公子的身体,让他无法下沉。

“他爷爷的,难道这些鱼是他养的?这么听话!”景发在心中嘀咕一声后,连忙游回水面。

而此时,已有船员放下绳子准备拉他上来。

“好,既然这样,那在下就先走了,万庄主记住,你只有三天时间,可一定要好好利用哦。”说完,血公子重新闭上眼睛,只见他身体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但是从水中涌出一股神秘力量带着他慢慢地掠过游轮,往后方飘去。

景发抓着绳子回到船上后,拎起云丹鸿领口,怒吼道:“臭道士,你刚才干吗推我下去。”

云丹鸿一把推开景发的手,笑道:“别装了,他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景发听得一头雾水。

这时,应雅柔走了过来,递给景发一条毛巾,笑道:“刚才云道长都跟我们说了,说你怀疑血公子脚下另有乾坤,所以刚才故意让他推你一把,好让你跳入水中仔细查看一下。真没看出来,平时傻不拉几的,关键时刻脑子还挺好用。”

听完应雅柔的话,景发将原本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笑道:“那是,那是。我都看到了,那个血公子之所以能站在水面上,是因为他的脚下布满了一大群江鱼托住他的身体,也不知道这小子在哪里养了这么多条鱼。”

听完景发的话,云丹鸿忽地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第九十章:你的背后永远有双眼睛

就这样,当船上旅客知道刚才那位鬼魅一般的男子是冲着万玉山等人来的时候,对五人纷纷避而远之,其中有人还上前叫骂让他们早点下船。

于是,在游轮行驶到一处较为开阔的江面时,船长尽量将船靠向岸边,催促万玉山他们快点下船。

其实不用大家催他们也想尽早上岸,毕竟走陆路更加容易躲避血公子的跟踪。

上岸之后,他们在附近找到一座小镇,立即将全身行囊换了一遍,悄悄地融入人群中,走进一家餐馆。

“小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全部端上来。”景发朝店小二吆喝一声,拿起筷子等着食物上桌。

经过半日多的逃亡,众人心力俱疲,此刻只想安安静静地吃上点东西。

“嘘,小声点。”应雅柔朝景发轻嘘一声,眼神左右瞄了一圈,确认没有异样后,便给万玉山斟上一杯清茶。

“哎,不用担心,进城前我都仔细查过了,没看到血公子的影子,大家放心地敞开肚皮吃吧。”景发朝众人笑道。

就在这时,第一道菜肴由店小二端了上来。

景发刚想下筷,等他看清楚餐碟里的东西时,忽地吓得跳了起来。

餐盘里摆着一只头部被撞扁,浑身鲜血淋淋的江鱼。

景发一把抓住店小二的手,怒道:“你们这店搞什么,没烧熟的菜也敢端上来?”

就在他刚碰到店小二手的瞬间,一股冰冷透过肌肤传来,他眉头一皱,抬头向店小二望去。

只见店小二脸上毫无血色,全身惨白,只有眼眸中透出一丝猩红。

他微微地咧开嘴角,一张一合,生硬地说道:“这道菜是血公子请你们吃的,他说吃饱了好上路,叫你们不用客气。”

话音刚落,应雅柔一掌迅速击出,但见店小二根本没有闪躲,胸口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掌,身子倒飞出去。

这一幕引起了餐馆里的骚乱。

掌柜急忙跑过来,伸手探查店小二的鼻息,一探吓了一跳,指着应雅柔说:“杀人啦,快来人,去报官!”

“他爷爷的,快跑!”眼见形势不妙,景发第一个起身,冲出餐馆。

而万玉山等人也相继离开,一直跑出城外才停下来歇口气。

“我说大小姐,你也太冲动了吧,人家就是端上条死鱼,也不至于要一掌结果了他,现在好了,不止有个血公子阴魂不散,还背上命案被官府通缉了。”景发靠在一棵大树上,叹了口气道。

“那名店小二我原以为是血公子假扮的,所以想都没想就出手了。”应雅柔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说道。

“柔儿,这件事不怪你,这个血公子过于诡异,接下来大家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走吧,趁着天黑前,我们得赶到下一个镇上。”刚才一番奔跑,似乎又牵动了万玉山的伤口,他有些虚弱地说道。

应雅柔连忙上前扶住万玉山,万玉山朝她淡淡一笑,摇摇头,自己强撑着站直,带头往路上走去。

望见万玉山这副模样,景发心中惊叹一声:“万庄主已经靠不住了,必须得将办法赢下这三日之约,要不然硬碰硬,绝对凶多吉少。”

接下去的时间,大家埋头赶路,终于成功地在天黑前赶到下一座城镇。

入城后,众人直奔客栈,选了五间紧挨在一起的房间住下。

深夜,景发在床上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人正盯着他看。

但是每当他睁开双眼,奋力去黑暗中寻找的时候,却看不见任何异常的情况。

就在他转身就要继续睡下的时候,忽地一声惊呼从隔壁应雅柔的房内传来。

他一跃而起,冲进应雅柔的房间,只见应雅柔手执长剑,站在床旁,而她的面前,躺着一具男子尸体,全身惨白,胸口上被剑刺出一个大洞,但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过了一会儿,其余几人陆续赶到,眼见此景,都面露疑色。

“他爷爷的,你又杀人了!到底哪根筋搭错线了?”景发心想着刚从上座镇子逃出来,现在又在这里杀了人,还得继续逃亡,满脸不爽地朝应雅柔说道。

“柔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万玉山面带关切地朝应雅柔问道。

“刚才我一觉醒来,便看见这人站在床边,对着我冷笑,一时情急,就拔剑刺了过去,没想到他竟然站着一动不动,任由长剑击穿胸口。”应雅柔想起刚才的诡异画面仍有些后怕,轻声地说道。

就在这时,原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云丹鸿忽地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说道:“应姑娘,你放心,你没有杀人,这人早就已经死了。”

听见这话,房间里几个人都满脸诧异。

云丹鸿伸手在尸体身上几个地方敲打推拿了一番,静静地说道:“应姑娘这一剑刺去,寻常人早就已经血流遍地,但为什么他身上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应雅柔看了眼剑身,确实没有粘上一点血迹。

“那是因为他体内早就已经没有一丁点血液了。”云丹鸿站起身子,缓缓地说道。

听完云丹鸿的话,景发像是听到这世上最大的笑话,放声笑起来,说道:“我说臭道士,你这开的是哪门子的玩笑,一个人只要失血过多都要昏迷不醒,而这个人你竟然说他身上没有一滴鲜血,那他还能站在那里对着别人冷笑?”

面对景发的嘲笑,云丹鸿丝毫没去在意,缓缓地说道:“据我所知这世上让死人站起来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是要死人不但能走,还能张嘴说话,那世上只剩下一种武功。”

听到这里,万玉山眉头一皱,说道:“你说的是血魔的血偶术?”

云丹鸿面容凝重地点头道:“不错,正是血魔的血偶术。原本江湖中传闻血偶术是血魔的不传绝技,但想不到这个血公子竟然也学会了,依托血偶术,血公子随时随地都可以操控血偶出现在我们附近,就如你的背后永远有双眼睛盯着你,怎么逃都逃不了。”

第九十一章:阴魂不散

得知血公子依靠血偶术来监控自己的一言一行后,第二日,万玉山等人便开始扩大观察范围,留意起四周有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常情况。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们这才发现被血公子操控的血偶无处不在。

角落里蹲着的看似不起眼的乞丐,路上和你插肩而过的行人,甚至刚和你说过话的包子铺老板,都是面无血色、浑身冰冷的血偶。

就这样,他们感觉到自己仿佛走入了血公子布下的天罗地网,无处遁形。

怪不得那日血公子会给出三日之约的提议,原来早已成竹在胸,即使他自己不出现,依靠血偶,也可以轻松掌握万玉山五人的行踪。

等弄清楚眼前的形势后,众人叹了口气,找了间露天茶馆,坐下休息调整,但却发现连喝茶的胃口都提不起来。

望着不远处一张茶桌旁的血偶,景发闷哼了一句,说道:“我看咱几个一齐出手,将四周的血偶一口气杀完,趁血公子来不及补充新的血偶时,分头逃出去,怎样?”

应雅柔刚想开口反对,便见云丹鸿点头说道:“可以一试。”

“云道长,你也要跟着他瞎胡闹?”应雅柔有些疑惑地看着云丹鸿,但见他表情凝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这个时候万玉山看了众人一眼,也跟着缓缓点头,说道:“现在也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师父,我看他就是想自己一个人逃跑!”听见万玉山的话,应雅柔一急之下指着景发鼻尖说道。

景发扳开应雅柔的手指,义愤填膺地喊道:“谁说我要逃?我只不过给个建议而已,听不听由你们。”

“雅柔,你不要误会景兄弟了,他提的这个建议可行。你想一下,一路下来,我们一直在千方百计躲着这些血偶,在他们眼里,造成了一种我们不敢跟血偶正面冲突的假象,所以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突然反戈一击,这就叫做出其不意,只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就有成功的希望。”万玉山神色镇定地说道。

“万庄主说的不错,我们可以这样,等下出手拿下附近的血偶之后,大家马上分头走,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能彻底摆脱血偶的跟踪最好,如果不能,那么在三日之限抵达前,找个约定地点集合,到时候,大家一起面对血公子总比一个人面对的好。”云丹鸿冷静地分析道。

望着应雅柔仍有些担心的表情,万玉山笑道:“柔儿,放心吧,三日之限还没到,他们应该不会向我们下杀手,所以这段时间,无论我们怎样,应该都是安全的。”

听见万玉山这么说,应雅柔也只得点头答应。

接下来,他们借着喝茶之机,仔细观察四周,挨个确定血偶的位置。

确认再无遗漏后,五个人火速出击。

只见一阵刀光剑影闪过,待茶馆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五个人已经刺死八名血偶,分散而出,往林中逃去。

景发一路狂奔,根本不敢有所停留,一直跑出去十几里地,进入另一座小镇时,才停下脚步。

他朝四周望了望,没有看见任何血偶的影子,顿时长舒一口气。

“他爷爷的,还好我主意出的妙,要不然逃上一辈子也不可能逃得出这些死人的掌心。”景发笑着自言自语完,找个角落换上一身衣服后,便慢悠悠地往镇中餐馆走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吃上一顿,然后直接返回扬州。

“小二,你这里有什么鸡鸭鱼肉的,给我各来一份,等下,鱼就免了,快点,我饿着慌。”进入餐馆,景发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拉来店小二说道。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马上就来。”店小二吆喝一声,随即往厨房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走进餐馆,看见这名店小二,问道:“小二,还有位置吗?”

“有,当然有。”说完,店小二环顾一周,正好发现景发所在桌子的旁边还有一张空桌,就满脸微笑地领着女子走了过去。

景发拿起一根筷子正不停地敲打瓷碗等候自己的美食上桌,眼角间瞥见店小二的身影,以为自己的菜来了,开心地笑道:“小二,别看你们店小,上菜速度倒是快得很啊。”

他刚一转身,准备迎接美食,忽地看清楚店小二身旁女子的脸蛋,连忙扭过脖子低下头,硬生生止住接下去想说的话。

“没呢,客官,别急,菜等下马上就来。”店小二朝景发说完,便邀请女子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女子放下手中的长剑,朝景发望了一眼,看见他将头压得很低,几乎就要碰到了桌面,而后背故意往自己方向挪了挪,彻底挡住了脸庞。

望着景发的背影,女子觉得有些眼熟,便起身走到他的身旁,吓得景发连忙往旁挪动几步,远离女子的视线。

女子徐徐弯下纤腰,视线马上就要和景发的脸齐平。

就在这时,景发忽地往桌面重重地拍下一掌,猛然站起身子,怒吼道:“他爷爷的,你们怎么做生意的,老子等了这么久,连一个菜都没上,老子不吃了!”

说完,景发背对着女子,飞一般地跑出餐馆。

听见景发的声音,女子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跟在景发身后追了出去。

但是景发跑走的速度很快,女子追到门口,就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女子摇摇头,只得重新返回餐馆。

而在不远处的街角旁,景发背靠墙壁,大口喘着粗气。

“他爷爷的,这个姓元的娘儿们怎么阴魂不散啊,先是赤虎寨,现在又是这里,怎么到处都有她,真是见鬼了,此地不能久留,得马上闪人。”景发自言自语完,起身准备往城外走去,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他的脚踝。

“这位官人,可怜可怜我,赏口饭吃吧。”

原来是一名乞丐趴在地上,正爬过来要饭。

景发心想着自己都还没吃上一口饭,哪有饭给你,于是甩开那只手,生气地说道:“去去去,我身上没钱,找别人要去。”

话音刚落,那名乞丐缓缓抬起头,只见面容惨白,只在眼眸中存有一丝猩红,如深夜中的鬼火,盯着景发冷冷发笑。

第九十二章:女侠,抓我,我在这

盯着那双血红大眼,景发心中的恐惧早已麻木,抡起拳头就是一通乱砸,将心底那股深深的绝望一瞬间宣泄出来。

乞丐躺在地上没有吭声,仍由景发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直到头骨被活生生打凹陷进去,景发才停下手来。

景发半蹲着腰,大口喘着粗气,抬头看见附近角落里,有名面无血色的人正盯着自己看,立刻头也不回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脚步很快,为了避免被血偶追上,故意在城中左转右拐,最后绕得自己都有些晕头转向。

他躲到附近角落里,揉了揉额头,镇静一下情绪,分清楚左右方位后,准备出城离开,刚向前踏出脚步,忽地两道人影出现挡在了前面。

望了眼两人猩红的眼眸,景发绝望地叫了一声:“各位大爷,求求你们,放过我行吗?”

听见景发的恳求,二人没有回答,只是同一节奏地裂开嘴,嘿嘿冷笑。

景发瞪大眼睛,惨叫一声,扭头往后跑去,刚来到大街上,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在不远处,元诗蝶似乎已经从餐馆吃完饭,现正由几名捕快带领着,走进衙门。

看到元诗蝶的一刹那,景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看到她原来可以那么高兴。

他大叫着冲向衙门,但被门口的捕快一把拦下。

“你小子干吗?衙门也敢闯?”

景发指了指大门,说道:“元诗蝶,元大人,我们认识,你们快点进去通报一声。”

捕快一把推开景发,一脸怒色:“元大人可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走!”

“她一直想抓我,快,我现在自己送上门来了,快抓我,把我关进你们看守最严密的牢房,快!”景发伸出双手,示意捕快们拿出枷锁把自己靠上。

看见景发这幅模样,捕快们一脸的莫名其妙,其中一人拔出佩刀,怒吼道:“再来胡闹,小心我真把你抓起来,快滚!”

景发扭头看了眼身后诡笑着缓缓逼近的两名血偶,忽地剑眉横竖,一把抢过捕快的佩刀,左手擒住那人喉咙,锋利的刀锋贴到对方脖子上,朝另一名捕快吼道:“快点,把我抓起来,记住,一定要把我关进重犯区,一定要是看守最严密的牢房,要是不能按照我的意思办,我立马宰了这小子!”

说着,景发右手施力,做出一副就要抹脖子的样子,吓得那名捕快哇哇大叫:“快点,还不照办啊!有什么好犹豫的。”

另一名捕快愣了一会,随即拿出一副手链,战战兢兢地递给景发。

景发接过手链把自己拷上,但并没有撤下手上的刀刃。

“以免你们反悔,就先勉强这位大哥做会人质,走,带我去你们牢房,等把我关好后,我自然会放了她。”

就这样,在捕快的带领下,景发走进衙门牢房,挑了一间最里面的,四周无人的单间走了进去。

等把牢门锁好后,景发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爷爷的,现在你们总没法子进来了吧。”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呆呆地望着牢门外面,生怕一个不留神,又会出现那双血红的眼睛。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他盯着盯着竟然一时太累睡着了。

睡梦中,他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链声,紧接着是捕快的说话声:“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哪来这么多哭着求着要把自己关进牢房的人?把我们这当客栈了?真是见鬼了。”

只闻砰的一声,牢门关闭,把景发从梦中吵醒。

他揉了揉了眼,刚想开口叫牢外的人声音轻点,忽地一阵嘿嘿冷笑声传来,惊得他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他缓缓地抬起头,只见一个人站在隔壁牢房的木栏处,正对着他一脸冷笑。

依然是那双永恒的猩红大眼。

他一下子冲到牢门口,放声大喊道:“快来人,我要见元诗蝶,你们去问她,那块玉佩到底还想不想要啦!”

过了会儿,元诗蝶听完捕快的汇报,连忙赶到景发牢房前,一见对方真的是景发,顿时怒火中烧,嗖的一声拔出长剑,直接刺穿牢门,抵到景发胸口。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闯,快说,玉佩在哪里,要不然,今天我就一剑废了你。”

面对元诗蝶的长剑,景发不但面无惧色,反而还涌现出一股见到救星般的兴奋。

他大声喊道:“救我一命,我马上带你去取玉佩。”

听见景发的话,元诗蝶眉头一皱,有些不敢确认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救你一命?”

景发用力地点点头,伸手指了指隔壁房间。

这个时候,那名血偶已经躺在牢房的地上,没有任何动静。

元诗蝶看了景发一眼,想着对方身在牢中,应该不会耍出什么鬼把戏,于是将信将疑地抽回长剑,慢慢走到隔壁牢门前。

她朝身旁捕快看了眼,那人随即拿出钥匙打开牢门。

刚踏进牢房,元诗蝶便皱起眉头,快速冲到那名血偶身前,伸手探查鼻息。

“你敢在牢房里杀人?”探知犯人已死,元诗蝶锐利的眼神如利剑般射向景发,吓得他连忙摇手。

“不是我干的,是血公子,血公子听说过没?”

听见景发提起血公子三个字,元诗蝶浑身一震,马上叫人打开景发的牢门,并示意其他的捕快全部离开,只留下自己两个人。

“你遇见过血公子?”元诗蝶有些疑惑地向景发问道。

景发用力地点点头:“不知遇见过,他还要杀我!这些血偶就是他派来的。”

“他要杀你?”听见景发说血公子要杀他,元诗蝶有些不敢相信。

在元诗蝶眼里,景发只是个无名小卒,充其量只比街上的地痞无赖稍微更加流氓一点。

而这段时间江湖中突然出现的血公子,杀的人都是正派中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

血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景发,甚至还派出血偶来追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这个人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元诗蝶摇摇头,严厉地说道:“你不要以为搬出血公子,就可以转移我的注意力好让我放了你,告诉你,你拿走的那块玉佩,必须要还回来。”

看见元诗蝶不相信自己,景发连忙说道:“玉佩的事情稍后再说,我们先把血公子搞定,他不止要杀我,还要杀害碧波庄庄主万玉山。”

万玉山三个字一出,终于怔住了元诗蝶。

第九十三章:会和

浓密的树林中,矗立着一间破败的荒庙,庙门口牌匾上的字已被风雨腐蚀殆尽,只留下凹凸不平的木印。

庙里蛛网密布,霉气熏天。

庙前荒草丛生,虫蝇遍布。

显然这座庙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而今日,却来了一名道士。

和尚庙里来了一名道士,本就是件奇事,而更加让人奇怪的是这名道士进入破庙后,四处奔跑,似乎正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仔细查遍了整座寺庙,确定没有一丝人迹,道士哀嚎一声,噗地仰躺到院子里,神情呆滞,嘴中念念有词:“不会这么背吧,难道他们都逃走了?就剩我一个人被那群死人逼了回来?”

这名道士正是云丹鸿,而这个荒庙就是事先他们五人商量好的集合地。

想着明天只能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恐怖的血公子,云丹鸿就觉得浑身不自主地发抖起来。

“他祖师大爷的,还说只是让我下山送个信,递颗药,简单又轻松,哪有这么坑自己徒弟的?我是你亲招的不?”云丹鸿坐起身子,在心中开始骂起他师父无极真人来。

就在这时,忽地一声惊雷闪过,在荒庙上空爆炸开来,吓得云丹鸿一身冷汗。

他抬头望着漫天的乌云,仿佛间云端出现了无极真人的脸,正冲着他微笑。

云丹鸿揉了揉眼睛,立刻转变态度,朝天空上恭敬地磕头道:“师父,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给小徒我一般见识,等我回山后,一定给您带上一大壶您最喜欢的百花酿。”

一直过了许久,云丹鸿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慢慢地,他感到一缕阳光透过云层射来,照到自己身上,无比的温暖。

他长舒了口气,轻声骂道:“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要是你道爷我还在武当山,别说你一个血公子,就是你老子血魔来道爷我也不怕。”

话音刚落,只闻有轻微的嗖嗖声从庙外传来。

云丹鸿一惊,心想着该不会血公子就在附近,听见刚才自己的话生气了,要出来提早把自己宰了吧。

想到这里,他连忙一个起跃,正准备翻出墙外,继续逃跑,但见一道人影从门口冲了进来,定睛一看,是碧波庄大弟子林宇。

看见有人来陪自己,云丹鸿顿时松了口气,满脸微笑:“林师兄好,来,过来这边坐,我都已经为你打扫好了。”

林宇看了云丹鸿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另一边,独自坐下,闭目不语。

云丹鸿无趣地哼了声,重新坐下发起呆来。

他们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荒庙四周,血偶的人数却在逐渐增加。

入夜,冷风嗖嗖,云丹鸿架起一个篝火,围在火堆旁烘暖。

忽然间,庙门外又有一阵骚动声逐渐逼近,似乎发生了什么打斗。

云丹鸿冲出门外,只见应雅柔执剑在前,护着万玉山。

他们的四周围着一群血偶,各个手持兵器,不断出招向二人攻来。

看血偶们的招式,似乎并不想杀死对方,而是一步一步逼着应雅柔二人往荒庙方向走来。

眼见此景,云丹鸿突然恍然大悟:“三日期限马上就到,这血公子是想把我们围在这里,一网打尽啊。”

想到自己初定的计划反而被对方利用,云丹鸿顿时觉得血公子比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他二话没说,来到应雅柔身旁,接应二人撤回到庙里。

进入破庙,应雅柔环顾四周,发现四人都在,唯独少了景发。

“我就说,那小子就是想自己一个人逃跑,你们看,被我说中了吧,这个小人。”应雅柔满脸怒火,将剑砰地刺入地面,愤愤地说道。

“我们都没成功逃走,那小子,你觉得可能不?说不定老早已经死在血偶手上了。现在该担心的是我们自己。”云丹鸿叹了口气道。

“云道长,此话何意?”万玉山的伤势一直没有恢复,再加上连日的奔波劳累,使得他看起来比大家分头时更加虚弱。

“哎。”云丹鸿调整了下情绪后,将自己觉得被血公子瓮中捉鳖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此时想逃已经来不及,因为庙外的树林里,漂浮着几十双血红大眼,冰冷地注视着庙里四人的一举一动。

“既然逃不了,就别去想太多了,既来之则安之。”说完,云丹鸿就找了块舒适干净的地,躺了下来,不多时,便已响起深沉的呼吸声。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着?”应雅柔低声闷哼了一句后,服侍着万玉山躺下。

万玉山朝应雅柔看了一眼,笑道:“柔儿,你也早睡,云道长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睡足了明天好有精神跟血公子周旋。”

应雅柔点点头,看着万玉山睡着后,便自己一人来到庙门口。

途中经过林宇的身旁,只见对方故意转过身不去看她,心中又是一阵失落。

林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

应雅柔想上前叫林宇陪自己守夜,但伸到半空中的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望着林宇的背影,应雅柔叹了口气,咬着牙收回右手,自己一个人走出门外。

所有人都睡下了,但她绝对不能睡,因为庙里有自己最敬爱的师父,还有自己最爱的男人。

他们的安全是自己的一切,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漆黑的庙前,一名身材纤细的女子,手执长剑,站在瑟瑟风中,面对着几十双毫无生气的血红大眼,面无惧色。

今晚,谁也休想踏进门中,去打扰他们休息。

应雅柔面容紧绷,一股蓬勃英气油然而生,冲天飞起,似乎有些怔住了藏于林间的血偶。

慢慢地,她看见血红大眼逐渐远离,终于消失不见。

她眉头一皱,满脸不解。

她不认为对方会无故退去,如果走了那便意味着两种可能,一是血公子来了,二是有其他令他们忌惮的人来了。

就在这时,忽地远方丛林间传来连声梭梭,似乎来的人很多,速度很快,但却没有打起火把。

到底是敌还是友?

应雅柔情不自禁地握紧了长剑,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紧张的冷汗。

第九十四章:杀强盗也犯法

“什么人!”听见梭梭声来到眼前,应雅柔运足内力,怒吼一声。

话音刚落,便见一群人从林中冲了出来,一身捕快打扮,各个手执兵器。

“杀人凶手就在庙里,大家快上!”一道男声从人群中飘出,应雅柔听得十分耳熟,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景发。

只见景发指挥着捕快,快速冲上前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包围住了应雅柔。

景发这一举动气炸了应雅柔,她怒吼道:“我犯了什么罪?”

景发走上前冷哼一声:“这一路上连杀二人,还说自己没罪?抓起来,给我带走。”

说完,有捕快拿出手链便要拷起应雅柔的双手。

只见应雅柔眉头一皱,忽地一掌击出,打晕那名捕快后,随即施展轻功,试图逃脱包围圈。

但她刚一跃起,便见一道倩影出现在身前,长剑直往她胸口刺来。

哐当一声,应雅柔施剑抵挡,只觉得对方力道奇大,震得她虎口发麻,脚下一个不稳,从空中摔了下来。

瞬时七八把佩刀架到她头上,彻底擒住应雅柔。

听到庙门口的动静,庙里的几人也被吵醒,看见景发带着一群捕快冲了进来,脸上都是一愣。

“一个个,都给我抓起来!”景发双手叉腰,从未感到像今天这般威风过,满脸嘚瑟地命令道。

“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万玉山自成名以来,从来没有被官府找过麻烦,此刻脸色极差,强行压下胸中的怒火,问道。

“哼,碧波庄那一堆尸体是谁杀的?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真以为衙门都是吃干饭的,任由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中人无视律法打打杀杀?”景发怒目圆睁,瞪着万玉山说道。

“难道杀强盗也犯法?”万玉山握紧双拳,冷哼一声。

“强盗也是人,杀人就是犯法!”景发怒吼一声,一副嚣张至极的模样。

看见对方对自己的师父如此不敬,应雅柔推开捕快,怒吼道:“景发,你杀的人难道少吗?你这个渡……”

眼见应雅柔要说出自己身份,景发一个箭步冲到她的身前,啪的一声,及时往她嘴里塞进一块破布,骂道:“小妮子犯下重罪还敢胡言乱语,小心再治你一个妖言惑众、扰乱民心之罪,快,把这人先带下去,搁在这里碍人眼。”

就这样,应雅柔还在吱哇乱叫,但被几个捕快拉到了远处。

“景兄弟,你不是捕快,没有权利抓我们。”万玉山瞧了景发一眼,冷哼道。

“嘿嘿,万庄主,我不是,但是她是。”说着,景发指了指身旁的元诗蝶。

元诗蝶上前一步,朝万玉山恭敬地说道:“在下无涯阁元诗蝶,万庄主请放心,我们无涯阁一定会秉公办理,还请庄主跟我们走一趟。”

无涯阁的威名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见对方是无涯阁的人,万玉山叹了口气:“宇儿,走吧。”

于是,万玉山和林宇二人也都被拷上手链带走。

最后庙里只剩下云丹鸿一个人。

这个时候元诗蝶已经认出云丹鸿,朝他冷笑一声道:“这位道长,也一起走吧。”

云丹鸿哈哈笑了声,连忙挥手道:“不了不了,我又没杀人,抓我干吗。”

“哼,道长难道忘了赤虎寨宝库中的那些金元宝了吗?”元诗蝶冷冷地说道。

听完元诗蝶的话,云丹鸿便看见景发一脸阴笑地望着他。

他回瞪了一眼,只得满脸不情愿地被拷上手链,让捕快带走。

“好了,元大人,我这算是将功补过了吧?”目送四人都被带走后,景发一脸诚恳地望着元诗蝶。

“来人,带走!”元诗蝶冷笑一声,一挥手,随即有捕快上来架起景发加入到押送队伍中。

“他爷爷的,你阴我!”景发杀猪般嚎叫起来,但随着人流离去,撕裂的嗓音地逐渐被夜色淹没。

环顾一周,确认没有遗留后,元诗蝶嘴角浮起一丝不经意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大街上人流还没启动,只见一辆囚车缓缓地从衙门驶出。

囚车上坐着三个人,二男一女,身穿囚服,头戴面罩,由一群捕快押送着上路。

“官爷,是什么囚犯这么重要啊,一大早就要押送出门?”囚车路过一家包子铺时,包子铺老板满脸笑容地朝捕快问道。

捕快从蒸笼里拿了几个包子,放下几颗碎银,轻声说道:“这是碧波庄的重犯,杀了好多人啊,据说要押回京城无涯阁去审问。”

“碧波庄?碧波庄的都是好人啊!”包子铺老板失声喊道。

“所以县太爷觉得有些难办,才会把他们推到无涯阁去。”捕快压低声音,轻轻地说道。

“哦!”包子铺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这样,捕快们押送着囚车缓缓驶出城外。

过了半日,囚车行驶至一片密林旁,忽地前方走出四个人,拦住了道路。

捕快们一惊,刚想转身绕道,看见身后也从林中走出四人,挡住去路。

这八个人的皮肤一模一样,看不出一丝血色,而眼眸中却布满猩红。

“你们是谁,胆大包天,连囚车也敢拦?”刷的一声,负责押送的捕快们一齐拔出佩刀,表情凝重地望着八人。

八个人脸色呆滞,没有回答。

捕快头领眉头一皱,吼道:“没事的话赶紧给我让开,否则休怪我们刀剑无眼。”

说完还是不见回答。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从远方徐徐飘来:“不好意思,捕快大人,他们不会说话。”

紧接着一道人影跟随着声音一齐飘到眼前,落到八人当中。

这是一名年轻男子,身姿挺拔,长发飘逸,但浑身上下却和八人一样惨白无色。

“万庄主,三日之限已到,你输了。”男子看似平淡的声音,却似乎有着无穷的魔力,回荡在空中,经久不绝。

过了一会儿,囚车中的三人没有一个人张口回答。

男子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忽然间一股狂风从他身上涌现,如利刃般割向囚车。

只闻撕拉一声,风刃轻松地将囚车斩成两半,但里面的三个人却在风刃抵达前及时地向上跃起避开攻击。

落地之后,三人缓缓拿下头上的面罩,满脸笑容地望着男子。

“是你们?”男子面无表情,但目光却逐渐阴冷。

第九十五章:惊艳的峨眉剑法

“血公子,三日时限已过,万庄主已经逃离你的掌控,是你输了。”云丹鸿解开手上的链锁,一脸轻松地笑道。

“是啊,愿赌就要服输,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景发笑着说完,扭头就想走。

但见两名血偶瞬时围了上来,拦住他的去路。

“血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输不起?”景发攥紧拳头,怒道。

“我说过要放你们走了吗?被我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望着血公子的冰冷眼神,景发觉得自己体内流淌着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凝固冻结,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只闻嗖的一声,元诗蝶长剑一挥,射出一道剑气,切断了景发和血公子二人之间眼神的连接,让景发回过神来,大口喘起粗气。

血公子缓缓将目光移到元诗蝶身上,笑道:“你又是谁?知道我是谁吗?”

“血公子,血魔唯一的传人,你的名气响得很,想不知道都很难。”元诗蝶面容冷静,将剑竖于胸前,说道。

“既然这样,我不介意今天再多出一具尸体。”血公子始终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也是平淡无奇,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冰冷诡异,仿佛体内的血液被瞬间掏空。

眼见形势剑拔弩张,景发朝元诗蝶吼了一声:“你不是说还有其他无涯阁的人在吗?快点叫出来啊,大家一起上。”

听见景发的话,血公子眉头微皱,随即控制血偶四散而出。

过了一会儿,血偶清晰地传来信号,显示方圆几里内没有一个人影出现。

“不用找了,除了我,没有其他人,我也不想其他人来抢功。”元诗蝶严肃地说道。

“什么?你又骗我,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不该答应帮你的!”景发指着元诗蝶破口大骂。

起初景发之所以会答应元诗蝶的计划,是因为对方说为了抓捕血公子,无涯阁出动了许多人,等到引血公子现身后,他们布置的天罗地网就会出击,让血公子无处可逃。

但现在的情景却和事先说的完全不一样,无涯阁只来了元诗蝶一个人,而对方,有九人!这一战九死一生!

就在景发还想接着骂时,忽然间一道剑光嗖的从元诗蝶剑上射出,贴着他的嘴唇飞过,斩断远处粗壮的树枝。

“再多说一句废话,小心你的嘴巴不保。”元诗蝶的眼睛一直停在血公子身上,没去理会景发,但这句话显然是朝他说的。

看见对方这幅凶狠样,景发连忙捂住嘴巴,不敢说话。

血公子望了眼元诗蝶刚才斩出的这道剑气,微微点头称赞道:“啧啧啧,不错,不错,怪不得敢和我叫板,小妮子有点实力。”

得到血公子赞赏,元诗蝶并没有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她缓缓地说道:“血公子,血魔传人,半年前首次于川蜀之地现身,残杀龙爪门上下四十余人,接着流窜于长江流域各城镇,接连屠杀正道人士,合计百余人不止,目前位列通缉一品册第二十八位。我,无涯阁飞鹰堂元诗蝶,今日就要拿下你的项上人头,以祭奠那些惨死在你手上人们的在天之灵。”

话音刚落,蓬勃强劲的内力一瞬间从元诗蝶体内爆出,吹着衣角呼呼作响。

她用力一蹬,如一道脱弦利箭,射向血公子。

血公子连忙向后飘出,眨眼间身前已经出现两名血偶,挡下了元诗蝶的进攻。

这次跟血公子一起出现的八只血偶,和前几天景发他们看见的完全不同。

前些天那些血偶动作僵硬,面容迟钝,有些连说话也说不清,更别提要和人交手过招。

但是今日这八只血偶,却身姿矫健,大为不同,无论出拳击掌,还是飞踢横扫,每一招每一式都威力千钧,不下于武学高手。

所以元诗蝶被两名血偶拦下后,一时间突破不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血公子避开攻击范围,逃到远处。

两名血偶没有武器,徒手硬接元诗蝶的长剑。

但见撕啦一声,锋利的剑刃即刻割开肌肤,要是换做寻常人,早已鲜血四射,痛苦难当,而痛感袭来,必定延缓动作,从而使实力大打折扣。

但是这两名血偶却早已是两具死尸,没有鲜血,没有痛感,完全不顾被割破的血肉,毫无保留地朝元诗蝶攻去。

元诗蝶只有与活人对战的经验,但今天面对的是死人,死人不顾一切的打法一时间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所以一个不留神,她竟然被其中一名血偶抱住身体,而另一人已伸出锋利的手爪朝她胸口抓来。

但见危急时刻,一道真气由右手注入长剑中,一瞬间仿佛在四周空中开出一朵朵鲜花,快速旋转着花瓣,忽地向两名血偶飞去。

鲜花贴到血偶皮肤上,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瞬时割裂血肉。

只见两只惨白的手臂齐刷刷地被鲜花斩断,元诗蝶挣脱开束缚后,正眼都没瞧下身前攻过来的血偶,便一个起跃,踩着血偶的头顶,借力往远处的血公子攻去。

而当她右脚刚离开血偶脑袋时,只闻撕啦声频现,眨眼间,那名血偶已被漫天飞舞的鲜花切成数段,掉落地上。

“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温文尔雅的峨眉剑法竟被你改成如此霸道,小妮子,你不入我们魔道实在可惜了。”看见元诗蝶刚才的惊艳一击,血公子眼中生出一丝赞许之意,淡淡地说道。

“自古正魔不两立,岂能拿我和你们相提并论,纳命来。”元诗蝶冷哼一声,长剑已经攻到血公子的面前。

但是血公子总共有八只血偶,死了两只后还有六只。

此时,六只血偶一齐跃起,从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位同时向元诗蝶攻来。

“血公子,别老拿别人做挡箭牌,你的血偶奈何不了我!”

话音刚落,元诗蝶就如一棵盛开鲜花的大树,一个转身,瞬间从身上飘出无数多美丽的花朵和碧绿的树叶。

随即撕啦声此起彼伏,鲜花和绿叶一齐黏到血偶身上,轻松撕裂血肉,将六人全部切成数截。

这一招实在凌厉霸道,看得景发目瞪口呆,情不自禁里捂着嘴巴的手又加重一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发出声音来,落得和血偶一样的下场。

但是血公子的眼里却没有丝毫惧色,只见他慢慢地伸出双手,嘴角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四肢了,正好,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

第九十六章: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血公子刚一说完,元诗蝶的长剑已经攻到身前。

剑尖马上就要刺中血公子的额头,忽然间,元诗蝶只觉得右手莫名其妙的一抖,改变了剑尖方向,擦着对方头皮刺过。

一招不成,二招即出,元诗蝶瞬时转刺为劈,施力手腕,倒转剑身往回砍来。

就在剑刃即将割破血公子肌肤的时候,又是莫名其妙的一顿,使得长剑慢了半步,让对方轻松躲过。

一次是巧合,两次绝对就有问题。

想到这里,元诗蝶不敢贸然进攻,双足轻点,倒飞出去数米,拉开和血公子之间的距离。

反观血公子,仍然一脸漠然,但眼神却一直停在元诗蝶身上,随她移动。

站稳之后,元诗蝶连忙探查体内气息,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她看了眼拿剑的右手,眉宇间满是疑惑,怎么也想不通那两次异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诗蝶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映入血公子眼睛,看见对方的满脸疑色,他嘴角上那丝诡笑更加明显。

“刚才还是一副嚣张霸道模样,现在怎么就做起缩头乌龟来了,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我已经很久没有领教过峨眉剑法了。”

确认体内无异,元诗蝶立刻用行动回应了血公子的挑衅。

只见她长剑横空一点,手掌瞬时离开剑柄,往上一托,剑身便快速旋转起来。

随着旋转,长剑四周的空气似乎被剑刃激起的旋风撕裂开来,眨眼间,几朵鲜花绿叶出现在剑身周围,开始快速往外扩散,慢慢地布满天空。

就如一把拉满弦的长弓,悬于空中的长剑因绷得太紧,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而元诗蝶的额头上也逐渐渗出汗珠。

终于,仿佛力量蓄到极致,元诗蝶右手猛击到剑柄上,只闻嗖的一声,长剑便如闪电般射向血公子。

随着剑身一起射去的,还有那一大片可斩断一切的花叶。

这就是元诗蝶在峨眉剑法的基础上自创出来的最强杀招,她将之取名为落花飞叶。

落花溅血,飞叶夺命。

剑刃未达,剑势先到,血公子只觉得一股危险扑面而来,这股危险使他失去硬接的勇气。

他迅速抬起双手,手指不断上下左右抖动,做着奇怪的动作。

这幅样子,看过木偶戏的人都能认出来,这简直和木偶师一模一样。

但是血公子操纵的不是木偶,而是血偶。

他带来的那八具血偶已被元诗蝶斩成数截,不成人型,不可能再被其操纵。

除此之外,还有谁可成为他的血偶?

很不幸的是,在血公子和元诗蝶交手的过程中,那几名负责押送的捕快没有趁乱逃走,还依然呆立在原地。

而此时,这几名捕快离血公子很近。

只见随着血公子的手指快速移动,那几名捕快抓着脑袋痛苦哀嚎起来。

慢慢地,不断有鲜血从几人的眼睛、耳朵、嘴巴、鼻孔中涌出,眨眼间便将体内血液全部流干。

就这样,景发等人亲眼见证了血偶的炼制过程。

随着鲜血流尽,几名捕快的皮肤瞬时变得惨白无色。

危急时刻,元诗蝶的长剑攻到眼前,血公子立即往后倒飞出十几米,同时手指一点,不远处的捕快便如牵线木偶,飞身冲了过来,拿身体挡下了大部分的花叶。

花叶锋利无比,遇到血肉,轻松切开,但是受此阻碍,速度却减慢了许多,使得血公子腾出时间转而冲向元诗蝶。

此时的元诗蝶正在专心操控着飞剑,眼见着捕快们冲上来,一时间来不及撤回攻势,只得眼睁睁看着捕快们全部身首异处。

心中的痛楚尚未恢复,元诗蝶又在眼角间看见血公子正朝自己飞速逼近。

怒火中烧的她立刻控制飞剑紧跟在血公子身后,倒飞回来。

虽然大部分花叶刺到捕快们身上消失不见,但剩下的还有一小半,这一小半也足以重创血公子,只要能追上他。

想到这里,元诗蝶兵行险招,忽地细眉横竖,加大真气输出,控制飞剑不断加速,试图在血公子伤到自己之前一剑斩杀了对方。

元诗蝶的判断很准,按照现在飞剑的速度,绝对能及时赶在血公子伤到自己之前刺穿他的胸膛。

但是有一点元诗蝶估计错了,那便是血公子尚未及身,那道异样的感觉再次出现。

忽然间,元诗蝶只觉得身体不受使唤,真气一受阻,飞剑便乱了节奏。

仅此片刻迟疑,血公子的双掌已经击到元诗蝶的胸口。

但这一掌并不致命,只是加重了她体内真气的停滞。

一丝冷笑从血公子脸上闪过,只见他突然向上跃起,随即映入元诗蝶眼帘的是紧跟在血公子身后的那一路摧古拉朽的霸道剑气。

千钧一发间,元诗蝶举起右手朝胸口击出一掌,强大的外力涌来打破体内阻碍真气流动的桎梏。

真气一转,她连忙操控剑气,但仍是迟了一步,最先抵达的花叶已经割到身上,眨眼间撕裂肌肤,发出声声脆响。

眼见着就要死在自己的绝技之下,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从胸中燃起。

现在的她绝对不能死,因为那个人还没找到,那个仇还没报!

三道身影从脑间闪过,元诗蝶忽地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用力向后倒飞出去。

锋利的剑气不断撕裂血肉,但不可思议的是她倒飞出去的速度竟然比剑气还要快上一分。

看见此景,一丝惊讶从血公子眉间闪过,他挥起衣袖,朝元诗蝶那把长剑隔空击出一掌,一股巨力随即涌出,推动着长剑瞬间加速。

长剑在血公子的助推下,突然加速,即刻就要刺穿元诗蝶的胸膛。

在这元诗蝶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的时刻,奇迹发生了。

忽然间,一把断剑横空出现,挡在她的身前。

只闻哐当一声巨响,锋利的剑尖刺到断剑上,没有如刚才一般撕裂一切,只是冲撞着断剑砸到元诗蝶胸口,将其撞飞出去。

在她还未来得及掉到地上的时候,一道人影闪过,出现在她身后,伸手将其轻轻扶住,托到一旁。

嗖的一声,断剑回鞘,景发皱着眉头苦笑道:“我说元女侠,不就混口饭吃,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第九十七章:提线木偶

危急时刻,景发扔出断剑挡住剑尖,而云丹鸿则及时掠到元诗蝶身后,接住身体。

看见元诗蝶细腻的肌肤已被锋利的剑气割伤,云丹鸿连忙拿出武当秘药让她服下,并伸手在她后背推拿按摩起来。

云丹鸿推经活血的手段景发见识过两次,一次治好了洪通,一次治好了南震天。

这次也没有例外。

随着云丹鸿的推拿揉捏,药力在元诗蝶体内慢慢散开,她的脸色逐渐好转,噗的一声,终于吐出一口污血。

云丹鸿收回双手,长舒一口气,笑道:“元姑娘,你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实在让在下佩服。”

元诗蝶向云丹鸿点头表示感谢,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捡起掉落到地上的长剑,支撑着站起身子,朝血公子说道:“刚才是我一时大意,着了你的道,来,我们再来打过。”

“哈哈哈哈。”听完元诗蝶的话,血公子张嘴大笑,这是他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除冷漠以外的变化。

“元女侠,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想继续挨打?再打下去的话你身上的衣服可能就要不保咯,我倒不介意一睹你胸前风采。”

经血公子一提醒,元诗蝶这才意识到自己前胸的衣服刚才被剑气化为的花叶割碎,仅留几根残条相连,只要再被风稍稍一吹,就要全部飘落,里面的春色跟着便要一览无遗。

她连忙伸手遮住胸口,此举引来了血公子更加放肆的笑声。

就在这时,一件宽大的衣服从空中飘落,盖到元诗蝶身上。

抬头望去,元诗蝶看见景发只穿着一件单薄内衫,缓缓走到自己身旁。

而原本站在身后的云丹鸿也摇了摇头,叹着气走到元诗蝶的另一侧。

“对不起,血公子,不是她,而是我们想继续向你讨教讨教。”景发望着血公子,嘿嘿笑道。

听见这句话是从景发嘴里说出来,元诗蝶满脸震惊,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移到他身上。

“看什么看,全身都已经被你看个精光了,还没看够啊。”景发眼角瞥了元诗蝶一眼,冷哼道。

听完景发龌蹉不堪的话,元诗蝶随即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股无名怒火即刻涌上心头,将之前的惊讶一扫而光。

“是啊,元女侠,现在的我们需要做的是专心应敌,其他事情留到以后再说,如果我们还有以后的话。”云丹鸿虽然满脸不情愿,但眼中的那股决然之意却表露得很明显。

“你们不怕死?”想起计划开始时自己对景发和云丹鸿的威逼利诱,再看到现在生死时刻二人毅然的模样,元诗蝶有些纳闷地问道。

“怕,怕死了,但是怕有用吗?我们俩个可不想被做成血偶。”景发耸了耸肩,无奈地笑道。

“对啊,贫道还有祖师爷要供奉,可不能变成人家的提线木偶啊,所以,没办法,只能和你联手,搏上一搏。”云丹鸿面容虔诚,朝天空拜了一拜,严肃地说道。

听完三人的话,血公子笑声更甚。

在他以前遇到过的人中,从来没有人敢如此从容地向他挑战,而且眼前的三人还只不过是弱冠之年。

所以他们的话是血公子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蝼蚁也敢撼天动地,简直不自量力。

“来吧,尽管出手,让我看看你们说的这个笑话够不够劲。”血公子缓缓抬起双手,故意朝着三人指了指,仿佛他们已经成为了他的线上木偶一般。

景发和云丹鸿二人对视一眼,忽地向两旁跃出,从两个不同方向攻向血公子。

云丹鸿施展的是太极拳,一拳击出,看似绵软无力,实则内劲十足,隔着空气,都让血公子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势。

血公子面露冷笑,望着从另一侧直刺过来的景发的断剑,突然右手一抖。

一股异样闪过,云丹鸿瞬间感到失去对双手的控制,一拳往景发身上砸去。

而景发也一模一样,右手一紧,立刻麻木无力,但长剑却像自己被手控制的一样,转而朝云丹鸿刺去。

就这样,血公子双手手指不断抖动,就操控木偶一样,控制着景发和云丹鸿二人相互对打起来。

“臭道士,你打我干什么。”

“我还没骂你呢,你个蹩脚三,小心你的剑,刚才差点砍到我了。”

“哎哟,下手轻点,哎哟,还来,哎哟,你不是太极拳吗,怎么还会出掌。”

显然景发不是云丹鸿的对手,频频被云丹鸿的双拳击中,哀叫连连。

虽然二人手脚不受控制,但是他们都强行压制住了真气,使得招式威力大减,此时打中身体,也不至于重创对方。

看着二人像木偶戏般揪打在一起,元诗蝶眉头一皱,抬手起剑,朝血公子飞掷而出。

但这一剑没有瞄准血公子的身体,而是朝着对方手指和景发二人之间的空中射来。

看似空无一物的空中,当锋利的剑刃刺到这处时,一股气流的波动蔓延开来。

景发和云丹鸿忽然间觉得四肢一松,即刻恢复自由,连忙倒飞出十几米,回到元诗蝶的身旁。

“大家小心点,别离得太近,靠近了就会被他的血偶术控制。”元诗蝶看出血公子招式中隐藏着的端倪,表情凝重地说道。

听完元诗蝶的提示,景发和云丹鸿二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但是,我有个问题,不靠近,怎么打?”景发抓了抓头,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是个好问题,难倒我了。”云丹鸿马上接嘴道。

听着二人跟说书似得一唱一和,元诗蝶气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晕倒过去。

“你们两个能不能正经点,现在三个人里,只有我能施展落花飞叶进行远距离攻击,所以,你们两个负责上前吸引他的注意力,我现在有伤在身,需要一定时间施招,尽量拖住他,好让我看准时机一击必杀。”元诗蝶咬紧牙关,表情坚定地说道。

听完元诗蝶的建议,景发点点头,说道:“好主意,但是,我们不靠近,怎么去吸引他注意力?”

话还没说完,只见元诗蝶细眉一促,一脚就把景发踢了出去,怒吼道:“自己想办法!”

看见此时,血公子的注意力都放在景发被踹的这一脚上,云丹鸿忽地面容一冷,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他的背后,一招太极拳火速出击。

血公子嘴角微笑,丝毫没有在意云丹鸿的进攻,将双手交于身后,右手五指一抖,云丹鸿瞬间觉得四肢一麻,又被血公子控制住。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如闪电般射来,血公子眉头一皱,立刻向上跃起,避开亮光。

这道亮光是景发射出的断剑,这柄断剑的目标其实根本不是血公子,而是云丹鸿。

望着朝自己射来断剑,云丹鸿脸上既无惊讶也无愤怒,而是淡淡地微笑。

第九十八章:我已突破极限

刚才三人在说话的时候,景发悄无声息地在云丹鸿衣角擦上了点自己的血液。

这个时候,断剑就是受到血液感应,如疾风迅雷,呼啸射去。

看到此景,血公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没想到景发竟然会向自己同伴突下杀手。

所以他也就没有采取进一步动作,只是定住云丹鸿的身体,让他面对这即将到来的一剑穿心的命运。

断剑迅速逼近云丹鸿,眨眼间便至胸口。

就在这时,就像绷紧的绳子被利刃割断,血公子忽地感到右手一松,瞬间失去了对云丹鸿的控制。

他眉头一皱,这才意识到景发射出这一剑的真正目的,但后悔已经来不及。

只见摆脱控制的云丹鸿,如猛虎下山,释放全身真气,朝血公子攻出石破天惊的一拳。

这一拳,在血公子来不及重新控制对方前就已经攻到眼前。

面对攻势,血公子剑眉紧锁,运起真气击出一掌。

太极拳讲究的是阴阳开合、刚柔并济,拳掌相遇之时,血公子只觉得一股滔天大浪汹涌扑来。

如果说云丹鸿的拳势如一江流水奔腾向海,那血公子的内力就是广袤大海波涛汹涌。

血公子稍微提高了点施于手上的真气浓度,就轻松盖过对方。

但就在此刻,他感到原本从对方手上涌来的刚猛拳劲忽地一松,即刻化为点点雨滴,渗入自己布下的滔天巨浪中,一穿而过,射向体内。

顿时,气血涌上喉咙,血公子强忍住嘴巴,满脸怒容,即刻将内力化整为零,尽数挡下这道绵柔悠长的太极内劲。

血公子一变招,云丹鸿也立即跟着变,攻出的下一拳再次恢复刚猛威劲。

面对着云丹鸿忽柔忽刚,变化多端的拳势,终于血公子彻底暴怒,他怒吼一声,将体内真气提到极致,瞬时爆发,云丹鸿只觉得一座大山压来,仿佛顷刻间就要将他全身骨骼压成粉碎。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形同虚设。

单凭这一招,血公子就靠绝对的力量赢得了绝对的优势。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一阵微风刮过,轻松穿透二人交战时产生的真气波动。

血公子眉头一皱,感知到一股无比的危险如风似电般朝自己射来。

他猛地一掌逼退云丹鸿,忽地望见元诗蝶施展出的落花飞叶已来到眼前,只闻噼里啪啦一通脆响过后,血公子的衣服被刺得粉碎,身上瞬间多出无数道伤口,而鲜血一齐从这些伤口中迸射而出。

虽然元诗蝶及时出手,但云丹鸿仍然被血公子浑厚的内力伤及内脏,他捂着胸口,由景发搀扶着回到元诗蝶身旁。

元诗蝶攻出这生死一剑后也是全身虚脱,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松愉悦,因为之前的凶险都没有白费,这一击终于成功,血公子也总算毙命了。

劫后余生的三人之间相互笑了笑,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间,一阵阴冷的笑声徐徐飘来,如天外魔音,怔住四人身体。

他们缓缓回过头,看见血公子站在原地,还没死绝。

他放声冷笑,随着笑声,身体不住颤抖,而血液也跟着四溅飞射。

随着他一声怒吼,那些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像是受到某种强大的吸力,一瞬间都被吸回到了他体内。

等到流出的血液全部被吸干后,一股难以言喻地威压从血公子身上散发开来。

空中瞬间乌云密布,遮住了所有阳光,四周开始隐隐刮起寒风。

“你们这群蝼蚁,真觉得自己可以撼动天地?告诉你们,你们的武学修为只在普通之境,而老子我,已经突破极限,普天之下,没人杀得了我!”

话音刚落,血公子抬头怒吼,仿佛天地受到感召,乌云快速翻滚,越积越厚,而寒风瞬时变大,呼啸作响,吹得周围枝叶乱颤,尘埃扬天。

三人感受到血公子身上不断上涨的气息,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可能,不可能!”云丹鸿轻声念叨了一句,但随即被呼啸的风声盖过。

“再这样下去,我们三个都得玩完,趁这个时候,快逃吧!”景发心头隐然生出一股烦躁感,这种感觉只在当初遇见无涯阁的高胜时有过,那个时候,在他面前,自己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行,都已经斗到这份上了,绝对不能前功尽弃。”而元诗蝶虽目露忧色,但表情却依然坚定,不断握紧手中长剑。

就在三人心思各异的时候,血公子的气息停止增长,忽地右手一挥,几乎同一时刻,右侧的一棵大树拔地而起,呼呼般砸向三人。

看血公子这招式,是将血偶术运用到了大树上,朝三人发起进攻。

树木虽然体型庞大,但飞过来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云丹鸿率先出击,往前一步,双手朝上一托,太极柔劲喷涌而出,将硕大的树干打偏半寸。

抓住机会,元诗蝶持剑横劈,刷刷数声,将树干切成了数段,擦身掉落。

但血公子控制住的树木不止一棵。

二人刚处理完这棵凌空飞射来的大树,又闻嘶嘶声脆响从脚底下传来。

低头一看,只见坚硬的泥地中突然射出许多粗壮藤蔓,出其不意地缠住二人脚踝,将他们凌空吊起。

趁这个时候,血公子又操控起四周一排大树,拔出泥地,瞄准空中的二人,飞刺过来。

失去平衡的二人,短时间内已经丧失躲避的能力,只得将真气布于身体表面,准备硬挡。

电光火石间,景发的断剑破空射出,割断云丹鸿脚上的藤蔓后,在重新飞回到他手中的过程中,正好经过元诗蝶身旁,切断身上藤蔓。

一招漂亮的飞剑,救下了云丹鸿和元诗蝶二人。

但是他们落地后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反而警觉异常地足不点地,接连往后飞出十几米,才停下身子,大口喘着粗气。

“跟你们说了,没法玩了,还不快走!”眼见二人脱困,景发连忙赶到他们身旁,抓起手,就要拉着他们往后跑去。

但这一拉,二人却纹风不动。

“他爷爷的,想留下来等死啊,我可不奉陪了。”景发满脸怒火,心想着刚刚冒险把你们俩救出来,还想去送死,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景兄弟,你不能走,我们能赢!”

听见云丹鸿忽然间莫名其妙说出的一句话,景发连忙挠挠耳朵,问道:“我没听错吧?人家自己都说了已经突破武学极限,我们这群小虾小米岂是他的对手?”

而云丹鸿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然地说道:“突破极限?还早得很。”

第九十九章:武无止境,极限很远

这时,元诗蝶也是一脸肃穆:“他的气息已经停止上涨,就这水平,顶多只是半只脚踏进武境巅峰而已。”

听完元诗蝶的话,云丹鸿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没什么好吃惊的,我们峨眉也属武林大派,这些基础还是懂些的。”看见云丹鸿吃惊的表情,元诗蝶淡淡地说道。

“等下,什么武境巅峰,我怎么完全听不懂。”而景发却是听得一脸茫然。

“武无止境,强者可达巅峰,圣人逼近极限,但要说真正做到突破极限,却寥寥无几。”说话间,云丹鸿眉宇里隐现出一股向往之情。

就在这时,血公子激起的狂风再次呼啸而来,吹得景发连眼睛都睁不开。

“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你要是有办法能赢下他,就快点说出来,要是没有,就闭嘴想办法逃跑。”景发捂着额头盯住狂风,慢慢地说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但这个法子我也从来没有用过,不知道效果怎样。”云丹鸿面露沉思地说道。

“管他三七二十一,有办法就用啊,总比留在这里等死的好。”景发张嘴怒吼一声,狂风随即涌入嘴中,吹得他喉咙发痛。

“元姑娘,麻烦你吸引一下对方的注意力,我要使得这个法子,需要比较长时间的准备。”

经过先前一番合作,元诗蝶已经知道云丹鸿实力不俗,特别是刚才对战血公子施展的那一通太极拳,虽是武当人人皆会的基础武功,但在他手里却是变化莫测,威力大增。

因此,在此生死关头,他说有办法,那便绝对是个成功率不低的办法。

元诗蝶点点头,笑道:“放心,在你完成准备之前,我拼了命也会拖住他!”

话音方落,元诗蝶拿起长剑,一个鱼跃,如一道利剑般朝血公子射去。

趁着血公子的注意被元诗蝶吸引,云丹鸿朝景发严肃地说道:“景兄弟,等下记得等我口令,口令一出,拼了老命,你也要杀了血公子,要是打不赢,我们三个人都得死!”

说完后,云丹鸿完全没有顾及景发是否听懂了他的意思,便双腿一蹬,贴着地面冲向血公子。

只见云丹鸿嘴中念念有词,同时双手不断在空中结着复杂的手印,在离血公子还有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以对方为圆心,慢慢地移动。

起初血公子虽然眼角瞥见云丹鸿的身影,但见他并没有靠近进攻,也就没去在意。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隐约间总觉得四周空气的流动有些异样起来。

而这个时候,云丹鸿已经围着血公子走了四分之一圈的距离。

觉察到异样,一道灵光在血公子脑中闪过。

他有些惊讶地望着云丹鸿,眼神飘忽不定,眉头忽皱忽松,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看见血公子一时间出了神,应雅柔抓住空档,即刻发动猛攻,但这一击再次点燃血公子胸中的怒火。

“不可能,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绝对不可能会那招!”血公子在心中暗自嘲笑了声自己过于小心后,便全身心投入到对元诗蝶的战斗中。

独自面对实力暴涨的血公子,元诗蝶的压力十分巨大,再加上受伤在先,峨眉剑法的威力大打折扣,使得她屡陷险境,危机丛生。

终于,再次身中数掌的她,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躲避血公子接下来的一击。

望着血公子狰狞的面容逐步逼近,元诗蝶淡然微笑。

尽人事、听天命,这是当年她下山前恩师嘱咐她的最后一句话。

但是她从来不相信天命,她相信的是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那个人。

所以,今天她绝对不能死。

她相信云丹鸿也绝不会让她就这么死去。

眼见着血公子的双手就要撕裂她的胸膛,忽然间,血公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元诗蝶的踪影。

这给他带来的惊吓实在不小。

他连忙止住攻势,环顾四周,发现什么东西也看不见,包括自己的身体。

“天怎么可能突然黑成这样?难道是卷起的乌云过于浓密?”

想到这里,他仰天朝上,释放气息,翻滚的乌云瞬时散去一些。

但眼前的景象依然没有改变,仿佛什么东西把周围的光线全部吸走了,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此时,呼呼风声刮来,夹杂着元诗蝶大口的喘气声,听着声音,她仿佛就在眼前。

血公子耳朵一抖,立刻将天莫名其妙黑下的事情暂且搁置,依靠听声辩位,朝元诗蝶所在方向攻出致命一击。

眼见着对方避无可避,而自己的双手即刻就要享受到鲜血的味道时,忽然间,血公子感到周围的世界一瞬间安静。

没有了呼吸声、风声、枝叶乱颤声。

连他自己的心跳声似乎都突然消失不见。

没有了声音的引导,血公子一下子失去元诗蝶的方位。

他震惊地呆在原地,伸手不断掏挠着自己耳朵。

“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听不到了!”

手指在耳洞里转动,却没有传来一丝声音,这个时候血公子终于感知大事不妙,他聋了,而且也瞎了,仅仅就在刚才的一瞬间。

此时,原本在他脑中闪过的灵光再度出现,一股浓烈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你!你竟然会无极真人的六禁重!你到底是谁!”血公子的声音失去往日的镇定,充满着恐惧和绝望。

此刻,云丹鸿正站在那个以血公子为圆心,半径十米的圆圈的起点处,胸前双手相互紧扣,维持法印,脸上除了爬满的汗珠,还慢慢地从鼻孔中流下鲜血。

他有些艰难地张开嘴巴,费劲力气地说道:“景发,就是现在,上去拼命吧!”

景发老早已经做好准备,蓄势待发,一听云丹鸿的指示抵达,嘴角微翘:“放心,我一定把他往死地里揍!”

话音刚落,他立刻如脱弦利箭,疾风迅雷般飞射向血公子。

此时的血公子失去视觉和听觉,完全没有感知到景发的迅速逼近。

要刺中一个站着不动的目标,真是再简单不过,更何况下手之人还是一名刺客,专业的刺客。

眼见断剑就要刺中血公子的胸口,忽然间,异变发生,云丹鸿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气息随即出现一阵紊乱。

血公子眉头一皱,危急时刻感受到了景发的威胁,一把抓住离自己胸口只有一寸距离的断剑。

断剑虽然锈迹斑斑,但是它很锋利,十分锋利,锋利地远超血公子的想象。

一阵剧痛从手心袭来,血公子抓着断剑的手指齐根被锋刃切断,顿时鲜血四射。

失去手指的束缚,断剑继续朝目标刺去。

血公子立刻汇聚全身真气于胸口,这是他苦练几十年的内力,这是他自诩为突破武境极限的内力,这是他最后的骄傲,也确实值得他骄傲。

只闻呲的一声巨响,断剑刺中胸口,但却仿佛是刺到一块坚硬的铁皮上一般,无法前进半步。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小子,你的六禁重还没练到家,只禁锢住了我的视觉和听觉,但是其余四感都还在我身上,单凭这四感,杀你们,足够了!”

血公子怒吼一声,强大的真气瞬时喷射而出,冲开断剑,尽数击到景发身上。

趁着这个空档,血公子凝掌成爪,猛地朝景发胸口抓来。

血公子和景发之间的距离很近,这一击只在瞬息,让远处的元诗蝶根本来不及出手相救。

难道就这么输了吗?

果然,还是不够啊,早知道当初学这套阵法时再认真点就好了。

在云丹鸿满是愧疚的眼眸中,血公子的利爪径直穿过景发胸膛。

第一百章:我有一把剑

利爪穿胸而出,没有痛苦的哀嚎,也没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即使连鲜血都没有溅出一滴。

看到这幅景象,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

血公子虽然看不见景发,但是通过未被禁锢住的四感可以清晰勾勒出景发的位置,所以刚才这一击绝对不会出错,但为什么就像击到空气中一样,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

而看到这幅情景的元诗蝶和云丹鸿却是更加惊讶,因为在他们眼里,清清楚楚地看见血公子的利爪刺穿了景发的身体。

景发依然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没有任何变化,连脸上的神情也一样,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就在这时,忽然间,一道接着一道景发的身影相继出现在血公子四周,细数之下,加上刚才被血公子刺穿的那个,总共有四个一模一样的景发。

四个景发手持断剑,瞄准正中心的血公子,飞一般地刺去。

我有一把剑,一把幻剑追你魂!

随着身影的出现,在血公子的脑中也实时出现另外三个景发。

他一度怀疑自己的四感出了问题,亦或是受到云丹鸿六禁重的影响,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但是这四个景发身上涌现出的气息却一模一样。

血公子有点错愕地呆在原地,他一时间分辨不出哪个景发才是真身。

四个景发动作一致,整齐划一,几乎同一时刻刺到血公子身前。

来不及细想,血公子运力于掌,朝其中两个景发击出。

同样的感觉出现,血公子分明感觉到自己击中了对方,但就是空无一物。

既然这两道身影是假的,再加上先前已被自己刺穿过一次身体的身影,终于,血公子确认剩下的那具就是景发真身。

他运足真气,拍出气势如虹的一掌。

看你这次死不死!

血公子心中的冷笑尚未结束,忽地感到右手一空,如入无人之境,径直穿过景发的胸膛。

“什么?难道这四具都是幻影,真身还没出现?”血公子惊呼一声,有点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忽地穿过胸口,渐渐地,血公子发现有股温暖的液体正缓缓离开自己身体。

在这一瞬间,云丹鸿终于支撑不住,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六禁重的禁制随即消失不见。

视觉听觉一齐涌现,血公子慢慢低下头,望着从胸口穿刺而出的断剑,剑身上锈迹斑斑,却沾不上一滴鲜血。

而景发手持断剑,正贴身站在血公子身后,那个位置,就是之前被血公子穿胸而过的景发身影的位置。

那个分明空无一物的身影,为什么突然间又有了实体。

所有的一切血公子都想不明白,也没有机会让他去想明白。

他用力激起身体里最后一股真气,将景发震飞,而自己强撑着站直身子。

狰狞的面目夹杂着鲜血,让他显得更加恐怖。

“不可能,不可能,几只蝼蚁竟也能伤我,我……我可是……已经……突破了极限。”血公子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出的越来越多,进的却越来越少。

“呵呵,血公子,你离极限还远得很,真正极限你根本无法现象。”云丹鸿坐起身子,淡淡地笑道。

“哼,一个黄毛小子,竟……敢……口出狂言,难道你知道极限何在?”一股鲜血从血公子口中涌出,他顿了顿,说道。

“极限有多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突破极限的人有多强,恰好,我就认识一个。”云丹鸿眼神逐步平静下来。

“什么?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么……资格?你……到底……是谁?”血公子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我叫云丹鸿,武当无极真人座下入室弟子。”

听完云丹鸿的话,血公子忽地眼睛大睁。

慢慢地,他将目光移到元诗蝶的身上,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使得是峨眉剑法,你又是峨眉哪位师太的徒弟?”

“在下元诗蝶,峨眉白衣圣姑是我师父。”元诗蝶淡淡地回答。

话音刚落,便见血公子忽地仰天大笑,面容悲切。

“想不到,想不到,今天能让我遇到两名三圣的传人,我血公子输得不冤!”

笑声牵动到伤口,刺激血公子不断咳出鲜血。

他低头望了眼仍然插在胸口的断剑,剑身上传过来的冰凉一阵接着一阵,如蚀骨刺经,一寸一寸侵蚀着他仅剩的生命力。

盯着断剑,他面上的惊讶逐渐转为惊恐,张开嘴巴颤抖着自语道:“这把剑,难道……出自……铸龙阁?”

慢慢地,他抬起头,望向景发:“小子,你……又是……谁?”

听完刚才云丹鸿和元诗蝶牛逼哄哄的一番自我介绍,景发老早就在心中准备好一切,就等对方来询问自己。

他冷笑一声,眉角微翘,一副秒天秒地秒万物的神情:“我叫景发,发财的发。”

就在他的自我介绍刚开了头,忽的听到元诗蝶长叹一口气问道:“这次是真的死了吧?”

云丹鸿咽了口水,接过元诗蝶的话,说道:“应该是吧,要不咱俩上前看看?”

看见自己精心准备好的自我介绍被元诗蝶和云丹鸿你一言我一句的打断,景发怒上眉梢,突地一溜烟般冲到血公子面前,摇晃着他的肩膀,吼道:“我还没说完,你怎么能就死了呢!”

看到这幅情景,云丹鸿和元诗蝶二人一声尬笑,对视一眼,点点头。

就在这时,只闻哐当一声脆响,由于用力过猛,一块令牌从景发腰间滑落,掉到地上。

景发定睛一看,正是证明自己夜魈身份的渡生令。

借着月光,渡生令上的夜魈二字也被元诗蝶清楚看见。

“景发,你是渡生门的人!”话音方落,元诗蝶捡起长剑就朝景发飞刺过来。

“渡生门的人,都该死!”

看见自己身份被揭穿,景发二话不说,捡起渡生令,拔回断剑,飞一般地朝林中跑去。

景发受的伤比元诗蝶轻上很多,所以,眨眼的功夫,身影便消失在密林中,只留下元诗蝶因愤怒一时气血上涌,晕倒在地上。

一个时辰过后,血公子的尸体仍然躺在地上,双眼怒睁,死不瞑目。

而云丹鸿早已带着元诗蝶进城疗伤。

经过这一番激战,四周空荡无物。

但是这个时候,一道身影闪现,快速地来到血公子身旁,伸手搜索他身上的衣物。

片刻后,一张人皮从血公子怀里被那道身影找了出来,人皮上密密麻麻地刻满小字,其中最上面一行写着“血偶术”。

第一百零一章:出名了

自从景发走后,姚财估摸着接下去要在扬州久住,所以就在城内角落找了间房子租下。

这日,他按照往常一般,坐在院子里煮茶。

姚财其他功夫不行,但煮茶的功夫却堪称一流,不多时,清新的茶香便弥漫四周,他用手轻轻一扇,十分享受地长吸一口气。

慢慢地,姚财端起茶壶,正准备给自己倒杯茶水,忽地一大件包裹从天而降,砰的一声,砸到地上,吓得他一不小心,滚烫的茶水倾斜流出,直接滴到手上。

“哎哟喂!”姚财杀猪般地嚎叫起来,连忙冲到水井旁,打出一盆清水,浇到烫伤的皮肤上。

“他爷爷的,是谁啊?”包扎好伤口,姚财怒目圆睁,往院子四周望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影,最后将目光停在那只包裹上。

包裹包装得并不严实,只是简单地打了个结。

他提起包裹晃了晃,感觉里面有很多东西随着摇晃滚动碰撞,发出砰砰的脆响。

听到响声,姚财立刻眉开眼笑,除了煮茶,他还有个绝技就是对银子的超乎寻常的敏锐感。

听这声音,包裹里一定装有银子。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却是一下子怔在原地。

有银子他是想到了,但却没想到有这么多银子。

一锭锭明晃晃的银子从包裹中滚出,在阳光下泛着白光,亮瞎了姚财的双眼。

足足有六个大银锭!

“天降横财!天降横财!”姚财双手合十,虔诚地朝天空拜了拜后,连忙将银两装回包裹,扭头快速返回房间。

只见他走到床铺旁,伸手往床板下沿摸出一只袋子,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两锭银子,放进袋中,重新将它装回到床板下方。

接着来到书架前,拿下上层的两本书,露出后方一间暗格,又掏出两锭银子,放到暗格里。

摆好书本后,他走到一盆不知名的鲜花旁,抓住枝叶,连根拔起,然后将包裹中剩下的两锭银子全部倒到了泥土之下。

等到把花重新栽好,姚财才一脸满足地返回院子,准备继续喝茶。

当他刚踏出门,发现院子里多出了一个人。

“老财,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呀!”景发双手抱胸,站在院子中央,咧开嘴望着姚财。

“小发,真的是你?你这一去一个多月没有消息,真是担心死我了。”看见是景发回来,姚财不知怎的忽然鼻子一酸,连忙转过头去。

景发笑着上前勾住姚财的肩膀,笑道:“怎么啦,老财,看到我太激动,都流眼泪了?”

姚财一把推开景发,伸手揉了揉眼睛,说道:“他爷爷的,谁说我流泪了,只不过是一些灰尘掉到眼睛里,痒得很。”

景发淡笑一声,坐到躺椅上,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茶,说道:“老财,听门里的人说这次任务的报酬已经让人送到家里来了,你有没有收到?收到的话快点拿给我,这次我差点连命都赔进去了,必须要全拿!”

听完这话,姚财眼珠子一转,挥挥手道:“没有,哪有人送过来,我一个仔儿都没看见。”

“真的没有吗?”景发端着茶杯,透过茶水上方弥漫着的薄雾向姚财望来,让姚财一瞬间有了秘密被戳穿的错觉。

他冷不丁地朝房内几个藏银子的地方瞄了一眼,用力地摇头道:“我老财像是个骗子吗?说没有就是没有!”

“好,既然这样,我得跑趟四通堂,把我的银子给拿回来。”景发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走出门去。

来到门口的时候,景发转过头来看了姚财一眼,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老财,你藏银子的功夫确实有一手。”

说完,景发头也没回地走上大街,留下姚财一个人站在原地,还在回味景发刚才说的话。

忽然间,他想起什么,连忙走进屋里,在刚才收藏银子的三个地方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所有的银两都还在,才松了口气。

他重新回到院子里喝了口茶,躺在摇椅上打起盹来。

睡着睡着,一张纸莫名其妙地从空中飘下,黏到脸上,把他惊醒。

他刚想开口骂人,但一看见纸上写着的字后,立刻以和他肥胖的体型完全不相符的速度冲进屋里。

片刻时间过去,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从屋内传来。

那张纸条仍然落在院子地上,上面写着“多谢财哥打赏”六个字。

这个时候,景发却是一脸得意地走在路上,他的怀里不但装着这次任务的报酬,而且还将姚财辛苦藏起来的私房银子也一捞而空。

而姚财却还在哭天喊地地痛骂是哪个小偷光顾了他家,将所有银子都偷走了。

就这样,景发拿着银子先是找了家餐馆好好吃了一顿,然后前去四通堂,想看看还有没有新的委托。

当他前脚刚踏进四通堂的大门,便立刻引来了门内所有人的注视,在这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乖乖不得了,你个蹩脚三,你这次出名了,出大名了。”看见景发回来,周尔第一个从人群里跑了出来,满脸笑容地说道。

“出什么名?”景发被周尔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吗?你之前承接的那个委托,可是无常级别的刺客才有资格承接的高难度任务啊,想不到还真被你小子完成了,不止这样,人家雇主还特地差人送了好多银两过来,说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布衣猪八戒的大名已经在我们门中彻底传开了。”周尔敲了景发的胸口一下,将他从听完自己描述后的震惊中拉了回来。

就这样,景发发现四周同门向他投来的目光里满是敬佩和羡慕,这让他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说什么?无常级别才能接的任务?那为什么会派给我?”到现在景发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把周尔拉到一旁,轻声地问道。

“关于这个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情本来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前些天雇主派人来感谢的时候,被副门主知道了,他一查,才发现那件委托难度奇高,但是竟被人安排给了你,你知道是谁从中做的手脚?”说到这里,周尔把声音压了下去。

“是谁?”景发眉头一皱,有些疑惑地问道。

周尔朝左右望了一眼,凑到景发耳朵旁轻声说道:“是步英浩,就是他从中做鬼。”

听见步英浩三个字,姜梅的身影又从景发脑中闪过,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看见景发一副突然生气的模样,周尔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关于步英浩你就不用去担心了,这次副门主得知事情经过,好好惩罚了他一番,连他父亲都没能保得住他,现在他就在我们四通堂,负责清扫厕所的卫生呢。”说着,周尔捂着嘴轻笑了一句。

而就在这时,步英浩拿着一大袋垃圾正从厕所方向走了出来。

当他看见景发的时候,忽然间怒目圆睁,一股无尽的杀意在眸间一闪而过,慢慢地扭过头颅,朝垃圾房方向走去。

第一百零二章:新委托

目送步英浩离开,周尔轻声笑道:“看见这小子受罚,不知道多少人心中暗爽,你要知道这小子不但冲着自己老爹是四大阎王之一,而且还仗着和少门主走得近,态度不知道有多嚣张,这次好了,由副门主亲自出面重罚,任谁都求不了情。”

听完周尔的话,景发忽地浑身发冷,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人,满脸惊恐地望向周尔,说道:“周小胖,你这话外之意是说我既得罪了阎王又得罪了少门主,以后就不用在门里混了是吧?”

周尔挥挥手,笑道:“放心,咱门规森严,这次是步英浩有错在先,别人怨不到你头上。再说咱门主和副门主是何等英杰,容不得门内之人乱来的。”

听完周尔的话,景发心中稍感安慰,就在这时,赵源走了过来,满脸笑嘻嘻地朝景发说道:“景发啊景发,你这次可真的出大名了,为我们夜魈狠狠地争了一回光。”

说着,赵源伸出大拇指,在景发面前晃了晃。

“哪里哪里,都是赵师兄教导有方啊。”听见赞赏,景发连忙点头笑道。

他不想留在四通堂继续看见步英浩阴毒的眼神,于是趁着赵源在,急忙问道:“赵师兄,你也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人,你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委托没有人做的?让我再去练练手?”

“哈哈哈,不骄不躁,孺子可教,周小胖,好好向人家学学。”赵源戳了一下周尔肥大的肚子,打趣道。

“那你也给我分配个外派的活啊!”周尔推开赵源的手,板着脸说道。

“嘿嘿,周小胖,你可别说老哥我不罩你,这次老哥还真给你抢到一个肥差,那可是争取了好久才帮你抢到的一个外派任务,来,拿去。”说完,赵源从怀里掏出一件包裹,上面清楚的写着地址为苏州的某地。

虽然苏州离扬州不远,但好歹也是另外一座城,景发的心中只想着趁步英浩怨气还没消除前,离扬州越远越好,于是二话没说,直接在周尔准备接下委托前一把抢下了包裹。

“景发,你要干吗?抢我饭碗?”周尔怨怒的声音还未落地,便见景发已经马不停蹄地拿着包裹冲出门外。

“周小胖,这次就当我欠你个人情,下次我有好委托也分给你一份,不用送了,我一定帮你顺利完成任务。”景发的声音随着人影一齐消失在街道尽头,只留下周尔一个人站在原地,猛跺双脚。

离开扬州坐船南下,半日之后就抵达苏州。

顺着包裹上的地址,景发来到苏州城外一个村子口。

地址上写着的是村长家的地址,而此时,村长家中挤满了村民。

看到这幅情景,景发不想自己身份被太多人知道,于是拿出了那张猪八戒的面具套到头上。

咚咚咚,他伸手敲响房门:“有人在吗,我来送包裹。”

听见景发的话,村长原本愁云密布的脸立刻转晴,小跑地冲到门口,打开房门。

看见景发带着面具的模样,村长心中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连忙说道:“快快请进!”

村长接过包裹,领着景发走到屋内正前方的一张大椅上,让他坐下。

“总算把你盼来了。”村长眼中满是激动和兴奋,连抓起景发的手都有些发抖。

不止是村长,屋里的其他村民也是一般模样,仿佛景发就如救世主降世一般,每个人的眼中都迸射出希望的目光。

看见大家这个样子,景发心中已经猜到个七七八八。

肯定是什么山贼强盗祸害村子,所以村民们才会委托渡生门出面帮他们除害。

想到这里,景发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淡淡地说道:“说吧,你们要杀的人在哪里。”

听到景发直奔主题,村长更加喜出望外,连声说道:“专业,果然是专业的,村民们,我们的钱没有白花。”

“那是自然,我可是道上最专业的,放心吧,只要告诉我目标是谁,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把他的人头带回来给你们下酒。”景发一本正经地说道。

听见对方谈起杀人来是如此轻松惬意,村民们心中的大石彻底落下。

“好,太好了,我们拜托你杀的人就是她!”说着,村长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画像中画着一名十四五岁大小的女孩子。

看到画像后,景发忽地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们要我去杀她?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她这样子一点都不像强盗啊?”

“对,杀的就是她,你别看她长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杀起人来可是毫不含糊,那天她来到我们村子,村口的小六子看她可怜,就上前给她递了一块干饼,但是他刚走到这女的跟前,就被这女的偷袭,倒地一命呜呼。”

说起这段往事,村长义愤填膺,攥紧拳头,满脸怒火。

“是啊,那天我们几个看见她杀了小六子,就上前找她理论,还没走近几步,站我前面的两人就又被她不知使了什么妖法杀死了,而我还好逃得快,才幸免于难。”站在村长旁的一名中年村民回忆起那天的经历,战战兢兢地说道。

“就是,就是,她还杀了我们家的牛。”

“还有我们家的鸡。”

……

村民们随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弄得景发都不知道听谁的好。

他忽地一挥手,大喝一声:“安静。”

屋里这才安静下来。

“那你们知道这女的现在在哪里吗?”听完村民们的描述,景发在心中已经勾勒出一个嗜杀成性的女大魔头形象,也气得他牙直痒痒。

“知道,那日来我们村里大开杀戒了一番后,她就进了村子旁的那座大山,听打猎的人说,好像住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那个山洞也很恐怖,据说洞门口散落着许多动物的尸体。”有名村民哆哆嗦嗦地说道。

听到这里,景发心头一颤,暗骂一句:“他爷爷的,该不会是吃人的妖精吧?”

看见景发神情发生一些变化,村长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位大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后来跟着猎人去过一趟那个山洞,一点动物尸体的影子都没看见,肯定是那个猎人当初看错了。”

景发点点头,之后向村长要了一副去山洞的地图后,便一个人走出了村子。

第一百零三章:又是个坑人的委托

夜幕降临,白天里四处乱窜的动物都已回窝睡觉,山中一片宁静。

偶尔响起的几声猫头鹰叫声滑过头顶,给幽静的夜色平添几分诡异。

景发缩了缩脑袋,已经有些后悔刚才走得太匆忙,没看见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应该在村子里住上一夜,明天一早再上山的。

但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既然来了,那就尽快完成委托,这样下山后村民们可能还会好好犒赏自己一番。

想到马上就会到来的美食佳肴,景发的精神便瞬时恢复,大踏步地往目标所在的山洞走去。

村长给的线路图很清晰,没花多大力气,景发便找到了那个山洞。

山洞前是一大块空地,角落里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小土包,没有树木遮挡,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四周景象尽收眼底。

盯着这块空地,景发发现有些奇怪,总觉得和四周的景象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在这浓密的山林中出现的空地,却是光秃秃的一片,地上连一根小草的影子都搜寻不到,更别说其他花木。

看起来这个地方就像是被强行划出的一块绝对领域,不容他人侵犯。

看到这幅情景,一股异样浮上景发心头,这让他不敢盲目出击,只在附近的林中找了个隐蔽的草丛躲了起来,准备先观察一段时间。

过了一会儿,忽地树林中传过来一阵梭梭声,景发立刻竖起耳朵,朝声音望去。

只见一只梅花鹿嗖的从林中跳出,朝空地中央跑去。

梅花鹿的后腿一瘸一拐,显然受了伤,鲜红的血液随着奔跑不断从伤口中滴下,在地上留下一串鲜明的痕迹。

“嗷喔!”一声清晰的狼叫从梅花鹿来时的方向响起,打破宁静。

听见叫声,梅花鹿浑身一抖,前蹄一软,摔倒在地上。

慢慢地,景发看见一群狼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幽绿色的眼眸如一盏盏鬼火,冰冷地盯着前方的梅花鹿。

望着狼群逐步逼近,梅花鹿的眼中满是绝望,它用力挣扎着想站起身子,但前蹄还没站直,又是重重地摔到地上。

看来刚才一阵夺命狂奔,已经耗尽了它的力气。

站不起来的梅花鹿,只得扭动着身子,不断往后挪动,而那个方向,是一个山洞。

狼群没有迅速扑上前,只是静静地围上来,似乎很享受这种看着猎物逐渐痛苦绝望的过程。

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山洞中缓缓走了出来。

月光照到那人身上,清晰地映出她的五官轮廓。

看见那人面容,景发一惊,连忙拿出村长给的画像,一对照,确认这名女子正是此行的刺杀目标。

女子很瘦,穿着一件破烂的纤薄外套,盖在身上轻飘飘的,仿佛风稍微大上一点,就会将女子整个人吹飞。

她的面容有些憔悴,但是望着面前梅花鹿的眼眸中却充满着担心。

望见女子的眼神,景发有些疑惑了,这样的人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看见女子出现,原本深陷绝望的梅花鹿又燃起活下去的希望,它奋力扭动身子,慢慢朝女子靠近。

而狼群此时却有些骚动起来,它们没有想到会有其他人出现打扰自己的捕猎。

随着头狼的一声仰天嚎叫,狼群随即接受指令,冰冷的目光转而向女子射去。

猎物多一个不多,反正今晚,两个都得死。

面对狼群恐怖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自己,女子却是出奇的镇定,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梅花鹿身上。

她看了眼梅花鹿后腿上的伤口,轻轻地说道:“你受伤了?”

梅花鹿仿佛听出了女子话里带着的关心,向她挪动的速度又快上了一分。

“不,我帮不了你,你不要靠我这么近。”看见梅花鹿快速朝自己爬来,女子眼中出现一种莫名的惊恐,连忙后退一步。

但就在这时,梅花鹿忽地使劲全身力气,一跃而起,就想躲到女子脚边。

女子脸上惊恐的神情还未褪去,只见身处空中的梅花鹿突然间四肢一硬,面容痛苦,砰的一声直挺挺地落到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看见梅花鹿这幅模样,女子连忙后退出数步,从旁捡起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梅花鹿的身体。

梅花鹿躺在地上,任由女子怎么戳,都一动不动。

女子忽地一声涩笑,那笑容中似乎充满着无数说不出的无奈。

她扔开树枝,摇了摇头,朝狼群说道:“如果不想死的话,你们快走吧。”

女子的这句话让景发听完浑身一颤。

看似弱不禁风的弱女子,竟能说出这么霸气凌人的话,让景发这个当刺客的瞬时觉得无比汗颜。

但是可惜,女子说错了对象。

在她面前的是一群嗜血如命的饿狼,饿狼只会扑食,不会后退。

看见梅花鹿死去,狼群断定眼前这名女子是来和自己抢猎物的,二话不说,在头狼的带领下,一齐朝女子猛扑过去。

面对饿狼扑食,女子惊恐万分,她连连后退。

而这时景发却长舒一口气,心想着自己不用出手就能搞定委托,这次可真赚大发了。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景发这辈子都无法忘却。

只见在头狼的指挥下,有两头狼作为先锋,第一时间扑到女子面前,眼见锋利的狼爪就要撕裂女子的胸膛,只闻嗷哦一声,两头狼莫名其妙地浑身一颤,立刻摔到地上,一动不动。

看见猎物还敢反抗,头狼更怒,随即指挥更多的狼一齐扑杀。

只听见惨叫声不断传来,每一头狼都是还没碰到女子,就凌空摔倒,失去气息。

这个时候女子的面容已经从惊恐转为痛苦,她闭上眼睛连连挥手,大喊着:“走,快走,别再靠近我!”

就这样,一会儿的功夫,狼群就已经死了一大半。

望着满地同伴的尸体,头狼仰天哀鸣,怨毒的目光直直射向女子,仿佛想靠眼神就把对方生吞活剥。

但是其他狼的惨状让它也不敢往前半步。

无奈之下,头狼发出嚎叫,只得带领着剩下的狼群扭头离去

四周再次回复宁静,只留下女子跪在地上,望着满地尸体,轻声哭泣。

而景发却是满脸震惊,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极速乱跳。

第一百零四章:到底是谁杀谁

看见无论是梅花鹿还是狼,一靠近女子附近,就莫名其妙的死亡,景发心中忐忑不安,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在女子和狼群的对决过程中,景发看得很仔细,他确信没有看到女子出过手,或者是他根本发现不了女子出手。

无论是哪种情况,这次委托的危险性都是极大。

“他爷爷的,周尔这胖子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正好让我抢了委托,不行,我得回去还给他。”

景发刚想扭头离开,眼角间瞥见女子慢慢站起身子,走到角落旁挖起土坑。

四周只有一些小树枝,坚硬度不够,被女子拿来没挖上几下就折断,眨眼间,她用光了空地上所有的树枝。

她抬头望了眼树林,那里有取之不尽的粗壮枝条,但不知为何,她没有起身过去,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开始用自己的双手挖出坚实的泥土。

没过多久,女子的指甲纷纷掀起,手上满是鲜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滑落脸庞,但却听不到她的哭声。

半个时辰过去,女子终于挖出了一个大坑。

她把梅花鹿和狼的尸体一个个拖到深坑中,将泥土重新覆盖到上面,形成一个土包,这个土包比边上的几个要大了许多。

这个时候,景发终于意识到空地旁那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土包里可能都埋着各种各样动物的尸体。

堆砌好土包后,女子跪在土包前面,轻轻地磕了一个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月光照在女子脸上,这一刹那间,她的面容仿佛又憔悴了很多。

女子这一系列怪异的举动引起了景发强烈的疑惑。

他停下离去的脚步,只是静静地潜伏在草丛里,一直到目送女子返回山洞。

确认洞中再无动静的时候,景发悄无声息地来到空地上。

他先是在狼群死去的地方仔细查看,然后又去了土包,但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既然想不通女子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杀死的动物,景发也就不接着细想,他收敛气息,缓缓走进山洞,想先去探查探查情况。

在他看来,无论对方使了什么妖术,只要陷入熟睡,那就是一颗脆弱的鸡蛋,自己想捏就捏,更何况,还有一把无坚不摧的断剑。

以免被对方发现,景发全力施展出黑衣人传授自己的那套隐匿术,借着阴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洞中。

山洞不大,离洞口不远处燃着一堆柴火,星星火光不断上下跳跃,清晰地映出女子脸上的两行泪痕。

看见女子面朝洞口睡着,景发立刻屏住呼吸,停下脚步,躲在阴影中,一动不动,生怕对方忽然睁眼发现自己行踪。

他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听见女子微沉的呼吸声传来,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谨慎地绕到女子身后,抽出那把生了锈的断剑,瞄准对方后心,运足真气,忽地如闪电般刺出。

二人距离很近,景发速度很快,这一击,没人可以躲的开。

眼见断剑就要刺中女孩的身体,忽然间,一股异样从体内涌现,景发只觉得右手一软,哐当一声断剑便掉到地上。

这一响声惊醒了女子,当看见一只大猪头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惊吓地哇哇大叫,本能的一把推开景发,自己往后方逃去。

女子贴着石壁躲在角落里,还未从景发那张猪脸带给她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女子一跑开,景发便感到体内那股异样马上消失不见,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右手,微微用力,发现力气已经全部恢复。

二话不说,景发捡起断剑,准备再次朝女子刺去。

看见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女子连忙伸手叫道:“慢着,你千万不要离我太近!”

听见女子的话,景发冷哼一声:“对不起,我是一名刺客,今晚有人买你的命!”

话音刚落,景发一个箭步冲上前,朝女子起身飞刺。

“不要,我不想杀你!”女子满脸惊恐,连连挥手。

但是景发速度很快,眨眼的瞬间已来到女子面前。

忽然间,又是一样的异感,哐当一声,他右手的断剑再次落地。

趁这个空档,女子连忙往旁退去,拉开和景发的距离。

女子一离开,刚才涌现的那股酥麻感顿时消失,这让景发一头雾水,满脸莫名其妙。

“他爷爷的,我就不信还杀不了你了。”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景发拿起断剑继续朝女子猛攻过来。

就这样,山洞里上演了一出奇妙的画面。

一名男子拿着把断了半截的生锈铁剑,恶狠狠地冲到女子身旁,然后哐当一声,剑掉到地上。

女子连忙跑开后,男子又再次拿起断剑,重复着刚才的步骤。

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一直跑到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

景发靠在石壁上,上气不接下气:“你……你有种……别逃。”

女子捂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你……还是……别……追我了,我……不想……再杀人。”

“他爷爷的……是我……杀你,不是……你……杀我!”

“你……杀……不了……我。”

“你只要……不逃,我……就一定能……杀了你。”

“既然这样,那我……就站着不动,你不怕的话……尽管来杀。”

面对景发的紧追不舍,女子也有些生气了,她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就等着景发一剑刺来。

看见对方不再逃跑,景发平稳了一下气息,拿起断剑,瞄准对方心脏,再次刺出。

哐当一声!

……

女子慢慢睁开双眼,只见景发站在自己面前,全身发抖,而那把断剑已经掉在地上。

“他爷爷的,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术,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景发嘴唇颤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看着景发依然眨动的眼皮,女子缓缓地张大嘴巴,像是看到这世上最惊人的东西一样。

她慢慢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景发的身体,软软的,但还有体温。

此时的景发全身酥软无力,无法躲闪,还以为女子要痛下杀手,连忙大叫:“有种把我放开,咱两正大光明地打一场,别暗箭伤人啊。”

听见景发的叫声,女孩浑身一震,失声喊道:“你竟然没有死!”

而她此时的脸上竟是充满无尽的喜悦。

第一百零五章:凄惨的故事

看见景发没死,女子开心地在他身上摸起来。

“大姐,你这是要干嘛,难道是要……劫色?”看见女子这幅举动,景发吓得哇哇大叫,但是身体却不受使唤,移动不了。

“大姐,我这个色不好劫啊,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杀你了,不杀了,我马上回去撤销委托。”随着女子的手指在自己皮肤表面轻轻拂过,景发额头冷汗直冒,连声叫道。

等到女子把景发全身摸了个遍,才停下手,慢慢走开。

随着女子离开,景发忽地感到全身一松,即刻恢复力气。

他连忙拿起断剑,像是看到什么恐怖怪物一样,躲到一旁,紧张地盯着女子。

女子似乎对刚才的一番触摸十分满意,她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惊恐,转而隐现出一股兴奋。

她来到火堆旁坐下,朝景发招招手,笑道:“你能不能过来陪我坐会?”

女子笑容中洋溢着一股纯真和诚恳,让景发有些不知所措。

他拿着剑有些犹豫。

看见景发这副模样,女子的笑容逐渐转为苦涩,目光也渐渐黯淡下去:“你怕我是应该的,这世上,所有人都怕我,很多人还怨我、恨我,找人来杀我的人很多,但是最后他们都死了。”

一听到死字,景发立刻风一般地冲到女子身旁坐下,但依然隔着一些距离,正好是他身体不会出现异样的安全距离。

看到景发这幅举动,女子先是一愣,随即转为喜悦,笑道:“你还是肯过来了。”

景发用力地点点头,但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想着刚才听对方口气的意思是,要是不听从指令,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所以立刻变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狗。

“来,陪我聊聊天吧,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陪我聊过天了。”女子淡淡地笑道。

望着女子有些稚嫩的面容,景发怎么也无法将她和之前村长描述的那个女魔头联系在一起,忽然间心中一动,他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害山脚下村子的人?”

景发的话像是一根利刺,刺进女孩心田,她的面容突然一顿,皱紧的眉头再也无法松开。

过了许久,她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道:“想听个故事吗?一个可怜人的故事。”

故事起源于十五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对年轻的夫妇去山里踏青。

妻子的肚囊高高隆起,听医馆的大夫说再过几天,这对夫妇就会迎来两个人生命的结晶。

所以这日,夫妇二人特别开心,躺在青草茵茵的山坡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筹划起三个人的美好未来。

就这么,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睡着了。

睡梦中,妻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全身缠满绿色绸缎,而自己的孩子就在绸缎中诞生,是一名女孩。

梦到这里,她忽地感到浑身一冷,将她惊醒。

醒来后发现自己的丈夫已经不见踪影,她喊遍了四周,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有些担心地返回家中,希望能在家里看见丈夫熟悉的身影。

但是家中空无一人。

就在她准备找人帮忙上山寻找的时候,肚子突然剧烈地绞痛起来。

她知道是自己的孩子要出生了,于是强忍着疼痛,一个人来到医馆。

医馆的大夫立刻叫来产婆,准备为她接生。

这一生整整花了一天一夜。

随着一声哇的哭声响起,一名女孩呱呱坠地。

妻子接过女孩,抱在怀里,忽然间神情一愣。

因为映入她眼眸里的女孩面容似乎和那日山坡上梦里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一股酥麻从手上传来,紧接着胸口堵塞,一时间无法呼吸。

看到这幅情景,产婆连忙叫来了大夫,但是等到大夫赶到的时候,妻子已经死绝,而致死的原因竟然是中了剧毒!

妻子死后,她丈夫的去向也就无人问津,但是留下这个新生儿却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么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总不能让她活活饿死吧。

但是想到女孩一出生就死了爹妈,典型的一副克父克母的扫把星,所以没有一个人肯收养。

到了最后,还是产婆,狠不下这颗心,将女孩抱回了自己的家里。

就这样,女孩在产婆家里健康长大,一直到她三岁的时候。

那天她按照往常一般去门口玩耍,看到一根树枝上站着一只螳螂。

受到好奇心的驱使,她伸手想去把螳螂捉住,感受到威胁的螳螂举起前爪回击,朝她手指用力钳了过来。

哎哟一声痛叫,女孩发现指尖被螳螂刺破了一道小孔,鲜红的血液马上透过伤口渗了出来。

女孩被螳螂刺伤,没有害怕,反而生气起来,她从地上抓起一块砖头,朝螳螂一把拍下。

但是当她刚举起手,发现螳螂竟然已经躺在地上,失去了气息。

女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经螳螂这一番折腾,她已经失去了继续玩耍的心情,于是返回家中。

这个时候,领养她的产婆看见她手指受了伤,连忙过来帮她包扎,但是不小心黏到了女子流出的血液。

突然间,产婆浑身颤抖,一下子仰躺到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幕吓坏了女孩,她哭喊着出门叫人帮忙。

闻声赶来的人们一探查产婆的气息,发现已经死绝,瞬时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女孩。

想起女孩出生时候的异状,众人开始纷纷质问起女孩来。

受到大家的质疑,女孩埋头大哭,她想不通为什么大人们都指责她,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她扑到产婆的尸体上,想摇醒她,但是不小心间手指上的血液擦到了旁边一人的身上。

那人即刻浑身颤抖,跟产婆一样,倒地不起。

这次真得吓坏了大家,他们纷纷远离女孩,大骂着让她滚出房子,滚出村子。

就这样,三岁的女孩被村民们赶了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没人知道女孩是怎么度过的,只知道她长大了,而且回来了。

在回来的第一天,她就杀死了村口的一个人,接着又杀死了上来理论的几个人。

村民们觉得女孩是回来报仇的,但其实她只是想回家看看。

第一百零六章:你不当刺客浪费了

听完女子的故事,景发心中已经猜到故事中的女孩就是眼前的女子。

他扭过头看了女子一眼,见她神情落寞,双目无神,望着篝火发呆。

“那些人是你杀的吗?”望见女子这副模样,景发情不自禁地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女子只是点点头,但没有回答。

“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景发想起先前自己一靠近女子就会涌现的异感,皱着眉头问道。

“我有毒。”女子的目光依旧停在火光里,淡淡地说道。

“有毒?你中毒了?”景发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我全身都是毒,只要靠近我,无论你是人、动物还是花草,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都会瞬间死亡。”

听完女子的话,景发吓得一跃而起,连忙躲到角落里,惊恐地望着对方。

“这十多年里,靠近我被我身上的毒误杀的生灵不计其数,我也试遍了很多办法,就是无法控制体内毒素的释放,所幸的是这种毒素似乎有一定距离,只有在我身旁大约两米范围内才起作用。”

“但是今天,却让我遇见了一个例外,那就是你!”说着,女子朝景发投来略带兴奋的眼神。

“你说那些人、动物都是因为离你太近才被毒死的?”

看见景发有些不信的眼神,女子站起身子,示意他跟上来。

就这样,景发一直保持在女子三米以外的距离跟着,看见她走出空地,来到林中。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女子的前进,她周围两米处的花草瞬时枯萎死去,在这以她为圆心,两米为半径的圆圈里形成一块光秃秃的领域。

这是属于女子的绝对领域,任何人都无法侵犯。

看见这幕,景发终于相信了女子的话。

“我说小姑娘,你这一身的毒功不去当刺客浪费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景发想着既然自己杀不了对方,那么把她拉进组织说不定也能将功补过。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想杀人,连花草也不想杀,我只想做回一个正常人。”

“哈哈哈哈!”就在这时一道诡异的笑声忽然间从林中飘来。

随着声音,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缓缓地从树林里走出来。

“想做个正常人还不简单,我有办法。”男子摘下青色头罩,露出面容。

借着月光,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后,景发和女子都吓了一大跳。

这个男人满脸烂疮,分不清五官,看起来就如地狱来的恶鬼,恐怖瘆人。

女子强忍住害怕,轻轻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真的可以驱除我体内的毒素?”

“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懂毒,所以我一定能治好你。”男子微微一笑,牵动着脸上的烂疮上下移位,更添一分恐怖。

女子想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咬牙说道:“好,你说,怎么治?”

“很简单,把你身上的毒全部放出来就行。”说着,男子的脸逐渐阴沉下来。

听完男子的话,女子有些害怕地退后一步,失声喊道:“什么?放毒?你是要杀了我?”

“杀你干嘛,我要的是你身上的毒。”话音刚落,突然间,从男子宽大的衣袖中游出好几条毒蛇,竖起蛇头,死死地盯在女子身上,轻吐蛇信。

望着这些毒蛇冰冷恐怖的眼神,女子有些后悔,说道:“算了,这毒我不治了。”

“哼,治不治可由不得你,把你的毒交出来!”一丝厉色从男子眉宇间闪过,前面的毒蛇像是接到指令,立即滑向女子,张开布满毒牙的大嘴,猛地咬来。

忽然间,一把断剑凌空出现,当的一声,锋利的蛇牙咬到剑身上,激起脆响。

景发一把甩开剑上毒蛇,笑道:“这是我的猎物,别来抢!”

男子从出现到现在,眼中都只有女子一人,直到这一刻,才注意到景发的存在。

“哼,找死!”他瞄了景发一眼,冷哼一声,毒蛇随即改变方向,调头朝景发包围过来。

这些毒蛇数量不少,而且训练有素,一进一退极具章法,一时间打得景发措手不及。

只闻哎哟一声,没出片刻,景发就冷不丁地被一条毒蛇咬中了脚踝,摔到地上。

那条一口得逞的毒蛇以胜利者的姿态立即绕到景发身上,裹住了他的四肢,让他一时间无法动弹。

男子对自己养的这群毒蛇的毒性了如指掌,他知道这一口咬下去,连一头大象都能即刻毙命,所以景发这条命已经送去阎王那了,他也就不再去理会接下去毒蛇进食的血腥场面,而再次将注意力转到女子身上。

随着男子目光的转移,剩下的毒蛇立刻滑到女子四周围成一圈。

看见毒蛇下一刻就要发起进攻,女子连忙挥手道:“不要靠近我,你们会死的!”

“哼,我的蛇死不了,而你也放心,它们只会吸干你身上的毒血而已。”

男子的话音刚落,毒蛇们就像听到进攻的号角,一齐冲向女子。

女子惊讶地发现这群毒蛇竟然顺利冲进了她身旁两米的剧毒范围,那块只属于她自己的绝对领域。

今天给女子的惊讶实在太多,先是景发,接着又是这个神秘男子。

这一刹那,女子突然感到有些开心,也有些期待。

是不是这群毒蛇真的可以驱除我身上的毒素?

但是我的血被它们吸干后还能活吗?

我想活着,我想以一个正常人活着,我还没活够。

一个接着一个念头冲进女子脑中,让她一时间忘记了蛇牙深深扎入肌肤带来的疼痛。

“吸吧,尽情地吸吧,这是世上最美味的甘露,有了它们,你们的毒性将更上一层。”望着毒蛇们咬住女子身体,尽情地吮吸对方的鲜血,男子的脸上逐渐现出痴狂兴奋的表情。

但就在这时,一句“哎哟”声打破宁静。

男子面容一顿,缓缓地朝旁望来。

“他爷爷的,疼死我了,这该死的蛇,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再把你装进缸里泡酒喝!”

第一百零七章:两个大毒物

随着景发的一句怒吼,那条原本缠在他身上的毒蛇像是见到什么怪物一样,惊恐地跑离他的身旁,躲回到男子的袖子里。

景发揉了揉印有牙齿印的脚踝,呸地吐了口唾沫涂到伤口上。

看见景发依然生龙活虎,安然无恙,男子嗖的一声来到他身旁。

景发刚想躲避,但见自己的右手已经被对方抓住。

一丝冰凉透过皮肤传来,似乎有一道气息溜进了景发体内。

他吓了大跳,连忙施力想抽回右手,但被男子的手如铁钳般死死钳住,怎么使劲都挣脱不了。

所幸的是男子没有进一步动作,景发体内也没出现异状。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一刻钟时间,突然间男子眉头一皱,触电般地弹开手掌,面带惊讶地望着景发,说道:“你身上的毒竟然连我一时间都摸不透,你到底是谁!”

一听自己体内藏有剧毒,景发也吓了一跳,他原以为无色花已将体内那股莫名其妙的剧毒驱除干净,所以后来也就逐渐淡忘了此事。

此时又经男子提起,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体内有某种东西蠢蠢欲动,仿佛时刻就会苏醒。

男子没去理会景发神色的异常,又伸手按住景发脉搏,接着囔囔自语道:“厉害,实在厉害,竟能想出这么一种抑制毒性的方法,但是,治标不治本,这毒随时有可能爆发,一旦爆发,神仙难保。”

听完这话,景发顿时头皮爆炸,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抽回右手,跳到一旁,连忙运气检查自己身体。

但是任他如何用心仔细,都找不到一丝异样。

就在男子还沉浸在景发体内异状的时候,一道痛楚忽地冲进他大脑,强烈刺激着神经。

他满脸惊讶地转头朝女子方向望去。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女子轻轻地捏住毒蛇的身体,将它们从自己身上挨个拔下。

而那群毒蛇全部身体僵硬,已经一动不动。

有些毒蛇咬得紧,锋利的牙齿深深地刺入女子血肉中,使得女子用力拔出的时候带来剧烈的疼痛,让她低声呻吟起来。

在一座深山老林的半夜,飘来阵阵女子幽幽的呻吟声,夹杂着满地毒蛇僵硬的尸体,这道画面诡异到连青袍男子这种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人都被深深地怔住。

这群毒蛇是男子一手养大的,和他之间有着神秘的联系。

所以毒蛇一出状况他就立即感知到了。

让他惊讶的是从感到异样到毒蛇死亡只有短短的一秒钟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让他根本无法及时采取行动。

为了饲养、训练这群毒蛇,耗费了男子无数的心血,但就这不起眼的一秒时间,让他十几年来的辛苦全部白费。

他眉头紧锁,一股无言的怒火已经慢慢爬上脸庞,不成型的五官扭成一团,更加恐怖。

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对景发的注意,目光死死地盯在女子面前毒蛇尸体的身上。

只见他挥了挥衣袖,地上的毒蛇立刻飞回到他的面前。

他轻轻抚摸着毒蛇僵硬冰冷的身体,闭上眼睛,去感知毒蛇临死前发生的一切。

“毒,好毒,真是好毒,亏我毒魔纵横江湖几十年,今日在用毒上竟然败在了一名十五岁的小姑娘手下,哎,惭愧,惭愧。”毒魔慢慢地将毒蛇尸体藏回袖子里,原本皱着的眉头逐渐放松。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毒魔望向女子的眼神已经温柔了许多,让女子有些放下心来。

“我叫白巧巧。”白巧巧轻声地回了一句。

“巧巧,巧巧,好,当真好,白巧巧,我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白巧巧没有想到毒魔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耳朵,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景发冲到了白巧巧面前,怒道:“白姑娘,别听他的,你知道毒魔是谁吗?是武林中传说的三魔之一,凶残成性,杀人无数,江湖中人无不谈魔色变,你要是成为他的徒弟,那就相当于和整个江湖为敌。”

自从前次从襄阳回来,景发发现自己对于江湖中很多看似斯通见惯的事情却都不了解,于是特地打听了一番关于三圣和三魔的事情。

三圣的大名江湖中人如雷贯耳,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分别是少林天悲大师、武当无极真人、峨眉白衣圣姑。

而三魔却是无人敢提,他花费了很大力气才最终打听到他们三人分别为血魔、毒魔和色魔。

其中的毒魔嗜毒如命,喜欢抓取活人炼制毒物,其中不乏一些根本没有练过武的平民百姓,所以大家对其都是深恶痛绝。

为此,江湖正道曾自发组成联盟杀进巴蜀深山,但在山中晃悠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找到毒魔的老窝万毒窟,最后铩羽而归。

想不到,今日,毒魔竟从西南方的巴蜀之地千里迢迢地来到了东部的江南,这让景发在心里大呼自己点儿背,又把周尔痛骂了一遍,浑然忘了是他自己抢走了周尔的委托。

看见景发忽地冲过来,毒魔皱起眉头,说道:“小子,知道我的大名还敢口出污言?要不是看在你小子身中奇毒的份上,老子老早一掌毙了你,把你抓来练毒了。”

景发听说过三魔的实力,此番听见毒魔这么一说,一下子吓出浑身冷汗,他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挺身出来阻止,只是看见白巧巧的样子,曾经姜梅的身影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

差不多的年龄,一样悲惨的童年,一个自己已经救不了,但是这个无论如何也要保她一命。

所以景发并没有从白巧巧身前让开,只是握着断剑的手心已被汗水浸湿。

“小子,还不让开?”毒魔的耐心有限,眼见景发听见自己名声后还没有乖乖地逃跑,怒火又重新烧上眉梢。

就在这时,白巧巧忽地开口说道:“如果拜你为师,你能帮我控制住体内的毒吗?”

“呵呵,废话,你以为我毒魔的称号是人白叫的吗?只要投入我的门下,我保你收放自如,杀人无形。”

“不,我只想做个普通人,不想杀人。”

“你!做我毒魔的弟子,岂有不杀人的道理!”

“我就是不想杀,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拒绝了!”

“你……”

第一百零八章:毒魔发飙

白巧巧直接一句话拒绝了毒魔抛出的橄榄枝,让他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绿。

他想着自己堂堂三魔之一,曾经寻遍深山、尝尽苦难,只想来到万毒窟拜自己为师的人不计其数,但是眼前这名弱不禁风的瘦弱姑娘却没有细想就拒绝了自己的好意,这真的是他这辈子遇见过的最让人气愤无语的事情。

再想到自己辛苦养育了十几年的毒蛇一夜之间尽数被毒死,终于心中怒气盖过一切,忽然间一股狂风以他为中心剧烈散向四周。

风力所及之处,所有的花草树木瞬间枯萎,化为黑色粉末消散不见。

“你想干吗!”白巧巧看见那么多生命瞬间被毒死,满脸惊恐。

“哼,你不是不想杀人吗,那如果一些人因为你而死,你会不会后悔?我记得山脚下有个村子,村里住着一些人,这些人要是知道因为你的原因接下来马上会死,他们会不会恨你?你会不会恨你自己?”

话音刚落,毒魔哈哈大笑地迅速往山下走去。

“不要!”白巧巧想伸手阻止,但已经来不及,几个闪现,毒魔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浓密的树林中。

慌忙间,白巧巧顾不上身上被毒蛇咬出的伤口,连忙跟着毒魔冲下山。

而景发也生怕出什么意外,紧跟而去。

毒魔知道自己要是真出手杀了人,白巧巧估计更加不会接受自己的邀请,所以刚才使得只是一个激将法,目的就是吓唬对方一下。

此时,他看见白巧巧追了上来,就故意放慢脚步,有意无意地和对方保持距离,正好让白巧巧看见自己一点影子但又追不上。

就这样,三个人一溜烟地跑下山,等到白巧巧和景发赶到村子门口的时候,看见毒魔已经被村民们团团围住。

“大家快点闪开,他真会杀人的!”趁着毒魔还没动手前,白巧巧连声呼喊。

听见白巧巧的声音,村民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认出白巧巧正是之前杀人的女子后,他们像是见到怪物一般,连忙往后退出数步,拉开和白巧巧的距离。

看到这幅景象,想到白巧巧带给村民们的恐惧竟然比自己还要大,毒魔心中有些郁闷,但一想到这么一位天赋异禀的女子马上就要成为自己弟子的时候,就一脸得意。

“你……你来干吗!小心……我们报官……抓你!”看见白巧巧过来,有名村民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我只想来救你们。”白巧巧挥挥手道。

“救我们?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敢说来救我们?难道杀人就是救人?”

“对,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漫骂,如利刺般扎进白巧巧的耳朵,冲入大脑,刺激着她本已脆弱的神经。

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脸庞,无声的哭泣才是世上最痛苦的哭泣。

看到这里,景发忽地大喝一声:“住口!”

经他一喝,村民们的注意力转到了景发身上,村长一眼便认出了那张挂在腰间的猪头脸。

“是你?我们可是付了银子的,你非但没有杀死她,还带她上门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都是这么办事的吗?我呸,还说自己是专业的刺客。”说着,村长朝景发喷出一口唾沫,直接飞溅到他的脸上。

浓稠的液体顺着鼻子缓缓滑落到嘴角,景发脸上的皮肉开始情不自禁地发抖。

终于他忍受不住怒火,当一声抽出断剑,就准备发飙的时候,只见毒魔先动手了。

一阵狂风刮过,站在最前面的两名村民立刻摔到地上,嘴唇发紫,不省人事。

听见白巧巧被人痛骂,再看到她落下的委屈泪水,一股怒火莫名其妙地从毒魔胸中升起。

在他眼里,早已把白巧巧当成是他的亲传弟子,所以这道毒风想都没想就倾泻而出。

望着莫名其妙倒下的二人,想起之前白巧巧的诡异杀人手法,村民们尖叫着往后退去。

而毒魔却往前一步,正准备大开杀戒。

就在这时,白巧巧的声音忽然传来:“住手,不要杀人,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答应你!”

听见白巧巧答应了自己的收徒邀请,毒魔立刻散去了身上的毒风,满脸笑容地说道:“亲爱的徒弟,你答应啦?”

白巧巧看着被毒风毒到的两人,哼道:“我答应你的前提是不准杀人,那这两个怎么办?”

“好说好说。”说完毒魔走到二人身旁,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捏成粉末给他们服下。

药丸下肚,二人的脸上逐渐恢复红润,慢慢睁开眼睛。

两人一睁眼便看见毒魔丑陋恐怖的大脸,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回到了村民当中。

“怎么样?已经医好了,可以跟我回去了吧?”毒魔得意地朝白巧巧笑道。

白巧巧摇摇头,说道:“你先去二里地外的亭子里等我,有些事情我跟村里的人说清楚后就来,放心,我决不食言。”

毒魔开心地拍手道:“好,我给你一个时辰时间,到时候要是不来,小心我灭了他们全村。”说着他狠狠地瞪了村民们一眼后,便慢悠悠地离开。

毒魔的手段太过诡异,吓得村民们胆战心惊,特别是刚才中毒的两位,被毒魔双眼这么一瞪,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晕倒过去。

等毒魔走后,白巧巧缓缓走到村民们面前,故意留下五米多的安全距离,说道:“小时候我不想杀人,这次也一样,我身上的毒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我知道那几名叔叔伯伯虽然不是我杀的,但也是死在我手上,我身上的罪过难以完全逃脱,在这里,我只想说声对不起。”

说着,白巧巧双膝跪地,缓缓地朝大家磕了三个响头。

“希望大家能原谅我。”

村民们没有想到白巧巧会做出这么一副举动,一下子怔住,四周鸦雀无声。

过了会儿,不知道是谁朝白巧巧扔出一颗石子,砰地砸到她头上,顿时渗出丝丝鲜血。

白巧巧抬头望去,看见一名小孩被她母亲拉回到人群中。

那名小孩虽然手脚被抓住,但嘴巴里却不住地大喊:“你个坏人,还我爹爹,还我爹爹!”喊着喊着,小孩便开始痛哭起来。

哭声似乎有股无穷的魔力,逐渐感染四周的人们。

慢慢地,有人开始扔出鸡蛋、青菜,一个接着一个砸到白巧巧的身上。

“快滚,别让我们再看见你,你个女魔头,杀人凶手!”

从小到大,她受尽了这种漫骂,没有人愿意接受她,更加没有人体谅她的痛苦。

村民们的骂声一刀又一刀地砍在她的肉上,一剑又一剑地刺到她心里,终于,她猛地站了起来,发了疯似得跑出村子。

白巧巧不知跑了多久,直至骂声渐渐地消失在身后,她才停下脚步,靠在身旁一棵大树上,大口喘着粗气,而眼中的泪水仍然止不住地不断落下。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对不起,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今晚,你必须死。”

第一百零九章:我不会让悲剧重演

白巧巧脸上惊讶的神色尚未褪去,便见一道亮光闪过,直奔她的眉心。

亮光速度很快,白巧巧根本无法闪躲,她因害怕本能地闭上眼睛。

只闻砰一声脆响出现在身前,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从额头上涌来。

她慢慢地睁开双眼,看见一把生锈的断剑及时出现在额头前,挡下了飞射过来的亮光。

这一刻,她惊讶地发现景发竟然站在了离自己两米范围内的地方,而他拿剑的右手正在剧烈颤抖,但就是没有让断剑落下。

知道景发又受到了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剧毒的影响,白巧巧连忙往旁边挪了几步,拉开和对方的距离。

随着白巧巧离开,那股酥麻感消失,景发顿感全身轻松,长舒一口气,连忙握紧断剑,冷冷地朝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说道:“步英浩,这次你又想干什么?”

身影走到月光下,映出步英浩那张冰冷的脸。

“干什么?跟前次一样,替你擦屁股啊?姜梅的事情你难道忘了吗?”步英浩嘴角上翘,一股轻蔑之意跃然脸上。

听到姜梅两个字,忽地一连串画面从景发脑中飘过。

先是牛山脚下农庄里的壮汉和六个孩子,接着是姜梅活泼又凄惨的身影,一幕一幕看似近在眼前,但却抓它不住。

看见景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步英浩的的目光却越来越冰冷。

他继续说道:“好了,快点让开吧,既然你完成不了的委托,那就让我帮你一把,免得把你辛苦建立起来的布衣猪八戒的名声给毁了。”

说完,又是一道亮光火速射向白巧巧。

这次却是还在半路中就被景发拦了下来。

“景发,我告诉你,今晚白巧巧必须死,而且一定会死,你阻止不了我!”说句话的时候步英浩注入了强劲内力,震得四周树木枝叶乱颤。

步英浩的话音刚落,突然间,景发身上涌现出一股无尽杀意,这非但没有让他害怕,脸上反而出现隐隐的兴奋。

就在景发脑里充斥着想杀死步英浩的冲动的时候,周尔肥胖的身影忽地在脑中闪过:“你个蹩脚三,难道忘了门内的规定?门人之间不得互相残杀!”

这句话如一大盆冷水从头顶上浇下,让景发瞬间恢复理智。

“他爷爷的,这姓步的是想逼我先出手,好让我违反门规,这样他杀我就名正言顺了!”景发在心中冷哼一声,先前释放于四肢的真气已经缓缓收了回来。

看见景发身上原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怒火突然间压制了下去,步英浩眉头一皱:“怎么,怕了我了?也是,区区一名夜魈,哪敢对魑魅动手。好了,快点闪开,别打扰我完成任务,你放心,事成之后,这个委托就算在你头上,我不跟你抢。”

“呵呵,步师兄说的是,我一名夜魈,哪敢对师兄这名魑魅动手啊,所以面对着魑魅一次又一次不要脸地来抢夜魈的活,也只能忍气吞声了,谁叫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魑魅呢?既然级别比别人高,这脸皮么,自然也比别人厚了。”接着步英浩的话,景发哈哈笑道。

景发话中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自步英浩入门以来,仰仗着父亲的威名和少门主的看重,从来只有他取笑别人的份,而别人休想讥笑自己,即使在心中偷偷地也不允许。

这次,轮到景发彻底激怒了步英浩。

如果说前次自己从中作梗,将碧波庄的任务故意派给了景发,而受到门内处罚的事情是误伤,那么这次却是景发朝自己正面发出的赤裸裸的挑战。

没人可以挑战他,更别提一名夜魈中的蹩脚三。

今晚白巧巧必须死,这不是一句唬人的话。

当一名魑魅施展全力的时候,没人可以阻挡的了他杀人。

忽然间,只见步英浩原地消失,以极快的速度跃至白巧巧的头顶,紧接着十几道亮光一齐从他袖口射出,如漫天大雨般直刺白巧巧身上各大要害。

步英浩最厉害的手段便是他的飞针绝技,细小锋利的飞针无孔不入,无物不穿,再加上他一次性能射出十几道飞针,笼罩目标全身,让对方没有机会尽数挡下。

只要有一只飞针刺中身体,步英浩就能控制着它在体内游走,刺断所有经脉,最后直达心脏,让对方一命呜呼。

在如此近的距离射出飞针,景发纵有通天之能,也来不及替白巧巧全部挡下。

所以白巧巧今晚一定会死。

一想到白巧巧死后景发痛苦愤怒的表情,步英浩就满脸得意,手上便加大了内力的释放,使得原本就已经飞快的飞针又快上了一些。

飞针很多,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死角。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景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挡下所有的飞针。

但是看见步英浩出现的一瞬间,他就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会让姜梅的悲剧重新上演,即使代价是杀了你!

景发双眼霎时精光四射,运气于足,使出全身之力朝白巧巧猛冲过去。

只闻砰的一声,白巧巧被景发冲上来的强大冲力撞飞到一旁,直接逃离了步英浩的攻击圈。

景发这一举动大出步英浩的意料,他绝对没有想到景发会用这一招来救下白巧巧。

因为这一招在他看来,无疑于自杀。

萍水相逢而已,有谁会以命相救?

但是景发却没有步英浩想得那么简单,他的目的不止是为了救下白巧巧。

眼见景发替换下白巧巧后,连连挥舞断剑,挡下了大部分的飞针,但仍有大量的漏网之针深深地刺进他的身体。

所幸的是要害之处的飞针都已经被挡下。

景发迅速点中身上几处要穴,止住流血,同时运气逼出侵入体内的飞针。

慢慢地,乒乓脆响相继传来,一根根飞针逐渐从肌肤表面钻出,掉落到地上。

景发缓缓站起身子,目光直视步英浩。

这一刹那,那股冰冷绝望的感觉再次涌上步英浩的心头,跟那日在姜梅屋外的时候一模一样。

“步师兄,你不知道门人之间不得相残的门规吗?既然你先动的手,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杀意从景发身上涌现出来,激得四周本已熟睡的动物纷纷逃出窝穴,四散奔走。

第一百一十章:想杀你不是两三天

步英浩这个时候才知道中了对方的奸计,景发之所以撞开白巧巧,并不只是为了救下她这么简单,而是为了诱使自己犯下门规。

但是犯了门规又怎样?单凭你一个蹩脚的夜魈,也敢挑战我?

听完景发的话,望着对方那股冰冷的眼神,一股无名怒火忽然间从步英浩胸中爆发。

“景发,你错了,犯下门规的是你,而替门中清理门户的却是我!”

话音刚落,只见步英浩双手一震,那些原本被景发逼出体外的飞针倏地根根竖起,从地面飞起直刺景发。

只闻乒乓一阵脆响,步英浩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飞针轻松地穿过景发身体,相互之间击打在一起,再次掉落地上。

而景发依然站在那里,面容冷峻,身上没有一处伤口,也没有一丝鲜血流出,仿佛飞针及身的刹那,那个景发只是一道没有实体的虚影一般。

“步英浩,老实告诉你,我想杀你已经不是两三天了,今晚,你必须死,而且一定会死!”

看见刚被飞针穿身的景发嘴巴一张一合,说出话来,步英浩满脸震惊,心中第一次生出怯意。

“你……到底使得什么妖术!”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拉开和景发之间的距离。

“我说了今晚你一定会死,你觉得能逃得了吗?”这个时候,景发的声音从步英浩的身后传来,吓得他二话不说直接向背后射出几根飞针。

转头望去,步英浩发现前方的景发还在,身后又出现了另一个景发,但又是一道虚影,飞针径直穿过景发身体,钉到后面的树干上。

这次是真得吓到了步英浩,面对鬼魅般的敌手,他怒沉一口气,直接使出压箱底的功夫,一瞬间将体内藏有的所有飞针一齐飞射出来。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分不清景发的实体在哪里,那就不留死角全方位进攻,正好他留下的飞针数量也足够。

步英浩这次射出的飞针足有上百根,只见四周空中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一瞬间将四周照得通亮。

飞针整齐有序地排列在一起,组成一个圆形球面,一齐往外扩张,其中聚焦于两个景发身上的数量最多,速度也最快。

看见步英浩有此等实力,景发心中也是一惊,原本在全盛状态下的他,最多可以施展出四道幻影,但是现在由于受伤在先,体内气血不足,只能施展两道幻影。

这个景发在梦中领悟的剑招名叫幻剑追魂,这个名字不是他取得,但仿佛深根在他记忆深处,随着剑招在梦里出现,这个名字也一齐印入脑中。

剑招出现的同时,就想某种记忆被唤醒,一招一式,要点精髓全部一股脑儿涌入大脑。

而幻剑追魂的精髓就在于可以让施剑的一方随意在不同幻影间变换位置,使得剑招变得更加神出鬼没,出其不意。

但是这套武功却有个极大的局限,那便是幻影再多,也肯定有一道是实体。

面对着漫天飞舞的飞针,景发知道自己不可能全部躲得过去。

所以此刻,他只能硬挡。

但硬挡的后果便是定有漏网之针会穿过防守刺入他的体内。

只闻乒乓数声脆响,飞针在一个景发的体内轻松穿过,而在另一个景发面前却被他挥舞断剑挡下。

随着飞针纷纷击到剑身落到地上,景发嘴中发出一声闷哼,很显然,他再次中招。

飞针一刺入景发体内,步英浩随即获得感知,他冷笑一句,立刻操控飞针在景发体内穿梭。

景发只觉得一股剧痛在身体里迅速移动,一路横冲直撞,摧古拉朽,慢慢地逼近心脏。

他连忙释放内力试图拦截,但是飞针细小灵活,在步英浩的操控下避重就轻,遇到内力的阻挡便扭头就走,专挑薄弱处进攻。

由于刚才施展了一番幻剑,加上被步英浩两次击中飞针,景发体内的真气所剩无几,无法及时堵住飞针的去路。

而步英浩也没有和对方玩耍的意思,操控飞针,直接奔向心脏。

得知对方意图,景发连忙回收真气,集结力量镇守心脉。

但就在这时,忽地一丝冷笑浮上步英浩的嘴角。

就在景发专心应对飞针的时候,步英浩突然释放体内剩下的所有内力。

在同一时刻,那根飞速射向景发心脏的飞针一下子从中分裂,一变二,二化四,一前一后挨个排成一道直线,如一把利剑,直刺向前方凝聚成一团拦住去路的真气。

砰的一声,第一根针刺到真气上,刺出一个小孔便被真气融化。

紧接着第二根针刺来,将孔又往里面刺进去了一分。

就这样,一直到第四根针,终于把坚硬的真气墙刺穿。

而墙的后面就是景发那颗蓬勃跳跃的心脏。

飞针冲破真气阻挡的瞬间,景发就已经感知到,但是时间很短,他已经无法及时应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飞针刺入心脏。

就在生命的气息即将消失的那一瞬间,他感到飞针突然消失不见,怎么找也找不到它的痕迹。

而不远处的步英浩也是一脸错愕,刚才他分明清晰地感受到飞针已经刺中血红的心脏,但却莫名其妙地断了和飞针之间的联系。

过了片刻,忽地景发觉得心头传来一阵异样,一根细小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体外,直射向步英浩。

借着月光,景发和步英浩二人都看得清楚,那是一根飞针,就是先前被步英浩控制着刺入景发心脏的飞针。

认出飞针后,步英浩连忙释放真气,试图重新建立和飞针之间的联系,但任他怎么努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覆盖在飞针表面,挡下他的感知。

就这样,他亲眼看着飞针刺入自己体内。

玩针的人反被针扎,这对于步英浩来说是奇耻大辱。

他连忙运气想逼出飞针,但这根针像是有生命一般,进入身体里后即刻朝身上各大经脉飞去。

眨眼间,步英浩享受到了以前死在他飞针绝技下的人同样的待遇。

眼见飞针一路势如破竹,所过之处,经脉寸断。

步英浩痛苦地哀嚎着,整个人缩成一团,因奇痛而剧烈颤抖。

他以为是景发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反制住他的飞针,转而向他进攻。

但殊不知此时的景发也是一头雾水,他的体内也早已被飞针刺得混乱不堪,离鬼门关也就仅差一步之遥,哪还有力气控制飞针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就这样,当飞针几乎割断了步英浩体内所有的经脉后,终于向心脏发起最后一击。

眼见着步英浩即将一命呜呼,忽然间,飞针莫名其妙地一顿,就在离心脏仍有一寸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审判(感谢各位打赏的大大们,第一更)

在飞针停下的瞬间,步英浩恢复了和飞针之间的联系,但此时的他经脉寸断,四肢已残,即使治好,也将成为终身下不了地的废人。

所以这个时候,他是否恢复和飞针之间的联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对他如此,对景发也是一样。

此刻的景发其实也没有比步英浩好上多少,他体内的经脉也被损伤地七七八八,连站起身子都有些困难。

看见步英浩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原本躲在一旁的白巧巧走了出来,但由于她身上毒素的缘故,也不敢去扶景发,只是待在两米开外的地方目露忧色。

景发慢慢地咧开嘴,朝白巧巧笑了笑,说道:“白姑娘,我没事,倒是你,赶紧去亭子和毒魔会合,虽然我不支持你拜他为师,但现在这情况,你只剩下这条路了,要不然以后会源源不断地有刺客来刺杀你,直到你死为止。”

景发心中明了渡生门的规矩,只要雇主不撤销委托,那么他们会追杀目标到天涯海角,直至完成任务。

“但是你的身体……”白巧巧有些担心地望着景发。

“无碍,要是我猜的不错,村里那群人应该已经把我没能杀死你的消息通知门里了,马上就会有新的刺客过来,你快走,再迟就要走不了。以后跟着毒魔好好学,我能看得出,他是真心想收你为徒。”景发倚靠在树上,有些虚弱地说道。

“他们不会杀了你吧?”看见景发为了自己竟然杀死了同门,白巧巧在心中十分为他担忧。

“放心吧,我们门规森严,同门之间不得相互残杀,我顶多会受个无法完成刺杀委托的小罪而已,死不了。”景发忍住疼痛,淡笑道。

听完景发的话,白巧巧跪倒在地,朝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说道:“景大哥,你对巧巧的大恩大德,巧巧铭记于心,日后有机会再见,定会涌泉相报,请你保重,巧巧走了。”

磕完头,白巧巧抿着嘴唇,又扭头望了景发一眼后,下定决心,朝和毒魔约定的亭子方向跑去。

目送着白巧巧离开,景发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上。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下,从外面进来两个人架起他走下车厢。

一道刺眼的阳光射入眼睛,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朦胧间,他看见了渡生门三个大字。

四周飘来竹子特有的清香,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回到渡生门总部。

恢复意识后,他虽然感到伤势有所缓解,但体内仍然一片狼藉,全身像散了架一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

就这样,他任由左右两人架着身子,快速地走进渡生门的大堂。

来到堂上,他惊讶地发现四周竟然站满了人,各个面容冷峻,杀气腾腾。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刺客齐聚一堂。

能让门内如此兴师动众,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当景发在心中问出这个疑惑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这件大事的主角正是自己。

来到大堂正中央,大出景发意料的是,左右两名门人用力一甩,直接将他扔了出去。

身体重击到地上,摔得他骨骼咯吱咯吱乱响,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再次晕死过去。

“他爷爷”三个字还没来得及骂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步英浩此时正坐在躺椅上,表情呆滞,双目无神,而此刻他的位置就在景发的身旁。

景发环顾一周,看见门人都站在旁边,在中间留出的大块空地上只有自己和步英浩两个人,这才发现原来当下自己和步英浩才是引起这么多人过来围观的主角。

相较于步英浩,更多的人把目光投到他身上,而这些目光全部如利剑锋刃,仿佛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

景发心中正诧异着周围门人对自己的憎恨态度,这时,一名老者缓缓地从后堂走了出来。

看见老者出现,四周门人都恭敬地朝老者鞠了一躬,异口同声地说道:“拜见赤焰阎王。”

赤焰阎王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躺椅上的步英浩,他眉头一皱,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来到步英浩身前,伸手检查他的脉搏。

忽然间,赤焰阎王双眼怒睁,一丝赤红色的火焰即刻从手指上射出,钻入景发体内。

这一刹那,景发只觉得身体里有股烈火熊熊燃起,一丝一寸侵蚀着血肉。

他很痛,又很苦,但是四肢无力,无法挣扎,只能张嘴哀嚎。

而听见景发的哀嚎,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忙。

此刻景发已经知道了赤焰阎王的身份,他应该就是步英浩那个阎王老爹步空阳。

面对阎王,没人敢得罪。

随着那丝火焰在景发体内不断肆虐,景发的生命力迅速流逝,声音也随着逐步减小。

看见景发痛苦的表情,四周旁观的人群里忽地有个人冲了出来,战战兢兢地朝步空阳说道:“启禀赤焰阎王,景发的罪行尚未最终审判,就这样把他折磨死怕不太符合门规吧,望阎王还是等副门主过来定完罪后再实施处罚。”

听完这人的话,步空阳眉头一皱,严厉地呵道:“做父亲的难道不能替儿子报仇!”

这一句话融入了步空阳极为深厚的内力,直接将说话之人震成内伤,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这名唯一替景发说话的门人正是周尔,望着这个唯一的朋友,景发投来感激的目光,但是随即被体内的那丝火花拉走全部注意力。

在景发就要被折磨得再次昏死过去的时候,一句浑厚的男声从屋外飘来:“住手!”

盛飞宏快步走进大堂,眼神严肃,来到步空阳的身旁,看他仍然没有停下手,便低声说道:“步阎王,还请你高抬贵手,等弄清事情原委后再下手处罚也不迟。”

“盛飞宏,你不是门主,没权告诉我该怎么做!”步空阳完全没去理会盛飞宏,冷哼一声,继续加大了手上力道。

景发啊的惨叫一声,痛得全身抽搐起来。

“那要是门主来了,你是不是就会停手了?”这个时候,迷糊间,景发觉得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缓缓从门外飘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我也是有靠山的(感谢各位打赏的大大们,第二更)

男声刚落,一道模糊的黑影忽地从门口闪进,没有人看清楚黑影的样子,或者也可以说是没有人有能力看清楚黑影的样子。

一眨眼的功夫,黑影便已来到步空阳的身旁,一股微妙的气息冲撞在二人之间爆发,范围很小,除了离得最近的盛飞宏和景发以外,没人注意得到。

片刻后,只见一道火丝从景发体内射出,返回到步空阳的指尖。

同时那道模糊的黑影逐渐清晰,露出一名中年男子沉稳的面容。

这名男子一席黑衣装束,景发看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到底什么时候见过对方。

“卓飞狐,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的家事你也要管?”步空阳盯着卓飞狐的眼中似有一团火在翻滚燃烧,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射而出将对方燃为灰烬。

“步空阳,练了赤焰掌后怎么火气也跟着变大了,难道连门主也不放在眼里了?”卓飞狐面无惧色,迎上步空阳的眼神,冷哼一声。

“你又不是门主,有资格出现在我眼里吗?”说话间,步空阳体内的真气已经提到极致,随时有可能爆发。

而卓飞狐也不示弱,瞬间提高气息,不比对方差一分。

就在这时,一声微不起眼的咳嗽响起,看似平淡,却有一种无形的魔力,瞬时打破这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步空阳和卓飞狐二人听见咳嗽声,几乎同时散去了真气,面露恭敬地朝向门口。

不止他们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盛飞宏在内,都恭敬地望向门口。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一名四旬男子缓缓步入大堂。

男子一身青袍大袖,身材伟岸,两簇长眉斜飞入鬓,透出一股逼人英气。

“参见尹门主!”望着男子走来,堂内众人异口同声地朝他鞠躬,恭敬地喊道。

这位男子正是渡生门现任门主尹天成,尹学义的父亲,盛飞宏的义兄。

尹天成缓缓走过众人身旁,直接来到大堂正上方的门主大椅上坐下,同时向盛飞宏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

待二人坐定后,尹天成望了躺椅上的步英浩一眼,接着将目光移到景发身上。

此时的景发已被步空阳的赤焰真气折磨地只剩一口气,眼睛半开半闭,这幅模样看起来比步英浩还要凄惨。

“空阳,你先退到一旁,这件事情孰是孰非,我自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尹天成看向步空阳,朗声说道。

“还请门主替小儿做主!”步空阳身为渡生门四大阎王之一,地位极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唯独对尹天成还留有一分尊敬,此时看见尹天成出现,便点头答应,站到尹天成的右手边。

看见步空阳退下,卓飞狐也来到尹天成的左手边站定。

冲突已消,现场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等着看门主如何处置违反门规的景发。

距离尹天成离开渡生门已有数月之久,盛飞宏知道他对于门中近期发生的事情不太了解,更别提刚刚发生在景发和步英浩两人身上的事情。

所以他马上叫来带回景发和步英浩的门人,让其向尹天成详细讲述一遍事情经过。

听完他们的描述,尹天成发现没有一个人亲眼看见景发和步英浩到底是谁先出的手,因此也就无从判断是谁违反门规在先。

但是由于步英浩入门已久,一步一步从夜魈做到了魑魅,而且还是步空阳的儿子,因此大家本能的认为他不可能会违反门规。

而景发,只是一个刚入门没多久的新人,一没人脉二没靠山,自然而然,大家的怀疑便全部落到他头上。

但怀疑归怀疑,终究不是事实。

如果单靠怀疑,就能治人之罪,那么尹天成不可能会坐上今天这个位置。

“众所周知,门人不得相残,这是我渡生门的铁律,任何人都不得违背,但二人相争,肯定有一方出手在先,只有先出手的一方才是真正违反门规的人,而另一方非但无罪,而且还有功,所以功过未定前,你们不能枉自污蔑好人,也不能肆意放纵坏人。”尹天成环顾一周,朗声说道。

“我儿英浩从小勤学苦练,深得我真传,弱冠之年便已跻身魑魅之列,众所周知,以他的实力,再过一年半载,便就可扛起无常大旗,而这个景发,只是一名一月前刚入门的新人,位列官府通缉六品册的蹩脚三,是我门中史上排名最低的一名门人,就这样的人,如果不靠偷袭,能赢得了我儿?到底谁先出的手,无需调查便已十分明了!”一想到步英浩下半辈子只能躺在椅子上度过的情景,浓烈的怒火即刻涌上步空阳心头,但在尹天成面前,不好随意爆发,只得强忍下来。

听完步空阳的话,盛飞宏朝尹天成看了一眼,说道:“只可惜孟婆外出执行任务,不在门内,要不然让她给这个景发熬制一碗孟婆汤,一切真相都会大白。”

尹天成点点头,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也有办法可以知道二人到底是谁先出的手。”

说完,只见尹天成右手一点,一颗小亮点在食指尖上冒出,缓缓地飞到景发眼前。

亮点在景发头顶绕了一圈后,开始朝他身上的伤口飞去。

景发身上的伤口很多,都是被步英浩飞针刺出的细孔,要是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而亮点似乎甚是奇妙,它能清晰地找到每一处伤口所在,在众多伤口间挨个仔细检查。

检查完后景发的身体,亮点又飞到步英浩身上。

步英浩没有什么外伤,唯一的一处伤口就是那道从景发体内射出的飞针刺进身体的小孔。

所以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亮点便完成任务,缓缓返回,没入尹天成的指尖消失不见。

尹天成闭上眼睛,似乎在感知亮点带回来的信息。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双眼,望向步空阳,淡淡地说道:“空阳,是你的儿子先动的手。”

尹天成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射入步空阳脑中,他剑眉横竖,大吼一声:“什么?”

“刚才我用真气仔细探查过二人的伤口,景发身上的伤口有十道,都是飞针刺出的细孔,而步英浩全身上下只有一处伤口,这处伤口出现的时间远远晚于景发。景发身上的诸多伤口,按照时间顺序可以分为两批,其中第一批有九个,都在同一时刻出现,所以,可以断定,步英浩朝景发射出飞针的时候,是真的想杀了他!”尹天成语气平静,听不出他是喜还是怒。

但是步空阳却是真的怒了:“我管他是谁先出的手,他伤了我儿子,就得死!”

话音刚落,一股热浪从天而降,涌向景发。

迷糊间,景发看见步空阳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右掌急速地朝自己的天灵盖拍下。

第一百一十三章:大义灭亲(感谢各位打赏的大大们,第三更)

一道黑影出现在景发眼前,伸手挡下了步空阳的烈掌。

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激起一股旋风,直接将景发和步英浩吹飞。

步空阳眉头一皱,连忙撤去掌力,飞身冲向步英浩,趁他还没掉到地上前接住了身子。

而黑影也是一个箭步,来到景发身后,稳稳地将他托住。

“卓飞狐,我看你今天是皮痒了,正好,我已经很久没有领教过你的影遁了,来吧,让我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到底长进了多少!”步空阳将步英浩重新放回到躺椅上后,猛地朝卓飞狐冲来。

卓飞狐将景发顺手往边上站着的周尔一推,立即提气迎上。

就在这时,一句平平淡淡的男声飘到二人中间,激得他们硬生生止住身形,没有再向前踏出一步。

“住手!”尹天成的声音平淡无奇,但在二人听来却有着无以伦比的震慑力。

“堂堂两大阎王,当着这么多门人的面,大大出手,这是准备丢尽自己的脸面还是我们渡生门的脸面?”说完,尹天成深邃的目光射向步空阳,让他一时间将心中怒火强行压制下去。

看见二人收手,尹天成朝在场的众人朗声宣布道:“我说过,渡生门的门规,任何人都不得违反,若有违反者,必定重罚,无一例外。今日步英浩无视门规,同门相残,大逆不道,理应废去全身武功,囚禁于水牢之中,终身不得再见天日。但因其曾为我门内立过汗马功劳,再加上如今四肢已废,特赦免他水牢之刑,回家好生养伤!”

步空阳身为渡生门的四大阎王之一,对门内刑罚自然十分清楚,虽然知道此次尹天成赦免了步英浩的水牢之刑,已是莫大开恩,但心中那股怒气却迟迟无法消散。

眼见废了自己儿子一辈子的人仍然活得好好的,他咬了咬牙,望了卓飞狐和尹天成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抱起步英浩,大踏步离开了大堂。

看到这幅场景,在场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对方可是堂堂一大阎王,是高高在上,一直让大家仰视而永远无法企及的人。

这么一个人,单凭门主一句话,面对着自己儿子残废的下半生,也只得忍气吞声。

想到这里,霎时间,在场的门人心中对门主尹天成的佩服之情更添一层,对门规的敬畏也加深一分。

解决完这件事,尹天成仍然没有解散众人的意思,他将目光移到人群中的一名男子身上。

“学义,出列!”这次语气和之前大为不同,不再平淡无奇,而是夹杂着一股威严和愤怒。

听见父亲叫唤,尹学义连忙走出人群,战战兢兢地来到尹天成面前,低头说道:“儿子在。”

尹天成上下扫视了尹学义一眼,严肃地问道:“你可知罪?”

从小到大,尹天成对尹学义无比严厉,再加上门中事务繁忙,父子二人没有多长时间相处,即便在这短短的一些相处的时间里,也都是一些因尹学义无法达到尹天成期望中的要求带来的严厉苛责。

所以在尹学义的心中,对尹天成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此刻听见这句话,尹天成身上立刻汗毛直竖,有些吓坏地颤抖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儿子……儿子何罪之有?”

尹天成盯着尹学义的眼神渐渐露出失望,又夹杂着一些愤怒,他淡淡地开口道:“三不门规你还记得吗?”

听见尹天成的提问,尹学义应激地立刻开口回答:“记得,儿子全部记得,一是不接极恶之徒的委托,二是不杀无辜善良之人,三是不接目标是曾经雇主的委托。”

“那我问你,你遵守了吗?”

此言一出,扑通一声,尹学义双膝一软,跪到地上,连忙说道:“儿子知道错了,但是三不门规我一个都没有违反,违反的是步英浩,儿子顶多只是犯了个知情不报的罪过而已,还请父亲原谅!”

听完尹学义的话,尹天成胸中那股愤怒和失望终于一齐爆发出来,砰的一声,他一掌削去了座下大椅扶手的一角,猛然站起身子,握紧双拳,盯着尹学义的眼睛中似乎迸射出无尽的怒火。

“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你把所有罪责全部推给一个已经说不出话来的人身上,你不觉得丢脸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虽然所有的委托都是步英浩去做的,但是在他背后指示的人,是你!”

说完,尹天成慢慢地走向尹学义,手上的拳头越握越紧。

“按照门规,但凡违反三不门规之人,当就地处罚,当场击毙,我身为父亲,没有教好你,是我的错,就由我亲自送你上路吧。”

听见尹天成的话,尹学义吓得连忙往后爬去,惊恐地喊道:“爹,你真要杀我?”

“门规就是门柜,任何人都不得违反,学义,不要怪我!”一股复杂的神情爬上尹天成的眉头,他有些痛苦,有些悲哀,而更多的是失望和后悔。

他后悔没有教好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他很想留下尹学义一条命,因为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是渡生门的门主。

就在尹天成慢慢抬起右掌,就要朝尹学义拍下的时候,盛飞宏忽然冲了上来,拉住他的手,转头朝尹学义喊道:“学义,快走!”

尹天成被突然出现的盛飞宏吓住,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还不快走,还愣着干嘛!”

听见盛飞宏的一声怒吼,尹学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朝门外跑去。

“飞宏,你干什么!”看见尹学义就要逃走,尹天成一掌逼退盛飞宏,就要提气追去,但又被盛飞宏拦下。

“大哥,你就学义一个儿子,你舍得吗?”盛飞宏挡在尹学义面前,严肃地说道。

“舍不得也要舍,我自己定下的规矩,绝对不能因我而破!这是渡生门,不是我们尹家!”尹天成内力深厚,胜过盛飞宏,说话间注入了无尽的真气,震得盛飞宏胸口一闷。

盛飞宏立即调整气息压制住对方的霸道真气,也是一样运足内力吼了一声:“你这样做对得起死去的婉儿吗?”

这话一出,一下子怔住了尹天成,一名女子苍白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尹大哥,婉儿已经因你而死,难道你还要学义也因你而死?”

第一百一十四章:捡回一条命(感谢各位打赏的大大们,第四更)

林婉儿,一名普通的农家女子,但却爱上了一个不普通的男人。

一次,尹天成和盛飞宏二人因执行任务受了重伤,逃到了林婉儿所在的村子,幸好得到林婉儿的照顾,才捡回一条命。

在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尹天成的正直、热情深深打动了林婉儿,久而久之,两人互生情愫,在某天夜里,一些事情就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但是没过多久,二人因收到门里传唤,只得匆匆离去,但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林婉儿自己的真实身份。

离开的时候,尹天成向林婉儿保证,过段时间自己就会回来正式向她提亲,就这样,尹天成走了,但是一直过了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再出现。

林婉儿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渡生门内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就是那场因尹天成提出的三不门规而引发的内乱。

不是尹天成不想回来,是他实在没有机会回来。

后来某日,无涯阁的人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林婉儿和尹天成之间的故事,于是抓了林婉儿,设下陷阱,想引尹天成自投罗网。

这个时候渡生门刚经历过巨变,实力极其虚弱。

在得知消息后的尹天成没有动用门中的力量,原本只准备孤身一人前去赴约,但被盛飞宏知道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兄弟俩一起明知是陷阱,也义无反顾地闯了进去。

这一天,无涯阁严重低估了尹天成和盛飞宏的实力,只有两个人,就凭这两个人,他们大败了十几名无涯阁的高手。

但是在最后一刻,悲剧发生,林婉儿为了救尹天成中了无涯阁的利箭,而在那个时候,尹天成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奄奄一息的林婉儿握住尹天成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便是让他好好照顾尹学义。

望着自己最敬重的大哥亲眼看着他最爱的女人死去,盛飞宏一怒之下,就要将几名重伤未死的无涯阁的人斩尽杀绝,但却被尹天成拦下。

他走到其中一人面前,淡淡地说道:“你们要杀我,我毫无怨言,因为我以前是一名冷血无情的刺客,但是现在的渡生门已经不是以前的渡生门,以后的渡生门绝不会滥杀无辜,杀的都将是该杀之人,还希望你们回去跟阁主说一声,以后别再为难我们了。”

就这样,尹天成放走了无涯阁的人,而他自己从屋中抱出尚在襁褓之中的尹学义,一把火将林婉儿这个充满着二人甜蜜回忆的家连同她的尸体一起烧成灰烬。

将林婉儿的骨灰小心装好后,尹天成和盛飞宏二人带着尹学义返回了渡生门。

而尹天成放走无涯阁人的这番举动竟出乎意料地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涯阁没有再对渡生门赶尽杀绝,两大组织过起了难得的井水不犯河水的安稳日子,直到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再次打破了这种平衡。

这就是林婉儿和尹天成的故事,这也是盛飞宏那一番话想提醒尹天成不要忘记的故事。

这一刻,尹天成回忆起很多往事,那一段时间是他这辈子中最快乐的时光。

看见尹天成的脸色有所缓和,盛飞宏心中松了口气,说道:“大哥,学义犯下这么大的过错,我这个做师父的也有罪,要罚你就罚我吧!”

卓飞狐是尹天成的亲信,以前也多次听他提起过自己和林婉儿的事情,知道林婉儿的死是他记忆中最难以擦去那一抹灰色。

看到尹天成的脸色有些犹豫、有些痛苦,卓飞狐也走了上来,说道:“门主,少门主年纪尚轻,以后勤加管教,让他将功补过就是,我看您还是暂且先放下对他的处罚吧。”

这个时候,四周的门人看见尹天成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了手,心中的敬佩之意升至极致,看见副门主和卓飞狐都上前求情,也纷纷开口说道:“还请尹门主网开一面,让少门主将功赎罪。”

听见众人的声音,尹天成环视一周,终于叹了口气:“看在大家的面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天开始,撤去学义少门主之位,降为四通堂的一名清洁员,如果有本事,就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重新走上少门主之位,如果没有本事,那就扫一辈子的地,倒一辈子的垃圾。”

盛飞宏本还想开口求情,但尹天成一挥衣袖,直接阻止了他的想法,说道:“今日事情就此了结,散会!”

看着尹天成径直离开大堂,盛飞宏只能叹口气,扶起吓得趴到地上的尹学义,安慰道:“以后好好干,不要让你父亲丢脸。”

此刻的尹学义还没从先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从小到大,虽然尹天成和他相处的时间很少,但虎毒不食子,他从来没有想过尹天成有一天会真得想杀他。

而今天,望着尹天成那道神情,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说的是真的。

他又想起了先前步空阳对步英浩的爱,为什么别人的父亲为了孩子就能不顾一切,而自己的父亲却要不顾一切地想要杀死自己。

望着呆呆伫立在原地的尹学义,盛飞宏胸中升起一股怜爱,他伸手想安慰对方几句,但是尹学义却转过身去,径直走出了屋子。

就这样,审判大会结束,但结果却大大出乎所有人事先的意料。

触犯门规的竟然不是景发,而是步英浩,后来更是牵扯出了少门主尹学义,气得尹天成差点一掌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样的剧情反转任谁都想不到,连景发自己也不例外。

目睹了尹天成连自己儿子也敢杀的坚毅,景发心中对他的佩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一刻,他也终于安下心来。

有堂堂渡生门门主罩着自己,以后只要遵守门规,下半辈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连少门主、阎王都输了,还有谁能觉得比他们更有能耐?

一想到这里,景发心中无比舒畅,连身上的伤仿佛一瞬间都好了许多。

门人们相继散去,而景发由周尔搀扶着返回姚财的住处。

他们刚进门,便看见姚财哭丧着脸坐在院子里,依然未从银子被偷的悲痛中缓过神来。

当他看见景发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的悲伤一齐爆发。

“哎哟喂,老天爷啊,你这是要闹哪样啊,不止把我存银偷光,还把我这个摇钱树给连根拔了啊,你这是不准备让我活啊,我死了,还要去你那抢口饭吃,对你也没有好处啊!”

姚财的话就如一根棒槌重重地击中景发,他一瞬间恢复气力,大口骂道:“该死的老财,怎么说话呢,老子还活得好好地,你的银子也在我手里藏得好好的!”

“啥?我银子是被你偷去了?”姚财一下子跳了起来,从周尔手中扶过景发,满怀关切地问道,“快说,银子藏哪了?”

“先把我伺候好,养好伤了,我自然会带你去把银子取回来!”景发把脸一横,生气地说道。

“行行行,景大爷,快,我们进屋。”

就这样,姚财小心翼翼地把景发扶到屋里,开始悉心照料。

而这个时候,在尹天成的房间里,卓飞狐表情凝重地站着,没有说话。

“那件事牵涉甚广,稍有差池,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可不愿祖辈们辛苦建立起来的渡生门毁在我的手上,你确定景发这个人可以用?”过了一会儿,尹天成淡淡地朝卓飞狐问道。

卓飞狐点点头,说道:“这小子仅花了一个时辰,就学会了我影遁的基础,天赋之高我生平未见,加以时日,若能将影遁融会贯通,逃跑和保命绝对不在话下,再者,这人才刚入门一个月,就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我确信他可以放心的用。”

听完卓飞狐的话,尹天成陷入沉思。

第一百一十五章:有钱人也有烦恼(感谢各位打赏的大大们,第五更)

世间万物都有着自己的运转规律,一年四季,不断轮换,每天日夜相互交替,白天之后,便是夜幕,深夜结束,迎来的就是初升的太阳。

晨光微露,透过云层漫射而出,仿佛给大地铺上淡淡的一层薄雾。

微光射到金黄色的琉璃瓦顶上,闪耀出温柔的光芒,预示着崭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在一座被碧绿池水环绕的华丽亭子里坐着一名男子,抬头仰望天空,面容平淡,带着些许疲惫。

一缕晨光洒向玉亭,正好射入男子眼帘。

光线柔和,但仍然刺激到了男子,他眨了眨眼,想转头避开,但忽然觉得脖子强硬紧绷,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自己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一整夜。

男子伸手揉了揉脖子,舒展一番酸痛的肌肉后,才使得脖子恢复灵活。

亭子中间的石桌上摆着一副精致的茶具,望着茶壶口上飘出的丝丝热气,男子微微一笑,转身朝从亭子门口延伸出去的道路尽头微微颔首。

而那边站着的一人看见男子望来,连忙恭敬地远远鞠躬。

男子提起茶壶,倒出满满一杯清茶,放在鼻尖轻闻,芳香四溢,正是自己最喜欢的碧螺春。

嘴唇微触杯沿,温度正好,正想开口品尝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大踏步地从亭外走来。

“二弟,你可让为兄好找啊,原来躲在这亭中赏花呢。”一道男声随着那具高大的身影一齐飘来。

男子见到身影后立刻起身,恭敬地鞠躬道:“程安拜见皇兄。”

这名男子正是当今皇上第二个儿子李程安,而他眼前的这人则是大皇子李程业。

李程业挥挥手,坐到石桌旁,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笑道:“我说父皇也真是的,就那么点事,犯的着这么生气嘛,这一个月里是不是无聊坏了?”

李程安摇摇头,说道:“父皇罚我是应该的,我甘愿受罚,正好也可以让我静下心来好好思过。”

“诶,你没有过错,人不风流枉少年,你年纪轻,又还没成婚,自然有那方面的冲动,不怪你,下次皇兄我给你去好好挑挑,看看京城里有哪个官儿的女儿好看点,直接去给你提亲。”李程业哈哈笑道。

听完李程业的话,李程安连忙摇手:“不必麻烦皇兄了,儿女之事,一切随缘,再说那日我赶去扬州,并不是皇兄想得那样,我真的只是想和青莲仙子会棋论琴。”

李程业望了一眼李程安,见他面色疲惫,心想着自己这个弟弟就是口是心非,这几日他听负责服侍李程安的太监们说,李程安天天坐在这个亭子里,不是对着一池子尚未开花的青莲发呆,就是盯着天空发呆,整一个痴汉模样,还说自己不想和青莲仙子亲近一番?

“那这样吧,改日皇兄我去帮你把青莲仙子请入宫来陪你几天,以解你的相思之苦。”李程业若有深意地看着李程安,笑道。

听完后,李程安慌忙起身,朝李程业恭敬地鞠了一躬:“多谢皇兄好意,但是真的不用了,要是再被父皇知道,还不知道要发出多大的怒火,我是万万不敢去想。”

看见李程安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李程业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就在这时,一名老太监匆匆走进亭子。

“拜见大皇子,二皇子。”

认出来人是皇上身旁的传话太监,李程业朝他点了点头。

李程安则朝他一作揖,笑道:“徐公公这么匆忙的赶来是找皇兄有什么急事吗?”

“不,是圣上要找二皇子。”徐公公恭敬地回道。

“父皇找我?我的软禁期不是还没结束吗?”听见徐公公的话,李程安有些惊讶。

“千真万确,二皇子快随我前去觐见圣上吧。”

李程安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束,向李程业告退后,跟着徐公公往紫宸殿走去。

目送着李程安二人离去,李程业沉思了一会儿后,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起身大踏步离开。

紫宸殿内,一名富贵雍容的四旬男子坐在紫金软塌上翻阅书籍。

“启禀圣上,二皇子来了。”

听见徐公公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男子放下书籍,点头道:“进来吧。”

李程安走进殿内,朝男子恭敬地鞠了一个深躬:“儿臣拜见父皇。”

这名男子正是当今的皇上李广浩。

李广浩的目光严峻,射到李程安的身上,让他一时间不敢抬头。

“程安,关了你一个月,现在想清楚了没有?”

“儿臣想清楚了。”

“那你说我为什么关你?”

“不务正业,不讲规矩,不顾安危。”

听见李程安说出这三个词,李广浩面容一松,似乎有些安慰。

“别跟我打马虎,详细说说,怎么个不务不讲不顾法?”

“游荡烟花之地,迷恋青楼女子,为不务正业。”

“未经允许,私自出宫,为不讲规矩。”

“只身上路,不带随从,为不顾安危。”

听着李程安思路清晰、态度诚恳地解释完,李广浩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看来这一个月没白关,好,很好。”

得到父亲的原谅,李程安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其实这次私自出宫受到李广浩处罚,他也是万分后悔,他后悔的并不是出宫这件事,而是让自己的父亲失望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李广浩那般生气。

从小到大,他一直乖巧听话,深受李广浩喜爱,这是他第一次惹父亲生气,但是他在心中暗自发誓,这也必将是最后一次。

“父皇,这样是不是可以解除儿臣的软禁了?”李程安试探性地问道。

李广浩点头,笑道:“既然已经想明白,再关下去也就没有意义了。”

“多谢父皇!”说着,李程安又恭敬地朝李广浩深鞠一躬。

“父子之间,不必如此多礼,这次叫你过来,还有一件要事要交代给你。”

“请父皇尽管吩咐。”

李广浩从案几上抽出一本折子,递给李程安。

打开折子,李程安只看到最前面的一行字,便怔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长江洪灾,难民遍地,赈灾钱款不翼而飞,最近却于洛阳重现!”

第一百一十六章:委以重任

“运去赈灾的一千万两白银被盗了?”就在李程安被软禁的这一个月时间里,长江上游爆发了百年一遇的大洪灾,冲毁沿岸无数村庄,导致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为了给灾民重建家园,李广浩特地从国库中抽拨出一千万两白银,由专人护送,前往灾区。

这些事情李程安都听太监们说起过,但是他想不到的是用来赈灾的银两竟然被盗了,到底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又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他知道,凭父亲的雄才伟略,不可能没有制定详细周密的押送计划,而负责押送的人肯定也是忠诚可靠、武艺超群的高手。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银子会被人偷走。

听见李程安的疑问,李广浩点点头,表情凝重:“运粮的路线、时间、人员安排一直是朝中最高级的机密,知道此事的只有寥寥几人。”

“都是谁?”看着李广浩的神情,李程安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问道。

“兵部尚书丁雄负责押送人员的安排,户部尚书骆方凯负责钱款的出库和清点,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有负责押送的八名武官,负责钱款出库的四名文官,这些人我都差人暗中调查过,没有任何异状。”李广浩缓缓地说道。

“那这一万两银子到底是怎么不翼而飞的?”

“出发前,我亲自检查过所有银子,但是运到目的地的时候,当他们打开箱子,发现里面装着的却是满满一箱的石头。”

“那肯定是这八名武官有问题,途中掉包了。”除了怀疑押送之人以外,李程安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事后这八个人随即被打入大牢,经过连番审讯,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但仍然一口咬定银两不是他们偷得。”李广浩叹了口气道。

在一个人临死之前,李程安不信钱财比性命还要重要,所以他相信这八名武官说的话,他们可能真的不知情。

李广浩接着缓缓说道:“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我收到了你手上这幅折子,据暗探所报,有一部分消失的银子似乎出现在了洛阳城里,所以我想派你过去调查一下。”

听到李广浩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到自己手上,李程安忽地双手一抖,差点将副重要折子滑落地上。

“父皇,我觉得这件事情让皇兄去办可能比我合适吧,毕竟他在朝中的人脉比我广得多,我以前可是从来没和朝中大臣们打过交道。”

李程业比李程安大了八岁,他很早之前就开始帮助李广浩料理政务,对朝中诸多大臣都有来往。

而李程安从小到大只是醉心于琴棋书画,在朝堂之上鲜有露面。这次一下子接下这么重的担子,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望着李程安一脸错愕的表情,李广浩语重心长地说道:“程安,你也不小了,也该帮为父分担点责任了,放心,这次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你回去收拾一下,马上去趟无涯阁,那边会给你安排帮手的。”

听见李广浩心意已决,不会改变,李程安只得接下这次任务,他再次恭敬地朝李广浩鞠了一躬后,便缓缓退出了紫宸殿。

在他刚退到门口的时候,李广浩又想起什么,朝他说道:“关于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记住了,是任何人。”

李程安点点,退出门外,伸手关紧房门。

捏着手中李广浩给他的一块可命令百官的金龙令牌,一股莫名的不安和紧张涌上李程安心头,让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李程业正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二弟,怎么了?父皇是不是解除对你的软禁了?”

听见李程业叫唤,李程安回过神来,笑道:“多谢皇兄吉言,父皇已经原谅我了。”

“哈哈哈,那就好,走,去我那边和为兄好好喝上几杯。”说着,李程业就要拉着李程安回家。

“不了,皇兄,这次父皇还让我出去办点事,小弟不敢耽搁,改日再登门道歉。”李程安挥挥手,拒绝道。

“哦?什么事这么急,就不能喝完酒再走?”

“真的不喝了,皇兄,趁着天黑前我必须得赶到洛阳,所以小弟先告辞了。”说完李程安向李程业恭敬地一作揖,然后匆匆返回自己房间。

收拾一番后,李程安出了皇宫,第一时间来到城东的无涯阁。

看见李程安出示的金龙令牌,门口的侍卫立刻领着他前去拜见阁主。

无涯阁阁主百里英,掌管无涯阁已有三十余年,平时鲜有露面,但这个时候似乎正等着李程安前来。

李程安以前见过一两次百里英,知道对方是现今朝中的肱股之臣,所以一见面便恭敬地向他行礼。

他刚一弯腰,便感到一股醇厚的内力涌来,拖住身子,将他轻扶而起。

“二皇子多礼了,老臣受不起。”百里英站起身子,淡淡地笑道。

百里英已经知道李程安过来的目的,因为之前李广浩口中说的暗探就是无涯阁派出去的。

所以在李程安来之前,百里英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百里英轻轻拍了两掌,随即从门外走进两人,一男一女。

女的李程安见过,就是以前去扬州在暗中保护自己的元诗蝶,而男的却是他第一次见。

“高胜拜见二皇子。”

“元诗蝶拜见二皇子。”

听完二人的话,李程安才发现这名男的竟然是百里英的关门弟子高胜。

他虽然以前没有见过高胜真人,但是其大名却听说过无数次。

高胜算是无涯阁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一位,二十多岁出头的年纪便学会了百里英的绝技虚空箭,为无涯阁屡次立下大功。

无涯阁内分三大组织,从低到高分别为虎豹轩、飞鹰堂、盘龙殿。

元诗蝶目前所属部门为飞鹰堂,也就是处于无涯阁中的中等行列,但她却是飞鹰堂中最年轻的一位,据称很快就会有机会进入盘龙殿。

而这个高胜却更加富有传奇色彩,据称他只花了一年时间便从无涯阁虎豹轩中最普通的一员晋升为盘龙殿的精英,这是无涯阁自创立以来晋升速度最快的一人。

看见无涯阁这次竟然派出高胜和元诗蝶两名年轻精英,李程安忽然间意识到这次的调查可能远比自己事先预计的要复杂困难得多。

但是再大的困难也要想办法克服,毕竟这是一件关系着数十万人生死的大事。

就这样,李程安带着无涯阁中两位最有前途的年轻人,踏上了去洛阳的道路。

第一百一十七章:下山

武当,自古以来的道家圣地,是神州大地上香火最旺的道观。

这日,远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武当山门前便已人声鼎沸,前往朝拜的虔诚子弟川流不息。

相较于前山的喧嚣,武当后山才是道家清修之地,这里也是真正的武林泰斗武当派的本殿所在。

走入后山,仿佛瞬间远离尘世,步入仙境。

云丹鸿只觉得双脚踏进后山山门的一刹那,整个人顿感神清气爽,精神振奋。

他扭头望了眼前山道观升起的袅袅烟尘,甩了甩头,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松了口气,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他是个凡事都觉得很麻烦,只喜欢清静地一个人呆着的人,所以当初才跟着无尘道长来到武当。

事实上,那个时候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拜得师父是谁,只知道是个道士,听说道士可以入山清修,所以他就不顾家里阻拦,偷偷地跟着这个道士走了。

这一走就是六年,直到前些日子无尘道长让他下山前去碧波庄救人,才知道自己在这深山老林里一晃就过了六年时间。

在这六年里,云丹鸿深刻地领教了无尘道长的强大,这个被誉为武林三圣的老头子,在他的眼里,已经强大到了变态的程度,抛去武功修为不说,单单那可洞穿人心、无所不知的深邃眼神,就让他吃过不少苦头。

所以当云丹鸿想起自己曾经在荒庙中骂过无极真人,又对天说过自己会带壶百花酿回来孝敬他老人家时,马上在上山前特地赶去买了满满一大壶百花酿揣在怀里,这样才使得他安下心来返回武当。

进入后山山门后,云丹鸿没有前去武当正殿,而是拐入另一条泥石小径。

这条小径通往后山悬崖,普通弟子根本没有资格前去,更加不愿意前去。

因为那里有武当派重罚违反门规弟子的禁地清心洞,而自无极真人将云丹鸿带回武当后,他就把自己关进了洞中,六年时间从未踏出一步,使得云丹鸿也只得在清心洞旁边的一间茅草房住了下来。

清心洞离武当正殿距离很远,所以六年时间里,云丹鸿基本上没有和派中弟子打过交道。

知道云丹鸿是无极真人关门弟子的人除了无极真人,就只有武当现任掌门赤阳真人一人,其余的弟子以为云丹鸿只是个请来帮忙照料无极真人饮食起居的小道童而已。

所以云丹鸿这次下山和回山都没人注意,这也少去了他许多麻烦,他本就是讨厌麻烦的人。

但是武当派弟子不能喝酒这是门中的铁律,没人可以违反。

因此这日,不喜欢麻烦的云丹鸿只能悲催地被麻烦找上门来了。

“站住!”

就在云丹鸿刚拐进那条通往清心洞的小路时,便听到一声严厉的呵斥从背后传来。

云丹鸿转过身,看见迎面走来三个人,站在中间的是一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陪在他左右两旁各有一名武当弟子。

百花酿醇厚的酒香不断从云丹鸿怀里飘出,飞入三人的鼻中。

“大胆道童,竟敢私自携带烈酒上山?还想一个人躲到后山悬崖去喝?”其中一名武当弟子认出云丹鸿,立刻出言训斥。

云丹鸿尬笑一声,立即将那壶百花酿的封口又扭紧一圈,转移话题道:“这位师兄,我们后山是清修之地,你们这样带外人前来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云丹鸿此番话的目标显然是指站在中间的那名富贵男子。

男子一听,立刻皱起眉头道:“你们武当派果然威名远播啊,连个小小道童都这么牙尖嘴利,难道就没人教教他待客之道吗?”

男子话音刚落,左边那名武当弟子立刻一个箭步冲到云丹鸿身前,伸出巴掌就要往对方脸上扇去。

为了让男子解恨,这一掌,他故意使出了极大的力气。

啪的一声,他惊讶地发现云丹鸿不知使了什么诡异身法,一下子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而他自己竟然用力过猛,巴掌打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这名弟子立刻疼得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而另一名弟子看见此景,出口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小道童,快点过来,向谢公子道歉。”

“我说的是都是门中规定,何错之有?”云丹鸿心想成功地将对方的注意力从百花酿上转移了出去,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准备随便打个哈哈就找机会闪人。

“你可知道我们谢公子是谁?他可是鼎鼎大名的洛阳第一大钱庄必应钱庄庄主的大公子谢温书,今年刚给我们武当捐赠了一万两白银,让我们好好修葺了一番前山大殿,为此,掌门特地嘱咐我们做向导,带他游览一下我们武当山景!”那名武当弟子神气十足,就如那钱是他自己出的一般。

但是云丹鸿的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这名弟子的神色上,当他听到对方说出洛阳第一大钱庄时忽的眉头一皱,脱口而出地说道:“洛阳第一大钱庄不是大通钱庄吗?”

听见大通钱庄四个字,谢温书忽的哈哈大笑:“大通钱庄?自从一个月前,云康病重以来,就不行了,现在洛阳是我们必应钱庄的天下!”

这句话如一道晴天霹雳从云丹鸿头顶劈下,那名武当弟子还想继续训斥云丹鸿的时候,便见对方一个闪身,竟然原地消失不见。

云丹鸿以风一般的速度冲到清心洞前,将百花酿放到洞口,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大声喊道:“师父,弟子恳请下山一趟。”

“是为了你父亲之事吧?”一句浑厚的老者声音从洞内缓缓飘来。

云丹鸿一惊,问道:“师父,您都知道了?”

“我可是你师父,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无极真人冷哼一声,似乎对云丹鸿这一个问句十分不满。

云丹鸿吓得浑身泛起鸡皮圪塔,连忙将百花酿往前推出一步,笑道:“弟子就回一趟家,很快回来,回来后一定给师父多带上几壶百花酿。”

“以前是你自己不愿下的山,我从来没留过你,这次你自己想走便走,无需请示我,只不过有一点请你记住,你是我无极真人的徒弟,可别让我丢脸!要是把我的老脸给丢了的话,小心我收拾你!”话音刚落,只闻一阵微风袭来,卷起百花酿飞进洞中,接下来是一阵咕咚咕咚的豪饮声。

云丹鸿再次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子,大踏步往山下走去。

清心洞前再次回复宁静,过了一会儿,一名身材修长、鹤发童颜的老道士缓缓走到洞口,望着云丹鸿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道:“只怕你这一去,没有那么快回来咯。”

第一百一十八章:归乡

洛阳,千年古城,是历史上很多朝代的国都所在,虽然现今的京城位于长安,但洛阳城无论规模、人口还是经济繁荣都丝毫不亚于京城长安。

洛阳城外的一处小山坡上,云丹鸿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望着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那座大城,心中思绪万千。

比起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他幸运很多,在他诞生到这个世上之前,他的父亲云康就已经将大通钱庄经营到了全国第一。

所以他是真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是处于社会金字塔最顶端的一小撮人之一。

再加上他是云康惟一的儿子,因此在很多人看来,他这一辈子的生活轨迹都已提前注定好,那便是子承父业,未来坐上大通钱庄庄主大位,将钱庄生意发扬光大。

但是六年前的一天,他却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那日,大通钱庄门口来了个道士,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庄主竟跟着那名道士跑了,一跑便是六年。

这六年里,除了偶尔寄回几封家书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他没有告诉家人自己在道家圣地武当山清修,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拜的师父是名震天下的武林三圣之一。

他寄回家书的目的只是报个平安,不让家人特别是自己的父亲担心而已。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六年后的今天,他竟然自己跑回来了。

当初他逃离这个家的目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是个很怕麻烦的人,而经营钱庄却是件极其麻烦的事情,所以他不想继承大通钱庄,他只想逍遥快活无拘无束地过自己的日子。

但这次,父亲病重,他不得不回家看看,再麻烦也必须回来。

从武当出来后,云丹鸿没日没夜地赶路,连一眼都没有闭过,等到他赶到洛阳城的时候,那双破布鞋早已被磨破鞋底,穿破鞋头,整一幅比流浪乞丐还要凄惨的模样,走在繁华的洛阳大街上,和四周人群格格不入。

看见云丹鸿落魄模样,往来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些可怜有些厌恶,但这些都没有落入他的眼中,他的眸子里只有城东那座熟悉的大宅。

这是一座装扮地富丽堂皇的大宅子,门口两侧雕刻着两只石貔貅,寓意招财进宝。

正门上方挂着一块金黄横匾,“大通钱庄﹒云府”几个字写得龙飞凤舞,据称是钱庄的女主人亲笔写下的名字。

但这个女主人自她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就因难产死了,这也使得这四个字变得更加意义非凡、弥足珍贵。

云丹鸿呆呆地站在大通钱庄门前,望着横匾上的四个字,想起自己从未见过面的母亲,一股悲伤之情涌上心头,不禁加快了几分脚步,朝大门走去。

“慢着,哪里来的乞丐?这里不是你要饭的地方,快走!”看见云丹鸿走近,门前守卫连忙上前一把拦下。

听见守卫的话,云丹鸿一愣,望了这人一眼,说道:“你是新来的?”

“什么新来旧来,我是大通钱庄的守卫,拿人银子就要做好守卫的本职,我们钱庄每月初五会在财神庙统一施善,届时去排队就行,其余时间,一律不得上门乞讨。”守卫伸手挡在云丹鸿身前,神色严厉地说道。

云丹鸿笑了笑,刚想开口解释,便听见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从身后飘了过来。

“啧啧啧啧,了不起了不起,小小一名门卫,态度都可以这么嚣张,你们得向人家好好学学,知道了吗?”说着,说话之人朝左右的几名一脸凶相的高大男子笑了笑。

云丹鸿转身望去,认出了说话的这人正是之前在武当山遇见过的必应钱庄少庄主谢温书。

这个守卫似乎也认得谢温书,他眉头一皱,脸上不露惧意,说道:“不知今日谢公子前来又有何事?”

由于云丹鸿连夜赶了几日路,一身风尘,衣衫破旧,谢温书一时间没有认出他,直接掠过他身旁,来到守卫面前,呵道:“你一个小门卫也有资格和我说话?快,去把云杉叫出来!”

守卫依然挡在谢温书身前,严肃地说道:“云庄主说了,今日大通钱庄不见任何人,还请谢公子改日再来。”

“我又不是来见云康这个老不死的,他废什么话!”谢温书满脸怒火,瞪着守卫吼道。

话音刚落,只觉一阵清风迎面吹来,啪的一声脆响,谢温书的左脸颊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五只鲜红的手指印。

火辣辣的痛疼立刻侵入肌肤,气得他哇哇大叫起来。

“你小子敢打我?”说着,他揪起守卫的衣领,举起巴掌就要往他脸上扇去。

但是守卫却满脸不解,吼道:“又不是我打的你,快放开我!”

争吵间,一句严厉的女声从门内传来:“住手!”

大门缓缓开启,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从门内出来,严厉的目光直射谢温书。

“云杉,终于肯出来了?现在你们家老头子不行了,这大通钱庄应该你说了算了吧,快,开个价,那几家分店值多少钱?”谢温书认出女子正是大通钱庄庄主云康的女儿云杉,嚣张气焰稍微有所收敛,笑道。

“大小姐,他们……”守卫见到云杉,连忙禀报刚才发生的事情,但是话还没说完便被云杉挥手打断。

“你先退下。”云杉朝守卫轻轻说了一句,守卫便点头退到门边。

“前些天,我父亲已经说得很清楚,出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将分店转让出去,谢公子请回吧。”说完,云杉做出一个逐客的动作。

谢温书左右望了一眼,看见大通钱庄里只有云杉一个人出来,忽地把脸一横,挥手示意身后的壮汉们围了上来。

“哼,今天这分店卖不卖可由不得你。”话音方落,壮汉们围成一圈,挡住了云杉的所有去路。

“你们想干吗?”云杉没有想到对方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乱来,顿时怒上眉梢。

而那名守卫也是见势不妙,连忙冲了上来,但被两名壮汉一人一拳打飞出去。

这几名壮汉气息均匀绵长,内功不俗,武功也不弱,可见谢温书今日是有备而来。

所以这名守卫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拳后,立刻吐血不止,伤得不轻。

就在他仍在空中倒飞时,忽地感到一股柔劲从后背涌来,托住身子缓缓落地。

定睛望去,他惊讶地发现接住自己的竟然是那名差点被自己出手赶跑的乞丐。

云丹鸿伸手在守卫后背推拿了一通,对方顿时感到气血舒畅了许多,朝他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云丹鸿点头微笑,将他扶到一旁后,站直身子,大笑了一声:“谢大公子,派出这么大阵仗,你是真当大通钱庄没人了吗?”

听见这话,云杉和谢温书的目光一齐向云丹鸿投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少庄主VS少庄主

听到云丹鸿的话,再看见他一身道士打扮,谢温书终于认出了他。

“又是你这个小道童?先前在武当山我毕竟是客人,不能不给赤炎真人面子,但是现在,哼,洛阳城可是本少爷的地盘,你胆敢闯进来,就别想活着出去,来人,给我往死地里揍。”谢温书立刻指挥起壮汉,朝云丹鸿一拥而上。

看见云丹鸿一身破旧衣衫,好似流浪了许久的凄惨模样,云杉忽地眼眶湿润,再看到对方就要惨遭谢温书等人的毒打,她立刻大吼一声:“姓谢的,够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听见云杉喊出这话,谢温书也是一惊,怀着疑惑的目光望向云丹鸿。

他也算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一段时间的人,在他的观念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些都是扯淡,这个世上所有事情的核心永远是利益,没有利益驱使,就不会有人肯为无故之人出头。

既然眼前这名臭道士肯出言不逊,那么其中定是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奥妙。

“他?不就是武当山上一个没有教养的小道童吗?”谢温书想起那日云丹鸿消失后,自己问过那两名武当弟子后得到的回答。

“哼,就你这瞎了眼珠的模样,怎么可能打得倒我们大通钱庄,睁大你的狗耳听清楚,他,是我们大通钱庄庄主云康的亲儿子,我云杉的亲弟弟,大通钱庄的少庄主云丹鸿!”云杉只觉得有云丹鸿在自己身旁,底气一下子足了很多,于是将心中对谢温书积压已久的怒火一瞬间都爆发了出来。

听见云丹鸿三个字,谢温书也是一惊。

云丹鸿的名字他以前听说过,据说比其父亲云康还有经商头脑,十几岁的时候就在钱庄这个行业闯出了很大的名声,只可惜在六年前无故失踪,再也没有了他的讯息。

所以在他的黑本子上,早已将这个名字划去。

听见云杉喊出云丹鸿的身份,那名守卫也是震惊非常,他想到刚才差点把自己的少庄主赶跑的时候,一下子在心中为自己捏了把汗。

而云丹鸿表情没变,依然一脸漠然,冷冷地盯着谢温书,完全没去理会围在身旁的这一群壮汉。

慢慢地,谢温书从听到云丹鸿名字的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注意力转移到刚才云杉骂自己的话上。

“呵呵,云丹鸿是吧?少庄主是吧?我就让你瞧瞧同样是少庄主,你我之间那可是天壤之别!既然人家是少庄主,那我们的待遇就要提高一点,来人,给我往死地里揍,下手绝对不能轻了!”

随着谢温书一声令下,那群壮汉瞬间运足内力,挥起碗大的拳头如雨点般朝云丹鸿砸去。

眼见此景,云杉惊呼一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只闻乒乓数声闷响过后,谢温书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连下巴都吓得差点掉到地上。

只过了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气焰嚣张的壮汉们此时全部趴在地上,捂着肚子唉声痛嚎。

而云丹鸿一个箭步已经冲到了谢温书的身前。

“同样是少庄主,你和我之间确实有着天壤之别,今天我放你一马,带着这群狗,马上给我滚,以后永远不要再来,要不然,我保证,会让你比他们叫得更惨!”

听完云丹鸿的话,谢温书根本顾不上带来的这群壮汉,转身一溜烟地跑走,连头也不敢回。

看到主子逃走,壮汉们也灰头土脸地纷纷离开,大通钱庄门前再次回复宁静。

云杉虽然刚才闭着眼没有看见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倒在地上的几名壮汉,惊讶至极,以致于忘了欢喜,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云丹鸿,直到对方轻笑一声:“姐,我回来了。”

云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云丹鸿。

云丹鸿比云杉高出一个头,使得云杉这一抱只搂住了对方胸膛。

云杉这时才发现时光飞梭,过去了六年,自己的弟弟长大长高了,已经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一把抱入怀里。

“姐,快,带我去见老爹,他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不,不行,先把你这身又臭又破的衣服换了先,要不然让父亲看见你这幅模样,又要气得病情加重。”靠近云丹鸿,云杉只觉得对方身上涌来一股恶臭,一闻就知道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于是捂着鼻子连忙带他走进门内。

望着大通钱庄内各处熟悉的场景,云丹鸿发现和六年前相比,除了多出了一些岁月的痕迹以外,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特别是当云杉领着他踏进自己那间小屋时,他惊讶地看到所有的家居摆设竟然和他离开时的那天一模一样,而且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显然每天都有人进来细心打扫。

“父亲一直在说,指不定哪天你就突然回来了,所以让下人们一直在打扫整理你的房间,免得你回来的时候太过匆忙,你看这不全让父亲给说中了。”看见云丹鸿有些异样的神情,云杉淡笑地说道。

云丹鸿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天我不辞而别,老爹是不是很生气?”

云杉轻轻敲了云丹鸿脑袋一下,笑道:“说不生气那是骗你的,不过都过去那么久了,再大的气也都已经消了,快点,收拾洗漱一下,跟我去见父亲吧,有什么话,留着当面跟他说。”

说完,云杉关门离开,一个婢女走了进来,准备帮云丹鸿沐浴更衣。

看见婢女一副稚嫩模样,似乎还比自己小了几岁,云丹鸿吓得连忙挥挥手,示意一切事宜自己来就行,而这一举动却有些吓到婢女,她以为是自己照顾不周,得罪了这个少主人,差点就哭了出来。

眼见此景,云丹鸿顿时手足无措,连哄带骗,花费了许久才让婢女心甘情愿地离开。

目送婢女走出房门,云丹鸿长叹一口气,想着自己过惯了六年的山野村夫般的自由生活,一下子让他做回以前的富少爷,竟有些不适应。

“哎,麻烦,真是麻烦。”他低哼一句后,跳入早已盛满温水的木桶,尽情洗刷身子起来。

这时,在洛阳城西一座规模宏大的大宅子里,谢温书战战兢兢地站在一名老者面前,低下头不敢说话。

而那名老者满脸怒火,瞬间扯断一根胡子,冷哼道:“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来人,马上着手去把那件事办了,我要让大通钱庄一夜之间在洛阳消失!”

第一百二十章:必应钱庄的崛起(第一更)

大通钱庄深处,最大的一间屋子里,窗户微开,淡淡的檀香夹杂着一些药草的苦味透过窗缝缓缓飘出,让来到门前的云丹鸿面容忽然一紧。

云杉轻轻地推开房门,领着云丹鸿走了进去,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站到一张雕花大床的不远处。

云康躺在床上,背靠软枕,正由婢女服侍着喝药。

棕黄的药水散发出浓烈的苦味,充斥着整个房间,熏得房内所有人的面色都异常难看。

可能大家都只顾着抵挡那股难闻的药味,所以现场安静无声,只剩下云康咕咚咕咚的喝药声。

喝完苦药,婢女又端上一杯清水让云康漱了漱口,然后往他嘴中递上一块蜜枣后,便缓缓退了下去。

云康轻声咳嗽了两句,挥手示意左右两旁的仆人退下,正准备躺下休息。

这时,云杉走上前去,恭敬地说道:“父亲,您猜是谁来看您了?”

听见云杉的话,云康停下动作,说道:“哼,自从必应钱庄得势后,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跑去那边,还有谁会记得我这个老不死的?”

话音刚落,只见云丹鸿走到云杉身旁,朝云康恭敬地鞠了一躬,唤道:“老爹,是我回来了!”

听见云丹鸿的声音,云康忽然一震,原本已合上的双眼顿时睁得圆大,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床上坐了起来,死死盯着云丹鸿,一对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迸射出来。

六年了,云康整整六年时间没有见到过云丹鸿,六年前云丹鸿走的时候才十四岁,比云杉还矮上半个头,而如今,看着眼前这名身材匀称、英姿挺拔的年轻人,云康一时间神情复杂,说不出话来。

是喜?还是悲?是惊?还是怒?

此刻的云康,脸上夹杂着各种不同的情绪,让云丹鸿说完第一句话后也不知道该接着说些什么好。

望着大眼瞪小眼的父子俩,云杉满脸笑容,朝门外的家丁们说道:“快,快去准备一下,我们云家今晚要好好吃上一顿团圆饭。”

服侍在云康身旁的家丁都是自大通钱庄成立以来就一直陪伴在左右的人,所以大家都知道云丹鸿,只是自己这个少爷变化有些大,一时间都没有认出来。

这个时候听见云杉的吩咐,家丁们顿时喜笑颜开,连忙走出屋外,各自忙活起来。

从古到今,欢喜的气氛都有种无形的魔力,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在庄内各处弥漫传开。

而自从云康病倒以来,整个大通钱庄也已经好久没有过这般喜气洋洋的氛围了,因此大家都十分享受,干起活来也特别卖力。

“父亲,确是丹鸿回来了,你看,六年时间过去,他已经长成一名帅气小伙了,走在路上,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年轻姑娘的尖叫呢。”看着两人依然还没说话,云杉打趣了一声,笑道。

听见云杉这话,云丹鸿淡笑一声,说道:“大姐,我可是名道士!”

这一话,终于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云康脸上的表情逐步凝固,呵道:“你个孽种,还敢回来!”

说着,他举起右掌就准备一巴掌朝云丹鸿脸上扇去。

但刚一抬起手,剧烈的咳嗽随即涌上喉咙,吓得云杉连忙倒了一杯清水服侍云康饮下。

“老爹,我都已经回来了,你还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再说,我不是每年都有写信回来的么。”云丹鸿靠到云康身旁,右手搭在云康的肩膀上,一脸轻松地说道。

自小到大,没人比云丹鸿更了解云康的脾气,云康的怒火只有在他不理不睬不说话的时候才是最大,一旦开口说话,就说明所有的怒火都已烟消云散,所以他也就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

被云丹鸿这么勾搭着肩,云康也没有生气,只是用力耸了耸肩,甩掉对方的手,指着对方鼻头呵斥道:“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没大没小,快说,这六年时间都躲在哪间小道观里浪费光阴呢?你可知道如果留下来好好帮我干活,六年时间足以让你在钱庄业叱咤风云,哪还会是现在这幅其貌不扬的样子。”

云丹鸿笑着挡开云康的手指,说道:“我现在也很叱咤风云,刚还帮你赶跑了必应钱庄那位谢大公子,估计明天我的名声就会在业内迅速传播开来。”

云丹鸿这一句话原本只是说笑而已,但却如根根利刺扎入云康耳膜。

他叹了口气,收敛神情,淡淡地说道:“丹鸿啊,当年你要是不走,我想现在也就没谢浩什么事了,只可惜,以我现在的身子,只怕这次大通钱庄是凶多吉少了。”

听见云康说完这话,云杉也是面容凝重,轻声哀叹一口气。

云丹鸿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打趣触动了家人心中的那根刺,立刻收起嬉笑,严肃地问道:“老爹,老姐,我记得六年前必应钱庄还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庄子,怎么现在都有胆子欺负到我们头上了?”

云杉看了云康一眼,见他没有说话,便接上云丹鸿的话,解答起来:“正如你所说,必应钱庄一直不入流,如果不是父亲念其可怜,留了口饭给他们吃,他们老早已经滚出钱庄这行当,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就在一个月前,必应钱庄不知怎的忽然模仿我们推出了一个活动,就是那个颠覆了整个钱庄行业的游戏规则,不但不向储户收取存储费用,而且还会支付给储户高额回报作为利息的活动,因为他们给出的利息金额很大,所以一推出,洛阳城内的大户们几乎一股脑儿把原本存在我们钱庄的钱财全部取出改存到他们钱庄里。”

“我们大通钱庄目前剩下的除了达不到必应钱庄这次优惠活动门槛的普通百姓,就只有一些需要依赖我们钱庄分散在全国各地数量庞大的分店进行业务结算的客户,但即使是这些储户,也已经把不影响正常业务经营以外的能抽走的钱财都抽走了。”

听完云杉的话,云丹鸿陷入沉思。

自古以来,储户将钱财存于钱庄,钱庄承担起保管钱财的责任,因此都会根据存储金额的大小向储户收取一定费用,但是早在云丹鸿十二岁那年,他突发奇想地提出一个建议,那便是为了最大化吸引储户前来存储,在钱庄可以承担的范围内,可以改收取费用为向储户支付一定的利息,当然这只有规模庞大的钱庄才能玩得起,毕竟只有大型钱庄才有比较好的投资渠道来使钱生钱。

大通钱庄正是凭借云丹鸿的这个建议,一举坐稳了老大的位置。云丹鸿也是靠这个建议在业内混出了不俗的名声。

而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必应钱庄竟然也有实力实施这个活动,而且给出的收益还远高于大通钱庄。

云丹鸿在心里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如果按照必应钱庄给出的收益实行,没有任何一家钱庄能够长时间支撑得起如此高额的回报。

“那些生意人难道都不会算算账?这么高的利息是正常的生意能赚得回来的吗?他们就不怕血本无归?”云丹鸿直接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时候云康终于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起初我对我们钱庄的那些想退出的老主顾也算过这笔账,他们也都认可我的想法,只是这个必应钱庄也不知道哪里赚来那么多银子,竟然给大家一次性提前支付完五年的回报,我估摸计算了一下,那可是整整一百万两白银!”

“什么?一百万两白银,这得赚多少年才能赚的回来?”云丹鸿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讶,失声喊道。

就在这时,忽地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云康的房间,气喘吁吁地叫道:“不好了,昨晚有人私闯我们一家分店,还差点让他偷偷摸进银库偷走了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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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大树底下好乘凉

么和一声骏马长啸,一辆华丽的马车如风般从官道上跑来,精准地在洛阳城门前停下。

停稳马车后,车夫立刻跳下车子,搬出一个脚凳放在车厢门口,恭敬地迎着一名年轻男子缓缓走下马车。

这名男子满脸神采飞扬,走起路来挺直后背,伸长脖子,当他通过城门时故意放慢脚步,眼角有意无意地瞥向两旁的官兵守卫。

而守卫们早在男子抵达前就注意到了这辆有着不同气势的马车,心中料想着肯定又是某位富家子弟过来洛阳游玩,所以纷纷向男子投来谄媚的眼神。

男子确认过四周守卫们那种巴不得立刻上前来点头哈腰的眼神后,心中暗爽不已:“他爷爷的,老子总算风风光光地进了一回城,而且还是洛阳这种仅次于京城长安的超级巨城!爽,真他爷爷的爽!”

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景发,而他这次之所以这么富贵霸气一回,那是因为此行的目的带着一个任务,一个由渡生门门主尹天成亲自交代的任务。

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现在景发成为了门主的亲信,就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寒碜的过日子。

单单这次任务,在开始之初,他就收到了一百两的银子作为预付报酬,这让他对完成任务之后最终报酬的金额引发出无限的遐想。

而更加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当初那名闯入他和姚财的茶社,要他们去偷无色花的黑衣人就是卓飞狐,渡生门四大阎王之一的暗影阎王。

那时的卓飞狐为了解毒,将其自创的隐匿术——影遁的一小部分传授给了景发,而在这次出发前,他竟然将影遁剩余部分毫无保留地再次倾囊而授,这让景发一时间感动地差点当场哭出来。

当然银子和武功都不是白给的,景发也深知这点,所以起初他有些不太想接这个任务,但自从他听完尹天成讲的一个故事后,便再也没有犹豫,毅然决然地决定接受下来。

这个任务牵涉到三年前的一桩江湖奇案。

三年前,状元出身的户部尚书何文远时值壮年,官途正处于如日中天的时候,不知何故突然辞官回家,回到洛阳买了一处小宅子安稳过日。

这件事情曾经在朝野上引发一番巨大的轰动,所有人包括当今的皇上都想不通何文远为什么会有此一举。

但是何文远一走,朝中大臣们的注意力立刻从他身上转移到了下一任户部尚书人选的事情上,所以很快就淡忘了这个曾经职掌过朝廷一方大权的前尚书大人,直到一个月后的某天。

一天凌晨,洛阳城内,更夫照常上街打更巡逻,路经何府门口,忽然间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门内飘来。

循着味道,他看见何府大门虚掩,透过门缝,隐约可见其内满地的尸体以及汇聚成河的鲜血,吓得他连忙赶到官衙报案。

等到官兵们来到现场,发现何府全家上下四十八口人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更加恐怖的是昨天晚上周围的居民竟然没有一个觉察到何府内有任何动静传出。

当今的皇上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立刻命令无涯阁彻查此案。

经过无涯阁详细缜密的调查,最后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个神秘的刺客组织渡生门,也是基于此,原本尹天成辛苦争取来的和无涯阁之间不成文的和平协议彻底被撕毁,从此,渡生门成为了无涯阁通缉名册上排第一位的组织。

但是尹天成告诉景发,渡生门从来没有接过这个委托,所以何府灭门之事绝对不是渡生门干的。

为此,尹天成试图和无涯阁阁主百里英解释,但刚一见面就大打出手,混乱间尹天成错手重伤了好几名无涯阁的弟子,这使得双方的矛盾更加激化。

眼见道理讲不通,尹天成便开始在暗地里调查这件事,希望能寻得真相还渡生门一个清白。

随着他调查的深入,他发现江湖中除了渡生门,隐然间似乎还存在着另一个神秘的刺客组织,而某天恰巧让他遇见其中一人,那是一名身着黄色长袍的男子。

能在洛阳城最为繁华的地带,将四十八口人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屠杀,除了渡生门,可能只有这个神秘的刺客组织才办得到。

想到这里,尹天成便悄悄地跟踪起了这名黄袍男子,想通过他挖掘出其他有用的信息。

但让他意料不到的是,这名黄袍男子竟直接领着他走入了无涯阁的陷阱中,而等他反应过来时,黄袍男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虽然尹天成再也没有发现黄袍男子以及这个神秘组织的踪迹,但他对何府惨案的调查却从未终止。

经过几番波折,就在前些天,终于让尹天成找到了此案的突破,那便是他得知好像有一个人从那晚的大屠杀中侥幸存活了下来。

这个活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何文远的儿子。

何文远总共有两个孩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三年前的那天,一个十七岁,一个八岁。

那日屠杀现场的四十八具尸体中有一个八岁的女孩和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所以当时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何文远的孩子都死了。

但在尹天成最近的调查中却发现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尸体很可能是名家丁的孩子,而不是何文远的儿子何志初。

这次尹天成交代给景发的任务就是找出仍然活在世上的何志初,并将他带回渡生门,让其说出三年前的真相,以还渡生门一个清白。

这个任务难度很大,因为除了知道何文远死在洛阳城的那个家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线索。

按照景发以往的性格,他断然不会接下这个不靠谱的任务。

但这次不同,因为那个黄袍男子,因为那个八岁女孩,这些都和曾出现在他记忆碎片中的画面极其相似。

灭门惨案发生在三年前,他失忆后被姚财救起也是三年前,巧合太多,使得他不得不重视这件事,也许这一趟真能让自己找回失去的记忆。

怀着这股期盼的心情,景发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去洛阳的路。

当然这次有钱了,他不再徒步前往,而是选择坐马车。

就这样,景发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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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洛阳巨城(第三更)

进入洛阳城,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商铺丛立的街道,景发一时间目瞪口呆。

眼前的城市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景发在心中给出了一个十分确切的词:巨。

洛阳不是一座大城,而是一座巨城。

既然是一座巨城,要想从城南赶到城北,估计得花上半日的时间。

景发进来的城门为南门,他要去的何文远旧宅却在城北,就这么走着过去太慢,而他之前雇佣的马车只能用于城与城之间的官道长途,无法进入城内,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再去找个代步工具。

他左右望了一圈,发现洛阳城和其他的城市不同,在其他城市,一般会在城门附近设置一些马车雇佣点,以方便入城的旅客使用,但是此刻的景发却看不到一丁点马车的影子。

就在他心中正纳闷着的时候,他看见了有趣的一幕,不远处有人骑着马来到一根石柱旁,将马往柱子上一栓后就自顾离开。

而过了一会儿,来了另外一个人解开马绳,骑上走了。

“什么情况?这洛阳城的贼都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马?也没人管管?”景发惊呼一声,眼前的情景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经过他仔细观察,奇怪地发现类似情况层出不穷,不断有人把马拴在石柱上,接着不断有其他人把马骑走。

等景发终于确定在洛阳城偷马是没人管的时候,他看见有新的马匹抵达时,第一时间冲了上去,直接挤开了前面一个正准备上马的人。

“干什么,不知道要排队的啊!”那人一脸不爽地朝景发嚷嚷了一句,但被景发瞪了一眼后连忙闭上嘴巴。

“偷马还这么嚣张,小发不发威,你当老财是病猫啊。”景发心中嘀咕一声,满脸严肃、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瞪着那人,一直瞪到那人被吓得跑走为止。

“神经病!”那人离开景发,来到不远处的一根石柱旁,换上另一匹马骑走。

赶走竞争者后,景发也伸手去解石柱上的缰绳,却发现绳结处挂着一只铁锁。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铁锁,没有找到可以插钥匙的地方,却看见铁锁的一端有个扁平小孔,在小孔的旁边写着一个“一”字。

就在景发思索着怎么开锁的时候,又有人走了过来,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这位兄弟,你到底用不用这匹马?不用的话让开,我还有急事。”

“谁说我不用?”说着景发挡在那人面前,想用力掰断铁锁,但怎么使劲都无济于事。

看见景发这副模样,那人露出一脸鄙视,指了指铁索上的扁平小孔,说道:“兄弟你是外来人吧,没见过共享小驹?瞧,往这里塞一枚铜币,这锁就自然打开了。”

竟来人一提醒,景发顿时茅塞顿开,心中暗骂自己跟着姚财白混了三年,对钱财的敏感度一点都不高,要是姚财在这里,一看见那扁平小孔的尺寸,肯定分分钟就能认出这是用来塞铜币的。

想到刚威风了一阵子的自己又遭人鄙视,景发眉头一皱,立刻昂起头颅,说道:“谁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试试这个锁结不结实。”

说完,他从腰间掏出一枚铜币,对准细孔塞了进去。

只闻咔嚓一声,随着铜币消失,铁锁自行开启。

景发满意地跨上马背,骑着这匹共享小驹,快速地往城北跑去。

在横穿整个洛阳城的过程中,景发发现这种被称之为共享小驹的马匹数量众多,而且都匹配统一的马鞍和缰绳,据说都是骏马轩的资产,由其统一经营。

这些共享小驹给生活在洛阳的居民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在为大家提供服务缩短出行时间的同时,经过人们不断的骑乘,马匹的脚力、耐力和爆发力都得到很好的锻炼,使得很多富人也纷纷放弃了自家的马车,改为用共享小驹出行。

景发座下的这匹马已经在洛阳城内服役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不止脚力快猛,而且对洛阳城内各处街道都十分熟悉,原本预计一个时辰的路程,只花了一炷香时间就成功抵达目的地。

将马重新拴好,拷上铁锁之后,他来到何文远的旧宅前,但见宅门大开,时不时有些洛阳城的居民进进出出。

他抬头一看,只见宅门横梁上方挂着一块横匾,匾上写着“大通钱庄城北分店”八个大字。

“死了四十八口人的凶宅也有人要?还变成了钱庄?这种银子揣在怀里也能安心?”盯着门口上方的那块横匾,景发心中一阵无语。

原本他想着何文远的旧宅三年前死了那么多人,应该要么已被官府查封,要么就荒废了很久没什么人靠近,无论那种情况,都可以让他免受打扰地好好调查一番,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景象却是大出意料。

无论如何,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于是景发也只能冒充储户,走进宅门。

看见有陌生面孔出现,钱庄的工作人员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这位兄台,是来我们大通钱庄存钱啊还是汇兑啊?”

景发一想身上没有大通钱庄的银票,肯定不能说来汇兑,于是说道:“存钱。”

一听“存钱”两字,工作人员立刻双眼放光,喜笑颜开,领着景发走进贵宾室。

贵宾室内负责接待的是一名面容和蔼的老者,笑着向景发询问准备存上多少金额的银两。

景发打着哈哈说到要先视察一下钱庄的环境,看看存在这里是不是真的安全。

于是,为了打消景发的顾虑,老者立即安排了一人陪同景发在钱庄内参观游览。

那名陪同人员十分卖力地解说着大通钱庄的各种优势,但景发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对方的话上。

在他的眼里,只有宅内的各处场景。

在景发出发前,他详细研究过何府四十八具尸体的死亡位置,此时在参观过程中,他将每一具尸体和眼前的场景不断进行对比重叠,试图还原当时的情景。

终于,当他来到一间大屋子前的时候,他的眼眸忽地放大。

这里,正是那具假何志初尸体所在的位置,既然这个人是代替何志初死的,那么房间里很有可能存有揭示真正的何志初去向的线索。

看见景发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大屋子,那名陪同人员得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位客人好眼力,一眼就认出了我们这间钱庄最重要的一个房间,不错,这里就是我们分店保管客人钱财的银库。”

“什么?银库?”听完陪同人员的话,景发立马回过神来,惊讶地喊道。

“不错,正是银库,不是我吹牛,我们大通钱庄银库的安保系统和朝廷的国库都有的一拼,自大通钱庄成立以来,还没有一个人可以成功地潜入银库,悄无声息地偷走银子,所以客官,您就尽管放心吧,把银子存在我们这里,绝对安全可靠,而且还可以保值增值。”在说话的过程中,陪同人员一脸自豪,但是景发却一脸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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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夜探银库(第四更)

跟着陪同人员逛了一圈后,景发以还要再考虑考虑的理由告辞离开。

等到这日深夜,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大通钱庄城北分店的门口,趁着左右无人,翻墙而入,避开了庄内巡逻的队伍,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便顺利抵达银库的门前。

这道人影正是景发,在白天的游览中,他暗中记下了钱庄内的详细地形,再加上卓飞狐传授的影遁,让他轻松潜入钱庄,但来到银库门前后却有些犹豫起来。

听白天陪同人员的讲述,这银库的安保系统和朝廷国库有的一拼,其中虽然有夸张吹牛的成分,但经过他半日的打听,关于大通钱庄自成立以来没有出现过一次钱财失窃的案件的消息确是准确无疑。

这就使得他在临门一脚前心中出现了一些犹豫不定。

“就凭刚才路上看见的那种程度的巡逻,稍微有些手段的贼都能轻松潜入,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成功从大通钱庄手中偷到过钱财?我看关键就在于这银库有问题。”望着银库大门,景发自言自语了一番。

之前在碧波庄,他跟着万玲研究过一小段时间的机关巧技,虽然远不及万玲那般天赋异禀,但也学了点皮毛,就是这些皮毛让今晚的他总觉得眼前的银库非同一般,四周似乎布满了极其繁琐精密的机关,却又找不到这些机关到底设置在哪里。

此时他竟莫名间有些想念起万玲那鬼灵精怪的模样,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向她好好学学这些奇淫巧技,学好后不但对付别人的机关游刃有余,而且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不用自己出手,利用机关就可以搞定一切,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想到这里,景发笑着摇摇头,将万玲的身影从脑中抛开,专心应付眼前的难题。

既然不知道机关在哪,那就走一步算一步,随机应变。

想定之后,他慢慢地靠近银库大门。

原本在他的设想中,大门之前布满天罗地网,一会儿万箭齐飞,一会儿毒镖漫天,他也在心中做好了最坏打算,想象着自己中了机关陷阱后的各种惨状。

在如此沉重的心理包袱下,他每迈出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极大的力气,每一步都是对生与死的一次艰难抉择。使得他短短的几步路却走上了一炷香的时间。

当大汗淋漓的景发成功抵达门前,而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发生的时候,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双腿因紧张而绷紧的肌肉忽地松弛下来,差点一软,跪倒在地上。

他连忙按住膝盖,稳住身体,平复下心情后,开始研究起门上的那只大锁。

这是一只纯银打造的门锁,在月光下泛起阵阵寒光,如一道道刺骨的冷风射入景发肌肤,直达心底。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知道心中的第六感已经给自己写出了大大的“危险”两个字。

没有钥匙而强行破锁,肯定会引发某种不可知的强大机关,后果将不堪设想,只得另寻他路。

于是他将眼神移向两旁的窗户。

这是两扇雕花大窗,看起来和普通大户人家家里的没有区别,这种窗户一般可以从外面轻松打开。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景发伸手按住窗户表面,轻轻地往里面推去。

当他微一使劲,发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窗户,怎么推也推不动。

慢慢地,他加大手上的力道,但每次他使出一定的劲道,对方便会返回一样的劲力,始终维持窗户不动。

“他爷爷的,难道窗户从里面被反锁死了?”景发在嘴里嘀咕了一句后,便拔出腰间那把断剑。

这把断剑自碧波庄一役后,景发发现其锋利程度远超自己想象,于是便想拿它去试试看能不能从窗户上割出一条缝来让自己观察一下屋内的情况。

但是当他右手举起断剑,左手按到窗户上准备寻找切割的位置时,只觉得左手一松,竟然微一使劲便轻轻地推开了窗户。

“见鬼了?刚才费尽力气都打不开的窗户怎么现在这么容易就被推开了?”想到这里,景发忽地感到后背一阵发凉,身上的寒毛不知不觉间根根倒立起来。

情况有些诡异,他不敢将断剑重新插回腰间,而是紧紧握在手里,慢慢地将窗户开大,直到可容一个人越过。

透过窗户,景发看见房间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或者有些什么机关。

谨慎起见,他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嗖的一声扔进屋内。

砰砰脆响随即从漆黑的屋里传来,正是小石子落地滚动的声音。

景发侧耳倾听,清晰地听见小石子连续滚了一段距离后才停了下来,期间并没有触发什么机关。

这时的景发却真的有些纳闷了,门口没有安置任何机关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想不到这门内竟然也空无一物?还敢吹嘘说和国库一样安全?难道都是靠吓才把那些小偷都吓跑的?还是说自己运气太好,正好今晚所有机关都失效了?

但不管怎样,眼下情形对他都极为有利,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轻声翻过了窗户。

在他落地的瞬间,忽然一道异样在心头闪过,几乎在同一时刻,只闻砰的一声,身后的窗户莫名其妙地自行合上关闭,而窗户的遮光效果非常好,一丁点的月光都没有让它透进来,就这样四周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中。

景发顿感不妙,试图转身从刚才进来的窗户逃出房间,但瞬时感到一股危险从背后袭来,他连忙低下身子,只觉得有呼呼风声从头顶刮过。

虽然他在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心里很清楚这道风声一定是某种厉害的机关带来的,而自己刚才若是慢上半步,很有可能已经人头落地。

此地不宜久留,这是景发心中仅剩的一句话。

于是他二话没说,直接一个起跃,将断剑横于胸前,就准备破窗而出。

当身子刚跳到半空,便感到那股神秘的风声再度袭来,而且这次的风声不止一道,而分为上中下三道,分别瞄准他的头颅、胸口和膝盖。

风声过来的速度很快,让他无法在同一时刻全部躲开。

景发当机立断,立即将身体横成一条直线,避开了上下两道风声,而将全部注意力集中于中间那道风声上。

电光火石间,那份生锈的断剑已经立于身前,对准呼啸而来的风声迎面刺去。

只闻咔嚓一声脆响,似有什么东西被断剑斩断,那道风声瞬间消失不见,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冲天而起的警报声。

“快来人啊,有人潜入银库,把他抓起来押去听候庄主发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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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五更)

“放开我,谁说我是来偷银子的?我那是过来检查你们钱庄安全性的,没有亲身体验过,我哪敢把银子存到你们这里!”景发被大通钱庄的几名守卫五花大绑,押进位于洛阳城东的云府,一进门,他就扯开嗓门大声厮喊。

随着声音的临近,云丹鸿眉头一皱,有些惊讶地盯着门口,看着景发被人押进屋来。

而景发也第一时间看到云丹鸿,出现在他脸上的惊讶表情丝毫不亚于对方。

这个时候的云丹鸿早已脱下道士服,换上一套丝绸长衫,全身上下隐隐透露出一股富家子弟的气息。

脑子一转,景发想起进门前眼角瞄到横匾上的云府二字,忽然间恍然大悟,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冲着云丹鸿大喊:“丹鸿兄,咱俩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好久不见,快,叫他们放了我,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听见景发喊出云丹鸿的名字,在场的所有人都面容一顿。

“丹鸿,你认识他?”看见景发一身夜行衣打扮,云康根本不相信对方那一口说是来检查安全性的谎话,他生平最讨厌这种偷鸡摸狗的鼠辈,听见对方似乎认识自己儿子时,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云丹鸿已经听出云康话中隐藏的怒火,想起景发渡生门的身份,他面色一紧,朝景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和你很熟吗?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关起来,今天是我们云家一家团聚的好日子,别让他打扰我们心情,等我们吃完团圆饭,再好好审问!”

看见云丹鸿翻脸不认人,景发直接破口大骂:“你个臭道士,就不怕祖师爷降罪啊,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

渐渐地,景发的喊骂声随着人群消失在屋外,云丹鸿摇了摇头,连忙走到云康面前,轻轻敲起他的后背,笑道:“老爹,又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小毛贼,不值得生气,不值得,不值得。”

既然云丹鸿主动上前讨好,云康哼了口气,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就这样,父子女三个人坐在一起闲聊了半日,等餐宴准备就绪,围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这一餐吃得云丹鸿差点把肚皮撑破。

在武当山的六年,云丹鸿过得舒心惬意,但有一件事让他备受煎熬,那便是饮食问题。

自小到大,他都是个正宗的吃货,可是在最近的六年时间里,却是顿顿粗茶淡饭,使得每天的三顿饭成为了他一天里最难受的时刻。

而今晚这一顿大餐,云丹鸿大有将之前六年错失的美食一口气补回来的气势,一直吃得云杉接连向厨房发出好几道追加菜肴的号令,看得云康和云杉二人目瞪口呆,仿佛眼前的这人已经好几年没吃过饭一般。

望着云丹鸿的狼吞虎咽,云杉满脸怜惜,频频向他的碗里添菜,而云康却是一直摇头,心想着今后的日子里一定要严加管教,让他好好改改这幅难看的吃相。

酒足饭饱的云丹鸿,告别了云康和云杉,晃悠悠地走出房门,深深地吸了口气,面容忽地严肃下来。

望见左右无人,他朝关押景发的房间快步走去。

“拜见少庄主。”看见云丹鸿过来,在门前的两名守卫恭敬地朝他鞠躬。

云丹鸿挥挥手,示意二人打开房门。

就在这时,云丹鸿默念口诀,双手在空中迅速移动,结成数十个复杂的法印,直接给二人下了一个简单的六禁重,屏蔽掉他们的听觉。

完成之后,云丹鸿快速走进房间,反手将门关好。

云丹鸿刚进屋,景发憋了一肚子的怒气瞬时爆发,朝对方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一股脑儿倾泻而出,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一直骂到他气喘吁吁,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骂够了没有?”云丹鸿坐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水,望着被五花大绑在床上的景发冷笑道。

“他爷爷的,当然没骂够,我想起来了,刚才骂你舅老爷那段还骂得不爽,重新来过。”景发咽了口水,又想继续开骂,忽然间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云丹鸿身上涌来,让他浑身一震。

“臭道士你想干吗?我又没偷成你们家银子?不至于为了这个要杀我吧?”景发感到云丹鸿身上涌现出的杀气,吓得面容一紧,连忙说道。

云丹鸿眼神冰冷,射到景发身上,让他如坠冰窖,不寒而栗。

“老实告诉我,渡生门派你来大通钱庄干什么?如果你是想来刺杀我父亲或是我姐姐的话,可休怪我无情!”说话间,云丹鸿已将内力布置于双掌上,时刻准备出手。

“你想什么啊?我们渡生门从来不滥杀无辜,你爹和你姐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杀他们作甚,我是有其他事情必须得进你们银库,但绝对不是偷银子,我们是刺客,不是贼!”

听完景发神情坚定的回答,云丹鸿上前一步,逼近到对方身前,冷冷地问道:“你没有说谎?”

“说个屁慌,咱两也算是一起在刀尖上舔过血的兄弟啊,难道连兄弟的话都不信?”

云丹鸿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景发的一对眼眸,过了一会儿,忽地散去全身杀气,笑道:“谁叫你是渡生门的人呢?我不留个心能行吗?”

四周原本凝固住的空气瞬时松弛下来,景发长舒一口气,骂道:“臭道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准备为了那么点破事就要杀我。”

云丹鸿伸手解开景发身上的绳子,说道:“嘿嘿,刚才你要是告诉我真是来杀我家人的,我肯定不介意为江湖除一祸害。”

“好了好了,不扯这些,快点跟你们城北分店的人说下,放我进银库。”景发想着现在有了云丹鸿这个大通钱庄的少庄主做靠山,进个银库一定易如反掌。

但想不到迎接他的是云丹鸿坚定的拒绝。

“银库是我们钱庄最重要的地方,不可能让外人随便进出,更别说你这个看见银子就双眼放光的家伙。”

“我都说了,我不是来偷银子的,如果你不放心,就跟我一起进去,凭你的本事,我不可能在你眼皮底下偷东西。”

就在二人还在讨论进银库的事情时,忽地屋外响起一阵剧烈的风铃声,这个声音是大通钱庄的一个预警信号,而且是预警程度最高的信号。

听见声音后,云丹鸿面容大惊,扔下景发飞一般地冲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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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望梅止渴

大堂内,云康和云杉都已经赶到,面容严肃地坐在椅子上,而他们的下方,站着一名仆人,浑身瑟瑟发抖,想说话却发现舌头打了结,怎么说也说不清楚。

“小林,不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康平静的声音响起,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名仆人的紧张。

“报告庄主,是这样的,今天下午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消息,说我们大通钱庄没钱了,就要破产倒闭,这就吓坏了那些储户,争先恐后地跑来要求把存银取回去,我们跟他们详细解释过那些都是谣言,我们钱庄一切正常,但没有一个人相信,现在几家分店门口都挤满了人,按照这个数目,我们眼下可以随时动用的存银完全不够支付,所以只能推脱说要按照程序先向上头申请,然后就连忙赶过来向庄主禀告。庄主,您看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听完仆人的汇报,云康忽地感到胸中一股闷气喘不出,牵动病情,剧烈咳嗽起来。

看见云康这副模样,在场的众人神色更加紧张,现场陷入一片死寂中。

这时,云丹鸿已经来到门口,静静地听完了仆人的话,放声说道:“谁说我们银子不够?”

说话间,他走到堂上,面容严肃,向在场的众人环视一圈,吩咐道:“你们火速赶往各家分店,告诉所有储户,我们大通钱庄的大部分银子都集中存储于另外一个地方,押送需要一定时间,让大家再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让所有人都集中到我们云府这里,到时候不止本金,连带所有利息都能全额支付,一个仔儿都不会落下。”

听完云丹鸿的话,仆人们有些犹豫,没有马上离开。

屋子里的这些人都是云康的亲信,对大通钱庄的账目一清二楚,他们知道以钱庄目前可直接动用的存银,绝对无法负担起所有人的提取。

因此他们明白云丹鸿这一席话只是个骗人的把戏。

眼见此景,云丹鸿眉头一皱,淡淡地说道:“你们知道我不在的六年里,都在做什么吗?这段时间我可是一刻都没有闲着,赚到的钱是你们一辈子都无法想象得到的,昨晚被你们抓住的那人其实是我的人,我原本命他潜入城北分店的银库,目的就在于测试一下我们大通钱庄的安全性是否还像以前那般强大,因为我可不敢随随便便将那么大笔数目的银两放在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安全的地方,所以请各位放心,你们尽管去跟储户说,我们钱庄银子足够的很!”

看见云丹鸿坚定的眼神,再想到早在很小的时候对方就表现出来的非同一般的商业头脑,大家逐渐相信了他说的这番话,面容从绝望转为期望,兴奋地挨个退出门去,各自分头奔赴各家分店。

目送众人离去后,云丹鸿松了口气,发觉自己的双脚竟然止不住有些发抖。

“丹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云杉有些疑惑地望向云丹鸿问道。

“哼,当然是假的,你听他胡说,还赚钱,要是真赚到那么多钱,刚才吃饭的时候能那样饿狼扑食吗?”云丹鸿还没开口回答,便听见云康冷哼一声。

云丹鸿尬笑一句:“还是老爹了解我,我这招叫做望梅止渴,稳定军心。”

“稳定的了一时,稳定不了一世,你这招只能拖上一个时辰,到时候你拿不出真金白银,储户的恐慌情绪只会有增无减,看来我们大通钱庄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云康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衰老了好几岁。

“这个老爹你就放心好了,我都说了这是望梅止渴,我自然能拿出足够止渴的梅来。”说完,他让云杉照顾好云康,向云康要了块能发号施令的令牌后,自己一个人快步走出屋子,来到关押景发的房间。

因为还没和云丹鸿谈妥让自己进入银库的条件,所以景发依然坐在房间里没有走。

这时,他抬头看见云丹鸿急匆匆地走进屋来,开口又准备提起进银库的事,但被对方挥手直接阻止了说话。

“不用说了,你不就是想进趟银库么,简单,只要你能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我让你进去,怎么样,成不成交?”

景发一听不用自己废多少口舌,对方竟然主动提出了条件,立马开心地跳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你最擅长的事。”云丹鸿淡笑一声道。

“杀人?”景发想都没想地回道。

云丹鸿脸色一绿:“是伪装,演戏!”

“哦,这个我专业。”景发笑着点点头。

一个时辰后,云府门口人山人海,似乎洛阳城内所有将银子存在大通钱庄的人都赶了过来,大家都怕若是迟上一刻,自己辛苦赚的血汗钱就会血本无归。

“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快点,把银子拿出来,我要取钱!”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后,随即其他吆喝声相继而来,马上有人开始激动地和云府守在门口的家丁们起了冲动,眼见就要大打出手。

这时,一句极具穿透力的男声从不远处飘来,如夜空中尽情绽放的烟火,瞬间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让大家久等了,银子到咯!”

随着声音,大家看见一排马车整齐划一地从不远处缓缓驶来。

马车上装着一只只厚实的铁箱子,路过旁边一段泥地时,宽大的车轮滚动留下一排极深的轮迹,一看就知道车上装着的东西重量不轻。

刚才发出吆喝声的是一名男子,此时坐在车队最前方的马车上,专心指挥着马匹小心翼翼地前进,而自他起往后的几辆马车都没有人驾驶,每匹马脖子上都套着一条横杆和前方的马车相连。

在车队正中央的马车,坐着一个人,一身丝绸长衫尽显富贵姿态。

这时,云府门口的家丁们认出了坐在中间的那名男子,齐声喊道:“少庄主回来了!”

听见家丁们的喊叫声,门口的人群自觉地朝两旁退去,给车队留出一条通道。

就这样,马车顺利穿过人群,抵达云府门前,家丁们连忙迎了上来,饱含期待地望了车上的二十只大箱子一眼,激动地说道:“少庄主,这些就是你说的银子?”

云丹鸿点点头,转向人群大声说道:“不错,这些只是我们大通钱庄存银的一小部分,但也足够支付大家的提取,所以烦请各位不要着急,等我们把银子搬进府内后,你们就挨个来取。”

话音刚落,坐在最前面的景发跳下马车,遵从吩咐将第一只铁箱慢慢地抬下车子。

就在铁箱刚抬离马车的时候,忽然间景发哎哟发出一声惨叫,脚下一个没站稳,竟然摔到地上,使得铁箱扑通翻落,箱盖大开,撒出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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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

望着满地的银子,有些心细的人已经开始在心中默数,细数之下,他们惊讶地发现那一箱子整整装着五千两白银,按照这样推断,这一个车队二十只箱子,总共就有十万两。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等到有人轻声喊出计算结果后,大家都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四周霎时鸦雀无声。

看见景发摔倒,云丹鸿满脸怒火,走上前把他一顿臭骂,然后笑着跟众人说道:“不好意思,手下人傻手笨,让大家见笑了,不过既然这箱银子已经撒了,那就当场给大家分发吧,免得让你们久等,现在所有人排好队,拿上你们的存证,挨个来取,不过在领取银两之前,我得向大家再重申一次大通钱庄的规定,那便是提前支取存银,将得不到一分钱利息,但考虑到有人肆意造谣我们大通钱庄濒临破产,我们决定,今日前来领钱的人,所有利息一概照付!”

云丹鸿这番话一说完,现场的群众立刻叽喳议论起来。

“搞什么啊,还说大通钱庄要倒闭了,这像是要倒闭的样子吗?”

“对啊,既然这样,我们干嘛把钱取出来?放在这里每年还能赚点利息,要是拿出来的话一不小心就要被自己花掉,太不划算,不取了,不取了。”

“就是,取出来也没其他地方可以放,那个必应钱庄门槛很高,我们普通老百姓根本没资格过去,还是不取了,留在这里吧。”

“我早就说了嘛,大通钱庄可是经营了数十年的老店,一直安全稳健,怎么可能说倒闭就倒闭,谣言,一切都是谣言,走,回家了。”

这满地的银子加上云丹鸿那一通潇洒的演说,终于让前来取银的储户们彻底安下心来,相继有人离开回家。

云丹鸿心中长长舒了口气,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淡笑地望着大家,给几名还是最终决定取银的人计算好利息,挨个分发银两。

“喂,你们怎么都走了?不怕银子拿不回来?”

“喂,等等,别走啊!”

人群中有几个人大声吆喝着想把离开的人都叫回来,但没人听他们的话,转眼之间,现场只留下这几个还在嚷嚷的人。

而云府家丁中有人已经认出他们来,正是之前带头要涌进云府,和家丁起冲突的几个人。

听完家丁的描述,云丹鸿眉头一皱,缓缓走到这几人面前,严肃地说道:“你们几个到底是来取银子的还是想来闹事的?”

眼见不远处还有几个人朝这边指指点点,其中一人面容一冷,说道:“当然是来取银子的,你们大通钱庄就要倒闭了,我们当然得把血汗钱都拿回来。”

“对,都拿回来!”其余几个马上跟着吆喝起来。

“没问题,把存证拿出来,挨个给你们算钱。”说着,云丹鸿伸手右手,收过所有人的存证一看,眉头霎时越皱越紧。

站在他面前的总共五个人,每个人的存证上都写着一两银子,而且存入日期全部在同一天:昨天。

云丹鸿慢慢地从腰间掏出五个小银锭,放在地上一字摆开,冷冷地说道:“银子在这里,你们自己来取。”

五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冷哼一句,弯腰捏住地上的银子,刚想抬手,发现这银子其重无比,竟然一时间无法拿离地面。

接着,五人伸出了另一只手,双手拽住银子,用力往上拔。

眼见五人拔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但银子仍然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真他妈见鬼了,这银子难道还落地生根了?算了算了,咱不要了,走吧。”说着,五人就想扔下银子不管,但刚一松手,惊讶地发现双手似乎黏在了银子上,怎么也拿不开。

接下来,五人从先前的拔银子变成了现在的拔手,再次面红耳赤,青筋乱爆。

“哼,我既然收了你们的存证,就一定会让你们把银子拿走,我们大通钱庄从来都是顾客至上。”云丹鸿冷笑一句,双手抱胸,静静地望着眼前弯腰哀嚎的五人,一上一下的就像是五个朝自己不断鞠躬的不倒翁。

其实刚才云丹鸿在放银子的时候,就在银子表面附上了太极黏劲,目的就是想好好惩治一下这几个造谣之徒。

只要他不撤手,这几人就永远挣脱不了黏劲的束缚。

又过了一会儿,看见时候差不多,五个人也已经被弄得精疲力尽,准备最后一搏的时候,趁着对方拼尽全力向后拔手,云丹鸿忽地将黏劲撤回,只闻哎哟几声,五个人只觉得手上一松,摔了个倒栽葱。

他们爬起身子,吓得屁滚尿流,头也不回地逃走。

“慢走,不送,下次记得继续光临我们大通钱庄。”这一幕看得家丁们哈哈大笑,将先前憋的一股子气一齐宣泄出来。

就在这时,云丹鸿看见刚才五个人摔倒的地方掉着一个东西,那是一块令牌,上面写着“必应”两个字。

家丁们上前捡起令牌,满脸怒火地瞪了五人离去的方向一眼,朝云丹鸿说道:“少庄主,这些是必应钱庄的人,造谣诬陷我们要破产肯定也是他们使得损招!”

其实云丹鸿早就已经猜到个中缘由,但这个时候看着必应钱庄的令牌,心中还是压抑不住那股怒火。

“你祖师大爷的,道爷不发飙,你当我是和尚啊!景发,走,我们去会会这个必应钱庄!”

“少庄主,您先别走啊,这么多银子我们放哪?”看见云丹鸿怒气冲冲地就要离开,原本站在家丁们后面的云府老管家连忙上来询问道。

这时,景发嘿嘿冷笑一句,走到一只铁箱旁,打开一条缝,让老管家看了一眼后,便跟着云丹鸿往必应钱庄方向走去。

当看清楚箱子里东西的时候,老管家惊呆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挥挥手,示意家丁们一起把铁箱抬进府内。

而这些箱子里,其实装着的都是石头,和五千两银子差不多重量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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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道爷发飙

跟刚才大通钱庄门口的人山人海相比,必应钱庄门前是另一种的人山人海。

这里来的都是洛阳城内各行各业中数一数二的富家老爷。

“哦,庞爷,您来了,这次是准备存多少呢?”一名必应钱庄的家丁满脸谄笑,迎上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问道。

“一万两!”中年人伸出食指,神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哇塞,庞爷您果然霸气,昨天刚存了十万两,一天不到,您又补了一万两,为表达我们对您的敬意,庄主特地决定给您的存银收益率再提高一个点,快快请进,让我帮您办理手续。”听完中年人的话,那名家丁笑容更加灿烂,领着对方快步走进庄内。

如此类似的情况层出不穷,不断有富人被必应钱庄家丁开心地领进门去,也不断有储户心满意足地从庄内出来。

云丹鸿来到必应钱庄前的街角,看到这副车水马龙的情景,胸中怒气更甚,把脸一横,朝景发看了一眼,景发随即会意地点点头,慢悠悠地走到必应钱庄大门口。

看见一身粗布麻衣打扮的景发过来就想进门,家丁们知道对方不可能是个有钱的主,立即上前拦下:“喂喂,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发爷我来存钱,快让开。”景发故意提高声音,吆喝了一声。

“慢着,我们钱庄对储户有严格的筛选制度,就你这样,达不到门槛标准,快走,别在这里妨碍我们做生意。”家丁们伸手拦住景发,严肃地说道。

“什么?开个钱庄还设门槛?你哪只眼看我达不到门槛?”景发横眉竖眼,瞪着那名说话的家丁吼道。

对方也毫不示弱,回瞪过去,说道:“我们钱庄起存金额一千两白银,你有这么多钱吗?”

“不就一千两吗,发爷我要存一万两!”说道一万两的时候,景发故意把声音喊得极响。

家丁看了景发一眼,满脸冷笑:“就你这样,身上装得下一万两银子?快滚,再在我们这里无理取闹的话,小心我们报官抓你。”

“呀呵,狗眼看人低,来人啊,把一万两银子搬上来。”随着景发一声吆喝,只见不远处缓缓行来一大队马车,车上摆满铁箱子,在必应钱庄门口一字排开,将所有前来存钱的储户拦在了外面。

“喂,小子,让你的车停好点,挡着我们路了。”这时,外面被拦住进不来的人群中已经有骂声出现。

“你不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等发爷我存好钱,自然轮到你们。”景发朝人群吼了一声后便不再理会他们,转身朝必应钱庄的家丁说道,“快,我要存钱!”

按照景发拉过来的铁箱大小,一万两白银只需两箱就足够,但现在家丁仔细数了数,铁箱的数量竟然多达三十多只。

看到此景,家丁们满脸疑惑,但想到那一万两银子,他们又不敢得罪景发,只得快步走到箱子前,想办法把它们搬进府内。

不抬不知道,一抬吓一跳,这些箱子竟然全部用粗壮的铁钉钉在了马车上,任家丁们如何努力都纹丝不动。

既然抬不动箱子,家丁们便想着打开箱子,将其中的银子搬进屋内。

当他们掀开箱盖,顿时傻在原地。

这些箱子里装着的不是银子,而全部都是铜币。

看见铜币后,家丁们立刻怒上眉梢,朝景发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发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翘起二郎腿,笑道:“什么什么意思?存钱啊?难道说铜币就不能存?这三十多只箱子里的铜币价值绝对超过一万两白银,完全符合你们必应钱庄的门槛标准,快点搬吧,免得让后面的人等得太久。”

这时家丁们终于知道景发是存心来捣乱的,但被对方这一通话说的一时间也反驳不了,只得火速跑进庄内去向上头禀报。

片刻后,必应钱庄少庄主谢温书跑了出来,随他而出的还有十几位身强体壮的护卫,看见景发就围了上去。

“你们想干吗?有你们这样对待顾客的吗?”看见对方想动粗,景发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扯开嗓子大喊。

“救命啊,来人啊,必应钱庄无故殴打储户啊,来存个钱都有性命之忧,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景发边叫边沿着马车外围快跑,确保四周人群都清晰无误地得知自己要被群殴的事情。

眼见此景,谢温书眉头一皱,连忙召回护卫,吩咐他们帮助家丁一起搬运铜币。

就在这时,景发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拦下他们说道:“等下,你们必须得逐个仔细地清点这些铜币,要是少算我一分钱,我都跟你们急!”

此时的谢温书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吼道:“简直无理取闹,来人,去把知府大人请来,好好管教一下这个刁民。”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大队全副武装的官兵浩浩荡荡地来到必应钱庄门口,直接越过马车,将景发团团围住。

一看到官兵过来,景发立刻收起戏谑之意,刺客和官兵那是天然大敌,所以景发想都没想,骑上马背吆喝一声,策马扬鞭,控制着车队扬长而去。

“人家显然有官府做靠山,你这样整不死他们。”在回来的路上,景发朝云丹鸿说道。

“我就不信他们平白无故送出的那么多银子全部都是干净的,只要被我们抓到把柄,官府想保也保不了。”云丹鸿眼神一冷,淡淡地说道。

“看来不把他们搞倒,你是不肯放我进银库的,是吧?”

“废话,想进我们银库,哪有那么容易,老实告诉你,即使是我,也没有权利放你进去,只有我老爹开口才行,所以,你必须要做出点让他感激的事情来,现在不正是个极好的机会吗?”云丹鸿朝景发笑了笑,说道。

“得,认识你这个朋友算我认栽,说,怎么干吧。”

“第一步,要先弄到他们钱庄的账本。”

“这个简单,刚才我看到账本就挂在那个谢温书的腰上。”景发嘿嘿笑道。

“哦,那看来我们还得去见见这位谢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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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道士进青楼,一脸懵逼

洛阳临花楼,四大花楼之一,是洛阳城内最有人气的娱乐场所,特别是在入夜时分,楼内更是热闹非凡,挤满各色各样的男子,搂着美女,喝着烈酒,吹着牛皮,一派奢靡景象。

打听到今晚谢温书也进了临花楼,云丹鸿和景发二人第一时间赶到临花楼门口。

听着临花楼内男人们淫荡的笑声,女人们娇嫩的斥声,云丹鸿忽然停下了脚步。

景发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只见他身体有些微微发抖,额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

“我说大少爷,你该不会从来都没有进过青楼吧?”景发满脸嘲笑地朝云丹鸿说道。

云丹鸿咽了口水,回道:“废话,道爷我可是清心修道之人,怎会出入这种烟花之地。”

“这可和你这富少爷的身份不符啊。”景发终于发现了云丹鸿的软肋,岂能轻松放过,话音刚落,便强拉着对方走进门去。

“慢……慢着,我还没做好准备!”云丹鸿用力甩了甩手,但就是无法挣脱景发的束缚,只能任由他拽着走进那道华丽的大门。

进门之后,一大股浓烈的胭脂香味扑面而来,各种歌声、笑声、打闹声一齐冲入耳内,让云丹鸿刷的冷汗齐出,彻底浸湿了内衫。

“哟,这位客官,有点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吗?快快请进,让秦姨我好好帮你挑几位姑娘。”看见云丹鸿和景发二人走进楼,一名老鸨立刻迎了上来。

当她看见云丹鸿一身珍贵丝绸服饰,脸上笑容更甚:“这位公子这边请,我们临花楼其他的没什么,就是姑娘多,包你满意,不满意我们不收钱。”

这时的云丹鸿还没从那股第一次进青楼的紧张中恢复过来,压根儿没有听见老鸨的话,只是四肢僵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眼见此景,景发哈哈笑着走上前,架起云丹鸿强行拖着他跟老鸨来到二楼的一间雅座。

二人刚一坐下,珠帘外面便走进五位美女,各个花枝招展,气质不凡。

“快,上前好好伺候两位大爷!”随着老鸨一声令下,美女们立即拥到二人身旁,又是递酒又是剥水果。

一位美女剥了一颗葡萄塞到云丹鸿嘴里,纤细的手指正好触碰到他的肌肤,就如一道闪电刺入体内,激得他猛然跳起,正好跃到景发的怀里。

这一下直接看愣了五位临花楼的姑娘,有人偷偷地在另一人的耳畔嘀咕了一声:“这两人该不会是……”

话音刚落,五位姑娘都向景发二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而景发也是一脸懵然,连忙扔下云丹鸿,骂道:“臭道士,不去抱美女,你跳到我怀里来干吗!”

云丹鸿这才意识到失态,迅速返回自己位置,笑道:“刚才那葡萄太酸。”

就在这边尴尬的一幕暂告一段落的时候,景发的眼角正好瞄见了谢温书的身影。

他就坐在二人正对面的一间雅座里,在他们两个雅座的中间便是一楼那群芳荟萃的舞台。

景发撞了云丹鸿一下,指了指对面,使得对方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谢温书身上,而忘记了先前的紧张。

“这么远,怎么拿?”景发朝云丹鸿打了个口语。

“见机行事,先等等再说。”云丹鸿也回了个口语。

看见二人嘴巴一张一合,身旁的姑娘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四周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你侬我侬的温情,顿时吓得汗毛直竖,自觉地和二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就在二人仔细监视谢温书的时候,忽然间四周灯光一暗,看不到了对面隔间中的景象。

忽然间,一名老鸨的声音响起:“有请我们临花楼当家花魁,木槿仙子!”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灯光闪亮,射向二楼栏沿,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一名清丽脱俗的女子。

女子朝大家淡笑一声,奋力向前一跃。

这一跳吓坏了众人,但大家心中那把汗还没捏完,便见女子在空中优雅地旋转身体,带动裙摆飘然四旋,就如一朵热情绽放的花朵,徐徐落地。

这时,老鸨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除了木槿仙子,我们还有幸请到了一位神秘嘉宾,那就是扬州潜花楼的当家花魁青莲仙子!”

老鸨的这番话一下子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在这神州大地上,有四座闻名遐迩的花楼,楼中齐聚天下美女,群芳荟萃,百花争艳,日日笙歌,夜夜不眠,是烟花界的圣地。

在这四大花楼中,各有一位当家花魁,分别为扬州潜花楼的青莲仙子、长安淳花楼的夕雾仙子、洛阳临花楼的木槿仙子以及成都幻花楼的鸢尾仙子,这四位仙子不但美若天仙,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全天下男子心中的完美女神,她们四人也被天下人冠以一个美丽的称号:绝尘四花。

绝尘四花从来没有出现过二人一齐登场的时刻,而今天,在洛阳临花楼,所有的观众成为了世上最幸运的人,因为今晚,这里即将上演一场二花争艳的千古奇景。

随着老鸨声音的结束,另一道灯光亮起,射向二楼另一个方向。

只见青莲仙子朝众人嫣然一笑,缓缓地向前踏出一步,就如仙女下凡,凌空拾级而下,每踏出一步,空中便会绽开一朵青莲,托着她的身子飘然下地。

等到两位仙子相继来到舞台中央后,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个青莲仙子当真了不得,每次出场都如此惊艳。”景发想起先前潜花楼百花宴的时候自己差点看光了青莲仙子的身体时,忽地热血上涌,鼻口处喷出丝丝热气。

他连忙捏住鼻子,眼角间瞥见云丹鸿的目光正死死地盯在青莲仙子的身上,忽地大笑一声:“臭道士,原来你刚才都是假正经啊,现在看见美女终于恢复狼态,瞧你那淫光四射的双眼,还敢说自己是清心修道之人?”

但云丹鸿似乎完全没有留意景发说的话,他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这个青莲仙子有点……”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轰的一声,楼内所有的灯光重新恢复,而这时,景发看了对面雅座一眼,吓得大跳起来。

“臭道士,大事不妙,谢温书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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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道士见美女,心惊肉跳

经景发一喊,云丹鸿立刻将目光从青莲仙子身上抽回,连忙在对面雅座的四周搜寻谢温书的身影。

二人扫遍二楼能看到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一丁点谢温书的踪迹。

就在他们两个有些慌了神的时候,一楼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原来是舞台上的两位仙子开始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无不透出股股摄人心魄的魅力,勾得那群男人们心直痒。

而就在这时,一名男子从人群中出来,春光满脸地缓缓走上舞台。

这位男子的举动显然不符合临花楼的规矩,他一出现,立刻有老鸨指挥下人想上前将他拦下。

眼见下人们来到跟前,男子从腰间掏出一大锭银子,笑呵呵地塞到下人手里。

收了银子的众人转身朝老鸨看了眼,还没等对方发话,便见一大锭银子从舞台上飞了下来,正好落在老鸨的怀里。

捏着手中的银子,老鸨立刻转怒为喜,朝下人连连招手,叫他们退了回来。

就这样,男子肆无忌惮地走向两位仙子,而两位仙子也似乎丝毫没受打扰,继续着美妙的舞姿,还时不时地掠过男子身旁,轻抚臂膀,深情对视。

男子这一闹有些触怒了台下的其他人,有几名胆子大点的人也站起身子,准备冲上舞台去和仙子们近距离接触,但是还没走到台沿,就被人拦了下来。

“这是我们必应钱庄的少庄主,还烦请各位给个面子。”

听来人这么一说,大家才认出舞台上的男子正是最近风靡洛阳城的必应钱庄的少庄主谢温书,而现场的大多数人都有银子存在必应钱庄,必应钱庄给出的超高利息具有百年一遇的极大诱惑力,当大家想到这点,只得对谢温书忍让一步。

就这样,谢温书不受打扰,尽情地独自享受两位仙子的伴舞,一舞演毕,二女准备退下场时,忽然间被谢温书一把握住嫩手。

“哈哈哈哈,两位仙子慢走,先去陪我好好喝两杯。”

看见此景,老鸨连忙示意其余的美女们走上舞台继续表演,而她则将谢温书请到一旁,笑道:“谢公子,我们两位仙子还有重要节目要表演,我先给您安排其他几位姑娘,您看可否?”

听见老鸨的话,谢温书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当然不可以,你是嫌我银子给的不够?来来来,谢爷我有的是银子。”

说着谢温书从腰带里拿出好几只大银锭,全部塞到老鸨手里。

“快,给我安排个安静的房间,让两位仙子过来单独陪我好好喝上几杯。”

说完,谢温书也不管老鸨答不答应,伸手往两位仙子的纤纤细腰搂去。

看到这一幕,在二楼的另一间雅座里,一名男子忽地握紧双拳,全身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身旁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靠到男子耳边,低声说道:“公子,稍安勿躁。”

听见女子声音,男子慢慢地松开拳头,但双眼却一直停在青莲仙子的身上,再也无法移开。

望着谢温书伸过来的双手,两位仙子一个优雅转身,精准避开搂抱,抿嘴笑道:“既要陪谢公子喝酒,那我们总得先去打扮打扮。”

说完,二人朝谢温书微一颔首,便相继离去。

看见两位仙子眉宇间的万种风情,谢温书心中美滋不已,哈哈大笑地朝老鸨说道:“快点,既然两位仙子都已经答应了,你马上给我安排个安静的房间,我可不想受到别人打扰。”

“好好好,来人,带谢公子去天香房,好酒好菜伺候着,可别怠慢了。”老鸨满脸笑眯眯地叫来一名丫鬟,领着谢温书朝三楼走去。

这个时候,二楼雅座里的那名男子突然神情有些恍惚,直到旁边的人连叫了三声才回过神来。

“公子,现在怎么办?要跟过去看看吗?”

男子一想到等下谢温书房间里可能会出现的风花雪月场景,顿时神色黯然,一股莫名闷气堵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摇了摇头,说道:“走吧,今晚我只想好好休息。”

就这样,今晚临花楼的狂欢刚刚启动,便有三个人匆匆离席而去,如果有人看见他们的话,一定会觉得非常奇怪,但可惜的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赏心悦目的美女身上,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

景发和云丹鸿也没有看见三人,但他们关心的对象却和这三人一样,只不过看见谢温书去了三楼后,他们没有离开,而是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们潜到天香房门口,看见房间里除了谢温书,还有两名姑娘在旁服侍。

二人此行目的只在账本上,并不想打草惊蛇,更加不想让谢温书知道自己看过他的账本,所以不能硬上。

就在他们犹豫着该怎么下手的时候,两道清脆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正是青莲仙子和木槿仙子换好衣服过来和谢温书相会。

听见笑声,景发灵机一动,在云丹鸿耳畔低语几句。

听着听着,云丹鸿忽地眉头大皱,拼命摇头,但吃了景发一个手栗子后,便被对方拽着朝笑声方向走去。

“姐姐,这次你能过来看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明天我带你去城里好好逛逛。”木槿仙子满脸笑容地挽着青莲仙子的手,边走边笑道。

“今晚都还没过去,就想着明天啦?先把姓谢的那头恶狼应付过去再说吧,就不怕他等下直接吃了你?”青莲仙子敲了木槿仙子脑袋一下笑道。

“哼,就他这只嫩羊,还想吃了我们姐妹俩?你可真是抬举他了。”木槿仙子歪着脑袋面带不屑地说道。

就在二女还在开心地聊着天,忽地清风袭来,她俩眉头一皱,还没站直,便见两道蒙面身影出现在眼前。

景发面对的是木槿仙子,为防止对方挣脱,他下手很重,点中对方几大要穴,木槿仙子只觉得全身酥麻,立刻昏倒在地。

而云丹鸿却是彻底反了过来,望着青莲仙子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伸到半空中的手一下子软了下来,只是轻轻地碰了对方一下,根本没有点中穴道。

手指触碰到青莲仙子柔嫩的肌肤,云丹鸿瞬时心惊肉跳,浑身无力,差点虚脱倒地。

看到云丹鸿这幅软蛋的模样,景发连忙上前往青莲仙子身上补了一指,才得以在对方开口大喊之前制服了二人。

景发瞪了云丹鸿一眼,示意他和自己将两位仙子抬到隔壁房间,准备将她们身上衣服扒下。

看见青莲仙子身上若隐若现的贴身衣服,云丹鸿连忙转过身去,紧张地浑身发抖。

就这样,景发只得一个人干起所有累活,把二女的外衣全部脱下后,便和云丹鸿挨个换上,在胸口塞上两个柚子,之后轻轻地敲响了谢温书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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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二“女”戏男

“哟,仙子们来了,快快开门。”

听见敲门声,谢温书满脸笑容,命令身旁的婢女迅速过去开门。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景发和云丹鸿二人分别穿着木槿仙子和青莲仙子的衣服,脸上挂着一块丝绸,含情脉脉地朝谢温书眨着眼睛。

望着二“女”的勾魂眼神,谢温书哈哈大笑地站起身子,示意原本在两旁服侍的婢女离开房间,并嘱咐她们把门锁好。

终于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春宵一刻值千金,谢温书迫不及待地朝景发他们扑了过去。

扮女人,景发具有极其丰富的经验,在他的精心打扮下,两个大男人俨然间变为两名妙龄女子,再加上有丝绸遮脸,使得谢温书一时间也没识破。

但要是走得太过亲近,他们伪装再好也要穿帮,所以一开始二人就制定好详细的策略,这第一步就是灌酒!

望着谢温书朝自己猛扑过来,二人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对方就要触碰到自己身体时,忽地脚下一转,轻松避了开来,同时还伸手往谢温书的屁股上轻轻一拍,更加激起对方的淫荡之心。

“两位仙子别跑啊,来,快来让哥哥抱抱!”谢温书边喊边在二人身后追赶,但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追的上景发和云丹鸿。

就这样,谢温书跟着二人绕了几个大圈后,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不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再也站不起来。

景发二人相视一笑,立即一左一右坐到谢温书身旁,一人倒了一杯烈酒,一齐递到他的嘴边,朝他眨了眨眼。

眼神中充满无尽的温柔,如一丝电流射进谢温书眸里,酥麻他的全身。

他呵呵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他刚想伸手去搂身侧两位美人,但见两个酒杯再次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

望着酒杯,他稍稍一愣,当看见景发二人暗送秋波的双眼后,立刻裂开嘴巴再次喝完杯中烈酒。

这次等谢温书还没来得及放下酒杯,两只大碗又出现在他的面前,碗里盛满了刚才喝下的那种烈酒,香味四溢。

谢温书瞪大双眼,问了句:“还喝?”

景发微笑地点点头,又扭了扭腰,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看得谢温书心中直痒难当,是个男人都抵不住这种诱惑,更何况眼前的两位还是闻名天下的大美女。

于是,二话不说,谢温书挨个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再次一饮而尽。

这两只碗很大,这两碗酒很多,这酒很烈。

谢温书放下酒碗,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起来。

两道美女的倩影慢慢变成了四道,桌上的两只大碗渐渐变成了四只。

他知道他喝多了,再喝下去就要影响办正事了。

所以趁着酒劲,他一下子扑向景发,但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他慢慢撑起身子,朝景发淫笑两声,继续朝他扑来,浑然没有注意到腰上的账本已经掉离了身体。

看见云丹鸿从地上捡起账本,景发笑着故意在谢温书身前欲擒故纵,勾引着他一步一步移开原地。

趁着景发给自己争取到的时间,云丹鸿连忙翻开账本仔细查阅。

账本很厚,里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字,想要全部看完,得花上一段时间。

只见云丹鸿眉头紧锁,集中全身精力,仔细翻阅账本,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谢温书发现抓景发不到,竟转身朝他扑来。

一旦被谢温书看到云丹鸿在翻阅他的账本,一切都会穿帮。

危急时刻,景发一跃而起,从身后抱住了谢温书。

谢温书从未想到对方突然会变得这么主动,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感到有两颗坚挺的圆球顶住自己后背。

一想到圆球是何物,谢温书立即淫笑不已,转身扑倒景发,就想就地正法。

对于景发来说,被男人骑在身上这是一种何等卧槽的感觉,他想都没想,就准备一掌朝谢温书头顶拍去。

但是这一掌下去,将会前功尽弃。

电光火石间,云丹鸿迅速出手,快速施展六禁重,瞬间禁锢住谢温书的视觉。

谢温书只觉得莫名其妙眼前一黑,受此刺激,腹中那股酒劲即刻涌上脑头,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呼呼睡去。

“他爷爷的,吓死了我。”看着谢温书已经脱到一半的裤子,景发泛起浑身鸡皮疙瘩,收回留在半空中的右手,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甩去身上的晦气。

云丹鸿没去理会景发,施展完六禁重后,注意力再次投入到账本上。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了需要的东西,缓缓合上账本,重新挂回到谢温书的腰上。

接着,二人偷偷地溜到隔壁房间,将两位仙子的衣服换回到她们身上,再将二女抱到了谢温书的房间。

临走前,云丹鸿望了青莲仙子一眼,有些担心地说道:“景发,这样好吗?等下要是谢温书先醒过来,那两位仙子岂不要被糟蹋了?”

“你个臭道士瞎担心什么?这里是青楼,青楼女子本来不就是干这活的吗?”

“你……”听完景发的话,云丹鸿刚想开口大骂,但一时间却想不到反驳的理由。

青楼女子……青楼女子。

他在心中轻声嘀咕了两句,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哎,可惜了。”

景发走上前,撞了云丹鸿一下,笑道:“臭道士动了凡心了?”

“去去去,道爷我虽不是和尚,但也不是见死不救之徒。”被景发一撞,云丹鸿好像一瞬间开了窍,说着来到两位仙子身前,解开了她们身上的穴道。

眼见二女就要苏醒过来,景发和云丹鸿两人连忙闪出屋外,迅速地离开了临花楼。

“臭道士,有从账本里发现什么吗?”回来的路上,景发想起那么厚的账本云丹鸿只花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看完了,有些疑惑地问道。

“有,当然有,有两个地方有问题。”云丹鸿若有所思地点头道。

“什么地方?”

“一家赌坊,一个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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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夜幕散去,晨光将现,洛阳城又迎来新的一天。

临花楼内,经过一夜的狂欢,恢复宁静,门口,不断有男人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返回家中。

除此之外,城内更多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人,他们早早起床出门,开始新的一天的奋斗。

但是有一个人却是彻夜未眠,在天津桥中央的四角亭中,倚杆而坐,俯视洛水。

洛阳之水,其色苍苍。洛滨缀祷,色连三光。

美丽的洛水穿城而过,拂晓时分,一轮弯月垂挂天幕,倒映河面波光粼粼,如此美景,却丝毫没有引起亭中那人的兴趣,他的眼神黯淡无光,只是呆呆地望着河面,就如以前在家中痴痴地望着荷叶一般。

这人正是接受密令,来洛阳调查赈灾银两失窃案的当今皇上第二个儿子李程安,昨晚他也在临花楼里,但却意外地遇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名女子。

看见青莲仙子答应了谢温书的邀请,想着接下来二人在房间里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李程安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怀着这股苦涩的味道,他在四角亭中一呆就是一夜,脑中空洞无物,思绪停滞不前,浑然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

看见主子这幅痴情模样,高胜和元诗蝶心思各有不同。

高胜,无涯阁史上最年轻的盘龙殿成员,阁主百里英唯一亲传弟子,一身绝学深不可测,在他眼里,任务永远摆在第一位,此刻看见李程安竟然为了一介青楼女子扰了心绪,影响了任务的执行,心中有些烦躁,但因为双方身份悬殊,他也不好在面上表露出来,只是静静地护在李程安的身旁,没有说话,没有行动。

而元诗蝶知道李程安和青莲仙子之间的故事,她也是少数几个知道李程安被皇上软禁真正原因的人之一,所以此时看见李程安再次为情所困,心中不免有些惋惜,也有些同情。但此刻的她除了静静地陪在李程安的身旁,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这样,高胜和元诗蝶也陪了李程安一个晚上,直到四周人流逐渐涌动,聚集到亭子中喝茶聊天的人慢慢增多。

可能是受到四周吵杂声盛起的打扰,李程安终于将目光从河面上收了回来,站起身子,轻声说了句:“走吧。”

望着李程安疲惫的面容,元诗蝶有些担心地问道:“公子……”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见李程安挥了挥手,打断道:“无碍,正事要紧。”

眼见李程安将心思重新放回到任务上,高胜也松了口气,跟在身后走出了四角亭。

天津桥是洛水河上最重要的交通要道,也是洛阳城内最著名的景点之一。

许多初来乍到的旅客,第一个目的地都会选在这里。

人间何处不相逢,有缘千里来相会。

就在李程安收拾心情,准备重新上路的时候,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眺望河景的青莲仙子。

而青莲仙子微一转身,也正好看见了李程安。

她拉着木槿仙子的手,笑脸盈盈地走到李程安身前,恭敬地行了个万福礼:“青莲见过李公子,好久不见啊。”

见到青莲仙子后,李程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连忙笑道:“仙子见外了,没想到仙子也来到了洛阳。”

“李公子,你我也算旧识,就不必仙子长仙子短,听着有些见外,小女慕青莲,以后公子叫我青莲就行。”这个时候的慕青莲已经卸下了昨晚浓厚的妆扮,一席素颜更显清新,和青莲之名相得益彰,看得李程安有些痴醉。

“李公子,李公子?”看见李程安有些呆住的模样,木槿仙子眨了眨眼睛,轻声叫唤。

听见木槿仙子的叫唤,李程安觉得有些失态,低声说道:“青……莲,青莲姑娘。”

慕青莲唯一颔首,见木槿仙子向李程安伸出右手,笑道:“小女卢木槿,是青莲姐姐最好的妹妹,你以后也可以直接叫我木槿。”

“见过木槿姑娘。”李程安恭敬地朝卢木槿一作揖。

看见李程安对着两名青楼女子如此恭敬,高胜眉头一皱,故意将声音提高,说道:“公子,我们还有要事要办。”

经高胜提醒,李程安从再见慕青莲的兴奋与紧张中回过神来,但心中的他却不愿就此和慕青莲别过。

望着他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卢木槿笑道:“李公子也是来洛阳游玩的吗?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起结伴逛逛怎样?青莲姐姐也是第一天来洛阳。”

“如此甚……”听见卢木槿的邀请,李程安满脸喜悦,最后一个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但见高胜上前一步挡在了自己身前。

“我们家公子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和两位姑娘闲逛,还请见谅。”说话间,一丝厉色从高胜眸中闪过,慕青莲和卢木槿忽地感到一股寒流从脚底升起。

“哼,不逛就不逛,这洛阳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和我们姐妹俩逛街呢,不知福的家伙,姐姐,我们走。”听完高胜的话,卢木槿撅着嘴巴,朝李程安瞪了一眼,拉着慕青莲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临走前,慕青莲再次朝李程安行了个万福,笑道:“最近小女会在洛阳呆上一段时间,如果李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常来临花楼看看。”

“哼,烟花之地,岂是我们公子会去的地方。”高胜冷哼一句,依然挡在李程安的身前,没有移开半步,使得李程安只得将头从高胜身后探了出来,朝慕青莲笑笑。

“我一定会来的。”

“公子,我们到洛阳不是来玩的,还请公子牢记这次任务。”目送慕青莲二女离开后,高胜一脸严肃地朝李程安说道。

“知道知道,我一定不会让别人打扰我们此行的目的,还请高大哥放心。”李程安对谁都是一般恭敬,但被高胜听见对方称呼自己为大哥,却也是一愣,连忙挥手。

“属下不敢。”

“诶,我说了,这次出来,没有主仆之分,你就是我大哥,而诗蝶就是我妹妹。”

听见李程安的话,高胜和元诗蝶都是恭敬地朝他一作揖,但皆被他挥手拒绝。

就这样,三个人离开天津桥,往必应钱庄走去,而李程安的心情与上桥前相比,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乎在同一时刻,必应钱庄内,谢温书被一盆冷水浇醒,刚想破口大骂,但是看见谢浩一脸怒火地站在床旁,立刻将话吞了回去。

“你小子给我听清楚了,以后要是再敢去那些人多嘴杂的地方,小心我剁了你!”

听完谢浩的话,谢温书一脸迷茫,问道:“爹,不就是去了趟临花楼吗?生这么大气干什么?我以前不是常去的嘛。”

“小子,今夕不同往日,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要不然我们全家都要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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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警告

告别李程安后,卢木槿带着慕青莲又去了洛阳城内好几处景点,姐妹俩有说有笑,玩得十分尽兴。

从杨柳依依的洛水河畔回来,二人准备去城内著名的晓月楼好好吃上一顿。

“来,青莲姐姐,我带你抄条小道。”卢木槿拉起慕青莲的手,拐进街旁一条小路中,走着走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认出来人后,卢木槿有些生气地走上前,问道:“挡着我们路干吗?难道你们家公子突然想通了?我告诉你,现在即使你们家公子亲自过来求我们,我们也不准备带他玩了。”

来人正是高胜,他冷哼一声:“我过来是要警告你们一句,以后离我们家公子远一点,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他那对利剑般的眼神直接越过卢木槿,射向身后的慕青莲。

慕青莲眉头一皱,侧开头去,避开对方目光。

“不用装了,青莲仙子,你可不是个柔弱女子,把头抬起来,我要听到你正式的回答。”话音刚落,一道气息从高胜身上冲天而起,如猛虎出笼,扑向眼前的二人。

卢木槿离得近些,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她身子向后一仰,贴着地面迅速向后倒飞而出。

但高胜那股气势速度更快,眨眼间冲到卢木槿面前,激得衣角呼呼作响。

大惊之下,卢木槿感到一股温柔的气息从身后涌来,包裹住全身,将其迅速往后拉回,及时避开了高胜的攻击。

轰隆一声,从高胜身上射出的强大气势一下子砸到地上,击出一道深坑。

慕青莲扶起卢木槿,表情凝重地望向高胜:“阁下内力深厚,小女佩服至极。”

“青莲仙子也让人出乎意料,但就凭你们两个,还不是我的对手,我不管你们是谁,今日只需答应以后不再打扰我们家公子,我就放你们一马,要不然,可休怪我手下无情。”

说话间,高胜双脚一蹬,底下青石板瞬时被震得粉碎。

慕青莲知道这是对方给出的一个警告,告诉自己和他之间实力的差距,好让自己乖乖答应。

但是卢木槿却不这么想,刚才高胜突然出手,自己被打个措手不及,狼狈不堪,心中十分不服气,这时平稳下气息后,就想扳回一局,于是二话不说,直接朝高胜飞掠过去。

慕青莲还来不及出手阻止,便看见卢木槿轻甩衣袖,已经和高胜战在了一处。

要是寻常百姓看见临花楼里的当家花魁竟有这么轻巧的身手和不俗的武功,一定会被吓呆惊讶,但高胜却不是普通人,只见他面容冷静,看准对方招式沉着出手,看似寻常的一招一式却都能恰到好处地化解对方攻势。

久战不下,卢木槿有些心急,娇叱一声,身子忽地快速旋转,如一朵尽情绽放的鲜花,以极快的步伐围在高胜四周绕圈,每绕一圈,速度便会快上一分,直到后面渐渐看不清身影,只剩下移动产生的呼啸风声。

在转圈的同时,卢木槿不断朝站在中心的高胜出手,随着转速的增加,出手速度也逐渐加快,到最后四周之内任何方向都有可能成为他进攻的地方。

面对如此诡境,高胜却没有丝毫惊慌,他嘴角微翘,扬起一副蔑视的笑容。

突然间,他双眼一瞪,霎时精光四射,猛地朝身前伸出右手。

只闻砰地一声,卢木槿形成的影圈顿时破碎,而高胜的右手真好扣住了卢木槿的喉咙。

这时的卢木槿,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高胜这简简单单的一击震得粉碎,只剩下贴身肚兜黏在肌肤上,摇摇欲坠。

看到此景,慕青莲一个箭步冲上前,高胜感到一股柔风迎面吹来,迅速裹住自己右手,试图侵入体内来阻挡他的真气流动。

他眉头一皱,立刻运转真气,瞄准柔风射出体外。

真气如一道道利箭,轻松刺破裹在右手表面的柔风,径直射向柔风的源头慕青莲。

这一招是高胜师承百里英的绝学虚空箭,当时第一次遇见景发时也施展过,只不过那时的景发被虚空箭刺得千疮百孔,无法动弹。

而慕青莲不是景发,无论眼界还是内力都比那时的景发强上许多。

望着破空射来的虚空箭,慕青莲挥舞衣袖,即刻涌出柔风在身前组成一道无形风墙。

风墙很厚很结实,却依然挡不下凌厉的虚空箭。

但是慕青莲也没想过单靠风墙就能挡下虚空箭,她只是借助虚空箭射到风墙上激起的强大冲力,带动自己身体往后倒飞出去。

而这个时候,她已经悄无声息地释放出一道柔风卷住了卢木槿的身体,在自己被弹出去的过程中顺利地将卢木槿也拉了回来。

高胜一招制服二人,但没有继续进攻。

他的本意并不想杀死对方,而只想依靠强大的实力震慑住对方,让两名女子乖乖听话,远离李程安。

救回卢木槿后,慕青莲搀扶着她倚靠在墙边,正在寻找逃脱的机会时,忽地听见一道充满怒火的男声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循着声音,高胜望见一名身着丝绸长袍的男子站在巷子口,正朝着他怒目而视。

这人正是恰巧路过附近,被高胜刚才那股极强的杀意吸引过来的云丹鸿。

云丹鸿望了慕青莲二人一眼,只见一个衣衫尽毁,一个满脸惨白,再看见高胜一脸厉色,顿时怒火中烧,吼道:“两位姑娘不要怕,有我们两个人在,这人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听见云丹鸿的吼声,慕青莲一愣,轻声问道:“两个人?你不就只有一个人吗?”

闻言,云丹鸿忽地眉头一皱,扭头朝一旁望去,只见原本跟他一起过来的景发已经一溜烟地往远处跑去。

“你祖师大爷的,你跑什么!”云丹鸿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见景发的身影已经拐入街角消失不见。

当他再次转过头来时,看见高胜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吓得他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了巷子,来到外面人流涌动的大街上,战战兢兢地说道:“这四周全都是人,你可别乱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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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不讲义气

刚才高胜在和慕青莲二人交手时释放出来的气势十分惊人,云丹鸿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故意将对方引到人流较多的大街上,目的就是为了让其有所忌惮,不敢痛下杀手。

其实高胜本来就不想杀人,这个时候看见四周人群纷纷向自己投来异样目光,冷哼了一声,转身朝慕青莲说道:“青莲姑娘,请记住我说的话。”

说完后,高胜径直离开,根本没去理会云丹鸿。

高胜走后,云丹鸿松了口气,看见慕青莲扶着卢木槿缓缓从巷子里走出来。

二人一来到大街上,立刻引来了往来人群的注目,特别是这个时候的卢木槿,只穿着一件贴身肚兜,粉嫩的肌肤在阳光下一览无余,看得一些男人张大嘴巴直接流出了口水。

看到此景,卢木槿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反倒是云丹鸿眉头一皱,连忙脱下外套,盖到二女身上,同时挡在他们身前,护住对方身体,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等到三人来到人少僻静之处,慕青莲向云丹鸿轻声道谢。

很显然,慕青莲和卢木槿二女没有认出云丹鸿就是昨晚偷袭自己的人,但是云丹鸿在看着慕青莲的时候,却马上想起了昨晚手指头触摸到对方身体时的柔软,以及自己穿上对方衣服后隐隐间闻到的女子体香,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嘿嘿笑道:“不客气不客气,我先走了,改日再聊,改日再聊。”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地一阵风般跑走,剩下慕青莲二人留在原地觉得有些好笑。

“姐姐,他是害羞了吗?”

“看见你这幅样子当然会害羞啊。”

“姐姐,我看他是对着你害羞了。”

慕青莲和卢木槿相互打趣了一番后,便返回了临花楼。

而云丹鸿一直跑出去一里地,才停下脚步休息,但脑子里却摆脱不了慕青莲的身影。

一会儿是她清丽的笑容,一会儿是她细腻的皮肤,一会儿是身上那套留有余香的长裙,一会是只穿着贴身衣物呼呼睡去的倩影。

想到这里,他连忙摇摇头,双手合十,朝天祈拜:“祖师爷在上,小徒刚才不是存心胡思乱想的,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呸呸呸,我又不是和尚,喊个屁个阿弥陀佛。”

就这样,他强行将慕青莲的样子从脑中抹去,然后马上想起了那个不讲义气的景发。

“你祖师大爷的,好个景发,可别让我逮住,逮住的话道爷我非抽死你不可。”云丹鸿暗骂了一句,想着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景发,只得暂且放下不管,先去办正事。

他和景发这日出门原本的目的地是大赢赌坊,就是他从必应钱庄的账本上发现有异常的两处之一。

收拾好心情,云丹鸿来到了大赢赌坊,一进门,便看见了那个不讲义气的身影。

原来景发逃走后,直接跑来了大赢赌坊,而且已经在赌桌上赌了起来。

“开开开开开!”

景发跟着桌上其他客人,双眼紧盯着那只盛有骰子的银碗,正在大声起哄。

只见庄家停下手中动作,环顾四周一眼,瞬时将银碗翻开,大吼一声:“一二三点小!”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个结果,景发仰天大笑,伸手将桌上的一大摊筹码捞回到身前。

就在他从筹码堆里拿出两叠准备继续押小的时候,看到身旁忽地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认出来人后,他面容一顿,抓起筹码就要溜走,但被云丹鸿一把揪住耳朵。

“疼疼疼,臭道士,轻点。”

“还知道疼啊?刚才逃那么快,知道道爷我的心有多疼吗?比你这个疼多了!”说着,云丹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只揪得景发哇哇大叫。

“我这不提早来为你踩点的么,你这是狗咬吕洞宾啊!”

“还踩点,你为什么不说是为我来赌钱的啊!”看着景发怀里捧着的筹码,云丹鸿怒气更甚,伸出另一只手,就想甩上景发几巴掌。

“臭道士,你真是冤枉我了,我可没赌上几把,但不得不说你们洛阳的赌坊真是太给力了,果然顾客至上,想不赢钱都难。”

听见景发这句话,云丹鸿忽地眉头一皱,松开了捏住景发耳朵的手,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景发收好银子,拉上云丹鸿走到一旁,指了指猜大小的那张赌桌旁的一人,轻声说道:“刚到这里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很久,发现那人今天运气很背,非常背,赌了十几场,一场都没赢,所以你只要跟他反着押,想不赢钱都不行。”

顺着景发所指,云丹鸿看见那是一名衣着普通,头发有些乱糟的中年男子,但他神态自若,手法娴熟,每次下注和开注的时候都面带兴奋,目光激动,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位新手,而是一名老赌徒。

既然是一名老赌徒,怎么可能会一直输,而且连一场都没赢过。

他有些不信地挤到赌桌旁仔细观察起那人的一举一动。

果然,这人今天真是衰神上身,一眨眼的功夫就输了五场,再加上之前听景发说过的,合计输了五百两银子。

可能是输光了今天带来的所有银子,那人没有说什么,扭头直接离开了赌坊。

望着那些和景发一样,每盘必和那人反着下注的赌客欢喜雀跃的神情,云丹鸿忽然间眉头一皱,总觉得刚才自己看到的某道场景有些异常,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输了那么多钱,好像一点都不心疼的样子,难道是哪个富爷来赌场享受输钱的乐趣?”这个时候,景发无意间说的一句话提醒了云丹鸿。

一道灵光从他脑中闪过,他想起了那个让自己觉得异常的情景,那就是每次庄家宣布结果的时候,那人脸上并没有出现寻常赌客那种失落的神情,反而是一种隐隐的兴奋。

这人绝对有问题。

虽然云丹鸿从必应钱庄的账本上发现了大赢赌坊的资金流有些可疑,但并不能准确捕捉到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所以他不会放过在赌坊里出现的任何一处异常。

于是二话不说,他拉上景发,冲出门去,循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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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奇怪的赌客

那名赌客走得很慢,出了大赢赌坊后慢悠悠地走到附近的一家面摊点了碗牛肉面。

“哟,老王,今天赚钱了?还吃起牛肉面来了?”

显然这个老王是面摊的熟客,看见他过来,摊主立刻上前调侃起来。

“怎么,没赢钱就不能吃点好的?记住,多加点牛肉,今天爷高兴。”老王端过桌上的一碟花生,边剥边朝摊主叫道。

“得了,马上就来。”

摊主的动作十分娴熟,一眨眼的功夫便拉好面条,下到水里,不出片刻,香喷喷的牛肉面新鲜出锅。

老王拿起筷子,朝面汤上方升起的香味重重闻了一口,一脸满足,刷刷刷地夹起面条往嘴里送。

这个时候景发和云丹鸿也来到面摊,坐在离老王不远的一张桌子旁,看得纳闷。

“臭道士,你说奇不奇怪,看他这副模样像是输了五百多两银子的人吗?”

景发幻想着自己要是输了五百多两,先别提姚财会不会直接拿把刀追杀他到天涯海角,单单他自己可能都会感到生无可恋,那会像这个老王一样还有心思坐在这里悠哉悠哉地吃面,而且还特地嘱咐多加了几块牛肉。

“正是因为觉得奇怪,所以我们才要跟上来看看。”云丹鸿眼睛一直盯在老王身上,淡淡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老王吃完面条,从腰间掏出一粒碎银扔在桌上,抹抹嘴巴起身离开。

景发二人随即跟上。

但似乎刚才的输钱完全没有影响到老王的心情,只见他东游西逛,一会儿走进丝绸铺左挑右选,一会儿又进了胭脂店买了盒胭脂水粉。

就这样,老王在洛阳城内又逛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出发返回家中。

老王的家很普通,只是一间小平房。

家里的摆设也很简单,全屋加起来的价值都不可能超过他随随便便就输掉的五百两。

回家之后,老王和他的妻子来了个热情的拥抱,然后从怀里掏出那盒胭脂水粉。

看见丈夫送给自己的礼物,妻子满脸笑容,连连询问对方哪里来的钱。

老王哈哈大笑,说是今日手气特别好,去大赢赌坊狠狠赢了一大笔银子,说完后还从腰间拿出了两个银锭递给妻子,嘱咐她把钱收好。

老王这一番举动太过异常,使得云丹鸿和景发决定留下来好好观察。

但一夜过去,除了房间内响起嗯哈缠绵声以外,一切都很平静。

第二天,老王起了个大早,没有吃饭就直接出门。

云丹鸿撞醒打着瞌睡的景发,连忙跟在老王身后。

一开始,老王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等到他来到一处巷子口的时候,忽然间拐了进去。

巷子漆黑幽深,进入巷子后,老王脚下的速度瞬间快了很多,不一会儿,便从巷子的另一端钻了出去。

那里有一个小院子,院子中央有口小水井。

老王来到水井旁,左右望了一眼,确认没有其他人在附近,便伸手从水井里拉出一只木桶。

木桶里没有水,却放着两只黑色袋子,一只小,一只大。

老王将小的那只袋子塞回腰间后,便扛起大的袋子,快速离开了院子,他下一个目的地很明确,那便是大赢赌坊。

等到老王离开,景发和云丹鸿从阴影中走出,来到水井前,低头望去,只见水井不深,但井底却没有丝毫水迹,这只是一口枯井。

枯井底部青石碎裂,井壁上布着一大张蜘蛛网,黏住许多往来的虫蝇。

这是一口荒废了一段时日的枯井。

但是当他们拿起井旁的那只木桶时,却发现木质很新,显然是最近才放到这口井里的。

“景发,我去跟上老王,看看今天是否有什么异常举动,而你的隐匿能力比较强,就留在这里,等等那个往井里放东西的人。”

分配好任务后,云丹鸿迅速朝老王离开的方向跑去,而景发则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施展影遁藏了起来。

不出片刻,云丹鸿追上老王,跟着他走进大赢赌坊。

进了赌坊后,老王先是走到筹码兑换点,将那只依然密封得很好的黑色大袋扔给工作人员。

而工作人员竟然根本没有打开袋子细查,只是用手颠了颠,就直接扔给老王价值五百两银子的筹码。

拿上筹码的老王满脸喜悦,选了个赌桌,马上加入到激烈的赌博中。

这家大赢赌坊和其他赌坊不同,在这里不得直接使用银子参与赌博,而必须先将银两兑换为筹码,拿上筹码作为赌博的资本。

这个筹码兑换点的工作人员是必应钱庄的人,这是大赢赌坊和必应钱庄的一次大型合作,这次合作始于一个月前,有了必应钱庄的支持,大赢赌坊少去了保管大量赌银的麻烦,而必应钱庄也争取到了一定量的存银,这是一道双赢的合作。

难道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银两就是必应钱庄一夜暴富的原因?

原本云丹鸿心中有这个疑问,但转念一想,这些银子只是大赢赌坊存在必应钱庄的,根本不是钱庄自己的钱,所以上述推理不成立。

在还没想明白个中缘由之前,云丹鸿重新去寻找老王的身影,但却惊讶地发现今天他输得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又输完了五百两银子,早已离开了赌坊。

大惊之下,云丹鸿连忙冲出门去,正好看见老王身影消失在街角,等他快步冲上前的时候,竟然发现对方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经过昨天的跟踪,他知道这个老王只是寻常百姓,并不会武功,凭他的脚力不可能跟丢,但这个时候他寻遍四周,都不见对方一丁点踪迹,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想着无论如何对方最终总会回家,云丹鸿便往老王家中跑去。

接着,让他更加吃惊的一幕发生。

昨天他和景发刚去过的老王家,这个时候却不止空荡无人,甚至连其中的家具都消失不见,整个小屋就像已经荒废了很久,连墙角上都布满蜘蛛网。

“大白天见鬼了?”

他闷哼了一句后,突然想起景发,急忙跑去那口枯井。

当他赶到枯井旁,环顾左右,却发现四周已经没了景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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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幽灵赌客

这个时候,云丹鸿真的有些慌了神,要说老王一家离奇消失也就算了,但是景发的功夫不弱,怎么连他也不见了?

难道真见鬼了?

难道这只是我做的梦?

云丹鸿伸手捏了一把自己的脸,疼痛感清晰地透过血肉传来,证明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

“景发啊景发,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想念你的时候。”云丹鸿在心中轻声嘀咕了一句后,离开枯井,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他在城中逛了一大圈,脑中依然思绪烦乱,最后哀叹一声,决定还是先返回大赢赌坊。

当他刚迈进赌坊大门,一道熟悉的叫喊声便从不远处的一张赌桌旁飘来。

“开开开开开!”

“哈哈哈哈,发爷我又赢了!”

听见这道声音,云丹鸿面容一抖,脸色随即阴沉下来。

景发趴在桌子上一把捧回赢到的筹码,忽然间,感到背后涌来一股凉意。

他摸了摸脖子,觉得有些奇怪,耸耸肩,将衣服裹紧了一圈,准备继续下注。

就在这时,一只手出现在景发的脖子上,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勒得他差点窒息晕倒。

云丹鸿将景发拽出人群,拉到旁边,吼道:“你祖师大爷的,我叫你呆在枯井旁,而你竟然又跑到这里来赌钱了,我……我掐死你个不听话的。”

说着,云丹鸿不断加大手上的力道,掐得景发嘴唇发紫,脸色发青,根本说不出话来。

看到对方马上就要晕厥的模样,云丹鸿终于松开了手,但依然满脸怒火地瞪着景发。

云丹鸿的手一离开脖子,景发顿时感到一股清新的空气发疯般地涌入喉咙,这个时候在景发心里,普普通通的空气比临花楼姑娘们身上的胭脂味、比醉香阁美味佳肴的香味都还要诱人千百倍。

他就这么靠在墙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一直持续了半刻钟,才回过神来,迎上云丹鸿愤怒的眼神。

“你是哪根筋搭错线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掐死我!”

“还质问起我来了?你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你么!”

云丹鸿呸地吐了口唾沫,并没有把话接着说下去,而是跟对方简单描述了老王一家离奇失踪的事情。

然后景发也交代了他为什么离开枯井的原因。

原来云丹鸿走后不久,就有人来到枯井旁,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面容,正是那个当年把他整得半死不活的无涯阁高胜。

从那个时候起,高胜就在景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所以当他认出高胜后,直接拔腿狂奔,就如之前在巷子里看见对方一样。

听完景发的描述,云丹鸿这才知道那名气势惊人的高大男子竟然是无涯阁的人,他想不通为什么无涯阁的人会欺负慕青莲那两名青楼女子,更加想不通他来到枯井旁的目的。

现在的他只恨当初没有让景发来跟踪老王,而自己选择守在枯井旁。

那样的话,说不定自己能查出无涯阁在这件奇事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看见云丹鸿陷入沉思,景发准备将赢到的筹码拿去兑换回银子,就在这时,云丹鸿面容一顿,抓住景发的手,问道:“这些都是你赢来的?”

景发点点头。

云丹鸿盯着景发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名赌场高手。

在云丹鸿的逼问下,景发交代了一切,原来在这个大赢赌坊中,有好多人都跟老王一样,运气背到没有天理。

在景发的指认下,云丹鸿发现几乎每张赌桌旁都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输钱,而且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郁闷或者愤怒的神情。

每个人都跟昨天的老王一样。

眼见又出现新的线索,云丹鸿立刻选定了其中两人作为目标,和景发一人一个,死死地盯紧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两个人很快就输光了银子,离开赌坊。

景发和云丹鸿随即分头行动,跟随自己的目标出门而去。

有了前次老王的经验,这次两个人都跟得近了许多,也仔细了许多,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让目标离奇消失。

景发负责的是一名有些微微发胖的青年男子,面容老实,举止憨厚,出了赌坊后没有跟路上任何人有过交流,直接拐入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子。

景发跟在身后,走着走着,看见男子突然在巷子中段停了下来,吓得他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连忙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巷子很窄,左右都是墙壁,根本没有可用来遮挡的地方。

眼见此景,景发灵机一动,假装自己只是个普通路人,吹起口哨慢悠悠地朝男子走去。

男子一直站着没有动,仍由景发路过身旁,缓缓向前方走去。

景发心中有些疑惑,但又不敢刻意去看男子,只觉得走过男子身旁的时候体内忽地出现一道异样,就如心脏被拗了一下,但异样只是一闪而过,他也没太去注意。

就这样,景发掠过男子,走出巷子后,连忙侧身闪到一旁,探出一只眼睛回头朝男子望去。

男子依然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就如一副雕塑一般。

忽地,一丝不妙从景发心头闪现,他一个健步冲到男子面前,往对方鼻孔上一探,大吃一惊。

男子双眼大睁,但却已经没有呼吸。

他伸出手指在男子肩膀上轻轻碰了一下,男子竟然如尘沙般一瞬间化为粉末,消散于空中,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就在这时,一道严厉的女声从巷子口飘了过来:“歹人休走!”

听到声音后景发一惊,放眼望去,当看清楚女子的面容后,吓得如一道闪电,嗖的转身往后跑去。

而女子看清景发面容后,顿时怒火上身,紧跟着对方冲了过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赌坊附近另一条巷子里,云丹鸿遇见了和景发同样的情况,他望着已成尘埃的跟踪目标,面露疑惑。

但这个时候身后涌来的一道强大气息却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

“想不到又是你?”

听见声音,云丹鸿苦笑一声,也如景发一般,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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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逃命

云丹鸿对身后的那道气息很熟悉,因为就在昨天刚刚领教过。

无涯阁高胜,阁主百里英的亲传弟子,史上最年轻的盘龙殿成员,继承了百里英的旷世绝学虚空箭,岂是对方可以轻松摆脱掉的,即使这个人是三圣之一无极真人的关门弟子。

虽然都有名师指点,但是云丹鸿跟了无极真人才六年,而高胜自小就师从百里英,经过十几年的刻苦修炼,一身武功以不亚于年轻时候的师父。

所以二人一交手,高低立判。

云丹鸿还没跑出去多远,便感到十几道由内力凝结而成的利箭从身后破空射来,精准地射入他四周地面,画地为牢,形成一道圆圈,阻止了他的移动。

这就是百里英自创的绝学虚空箭,那一根根白色的利箭都是高胜精纯的内力,此时虽然离开了高胜身体,但并没有消散,反而从箭身上弥漫出一丝丝白光,形成一个巨大的樊笼,将云丹鸿牢牢困在其中。

高胜这一招比昨日在和慕青莲卢木槿二人交手过程中展现出来的实力还要强大,吓得云丹鸿立刻站直身子,尽最大努力远离那些内力释放出来的白丝。

“高大人,您这是干什么?我又没犯下什么罪?”云丹鸿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

“杀了人就像逃,还说自己没罪?乖乖地将一切都老实交代,我可以留你个全尸。”说话间,高胜冰冷的声音已经来到云丹鸿的背后。

云丹鸿缓缓地转过身来,嘿嘿笑道:“高大人,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正觉得奇怪呢,这么大个活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哼,我亲眼看见人被你震成了粉末,既有如此实力,为什么不肯露两手给我瞧瞧。”高胜眉头一抖,浑厚内力即刻布满全身,时刻准备迎接云丹鸿的进攻。

听完这话,云丹鸿暗叫完蛋,心想高胜肯定以为自己跟踪的那人突然灰飞烟灭是自己做的手脚,所以才一出手就使出了全力。

连他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怎么可能和高胜解释得清楚,于是废话也不去多说,忽地一拳向高胜攻出,同时凝聚全身真气,另一拳往身后的虚空箭上射出的白丝击去。

第一拳是虚招,第二拳才是真正的目的。

但是高胜早已做好准备迎接云丹鸿的攻击,所以他将全身注意力都集中于对方攻出的第一拳上,因此回应这一拳的也是他的全力一拳。

只见云丹鸿这一拳击中高胜硕大的拳头时,正好他的另一拳也击破了内力牢笼。

云丹鸿只觉得对方的内力如滔滔江水强灌而下,自己身体仿佛瞬间被卷入强劲激流中,一股即将四分五裂的痛感涌遍全身。

但是这股急流也正好给了他一个强大助力,推动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从刚才在内力牢笼中撕开的口子倒飞出去。

眼见此景,高胜一惊,但云丹鸿这道离去的身影除了自身的速度以外,还融合了高胜攻出的这一拳带来的强大气势。

两道力量相加形成一股不可思议的速度,一眨眼间的功夫,云丹鸿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巷口,等高胜冲出巷子,只见左右人群川流不息,已经无法找到对方的身影。

高胜想到刚才自己这一拳应该已经重创了对方,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便将希望寄托于跟着另外一人去的元诗蝶身上。

那边云丹鸿顺利逃脱高胜的追捕,而这边的景发却没有这么好运。

元诗蝶赶到巷子里的时候正好看见景发伸手戳了男子肩膀一下,而那名男子瞬间化为粉末消散不见。

眼见自己跟踪了一整天的目标莫名其妙死去,后来又认出那个出手的人是景发,再想起景发渡生门刺客的身份,元诗蝶立刻将景发和这次要调查的灾银失窃案联系起来。

前次击败血公子后,已经让景发逃走了一次,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他逃脱。

就这样,洛阳大街上上演了一出凶女追衰男的追逐大戏。

景发在前面面带惊恐地发足狂奔,好像身后有头吃人猛兽狂追不已。

而元诗蝶则是满脸怒容地在景发后方紧追不舍,一副追上之后准备直接将对方生吞活剥的凶煞模样。

洛阳是一座巨城,城大了后趣事也多,其中也有不少家中母老虎追着丈夫喊杀喊打的情景。

但是今日景发这出,却搞得有点轰动,元诗蝶一直从城南追到城北,又从城北追到城西,两人始终保持着不变的距离,一样的神态。弄得全城百姓都知道了这桩事,都在心中为景发捏了一把汗。

“这男的到底欠了女的多少钱?”

“可能是贞洁被他骗走了吧,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其他什么深仇大恨,需要这么执着地追下去。”

“这么锲而不舍的女人实在世间少有,我看这男的还是从了算了。”

听着过往人群轻声的议论,元诗蝶怒气更甚,终于忍不住嗖的一声拔出长剑,直接使出落花飞叶。

落花飞叶的威力景发见识过,它的攻击距离景发也十分了解。

所以他一感到背后元诗蝶身上的气息出现变动,便第一时间想到了落花飞叶这招,二话不说,直接调转脚步,冲进了附近的一大堆人群中。

他知道身为无涯阁一员的元诗蝶,肯定不会向平民百姓痛下杀手,所以一早就已在心中盘算好,既然单靠轻功无法顺利摆脱对方,那就等着元诗蝶沉不住气而出剑,一旦出剑,自己的机会就来了,只要躲进人群,对方必定有所顾忌,一有顾及,动作就会慢上半分,靠着半分的喘息,自己马上施展影遁,影遁的强大之处就是可借助环境,将自身气息与四周气息融为一体,从而让对手找不到自己的踪影,所以一旦让景发有机会施展影遁,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悄无声气地隐入人群,成功逃脱。

景发马上执行这套事先想好的计划,而元诗蝶也精准无误地落入了景发的陷阱。

看见景发四周都是平民,元诗蝶连忙撤回剑势,经此一顿,等她再去搜寻景发身影的时候,已经再也找不到对方的一丝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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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线索断了(第一更)

在元诗蝶还站在原地极力在人群中寻找景发的时候,景发老早已经溜到另一条大街上,随着人流,回到城东的云府。

他边走还边时不时地往身后看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元诗蝶那张想生吞了自己的脸又再度出现在面前。

就在他扭头回望的时候,忽地迎面撞到了一个人。

“哎呦!”两个人摸着额头齐声呼喊。

声音一出,二人都是一愣,定睛看去,失声叫了出来:

“景发!”

“臭道士!”

这个时候,云丹鸿身上那套丝绸长衫已经四处破损,不再完整,而他的嘴角仍然残留有血迹,显然受了伤。

反观景发倒是好上许多,除了气息有所减弱以外,并无内外伤。

“别臭道士长臭道士短的,快来帮我个忙。”认出景发后,云丹鸿捂着胸口,将他拉到一旁,从腰中掏出一颗药丸,和之前他送去碧波庄的药丸很像。

他将药丸握于掌间捏碎,依靠内力将其融化,浮于手掌表面。

“把手伸给我。”

说完,云丹鸿一下子握紧景发的双手。

景发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对方的手掌上涌来,黏在了自己皮肤上。

“将内力布于手掌,控制着药性,别让自己皮肤吸收了,然后往我背上的几处大穴拍打推拿。”

听完云丹鸿的话,景发一头雾水:“什么大穴?我怎么知道该推拿哪里?说清楚点。”

“我压根儿就没指望你能听懂,跟你说了穴道名字也是白说,到时候我会在重要的穴道位置引出真气,你自然就会感应到,一切等我指示行事。”

说完后,云丹鸿脱去上衣,闭上双眼,伸手在自己身前各处拍打。

每拍出一掌,他的脸色便红润一分,等到将身前所有部位拍完后,他朝景发说道:“快,打我后背。”

话音刚落,只闻砰的一声,景发重重地一掌击到云丹鸿的背上,一丝鲜血随即从云丹鸿的嘴角流下。

云丹鸿脸色铁青,慢慢地开口说道:“你祖师大爷的,我都还没叫你拍哪里你就下手,你这是想活活拍死我啊!”

“是你叫我打的啊。”

“我话还没说完啊!”

二人一阵无语。

接下来,景发看见云丹鸿的后背上有几个地方开始隐隐冒出白烟。

景发知道这是对方给自己的信号,于是伸手朝冒烟的地方轻轻拍打推拿。

云丹鸿依靠白烟升起的顺序来引导景发推拿的次序,终于耗费了一炷香的时间,成功将药丸的药力全部注入体内。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污血。

“臭道士,没事吧?”看见对方吐血,景发吓了一跳,以为又拍错了,连忙询问。

“都说了别叫我臭道士,要叫叫道爷。”云丹鸿这一句话中的气势比先前足了很多,可见伤势有所恢复,景发也松了口气。

“臭道士,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高胜,这丫的实力真是恐怖,我现在总算能理解你前两次逃命时的心情了,换做是我,我也逃啊。”想起高胜的虚空箭,云丹鸿即刻打了个冷战,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穿好衣服,抹去嘴角的血渍,来到附近的服装店和景发一人换了一套新衣服后,重新返回大赢赌坊。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确定大赢赌坊有大问题,否则无涯阁的人不会盯上他们,虽然还不确定这个问题是否和必应钱庄有关,但现在的情况是高胜和元诗蝶已经认定他们两个人和那两名赌徒的死有关,为了洗脱罪名,必须得再从大赢赌坊查起。

但是当他们回到大赢赌坊门口的时候,却吓得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情景。

因为刚刚在他们离开前还人声鼎沸的大赢赌坊,这个时候竟然大门紧闭。

此时门旁蹲着的一人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那是一名老头,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就如一个鸡窝一样顶在头上,脸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污垢,就像是一辈子都没有洗过脸的模样。

老头这时正捏着鼻子仰头朝天,鼻孔处还残留着一些血迹。

走近一看,景发马上认出了他,正是在襄阳门口遇见的宗星尘,那个脸皮超厚、心眼贼小,连阴了自己好几把的阴险小人。

看到宗星尘,往事幕幕即刻浮上心头,一股怒气不打一处来,景发大吼一声,拎起对方的领头,就要大拳伺候,但及时被云丹鸿拦下。

“住手,线索断了也不要把气出在别人身上!”

“他曾经把我整个半死,难道我还不能出气?”

这个时候云丹鸿才知道景发认识宗星尘,但是宗星尘一从景发手中逃脱,便躲到云丹鸿身后,哭天喊地般求饶。

看到宗星尘一副可怜模样,云丹鸿劝说了景发几句。

景发虽然怒气未消,但仍然决定先向宗星尘打听下大赢赌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在半个时辰前,大赢赌坊莫名其妙地将所有赌客赶了出来,宗星尘原本也在赌坊中凑热闹,就是那个时候被赌坊伙计轰了出来,不小心脸朝下摔到地上,才被砸出鼻血。

赶走赌客后,大赢赌坊直接关上大门,之后再也没打开过。

听完宗星尘的描述,二人顿感不妙,连忙潜入赌坊内部,看到所有的赌具都还散在赌桌上,筹码撒得满地都是,很显然,赌坊的人离开得很匆忙。

云丹鸿想起老王拿到赌坊的那只神秘袋子,他立刻来到筹码兑换点,但翻遍了各处都没有找到一丁点银子的影子。

他们走出赌坊,原本还想向宗星尘询问一些细节,但环顾四周,都已经看不见对方人影,估计是害怕挨景发揍,所以抓住时机逃跑了。

但是赌坊的人可以消失,而必应钱庄的工作人员却逃不走,最后云丹鸿让景发从赌坊内拿出一大堆筹码,马上冲去必应钱庄。

“大赢赌坊的人跑路了,我这些筹码怎么办?当初可都是来你们必应钱庄换的筹码,必须得让我重新换回来!”必应钱庄门口,景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去去去,我们这里不是赌坊,要换筹码去赌坊换!”几名必应钱庄的工作人员拦下景发,回道。

“你们必应钱庄不是和大赢赌坊合作的吗?赌坊里的筹码兑换点,都是你们必应钱庄的人,现在人家跑路了,你们就想赖账?哪有这样的道理!”景发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喊出的声音越来越响,引来了四周很多往来人群的注意。

必应钱庄和大赢赌坊合作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大家听完景发的话,看见景发手中的筹码,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开始指责起必应钱庄来。

就在这时,谢温书忽地从府内走了出来,在他身旁一起出来的竟然还有洛阳知府柳平柳大人。

谢温书眉头紧皱,没有说话,而柳平瞪了四周围观的人一眼,大声宣布道:“大赢赌坊卷款潜逃,必应钱庄也是受害者,谢庄主已经向官府报了案,我们一定会彻查此事,至于筹码兑换之事,由于必应钱庄派去赌坊里的那个人跟着赌坊一齐逃跑了,等到我们把脏银追回来后,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听到如此正式的官宣,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而景发可不想和官府有什么瓜葛,也只得闷哼一声,跟着人流离开。

“臭道士,你相信那个柳大人的话吗?”

“猪才相信!”

“你这是变了相的骂我?”说着,景发指了指自己那块猪八戒面具。

“谁有空骂你,我现在心烦着。”

“有什么好烦的,你不是说他们钱庄账本上有两个地方有问题嘛,除了赌坊,不是还有个拍卖会?”

景发的话提醒了云丹鸿,他嘴角一笑,立刻返回云府。等他重新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出了一块令牌,那块可以动用大通钱庄存银的令牌。

“走,景发,我们去取钱,然后道爷带你去拍卖会上潇洒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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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拍卖会(第二更)

洛阳城南,有一间普通的宅子,但是谈起这间宅子,四周邻居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宅子的主人,甚至从来没见过宅子里住过人,但是这间宅子却时不时地会在某些晚上亮起灯。

今晚也是亮灯的一晚。

云丹鸿和景发走到宅子门口,轻声敲响了房门。

吱嘎一声,大门打开一角,露出一张阴森的脸。

如果寻常人看见这张脸,想起宅子以往透露出的诡异,老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扭头便跑,但是云丹鸿二人却不同,他们今晚就是冲着这间宅子来的。

“我们是来买东西的。”云丹鸿对着门后那人轻声说道。

“我们不卖东西!”说着那人便要关上房门,但被景发一把推住。

云丹鸿微笑着从腰间拿出一张必应钱庄的存证,塞到那人手里,说道:“这是我的会员证。”

那人拿起存证在月光下仔细观察,确认无误后,便将门又打开一些,正好容得下一人进入。

云丹鸿做了个感谢的手势,便和景发一起走进门内。

这间宅子就是云丹鸿先前在必应钱庄账本上看到的第二个异常之处。

这里会不定期举行拍卖会,拍卖一些极其珍贵的物品,而必应钱庄从一个月前开始为这些拍卖交易提供服务。

由于拍卖物价值很高,对于拍卖客来说,携带大量银两并不方便,所以拍卖会规定所有拍卖客前来参加拍卖会前,都要在必应钱庄存足一定量的银子,兑换为钱庄的存证,拍卖会上全部实行无银化交易,即直接在拍卖客开在必应钱庄的账户上进行划转交易,而免去了现场交割银两的麻烦。

但是这个拍卖会规格较高,前来参加的人必须在必应钱庄存有达到一定门槛的银子,凭借存证才能成为会员,才有资格进入宅子参加拍卖会。

所以为了参加这次拍卖会,云丹鸿去云康那里求来了可动用大通钱庄存银的令牌,搬来一大笔银子存到必应钱庄当做拍卖会的资本。

前次遭到必应钱庄诬陷,大通钱庄陷入一场挤兑风波,虽然幸亏云丹鸿的望梅止渴之计而得到暂时缓解,但为了以防万一,云康还是立刻采取措施,将一部分投资在外的银两变现拿回,使得目前庄内的存银达到了十万余两。

而这十万两的存银,今日都变成了云丹鸿手中的存证,可以说,他这次也是在拿大通钱庄的前途在赌。

拿着这张十万两的存证,云丹鸿总觉得手上沉甸甸的,心头也是沉甸甸的。

进入宅子后,随即有人领着他们走进一间大屋子。

屋子共有两层,在正中央是个方形舞台,围绕着舞台是许多大小一样的隔间,每道隔间都用浓密的珠帘遮挡,看不清其中坐着的人。

在珠帘一侧的墙壁上各开有一扇窗户,窗户上装着一种奇特的玻璃,这种玻璃从外向内望去如一块明亮的镜子,只能看见自己的面容。而从内向外望,却能将外面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工作人员领着云丹鸿和景发走入一楼的一个隔间,并开始介绍起拍卖会的程序。

房间中间的方形舞台就是展示拍卖品的地方,每一个拍卖品出现,首先都会有主持拍卖的人介绍特性以及起拍价格,如果有人有意向参与拍卖,则可以示意隔间里的工作人员报出意向价格,如果最终成交,则工作人员会让拍得者签下一份协议,凭着这份协议,必应钱庄会直接将拍得者账户上相应的银两划至拍卖行的账户中,至此交易完毕。

拍卖的流程很简单,工作人员还没介绍几句便已结束,接着就站在旁边,等待拍卖会的正式开始。

这个时候,云丹鸿站起身子准备离开隔间四处逛逛,但随即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按照规定,客人不得离开自己的隔间,否则拍卖资格自动取消,还望这位公子见谅。”

云丹鸿只得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坐下后呆呆地通过窗户望向外面。

和云丹鸿完全不同,此时的景发心情异常轻松,不一会儿就磕完了桌子上的一碟瓜子,朝工作人员笑道:“瓜子还有没有?再送点过来?”

闻言云丹鸿眉角一抖,说道:“放心,我们不会乱走的,你先帮我们多拿几份瓜子过来吧,免得等下拍卖会开始后就没时间了。”

工作人员微笑一声,按动了身旁的一个按钮,只闻轱辘声传来,忽地从墙壁上打开了一扇小门,门里正放着一碟崭新的瓜子。

“公子请放心,我们这里瓜子管够。”

原本云丹鸿想靠这个支开对方,但想不到这看似普通的宅子里竟有如此精密的机关部署,心中对这次拍卖会生出的疑问又加深一分。

就在这时,只见隔间外面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工作人员淡笑道:“公子请看,拍卖会开始了。”

透过窗户,云丹鸿看见一道灯光从屋顶射下,照亮舞台边缘上出现的一名老者。

老者缓缓走上舞台,灯光也跟着他慢慢移到舞台中央。

“我们拍卖会历来的规矩便是不说废话,今晚的盛会马上开始,有请第一件拍卖品。”老者声音刚落,便见一根柱子从舞台正中间徐徐升起。

柱子顶端放着一只锦盒,等到盒子停稳后,老者慢慢地打开了盖子,顿时一道绚丽的亮光如游龙般从锦盒中涌射而出。

光线一出,景发立刻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连手中剥到一半的瓜子滑落掉地都没有发到。

“怎么了?这玩意你认识?”望着景发惊讶的眼神,云丹鸿疑惑地问道。

“见过,当然见过,这是蛟龙夜明珠,据说连皇帝的御宝阁中都没有宝物。”景发呆呆地说道。

这个时候,老者也开始介绍:“此物名为蛟龙夜明珠,夜明珠中的帝王,世上仅此一颗,起拍价十万两!”

听到起拍价,云丹鸿原本已经喝到嘴里的茶水立刻喷了出来。

他捏了捏手中那张价值十万两的存证,满头冷汗。

而此时的景发却是有些想不通,一是没有想到这颗蛟龙夜明珠这么值钱,二是想起那日扬州潜花楼的情景,他囔囔自语道:“这颗夜明珠应该是上州刺史徐大人的,怎么,现在朝廷的官这么不好当?这么缺钱吗?”

“什么?你说这颗夜明珠是上州刺史的?”听完景发的话,云丹鸿惊呼一声。

景发点点头表示确认。

忽地一丝冷笑浮上云丹鸿嘴角,他听着左右四周此起彼伏的喊价声,表情严肃地朝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帮我报个价,一百万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三十九章:大闹捣乱(第三更)

“一百万两!”随着那名工作人员满脸自豪地走出隔间大声宣布,现场即刻鸦雀无声。

虽然看不到各个隔间里人的表情,但云丹鸿心里清楚,此时的众人一定无比的愤怒,也是无比的惊讶。

在他喊出一百万两前,前一个人才刚把价格抬到二十八万两。

台上的老者面无惊色,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对这种情景司空见惯。

“一百万两第一次。”

“一百万两第二次。”

“一百万两第三次。”

“一百万两成交!”

随着老者宣布结果,隔间里的那名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向云丹鸿索要存证,为了证明其能拿得出足够的银两。

云丹鸿摇摇头,大声喊道:“我要先验货!”

他的声音很响,回荡在房内每一个角落,使得每一个隔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更加包括站在舞台上的老者。

听见云丹鸿的声音后,老者眉头一皱,缓缓说道:“你是不相信老朽的信誉?”

其中夹杂的语气已有些变硬。

“不敢,只是一百万两并不是个小数目,所以我想先验一下货。”云丹鸿平静地回道。

“既然客人不放心,那就请你走上台来,亲自验货。”说完,老者朝着云丹鸿所在隔间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后便退到一旁。

就在云丹鸿准备走出隔间时,景发一把拉住他,低声问道:“臭道士,你疯了吗?你东拼西凑总共才凑到了十万两,现在竟然报出一百万两,你这是想让他们直接将咱两扫地出门?”

云丹鸿松开他的手,顺手将他那块猪八戒面具带到头上,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走上台,来到蛟龙夜明珠的旁边,淡淡地看了一眼,说道:“这是假的。”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老者更是怒上眉梢:“嘴巴动动,谁都会说,你可有证据?”

“证据很简单,这颗蛟龙夜明珠我先前在上州刺史徐大人的府上见过一次,被他当作宝贝一样供着,怎么可能拿出来拍卖?除非你能证明今晚这颗夜明珠正是徐大人委托你们拍卖的。”云丹鸿语气异常平静,显然刚才这番话已经过深思熟虑。

其实云丹鸿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景发说蛟龙夜明珠属于上州刺史,那么眼下这颗夜明珠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

第一种情况,夜明珠是真,属于徐大人。在这种情况下,便是徐大人委托拍卖会进行拍卖,而一颗据说连当今皇上的御宝阁都没有的东西,这拍卖会也敢接下这活?只要对方承认,遭殃的必定是这个拍卖会。但要是不承认,对方就无法证明其真假。

第二种情况,夜明珠是假,属于徐大人。这种情况就简单了,拍卖会的规矩云丹鸿还是知道一些,假一赔十已是门槛,有些要求高的拍卖会会假一罚百,所以最后也是拍卖会输不起。

第三种情况,夜明珠是假,不属于徐大人,这种情况结果和第二种情况一样。

第四种情况,夜明珠是真,不属于徐大人。这种情况下,要么是有人从徐大人那里偷来了夜明珠,要么是徐大人送给别人夜明珠,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云丹鸿将这件事说了出去,徐大人都会震怒,那么拍卖会也必然会讨不到什么好处。

刚才听完景发话的一瞬间,云丹鸿立刻想到了这四种情况,虽然短时间内思绪不是很缜密,也没有功夫留给他细想,但他也只能赌一把,因为既然第一件拍卖品的起拍价都已经达到他所有资产的极限,那么这一盘不参与,以后几盘就更加没有机会参与。

于是云丹鸿打定主意搏上一搏。

但是云丹鸿错了,今晚拽着大通钱庄全部希望的云丹鸿心理负担太重,使得思维远不及平时。

“对不起,我们拍卖会有规矩,绝不透露雇主信息,至于这个夜明珠是否为真货,我们找人来验验就行。”说完,老者拍拍手,随即一人从屋外走了进来,来到舞台中央。

“这位是我们洛阳聚宝轩的王老板,他对夜明珠最有研究,就让他来检验一下我们的蛟龙夜明珠到底是真是假。”

其实不用老者介绍,自王老板上场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认出了他,包括云丹鸿。

王老板拿起蛟龙夜明珠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慢慢放回锦盒中,大声宣布道:“我敢以聚宝轩的名誉担保,这颗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蛟龙夜明珠。”

这句话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到云丹鸿头上。

刚才想了那么多,他却想漏了一件事情:“只要有权威人士证明夜明珠是真,那么自己就必须买下,至于夜明珠到底属于谁那些都是以后该关心的事情,而他已经没有机会有以后,因为他没那么多钱。”

“好了,这位客人,既然聚宝轩的老板都已验证过,你还有什么其他疑虑吗?”老者望着云丹鸿,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额,咳咳咳,这个,我能撤回报价吗?”

当得知云丹鸿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后,他和景发直接被人扔出了宅子,并上了拍卖会的黑名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进来。

“我说臭道士,你怎么这么冲动,现在倒好,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看你还怎么继续调查。”景发满脸恼火,冲着云丹鸿吼道。

“谁说我们不能继续调查?”云丹鸿摸摸摔疼的屁股,笑道。

“怎么继续?一点有效的线索都没有找到就被人扫地出门了。”

“线索还是有点的,刚才我在台上特别留意过,当我说出蛟龙夜明珠是假的时候,几乎所有亮着灯的隔间都发出了轻声惊呼,只有一个隔间例外,我怀疑,那个隔间里坐着的就是蛟龙夜明珠的主人,只有他才有可能知道自己的夜明珠肯定是真的,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夜明珠的主人,那么他为什么来参加拍卖自己物品的拍卖会?只是为了抬价那么简单吗?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要靠老天爷了。”说着,云丹鸿指了指天。

“什么意思?”

“就看拍卖这颗蛟龙夜明珠的人是不是你说的上州刺史徐大人,而眼下正好有一个人认识这个徐大人。”说着,云丹鸿朝景发笑了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四十章:奇怪的拍卖客(第四更)

拍卖会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云丹鸿和景发呆在宅子门口,听到更夫打更的声音在附近出现过两次,才看见宅子大门重新开启。

这个拍卖会的各项安排果然很严密,只见大门一开一合,每次只有两三个人从屋里走出来,很显然,同一时刻出来的人肯定是在同一个隔间里的人,其中一个是拍卖客,而其余跟在身旁的人应该是拍卖客雇佣来的保镖。

大门的开合总共发生了六次,每一次出来的人里都没有景发之前在扬州见过的那名徐大人。

直到第七次,一名中年男子在两名随从的保护下走出宅子,借着月光,景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上州刺史徐大人。

他撞了云丹鸿一下,指指门口的那人,点点头。

云丹鸿随即明白,和景发一起悄无声息地跟在徐大人身后。

徐大人出来后伸了个懒腰,好像有些疲惫,他朝身旁一人看了一眼,那人随即走到外面大街上驾过来一辆马车。

等徐大人打开车门,钻进马车后,两名随从立刻驾驶马车快速离开。

时至深夜,洛阳城内寂静无声,大街上空荡无人,所以马车行驶在路上速度特别快,不一会儿就从城南开到了城北,累得云丹鸿和景发二人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跟丢。

马车停在一间很普通的房子前,徐大人下了车,和随从一齐走进房子。

就在二人以为这间房子就是目的地,正准备翻墙而入的时候,只闻一声马匹沉吟,嗖的一声,另有一驾马车从门内冲出,扬起前蹄,风一般地往城西跑去。

“他爷爷的,还要跑?”

景发暗骂一声,被云丹鸿拽着继续跟在马车身后发力狂奔。

过了一个时辰,这辆马车停在城西的一个院子里,徐大人走下车再次上了另外一辆马车,马不停蹄,改为朝城南奔去。

而这个时候的景发,已经连喊娘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哭丧着脸地望着云丹鸿,眼神中的深意十分明显,希望对方饶过自己一次,让他留下来休息会。

但云丹鸿完全没有顾及景发的感受,连拉带拽,催促着他继续跟踪。

就这样,等到马车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们二人才发现花了半个晚上时间,横穿大半个洛阳城后,他们又回到了起点。

马车最终停到了刚才举行拍卖会的那间宅子门前。

眼见徐大人兜了一圈返回起点,云丹鸿心中的疑问更多,不顾景发一副死了娘的惨白脸色,拽起他翻墙潜入进去。

双脚刚一落地,二人便发现四周隐藏着不寻常的气息,吓得他们连忙找个隐秘处躲起来。

“臭道士,附近有埋伏!”景发强忍着喘气,低声说道。

但是跑了这么久,他的内力不及云丹鸿深厚,刚才憋了一会,随即被胸腔内那股彭拜的张力反弹回来,呼嘘呼嘘更加激烈地喘起气来。

听见景发发出的声音,云丹鸿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只感到强大的气流从自己指缝间进进出出,夹杂着景发温暖的口水,一片接着一片喷到手掌上。

虽然云丹鸿及时采取了行动,但很不幸,景发的喘气声依然引起了埋伏在暗处人的注意。

这些黑暗中的影子都是宅子内的护卫,此刻觉察到异样,纷纷朝他们二人躲藏的地方包围过来。

他们俩躲的地方很隐蔽,对方应该只是听到异响,而没有看见真身,既然这样,那对方不可能知道他们有两个人。

想到这里,云丹鸿朝景发打了个口语后,便大声喘着气,嗖的一声跃上围墙,让自己的身体完美地暴露在月光下。

眼见目标出现,那群藏于黑暗中的护卫即刻出击,纷纷跃上围墙朝云丹鸿攻去。

而云丹鸿二话不说,扭头便跑,但故意将速度放慢,保持和护卫们的距离,让他们可以看得到自己却一时间无法追上。

就这样,云丹鸿引着几个黑衣人离开宅子,消失于夜色中,留下景发一人依然潜伏在原地。

此时的景发已经缓过气来,不再发出一丁点声音,施展出影遁的他完全和四周环境融为一体,即使有人从他面前经过都不一定能发现的了他,而更别提那群已经被云丹鸿吸引走注意的护卫。

虽然庭院里依然藏有其他护卫,当他们相信之前造成异响的目标已经逃离,所以并没有继续朝景发躲藏的地方包围,只是静静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守护这个院子,以防他人进入。

景发收拾好心情,想起云丹鸿临走前跟他说的话,悄无声息地越过埋伏,来到一处窗户底下。

房间里坐着两个人,两个景发都认识的人,一个是上州刺史徐大人,另一个是主持拍卖会的老者。

“这次怎么这么着急?”老者面朝徐大人,但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普通百姓拜见朝廷高官的表情。

“被人盯上了,得快点出手。”徐大人有些急促地回答。

“你一个人把所有东西都拍下来了,难道就不怕引起别人的怀疑?你的事再急也不能把我们往火坑里推,难道不知道这里有多重要吗?”老者的语气中似乎夹杂着零星怒火。

“不好意思,这是他的意思。”

听见徐大人说出“他”,老者的情绪有所缓和:“既然这样,那就快点行事吧。”

“放心,明天天一亮,我就会让人去必应钱庄把银子取出来。”

徐大人的话一说完,景发便感到好几股气息从身后迅速逼近,转身一看,觉得走过来的几人有些面熟。

忽然间一道灵光在他脑中闪过,他想起了这些人,竟然都是和自己一起在大赢赌坊参与赌博的赌客,这些人赌资比自己大,所以从那几个神秘失踪的赌客身上赚到了银子也比自己多,因此他对这几个人印象深刻。

这几个人走进屋子,徐大人低声朝他们交代了几句后,便点点头出门而去,而徐大人也告别老者,躺下休息。

等到徐大人睡下,趁着无人注意,景发翻墙跃出院子,赶去和云丹鸿会合。

洛水河畔一间普通的亭子里,云丹鸿坐在石凳上已经等了好久,终于看见景发的身影飞驰而来。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景发坐下身子,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叹气道:“有,很多,很异常。”

“是什么?”

望着云丹鸿迫不及待的神情,景发伸出右手,嘿嘿笑道:“把你老爹借你的那块可动用你们钱庄存银的令牌借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四十一章:夜探临花楼(第五更)

景发的话刚说完,便闻啪的一声,脑袋上结结实实地吃了云丹鸿一个手栗子。

“我们钱庄的银子全部拿去必应钱庄存了,你拿了令牌也没用,没钱给你。”

“他爷爷的谁稀罕你们家银子,我是要进你们城北分店的银库,进银库啊!”景发摸着额头上肿起的大包,一脸委屈地说道。

云丹鸿收起右手,冷哼一声:“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忘,等必应钱庄这事一了,自然放你进去。”

“我已经跟你瞎搞了好几天,尽碰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事,而你连一点必应钱庄的把柄都没有抓到,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叫我哪有时间跟你继续胡闹下去!”景发这次也是真的发火了,扯开嗓子吼道。

“我脑子里已经有些想法了,只不过还需要证据证实,所以你快点告诉我刚才都听到些什么。”

景发对着云丹鸿破口大骂了几句后,还是把在那间神秘宅子里听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什么?你说徐大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拍走了?包括他自己的那颗夜明珠?”

“不止是夜明珠,我看那老头的神色,感觉今晚拍卖会上所有的拍卖品应该都属于徐大人,他这招左手卖右手买的功夫实在让人发懵,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景发的这番话一下子提醒了云丹鸿,他心中的那团疑云逐渐被解开。

“果然,要是我没猜错的,无涯阁的人正是来调查这名徐大人的,而必应钱庄肯定在帮助刺史大人洗钱!”

“什么玩意儿?洗钱?什么洗钱?”景发一脸懵然地问道。

“跟你说了也不懂,通俗点讲,就是徐大人有些来路不明的银子,希望通过必应钱庄,变成来路纯正可以放心使用的银子,我估计那些银子都是贪赃枉法得来的脏银,走,我们去找无涯阁的人说清楚,让他们明天去必应钱庄门口守株待兔,来个人赃并获!”说话时,云丹鸿的眼中闪烁着精光,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无涯阁?你说高胜和元诗蝶?那两个人见了我非把我撕碎了不可,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再说,你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刚一说完,景发就一溜烟地跑走了,这次没有被云丹鸿抓住。

其实云丹鸿也没想过要去把他抓回来,此时的他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到底去哪里找高胜和元诗蝶?

“对了,有两个人可能知道。”云丹鸿嘴角微翘,立刻往临花楼跑去。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即使是临花楼这种夜生活圣地也已经没了多少声响。

咚咚咚,当云丹鸿敲响临花楼大门的时候,一名打着哈欠的姑娘打开门,说道:“今晚已经关门,公子明天再来吧。”

“慢着!”云丹鸿连忙推住大门,说道,“我有急事找青莲仙子,麻烦你通报一声。”

听见云丹鸿的话,那名临花楼的姑娘嫣然一笑,说道:“青莲仙子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见的?如果公子想见,那明晚早点过来,现在,麻烦公子不要再打扰我们了。”

说完,砰的一声,临花楼大门被紧紧关上,留下云丹鸿一个人站在空荡的大街上吹着冷风。

不行,今晚必须得找到高胜他们的住处,要不然明天一过,就再也抓不住必应钱庄把柄了。

云丹鸿抬头朝临花楼的屋檐看了一眼,趁着左右无人,吸足一口气,将太极黏劲覆于四肢,如壁虎般贴着墙壁飞奔而上,轻松翻入临花楼内部。

他不知道青莲仙子或者木槿仙子的房间在哪里,只记得那日打晕二女时她们来时的方向。

顺着这道记忆,云丹鸿拐入一道走廊,走廊的两侧分布着一模一样的房门。

他慢慢地走入走廊,听到有些房门里传来低沉的呼吸声,而有些房间里则飘出**的呻吟。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如果推开某扇房门,正好看见青莲仙子和某位男顾客正在床上翻云覆雨,那该怎么办。

不知怎的,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忽地一紧。

他连忙摇头甩开这些龌蹉的想法,开始将耳朵挨个贴到房门上倾听里面的声音。

如果传出女子呻吟声,则他马上离开。

如果听到呼噜声或者沉睡声,他便轻轻推开房门,透过门缝稍微瞄上一眼,确认青莲仙子不在后即刻关门离开。

就这样,他一连检查了十几个房间,都没有看到青莲仙子或者木槿仙子的身影。

就在他有些放弃,准备换层楼检查的时候,他看见通道尽头还有最后一个房间,那个房间里隐约闪现着一个没有睡下的影子。

云丹鸿悄悄地来到门口,轻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正好看见一名**着全身的女子背影,正缓缓走入木桶内。

这一瞬间,云丹鸿一下子看得呆住,只闻吱嘎一声,双手不小心搭在房门上,将其推了开来。

听见异响后,女子眉头一皱,一道水花从桶内飘起,卷着不远处的屏风移到身前挡住了云丹鸿的视线,同时迅速走出木桶穿好衣服。

“是谁!”随着一声娇斥,慕青莲美丽的身影出现在云丹鸿眼前。

“啊,不是,这个,不好意思仙子,我不是故意偷看,不对,我什么也没看到,不对,我没有偷看,不对,哎,这个,不好意思。”认出慕青莲后,云丹鸿一时间语无伦次,慌忙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他靠在墙上,只感到一阵虚脱,而胸口那颗心脏却扑通扑通乱跳,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不对啊,我关门干嘛,我就是来找她的啊。”稍微平复下心情后,云丹鸿才回想起自己来临花楼的目的,他连忙转身伸出右手刚准备敲门。

就在这时,只见房门忽地从内打开,而云丹鸿的右手因惯性瞬时敲下,精准地落到了慕青莲的胸口。

云丹鸿没有想到会出现这幕,慕青莲更加没有想到一开门便遭遇到袭胸。

只闻哇的一声尖叫,云丹鸿二话不说,直接转身以风一般的速度冲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翻身而出。

紧急着是一声重物落地,慕青莲有些担心地来到窗户旁,看见云丹鸿满脸鼻血,足不点地消失在街角尽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四十二章:再闯银库

和云丹鸿分开后,景发一点都不敢放慢脚步,边跑还边扭头往身后看看对方有没有追上来,一直跑过五条大街才停下。

确认云丹鸿没有跟在身后,景发便快速地往城北跑去,重新站到了大通钱庄城北分店的银库门前。

想起现在云丹鸿一门心思全部放在怎么搞倒必应钱庄上,他答应自己进银库的事情遥遥无期,景发耗不起这个时间,打定主意今晚再来闯一次银库。

有了前次的经验,他直接来到窗户旁,拔出断剑,瞄准窗户和窗框间的空隙,一剑刺入。

吃过上次推不开窗户的亏,景发这一剑使出了很大力气,无论窗户后面有什么坚硬机关,都不可能挡得住他那把锋利无比的断剑。

但是今晚这一剑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他拽住剑柄,用力地左右扭动,直至确认后面空无一物后,才伸手慢慢推开窗户。

屋内依然是一片漆黑,看不清到底在哪里安装了精妙机关,或者在哪里隐藏了名绝顶高手。

既然黑,那就照亮点。

这次景发可是有备而来,前次在黑暗中被不知名的东西打得灰头土脸,今晚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呲的一声,他将一支火种点燃,拿在手上,翻身越过了窗户,来到房间里。

由于附近都有大通钱庄的下人们在巡逻,所以景发不敢把火种点得太亮,进屋后即刻关上窗户,以免光线泄露自己行踪。

火种释放出的火光很微弱,只能照亮周围一尺范围内的空间,但也足够景发观察屋内的环境。

他第一个想看的地方是那扇窗户。

前次来的时候先是推不开窗户,感觉内部有东西一直顶着,等到他成功进屋后,那窗户又莫名其妙地自己关上了。

所以景发很好奇窗户上到底安装了什么机关,必须得先把这道机关搞清楚,才能让自己遇见意外之时能全身而退。

他拿起火种贴着窗户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甚至连锁都没有。

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扇窗户。

景发挠了挠脑袋有些纳闷,就在这时,借着火光照在窗户上的影子,景发突然发现怎么出现了两道影子,一个是他自己正在挠头的模样,而另外一个竟然和他的姿势一模一样。

更加让他惊恐的是,他在四周没有感觉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他抬在头上的手僵硬在空中,不敢放下,接着又在头皮上轻微挠了挠。

在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两个影子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挠头动作。

慢慢地,他将手放了下来,那道影子也一模一样,跟他的动作完全同步。

然后他长吸一口气,将全身内力布于双拳,鼓足勇气后猛然回头,一阵雷厉风行的拳影漫布身前,将空气打得嘶嘶作响。

但打中的只有空气。

他的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在心中暗笑自己大惊小怪,转身准备继续检查窗户的四周,但是当他目光扫过窗户的时候,那道影子再次出现,仿佛就贴着他的身体站在背后。

一股寒气瞬时涌上景发心头,他汗毛直竖,隐然间已经冒出层层冷汗。

这次他已经不敢回头去看了,咽了口水,伸出手掌朝自己脸蛋轻轻地拍了一下,那个影子也一样似乎拍了自己的脸蛋一下,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一道灵光从他脑间闪过,他冷笑一声,将右手握成拳头,瞄准自己的右脸颊,施展出全力,猛然一击。

当拳头马上就要击中脸颊,景发立即撤去内力,拳头贴着他的皮肤停了下来。

就在他鸣鸣得意地看着那道影子怎么将自己砸个稀巴烂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这次影子竟然没有模仿他的动作,拳头仍然悬于空中,没有落下。

就在这时,他只觉得有什么坚硬的东西以极大的力道撞到他的右手肘上,激出的强大冲力带动他原本停在皮肤表面的右拳重重地打到了右脸颊上,直接将他砸得眼冒金星,身体一个不稳,不小心松开了握住火种的左手。

火种掉到地上立刻熄灭火光,四周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

黑暗一来,那三道恐怖的呼呼风声随即而来,吓得景发连忙闪躲,但这次风声的速度似乎比以前要快了许多,他刚低头躲开上面那道风声,便闻砰的一声脆响从胸口传来。

他感到一个坚硬的东西重击到胸脯,震得肋骨吱嘎作响,激得内脏翻江倒海。

等他还没回过神来,下路那道风声也已经抵达,扫中双腿,直接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此时的景发,脑中满是不妙,再次陷入敌暗我明,敌攻我躲不了的被动局面。

在这种形势下,他再次选择了和前次一样的策略,逃!

想定之后,他在脑中勾画中刚才借助火种观察到的地形,瞄准窗户所在的位置,起身就要冲过去。

但是身体还未站直,他只觉得右脚一紧,好像有什么绳子套住了脚踝,还未来得及细想,便感到一股巨力从脚上袭来,直接将他猛拉过去。

事情进展到这地步,景发顾不上会不会引起警报,直接拿起断剑往身后黑暗中扔去,只闻砰的一声,断剑好像击中什么东西。

接下来跟前次一样,警报瞬间被触发,声音震耳欲聋。

眼见又一次失败,景发可不想被大通钱庄的人再抓到一次,幸好刚才断剑扔出去之后,脚上的拉力随即消失,所以他立刻召唤回断剑,二话没说,直接冲到窗户旁,翻出窗外,想趁着大通钱庄的人还没来得及赶到之前,逃离这里。

但是窗户一开,他的脑袋刚探出窗外,只闻砰的一声,一道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面前,脸和脸几乎贴在了一起,鼻尖顶鼻尖,嘴唇碰嘴唇,额头和额头紧密接触,各肿起一个大包。

“哎哟!”

“哎哟!”

一道男声和一道女声即刻响起。

几乎同一时刻,大通钱庄城北分店内各处响起喊叫声:“快来人啊,有人夜闯银库,而且还不止一个,大家别让他们跑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四十三章:“美丽”的邂逅

听到附近响起的喊叫声,女子眉头一皱,一把抓住景发的领口,就像拎着一只兔子一样,拽着他翻窗进入银库。

进屋后,在大通钱庄的家丁们赶过来之前,女子反手及时把窗户关上。

女子紧紧捂住景发嘴巴,把他的头压到窗框以下,望着窗外闪烁的火把,屏气凝神。

女子柔嫩的肌肤贴在景发脸上,一股少女的体香缓缓飘入鼻孔,让景发一时间忘记了紧张。

他慢慢移动眼珠,偷偷地瞄了女子一眼。

虽然这扇窗户的遮光效果很好,但是此刻屋外已被大通钱庄家丁们的火把照得灯火通明,跟白天一样,难免有漏网之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照到女子脸上。

只见他娥眉紧促,神情有些担忧地望向窗外,捂着景发嘴巴的手掌心慢慢地渗出一丝汗水。

看见女子这副神情,景发心中暗笑:“你当然比我紧张,要是被人发现堂堂无涯阁的人偷偷摸进别人家银库,那绝对会成为明天洛阳城最轰动的新闻。”

想到这里,景发瞬时放松下来,觉得眼前这人已没有了先前那样的恐怖。

这名女子正是元诗蝶。

景发不知道为什么元诗蝶会在深更半夜出现在大通钱庄城北分店的银库前,他只知道此时对方的心里很紧张,一名长得还不错的女子在紧张的时候更加可人。

这是景发第一次觉得元诗蝶长得还不错,螓首蛾眉,肌如白雪,眼似水杏,面如凝脂,一时间引得他看得有些痴了。

就在这时,元诗蝶忽地感到身旁有道异光射到自己身上,眼角连忙向旁撇去,看见景发正痴痴地盯着自己,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轻佻。

看见景发竟敢如此看着自己,一股莫名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再看到自己的手正紧密无间地贴在对方嘴唇上,一股恶心冲入怒火,交织在一起,即刻爆发。

只闻啪的一声脆响,景发的脸颊上已经多出五道鲜红的手指印。

这一巴掌扇得景发始料未及,他一下子楞在原地,还有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听窗外有脚步声迅速朝自己走来。

听见脚步声,元诗蝶瞬间后悔刚才扇出的那一巴掌,但已经来不及,不及细想,她拔出长剑抵住景发的脖子,比比手势,示意对方保持安静,乖乖地站到自己前面,往屋里深处走去。

景发连忙摇摇手,指了指身后那无尽的黑暗,脸上挤出一丝惊恐的表情。

元诗蝶没有理解景发的意思,眼下的情景也没给她留下时间去思考,她右手微一用力,景发只觉得一股暖流缓缓从脖子上渗出。

他没想到元诗蝶真会痛下杀手,吓得只得硬起头皮,努力地往前挪动脚步。

他移动的速度很慢,而窗外脚步的速度却很快。

听着身后窗户上传来吱嘎的开启声,元诗蝶向前用力飞扑,将景发连同自己一起滚入那片黑暗中。

窗户打开,两名家丁举着火把在窗户附近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他们摇摇头,重新把窗户关上,渐渐地,脚步声越来越远,光线也逐渐减弱,不出片刻,四周又恢复一片宁静。

眼见自己行踪没有暴露,元诗蝶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发现刚才一时情急飞扑过来,现在身体还依然趴在景发身上。

想起景发望着自己的轻佻眼神,元诗蝶一脚踢向景发肚囊,将他踹出去好几米远。

就在这时,从景发滚出去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砰。

元诗蝶眉头一皱,因为随着声音的出现,她感到景发的气息不见了。

“景发,景发。”黑暗中的她伸手不见五指,只得朝那个方向轻声叫唤。

可是无人应答。

一丝不妙从她脑中闪过,她朝那个方向刚踏出一步,便感到有三道呼呼风声从身后极速刮来。

一道极其危险的感觉触动她的神经,告诉她不要硬抗风声。

她本能地往前一滚,避开了风声的第一击,但是第二击火速袭来,逼着她再次往前滚去。

就在她的双手撑地,准备一跃而起的时候,忽地感到手下的地面凹凸不平,似乎有道轻微的痕迹。

她稍一感应,发现好像是一对手掌的印记,还没细想,呼呼风声已经再次逼到身后。

危急时刻,她将双掌印在掌印上,只听见砰的一声脆响,她感到手下突然一空,整个身体凌空掉了下去。

这是一条石头砌成的通道,她在通道里没滚上多久,便摔到了一块软软的东西上面。

她伸手摸了摸,突然摸到一块硬物。

“哎哟!”

景发的声音从她身下响起,吓得她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想到自己可能摸到的东西的时候,一片殷红涌上元诗蝶的脸庞,吓得她急忙站起身子。

“哎哟!”

这个时候轮到元诗蝶叫了声。

原来通道很小,根本不够一个人站直,元诗蝶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到了石壁上。

“不就摸到了我的断剑嘛,至于这么激动么。”景发坐起身子,将腰间的断剑收拾好,嘀咕了一声。

听完景发的话,元诗蝶眉头紧皱,连忙摇摇头,将脸上的红晕全部甩掉。

“通道这么小,你也不说一声。”元诗蝶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自己都刚下来,还没站直,就又被你压住了,哪有时间说?”景发觉得有些好笑,心想刚才你都拿剑刺我,我凭什么要提醒你?撞死活该!

元诗蝶不知道景发这些小心思,这个时候她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神秘的通道上。

“对了,我说你堂堂一名无涯阁的高手,怎么也会干起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景发想起刚才的剑伤,故意提高音量义愤填膺地说道。

“有任务在身,不便相告,要不是现在寻找出路是当务之急,我老早一剑杀了你。”元诗蝶朝景发刚才躺着的方向冷哼一声。

但话音刚落,景发的声音竟然从另一个方向飘了过来:“完蛋,刚才我们下来的地方怎么卡住了,打不开这道门。”

说着,元诗蝶听见景发使力的声音,这道声音就如脱了裤子蹲在茅坑上拉屎一般,听得元诗蝶顿时皱起眉头,总觉得四周空气中也弥漫出一股臭味。

“不要再发出这种声音了,你就断了去偷银子的心思吧。”

听到元诗蝶的话,景发返回原地,笑道:“发爷我可不是来偷东西的,我也有任务在身,不过不便相告,我和你不熟。”

就在这时,忽地从前方通道内传来一阵梭梭声,吓得二人连忙运起真气,凝神戒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四十四章:各怀心思

梭梭声快速接近,但四周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想起先前在银库中的遭遇,元诗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要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遇见那道诡异的风声,她可没有信心顺利躲开。

就在这时,只闻嗒的一声脆响,一道火光在景发手中燃起。

“有火种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看见景发手中的火种闪烁着活跃的光芒,元诗蝶一脸怒气。

“我就剩这么一根了,当然得省着点用。”景发板着脸说完,便小心翼翼地朝声音传来方向走去。

但是火光出现的瞬间,那道梭梭声便停止不见,吓得景发也停下脚步,驻足不前。

元诗蝶从景发手中抢过火种,瞄准前方用力扔了出去。

“喂,你干什么!”火种落地后火苗就会熄灭,继而难以再次点燃,所以看见元诗蝶如此冲动地扔出火种,景发气得哇哇大叫。

火种在空中飞行,不断照亮通道中的景象,这个时候,二人清晰地看见那道梭梭声的来源,竟然只是一只灰色的耗子。

为了一只耗子把珍贵的火种浪费了,这种怒火放谁身上都无法克制。

“他……”爷爷两个字还未来得及从景发嘴里迸出,只见元诗蝶长剑一挥,火把下方凌空出现一多花,托着火把稳稳当当地落回到她手里。

看到这一幕,景发把骂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既然有老鼠,那就说明有出去的路,走吧。”元诗蝶没去理会景发神情的变幻,拿起火种,带头往前方走去。

通道很矮,两个人都只能猫着腰前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脚下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没走出几步,元诗蝶忽然停下了脚步,引得景发一个惯性差点就要撞到她身上时,看见一把锋利的剑尖出现在眼前一寸处,吓得景发连忙止住身形。

元诗蝶蹲下身子,仔细朝地面查看。

越过对方肩膀,景发看到地面上好像有些暗红色的圆点,只不过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

元诗蝶伸手往圆点上摸了一摸,然后将火种往前一照,发现地上隔着一段距离就会出现这种暗黑红圆点。

她加快脚步,循着圆点走去,慢慢地,地上圆点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短。

又走了一段路,元诗蝶停了下来。

虽然前方通道仍在延伸,但元诗蝶似乎已经没有继续走下去的想法,她站在原地,伸手往四周石壁摸索起来。

景发看见在元诗蝶的脚下的地面上有一大滩暗红色的圆点。

刚才一路走来,景发已经在心中怀疑那些暗红色的圆点可能是某人身上流下的血液,现在终于确定了这个想法。

从前有个人受了伤,进入这条密道,一路往前走,最后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他是死在这里了吗?

不可能,因为四周没有尸骨。

既然没死,那么他应该逃出去了,而出口肯定就在附近。

当然元诗蝶老早就已经想到了这点,所以她才停在这里,往石壁上仔细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

这个时候景发想起尹天成派自己来的目的。

这里在三年前是前任户部尚书何文远的旧邸,有一晚这里发生了一场血腥的屠杀,据说何府上下四十八口人都惨死在那次屠杀中。最近又听说其中有一个人可能活了下来,那个人就是何文远的儿子何志初。

而景发之所以绞尽脑汁想进银库,正是因为这间银库就是当时何志初的房间,也是找到何志初替身尸体的房间。

所以,如果何志初没死,那么线索很可能就存在于这个房间中。

而又凑巧的是,这个房间的底下竟然藏有一条秘道,秘道里还找到了血迹,种种迹象表明尹天成的猜测没错,何志初真的逃出去了。

至于何志初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在接下去三年里如人间蒸发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些问题都得留到景发找到何志初当初出去的出口后才有机会去思考。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任务要一步一步去完成,景发知道这次任务很困难很复杂,但一想起丰厚的任务报酬,以及那个神秘的黄袍男子,他的心就莫名地激动,于是他也开始帮助元诗蝶在四周石壁上寻找起来。

元诗蝶不知道景发在找什么,也不认为景发知道这间银库三年前发生的事情。

其实元诗蝶前来银库的目的和景发一模一样,也是为了寻找可能没死的何志初的线索。

但是这任务并不是无涯阁下达给她的,而是一个人,百里英的师弟梁博。

在百里英叫元诗蝶跟随李程安出发去洛阳前,梁博找到了她,跟她说了一段故事,那段关于三年前何府灭门惨案的故事,并希望她借此去洛阳的机会仔细调查一下何志初的下落,而且嘱咐这是个秘密任务,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梁博是无涯阁里仅次于百里英的一人,他下的任务,没人不敢听,而且三年前元诗蝶离开峨眉,也正是通过梁博,才加入了无涯阁。

更加重要的是,梁博答应她,如果能打听到何志初的下落,那么将会破格提拔她成为盘龙殿的一员。

而加入盘龙殿正是元诗蝶加入无涯阁的目的所在,因为盘龙殿里藏有世上所有离奇无解的案宗,其中必定包括她三年以来一直在苦苦寻找的真相。

所以她接下了这个任务,连想都没想上一下。

虽然任务艰巨,但今晚发现这条密道,又看到陈旧的血迹,元诗蝶总觉得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三个人正在天上指引着自己。

这个任务非完成不可,通道的出口我一定能找到。

怀着这股必胜的决心,元诗蝶手上的动作细腻了许多,在滑过左侧石壁的过程中,忽地感到一丝异样。

那是一道微弱的空气流动,透过石壁缓缓飘来。

她伸手往石壁上敲了敲,掷地有声,似有回声在石壁内部回响。

“景发,快来帮忙,这道石壁是空心的!”元诗蝶贴着墙壁倾听,顿时在脸上洋溢出成功的喜悦。

两个人分列两侧,各自拔出武器,运足内力,瞄准那块石壁,一齐攻出。

只闻哗啦一声,石壁应声而碎,随即一股洪流从破口处倾泻而出,将二人冲到一起,重重地撞到石壁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四十五章:新的线索

水流很大,很急,而且很湿。

景发和元诗蝶两人撞在一起,湿漉的衣服紧紧贴在肌肤上,失去了应有的遮蔽效果,身体的曲线完美呈现了出来。

这个时候,景发才发现元诗蝶不仅长得还可以,而身材更是相当可以。

但是身处洪流之中的元诗蝶却没把注意放在这些心思上,她一剑刺入身旁石壁,借助剑身抵抗水流的冲击力。

而景发却惨了,在他望着元诗蝶的曼妙身姿满意地点头时,强大的水流如一把绷紧弦的长弓,骤然发射,将他的身体如一道利箭般冲了出去。

就在这时,元诗蝶忽然感觉脚上一紧,低头望去,只见景发的双手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脚踝。

水流冲力很快,所以景发的力气也很大,元诗蝶感到自己的脚踝就要被对方拽脱臼了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景发正一步一步顺着自己小腿往前爬来。

小腿上面是大腿,大腿上面就是……

看着景发双手交替在自己腿上移动,一股怒火在元诗蝶胸中升起,猛然间她拔出刺在墙中的那把利剑,朝景发头顶重刺下去。

但是没了长剑的支撑,水流的冲力直接撞击着元诗蝶迅速向前,扰乱了她的剑势,使得她再次和景发撞在一起。

在二人抱成一团滚出去几十米远的时候,终于,冲力减弱,水流慢慢变得平缓。

稳定身形后,元诗蝶一把推开景发,当看见对方湿漉漉的身体,连忙低头一看。

“呀”的一声娇呵,急忙转过身来,朝景发愤愤地说道:“闭上眼睛,不准看我。”

话音刚落,元诗蝶看见景发竟然已经来到了自己前面,气得她拔剑就想刺过去,但一想到胸前的景象,吓得又连忙转过身。

“水流的差不多了,说明我们没有凿穿河底,估计只是口水井之类的,快,过去看看。”这个时候的景发倒没有盯着元诗蝶看,说完便猫着腰往缺口处走去。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元诗蝶稍微放松下来,抖了抖湿衣服,让其不再贴在皮肤上,然后跟上景发。

二人从缺口处钻了出去,发现果然如景发所说的那样,这里是一口井,此刻的二人正站在井底,抬头望着那轮明月。

水井很深,井壁布满青苔,光滑无比,让二人一时间无法沿着井壁爬出井口。

景发望了眼元诗蝶手中的长剑,笑道:“看来我们又要合作一次了。”

元诗蝶已经明白景发的想法,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冷哼一声,随即一剑刺入井壁。

紧接着景发拔出断剑,插入元诗蝶长剑的上方,就这样,依靠长剑形成的阶梯,二人一级一级地往井口前进。

终于,在重复了十几次刚才的配合后,二人成功地跳出了井口。

站稳后,他们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但是四周杂草丛生,布满蛛网,显然已经荒废许久。

推开宅门走到屋外,他们才知道在密道里走了那么久,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洛阳城。

景发转身望了眼这间废宅,想着只要找到这件宅子原来的主人,可能就可以找到何志初的下落。

哪里可以查询到这间房屋所有人,当然只有官府最方便。

想到这里,他看了元诗蝶一眼,笑道:“元姑娘,我有桩买卖想和你谈一下。”

话音刚落,只闻嗖的一声,元诗蝶手中锋利的剑尖已经抵住了景发的脖子,正好是先前被她刺破的地方。

“渡生门的人都该死,别说我冷血无情,念在我们曾经联手擒杀血公子的情分上,我决定留你一命,把你押回无涯阁听候上头发落。”

“慢着!”感觉到剑尖上传来的冰冷,景发连忙大喊了一声。

“你又有什么鬼话要讲?”

“你想不想知道上州刺史徐大人的故事?”景发想起云丹鸿之前作出的分析,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道。

元诗蝶表情没变,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景发心中一紧,急忙接着说道:“还有必应钱庄,里面的银子有大问题!”

听到必应钱庄四个字,元诗蝶的神情终于有所变动:“你都知道些什么?快说,否则我马上就收回刚才不杀你的话。”

“慢着!你先把长剑放下,我再告诉你。”

看见元诗蝶依然没有动作,景发接着说道:“我又打不过你,你怕什么!”

慢慢地,元诗蝶撤回长剑,但是身体向前一步,靠的景发很近,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她有信心让景发无法逃脱。

“这个必应钱庄,肯定在帮那个徐刺史洗钱,而且那银子绝对不干净。”

接着,景发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以及云丹鸿的猜测一股脑儿全部说了出来。

景发调查到的东西让元诗蝶很惊讶,她的思绪陷入这些内容中一时间出了神。

趁着这个时候,景发一溜烟地跑出去好远,等到元诗蝶回过神的时候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见景发逃走,元诗蝶心中并没有失落,她隐隐间总觉得很快就会和对方再见面。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景发调查到的内容尽快告诉李程安,综合自己三人调查到的信息和景发获得的信息后,基本上可以肯定失窃的一千万两灾银就在必应钱庄,而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上州刺史徐庆。

抓贼要抓赃,等到明天徐庆派出的人来必应钱庄取银子,就可以人赃并获。

想到这里,元诗蝶的身影也迅速消失于夜幕中。

景发原本想和元诗蝶做个交易,告诉对方徐庆的事情,然后对方作为交换帮自己调查那座废宅主人的信息。

但是他打错了如意算盘,元诗蝶单靠威逼就让他把自己的筹码全部交了出来,无奈之下他想到了第二个可以帮助自己调查的人:云丹鸿。

大通钱庄作为前洛阳第一大钱庄,手上掌握的信息应该并不比官府少,调查这么一件小事应该不是问题。

想到自己告诉元诗蝶徐庆的事情也算是侧面帮了云丹鸿一个大忙,自己俨然已成为大通钱庄的大恩人,于是他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迈开脚步往云府走去。

“臭道士,我已经成功帮你通知了无涯阁,你说该怎么感谢我啊!”就在景发大摇大摆地走进云府的时候,忽地看见云丹鸿满脸怒火地瞪着他,他的四周站满家丁。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四十六章:银库的秘密

随着云丹鸿一声令下,家丁们迅速把景发围在当中,朝他怒目而视。

“臭道士,这是干吗?”景发有些愣住,心想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溜进过银库,即使知道也不用这般生气吧。

云丹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冷笑道:“还问我干吗?你偷摸进银库我忍了,但你竟然破坏了我们银库最珍贵的财产,不可饶恕,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绑得结结实实的!”

眼见有人拿着粗绳过来,景发大喝一声,就准备还手,只听云丹鸿喊道:“你敢出手我就让你尝尝六禁重的滋味。”

话音刚落,景发感到四周空气流动立刻出现异常,吓得他僵直身子,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或者多做一个动作,只是满眼怨毒地瞪着云丹鸿。

家丁们把景发绑好,把绳结交到云丹鸿手上。

云丹鸿朝众人点点头,示意大家散去,由他一个人押着景发去见云康。

来到云康的房间,景发看到屋里除了云康和云杉以外,再无其他人。

景发眉头紧锁,不知道云家三人想对自己做什么,但隐隐间总觉得没有什么好事。

等到景发站定,云丹鸿从内屋抬出一只大箱子,哗啦一声,将其中的东西全部倾倒地上。

乍一看,景发吓了一跳,那些散落满地的东西很像是人类残缺的肢体,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他以为对方也准备把自己给肢解了,于是使尽浑身力气想挣脱开绑在身上的绳子。

绳子的另一头依然握在云丹鸿手中,他感受到了景发的挣扎,随即释放真气,加大绳子的韧度,让景发折腾了大半天都无济于事,终于停止了反抗,只是恶狠狠地喘着粗气。

“他爷爷的,要杀便杀,发爷我认栽!”心知逃脱无望,景发把心一横,闭上眼睛,甩开头颅,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谁要杀你,我只是想让你老实交代,这个是不是你做的!”云丹鸿指着满地的肢体问道。

“发爷我虽然是名专业的刺客,但只杀人,不分尸。”听见对方并不是想杀了自己,景发放下心来,侧着眼睛望了地上一眼,说道。

“什么分尸不分尸的,我问的是不是你破坏了我们城北分店银库的人偶。”说着,云丹鸿走到景发旁,用力把他的脑袋强扭过来,伸手撑开眼皮,让他看清楚散在地上的东西。

在云丹鸿的威逼下,景发终于认出地上那堆并不是人类的断肢,而都是木头做的,就像是一只大型的人型木偶,被人打断了四肢,切成了数截。

听见云丹鸿的话,景发恍然大悟,问道:“这个木偶机关就是你们藏在银库里的护卫?”

“这个不叫木偶机关,叫做木甲人偶,我们钱庄总共就两只,一只守护洛阳最重要的城北分店,另一只守护京城长安分店,你倒好,过来偷银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我们这么重要的木甲人偶给损坏了,看来以后只能把你绑在银库里当一辈子护卫了。”云丹鸿叹了口气道。

“别别别,我真的没有把它破坏成这样,顶多就是砍了它一剑。”说话间,景发瞄见木甲人偶胸口那块零件碎片上有道清晰的剑痕,连忙指着说,“那,就在那里,我应该就是砍中了那里,然后警报就响了,然后我就逃了。”

景发的这番描述和之前家丁们的汇报相互吻合,证明他没有撒谎。

“警报一响,全庄的家丁都会出动,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逃得了?”云丹鸿心中仍有疑惑,问道。

接着,景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全过程,包括元诗蝶、密道、废宅,然后还添油加醋地描述自己如何拼了老命地说服元诗蝶明天去必应钱庄守株待兔,捉拿徐庆。

听完后,云丹鸿松开了景发身上的绳子,朝云康说道:“老爹,这木甲人偶应该不是这小子破坏的,也不会是无涯阁的元诗蝶,肯定还有其他人打起了我们银库的主意,而且很有可能这个人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那条密道。”

说完,他朝景发看了一眼,笑道:“你的目的也是那条密道吧?”

景发心中一紧,回应道:“你管我干什么,我要是你,现在马上叫人把密道封死,免得以后被其他人偷偷摸进来,把你们银库搬空。”

“既然跟你无关,就不要瞎操心我们钱庄的事情了,现在我要你帮的忙已经完成,你也顺利找到了你想找的东西,咱两两清。”说完,云丹鸿朝景发摆出送客的手势。

“慢着,我还有个小忙希望你帮一下。”景发嘿嘿笑着靠近云丹鸿。

“还有什么事?”

“能不能帮我查间房子的主人信息?”

“不能!”

“……”

云丹鸿的回绝很干脆,干脆地让景发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其实云丹鸿心里很清楚景发口中所说的房子就是密道尽头的那间废宅,但是他不想帮他去找。

不是因为他和景发之间交情不深,说实话,两个人从在江州相遇开始,经历了赤虎寨、碧波庄、血公子以及必应钱庄这些事情后,虽谈不上生死之交,但刀尖上舔过血的感情也不浅。

当他望着那堆七零八落的木甲人偶肢体时,心神万般闪烁。

这只木甲人偶的实力他很清楚,特别是身处暗处,更加可以出其不意,寻常人不可能是它的对手,更加不可能把它碎成这幅模样,而且还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做到的。

所以这个凶手很强,至少比他和景发都要强。

另外,他也听说过这件旧宅子曾经主人的故事,以及那一晚的血腥屠杀。

据说云康选定这间宅子作为银库的时候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但云康坚持认为把银子存在这种凶煞之地才最为安全,因为没人敢来这么不吉利的地方偷。

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的亲人可能就已经和某些事情连接在一起了。

这些事情不简单,很麻烦。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事态可能恶化之前尽量去弱化这些连接。

除了自己一出生就没有见过的母亲之外,云康和云杉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想自己的亲人陷入这么麻烦的事情中。

他也不想景发涉足此事。

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景发,并且又说了一句:“景发,不管摧毁木甲人偶的人是谁,他的武功一定不简单,而且他很可能跟你在寻找同一样东西,如果你继续调查下去,未来你们总有相遇的一天,而你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所以,作为朋友,我衷心地劝你一句,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完成不了任务总比掉了脑袋的好。”

听完云丹鸿的话,景发心中有所触动,他听出了云丹鸿话中的好意,也体谅对方不想涉足此事的心情。

他朝摊在地上的人偶残肢望了一眼,脑中闪过那名黄袍男子的身影,淡淡地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说完,景发朝云丹鸿一抱拳,笑道:“云丹鸿,还是当初在赤虎寨说过的那句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俩后会有期!”

云丹鸿也朝景发抱拳,笑道:“后会有期。”

目送景发离开,云丹鸿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他的眼神正好和云康的眼神在空中相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四十七章:云康的秘密

“哎,快点把这些人偶断肢都收起来吧,好歹也是你娘的遗物,不能乱扔。”云康把目光移到地上那堆木块上,叹了口气道。

“老爹,别转移话题,我想和你聊聊那条密道的事情。”云丹鸿的目光清澈透明,仿佛可洞穿一切人心,停在元康脸上一动不动。

云康脸皮一颤,摇了摇头,挥手示意云杉先行退下。

云杉明白父亲的意思,便收拾好木甲人偶,退到了屋外,反手将门关紧。

“你想聊什么?”云康的目光重新返回到云丹鸿身上,淡淡地问道。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银库底下有条密道,你和前任尚书何文远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丝苦涩的笑容浮上云康嘴角,眼神有些空洞,像是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说道:“那条密道是我帮何大人建得。”

听到这句话,云丹鸿眉头紧皱,连忙问道:“那何府一夜之间被满门屠杀,这其中的原因你知道吗?”

云丹鸿的心里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和这件奇案扯在一起,在等待对方回答的过程中,心脏越跳越快,不知不觉间额头上已经爬满冷汗。

慢慢地,云康摇了摇头。

看到这里,云丹鸿长舒一口气,全身感到无比轻松。

“现在回想起来,何大人让我帮他造密道的时候可能就已经知道有被灭门的一天,但他没告诉我原因,只是嘱咐我一定要保守好密道的秘密。”

听完云康这句话,云丹鸿原本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上。

听这语气,自己的父亲和何文远关系一定不浅,如果杀死何文远的人打听到父亲和何家之间的关系,会不会也会来杀他?

想到这里,云丹鸿浑身直冒冷汗,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可能从这件麻烦事中脱身了。

但是云康完全没有注意到云丹鸿的这些心思,他接着说道:“密道造好后没几天,何大人家就出事了,然后我就急忙跑去密道的出口,看看有没有人逃出来,但却一个人影也没找到。”

“为了遵守当初的承诺,我把密道的出口封上,然后在那口井里灌满了水,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密道的事情。”

“接着,当案情告一段落后,我把何府买了下来,将大通钱庄最重要的银库安置在了密道上方的那个房间,然后把你母亲留下的木甲人偶放了进去,这样的话,应该不会再有人能发现密道。”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遵守当初的承诺,因为我总觉得那个时候何大人要我许下这个承诺有他的深意。”

云康讲的话不多,却听得云丹鸿心惊肉跳。

“那你有没有想过今晚破坏人偶的人很可能就是当初杀害何府全家的凶手?如果他知道了你和何文远的关系,你会有生命危险!”听完云康的话,云丹鸿在震惊之余也逐渐生气。

“何大人是个好人。”这是云康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起身返回了卧室。

看见老爹这幅样子,云丹鸿叹了口气,走出大门后,第一时间跑去银库,自己一个人辛苦忙活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搬来砂石把密道全部封死。

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他想起了景发告诉元诗蝶关于徐庆的事情,于是马上跑到了必应钱庄门口,等着看谢家的好戏。

果然,不出片刻,徐庆的手下就分批过来必应钱庄取钱,来的人很多,相互之间假装都不认识,挨个进入必应钱庄。

每个人手上拿着的银子都不多,但是等所有人把银子聚集到一起的时候,装满了两大马车。

望着马车上放着的一个个硕大铁箱,徐庆满意地点点头,正准备带领手下出城,忽然间看见三个人缓缓地从前面走过来,拦住了去路。

当看清楚中间站着的那名男子时,徐庆心中一抖,吓得差点想躲进铁箱中。

“徐大人,好久不见。”李程安笑着朝徐庆说道。

徐庆和李程安在扬州潜花楼见过,那个时候的徐庆原本不知道李程安的身份,但是后来看见对方腰间的那块玉佩,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二皇子,所以才会匆匆逃走。

这个时候看见李程安,徐庆心中知道对方前来的目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听见对方叫唤,连忙恭敬地低头道:“徐庆拜见二皇子。”

李程安慢慢地走到马车旁,伸手往铁箱表面摸了摸,笑道:“徐大人这两车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宝物?看起来挺沉的啊。”

说完,李程安就要打开箱盖,吓得徐庆转身就想逃,但被高胜一把抓住后领,拎了回来。

眼见自己主子被抓,四周的手下即刻出手,但这些人哪是高胜和元诗蝶的对手,只闻乒乓数响,一个照面的功夫,所有人都被打趴倒地。

看着李程安将箱盖完全打开,露出其中白花花的银子,徐庆彻底失去了逃跑的勇气。

但是李程安望着银子,脸上却有些纳闷。

因为箱子里装着的都是普通的白银,而不是当初运去赈灾的官银。

就在这时,云丹鸿从一旁走了出来。

原来他在必应钱庄门口看见元诗蝶他们,就一直跟在身后,选择这个时候出来是因为他知道李程安正在为什么事情而疑惑。

看见云丹鸿出现,高胜立刻挡在了李程安的身前,身上已隐隐布满内力。

“高大人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帮忙的,也是来洗脱自己嫌疑的。”云丹鸿停止脚步,不再继续靠近李程安,说道,“这些银子是已经被洗白的银子,所以没有问题,真正有问题的银子,应该还在必应钱庄。”

元诗蝶想着云丹鸿既然身为无极真人的弟子,不至于会欺骗朝廷,于是也建议李程安去必应钱庄搜查一番。

就这样,李程安带着众人返回必应钱庄。

“慢着,你们是什么人,必应钱庄也是你们可以乱闯的?”几个人已来到必应钱庄门口,就被几名气焰嚣张的家丁拦了下来。

高胜直接没给他们好脸色看,随便一挥手,就把几人打趴在地上。

就在这时,洛阳知府柳平柳大人带人冲了过来。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出手打人,还有没有王……”

“法”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只见金光一闪,柳平看见李程安手中握着一块金色的令牌,上面雕刻着一只金龙,栩栩如生。

朝廷中没有一名官员不认识这只令牌,柳平看见令牌后,连忙朝李程安恭敬地跪下。

这一幕看得必应钱庄的家丁们傻了眼,看得以为救星到了所以从门里冲出来的谢浩和谢温书傻了眼。

李程安让柳平起身后,对方随即带着官兵站到了李程安这边。

在李程安的命令下,柳平指挥手下将必应钱庄翻了个底朝天,在银库中找出了一大堆白花花的官银,那些原本应该运去灾区的救命钱。

如今证据确凿,谢浩和谢温书哀叹一声,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就在必应钱庄经历着史上最热闹一幕的时候,有两个人影出现在钱庄门口附近的巷子里,一个青衫男子,一个黄袍男子。

“要不咱两出手把他们做了?”青衫男子望着徐庆,眼神十分冰冷。

“没这个必要,他们已经死了。”黄袍男子淡淡地笑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四十八章:骗局揭秘

人赃并获后,李程安借用洛阳府衙,当场对徐庆、谢浩和谢温书三人实行审问。

一开始三人还咬紧牙关不肯承认,但几番大刑下来,感受到刺骨之痛后,所有人都乖乖开了口,将事情原委都交代了出来。

必应钱庄和徐庆早有勾结,这次徐庆偷得赈灾银两,知道都是官银,不方便直接在市场上流通使用,于是就找到了必应钱庄,让他们帮忙洗白。

但这可是一千万两白银,必应钱庄根本拿不出足量的普通银子,于是就想出了抬高利息这招,特地打出承诺高额利息回报的旗号,把洛阳城内大部分富人们的存银都吸引过来,然后又规定必须存足五年,使得五年内储户们都不会来提取银子,这样也就发现不了他们的银子已经被人调换成了官银。

第二步,就是要通过不显眼的渠道把徐庆手中的官银存到必应钱庄来。

一千万两不是个小数目,直接拿来存肯定会引起别人注意。

所以他们就利用了大赢赌坊和拍卖会。

首先,徐庆让手下在大赢赌坊的常客中选取十几名目标,每次给予一定赌资,而这些赌资就是官银,通过赌坊里必应钱庄的人换成筹码,让他们故意把筹码输光,而大部分的筹码其实又是被徐庆的手下赢走。

这样转了一圈后,徐庆的手下拿上筹码换回的就是普通白银。

为了避免事情泄露,这些赌客事成之后都被安静地处理掉了,包括他们的家人。

这其中被云丹鸿和景发他们发现的只是赌客中的极少部分,实际上这种赌客数量很多。

后来他们发现有人在调查大赢赌坊,不得不临时停止活动,让大赢赌坊整个消失,转而去拍卖会上,通过自己卖自己买,左手倒右手的方式,把官银换成普通的白银。

经过以上两种途径,他们最终成功地将一千万两银子彻底洗白。

听完整个过程,李程安眉头紧锁,因为自始至终徐庆都只是交代了洗钱的过程,而并没有描述他们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偷到赈灾银子的。

接着,李程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听到李程安的问题,徐庆眼眸闪烁起飘忽不定的光芒。

这一切都清晰地落入高胜的眼中。

高胜在无涯阁呆了这么久,为朝廷办过无数疑难杂案,一看徐庆这神情就知道对方心里有鬼。

于是,高胜冷哼一声,在李程安耳畔低语了几句。

随后,马上有人上来准备继续给徐庆施以极刑。

等到恐怖的刑具一搬上来,徐庆直接就吓破了胆。

就在他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间,诡异的一幕发生。

只见徐庆瞬间脸色发黄,紧接着是全身的皮肤也变得如黄皮纸一般。

就在高胜觉察到异样,一个起跃冲到徐庆身旁的时候,撕拉一声脆响传来,徐庆就如一座沙雕,碎为无数黄色的粉尘,消散于空中。

这个死法和那几名赌客的死法很像,而且很诡异,连高胜也认不出到底是什么功夫。

看见徐庆前一秒还是个活奔乱跳的人,下一秒就尘归尘土归土,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谢浩和谢温书吓得直接昏死过去。

徐庆一死,线索已断,但幸好灾银追回来了。

接下来,李程安命令柳平将谢浩和谢温书二人打入大牢,让他自行根据律法审问。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决定先带着一千万两灾银返回长安,剩下的事情等回禀父皇后再做定夺。

但是元诗蝶却没有跟他们回去,一个人留在洛阳开始调查那间废宅的主人,最后通过官府,查到房子属于一个叫做包旭明的人,只是这个人目前已经不在洛阳城内。

然后她查到了包旭明的老家清水镇,于是决定往那里走一趟。

而景发自从云府出来,如一只无头苍蝇在街上乱逛,根本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去调查废宅的主人。

就在他看见街角蹲着的几名乞丐后,忽地一道灵光从他脑间闪现。

他掏出那只丐帮特有的乞讨碗,成功混入洛阳城的丐帮兄弟们当中。

要说洛阳城中最大的组织非丐帮莫属,没有什么信息是他们调查不到的。

就这样,通过丐帮庞大的信息网,景发也成功探查到了包旭明的事情,他的下一个目的地,也是清水镇。

就在景发和元诗蝶出发离开洛阳城后的第二天,洛阳官府大牢内传出惊人的消息,谢浩和谢温书在牢中畏罪自杀身亡。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间普通的宅子里,有一道愤怒的男声飘出:“哼,那可是一千万两银子啊,就这么毁在他手上了,徐庆这个白痴!”

“既然银子重新回到朝廷手里,再动手去偷就很麻烦了,只得暂且先放下,现在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何文远的儿子应该没死,我们的那个秘密不安全了。”另一道低沉的男声缓缓说道。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难道每件事都得我亲自出手?你马上叫人去把何志初找出来做掉,要不然我直接把你做掉。”话音刚落,一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从屋内甩门而出,在两人的陪同下匆匆离去。

而屋里,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面容阴沉,嘴角慢慢向上翘起,露出一丝蔑视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一名青衫男子缓缓步入房间,随手往桌上扔下一张纸条。

中年男子拿起纸条,看见上面写着几个秀丽的大字:“已查明当初救下何志初的人,可能在清水镇。”

“想不到无涯阁里也有人猜到何志初没死,而且还派人去调查了。”中年男子淡淡地说道,语气平静无波。

“放心,看到纸条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开口说话了,接下去我马上去清水镇,把那丫头也宰了。”青衫男子也和中年男子一样,说话间面容宁静。

中年男子看了青衫男子一眼,看见原本最爱整齐的他,此时的衣服竟然缺了一角,还有胸口处竟然粘上一抹淡淡的血迹。

“怎么,吃了苦头?”

“哼,不过如此。”

“既然这样,苦头不能白吃,那名丫头的性命暂且留下,而你,就先去无涯阁享几天福吧。”说完,中年男子从袖口中拿出一块人皮面具,朝青衫男子微微一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四十九章:人间炼狱

清水镇位于长江上游的一条支流清河沿岸,处于这次突然爆发的百年一遇大洪灾中灾情最严重的的地区。

景发这一路走来,看到了无数人间惨状。

当初他去襄阳的途中,也混在难民中生活了十天,那个时候他已经觉得这些流离失所的灾民够惨了,但想不到最近几日看见的景象更加悲惨。

这一场洪灾爆发地很突然,来势很凶猛,那些来得及逃走的难民已经是受到上天的莫大眷顾,而更多的人却是还没摸清楚什么情况,便被无情的洪水吞没,直接被淹死的最走运,那些被夹杂着的泥石流撞死,以及一些被困在水里无法逃脱而被水流巨大冲力一丝丝侵蚀掉生命的人才叫可怜。

洪水一来,很多沿江村庄都是一瞬间被冲毁,洪水过处,寸草不生,连死人的尸体都找不到。

走在路上,景发时不时会看见一些幸存下来的人疯狂地跳入河中去寻找亲人的身影,即使他们知道这一切都将是徒劳。

而更多的人却是跪在一片泥泞的地上哀声痛哭,他们的面前,空无一物,但是以前,这里是他们温暖的家。

巨大的天灾过后,随之而来的往往就是更加恐怖的病灾。

洪水结束的一段时间后,一场瘟疫席卷大地,给原本就已深陷绝望的生活再给出了一记重拳。

一名接着一名在洪灾中艰难生存下来的人最终倒在了瘟疫面前。一场接着一场痛苦的哭泣在空中回荡,不绝入耳。一道接着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烧去尸体的同时也烧毁了人们心中的希望。

这简直就是一片人间炼狱!

越靠近清水镇,景发的心情便越发沉重,看着一幕幕生与死别,看着四周人们痛苦绝望地哀天怨地,一丝疼痛悄无声息地在他心头闪过。

这种感觉在他以前的刺客生涯中从未出现过。

以前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但是眼前这些却不一定都该死。

一路上积累下来的积郁,终于在某个时候一齐爆发,忍受不住良心谴责的景发,把身上所有的银两全部分发给了沿途灾民。

看见拿上银子后灾民们的欣喜若狂,看见大家朝自己拼命地磕头道谢,景发第一次感到原来没有银子也可以这么快乐。

两袖清风后的景发只觉得少去了先前那般沉重,浑身轻松自在,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其实在他的心中一直存在一个担心,那便是如果清水镇也被洪水冲毁,那还能去哪里寻找包旭明?

怀揣担忧,他不敢有所停歇,日夜兼程赶路,终于在十几天后抵达清水镇。

清水镇,长江北岸一条支流旁的普通小镇,受益于当年在河岸筑起的河堤,在洪水爆发时抵挡下了大部分的洪流,让小镇避免了一夜被毁的噩运,灾情不像其他城镇那么严重。

来到镇口,景发看到镇内的房屋虽有损坏,但整体布局还算完整,心中原本的担心稍微落下一分。

但是刚往前走上几步,便听见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从一旁传来。

他走过去一看,发现一名女子跪在地上,对着前面躺着的三具尸体大声哭泣。

尸体浑身发绿,隐有阵阵恶臭从身上飘来,吓得景发连忙捂住鼻子。

瘟疫,这里也没有逃脱瘟疫的魔爪。

离开女子后,景发漫步街头,看到四周回荡着各种哭声,到处都笼罩在瘟疫的阴霾中。

“咳咳咳。”街边一张木板上躺着的老人传来剧烈咳嗽,他的儿子一把拽住就要离开的大夫的裤脚,哭求对方救救自己父亲。

那名大夫捂着鼻子,连忙甩开男子的双手,然后火速从身上拿出药水在被男子捂住的裤脚处仔细消毒。

“就你这点钱,根本救不活,我冒着生命危险过来一趟,已是仁至义尽了,以后别再来烦我。”说完,大夫捂着鼻子和嘴巴,伸手挥散空气中浓烈的恶臭味,匆匆跑开。

景发走近一看,看到躺在木板上的老人气息虚弱,身上长满烂疮,很多已经化脓,浓水破损而出,飘出阵阵臭味。

眼见最后的希望离去,男子跪倒在老人面前,大声哭泣。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摸摸男子的头,然后从一旁拿过那把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农叉。

望着这个老朋友,老人脸上现出一丝苦笑,慢慢地举起锋利的叉尖,对准自己的头颅,闭上眼睛,猛然刺下。

老人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男子依然跪在地上哭泣,浑然不知父亲的举动。

就在老人怀着笑容去感受老朋友的送别时,只闻当的一声脆响,激得男子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子,呆呆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老人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眼前只剩下半截的农叉,一脸惊讶。

“一个人要是连死的都不怕,难道还会怕活着?”景发收回断剑,从腰间拿出那块印着一个景字的缺角玉佩,那块可能关系到自己身世的玉佩,塞到了男子手里,笑道:“把这个拿去给那名大夫,应该够他治你爹的病了。”

男子接过玉佩,跪在地上朝景发磕了好几个响头,然后冲出去追回了那名大夫。

果然不出景发所料,大夫收下玉佩后,勉为其难地跟男子返回,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粉,挨个给老人的浓疮上药。

药粉落下,黏到皮肤表面,立刻发出呲呲声。

一股剧痛从药粉上传来,痛得老人哇哇痛叫。

“何大夫,这个药真的有效吗?”看见父亲痛苦难当的面容,男子焦虑地问道。

“哼,我何云是什么人,听说过妙手回春何青松吗?那可是我舅舅,手把手教我医术的亲舅舅,就这么点小病,还能难得到我?要是不相信,我就不治了,但是那玉佩可不退了。”听到男子语气中的质疑,何云眉头一皱,收起药粉就要离去,但被男子拦下,拼命磕头道歉。

看到男子这幅模样,何云一脸神气,哼了一声后,拿出药粉继续撒下。

药粉一落,老人痛苦的哀嚎声又接着响起,而且面容越来越惨白。

男子虽然担心,但却不敢出言提出异议,生怕对方一个不愿意,真的就此撒手不管。

何青松的大名很多人都听说过,是江湖中一名大医者,曾经治好了皇上多年的顽疾,所以被皇上亲自赐予了妙手回春的金匾,后来还多次进宫为皇上看诊,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这个何云最近刚来到附近行医,但一直打着何青松外甥的旗号,所以名声迅速传遍各地,正是冲着何云的名头,男子才会砸锅卖铁筹集了一笔银子去把他邀请到清水镇为父亲治病,他相信何云的能力,但是景发却不相信,就在他感到老人气息逐渐减弱的时候,刚想出手阻止,忽地听到一句中气十足的老人声音从一旁传来。

“你这是要杀人啊还是救人,快点住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五十章:赤脚郎中

听见声音,所有人都抬头朝旁望去,只见一个老人身着轻薄布衣,脚踏破旧草鞋,手中举着有两个人那么高的木杆,杆身一上一下绑着两块大小不一的皱巴抹布,正在空中迎风飘扬。

定睛望去,不大的抹布上好像写着字,上面那块写着“包治”,下面那块写着“百病”。

听见老人叫自己出手,何云一脸不爽,朝对方怒吼道:“你又是什么人?学过医吗?懂吗?”

老人没有生气,走到何云面前,用力把木杆插到地上,只闻哎哟一声痛嚎,何云一个踉跄摔到地上,捧起左脚对着大脚趾拼命吹气,而原本手上端着的药瓶已经打翻,药粉洒了一地。

“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木杆没长眼,戳到这位兄台了。”

说着,老人弯下腰,想要扶起何云,但是他的右手依然握着木杆,上面的破烂抹布正好精准地掉到何云脸上,吓得对方连滚带爬跑出去好几米,破口大骂:

“这病没法治了,我走了,你们要怨就怨这老头。”

听到何云要走,那名男子连忙冲上前抓住何云的衣袖,恳求道:“何大夫,你可不能就这么走掉啊,你可是收了玉佩的啊。”

何云满脸嫌弃地甩开男子的手,指着地上的药瓶吼道:“我就这么一瓶药粉,刚才都被这个老头糟蹋了,要赔你找他赔去,恕我不奉陪!”

说完,何云扭头就走,但没迈出几步,便看到景发挡在了身前。

“你又是谁,想干嘛?”

景发冷笑一声,指了指何云腰间自己那块玉佩,说道:“那块玉佩是我的,麻烦你留下。”

“什么?”听见景发的话,何云一脸震惊地望向男子“你们竟敢联合起来耍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妙手回春何青松的外甥,我……”

话还没说完,何云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身旁,屁股上顿时感到一股剧痛,伴随着巨大的冲力撞得他摔了个倒栽葱。

“不治病还敢收钱?快给我滚。”景发将玉佩收好放回怀里,朝何云说话时故意将腰间的断剑露出半截让对方看见。

何云被景发这么一搞,彻底吓破胆,连身子都没来得及站直,便落荒而逃,临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你们都给我等着,老子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有你们好哭的。”

看见何云离开,男子陷入深深的绝望,但一想到景发把玉佩拿回也是天经地义,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怨恨自己命苦。

但是暂停施药后的老父亲,已经停下了痛叫,虚弱地朝儿子说道:“儿子,一切都是命,别太伤心。”

听到父亲的声音仿佛比刚才又憔悴了百倍,男子更加痛苦,两行热泪情不自禁地顺着脸颊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却哭得像个小孩。

景发心中有所不忍,拍了拍男子肩膀,说道:“那个药粉治不好你爹的病,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男子摇摇头,痛苦地回道:“还有什么办法?瘟疫在我们清水镇蔓延了有一段时间,死了好多人,外面的大夫一个都不敢进来,没有大夫,怎么治病?”

就在这时,一声故意的咳嗽从一旁飘来。

当看见景发和男子的目光朝自己投来的时候,那名老头站直身子,指了指破抹布上的字。

包治

百病

“你也是大夫?”望着那四个歪歪扭扭的字,男子试探性地问道。

老人清了清嗓子,提高声响,说道:“在下姓倪名程,包治百病经在手,天下任我走一走,不错,我也是大夫,专业的。”

听完倪程极富押韵的自我介绍,男子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对方,怎么都无法将对方和平日里见过的那些大夫联系在一起,但时至此刻,也只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死马当活马医。

“但是我们现在没钱。”男子掏了掏口袋,发现连一枚铜币都已经拿不出来。

“没关系,你没钱,但是他有,只要把那块玉佩给我,我包治百病。”原来刚才景发出手夺回玉佩的一幕都被倪程清清楚楚看在眼里,这时的他双眼射出精光,直勾勾地盯着景发怀里。

听见对方开口要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男子咽了口唾沫,扭头偷偷地往景发望了一眼。

而景发只是淡笑,想都没想便掏出玉佩扔给倪程,说道:“只要你真能治好他的病,这玉佩就是你的。”

倪程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地如此爽快,接下玉佩后稍微一愣,然后才拿起玉佩在阳光下仔细检查起来。

玉佩质地精良,雕琢精致,一看就是件非凡之物,但唯一的不足便是缺了一角,顺着缺角往旁,雕刻之一个景字。

倪程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把玉佩塞到怀里,整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来来来,让倪神医我仔细看看病人先。”倪程舒展一番四肢,扭了扭脖子后,低下头贴在老父亲的浓疮上仔细检查。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呸的一声,倪程往老人烂疮上吐了口唾沫。

这一幕看得景发和男子震惊在原地。

“你干吗?”看见父亲病重时还要被受辱,男子一脸怒火,就要冲上前想去拉开倪程,这个时候忽然间听到父亲长长舒了口气,说道:“舒服多了。”

老人的这句话让男子更加惊讶,他扑到父亲的面前,关切地问道:“爹,您觉得好点了?”

老人点点头:“刚才只觉得原本很痛的浓疮上忽然间有股暖暖的液体流来,好像直接进入了我的身体,然后就不疼了。”

想到自己误会了倪程,男子连忙跪倒在对方身前,用力磕头:“老神仙,快点,多吐点口水,治好我爹的病吧。”

倪程没有说话,嘴巴里不断做着咀嚼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景发,嘴角微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你,过来帮个忙。”

景发一愣,有些不解地指了指自己。

倪程缓缓点头,朝他招招手。

对于景发肯捐出玉佩来救自己父亲,男子已经感恩至极,所以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他帮忙,于是连忙朝倪程请愿:“还是我来帮忙吧,我什么活都会干。”

话还没说完,男子便看见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掌出现在眼前,挡住了一切景物。

倪程朝男子摇摇手,然后指指景发,说道:“你来帮忙!”

看到这里,男子一脸为难地望向景发,然后跪到他面前,用力磕起头:“这位恩人,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次,我王大海下半辈子做牛做马,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看见王大海头磕得如此卖力,景发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扶起对方,说道:“不用这么客气,能帮上的忙我一定帮。”

说完,景发来到倪程身前,恭敬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倪程淡笑一声,伸手往自己的腋下、胸口、肚囊等地用力摩擦,过了一会儿,揉出一颗散发出阵阵体臭的漆黑丸子,递到景发面前,说道:“把这个含到嘴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有你这么恶心的吗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左看右看都像是倪程好久没洗澡而累积下来的污泥,再加上那股淡淡的臭味从空中缓缓飘入鼻中,景发顿时气得横眉竖眼,张大嘴巴刚想开骂,但觉一颗异物贴着嘴缝精准塞入嘴中。

异物入嘴后生出一股极强的粘力,贴住牙肉,让景发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情急之下,他把手伸进嘴里,抓住黑丸,用力往外扯,但刚一用力,牙肉上就传来一股剧痛,仿佛黑丸在嘴中落地生根,和牙肉紧密结合。

看见景发这幅模样,倪程乐得想开口大笑,但好像嘴巴被什么东西黏住,张不开来,弄得脸上皮肤忽松忽紧,似哭似笑,甚是滑稽。

过了会,倪程从怀里拿出一本陈旧的黄皮书,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五个大字,翻开其中一页放到景发眼前。

景发定睛望去,只见纸上写着一连串医学术语,虽然他认识其中每一个字,但连在一起却不知所云。

望着景发脸上现出的疑惑,倪程重重地赏了对方一个手栗子,指了指纸旁贴着的一张小纸条,纸条上的字写得很难看,横七竖八,螃蟹走路,那些上过一两个月私塾的小孩子写的字都要比这个端正。

但景发还是勉强认出了这些字:“包治百病丸,落肌生根,需在嘴中运用牙肉不断蠕动抚触,将其缓缓融化,化成液体之后再夹杂着唾液一起涂到伤口上,包治百病!”

弄了大半天,原来倪程是想给自己看黑丸的使用方法。

想到这里,景发又望了倪程一眼,见他嘴巴不停蠕动,可见嘴中应该也有颗黑丸。

黑丸的名字叫做包治百病丸,这个估计是倪程自己给它取得名字,想到刚才倪程给王大海父亲浓疮涂上的口水效果,景发有些将信将疑地遵照书中写的方法,开始闭上嘴巴蠕动起来。

一闭上嘴巴,上下牙肉全部黏在了黑丸上,使得景发想再张开嘴巴已经不可能,只得发挥出所有牙肉的力量,倾其全力蠕动嘴巴。

就这样,王大海有些纳闷地望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嘴里持续不断地进行咀嚼,仿佛有什么天下少有的山珍海味,舍不得将它吞入腹中。

整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景发感到嘴巴如散了架一般,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不过终于成功把黑丸全部融化为液体,学着倪程的样子,慢慢地吐到王大海父亲的浓疮上。

等到两个人把一嘴巴的药水全部吐完,王大海父亲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而那些原本流淌着恶心脓液的烂疮逐渐干燥,随着脓液消失,肌肤慢慢开始愈合。

虽然完全愈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病根已除,恢复健康只是时间问题。

看到倪程药水的神奇效力,王大海扑通一声,跪倒在倪程面前,头磕得跟拨浪鼓似得。

倪程挺直腰杆,站在王大海身前,一脸的理所应当。

磕完倪程,王大海接着磕景发。

但景发却没有让他磕下去,连忙扶起他身子,笑道:“谢我就不必了,我想向你打听个人,包旭阳,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王大海点点头:“知道,但是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他。”

“为什么?”

“因为他病了,跟镇上很多人一样。”

“病了为什么就不能去找他?你父亲病了,我不是一样站在你们面前谈天说地么。”景发觉得有些好笑,想不通自己要去找他和他生不生病有什么关系。

“他这个病不一样,会死人的。”王大海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在景发的追问下,王大海将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

洪灾过后,瘟疫大规模爆发,清水镇也不例外,就在很多人中了瘟疫,奄奄一息,准备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不知怎的,过去好几天,他们一个都没死去。

不只没死,有些人的病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

人们觉得这是神明显灵,纷纷感谢起老天爷。

但是好景不长,又没过上几天,那些原本已经完全康复,准备重建家园的人,忽然间,又是莫名其妙地一个个倒下。

这次发的病比瘟疫要严重得多,就一天时间,病人们原本饱满的血肉便迅速干瘪下去,每个人都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

这副模样再持续两到三天,患者就彻底没了呼吸,死的时候全身干瘪,就如一副风干许久的干尸。

有人说他们是被山中精怪吸走了生命精华,也有人说他们虽然侥幸从瘟疫中存活下来,但死神依然不肯饶恕他们,所以又再次把你们领回了地狱。

总之传说很多,但致病的源头一直没有找到,而病人却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更加恐怖的是这种病似乎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只要有活人出现在病人身边一定范围内,那即使你身体再健康,也会立刻得病,一模一样的病。

得了病的人只能等死,而没得病的人无法靠近治疗,所以镇上一度人心惶惶。

很多人想逃离这里,但是方圆百里范围内只有清水镇受洪灾影响最小,出了清水镇,他们找不到其他更加适合居住的地方,于是也只得咬着牙留了下来。

所幸的是这种病的传染范围似乎有限,只要离病人远些,一般不会有被传染的风险。

所以最后镇长出了个主意,带领镇上壮丁,挨个将患者集中到镇衙门居住,防止他们将病传染给其他人。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患者不甘心等死,想逃出来的,但最后都被负责看守的人赶了回去,或者被活活打死。

虽然依靠这种方法,最大程度限制了怪病的传播,但在镇上其他地方,仍然不断有新的病人出现。

现在镇民们已经形成一种共识,一旦有新病人出现,便会马上通知镇长,镇长就会第一时间安排人护送这些病人进入衙门。

现在镇衙门已经成为了镇上最恐怖的地方,没人敢靠近一步。

而景发要找的包旭阳,很不幸,在昨天被发现得了这种怪病,然后便被押进了镇衙门,迄今生死未卜。

王大海的这个故事听得景发毛骨悚然,直到最后对方已经停止了描述,他还是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他脸上神情飘忽不定,似乎正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终于,最后缓缓咽下口唾沫,朝王大海问道:“这个镇衙门怎么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五十二章:衙门不好进

“恩人,你真的要去?你不怕得病?”听见景发的问题,王大海满脸惊愕,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闪舞小说网

“不妨告诉你,我浑身都是毒,但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所以我不怕。”虽然景发这话说得中气十足,但心中却是害怕的要死,只是觉得病也是一种毒,连白巧巧那种奇毒都杀不死自己,这些病的毒也不一定能要了自己的命,所以他想去试试。

“哦,小子,你浑身都是毒?需不需要老倪我帮你看看?收费么给你打八折。”听到景发的话,倪程饶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咧嘴笑道,笑容里充满铜臭味。

景发瞪了倪程一眼,心想连毒魔都治不好的毒,就凭你?还要坑我钱?等下你那块玉佩老子都还要拿回来!

他没去理会倪程,接着向王大海追问衙门的位置。

无奈之下,王大海请示过父亲以后,亲自带着景发前去衙门,也算是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

除了街角,王大海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大宅子,说道“那里就是衙门,只要不进门,基本上都是安全的,门口站着几名守卫,不一定会让你进去,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望恩人保重。”

说完,王大海又想跪下朝景发磕头感谢,但被他及时扶住,笑道“好好照顾你爹。”

看着景发走向衙门,王大海叹了口气,扭头返回家中。闪舞小说网

“喂,你干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眼见景发伸手想去开门,左右两旁的守卫连忙将他拦下,训斥道。

“我想进去找个人。”景发哈着腰笑道。

听见景发的话,守卫像是见到什么傻子一样的绕着景发看了一圈。

确定对方脑子正常后,守卫直接把景发赶出了门口“滚滚滚滚,老子守在这里已经够郁闷了,你还敢来消遣老子,快给我滚远点。”

既然正门不通,景发绕到了衙门四周,寻思着是否有其他可以进去的路。

身为一名刺客,翻墙入屋是基本功,就在他沿墙角一跃而起准备展示自己扎实的基本功时,身体刚来到围墙上沿,忽地面容一紧,连忙提气向后倒掠而出,落地之后倒吸一口冷气。

“他爷爷的,什么破地方,还说是衙门,这分明是鸟笼啊!”

这个时候,景发才惊讶地发现衙门四周所有的围墙上方都布满了铁丝网,网上装着锋利的铁钉,把整座衙门打造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别说人,连鸟都不可能飞的进去。

旁门不通,景发只得围着衙门绕了一大圈,又回到正门口,在附近的街角蹲下,想寻找时机再从正门突破。

过了一会儿,景发看见从不远处的马路上走过来几个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人身上套着两只大铁圈,铁圈与一条极长的铁杆相连,铁杆的尽头握在两名壮汉手里。

套着铁圈的那人面黄肌瘦,看上去就像是饿了十几天的样子,皮包骨头,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姿势不稳,要不是依托铁圈稳住身形,恐怕老早已经摔到地上。

就在这时,忽然间从一旁冲过来一名女子,哭喊着就要向铁圈男子跑去,但被身后一名中年人死死抱住。

“爹,放开我,我要去陪顺哥!”女子声嘶力竭地喊着,但任她如何努力也挣脱不掉中年人的束缚。

“小柔,别傻了,你又不是他什么人,干吗上去送死,快,跟我回家,幸好婚礼迟办了几天,要不然你就成寡妇了,真是老天开眼,老天开眼。”中年人拉住女子,严厉地呵斥道。

“不,这辈子我只嫁顺哥一人,爹,快放开我,让我再陪他几天吧。”女子依然没有放弃挣扎。

听见女子的喊叫,那名套着铁圈的男子忽地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头来,吓得手持铁杆的两名壮汉急忙加大手劲,防止对方向自己靠近。

但是男子的目光根本没有投向他们,而是呆呆地望向了不远处的女子。

“小柔,你走吧,是我对不起你,找个人嫁了,好好过日子,下辈子我们再见。”男子的声音也如他的身体一样,极其虚弱,仿佛经风一吹,随时可能消散不见,但在女子听来,却如根根利刺扎进心头。

女子拼命摇头,喊道“不,这辈子我只跟你!”

男子好像没有听见女子的叫喊,说完刚才那句话后,便自己往衙门走去。

男子一迈开脚步,身后的两名壮汉的表情立刻轻松下来,松了松握着铁杆的手,这才发现掌心已经布满汗水。

就这样,看见男子过来,守在衙门口的两名护卫远远地退到两旁,并举起加长了刀柄的大刀横在门口的空中,以防止门后有人想逃出来。

等到男子站到门前,其中一名守卫拉动机关,大门缓缓往两旁移开,正好露出可供一人通过的空间。

男子再次转身望了女子一眼,微微一笑,径直走入门内。

等到壮汉撤回铁圈后,守卫立刻按下机关,将门再度关紧,不留一丝细缝。

看完这一幕,景发发现要想进入衙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得病,得上这种怪病。

眼前的局面很显然进入了死胡同,景发的脑子就如一碗浆糊,根本想不出其他什么可以进入衙门的办法。

押送病人的壮汉走后,大街上又走过来一人,一名英姿勃发的女子。

看到她景发就如看到了救星,脑中的浆糊一瞬间散开。

那名女子正是元诗蝶,很显然她也打听到了包旭阳的位置,此行的目的地正是衙门。

来到门前,元诗蝶享受到了和景发一样的待遇,直接被守卫拦下。

但是当她拿出那块代表无涯阁身份的令牌后,守卫们脸上虽有为难,但跟她说了几句话后,还是退到两旁,为她打开了大门。

就在这时,景发及时冲了出去,大喊一声“元女侠,等我!”

他知道元诗蝶既然敢进衙门,她身上肯定带着什么可以防止被病毒传染的东西,跟着她进去自己就不用冒生命危险了,所以顶着有可能被对方一剑刺死的风险冲了出来。

听见叫声,元诗蝶转过身来,当看见景发后眼神迅速冰冷,但却没有马上出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也想进去?”

元诗蝶的反应让景发有些诧异,他点点头,笑道“正是,能不能带我一程?”

“可以。”

景发没想到对方答应地这么爽快,还未回过神来,便看见元诗蝶从行囊中拿出一套衣服,缓缓套在自己身上,再将一个透明的面罩带到头上,将全身肌肤全部包裹住。

“防护服只有一套,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就跟进来吧。”

这是元诗蝶进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把景发原先的如意算盘彻底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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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我浑身是毒我怕谁

元诗蝶眼下最迫切的事情是确认包旭阳还活着,并从对方口中获取何志初的行踪。

所以她没时间去理景发,只希望对方能望而祛步,别来打扰自己执行任务。

这里的怪病很邪乎,连元诗蝶也是赶到无涯阁在附近的分部拿了件,密不透风的防护服后,才敢进来衙门。

毕竟没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但是令她意料不到的是,景发竟然真的跟了进来,而且没有做出任何防护措施。

此时在景发心里,已然豁出去了,坚决地认为这怪病肯定影响不到自己,而且看着元诗蝶进了衙门,生怕所有线索只给了她一人,只得咬着牙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进来后,门口的守卫立即关紧大门,想再出去已经不可能。

元诗蝶转身朝景发看了一眼“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得了病,就只能留在这里等死,谁也不可能救你出去。”

说完,她开始朝正堂走去。

在大门和正堂之间的院子里,没有看到什么病人的身影,可能大家想着即使死也要死在屋檐下。

所以元诗蝶第一个目的地便是正堂,那里是衙门里最大的建筑物。

而景发没有说话,只是捂住鼻子,静静地跟在元诗蝶身后。

走入正堂,看见地上躺满了病人,咳嗽声此起彼伏,屋内充斥着死亡的压抑。

元诗蝶曾经在调查洛阳那间废宅主人的时候,查过包旭阳的容貌,所以他依照着当时官府留下的画像,在人群中寻找包旭阳的身影。

这是衙门里的人第一次看见没有生病的人进来,一个个都满脸惊讶,盯着元诗蝶和景发二人。

就在景发跟在元诗蝶身后,在人群中穿梭的时候,忽然感到脚下一紧,只见脚旁的一名病人抓住了自己脚踝。

这次吓得景发不清,原本在毫无防护的前提下进来已经担心的要死,现在竟然又被病人来了个摸脚杀,这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二话不说,景发连忙快速抖动右腿,试图甩掉对方的手。

但一用力,只闻嗝嗒一声脆响,像是某种骨骼断裂的声音,景发抬起右脚,看见对方的胳膊已经齐肩而断,挂在他的脚踝上,凌空晃荡。

那名断臂病人的脸上没有出现丝毫的痛苦,只得呆呆地望着景发,慢慢没了气息。

看到这幅情景,边上有两名病人摇了摇头,站起身子过来抬起断臂人的尸体,然后又冲景发摇了摇头,一副你马上就会来陪我们的神情,然后径直走出后门,那边似乎有他们专门堆放尸体的地方。闪舞小说网

望着自己脚上挂着的断臂,景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敢伸手去拿,只得从腰间抽出断剑,想把断臂挑落。

但是断剑锋利无比,一碰到断臂就直接把它切断,使得最后挂在脚上的断臂只剩下一副手掌,五根手指。

无奈之下,景发抬起右脚凌空用力甩动,使了一会儿劲后,忽地五指一松,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抛物线,精准地砸中了元诗蝶。

这个时候,元诗蝶正在仔细观察地上每个人的容貌,突然间一道异物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她的面罩上。

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人的枯瘦手掌,吓得她手舞足蹈,脚下被人一绊,摔到地上。

看到自己又得罪了元诗蝶,景发连忙跑过来,扶起她身子,但被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就在这时,越过景发身体,元诗蝶看到后面躺着一人,面容有些熟悉,连忙逃出包旭阳的画像一看,发现正是本人。

此时的包旭阳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但鼻孔里仍有呼吸进出,说明还没死。

“喂,包旭阳,能听见我说话吗?”元诗蝶走近包旭阳,急切地问道。

但包旭阳没有回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这个时候,他边上躺着的一人开口说道“这小子患病已经三天了,差不多到了极限,估计快死了,不可能听见你说的话,即使能听到,也没有力气回答。”

听完这话,元诗蝶娥眉紧促,想着要是包旭阳一死,所有线索都会就此断掉,自己再也不可能找到何志初的踪迹。

于是,元诗蝶连忙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这颗是无涯阁分发给众人用于保命的药丸,据说可解百毒,可治百病。

元诗蝶给包旭阳塞下药丸后,看到对方脸色非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鼻孔上的气息还有所减弱。

这时的元诗蝶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起圈子来。

原本她觉得凭借无涯阁的这颗灵丹,应该能救回包旭阳一命,即使救不回来,也应该能让他清醒片刻,好让自己有时间问出何志初的下落。

但现在的情况打乱了她所有计划,一时间没有后招可用,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这病根本就无药可救,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只希望自己死去的时候能轻松点,别那么痛苦。”看到元诗蝶一脸焦急的表情,刚才说话的那人叹了口气道。

就在这时,景发走了上来,说道“有人可能有办法治好他们的病。”

“什么人?在哪里?”景发的话如一道闪电冲进元诗蝶耳膜,激得她连忙问道。

“之前我遇见一个人,叫做倪程,他有颗包治百病丸,效果确实挺神,不过开价有点高,他现在应该还在王大海的家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景发想起倪程黑丸的神奇效力,心中生出一丝希望。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听完景发的话,元诗蝶像是抓住一棵救命稻草,拉上景发直接返回门口。

听见元诗蝶出来,门口的守卫缓缓开启大门,依然是只允许一个人通过的空间。

当元诗蝶出来后,景发刚想跟着走出,只闻当的一声,大门随即关上,不留一丝细缝。

“他爷爷的,还有人没出来啊,快开门!”景发攥起拳头猛砸大门,大声吼道。

“不好意思,我们的职责是不能让任何感染怪病的人离开衙门,请你原谅!”门外传来守卫严肃的声音,如一根棒槌,敲得景发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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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不就越个狱吗

“元诗蝶,快让他们开门啊!”景发仍不死心地朝元诗蝶大喊。

“对不起,他们说的有理,希望你也要以大局为重,放心,我会找到倪程,让他想办法过来治好你们的病。”说完,景发听到元诗蝶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爷爷的,我没病啊,治个屁啊,快放我出去啊!”景发攥紧拳头,猛敲大门,但这是一道铁门,你用的力有多大,它给你的反作用力就有多大,手敲疼了后,就改用嘴大声嘶吼,但没有一个人应答。

这段时间以来,门口的守卫听惯了这些喊叫,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有不甘心等死的病人像景发一样发疯似地敲打大门,哀求自己放他们出去。

起初,他们听着这些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心中也是痛苦不忍,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职责所在,只能充耳不闻,久而久之,那颗心也就渐渐麻木。

喊了一会,景发只觉得喉咙发痒,于是最后再大声骂上几句后,便走到院子里的一块假石旁坐下休息。

他可不想走进正堂,一是因为里面气氛太压抑,二是心里还是想尽量远离这些病人,因为连他自己也不肯定是不是真的会染上这种怪病。

但是老天爷很不给他面子,就在这个时候,哗啦啦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滴落到景发头上,砸得他连眼皮都睁不开。闪舞小说网

无奈之下,他咬着牙跑进正堂,找了个角落坐下。

屋外,雨滴落在铁网上,砸到铁钉上,想起乒乓脆响,热闹喧嚣。

而屋内,每个人都是静静躺着,没有说话,甚是连咳嗽声都被雨声全部盖过,一片死寂。

他们知道来到这里,自己就已经死了,既然失去了活下去的念想,那任何事情都是多做无益。

反正是死,还不如静静地等着死。

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但并不是全部。

过了一会儿,忽然间,景发听见屋里有个人哭了起来。

那是一名年轻男子,他将头埋进双脚中,哭得很伤心,哭得很大声,哭得所有人都朝他望去。

但是没有一个人动,没有人上前询问原因,也没有人过去安慰几句,大家只是静静地看着。

终于,坐在离景发不远处的一名老人,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孩子又想他母亲了。”

难得听见有人开口,景发有些好奇地问道“他母亲呢?”

老人原本只是自言自语,但没想到有人接了自己话,他有些好奇地扭头望了景发一眼,认出对方正是刚才被人抓住脚踝的那人,眼神中立刻流露出悲悯的表情,叹道“年轻人,进来后,就不可能出得去了,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所以那孩子才会哭,因为他再也看不见他母亲了,但是他却很想再见他母亲一面。闪舞小说网”

“他出不去,但是他母亲可以来看他啊!”景发追问道。

听完景发的话,老人摇摇头“进不来,镇长不允许,即使有人不怕得病,放弃自己的生命,只为了和亲人多过两天,这样镇长也不同意。”

“镇长有什么权利这样做?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听完老人的话,景发想起自己也是被强行留在这里的,顿时一股怒火燃上心头。

“这就是政治,这就是官场,年轻人你不懂,死的人太多,对镇长的官途影响不好。”老人叹了口气,眼神逐渐空洞,似乎陷入一场极深的回忆中。

慢慢地,老人开口轻声说了句“我也想回家看看我孙子。”

听完老人的话,特别是最后那句声音轻到仿佛只是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一股热血冲上景发大脑,他猛地站起来,走到那名仍在大声哭泣的年轻男子身旁,扶住肩膀,一把拉起身子。

“别哭了,发爷我带你出去见你母亲。”

男子止住哭声,挠了挠耳朵,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景发淡淡一笑,转身往屋里环视一圈,提高音量“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如果在临死前还有什么亲人、朋友要见的,发爷我统统一起带走。”

景发的话如黑暗中的一颗小火星,不断点燃众人心中本已熄灭的火种。

那颗进门后就已停下的心又慢慢地猛烈跳动起来,渐渐地,有人不再躺在地上,而是慢慢站起身子,握紧拳头,轻声喊道“我想见儿子一面。”

“我想再看看小莲。”

“我想我们家的大黄狗旺财。”

“我想……”

……

站起来的人逐渐说出了自己想见的人或是狗,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中气一个比一个足。

直至最后,众人的声音盖过了屋外的雨声,一股蓬勃愈发的生气重新回到屋内。

“没人能替我们做出选择,镇长不行,老天爷也不行!”景发握紧拳头,一身正气地说道。

“对,凭什么让我们在这里等死。”

“要死我也要死在家里,不要死在这里!”

现场的气氛迅速被景发带动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但是,我们该怎么出去?”这时,原先跟景发说过话的那名老人站了起来,轻声地问道。

老人的话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众人心中刚刚升起的那团火,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到景发身上,希望这个发爷能再给自己一个希望。

只见景发嘴角微翘,伸出食指指指天空,笑道“老天帮了我们一次大忙。”

“但是在出去之前,还要做些准备,我们不能把怪病传染给其他正常人,所以现在大家马上把衙门里的木制家具全部搬到这里来,把它们切成木块,在我们身上一前一后挂上两块木块,上面写着‘大家远离我’几个字,然后来院子里集合。”

听完吩咐,众人立刻散开,纷纷寻找木块。

不出片刻,所有还能走得动路的人都已集合到院子,等待景发的下一步指示。

雨量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响,整个世界除了哗啦声以外,再也听不见其他的任何声音。

“记住,我们出去是为了见想见的人,为了不连累我们在意的人,一定不能惹出事端,更加不能故意把病传染给别人,如果出现这样的人,大家立刻把他抓回衙门,希望众人之间能互相监督。”

听完景发的话,所有人用力地点点头,从他们的眼中,景发看到了希望,那道本已绝灭的希望。

一丝微笑浮上景发嘴角,他举起断剑,朝天猛冲而起。

不就越个狱吗?就这么几张蜘蛛网,也想挡住发爷我?元诗蝶,你给我等着,发爷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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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我果然百毒不侵

景发的断剑锋利无比,轻松切开布置在空中的铁丝网。

他先前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原因是切割铁丝会发出较大的声响,这样势必会引起门口守卫的注意,从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现在,天助他也,这一场滂沱大雨,给了他一场极佳的掩护。

哗啦雨声,彻底掩盖住他切开铁丝网的声音,他不断地一起一落,挥舞断剑,切开一道大口子。

看见逃生的希望,众人满脸喜悦,听从景发指挥,互相合作,搭起人梯,挨个从缺口处跳出围墙。

这时候的暴雨达到了极点,往四周望去,皆是白蒙蒙的一片,镇上的居民全部躲在家中,不敢外出。

这也给这只不同寻常的队伍提供了更好的掩护。

出来之后,他们相互散开,各自往自己家中走去。

而景发直接跑向王大海的家。

刚进家门,他看见元诗蝶、倪程、王大海和王大海的父亲都在,正在悠哉悠哉地喝着热茶。

被雨淋成落汤鸡的景发,看到茶杯上方缓缓升起的热气,一股怒气自心底爆发,一个健步冲进屋内。

望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人,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当看清楚景发的面容时,恐惧更甚。

王大海拉起坐着父亲的躺椅急忙躲到角落,元诗蝶也第一时间拿出丝帕捂住嘴鼻。

只有倪程一人依然慢悠悠地喝着茶,面容镇静。

景发知道对方害怕自己得了怪病,于是态度更加嚣张,对着元诗蝶一通张牙舞爪。

还没嘚瑟完,只闻哎哟一声,膝盖被一只板凳撞到,连忙弯下腰痛苦的抚摸。

“在确认过你身体状况前离我远点。”元诗蝶捂着鼻子朝景发说道,而原本在她面前摆着的一张凳子已经移位到了景发膝盖前。

“我冒着生命危险跟你进衙门调查,你倒好,不止狠心把我扔在那,还不带人过来救我,更加有心思在这里喝茶?我……我……我打不过你,也要传你一身病!”说完,景发一个飞身朝元诗蝶猛扑过来。

元诗蝶眉头一皱,右脚勾住蹬脚,一个漂亮的凌空翻,将屁股下的板凳迎着景发甩去,精准无误地砸到他脸上。

砰的一声脆响,景发被坚硬的板凳砸中,顿时鼻血横流,正好落到了倪程的面前。

看见倪程一动不动,景发想起被他拿走的玉佩,瞬间把脸一横,说道:“老头,快点把我的玉佩还我,要不然我也传你一身病。”

说着,瞪大双眼,死死地盯在倪程脸上。

倪程慢慢喝下一口茶,放下杯子后,笑道:“够了,小子,你又没病,吓唬谁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怔在原地,连景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在衙门里呆的久了,景发也把自己想象成得了怪病的病人,完全忘了进门前坚信自己不会得病的坚定信念。

“你说他没得病?”元诗蝶有些疑惑地朝倪程问道。

倪程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点头道:“没病就是没病,他再装也得不了病,还是坐下说说他是怎么从衙门逃出来的吧。”

“不可能啊,我亲眼见过有人一靠近病人就当场发病的啊,他在里面呆了那么久,竟然完全没被传染?”王大海依然远远站在墙角,满脸惊恐,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子,你这么希望我得病吗?”听见王大海的话,景发脸色立刻绿了下来。

被景发瞪了一眼,王大海连忙跪到地上,磕头道:“大恩人,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但我真的害怕啊。”

倪程淡笑一句:“放心,你老子都是我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我会骗你?”

“我真的没得病?”这个时候轮到景发有些不敢相信,轻声地朝倪程问道。

当的一声,景发的额头被倪程重重地敲出了个大包。

“到底要我说几遍,你踏!马!地!没!得!病!”倪程抓起景发的耳朵,朝耳孔大声吼叫,震得景发全身骨骼都咯吱咯吱乱响。

就这样,终于,一群人都放心地靠了过来,听景发解释逃出衙门的经过。

景发摸着滚烫的耳朵,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衙门里的惨状,以及自己劈开铁网,带领所有人出来的过程。

当听到病人们都来到大街上游荡,王大海急忙冲到门口,将大门紧紧锁上。

而倪程却是眉头紧锁,呵斥道:“这种没脑子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快,去把所有病人都叫回来,我有办法治好他们,当然是在他们被其他人打死之前。”

景发听出了倪程语气中夹杂着的愤怒,连忙起身冲出门去,去找上街的病人。

而元诗蝶也穿上防护服,跟上去帮忙。

望着景发和元诗蝶离去的身影,倪程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抬头望了眼远方的天空,似乎这片雨云很大,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走在路上,景发又开始痛骂元诗蝶没有良心,放下他不管也就算了,竟然也没有第一时间带倪程过来给包旭阳治疗,简直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幸好雨声很大,元诗蝶听得不是很清楚,要不然,景发的身上估计又要多出好几条剑痕。

元诗蝶没有回应景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是倪程让她等雨停了再走。

于是,接下来景发又把倪程骂了个遍。

在拐过一个街角的时候,忽然间,二人听见不远处的院子里爆出极大的骚乱,连忙赶了过去。

只见一名男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身上满是镰刀、柴刀、农叉等武器划破的伤痕。

他的四周围着几个人,脸上有惊恐有愤怒,但都不敢靠近半步。

因为躺着的那人正是从衙门中逃出去的一名病人。

“本来就叫你乖乖留在衙门里,你非不听,这次可别怪我,你死后我会给你多烧点纸钱,你就安心地去吧。”

说完,锋利的农叉瞄准病人的头颅刺了下来。

而那名病人已经奄奄一息,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来躲避,趴在泥地上的脸颊布满水渍,不知这些是泪水还是雨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五十六章:出乎意料

“住手!”景发一声大喝,随即施剑挡下农叉,站到病人前面。

看见景发离病人这么近,围着的一群人立刻向后退出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你是谁?不要命了?你不知道这怪病会传染的!”

景发没有回答,扶起躺在地上的病人,认出正是那名哭喊着想见自己母亲最后一面的少年。

“见到你母亲了吗?”景发问道。

少年摇摇头,指了指拿着农具的那群人轻声说道“他们不让我见。”

闻言,景发的脸色阴沉下来,转身朝四周之人望去。

迎上景发的目光,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以为是雨水带来的冰冷,连忙缩了缩脖子,握紧手中的农具。

“废话,当然不能让你见,难道要我们眼睁睁地看你杀了我姐姐?”拿着农叉的男子一脸怒火地朝少年吼道。

原来这人是少年的舅舅。

想起先前男子毫不犹豫刺下的那一叉,景发顿时怒火中烧,身上释放出浓浓的怒意似乎连四周的雨滴都要被瞬间蒸发。

他抬手一挥,只闻咔嚓一声,舅舅手中的农叉被某种锋利的东西轻松切为两段。

“不想死的马上给我滚!”

随着景发一声怒吼,所有人瞬间吓得双腿发软,摔到地上。

景发扶着少年,缓缓朝众人走来。

他们几人不想自己落得和农叉一样的下场,连忙往两边爬去,远远地躲开二人。闪舞小说网

两人走到一间平房前,少年忽地停下了脚步,摇摇头说道“大哥,麻烦你去帮我打开门,我就站在这里,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可以了。”

景发知道少年是害怕把怪病传染给母亲,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哀。

他走到门前,轻声打开房门,只见屋里不远的床上睡着一名中年女子,面容虚弱。

“你妈已经得了重病,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算我求你了,看过后就走吧。”这时,舅舅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刺激得少年浑身一震。

“你妈病了?”景发向少年问了一句。

少年点点头“都是这该死的洪水。”

说完,他转身朝舅舅深深鞠了一躬,这一动作幅度很大,牵动着背上的伤口重新开裂,不断渗出鲜血。

“舅舅,麻烦你照顾好我母亲,等她醒来后,不要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就说我去其他地方帮忙救灾了。”

少年直起身子,又朝屋里的母亲看了一眼,缓缓转身离开了院子,看着他走去的方向,似乎是想返回衙门,也许在他心里,已经明白那个家回不去了,而整座清水镇只剩下那个衙门才容得下自己。

有这个想法的人不止少年一个。

当景发走上大街,看见街上稀稀落落地走着几个人,仔细辨别,都是之前一起从衙门中逃出来的病人。

原先的大家是那么得想逃离衙门,但是此刻,大家的眼里似乎仅剩下那座衙门。

他们行走的都是同一个方向,同一个目的地,那个自己唯一的归宿。

雨声很大,一直没有停过,所以衙门口的两个守卫直到看见许多人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衙门里的病人不知什么时候逃出去了。

看到这么多病人一个接一个朝衙门走来,守卫吓得浑身颤抖,想找地方躲却发现无处可躲,因为对方人数实在太多,而且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不留下一丝可以逃跑的空隙。

想起之前自己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一股寒意不禁升起,握着长刀的手剧烈颤抖,心中已经因害怕而放弃了抵抗的勇气,只是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尽最大的力气远离这些病人。

但是对方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上来将自己爆打一顿,反而挨个从远离守卫的那端进入门内。

没有人组织,没有人指挥,但每个病人却很整齐,自觉地排队进入。

看到这幅情景,一股闷气悄然间从景发和元诗蝶二人的胸中升起,堵在心头,挥之不去。

等所有人都返回衙门后,守卫连忙按下机关,想把大门再次关闭,但元诗蝶走到二人面前,拿出无涯阁的令牌,摇摇头,说道“他们不是犯人,把门开着吧。”

听完元诗蝶的话,二人脸上有些犹豫,先前镇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门关好,千万不可让里面的病人出来,但现在无涯阁的人却叫自己打开大门,到底该听谁的呢?

就在守卫还在心里做着激烈挣扎的时候,只闻轰隆隆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大街上传来。

放眼望去,只见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官兵浩浩荡荡地朝衙门走来,在队伍的中间行着一辆马车,看那富丽堂皇的装扮似乎里面坐着的人身份不低。

队伍在衙门口停下,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人,守卫们看见后立刻上前拜见道“镇长,你怎么来了?”

“还问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清水镇就让你们两个给毁了,刚才有多少病人逃出去知道吗?在镇上引起了多大的骚动你知道吗?等我把那群不老实的病人统统抓回来后再来治你们的罪!”这个人正是清水镇镇长吴官,此刻的他一脸怒火,指着守卫的额头一顿痛骂,唾沫飞星溅了二人一脸。

“镇长,不用去抓,他们都已经回来了。”就在吴官骂着正起劲的时候,守卫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吴官嘴巴依然张得圆大,楞在空中吃惊地喊道。

“他们自己走回来的。”说着,守卫指了指衙门开着的大门。

吴官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来到距离大门还有五米多远的地方停下,透过门缝远远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见病人们安静地坐在屋内,没有说话。

吴官朝守卫瞪了一眼后,随即跑到人群中间的马车旁,靠近车厢恭敬地说道“何神医,病人们都在,您看是您进去看下还是我把他们叫出来?”

就在这时,马车旁走来一人,满脸神气地朝吴官说道“下这么大雨难道要我舅舅下车?当然是你把他们带过来,记住,要保持好距离,虽然我舅舅不怕这种怪病,但他们身上那些臭味太难闻,影响心情。”

听到这番对话,景发觉得有些耳熟,透过人群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之前被赶走的骗子大夫何云,这人也不知怎得,刚走没多久就又回来了,还带来了这么大阵仗。

听完何云的话,吴官满脸谄笑地点点头,立刻叫来几人拿上长杆铁圈进入衙门,圈住一名病人,把他拉了出来。

眼见此景,景发眉头一皱,一剑向下,瞬间斩断铁杆,冷冷地说道“这是人,不是畜生!”

看到有人捣乱,吴官一脸怒火地冲上来,刚想开口辱骂,但见一只令牌出现在眼前,吓得他连忙把话吞回到肚里。

“原来是无涯阁的大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只不过我们也只是为了他们的病着想。”说完,吴官示意病人原地站着别动,然后从车厢里接过一根银丝,扔到病人面前,让他自己绑在手上。

只见银丝在空中不断发生轻微震动,过了一会儿,一句深沉的老人声音从车厢内缓缓传出“无药可救,就地屠杀,焚尸烧骨,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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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狗屁神医

老人声音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瞬间愣住。

“说的还不清楚吗?我舅舅叫你们把所有病人都杀了,然后尸体全部焚烧,直到化为灰烬为止。”看见众人的呆样,何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吴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一路快跑,连雨点掠过雨伞滴到衣服表面都顾不上,来到车厢前,轻声问道:“何神医,真的要杀?马上就杀?不能等他们自己死吗?”

吴官,普通农民出身,花了大半辈子时间,才坐上清水镇镇长的位置,说来上天对他真的不薄,在他刚上任两个月的时候,先来了一次百年一遇的大洪灾,然后赏了一场恐怖瘟疫,最后送来了这么一种怪病,这一系列灾情接二连三地打击着吴官脆弱的心灵,给他的官途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就在刚才,他听说大名鼎鼎的妙手回春何青松路过附近,不知怎的要来清水镇,开心地连午饭都没吃,直接出城百里相迎,然后又塞钱又送人,恳求他能来帮忙治治这种怪病,如果能把这病治好,非但全镇百姓对自己感恩戴德,朝廷更加会给自己记上一大功,从此飞黄腾达不是梦,升官发财近在眼前。

但是所有美好的憧憬随着何青松简单的一句话彻底破碎。

亲手杀死这么多人,自己这官还能做得下去吗?

这是他心里唯一的担心,所以他不死心,一定要亲口再去确认一遍。

听到吴官的话,车厢窗户从里面打开,只见何青松坐在一张貂皮软垫上,斜着眼睛看了吴官一眼,冷哼道:“你觉得我会下错药方吗?看在你先前的热情款待上,我再送你一句良言,他们中了一种奇毒,这种毒的传染性极强,无色无味,只要患病的人还活着,身上的毒随时有可能传染给别人,即使你离他的距离不近,而且人死后这种毒也能在尸体上长期存在,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就地屠杀,烧毁尸体,以绝后患。”

说完这句话,何青松砰地关上窗户,不再去理会吴官纠结的脸色。

按照何青松的说法,如果不杀死病人,即使把他们关在衙门里,清水镇上的百姓仍然有被感染的危险,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这种情况,但为了以防万一,只能狠下心来。

你们几个死总比拉上全镇的人赔命的好。

吴官一咬牙,迅速组织起那群全副武装的官兵,拿好长枪长刀,立在衙门门口,防止里面的病人逃出来。

然后叫来一排弓箭手,搭箭上弦,准备远距离射死衙门里的病人。

一场血腥屠杀一触即发,仅仅是因为某人的一句话。

眼见此景,元诗蝶忽地一个闪身,来到吴官面前,拿出无涯阁令牌,大声说道:“全部给我住手!”

盯着令牌,吴官面有难色,说道:“这位大人,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再说人家何神医都说了,只有就地杀死,才能杜绝病根,防止传染给其他人,还希望大人谅解。”

元诗蝶说道:“请暂且出手,让我先和这位何神医说几句。”

吴官心想这样最好,免得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让你们之间好好沟通去,讲不通也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与我无关。

于是点点头,示意弓箭手暂且收起弓弦。

元诗蝶走到马车旁,大声说道:“在下无涯阁飞鹰堂元诗蝶,请问车上坐着的可是妙手回春何青松?”

吱嘎一声车厢门被打开,何青松满脸笑容地说道:“原来是无涯阁的元大人,失敬失敬。”

元诗蝶抱拳回礼,说道:“请问何神医,这些病人当真无药可救了吗?”

无涯阁在朝廷中的地位很高,特别是飞鹰堂是仅次于盘龙殿的存在,因此何青松对元诗蝶的态度相较之前恭敬许多,笑道:“连老夫都想不出治疗的法子,我想应该是无药可救了。”

听见何青松的话,元诗蝶内心一沉。

何青松的名声元诗蝶在无涯阁早有耳闻,当今皇上李广浩曾经在脖子上长了一颗肉瘤,看遍宫中御医,没有一个人知道病因,更是试遍各种药方,都没有效果。

最后宫里花重金请到了何青松,他看完之后只开了两味药,一个外敷一个内服,一个月后,肉瘤便干瘪枯萎,掉落不见。

经此一事,何青松便有了神医之称,更被李广浩赐予金匾,上面由其亲笔题词“妙手回春”。

从那个时候起,妙手回春何神医的大名,响彻天下。

所以既然是何青松说了无药可救,那便真的是无药可救。

想到牺牲少数人,可以换得大部分人的安全,元诗蝶心中的抵抗也渐渐弱了下去,但她最关心的包旭阳却不能死,即使死也要在死之前先让他开口说几句话。

“得了这种病的人,严重的时候会陷入昏迷,无法言语,请问何神医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他们在临死前恢复意识,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元诗蝶表情凝重地朝何青松问道。

何青松想了会,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元诗蝶:“这颗保命丸是我花费数十种珍贵药草炼制而成的,可让将死之人回光返照片刻,但时间有限,还望元大人多多包涵。”

元诗蝶接过药丸,满脸感激:“多谢何神医,日后一定登门拜访,重金感谢何神医赐药。”

何青松挥挥手:“能帮上无涯阁的忙是我的荣幸。”

元诗蝶微一鞠躬,然后迅速冲进衙门,等她出来的时候手中已多出一人,正是包旭阳。

看到元诗蝶带着包旭阳出来后,吴官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弓箭手准备!”

一排弓箭手齐刷刷地举弓拉弦,锋利的羽箭闪着寒光,一股强大的箭势喷薄待发。

雨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无情地砸落到地上,向四周溅起水花。

雨声哗啦,盖住了世上其他一切声响,带来另一种宁静,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缓缓地走到衙门大门前,拿着那把永远沾满铁锈的断剑,往前伸到空中,指着那辆装扮华丽的马车。

“他爷爷的,什么狗屁神医,要想杀人,得先问问发爷我的剑答不答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五十八章:神医狗屁

景发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先前被对方斩断铁杆的怒火还未在吴官心中平息,此时又见景发来捣乱,他怒上加怒,随着一声令下,弓箭手的羽箭一齐转向对准了门前的景发。

“景发,你干什么!快回来!”把包旭阳抱到一旁墙角避雨的元诗蝶也一脸震惊,连忙朝景发喊道。

就在这时,何云认出了刚才说话的人和之前羞辱过自己的是同一个人,气得牙直痒,朝车厢里的何青松说道:“舅舅,就是他,先前侮辱了您的大名,侄子我说了几句公道话后,他就要拿剑杀我,要不是我跑得快,老早已经人头不保了,舅舅,你可要替侄子做主啊。”

说着,何云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起来。

何云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又哭又叫,但何青松却连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现在在他脑里不断回荡的是景发说的那四个字“狗屁神医”。

只见何青松的双手握紧成拳,指甲深嵌肉中,用力过猛,竟渗出了一条血丝。

“好个臭小子,竟敢侮辱我神医大名,既然你敢口出狂言,想必自诩在医道上远胜于我,那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我且问你,五脏藏而不泻,六腑泻而不藏,那何为五脏之天,何为百骸之母,何为一身之根?”

何青松既有神医之称,对医学之道了然于胸,就想以自己最擅长的东西一举挫败对方,让其缴械投降,输得心服口服。

何青松这话前面半句景发是听懂了,就是对方被自己骂了句狗屁后很生气,但是后面这半句却是听得他云里雾里。

顺着前半句的意思,他猜想后半句应该是对方回骂自己的话,立刻把脸一横,骂道:“我来回答你,发爷我是你的天,发爷我是你的母,发爷……肯定不是你的根,因为你根本没根!”

听完景发的答案,何青松张大嘴巴,楞在原地,他从来没有想过神圣的医学之道会被对方改得如此不堪入耳。

“对牛弹琴,狗屁不通!”何青松被景发气得不清,接连喘着粗气。

看到舅舅这副模样,何云连忙给他端了一杯清茶。

而景发以为这一句话又是对方故弄玄虚来鄙视自己,继续扯开嗓子喊道:“神医喝茶,狗屁通畅。”

噗的一声,何青松原本喝进嘴中的茶水一瞬间被景发气得全部喷了出来。

“你……你……你踏马有病!”何青松指着景发骂道。

“有病你就来医啊,你不是神医吗?神医不就是要医病吗?神医不医病还要你神医干吗?放狗屁啊?神医狗屁!”

景发嘴不饶人,噼里啪啦爆出一连串话,把何青松骂得服服帖帖。

何青松捂着胸口,挥挥手:“不跟你这种低等人一般见识,吴镇长,快点把事情了结,我们回去再继续聊聊。”

看见景发得罪了何青松,吴官脸色更加难看,听到何青松的话,立刻指挥弓箭手拉满弓弦,朝景发怒吼道:“不想死的快滚开,要不然可别怪铁箭无眼。”

一股杀气从羽箭上传来,景发握紧断剑,已做好迎击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道老人的声音从大街上缓缓飘来。

“谁说他们无药可救?”

循着声音,景发看到倪程在王大海的带领下,慢慢朝衙门走来。

认出倪程后,何云更加怒不可揭,轻声在何青松耳畔嘀咕起来,各种添油加醋,听得何青松一怒之下摔碎了手中的玉杯。

“是我说的!”何青松朝倪程大声回应。

“哟,你又是谁?你说无药可救就无药可救?”倪程眉头轻挑,朝何青松似笑似不笑地说道。

“哼,在下何青松。”何青松没有说什么妙手回春,也没有说什么神医,而是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

因为他对自己的名声很有信心。

“何青松?没听过,是在哪里混的赤脚郎中?”倪程挠了挠耳朵,挖出一颗大耳屎,呼的一声将它吹走。

看到倪程这么一副轻蔑的举动,何青松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吼道:“我说无药可救,就是无药可救,你若有本事治好他们,我何青松的名字倒过来写!”

闻言倪程微微一笑,指了指竹竿上那两块破抹布,说道:“看到没有,包治百病。”

“哼,吹牛谁都会,我且问你,如果你没本事治好他们的病,那又当如何?”何青松心想对方向自己挑战简直就是找死,既然找死,就不能让他死得太安逸,于是开口问道。

“我可不像你这般没肝没肺,名字是父母取得,怎么能随意改动呢?治不好便治不好呗,你又能拿我如何?”倪程淡笑一句,拉起竹竿往衙门走去,边走还边说道,“包治百病经在手,天下任我走一走。”

看见倪程这般无理的举动,何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气,仗着人多势众,准备上前教训倪程一下,但被何青松伸手拦下。

“舅舅!”何云有些不解地望向何青松。

“要是治不好,你觉得他还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吗?”何青松一脸阴沉地说道。

官兵们依然拦在衙门门口,挡住了倪程的路。

何青松叫来吴官嘱咐了一句,吴官马上支开官兵,让出一条路让倪程进去。

倪程来到景发身前,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掏出那块雕着景字的玉佩塞回到景发怀里,笑道:“跟我一起进去帮忙,这块玉佩就当做是报酬,收好,可别再轻易送给别人了。”

倪程这一举动出乎景发意料,他还没回过神来,便见倪程走到元诗蝶身旁,伸出竹竿一戳,把她手中那颗何青松给的保命丸戳飞。

“这颗药丸会要了他的命,吃不得,你要想救他,就把他抬进衙门,然后一起跟我进去帮忙。”

刚才倪程这看似简单的一戳,竟然没给元诗蝶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保命丸轻轻松松地就被对方打落。

元诗蝶顿时觉得眼前这名老人深不可测,于是在心里也生出了希望。

可能真的可以救下这么多人的命。

怀着这样的希望,景发和元诗蝶二人,都跟着倪程走入了衙门。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雨已经渐渐停下,一丝温暖的阳光透过乌云照射出来,将衙门映得金黄发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五十九章:你吹牛,关我屁事

刚才衙门外的动静很大,衙门里的病人们听得都很清楚。

他们知道吴官准备将自己这群人就地杀死,然后烈火焚尸。

寻常人要是听到如此恶毒的想法,老早已经举起刀枪棍棒,杀出去和吴官拼命了。

但是他们的神情却很平静,平静得可怕,要不是看到胸口还在一起一伏,别人会以为他们老早已经死了,只是一具具尸体七零八落地或依或躺在屋里。

景发不知道这些人出去后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让他们原本已经燃起的希望之火彻底扑灭,他只知道现在已经不可能有什么办法再次激起众人心中那团火。

即使是看见倪程带着自己和元诗蝶走进衙门,即使是清清楚楚地听见倪程反问何青松的那句“谁说他们无药可救”。

三人走进衙门,里面的病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他们,他们只是静静地躺着,坐着,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那一方小天地,目光空洞无物。

元诗蝶找了个角落把包旭阳放下,面带忧虑地朝倪程问道:“倪大夫,你看先治谁?”

“呵呵,我老倪的医道很简单,要么不医,要医就要医最难的,要不然怎么能让那些狗屁神医输得服服气气呢?”倪程的这句话故意说得很响,衙门外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何青松闭着眼睛,嘴角微微颤抖,显然正在极力压制心中的愤怒。

“有人能告诉我,你们这里谁是进来时间最早的一位吗?”

听见倪程的话,有一名病人往旁挪了几步,露出身后躺在地上的一人,看来那个便是这里病得最重的一人。

倪程走到那人身前,看见他身上血肉所剩无几,面容枯槁,皮肤皱巴,紧贴在骨头表面,仿佛一捏就会破。

而他鼻孔上的气此时已经进的少出的多,等到把胸腔内仅剩的最后一口气呼完,应该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人已经超出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程度,而是两只脚都进去了。

这么一名下一秒就要一命呜呼的病人,果然是难度最高的挑战。

倪程弯下腰,在那人的耳畔轻声低语了几句,然后从怀里拿出几根针,慢悠悠地一针接着一针地往他身上插去。

就这样过了一炷香时间,那人还没死绝,鼻孔中仍然留有气息,此时的他身体表面已经插满银针,就跟一只刺猬似得。

施针完毕,倪程抖了抖衣袖,站起身子说道:“这人的命算是暂且保住了,但身上的毒却无法驱除,还需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元诗蝶连忙问道。

倪程没有回答,走到另一名病人的旁边,拉过他的手,专心把起脉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换了个人,掰开嘴巴,仔细检查舌胎。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当他检查完所有人的身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们放心,我老倪行走江湖多年,还没遇到治不好的病,你们得的病虽然有些古怪,但想要砸掉老倪我包治百病的招牌恐怕还不够分量,现在还需你们帮我个小忙。”

说着,倪程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摊开后一看竟然是清水镇的布局图。

他把地图平放在地上,说道:“你们挨个过来标注一下发病前所待过的地方。”

听完倪程的话,没有一个病人起身过来标注,所有人都坐着不动。

正如景发先前所料的那般,所有的人心已死,而身体死不死已经无所谓。

倪程眉头一皱,刚想发怒,只闻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

“顺哥,顺哥!”

随着声音,一名年轻女子冲进衙门,一下子扑到了一名病人的怀里。

那名病人吓了一大跳,急忙连滚带爬,拉开和女子的距离,惊恐地挥手道:“小柔,你不要过来,你会得病的,我不想害死你。”

女子不顾阻拦,继续扑进病人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身体,喊道:“顺哥,要死我也想和你死在一起。”

两行晶莹的泪珠从病人脸庞滑落,他伸出已经虚弱无力的双手,颤抖着抱紧女子,说道:“小柔,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有人可以治好我的病。”

说完,他由女子搀扶着,来到倪程旁,在地图上画下第一笔。

男子的行动激起了一串连锁反应,慢慢地,相继有人站起身子,过来标记自己的位置,终于,除了几名一直在昏睡中的病人外,其余的人都在地图上标注下了中毒前待过的地方。

倪程拿起地图一看,发现病人的标记很集中,都在清水镇东面的一块区域附近,而那些密密麻麻的点中间画着一口水井,负责供应小镇东部饮水的水井。

“你们的日常饮水是不是都是从这口井里打来的?”倪程表情凝重地朝众人问道。

大家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这口井的水源地在哪里?”倪程接着问道。

“是在清水镇旁的笋山上,井里的不是地下水,而都是山水。”那名叫顺哥的男子回答道。

倪程点点头,笑道:“你们先安心休息,等我这两个徒弟帮我带回药引,然后我给你们煮上一锅包治百病汤,喝下后自然药到病除,你们就可以该回家的回家,该成亲的成亲,该遛狗的遛狗了。”

病人们有些将信将疑,而景发和元诗蝶却是大惊失色。

“你刚才说什么?要我们去帮你带回药引?”景发挠了挠耳朵,问道。

倪程瞄了景发一眼:“废话,你们不去,难道还要我这么一个老头子去?”

景发刚想反驳,但被元诗蝶及时拦下。

“请问倪大夫,这药引是什么东西?我们要去哪里寻找?”元诗蝶恭敬地问道。

“第一个问题我不知道,第二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毒应该是从笋山上顺着山水流入井里的,而万物相生相克,在剧毒来源的附近必定有可解此毒的东西,或许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草,或许是一朵美丽的鲜花,这些都得靠你们随机应变自行辨别了。”

听完倪程的话,景发直接跳了起来:“他爷爷的,你这一通话说了等于没说,你吹的牛,你自己去完成,关我屁事啊,我不去!”

但话没说完,景发只觉得耳朵一疼,已被元诗蝶扭住拉出了衙门,往小镇东面走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六十章:进笋山

二人来到倪程觉得可疑的那座水井旁,景发揉着滚烫的耳朵,一脸怒火地瞪着元诗蝶,而元诗蝶却把注意力都放在水井上。

这口水井靠在石壁旁,石壁上被人工凿出一条水渠,笋山上的山泉通过水渠接连不断地流入井中,成为四周居民的饮用水源。

元诗蝶继续拉上景发,沿着水渠,往清水镇旁的笋山深处走去。

但是没走上几步路,便见水渠延伸入了地底,可能是和地下的某条暗流连在了一起。

没了水渠的引导,元诗蝶瞬时失去了方向,一时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寻找。

就在这时,二人看见远处出现了一只可爱的身影。

笋山之所以被成为笋山,是因为山上竹笋遍地,因此漫山遍野都是竹林。

有一种动物最喜欢吃竹子,那就是熊猫。

而熊猫一般生活在坳沟、山腹洼地、河谷阶地等水源充沛的地方,跟着熊猫就可以找到水源,有了水源就可以继续寻找有毒山泉的线索。

元诗蝶自小就被白衣圣姑带回峨眉山修行,峨眉山上住着很多熊猫,所以她对熊猫的习性了然于胸。

看见熊猫后,元诗蝶胸中立刻燃起希望,催着景发远远地跟在熊猫身后。

这只熊猫年龄应该还小,特别活泼好动,只见它一会儿在泥地上打滚,一会儿又爬上竹子,又蹦又跳,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玩累了就靠在竹子旁休息,顺手拔起一旁的嫩竹送到嘴里啃咬,吃饱后就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打起盹来。一副悠然自得,舒心惬意的模样。

但是不远处的景发和元诗蝶却被害苦了,跟在熊猫后面上蹿下跳,最后只迎来对方呼噜沉睡声。

看见熊猫一直不肯回家,元诗蝶心中焦急万分。

现在这情形是早一刻找到药引回去,便能早一刻让包旭阳苏醒,要是时间一拖久,包旭阳彻底被毒死的话那即使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他不起。

无奈的是这只小熊猫完全不顾元诗蝶的焦急心情,这一觉直接睡了半个时辰,才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元诗蝶急忙去叫身后的景发,准备好继续跟踪,但刚一转头,发现景发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几乎在同一时刻,元诗蝶闻到空中飘来一股香味。

而那只小熊猫显然正是被香味所吸引才醒了过来。

循着香味望去,元诗蝶看到离小熊猫不远的地上放着一只木架,木架上竟然挂着一头肉色金黄、烤得香喷的野兔。

兔身上流着金灿灿的肉油,勾得元诗蝶的口水不断涌出喉咙。

连距离较远的元诗蝶都无法忍受烤兔的诱惑,那只小熊猫更加不能,当它看清楚眼前之物后,滚胖的身体立刻变得轻盈无物,动作矫捷地跑到烤兔前,一把抓起,送入嘴中撕咬。

熊猫好像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连啃带咬,没几下功夫,就把烤兔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骨架,随手扔到地上。

吃完之后,熊猫不断大张嘴巴,时不时把爪子伸入嘴中抓挠,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它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快速地往竹林深处跑去。

就在这时,景发的声音从元诗蝶身旁传来:“走,快点跟上,刚才我在兔子上下了点猛料。”

在接下来跟踪熊猫的路上,元诗蝶才了解到先前景发消失是去抓了一只兔子,把它烤熟,然后撒上了很多盐巴。

吃完这么咸的兔肉后熊猫自然口喝难当,肯定第一时间去找水源。

景发偶尔爆发一下的智商常常会给元诗蝶带来意外的惊喜,她望着身旁的这名男人,总觉得有些看他不透。

熊猫吃完烤兔,肯定口渴坏了,一路上跑得飞快,带着景发和元诗蝶在竹林间飞速穿梭,不多时便看到前方出现一条小水沟。

小熊猫冲到水沟旁,张开大嘴就想把整个头颅埋进水里,但在鼻子还未碰到水面的时候,忽地停了下来。

只见它鼻尖稍微动了动,那对黑眼圈随即扭成一团,就如两点浓厚的墨汁滴在脸上。

慢慢地,它咽了口水,摇摇头,站直身子,越过小水沟,往前跑去。

看到小熊猫这幅举动,景发和元诗蝶二人对视一眼,立刻领会了对方心中所想。

这个小水沟有问题。

按照倪程的分析,井水中有毒,毒源存在于笋山中的某个角落,借助山泉流到水井里。

这个毒存在了不止一两天,肯定有一段时间,而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这只熊猫还能安然无恙地生活在山里,说明它具有分辨毒水的能力。

既然它不肯低头喝下水沟里的水,那就证明水里有毒,和井水中一样的毒,和清水镇病人们身上一样的毒。

发现水沟的水不能喝后,小熊猫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景发和元诗蝶二人也没有心思去管小熊猫的去向,既然确定水沟的水带毒,那便顺着水流就有可能找到毒水的源头。

水沟不大,只有一条水流进入,一条水流流出。

顺着入口的水流,二人不断往笋山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一个天大的难题摆到了二人面前。

在他们的前方,有两条小溪都注入到了这条有毒的水流中。

到底是哪条水流有问题?

二人对视了一眼,一脸茫然。

就在这时,忽然间一句男声打破了竹林中的宁静。

“哎哟喂,这竹林怎么绕来绕去都绕不出去啊,累死了我。”

循着声音,二人看见一名满头乱糟白发的老头趴到其中一条小溪旁,疯狂地喝着山水。

二人刚想开口阻止,便见老头已经喝了个大饱,翻身躺在地上,摸着自己肚子,一脸满足。

这个时候景发认出了老头,正是那个老叫花宗星尘,不知怎的这小子又从洛阳来到了清水镇。

“宗老头,你有没有感到身上哪里不舒服?”景发有些疑惑地朝宗星尘问道。

听见景发的声音,宗星尘一下子从地上跃起,破口大骂:“你小子怎么阴魂不散,老子刚从洛阳逃出来,怎么又被你追上了,你到底想干吗?”

景发心中觉得好笑,谁有空来追你,不过看见宗星尘一副活奔乱跳的样子,他心中的疑虑已经打消,看来有毒的是另外一条小溪。

景发也没去理会宗星尘,看了元诗蝶一眼后,二人便循着那条有毒的小溪,继续往深处走去,留下宗星尘站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

而此时,夕阳西下,夜幕慢慢降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六十一章:闯深潭

天一黑,山里没有灯光,路就变得很难走。

景发和元诗蝶二人废了好大的劲,直至深夜,才找到了小溪的源头,那是一座身处竹林包围的深潭。

两个人刚才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什么毒物的痕迹,所以很自然地想到毒源应该就藏在这个深潭里。

但是这个毒源到底是什么毒花毒草还是某种毒虫毒蚁,二人心中却没底,只是朝水潭望了一眼,见其深不见底,皎洁的月光倾洒到水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让他们根本看不清水底的情况。

深潭水底到底藏着什么他们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此刻的二人只在心中祈祷着倪程让自己来找的药引千万不要藏在水下。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特别是对于景发这种天生的怕什么来什么的衰命,基本上是不可能会有心想事成的时候。

他们二人沿着水潭找了一大圈,除了竹子就是竹子,连杂草都极少找到,更别说珍贵的药引。

无奈之下,最后二人只得把目光聚焦到那一潭深水中。

夜色渐浓,四周空气的温度迅速下降,身上很冷,但眼睛更冷。

在你凝视深潭的时候,深潭也在凝视你。

二人望着深潭,总觉得对方好像富有生命一般,也在静静望着自己。

慢慢地,总觉得心中出现一股莫名的平静,耳畔隐约响起轻盈的柔声,身体顿感飘然欲仙。

突然间,只闻扑通一声,似有石头落入潭中,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片片涟漪,打破夜空中宁静的同时,似乎也打破了景发心中的那片平静。

景发忽地回过神来,感到身子摇摇欲坠,低头一看,吓得冷汗直冒。

此时的他正站在水潭边缘,右脚凌空抬起向前迈出,这一脚要是踩下去,引起扑通声的就不是那块石子了,而是他自己。

他连忙撤回右脚,转身朝旁望去,看见元诗蝶一脸平静,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缓缓抬起右脚,在那即将落下的地方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眼见美女就要变成落汤鸡,景发二话不说,一个健步冲上前,搂住元诗蝶的细腰,朝一旁猛扑过去。

元诗蝶回过神来,只觉得有人压在自己身上,很重,定睛一看,发现景发死死搂住自己的腰部,全身贴在自己身上,嘴中呼出阵阵热气,一副刚经过剧烈运动的模样。

顿时一股怒火冲上心头,元诗蝶弯曲膝盖,用力向上一顶。

“哎哟”一声惨叫,景发如弹簧般高弹而起,落在旁边连蹦带跳,过了许久,那股剧痛才慢慢消散。

“你干吗!刚才要不是我,你老早就掉潭里了!”

想起刚才脑中的那股空洞感,元诗蝶揉了揉额头,又看了眼景发扑倒自己的方位,心中稍一思索,就勾勒出刚才自己的处境。

“算我不对,对不起,谢谢。”元诗蝶站起身子,没敢正眼去瞧景发,轻声说了一句。

景发没想到元诗蝶竟然会主动道歉,瞬间忘记了下面的疼痛,挠了挠耳朵,说道:“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说大声点。”

元诗蝶眉头一皱,顿了一会儿,拎起景发耳朵,大声喊道:“我说对不起!”

声音如洪钟般撞击着耳膜,冲荡于耳道,回声阵阵,嗡鸣不止。

元诗蝶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景发,独自走到水潭旁,盯着潭水陷入回忆。

刚才的自己好像突然中了邪,脑中一片空白,双脚竟然不知不觉地自行往前迈动,要不是景发及时救下自己,可能早已坠入深潭之中,身中剧毒而亡。

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这种离奇举动肯定有原因,但元诗蝶就是想不出来原因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时,她忽得眼睛瞪得圆大,直直地盯着水潭中心。

那里漂浮着一朵小花,很普通的一朵小花,五只红色花瓣,两片碧绿枝叶,其貌不扬。

但它却又是很不普通的一朵小花,因为它没有生长在土壤里,而是浮在水面上,更加离奇的是,元诗蝶先前分明仔细检查过水面,空无一物,她万分确定,水潭中央的这朵小花是突然出现的。

“景发,景发!别愣在那里,快过来看看。”

此时的景发仍然陷于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中无法自拔,耳朵里的嗡嗡声从左耳传到右耳,又从右耳冲进左耳,不断在两耳之间游荡,根本没有听清楚元诗蝶的叫唤。

看见景发没有过来,元诗蝶刚想转头,突然看见潭中那朵小花好像动了一下。

她连忙集中精神仔细望去,小花依然浮在水面上,潭水很平静,如一面大镜子,倒映着小花的影子,悄然不动。

就在她专心致志地盯着小花看的时候,耳畔隐约间响起一阵柔声,柔声入耳,顿感清明无物。

脑中逐渐出现一片空白,眼神慢慢变得空洞,元诗蝶缓缓抬起右脚,朝着水潭边挪动了一步。

紧接着左脚跟上,这是第二步。

三步,四步。

离水潭边还剩三步。

“他爷爷的,怎么嗡个不停了。”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景发还在用手指用力掏着耳洞,想把那股嗡鸣声彻底赶出耳外。

当他一转身,看见元诗蝶正如漫步闲逛一般,一步步走向水潭。

他觉得有些奇怪,走到元诗蝶的身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元诗蝶眼睛睁得很大,但面对景发的一双大手却浑然不觉。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吸引走她的目光。

景发和元诗蝶并肩而站,顺着对方眼睛往前看去,也看到了水潭中央的那朵小花。

四周飘荡着一股柔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

但景发耳朵里满是嗡鸣声,没给柔声留下任何可乘的空间。

元诗蝶依然继续往前迈动脚步,五步,六步,终于离水潭只剩最后一步。

景发发觉事情不妙,用力地对准元诗蝶脸颊重重扇了一巴掌。

鲜红的五指印清晰地印在元诗蝶脸上,但她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看到景发这幅举动,这股柔声似乎也有些急了,突然间变得尖利无比,充斥在水潭四周,刺激着竹枝树叶瑟瑟作响。

终于,景发眉头一抖,似有所感,他转头望向潭中那朵鲜花,只见其渐渐出现一道重影,似乎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振动。

终于,元诗蝶抬起了右脚,她的前方就是那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六十二章:普通的小花

皎洁的月光倾洒大地,弯弯的月牙映入潭面,看着像只眯成一道缝的眼睛嵌在一张圆形大脸上。

元诗蝶右脚慢慢落下,脚尖触到水面,激起一阵涟漪,就如那张巨脸上的一道微笑,牵扯着面容微微颤动。

就在这时,只闻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坠入潭中,泛起层层水花,冲淡涟漪,冲破回荡在四周的那股柔声。

一丝活色挤入元诗蝶眼眸,她猛然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差点掉入潭中。

定睛一看,这次救了自己一命的不是什么恰好落入潭水的石子,而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这里除了她以外,只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景发。

景发落水后没有折腾,只是直直地往潭底沉去。

眨眼的功夫,水面上的波动消散不见,整座水潭又成了一面大镜子,看不清潭里的东西,自然也看不到景发的状况。

“景发!景发!”元诗蝶有些焦急地朝寒潭大喊,但无人应答。

想着眼前深潭里的寒水正是自己要找的毒源,元诗蝶更加担心景发的安危。

虽然先前景发没有被传染上怪病,但不代表现在整个人泡进毒水中也一样能幸免于难。

更何况她看不到一点对方挣扎呼救的痕迹。

寒潭中央的那朵小花依然静静地浮在水面上,仿佛刚才景发入水激起的水波丝毫没有影响到它。

就在元诗蝶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间,她看见那朵小花动了动。

不是位置动了,而是朝向发生了变动。

原本五朵花瓣是正对着自己的,现在变成了侧面对着自己。

她有些惊讶地揉了揉眼后,更加吃惊地张大嘴巴。

因为一眨眼的功夫,小花再次旋转了九十度。

这次她不敢有任何马虎,死死盯住小花,眼皮再累也不敢眨上一下。

终于,让她清楚地看到小花出现旋转,差不多又是九十度的样子,然后迅速往岸边移去。

眼见着小花离岸边还有十几米距离的时候,只闻哎哟一声,一道身影嗖地从水里冲出,跃到岸上,大叫着:“快逃啊,有蛇,有条大蛇!”

说话的人正是景发,他的话音刚落,元诗蝶便感到一阵剧烈的震动从大地上传来,似是什么重物击到水潭内壁。

紧接着,在景发身后的水面上迅速涌起一股汹涌的波浪,冲天飞出,站在波浪顶端的是那朵普通小花。

慢慢地,小花根部下方的水流往两侧倾泻而出,露出两只绿幽幽的大灯笼,然后是表面凹凸不平,粗糙不已的石头。

等到水流全部褪去的时候,元诗蝶才终于看清楚,立在水中的是一条褐色巨蟒,足有几十米高的巨蟒,而那些凹凸不平的并不是石头,而是巨蟒的蛇皮。

在巨蟒的头顶上长着一朵小花,普普通通的一朵小花,如果把它往路边随便哪里一扔,都不可能会有人注意到它。

但是这个时候,却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注意它。

万物相生相克,在毒源的附近必定有可解此毒的东西,可能是一棵普通的小草,也可能是一朵美丽的鲜花。

看见巨蟒现身的一刹那,元诗蝶已经明白了那朵普通的小花就是解药,就是倪程要找的药引。

就在元诗蝶辨别出小花重要性的时候,景发的哭爹喊娘般的叫声再次传来:“他爷爷的,还愣着干吗,快跑啊!”

先前景发盯着小花,觉得有些异样,然后体内忽地一阵骚动,情不自禁地就往前迈了出去。

等到冰冷的潭水冲入鼻孔才发现自己着了道,掉入了潭中。

但他马上回过神来,正欲游回水面的时候,忽地发现前方不远处的潭底出现两只绿灯笼。

这两只灯笼立刻让他联想起了当年在赤虎寨遇见的那头赤虎的两只红灯笼。

在荒郊野外看见灯笼总没好事,更何况眼前的绿灯笼的个头远大于赤虎的红灯笼。

所以他想都没想,加大力道,用力往上游。

但就在他还没伸手划上几下的时候,突地一股强大的水流扑面而来,吓得他连忙往下沉去,及时避开水流的同时,也看清楚了水流中的东西,竟然是一根有着两米多粗的蛇尾。

发现那对绿灯笼应该是蛇的眼睛时,景发在心里立刻根据蛇尾的粗壮和灯笼的形状分析这条蛇的大小,算完之后吓了一跳,这蛇奇大无比,水潭中任何一个位置都在它的攻击范围内。

所以要想逃命,必须尽早离开水潭。

但巨蟒显然不希望景发逃走,它的巨尾不断在四周扫荡,阻止景发一切往上游去的机会。

无奈之下,景发在水里和对方绕起圈,最后成功地在胸中最后一口气憋完前逃出了水面。

但是巨蟒紧追其后,也跟着景发冲了出来,这才出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看见巨蟒阴魂不散,景发大喊着冲向元诗蝶,然后掠过她身旁,冲进竹林消失不见。

看见巨蟒跟着景发朝自己冲来,元诗蝶连忙施展轻功,往一旁掠去,站稳后转身便要走,但却惊讶地发现巨蟒并没有攻向距离较近的自己,反而紧跟在景发身后,冲进竹林。

她眉头一皱,略顿片刻,即刻跟着巨蟒追去。

竹林中,景发发足狂奔,他的身后,粗壮的竹子被巨蟒纷纷碾倒,压出一条清晰的痕迹,让元诗蝶非常容易就追上他们。

一路上,景发不断施展影遁,试图借着竹林复杂的环境隐匿自己的身形,但不知怎的,每次巨蟒都能精准无误地找到他的位置,害得他只得另寻他处,再次藏匿。

但每一次藏匿都是徒劳无功,无论是藏在土坡之后,或是泥地之下,巨蟒都能一击必中,只要他慢上半步,便会被瞬间砸成肉酱。

叫苦不迭的景发,忽然间发现前方豁然开朗,一座悬崖出现在眼前。

二话不说,他飞身起跃,潇洒地冲入空中,等待着下坠的快感。

“他爷爷的,现在看你还怎么来追我!”

就在景发满心喜悦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体一紧,巨蟒粗壮的蛇尾已经紧紧裹住了他的腰身,将他一把拉回。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六十三章:为什么都想吃我

被巨尾缠绕住的景发用力扭动身躯,想挣脱束缚。

但粗壮的蛇尾如一道坚硬的铁箍,任他使出多大力气都无法撼动半分。

蛇尾卷着景发缓慢来到巨蟒的蛇头面前,绿幽眼眸中的瞳孔忽地眯成一条细线,正好从中间将景发的倒影劈成两半。

“蛇王大人,我皮糙肉厚不好吃啊,行行好,放过我吧。”

向蛇求饶和对牛弹琴差不多,巨蟒完全没有理会景发的哀嚎,只是慢慢地张开蛇嘴,一大股绿色气息从喉咙里喷射出来,瞬间将景发笼罩其中。

这团绿烟看起来很奇怪,并没有随风飘向四周,只是形成一个圆球形状,正好罩住景发身体。

绿烟包裹住景发后,蛇尾便从景发腰上松了开来,改为托起对方的身体。

巨蟒没有闭嘴,接着从喉咙里又游出一样东西,竟然是一只和巨蟒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蛇。

小蛇往前一跃,跳离巨蟒的嘴巴,来到它的蛇尾上,慢慢地游进绿烟。

这一幕正好被刚刚赶到的元诗蝶看到,她刚想拔剑上前救援,忽地听闻一声哎哟从绿烟中传出。

“疼死我了,什么东西啊!”话音方落,巨蟒浑身一震,景发身上的那团绿烟顿时消散不见。

只见他左手摸着屁股,右手提着一条小蛇,一脸困惑。

那条小蛇在景发手中一动不动,完全不似刚才游进绿烟前的那般灵活。

感到小蛇身上气息逐渐消失,巨蟒愤怒地张开血盆大嘴,朝景发一阵怒吼。

这一吼让景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愤怒。

因为不止嘴中的唾沫、毒液,就连吃下肚中尚未完全消化的很多动物的尸骨都一齐喷射了出来,淋得景发一身的酸臭味。

看见景发经过自己毒液的浸泡,依然完好无恙地站在原地,巨蟒眼神中的愤怒逐渐转变为惊讶。

巨蟒在这人世间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当年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它轻轻的一咬,射放出来的毒液就能轻松毒死一只花鹿。

后来,随着体型渐渐长大,体内的毒性愈发强力。

直至现在的它随便喷出一小团毒气,就能杀死好几头大象。

但是,今天他失败了。

败在了一名身长不过六尺的人类手下。

毒气杀不死他,毒液也杀不死他,甚至连肚里的毒汁也杀不死他。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原本景发落水后,巨蟒感知到对方体内存有某种毒素,而对于毒物来说,增强自己毒性的最好方法就是吞噬其他毒物。

于是想着为自己的孩子增强毒性,巨蟒决定抓住景发,让他成为孩子的食物。

身为巨蟒的孩子,自然也非一般毒物可比。

那只小毒蛇表现出来比自己父亲还要强的毒性,一直是巨蟒心中的骄傲。

于是它很放心地把景发交给小蛇。

结果,很不幸,小蛇虽然厉害,但是它的厉害仅限于对普通生物,而景发是个怪物,是个体内藏着某种连毒魔都认不出来的剧毒的怪物。

所以毒魔精心养育了多年的毒蛇毒不死他,这只小蛇也一样毒不死他。

虽然毒不死,但尖牙咬进肌肤的刹那,产生的那股剧烈疼痛感却是无法避免的。

受此刺激,当小蛇咬中景发屁股的时候,他本能地伸手抓住蛇尾,一把将小蛇拉了出来,由于用力过猛,小蛇的毒牙全部断在了景发的肉里。

毒牙是小蛇身体最重要的部分,毒牙一断,小蛇痛苦无比,挣扎期间很不幸的将断了半截的毒牙咬到了自己牙肉上,威力无穷的毒液直接侵入小蛇体内。

小蛇很厉害,毒性很强,强到连它自己都无法忍受。

就这样,小蛇被自己的毒液活活毒死。

看着小蛇僵硬的尸体,慢慢地,巨蟒眼中的惊讶又化为愤怒,那是自己唯一的孩子,那是自己唯一可以传承下去的血脉。

就这么死了,死在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人手上。

复仇的力量往往是最强大的,对人如此,对动物也是如此。

巨蟒慢慢合拢蛇嘴,一股无形的怒火从眼眸中喷射出来,吓得景发浑身一紧。

看见自己的孩子依然被敌人死死握在手里,巨蟒更加愤怒,忽然间只见寒光一现,一把长满倒刺的蛇信以极快的速度从嘴中射出,直刺景发脑袋。

景发反应的速度也很快,他双手拉开小蛇尸体猛地举到面前。

看见自己的蛇信眨眼间就要将小蛇的尸体斩为两半,巨蟒急忙扭转嘴中肌肉,硬生生地停下了蛇信。

经此片刻迟疑,景发运足内力,将小蛇尸体朝旁猛甩出去,然后自己纵身一跃,从蛇尾上跳了下来。

巨蟒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小蛇的尸体上,连忙卷动蛇尾伸向一旁接住小蛇。

这个时候,景发的身体还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是身体灵活性最差的时候。

巨蟒抓住了这个时机,再次轻吐蛇信。

眼见锋利的蛇信就要刺中景发后背,突然间空中出现数朵鲜花,鲜艳的花瓣落到蛇信上,顿时绿血四射。

一股剧痛传入巨蟒体内,激得它猛力地甩动蛇尾,砸断了四周竹子的同时也差点把元诗蝶砸成肉饼。

刚才正是元诗蝶及时施展落花飞叶,重伤蛇信,才救了景发一命。

但就在她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蛇信上时,忽地巨蟒的蛇尾凌空砸来,吓得她连忙往后倒掠而出。

但蛇尾的速度很快,力道很强,而元诗蝶只是仓促迎敌,巨大的蛇尾瞬间追上她,她连忙横剑胸前,砰的一声,和蛇尾表面坚硬的皮肤击打在一起。

巨蟒的皮很硬,但施展出落花飞叶的元诗蝶的剑更加锋利。

只闻撕拉一声,剑尾相交,划出长长的一道伤口。

墨绿色的血液顿时从伤口喷射出来。

被绿血沾到的花草立刻枯萎死亡,泥地里不断爆出呲呲声。

很显然,巨蟒的血也含有剧毒。

元诗蝶不敢大意,足不点地,再次掠出十几米远,刚一站稳,便看到巨大的蛇头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

巨蟒缓缓张开大嘴,并没有朝着元诗蝶迅速咬下,而是喷出一团绿色烟雾。

比先前包裹住景发的那团要大得多,也浓密得多,瞬间笼罩在元诗蝶四周。

随着绿烟从上而下的蔓延,被绿烟触碰到的竹子纷纷死亡,停歇在竹子上的昆虫飞鸟也接二连三地掉落地上,失去气息。

它们的样子和清水镇上得了怪病的人们一样,血肉枯萎,皮包骨头。

绿烟的速度很快,覆盖很广,在极短的时间里,元诗蝶根本来不及逃出绿烟的范围。

盯着马上就要蔓延到头顶的绿烟,元诗蝶满脸惊恐。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冲了进来,抓起元诗蝶的手握住一把断剑的剑柄。

然后元诗蝶只感到一股极强的拉力从剑柄上涌来,带着她呼啸飞去,眨眼的功夫便逃离了绿烟的范围。

砰的一声,断剑深深地插入附近一块岩石中,剑尖下面的石头上黏着一滴鲜红的血液。

等她转过身回望的时候,只见巨蟒硕大的蛇嘴朝着那道人影猛然咬下。

而就在这时,她眼角瞥见不远处站着景发的一道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景发肯定是施展出了那日对付血公子时的幻剑。

但是过了一会儿,只见那个景发越来越模糊,越变越透明,终于消失不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六十四章:我的肉是真不好吃

“景发!”元诗蝶终于意识到景发没有及时逃出来,吓的一声惊呼。

随着巨蟒抬起头颅,底下的绿烟渐渐散去,露出一片荒芜,连一根小草都没剩下,所有的生物在一瞬间全部被毒死。

吞噬了杀子仇人,巨蟒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并没有继续朝元诗蝶发难,而是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准备离去。

望着景发的断剑,一颗泪珠悄无声息地落下,滴到泥土里,像是春雨滋润大地,四周几棵含苞待放的鲜花瞬时绽开花瓣。

慢慢地,花瓣沿着花蕊旋转起来,轻轻地挣脱枝叶的束缚,浮到元诗蝶身旁。

过了一会儿,元诗蝶周围空中漂浮着的鲜花越来越多,直至将她全身包裹。

忽然间,只闻嗖的一声,这一大团鲜花如风似电,飞速射向巨蟒。

原本已准备离开的巨蟒突然眉头一皱,还未转过头来,只感到身上传来一股剧痛,紧接着听到绿血滴到地上发出的呲呲声。

元诗蝶人花合一,所过之处,摧石断金,轻松在巨蟒身上割出一大道伤口。

巨蟒连忙甩尾反击,元诗蝶不敢硬接,几个起跃,避开进攻,转而向巨蟒七寸之处攻去。

打蛇打七寸,元诗蝶深知这个道理,巨蟒也深知这个道理。

眼见锋利的鲜花即将刺中七寸之处时,只见那里坚硬的皮肤表面忽地张开两片薄翼,略微一振,随即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呼啸射出,一下子冲毁了元诗蝶身前的鲜花,将她弹飞出去。

随着薄翼的振动,巨蟒头顶上的那朵鲜花也快速振动起来,只不过频率极快,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在振动。

紧接着,四周空中出现一道虚无缥缈的柔声,若即若离,忽远忽近。

元诗蝶身前的鲜花像是感应到了柔声的危险,立刻向里缩去,试图覆盖住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但柔声无孔不入,很快便找到空隙,钻入元诗蝶的耳中。

柔声入耳,元诗蝶的动作立刻变缓,她只觉得脑中逐渐空白,思维随即停滞,体内真气的流转受到抑制,四肢慢慢变得不受控制。

随着元诗蝶动作的迟缓,覆于身体表面的鲜花开始颤抖起来,终于哗啦一声,全部倾洒落地,化为阵阵碎片,随风消散。

望见元诗蝶这副模样,一丝轻蔑从巨蟒眼中闪过,它不断振动着薄翼,带动元诗蝶往前迈出脚步,朝自己缓缓走来。

巨蟒扭动长尾,往元诗蝶身上爬去,自下而上,紧触肌肤,游遍她的全身,将其裹到空中。

望着元诗蝶呆滞的神情,巨蟒慢慢张开大嘴,隐约可见喉咙深处的蛇信蠢蠢欲动。

眼见着布满倒刺的蛇信就要迅猛射出,穿透元诗蝶身体的时候,忽然间,巨蟒睁大双眼,面容痛苦,一把甩开元诗蝶。

元诗蝶被落地带来的重重冲击撞醒,霎时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向后倒掠飞出,拉开了和巨蟒之间的距离。

这时的巨蟒不知怎的朝天连连怒吼,不断扭动身躯,表情越来越痛苦。

巨大的蛇尾左右乱甩,砸断了一棵又一棵粗壮竹子,在地上砸出一个接着一个数米深坑。

逐渐地,巨蟒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表情越来越疯狂,仿佛正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就在这时,元诗蝶看到巨蟒腹部某个地方忽地向外一凸,就像待产妇女腹中的胎儿正在使劲踢闹一样。

过了一会儿,在同样的地方再次出现凸起,这次持续时间比上次长了一些。

一道灵光在元诗蝶脑中闪过,她拿起长剑,默念剑诀,一招落花飞叶,带动着漫天飞舞的鲜花往巨蟒腹部凸起的部位飞刺过去。

撕拉一声,巨蟒肚皮上被锋利的剑气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

就在剑气滑过的瞬间,同样的地方再次出现凸起,只不过这次少去了坚硬蛇皮的阻碍,这块凸起顺利撕裂了血肉,露出一根白色的利刺,紧接着是一只巨大的动物头骨。

细看之下,好像是一只犀牛的头骨,那根利刺是犀牛的角。

随着犀牛角刺穿血肉,巨蟒体内的绿色液体四处飞溅,所过之处,花草树木皆被融化枯萎。

被利物破体而出,带来的痛楚难以言喻,巨蟒哀嚎一声,蛇身扭动得更加剧烈。

但是受到如此重的伤非但没有磨去巨蟒的斗志,反而更加激发它的凶狠。

此时的它竟然伸长蛇头,一下子钻进了腹部的那道伤口中,猛烈撕咬起来。

巨蟒这幅自残举动让常人看见一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元诗蝶却没有这么想。

当刚才看见巨蟒腹部的凸起时,她的心中就隐隐现出一个希望,那就是景发可能没有死,此时的他可能正在巨蟒的肚子里以他自己的方式在战斗。

所以这个时候,当她看见巨蟒将头伸进体内的时候,她决定再帮景发一把。

二话不说,她人剑合一,化为一道闪电,射向巨蟒的七寸之处。

那里有两片薄翼,现在已经停止振动。

此时的巨蟒全身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在自己体内翻江倒海大肆破坏的人身上,完全没有看到元诗蝶朝薄翼攻来。

撕拉一声脆响,随着薄翼被切成数片,无尽的痛苦源源不断地涌上巨蟒心头。

只闻砰的一声,巨蟒硕大的蛇头竟然撕开自己的血肉,从另一个地方冲了出来。

这个时候,元诗蝶看见沾满绿色毒液的蛇头上站着一人,左手抱着一颗鲜红的圆形物体,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而右手捧着一颗绿色椭圆物,不断冒着绿烟。

元诗蝶一眼认出那人就是景发,而他左手抱着的是巨蟒的心脏,右手捧着的应该是巨蟒的蛇胆。

心脏上还留有粗壮的血管和巨蟒体内相连,奇怪的是原本鲜红的血液经过血管后便自行变成绿色,而这些血管也不知道是由什么组成的,坚韧无比,任景发如何用力拉扯,都无法扯断。

景发伸手召唤断剑,但断剑在空中飞行的过程中被巨蟒的长尾一把击落。

很显然,巨蟒不会给景发任何机会去破坏心脏。

事已至此,景发望了眼左手的心脏,又看了眼右手的蛇胆,忽然间发生大笑:“他爷爷的,想吃我是吧?我告诉你,发爷我的肉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要吃吃你自己的去!”

话音刚落,景发将右手的蛇胆拿到心脏上方,用力一捏,顿时墨绿色的剧毒胆汁四射而出,尽数落到心脏上,被表皮吸收,侵入内部。

只见原本鲜红的心脏中逐渐出现丝丝绿色,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伴随而来的是巨蟒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就在景发差点被甩下头颅的时候,只闻砰的一声巨响,巨蟒的心脏竟然自内向外炸开,鲜红的血液夹杂着墨绿色的胆汁喷了景发一身。

原本景发对巨蟒的毒液一点反应也没有,但这次,两种交织在一起的液体射到身上,他顿时觉得身体表面奇痒难当。

感觉自己的皮肤就如一寸干瘪了许久的土地,久逢甘露,突然间发起疯来拼命吮吸这些混合液体。

液体进入体内后,没在任何地方停留,直接涌向心脏。

景发大惊,暗叫完蛋,毒液一旦攻心,迎接自己的只有一命呜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倒霉的水球

红绿相间的液体侵入皮肤,钻入血管,沿着血管迅速冲向心脏,速度奇快,眨眼的功夫便已抵达。

但是来到心脏前方,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所有红绿液体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慢慢地,这些红绿液体相互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颗大水球,水球里有红色,有绿色,不断翻滚变幻。

过了一会儿,有一颗极小的水珠从水球上分离出来,缓缓地飘向心脏,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速度逐渐减缓,直至停在了心脏前一寸的地方。

水珠很小心地往前又挪动了一步,和心脏拉近了半寸距离。

发现四周并无异常发生,水珠的胆子似乎变大了许多,终于肯迈开脚步,走向心脏表面。

就在水珠触碰到心脏的瞬间,心脏表面出现数十道诡异复杂的白线,瞬间将水珠蒸发殆尽。

等到水珠消失后,心脏表面的白线也随之消失不见。

心脏还是那颗心脏,普普通通的心脏。

在刚才一系列过程中,水球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等到水珠消失,水球表面再次出现异动,这次从它身上分离出来的是一只锋利的尖刺。

跟先前的水珠不同,这道尖刺离开水珠后如一支离弦利箭,朝心脏破空射去。

这典型的就是软的不行直接上硬的。

但是硬的也不见得行。

尖刺刺到心脏,那数十道白线再次出现,只闻撕拉一声,尖刺从前向后逐渐破碎消散不见。

眼见软硬都不行后,水球终于无法镇定,它环绕心脏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各个角落,突然间,浑身一震,飞射出无数水珠,铺天盖地般地扑向心脏。

水珠触及心脏表面,那几十道神秘白线又一次出现,如一道坚硬的护盾,将心脏牢牢护在后方,没让一滴水珠靠近。

但水珠似乎只是掩护,在一片接着一片水珠不断冲击着心脏的时候,那颗水球忽地变成一根细针,紧跟在一颗水珠的身后。

在水珠被白线激发的护盾吞灭的那一刹那,细针却嗖的一声刺穿了护盾,钻了进去。

水球原本以为穿过护盾之后就能抵达心脏,彻底攻陷景发体内这个最重要的地方。

但是当它穿过护盾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想错了,在它眼前的并不是那颗红扑扑的心脏,而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一望无垠,不着边际的黑暗。

水球重新恢复圆滚滚的样子,慢慢浮在黑暗中前进。

但是走来走去,四周的景色都一模一样,都是黑,各种黑。

而且在水球的心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四周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东西忽而感觉只有一个,忽而又感到有数不清的数量。

总之这种感觉很怪,让它很心烦。

于是它加快了脚步,想早点逃离这片无尽的黑暗。

但是它努力狂奔了许久,依然看不到尽头。

就在它有些绝望的时候,忽然间前方出现一颗亮点,它欣喜若狂,以为自己找到了出口,朝亮点狂奔过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它看清楚了亮点的真实模样,原来是一座圆形拱门。

可能穿过拱门,就可以从这里出去,原本还想到这点的水球,在靠近拱门的一刻,忽然觉得心中一悸。

它警觉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它惊讶地看见拱门慢慢变小,就如一张嘴巴正在慢慢合拢一样。

最后,圆形的拱门变成了一条白线,浮于黑暗中,格外耀眼。

紧接着,白线出现扭曲,忽地变成了一道弯曲的线条,那是一张笑脸的模样。

就在这时,刹那间,从四周黑暗中伸出无数只手,一齐朝水球抓去。

水球想逃,但无处可逃,这里是无尽的黑暗,黑暗的地方就有黑手的存在。

就这样,无数双黑手抓住水球,将其撕成无数片,拉入四周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随着水球的消失,心脏表面的诡异白线忽地发光发亮,亮度比先前抵抗水球时要强上许多。

慢慢地,心脏表面不断有凸起出现,似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束缚出来。

但随着白线的越来越亮,凸起渐渐变弱,终于不再出现,四周归于平静。

眼前状况已除,白线随即黯淡下去,但细看之下,线条的形状跟之前相比变细了一分,线条之间的连接也隐隐出现一些断痕。

但是这些体内发生的异状,景发却浑然不知,因为他面临的情况,根本没给他留下思考其他事情的空间。

在红绿液体侵入景发体内后,他只觉得奇痒难当,这个时候巨蟒由于心脏被毁,生命力迅速消逝。

任何动物的临死一击都将是这一辈子中最强大的一击,巨蟒也不例外。

只见景发还在身上抓挠推捏的时候,巨蟒怒吼一声,粗壮的长尾直接从天而降,朝自己的头顶砸来。

而景发就站在它的头顶上,在哪里,除了景发,还有一只普通的小花。

景发也知道小花的重要性,知道巨蟒这一蛇尾砸下来,什么东西都要被砸个稀巴烂。

于是顾不上身上的瘙痒,他奋力一跃,扑到小花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它。

砰的一声,粗壮的蛇尾击中硕大的蛇头,直接将蛇头深深地砸入泥地之中。

彻底死绝之后的巨蟒浑身无力,巨大的长尾轰然瘫倒在一旁,身上的毒血也全部流尽,方圆数十米内寸草不生。

景发的后背被蛇尾砸得皮开肉绽,但趴在蛇头上依然保持着弓着背的姿势。

他的胸口下方,那朵普通的鲜花迎风招展。

看见此景,元诗蝶连忙冲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摘下鲜花,扶起景发来到一旁,急忙拿出无涯阁的伤药让他服下。

片刻后,几声剧烈的咳嗽响起,元诗蝶才终于松了口气。

“景发,谢谢你。”

听见元诗蝶这次正面朝自己感谢,景发睁开眼,有些不可思议,但虚弱感随即浮上脸庞:“谢我就不必了,你帮我个忙,那条小蛇咬我的时候毒牙断在我肉里了,你帮我拿下。”

元诗蝶点点头,关心地问道:“在哪里?”

景发艰难地转过身子,趴在地上,指了指屁股,说道:“这里,裤子也麻烦你帮我脱下。”

元诗蝶:“……”

紧接着,笋山山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男子惨叫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是个很好的听众

笋山深处,竹林间闪烁着一小点火光。

篝火里跳跃着活泼的火星,时不时发出呲啦脆响,而篝火旁的两个人却一直沉默不语。

此时已是下半夜,距离巨蟒死去已过去了一个时辰,无涯阁药丸的药力在景发体内逐渐发挥作用,再加上元诗蝶对他伤口做了简单处理,所以原本血肉模糊的后背已经逐渐结疤。

但此刻的景发最痛的地方不是后背,而是屁股,那里原来有两颗毒牙嵌在肉中,现在却变成了两道剑孔。

屁股一疼,让他坐都坐不住,只得趴在地上,昂着头,一脸不爽地瞪着元诗蝶。

等到元诗蝶将目光瞄向自己的时候,他又会急忙把眼神移开,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元诗蝶并没把注意力放在景发神情的变化上,她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盯着篝火发呆。

过了许久,她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景发当然知道这声谢谢是对自己说的,一听到这两个字,那股怒火就不打一处来,开口骂道:“有你这么谢人的么,我都拼了老命救你了,你倒好,刷刷两剑,差点要了我老命。”

“谁叫你这么……”说到一半,元诗蝶忽地止住声音,觉得下面那个词并不应该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说出。

“这么什么?这么什么?你想说发爷我什么?”景发不断提高音量,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看见景发这幅举动,元诗蝶眉头一皱,转过头来,瞪着对方,吼道:“这么无耻,这么下流,这么让人讨厌!”

“我无耻?我下流?我讨厌?”景发刚想出口反击,但转念一想,“经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

“哼,还算有自知之明。”元诗蝶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又轻声说了一句,“不过有时候,你这个人还是让人觉得挺可靠的。”

后面这句话很轻,而景发还沉浸在对方先前对自己做出的评价中,所以他根本没有听见。

景发趴在地上,看到元诗蝶在和巨蟒交手过程中破损的衣角,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说你是峨眉白衣圣姑的弟子,为什么放着这个有大好前途的日子不过非要来无涯阁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我有点想不通。”

听完景发的话,元诗蝶脸上现出一丝苦笑。

“我下山是为了找一个人,加入无涯阁也是为了找同一个人。”

“找什么人?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顿了一会儿,元诗蝶缓缓开口道:“你想听个故事吗?”

听到这话,景发眉头一皱,心想怎么每个不简单的女人背后都有故事,而且还都喜欢讲给自己听,难道我看起来很像一名知心大哥哥吗?

而元诗蝶根本没去理会景发心中的这些小心思,直接将话匣子打开:“我出生在一座普通的小山村,村子的名字叫做静和村。”

“静和村远离官道,地处偏僻,所以鲜少有人来往,但村民们却生活地很开心,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淳朴而宁静的生活。”

“我的父亲是一名猎户,每天上山捕猎都会带回来很多山禽野兽,然后分发给村里一些有需要的人,所以深受村里人的爱戴。”

“我的母亲手工活做得很好,村里每逢重大节日,都会有很多人来委托母亲为他们做些女红,所以母亲也和父亲一样,人缘很好。”

“我出生在这么一个家庭,很幸福,在我七岁那年,又迎来一个妹妹,让我们一家人幸福的生活更上一层。”

“后来又过了三年,有一天,一名穿着白衣的道姑路过我们村子,正好来到我们家讨水喝,也恰巧我在家陪着妹妹玩耍,道姑一看到我就说我骨骼精奇,想带我回峨眉。”

“我们一个偏远村子没听过什么武林中的门派,但少林、武当和峨眉这三个大派还是有所耳闻,父亲一听峨眉派的高人想收我为徒,顿时喜出望外,想着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小地方,去外面出人头地了。”

“但是母亲却有些不舍,她一直念叨着安安稳稳过日子最重要,干嘛非要去争那些虚而不实的名与利。”

“父亲和母亲为此争论了一晚上,最后还是父亲胜出,就这样,第二天,他们三人一起送我到村口,看着我跟着道姑返回峨眉山。”

“我这一去就是五年,每年除了有书信和家里往来以外,一直没回过家。所幸的是通过他们寄给我的信件,我知道家里一切安好,父亲一如既往地上山捕猎,母亲还是喜欢做着女红,而妹妹据说越来越活泼可爱,还时常念着姐姐为什么不回家。”

“其实我也很想回家看看,但是我的师父对我很严格,她说她要么不教,要教就要教出天下第一的徒弟,所以我日夜苦练,根本没有时间下山回家。”

“直到三年前的某天,我等了很久都没有收到家中的回信,然后有些担心,自然就影响了练功,于是师父就让外出执行任务的弟子顺道去趟我家,然后就收到了噩耗。”

说到这里,元诗蝶的面容忽然一顿,像是想起一段极其痛苦的回忆。

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收到噩耗后,我不顾师父阻拦,第一时间冲下山,赶回村子,发现整座村子的人都死了,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些尸体已经爬满蛆虫,逐渐腐烂。”

“当我回到家中的时候……我……看见,父亲倒在家门口,母亲和妹妹……躺在一起,妹妹的脸上……满脸惊恐,母亲的双手……死死将她搂在……怀里。”说到这里,元诗蝶留下两行热泪,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她稍微恢复了点情绪,继续说道:“后来我赶去附近的官府,发现官府一直不知道我们村的事情,大怒之下我差点犯错杀死了县令,幸好无涯阁的一位高人路过,阻止了我犯傻,他告诉我无涯阁的信息网广布各地,可能会有相关线索,并邀请我加入无涯阁。”

“我马上答应了,后来才知道只有进入盘龙殿的人才有资格接触到这个江湖中那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三年来,我一直在外拼命,一步一步从虎豹轩升到飞鹰堂,现在已经接近了盘龙殿。”

“我现在的人生只剩一个目的,那便是找出杀害我父母,杀害我妹妹,杀害我们全村人的凶手,然后杀死他!”

说到最后,景发只觉得元诗蝶身上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杀气,让他浑身一颤。

听完元诗蝶的故事,景发涩笑一声:“原来你加入无涯阁是为了杀人,那还不如来我们渡生门吧,包你杀的爽。”

元诗蝶朝景发望了一眼,说道:“你其实人不坏,为什么要去做刺客?”

为什么要去做刺客?

这个问题景发好像没有想过,只是觉得自己干起来很顺手。

听见元诗蝶的提问,景发扭过头去,笑道:“对不起,我是名刺客,专业的。”

元诗蝶摇摇头,没有再去理会景发,而是继续盯着眼前的篝火发呆,只是心情似乎瞬间舒畅了许多,这种舒畅仿佛三年以来从来没有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六十七章:神医的屁话

一夜过去,清水镇衙门里寂静无声,门外也寂静无声。

何青松直接在他那辆装饰华丽的大马车里休息,吴官等人也不敢怠慢了这名皇上眼中的大红人,见其没有离开,自己也就不好意思一个人回家,所以只得咬着牙在旁边找了块干燥的地方,临时打了个地铺,将就一晚。

这个时候,晨光微露,天渐渐明亮起来。

一缕阳光射到吴官脸上,照得他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觉得衙门前呆着的人数有些奇怪。

昨晚他留下休息,于是带来的官兵也同样陪着他呆了下来,但他带来的官兵也就十几人,而眼前这人数已达数十人。

他再次揉了揉眼睛,抹去眼屎,清楚地看见除了官兵以外,还有很多镇上的居民此时也都来到衙门口。

“你们不回家呆着,来这里干吗?小心传染上怪病,走走走,快回家去。”认出是居民后,吴官立刻板着脸,站起身子,朝居民们大喊。

但没有一个人动。

其中一人走到吴官面前,恭敬地说道:“镇长大人,我们听说昨日有人称可以治好他们的怪病,所以大家都赶了过来,他们都是衙门里那些病人的亲人或者朋友,所以在确认里面的人是否真的可以痊愈前,他们是不会走的。”

“胡闹,真是胡闹,何神医都说了他们无药可救,那就是无药可救,你们还来瞎掺和什么?趁着还没被传染,快点回家,别给我添乱!”听完那人的话,吴官一脸怒火,朝众人挥舞拳头道。

但还是没有一个人动,他们全部面色焦急地透过衙门大门,朝里面望去,仔细搜索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直到确认他们还有一丝呼吸,脸上的神情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时,何青松也被这阵喧嚣声吵醒,在何云的服侍下,漱了口,吃了糕点,喝了碗粥,然后打开车门,朝衙门大声说道:“都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不知阁下有没有治好一个人?”

这句话很显然是对倪程说的。

而话中夹杂的嘲笑之意,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完何青松的话,那些候在门口的镇民们都是心中一紧,何青松问的话正是他们所有人想问的话,只不过何青松所期待的答案却不是他们想听到的答案。

话音落地,过了许久,没有人回应。

何青松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地望向衙门。

而站在一旁的何云突然双眼圆睁,似是想到什么重点,连忙朝吴官大声喊道:“镇长大人,快,派人进去瞧瞧,这个倪程很可能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治好怪病,所以趁着夜色逃走了。”

听完何云的话,吴官也是面色大惊,他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让他派人进去搜查,却是不可能的,因为没人敢承担传染怪病的风险。

所以吴官没有动,他手下的人也没有动。

就在这时,一道大大的哈欠声从衙门内传来。

倪程吧唧吧唧嘴巴,慢慢走到衙门口,说道:“大清早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叽叽喳喳地吵什么?”

“哼,若我料想的不错,里面的人应该又死了几个吧,你还有心思睡得着?你所说的包治百病呢?我怎么没看到。”看见倪程走出衙门,何青松满脸轻蔑地嘲笑道。

听见何青松的话,门口的镇民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到倪程身上,希望得到他的正面回答,想知道到底死没死人,想知道自己的亲人到底死了没有。

倪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展了一番筋骨,笑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一个人都没死。”

“哼,既然没死,那就是说病治好了?”

“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病也没治好。”

听见倪程这话,吴官横眉直竖,怒吼道:“胡闹,简直胡闹,如果没有办法治好怪病,那就给我快点闪开,别耽误我办正经事。”

说完,他大手一挥:“来人,准备好燃油,这人就不杀了,直接一把火把衙门一起烧了。”

听到吴官准备活生生地将病人烧死,门口站着的镇民们纷纷怒气上涌,一下子将所有的官兵围在当中,不让他们离开。

“你们干什么?何神医都说了,为了防止病毒传播,必须要焚尸烧骨,我这是为全镇百姓着想,你们快让开!”看到镇民们的举动,吴官大怒,挥舞着拳头吼道。

就在官兵和镇民就要起冲突的时候,忽地一声“住手”从远处飘来。

这一声喊融入了深厚的内力,激得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人声传来方向望去。

大街的尽头,元诗蝶扶着景发正快步朝衙门走来。

这声住手正是元诗蝶喊出来的。

听见时无涯阁的人叫自己住手,吴官只得吩咐官兵们停下脚步,而镇民们也退到了一旁。

“哟,徒弟们回来了,这位徒弟好像有些惨啊。”看到元诗蝶和景发后,倪程满脸笑容,当看到景发后背上的伤口后,笑容更甚。

“他爷爷的,少说废话,这是你说的药引,可别让发爷我的肉白掉了。”景发一脸不爽,从怀中掏出那朵从巨蟒头上摘下的小花,递到倪程手里。

倪程拿起小花在鼻子上闻了闻,点点头,说道:“不错,药香四溢,芬芳扑鼻,好药,当真是好药,就是它了,有了它,我的包治百病汤一定能包治百病。”

何青松不相信单凭一株不起眼的小花就能治好连他都束手无策的怪病,于是抱着看倪程好戏的态度,笑道:“看倪大夫这副模样,应该拿不出这么大的药锅吧,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一副。”

“谁说我的药需要药锅?”倪程蔑笑一声道。

此时,王大海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倪大夫,水来了。”

只见王大海提着一只盛满水的木桶,开心地跑到倪程身前,说道:“倪大夫,按照你的吩咐,我昨晚等月亮一出现就把这桶雨水提到屋檐上,一直在旁边守到月亮下山为止,您看,有没有符合您的要求?”

倪程看了木桶一眼,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伸手往身上搓起来。

现场的众人都不明白倪程这幅举动是想干什么,而景发立刻想起那颗黑丸恶心的制作过程,连连摇头。

只见倪程先是在胳肢窝下揉了揉,搓出一个小黑球扔进了桶里。

接着又在屁股上用力的揉动,又搓出一个小黑球扔进桶里。

然后看了眼木桶里的水,好像觉得还不够,又伸出右脚,在脚趾缝内捏出一小个黑球,继续扔进桶里。

等到黑球全部在水中融化了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朵小花轻轻地放入桶中。

小花一沾到水,便开始快速旋转,随着转速的增加,花瓣片片脱落,浮于水面,慢慢融化。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小花彻底消失不见,而原本清澈见底的雨水慢慢呈现出一股黄色,同时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股臭味很浓,在场的众人纷纷捂住嘴巴,强行压抑着喉咙内那股呕吐的冲动。

而倪程却是若无其事地抬起木桶,大踏步地朝衙门走去。

没人知道衙门里接下去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里面的病人怎么能忍受得住如此恶臭的药水,但等到倪程再次出来的时候,大家看见陆续有人跟在他的身后出了衙门,而他们的样子已经恢复如初。

“怎么样,狗屁神医,老倪说了包治百病,就一定包治百病,反倒是你,放过的屁可不能咽回去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六十八章:名字倒过来写

“你什么意思?胆敢骂我?”听见倪程的话,何青松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从车厢里走了下来。

“不是你自己说了,我要是能治好这怪病,你的名字倒过来写。”倪程眼角微翘,看了何青松一眼,笑道。

“何青松,倒过来就是松青何,不错,就是送!清!河!”景发接着倪程的话,大声笑道。

而此时衙门口围着的镇民看见倪程真的治好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喻,再又想到何青松出的焚尸烧骨的狠毒主意,瞬时之间,每个人都跟着景发起哄起来。

“送清河!”

“送清河!”

“送清河!”

……

正好清水镇旁的河流名字就是清河。

何青松没听懂镇民们的意思,但是吴官却听懂了,他的脸色很难看,偷偷地瞄了一眼何青松一眼,见其脸色没变,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一个镇长管不住当地百姓,那还要这个镇长干什么?

要是在自己的辖区内真把何青松这个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扔进清河,别说自己的乌纱帽不保,连性命可能都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吴官把脸一横,趁着何青松没理解话中含义,指挥左右官兵拔出武器,大声吼道:“反了反了!这里是清水镇,不是你们家炕头,都给我闭嘴!”

但出乎吴官意料的时候,他的话非但没有效果,反而还激得镇民们越喊越响。

所有人攥紧拳头,声音整齐洪亮,节奏铿锵有力。

“送清河!”

“送清河!”

“送清河!”

说话间,大家一步步朝何松青走来,吓得对方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要干吗?吴官,你想干吗?还不叫你们镇民退后!”眼见此景,何云硬着脖子,朝吴官喊道。

“真踏马反了,来人,把这些刁民通通给我抓起来。”意识到形势有些失控,吴官当机立断,吩咐手下官兵直接下狠手,抓人。

站在最前面的一人离官兵很近,被对方一个擒拿手折脱臼了右臂,顿时惨叫连连。

惨叫声有着一股无形魔力,冲击着四周镇民的心灵。

渐渐地,在镇民们的脸上涌上了怒火。

一名壮汉来到官兵面前,一把抢过朴刀,重重地甩到一旁。

那名官兵横眉直竖,想着一个小小百姓也敢对自己动手,一怒之下再次出手,但被壮汉一拳砸中脸庞,顿时鼻血横流。

壮汉的反击如一根导火索,在人群中蔓延开来,紧接着,相继有人朝官兵们出手,或打或踢,乱成一团。

镇民们的人数远超官兵,虽然官兵们手中持有武器,但他们一开始便被镇民们的气势所压倒,心中怯意一生,手上动作就会慢了许多,武器的威力大打折扣,不出片刻,便有镇民成功突破官兵们的包围,冲到了何青松的身前。

何青松虽为神医,却不会武功,更加没有被百姓怒气冲冲包围着的经历。

以往百姓见到自己都是爱戴叩首,满脸虔诚。

但是今日,眼前的人却是一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样子。

眼见形势不妙,何青松连忙躲进车厢,关紧车门,只在窗户处开了一条缝,朝何云喊道:“还愣着干吗?快驾着马车走!”

听见叫喊,何云回过神来,跃上马车,扬起长鞭,一声驾还没喊出,便见有镇民一把抓住了马鞭,把他连人带鞭硬扯下来。

何青松只觉得车厢这一阵剧烈晃动,突然间门栓被人撞断,两名壮汉冲进车厢,把他提了出来。

“你们要干吗?”何青松惊慌失措地挥舞着双手,但被高大的壮汉拎在手里如小鸡一般,再努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四周镇民围上前来,笑道:“干吗?不是送清河吗?让我们送你一程,免费的。”

就这样,何青松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清河旁。

这时,除了原本在衙门前的那些镇民以外,陆陆续续又有很多人听见吵闹来到了清河边。

清河,是长江的一条支流,是清水镇的母亲河。

它弯弯曲曲,横穿整座清水镇,养育了清水镇一代又一代百姓。

之前的长江洪水,之所以没有摧毁清水镇,正是依靠祖先曾经在清河畔筑起的一道堤坝。

这条堤坝很长,很高,很宽。

但今天这里却挤满了人。

“送清河!”

“送清河!”

“送清河!”

镇民们的声音在堤坝上此起彼伏,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何青松站在堤坝旁,低头朝下面望了一眼,虽然洪水已过,但清河里的水依然较往常汹涌许多,看着那些翻滚着的浪花,他顿时吓出满身冷汗。

“何神医,说过的话可不能当做是放屁,不过我们清水镇的百姓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放心,我们不会叫你直接从这里跳下去,我们堤坝有走下去的路,走,上路吧。”其中一名镇民走到何青松面前笑道,笑容里充满不容对方反对的意味。

何青松咽了口水,望了人群中的吴官一眼。

此时的吴官缩在人群里,没有了往日当镇长的嚣张,看见何青松朝自己看来,故意撇开头去,假装没注意到。

看见吴官这种反应,何青松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咬牙,沿着堤坝中间的一道阶梯朝清河走去。

那道阶梯的下方,河水较为平缓,这也是镇民们没有刁难何青松的地方。

站在河边,冰冷的河水不断拍打石阶,溅到何青松的脚上,透着皮肤传来刺骨凉意。

何青松生在医学世家,从小就享受着最优越的生活环境,连夏日里洗澡用的都是调好温度的温水,而今日,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辈子都未曾想过的河水,冰冷的河水。

堤岸上“送清河”的声音不断从背后传来,如千万把利剑刺进他的心窝。

“倪程,我记住你了,我何青松在此发誓,今日受到的苦,他日一定要你百倍奉还。”何青松低沉一句,纵身一跃,跳入了冰冷的清河中。

随着一声哗啦水响,堤岸上的百姓齐声大笑,纷纷鼓掌,开心至极。

而就在这时,一股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从清河上游传来,举头望去,波浪汹涌,似有万马奔腾,冲向清水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六十九章:别怕,我们有堤坝

君不见,清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一个多月前的洪灾,清水镇的百姓都亲眼目睹,亲身经历。

所以此刻看见那万马奔腾的景象,所有人一齐惊呼:“洪灾又来了!”

喊声虽响,但大家的面容却没有那么惊慌。

“他爷爷的,你们还不逃?愣在这里干吗?”景发从未见过如此声势浩大的洪水,吓得连后背上的疼痛都忘记了,转身就想远离河边,但发现四周的镇民都没有移动。

“放心,景大哥,我们有堤坝,就这水量,不用怕。”这时,扶着景发的王大海朝他淡然一笑。

“不错,一个月前的洪水比这个厉害多了,都没能把我们清水镇怎么样,这次更加不可能会有什么影响。”站在旁边的另一个镇民平静地说道。

听完两人的话,景发也松了口气,想想也有道理,堤坝这么高,那水估计顶多只能漫到堤坝的一半。

就在所有人都面无忧色的时候,有个人却吓坏了,那就是还依然泡在清河里的何青松。

他望着前方掀起的十米多高的巨浪,带动着四周大地剧烈颤动,连同他的心,都差点震出胸外。

他扑通挣扎着想从水里出来,可惜的是虽然洪潮还没抵达,但暗流已经涌到附近。

清河里的水流突然变得躁动不已,每当他往河岸游近一些,强大的水流便会把他拉回一分,使得他无论如何使劲,反而还离河岸越来越远。

“救命啊!”眼见形势不妙,何青松扯开嗓子朝堤岸上的人大声求救。

但洪水带来的声响实在太大,瞬间就盖过了何青松的求救声。

洪水来得很快,眨眼间便抵达清水镇。

但正如镇民们所说的那样,我们有堤坝,不怕。

洪水只蔓延到了堤坝的一半左右,便停止上升。

水流很急,猛烈地拍打着两岸堤坝,就像是之前吃过败仗的士兵想在今天挣回荣誉一般,使尽全力想把挡在前面的这道最后阻碍摧毁。

但这座历史悠久的堤岸,如一道钢铁长城,守护了清水镇无数岁月,是几十代镇民们心中最可靠的屏障,今日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让大家失望。

水流再凶猛,也冲不破堤岸的守护。

当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洪水上的时候,水中的那个渺小人类正在做着这辈子生命中最重要的挣扎。

人的求生**是很强烈的,身处绝境之中,往往会爆发出非凡的潜力。

眼见自己无法及时游到岸边,何青松在洪水抵达之前,及时地抱住了不远处的一块凸出的石块。

刚一抱紧,他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到身上,仿佛全身的血肉都要被刺破撕裂一般。

他从来没有想过水流的威力竟然可以这么巨大,河水急速流动产生的摩擦力竟然可以这么锋利。

一眨眼的功夫,他身上的衣服就被洪水全部撕裂,里面的血肉也出现无数道裂痕。

但他仍然死死地抓住石头不放。

他知道一旦自己松手,便将死无葬身之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体力也一寸一分地流逝。

就在他坚持不住,就要松开双手的时候,忽然间看见不远处的堤岸下方闪过一道人影。

这道人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于是他不可思议地又来了力气张嘴大喊起来:“救命啊,快救救我,我是神医何青松,我有很多钱。”

听见喊声,那道人影忽地一顿,缓缓转过头来。

看见对方有所回应,何青松的求生**更加强烈,竟有力气往上挪动了几寸,将头彻底伸出水面,让人影看到自己的方位。

这个举动很有效果,人影确实看到了他。

就在何青松满脸喜悦等着人影来救的时候,忽然间,只见人影一挥衣袖,顿时一股强风破空袭来。

咔嚓一声脆响,何青松抱住的那块凸石应声而断,他睁着绝望而有些难以理解的眼睛随着洪水呼啸而下,瞬间淹没不见。

清河中这道变故没人知道,当然也有人想起何青松好像还在水里,但洪水来得太突然,等他们想到这里低头去寻找何青松身影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剩波涛汹涌的急流。

何云没去理会何青松的生死,因为看见如此汹涌的洪水,他老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

吴官也没去理会何青松的生死,因为他死在了天灾之下,也有好处,至少他不会有机会把今天受到的屈辱怪到自己头上。

就在众人逐渐准备散去的时候,忽然间,只觉得大地一震,一股轰隆声从底下传来。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一道裂痕迅速地从堤坝尽头出现,越扩越大,越扩越快。

轰的一声巨响,堤坝迅速裂成数块,被强劲的洪水冲碎。

站在最前沿的镇民,瞬间被洪水吞没。

等到后面的镇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扭头就跑,但堤坝已经不稳,地表逐渐向下倾斜,使得很多来不及抓住固定物的人纷纷滑落下去,落入水中,即刻消失不见。

成功突破堤坝的阻挡后,汹涌的洪水就如一头刚出笼的猛兽,张开獠牙,疯狂地吞噬着眼前的一切,无论你是巨大的岩石,还是渺小的人类,都一一被卷入水中,再也没有出来。

“洪水来了,大家快跑!”

看着一直坚挺守护着自己家园的堤坝瞬间被摧毁,清水镇百姓终于露出恐怖的眼神,争先恐后地向后逃去。

但是堤坝已毁,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守护得住清水镇,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挡在清水镇前的最大的屏障已除,洪水终于冲进了魂牵梦绕的地方。

一月前,它在这里败了,今天,它要在这里重新站起来。

洪水呼啸而来,涌进街道,灌入屋内,摧毁沿途遇见的一切事物。

人们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家禽们的嘶叫声到处可闻,整座清水镇瞬间成为了一片汪洋。

而就在这时,清水镇旁笋山上,一道身影悄然出现,望着那片到处肆虐的洪流,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七十章:洪灾过处,哀声遍野

洪水冲破堤坝时,元诗蝶第一时间扶起景发,施展轻功跳到了附近的高地上,所以没有顺着堤坝跌落水中。

但是其他的人却没有这么幸运,原本挤到堤岸旁看热闹的人很多,混乱一发生,大家想逃却发现没有空间,人挤人,越乱越挤,越挤越乱。

大家都争先恐后地逃跑,完全没有时间理会旁边之人的情况,于是很多人并不是自己滑入水中,而是被附近的人或撞或挤,被迫丧失了活下去的机会。

眼见惨状不断发生,元诗蝶眉头一皱,刚想下去救人,但被景发拉住右手。

景发望着她,摇了摇头。

她刚想出口痛骂景发无情,但忽然间听见一声巨响,在洪水的无情冲击下,堤坝彻底崩塌。

所有那些还未来得及逃出来的人全部惨叫着掉落下去,瞬间便被洪水吞噬。

看到这里,元诗蝶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刚才要不是景发拉住自己,自己可能已经下去和众人陪葬了。

但好景不长,冲破堤坝束缚的洪水,很快就抵达他们两个所在的这处高地。

眼见高地马上就要被淹没,元诗蝶直接将景发背在身上,迅速朝附近的一间高处屋顶上飞去。

但洪水的速度很快,元诗蝶前脚刚一落地,洪水后脚就已抵达,逼得她不断前行,越跑越高,终于在一间房顶上被洪水追上。

水流冲势很猛,瞬间冲毁了底下的房屋。

但所幸的是这块房顶是整块木板结构,支撑物虽然被冲毁,但木板却仍然能漂浮在水面上。

水流很急,木板在水面上漂浮的速度很快,但水流没有方向,到处都有坚硬的阻挡物,如果木板以这么快的速度撞上阻挡物,必定板碎人亡。

景发知道这点,所以一来到木板上就大叫不妙,苦于后背伤口剧痛,无法灵活行动,只得焦急地望着元诗蝶。

而此时的元诗蝶也没闲着,她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一条绸带,看准附近的固定物,不断抛出绸带带动木板在各种阻挡物中穿梭。

木板随着水流涌进街道,附近的阻挡物瞬间增多,对元诗蝶反应速度的考验也相应增加。

忽然间,一根坚硬的石柱出现在木板前方,元诗蝶连忙释放绸带缠住附近一间房子的横梁,将木板及时拉开,和石柱擦身而过,但还未来得及休息,便见前方出现一道锋利的木刺。

这根木刺是由于水流冲毁房屋而突然出现的,距离很近,时间很短,元诗蝶已经来不及避开,只得眼睁睁地望着它朝自己胸口刺来。

危急时刻,一声脆响从旁传来,元诗蝶只觉得脚下一晃,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往旁侧移了一寸,正好避开锋利的刺尖。

危险过后,她才注意到自己脚下的木板小了很多,惊讶地抬头朝一旁望去,只见景发坐在木板上,手上拿着断剑,和自己越来越远。

原来刚才是景发及时拔剑斩断了木板,依靠湍急的水流让自己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但这样做的后果是景发没了自己帮忙,迎接他的只有板毁人亡。

果然,片刻后,只闻哗啦一声,景发所乘的木板撞到一根竹子上,摔成粉碎。

眼见此景,元诗蝶想都没想,急忙跃入水中。

水里涌动着各种东西,有木板、房门、家具,还有很多人的尸体、动物的尸体。

各式各样的东西混在一起,搅动着河水浑浊不堪,目不视物。

凭借着先前的记忆,元诗蝶估摸出景发落水的方位,施展绸带不断勾住附近的硬物,拉着自己在水中前进。

在景发落水的地方,她只找到了一块令牌,一块缺了一角的令牌,一块上面写着一个“景”字的令牌。

水流很急,景发落水后肯定不可能还呆在原地,老早已经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所以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景发的影子。

终于她胸中的空气所剩无几,只得冲出水面,勾住附近一根木杆,爬到高处,大口喘着气。

四周不断传来人们的惨叫声、痛哭声,但都没有那道熟悉的声音。

那道一直觉得很讨厌,现在却万分想念的声音。

元诗蝶的脸上满是水渍,连眼中也都是。

她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朝四周望了一眼,向最近那处空地跃去。

那里有个人跪在地上,仰天悲鸣,他的前面躺着一人,身上插着一根木刺,奄奄一息。

景发已经没了,但是还有很多人需要自己救,我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资格悲伤,我要用好自己这条景发舍弃生命而救下的命。

于是,接下来,在洪水中出现了一个灵活矫健的身影,不断在各处空地穿梭,背着一个又一个伤员,扶着一名又一名村民,聚集到安全地带。

半日过去,水流终于慢慢变缓,但整座清水镇已经满目疮痍。

这一场洪灾不知道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存活下来。

等到洪水彻底退去后,活下来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地回到镇上。

大家并没有望着被毁的家园发呆,而是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洪水冲散了大家,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希望自己的亲人也和自己一样幸运,在其他的某个地方活着,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

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失望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才是最幸运的那个。

于是,大声的痛哭、轻声的啜泣,出现在清水镇内各处。

家没了,亲人没了,朋友没了,没了,一切都没了。

洪水给众人带来的打击比当初的怪病还要猛烈地多,放眼望去,活着的人眼中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此时大家泪已哭干,希望已经破灭。

看到这幅情景,元诗蝶摇了摇头,想开口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的她,在心中也是生平第一次出现了些许绝望。

因为景发不见了,没有见到尸体,没有见到活人,应该是死了。

他是为了救自己才死的。

其实他并不是那么坏的人。

另外,包旭阳也死了,她在一个乱石堆中找到了包旭阳的尸体,死之前的他应该已经从怪病中恢复,手里死死拽着一本佛经,可能正在乞求佛祖怜悯救他一命。

包旭阳一死,线索彻底断裂,元诗蝶知道自己进盘龙殿的希望又要无限期延后。

就这样,元诗蝶怀着沉重的心情,将那块雕刻着景字的令牌小心收好放进怀里,慢慢地离开了清水镇,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心有些刺痛的地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七十一章:赈灾钱款在路上

紫宸殿内,当今的皇上李广浩重重地将一本奏折甩到桌上,忽地剧烈咳嗽起来。

站在一旁侍奉的徐公公连忙端过一碗药汤,帮李广浩服下。

喝下药汤后,李广浩觉得喉咙舒服了许多,挥挥手让徐公公把药拿下去。

此时在屋内还站着几人,大家都低着头,不敢看向李广浩。

“父皇,身体要紧,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儿臣去处理吧。”李程业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他毕竟是大皇子,没有像其他人一般不敢说话,看见李广浩这幅模样,关心地朝自己的父亲说道。

李广浩点点头,说道:“没事,我的身体并无大碍,来人,马上去把二皇子叫来。”

片刻后,李程安匆匆忙忙赶到紫宸殿,一走进屋内,便觉空气有些凝重,使得他也低着头,不敢多说话。

这个时候离李程安从洛阳追回一千万两赈灾银款已过了半个多月,这件事原本是李广浩交代给他的秘密任务,但是当他把一千万两白银运回长安城之后,他的英迹立刻在城中传播了开去。

李广浩对李程安的表现也十分满意,当着全朝文武百官的面大大地夸扬了他一番。

所以,这时望见李程安走进屋里,站着的那几名大臣虽然没有抬头,但也都向他投来恭敬的目光。

“儿臣拜见父皇!”李程安走到李广浩面前,鞠躬道。

李广浩挥手示意不用多礼,然后把桌上的一叠奏折让徐公公递给李程安。

李程安不敢怠慢,连忙翻开查阅,看完之后吓了一跳。

奏折来自于不同的地方,但都集中在长江上游。

奏折的内容出奇的一致,都只说了一件事情,长江洪水的余灾。

原来不止清水镇,在长江上游的许多其他地方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灾情,虽然没有之前洪灾那般声势浩大,但对于原本就已经一片狼藉的灾区也是雪上加霜。

很多辛辛苦苦刚重建了一点的家园,又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房屋毁了可以重建,但是希望毁了却很难再复原。

这次余灾对灾民们最大的打击是在心里,把他们本就已经很脆弱的心灵再次刺得千疮百孔。

虽然李程安没有亲临现场,但他知道那里的人一定很苦,而且很怨,怨天怨地,更加怨恨的是朝廷。

看见李程安阅完所有奏折,李广浩冷哼一声,满脸怒气地说道:“百姓们在受罪,而你们这些父母官在干什么?喝老酒?搓麻将?逛青楼?”

“一名区区上州刺史,家里都藏着连朕的御宝阁中都没有的极品夜明珠,那你们这些人的家里,肯定还藏着更好的东西吧?”

“微臣不敢!”

听完李广浩的话,所有大臣扑通一声一齐跪倒地上,大声喊道。

李广浩锋利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让大家都觉得浑身一紧,内衫已全部被冷汗浸湿。

“既然前次一千万两赈灾银款已经追回,那就得继续用起来,朕已经决定,将赈灾金额提高到两千万两,但是朕的国库里钱不多,只能多出五百万两,所以余下的这五百万两就只得交给在座的各位了,麻烦大家众筹一下,做父母官的总要有个父母样嘛。”

听完李广浩的话,几名大臣顿时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但眼中的为难之色却溢于言表。

看到众人这幅神情,李广浩冷哼一声:“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筹措不到,那朕就只得挨个去各位爱卿家里坐坐了。”

“谨遵圣上谕旨!”

李广浩的话音刚落,大臣们顿时磕头在地,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了,都起来吧,只要为朕尽心尽力办事,有些小事朕也没时间去管,但刚才说的这件事是大事,可别想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微臣不敢!”说完,大臣们慢慢地站起身子,退到一旁,脖子上似有千斤重物押着,头低得几乎和肩膀平行,不敢抬起半分。

“此次赈灾,朕决定委任程安为御史,亲自负责灾银的押送,所以你们几个准备好银子之后就和程安联系,不用再来麻烦我。”

听见李广浩的话,李程安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刚想开口说话,便见李广浩抬起右手,阻止了他。

“你们都听清楚了没有?听清楚了的话,就退下准备银子去吧。”

就这样,各位大臣朝李广浩鞠了一躬后,缓缓退出殿外,这才发现所有人的额头上都布满了豆大汗珠。

他们相互之间对视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匆匆离去。

紫宸殿内只剩下李程安和李程业两个人。

李广浩看了李程业一眼,说道:“你也先下去吧。”

李程业微一鞠躬,也听从吩咐退出门外。

当他反手将门关上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双手正在微微发抖。

眼见大家都已离开,李程安轻声地朝李广浩问道:“父皇,那些银子事关重大,孩儿怕无法担此重任,害了那些可怜的百姓。”

李广浩望着李程安,淡淡地笑了声:“程安,冲你刚才这句话,我相信你一定能担起重任。”

说完,他喝了一口清茶,自言自语道:“心怀子民的君王,才是个好君王。”

听到李广浩的这句话,李程安面容一紧,心跳瞬间加速,有些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心头。

接下来,李广浩朝李程安简单交代了几句,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运送赈灾银款的安排十分严密,更是让无涯阁百里英派出了好几名高手,由高胜带队,负责押送。

这一系列安排也让李程安安心了不少,最后也就欣然接受了使命。

接下来,各位大臣只花了一日时间就集齐了五百万辆银子,浩浩荡荡的赈灾队伍便在李程安的率领下从长安出发,奔赴灾区。

除了朝廷以外,各地许多热心富商在得知灾情后,也纷纷伸出援手,自发捐赠,为灾区百姓送出自己一份爱心,贡献自己一份力量。

这其中就包括大通钱庄的云康。

自从必应钱庄倒闭后,大通钱庄又恢复第一的位置,而且生意比以前更加旺盛。

于是这次云康也拿出了十万两银子,由云丹鸿亲自护送,前往灾区救济百姓。

当然,这护送的任务是云丹鸿软磨硬泡争取来的,他其实非常不愿意留在大通钱庄管钱庄的事情,只想趁着这次护送任务,找机会偷偷溜走,返回武当山。

就这样,不断有赈灾钱款从全国各地出发,纷纷奔赴长江灾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七十二章:英雄难过美人关

离开长安,五日之后,李程安的赈灾大队便已进入灾区。

一踏进受灾范围,四周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在这里,到处一片狼藉,看不到一丝完整的建筑物。

周围充斥着灾民们的哀嚎痛哭声,有些为了自己的家园被毁,有些为了亲人的离去,而更多的是哀痛命运不公,苍天无道。

自小生在帝王之家的李程安从没见过这样的惨状,一路下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揪越紧,嘴中却渐渐沉默。

虽然路上遇见一些凄惨的百姓,李程安的心中就会时不时萌发出直接开箱散银的冲动,但幸好被他的理智压制了下来。

因为在灾区走了几天后,他发现自己带来的原本觉得很多的两千万两银子却是远远不够,灾民太多,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这两千万两银子只得先投向需求最迫切的地方。

于是他强忍下这股冲动,加快了行进速度,只想尽快将银子送到灾情最严重的地方。

就在他路过一片废墟的时候,忽然间在路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连忙停下马车,走下车厢。

“青莲姑娘?”

随着李程安一句轻声的叫唤,一名蹲在路旁,正在小心帮助一个受伤的小孩包扎伤口的女子缓缓转身,面带惊讶地说道:“李公子?”

李程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慕青莲,慕青莲更加没想到这名李公子竟然是皇上的二皇子,此时正负责押送赈灾银款奔赴灾区。

经慕青莲介绍,原来她的家乡正处于此次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原本父母亲在上次洪灾中侥幸存活了下来,但想不到刚回到家乡没几天又遇到了余灾,使得他们和自己的联系忽然中断。

所以担心父母安危的她一个人走上了返乡之路。

想到慕青莲一介弱女子走在这盲目疮痍的路上,李程安心中就会莫名出现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想了一会儿,他下定决心邀请对方加入自己的车队,反正大家的目的地一样。

但是慕青莲却连连挥手拒绝,说自己一个普通老百姓,不敢高攀。

慕青莲越这么说,李程安的态度就越坚决,最后慕青莲实在拗不过李程安的好意,坐上了马车,还被李程安邀请入了他的车厢。

有了慕青莲的陪伴,李程安原本阴云密布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一路上和她说说笑笑,也是为了尽自己努力消除她对自己父母的担心。

而通过一段时间二人之间的聊谈,慕青莲也发现李程安和自己想象中那些皇子们不一样,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有,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十分关心他人,即使是和他身份悬殊的那些底层百姓。

从李程安望向那些灾民们的眼神中,慕青莲看出那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就这样,又行进了一段路,车队抵达一座小城,这座小城离河流较远,因此受到洪灾的影响较小,这里也是李程安他们第一个目的地,按照原先计划安排,这片区域可分得五百万两银子。

看见二皇子亲临,小城的知府想腾出自己的家,让李程安住下,但被李程安态度坚决地婉拒,最后他和普通百姓一样,选了一间客栈,定下了一间最普通的客房,住了进去。

小城不大,人口不多,进入深夜,除了街边挂着的照明灯笼以外,几乎看不到其他灯光。

但是客栈里的某间房却一直亮着灯,一个身影坐在桌子旁,不断翻阅着什么。这人就是李程安。

明天,他就要负责分发赈灾银款,所以今晚,他要把所有资料都详细查阅一遍,以便第二天能更有效率、更有效果地做好银款分配工作。

“笃笃笃”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请进。”李程安放下手中的资料,揉了揉眼睛说道。

高胜推门进来,面容严肃。

“高大哥,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高胜走到李程安身旁,恭敬地说道:“二皇子,慕姑娘那我看还是安排个人先送她回家吧,毕竟您现在有重任在身,一时半会无法启程。”

李程安点点头,觉得高胜说的有理,但心中却总有那么一分不舍。

看见李程安脸上神情的变幻,高胜眉头一皱,说道:“二皇子,如果您不放心,那我多派几人前去护送慕姑娘。”

就在这时,忽然间,“笃笃笃”又有人轻声敲响了李程安的房门,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请进。”

听见李程安的话,一名女子推开房门缓缓走了进来。

“小女拜见二皇子,拜见高大人。”

高胜没想到慕青莲突然冒了出来,面容不悦。

但李程安却赶忙站起身子,示意慕青莲坐下,并给她倒了杯清茶。

“慕姑娘,刚才二皇子说了,明日让我派两名手下先护送你回家,免得你担心父母亲的安危。”看见慕青莲过来,高胜直接将还未最终得到李程安同意的安排抛出,目的就是想木已成舟,让此事不得不做。

听见高胜的话,李程安一愣,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慕青莲起身朝自己行了个万福,说道:“小女此次前来也正是想向二皇子道别的。”

看见慕青莲这番举动,高胜也有些意外。

自从洛阳城看到慕青莲以来,高胜总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再加上这次又这么凑巧遇见了她,让其心中对她的警惕更加一分。

所以这一路上他一直想着怎么样才能支开慕青莲,让她远离李程安。

直到这日,他才想出这么好的一个主意。

他知道李程安心中对慕青莲动了情,所以一开始他就做好软磨硬泡让李程安接受自己提议的准备。

但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慕青莲竟然自己跑过来告辞,这就让高胜对自己的判断出现了怀疑。

难道是我看错了慕青莲?两次相遇一切都只是巧合?她并没有其他企图?

就在一连串问号在高胜心头闪过的时候,李程安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明日我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听见李程安的话,高胜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

就这样,高胜退出屋外先去安排明天的事宜,而慕青莲也在向李程安告辞后,缓缓退了出去。

目送慕青莲离去后,李程安顿时觉得心中空荡荡的,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再也看不下去桌上的那些繁琐资料。

他有些痴呆地望着一旁的烛光,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但是那杯茶,似乎距离刚才摆放的位置偏移了半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七十三章:三更半夜瞎晃悠

“笃,笃笃。”更夫巡逻在街上,敲了三下更。

眨眼间,已至子时,小城内终于只剩下各家各户中传来的沉睡声,即使连刚才客栈中唯一亮着的那盏灯也已经熄灭。

大街上空荡无人,寂静无声。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地从客栈中出来,连身后的房门也没有关上,直接走上了大街。

人影脚步不快也不慢,做的几乎是均速的运动,连迈出的每一步的步幅都惊人的一致。

人影就这么走着,拐过一条大街,跨过一条小桥,一路上都没有停留。

直到路过一个街角时,突然间停了下来。

街角旁散落着几只已被烧成黑炭的木头,原本的火星老早已经熄灭。

木炭旁边躺着一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蜷缩在墙角,也不知睡着没有,浑身时不时地发抖。

这人应该是从附近灾区过来小城避难的灾民。

人影在灾民旁边停了下来,但眼神没有朝他望去。

街角旁发生的这一切都落入了站在不远处阴影中的一名女子眼里。

她娥眉一促,嘴中默念着什么,只见人影忽地浑身晃了一晃,抬起右脚又想继续前进,但这个时候一声轻微的咳嗽从灾民的口中传来,就如一股无形的魔力,托住人影悬于空中的右脚,迟迟无法落下。

慢慢地,人影将右脚抽回,脱下身上的外衣,盖到了灾民的身上。

但是在整个过程中,人影的眼睛依然没有看向灾民,目光空洞,面容迟钝。

看到此景,阴影中的女子有些大惊失色,连嘴中的口诀都忘记继续念下去。

一连串思绪在她脑中翻滚,她的脸上渐渐出现犹豫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墙角旁的那道人影已经不见了,急地她连忙冲出来,循着人影留下的痕迹火速追了上去。

小城郊外一片密林中,那道衣着华丽的人影缓缓走着,一直穿过树林,来到一座悬崖旁,停了下来。

月光照在人影脸上,映出他精致的五官。

李程安容貌很美,一名典型的帅气公子哥。

但这个时候的他眼中却毫无神采,失去一个人应有的活气。

他离崖边很近,凛冽的崖风吹着衣角胡乱摇摆,但却没有吹散他的秀发。

他的面容很平静,异常的平静,好像在嘴角还出现了一丝微笑,可能是因为刚才路过灾民附近,伸手帮了他一把而高兴吧。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心里装着的永远是其他人。

就在李程安抵达悬崖旁的时候,一把短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不远处的密林中。

只闻嗖的一声,持剑之人火速出击,瞄准的正是李程安的后心。

眼见剑尖就要刺破肌肤,贯穿红彤彤的心脏,忽然间,一股柔风从空中飘来,卷起匕首,将其带偏几寸,刺了个空。

握着匕首的人眉头一皱,刚想继续刺杀,便见一道人影落于她的身前,握住她双手。

“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拿着匕首的人也是一名女子,她似乎认识出现的人影。

这道人影正是慕青莲。

慕青莲摇摇头,轻声说道:“我觉得我们不一定要杀他。”

对方眉头一皱,有点不解地问道:“这是宫主的命令,难道姐姐想抗命?”

“宫主只希望让李程安从这个世上消失,并没有说一定杀了他,我们可以将他囚禁起来,中了我的忘忧散,他不可能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结果也是一样。”

听完慕青莲的话,对方脸色严肃地说道:“对不起,姐姐,我们一定要听宫主的命令。”

话音刚落,锋利的匕首再次出击,但又被慕青莲及时拦下。

“姐姐,三番两次违抗宫主命令,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你能不能稍微等等,过会再下手?”慕青莲也有些犹豫,轻声问道。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强大的气息从林中传来,朝崖边迅速逼近。

待两名女子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高胜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二人面前。

当他看见李程安站在悬崖边一动不动,面容痴呆,顿时剑眉横竖。

当他看见慕青莲清秀的脸庞时,怒气更甚,眼神中射出的浓烈怒火逐渐化为冰冷,死亡的冰冷。

看见高胜来到,趁着慕青莲的注意力被高胜吸引,手持匕首的那名女子一个转身,迅速刺向李程安的后心。

但高胜不是普通人,在他出现的那刻,就在全身各处布满深厚的内力,虚空箭已隐隐待发。

当他看见女子出手的瞬间,虚空箭应激而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射中了女子拿匕首的右手。

只闻哎哟一声,虚空箭直接贯穿手臂,鲜红的血色四射而出。

一箭既出,后续利箭接二连三地射来,瞄准的是慕青莲二人身上各大要害。

两名女子连忙边挡边撤,跳离原地,趁着这个空档,高胜一个起跃来到李程安身旁,就要将他救回。

而匕首女子不想前功尽弃,在高胜落地未稳时,贴着地面冲了过来,猛攻下盘,让对方无法站稳。

混乱间,女子不小心碰到了李程安的身子。

李程安由于中了慕青莲放于茶中的忘忧散,浑然毫无自主意识,就这么被轻轻一碰,身体便自然往前倾倒,而他的前面,就是那万丈深渊。

李程安这一倒,吓坏了高胜,也吓坏了慕青莲。

只见高胜往前一步,就想拉住李程安,但见一股柔风涌来,先他一步抵达,托住了李程安的身体。

高胜以为慕青莲企图不良,瞬时出掌,割断柔风,并自己伸出手去拉住李程安。

就在这时,一道利光闪现,匕首再次出现,精准的刺向了高胜拉住李程安的那只手。

高胜只觉得一股剧痛从手上传来,激得他一松手,随即出掌反击。

他很自信,在自己击毙那名女子之后还有时间救下李程安。

但是这个时候慕青莲已经赶了过来,伸手去拉李程安,而匕首女子一心想治李程安于死地,冒着被高胜击中的危险,撞开了慕青莲,使得慕青莲非但没有抓住李程安,反而还碰了他一下加速了下坠速度。

就这样,李程安从悬崖上落了下去,匕首女子被高胜一掌震碎心脏,而慕青莲跪倒在悬崖旁,一脸痛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七十四章:千里追杀

“啊!”一声怒吼从高胜嘴中暴出,他体内的虚空箭顿时如出笼猛兽,朝周围四射而出。

李程安,当今皇上二皇子,这是多么尊贵的身份。

李程安前来灾区赈灾,不仅代表着当今圣上对子民的爱戴,更加重要的是隐藏在背后的深层含义:李广浩心目中的太子人选。

李广浩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李程业,二儿子李程安。两个儿子相差八岁。

一般而言,寻常帝王人家的皇位大都传于长子,因自古以来便有废长立幼,国将不立的说法。

但李广浩不是个寻常人,所以他一直没有立储,直至最近,自从脖子处莫名其妙长了颗肉瘤以后,他便发现自己已不再年轻,身体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毛病,即使日夜饮服神医何青松给其开出的灵丹妙药,效果也不是很大。

所以,立储之事必须得提上议程。

很显然,前次让李程安去追回失踪的赈灾钱款,以及这次派李程安作为赈灾御史,李广浩的目的就是想考验一番李程安,因为在他心中已把李程安作为太子的最佳人选。

所以这次高胜护送的人不是普通的皇子,而是未来的太子,未来的国君。

高胜是个聪明人,老早就已经发现了李广浩的深意,因此在百里英把这个任务交代给他的时候,他欣然接受,毕竟除了李程安未来国君的身份外,他在心里也觉得李程安这个人很不错。

但是今天,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李程安被人谋害,自己却束手无策。

这是一种何等的愤怒,高胜无法说得清楚,他只知道现在自己的心中除了燃烧不尽的怒火以外,别无他物。

而这道怒火第一个烧向的目标,便是此事的罪魁祸首慕青莲。

在刚才高胜因愤怒而爆发出虚空箭时,慕青莲已经迅速起身远离原地。

这时的虚空箭完全因怒而发,所以准心很差,避开很容易。

慕青莲知道事已至此,高胜不可能会放过自己,而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自己绝对不是其对手,于是起身之后直接往密林中遁去。

但高胜的怒火一旦起来,可焚尽天下万物,眼见慕青莲隐入林中,他怒吼一声,瞬间射出十几道虚空箭,将眼前的树木一斩而尽,露出藏于树后的慕青莲的身影。

慕青莲大惊,继续往后躲去,但二人实力差距很大,每次慕青莲双脚刚一落地,便有数把虚空箭侧身而过,稍有迟钝,便会被射中要害。

就这样,二人玩起你追我赶的游戏,但对于慕青莲来说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游戏,而是一场生命的赌博,输了,就只有死。

出了密林后,慕青莲的身上已经多了几道伤痕,但脚下速度没受影响,身如轻燕,迅速隐入小城。

小城里街道纵横,此时已近天明,逐渐有人走上街头,特别是那些听说今天有赈灾银子可以拿的人,一大早便赶到了小城,挤满了每条大街。

借着人群的掩护,慕青莲悄不声息地在不同的街道间移动。

原本她以为顺利摆脱了高胜的追杀,偷偷从另一个方向溜出了城门,但没跑出去几步,便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拦住了她的去路。

高胜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便出手了。

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石破天惊。

三招过后,慕青莲喷出一口鲜血,被高胜一掌击中胸口,倒飞出几十米远,接连撞断了十几根树枝。

高胜根本不给慕青莲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双脚向前一蹬,如一道利箭射出,眨眼间便抵达慕青莲落地之处,但见对方人影已经不见,只留下一滩血迹。

顺着血迹,他发现慕青莲跳入了附近的一条河中。

由于洪灾的余灾刚过,河水异常汹涌,高胜来到河边,已经看不见慕青莲的身影,而经过河水的冲刷,血迹也已经消失不见。

就这样,高胜断了慕青莲的线索,他皱着眉头朝河流的下方望了一眼,微微一笑,扭头朝上游方向走去。

慕青莲刚才中了高胜一掌后,借势逃入河中,原本想借着河水顺流而下,但转念一想,对方并非泛泛之辈,自己这把戏肯定逃不过他的法眼,于是决定反其道而行,憋足一口气,沿着河底往上游走去。

河水很大,冲劲十足,不断冲击着慕青莲娇小的身体。

如果她先前没受伤,这些河流根本耐她不何。

但是此刻的慕青莲结结实实地挨了高胜石破天惊的一掌,五腹六脏已经乱成一团,原本正常走路都已有些困难,更别说在水流湍急的河底行走。

但凭借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她还是走出去了很远,直到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河水卷起她的身体往下游冲去,不知过了多久,水势逐渐平缓,河水托着她浮出了水面。

这个时候,河边有几个人正在打水,看到河中央漂浮着一名女子后,连忙朝身后的一名年轻男子大叫:“云少爷,河里有人!要不要救!”

那名年轻男子正叼着一根狗尾草,躺在一只大箱子上,敲着二郎腿休息。

听见叫喊,他骂了一声:“我是名道士,怎能见死不救,快,救人!”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河边的几个人迅速冲进河中,把女子拉回岸边。

“云少爷,人救回来了,是个大美人啊,好像还活着,但受了很重的伤。”

“大美人?有多美?道爷我可是见过绝尘四花中两朵花的人,眼光可是相当的高。”年轻男子说着,从箱子上跳下来,走近一看,顿时吓得连嘴角的狗尾草都掉到了地上。

“快,把你们衣服脱下来,围成一圈,道爷我要救人!”

就这样,几名随从脱下外衣,相互连接在一起,结成一道简单的屏风,把男子和女子围在当中。

望着女子身上的伤口,男子倒吸一口冷气,刚想伸手把女子衣服脱下,但指尖一触碰到女子细腻柔软的身体,顿感一股电流涌入身体,震得他浑身发抖。

他连忙用左手握住右手,稳住手型,暗骂一声:“祖师爷在上为我作证,丹鸿我只是为了救人,并无他想!”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解开了女子的衣服。我的刺客守则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七十五章:蹚浑水

慕青莲的皮肤很好,又细又嫩,吹弹可破,云丹鸿每次一触碰,都会不自觉地从指间传来一丝电流,麻木他的身体。

随着衣服慢慢脱尽,慕青莲曼妙的曲线完全展示在云丹鸿面前。

虽然之前云丹鸿在临花楼无意间瞄见过慕青莲的身体,但那时时间紧促,又隔着雾气,根本不像今日这般,不止看得清清楚楚,还能伸手触摸得到。

当然,云丹鸿看到的只是后背,他可没有胆子将慕青莲的身子转过来。

单单只是后背,就已经让他感到血脉贲张,鼻孔中不断呼出热气,隐然间似有滚烫的液体流出。

意识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云丹鸿暗骂一句,连忙闭上双眼,调整心情。

在脑中默念了一遍道德经后,云丹鸿长舒一口气,从腰中拿出武当派特制药丸,将其磨碎浮于手掌表面,顺着慕青莲后背各大要穴,逐一拍打。

一进入疗伤阶段,云丹鸿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在手上,每一掌的力道都不一样,根据慕青莲体内的反应有所调整,以便让药力发挥最大效果。

就这样,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拍完了慕青莲后背,对方的脸色瞬时好上了许多,但依然昏迷不醒。

接下来,要拍前身。

一想到这里,虽然云丹鸿还闭着双眼,但只觉得喉咙发干,那双手在空中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再也无法前进半寸。

又过了一刻钟,终于理性战胜了冲动,云丹鸿一咬牙,挥手往慕青莲肩膀一拍,顺着手劲将其身子旋转过来,然后迅速出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慕青莲胸前几处快速拍打,打完后连忙捡起地上的衣服将对方牢牢包裹,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一切做完后,云丹鸿哇的一声怪叫,连蹦带跳闪到一旁,倚着巨树,大口喘着粗气。

其他几名下人看见云丹鸿这幅模样,以为自己的少爷对这位美女做了些什么,一脸怪笑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忽地一声咳嗽传来,激得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慕青莲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一群男子面带怪笑地望着自己,突然一阵紧张,身子情不自禁地一动,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顿时娥眉紧促,娇叱一声,准备出手。

但刚一抬起右手,便觉得体弱气虚,使不出半分力气。

“受了这么重伤,不要乱动!”看见慕青莲苏醒,云丹鸿远远地朝她大吼了一声,但一想起刚才对方**的身体,他脚下一顿,还是不敢靠近。

慕青莲认出了云丹鸿的声音,也就渐渐安静了下来,心情一放松,身上的剧痛便席卷而来,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咬紧嘴唇,默默地忍受着这些痛楚。

高胜很厉害,虚空箭不愧是百里英的不传绝学,霸道无比。

慕青莲知道自己要是没有遇见云丹鸿,绝对不可能有活下来的希望。

她知道云丹鸿给自己疗过伤,而且那药力很厉害,云丹鸿的手法更加厉害。

在云丹鸿的治疗下,自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只希望高胜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要不然以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可能再次逃脱。

看见慕青莲闭上眼睛休息,云丹鸿也没去打扰,他吩咐下人们就地搭起篝火,准备休息一天再走。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聊天,这个时候慕青莲也起身坐在了云丹鸿的身旁,感谢了他的救命之恩,然后得知云丹鸿也是因为救灾才来到此处,听到这里,又想起自己和李程安一同上路时的情景,眼神逐渐暗淡。

云丹鸿不知道慕青莲此时心中所想,只是担心她的伤势,但在他百般询问下,慕青莲都没说出到底是谁将其打成重伤。

慕青莲受的伤很重,一时半会恢复不了,于是云丹鸿决定带着慕青莲一起上路。

而慕青莲也没有拒绝,静静地坐在马车上,听着云丹鸿主仆几人聊天嬉笑,心情似乎也慢慢地舒畅了许多。

有了慕青莲的陪伴,云丹鸿好像也特别开心,跟家丁们讲起了自己在武当山的各种事情,说是跟家丁们讲,其实是想讲给慕青莲听。

幸好慕青莲也全部听进了耳里,虽然没有说话,但听到有趣的地方还会宛然一笑。

每每在眼角瞥见慕青莲的笑容时,云丹鸿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一股淡淡的甜意泛上心头。

就这样,几日过后,云丹鸿的车队终于抵达目的地,将车上的银子全部卸下捐赠给了当地的灾民。

一切了当后,云丹鸿原本的计划是就此离去,返回武当山,但这个时候多出了慕青莲,使得他只得先把这个计划往后延一延。

但就在这个晚上,一个人的到来打乱了云丹鸿的所有打算。

云丹鸿和慕青莲正坐在客栈的院子里,喝着茶,聊着天,忽然间,一个高大的人影推开大门,缓缓走了进来。

云丹鸿和慕青莲都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其中云丹鸿脸上满是惊讶,而慕青莲却是布满恐惧。

逃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没有逃掉。

来的人正是高胜。

“高大人,这么巧啊,竟然在这里都能碰到你。”看见高胜,云丹鸿站起身子,满脸笑嘻嘻。

但高胜丝毫没去理会云丹鸿,自踏入院子以来,他锋利的眼神就一直射在慕青莲身上。

“慕姑娘,还想逃吗?”

听见高胜这句话,云丹鸿眉头一皱,有些不惑地望向慕青莲。

慕青莲的脸色在皎洁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惨白,她淡淡一笑:“想,但是有用吗?”

“你说呢?”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气势从高胜身上爆发出来,激得四周狂风呼啸,沙尘漫天。

“高大人,有话好好说!”云丹鸿大喊一声,刚想上前从中调停,只觉一股巨力涌来,直接将他弹飞。

同一时刻,高胜的身影已经冲到慕青莲的身前。

慕青莲伤势尚未痊愈,知道今晚的自己已经避无可避,苦笑一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高胜饱含真气的一掌瞄准慕青莲的额头,迅猛击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七十六章:有事好商量

眼见高胜雷厉的一掌就要劈开慕青莲的脑袋,忽然间,空中拂来一阵柔劲,托住高胜右掌,让他迟了半分,然后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及时救下慕青莲一命。

高胜缓缓收回右掌,面容变得更加阴冷。

“小子,我劝你别蹚这趟浑水。”

“不好意思,高大人,一见面就下此毒手,你总得有个说法。”云丹鸿这几天和慕青莲相处下来,觉得对方人很好,长得好,身材好,性格更加好,不像是会得罪无涯阁的人。

“她杀死了当朝的二皇子。”

高胜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劈中云丹鸿脑袋,一时间,他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炸开,心头乱成一团麻。

“云公子,谢谢你的好意,但所有的事情皆因我而起,我不想拖累你。”

听见慕青莲说出的这番话,云丹鸿脑子更加转不过来。

难道高胜说的是真的?慕青莲真得杀死了二皇子?

云丹鸿呆呆地望着慕青莲,始终不相信眼前的这位温文尔雅的美人会有如此狠毒的心肠。

就在这时,高胜又已经攻了过来,来势凶猛,气势逼人。

慕青莲连忙一掌送云丹鸿离开,苦笑一声,自己一人迎上高胜。

看见慕青莲危急时刻还在为自己着想,怎么可能会去胡乱杀人?

云丹鸿决定不去相信高胜的话,再次挡在了二人之间。

“高大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慢慢聊。”

云丹鸿话还没说完,高胜凌厉的掌风已经呼啸而至。

在他眼里,云丹鸿三番两次出手阻挡,便将其和慕青莲归为一类,都得死,都该杀。

所以出手毫不含糊。

云丹鸿不是高胜的对手,加上伤势未愈的慕青莲,也依然不是高胜的对手。

只闻砰的一声,三人没过几招,云丹鸿便重重地中了高胜一掌。

云丹鸿想施展六禁重,但高胜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掌击完,二掌随即而至,眼见着云丹鸿又要挨上一掌的时候,慕青莲的身影忽地出现在面前。

砰的一声,高胜这掌结结实实地击在了慕青莲的胸口,震断了她的肋骨,重重地砸到云丹鸿的身上,二人抱在一起朝后快速倒飞出去。

“云公子,你是个好人,我不想连累你,快走!”慕青莲强撑着站起身子,一把推开云丹鸿,再次朝高胜冲去。

云丹鸿口中“不要”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便见高胜一把抓住慕青莲脖子,将她凌空提起。

“说,是谁指使你来杀二皇子的,老实交代,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慕青莲咬紧牙关,痛苦地说道:“没人指使!”

“哼,还不老实!”话音刚落,高胜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慕青莲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脑中空白一片。

“快说,你们口中所说的宫主到底是谁?要杀我们二皇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高胜听到了匕首女子之前在悬崖旁和慕青莲之间的对话,直接切中要害,向慕青莲逼问。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打死我也不知道。”

慕青莲依然咬牙在坚持。

“高胜,够了!”就在这时,一句浑厚的男声从一旁传来。

高胜缓缓转过头,只见云丹鸿抹去嘴角的血渍,一脸愤怒地盯着自己。

“高胜,放开她,马上。”云丹鸿的声音不大,但回荡在夜空中,听得清清楚楚。

望着云丹鸿刚毅的面容,高胜摇了摇头:“色字头上一把刀,二皇子死在了这把刀下,堂堂的无极真人亲传弟子也逃脱不了这把刀的制裁,哎,今天我就替你们武当清理门户吧。”

话音刚落,一道接着一道锋利的虚空箭从高胜体内射出,撕裂空气,争先恐后地朝云丹鸿射来。

云丹鸿咬紧牙关,双手快速结出法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自己周围布下了六禁重的禁锢。

六禁重主要禁锢的是一个人的六感,它对由内力凝聚而成的虚空箭也有同样的效果。

虽然这道六禁重施展的有些仓促,而且威力不强,但也足以扰乱虚空箭的飞行轨迹。

只见一只只锋利的虚空箭擦着云丹鸿的身子飞过,但一只都没有射中他的身体。

高胜眉头微皱,略略点头,脸上现出些许佩服之意。

但佩服不代表示弱,高胜瞬间加大了内力,射出的虚空箭更加大,速度更加快,其中一只终于冲破了云丹鸿的六禁重禁制,直直地射入他胸口,贯穿而出。

眼见阻碍已除,高胜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慕青莲身上。

嗖嗖几声,几道细小的虚空箭破空射出,瞄准的是慕青莲的四肢。

“啊!”慕青莲凄惨的叫声冲天而起,打破了夜空中的宁静,终于吵醒了和云丹鸿一起来的家丁们。

他们纷纷拿起武器冲出房门,但见云丹鸿捂着胸口,跪在地上,连忙冲上来扶起他。

云丹鸿伤势还好,只中了一道虚空箭,而且这道虚空箭高胜故意避开了心脏,显然已经手下留情。

但慕青莲的情况却大为不妙,高胜这四箭精准地切断了慕青莲手脚经脉,如今的她已是一个废人。

“怎么,还不肯开口?”说话间,一只虚空箭出现在高胜指尖,瞄准的是慕青莲心脏部位。

当然,高胜不会一箭了结慕青莲的性命,他只会利用虚空箭去一寸一寸蚕食慕青莲的生命。

慕青莲咬着牙,没有说话,慢慢的闭上眼睛,视死如归。

眼见此景,高胜眉头顿皱,右手加大力道,虚空箭慢慢地钻入了对方胸口的血肉中,速度很慢,还不断故意摩擦,加大痛楚。

夜空中再次响起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回荡在四周,冲入附近的丛林,惊起一片飞鸟。

就在虚空箭马上就要没入慕青莲身体里消失不见的时候,突然间,一股强大的气息猛地朝高胜射来,高胜面容大惊,向出掌抵挡,但见气息顺着他手臂绕到他擒住慕青莲脖子的手掌处,如电流般激来。

他只觉得手上一阵麻木,不知不自觉间松开了手掌。

慕青莲应声落地,但随即被一股清风托着身子飞回到院子门口。

那里站着一排女子,站在最中间的一人身材高挑,脸上挂着一块粉红色的面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七十七章:无忧宫主

慕青莲飞入高挑女子身旁的一人怀里,虚弱地喊了声:“慕青莲拜见宫主。”

高挑女子挥挥手,示意对方不必多礼,然后从腰间拿出一粒药丸,递给慕青莲。

慕青莲服下药丸后,高挑女子右手一挥,慕青莲的身子随即浮于空中。

只见高挑女子隔空不断出掌,随着掌力,慕青莲在空中渐渐旋转起来,而随着旋转,她的脸色也逐渐红润。

在这个过程中,高胜没有出手,因为跟高挑女子一同而来的人都正面容严肃地盯着他,而且这些人的武功似乎都不弱。

大约过了一刻钟,慕青莲停下旋转,从空中落了下来,被身旁的人扶住。

“多谢宫主出手相救。”慕青莲说出这句话时候的气力已经充盈了许多,高胜也感到了对方体内真气的恢复,不禁皱起眉头朝高挑女子望去,恰逢此时,对方也正向他望来。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高盛只觉得对方的眼神千娇百媚,连定力非常的自己都感到一阵恍惚。

他想避开这道眼神,却发现似乎有一股无形粘力,把他的眼神和高挑女子的眼神死死黏在了一起,互相缠绕,无法分离。

高胜知道这是对方一股极强的媚术,非武力不能破。

于是他暗中在体内调转真气,忽然间瞬时爆发,数把虚空箭从体内射出,精准地射向二人眼神相交之处,轻松地割除了那种诡异的联结。

将自己眼神抽回来后,高胜连忙闭上眼睛,调整气息,而高挑女子只是略微眨了两下眼皮,随即魅声魅语地说道:“不愧是百里英的亲传弟子,虚空箭学得不错。”

“阁下过奖了,要是我料想不错的话,阁下是无忧宫宫主花无忧吧。”高胜长舒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哟,不错哦,我们无忧宫一直低调行事,想不到一个不小心也入了你们无涯阁的法眼。”

无忧宫,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江湖上除了无涯阁盘龙殿,估计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无忧宫的神秘,这个时候的高胜在心中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在盘龙殿,关于无忧宫的资料不多,在鲜有的数页纸内,也没提及对方有什么罪行,所以无涯阁对她们的调查不深,只知道宫主花无忧武功深不可测,至于具体达到什么境界,却不得而知。

但是今日单凭一道眼神就让高胜差点着了对方的道,可见武功远在高胜之上。

高胜深知这点,所以当看见花无忧亲自出手救下慕青莲后,他知道今天单凭自己一己之力已不可能讨到什么好处,所幸的是眼下这情景已经很显然,指示慕青莲杀害李程安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花无忧,既然无忧宫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今后见面的日子还很多,而下一次再见面,自己这边就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了。

高胜是无涯阁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并不是那种随时可被热血冲昏头脑的人,当分析好眼下形势后,立刻萌生退意,寻找到了撤离突破口,刚想全力冲出。

这个时候,花无忧向前迈出了一步,高胜突然间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在自己四周,瞬间封堵住了那道原本找到的突破口。

“高公子,既然来了,就别这么急着走啊,我们这群姑娘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像高公子这样气宇轩昂、雄性十足的壮汉子了,就让她们好好陪你一会,咯咯咯。”

随着花无忧鬼魅般的笑声传来,高胜突地感到浑身骨骼瞬时酥软下来,连忙运转真气抵御。

但笑声及身的同时,花无忧身旁的女子应声而动,眨眼之间已经来到高胜的四周,魅色丛生,扭动起曼妙的躯体,时不时贴到高胜如钢铁般绷紧的肌肉上上下摩擦。

高胜没有动,也不敢动,因为花无忧给他的压迫感很大,生平从未遇见过如此可怕的对手。

渐渐地,他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就在这时,忽地一名女子伸手猛朝他胸口抓来,高胜眉头一皱,虚空箭即刻破空射出,激得女子侧身躲过。

但就这一道虚空箭,瞬时打破了均衡。

高胜原本俨如铁阵的身体,正是由于这道虚空箭的发射,出现了一丝缺口,防御不再完美,花无忧抓住机会,即刻出击。

只见对手一挥衣袖,一股强大的气息夹杂着扑鼻的芳香猛射向高胜。

高胜大惊,即刻调整真气,在体内拉出一张紧绷的弓弦,瞄准眼前的气息,嗖的一声射出了这辈子最强的一道虚空箭。

虚空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空中飞射,仿佛连空气都受到剧烈摩擦,燃起熊熊烈火。

这一箭,是高胜几十年辛勤苦练的结晶。

这一箭,是高胜最引以为傲的一箭。

这一箭,可穿万物。

但却穿不透花无忧的衣袖。

眼见高胜射出摧古拉朽的一箭,花无忧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她从没想过刚才释放的那股气息可以挡下这箭,也根本不准备让气息去挡虚空箭,所以她出手了。

只见她的身影如一只振翅飞舞的彩蝶,足不点地,凌空迎向虚空箭。

虚空箭轻松传过了那道夹杂着香味的气息,那道气息也轻松穿过了虚空箭。

虚空箭瞄准的是花无忧的心脏,气息瞄准的是高胜的鼻尖。

花无忧迅速挥舞衣袖,在身前形成一道旋涡,引入虚空箭。

虚空箭进入漩涡后,立刻爆出呲呲巨响,仿佛两道利刃相交产生巨大摩擦。

漩涡转得再快,也依然抵挡不住虚空箭的前进,它仍在努力地一寸一寸往前挪动,它就如一名视死如归的士兵,誓死只为完成将军下达的命令,目标只有一个,那颗花无忧身上红彤彤的心脏。

虚空箭的威力似乎也超出了花无忧的想象,她即刻加快衣袖挥舞速度,同时眼角注视着那道芳香慢慢地笼罩住高胜的全身。

突然间,只见高胜鼻尖一抖,面容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一丝得意的笑容瞬时浮上看见这一幕的花无忧脸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七十八章:你没资格做我的女人

连高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面容会突然抽搐起来,他只觉得忽然间四周出现一股难以言喻的芳香,避无可避,全部钻入他的鼻孔中。

香味入鼻,随即感到脑中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

这种兴奋很怪,很异样。

虽然他在心头感知到不妙,但却无法阻止这种兴奋逐渐变大,变强,直至充斥整个大脑。

慢慢地,那道石破天惊的虚空箭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如一个懵懂少年,扭头朝自己的主人看了一眼后,瞬间便被漩涡卷起撕成碎片。

虚空箭消失后,花无忧脸上些笑容更甚。

不止是她,其他几名女子也都朝着高胜掩面而笑,除了慕青莲。

她此时的脸色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可惜,有些难过,还夹杂着一些担心。

片刻过后,高胜的脸上也开始出现痴狂的神情,呆呆地望着花无忧,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花无忧迈开步伐,搔首弄姿,轻轻地躺入高胜的怀里。

而高胜竟然也十分配合地伸出了右手,搂住了花无忧的细腰。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云丹鸿惊呆了。

高胜绝对不是什么见色起意之人,这点云丹鸿心知肚明。

此时的他一定是中了花无忧的什么妖术,想起小时候听说书的人说过什么狐妖吸取男人精气的故事,云丹鸿顿时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但是站在他旁边的家丁们却也目露痴狂,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风花雪月。

只见花无忧躺在高胜怀里,双手挂在对方脖子上,轻轻抚摸着他如钢铁般结实的肌肉,脸上逐渐泛起红晕。

突然间,只见一条轻幔从其他几名女子手中飞出,笼罩住花无忧和高胜,形成一个巨型圆球,阻挡了大家的视线,急地云丹鸿身旁的几名家丁捶胸顿足。

就在大家以为圆球内即将传来花无忧媚态丛生的娇喘声时,一句浑厚男声冲天而起:“想做我女人,你没资格!”

“高胜,你!”

话音刚落,只见圆球表面忽地不断凸起,似是里面有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片刻后,只闻轰隆一声巨响,圆球自内向外炸开,两道人影飞掠出来。

此时的花无忧脸上的面纱已经消失,身上的衣服也有多处破损,显然吃了闷亏。

但是高胜的情形却糟糕得多,他浑身都是伤口,就像是一个筛子一样,鲜血不停地往外流。

“竟然通过在体内引爆真气来破我的迷花乱,有胆识,我花无忧佩服。”花无忧从旁边女子手中拿过面纱,重新挂到脸上,冷笑道。

“哼,只可惜,刚才没有一举重创你,算我低估了你的实力。”高胜现出一丝苦笑,捂着胸口,面容痛苦。

“既然这样,你的人我就不要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识抬举,能死在我的温柔乡里总比接下来你要面对的事情好。”话音刚落,只见花无忧朝四周女子望了一眼,他们随即领会,纷纷提掌朝高胜攻去。

高胜眉头一皱,随即提气想反击,但刚一抬手,便扯动身上伤口,噗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刚才摆脱花无忧迷花乱的代价太大,以至于现在的他全身经脉都受到了重创。

眼见高胜无法动弹,无忧宫中的人脸上杀意更浓,一双双利掌噼里啪啦地往高胜身上招待。

每一掌瞄准的都是高胜之前真气爆体而出的地方,那些让他剧痛刺骨的伤口。

女子们下手不重,并不想一击毙命,只想一点点磨掉高胜的生命力。

高胜无力反抗,便移动身子试图躲避,无奈对方人数太多,每个人动作轻巧无比,就如一只只蝴蝶围绕着一朵鲜花疯狂采集花粉,时而贴近高胜身体,时而离出半寸,但一直紧紧包围在高胜的四周。

眼见此景,云丹鸿眉头紧皱,刚想提气出手帮忙,忽然间慕青莲的身子落到了他的面前,轻声说了句:“快逃。”

话音刚落,慕青莲也出手加入到了对高胜的围攻中。

云丹鸿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慕青莲故意引导着人群逼着高胜慢慢远离云丹鸿。

云丹鸿随即领会她的深意,转身带着家丁们准备偷偷地离去。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降到高胜身上,花无忧从天而落,一掌击中高胜的天灵盖,只闻噼里啪啦脆响从他身上爆出,他体内的鲜血一齐从身上各处伤口喷射而出,溅满大地。

变故来得太快,云丹鸿还未来得及跑远,高胜便已经一命呜呼。

“启禀宫主,那名道士逃走了,他是无极真人的亲传弟子,味道也一定非常美味。”这时,一名打扮妖艳的女子有意无意地向慕青莲望了一眼后,朝花无忧说道。

花无忧淡淡地笑道:“那小子太嫩,不符合我的胃口,你要是喜欢就给你吧。”

“多谢宫主!”那名女子立刻喜笑颜开,刚想去追云丹鸿,便见慕青莲挡在了身前。

“宫主,那个人还是给我吧,就当是这次任务的奖励。”慕青莲恭敬地朝花无忧说道。

“哦?”听见慕青莲的话,花无忧娥眉上翘,饶有深意地望着慕青莲,“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吸取男人阳气的吗?”

“我也想试试。”慕青莲轻声地回道。

“好,那就太好了,走,我和你一起去,亲自教你,这可是一门技术活。”花无忧哈哈笑道。

“宫主,您刚才不是已经答应把他赐给我的吗?”那名妖艳女子有些着急,但话还没说完,便见花无忧一挥衣袖,激起一股烈风将她吹到一旁。

“你对本宫的决定有异议吗?”

听见花无忧不含情感的话,妖艳女子立刻吓得浑身哆嗦,连忙磕头道:“夕雾不敢。”

花无忧哼了一声,带着众人缓缓地朝云丹鸿逃去的方向走去。

而慕青莲却在心头捏了一把冷汗。

那边,云丹鸿拔腿狂奔,逃得飞快。

但是几名家丁却没有他这么好的武功,不多时便被落在了身后。

过了一会儿,云丹鸿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惨叫,立刻吓出浑身冷汗,就在他准备继续加快脚下速度的时候,忽地数道冰冷的气息迅速逼近,落到他的身前。

“小子,别逃了,我们宫主正等着你呢。”

他没去理会这几个人,直接拐向另一个方向,继续逃跑。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花无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想跑去的方向上,让云丹鸿差点撞了上去。

看见花无忧出现,云丹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宫主大人,我没有资格做你男人啊,心心好,放过我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七十九章:你要学会享受

“咯咯咯。”看见云丹鸿满脸乞求的神情,花无忧连声媚笑,伸出纤细手指,扭了他的脸蛋一下,“你还太嫩,再过个十年八年,也许本宫会考虑一下,但今天呢,自有其他人招待你。”

云丹鸿低着头,满脸愁云密布,虽然他没有抬头去看,但已经感到四周布满了各种不同气息,很显然已经陷入了无忧宫的包围,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青莲,过来吧,记住,要学会享受,也要让对方学会享受,只有两个人的欢愉都达到极致的时候,效果才是最好的。”花无忧朝慕青莲招招手,开心地笑道。

慕青莲眼角朝云丹鸿瞄了一眼,一咬牙,嗖的一下飞起,同时从身上射出一大块幔布形成一颗圆球将云丹鸿笼罩其中。

眼见此景,云丹鸿吓了一大跳,想起高胜通过自爆才得以挣脱圆球的束缚,而自己哪有这个本事,于是连忙站起身子想逃,但幔布速度很快,他还没来得及往前迈出一步,圆球就已经罩在了他头上。

圆球上方还留着一道口子,但不是留给他的,而是留给慕青莲进来的。

眼见慕青莲婀娜的身影正好穿过口子的瞬间,那道口子便关闭了起来,圆球表面再无其他可以出去的路。

“你要干什么!”云丹鸿对着慕青莲大喊,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按住了嘴巴。

看见慕青莲紧皱眉头,摇了摇头,云丹鸿只得将话吞进肚子里,不再开口。

但此时,圆球外却响起了花无忧的声音:“青莲,怎么连基本都忘了?需要本宫来帮帮你吗?”

闻言,慕青莲一惊,哀叹一声,随即云丹鸿感到四周出现一股极强的芳香。

圆球内部空间很小,香味很浓,疯狂地从云丹鸿身上各种部位侵入他体内。

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全身情不自禁地发热起来。

他的双眼渐渐看不清事物,只剩下慕青莲那道有些缥缈有些虚幻的身影。

不知不觉间,他伸出双手,将慕青莲搂入了怀里。

慕青莲神情一紧,但听见圆球外花无忧一声咳嗽,她吓得连忙勾住云丹鸿的脖子,慢慢地将他的脸庞拉近自己。

两个人的脸贴得很近,近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云丹鸿呼出的空气很热,频率越来越快。

迷花乱,无忧宫宫主花无忧自创的绝技,在男女享受鱼水欢之时,从男子身上吸收阳气,来增强自己功力,通俗一点,就是采阳补阴。

这种邪恶的武功,花无忧传给了她四名弟子,但其中只有慕青莲从未使用过,这一直让花无忧耿耿于怀。

今日,眼见慕青莲自告奋勇,花无忧很开心。

迷花乱的第一次很重要,如果出了什么差池,不但影响到修炼之人今后的修炼,更有甚者,很可能会遭到迷花乱的反噬,这道反噬,严重起来可以很严重。

花无忧很看重慕青莲,所以她的第一次,自己一定要在旁仔细指导。

眼见慕青莲迟迟不动手,花无忧的声音再度响起:“青莲,我说过,要学会享受,放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今天一过,你就真正长大了。”

自从学会迷花乱以来,慕青莲一直在心中抵触,不愿使用,曾经有很多次的机会,有很多功力深厚的男子摆在自己面前,但她都没用,因为她觉得恶心,觉得和自己不喜欢的男子行着男女之事,让她觉得万般恶心。

但是今日,她此举纯粹是为了救云丹鸿,原本只想借这道理由,偷偷放走云丹鸿,但没想到花无忧竟然要亲自督战,这让她措手不及,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地步更加是骑虎难下。

眼前,云丹鸿急促的热气不断喷到自己脸上,耳畔,花无忧的催促不断冲进耳膜。

她知道自己要是再迟疑片刻,花无忧可能就会亲自出手,控制自己完成整个过程。

如果真是那样,云丹鸿必死无疑。

李程安已经因她而死,她不想云丹鸿也就此死去。

中了迷花乱的男人,被女子采完阳气之后,全身将干瘪而死,无一幸免。

望着云丹鸿精致的五官轮廓,慕青莲觉得眼前这名男人其实长得挺不错。

她脑中的思绪又飞回到第一次见到云丹鸿时的场景。

第一次见面,你就想救我,第二次,你还是选择救我,难道这次,我就不该救你一回吗?

慕青莲淡淡一笑,将嘴唇深深地印到云丹鸿的嘴唇上。

虽然圆球包裹得很紧,不留任何缝隙可以让外面的人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但花无忧似乎有双无形的眼睛,当慕青莲和云丹鸿热烈拥吻在一起的时候,一丝满意的笑容浮上花无忧的脸庞。

就这样,过了一会,圆球内传来慕青莲阵阵娇喘声,听得几名无忧宫弟子捂嘴轻笑,而只有那名刚才被花无忧惩罚的妖艳女子,面露怨色,扭开头将视线投向远处。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间,花无忧眉头一皱,她似乎感应到什么,刚想出手,只见圆球瞬间自己滚动起来,迅速滚入一旁密林。

这个变故来得太突然,等其他无忧宫弟子反应过来得时候,圆球已经消失在视线外,而花无忧也早已跟着圆球离去。

她们连忙赶了上去,只见圆球滚动的速度很快,但花无忧的速度更快,一眨眼间的功夫,她便来到圆球身后,迅猛出掌。

只闻砰地一声,花无忧的手掌击到圆球上,圆球瞬间解体,从中飞出两个人。

其中慕青莲身上只盖着一件轻薄内衣,气若浮丝。

而云丹鸿也是闭着双眼,失去意识。

慕青莲正好落入花无忧怀里,而云丹鸿却没有那么幸运,他以极快的速度往前飞去,那里只有一个地方,一座悬崖,悬崖底部是一条波涛汹涌的江水。

花无忧没空去理会云丹鸿的生死,她按住慕青莲的脉搏,忽地怒眼圆睁:“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遭到迷花乱的反噬!不对,你的内力呢?”

慕青莲半睁着眼睛,虚弱地说道:“对不起,宫主,让你失望了。”

而那名妖艳女子却站在一旁,眼中露出得意的神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八十章:坏事传千里

当今皇上的二皇子李程安在押送赈灾钱款的途中离奇失踪,负责护卫工作的无涯阁盘龙殿高胜却在离李程安失踪的小城六十里地外的密林中被人找到了,但尸体已经腐烂。

这件事情迅速传遍大江南北,直到传入宫中李广浩耳中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

据说李广浩听到这个消息后,吐了一大口鲜血,直接昏倒在案几上。

民间都在传言国家可能要换主人了,而现在唯一的继承人便是李广浩的大儿子李程业。

而从消息传开的第二天,李程业的皇子府门口便瞬间多出了许多马车,来往大臣络绎不绝。

除了京城里住着的大臣以外,许多各地的地方官也纷纷赶来长安,争先恐后地前来拜码头,俨然一副江山即刻要换主的模样。

虽然李广浩昏倒的事情并没有得到官方的正式宣告,但一连几天下来,大臣们在早朝中都没有看见李广浩的身影,每次都由李程业代其匆匆了事。

所以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李广浩病倒的消息应该是真的,于是,李程业家门口的人又再次数倍递增。

紫禁城,寝宫之中,李广浩躺在龙榻上,闭着眼睛,似是做起什么噩梦,面容有些痛苦。

百里英坐在他的身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自己的主子醒来。

过了一会儿,李广浩长叹一口气,缓缓睁眼,说道:“朕又梦见安儿了。”

他的声音不响,但沙哑中透出一股深深的悲痛,已失去往日的风采,看起来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皇帝也是个普通人,一名普通的父亲。

“对不起,陛下,这次是我失职,没有尽好保护二皇子的责任。”百里英的声音中透露出自责之情溢于言表,李广浩听得很清楚,他摇了摇头。

“不怪你,高胜死了,你的痛苦不比我轻,我知道,他虽不是你亲生,但早已视为己出,安儿好歹还是失踪,在没有找到尸体之前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而你却,哎,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陛下请放心,我已经将二皇子的消息通知到每一位无涯阁成员,相信只要二皇子还活着,我们就一定能把他找回来。”百里英咬着牙坚定地说道。

“你调查到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吗?”李广浩语气很平静,但百里英却在其中听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冰冷。

“据高胜尸体上留下的线索,微臣怀疑杀死他,导致二皇子失踪的人应该和当年屠杀何尚书全家的人来自于同一个组织,渡生门。”说出渡生门三个字的时候,百里英放在膝盖上的双拳瞬时握紧,双手因用力过度隐隐颤抖起来。

“渡生门?就是那个神秘的刺客组织?”

“不错,就是他们,自从何府惨案发生后,微臣花了三年多的时间,一直在寻找渡生门的本部位置,但除了偶尔显露的几名渡生门刺客以外,都没有找到其他线索,但是请陛下放心,据微臣的师弟所报,近期内,应该就能得到渡生门的相关信息,即使不是总部,也应该是个不小的分部,到时候,我一定让他们明白这个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李广浩也听出了百里英话里的愤怒,点点头道:“这件事你就放心去做吧,如果人手不够,我可以派出御林军辅助你,务必要将渡生门一举歼灭,不许留下一个余孽。”

听到李广浩的命令,百里英站起身子,恭敬地鞠了一个深躬:“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随着百里英缓缓退出屋外,李广浩又剧烈咳嗽起来。

徐公公连忙将熬制好的药汤端上,但被李广浩推开。

“快点,让人去把何青松找来,好好给朕看看。”

“陛下,这药就是之前何神医开的,还希望陛下按照何神医的方子,好好服用。”

听完徐公公的话,李广浩叹了口气:“但是朕怎么感到这药越喝,我咳得越厉害了啊,你还是派人去把何青松叫来吧,给朕再看看,朕才安心。”

徐公公点点头,快速退出房间,等到他再次进来的时候,却给李广浩带来一个噩耗:“何青松似乎死在了长江上游前次爆发的余灾中。”

听到这则消息,李广浩的样子像是瞬间衰老了好几岁。

“安儿,你到底在哪里?父皇好像时日不多了。”李广浩哀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情不自禁地从眼角滑落。

这个时候,无涯阁内,百里英端正地坐在桌子旁,只闻吱嘎一声,房门开启,一名青衫男子走了进来,正是百里英的师弟梁博。

百里英看了梁博一眼,笑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青色的衣服了。”

听闻此话,梁博一愣,低头朝自己看了一眼,笑道:“人的喜好都是会变的嘛,久了总想换换口味。”

“是该换换口味了,以前是我心肠太过仁慈了,怎么样?拿到渡生门的资料了吗?”百里英淡淡地问道。

“拿到了。”说着,梁博从怀里掏出几页纸,放到桌上,说道,“虽然不是渡生门总部,但却是几处重要的分部,将这些分部一举拿下,我敢保证,渡生门的力量至少折损过半,而且幸运的话,我们可以从这些分部人的口中探听到总部的位置,毕竟不是每个渡生门的人,都是不怕死的硬汉。”

百里英看了桌上的纸张一眼,指着其中一行字说道:“就从长安的这家分部开始,由你亲自带队,圣上说了,一个余孽都不得留下。”

“师兄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梁博笑着走出屋子,来到一间小平房中,屋内坐着一名女子,神色有些消瘦,正盯着手中的一块玉佩发呆。

“诗蝶,前次的任务失败就算了,下面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办得好,一样有机会进入盘龙殿。”梁博神色庄重地朝元诗蝶说道。

“还请梁大人吩咐。”元诗蝶连忙站起身子,恭敬地说道。

这时,梁博看见了元诗蝶手中的玉佩,一道疑色从眉间闪过。

“诗蝶,这块玉佩很精致,是你的?”

元诗蝶脸上现过一丝苦笑,连忙把玉佩收好:“是一个朋友的。”

梁博饶有深意地朝元诗蝶望了一眼,说道:“是很好的朋友吧?这块玉佩看起来很珍贵,他应该会过来向你要回去吧?”

“但愿吧。”说话间,元诗蝶神情没落,再也没有其他话。

一个时辰过后,长安城内一间十分普通的矮房子内,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喝着清茶。

一名青衫男子悄无声息地飘入屋内,恭敬地说道:“尹天成那个傻子没识别出我的真实身份,把几家分部信息都告诉我了,百里英已经准备动手。”

中年男子点点头,抿了口茶。

青衫男子接着说道:“何志初应该在少林,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把他做掉?”

中年男子摇摇头:“这个我自有其他安排。”

“另外,还有个事情,黑牙可能没死。”

当青衫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波动:“黑牙必须死,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会想办法把他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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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热闹又神秘的少林

嵩山有座五乳峰,峰下有间寺庙,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在江湖上飘的人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总之,是真正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天底下能做到这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除了京城里皇上呆着的皇宫以外,就只剩此地一处。

这里就是武林泰斗少林寺,也是天下香火最旺的寺庙。

每天从辰时开始,少林寺打开山门迎客,直至酉时关闭山门,这期间进进出出的人流比京城最热闹的王府大街还要多。

这里,除了从其他寺庙前来论佛交流的僧人以外,还有从全国各地赶来以武论道的江湖人士,更加多的是过来烧香拜佛求子求财求好运的普通人。

所以,人真的很多,多到随随便便一个人来到这里都能被人群湮灭,这也就方便了很多不法之徒的行事。

少林寺内除了佛经数量为天下之最,武功数量亦为天下之最,而且还有那无数普通人捐赠的钱物,所以少林寺遍地是宝,有宝就会引来不法之徒,任你是皇宫大院还是武林泰斗,人在江湖飘,总要挨挨刀,宝物的诱惑力永远比刀子大。

人群中,一名富商恭敬地拿着礼佛之香,朝四面八方朝拜完毕,正准备插到香炉中,四周人流忽地一阵拥挤,差点挤掉了他手中神圣的香。

富商顿时满脸怒火,狠狠地瞪了那个挤到他的矮小男子一眼,矮小男子连忙点头哈腰,面带抱歉,缓缓退走。

考虑到自己身在寺庙之中,不好随便动火,富商也就没有去追究矮小男子的无礼,继续自己的焚香流程,将香稳稳当当地插入香炉中。

祭拜过程完成后,富商长舒一口气,一想到接下去的一年又将生意兴隆,心里就特别高兴,然后走到一旁的功德箱前,伸手准备掏出银子积点功德。

但是他双手摸遍全身,都找不到装银子的钱袋。

就在这时,一名光头和尚走到富商身旁,双手合十,恭敬地喊了声佛号,并递上了一只钱袋。

富商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钱袋,连忙感谢来人。

而在同一时刻,一名矮小男子眼冒金星,被一名僧人扛在肩上送出了山门。

这只是发生在少林寺的极为寻常的一幕,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所以大家都司空见惯。

前来少林寺朝拜的人,无论是巨富无比的商人,还是地位崇高的达官,都不会带着自己的手下和护卫一起进庙,因为这里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没人能从这里偷走一样东西,即使是地上的一颗小石子也不行。

虽说如此,但总有很多人会像前面的那名矮小男子一样,想来试一试,搏一搏。

就在一大群人整齐有序地排在大雄宝殿门前,准备挨个进去朝拜之时,一道人影,忽地闪入了院子外围的一条小径中,朝寺庙后方的一间阁楼走去。

那里只有一间房子,名曰藏经阁。

人影动作轻巧,行进无声,不断在四周树木的阴影处变换位置。

这条小径寂静无声,除了偶尔走过的几名光头和尚,不见一名游客,可见这里已经属于游客止步的区域。

这道人影是小径上唯一一个长着头发的人,准确的说,也不知这个是人还是鬼,因为每当有和尚路过他身旁的时候,似乎都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

就这样,人影一步步逼近少林寺中存放着全天下最全佛经的藏经阁,那里据说还珍藏着无数绝顶武功,那些让少林千万年一直屹立武林之巅的瑰宝。

有宝就会有夺宝之人。

等到人影离藏经阁只剩二十米远的时候,他终于发现自己并不孤独。

他躲在阴影中没有现身,却清晰地感觉到四周密林间还藏着数道气息,有渊源绵长,有急促短小,但武功修为都不弱,不止不弱,更加准确地说是很强,至少都比他强。

这些气息都没有互相之间打招呼的意思,全部一齐死死地注视着眼前那座古朴的只有两层的木楼。

这座木楼就如一位花枝招展的美女,引得那些气息越来越急促,但又如张开血盆大嘴的猛兽,让这些气息只得硬生生遏制住心中的冲动,隐忍于阴影中不敢有进一步举动。

但是心中的浴火积累到一定程度,终会有爆发的一刻,终于,有人按耐不住,率先行动了。

只见一道人影从密林中闪出,火速冲向那座木楼,一路上都十分顺利,直至他偷偷地翻入窗户进入楼内。

就在这时,楼内响起一阵乒铃乓啷声,声音过后,刚才那道人影顺着先前进来的方向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站起身子,就如见了鬼一般,拔腿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人在木楼里遇见了什么,但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实力比他要高,所以要是换作自己进去,肯定不会如此狼狈,于是又有胆大之人准备进楼一探。

可惜,又是一阵脆响,同样的倒飞出楼,同样的拔腿狂奔。

终于,眼前发生的一模一样的两幕,引起了剩余几人的重视,他们也第一次将目光瞄向了彼此。

既然单干不行,那就合作,赚到好处一起平分,平分总比一样东西都得不到的好。

在合作出击这件事上,这几个人出其的默契,只是在气息之间的几道交流,便敲定了整个进攻计划。

但所有人似乎都没有把最后来到的那道人影考虑在内,因为他们根本觉察不到这道人影的气息。

就这样,这道人影看着林中剩下的四道身影在同一时刻,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密林,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冲入木楼中。

跟先前一样,木楼内响起乒铃乓啷脆响,但这次持续的时间长了点,其中还夹杂着痛苦哀嚎声,硬物落地声,桌椅打碎声。

虽然过程有所不同,但结局出奇的一致。

四道人影分别沿着自己先前进入木楼的那道轨迹倒飞出来,站起身子满脸惊恐,怪叫着落荒而逃。

这一系列怪叫终于引来少林僧人的注意,两名小沙弥匆匆忙忙赶来木楼,开门而入。

过了一会儿,他们开门而出,满脸嬉笑着离开了木楼。

他们没有发现树林中还剩下一道人影,但是这道人影却没有像前面几人那般冲动,他望着那座木楼,咽了一口唾沫,摇摇头,暗骂了一句“他爷爷的”之后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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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少林寻迷(加更)

少室山脚,黄岭镇,一座规模不大,普普通通的小镇,但每天都要接纳成千上万的游客,这些游客都是日间前去少林寺朝拜,而夜里栖息在黄岭镇的人。

说来也奇怪,少林寺如此大的名气,但山脚下的城镇却只有黄玲镇这么一座,所以自然而然,黄玲镇就承担起了帮少林寺接待广大游客的重任,也正因为此,黄岭镇受益颇匪。

来的人多了,商业就会自然发达起来,特别是客栈、餐馆这两个吃住必备之处,四处林立,随处可见。

那道白天从少林寺藏经阁溜出来的人影,此时也已经回到了黄岭镇。

“掌柜的,有房吗?”那人走进一家小客栈,来到柜台前问道。

掌柜正忙着拨打算盘,计算着一天的收入,听见有客人上门,即刻满脸微笑,说道:“有,当然……”

话还没说完,掌柜抬头看见了柜台前面的那人,顿时眉头紧皱,用力地挥挥手道:“没有,都满了!”

“喂,掌柜的,你刚才还说有的,你是嫌我没钱?”

听见那人的话,掌柜哈哈大笑:“我说穷小子,老吴我在这黄岭镇经营客栈也有几十年了,看人还是相当准的,就你这穷酸样,出得起住宿费?”

“他爷爷的,我最恨别人说我没钱!”说着,那人从腰间掏出几粒碎银子,扔到柜台上,昂起头,松了松眼皮,一副大爷模样。

“就这么点钱?还想住客栈?小子,睁大你的穷眼看清楚了。”说着,掌柜指了指身后墙壁上挂着的房价牌。

那人随便朝牌子上看了一眼,就吓得瞪大双眼,连嘴巴也忘记合上。

“最最普通的一个房间,一晚上也要十两银子?你这还开什么店,直接上山当强盗算了!”

“呀呵,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告诉你,我们客栈已经是黄岭镇性价比最高的客栈了,你去隔壁看看,那边一个晚上的房费整整是我们的两倍,去去去,没钱就睡马路去,别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被来人这么一说,掌柜也生气了,连连挥手叫来几名店小二,连拉带拽地要把对方赶出客栈。

那人用力甩开店小二的手,怒吼道:“你们这茅房在哪里?”

听见这不着边际的话,店小二一愣,而掌柜冲上前来喊道:“本店茅房只对顾客开放,外人不得使用!”

那人闻言剑眉横竖,走到一旁的餐桌旁坐下,大吼一声:“给我来杯清水!”

声音很响,传遍了整个房间,房间里还坐着很多前来吃饭的顾客,此时都被这边的骚动吸引了过来。

看见四周人群投来的异样目光,掌柜拉来一名店小二,在他耳畔轻声低语了几句。

那名店小二随即给那人端来一杯清水,然后指了指大厅内的一道侧门,示意茅房的位置。

那人将清水一饮而尽,狠狠地瞪了掌柜一眼,大踏步地往茅房走去。

刚来到茅房门口,一阵咕噜声从那人肚子里传来,使得他原本简单的解小手变成了解大手。

一阵舒畅之后,他刚想伸手去取厕纸,突然发现隔间原本放置厕纸的架子上空无一物。

他连忙在自己身上寻找起来,最后只在怀里找到一本陈旧的黄皮书。

这是四周剩下的唯一一件可以充当厕纸的东西。

他盯着黄皮书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的“包治百病经”五个大字,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书收好放回怀里。

这人正是元诗蝶误以为在清水镇葬身于洪灾中的景发,而他手上拿着的那本就是倪程曾经给景发看过的。

那日景发情急之下,为了救下元诗蝶,不惜拔剑割断木板,原本想着元诗蝶会随即施展绸带将他拉回,但想不到对方只顾着看着自己发呆。

就在他心急万分的时刻,他的木板撞到一旁的阻碍物上,顿时粉碎,重伤未愈的他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四周的洪水将自己吞没。

水流很快,冲力很大,特别是洪水之下暗流涌动,分不清去向。

落水之后,景发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更别提去和洪水抵抗,只得顺着水流,横冲直撞,每逢危险时刻,他会拿起那把锋利的断剑斩断眼前的阻挡物,而其余时候,都一动不动,保持体力。

就这样,在水中漂浮了片刻后,他发现自己似乎被冲到了衙门附近,而衙门里好像还有些病人没出来,此时正聚集在衙门屋顶,等待救援。

就在他路过衙门的时候,屋顶上有人认出了他,连忙施力把他从水中救了出来。

对于这群病人,虽然怪病是被倪程救好的,但是景发给他们带来的恩情却更加深厚。

这个时候看见景发浑身是伤,大家连忙各尽其能,包扎的包扎,取暖的取暖。

在这处不大的屋顶上洋溢着浓浓的温情。

过了一会儿,景发有所恢复,朝大家感谢了一番后,透过人群,看见不远处坐着一人,拿着一本佛经正在专心阅读。

景发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自己此次来清水镇的目的,包旭阳。

景发站起身子,来到包旭阳身旁,向他打听何志初的事情,但是包旭阳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是个聋子,然后又指了指嘴巴,示意自己也是个哑巴。

这时,有其他人过来向景发说起包旭阳的事情,说他这个人很奇怪,家里就他一个人住,没有任何亲人,但却会在三天两头收到各种各样的佛经,似乎都是手抄本,也不知道是谁寄给他的,只知道他每次收到佛经都会仔细阅读,脸上还时不时地会现出欣慰的笑容。

听完别人的描述,景发觉得有些奇怪,便向包旭阳讨要了一本佛经,打开一看,发现上面的字写得很漂亮,每一行每一列都抄录得很用心。

就在景发准备将何志初的名字找个地方写下来去询问包旭阳时,忽然间洪水变大,一下子淹没了他们所在的屋顶,而且水流很急,直接冲毁了四周的房子。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发现包旭阳已经被一堆乱石压死。

这个时候的他再次落入水中,自顾不暇,也就没空去理包旭阳,正在挣扎的过程中,忽地感到脖子一紧,被什么东西拉了上去。

上岸后才发现是倪程救了自己,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很多人坐在附近,应该都是被倪程救上来的。

在倪程的治疗下,景发的伤好得很快,没过多久,倪程便走了,但是却落下一件东西,就是那本。

景发不知道倪程去了哪里,只得将包治百病经收好,等着以后有再见的机会时,将书还给他。

后来,景发觉得包旭阳身上的那些佛经是个线索,通过暗中调查,发现佛经似乎都来自少林寺,所以他也就第一时间赶来了少林寺。

少林寺中哪里经书最多,当属藏经阁,于是进入少林后他直奔藏经阁,只可惜藏经阁不是人人都可以进的。

景发蹲在茅坑里,不知不觉想起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想到以一己之力,不可能进得了少林寺的藏经阁时,叹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忽地隔壁间的茅坑响起一道声音,引起了他的强烈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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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可怜我满头乌黑秀发(加更)

“少爷,快点,少林那边又传话来说想参加明天剃度大典的人今晚必须上山,明天山门就不会再开了。”

景发隔壁茅坑门口站着一名仆人,恭敬地朝里面蹲着的人说道。

“知道了,别催,再催拉不出来了。”

听见这道消息,景发转念一想,今晚可以住在少林的话,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一者解决了自己的住宿问题,二者说不定趁着夜色可以再去藏经阁看看。

想到这里,只听见蹲在隔壁茅坑里的那名少爷还在努力使劲,而景发这边已经一个起身飞速地冲出了隔间,吓了那名仆人一大跳。

就这样,景发提好裤子后,一路飞奔,再次返回少林。

“这位施主,我们已经关门,若想朝拜,请于明早再来,谢谢。”来到寺院门口,景发被一名僧人拦了下来。

“我是来参加明天的剃度大典的。”景发朝着僧人哈哈笑道。

僧人闻言一惊,超着景发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疑惑地问道:“施主当真是是来参加剃度大典的?”

景发用力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看见景发坚定的神情,僧人满脸微笑重重地喊了声佛号后,便领着景发进了门,来到一处别苑住下。

别苑地处少林寺范围内,却并不在主殿,但是今晚的这里人山人海,比主殿可热闹多了。

看见这幅情景,景发对第二天的剃度大典生出了几分憧憬。

别苑不大,房间不多,人却很多,所以满足不了一人一房的需求,大部分的房间里都住着三四个人,景发也不例外。

但是当他刚走到分配好的房间门口时,便看见有两个人只穿着贴身内衣,抱着被子走了出来,脸上似乎还一块青一块肿。

景发有些不解地望着两人,这两人也有些不解地望着景发。

当看见景发也准备进屋的时候,其中一人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被另一人拦了下来。

当然这些举动景发都没有看见,他直接开门而入。

“没长耳朵啊?刚才顺爷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还敢回来?”

景发前脚刚踏进屋内,便听见一句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

闻言景发一愣,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铺旁嗑着瓜子。

而男子看见景发并不是先前被自己赶出去的二人,眉头一皱,怒道:“趁我没发火前,马上滚,这间房今晚就属于顺爷我一个人,我可没有和别人睡一起的习惯。”

这个时候,原本出去的二人已经偷偷地躲到了窗户底下,正准备看景发的好戏。

只听得屋内响起一阵乒乓声,接着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打开。

二人捂着嘴巴,望着房门方向,就想等景发出来的时候大笑一场时,忽地怔在原地。

他们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

“看什么看,快点进屋来拜见发爷。”那名男子捂着自己肿大的脸颊,朝二人狠狠瞪了一眼。

二人进屋后,看见景发坐在床铺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一脸惬意。

“嘿嘿,发爷,我把他们都叫回来,一切听您吩咐。”那名原先自称为顺爷的男子走到景发身旁,点头哈腰,一脸虔诚。

这一幕看得二人更加惊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也跟着走到景发身旁,又捏肩,又捶背,一脸谄笑。

经过一番自我介绍,景发给每个人起了个称呼,那名顺爷变成为小顺,另外两人分别是小七和小石,三人来自不同的三个地方,但来到少林的目的都一样,参加明日的剃度大典。

从三人口中,景发得知所谓的剃度大典就是少林开门招收和尚的一种美称。

而这剃度大典不同于普通的招收僧人,这场大典是专门开给那些临时僧人的,何为临时僧人,就是做不了几年和尚就会还俗的僧人,这些人大都是一些因为种种目的想来做几天和尚积点功德的人。

跟景发同屋的三人中,小顺是代父出家,据说父亲是个虔诚的信佛之人,每年都会给少林捐赠大量的银两,以求生意兴隆,而很幸运的是,近几年,他们家的生意确实很兴隆,生意越做越大,所以他父亲的心情也越来越好,终于萌生出让儿子来代替自己出家的想法,以表达自己对佛祖的虔诚。

小七是当年父母一直怀不上孩子,特地来少林求子,并许诺如果赐予他们一个儿子,那么等儿子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就会送来少林当两年的和尚,以表达自己的谢意。

小石的故事却有些不同,这小子在家里很不听话非常不听话,所以为了端正他的品行,所以父母就将他送来少林,希望依靠森严的门规好好给他立立规矩。

这三人中只有小顺由于家境殷实,从小跟着家里的保镖护院学过几年的拳脚功夫,所以之前才会把小七和小石二人打得服服帖帖。

但是小顺再怎么学,也不可能是做刺客的景发的对手,所以没过几招,就被景发打得服服帖帖。

想到接下去在少林做和尚的几年里必须要找个大靠山,三人立刻就拜倒在景发的裤腿下,认哥认爷伺候起景发来。

而景发的心思却没在三人身上,他看了眼四周的房间,想着在这么多人的注意下,自己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溜去藏经阁,只得叹了口气,抓起自己头上乌黑亮丽的秀发看了一眼,骂道:“他爷爷的,这次牺牲可大发了!”

就这样,第二天剃度大典准时举行,除了景发以外,其余的人都有正经来路,都经过少林寺的认证,只有景发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

而在小顺等三人的全力保荐下,他最终也顺利通过大典,顶着光亮的脑袋,成为了一名正宗的和尚。

就在大家满脸笑容,准备进入少林正殿,开启自己长达数年的和尚生涯时,忽然间,所有人中只有景发一人被拦在了正殿门外。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景发一脸困惑地望着两名拦住自己的僧人。

那两名僧人相视一笑,伸出右手,搓了搓手指。

景发没有明白对方意思,歪着脑袋,脸上的疑惑更甚。

两名僧人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家里就没让你带点心意来?”

景发还是没听懂。

就在这时,小顺三人看见景发被拦下后,连忙赶了过来,把他拉到一旁,轻声说道:“发哥,你不知道吗?剃度大典收的不是普通的和尚,都要给点捐赠的,要不然这堂堂少林寺的大门怎能如此好进?”

“捐赠?你说银子?这和尚要银子干吗?难道这些都是佛祖教的?难道不交银子就不能做和尚了?”说这话的时候景发故意提高嗓门,引得那两名僧人脸色极其难看。

他们二人随即走上前来,冰冷着脸说道:“嚷什么嚷,谁说不让你当和尚了,走,跟我去报道。”

“去哪里,这里不就是少林?”景发不甘示弱,回问道。

“这次剃度大典人特别多,所以不好意思,正好刚才,正殿满员了,只得委屈你,去我们下属的其他寺庙做几天和尚,如果你不想做,也没关系,我们不会勉强,一切都在你自愿。”其中一名僧人一脸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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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一间小庙(加更)

景发心想着猛龙压不过地头蛇,只得暂且忍气吞声,反正自己的目的不是真的来当和尚,只要在少林寺内,自己就能找到机会溜进藏经阁,于是点头答应,让二人领着自己去那间下属的寺庙。

可这一走,却直接出了少林山门,来到半山腰的一处空地上。

这里有一间小寺庙,非常小,只有一扇门,一个小院,一个小佛殿,四间小房。

大门口上写着四个字“一间小庙”。

小庙大门敞开,两名僧人带着景发直接走了进去。

“正经老头在不在?快点出来迎接新徒弟了。”来到院子后,其中一名僧人扯开嗓门大声喊道。

“来了。”声音刚刚落地,一名白眉白发白胡子的老和尚满脸笑嘻嘻地从佛殿里跑了出来。

“哟,空月、空日两位师兄,是哪阵风把你们吹到一间小庙里来了?快快请坐。”说着,白眉老和尚端出两张凳子,摆在两名僧人的面前。

空月和空日瞄了一眼眼前的凳子,看见凳面发黑,顿时目露鄙夷,哼了一声:“没空,我们还有要事返回正殿,来,这是本届新收的弟子,上头交代说你们这里已经连续好几年没进新人了,所以就分配给你了,好好管教。”

说完,空月和空日二人就快步离开了一间小庙,头也不回地上山而去。

正经和尚一直送二人来到门口,一脸谄笑地直至目送他们离开视野之外。

接着,他来到景发面前,绕着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点点头:“恩,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大的狗屎运,竟能拜在我的门下,快,跪下朝师父磕三个响头。”

景发闻言眉头一皱,望着正经和尚一脸嘚瑟的神情,心中怒气一生:“他爷爷的,还真把自己当大师了?”

嵩山,因为有少林这间千年古刹的存在,在历史的长河中,慢慢涌现出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小寺庙,一度搞乱了整座嵩山的佛气。

后来,某任少林主持,为了一正嵩山佛气,使大手腕,一举整合了所有的小寺庙,让他们都成为少林旗下的子庙,受少林统一管理。

就如一些实力强大的大国周边都会收服一群附庸国一样,虽然名义上大家都是少林的一员,但和少林正殿弟子之间的地位相差十万八千里,所以空月和空阳二人面对着正经老和尚这个年纪都可以当自己爷爷的和尚面前,依然一脸傲慢,而正经和尚也是很识趣地低头哈腰。

一想到这里,听见正经老和尚要自己向他跪下磕头,景发就一脸不爽,心想着我要是向你磕了头,那以后见到空月空阳那两厮岂不是要趴到地上了?不行,绝对不行。

“老子是来少林拜师的,不是来你这里做名小和尚的!”景发一怒,转身就要离开一间小庙,刚走到院子门口,只闻啪的一声,眼前的大门竟自己关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感到背脊一阵发凉,慢慢转过身,看见正经和尚一双歹毒的眼睛直直地射在自己身上。

迎上这道眼神,景发只觉得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地上。

“你……你想干吗!”说着,景发就想从腰里拔出断剑,但一摸之下,才发现先前为了不被少林僧人发现,在上山前已经把断剑找了个隐秘处藏了起来。

但这是转念一想,自己堂堂一名刺客怕个老和尚作甚,真是莫名其妙。

于是他也瞪起双眼,毫不畏惧地以锋利的眼神回应正经和尚。

但随着正经和尚的一步步逼近,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毛孔直竖,好像对方的眼神如一道可穿万物的利剑,不断在自己身上穿进穿出,将自己里里外外刺了个遍。

但却感不到一丝疼痛,只不过好像在对方眼里,自己一丝秘密都无法隐藏。

等到正经和尚来到景发面前的时候,景发的贴身衣服已全部被冷汗浸湿,他想伸腿后退,却发现全身肌肉老早已经不自主地紧绷,绷得太久了,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张开嘴想大喊救命,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就在这时,忽地正经和尚伸出右手给景发光亮的脑袋赏了个重重的毛栗子。

失去了头发的遮挡,景发这个毛栗子吃得十分清脆响亮,就跟木棒敲到木鱼上一样。

疼痛从头顶上传来,瞬时打破了身体的僵硬,痛得景发连忙伸手捂住自己脑袋,还未来得及开骂,便见正经和尚伸手揪起他的耳朵,差点将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疼疼疼,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景发痛得大叫起来。

“叫你跪你不跪,听不见是吧,那就让大师我好好帮你洗洗耳朵。”

说着,不知道正经和尚从哪里拿出一根又细又软的毛发,伸到景发耳朵里,快速旋转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快,哈哈哈,停手!”景发放声大笑,笑到了脸蛋抽筋,笑到了面容扭曲,笑到了热泪盈眶。

终于,过了很久,直到景发再也没有力气发笑的时候,正经和尚才停下了手,松开了景发的耳朵,双手抱胸,一脸正经地朝景发说道:“怎么样?现在耳朵舒服多了吧?脑子也清醒了吧?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话音刚落,只闻扑通一声,景发五体投地,脑袋跟个拨浪鼓似得,不断磕在地上,一连磕了几十个响头。

“恩,这才像话么,磕过头后,你就正式成为我正经大师的第四个徒弟,来,随师父我去见见你的三位师兄。”

听见正经大师的话,景发趴在了地上,没有再动。

正经大师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往前踏出了几步,准备等景发跟上来了。

但是,等了一会儿,根本没有景发的影子。

正经大师扭头望了一眼,只见景发依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正经大师白色的眉毛慢慢地皱在一起,就如两朵白色的雪花,晶莹剔透。

“吼!”正经大师忽地张嘴大吼了一声,只闻哎哟一声同时响起,景发的身影不知怎的出现在了院子围墙上,从空中直挺挺地掉到了地上。

而那道原本趴在地上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

紧接着,又是一声凄惨的哎哟声,正经大师一把扭住景发的耳朵,将他拽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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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有其师必有其徒

走入屋内,正经大师敲响一口小钟,随着钟声,有三个和尚陆陆续续来到屋中。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名又胖又矮的和尚,脸足足有一只洗脸盆那么大,一对小眼睛陷在一大堆肥肉当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胖和尚顶着肥大的肚囊,缓缓走进屋内,随着走动,身上的肌肉不停地上下抖动,整个人乍看之下,就像个巨大的圆球,来到一张凳子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随着肉嘟嘟的屁股落到凳面上,只闻吱嘎一声,那张小凳子似乎差点就要承受不住上百斤的重量,破碎开来,但最终还是撑了下去。

第二个进来的是一名又瘦又高的和尚,他身子很长,长到房门的高度都不够他进入。

景发只看到一根细长的腿首先出现在门内,接着是细长的胳膊托着房门上沿,然后一颗小脑袋才挤入了门内。

进屋之后,这名和尚没有找凳子坐,只是笔直地站在胖和尚的边上。

景发仰头望去,这个和尚比竹竿还要瘦上一圈,仿佛经风一吹,就会倒下。

看到这里,景发心中倒吸一口冷气,暗骂一句:“真的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做师傅的稀奇古怪,这些当徒弟的也没一个正常的。”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和尚慢慢地迈进了房门。

景发扭头望去,突然间怔在原地,因为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名大帅哥。

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人。

这名和尚虽然光着头,但皮肤白皙,五官俊美,长美若柳,身如玉树,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夹着一丝温柔,景发感叹自己要是一名女人,只望上一眼,估计就会爱上眼前这名帅和尚。

这第三人也不正常,帅得不正常。

果然,不正常的师父带出来的都是不正常的徒弟。

看到这里,景发心中的冷气更甚,大气不敢喘上一句,只得偷偷地咽了一口唾沫。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咽口水的这道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却显得格外醒目。

吓得他一个激灵,生怕眼前这一群不正常的妖怪直接生吞活剥了自己,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直接撞到身后什么软软的东西上。

紧接着,他只感到脖子处一阵瘙痒,低头一看,看见一撮白胡子挂在脖子上,扭头一看,发现身后正站着正经大师,一脸邪笑地望着他,随着笑容,脸上的胡子上下抖动,拂过他脖子,瘙痒难当。

他吓得双手挡在脸前,大吼道:“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哼,我们不想把你怎么样,只是带你见一下你的师兄们,毕竟以后大家天天生活在一起,熟悉一下彼此也方便相互照应。”说着,正经和尚走到胖和尚身边。

“这位是你的大师兄,法号不胖。”说着,他捏了一把不胖的肥肚囊,点点头,满意地朝不胖说道,“不错,比上个月又胖了一些,很好。”

接着,他走到高瘦和尚身旁,向景发介绍道:“这位是你的二师兄,法号不瘦。”

说着,他伸出食指放在不瘦的细腿旁比划了一番,点头笑道:“有进步,只剩两个指头粗了,继续努力。”

最后,他走到帅和尚身旁,说道:“这位是你的三师兄,法号不帅。”

说着,他朝不帅问道:“最近法华经学得怎样了?”

不帅微笑一声,开口回道:“我等于佛功德,言不能宣,惟佛世尊能知我等深心本愿。”

不帅开口还想继续咏颂佛经,但见正经大师挥手打断,便恭敬地退到一旁,不再说话,但嘴角处却永远挂着一丝微笑。

“见过你三位师兄后,为师再隆重地向你介绍一遍你的师父,也就是我。在下法号正经,人称正经大师,自三岁出家以来,已在佛道之中修行七十余载,精通各种佛教经典,阅人无数,能入我法眼成为我亲传弟子之人迄今为止只有三人,而你,小子,很幸运,可以成为这第四个,快,再向我磕上三个响头,然后为师就赐予你法号。”说完,正经大师昂起头,一脸得意地静等景发磕头。

有了先前的经历,这次景发可不敢怠慢,心想君子不吃眼前亏,暂且先忍耐一番,等到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我再伺机逃跑。

于是恭敬地跪倒在地,朝正经大师磕了三个响头。

完毕之后,这拜师仪式也算完成,正经大师就将自己宝贵的第四名弟子的名额正式赐给了景发,并给他取了个法号名为“不傻”。

想到三位师兄的形态和各自的法号,景发突然涌现出一股被耍了的感觉。

“不傻?这就是说我很傻?我很傻吗?他爷爷的,让你们看看我到底傻不傻!”景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欣然地接受法号后,马上点头哈腰地和大家套起近乎来。

但三位师兄对景发似乎完全不感兴趣,听见正经大师散场的指令,便自顾离开房间,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

一间小庙中总共有一个院子,院子正中央是一个小佛殿,院子四周是四间小屋,正好正经大师和三名师兄一人一间。

所以,最后,景发只得搬入佛殿之中,和佛祖大人一起度过漫漫长夜。

所幸的是景发压根儿就没准备久呆,所以没有一句怨言,满脸微笑地目送各位师父师兄返回各自房间后,自己也开开心心地来到佛殿,静静等待夜幕的降临。

深山中的夜晚特别安静,特别是四周皆是树林围绕的一间小庙,静地连猫头鹰的声音都没有。

月亮渐渐爬到头顶,所有的人都已进入最深沉的梦乡。

确认四周房间内的灯光都熄灭了后,景发偷偷地溜出了佛殿,朝正经大师所在的房间呸地吐了口唾沫,溜到院子门口,翻身跃上围墙,刚准备翻墙而出的时候,忽然间,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一颗大圆球,呼啦一声,从他头顶飞过,吓得他直接从围墙上掉了下来。

身子还没落到地上,他只觉得腰间压到一根某种细细软软的东西上,瞬间激起一股极强的弹力,将他整个身体弹入空中,正好精准无误地砸到了那个诡异的大圆球上,砸得他眼冒金星,霎时失去知觉。

第一百八十六章:做和尚的第一天

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来,照到景发的眼帘上,刺激着他从熟睡中苏醒过来。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缓缓张开眼睛,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

他站起身子揉了揉脖子,忽然间愣住了。

他环顾一周,发现自己还在佛殿中。

“不对,我昨晚不是准备逃跑的吗?怎么睡着了?”他摸了摸脑袋,努力回忆,好像就是想不起来昨晚发生过的事情。

就在这时,佛殿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正经和尚走了进来,扔给景发一把扫帚,说道:“有你这样当徒弟的吗?起得比师父还要迟,难道要我来养你?快,别想留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要想为师我传你无上佛法,那就必须得干活,快去,先把院子打扫一下。”

景发一脸懵然地走出佛殿,发现今天的阳光特别刺眼,照得他有些头疼。

这个时候,他看见院子里已经摆出了一张桌子,桌子旁围着四张椅子,正经大师和三位师兄正坐在桌子旁开心地喝着米粥。

闻着空中飘来的阵阵粥香,景发的肚子立刻产生了回应,咕噜声此起彼伏。

他立刻冲到四人身旁,正准备给自己也盛上一碗粥,但发现桌子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碗筷。

“看什么看?快去干活,干好活才有的吃!”正经大师一脸正经地瞪了景发一眼。

“不对啊,为什么他们几个有的吃,而我没得吃?”听着咕咚咕咚声不断从三位师兄的喉咙里传来,景发一脸不爽地反问道。

“谁叫你跟头死猪一样睡到这么晚?他们三个老早已经起床,干好了自己的活。”正经大师伸手就给景发的脑袋赏了一个毛栗子,说道。

景发摸着发疼的脑门,不服气地问道:“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呀呵,还不服气了是吧?你们几个自己跟他说说。”说完,正经大师夹了一只腐乳放入嘴中,满意地咀嚼起来。

“阿弥陀佛,我早上起来舂了五十斤白米。”

“阿弥陀佛,我早上起来晾了五十件衣服。”

“阿弥陀佛,我早上起来抄了五本佛经。”

不胖、不瘦、不帅分别说道。

“我不信,这离日出也没过去多长时间,你们怎么可能做好这么多事情。”景发依然不依不饶,一副不给饭吃就胡闹到底的模样。

听见景发的话,正经大师放下筷子,朝三人瞄了一眼,说道:“让新来的师弟开开眼界,都去露一手,别给为师我丢脸。”

“是,师父。”三人恭敬地朝正经大师双手合十道。

第一个上场的是不胖,他来到一个巨大的石盆前,往里面倒进一大堆新鲜的谷子,然后整个人一跃而起,跳到石盆内。

他的屁股就如一只大号的舂米棒槌,随着身体的不断上下蹦跳,快速地把石盆里的米糠砸掉。

不出片刻的时间,满满一大盆的谷子就全部被去掉了米糠,剩下白花花的米粒。

不胖满意地爬出石盆,将米粒倒进袋子中装好,往旁一扔,动作麻利,一气呵成。

这一幕看得景发目瞪口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用自己屁股来舂米,而舂出的这些米到底是拿去给谁吃的他没空去细想,因为马上,二师兄不瘦就上场了。

不瘦来到一大只木盆旁,里面放满清洗干净的和尚服,他挨个取出和尚服,用夹子夹在自己身上。

他的身子很长,从头到脚,足足可以夹上十几件的衣服。

等到身上再也没有留下空隙涌来夹住新的衣服时,他慢慢地走出院子,来到庙外两根挨在一起的参天大树旁,突然将自己身体横了过来,光头顶住左边的树干,双脚踩中右边的树干,迅速地爬到了树顶。

大树很高,树顶上的风很大,没过多久,不瘦身上的衣服就全部被风吹干了。

最后剩下的是不帅,景发怎么也不认为他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抄完五本佛经。

但是,他再一次失望了。

因为不帅一提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以及不假思索的流畅度,默写完了四本佛经,分别为、、、,而且一字不差,一字不漏,一秒没停。

等到三位师兄全部表演完毕后,他们朝景发笑了笑,回到桌子旁,继续吃起美味的早餐,只留下景发一人,一脸茫然地呆在原地。

一阵清风吹过,卷起地上一片树叶随风飘扬。

“怎么样,我说不傻,你的师兄们都干完两遍活了,你还有什么意见吗?没意见的话抓紧给我打扫院子,等下少林的师兄们就要过来拿米拿衣了。”正经大师吃完了早饭,来到景发身旁,重重地踩起一片灰尘,引得景发呼呼咳嗽起来。

景发哀叹一声,止住心中的惊讶,默默地拿起扫帚,专心清扫落叶,打扫灰尘。

“我说不傻,早饭可不等人,等饭被师兄们吃完了,你就没得吃咯,还不抓紧点手脚,快扫。”正经大师找了张躺椅坐下,摇晃着身子,享受起温暖的日光浴。

话音刚落,只见三位师兄突然加快吃饭的速度。

眼见着饭锅里迅速潜下去的米粥,景发把脸一横,瞬间施展出幻剑追魂绝技,院子里一下子出现四道景发的身影,不断在各处变换。

就这样,不大的院子只花了一刻钟时间就被景发打扫完毕。

当他捂着饿扁的肚子,一脸开心地冲到桌子旁时,却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粒花生米被不胖夹入嘴巴,而所有的饭锅、碗碟里全部空无一物,竟然连一颗小米粒都没有留下。

“好了,早饭时间结束,大家继续干活咯。”正经大师右手一挥,不胖继续去舂米,不瘦继续晾衣服,不帅继续抄经书,而景发,正经大师要他把碗筷洗干净后,就去劈柴。

顶着空荡荡的肚子,景发浑身无力,只得拿起一大桶清水咕噜咕噜地灌下,硬撑起力气,来到柴房,一看吓了一大跳。

柴房里堆满了大根木柴,但却没有一把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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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为了肚子而奋斗

“没斧没刀,叫我怎么劈柴!”景发震天响的喊声从柴房传来,引得所有人都一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胖、不瘦、不帅三位师兄眉宇间出现一些疑惑,好像觉得有些奇怪。

正经大师却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圆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朝三位师兄挥手示意继续干活后,一溜烟地冲进柴房。

“瞎嚷嚷什么?就知道叫,遇到困难不会想办法解决啊!”走进柴房后,正经大师双手交于身后,好好地训了景发一顿。

听见正经大师这话,景发一下子怒了,将一根有水桶那么粗的木柴扔到正经大师面前,喊道:“没有刀,你劈个柴给我看看。”

正经大师拿起木柴,笑道:“小伙子,这里可是少林寺,少林硬气功独霸全国,徒手劈石砖都不在话下,这区区一根小木柴,轻松啦,连这个都搞不定,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少林弟子?”

“我可没说自己是少林弟子,是你非要把我留下,少林硬气功既然这么厉害,要不师父你露一手给我看看?也好让徒弟我开开眼界?”景发这句话说得特别响,回荡在院子上空。

“这个么,你刚入门才一天,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怪你,为师我的硬气功那放眼整个少林也是数一数二的,这点你那三位师兄都十分清楚,改日你去向他们仔细询问就好了,今日为师还有点急事,也不方便在此久留,你先去找些其他活干下吧。”

话音刚落,正经大师准备出门而去,刚一转身,就感到身前出现三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看见不胖、不瘦、不帅三人此时也都来到柴房,正双眼放光地盯着自己,脸上现出万分期待的神情。

“师父,您看,师兄们都来了,肯定是因为许久没见过师父大展雄威了,今日也想一睹风采,还望师父成全了我们师兄弟四人吧。”眼见此景,景发在心中嘿嘿冷笑了一声,满脸笑容地说道。

正经大师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赶走眼前三人,便见景发扛着一根比刚才那根还要粗的木柴来到他的面前。

“师父,尽情展现您的绝顶硬气功吧。”说完,景发退到三位师兄的身旁,也是一样满怀期待地望着正经大师。

正经大师此时已是骑虎难下,盯着眼前的木柴,眼皮情不自禁地发抖。

他把木柴立在正前方,双腿下蹲,扎好马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右手凝成手刀,突然大吼一声,右手瞄准木柴瞬间斩下。

所有的过程都气势十足,看得景发目不转睛,也期待着下一刻木柴分为两半。

但是,就在手刀马上就要劈中木柴的时候,忽然一声“哎哟”从正经大师嘴中传来。

他连忙抽回右手,捂住肚子,只闻咕一声长响从他肚子里传来,激得他整个人跳了起来,大叫道:“快点闪开,我要拉肚子了!”

话音刚落,一股恶臭从正经大师身后传来,激得大家急忙捂住鼻子,闪到旁边。

而正经大师正好从这条人缝中跑了出去,冲进茅房。

看见正经大师走了,三位师兄摇摇头,也自顾散去,忙活起自己的事情。

而景发却一阵暗爽,忽地捧腹大笑起来。

笑声还未结束,便看到正经大师不知何时已经从茅房出来,来到他的面前。

景发连忙强行忍住笑声,问道:“师父,您的肚子好了?是不是可以继续展示您深厚的气功了?”

“展示个屁,茅坑堵住了,快,去把它通一下。”说着,正经大师扔给景发一把搋子,指了指还开着门的茅坑。

透过门缝,景发看见黄色的大便从茅坑里满了出来,心想这哪能突然冒出这么多屎,再一看正经大师嘴角浮起的浓浓笑意,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此番交锋自己再次完败。

“快点吧,活干不好小心午饭也没得吃。”看见景发拿着搋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绿,脚下却没有丝毫动作,正经大师不耐烦地朝他喊道。

一听见“午饭”两个字,景发的肚子又应激地发出一声“咕”。

早上那一桶清水老早已经消化地差不多了。

为了填饱肚子,景发只得咬紧牙关,一手拿起搋子,一手捏着鼻子,神情毅然地冲进了茅厕。

只闻砰的一声,在景发前脚刚踏进茅厕,一阵清风即可吹来,将厕门紧紧关上。

刹那间,茅厕里响起了景发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接下来他便和恶臭恶味做起了激烈的搏斗。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间小庙的门口来了一群少林弟子。

正经大师一脸笑嘻嘻地打开门,迎接众位弟子进来。

“正经老和尚,分配给你们的活干完没?”空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颐指气使地说道。

“诶,空月,不得这般无礼。”人群中当中一名身材俊然的年轻僧人喊了一声佛号,朝空月说道。

听见年轻僧人的话,空月连忙低头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空月知错,还望妙心师兄赎罪。”

这名法号为妙心的年轻僧人走出人群,双手合十,恭敬地朝正经大师微微颔首道:“正经大师,适才空月言语间多有得罪,贫僧在此替他道歉。”

妙心,是少林主持不岳大师的亲传弟子,也是少林寺年轻一辈中的首席大弟子,一身佛法精妙非凡。

今日眼见妙心亲临小庙,吓得正经大师浑身颤抖,连忙挥手道:“不敢当不敢当,空月师兄关心事务进度,都是应该的,毕竟我们一间小庙是少林下属子庙,总不能霸着好处不办事嘛,不胖、不瘦、不帅,快点把东西拿上来。”

过了一会儿,不胖搬来了十大袋白花花的大米,不瘦端来一大箱叠得整整齐齐的僧服,不帅捧来一大叠笔迹崭新的佛经。

“这里是五百斤大米,一百件僧服,五十本金刚经,还望妙心师兄过目。”正经大师恭敬地说道。

妙心朝空月看了一眼,空月立即上前来清点,确定无误后点点头。

然后妙心就吩咐身后几名少林弟子将大米、僧服和金刚经带回少林。

就在这时,空月忽地眉头一皱,问道:“对了,还有一百斤的柴火呢?劈好没有?”

话音刚落,忽地茅厕处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和尚一脚踹开厕门,拿着一只金灿灿的搋子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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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想逃逃不了

“茅坑已经清理完了,是不是可以吃饭了?”景发从茅厕出来后,根本没有看见院子里多出了一些人,朝着正经大师开口大喊。

随着他的现身,院子上空即刻弥漫起一阵恶臭,引得几名少林弟子纷纷捂住鼻子,目露鄙夷。

现场只有五人没有捂住鼻子。

其中正经大师和不胖、不瘦、不帅四人早已习惯自家三天两头堵住的茅坑恶臭,所以习以为常。

但是当他们看见妙心脸上也没有出现丝毫异色,顿时心生佩服,想着首席不愧是首席,定力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而其余几名少林弟子却无法忍受这种恶臭,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于是空月捏住鼻子,上前一步,问道:“正经老……大师,刚才问你的柴火呢?准备好没?准备好的话快点拿出来,我们还要早点回寺。”

听到这话,正经大师剑眉横竖,立刻跳到景发面前,指着他的鼻头破口大骂:“叫你手脚勤快点,就是不听,你看,现在怎么给人家交代?那一柴房的柴火怎么办?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傻徒弟!”

景发被正经大师突如其来地臭骂一顿,顿时莫名其妙,吼道:“他爷爷的,没柴刀叫我怎么砍柴!”

“你……你……不好好干活,就知道找理由,找借口,我……我……都七十几岁的人了,真要……真要……被你活活气死了。”说着,正经大师捂住胸口,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看到这里,妙心轻叹一声,缓缓地朝正经大师说道:“大师息怒,身子要紧,这一百斤柴火不急,明日再交便好,还是先让这位师弟去洗漱一番吧。”

景发看着正经大师,想到先前整起自己来那么有劲,现在忽然又装起病,看我不借此机会好好损你一番。于是朝妙心说道:“这位师兄,那些柴火是正经大师存心不给你们劈好的,你们可以自己进柴房看看,他们连把柴刀都没有,还谈何劈柴?”

听完景发的话,妙心眉头微皱,朝正经大师看了一眼。

正经大师原本还捂着胸口,此时低着头,眼珠子一转,怒道:“好你个孽徒,还敢诬陷师父,走,大家都去看看,到底是他自己偷懒,还是我不给他柴刀!”

说完,他奋勇当先,领着所有人走入柴房,拿起柴火旁的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说道:“大家看清楚了,这是不是柴刀?”

说着,他故意拿着刀在景发面前晃了晃,有一小根乌黑毛发从柴刀上飘了下来,正好落到景发的鼻子上,引得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吓得众人急忙退出了柴房。

“好了,既然妙心师兄已经说了,那就再宽限你们一日,明日,我们再来取这一百斤木柴。”空月捏着鼻子,远离景发,大声说道。

妙心朝正经大师唯一颔首:“正经大师,我们就不打扰了,还望你好好管教徒弟,可别坏了我们少林的名声。”

“一定一定,这名劣徒毕竟刚入门才一天,还是很有潜力的,今后我一定严加管教,绝不给少林抹黑。”正经大师嘿嘿笑道。

就这样,妙心领着众少林弟子离开了一间小庙,而正经大师一把揪起景发耳朵,吼道:“好小子,敢在外人面前阴师父我,老虎不发威,真把我当病猫了,今天不把一百斤的木柴劈完,就别想吃饭!”

景发才当了一天和尚,就又饿肚子又通厕所,终于受够了怨气,怒火瞬时爆发出来,吼道:“老子不干了!”

说完,重重地甩下搋子,一阵风般朝门口冲去。

只闻砰地一声,就在他刚冲到门槛处,院子的门自行关上,精准无误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他猛地转身,就想跃上围墙,跳出院子,刚一起跃,便见一道巨大的阴影出现在头顶,吓得他连忙撤去内力,落到地上。

定睛一看,原来是不胖和尚来到了身旁。

“不胖师兄,我尊称你一声师兄,还希望你让开一条路,否则,可休怪我无情。”

不胖只是傻傻地笑着,没有说话。

眼见此景,景发横眉一竖,吼道:“别以为发爷我不敢杀人,老实告诉你们,死在我手下的人比你们踩死的蚂蚁还多,这是你们逼我的!”

话音刚落,景发运足一口真气,猛地一拳朝不胖攻去。

但见威力十足的右拳击中不胖的肥肚囊,深深地陷入肥肉中瞬时将其所有力道化解。

景发只觉得右手忽地一紧,突然被不胖的肥肉包裹住,无法拔出。

他使尽全力往后拔去,但右手就如定住一般,纹丝不动。

不胖还是傻傻地笑着,没有任何其他表情。

景发发现无法拔出右手,于是凝结内力于左掌之上,准备攻出一掌,借助掌力震开那一大堆肥肉。

当他刚一举掌,便感到三道冰冷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吓得他打了个激灵。

他慢慢地转过头去,只见正经大师、不瘦、不帅三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后,嘿嘿冷笑地朝他伸出了双手。

这个时候的景发想逃逃不了,想躲躲不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三双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揉捏起来。

片刻过后,不胖肚囊上的肥肉一下子放松,景发的右手不再被固定住,只闻扑通一声,他的身体直直地摔到地上,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捏痕,就像不听话的小孩被父母惩罚了一般,双眼满是委屈的泪水。

“哭完没?哭完就去干活,抓紧了。”

听见正经和尚的叫声,景发站起身子,抹去眼泪,默默地走进柴房,拿起柴刀,正准备霹雳啪啦地劈起柴来,但正朝着木柴用力劈下时,忽地传来砰的一声,柴刀劈到木柴上,木柴还是那根木柴,柴刀还是那把柴刀,两个东西都没有出现任何不同。

景发将柴刀拿起来一看,只见原本应该薄如蝉翼的刀刃却比指头还粗。

于是,很显然,景发再次没有完成任务。

等到他辛苦折腾了半天,劈了十几根木柴后,走出柴房,看见太阳已经下山,而晚饭时间也早已结束。

他摸着空荡荡的肚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径直返回佛殿。

时至深夜,景发的肚子不断传来咕噜声,让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就在这时,忽地门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猪叫声,激得景发一把坐起身子。

他吧唧吧唧了嘴巴,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副烤山猪的美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八十九章:和尚吃肉

景发生怕山猪尖锐的叫声会吵醒其他人,等到他们一醒来,肯定会把山猪赶走,而山猪一走,躲进丛林后,自己再能找到它的机会就会变得十分渺茫。

于是他连忙起床,冲出佛殿,看见四周房间都没有亮起灯,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院子里又响起一阵急促的猪叫,这次叫声轻了一些,但气势却足了许多。

循着声音,景发看见院子里站着一只通体乌黑的山猪,一对獠牙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眼中迸射出冰冷的光芒,直直地盯在景发身上。

看见山猪这副模样,景发觉得有些奇怪。

一般而言,山猪鲜有冲进别人家中,即使偶有发生,被人发现后也会第一时间逃走,但是眼前的这只山猪似乎有些不同,看到景发从佛殿里出来后,非但没有害怕地逃跑,反而涌现出一股极强的气势,望着山猪的眼眸,景发好像感受到一股难掩的怒火。

“他爷爷的,你是知道我要把你宰了烤着吃,所以生气了?放心吧,你再怎么生气,今晚也一样要进我肚子。”景发嘿嘿冷笑一句,慢慢地朝山猪靠近。

面对景发的步步逼近,山猪没有后退,双腿一蹬,忽地如一道闪电朝景发冲来。

山猪速度奇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来到景发面前,重重地撞到了他肚子上。

别看山猪体型不大,但这一撞的力气却非常大。

景发被撞了个措手不及,被撞到地上接连滚了好几个跟头。

他捂着肚子,只觉得内脏翻滚沸腾,一股痛嚎就要从嘴中喷出,但硬生生地被他伸手拦住。

猪都没叫,自己先叫开了,这脸得丢到哪里去,更别说自己还是被猪给拱了。

所以,景发强行忍住了痛苦,揉了揉肚子后,缓缓站起身子。

此时的山猪一脸得意,目露嘲讽地望着景发。

一想到自己堂堂一名大刺客,竟然被猪给鄙视了,景发心中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晚上这顿烤猪是吃定了!

愤怒间,景发伸手腰间,正准备抽出自己那把无坚不摧的断剑,但一摸才想起来断剑老早被自己藏了起来。

山猪也是个身经百战的猪,就这么一个空档,趁着景发一时恍惚,再次发起进攻。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被同一头猪拱上两次。

当山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轻松穿过景发身体的时候,顿时一脸诧异。

当它看见身后刚被自己穿过的身影忽地转身朝自己猛扑过来时,它更加诧异。

当它最终被景发牢牢抱住的时候,脸上的诧异终于升至极致。

山猪发疯似地扯开嗓子大叫,吓得景发情急之下伸手堵住了它的嘴巴。

但是山猪的那对獠牙不仅仅是摆设,眼见着自己送上门来的嫩手,毫不犹豫一口咬下。

“哎哟!”终于,院子上空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景发望着手上鲜红的猪齿印,痛得上蹿下跳。

第二回合,再次由山猪胜出。

但接下来,景发失去了第三回合的机会,因为他的惨叫声成功地吵醒了院子里的其他人。

第一个出来的是不胖,他穿着一件看起来就像缩了水的只到胸口的睡衣,在月光下打着哈欠。

第二个出来的是不瘦,直挺挺地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前,盯着眼前那根细长的影子发呆。

第三个出来的是不帅,他的手里还依然拿着一本佛经,估计先前是看书看得睡着的。

知道景发的叫声吵醒了院子里的其他人,山猪先是一惊,因为它毕竟只有一猪,而对方如果人数一多,自己必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当它看见出来的这三人正好站在了三个不同的方位,将自己的去路全部封死时,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些怯意。

但是当他看见出来的第四个人的时候,忽然间,怯意变成了一股怒意,无穷无尽的怒意。

这第四个人便是正经大师。

正经大师穿着一件短裤衩,拖着拖鞋走出房间,一脸不爽地喊道:“三更半夜瞎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话音刚落,他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通体黝黑的东西,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便听见一声愤怒的猪叫声冲天而起,响彻云霄。

这道声音直接将正经大师从朦胧睡意中惊醒。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只山猪,山猪一眼也认出了他。

两人同时张嘴叫了一声后,瞬间启动冲刺。

只不过方向却不一样。

山猪朝前倾尽全力地猛冲,正经大师却是转身不顾一切地快跑。

看见山猪追起正经大师,景发顿时忘记了手上被猪咬了的痛,开心地看起这场好戏来。

而不胖、不瘦、不帅三人好像也都没有行动。

“你们几个愣着干嘛,快来把这头疯猪拉走啊!”看见自己四个徒弟各个见死不救,正经大师怒上眉梢,边跑边朝四人喊道。

“我说师父,您就在我们这几个徒弟面前展示一下您高超的少林绝学吧,就当给我们上一课,我们都很期待呢。”景发捂着嘴,朝正经大师嘿嘿笑道。

“反了,反了,一个个都反了,白养你们了。”正经大师张嘴骂了几句后,脚下动作就满了半分,瞬间被山猪追上,差点被拱到屁股,吓得他又连忙加快速度。

又过了一会儿,眼见四个徒弟依然没有上前帮忙,正经大师大吼一声:“为师不是不想展示,而是因为内力实在太过深厚,一出手就会要了这条猪命,我堂堂一佛门中人,怎能随便杀生?快,你们快点来拯救一下这只小猪吧,真把我逼急了,我可真要杀猪了!”

话音落地,过了许久,空中依然只有正经大师的破骂声。

终于,正经大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喊道:“只要你们出手帮忙,这次烤猪,我发誓,绝对有你们的一份,而且让你们先挑,一人一只猪大腿!”

话音刚落,不胖、不瘦、不帅三人立即朝山猪冲去,而景发则瞬间呆住,立在原地,脑中依然回荡着正经大师刚才说出的这番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章:想太多了

等景发从刚才正经大师给自己带来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时候,那只山猪已经被师兄们五花大绑夹在烤架上,下方的烈火早已升腾不止。

不多时,浓郁的香味从空中飘来,一只金光四射、肥油漫流的烤猪新鲜出炉。

正经和尚和不胖、不瘦、不帅四人一人一腿,把山猪身上最精华的四个部分瓜分,满足地放入嘴中啃咬起来。

在这时,景发哈哈笑着挤了进来,正准备伸手去山猪肚囊上撕下一块肥肉,但闻砰的一声,那把砍不断木柴的柴刀忽地出现在空中,重重地砸到他伸出的手背上。

“不傻,没你的份,呆一边去。”正经大师摸了摸嘴角的肥油,抽回柴刀,笑道。

“刚才是你自己说的过来帮忙就有一份,出家人不能说假话。”说着,景发再次伸出手去。

而迎接他的还是那把柴刀。

“你有过来帮忙吗?不是站在那里看好戏看得很爽吗?”正经大师从猪腿上撕下一大块肉,故意在景发面前用力咀嚼起来。

此时的景发已被烤猪的香味熏得口水横流,再被正经大师一刺激,终于按捺不住怒火:“要不是我出声把你们叫醒,你们哪能有机会坐在这里啃猪腿!”

“师父,不傻师弟这句话说得倒有些道理。”这时,不帅放下猪腿,淡淡地说了一句。

正经大师点点头道:“不帅是我们这里最有学问的人,他说有道理那就应该有道理,我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来,这块给你了。”说完,正经大师举起手中的柴刀,从山猪尾部切下一大块猪肉,扔给景发。

景发接住一看,发现竟然是猪屁股,刚想继续发火,但肚子里立刻响起一阵咕噜声。

景发的脑子永远干不过肚子,于是他咬紧牙,直接将猪屁股塞进嘴巴,一嚼,发现味道还真的不错。

接下来,他也开始满意地啃起猪屁股来,而浑然没有注意到正经大师手中为他砍下猪屁股的那把柴刀的刀刃上满是油腻。

在吃着烤猪的过程中,景发得知三位师兄一开始不上前帮忙,是因为就在前天,正经大师一人独享了一头烤猪,而今晚这只猪正是为前天那只猪过来寻仇的。

听完这个,景发突然间觉得在这里做和尚其实也挺好,连肉都可以吃,还有什么和尚不能做。

就这样,大家瓜分完一整只烤猪后,让景发收拾了下烤架和剩下的骨头,各自返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美梦。

而景发饿了一整天,终于吃饱了肚子,神情格外满足,躺在佛殿里竟然一时半会睡不着觉。

既然睡不着觉,他便起身走出佛殿,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周围的四间屋子中,不胖的房间最热闹,呼噜声打得震天响。

不瘦和不帅都没有呼噜,只是略微传来深沉的呼吸声。

而正经大师的房间,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景发一惊,心想难道正经大师也吃撑了睡不着?要是被他发现自己还在闲逛的话会不会直接被拉去干活?

想到这里,他连忙扭头返回佛殿,但刚走了几步,便闻一声清脆的砰,低头一看,原来踩到了那把柴刀。

景发捡起柴刀,正准备把它拿回柴房,忽地看到那厚如手指的刀刃上竟浸满了油渍。

就在这时,一道画面自他脑中闪过。

他想起了刚才吃的那块猪屁股是正经大师拿柴刀割下的。

这把柴刀也能割下厚厚的肥肉?

景发盯着那刀刃,沉默了许久,等他回过神来时,他望向正经大师房间的眼神已出现了些许不同。

接下来,一夜无事。

翌日,正经大师睁开双眼,坐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打开房门,便看到丰盛的早饭已经摆在了院子中央。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思议朝四周望了望,只见不胖、不瘦、不帅的房门都还没打开,显然还没睡醒。

就在这时,景发笑嘻嘻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哟,师父起得可真早啊,来来,快坐下,徒儿我特地煮了碗清粥,可以用来去去昨晚的油腻。”

说着,他扶着正经大师坐到桌子旁,给他盛了碗香喷喷的米粥。

正经大师将鼻尖伸到粥上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你看,手脚勤快点不也挺好的嘛。”

说完,正经大师咕咚咕咚地喝起米粥。

刚喝到一半,只闻啪的一声,吓了正经大师一跳。

他看见景发拿着柴刀一把扔到桌上,然后双膝跪地,朝自己拼命磕头。

“恳请师父传授我钝刀割肉绝技,弟子学会后,一定能劈柴劈得飞快,绝对不给师父丢脸。”

看见景发这幅模样,正经大师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钝刀割肉?”

景发拿起柴刀,比划了一下,说道:“昨晚师父你就是拿着这把柴刀割下了猪屁股给我的啊,难道你忘了?”

“哦,你说这个啊,那只猪屁股原本是不瘦割下准备扔掉的,后来忘记了,所以还挂在猪身上,我只不过用这把柴刀把它敲下来而已。”

听完正经大师的话,景发瞬间呆在原地。

他原本觉得自己遇上了绝世高手,正好可以学一学这套绝世武功,有了钝刀割肉的功夫,再加上自己那把无坚不摧的断剑,岂不是如虎添翼,以后杀人如切瓜,飞黄腾达不是梦。

但正经大师的这一番话给景发彻彻底底地浇了一盆冷水。

算了,还是尽早找到何志初,尽早完成任务,尽早去尹天成那边混个好名声更加实际点。

想到这里,景发摇了摇头,正想着如何才能溜出一间小庙去趟少林的时候,只见正经大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只箱子,说道:“待会吃完早饭,你把那箱佛经送去少林。”

听完正经大师的话,景发心中窃喜不已,送佛经去少林,不就可以给自己机会进藏经阁吗?果然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鸿运当头照。

就在这时,正经大师有意无意地瞄了景发一眼,嘴角浮起一丝淡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一章:没资格

景发背上那箱佛经,告别正经大师后,满面春光地上山。

来到少林门前,守门僧人听说他是来送佛经,直接叫人领着他进了门。

原本他以为对方会领着自己去藏经阁,但想不到七拐八拐,最终见到的人竟然是空月。

空月没有想到今日送佛经来的人是景发,想起昨日景发那一身恶臭,眉头顿时紧皱起来,在景发还未来得及靠近的时候,便挥手止住了他的脚步。

“佛经就放那里吧,放下后你就可以走了。”空月屏住呼吸,朝景发说道。

景发嘿嘿笑了一声:“空月师兄,这个箱子很重的,就这么放在这里还要麻烦其他师兄搬走,我就直接帮你把箱子搬去藏经阁就好了。”

“藏经阁?谁说这箱经书要搬去藏经阁?藏经阁里珍藏着的都是历代佛经真迹,岂是这些手抄本可以进去的地方,好了,你的事情已经做完,把经书放下,快点走吧。”空月连连挥手,示意门外的僧人带景发出去。

景发的如意算盘落空,也没心急,慢慢把佛经放下,退出门外,朝僧人笑道:“这位师兄,您先去忙您的事情吧,我自己走就行了,少林寺内我也很熟。”

僧人双手合十,喊了声佛号后,便转身离开。

景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少林的弟子区,属于游客止步的区域,因此四周来人不多。

目送僧人离去后,景发环顾了一圈,确认无人在旁,便一溜烟地冲向了藏经阁。

想起那日第一次上山的时候,看见树林中的那群人进入藏经阁后全部被不知名的东西赶了出来,而后来的僧人进去却没有任何异状发生,于是景发打定主意自己顶着这个光亮脑袋,应该可以顺利进入藏经阁。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通往藏经阁的那条幽静小道,但是刚踏出一步,便见迎面走来一名僧人,朝他喊了声佛号后,伸手拦住了他:“这位师弟,前方乃少林要地藏经阁,普通弟子不得乱闯,还请师弟止步。”

景发心中有些郁闷,也有些奇怪。郁闷的是自己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奇怪的是怎么前次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路上有僧人在看门,估计是因为前次动静搞得太大,少林方面加强了戒备。

正在他思索着怎样才能避开眼前僧人的时候,眼角间瞄见三道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这三名和尚也一眼就认出了景发。

“发哥,你怎么上山来了!”

这三人正是景发在先前剃度大典时认识的小顺、小七和小石。

他们看到景发立刻开心地打起招呼。

“我是来送经书的。”景发笑道

“经书,你说的是这箱佛经吗?”说着,小顺他们抬出身后的一只大箱子,正是景发送来的那箱佛经。

“是啊,怎么到你们手上了?”

“空月师兄让我们把经书抬去藏经阁,挨个盖上我们藏经阁的章。”小顺解释道。

景发一听,心想自己果然是鸿运当头照,于是拉起他们仨的手,一起笑着就准备踏上小径。

“这位师弟请留步,我说过藏经阁是少林要地,普通弟子不得乱闯。”

景发再次被那名僧人拦了下来。

“我跟他们一起,他们能进,为什么我不能进?”景发翘起眉头,问道。

“他们不是普通弟子,自然可以进,而你不行。”

“他们怎么就不是普通弟子了?”

听见景发咄咄逼人的质疑,那名僧人忽地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非要我把话挑明了是吧,老实告诉你,他们是正宗的少林弟子,而你只是山脚下一间不知名的小庙里的和尚,你和他们能比吗?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进藏经阁吗?”

听完僧人的这番话,一股怒火冲上景发心头,卷起柚子,摆出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但被小顺等三人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发哥息怒啊,你要进藏经阁干什么?如果能让我们帮上忙的,我们一定帮,而你没必要在这里动火啊。”小顺连忙安慰景发道。

景发看了小顺三人一眼,慢慢地平复了下气息,从怀里掏出一本佛经,递给小顺,说道:“你进去后帮我留意下,里面是不是有人喜欢抄写佛经,而且笔迹和我这本的一样,如果藏经阁里没有这样的人,那就帮我在全寺范围内留意一下,毕竟你们住在这里方便些。”

小顺点点头,又安慰了景发几句,抬起佛经走进了藏经阁。

而景发恶狠狠地瞪了那名僧人一眼,扭头离开。

等到景发离开,小顺三人走入藏经阁,这条小径上再次回复宁静。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小径中央的僧人忽地面容一松,有些差异地左右望了望,摸摸脑袋,嘴中轻念了一句:“我怎么会在这里?”

说完后,他摇了摇头,迅速地离开小径。

景发知道小顺他们一时半会盖不完那一大箱子的佛经,所以也就没在少林停留,直接下山返回一间小庙。

刚踏进庙门,便看见不帅正坐在院子里专心默写着佛经。

忽然间一道灵光从景发脑中闪过,他怀着疑惑的眼神,偷偷地走到不帅身后,仔细朝他笔下的文字望去。

不帅的字写得很漂亮,就跟他的人一样,他的字也属于万千字中的大帅哥。

但是这个字却不是景发要找的字。

就在这时,不帅感觉到了背后有人,他转头一看,笑道:“不傻师弟,想不到你对佛学也这么感兴趣,来,跟我一起咏颂佛经,钻研佛法吧。”

听到这话,景发连忙摇摇手,心想着让他去读那些晦涩难懂的佛经,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刚想转身逃走,便见正经大师缓缓走了过来。

“不帅说的没错,多读点书总是有好处的,既然你已经成为了我正经大师的第四位徒弟,那为师我总要教你点什么,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早上跟随不胖师兄学习舂米,每天下午跟随不瘦师兄晒衣服,每天晚上就跟随不帅师兄学佛经,如此才不会虚度在这里的光阴。”

听完正经大师的话,景发还未来得及出口拒绝,就看到不胖肥胖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朝自己嘿嘿笑道:“不傻师弟,开始吧。”

话音刚落,一只粗壮的手臂直接缠住景发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拖向了那个舂米的石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二章:和尚的日常

不胖将一大袋谷子倒入石盆,朝景发咧嘴笑道:“来,不傻师弟,你来试试看,能不能用屁股把米糠去掉。”

景发咬紧牙关,慢慢地爬进石盆,学着不胖的样子,上下蹦跳起来,也想用自己的屁股当做舂米棒槌,去砸落米糠。

但是蹦跶了两下后,发现石盆里一片狼藉。

有些米粒直接被压得粉碎,而有些米糠依然包裹在米粒表面,一点裂缝都没产生。

看见景发这副模样,不胖摇了摇头,一脸的不满意。

“你这样做不行,看我示范一遍。”不胖伸手一把将景发提了出来,然后自己跳了进去。

只见不胖一上一下地跳着,就如一只极富弹性的肉球,每次弹起的的高度都出奇的一致,每次落下的力道却似乎有些不同。

景发仔细观察着石盆里的谷子,由于石盆底部并不完全平坦,而是带着一些弧度,所以导致不胖每次落下的时候,总有谷子先行接触到不胖的屁股。

但令景发吃惊的是,但凡被不胖屁股砸中的谷子,都精准无误地裂开米糠,爆出里面白花花的米粒,就好像每颗米粒接收到的力道都出奇的一致。

等看清楚了石盆中的奥妙,景发立刻对不胖师兄升出一股由衷的钦佩之情。

一个长得这么胖的人,却能拿捏得好这么精准的力道,高手,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想到这里,景发立刻收起戏谑之意,开始专心致志地观察不胖师兄的动作,仔细聆听不胖师兄讲解舂米的技巧。

看完不胖的示范,听完不胖的讲解,景发再次跳入石盆亲身体验。

虽然看起来简单,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

但是景发的领悟能力和学习能力却十分让人意外,他学的很快,非常快,以至于半日过去,竟已经能做到对着半个屁股左右的谷子释放差不多大的力道。

于是不胖满意地点点头后,将景发送给了不瘦,因为已经到了下午跟随不瘦师兄学习的时刻。

不瘦每天的工作就是晾衣服,所以教授景发的也是晒衣服。

跟不胖不同的是,这次不瘦在景发动手前,先示范了一遍动作要点。

当然,整个过程先前景发也看见过,所以他觉得这根本没什么难度。

如果说不胖的舂米要讲究力道的拿捏准确,是个技术活,那么不瘦的这个晾衣服纯粹就是个体力活。

这是景发心中的想法,但是当他亲自上阵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

当他把自己光亮的脑袋定住树干时,还没感觉到什么,但是当他把双脚蹬住另一侧的树干时,那就发现自己的身形出现了一些不稳。

站在两棵树间,和站在地上,感觉完全不一样,因为重力是向下的。

随着他慢慢地移到树顶,感受到呼呼强风迎面刮来时,他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开始摇晃起来。

更加可恶的是挂满全身的衣服,更是加大了狂风的阻力,就如一块强劲的风帆,仿佛时刻都要带动着这片小舟呼啸飞走。

风越来越大,吹得底下的树木也开始左右乱颤。

景发一下子慌了神,连忙释放内力于头顶和双足,死死地固定住自己的身体,但脚上一下子用力过猛,竟不小心从树干上滑落了下去。

失去支撑点后,景发整个身体就如一只风筝,呼啸着被风吹向了远处,伴随而来的还有他撕心裂肺的怪叫。

过了一会儿,景发从树林中跑了出来,身上挂着的衣服已沾满污渍。

“不傻师弟啊,这衣服都白洗了,哎,我看你还是去洗衣服吧,晾衣服这种技术活你干不来。”看见景发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瘦摇了摇头,叹道。

而景发却是一个越挫越勇的人,一咬牙,说道:“谁说我干不来,还有没有衣服,我再干一遍给你看看。”

“阿弥陀佛,不傻师弟,我看你还是饶过那些衣服吧。”不瘦叹气道。

景发冷哼一声,自己走到木盆旁,将衣服一件一件仔细地夹在身上,然后来到刚才那两棵树的当中,长吸一口气,头顶右树,脚踢左树,一步一步往树顶移动。

这次景发学乖了,来到树顶后,即刻调转体内真气,不断根据外部气流状况,调整身上各部位真气的浓度和强度。

使得他虽然看起来在风中摇摇欲坠,但最终只是欲坠而已,而没有真的掉下来。

但是仅过了一刻钟,景发便累得满头大汗,虽然衣服还没晾干,但也不得不先爬下树来。

看见景发下来后,不瘦满意地点点头,朝他伸出了大拇指。

过了一会儿,吃完晚饭,景发即刻被不帅带入房间,投入到新的学习中。

比起早上的两场学习,晚上这场才真的让景发体验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当初他刚入渡生门时,面对赵源的一通说教,直接把他催眠地打起了呼噜。

这次面对不帅信口拈来的佛经,对于他来说简直比天书还要晦涩难懂。

但他不敢睡觉,因为这里是一间小庙,要是胆敢在学习过程中睡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惨事。

于是,他只得撑开眼皮,大开耳孔,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听取佛经,感受佛法的高深。

这一夜,不帅讲述的是,他讲得很生动,时间一久,连景发这种对佛法一窍不通的人都隐隐间萌生出了兴趣。

看见自己的听众听得专心致志,不帅满意地点点头,讲得就更加生动了,时不时眉飞色舞,抑扬顿挫。

就这样,一夜过去,景发和不帅竟然还维持在原来的姿势,一个讲,一个听,直至晨光初现。

等到二人走出房门的时候,看见正经大师和不胖、不瘦两位师兄已经在桌前吃起了早餐。

“哦,不傻,不错啊,跟不帅学了一晚上佛法?”正经大师看见景发打趣道。

景发揉了揉眼睛,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听佛经听了一晚上,而且还没睡着。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直接走到桌子旁,给自己盛了一碗米粥,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正经大师看了景发一眼,笑着向不帅问道:“昨晚你讲的是什么?”

“启禀师父,按照您的吩咐,讲的是。”

“恩,以后其他佛经不用讲,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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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贵客来临

接下来的日子里,景发每天重复着一样的活动,早上跟不胖一起舂米,下午跟不瘦一起晾衣服,晚上跟不帅一起研习佛经。

日子一旦充实起来,过得就会很快。

眨眼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景发舂起米来已经有模有样,虽然不及不胖,但也相差不多。

在晾衣服方面,景发基本上已可以和不瘦旗鼓相当。

连他最没天赋的佛经竟也学得七七八八。

在这期间,景发见过小顺他们三人几次,他们告知景发藏经阁里确实住着个和尚,但却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就如鬼魅一般,更别提搞到他的笔迹,所以无法比对。

而少林寺内其他弟子,他们也调查了个七七八八,没有一个人的笔迹和当初景发交给他们的佛经一样。

听完这些事情后,景发越发怀疑藏经阁里的那名和尚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何志初,心想肯定是少林知道何志初的身份,所以想办法将他隐藏了起来,目的也是为了保护他。

但现在的问题是听小顺他们三人说,这个和尚好像一直住在藏经阁中,连一步都没有踏出阁外。

而景发却没有资格进入藏经阁,这就导致自己无法前去求证。

所以解决困境的关键还在于得想个办法进入藏经阁。

接下来的几日,景发一直在心中盘算着溜进藏经阁的办法,但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好主意。

一天早晨,景发如往常一般起床,走出佛殿,却发现正经大师和不胖、不瘦、不帅四人老早已经吃好早饭,来到门口正准备出门离开。

“师父,师兄,这么早,你们去哪里?”景发望着四人有些反常的举动,疑惑地问道。

“不傻,快点,上山看好戏了,迟了就占不到好位置了。”正经大师朝景发招招手,催促道。

“什么好事?”

“听说今天少林寺门口一下子来了好多和尚。”不胖咧嘴笑道。

话音刚落,正经大师敲了不胖肥胖的肚囊一下,说道:“没文化就是没文化,那些不叫和尚,只有在我朝寺庙里修习佛法的才叫和尚,其他国家的那些都不是和尚!”

听到正经大师的话,景发一惊,心想自己从未见过其他国家的人,今日正好可以开开眼界,于是连早饭也顾不上,跟着正经大师四人,一齐上山而去。

一路上,他们遇见了许多和尚,都是嵩山区域内那些少林子庙里的和尚,今日都不约而同的赶往了少林,目的正是想去见识一下这次的空前盛况。

从路上其他人的口中,景发得知,这次我朝以外各国前来的人很多,有密宗喇嘛,有天竺来的僧侣,有东瀛过来的僧人。这些不同地区的佛教又细分为许多分支,因此前来僧人的数量十分庞大,据说把诺大的少林寺都挤得水泄不通。

一听如此盛况,景发的心情竟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而更加让他心跳加速的是,当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去这场盛会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会有机会偷偷溜进藏经阁看一看,或者那名神秘的僧人会不会也来看看这场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

不多时,景发他们便赶到了少林寺,只见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

看见景发他们过来,人群里出现三个身影拼命向他们打招呼。

定睛一看,原来是小顺他们三人。

“发哥,快来,我们给你留好位置了。”小顺三人朝景发招招手,让出了一块不错的位置给景发师徒五人。

这个位置视野很开阔,可以清晰地看到场中的所有景象。

景发看到人群轮廓分明地分为左右两片,靠近大雄宝殿的一侧是少林僧人,而靠近山门附近的一侧却是一些服装各异的人,有些打扮地和少林和尚差不多,有些一身红衣,头上依然长着毛发,有些面容黝黑,裸露半臂。

过了一会儿,对面那侧人群里抬出一只金黄色轿子,上面坐着一名老僧人,这名僧人不但脑袋是光着的,连脸也都光着,没有眉毛,没有胡子,甚至好像没有一根汗毛。

老僧人伸手从一旁的玉碟中抓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缓慢咀嚼,淡淡地说道:“今日怎么不见不岳大师,难道他不在寺内?”

僧人声音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少林这边走出一名中年僧人,恭敬地双手合十,朝对方说道:“原来是天竺金佛寺至圣尊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不戒,我问的是不岳在不在。”听见不戒大师答非所问,至圣尊者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说道。

“不好意思,师兄前些日出门远游,迄今未归,还望尊者见谅。”不戒大师是少林掌门不岳大师的师弟,每逢不岳大师不在寺内的时候,就由不戒大师主持少林事务,所以这次看见对方来了如此大的阵仗,马上亲自出来答话。

不戒大师的地位在少林寺内仅次于掌门不岳大师,而且又是戒律院首座,深受弟子敬仰。

所以此时众少林弟子听见对方竟然直呼不戒大师的法号,顿时有些生气,面露怒容地瞪着前方的一群僧人。

少林弟子的这些眼神都清晰地落入至圣尊者的眼中,他冷哼一声,只闻声音尚未落地,少林弟子中面容最愤怒的几人即刻脸色发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一股凶猛的气势从从空中再度袭来,这次瞄准了另外一名少林弟子。

不戒大师眉头一皱,双手合十,重重地宣读了一声佛号,佛号传至那名弟子上空发出一声脆响,仿佛两道锋利的刀刃相交,最后双双粉碎,吓得那名弟子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地上。

“堂堂一名大尊者,竟在暗中出手为难一名小沙弥,正是令在下大开眼界。”不戒大师面容严肃,望向至圣尊者说道。

“我看是你们少林秃驴没教养,我们大尊者是你们可以乱看的嘛,没把你们眼睛挖出来已算是便宜你们了。”这时,至圣尊者身旁走出一名年轻天竺僧人,冷笑地说道,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听完这话,在场的所有人,即使是小顺这些刚入寺没多久的人也都明白了今日对方摆出这么大阵仗,就是来踢馆的,而且还故意挑我方主持不岳大师不在的时候前来,可见蓄谋已久。

少林弟子的凝聚力很强,一识别出对方的险恶用途,立刻各个攥紧拳头,一副随时准备开干的模样。

眼见此景,不戒大师眉头紧皱,一个起落,站到少林弟子们的身前,大声喊道:“至圣尊者,今日师兄不在寺内,不便招待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还请各位先移至山下的黄岭镇暂住,等师兄回来后,我们再邀请各位上山一叙。”

“哼,不戒秃驴,老实告诉你,不岳老秃驴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而我们,今天也肯定不会走!”那名年轻的天竺僧人满脸阴笑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四章:踢馆第一战

听见年轻天竺僧人左一句秃驴右一句秃驴,年轻的少林弟子们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只见一名空字辈的弟子起身一跃,落到天竺僧人的身前,严肃地说道:“贫僧空弦,恭送这位施主下山。”

说话间,空弦向对方缓缓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很明显,这是逐客令,虽然言语并不激烈,但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

天竺僧人没想到少林方面胆敢有人出来赶自己走,顿时眉头一皱,刚想出口讥讽几句,突然间感到一股巨力从空弦的手掌上射出,推着自己身体就要向后退去。

望着天竺僧人的身形微微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败在空弦的手上时,少林弟子们也不扭捏,纷纷拍手叫好。

少林弟子年轻一代中辈分最高的是妙字辈,空字辈排第二,而眼前出手的这位空弦虽不是空字辈中资格最老的一位,但却是修行最刻苦的一位。

他选择修行的是少林寺中最为刚猛的金刚劲。

金刚劲在少林各项绝学中能排进前三,练至极致,守可坚若磐石,攻可摧石断金。

而空弦天赋平平,所以一开始,大家看见他选择金刚劲的时候,都纷纷摇头叹气,为他惋惜。

他们都觉得空弦修炼金刚经,必将一事无成。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戒律院首座不戒大师。

他告诉空弦,人活在这世上,有两颗心最重要,一颗是信心,一颗是恒心。

不戒大师的这份教导就如一颗恒星,一直在空弦艰苦的修行之路上指导着他前进。

每次他摔倒在地,每次他心生放弃,他都会抬头看看那颗恒星,看完之后,他宛然一笑,重新站起身子,继续上路。

终于,他远远地甩开了同行之人,在这条路上走出去了大半,在他的前方,只剩下几道稀疏的人影。

所以,不戒大师对空弦的意义很重。

所以,今天,原本心境沉稳的他突然出手了。

天竺僧人不知道空弦的这些故事,他只觉得有些诧异,为什么对方的内力如此刚猛霸道,而且对方的年龄似乎也只比自己稍微长了几岁而已。

天竺僧人和空弦不同,他是天竺公认的少年天才,五岁之时就被至圣尊者亲选为入室弟子,入寺修行。

他的武学天赋奇高无比,任何武功都是一点就通,一通则百通,所以一身武艺精进神速,只到弱冠之年便已在天竺年轻一代中无敌。

所以今日他遇见空弦这位比自己只年长上几岁的对手,心中有些诧异,而更加多的是愤怒。

我在天竺无敌,在中原也一样无敌!

面对着空弦一浪高过一浪涌来的刚猛霸劲,望着空弦那一脸木讷的表情,一股怒火燃上天竺僧人眉间。

我是天才,怎么可能敌不过你这个废柴。

他双腿一紧,如两根利刺深深扎入地面,稳住身形,硬生生挡住了空弦的金刚劲,然后对着空弦的右手也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合着对方掌面紧握下去。

双掌一合,空弦即刻感到一股阴柔鬼劲透过对方掌心朝自己射来,随即提高真气,金刚劲专攻为守,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墙。

阴柔鬼劲停在了铁墙表面,并没有直接硬碰,而是沿着墙面四散而出,似乎正在专心寻找什么。

空弦很有耐心,顺着阴柔鬼劲不断扩大墙面,一直将对方牢牢地挡在自己的身前,不留一丝可乘之机。

就这样,在少林弟子们看来,空弦和天竺僧人面对面,手握手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就如两位许久不见的好友,今日相遇,一切尽在不言中。

场上只有少数几个人察觉到空弦和天竺僧人紧握的手掌间正发生激烈的厮杀,但大家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至尊圣者没有出手,只见他眼神慵懒,享受着身旁人给他准备好的精美水果,就像是坐在贵宾席里看好戏的观众。

不戒大师也没有出手,但神色却慢慢严峻起来。

他不是对空弦没有信心,而是对天竺僧人的那股阴柔鬼劲有些担心。

金刚劲,是至刚至阳的一种内劲,遇强则强。

如果硬碰硬,刚对刚,空弦的金刚劲能发挥出远超想象的威力,即使修为胜过空弦的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但是很不幸,今日他遇见了这么一种诡异的阴柔劲。

万物相生相克,武功也不例外,水灭火,柔克刚,自然之理。

如果空弦的金刚劲练到极致,不戒大师相信凭借天竺僧人目前的阴柔鬼劲应该耐他不何,只可惜,金刚劲的修炼需要时间的洗礼,空弦还太年轻,虽然能练到如今这种程度已经很难得,但离完全掌握金刚劲的奥妙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所以,今日,空弦必败。

只见阴柔鬼劲沿着金刚劲形成的铁墙表面快速飞驰,但它的目的并不是想绕过铁墙,而是为了骗铁墙不断扩大墙面。

空弦毫不意外地陷入到了对方的圈套中。

随着墙面的不断扩张,墙体变得越来越薄。

空弦体内的真气毕竟有限,金刚劲变薄后,就会不可避免地出现薄弱之处。

而天竺僧人正好瞄准了其中一处最薄弱的地方,忽地控制阴柔鬼劲迅猛调头,快速集合在一处,形成一道强大的劲力,如一根细刺,轻松穿过了铁墙,直直地刺入空弦体内。

觉察到不妙后,空弦想抽回右手,但觉得对方手上突然涌出无尽粘力,牢牢吸住自己的手。

失去金刚劲的防守,天竺僧人的阴柔鬼劲铺天盖地地射入空弦体内,瞬间重创体内各大经脉。

两个人的手依然握在一起,但是空弦忽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天竺僧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眼见此景,不戒大师正准备出手,但忽然间感到三道恐怖的眼神降临到自己身上。

一道是至圣尊者,另外两道来自至圣尊者附近的人群内。

一个红衣喇嘛,一个东瀛老僧人。

看见这两人后,不戒大师顿时面容大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吃定你们

那名红衣喇嘛是密宗第一高手无地喇嘛,那名东瀛僧人是东瀛真言宗第一高手弘海大师,这两人的武学修为都不在不戒大师之下。

不戒大师知道眼前这三人朝自己射来目光,就是为了看住自己不让出手去救空弦。

一个至圣尊者已经够难对付,现在再加上另外两人,自己绝对不可能在三人的眼皮底下救出空弦。

而自己出不了手,身旁的其他几位不字辈高僧肯定也各有对手看着,一样出不了手。

眼见着空弦脸色越来越惨白,不戒大师的心头越来越烦躁。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一起上!”

站在最前方的十几名少林弟子率先朝天竺僧人冲去。

打架就怕人多,就算你武功再强,只要对手人数够多,一样可以打得你满地找牙。

望着眼前那群凶神恶煞般朝自己冲过来的少林弟子,天竺僧人心中一抖,瞬时加大手中力道,一下子震开空弦,借着冲力倒飞回自方人群

少林弟子接住空弦后,也没有追过去的意思,连忙抱着空弦退回到大雄宝殿前,立即有药王院的弟子上来查看空弦的伤势。

虽然空弦体内一片狼藉,但命还是保住了,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一旁,静养休息。

看见空弦没有性命之忧,不戒大师心中松了口气,朝至圣尊者怒道:“尊者你们这是几个意思?是欺我少林无人?有胆子,咱两各代表双方,出来交流几招,如果尊者觉得我不够分量,那我就去请出天悲师祖,来和尊者交流一二。”

说到天悲师祖时,不戒大师故意抬高了音量。

天悲大师,武林三圣之一,是少林最强大的存在,此时不戒大师搬出天悲大师的名号,目的就是想震慑住对方。

听到天悲大师的名号,至圣尊者眉头一皱。

少林寺,名声很大,大到最近百年来,它的名声已经盖过作为佛教圣地的天竺,隐然间已经成为了全世界佛教的领袖,不只是佛教的领袖,更是天下武林的领袖,因为世上广泛流传着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说法。

有一天,身为天竺佛教至高者的至圣尊者,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带着一群天竺僧人,来到少林,想争回属于自己的荣誉。

来到少林后,他直接进入了少林主持不岳大师的禅室。

这一呆就是三天,没人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只知道三日过后,至圣尊者面容憔悴地从房间里出来,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带着众人直接返回天竺,回去之后就开启了长达十年的闭关。

但这十年以来,至圣尊者没有闲着,他暗中联系上各地的佛教信徒,谋划着一场惊天大难,针对少林的惊天大难。

在他眼里,少林上下只有两个人让他忌惮,一个是和他一起单独呆了三天的不岳大师,另外一个就是那个中原武林传说中三圣之一的天悲大师。

天悲大师他没有见过,但既然被称为武林三圣,足以证明比不岳大师还要强大。

所以他全盘计划中第一个障碍便是天悲大师。

要想除去这个障碍,单靠武力已经行不通,但幸运的是,后来他打听到天悲大师已有两百多岁的高龄,武功再高之人,也终将敌不过时间的利刃。

所以他就等,这一等就等了十年,终于让他等到了天悲大师归西的一天。

当然,这个消息是他通过一条神秘渠道打听到的,对于渠道尽头的那人,他心里始终有些提防。

另外,放眼整个少林,除了不岳大师和不戒大师两人,再也没有人见过天悲大师,而少林中没有传出任何天悲大师去世的消息。

所以,他一时间猜不透天悲大师去世的这条消息是真还是假。

虽然消息尚未最终确实,但至圣尊者已经足足等了十年,实在有些等不及了,于是他马上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那便是施计骗走了不岳大师,等到确认不岳大师无法顺利赶来的时候,他们便一举攻上了少林寺。

所幸的是,到目前为止,事情的进展一切都在至圣尊者事先安排好的计划中,但这时听见不戒大师说要请出天悲大师的话,他心中还是不免产生了一个疙瘩。

天悲大师是死是活,这是他全盘计划中唯一的一个不稳定因素。

小心驶得万年船,幸好他在出发前也准备了一个预案,一个让天悲大师没机会出手,但依然能重创少林的预案。

看来现在是到了执行这套预案的时候了。

听完不戒大师的话,至圣尊者缓缓地说道:“天悲大师已是二百多岁高龄之人,麻烦他出山有些不妥,我也于情不忍,再说我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只是想和中原佛学领袖交流一二,并无它意,所以也就不必麻烦他老人家了,我看这样吧,毕竟未来的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双方就各出几位年轻弟子,比试几场就好。”

听完至圣尊者的话,不戒大师心中一紧,既然对方提出这样的建议,肯定事先已做好安排,再想到先前年轻天竺僧人展现出来的实力,一丝愁云浮上不戒大师的眉头。

但眼下这形势,这个建议不得不答应,因为他知道这是对方听到天悲大师后才做出的让步,而天悲大师却不可能真的出来。

其实至圣尊者当时获得的信息虽不是很精确,但也**不离十。

那日,不岳大师带着不戒大师前去拜见天悲大师,但是当他们走到天悲大师的隐居处时,却发现已没了天悲大师的身影,只在床上剩下一件袈裟,那件天悲大师一直穿着的袈裟。

而在袈裟的下面,放着一颗舍利,高僧坐化后才有的舍利。

所以那一刻,他们猜测天悲大师应该是去世了,但疑惑的是天悲大师到底以何种方式去世,为什么只剩舍利,而没有其他任何遗骨。

他们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所以没有对外宣布。

但无论如何,天悲大师今日是绝对不可能会从天而降,帮助少林度过这次危机。

所以,不戒大师也害怕自己说的这个谎会穿帮,于是明知是对方挖的坑,也只得伸头往里面钻。

他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只见少林众弟子听完至圣尊者的建议后,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望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和尚,不戒大师淡淡一笑,朝至圣尊者说道:“好,我们接受你们的提议,但有个条件,如果我们少林胜出,还请尊者带着你的人退出少林,并发誓永生不得再踏足少林半步。”

至圣尊者点点头,笑道:“这点我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个条件,如果我们赢了,你们少林必须就此关门,所有僧人遣散各地,所有寺庙不得接受少林弟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谁怕谁

至圣尊者话音刚落,少林弟子中顿时爆出一阵哗然。

很明显,双方提出的条件根本不对等,少林弟子纷纷向不戒大师请命,建议不用去理会对方,直接打了再说。

不戒大师望了对方人群一眼,见其各个气息均匀绵长,内力不俗,显然都是各大宗派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

而往我方望了一圈,除了少林本殿所在的弟子以外,其余从嵩山各处赶来的子庙弟子基本上只会普通拳脚,战斗力不足。

所以如果真的大规模打起来,最终吃亏的应该还是自己这边,毕竟对方还有三个绝顶高手,我方只有自己有一战之力,而其余不字辈的大师应该都不可能是这三人的对手。

不戒大师不想发生徒劳的伤亡,叹了口气,说道:“请问尊者如何能保证你说的这些话不食言?”

至圣尊者冷笑一声,挥手让人拿出两张玉帛,然后在上面清晰地写下双方间的约定,最后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大名后,递给不戒大师:“签下名字后,你我双方各拿一份,可以派人即刻下山,去宣告天下,让天下皆知你我之间的这场比试,如此可放心了吧?”

不戒大师没有伸手去接玉帛,只是朝人群中的无地喇嘛和弘海大师望了眼,说道:“还请这两位大师也签上你们的名字,以表示你们的同意。”

无地喇嘛和弘海大师向至圣尊者看了眼,至圣尊者点点头,然后便上前一一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切准备妥当后,不戒大师签完字,并没有将玉帛交给别人带下山去,而是从高空中飞着的一群大雁中招来一只雄雁,将玉帛系于脚上,让其带着玉帛重新加入雁队,缓缓往西飞去。

“好了,协议已签,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吧,规则很简单,总共比三场,每场双方只准派出一人,年龄不得超过三十,在比试过程中,最先倒地不起,或者开口求饶的人为输,三局两胜,怎么样,不戒,有异议吗?”至圣尊者淡淡地说道。

不戒大师想了想,觉得这套规则还算公平,也就点头默许。

于是马上,第一场比赛就要开始。

为了表示自己的风度,这次至圣尊者方先派出一人,只见一名年轻的僧人从弘海大师的身后出来,缓缓走到台中。

弘海大师是东瀛真言宗第一高手,他在出家前是一名忍者,忍术已达出神入化的境界,在出家后,又研习了真言宗真言决,可做到在无形中单靠声音杀人。

此次出战僧人很显然是弘海大师的弟子,既是他的弟子,必定也身兼忍术和真言决神通。

忍术是一种极强的隐匿术,真言决是一种极其锋利的声波。

不戒大师知道这两种武功的厉害,知道要想破忍术,就要有极佳的洞察力,这种洞察力并不是普通的视觉上的观察,而是对微弱气息的敏感性,这就要求我方派出的这人必须具有极强的五感。

而想要对付真言决,只得从防守入手,因为声波的进攻处于无形之间,随时有可能从各个方向射来,这就要求应对者必须具备超强的防御能力,硬抗真言决的进攻。

世人称天下武功出少林,那可不是瞎掰的,因为少林绝学真的很多。

要破忍术,不戒大师第一时间想到无量心经。

无量心经,修行的是一个人的五感,练至极致,世上便没有什么可以逃过修炼者的心眼。

要扛真言决,有金钟罩、铁布衫,修炼者可修至一副金钢铁骨,可硬挡一切利刃。

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放眼整个少林年轻弟子中,将无量心经修炼到一定水平的人,根本没有修行金钟罩等外家硬气功,而修行外家功的人里也找不出会无量心经的人。

想到这里,不戒大师望了妙心一眼,心想难道第一场就要派出妙心?

就在不戒大师心中万分纠结的时候,那名已经提前上场的东瀛僧人运足内力,大呼一声:“在下智通,不知哪位肯下场指教。”

声音洪亮无比,回荡在寺院上空,经久不绝。

这一喊显示出的精纯内力已远超不戒大师的想象。

他暗骂一句,心想果然对方有备而来,派出来的人都是各派精英中的精英,说起来简单,只出三人,但实际上,这场比试,是以少林一寺之力,硬抗整个天下的佛学高手。

第一场不能输,绝对不能输,赢一场也是一场。

于是不戒大师一咬牙,朝妙心看了一眼,说道:“妙心,下场去领教一下智通大师的高招。”

妙心微微点头,脚尖一点,只闻一阵清风从人群中吹过,一道潇洒的身影已出现在智通的面前。

“哟呵,少林果然人才济济,一出手就直接是首席大弟子啊,智通,我可是有些羡慕你了。”看见妙心上场,那名先前重创空弦的年轻天竺僧人朝智通笑道。

“泰鉴师兄,小弟不好意思先行享受了。”智通转身朝泰鉴笑道。

二人这一唱一和,少林弟子们已从中听出轻蔑之意,一个个攥紧拳头,怒目而视。

但妙心却依然一脸平静,静静等着二人说完话,智通转身重新面对着自己时才双手合十,轻喊了一声佛号道:“还望智通师兄手下留情,请。”

看到此景,不戒大师满意地点点头,心想果然第一场派出妙心是对的,还没开打,妙心的这一通表现就展现了少林的非凡气度,已胜过对方一筹。

但接下来才正式进入正题。

只见智通和尚微笑回应完妙心的话后,忽地原地消失不见,惊得在场的众人纷纷扭头去寻找智通的身影。

但妙心却没有像四周人群那么大惊小怪,他的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就在这时,忽地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妙心身后传来,等到声音传入妙心耳朵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出现的一股微弱异动几乎在同一时刻抵达他的后心。

这就是真言宗的真言决。

无形无色,无坚不摧的真言决。

但是妙心却没有动,因为他是少林主持不岳大师的亲传弟子,是少林这座千年古刹的大师兄,他不能躲,也不需要躲。我的刺客守则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七章:第一场比试

只见声音过后,妙心后背表面浮现出一道金黄色佛印,只闻铛一声巨响,似有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到佛印上,引得佛印左右乱颤。

这个时候,大家才看见原来悄无声息间,智通已经出招,他的真言决就是那道声音,或者说那道声音就是真言决。

这就是真言决最恐怖的地方,因为声音无形,所以你看不见它。

因为声音无孔不入,所以你躲不开它。

因为声音的速度奇快无比,所以能把你一击毙命。

但是这次,真言决却耐妙心不何。

佛印颤动了一阵,慢慢恢复稳定,而那道声音已经消失不见。

“阿弥陀佛,智通师兄的喉咙感觉如何?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少林别的没有,美味的山泉却多得很。”妙心没有转身,但声音却自行转了个弯,飘向身后。

但四周没有人回应,只是好像空气的流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一分。

妙心静静站在原地,后背的佛印已经消失不见,微风袭来,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摇摆,仿佛整个人如一座雕像一般,和天地融为一体。

看见刚才妙心出色的表现,不戒大师满意地点点头,心想第一场顺利赢下的话,在气势上就给对方一个沉重打击,气势一短,后续两场就会简单上许多。闪舞小说网

不戒大师越想越觉得派出妙心迎接第一场比试是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决定。

但是当他眼角瞄过弘海大师身影时,忽地一丝异样从心头闪过。

弘海大师站在原地,没有动过,脸色平静,从他双眸间看不到丝毫担心。

看见自己亲手教出来徒弟的必杀技被妙心一招便破去,难道身为师父的一点都不担心?不愤怒?不痛苦?

不戒大师慢慢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弘海大师脸上,看得久了,竟然发现对方隐然间现出一种自信,十分的自信。

就在这时,四周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不戒大师连忙望向场内,只见妙心的周围出现了一圈极强的风暴,将他牢牢包围在当中。

让大家震惊骚动的正是这圈风暴,因为已有人认出这圈风暴的颜色和智通身上僧衣的颜色一模一样,这就是说,这道风暴就是智通,智通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绕着妙心快速移动。

谋定而后动,以不变应万变。

这是不岳大师曾经给妙心上过的一课。

所以他没动,任由风暴越刮越大,吹得四周飞沙走石。

突然间,四道真言声波同时从东南西北不同的方向一齐射向妙心。

妙心眉头一皱,身上即刻涌现出四道佛印,尽数挡下声波。

当这只是前奏,真正的**还在后面。

紧接着,新出现声波的数量增至八道,在佛印尚未消除前,一齐猛击过来。

这一次,佛印颤抖地更加厉害。

八道过后,那便是十六道。

终于这一次妙心动了,他以超过声波的速度冲天而起,避开了声波的进攻,但在身形依然停留空中的时候,声波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十二道。

由于风暴圈不大,所以三十二道声波射出后,笼罩住了所有空间,而妙心身处空中,行动不似在地上那般灵活。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没有能力避开,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大家便看妙心全身上下瞬间爆炸,激起了一大片灰尘。

风暴依然没有停下,大家的目光已依然停留在空中那团灰尘上。

突然之间,只见数道金光穿过灰尘,四射而出,照着整座广场明亮刺眼。

只见妙心浑身散发着金光,在他的身后,隐隐出现一道金刚法相。

这就是金刚劲的最高阶,不动金刚。

妙心的金刚劲不是空弦的金刚劲可以比拟,挡下真言决后的他,如一颗燃着熊熊烈火的流星俯冲而下。

金刚劲,守,可挡万物,攻,摧金断石。

只见妙心金色的身影撞到风暴上,轻松地一穿而过。

而在他穿过风暴的瞬间,一个人影从风暴中滚了出来,正是之前消失的智通。

此时的智通一身狼狈,嘴角还挂着血渍,显然吃了暗亏。

看到自家大师兄大展神威,少林弟子纷纷拍手叫好。

而不戒大师也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想先前都是自己多虑了,妙心可是少林百年一遇的天才,智通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被妙心一举击破自己的绝技后,智通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而是再次施展忍术,以极快的速度在四周移动。

他的动作很快,在外旁观的少林弟子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但是妙心的眼珠子却不时地左右转动,智通走到哪里,他的眼神就落在哪里。

不戒大师知道,妙心并不是用眼睛在看,而是靠气息在感觉,这需要使用者调动全身真气,将其释放于四周去感知。

这就是无量心经的修炼法则,而妙心的无量心经已经修至臻境。

所以,智通不可能快过妙心的感知。

于是,智通释放出的真言决再次不出意外地尽数被妙心挡下。

只见妙心大吼一声,猛地超一旁的空中伸出右手。

突然之间,他的右手上凭空出现一个人影,被他死死地扣住喉咙。

那人正是智通。

妙心在不动金刚法相的加成下,手劲奇大,勒得智通瞬时喘不过气来。

看到这里,少林弟子再次拍手叫好。

这第一场比试,简直就是少林的单方面碾压。

望着自己有如真佛降临的大师兄,少林弟子们瞬间觉得自豪无比。

就这样,在第一场比试马上即将以少林方面压倒性优势而结束时,忽地异变发生。

只见原本就要被妙心勒住脖子而昏迷过去的智通忽地双眼暴睁,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威力巨大的真言决。

真言决击到妙心身上,顿时击破金刚法相,重重地射中妙心胸口。

只闻噗的一声,妙心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而智通却还站在地上。

输赢反转太快,少林弟子们楞在原地,满脸不可思议。

而至圣尊者那边的弟子一见妙心倒地,立刻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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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少林不败

“少林首席大弟子也不过如此,第一场,少林败。”天竺僧人泰鉴冷笑一声,轻蔑地望了躺在地上的妙心一眼,大声宣布道。

听到结果的宣布,有少林弟子回过神来,连忙冲上场,想去探查妙心的伤势,但刚跑到一半,便见半空中缓缓升起一只手,拦下了他们。

“谁说少林败了!”

话音刚落,只见妙心捂着胸口,慢慢站起身子。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妙心嘴唇发黑,不像是只中了真言决那么简单。

看见妙心这幅模样,不戒大师眉头一皱,吼道:“无耻小人,竟敢下毒?”

经不戒大师一提醒,少林弟子们才意识过来,妙心刚才金刚法相的破裂并不是因为对方的真言决有多厉害,还是中毒了。

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对方曾经施过毒,连不戒大师也未曾注意到。

妙心一直捂着胸口,那里曾被真言决重创。

但他捂着胸口,并不是因为真言决留下的伤,而是因为体内那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侵入的毒素,此时正大量往胸口处涌来,那里有着一颗红彤彤的心脏。

像妙心这种内外兼修的人,要想杀死他很难。

因为首先一身金钢铁骨,非凡物可以摧毁,更别提他还有金刚法相护身。

即使侥幸破了金刚法相,他还有悠远绵长的内力,只要护住体内重要的极大经脉,受了再重的伤也不能摧毁他的生命之火。

所以修习内劲之人,首先修炼的便是心脉,内家高手的心脉异常强大,非普通之力可以攻入。

但是今天这一场比试,对方似乎算好了一切。

此时,妙心心中已将一切都已想通。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中了毒,但却知道是自己中了对方圈套,一步一步将体内毒素催发了出来。

智通一出手就展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逼着妙心使出金刚法相。

而金刚法相耗力极大,法相一现身,妙心就必须调动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法相,以维持它的威力。

真气的快速流转正好给了毒素一个契机,隐藏于真气中,流遍全身,终于在智通被妙心抓住,暴起攻击的时候,妙心突然提高法相强度,使得毒素瞬间爆发。

所以说,妙心的金刚法相并不是被智通的真言决击破的,而是在真言决抵达前就已经自行破碎,只不过,真言决的速度太快,很多人根本觉察不出那细微的时间差。

真言决瞄准的地方很明显,就是妙心心脏部位。

但是一般情况下,单靠真言决,无法重创妙心的心脉,对方也深知这点,所以真言决的目的不是一击毙命,而是扰乱妙心体内守护心脉的真气。

真气受到真言决的冲击,即刻自发抵抗,当它们的注意力全部被真言决吸引走的时候,隐藏于心脉附近的毒素突然现身,如猛虎出笼,轻松地穿过了心脉,直刺心脏。

练武之人首先练气,气便是在体内流转的真气,普通的武者,真气可流遍全身,但却鲜及经脉。

进阶的武者练脉,修炼体内各条经脉,但越靠近心脏的经脉越难练,像妙心这种将心脉练至一定程度的人已是少见的强者。

但一个人身体内最难练的其实是心脏,因为它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练心,只有绝顶高手才有可能达到。

有很多强者,将心脉练至极致,这种人即使身体遭受重创,也能保心脉不损,这样稍微过段时间,身体便能恢复如初。

但这些人一旦心脉被人突破,那露在后面的就是那颗脆弱的心脏,这颗心脏毫无抵抗力,所以只得任人宰割。

妙心是少林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是年轻一代中的强者,但智通不认为他能达到练心的境界。

但是他错了,因为,妙心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就意味着冲破心脉后的毒素没有成功摧毁心脏,这也意味着妙心已达到练心的境界。

微风袭来,卷起地上的灰尘,凌空飞舞。

妙心没有说话,捂着胸口站在原地,他的嘴唇很黑,就跟被墨汁浸湿了一般,他的呼吸很沉,每一次进气出气,都好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身体不稳,在风中摇摇欲坠。

但是他的面容刚毅坚定,语气坚决平稳:“谁说少林败了?”

看见妙心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模样,泰鉴冷笑一声:“都这副模样了,还在硬撑,既然这样,智通,送佛送到西,你就行行好,送这位上西天吧。”

听见泰鉴的话,不戒大师也是面容一惊,他已经知道妙心中毒不轻,现在还能站起来,并不是说毒素已经解了,而只是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如果继续比试,真气一转,毒素将会再次遍布全身,到时候可能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救他一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少林在今日真的无法避免消亡的命运,那也要为中原佛教留下年轻的种子

想定之后,不戒大师开口喊道:“妙心,退下,这场我们输了。”

“哈哈哈,姜果然还是老的好吃,你看,多识时务。”听完不戒大师的话,泰鉴哈哈大笑,笑声格外清亮,回荡在广场上空,抨击着在场的每一位少林弟子的心灵。

“输了,妙心师兄竟然输了。”

“连妙心师兄都输了,那接下来的两场都不用比了。”

“哎,看来今天,我们少林是保不住了。”

“可恶啊,可恨啊,我以前为什么就不能认真点练功啊!”

人群中逐渐想起轻微的人声,不断在少林弟子中蔓延开来。

不戒大师紧皱愁眉,但也无可奈何,他没想到第一场比试的结局会是这样。

他知道,士气很重要,他之所为派出妙心迎接第一场比试,正是想重挫对方气势,但想不到最后,竟是我方士气遭到了沉重打击。

可能这一切都是天意,从天悲大师圆寂,到不岳师兄离寺,一环紧接着一环,可能真的是天意不让少林存活。

不戒大师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妙心,退下吧。”

听完不戒大师的话,泰鉴立刻怂恿四周人群大声欢呼起来:“少林大败,少林大败!”

“少林大败。”

“少林大败。”

……

四周只剩下一众异国僧人们整齐的呐喊声,而少林弟子纷纷低下头颅,无力言语。

就在这时,场上忽地想起一道清脆明亮的声音,瞬间盖住了所有的欢呼声。

“少林不败!”

声音未落,只见妙心浑身闪起金光,如一道金色闪电射向智通。

只闻砰的一声,妙心运满金刚劲的右拳稳稳地击到智通的脸上,将其脸颊整个打得变了形。

涌现出的巨力直接将智通击飞,撞入身后的人群中时,还接连撞飞了十几个人,最终重重地落到地上,再也起不来。

这个变故发生地太突然,双方人群都愣在原地,一时间鸦雀无声。

当看清楚发生的事情后,少林弟子中立刻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而异国僧人们却一脸死鱼相。

当少林弟子狂欢地涌上场,准备抬起妙心庆祝胜利的时候,只见妙心忽地吐出一口漆黑的鲜血,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一百九十九章:少林一定不败

“双方都倒地不起,第一场,平局!”

至圣尊者身旁的一名僧侣扯开嗓门大声宣布道。

但是少林弟子们却没有一人去理会他,他们连忙将妙心抬到药王院首座不芯大师面前,让他查看伤势。

不芯大师即刻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妙心的嘴中,然后迅速点中他身上几大要穴,一切完毕后,他让人帮忙抬起妙心返回药王院,然后向不戒大师轻声低语几句后,也一并随着妙心离开。

听见不芯大师说妙心尚有余气时,不戒大师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对方刚才公布的结果。

“明明是你们的人被我们妙心师兄打败了,怎么是平局?”这时,少林弟子中也有人义愤填膺,大声喊出了异议。

“哼,在比试开始前,我们已经将规矩说的很明白了,倒地不起,或者开口求饶的人为输,现在二人都已倒地不起,不是平局是什么?”泰鉴不屑地瞄了对方说话之人一眼,翘起眼皮,傲慢地说道。

不戒大师虽然知道这是对方强词夺理,但一想到接下来还有两场比试,心中顿时乱成一团麻。

我方最强的妙心已没有再战之力,而对方除了智通以外,最起码还有泰鉴以及无地喇嘛的高徒,泰鉴的手段他见识过,应该和妙心不相上下,我方这边不可能有他的对手。

另外无敌喇嘛肯定也带着自己的关门弟子过来,只要这人和智通一个水平,我方这边也就已经无人能挡了。

算来算去,接下来的两场,我们这边应该都是输。

一想到这里,不戒大师的心头就升起一股闷气,堵着胸口,万分难受,哪还有空去理会少林弟子和对方爆发的是否应为平局的争论。

就在这时,只见一位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的红衣喇嘛慢慢走到场中,开口说道:“老子密宗扎布,第二场的代表,你们是谁准备下场挨我拳头?”

看见对方派出了无地喇嘛的徒弟,很显然是想把泰鉴放到最后作为压轴,因为他们自信,现在的少林没有一个人是泰鉴的对手,所以即使第二场让少林走了狗屎运赢下的话,第三场也能赢回来。

但少林可没有狗屎,哪来的狗屎运。

现在不戒大师已经不知道该派谁出战,别说正面对抗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更何况还有那道悄无声息的毒,连妙心都中招的毒,在这种情况下派出的任何人,不止可能输掉比赛,而且连性命都很有可能会丢掉。

在少林,年轻弟子中辈分最高的是妙字辈,只有两个人,很不幸,除了妙心以外的另一个人不会武功。

接下来是空字辈,弟子较多,其中武学修为较高的空弦,已被泰鉴打成重伤,不可能出战。

剩下来的弟子都半斤对八两。

想到这里,不戒大师的眼神扫过人群,在空日和空月二人身上停留了几分钟。

空日和空月发觉不戒大师的目光朝自己射来后,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浑身上下还有些隐隐发抖。

看见空日和空月这副模样,不戒大师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摇了摇头,继续寻找其他人选。

而扎布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开口说道:“如果选不好人,我不介意你们多派几个上来,多揍几人我心情还能更加舒爽。”

听到对方如此挑衅的话,有些少林弟子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纷纷自动请缨。

不戒大师望了他们一眼,发现大都是一些刚入门没多久的新弟子,便摇了摇头,严厉地说道:“都安静点,我自有定夺。”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看见有几朵乌云慢慢地飘了过来,遮住了阳光,盖住了整座少林。

就在这时,一个踉跄的身影忽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不戒大师的身旁。

“师父,让我上场吧。”

听见声音,不戒大师一愣,低下头,看见空弦那张刚毅的脸庞,表情平静地望着自己。

“胡闹,你的伤还没好,上什么场!快点回去休息。”不戒大师生气地训斥道。

“师父,我自小父母双亡,是少林将我一手养大,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我只想为自己的家,为自己的亲人做点什么,所以,让我上场吧。”

听完这话,不戒大师的思绪忽地飞回到二十年前。

那是一个乌云盖顶的一天,就和今天一样。

那天,不戒大师还未成为戒律院首座,还依然在江湖中行走,途径一处小山坳的时候,听见了有人呼救,于是连忙赶了过去。

但是当他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一对年轻的夫妇死在了山贼的手上。

明晃晃的大刀上依然滴着滚烫的鲜血,刀身上倒映出一个五岁男孩惊恐的面容。

“小子,这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小娃儿活不下来,我还是送你一程,和你爹娘团聚吧。”山贼冷笑着,举起砍刀,迎着男孩的脑袋劈下。

就在这时,一声佛号从远处飘来,只见眨眼的瞬间,一只粗壮的臂膀出现在了男孩的头顶,当的一声,挡下了锋利的刀刃。

这只手臂上隐隐间泛着金光,竟将刀刃死死挡住,任山贼怎么努力都无法切进去半分。

看到此景,山贼吓坏了,知道自己遇见了高手,连刀都顾不上,直接一把扔向不戒大师,转身一溜烟地逃走。

就这样,不戒大师救了男孩一命,将他带回了少林,取名为空弦。

所以,空弦并不是经过少林正式的选徒流程而招进来的弟子,他的武学资质自然不如其他师兄弟。

但是等他到了学武年龄的时候,他选择了最难修炼的金刚劲。

资质一般的他学起金刚劲来十分费力,但他没有放弃,他付出了比别人多出百倍的努力,流过比别人重上百斤的汗水,终于让他走上了金刚劲的路,而且走得还很不错。

这一路上他最感谢的人是不戒大师,不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而是因为他教会了自己两颗心。

望着不戒大师生气中夹杂着关心的眼神,空弦双手合十,恭敬地朝不戒大师鞠了一躬,说道:“师父,您曾经告诉我,人活在这世上,有两颗心最重要,一颗是信心,一颗是恒心,所以我一定不会输,少林也一定不会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章:生是少林人

望着爱徒眼神中露出的自信和刚毅,不戒大师微微一笑,说道:“空弦出列,第二场,由你代我少林出战。”

不戒大师说得很慢,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空弦微一鞠躬:“空弦领命。”

说完,空弦转过身子,在他面前,少林弟子们自发地退到两旁,留出一条通往广场的平坦大道。

空弦慢慢地在路上走着,越过一个又一个少林弟子,就像他在人生道路上,超过一名又一名师兄弟一般。

望着空弦的背影,不戒大师忽地感到一丝阳光透过乌云射到了对方的身上,就如第一次见到他,自己问他需不需要背他走的时候,他也是毅然转身,独自一人往前走去,那个时候,也有这么一道阳光透过乌云射到了五岁大的小孩身上。

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长大了。

看见空弦来到场上后,泰鉴朝他瞄了一眼,冷笑道:“看来之前教训的还不够啊,又来讨打了。”

先前泰鉴重伤空弦的情景所有人都历历在目,扎布也不例外。

他摇了摇头,转身朝不戒大师道:“你们派上这么个只剩半条命的人来做我对手,是看不起老子?快点,换个健全的人来,要不然老子的拳头打得不爽。”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我既已上场,代表的就是少林,你想换人,就先把我打倒再说。”空弦朝扎布双手合十喊了声佛号,随即双腿扎下马步,稳如泰山。

“啧啧啧,老子第一次碰到敢向我叫板的人,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像你这种病恹恹的对手,老子一拳就能揍得你叫不出爹娘!”

话音刚落,扎布铁锅一般大的拳头已经攻到空弦的面前,只闻砰的一声,一堵金色的铁墙瞬间出现在空弦的身前,挡下了扎布的这一拳,但是拳头击中铁墙的时候,铁墙也出现了剧烈的摇晃。

扎布一愣,虽然刚才这拳没使出全力,但也没想到会打不中对方。

眼见扎布没有继续进攻,空弦身前的那堵铁墙也自行消失,但空弦的呼吸声却沉重了一分。

看到这里,不戒大师心中一紧,他已经知道了空弦的策略。

空弦曾经说过,他不会输,少林也不会败。

如何不输?如何不败?

只要不倒下就不会输,只要不倒下就不会败。

而以空弦现在的身体状况,依靠进攻击败对方已经不可能,所以他只剩下一条路,硬抗,抗到对方自己放弃为止。

因为从扎布上场后的几次举动,空弦已经看出眼前这人不可一世,这种人经不起挫折,只要自己给他的挫折够大,他就会自己被挫折击垮。

对于扎布来说,什么挫折最大?

那就是让他知道他最引以为傲的拳头,也有打不倒的人。

这就是空弦的策略,这就是空弦的迎击。

扎布不知道空弦心中制定的这个策略,他只是生气,非常生气,因为生平第一次感到被人轻视了。

空弦是他遇见的第一个面对他铁拳不躲的人。

他的拳头很硬,硬到连自己的师父也不敢正面抵挡。

所以他很生气,他决定要给眼前这人一点颜色看看。

原本的他觉得空弦受伤在先,根本不值得自己使出全力,但现在他愤怒了,有了怒火的加成,他的全力上限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只见扎布狂吼一声,瞬间出拳,而空弦面前的金色铁墙也随之出现,再次挡下进攻。

但这次的进攻不仅限于此,一拳结束,二拳即来,二拳结束,三拳即来。

扎布的拳速很快,快到连四周的空气都因快速摩擦被点燃。

就这样,大家看着一道接着一道火光不断随着拳头射到空弦身前的金色铁墙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一眨眼的功夫,扎布已经攻出了数百拳,但是空弦身前的铁墙依然屹立不倒,尽数接下了所有的进攻。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扎布那狂风暴雨般的拳头上,而没有觉察到铁墙表面的金光较先前弱了许多。

看见扎布一时间无法攻破铁墙,泰鉴急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扎布,你傻啊,干嘛非要对着人家墙打,你不会绕到身后去打啊。”

听见泰鉴的话,少林弟子们顿时冷汗直冒,他们也知道空弦受伤在先,不可能施展出能罩住全身的铁墙,如果扎布如此威猛的拳头攻到后背的话,一定会被砸得皮开肉绽。

但是空弦却没有动,脸上连一丝担心都没有显现。

因为他知道扎布不会绕到自己身后,因为对方很生气,十分生气。

扎布生气的并不是打不倒空弦,而是打不垮眼前的这堵铁墙。

他最引以为傲的拳头,竟也有打不破的东西。

空弦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于是堵上了自己的性命,将全身剩下的真气全部聚集于身前,才让他成功抵挡住了这一波又一波的雷厉进攻。

但人毕竟有个极限。

扎布就像一个狂战士,越打不破眼前的铁墙,拳头上的威力就越大,空气中的火光便越发明亮。

铁墙表面的金光逐渐减弱,空弦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

看着金光马上就要全部消失的时候,空弦咬紧牙关,双眼一瞪,将残存于体内深处的最后一丝真气也全部释放出来。

原本摇摇欲坠的铁墙瞬间又亮了几分。

看着还差一点就能击破的铁墙又再次稳固起来,扎布终于暴怒了。

他怒吼一声,运足全身真气,将出拳速度提到了极致。

只闻轰隆一声,少林弟子们看到扎布只攻出了一拳,终于粉碎了空弦面前的铁墙。

但不戒大师却清楚地看见,刚才瞬息间,扎布攻出了一百二十八拳,这一百二十八拳几乎在同一时间击中铁墙,积累下来的强大力道才顺利打碎了铁墙。

扎布果然有让他骄傲的资本,又一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墙倒在了他的拳头下,他的拳头依然无敌,这天下依然不存在他的拳头无法粉碎的东西。

随着铁墙的破碎,空弦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正好射到了扎布的脸上。

扎布原本还沉浸在又征服了一块宝地的喜悦中,但空弦的鲜血滚烫无比,一下子激得他怒目圆睁。

透过染血的眼神,他看见空弦虚弱的面容上洋溢着一股无比的刚毅,正缓缓张开嘴巴,说道:“这位施主,我们的比试还没结束,我依然还站在这里。”我的刺客守则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一章:死是少林鬼

听完空弦的话,少林弟子中响起了惊呼声。

已经有人拼命地向空弦喊道:“空弦师兄,你已经尽力了,下来吧。”

所有人都知道此时的空弦就如一颗脆弱的鸡蛋,一碰就会碎。

命永远是最重要的,反正这场输了,还有一场。

但是不戒大师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因为空弦绝对不会退下,因为他是少林弟子。

听见师兄弟们关心的叫唤,空弦面露微笑。

知道你们都在关心我,就足够了。

身后的那群人都是我的家人,为了我的家人,我这条小命算什么,就如当年我的父母为了救我,而舍弃生命一样,为了你们,我也可以舍弃我的生命。

我,空弦,生是少林人,死是少林鬼!

“阿弥陀佛,扎布施主,如果休息够了,就请你继续吧。”

空弦的声音很平静,非常平静,从他的话里,扎布听不出一丝害怕,即使刚才自己打碎了对方身前那堵坚硬的铁墙。

“竟然说老子在休息,老子那是对你的怜悯,既然自己找死,就别怪我,让你看看,什么是天底下最硬的拳头!”

扎布怒吼一声,风一般的拳头再次朝空弦攻去,而这次,空弦的身前再也没有亮起那堵金色的铁墙,扎布凌厉的拳势尽数落到了空弦身上。

扎布的拳速跟刚才相差无几,四周空气再次被点燃,一道接着一道熊熊烈火朝着空弦的身体猛冲过去。

渐渐地,空弦胸前的僧衣裂成碎片,烧为灰烬,露出后面结实的肌肉。

慢慢地,结实的肌肉在凌厉的拳头进攻下逐渐向内凹陷,现出血肉之后的骨头。

骨头逐根逐根破碎断裂,空弦整个身子骨架隐然间缓缓塌陷下去。

但是他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倒下。

现场当中,有几名少林弟子不忍再继续看下去,纷纷低下头颅。

有些弟子眼中满是泪水,握紧的双拳在自己的掌间嵌出了血迹。

但是没有一个人有发出声音,劝空弦开口投降。

这个时候的大家终于感受到了空弦的决心,那股视死如归的决心。

人活在世上,总有些东西,比性命更重要。

扎布的拳越打越快,越打越急,因为他不肯相信,空弦竟然凭借着一己**挡住了自己的铁拳。

所以他再次愤怒,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同一个人激怒了两次。

怒火上升,拳上的力道再次提升,已隐隐间有些超过了他的极限。

扎布的拳速很快,在大家看来就如一道道燃烧着火花的闪电,不断轰到空弦脆弱的身躯上。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师兄加油,少林加油。”

声音就想着了魔一般,慢慢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师兄加油!”

“少林加油!”

……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气势越来越宏大,越来越惊人。

一句接着一句“师兄加油,少林加油”声传到扎布的耳里,就如根根利刺,刺进耳膜,冲进大脑,刺激着神经,激发出扎布无尽的怒火。

“垃圾,都是连手都不敢还的垃圾,难道我连坨垃圾都打不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世上没有我打不破的东西!”

扎布嘴中不断怒吼着,怒意已经盖过了理智,他不顾一切地加快拳速,加大力道。

每一拳打到空弦的身上,强大的拳力都直接贯体而出,射向空弦身后的少林弟子,眨眼间,就有好几名少林弟子被这些莫名其妙射来的拳劲击中身体,内伤吐血。

就这样,空弦身后的地方出现了一片空地,所有的弟子都不敢站在那里,以免被扎布的拳力误伤。

但人可以躲开,石墙却无法躲开。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空弦身后不远处的一堵石墙逐渐现出龟裂,坚硬的墙体表面慢慢向内凹陷。

这是何等霸道的拳力。

相隔几十步以外的石墙都被打成这样,可见空弦的身上经受着的是怎样猛烈的打击。

没人能想象得到,也不敢去想。

但是空弦就是没有倒下。

看到这幅情景,连至圣尊者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一根弦绷得太紧,终究会断裂。

一个人的怒火升至极致,终会反噬身体。

突然间,只见扎布汇集全力朝空弦的胸口击出石破天惊的一拳。

空弦身后那块石墙直接被巨力击穿。

而扎布也莫名其妙地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到地上。

他低着头,看见空弦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扎入到了青石板中,就如落地生根一般,和少林这片大地融为一体。

这是扎布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耻辱,他望着自己那双被烈火烧得有些发黑的双拳,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啊!”

“疯子,踏马都是疯子。”

叫着叫着,两行热泪竟然不知不觉间从扎布脸颊滑落。

他忽得大跃而起,一蹦一跳,怪叫着跳离了广场,消失在远处的围墙后。

看到扎布离去,泰鉴愤怒地朝无地喇嘛看了一眼,但无地喇嘛只是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赢了,我们赢了!”少林弟子们终于意识到我方赢下了第二场,大家纷纷涌上场去,想去抱起这位坚持到最后都没有倒下的少林英雄。

但是当他们跑到空弦的身旁时,忽地怔在了原地。

空弦静静地站着,头颅微低,双手合十,就像是一名普通佛徒正在虔诚地祭拜佛祖的模样。

他的嘴角挂着笑容,但鼻子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说过他一定不会输,少林一定不会败。

他做到了。

围在空弦四周的少林弟子们强忍着泪水,默默地拿出僧衣盖在他裸露的身上,轻轻地将其抱起。

说也奇怪,任凭扎布飞驰电掣般的击打都没有倒下的身子,被少林弟子轻轻一抱,便轻松地离开了地面。

就这样,大家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围在一起,护送空弦的尸体返回人群。

就在这时,泰鉴一个起跃来到场上,运足内力,放声大吼一声:“谁说第二场比试是少林赢了?第二场,依然是平局!第三场,由我出场,你们谁来送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二章:藏经阁的秘密

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人声鼎沸,面对着异国佛徒们这场蓄谋已久的踢馆,几乎所有的少林弟子都赶去了支援,使得整座少林除了那个广场以外,其他地方都静悄无声。

在寂静的环境下,稍微响起的一丁点声响都会显得格外醒目。

此时,一道人影正快速地往后山走去,那里有一座古朴的木楼。

这是个顶着光亮脑袋的和尚,脚下动作很快,片刻之后就已经来到了木楼前的清幽小径。

和尚左右望了眼,确认四周无人后,快速地穿过小径来到木楼前。

这座木楼只有两层楼高,在大门之上挂着一块年代有些久远的木匾,上面写着“藏经阁”三个大字。

这个和尚就是景发,他来少林的目的就是这座藏经阁,所以趁着先前妙心和智通大战之际,他偷偷地溜出了人群。

今天是少林的大日子,大雄宝殿前的大动静老早已经吸引了全寺僧人的注意,所以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守在藏经阁的门口,即使有人守着,他也不在乎强行用武力突破,因为他闹出的动静再大也绝对不可能会大过大雄宝殿那边的比试。

他现在只希望藏经阁里的那位神秘和尚依然还留在藏经阁。

既然一直躲在藏经阁不出来,那应该是个不爱热闹的和尚吧?

景发在心里这样朝自己安慰道,因为他隐隐间觉得,今日要是少林败了,那所有的僧人都将被遣散各地,到时候,再去寻找何志初的线索就是难上加难。

来到藏经阁前的景发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看见的诡异景象,长舒一口气,朝自己鼓了鼓劲,摸了摸光亮的脑袋后,毅然地推开了藏经阁的大门。

他没有将腿伸进大门,而是首先将那颗锃锃发亮的脑袋伸了进去,意思很明显,就是不管你里面藏着什么机关还是高手,我首先表明自己和尚的身份,都是自己人,就不至于会出手刁难我吧?

果然,这招有效,进门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下他总算放心了,开始慢慢地在藏经阁里搜寻起来。

藏经阁叫做藏经阁,自然是个收藏经书的地方。

这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又一排书架,架上放置着各种佛经。

武林中传说藏经阁里除了经书,还收藏着许多武林绝学,但是景发在里面找了一通,除了经书还是经书,哪有一丁点武功秘籍的影子。

当然景发的目的不在于什么武功秘籍,他来找的是人,活生生的一个人如果在附近很容易会被找到,但是他找遍了一楼,都没有看到一道人影,于是他将目光伸向了二楼。

一楼通往二楼只有一条木质楼梯,脚踩到上面,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异响。

今日的藏经阁很安静,所以景发这一脚踩下,发出的声音特别醒目,徘徊在四周,经久不绝,等他成功地步入二层楼的时候,那声音似乎还在一楼回荡。

二楼和一楼布局差不多,也是一排排的书架,一份份的经书。

但是这里,多了一些灰尘,可见鲜有人进入。

景发立即仔细地在各个书架间寻找起来,当他来到中间的一副书架旁时,忽地看见地上出现了一些脚印,而且还很新。

看来这个神秘的和尚还在藏经阁里,只是不知道躲到哪里看书去了。

景发心中大喜,没有靠近脚印,只是远远地循着脚印走去。

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脚印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像脚印的主人凭空失踪了一样。

就在这时,忽然间,一道冰冷的气息从书架后的阴影处射出,景发想都没想提脚跃起,头顶左书架,脚踢右书架,俨然一副和不瘦师兄晾衣服的姿势。

他低头一看,原先自己站着的地方已经多出一把利剑,而持剑之人是一名黑衣蒙面人。

黑衣人有些愣住,他原本在出招前已经计算好了对方躲避自己这一剑的所有可能的方向,并做好了所有的应对措施。

在他暗影一剑下,从来没有人能活下来,因为没有人能逃出他的算计,即使第一剑侥幸被躲开,第二剑也一样会丧命。

但是今天景发的闪躲方式却超脱了他的算计,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而景发更是一头雾水,因为刚才自己摆出这幅姿势完全出于本能,连想都没想过。

“他爷爷的,我这是晾衣服晾上瘾了!”景发在心中暗骂一声,但脑中没停,看见对方是一名黑衣人,就知道跟第一次上山时看见的那些人一样,也是想来少林捞好处的。

既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景发心中就没什么顾虑了,先打你丫个满地找牙再说。

脑中刚想完这些,准备出手反击,景发忽地想都没想就砰地一声猛然落下,屁股着地,精准地砸到了黑衣人的剑上,就如和不胖师兄一起舂米一样。

只闻咔嚓一声,那根长剑竟然硬生生地被景发的屁股碾断了。

所有的这些都只发生在一瞬间,从黑衣人出剑,到景发“晾衣服”,再到景发“舂米”,合起来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景发坐在地上,一脸莫名其妙,而黑衣人更加莫名其妙,他已经知道今天遇见了高手,他想不通为什么这名高手没去大雄宝殿前帮忙,但知道自己已不可能讨到什么好处,所以二话不说,一个飞跃,直接从二楼的窗户口翻了出去,几个起跃,身影便已消失不见。

黑衣人在林间飞快穿梭,等到完全逃出了少林寺才停下来,摘下面罩,大口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可否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来藏经阁的?”

话音刚落,只见黑衣人嘴角忽地泛起一丝冷笑,和他有些紧张的面容极其不符。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眼前那名僧人的模样,就像是有人隔着一扇窗户在仔细观察着这名僧人。

紧接着,黑衣人笑容忽地僵硬,刹那间,整人化为一片粉末,随风消散。

那名僧人看到这幅情景,眉头紧锁,眨眼间也原地消失不见。

景发不知道黑衣人离开藏经阁后的悲惨命运,他只知道自己要找的人还没找到,于是继续在二楼搜索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在一副书架的后面看到一张木桌,桌子上放着一只茶杯,杯里盛着清茶,还在不断往上冒着热气。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自己前面的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高大的影子,完全遮住了自己的影子。

紧接着,只闻哎哟一声,景发的身影直接倒飞出藏经阁,朝大雄宝殿方向快速驰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三章:喜从天降

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所有的少林弟子都愤怒地瞪着场中的泰鉴。

而泰鉴却丝毫不在意众人望着自己的眼神,只是眼皮慵懒,嘴角上扬,静静等待着对方派出第三场比试的选手。

虽然空弦至死都没有倒在扎布的铁拳之下,但泰鉴说这是一场平局却没有说错。

大家都心知肚明,包括哪些愤怒地瞪着泰鉴的少林弟子。

但这股怒火就是不打一处来,反正瞪不瞪你都是我的权利,你也管不着。

只是单靠眼神是吓不跑对方的,更加赢不下这接下来的第三场比试。

不戒大师深知这点,所以他没有跟大家一起发怒,他只是觉得今天吹来的风有些冷。

大家抬着空弦的尸体走了的时候,他没有向空弦望上一眼,哪怕是最后一眼。

因为他怕看了之后,自己将会再也压制不住胸中那股早已数次升起又数次被强行压下的浓烈怒火。

不戒大师是从小看着空弦长大的人,是看着他一步一步从那名刚毅的男孩成长为沉稳坚忍的少林英雄的人,今天的他应该感到欣慰,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从今天开始,所有少林人都会记住空弦这个名字,他将流芳百世。

“怎么?废了一人,死了一人,少林就没人了?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我呸,我看是天下废柴出少林还差不多,或者说天下孬种出少林。”看见无人下场,泰鉴双手抱拳,满脸冷笑地大声说道。

听见泰鉴充满嘲笑和挑衅的话,许多少林弟子都愤怒难当,恨不得立刻下场与对方厮杀一番,虽知不是对方的对手,但也好过在这里被人尽情嘲笑的好。

但是大家都没有动,因为他们知道这最后一场比试不是儿戏,输了,就一切都输了,这是关系着少林生死存亡的大事。

没人觉得自己能胜过泰鉴,所以没人敢走上场。

此时的不戒大师也是眉头紧锁,原本第二场比试已经让他心力憔悴,找不出合适人选,而现在,泰鉴的武学修为应该远超智通和扎布,由他出场,我方已毫无胜算。

平局了两场,这第三场一输,则万事皆休。

就在不戒大师心乱如麻,不知该派谁上场的时候,忽然间,只听一阵“啊!”的哀嚎声迅速地从后山飞来,扑通一声,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入场中,正好掉到了泰鉴的身前,摔得五脚朝天

这个人有着一个光亮的脑袋,身上穿着和少林弟子一样的僧衣,身上还挂着一些树木枝叶,一脸的狼狈模样。

那人哎哟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抖掉身上的枝叶,刚一转身想走,只听吱嘎脆响,好像扭到了腰,疼得他嘴巴张得椭圆,连连怪叫。

“好了,既然少林方面已经派出了选手,那鉴儿,你就出手领教一下对方的高招吧。”这时,至圣尊者忽地大声说道,这声音故意说得很响,很清楚。

“慢着,他不是我们派出的选手。”看到此景,不戒大师顿时慌了神,连忙挥手道。

听见两道浑厚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从天而降的那名和尚忽然浑身一紧,朝左右四周望了一圈,顿时吓得连腰疼都忘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掉错地方了,你们继续,别理我。”说着,和尚就想走下场,但觉眼前一晃,泰鉴的身影已经来到他的身前,朝他一脸冷笑。

“既然有胆子上场,那就陪我好好玩一玩。”说着,泰鉴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和尚的肩上。

看到此景,少林弟子中忽地爆出三声惊叹:“发哥!”

这名和尚就是莫名其妙被人扔出藏经阁的景发,也不知怎得,莫名其妙在空中飞了许久,正好落到了泰鉴的面前。

接下来的景发表现出一副弱鸡模样,让至圣尊者暗中叫好,正好可以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举重挫少林,所以二话不说,就通过腹中传语吩咐泰鉴直接下手,一旦开打,少林便没有反悔余地,毕竟对方上场的这人也是货真价实的和尚。

所以,这第三场比赛,就在悄无声息间展开了。

少林弟子中除了小顺三人和空日空月以外,没人认识景发,但大家都知道景发一点都不像个高手的模样,所以心中都气愤不已。

而空日和空月也因为恨透景发的不识时务,巴不得他早点被泰鉴宰了。

只有小顺三人是真的关心景发,连忙来到不戒大师的身前,焦急地说道:“启禀大师,他不是少林弟子,只是山脚一间小庙的小和尚,你让他下来了吧,再迟的话,就要死人了!”

不戒大师也没准备让景发代替少林出战,只是没想到对方会下手地这么快,正准备出手阻止的时候,忽地听见一句声音从人群中飘来:“一间小庙身为少林子庙,也是少林的一份子,谁说我们不傻不是少林弟子了?我们可是正正宗宗的少林弟子。”

随着声音,大家看见有四个人缓缓地从少林弟子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场上。

为首的一个是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和尚,他的身后站着三个年轻和尚,一胖、一瘦、一帅。

少林弟子中的一些人一眼就认出了正经大师师徒几人,有些心好的纷纷朝他们招手,让他们不要瞎捣乱,而另一些人却摇头叹气,心想着你一个子庙的小和尚逞什么强,特别是那些其他子庙赶过来看热闹的人,更是暗笑正经大师太傻,人家来找少林的晦气,你一个附属寺庙出什么头,浑然忘记在少林庇护下的漫长日子里,自己不知道揩了少林多少油水。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都会各自飞,更何况是这些山间散落的小寺庙。

所以连不戒大师一听说上场的几人是自己少林下属子庙的和尚时,眉头也闪过一丝不解。

少林子庙众多,身为少林二把手的不戒大师没有时间去管理所有的子庙,所以他以前根本没有听过一间小庙的名字。

因为一间小庙很普通,只是万千小庙中很普通的一员。

但今日正经大师说出的这番话,却让它变得不普通起来。

看到正经大师们走上场来,至圣尊者眉头一皱,朝不戒大师说道:“说好的一对一比试,难道你们想变成群试?如果想群试,我们也没意见。”

不戒大师刚想开口回答,便听正经大师已经抢过了话:“谁说要群试?我们少林像是会以多欺少的人吗?我说你这个连毛都长不出来的老头,整天喊打喊杀,还算是个修佛之人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四章:年纪不符合要求

至圣尊者自小修习天竺一种无上秘法,使得全身毛发逐渐脱落。

秘法大成之时,就是连汗毛都不可能有机会存于体表,所以至圣尊者一直以自己无毛而骄傲,因为这是自己实力的象征。

但今日,却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老和尚给嘲笑了,所以他愤怒了。

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吓得不戒大师心中一抖,暗叹至圣这老头几十年不见,武功竟然精进到如此恐怖的地步,今日,就是自己全力而战,估计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心想还好事先答应了他只派出年轻弟子比试的建议。

但至圣尊者似乎忘记了先前自己提出的建议,此时正准备靠着自己恐怖的气势,一句碾压正经大师。

就在这时,只闻正经大师冷哼一声:“没毛就算了,难道还没脑子?不知道是那个没毛的说过,今日的比试只限于年龄不超过三十的年轻人,怎么一看形势不对,就想反悔?不要忘了白纸黑字签好的协议早已传至大江南北,这是准备丢你们天竺佛教的脸呢还是你们整个天竺的脸?”

正经大师话中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你这个糟老头年纪不符合要求,我也年纪不符合要求,所以你别来找我晦气。

听见正经大师的话,至圣尊者眉头一皱,只得强行压下怒火。

弥漫在上空的那股恐怖威压瞬间消散不见。

“不错,既是年轻人的比试,那就交给年轻人来办,不知这位大师的几个弟子可是三十岁以内?”至圣尊者瞄了正经大师身后的不胖、不瘦、不帅一眼,心中冷笑不已。

“嘿嘿,我这四个徒弟,全部是货真价实的年轻小伙子,童叟无欺。”说着,正经大师敲了身后的几名徒弟一下。

每个人都恭敬地双手合十朝大家唯一颔首。

“那很好,既然前面两场比试全都平局,那就加试几场,我看你们少林也派不出什么人了,就让你几个徒弟上来试试怎样?依然是三局两胜。”至圣尊者淡淡地说道。

听见这话,不戒大师一慌,心想难得拼死平了两场,绝对不能再继续打上三场,这个建议对我方极为不利。

于是嘴巴刚一张开,准备拒绝的时候,忽地脑中响起一阵声音,刹那间楞在原地。

他望了正经大师的背影一眼,慢慢地说道:“就依你,再比三场,不过这次的比赛内容由我方定,为了表示公平,我们少林胜出的条件是三场全胜,至圣尊者,你敢不敢应战?”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不止是少林弟子,连对面的异国僧侣也是一脸的诧异。

“这少林秃驴脑子秀逗了?刚比完的两场比赛他们拼尽全力也只是弄了个平局而已,现在竟然提出三场全胜的建议?已经被我们逼疯了?还是吓傻了?”

“不戒大师到底是怎么了?是被对方施了什么妖术控制了吗?怎么连这种建议都提的出来?师兄,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少林是不是真的要没了。”

双方的人群里都爆发出了激烈的讨论,讨论的焦点都是不戒大师提出的这个疯狂的三场全胜的建议。

但不戒大师却面容镇定,出奇的镇定,这是他一天下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神情。

望着不戒大师平淡的神色,隐然间有股不安从至圣尊者脑中闪过。

不戒大师会提出三场全胜的建议,已经大大超出了他原先盘算好的计划,他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傻,但身为少林第二的高僧,会真的这么傻吗?

想到这里,一时间,他竟然有些犹豫起来,犹豫着要不要接受不戒大师的建议。

这时,正经大师转身朝三个徒弟教导道:“记住,这男人,要是连毛都没有了,那胆子肯定也就没了,比如说那边轿子里坐着的那位。”

正经大师的声音不大,但却如根根利刺扎入至圣尊者的耳膜。

他冷哼一声:“好,我答应你,不过有两个要求,一是你方出场的三人,必须是这位老和尚的三个徒弟,二是比赛内容必须经过我们认可,如果我们不认可,就得改到我们认可为止。”说着,他指了指正经大师。

正经大师立刻昂起脖子,敲敲不胖宽厚的胸脯,显示自己的徒弟接受挑战。

而不戒大师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见到双方达成一致,底下的人也就失去了继续讨论的必要,只得安静下来,静静等待着比试的开始。

“说吧,第一场比什么,你们派出的是哪个人?”至圣尊者淡淡地问道。

正经大师扯了扯嗓子,说道:“第一场么比身法,在比试开始前,双方在自己手上涂上不同颜色的涂料,然后以一炷香为限,看两个人谁身上粘有对方颜色的手印多,谁就是输家。”

听到这里,至圣尊者微微一笑,他淡淡地朝弘海大师望了一眼,然后向正经大师笑道:“这第一场比试,你准备派出哪位徒弟?”

正经大师走到不胖的身后,指了指他,笑道:“第一场比试,由我座下首席大弟子,不胖,出场。”

说完,不胖朝至圣尊者裂开嘴巴,傻傻一笑。

听完正经大师的话,少林弟子中又再次炸开了锅。

“长得这么肥,别说跳,连走路都有困难吧,给人家当肉靶子?”

“这老头一定是对方派来的奸细,不戒大师怎么会昏了脑,中了他们的奸计。”

“不行啊,绝对不能这么比,这么比输定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开来,但却丝毫没有动摇不戒大师的决定,他没有开口拒绝,就是答应了正经大师的安排。

“哈哈哈哈。”而至圣尊者听完正经大师的话,看见不胖那副肥头大耳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老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要反悔哦。”

“我要是反悔,我也把我身上的毛剃光,跟你一样做个无毛贼。”正经大师嘻嘻笑道。

“哼,你真是找死。”至圣尊者暗骂了一句后,再次朝弘海大师望了一眼。

接着,一道人影从弘海大师的身后闪出,以众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来到了不胖的身前。

“好了,比试就要开始了,我们先下场,看看你们大师兄怎么吊打东瀛秃驴。”说着,正经大师叫上不瘦和不帅走下场。

但是他看见景发没有动,事实上自从泰鉴伸手搭上景发肩膀的时候开始,他就没动过了。

泰鉴也是一样,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右手搭在景发肩膀上的姿势,连眼皮都没有眨上一下。我的刺客守则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五章:叫你嚣张

泰鉴伸手拍向景发肩膀,可不是什么寻常朋友见面的打招呼。

之前空弦出手试图以金刚劲逼退泰鉴的时候,泰鉴也是伸了一回手,那个时候握住的是空弦的右手。

那时候的空弦,右手上布满刚猛的金刚劲,而这个时候,景发的肩膀上却什么都没有。

但泰鉴却一点都不意外,在他眼里,景发只是一个自己一出手就可以随便捏死的蝼蚁。

对于蝼蚁,无需施多大劲。

所以这次他释放出来的阴柔鬼劲少了很多。

而景发确实也没有让他失望,鬼劲入体后竟然没有遇到任何抵挡。

但是这个时候泰鉴却有点不爽了,因为他并不想随便捏死一只普通蚂蚁,没有抵抗的折磨还算折磨吗?

阴柔鬼劲进入景发体内后,虽然没有遭遇抵挡,但却发现其实景发身体里也是存有真气的,对方也是个练武之人,只不过并不像寻常武者那样,遇有外力入侵时真气就会自行开始抵御。

景发体内的真气很安静,就像一个普通的路人,看着阴柔鬼劲从自己身旁路过,而一动不动。

阴柔鬼劲在景发体内畅通无阻,想去哪里眨眼间就能到达那里,这让泰鉴觉得很没意思。

就这么轻松杀了对手,让泰鉴觉得很无趣,他喜欢看着对手临死前的反抗,反抗得越激烈,他就觉得越爽。

就如先前的空弦那样,看到金刚劲筑起的铁墙出现在阴柔鬼劲面前的时候,他就会出现莫名的兴奋。

所以,他不想马上了结景发的生命,他要景发反抗,你不反抗,我就逼着你反抗。

于是,阴柔鬼劲调转方向,转而向那群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真气冲去。

看到此景,那群真气有些懵了,心想着我都没把你怎么着,你干吗主动来找我?欠揍?

不过我好像揍不过你。

想到这里,真气们立刻扭头就走,速度奇快无比,在阴柔鬼劲还没抵达前便已逃得无影无踪。

这一瞬间,泰鉴有些愣住。

不是因为景发体内真气逃走了,而是因为这逃走的速度实在有些太快了。

一般的练武之人,真气均匀分布于体内各处,遇到紧急时刻,可以调动真气往一个方向集结,但是需要一定时间,这个时间的快慢就显现出这名武者的实力高低。

能够灵活掌控真气运转的人一般都是绝顶高手。

泰鉴以前杀过很多人,非常多,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以前死在他阴柔鬼劲下的人里,没有一个人的真气运转速度能达到景发这种水平。

但是景发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个高手。

所以他有些生气,于是阴柔鬼劲和景发体内的真气较上了劲。

我就不信追不到你!

此时,在阴柔鬼劲的眼里只剩下景发的真气,它发了疯似得在真气身后追赶,而真气也发了疯似地夺命狂奔。

所以在外人看来,景发和泰鉴一动不动地站着,连眼皮似乎都没有眨上一下,但其实在景发的体内,却玩起了估计整个武学史上都没有出现过的两股真气之间的老鹰捉小鸡。

老鹰抓小鸡,老鹰抓小鸡,哎哟哟,老鹰跑东又跑西,老鹰累得直喘气,老鹰抓鸡抓不着呀抓不着。

要是有小孩看见这两道真气的追逐模样,可能早已哼起这样的歌来,这首歌唱得十分贴切。

只见景发的真气上蹿下跳,左躲右闪,动作别提有多灵活。

泰鉴的阴柔鬼劲跟在真气身后紧追不舍,但每每都是眼见马上要追上的时候,对方会突然来个九十度急转,成功甩开鬼劲。

久而久之,明明看起来是阴柔鬼劲在追景发的真气,但却隐然间给人生出了一种真气在戏耍阴柔鬼劲的感觉。

这个感觉也进入了泰鉴的脑中,他很生气,他知道景发的真气之所以能一直躲开自己的追击,是因为自己释放出的阴柔鬼劲不多,而对方的真气忽聚忽散,占尽数量上的优势。

于是,泰鉴眉头一皱,心中暗骂了一句找死,即刻释放出了数百道强大的阴柔鬼劲,疯狂地涌入景发体内。

而就在这时,正好正经大师催促大家下场,因为不胖和东瀛僧人的第一场比试即将开始。

正经大师看见景发一直没动,心中顿时怒火上升,跳起身子就给景发脑门来了个重重的手栗子,吼道:“好个不肖的徒弟,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为师叫你走,听见没!”

随着光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景发忽地感到浑身一松,从泰鉴手下缩回了肩膀,摸了摸脑袋,嘻嘻笑道:“不好意思,师父,刚才出了会神,出了会神,走,马上走,我马上跟你回一间小庙。”

“谁说回小庙?一个个都给我在场边站好,把嗓子准备好,给你大师兄摇旗呐喊助威!”正经大师冷哼一声,带着不瘦和不帅走下场去。

景发这才发现不胖莫名其妙地要和一个东瀛僧人开打了,吓得连忙跟上正经大师。

而这时,泰鉴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转身死死地盯着景发,眼神中迸射出无尽怒火,仿佛要将对方燃为灰烬。

就在一刻钟前,长安城内某处普通的平房中,一名中年男子闭着双眼盘膝坐在床上,忽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看见中年男子睁眼,旁边的一名青衣男子朝他问道:“怎么样?何志初在不在少林?”

中年男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何志初在不在少林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这次我们的计划要变了,因为至圣那老头要输了。”

青衣男子闻言眉头一皱:“什么?怎么可能?他们这盘计划可是准备了十年,连无地、弘海的人都来了,在不岳不在的情况下,少林怎么可能会赢,难道不岳那边的安排出了差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岳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回少林。”

中年男子又缓缓闭上眼睛,面容有些疲惫,他淡淡地说道:“你忘了,少林还有另外一个人。”

第二百零六章:不胖很胖

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等正经大师带着不瘦、不帅和景发退了下来的时候,场中只剩下不胖和东瀛僧人。

不胖站在原地,咧嘴傻笑,他双手扣在一起,用力地向上拉伸,做起开打之前的热身。

随着他双手的伸展,大家清晰地看见不胖身上的肥肉不断上下抖动,仿佛下一刻就有可能会掉到地上。

就这幅身材,还敢和对方比身法?

这个正经老和尚疯了?

看到这幅场面,少林弟子们当中又慢慢出现轻微的议论声。

但正经大师却一脸正经,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

他身后恭敬地站着三位徒弟,也都跟正经大师一样,面无忧色。

景发知道,自己这个不胖师兄虽然看起来胖,但他可是能将几百斤肥肉随意弹跳的人,身法怎么可能会差。

所以他也不担心。

刚才下场后他听了别人的介绍,说是再加试三场,对方提出的要求是必须派出正经大师的徒弟。

他看了不胖、不瘦、不帅一眼,笑道,正好三位师兄各打一场,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格外放松,双手抱胸,静静欣赏起接下来的好戏。

那名东瀛僧人看见不胖一脸横肉,顿时觉得师父让自己出场简直就是侮辱了他的尊严,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他出手,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弘海大师座下最杰出的弟子,连智通都要差上他一大截。

只见不胖做完手臂的伸展运动后,开始扭腰。

当然,在别人看来,不胖根本没有腰,只是看见腰部那圈肥肉不断抖动。

终于,过了一刻钟,不胖做完了热身运动,看了东瀛僧人一眼,笑道:“不好意思,一直没打过架,所以有些紧张,这热身做的久了点,让你久等了。”

东瀛僧人冷哼一声:“哼,胖子永远是胖子,无论热身做多久都始终是胖子。”

一般胖的人最恨别人叫自己胖子,但是不胖却没有生气,他点点头道:“师父说做胖子很好,很多人想做还做不了,所以这些老叫别人胖子的人,其实是嫉妒,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嫉妒我了?”

听完不胖的话,东瀛僧人顿时被激怒:“踏马的谁有空嫉妒你,受死吧!”

话音刚落,东瀛僧人原地消失不见,在四周也都不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其实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在以极其快的速度迅速移动,这移动速度似乎已经超过了先前出场的智通。

在不戒大师的眼里,看见东瀛僧人围在不胖的四周上蹿下跳,就如一只山中野猴一般。

而不胖却站在原地没动,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僧衣上已经多出了十几道手印。

看到这里,少林弟子们纷纷摇头叹气,虽然他们老早就知道不胖这幅身材不可能是东瀛僧人的对手,但每个人的心中却都存有那么一丝侥幸,幻想着不胖其实是某位绝顶高手,一切外表都只是伪装而已。

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永远都会被现实打败。

第一场比身法,以一炷香为限,看谁能摸到对方的次数多,谁就胜出。

而此时,比试才刚刚一开始,不胖身上的手印就以极快的速度增加。

要是照这样下去,不到一炷香时间,不胖身上的僧衣将再无干净之处。

但正经大师依然一脸正经,没有紧张,没有着急。

他转身朝三位徒弟看了眼,说道:“还愣着干嘛,快给你们大师兄加油啊。”

不帅、不瘦和景发听见师父发令,立刻挥拳摇喊呐威起来:“师兄加油,师兄加油。”

但诺大的广场上只有三道加油声,其余剩下的都只是叹气。

半炷香时间过去,不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僧衣,咧嘴笑道:“师弟们说了,给我加油,我最喜欢油了,为了油,我要动了,准备好了,东瀛猴子。”

只见话音刚落,不胖肥胖的身影忽地消失不见。

那名东瀛僧人似乎也没有想到,就在不胖消失的瞬间,他出现在了不胖原先站着的地方,一脸懵然。

而就在这时,大家清晰地看见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东瀛僧人后背上的僧衣已布满手印,连一处空隙都已看不到。

眼见此景,少林弟子中即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终于,现场上的加油声不再只有孤零零的三道,而是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看到此幕的弘海大师也是一脸震惊,朝着东瀛僧人连忙大吼:“智杖,还愣着干什么,动起来啊。”

而智杖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少林弟子会欢呼,为什么自己的师父会震怒,因为他的眼睛没有长在脖子后,看不到自己身后的情况。

不胖攻到他身上的掌力轻飘无物,让他根本无法察觉到。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师父的话就是命令,于是智杖再次快速移动起来,原地消失不见。

两个人的移动速度都很快,在场的人中只有少数几个看得清楚。

随着那炷焚香越烧越短,不戒大师的眉头越来越轻松,而至圣尊者等人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因为自从不胖身形动了开始,不胖的身上就再也没有新增过手印,而智杖身上的手印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加。

不胖很胖,但不代表他的速度很慢。

因为他是不胖,正经大师的大徒弟。

在快速移动的过程中,智杖终于知道自己低估了不胖的实力,他没想到一个胖子竟然能在身法上胜过自己,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的身法确实不及不胖,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第一场比试身法,但没有规定不能使出身法以外的武功。

于是智杖出手了,他是弘海大师的徒弟,最强的武功除了身法以外,那便是真言决。

忽然间,空中爆出十几声巨响,伴随着空气波动,迅速地射向空中的某处。

真言决的速度很快,他跟声音传播的速度相当,所以当声音抵达之时,便是真言决攻到之时。

真言决出现的瞬间,少林弟子们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为不胖捏了一把汗。

但是不胖很胖,并不代表他的速度很慢。

只见真言决嗖嗖般不断在空中不同地方射出,但都没有发生任何爆炸。

因为不胖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声音的速度,真言决耐他不何。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随着焚香的燃尽,不胖和智杖的身影同时出现在广场上。

不胖的僧衣上依然只有在消失前就有的那几十个手印,而智杖,却满身都已没有一个干净的地方。

结果已经很明显,第一场比试,少林胜。

这是少林今日的第一场胜利,憋了许久的闷气终于瞬间爆发,少林弟子们欢呼雀跃,嘴中不断喊着不胖的名字。

而智杖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阴沉。

他望着那些开心地手舞足蹈的少林弟子,慢慢地运足一股真气,忽地开口,一道极强的真言决破空而出,朝着少林弟子呼啸而去。我的刺客守则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七章:比试继续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沉浸在获胜的喜悦中,没人想到智杖会突然发难。

所以当真言决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射向人群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回过神来。

真言决的速度很快,声音抵达的同时,锋利无比的真言决也一齐抵达。

智杖发出的这道真言决威力很大,他射出这道真言决的刹那,已经下了杀心。

智通逼平了少林首席大弟子妙心,而自己却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死胖子手上。

一想到这里,智杖就浑身冒火。

弘海大师生平只收过两名关门弟子,智杖在前,智通在后。

虽然智杖入门远早于智通,但论天赋,却是智通高出一筹,所以,智通在弘海大师心里渐渐地排到了第一的位置,而智杖这个大师兄却逐渐丧失存在感。

之前的第一场比试,弘海大师派出了智通,这件事就如一根锋利的尖刺刺得智杖浑身是孔,体无完肤。

随着比试的进行,他看见智通逐渐被妙心压制,直至最后被对方破掉绝技的时候,心中是无比的舒畅。

他一直认为要是换做自己上场,绝对会打得妙心满地找牙。

他就是那么自信,但自信过了头,就是脑残。

所以当他骄傲地代表东瀛真言宗上场,然后被一个看起来连走路都有些困难的死胖子戏耍的时候,他的残脑残到了极致。

不能杀人的比试叫什么比试,老子的真言决就是用来杀人的。

那股威力十足的真言决伴随着无尽的杀意喷射而出。

他没有看见那群少林弟子们惊恐的面容,因为他的真言决速度很快,比一个人的表情变幻还要快。

但是很不幸,有个人比他更快。

只见真言决瞬间即至,尖锐的声音抵达少林弟子面前的时候忽地莫名其妙刮起一阵清风,然后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声音一消失,代表着真言决也消失了。

这让智杖一下子惊呆在原地。

而这个时候,少林弟子们也终于回过神来,朝智杖怒目而视。

智杖没有想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也懒得去想,一击不成,二击即出。

现在的他正好有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对着眼前的人群,张口就来,不断射出一道接着一道真言决。

这回可有些吓到了少林弟子,他们在之前妙心和智通的比试过程中,已经清楚地看到了真言决的威力,所以这个时候,纷纷本能地四散躲避。

但真言决的速度快如声速,岂是普通人有时间可以躲开的。

在大家还未来得及抬脚时,尖锐的声音就已经来到身旁。

但奇怪的是,一个人都没有受伤,他们都是不约而同地感到四周涌来一股清风,仿佛是这道清风将真言决直接吹散了。

而在清风中,大家隐约间好像看见了一道肥胖的身影。

智杖的武学修为远高于普通少林弟子,他清晰地看见是不胖出手挡下了自己的真言决。

但是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这点的。

先前,妙心挡下智通的真言决依靠的是坚不可摧的金刚法相,而这个时候,他并没有看见不胖身上有涌现出任何金刚劲,更加诡异的是,他感到自己的真言决根本没有射中不胖。

既然没有依托极强的防御抵挡住真言决,那不胖到底是以那种方式灭真言决于无形?

智杖想不通,但弘海大师却老早已经看穿。

只见这个东瀛老僧人平静地喊了声佛号,说道:“智杖,你不是这位胖师傅的对手,退下吧。”

听见弘海大师叫自己退下,智杖心中的怒火更甚。

于是他把全身的怒火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个让自己数次蒙羞的死胖子。

他憋足一口真气,瞬间朝不胖射出了几十道真言决。

看到此景,在场的少林弟子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密集的真言决射来,再厚的铁墙都会被射穿,更何况是个肉长的人。

但在大家冷气还未来的及开吸的时候,真言决已经全部射到不胖的身前,都一齐诡异地消失不见,不留下一丁点痕迹。

而不胖依然站在原地没动,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傻笑。

看见智杖不听自己的命令,弘海大师也有些生气,冷哼一声:“你真踏马智障,不知道声音是靠空气传播的?人家的速度已经快到可以割裂出一块真空区域,就凭你现在这实力,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趁着还没把我老脸丢尽之前,快给我滚回来。”

听完弘海大师的话,智杖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刚才智杖并不是没有动,而是动得太快了,使得自己肉眼根本无法觉察出来。

对方的速度已经远超刚才和自己比试时的速度。

正是依靠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在不胖移动过程中激起的巨力直接撕裂开了空气,形成一段真空区域,阻碍了真言决的进攻。

这个时候,智杖终于感受到了横卧在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巨大鸿沟。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都会知难而退,但智杖始终是智杖,他的脑残再一次战胜了理智。

二话不说,他张大嘴巴,仍想继续向不胖射出真言决。

但只见开口的瞬间,一道巨大的阴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紧接着一大块肉肉的东西精准地塞住了他的嘴巴。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力从嘴口那东西上涌来,瞬间击碎了嘴中所有牙齿,全部被巨力送进了肚子里。

与此同时,那股巨力击得智杖风一般地倒飞出去,接连砸飞了十几个异国僧侣,一直到他的身影飞出少林寺门,消失于密林中。

智杖消失后,只见不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擦去裤子上残留下来的智杖的口水,若无其事地返回正经大师身后。

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不胖以他舂米的姿势,将圆滚的屁股塞进了智杖的嘴巴中,然后,智杖就莫名其妙地被撞飞出了山门。

今天的不胖给大家好好的上了一课,原来打架还能这么打!

“我都说了我的大徒弟名字叫做不胖,因为他本来就不像个胖子。”看见不胖以完全碾压的态势赢下第一局后,正经大师满脸得意,昂起脑袋大声地说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八章:不瘦很瘦

听见正经大师的话,至圣尊者皱起眉头,冷哼道:“说,第二场比什么。”

正经大师摸了摸胡子,笑道:“我们少林人做事情很公平,非常公平,第二场就给你们降低一点难度。”

说着,他朝不瘦看了眼:“你的大师兄已经给为师争了一回光,这次轮到你这位二师兄了。”

不瘦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走上场。

不瘦很瘦,在旁人看来,仿佛这风只要稍微再大上一点,就会把他吹跑。

正经大师走到不瘦身旁,接着说道:“上一场我们赢了,这个什么无毛尊者一定不爽死了,想着你们这群少林和尚不就是跑得快了点嘛,有什么了不起,你是这个意思不?”

说着,正经大师朝至圣尊者笑了笑。

听见自己的师父被嘲笑,泰鉴面容一冷,就要上场一战,但被至圣尊者挥手拦了下来。

“难道我们第二场比的是耍嘴皮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至圣尊者闭上眼睛,不去看正经大师,免得自己动怒。

“我都说了我们少林人很公平的,既然你们觉得我们第一场赢了只不过是因为跑得快,那第二场么我们就不跑了,咱站着打,站着让你们打!”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你说什么?站着让我们打?”泰鉴也有些奇怪,问道。

“不错,就是站着让你们打。第二场比试的规则很简单,只要你们派出的选手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把我这位二徒弟揍趴到地上,就算你们赢,另外加一句,我的这位徒弟就站在这里,不会移动半步,就这么站着让你们打。”

话音刚落,一阵喧嚣轰的一下子在现场炸开。

“哪有这样坑徒弟的?站着挨打?”

“空弦师兄依然尸骨未寒,难道现在还要多出一具这样的尸体?”

……

少林弟子群中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质疑正经大师提出的这套让不瘦去送死的比试规则。

不止少林弟子,连对面那群异国僧侣也热烈地议论起来。

“疯子,这老和尚绝对是个疯子。”

“少林真踏马没人了,让这么一个老疯子上来捣乱。”

……

但听完正经大师话的至圣尊者却隐然间在心中升起一股警惕。

原本的他也认为正经大师是来胡来捣乱的,但是经过第一场的比试后,他才觉得这个正经大师不简单,至少他教出来的徒弟绝对不简单。

那个胖和尚的实力已经深不可测,现在这个瘦和尚,还不知道会些什么诡异的武功。

所以这次轮到至圣尊者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该派谁上场的好。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至圣尊者怎么也没想到之前困扰了不戒大师许久的难题这个时候竟然掉到了自己头上。

他也开始犹豫要不要派我方最强的泰鉴出场。

但最后他还是制止了这个打算。

对方提出的胜利条件是三局全胜,所以泰鉴必须作为压轴,确保最后一场的胜利。

这个时候,正好无地喇嘛走了过来,朝至圣尊者说道:“尊者,这场比试请让小徒扎布上吧,他已经从先前的失败中悔过了,我相信他这次一定会不辱使命。”

听见无地喇嘛的话,至圣尊者朝人群里望了一眼,只见扎布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场边,他已经没了之前跑走时的暴怒,现在他的目光平淡,面容恬静,隐然间武学修为似乎又上了一层。

看来之前跟空弦的比试给了扎布一个难得的机缘,让他克服了武学道路上的瓶颈,使得那对铁拳威力更加精进。

扫视了扎布一番后,至圣尊者点点头:“我也相信他这次能赢,去吧,去争回属于他的荣誉。”

于是,就这样,扎布再次走上了场。

看见扎布上场,少林弟子中的议论声更响。

先前扎布对空弦时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大家都知道扎布的拳很硬很快,连空弦的金刚劲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骨瘦如柴,细若竹竿的瘦子,他怎么可能挨得了扎布的铁拳。

听见少林弟子们的议论声,至圣尊者满意地笑道:“我们也不喜欢欺负人,所以给你一次换人的机会,选个耐揍的人上来。”

但是正经大师却走到不瘦的身旁,指了指扎布结实的肌肉,朝不瘦说道:“不瘦,好好让人家揍,不用手下留情。”

说完,正经大师头也不回地走下场,返回到三名徒弟的身前,留下四周众人一脸的错愕。

不用手下留情?被人揍还能手下留情?

怀着这些不惑,场边的观众们发现比试已经开始了。

扎布并没有被正经大师的话说得莫名其妙,他只是朝不瘦淡笑了一句:“如果你以为还可以像之前那场比试一样,把我逼走,那么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因为我这次是不可能走得,而你也不可能会激怒我。我武学道路上那道最难迈过的槛,就在刚才,我成功迈过去了,所以,现在我的拳,终于成为了天下无敌。”

“不好意思,我挨揍的功夫,也是天下无敌。”不瘦淡淡地笑道。

话音刚落,大家便再一次看见了扎布那天下无敌的铁拳。

当然,这天下无敌是扎布自封的。

凌厉的拳势再次点燃四周的空气,熊熊烈火如雨点般尽数砸到不瘦纤细的小身板上。

很多人吓得闭上了眼睛,因为当他们看见扎布出拳的瞬间,在他们的脑海里就非常自然地出现了不瘦直接被拦腰砸断的惨景。

因为他们在小时候都听爸妈讲过,一把筷子才不容易被人折断,而要折断一根筷子,却是无比轻松。

但是过了一会儿,在他们的耳畔竟然隐约响起了欢呼声。

他们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于是尝试着睁开双眼,然后他们呆住了,紧接着,攥紧拳头,身体逐步兴奋激动,最终加入到了欢呼的队伍中。

因为他们看见,不瘦没有倒下,更加没有被拦腰砸断,而是随着扎布的铁拳,像一名优雅的舞者,迎风扭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零九章:我挨打天下无敌

只见扎布的铁拳夹杂着冲天火光,攻到不瘦的身上,打了个结结实实。

这一拳不但打中了不瘦,而且还直接将不瘦的身子打弯了,就如一根柔软的竹竿,被一道巨力击中,下一刻等待着它的就是清脆的断裂声。

扎布对自己攻出的这一拳十分满意,他也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拳力较先前和空弦过招时提升了许多。

说起这个来,他还得感谢空弦。

正是空弦一举激发了他的弱点,并将其急剧放大。

所谓破尔才能后立,在他发疯似地逃离少林的时候忽然间就想通了。

想通后的他暗自嘲笑自己的不足,竟能让空弦这名本就已受重伤的人给耍了。

知错能改,就是人生道路上的一大进步,更何况是本就已经强得可怕的扎布,在跨出这一大步之后,他在武学之路上看到了一片全新的天地。

所以这时面对不瘦攻出的一拳,是他生平最为强大的一拳,是他看破武障攀登新的高峰后攻出的第一拳。

连他自己都很想知道这一拳的威力到底能达几何。

最后,望着不瘦直接弯成近乎九十度的身子,他很满意。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出第二拳,因为这一拳足以让不瘦倒下。

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让他失望了。

只见随着扎布的铁拳释放完全部威力,然后缓缓撤回来后,不瘦的身子竟然没有倒下,只是扭了一圈,就如一根橡皮筋一般又弹了回来,恢复原样。

扎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当他望向不瘦的时候,不瘦也正好朝他看来,两道眼神一接触,扎布从不瘦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淡定,仿佛刚才只是被一块豆腐轻轻地碰了一下而已。

扎布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一对铁拳,回忆着刚才从拳头上传来的感觉。

刚才那一拳击中对方身躯的感觉很真实,在那刹那,仿佛都已经听到了不瘦体内骨骼断裂的声音。

但为什么,眼前的不瘦还依然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好像连一点伤都没有。

经过与空弦的一战,扎布的心境已经获得极大提高,所以此刻并没有发怒,而是陷入沉思,思考着不瘦为什么能化解自己的拳劲。

但一般四肢发达的人,头脑都很简单,所以对于扎布而言,靠想是不可能想通的,只得靠试。

于是扎布再次出拳,这次他选择的是右摆拳,攻击的是不瘦的左侧外腹部。

刚才攻你肚囊,你可以无限弯曲来缓冲力道,现在我攻你左腹,看你还怎么弯。

这一拳依然凌厉,依然霸道,击中不瘦左腹的瞬间,也直接将腹部击打的凹陷进去。

而不瘦依然像刚才一样,身体顺着扎布的拳劲弯曲,仿佛他体内的骨骼都不存在一般,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后又弹了回来,依然毫发无伤。

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扎布的脑力范围,既然想不通,那就选择不想,扎布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纯粹的人。

既然一拳打不倒你,那就两拳。

于是,接下来,一道接着一道刚猛的拳劲如暴风骤雨般落到不瘦身上,

每一道拳劲及身,不瘦的身子便会顺着拳势弯曲。

扎布的拳速很快,往往第一拳还没击完,第二拳便已抵达。

所以不瘦身体上的弯曲逐渐增多,整个人就像一根柔软的绳子,四处都有凹陷,四处都有凸起。

就如一棵柔软的海草,在随波飘摇,在浪花里舞蹈。

正是不瘦这优美的舞姿,引来了少林弟子们热烈的欢呼声。

不瘦的身子在扭,但双脚却始终贴紧地面,别说将他击倒,连将他击退半步都无法做到。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炷香只剩下了小半截,而不瘦依然站在那里,扭动着身体,摆出妖娆的身姿。

慢慢地,黄豆大的汗珠从扎布的额头上渗出,他用眼角瞄了焚香一眼,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有些不甘心,因为他自认为破除那层武障后,自己的拳头真正做到了天下无敌。

但想不到这次又败了,而且竟然是败给了一个看起来连风都有可能把他吹倒的瘦子。

这样的瘦子自己却打不倒,那我还算哪门子的天下无敌。

想到这里,扎布忽地运足全身真气,一瞬间提高了拳速。

这一次他不再尝试着从各个方向朝不瘦进攻,而是将所有的拳势集中到一点。

既然你这么喜欢扭,我就让你扭个够,让你扭到极限。

只见扎布狂吼一声,双拳对着不瘦的胸口不断猛砸,每一次出拳,击中的都是同一点,力道一次比一次大,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终于面对着狂风暴雨般的拳头,不瘦身子的弯曲达到了极限,只得整个身子,顺着拳势慢慢向下倒去。

看见自己的变招奏效,扎布喜出望外,手上的力道更加增大,逼着不瘦慢慢朝地面贴近。

不瘦虽然双脚依然没有离地,但上半身随着拳势已经逐渐弯到地上。

只要他的身子一碰到地面,这场比试就是少林输了。

扎布深知这点,所以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打伤不瘦,但只要能把对方逼输,自己就是赢了。

他渴望一场胜利,特别是被空弦逼的逃走后,更加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

所以他这一通拳使出了拳力,体内的真气运转达到了极致,终于成功逼得不瘦的身子近乎和地面接触。

但近乎始终是近乎,而不是完全。

眼见着不瘦即将输掉这场比试的时候,忽然间,只见不瘦的身子突然一紧,就如一根被压制了许久的弹簧,将积累下来的强大力量瞬时爆发,猛然间朝扎布弹去。

只闻砰的一声,不瘦的脑袋重重地撞到扎布的额头上。

不瘦的肩膀结结实实地击到扎布的胸膛上。

这一刻,扎布感到对方身上涌来一股强大无比的反弹力,就如一根满月弓弦忽地放松,而自己就是这把弓弦上的箭,随着弓弦的放松,自己这根箭只得乖乖地破空射出,眨眼间消失于天际。

随着扎布以极快的速度飞出少林寺,那炷焚香正好燃烧殆尽。

“阿弥陀佛,我说过我挨打天下无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一十章:怎么不按顺序出牌

不瘦的话音刚落,少林弟子中爆出轰鸣般的欢呼声。

第二场,少林又赢了,而且看起来赢得这么轻松。

骄傲和自豪写满了少林弟子的脸庞,他们握着空拳,不断在空中挥舞,大声喊着不瘦的名字,声音清澈响亮。

但这一道道声音却如滚滚闷雷,刺入异国僧侣们的耳中,抨击着那些原本已傲至极致的心灵。

少林弟子觉得赢得轻松,但他们却觉得输得莫名其妙。

而无地喇嘛和弘海大师二人却面容紧皱,沉默不语。

他们并非常人,从刚才两场比试中,已经看出了不胖和不瘦的武学修为深不可测,我方的两场比试是真的败了,再打上几十次,几百次,结果也都是一样,一败涂地。

他们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徒弟竟忽然间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到底是徒弟不行还是自己这个师父不行?

想到这里,他们朝正经大师望了一眼,只见他双手抱胸,右脚歪到一旁,尽情地抖动着脚背,一副得意满满的模样。

看着这么一个糟老和尚,他们怎么都无法将其和那些少林高僧联系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和尚来到正经大师前面,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只见景发双手叉腰,仰天大笑:“怎么样,对面的,服不服?怕不怕?”

看见景发突然冒了出来,态度嚣张,异国僧侣中即刻爆发了不小的骚动。

他们已经认出了景发是那个眼见我方就要大获全胜时忽然从空中掉下来的那名和尚。

自己这边的气势也正是从那一刻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是没有景发,现在的少林可能早已关门大吉。

一想到这里,许多人愤怒难当,纷纷朝景发怒吼道:“叫什么叫,有胆子过来我们打上一场。”

“就你这样,信不信老子分分钟灭了你。”

“来,快过来接受老子拳头的恩赐。”

……

刹那间,对方人群中爆出一堆污言秽语,哪还有半个修佛之人的模样,跟一群乌合之众并无两样。

一旦开始骂人,就说明对方急了,一旦开始着急,就说明对方害怕了。

但景发没去理会对方的话,他虽然被正经大师取了个法号叫做不傻,但又不是真傻,他之所以刚才会冒出来取笑对方一番,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看见自己的师兄们大放光彩,于是决定自己也来刷一遍存在感,只有这样,自己接下来才有机会去向少林方面提些小小的请求,比如说让自己进藏经阁找个人什么的。

想到这里,景发嘚瑟得更加起劲,朝人群中大喊:“我堂堂少林弟子,不跟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一般见识,有胆的别耍嘴皮子,派个人上场,我们还有第三场比试,有的是你们出力的机会。”

听完景发这话,那些喧嚣的声音一下子隐了下去,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实力不行,哪敢作为代表上场应战。

而在这时,泰鉴一个起落来到了景发面前,冷笑道:“我就是第三场的代表,看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话音刚落,泰鉴的手掌就已经诡异地攻到景发身前。

景发吓了一大跳,连忙逃回到了正经大师身后,笑道:“小子你别嚣张啊,我们还有伟大的三师兄不帅师兄呢,到时候满地找牙的人是你吧。”

说着,景发朝正经大师笑了笑,而正经大师也朝景发笑了笑,笑意很浓。

“好了,既然对方已经派出第三场的代表,那我们也不能落下,我们少林的第三场代表就是我正经大师的徒弟,不傻!”话音刚落,正经大师一溜烟地跑到了场边,留下景发一个人惊呆在原地。

“不傻?不应该是不帅吗?师父,你怎么不按顺序出牌啊?”景发的惊声尖叫冲天而起,尚未落地,便见泰鉴的阴柔鬼劲已经攻到了他的身前。

这第三场比试的开场好快,没有任何废话,没留任何诧异的时间,两个人就都已经出手了。

只不过,泰鉴出手的是进攻,而景发出手的是逃跑。

泰鉴的阴柔鬼劲不断从手掌上射出,犹如张开利牙的毒蛇,紧紧地追在景发身后。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起,泰鉴就想杀了景发,但是那时阴柔鬼劲进入景发体内后,被狡猾的真气带着到处跑,气得他头皮发炸,后来由于开始了新的一轮比试,无奈之下只得将此事暂且放下。

而现在到了第三场比试,眼见对方正好派上了自己最恨的这个人,原先积压下来的怒火顿时爆发出来,手上狠招频出,追得景发一身狼狈。

但至圣尊者却比泰鉴要沉得住气,他也没去阻止泰鉴出手,故意将语速放慢,淡淡地朝正经大师问道:“这第三场比的是什么?”

正经大师心中觉得好笑,你手下弟子都已经开打了,还有脸来问我比什么?

正经大师一捋白须,正经地说道:“我说过我们少林是很讲道理的,这第三场么,就比你们最擅长的,就和你们之前提出的规则一样,比试双方各显神通,最先倒地不起,或者开口求饶的人为输。”

听完正经大师的话,至圣尊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而这个规则也清晰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包括泰鉴和景发。

泰鉴听完后,心中大喜,打定主意这次让景发倒下后就让他永远起不来。

而景发却真的吓坏了,他怪叫着想冲下场去,但在路过正经大师身旁的时候,忽地被他从身后勾住衣角一把拎回了场上。

“不傻,这段时间跟着你的师兄们都白学了?再不好好干,小心为师回去抽你!”

听完正经大师的话,景发知道自己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但是他擅长的是剑法,现在在一群和尚群中去哪里找剑?

这个时候他忽然怀念起了自己那把无坚不摧的断剑,只可惜藏得有些远。

就在此时,心之所愿,物之所至,空中忽地飞来一把长条之物。

景发本能地一跃而起,伸手接住了来物。

一握,发现相当称手。

难道是断剑感受到了自己的召唤,自行飞来了?

怀揣着美好的想法,景发低头朝右手看了一眼,一看,顿时呆住了。

这不是自己的断剑,而是一件和自己的断剑差不多长的东西。

这是一根搋子,通茅坑的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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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搋子在手

景发握着搋子,脸色顿时绿了下来,他朝场边看了眼,只见正经大师捂着嘴巴窃笑不已,而身后站着的三位师兄开始拍手鼓劲。

一阵阵淡淡的臭味在空中蔓延开来,景发低头一看,只见搋子的橡皮盖上粘着一些金黄色的东西,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这一幕让他回忆起了在一间小庙的这段日子。

小庙的茅坑很差,三天两头堵塞。

鉴于景发刚来一间小庙时通茅厕的优良表现,这个重任自然而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那个时候和他并肩战斗的兄弟就是这把搋子。

一人一搋在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日夜,彼此之间熟悉无比。

但那股老友重逢的感觉刚刚泛起,泰鉴的阴柔鬼劲已经攻到了身前。

搋子虽然不是长剑,但也差不多。

经过无数次亲密接触,景发已经将搋子用得十分顺手。

眼见泰鉴提掌攻来,便本能地将搋子往前一松,就如一把剑一样,直刺对方掌心。

原本泰鉴想着凭这么一把破搋子也敢来挡我,但是当他看清楚搋子橡皮盖上的金黄色粪便后顿时吓得抽回了右掌,仅此二人正式交锋的第一回合,竟然是景发莫名其妙地赢了。

大家都看得清楚是泰鉴提气后退飞去,拉开和景发的距离,好像有些害怕对方的模样。

眼见此景,少林弟子们立刻欢呼起来,他们认定景发也如先前出场的不胖和不瘦一样,是个绝顶高手,只单单一个照面,就吓得对方最强的泰鉴后退,这功夫绝对不简单。

而景发却有些莫名其妙,他望着泰鉴,只见对方的眼神一直停在自己的搋子上,面露鄙夷。

他低头朝搋子看了眼,顿时恍然大悟。

黄金万两摆在你面前,还不亮瞎你的狗眼。

知道泰鉴忌讳粪便,景发的胆子就大了许多,他将搋子在胸前舞出一道剑花,做出一个防守姿势,举着橡皮盖朝泰鉴点了点,一股嚣张气焰跃然于脸。

泰鉴眉头一皱,再次朝景发攻来,这次速度较之前快了许多。

眼见泰鉴不断出拳、施掌,景发每次都会举起搋子挡在对方进攻的线路上,于是大家便看见泰鉴不断地出招缩招,接连攻出的数十招都半途而废,无功而返。

而景发却打得兴起,时不时还挥舞搋子进行反击,打得泰鉴有些狼狈。

虽然局势不利于自己,但在泰鉴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焦急,他的面容平静,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还能如此淡定,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故意让景发占据上风的。

眼见着景发逼着泰鉴来到场地边缘,这个时候正好是景发锐气最盛的时候,忽然间异变发生。

只见从泰鉴的身上忽地又伸出两只手,一只手抓住景发手中的搋子,另一只手凝成一个巨拳,砰的一声砸中景发面门,直接将他击飞出去。

落地后,景发迅速站起身子,仔细朝泰鉴望去,发现此时的泰鉴长着四只手,其中两只形状较另外两只大了很多,正是这两只手刚才将自己击飞。

看来泰鉴的这两只手不怕粪便,那么就说明不是真的手,而是由体内真气凝结而成的。

看到泰鉴伸出两只巨手后,不戒大师有些失声地喊道:“千佛手!”

经不戒大师提醒,在场的少林弟子纷纷议论开来。

千佛手是少林绝学,据说练至极致,可成就千手观音法相,和金刚劲一样,位列少林绝学前三。

但这千佛手是少林不传秘技,身为天竺僧人的泰鉴怎么可能会这套武功?

大家的心中纷纷闪过这个疑惑。

而不戒大师却是震怒不已,因为他已经认出泰鉴施展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千佛手,千佛手秘技只有一个孤本,就藏于藏经阁中。

泰鉴既然学会了千佛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来少林当过和尚,二是有人把千佛手秘技手抄了一份送给了他。

这时,不戒大师又想起了之前妙心莫名其妙中的毒,那种毒应该已经在妙心体内潜藏了一段时间,直到今天和智通对决不断催动真气时才爆发了出来。

结合千佛手和妙心中的毒,不戒大师已经肯定少林寺内出了叛徒,正是这名叛徒将千佛手偷去了给泰鉴,也正是这名叛徒暗中向妙心下了毒。

一想到这里,不戒大师倒吸了一口冷气。

千佛手秘技外泄,意味着所有的少林绝学都已不安全,都有被泄露给泰鉴他们的可能。

果然,此役对方蓄谋已久。

在少林中,千佛手的威力还在金刚劲之上,排第二,在这道绝学面前,不戒大师不知道景发能不能撑得下去,他只希望泰鉴的千佛手还没修炼到家。

只可惜,泰鉴让不戒大师失望了,因为随着景发被击飞后,泰鉴的身上再次发生异变。

慢慢地,不断有新的手臂从泰鉴身上伸展出来,有长有短,有大有小。

有的握拳,有的施掌,有的凝结细指,有的化为利爪,形态各异,大小不一。

而到了最后,泰鉴的身后逐渐出现了一个法相,千手观音的法相。

法相既现,说明泰鉴的千佛手已经练到了极致。

而景发已经不可能是处于巅峰境界的千佛手的对手。

景发也感到了事情不妙,不是因为他知道泰鉴的千佛手多么厉害,而是因为随着泰鉴千手观音法相的出现,埋藏在他体内深处的某种东西忽地蠢蠢欲动。

这种感觉和当初面对高胜时突然冒出的感觉很像。

那股体内的莫名剧毒即将要再次爆发的前兆。

景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寂静无声的毒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爆发,他只知道剧毒一旦爆发,自己绝对是死定了。

于是他想都没想,再次扭头逃跑。

但泰鉴施展出千手观音法相,并不是用来给大家看的。

只见他一个闪现,瞬间来到景发身后,法相上的手臂即刻蜂拥而至,一齐朝景发身上抓来。

随着法相近身,景发只觉得体内的那股神秘的东西像是受到某种召唤,越来越躁动起来。

他知道下一刻剧毒就要爆发,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施展出幻剑绝技,借着四道身影的掩护,发疯似地逃离广场。

但面对着千手观音,四道身影终究还是太少了点。

只见眨眼瞬间,四道景发的身影一齐被各种手臂刺穿,其中一个身影就是景发的实体,他被结结实实地击中了后背。

法印及身,他体内的那股异样也终于冲破樊笼,席卷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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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幸好我的影子也不少

法印身上涌来的巨力撞得景发风一般地朝旁飞去。

但此刻的景发已经完全顾不上后背上传来的剧痛,因为他体内的剧毒更加恐怖。

在倒飞而出的过程中,景发的鼻孔、眼睛、耳朵都已经流出漆黑的浓稠液体,他的意识即刻模糊,再差片刻,就要彻底消失。

他此时飞去的方向正是正经大师他们所站的地方,他只匆匆瞥见三位师兄望着自己都露出了担忧的眼神后,便眼前一黑。

按照他飞行的轨迹,落地之处正好是正经大师的的前方。

只要他一落地,少林这场比试就算输了,少林就要关门大吉。

眼见此景,少林弟子们一声惊呼,原先已苒苒升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冷水浇了个精光。

小顺三人看见景发被泰鉴打成重伤,担心地差点就要冲上场去。

不戒大师站在原地,面带悲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他早已认定景发不可能是已练出千手观音法相的泰鉴的对手,但在内心深处,总隐藏着那么一丝希望,因为景发毕竟是正经大师挑选出来的弟子,一定有其非凡的地方。

只可惜,一切都只是幻想,估计连正经大师也没有想到泰鉴会学会少林的绝学千佛手,而且还练出了法相。

不戒大师这么想着,哀叹了口气,心中隐隐觉得正经大师不该这么狂妄自大,如果比试是三局两胜的话,少林早就已经赢了。

但是一想到这里,他又连忙抹去了这种不该出现的想法。

他朝正经大师的背影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满恭敬。

有正经大师在这里,少林不会亡,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景发的身子离地面已经仅剩一寸的距离。

就在这时,只见正经大师忽地抬起右脚一脚踹到景发的脑袋上,将其硬生生踢飞了起来,再次朝场中落去。

“不傻,别给我装死,告诉你,要是打输了,今晚回去没饭吃!”正经大师搓了搓自己刚才踢中景发的脚背,怒气冲冲地朝景发喊了句。

看到正经大师这副举动,大家心中先是一喜,然后瞬间转悲。

喜的是景发没有倒地,所以少林没有输。

悲的是重新返回场中的景发脑袋朝下,迅速下坠,这一撞,即使不死也会被摔成残废,还不如刚才平躺落地。

只见景发笔直地往地上落去,砰的一声,光亮的脑袋径直砸到地面的青石板上,就如一根木杆扎进地表一样,整个身子立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寻常人脑袋朝下落地,别说生还的机会十分渺茫,即使真的没有摔伤,也肯定会身子一软瘫到地上。

但是景发的身子却笔直坚硬,如果将视角横过来看的话,现在的他就像是以前和不瘦一起在大树之间晾衣服一样。

这一幕看得泰鉴也有些惊讶,不过惊归惊,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瞬息之间再次来到景发身旁,准备给他补上一拳,让其彻底倒地不起。

但是当他双脚刚一落地,忽地一道危险从脑间闪过,激得他连忙向后倒掠而出。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只闻砰的一声巨响,景发脑袋顶着的地面顿时龟裂破碎,方圆十几步范围内的地表霎时凹陷下去。

这一变故惊得至圣尊者都一下子坐不住,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死死盯在景发的身上。

泰鉴逃离凹陷区域后,将身上的法相加亮了一分,充满警惕地望着景发。

现场当中不止是至圣尊者和泰鉴,几乎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景发。

在大家的注视下,景发忽地扭了一下脑袋,砰的一声,身子向上高高弹起,等到再次落地时,仿若轻飘无物,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扬起。

他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伸手往全身上下摸了摸,眼中露出一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

他回忆起了刚才体内发生的事情。

在泰鉴千手观音法印的刺激下,景发体内的剧毒瞬间爆发,就在最后奄奄一息的时刻,他感到一股巨力忽地从天灵盖处涌进身体,瞬间四散而出。

这股巨力分散后,化为上万道暖流,流遍全身。

而原本不可一世的剧毒见到暖流后,就跟耗子见了猫似得,立刻抱头乱窜。

但是见了猫的耗子怎么可能还有机会逃走,一眨眼间的功夫,暖流就追上剧毒,将其牢牢包裹在当中,然后汇聚到景发胸口中的心脏部位,在心脏表面形成一颗夹心的大圆球。

最里面那层贴着心脏的地方是一层厚厚的暖流,中间翻滚着那群不可一世的剧毒,而最外面一层依然是厚厚的暖流,就这样彻底将剧毒阻隔在了当中。

这些过程持续的时间很短,在景发还未再次落地的时候,暖流就已经完成了对剧毒的包围。

剧毒一被遏制,景发忽地感到体内凭空之间多出了许多浑厚无比的内力。

这些内力在危急时刻,自发地聚集到脑部,挡下了他落地后涌来的冲力。

这股真气威力很大,大得直接震碎了方圆十几步范围内的青石板。

回忆完刚才体内发生的一切,景发探知了一遍自己的心脏,发现剧毒已经完全被阻隔在暖流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泰鉴的身影突然间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只硕大的拳头从千手观音法相上伸出,重重地朝他砸来。

泰鉴的速度很快,而且声音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当大家都在心中为景发捏了一把汗的时候,只见景发将右手伸到后背,就像抓痒一般,上下一移,在挡住巨拳的同时,直接将拳头震开。

泰鉴感受到从千手观音法相上传来的巨力,顿时怒上眉梢,怒吼一声,将法相的威力提高至极致,瞬息之间,从法相上伸出了密密麻麻的手,遮天蔽日般涌向景发。

“小子,别以为你手多就了不起,告诉你,手再多,也抓不住发爷我!”

只闻景发冷哼一声,右手一点,那根原本掉到一旁的搋子嗖的一声飞回到他的手上。

而在这一刹那间,法相上的手已经一起攻到了景发的身上,只不过轻松穿了过去。

景发这一招先前用过,所以泰鉴的脸上一点都不慌,因为他知道景发最多只能使出四道幻影,而自己的手却有成千上百只。

果然眨眼间,泰鉴的眼前出现了四道身影,而当他伸手破除所有的身影后,突然间楞在原地,因为他并没有找到景发的实体

就在此刻,在泰鉴身旁不远处的地方,一道接着一道景发的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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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嘴巴太臭,我来通一通

瞬息之间,泰鉴的周围出现了几十个景发,神态各异,姿势不一,但手上的搋子全都不约而同地对准泰鉴。

这一幕太过震撼,看得四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眨眼间,便见景发塞满了整座广场,有些已经来到了观众们的身前。

望着眼前栩栩如生的景发,有人好奇地伸出了手指戳了戳,却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碰到,手指很轻松地穿过了影子。

但是当他把手指抽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景发忽地扭头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跟见了鬼似得连忙向后退出去好几步。

不是影子吗?为什么影子还会扭头?还会瞪眼?这名和尚到底是人还是鬼?

不止是这人,站在场边的其他很多人也都有同样的经历,发现原本只是道虚影的景发忽然间又会做出各种动作,让人摸不清头脑。

边上的人很惊讶,场中的人就更加惊讶了。

泰鉴被一大群景发围在当中,一时间手足无措,他知道眼前这几十道身影里只有一道是实体,只要能找出那道实体,要破除这道幻象并不难。

但是,他却找不出这道实体。

像泰鉴这种高手,再和别人交手过程中,可以依靠对手的气息去判断对方位置所在,而且泰鉴内力深厚,只需对方发出一丁点气息就能捕捉的到。

所以一看见景发施展出这么多道幻象,泰鉴第一时间就提高自己感知,去寻找景发的气息。

在找之前,泰鉴信心十足,但是等他找了后,却冷汗直冒。

因为,每道景发身影里都空无一物,只剩空气,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泰鉴根本搜寻不到一丁点景发的气息。

不过泰鉴也是个身经百战的人,既然找不到对手的气息,便知这些都是虚影,只是用来迷惑自己的障眼法而已,并无攻击性。

想到这里,泰鉴冷静下来,不再有所动作,因为他相信自己不动,就会逼景发先动。

毕竟这些身影中看不中用,要想打败自己,必须得亲自出手。

等到景发现出真身进攻,他绝不会让其再次从自己手上逃脱。

于是,泰鉴静默不语,隐隐运转真气,身后的千手观音法相又变亮了一分,静等景发出手。

而景发没有让他失望,终于出手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搋子漫天。

景发没有如泰鉴设想的那样只有一个人出现,而是场上的所有身影都一齐动了。

这道场面实在壮观,只见几十个人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一齐扑向当中的那只长着很多手的跟蜘蛛一样的泰鉴。

手多,还是身影多,这是个难题,所幸的是大家根本没空去思考这个难题,因为那边已经激烈地开战了。

身影及身的那一刹那,泰鉴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惊讶地发现这些身影虽然都没有气息,但好像都是实体,每次千手观音法相的手击中身影的时候,都遇到了抵挡,实实在在的抵抗。

就这样,大家看见一个接着一个景发冲到泰鉴身旁,一根接着一根搋子砸到千手观音的手上。

搋子看起来很普通,但力道却很大,每下一棒都会打碎一只手臂。

不过千佛手毕竟是千佛手,一手消失后随即就有另一手出现,将搋子捏成碎片。

于是,这场比试变成了一场消耗战。

就看谁的手臂多,谁的影子多。

泰鉴的手很多,但景发的影子也不少。

慢慢地,只见泰鉴身后千手观音法相的光彩逐渐暗淡,而重新长出手臂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但是景发这边却依然源源不绝,身影依然维持在刚才的数量没变。

隐约间泰鉴已经感到体内真气逐渐出现短缺的迹象,他心中不服,十分不服,想不通为什么之前那个看到自己扭头就走的和尚会突然变得如此强大。

他是天才,天才怎么能败在如此一名名不经传的小和尚手里。

他忽得瞬间提高内力,施展千佛手向四周攻出数十拳,将围得最近的几个景发尽数打碎,然后怒吼一声:“少林秃驴难道各个都是胆小鬼?不敢正面来打,就会躲躲藏藏。”

话音刚落,突然间一根搋子凭空出现在泰鉴眼前,精准地吸到了他的嘴巴上。

这是一根普通的搋子,普通的搋子上自然粘有普通的金黄色粪便,而经过之前的一番对战,这些粪便竟然一个都没有掉落。

但是很不幸,这个时候,粪便不得不脱落,因为它精准地塞到了泰鉴的嘴里。而此时的泰鉴正张嘴痛骂,要骂人,必须要出气,而搋子就是要吸气。

就这样,泰鉴的舌头立刻被强大的吸力吸住,贴到了搋子的橡皮盖上,那里正好黏着许多新鲜的金黄色粪便。

于是,泰鉴就成为了史上第一个吃屎的天才。

搋子堵着了泰鉴的嘴,也堵住了他身后千手观音法相的进攻。

而景发的身影也逐渐散去,只剩下拿着搋子的那道,这道就是泰鉴一直在找的实体。

景发手上一用力,将搋子拔了出来,低头一看,发现橡皮盖上的粪便都已经消失不见,而泰鉴却低下头,拼命地呕吐。

景发将鼻头凑到橡皮盖上闻了一下,顿时皱起眉头,捂住鼻子,说道:“臭,真臭,你这嘴巴比我们一间小庙的茅坑还要臭,看来,还得通一通。”

“什么?”景发的话音刚落,泰鉴刚想开骂,但一张嘴,那根搋子又再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眼前,砰的一声,精准地吸住嘴巴。

景发做出用力拔搋子的动作,就跟他以前在卖力地通厕所一样,脸虽然涨得通红,但嘴巴却喊个不停:“他爷爷的,这个茅坑怎么这么紧,这么臭,这是要累死我啊。”

但是有个人的脸比他还红。

景发这一次搋子不但罩住了泰鉴的嘴,还罩住了他的鼻子。

失去了两道呼吸的途径,泰鉴顿时憋得满脸通红,就在他准备暴怒地进行反击时,忽地感到嘴上一松,搋子被景发拔了回去,但当他刚吸了口新鲜空气,那道橡皮盖又再次和他来了次亲密接触。

就这样,大家看着景发欢乐地用力通泰鉴臭气熏天的嘴巴,而泰鉴的脸上渐渐地被印出一道又一道圆形的勒痕。

景发每通一次嘴巴,泰鉴就感到体内的真气被吸走一层,慢慢地,身后的千手观音法相逐渐暗淡,终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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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拳头就是道理

大家看到景发竟然是用通茅坑的办法破了泰鉴的千手观音法相,在无语的同时也敬佩不已。

法相消失后,景发也停下了搋子,而泰鉴仍旧不服气,释放出阴柔鬼劲继续攻向景发。

但是连千佛手都奈何不了景发,这区区的阴柔鬼劲怎么可能做得到。

只见泰鉴如第一次见到景发那样,一掌击到景发肩膀,随即将体内的阴柔鬼劲一齐宣泄而出,蜂蛹到景发体内。

景发没有躲也没有出手抵挡,只是静静站着,任由阴柔鬼劲冲进身体。

时间没有过去多久,只见景发忽地眉角一抖,泰鉴便如狂风中的树叶,一下子向后弹飞出去,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落到地上。

景发慢悠悠地走到泰鉴的面前,笑道:“怎么样,还要起来不?”

说着,攥紧拳头,在泰鉴的眼前晃了晃。

这个时候的泰鉴终于认识到自己和景发之间的差距,他先前的嚣张气焰已经全被磨灭殆尽,松开了全身肌肉,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第三场比试,少林胜!”

随着结果的宣布,少林弟子群中终于沸腾了起来,大家纷纷涌上场,将不胖、不瘦和景发三名少林英雄抬了起来,热烈欢呼。

而就在大家狂欢的时刻,忽地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谁说你们少林赢了?”

这道声音很响,直接盖过了所有的欢呼声。

说话的人是至圣尊者,此时的他已经从轿子上站了起来,而无地喇嘛和弘海大师也都站到了他的两侧。

听见至圣尊者的话,不戒大师眉头紧皱,严肃地说道:“难道尊者想反悔?不要忘了所有的规则都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而且我们少林还多送上了三场。”

“我可没说要反悔,前面的三场确实是你们赢了,但是接下来,小孩子的小打小闹该结束了,也该轮到我们几个长者出来聊聊正经事了。”说着,至圣尊者缓缓走下轿子,来到场地中央,而无地喇嘛和弘海大师也都紧跟在他身后走上场来。

“接下来,由我们三个来领教一下少林的高招,你们随便上几个人,所有人一起上都行,就来一场定输赢,只要把我们三个都打倒,就是你们少林赢,而我们要把你们上场的所有人都打倒,才算我们赢,怎么样,这样很公平吧。”

听完至圣尊者的话,少林弟子当中瞬时爆出叫喊声:“你们这是蛮不讲理。”

“对,别理他们,我们赢就是我们赢,哪有那么多新的比试。”

……

听着对方人群里爆出的声音,至圣尊者忽地运足真气,大声说道:“拳头就是道理,谁的拳头硬,谁的道理就足,你们要是认为我们没有道理,那就拿出你们的拳头来比比看,到底是谁的道理足!”

这一句话蕴入了极强的内力,震得一些内力不深的少林弟子瞬间吐血重伤。

不戒大师连忙双手合十,喊出一声佛号,才勉强抵御掉了至圣尊者的霸道真气,使得我方受伤人数没有增加。

“来吧,不戒,听说你的金刚劲已练至极致,那就让我来好好领教几招,要不想弟子们代你受苦,就快点下场。”至圣尊者冰冷的眼神望向不戒大师,如一把利刃朝对方刺去。

说话间,只见无地喇嘛和弘海大师也一起运足真气,身上僧衣顿时左右乱颤,激起一股罡风,向四周涌去,直接掀翻了十几名少林弟子,其中就包括还抬着景发的几名弟子。

只闻哎哟一声,景发的身子砰地砸到地上,立刻火冒三丈,拿着搋子就要冲上场去。

但就在这时,正经大师忽地出现在他面前,轻声说了一句:“你的时间就要到了,好好一边呆着去。”

这一句话听得景发莫名其妙,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正经大师已经慢悠悠地走上了场,一个人站到至圣尊者三人面前。

“我说无毛老儿,毛掉光后皮就开始痒了,欠抽了是吧?”说着,他举起自己的拳头,接着说道,“我的拳头好像不大,但是跟你这无毛老儿比起来,可能还是可以稍微大上那么一点的。”

听见正经大师左一句无毛老儿,右一句无毛老儿的叫着,至圣尊者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准备先拿正经大师开刀,让你们少林秃驴知道我的厉害。

只见至圣尊者忽地剑眉横竖,一股极强的气势瞬间爆发,四周地面上的青石板尽数破裂粉碎,一路上摧古拉朽,猛冲向正经大师。

但是龟裂的地面蔓延到正经大师脚旁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至圣尊者强大气势激起的狂风吹得正经大师眉毛胡子乱飞,但是他的身体却出奇的稳,犹如一座泰山落地,纹丝不动。

眼见此景,至圣尊者瞬时加大了力道,眼前的地面突然间凹陷出一个深坑,连上天似乎也为之震颤,引来了浓厚的乌云,遮住了所有阳光。

头顶乌云密布,四周狂风乱舞。

而这些,都仅仅是至圣尊者单靠气势就引发的。

少林弟子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气势,此时竟吓得双腿有些发软,想逃却没有力气逃。

但是正经大师依然没有动,只是淡淡地笑道:“无毛老儿,这青石板欠你银子了?这么糟蹋,这是少林的资产,损坏了,可是要赔的哦,不过我看你连毛都没有,估计也拿不出什么银子,所以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话音刚落,只见正经大师提起右脚,重踩而下,那原本碎裂的青石板就如粘上了胶水一样,迅速复原,朝至圣尊者蔓延过去,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青石板都恢复如初。

看到这里,至圣尊者第一次露出有些惊恐的眼神,连忙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阿弥陀佛,在下法号正经,这一场比试,由我替少林出战,你们三个一起上吧。”正经大师双手合十,清晰地喊了声佛号,声音响彻天地,冲上云霄,激散乌云,蔓延至四周,让那些受伤的少林弟子们如浴春风,体内顿时生出一股暖流,将伤势缓缓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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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少林真可怕,我要回家

正经大师这一脚和一喊,显示出深厚的功力。

至圣尊者三人都是武学大家,世上的练武之人在他们面前都如一潭清水,清澈见底,对方有几斤几两都一清二楚。

但是今天,正经大师就这么站在他们面前,并没有让他们觉得难以看透,而是看得太透了,一看即直接看穿,仿若透明一般。

这个震撼实在太大,他们生平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这就使他们更加警觉。

于是三个人慢慢地分散到了正经大师的四周,锁定对方身上三处死角,隐隐待发。

正经大师依然静静地站着,眼神慵懒,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们一下。

忽然间,他张嘴打了个哈欠,趁着这个空档,弘海大师出手了。

只见他一张嘴,一道真言决破空而来,这道真言决不同于智通和智杖,它悄无声息,亦无所形,所以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只知道在弘海大师张嘴的瞬间,正经大师的衣角忽地剧烈颤动起来。

但仅仅只是颤动而已,并没有其他任何异样出现。

片刻后,颤动结束,而弘海大师却愣在了原地,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正经大师依然没去看弘海大师,只是慢慢地把那个哈欠打完,然后开始伸手掏耳朵。

这又是一个绝佳的出手机会,于是无地喇嘛出手了。

让大家惊讶的是无地喇嘛并不像他徒弟那样用拳,而是用指。

他和他的徒弟扎布仿佛是一件事物的两端,一个用壮如铁盆的拳头,一个却用纤细如刺的手指。

别看手指不如拳头大,但在无地喇嘛的手上却有无穷的威力。

只见无地喇嘛一个闪身来到正经大师的身前,十根手指如暴雨梨花般向正经大师身上各大要穴刺去。

大家清晰地看见无地喇嘛每出一指,四周的空气便仿佛出现扭曲,可见指力是何其的霸道。

但是正经大师依然没有动,仍由无地喇嘛的手指不断戳到自己身上。

奇怪的是,正经大师的身体没有发生任何异样,但是他四周不远的地上却不断出现纤细的小孔,就好像被千针万刺扎过一样,密密麻麻。

无地喇嘛的这一通戳指一直持续到正经大师掏完耳朵。

等他把手指从耳孔里拔出来的时候,无地喇嘛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倒飞出去十几步,捂着胸口大声喘着粗气,仿佛是刚刚死里逃生的小绵羊一般。

掏完耳朵后的正经大师,开始伸起懒腰。

这次的动作相较于之前的打哈欠和掏耳朵可要大上许多,这一下吓得无地喇嘛和弘海大师二人连忙又向后退出了十几步,拉开和正经大师的距离。

一个是叱咤东瀛的真言宗第一高手,一个是名扬西南边陲的密宗活佛,两个世上顶尖的高手,竟会被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和尚举手投足间吓个半死。

这是怎样一副离奇的情景,这种说出去都没人信的事情今天就在少林发生了。

弘海大师、无地喇嘛两个人都和正经大师交过手了,虽然在外人看来,二人一直在进攻,但他们两个却在心里清楚得很,正经大师很强,强得恐怖,他们的后退完全是处于本能,求生的本能。

现在,三人里只剩下至圣尊者没有出过招了。

他静静地看着正经大师慢慢地伸完懒腰,至始至终没有动,因为他也不敢动。

在整个过程中,正经大师正面朝着的始终是他,而不是弘海大师和无地喇嘛。

所以,正经大师隐然间散发出来的那股压迫感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连向前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了。

片刻间,只见至圣尊者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虽然他和正经大师并没有交手,但给他的压力感觉比交了手还要大。

他望了正经大师身后畏畏缩缩的弘海大师和无地喇嘛一眼,再看了看自己带来的那群僧侣们正惊恐地望着正经大师,就像看到什么世上最恐怖的生物一样。

这个时候至圣尊者终于想明白了:“正经大师就是那个自己计划中的不确定因素,他真的没有死。”

想到这里后,至圣尊者二话不说,扭头便跑,哪还有半点一代宗师的模样,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楞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看见至圣尊者一溜烟地跑出少林,正经大师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弘海大师和无地喇嘛身上。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瞄了二人一眼,二人立刻也吓得和至圣尊者一样,直接头也不回地冲出山门,消失地无影无踪。

眼见着自己的师父都逃跑了,剩下的僧侣们哪还敢久留,一个跑得比一个快,一个跑得比一个急。

但山门就那么大,哪能一下子挤过这么多人。

于是踩踏事件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顿时之间,少林门口,哀嚎声此起彼伏。

而大雄宝殿前,少林弟子们哈哈大笑,催促着这群狼狈之人快点滚走。

就这样,在所有的异国僧侣退下山去后,喧嚣暂时告一段落。

这时,不戒大师恭敬地来到正经大师的面前,鞠躬道:“不戒参见天悲师祖。”

听不戒大师这么一喊,大家终于知道原来正经大师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悲大师,一个个连忙跪到地上,恭敬地朝他磕起响头。

正经大师面容平静地点点头,然后跟不胖、不瘦、不帅和景发说道:“你们还不过来,拜见不戒师兄。”

听到这话后,跪在地上的少林弟子一惊,顿时茅塞顿开。

不胖、不瘦、不帅、不傻,不都是和不岳大师、不戒大师一样是不字辈的吗?也只有天悲大师敢这么给徒弟起法号啊,自己怎么到现在才想到这点呢?

想到这里,刹那间,所有的弟子开始转向不胖、不瘦、不帅和景发磕起头来。

不胖、不瘦和不帅一时间根本适应不了这么多人朝自己叩拜,连忙挥手,上前扶起大家,但是景发呢,却站着一动没动。

不戒大师望着正经大师这幅十分陌生的面容,有些疑惑地问道:“师父,您的脸……”

话音未落,忽然间,一声痛苦的惨叫从人群中传来,只见景发捂着胸口,面容扭成一团,而一道接着一道乌黑的浓稠鲜血慢慢地从他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嘴角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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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你的毒,我也解不了

看到景发这副模样,不胖等三名师兄连忙朝正经大师说道:“师父,快点救救小师弟。”

而正经大师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毒我也解不了。”

“但是小师弟这样下去会死的,您还是帮他压制一下毒素吧。”

正经大师依然摇了摇头:“他中的毒很厉害,不能靠外力压制,越压制,它爆发出来的威力就会越强,刚才我之所以出手,是迫于无奈,而现在,我绝不能再出手,只能靠他自己了,我相信既然以前的他能想出暂且压下毒素的方法,现在也一样可以。”

所以正经大师没有动,看见他没有动,别人也不敢动,只是静静地围在景发身旁,目露忧色。

景发毕竟是拯救了少林的大英雄,此时,大家看着他忍受着毒魔的折磨,心中都难受不已,有些人已经扭开头去不敢再看。

而景发,已经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

此时的他,体内正发生着惊天巨变。

原本裹住剧毒的那股暖流忽然间破碎消失,剧毒随之蜂拥而出,迅速席卷全身。

剧毒来势勇猛,但此时景发体内的真气却是相当浑厚充沛。

眼见危险袭来,真气即刻自发抵御。

一开始,真气还能和剧毒打个平手,但是这道剧毒正如正经大师所说的,遇强则强,越压制,它接下来爆发出来的威力就越大。

于是,片刻过后,原本还是旗鼓相当的两股力量,一下次此消彼长,优势逐渐向剧毒方面倾斜。

威力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剧毒终于一举击垮了真气的阻碍,在景发体内各处经脉到处肆虐。

这个过程很痛苦,景发一会觉得体内有千虫咬啃,一会又觉得瘙痒难当。

一会觉得冰寒刺骨,一会又觉得烈焰焚身。

这是一种想死而不得死的痛苦。

终于,景发的意识慢慢地开始模糊,眼神早已空洞迷离。

就在他眼前即将黑下的瞬间,忽地一道浑厚的声音在脑间响起。

“归元性无二,方便有多门。”

“圣性无不通,顺逆皆方便。”

“香以合中知,离则元无有。”

“鼻息出入通,现前无交气。”

“知根杂乱思,湛了终无见。”

“自体先无定,心闻洞十方。”

听见这道神秘的声音后,景发感到体内的真气竟然自发地按照某种法则运转了起来。

原本的真气一直在和剧毒做着剧烈的抵抗,但是跟随这种法则运转起来后,景发发现真气不再去和剧毒抗衡,反而是围绕在剧毒四周,做起了引路人,引领着剧毒在体内按照自己的规则流淌。

慢慢地,原本躁动不安的剧毒平静了下来,一个个按照顺序跟随着真气汇聚在一起,然后慢慢地流向心脏。

那里是一个人体内最具活力的地方,那里是一个人生命的源泉。

那里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之能。

等到所有的剧毒全部来到心脏附近,忽然间,一部分真气聚集在一起变成一块圆形粘膜覆盖到了心脏表面。

紧接着,剧毒由剩下的真气引导着慢慢地均匀分布于粘膜表面,然后由剩下的真气轻轻地盖到自己的身上。

就这样,剧毒住进了这套由真气构成的空心圆球。

而真气表面隐隐间出现许多复杂的线条,细看之下,就会发现真气并不是停止不动的,而是沿着这些线条不断缓慢流动。

等到剧毒全部被困住后,景发忽地大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

当他看见四周围着一圈光头和尚,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时候吓得一把捂住了胸口。

“你们,你们想干嘛?”

听到景发的喊声,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能喊出如此中气十足的话来,说明体内的毒已无大碍了。

看见景发苏醒,正经大师一脸正经地说道:“不傻,还不过来拜见不戒师兄。”

此言一出,景发愣住了,刚才的他一直专心地在体内和剧毒搏斗,所以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注意到,自然也不知道自己一下子成为了少林不字辈高僧之一。

“什么?不戒师兄?人家可是堂堂少林二把手,师父,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景发有些不解地望向正经大师。

只闻砰的一声脆响,景发的脑门吃了个正经大师大大的一个手栗子。

“哎哟,敢说为师我脑子秀逗了,我看你才是头皮痒了,欠揍。”说着,正经大师又要冲上去准备再给景发赏上几颗手栗子,但被不胖不瘦和不帅硬是拉了下来。

在这个空当,小顺他们来到景发身旁轻声地朝他说了正经大师就是武林三圣之一的天悲大师的事情。

正经大师何许人物,再轻声的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这个时候,他满脸得意地看着景发,就等着看他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开什么玩笑,他是天悲大师?你见过和别人抢烤猪吃的大师不?”景发一脸的不相信,顺口就把之前被正经大师抢走烤猪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听到这话,正经大师差点被口水噎住,这个时候再也没人可以拦住他,他用力一跃,举起一个手栗子从空中重重地砸了下来。

“哎哟喂!”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从景发口中爆出,响彻云霄。

而就在四周洋溢着轻松愉悦氛围的时候,忽地一道哭声从旁边飘了过来。

大家停下吵闹,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小沙弥正跪在空弦冰冷的尸体前,轻声地哭泣。

看到空弦静静地躺在地上,面容安详,那股难掩的悲哀再次浮上众人心头。

不戒大师轻叹一声,朝正经大师说道:“师祖,您一直在场边看着,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啊,要不然,妙心也不会重伤,空弦也不会死。”

听完这话,正经大师的面容渐渐地平静下来:“我在等一个人,只可惜他没来。”

不戒大师心中一惊,听正经大师这话的意思,是说至圣尊者的背后还有另外一人?

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能策动这么多的大人物前来少林?

我们少林又得罪了谁?

但是这个时候,这些疑问都已经不重要,因为不戒大师的眼神再次被空弦冰冷的身体吸引。

“不戒,不要太伤心,空弦还没死。”就在这时,正经大师嘴里忽然冒出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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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救死惩奸

不戒大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朝正经大师问道:“师祖,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空弦还没死。”

这个时候大家终于将正经大师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空弦和扎布的那场对决是几场比试中最惨烈的一场,在那种情况下,别说是扎布气势千钧的铁拳,就是普通人的拳头,也会要了空弦的命。

而且当大家把空弦抬下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空弦确实已经没了呼吸,连药王院的弟子也回天乏术。

所以此刻的大家听完正经大师的话后,各个满脸震惊,几百双眼睛刷的一下子一齐射到正经大师身上。

只见正经大师慢慢地走到空弦的尸体旁,旁边跪着的那名小沙弥连忙站起身子,给正经大师腾出位置。

正经大师缓缓伸出右手,张开手掌,贴在空弦的左胸口,忽地用力一震。

一股暖流随即涌入空弦体内。

空中响起一声扑通。

声音很轻,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听见。

但是不戒大师却听见了,只见他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感受着空弦胸口的那颗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活力。

扑通!扑通!扑通!

呼!一股浑浊的空气从空弦鼻孔处喷了出来。

站在空弦边上的一名药王院弟子忽地浑身一震,连忙伸手到空弦的鼻孔。

“活了,真的活了!”那名药王院弟子一下子跳了起来,连忙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伤药,该涂的涂,该喝的喝,一股脑儿全部往空弦身上招呼。

看着正经大师的起死回生绝技,所有的少林弟子对自己这位师祖的敬佩之情更添一层,已将他当成了活佛降世。

而不戒大师惊讶之余也有些不解,恭敬地朝正经大师问道:“空弦明明已死,为什么还能活过来,弟子愚钝,不知所因,还望师祖赐教。”

“不戒,你没看错人,空弦是个好苗子,但是再好的苗子,也不可能一下子长成参天大树,靠他一个人去对抗扎布,还是差了点,所以我就稍微帮了他一把,在最后时刻,及时护住了他的心脉,并阻隔了心脉和其他经脉之间的联系,造成一副死了的假象,骗过了所有人,要不然,他虽然没被扎布打死,但估计也会被至圣那老头阴死。”

听完正经大师的话,不戒大师再次朝自己这位神鬼莫测的师祖鞠躬拜谢。

而在这时,有人已经将妙心抬了出来,让正经大师检查伤势。

正经大师伸手搭住妙心的脉搏,一股暖流随即从正经大师的指尖涌入妙心体内。

片刻后,只见妙心右手食指的地方逐渐发黑,直至蔓延至指根部位。

“让人施针把毒血放出来吧。”正经大师指了指妙心乌黑的食指,说道。

接着马上有药王院的弟子上前,拿出银针小心地刺破妙心食指,引导着毒血缓慢流出。

“师祖,妙心这毒我怀疑……”这时不戒大师靠近正经大师的耳畔,还没低声说完,便被对方挥手打断。

正经大师环视一周,淡淡地说道:“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也很想不通,非常想不通。”

“想我堂堂少林弟子,放着自己的大好前程不要,非要去投靠一个连毛都长不出来的老头?是脑子秀逗了还是脑袋被门给夹了?还是说觉得我们少林功夫比不过那群阿三们的无毛功?”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经大师并没有将眼神投向人群中的任何一人,更多的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语。

但这句话钻入在场众人的耳朵,却极富有震撼力。

原本大家并没有想到少林出了内奸,但这个时候,听完正经大师的话,才意识到妙心的毒是这个内奸下的,所以纷纷警觉地观察起身旁的人。

片刻后,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异常。

“敢做难道还不敢当了吗?”看到这个内奸没有识趣地站出来,正经大师缓缓地开口说道,说话间,他将目光落到了人群中的两个人身上。

只闻扑通一声,在大家还未来得及顺着正经大师的目光找到所指之人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自己跪到了地上,拼命朝正经大师磕起响头。

“空日空月,竟然是你们两人!”认出这两人后,不戒大师一声怒吼,吓得空日和空月两人一下子软瘫到地上。

“师祖,师伯,饶了我们两个吧,我们,我们也是被逼的。”

“哼,被逼?被银子逼的?”

听见正经大师一语道破了自己的秘密,空日和空月二人眼珠子一转,对视了一眼后,立即从腰间掏出一大把银票,忽地撒向空中,然后扭头拔腿就跑。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世上哪有不爱钱的人,看见这么多钱漫天飞舞,在场的人肯定乱成一团,抢钱还来不及,哪还有空来管自己。

趁着混乱,自己二人一定能逃出少林。

但是当他们刚一转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少林弟子们一个都没有动,直至所有的银票全部慢慢地飘落到地上。

但是有一个例外。

只见景发一下冲出人群,以极快的速度将地上的银票全部捡了起来,朝空月和空日二人怒吼道:“这里是少林,不是垃圾堆,像你们这么乱扔银票,污染了我们少林的环境怎么办?砸到那些可怜的花花草草又该怎么办?真是的,出家人,怎么没一点出家人的模样。”

说话间,景发将银票尽数塞到自己怀里,脸上是那么的义愤填膺,动作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们一样贪财吗?”这时,不戒大师的浑厚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如一道惊天响雷,震得空日和空月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跪到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来人啊,将他们两个拉下去,寺规伺候。”

听到这句话,空日和空月啊的一声惨叫,瞬间昏倒在地,被几名少林弟子拖了下去。

看到内奸的事情处理完毕后,不戒大师走到景发身旁,淡淡地笑道:“多谢不傻师弟帮我们收好了银票,现在可以交给我了,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我们的寺庙也该好好修修了。”

听见这话,景发眉头一抖,满脸不情愿地掏出银票,递到不戒大师手里的时候,还依然死死拽住一角,一脸的无法割舍。

“我说,师兄,师弟有个小小的请求,能否让我进趟藏经阁,去见里面那位僧人一面?”景发知道银票是肯定保不住了,于是趁着这个时候将自己的诉求提了出来。

听见景发的话,不戒大师的眉头忽地皱了起来,脸上随即闪过一道警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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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原来是你

不戒大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正经大师。

正经大师笑道:“想去就让他去吧,里面也没什么让他可以看上的东西。”

说完,他转身朝景发说道:“完事后记得马上返回一间小庙,早上那茅厕又堵住了,还没来得及通呢。”

一看正经大师要走,不戒大师连忙上前说道:“师祖,您后山那间草屋我一直让人尽心打扫,您没必要回一间小庙。”

“少林的主持是不岳,副主持是你不戒,有我什么事?我还是和几个徒弟一起过得逍遥自在,所以以后没事不要来打扰我,另外,该舂的米、该洗的衣服、该抄的经书、该劈的柴,以后继续,一个都不能少,听清楚没有?”

不戒大师连忙点点头,一直送到少林门口,望着正经大师师徒四人消失在山路尽头后,才叹了口气,而脸上则露出得意的神情。

“师祖的面容完全变了,我们少林终于有人练成了那套旷世绝学。”不戒大师在心中开心地叹道。

此时,景发并没有去送正经大师他们,而是在其他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藏经阁。

这次他是正大光明地过来的,所以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走上二楼的时候,便看见了自己日思夜盼的那名僧人。

这名僧人很年轻,跟他差不多年纪,这年纪和何志初一样。

此时的僧人正坐在一张木桌旁看书,看到景发来到身旁后,放下了手中的经书,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景发坐到僧人旁边,从怀里拿出那本从包旭明身上找到的经书,恭敬地说道:“这本经书是不是你抄录的?”

僧人翻开经书看了一眼,摇摇头,笑道:“不是我,我只看书,不抄书。”

简单的一句话当然不可能让景发相信,他笑着对僧人说道:“那能否请这位师兄对着这本经书抄写一段?”

僧人点点头,拿起毛笔,沾了点墨汁,洋洋洒洒地写了整整一段。

景发将僧人写的字拿来和经书上的字一比照,发现相差十万八千里。

经书上的字写得很秀气,就像是江南园林,秀丽隽永。

而僧人写的字却是气势磅礴,仿佛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金戈瑟瑟。

景发对着这幅字呆呆地看了很久,终于摇了摇头:“你姓何吗?”

僧人摇了摇头,朝景发淡笑道:“在下法号妙才。”

发现找错了人,景发也没有在藏经阁里久呆,出了寺们后,神情有些恍惚。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出了藏经阁里的那位,小顺他们帮忙找遍了全寺上下,都没有找到笔迹一样的人,而今天,也终于确认了藏经阁里的这最后一名僧人也不是何志初。

那何志初到底在哪里?那本经书到底是谁抄录的?难道自己辛苦了这么久,一切都白费了吗?

越想越郁闷的景发,暗骂了一句他爷爷的之后,径直返回了一间小庙。

“哟,不傻回来了,快,去把茅厕通一下,熏得我们都进不去方便了。”看见景发回来后,躺在院子躺椅里休息的正经大师立刻把搋子扔给景发,让他去通茅厕。

但景发理都没理,直接回了句:“没空。”

然后就想返回自己住的佛殿。

而就在这时,他正好路过了不帅的房间。

不帅房间的窗户半开在那里,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不帅正在专心地抄录佛经。

景发本能地朝不帅笔下的文字瞄了一眼,忽然间愣在了原地。

他之前看过不帅的字,那个时候不帅的字和现在正在写的字完全不一样。

现在不帅写的字,和景发手里那本经书上的字一模一样。

景发仍有些不敢相信,他连忙掏出经书,和不帅的字反复比对,终于确认了两份文字出自同一人之手。

砰的一声,景发激动地推开不帅的房门,把不帅吓了一跳。

“不傻师弟,还没到晚上研习佛经的时候,你来找我有事吗?”不帅望着景发,淡淡地说道。

景发将手上的佛经摊到桌子上,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你就是前户部尚书何文远的儿子何志初!”

听到何志初三个字的时候,不帅忽地眉头一皱。

不帅的这一变化没有逃过景发的眼睛,他知道这次算是找对人了,自己的三师兄就是自己日思夜盼要寻找的何志初。

“阿弥陀佛,在下法号不帅。”说完,不帅继续提笔抄录佛经。

看见不帅不肯承认,景发眉头一紧,坐到他身旁,问道:“我并不想干什么,只是想问你,何府灭门的那天晚上,你有没有看见谁是凶手?”

听完景发的话,不帅提起的笔忽地停在了空中。

只见不帅的眉头越皱越紧,仿佛记忆深处的某种东西被唤醒,执笔的手渐渐地发起抖来。

景发知道自己问到了点子上,刚想开口继续追问,便闻一声咳嗽从门口传来。

听见咳嗽声,不帅立即回过神来,放下毛笔,站起身子,朝门口的那人恭敬地鞠躬:“不帅见过师父。”

而景发眼见不帅就要开口,却被正经大师打断,所以满脸不爽:“师父,我和三师兄正在聊正经事,你就别来捣乱了。”

“聊天?为师最喜欢聊天了,来来来,我们一起聊。”说着,正经大师坐到了景发和不帅的当中,饶有兴趣地看着景发。

景发也没空去理会正经大师,继续把话题拉回到何府惨案上来:“不帅师兄,那晚你应该就躲在自己房间里吧,应该看到了院子里的惨状,难道你就不想为你的父母,为何府上下四十八口人报仇吗?”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景发不相信当自己搬出复仇的理由时,不帅还能无动于衷。

就在他静静等待着不帅的回答时,却听到了另一声回应。

“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劫劫相缠岂偶然。”

只见正经大师磕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瓜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景发眉头一皱,强行压住怒火,静等不帅回答。

但不帅没有回答,依然提笔抄录着佛经。

这一下景发急了,他接着说道:“无论你如何强迫自己抹去这些记忆,都无法否认这些发生过的事实,人死了就是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过去!如果一个人选择忘记过去,那他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说着说着,景发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因为不知不觉间他想起了自己也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话音刚落,景发清晰地看见不帅正在写下的一撇忽地抖了一下,变得不再那么美。

而就在这时,正经大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非一切业悉得定果,非一切众生定受报,众生虽有过去寿业,要赖现在饮食因缘。”

景发一下就听出了正经大师这句话来自于,那段不帅一直教自己的佛经。

他顿时满脸怒容,朝正经大师吼道:“涅盘经我早就已经会背了,你不要在我面前显摆!”

“嘿嘿,会背?我看你学得还不够,而不帅,却已经学得很好了,比你好多了,多向你师兄学习学习吧。”说完,正经大师起身离开了房间。

看到正经大师走后,景发知道终于没人打扰自己了,顿时大喜过望,

但是当他转身望向不帅的时候,忽然间从不帅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宁静,一股任由风吹雨打都不可能破除的宁静。

莫名之间,景发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很快,他的不安转变为了现实,因为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还是正面刺激,不帅再也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依然静静地抄录着佛经,心如止水。

一个时辰过后,景发捂着嘶哑的嗓子,一脸绝望地从不帅的房间走出,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夜空中繁星点点。

他抬头望了一眼,忽然间,看到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朵云,似一艘渡船在江中摇摆,紧接着渡船从中折断,似沉入大海般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景发忽地怔在了原地。

这是渡生门的紧急联络信号,这个信号一出,说明渡生门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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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剿匪

入夜,长安城进入夜憩模式,但城东的一间宅子里,却依然热闹非凡。

这里是四通堂的长安分店,当然为了更好的掩护,牌匾上的名字写的并不是四通堂。

最近几日,这里的生意好像特别好,包裹堆满了仓库,员工们干得热火朝天。

但这些都是普通的包裹,而不是那些特殊包裹。

所以分店的负责人成和望着堆积成山的包裹,却没有露出开心的神色,毕竟在四通堂寄送包裹只是个掩护,他们真正的身份是渡生门的精英刺客。

但既然是掩护,那就要掩护地尽量完美,所以该送的包裹还是要送,于是今天晚上,他们长安分店格外热闹,几乎所有分店的员工都赶了回来,帮忙分拣包裹。

事实上,不止分店内很热闹,分店外面也很热闹。

四通堂长安分店门口不远处的一处街角,阴影中站着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

“启禀元大人,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名录上所有的人今晚都回到了这里,一个不落。”一名灰衣打扮的男子恭敬地朝为首的女子说道。

这名女子正是无涯阁飞鹰堂的元诗蝶,今晚,她正是奉了梁博的命令,带人前来剿灭渡生门长安分部。

渡生门,一个神秘的刺客组织,死在他们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加入无涯阁后,元诗蝶便对他们深恶痛绝,特别是她总觉得当年自家村子被屠和渡生门脱不开干系。

但后来她认识了景发,从景发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景色,她觉得可能渡生门并不是以前自己想的那样。

所以在刚接到剿灭命令的时候,她的内心出现了犹豫。

但是当梁博说出事成之后,百里英答应提拔她进入盘龙殿的时候,她的心便不再动摇。

她加入无涯阁就是想进盘龙殿,就是想找到当年屠灭他们全村的凶手。

所以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听见对方人员全部到齐,元诗蝶点了点头,朝左右两人望了一眼。

这两人都是无涯阁虎豹轩的精英,以前元诗蝶还在虎豹轩的时候就和他们两个一起办过案,所以相互之间早已形成一股默契。

看到元诗蝶的眼色后,二人随即会意,各带一队人马,绕到了四通堂长安分店两侧。

等所有队伍到位后,一个人从元诗蝶身后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漆黑长弓,瞬间将弓弦拉成满月。

弦上挂着一只火箭,箭尖上的火光扑哧跳动,就像是一名调皮的小孩,迫切地想挣脱束缚,去眼前那一间繁忙的宅子里撒欢。

只见元诗蝶用力一挥手,火箭即刻离弦射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精准地射到了四通堂长安分店院子里堆积如山的包裹上。

火箭很快,瞬息之间便已射中目标。

原本还在院子里忙碌着的渡生门的员工被突如其来的火箭吓了一跳。

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闻轰的一声震天奇响。

一道浓烈的火光从院子中冲天而起,激起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摧毁了院子里的一切,包括站在里面的人。

几名离得近的渡生门人直接被爆炸发生的巨大威力震得粉碎。

而一些离得远的人也被纷纷击飞,身受重伤。

变故发生地太突然,等成和赶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狼藉。

许多还没死绝的门人躺在地上,唉声痛嚎,乍看之下,断胳膊断腿,惨不忍睹。

“快,先救人!”成和立刻指挥着没有受伤的门人上前救援。

但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的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

随着声音,门外涌进一大队全副武装的人马,将成和他们全部围在当中。

“你们是谁,在天子脚下也敢如此目无王法?”成全一直自信四通堂的掩护做得很好,自己这里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帮忙送包裹的地方,所以见到涌进来的凶恶人群,一脸愤怒地喊道。

元诗蝶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冷笑道:“渡生门夜魈成和,多年来一直负责长安分部,擅使双叉,入门之后总共完成过一百七十八件任务,没有一场失败,死在你手下的共有三百五十人,我说的对嘛?成夜魈?”

一听对方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还精准无误地报出了连自己都已经忘记的杀死过的人数。

成和顿时眉头紧皱,失声喊道:“你……你们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元诗蝶拿出了无涯阁的令牌,冷冷地说道:“在下无涯阁飞鹰堂元诗蝶,奉命剿灭渡生门长安分部,今晚,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听见对方是无涯阁的人,成和面容大惊,他想不通为什么一直以来隐藏得这么好的自己会被无涯阁发现。

而更加让他担心的是,既然今天这里会被对方找上门,那么渡生门其他分部也一样可能会有危险。

成和担心的没有错,几乎在同一时刻,除了扬州以外,其余的几家四通堂分店都毫无例外地遭到了无涯阁的血洗。

但成和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因为四通堂在各地的分店名字都不一样,看起来相互之间都是毫无关联,所以成和在心里虽有担心,但却不是很相信无涯阁能将四通堂一举歼灭。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这个危险尽快传回总部,好让各地的分部提高警惕,提前做好准备。

不能让门内的兄弟白死!

成和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门人,知道今晚的他们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于是一咬牙,立即指挥还站着的人即刻四散而出,各自逃命。

以个人为单位进行突围,是在最危急的情况下不得已而采取的措施。

而今晚,已是长安分部生死存亡的一夜,所以能逃出一人算一人。

只要有一个人能成功撤离,将信息带回总部的话,那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其他门人才有更大的几率存活下来。

于是,今晚拼了命也要突围。

所有的人都这么想着,所以每个人的行动都十分迅速。

但他们把元诗蝶想得太简单了。

只见几个人刚跃上一旁的围墙,恍惚间数十道刀光闪现,直接将那几个人斩成了数截。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从另一个方向上突围的人也是发出好几声惨叫,尽数被守在屋外的无涯阁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今晚,没有人能活着离开,长安分部如此,其他分部也一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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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漏网之鱼

第二天一大早,许多人都在讨论昨晚睡梦中听到的那声巨大的爆炸,但是当大家赶来想看看热闹的时候,却只看见两张大大的官府封条。

这里不是一个送包裹的吗?怎么一夜之间就被官府封了?

虽然许多人觉得有些奇怪,但身在皇城,百姓们心里都清楚,官府的事情尽量少管。

渡生门长安分部,一夜之间被无涯阁剿灭。

这个消息几乎没有人知道,因为无涯阁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连朝野中的大臣们也不知详情。

无涯阁直属当今皇上管辖,他们做事无需向任何人报备。

但昨晚的这场快速行动说成功也算成功,说失败也有些失败。

因为活着被抓的几名渡生门的人,各个都是铮铮铁骨,没有一个被屈打成招,全部被活活用刑至死。

所以无涯阁依然没有得到渡生门总部的任何消息,这令百里英很气愤,他看着桌子上摊着的另外几处传来的行动报告,忽地拍案而起:“渡生门的人难道嘴巴都这么硬?连一点信息问不出来?”

感受到百里英的愤怒,堂下站着的几名行动负责人各个低头不语。

其中一人轻声说了句:“报告阁主,说句实话,渡生门的这些刺客是我生平见过的最硬气的人。”

听到手下还表扬起对方,百里英冷哼一声,刚想出口指责,忽地看见好像少了一人。

“负责长安方面行动的元诗蝶呢?怎么没来?”

听到这话,堂下之人面面相觑,目露疑惑。

就在这时,一道肥胖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奔出了长安城门,在门口驿站挑选了一匹骏马,朝东面飞驰而去,而在他身后,有一道倩影紧紧跟随。

这个肥胖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来长安附近执行任务的自称为玉面小郎君的周尔。

昨晚,周尔完成任务后,刚想回长安分部休息一会,但一走进那个街区,忽的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冲天火光,那个刹那,他就知道分部出事了。

他潜行到分部附近,看见无涯阁的人尽数出动,死死地包围了分部,就连忙逃了出来,找了家客栈伪装成普通的百姓住下。

这个时候的他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异常的行为,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安全,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保持低调,然后等第二天天亮后,混在普通人群中出城,出城后就直接返回扬州总部。

他不敢用以前的传讯渠道传递这条震惊的消息,因为他也不知道传讯渠道是否还依然安全。

看着长安分部一夜之间被无涯阁剿灭,周尔瞬间觉得世上的一切都不再安全了,所以一路上他走得特别小心,在快速赶路的过程中一直保持低调,就如茫茫沙漠中不起眼的一粒沙子,寻常人根本无法觉察出他身上的异常。

但跟在他身后的那道人影并不是普通人,因为她在渡生门长安分部中看到一间打扫得很干净的房间,那应该是一间客房。

有客房就说明有客人,而这个客人一定不在自己事先得到的分部名册上。

所以说,昨晚的剿灭行动有一只漏网之鱼。

在推断出这点之后,她立刻通过无涯阁的情报网锁定了几个人物,这几个人中只有一个胖子在今天早上匆匆离开了长安。

所以,这条漏网之鱼就是这个胖子,幸运的话,这个胖子会带着自己找到渡生门的总部。

跟在周尔身后的这个神秘人影就是无涯阁飞鹰堂的元诗蝶。

她的想法很对,因为周尔现在的唯一目的地就是扬州,渡生门的总部所在。

但是扬州并不像元诗蝶想得那么简单,这里毕竟是渡生门的总部,这里有着渡生门布下的天罗地网。

所以自从元诗蝶跟着周尔踏进扬州城第一步,渡生门的防御网就觉察到了异常,并第一时间通知了周尔。

周尔望着街角出现的一艘渡船的标记,忽地浑身一震。

他知道自己被跟踪了,而且知道肯定是无涯阁的人。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可能返回四通堂,不可能去任何和渡生门有关的地方。

他必须要离开扬州,将身后那人尽可能远的带离这里。

想定之后,他扭头就想走,但就在这时,身后出现一人,向他大声喊道:“周小胖,你回来了,回来也不过来陪老财我坐坐啊,自从小发走了后,我真是无聊死了,快快,跟我回去,陪我好好聊聊天。”

周尔转身一看,发现姚财正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跑来,二话不说,拉起自己的手,就要往家里走。

周尔眉头一皱,甩开右手,怒吼道:“哪里来的的疯子,我又不认识你,再这样拉拉扯扯小心我报官抓你。”

听见周尔的叫喊,姚财眉头一皱,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他看到周尔对着自己一通挤眉弄眼。

“周小胖,你这眼睛里掉进沙子了吗?”姚财一句话直接揭穿了周尔不认识姚财的谎言。

等二人还没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元诗蝶已经清楚周尔觉察到了异常,于是没必要隐藏行踪,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别演了,只要告诉我渡生门的总部在哪里,我可以饶了你们两个一命。”

姚财不是傻子,一听到元诗蝶的话,就知道今天倒大霉了,想都没想,即刻扭头便跑。

但他一个一点功夫都不会的矮胖老头,怎么可能是元诗蝶的对手。

只见元诗蝶一个闪身,来到姚财身后,一把就把他提了回来。

姚财紧张地拳打脚踢,混乱间,一本小册子掉到了地上,微风拂来,吹开了册子,元诗蝶眼角间瞥见册子上写着景发两个字,忽地愣在了原地。

“景发?你认识景发?”

“他爷爷的,我当然认识小发啊,他的名字都是我取得!”姚财被元诗蝶抓住衣领,奋力挥起拳头怒吼道。

听到这话,元诗蝶忽地心中一疼,慢慢地松开了手,静静地说道:“对不起,伯父,一个月前,景发死了,是我害死的他。”

元诗蝶原本想着这个时候姚财一定会冲上来朝她一顿怒骂,来发泄心中的悲伤,而她也已经做好了被对方指责的准备。

但是接下来她迎来的却是一通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笑死我,我们家小发还会为了救人而死?我昨天还收到他给我寄的信,难道这信是从阴曹地府寄来的?”

听见姚财这句话,元诗蝶脑中一下子轰地炸开,杵在原地,心中一片空白。

趁着这个时候,姚财捡起地上那本小册子,将它小心翼翼地收好,快速地逃离了元诗蝶的视线。

而周尔也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过了许久,元诗蝶从怀里拿出那块刻着景字的玉佩,嘴角上露出浅浅的微笑,有些苦涩,有些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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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渡生大会

扬州郊外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中,有一座神秘的大宅子,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因为在宅子四周布置着一个竹林幻阵。

这里就是渡生门的总部。

今日,总部里挤满了人,但却死气沉沉。

尹天成坐在雕花木椅上,神情有些萧索。

正堂下方站着一人,低着头,身体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愤怒,而微微颤抖。

“周尔,我再问你一句,长安分部真的没有一个人成功逃出来?”盛飞宏坐在尹天成的左手边,紧锁眉头,大声地问道。

周尔点点头,轻声地说道:“那晚无涯阁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们似乎还掌握了我们长安分部所有成员的名册,所以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为什么无涯阁会知道我们长安分部的地址?而且还能拿到所有人的名册?”盛飞宏语气变得越来越凝重,神情愈来愈激愤。

盛飞宏此言一出,现场陷入了一片沉默。

但是大家在心中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便是渡生门中出现了叛徒,而能拿到一间分部所有人名册的叛徒,在门中的地位一定不低,既然不低,那么遭殃的肯定不止长安分部一家。

果然,当大家这么想着的时候,忽地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朝尹天成说道:“启禀门主,出大事了,洛阳分部、成都分部也全被无涯阁带人剿灭了,全军覆没。”

听到这则消息后,现场众人中响起了一阵惊呼。

渡生门,自成立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某家分部被官府剿灭的事情,而更别提如今所有的分部在一夜之间一齐被灭门。

渡生门除了扬州总部以外,在全国各地总共还有三家分部,虽然魑魅、夜叉归属总部直管,分部成员都只是一些夜魈,但三家分部加起来的成员数量却超过了门内总人数的一半以上。

所以,三家分部被剿,意味着渡生门的实力至少折损过半,这是门内所有人都未曾想过的事情,即使当年内乱造成的损失也没有现在这么惨重。

听完这则噩耗,尹天成忽地双手握拳,面容上涌现出无尽的悲伤。

而盛飞宏却是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然后他慢慢地将目光转到尹天成的身上,突然之间开口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尹门主,难道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盛飞宏望着尹天成,淡淡地问道。

自周尔说完长安分部的遭遇开始,尹天成就一直闭目不语。

这个时候听见盛飞宏的问话,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但眼眸中却布满血丝,看起来有些瘆人。

“是我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听到尹天成这句话,大家心里都很明白尹天成此刻的心情。

当初是尹天成力主和无涯阁讲和,双方之间确实也过了几年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但是这种无形的默契在三年前被打破,因为那个时候无涯阁认为上任户部尚书何文远一家的灭门惨案是渡生门干的。

虽然渡生门上下都没听说过门内有谁接到过这个刺杀任务,但门内刺客各个都是血气方刚之人,一听对方前来挑衅,也不管那件刺杀是不是自己门人干的,直接准备和无涯阁开战,最后是被尹天成硬生生压了下来。

所以这三年,尹天成规定,渡生门的人尽量避免和无涯阁的人起冲突,使得渡生门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

局面虽被动,但还好也没出现过大规模的流血事件,直到这次。

这次死的可是过半数的门人,其中的很多人都和现在在现场的一些人有过命的交情。

所以当听见尹天成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人的心中生出了一些愤愤不平。

但尹天成是渡生门的门主,他总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而且很有可能这个交代就是和无涯阁的全面开战。

一想到这里,那些心生怨恨的人也逐渐压制住了怒火,静等尹天成发号施令,然后将满腔怒火发泄到敌人们的身上。

但是最后,他们失望了。

尹天成说了第二句话:“但我们和无涯阁只能和,不能战,关于这次的事件,我一定会去向无涯阁要个说法,大家等我几日。”

听到这话,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不知是谁喊了声:“我们不要说法,我们要血债血偿!”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喊了起来:“血债血偿!”

就在现场局面逐渐要失控的时候,忽地一道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是去要个说法,还是去做人家的哈巴狗?”

此言一出,现场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而这道声音尹天成很熟悉,他皱着眉头向门口方向望去。

只见尹学义缓缓走进门来,来到大堂中央。

自从尹学义因陷害景发的事情被贬为四通堂清洁工后,他就再也没资格坐到少门主的位置上,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站在堂下。

虽然他现在不是少门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得他,知道他是尹天成的独子。

听到儿子向老子说出这番话,所有人都面露疑惑。

尹天成没有生气,但是盛飞宏先发怒了:“学义,怎么向你父亲说话的?快道歉!”

尹学义没有理会盛飞宏,只是冷哼一声:“他不配做我父亲,更加不配做渡生门的门主,因为就是他,把我们分部的信息和所有成员的名册,亲手送给了无涯阁!”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大家再也无法安静下来,议论声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四处传开。

而盛飞宏的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嗖一下站起身子,吼道:“学义,你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无故诬陷别人,知道是什么重罪吗?出言诬陷门主,又知道是什么重罪吗?你再这么胡闹,谁也保不住你!”

“哼,谁说我是无故诬陷他?我有证据!”说着,尹学义从腰间掏出一幅画,上面画着两个人,一名白衣男子,一名青衫男子,两个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看到这里,盛飞宏的眼眸间忽地闪过了一丝没人察觉到的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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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渡生之乱

“这就是证据!”说着,尹学义将画高高举过头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家一眼就认出了画中的那名白衣男子就是尹天成,而和他握手的那名青衫男子却很陌生。

就在这时,忽地有一个人喊了出来:“那个人是无涯阁的梁博!”

听到这句话,现场顿时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梁博,是无涯阁阁主百里英的师弟,也是盘龙殿的殿主,地位崇高,在百里英没有出面的场合,他代表的就是无涯阁。

既然画上的青衫男子就是梁博,那尹天成的这番举动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怀疑。

“七天之前,有人看见尹天成和梁博在一处荒宅里见面,觉得事态严重,就迅速画下了这幅画像,送到了我这里,起初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堂堂渡生门的门主会在暗地里和无涯阁的人接触,而且神情亲密,怎么想都是无稽之谈,于是我直接将那人赶出门去。直到今天,听到各地分部传来的噩耗,我才重新想起了这幅画,仔细一看,才发现画上两人的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样东西?”

说着,尹学义指了指画上两人的另一只手。

这个时候,大家清楚地看到那只手上握着一本小册子。

指着小册子,尹学义怒吼一声:“这就是记载着我们所有分部兄弟们信息的名册,这就是把我们这些兄弟送入地狱的名册,你们说,尹天成还有没有资格再坐在那张椅子上!”

尹学义伸出食指,怒指堂上的尹天成,眼中迸射出的火花仿佛要将对方一把燃尽。

这是来自亲生儿子的指控,这是一名渡生门门人对叛徒的指责。

顺着尹学义所指,所有人的目光一齐转到尹天成的身上。

有些愤怒,有些疑惑,而更多的是期待,期待尹天成说出那个不字。

“学义,不要胡闹,别人随便给你一幅画你就相信,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你现在指着的可是你的父亲,渡生门的门主,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盛飞宏拍案而起,瞪着尹学义,吼道。

“副门主说得对,尹门主绝对不可能会做出背叛渡生门的事。”站在一旁的卓飞狐出口说道。

“那可不一定,人都是会变的。”这时,步空阳忽然间说了一句。

“步空阳,身为一名阎王,说话可是要负责的。”卓飞狐剑眉横竖,瞪着步空阳说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卓飞狐,你急什么,要是皮痒了的话我不介意来给你治一治。”步空阳冷哼一声,浑身上下已经隐隐布满真气。

看到步空阳一副欠揍的样子,卓飞狐也一样,运足内力,随时待发。

“够了!”就在这时,尹天成的声音忽地从空中飘来,仍如以前一样,有着一股无形的魔力,震慑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卓飞狐和步空阳各自冷哼一声,撤下内力,扭过头去。

盛飞宏也缓缓坐下,平复心情。

只有尹学义,依然指着尹天成,脸上射出无尽的怒火。

尹天成慢慢地从那张坐了十几年的雕花木椅上站了起来,站直身子之前还特意伸出手指仔细抚摸了那只已经摸过千百遍的把手,就像是在向一名老友依依惜别。

“那幅画是真的,名册确实是我交给了梁博。”

这句话说得很平静,听不出语气中的丝毫波澜。

但却如一块巨石砸中玻璃,将在场众人的心裂成了千万块碎片。

很多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在原地没有说话。

很多人心中满是怒火,却被这句话一击,忽然变得一时间怎么也释放不出来。

听见尹天成自己承认了一切,尹学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是一副大仇得报般的笑容。

望着尹学义的笑容,尹天成忽然间觉得有些苦涩。

自己的亲生孩子为什么会如此恨我?

他忘了曾经,他准备一掌了结了自己这位亲生儿子的性命。

但是一位父亲对自己儿子严格又有什么错?

尹天成静静地望着尹学义,即使对方如此对自己,但他的眼神中还是充满着温柔。

这是尹学义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他突然也有些愣住。

就在这时,步空阳的身影嗖的一声落到尹天成的面前,冰冷地说道:“身为门主,背叛本门,害死这么多兄弟,该当何罪?”

“当千刀万剐。”尹天成淡淡地说道。

“哼,既然这样,那还请前门主束手就擒,免得脏了我们的手。”步空阳冰冷的眼神如一把利剑射向尹天成,激起阵阵阴风在四周回旋。

“但是现在,我还不能死!”

听完尹天成的话,步空阳眉头一皱,就如一道信号被下达,人群中顿时走出一大队人马将尹天成围在当中。

眼见此景,卓飞狐怒吼一声,也一个起跃,来到尹天成的身旁,怒吼道:“我看有谁敢动门主一根寒毛。”

“哼,卓飞狐,你这是也准备叛出本门?”步空阳将目光转到卓飞狐身上。

“这件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门主他……”卓飞狐还没说完,便见尹天成一挥手打断。

“飞狐,不必多言,这么多兄弟的死,责任在我,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只不过希望大家给我半年的时间,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做,事成之后,我一定亲自回来领罪!”说着,尹天成恭敬地朝众人鞠了个躬。

尹天成自从成为渡生门门主以来,将门内事务处理地井井有条,深受大家爱戴。

要不是今天听到他亲口承认,大部分的人都不相信他会是那个背叛渡生门的人。

这个时候再看见他这幅态度恭敬的模样,一时间很多人心中已经生出了怜悯。

可能背后真的有什么隐情?

但有些人却并不这么想。

“这里是渡生门,不是你们尹家!”只见步空阳话音刚落,围在尹天成四周的人立刻拿出武器,运足真气,朝中间站着的二人疯狂扑来。

等到众人一亮出身手,卓飞狐才发现这些人平时都没怎么见过,但却各个身手不凡,最起码都在魑魅的平均水平以上,而且其中几人已经具备了夜叉的实力。

这显然是一场图谋已久的事件。

随后,步空阳一脸冷笑,也加入到了战团中。

而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一角,盛飞宏望着尹天成的眼神愈来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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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改朝换代

眨眼间,已有数人攻至尹天成面前,几人出拳,几人出脚,几人攻上盘,几人攻下盘,罩住了尹天成身上各大要害,配合得十分默契。

但尹天成并非常人,在对方出招的过程中,瞄准其中一位动作稍慢半分的人一掌击出,成功破了对方的配合。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就此溃不成军,剩余几人依然紧追不舍,随即变招,在少了一人的情况下又打出了另外一套新的配合。

尹天成眉头微皱,忽地浑身一震,身上立刻荡出一道浑厚的内力,直接将四周之人吹飞倒地。

这一招尹天成并没有痛下杀手,因为这些都是渡生门的兄弟,最近的渡生门死伤的人已经够多了,今天绝对不能再有新的尸体。

尹天成手上的力道拿捏地十分恰当,中招倒地的人都仅仅只是受了轻伤,并不致命。

但是这些门人却丝毫不领会尹天成的好意,看到对方不会下杀招,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那些原本倒地的人迅速爬起,再次朝尹天成攻来。

而卓飞狐却没有尹天成那般好意,对上他的几名门人各个都被打成了重伤,还有几名直接被他一掌震碎天灵盖。

就在一名攻上前来的弟子被卓飞狐撂倒在地,提掌准备送他下黄泉的时候,忽地一道浑厚的内力涌来,托住了卓飞狐的右掌。

卓飞狐疑惑地朝旁望去,只见是尹天成施力挡下了他的一掌。

“门主,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话还没说,只见步空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尹天成身后,运转了十成内力的赤焰掌猛地朝尹天成后心攻来。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卓飞狐根本来不及冲上前帮忙,即使连出口提醒的时间都没有。

只闻砰的一声,步空阳的赤焰掌击到尹天成身上。

但尹天成并没有如大家想得那般吐出鲜血,或是重伤倒地。

反倒是步空阳脸上忽地一阵青一阵紫,大叫一声后连忙抽回了右掌。

大家清晰地看见他的右掌上出现了数道血痕,正不住地往下滴着鲜血。

眼见此景,卓飞狐松了口气,朝步空阳冷哼道:“堂堂一名赤焰阎王,竟也玩起背后偷袭的鼠辈行径,不觉得可耻吗?”

望着自己莫名其妙受伤了的手掌,步空阳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惊呼道:“尹天成,你竟然练成了四通渡生!”

话音刚落,大家清晰地看见尹天成身体的四周隐隐间出现一张大网,将其牢牢笼罩在其中,

这些网上面的线条很密,密地连只蚊子都不可能飞的进去,更何况是步空阳那只生怕别人看不见的燃着熊熊烈火的手掌。

“既然步阎王领教过了四通渡生的厉害,那你应该知道,今晚你们拦不住我。”说着,尹天成朝门口迈出了一步。

这简简单单的一步,好像有着千钧巨力,推动着四周的人群向外退出一步。

望着尹天成身上那层密不透风的细网,所有人都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大家不要怕,我们人多,硬耗也可以把他耗死!”步空阳怒吼一声,喝住了那群原本已经颤抖的心。

这些人都是步空阳的亲信,所以步空阳的话具有很大的威力。

他们慢慢平复了心情,相互之间又靠近了一些,将包围圈缩小一分,挡住了尹天成的所有去路。

尹天成眉头紧锁,淡淡地说道:“渡生门流的血已经够多了,今天我不想再看见新的尸体,马上给我让开。”

说话间,尹天成身上的气势又提高了一分,吓得四周的门人双脚有些情不自禁地发抖起来。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道人影落到了包围圈中,站在了尹天成身旁。

“你们都忘了这些年来尹门主给我们渡生门做出的贡献了吗?都给我退下!要是再不退下,休怪我盛飞宏手下无情。”

说话之人正是副门主盛飞宏,尹天成的结拜义弟。

看见盛飞宏为自己出头,尹天成眉头一皱,说道:“飞宏,今日一过,我就不是渡生门的门主了,今后你就是新任门主,可别让别人说闲话,这里的事情你不要掺和。”

“大哥,你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管!”

话音刚落,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盛飞宏突然间攻出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到了尹天成的胸口上。

盛飞宏,是尹天成的生死兄弟。

在他面前,尹天成不会有任何提防,因为他这一辈子中,不知道多少次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对方。

因为对方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所以,盛飞宏的这一掌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直接击中了尹天成的胸口。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盛飞宏会攻出这一掌,尹天成更是没有想到。

掌力及身的时候,他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有些不解,有些痛苦,更多的是悲哀。

盛飞宏这一掌使出了全力,直接重创了尹天成体内的经脉,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迎空喷出,溅到了盛飞宏的脸上。

盛飞宏的神情慢慢从冷漠变成了一种憎恨,就像看着一名仇人一般,夹杂着红艳的鲜血,更显可怖。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突然,等卓飞狐反应过来的时候,尹天成已经倒地。

他连忙冲过去扶起了尹天成,而尹天成仍然不敢相信盛飞宏会对自己出手。

“为什么?”他只说了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却好像比千言万语的分量还要重。

“为了渡生门,为了婉儿!”

听完盛飞宏的话,尹天成忽地张大了双眼,他转身望了尹学义一眼。

这时的尹学义依然站在刚才的地方没有动,手里依然拿着那张改变了自己命运的图画。

突然间,尹天成似乎想通了什么,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凄凉。

“你忘了婉儿的仇,但是我却没有忘,你原谅了无涯阁,但最后你又得到了什么?你得到的是那几十条兄弟的惨死!你不配做渡生门的门主!你不配做婉儿的丈夫!你不配做学义的父亲!”说到后面,盛飞宏用力地攥紧了拳头,眼中迸射出无尽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这名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燃成灰烬。

望着盛飞宏的眼神,尹天成笑得更加响亮。

“我可能真的该死,但渡生门不能亡,所以今天,我还不能死!”话音刚落,只见一张大网忽地从尹天成身上迸射而出,密布空中,向四周迅速蔓延开去。

大家都知道这张大网的威力,所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硬接。

就在这空档,只闻咣当一声,大堂屋顶被撞出一个大洞,卓飞狐背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尹天成从洞中飞出,随即隐身于竹林之中。

看见尹天成走后,步空阳走到盛飞宏的身旁,恭敬地跪下,喊道:“恭迎盛门主!”

随着步空阳的一喊,剩下的一些人也纷纷朝盛飞宏跪下:“恭迎盛门主。”

在众人的注目下,盛飞宏缓缓走到那张雕花木椅前,伸手从椅面摸到椅背,然后慢慢坐下。

“立刻发出紧急召集令,将所有门人全部召集回来,渡生门,到了该改头换面的时候了。”

说完,他朝步空阳看了眼,说道:“步空阳,景发这次外出执行的任务是尹天成直接交代的,所以他不会因为简简单单的一个召集令就会回来,我知道你和他还有些旧账没算,把他叫回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另外,提醒你一句,除了尹天成和卓飞狐以外,应该还有另外一人知道他的下落,你自己看着办吧。”

“哼,放心,他一定会乖乖的回来,然后乖乖地死在我的手上。”步空阳冷哼一声,带着一群人,大踏步地出门而去。

目送步空阳离开后,盛飞宏转头朝尹学义,看了一眼,笑道:“学义,过来,以后你就是渡生门的副门主。”

尹学义嘴角微翘,恭敬地朝盛飞宏道:“多谢盛门主。”

盛飞宏点点头,然后运足真气,朝在场的所有人道:“从今天开始,三不门规废除,渡生门和无涯阁势不两立,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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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君子动口不动手

自从元诗蝶手中逃走后,姚财吓得一连好几天没出过门,连家中的茶叶都被他喝光了,这日茶瘾一上,嘴巴直痒痒。

但茶瘾再大,也毕竟是小命重要,所以他给茶杯里倒满了清水,一饮而尽。

可是清水毕竟是清水,哪有茶过瘾啊,于是他又倒了一杯。

一杯又一杯,直到他喝的肚子撑起,依然压制不住他的茶瘾。

他端起最后那一杯清水,准备强行灌进嘴里,但嘴唇刚一接触到杯沿,肚子里立刻应激地涌起一股恶心,噗的一声,竟然从胃里涌出一口刚喝下的清水,吐到了杯里。

就在这时,忽地砰一声,大门不知被谁撞了开来,迅速涌进来一群人。

“你们是谁,胆敢私闯民宅!”一开始,姚财还双手叉腰,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但是当他看见随着人群走进来的那名中年男子的时候,突然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缩到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

他虽然没有见过步空阳,但景发把步英浩打成了植物人的事情老早已经从周尔的口中听说了。

当时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一定要记住步空阳的样貌,所以特地向周尔打听了一番步空阳长什么模样。

把人家儿子打残废了,这是多大的仇,以后路上见到这步空阳必须得躲得远远的啊,正是有这种想法,所以姚财把步空阳的容貌记得死死的。

时至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步空阳。

带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地杀到自己家来,能有什么好事?不过幸好正主不在,所以应该不会为难他这么一位老人家吧?

姚财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但依然不敢抬头正视步空阳。

步空阳慢慢走进院子,直接坐到了姚财每天都在躺的那张躺椅上。

“我问你,景发在哪里?”说着,步空阳慢悠悠地端起桌上那杯清水,淡淡地一饮而尽。

清水入喉后,他觉得似乎有些异味,但也只是眉头一皱,不再多想,转而平静地望向姚财。

姚财看见步空阳竟然将参杂着自己口水的清水喝进肚子里的时候,一时间无语地楞在原地。

这个时候看见步空阳向自己望来,立刻想到如果被对方发现喝了自己口水,自己这条小命肯定不保,于是立刻端正态度,满脸笑嘻嘻地说道:“不好意思,景发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不是外出执行你们门内的任务去了吗?”

听见姚财的回答,步空阳有些不高兴,眉头一皱,冷哼道:“姚财,别贫嘴了,老实告诉我,好让我回去交差。”

看到对方今天过来这么大的阵仗,姚财心里已经猜出来者不善,他想着自家景发是门主尹天成的人,自然有人罩着,所以心中也不是很怕,说道:“听说是尹门主派他出去执行任务的,所以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去问尹门主吧?”

看见姚财依然不肯回答,步空阳淡笑一声,从腰间掏出一只金元宝,放在桌子上,说道:“只要告诉我景发的下落,这只金元宝就是你的。”

一看到金元宝,姚财双眼放光,立刻冲上来,捧起元宝左看右看。

确认这只元宝成色优质后,姚财脸上的笑容就更甚了。

看见姚财这幅贪财的模样,步空阳在心中冷笑一声,想着这种贪财鼠辈怎需要自己亲自出手,随便找个人来就可以了,真是浪费时间。

姚财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慢慢地把金元宝放回到了桌子上,笑道:“无功不受禄,我是确实不知道景发去哪里了,所以这只元宝不敢拿,还是还给您吧。”

这时的姚财心中已经肯定了当初的猜测,那就是来者绝对不善。

步空阳身为堂堂一名阎王,竟然会亲自跑来询问自己这么个糟老头,可见对方对景发的下落很重视。

但是对方却没有去问尹天成,可见渡生门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大变故。

步空阳和景发有仇,很大的仇,这个仇渡生门全门上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既然渡生门派出步空阳过来询问景发的下落,说明门内已将景发当成了弃卒。

只要说出景发的下落,景发必死。

景发你要死就死远点,但绝对不能死在我的手上,要不然我当初废那么大劲救你都白救了?

想定之后,他决定装傻充愣。

因为他知道渡生门有条门规,就是不杀无辜善良之人,他自认为自己很无辜,很善良,所以步空阳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看见姚财依然不张口,步空阳又从怀里拿出两只金元宝,等到姚财继续摇头的时候,步空阳终于怒了。

他砰的一声,一掌震碎了那张姚财一直用来泡茶喝的木桌,朝姚财冰冷地说道:“给你脸不要,就别怪我无情了。”

话音刚落,步空阳朝左右之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上来架住了姚财。

姚财没有练过武,不爱锻炼,浑身上下都是肥肉,肥肉不是肌肉,没有丝毫劲力,被人这么一架,一按,顿时疼地哇哇大叫。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们这样欺负一名老头子,不怕违反三不门规啊!”姚财扯开嗓子撕心裂肺地大喊,拼命地想引起四周邻居的注意。

但是四周寂静无声,步空阳老早已经安排人遣走了方圆百米内的住户。

“呵呵呵,老头,告诉你,三不门规,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今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我劝你乖乖地告诉我景发的下落,免得等下受那皮肉之苦,我们渡生门的刑罚可是相当有趣的,我猜你受不了。”

说着,边上有人已经拿出了刑具,准备直接现场让姚财受刑。

“慢着!”看见刑具上泛着的冷冷寒光,姚财吓得大吼一声。

步空阳一挥手,阻止了刑具的前进:“肯说了?”

“你们这群野蛮人架着我连气都喘不出来了,还怎么说话?快点先放开我。”姚财怪叫一声。

步空阳朝左右的几人点点头,他们用力一推,直接把姚财扔到了地上。

姚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我进屋把景发写给我的信拿出来给你。”

说着,他转身朝房间走去,但立即被人拦了下来。

姚财立刻气得剑眉横竖,大声说道:“怎么,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一个糟老头子逃跑?”

步空阳挥动了一下食指,手下随即退到一旁,让姚财走进屋内。

过了一会儿,只闻砰的一声,似是窗户开启的声音,步空阳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院子里已经看不见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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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他爷爷的

姚财边跑还边骂着他爷爷的,因为他发现自己虽然翻窗逃了出来,但背后却好像有几十双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怎么甩也甩不掉。

渡生门,世上最顶级的刺客组织。

身为一名刺客,最基础的一项功夫就是隐匿术。

顶级刺客组织中的刺客,隐匿术也是最顶级的。

姚财这么一名肥老头怎么可能找得到对方的痕迹?既然找不到又怎么能逃得走?

所以现在他的除了骂爷以外,还能做些什么?

不过他确实还能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找人帮忙。

找谁帮忙?当然是渡生门最怕的人啦。

渡生门最怕的人是谁,那还用说,当然是官府了。

所以,姚财从家里逃出来后,直接奔向的地方就是扬州官衙。

一路上,他尽挑人多的地方走,好让身后跟着的人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

就这样,姚财一路狂奔,成功抵达了官衙门口。

“喂,你要干吗?”

看见姚财跟见了鬼似得冲过来,官衙门口的官兵立刻伸手拦下了他。

“我要报官,有刺客要刺杀我,快救命啊!”姚财大吼大叫着就要冲进门去,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胖子怎么可能敌得过官兵,直接被对方一把拎了起来,扔到官衙前的马路上。

“去去去,大庭广众之下,哪来什么刺客,别在这里捣乱!”

姚财站起身子,再次往前冲去,边冲还便喊:“是渡生门,渡生门的人要来杀我!”

一听到“渡生门”三个字,官兵们吓了一大跳,连忙拔出佩刀左右观望,但就在这时,只见两道亮光闪过,轻松地从官兵眉间穿过,然后两人便直挺挺地靠在门框上,好像一副站累了靠在墙上休息的样子,但双眼却再也无法闭上。

官兵们这一变故没有引起姚财的注意,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发疯似地冲进了衙门。

看见有人突然闯进衙门,官兵们立刻跑向前擒下了姚财,将他押到正堂之上。

正堂里,扬州知府金大人正坐在案几旁查阅最近的民情资料,被突如其来的姚财吓了一跳。

“门口的守卫怎么回事?怎能随随便便就让人闯进我们衙门,把我这里当菜市场了?”金大人看见姚财后,眉头一皱,一股官威跃然言表。

姚财看见金大人就如见到大救星,还没说什么,就先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拼命磕头。

“金大人啊,救命啊,有人来杀我,渡生门的人要来杀我!”

听完姚财的话,金大人吓得一下子双手不稳,差点将手中的文件掉到桌上。

“等下,你说什么?渡生门的人要来杀你?”

姚财拼命地点点头,一股害怕得要死的模样。

金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姚财,发现他的身上除了肉还是肉,根本看不出来有哪点会引起渡生门这第一神秘刺客组织兴趣的地方。

“别说大话了,渡生门的人会瞧得上你?再说,即使真瞧得上你,他们也不敢在大庭广之下闯入衙门来杀你,你怕个球。”金大人哈哈笑道。

话音刚落,金大人的笑容还依然停在脸上时,只闻一阵清风刮来,嗖的一声,瞬间将房间所有窗户关上,然后眨眼的间隙,房间里已经出现了十几道人影。

看见这突然出现的十几人,金大人的笑容僵硬在那里,再也无法松弛下来。

而姚财却一把跳了起来,躲到金大人身后,大吼道:“大人,这些就是渡生门的人,快点,让官差大哥们出手把他们全部抓了!”

这时,金大人终于反应过来,朝堂下的官差们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

又是一次话音刚落,金大人的脸色再次僵硬在那里。

只是这次,却再也不可能恢复原状了。

只见金大人的头颅沿着脖子缓缓地向下滑去,鲜血如瀑布般喷射而出,溅得姚财全身上下无一干净之处。

步空阳撑着把伞,挡住漫天飞射的鲜血,走到呆若木鸡的姚财身旁,淡淡地说道:“现在的渡生门才是真正的渡生门,没有什么是我们不敢杀的!”

说完之后,姚财直接被人抬起了身子,消失于窗外。

这一天,扬州爆出了一件大新闻,有人闯入了官衙,杀死了扬州知府金大人,顺带杀死的还有一大群官差。

但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凶手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是阎王派来的那些魑魅魍魉干的。

这日夜里,扬州郊外那片神秘的竹林中,一间幽暗的水牢内,姚财赤裸着身体,双手被铁链拴在横梁上,双脚站在漫过膝盖的浑浊不堪的污水中,全身上下布满各种血痕,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他的脸肿的跟个胖头虾似得,一对小眼深嵌在脓肿中,半开半闭。

步空阳坐在外面的一张木桌旁,惬意地喝着清茶,笑道:“姚财,是你自己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怎么样,这罚酒的味道如何?”

姚财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他爷爷的,真爽,再来一壶。”

步空阳眉头一皱,随即清脆的鞭挞声响起,这一鞭抽到了姚财的脸颊上,直接将他嘴中的牙齿打碎,咕咚一声,夹杂着血水被他吞进肚子里。

“怎么样,自己的牙齿好吃不?”步空阳冷笑道。

“我的牙齿当然好吃,不过我的口水更好吃,怎么样?早上喝下的那杯我的口水好吃不?”姚财努力地咧开嘴笑道。

经姚财一提醒,步空阳回忆起了那杯清水的异味。

只闻砰的一声,他右手端着的茶杯一把被他捏碎。

“既然找死,我就成全你。”

说话的瞬间,一丝火光从步空阳的指尖上射出,径直进入姚财的眉心。

刹那间,姚财感到体内燃起一股熊熊烈火,自内而外,焚烧着自己的生命。

被火烧的痛很痛,更何况这种痛不在体外,而来自于内部。

有好几次,姚财痛到要昏迷过去,但那团烈火立刻刺激着他的神经,将他意识拉将回来。

想死,又活。

想活,又死。

生死不得。

终于,渐渐地,他感到双腿失去了知觉,然后是肚子,胸口,接着是双手。

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了自己,虽然低头望去,它们依然还站在自己身上。

这种感觉还在蔓延,往头上蔓延。

终于,烈火燃至头顶时,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竟是灰烬。

。妙书屋

第二百二十六章:你待我如亲

官道上,一匹骏马飞驰而过,卷起阵阵尘埃,引得四周的路人咳嗽不已,当他们抬头准备骂开的时候,只看到一颗光亮的脑袋一闪而过,一人一马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日,扬州城来了一名和尚,这名和尚一进城,渡生门总部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但是他们没有动,因为今天,他们有一次更加重要的盛会要开。

进了城,这个和尚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冲刺在大街上。

街上的行人只觉得一道亮光从眼前闪过,然后就看到一顶醒目的光头消失在街角。

没过多久,光头停在了一间普通的民房前,他缓缓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是那张木桌不见了,变成了一地的木屑。

随之不见的还有那个一直坐在院子里喝茶的肥胖身影。

“老财!老财!”和尚大叫着冲进屋子,终于在床上找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床铺旁坐着另一名胖子,年轻的胖子,周尔。

“景发,你怎么回来了?快走,知道你回来,他们马上就会过来抓你了!”

这个和尚就是景发,他没有听见周尔的叫喊,此刻的他眼里只有一个人,那个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奄奄一息的胖子。

景发慢慢地走到床铺旁,看见姚财浑身绑着绷带。

透过绷带间的空隙,他看到姚财的身体上已经没有一块血肉完整的地方,到处坑坑洼洼。

寻常人变成这副模样,老早已经一命呜呼,但姚财竟然不可思议地还剩下最后一口气息。

景发不忍再看姚财的身体,伸手按到他的手腕上。

一丝真气从景发指尖上冒出,流入姚财体内。

真气在姚财体内慢慢走着,它不敢走快,因为眼前的情形让它想快也快不了。

姚财的体内就如长江上游洪灾过后的灾区一样,到处都是断痕残壑,满目疮痍。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经脉,而且那些断口粗糙不平,仿佛是用钝刀一寸一寸地割下。

这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没人可以忍受这种痛苦,更别说胆小怕死的姚财。

除了经脉,姚财的五腹六脏也全都被折磨得变了形,很多内脏都被移了位,肠子便强行拉开,绕在了胃上,打成了死结。

一个肾脏已经不见,和肝脏连接在了一起,横在胃的下方。

现在的姚财已经不像是一个人,而更像是一头畜生,被别人尽情玩耍,在体内经历着各种变态的折磨的畜生。

过了许久,那道真气才走遍姚财的全身,缓缓返回景发的指尖。

姚财的鼻口还有微弱的气息出入,他还没死,但是此刻的他,生不如死。

因为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废人,一名连自我意识都已经消失的废人,彻彻底底的废人。

“周尔,这到底是谁干的?”景发的语气很平静,出奇的平静。

但是声音进入周尔的耳朵里,却涌出了一股无尽的寒意。

“步空阳逼姚财说出你的下落,但是他不肯,于是步空阳就动用了门内的大刑,折磨了他三天三夜,最后,还用赤焰真气把他的经脉全部摧毁,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把他扔了回来,目的就是引你回来,所以你快走,马上走。”说着,周尔拉起景发的手,就要把他拉出门去。

但景发就如一座大山,坐在姚财身旁,一动没动。

“还愣着干吗?再迟就走不了!”周尔急地大喊。

景发的眼睛一直停在姚财的身上,脸上看不出是悲还是痛。

“变成这幅样子,老财都没有把我的下落说出去?”

周尔点点头,咬着嘴唇说道:“他是我见过最硬的汉子。”

听到这话,景发的嘴角浮起一道淡淡的笑容:“老财,想不到你也有被人夸的时候,如果以前的你,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勾住我的肩膀,哈哈大笑吧,怎么,今天萎了?还是说看见我的光头生气了?故意气得不理我了?”

看着姚财依然不动的身体,景发的语气越来越急:“你倒是说句话呀,老财,动动手指头也可以啊,我是小发啊,我们还要一起继续发财的啊,你不想银子了?不要银子了?那我可就要把你藏的那些私房银全部拿走了。”

说着,景发走到几个姚财藏银子的地方,把里边的银子全部拿了出来。

当打开最后一个暗格的时候,他看见银子后面放着一本小册子。

册子没有封面,打开第一页,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我和小发的刺客生活。”

第二页开始,是一副画,画上站着一名布衣男子,双手叉腰,脸上戴着一块猪八戒面具。

画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今天,小发将执行第一个任务,我们正式开启遍地黄金的刺客生涯,出发前特地留下此画,以做纪念。”

景发清晰地记得,那是三年前姚财接下的第一个刺杀任务,那个时候为了隔壁家小春的猫,去刺杀一条狗。

下一页,画的就是景发和小狗做搏斗的画面,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成功斩杀恶狗,但景发却被狗爪抓伤了脸,害得他在家里躲了好几天,一直到伤口恢复才肯出门。

景发摸着左脸颊依然还有一点的疤痕,陷入到了深深的回忆中。

景发静静地蹲在地上,翻阅着小册子。

小册子里记录着这三年来他和姚财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记录着他执行过的每一次任务。

他不知道姚财是什么时候将这些内容画下来的,只知道姚财画得很用心,因为每张画上景发的神情都不一样。

三年以来,他和姚财一起成功地走上了刺客之路,执行过很多任务,有成功,有失败,有赚过银子的时候,也有亏过银子的时候,但无论赚还是亏,他们都收获了无尽的快乐。

姚财接的刺杀任务很讲究,从某种意义上,他和渡生门很像,因为他从来不接刺杀无辜之人的任务。

他们杀的一直都是该杀的人,或者是狗。

每次任务完成,姚财都会在相应的图画下方加上评语,写的大多是他自己的心情,什么今天又大赚一笔,什么小发又没发现自己多扣了银子。

看着看着,景发的嘴角慢慢地浮起笑容,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

这一本不厚的小册子景发看了很久,等他翻到最后一章的时候,上面只是画了一道背影,在背影的下方写着一行字:“终于,小发成功加入了渡生门,从今往后,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为他记录下那些有趣的刺客生活了,这应该是最后一幅画了。”

景发盯着最后一页看了许久,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落到了纸上,滴到“最后”两个字上。

他慢慢地将册子翻过一页,拿起笔写了几个字后,将册子塞到姚财胸口心脏的位置,然后飘然地走出大门。

那最后的一页上写着:“老财和小发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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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我报你如挚

扬州城郊,那一片神秘的竹林中藏着那个江湖最神秘的刺客组织渡生门的总部。

那处连无涯阁都追查不到的神秘总部之所以屹立千年不倒,正是因为它有着门内祖上大贤耗尽数十年打造而成的竹林幻阵。

这道幻阵是渡生门最强大的屏障,有它存在的一天,就没有人能未经允许就自行闯进来。

而今天,幻阵前面来了一个人,一名光头和尚。

景发静静地望着眼前这片感觉到处长得一模一样的竹林,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景发以前闯过竹林幻阵,但最后的结局是吐了一口血就昏倒了,从此竹林幻阵就给他留下了极深的阴影,曾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也不瞎闯了。

但是今天,他非进不可。

进入幻境范围,他忽然间感到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天地。

他扭头朝身后望去,发现刚才自己站着的地方依然近在眼前,但给自己的感觉却似乎那么遥远。

这么近,那么远。

这就是幻境的威力。

既然进来了,就不可能后退。

景发定了定心神,转身往前走去。

跟上次闯阵时一样,幻境中的竹子好像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走,给人的感觉都是在原地打转。

把竹子都砍倒,砍出一条出路,这点上次已经试过,行不通。

所以这次景发放弃了这种想法。

今天的景发和以前的景发已经大为不同,今天他入阵后,除了眼前看到的竹子以外,似乎感到四周多出了一点东西。

在一间小庙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景发每天跟着不胖师兄舂米,跟着不瘦师兄晒衣服,这些看似寻常不过的日常劳作,实际上都在锻炼景发灵活掌握真气运转的能力。

一旦真气运转达到一定的灵活度,那么对真气的感知就会突飞猛进。

所以此刻的景发,感知能力已经达到了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恐怖境界。

所以他一进入竹林幻境,就隐隐间感到四周有某种东西正在缓慢地流动。

一开始他还没去在意,但是当他尝试着在竹林中走动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四周的异样瞬间加速。

这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既然眼前的竹子长得都一副德行,那就索性不看了。

于是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肉眼一闭,心眼便随之睁开。

景发清晰地感受到一根一根白色的线条在自己的四周出现。

每一根线条都如一条涓涓细流,在空中缓慢流动。

随着他脚步的移动,那些细流流动的速度就会加快。

而他一停下脚步,细流又会恢复原先的速度。

既然细流在流动,那就意味着有源头,有终点,而找到源头很有可能就是破除这座竹林幻阵的关键。

于是景发开始静下心来,去仔细寻找这些白色细流的源头。

细流虽细,但却很长。

在景发寻找源头的过程中,他惊讶地发现看似布满四周的细流其实就是一条,只不过它在空中弯弯扭扭打了好多个结。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白色的细条迷宫。

这个迷宫很复杂,景发试了好几次,每次都在中途就断了线索,又得从头开始。

如此反复了许久,他有些心急,一怒之下一拳击到了一根竹子上,

体内的真气随之射出体外,即刻被空中的白色细流吸走,消失不见。

这一现象提醒了景发,他暗自运气,从指间上释放出一道真气。

这道真气也和先前的真气一样,迅速被细流吸入,消失不见。

但这次景发是有备而来,他在心中施力维持住和这道真气之间的联系,迅速跟上真气的步伐,在竹林中跑动起来。

真气顺着细流,快速流动。

有了真气做指引,景发再也不会迷路,更不会中途断掉线索。

依靠着真气,景发的身子一会上蹿,一会下跳,一会左拐,一会右扭。

过了许久,终于,他感到真气一松,似乎从细流中冲了出去。

他的身子也紧跟着往前一跃,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一道极亮的光线,照得自己睁不开眼睛。

待亮光褪去,他看到一座古朴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大门横梁上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渡生门”三个大字。

渡生门的大门敞开,就好像在迎接着自己的到来。

当然,这门不是为他开的,他走到门口时,就听见门内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

好像是那些接到紧急召集令赶回来的门人正在引起的什么骚动。

“不可能,尹门主不可能背叛渡生门!”广场中央站着几人,握紧拳头愤怒地说道。

就在四周的人准备上前跟他们解释的时候,忽地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的目光刷的一声一齐投向门口。

在那里,一名光头和尚正慢慢地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走进大门,景发看到广场上站着很多人,各个神色严峻。

广场中央放着一把雕花木椅,盛飞宏坐在椅子上正在悠闲地喝着清茶,他的左手边副门主的位置上坐着尹学义,此时看见景发后,惊讶之色稍纵即逝,转为满脸冷笑。

“景发,找到何志初了吗”盛飞宏头也没抬,依然吹拂着茶杯上的热气,淡淡地问道。

“没有。”景发的回答很干脆。

听到这话,盛飞宏的眉头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既然没有完成任务,那就要以门规处置!”盛飞宏没有说话,而尹学义却站起来厉声说道。

听完尹学义的话,景发没有任何反应。

实际上,自从景发踏入大门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一直停在盛飞宏的右方。

在他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他眼里只有此行的唯一目的,那个将姚财打成废人的步空阳。

“步空阳,老财的伤是你打的”景发望着步空阳,淡淡地说道。

尹学义发现景发完全不理会自己,想到自己刚当上副门主,就有人对自己如此不敬,更何况还是在那么多门人的面前,这让自己的威严还怎么树立,于是怒火中烧,吼道:“景发,本副门主在跟你讲话呢,你眼睛往哪看!”

景发依然没有理会尹学义,只是静静地望着步空阳,等待他的回答。

步空阳冷笑一声:“我特地给他留下一口气,怎么样是不是得来好好感谢感谢我”

听完步空阳的话后,景发的眼神慢慢地冰冷下来。

“步空阳,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欺负我们家老财,其他人,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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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姚财不是你想欺就可欺

“来人,把景发给我拿下!门规处置!”尹学义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指挥几名门人上前擒拿景发。

副门主终究是副门主,手下马仔还是很多的,一听到副门主发令,好几名门人第一时间亮出武器,冲到了景发的身旁,就要将他擒下。

但就在这时,景发忽地拿出了他那块写着夜魈两个字的渡生令,挡住了所有人的进攻,冷冷地说道:“你没有权利拿门规处置我,因为,从现在开始,我正式退出渡生门!”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连围在四周的那几名门人也情不自禁停下了手,呆呆地望着景发。

渡生门不是什么菜市场,你想进就可以进,想出就可以出的。

只有一种人可以退出渡生门,那就是死人。

因为你已经知道了门内太多的秘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管好这些秘密。

景发这一通话,就相当于宣判了自己的死刑,从今天开始,他将会受到全门上下的追杀,不管天涯海角,不管海枯石烂,直至成为一具再也无法开口说话的尸体为止。

景发的这一举动连盛飞宏都觉得有些惊讶,他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景发,你知道退出渡生门的后果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退出渡生门,只是因为曾经尹门主有规定,门人之间不得相互残杀,而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宰了这个姓步的,因为姚财,不是你想欺负就可以欺负的!”景发这句话震惊全场,不知道的人以为姚财是景发中意的某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而知道的人则暗叹那个矮胖老头到底有何魅力让景发甘愿送死。

无论知不知道,现场的所有人听完景发的话,都在心中纷纷为他摇头叹息鸣不值。

尹天成早已不在,他的规定也早就已经成为了一页废纸。

这个傻子竟然还在遵守那废纸上的规定,真是愚傻至极。

而更傻的是小小一名夜魈,竟然也敢向阎王下战书,简直自寻死路。

但是无论别人怎么想,景发就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

他拿出断剑,在手上割出一道剑痕,将鲜血抹到渡生令上,扔到步空阳的面前。

这就是景发向步空阳下的战书,一决生死的战书。

望着景发向自己投来的愤怒眼神,步空阳哈哈大笑:“仇恨永远会冲昏一个人的头脑,让一个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人变得更傻。”

说着,他慢慢弯下腰,捡起那块染血的渡生令,冷笑道:“我接受你的挑战,而且也很乐意替渡生门清理门户。”

说话间,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势从步空阳身上爆发而出,冲天飞起,赤焰掌已经引燃待发。

就在大家准备欣赏一场阎王碾压夜魈的大战时,景发忽地大喊一声:“慢着!”

听见景发的叫喊,步空阳的手下顿时涌现出一股哈哈大笑。

步空阳也是一脸得意,冷笑道:“怎么后悔了但是很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后悔发哥我从小到大,就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我想说的是这里不是我们的战场,一个时辰之后,城郊山岗,我在那里等你。”景发淡淡地说道。

“哟,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啊,我猜一个时辰之内,你老早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吧”

“就是啊,你以为你逃得了生是渡生人,死是渡生死人,无论如何,你是不可能活着逃出扬州城的!”

“还是干脆点,在这里了结吧,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了。”

听完景发的话,步空阳的手下唏嘘不已,一个个扯开嗓子大声吼道。

但景发没有去理会他们,只是平静地说了句:“你们觉得我会逃吗”

说完后,景发自顾转身从大门口离去,只留下那句“我会逃吗”的问号在空中回荡。

这句话说的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理所应当,那么的不容置疑。

望着景发离去的背影,步空阳的眼神逐渐冰冷。

扬州城外一处山岗,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扬州城,可以清楚地看见扬州城门,看见那条每天都排成长龙的进城队伍。

那日姚财和景发二人满怀憧憬,来到扬州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但是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

山岗上长满墨绿色的嫩草,在它们还埋在土里的时候,它们就曾经许下誓言,一定要破土而出。

而如今,刚钻出泥土的它们,看见的是一大片广阔的天地,于是它们又许下了一个新的誓言,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他们正朝着这个目标而不断前进。

有了目标,就会有动力,有了动力,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它们虽然是一棵棵名不见经传的小草,但却有着一身傲骨,没有人可以阻挡它们为梦想而前进,更加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们为了当初许下的诺言而前进。

一个时辰后,在这处山岗上,步空阳带着一大群手下浩浩荡荡地拥了过来,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尹学义。

尹学义想亲眼看着景发被步空阳一步一步摧毁,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

每每想到等下景发被赤焰掌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面容,他就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兴奋得他感到这一个时辰跟一天一样漫长。

所幸时间终究会过去,终于,约定的时间已到,他们来到了景发约定的地点。

山岗上等着他们的只有两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和一个废人。

姚财坐在他最喜欢的那张躺椅上,除了鼻子上进出的空气以外,一动不动。

但至少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可以清晰地看见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

望见步空阳的人抵达,景发蹲在姚财身旁,跟他轻声说了句:“老财,睁大你的眼睛,看小发我怎么给你报仇!”

话音刚落,对面人群里即刻响起剧烈的笑声。

“还报仇我看是来给你送终的吧。”

“就是,老的已经够傻了,这小的竟然比他还傻,大傻带小傻,两傻笑哈哈。”

“哈哈哈哈哈。”

听见对方的嘲讽,景发丝毫没去在意,他站起身子,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在下法号不傻,俗名景发,发财的发。”

第二百二十九章:我是和尚不吃素

扬州城郊山岗上的这一战,有很多观众,但都是同一方的观众。

这些观众将景发和步空阳两个人围在中间,不断高呼步空阳的伟大,嘲笑景发的不自量力。

但是所有的这些声音都没有进入景发的耳朵,此刻的他,眼里只有一人,在他面前站着的那名不可一世的阎王。

步空阳清楚景发的实力,当初自己随随便便放了一道赤焰真气,就把对方折磨得死去活来,要不是尹天成及时赶到,自己老早就已经送这小子上西天了。

想到这里,步空阳心中对尹天成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分。

而景发也很清楚步空阳的实力,因为他是少数几个在对方赤焰掌下活下来的人,当然,当初能活下来全都是侥幸,他也知道那天要不是尹天成和卓飞狐赶到,自己老早已经一命呜呼。

一名是夜魈,一名是阎王,这中间隔着的差距用好几跟手指头都数不清。

所以大家嘲笑景发的不自量力很正常。

所以步空阳一脸的轻蔑神情也很正常。

他自信只需要出三层功力,就能把景发废成植物人,让他也好好体会一下自己儿子的痛苦。

所以他只是释放出了三层功力。

但仅仅只有三层功力,步空阳的赤焰掌就已经十分恐怖。

只见步空阳双掌渐有火光迸射,滚出的热浪透过空气传来,即刻将四周烤得跟炎炎盛夏一般。

脚下的嫩草由于水分被烤干,瞬间枯萎。

天上的飞鸟感受到温度的上升,焦躁地飞离此地。

四周围着的观众抹去身上冒出的汗珠,也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出几步,将这个决战场地拉大了一分。

看见四周这些景象,步空阳觉得很满意,觉得自己的赤焰掌又更上了一层楼。

但是景发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动的人。

他光亮的脑袋上布满汗珠,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僧衣已被汗水全部浸湿,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

就在这时,他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他爷爷的,又到了该晾衣服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步空阳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景发忽地凌空跳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空中翻转,顿时激起一股狂风,在甩干自己身上衣服的同时,迅猛地朝他涌来。

着火了没水怎么办那就把它吹灭啊!

狂风呼啸而过,刮过步空阳的身体,将他双掌上的火焰尽数吹灭。

火焰被吹灭后,四周的温度恢复正常,空中的小鸟又再次飞了回来,围在步空阳的头顶叽叽喳喳地乱叫,好像在嘲笑他乱点火,被风轻轻一吹就扑灭了。

这个时候的步空阳终于生气了,他已经决定不再手下留情,三层功力是死,十层功力也是死,要死就让你死得更加绝望点!

只见他一眨眼,一道火光从身上射出,冲天而起,瞬间将空中乱叫的几只小鸟烤成了肉干。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浪以步空阳为中心四散而出,直接将方圆几十步内的绿草燃为灰烬。

这一招吓得那群观众连蹦带跳,远远跑出去上百步远,躲在了几棵参天大树后面,才敢放下心来。

而景发在热浪来袭的时候,第一时间挡在了姚财的面前,再次释放狂风,抵消了对方的烈焰。

他不会让姚财离得太远,因为他要让姚财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怎么为他报仇。

“小子,你有信心在和全盛的我交手时,还能顾及到这个废物的安全你这踏马是小瞧我了吧。”步空阳看见景发一直没有把姚财抬走,顿时面露怒容,吼道。

“连老财都保护不好,你当我是吃素的啊!告诉你,我这个和尚不吃素!要吃就吃你这头烤乳猪!”话音刚落,景发的身影忽地消失不见。

紧接着,在步空阳的四周出现了四道景发的身影,正快速地朝步空阳攻去。

每道身影的动作都很简单,也很整齐。

就如他每天早上在一间小庙干的活一样,舂米。

不胖曾经告诉他,屁股不止可以拿来舂米,还可以用来打人,而且很疼。

步空阳眼见着四只圆滚的屁股对准自己飞一般地扑来,眉头一皱,随即举掌一挥,四条火龙马上喷射而出,瞬间便穿过了所有的四道身影。

但火龙只是简单地穿透过去,并没有点燃任何东西。

自从步英浩被景发打成植物人后,步空阳就详细调查过景发会的所有武功,知道幻剑追魂绝技是景发的杀手锏,但这个杀手锏有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影子再多,也始终会有一道是实体。

只需要以绝对的实力一齐击中这些影子,那么就可以轻松破掉这道功夫。

很可惜,景发的影子最多只能出四道。

要在同一时间击中四道影子,对于步空阳来说轻而易举。

但是这个时候,当四条火龙都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过景发身影的时候,步空阳有些愣住了。

那道实体怎么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道危险从头顶上方传来。

步空阳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圆滚的屁股不知何时出现在的上空,正在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朝自己压来。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

现在的我可是能轻松施展出五道幻影的我!

景发一声冷笑,将所有真气聚集于屁股之上,准备将底下这颗肮脏可恨的谷子彻底压爆。

景发的速度很快,但是步空阳的速度更快。

在景发屁股离步空阳的头顶还有一寸距离时,一股烧焦的味道突然间在空中飘来。

紧急着是一声惨叫。

“哎哟喂,我的屁股啊,开花啦!”

步空阳的赤焰掌结结实实地击中了景发的屁股,瞬间烧毁裤子,烧焦皮肤,疼地景发一跃而起,跳到了一旁的树上,连忙折下一把枝叶拼命地灭火。

“不胖师兄的不行,那就换我不瘦师兄的上!看好了,我就是一棵迎风摇摆的海草!”

景发怒吼一声,整个人如一根竹竿一样扎入步空阳身前的地面,直接和对方短兵相接。

步空阳冷笑一声,提起赤焰掌毫不保留地朝景发攻来。

但是让他惊讶的是景发的身体仿佛酥软无骨,每当自己一掌即将击中对方身体时,对方的身体就会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让自己的掌力落了个空。

就这样,景发真的变成了他自己所说的一棵海草,不断在风中扭转着身子,轻松地避开了步空阳攻出的每一掌。

一副被戏耍的感觉涌上步空阳心头,他怒喝一声,双掌一摊,一道火柱忽地从掌间迸射而出,以景发为圆心,将四周十几步范围内的空间一齐点燃。

火光褪去,只见一个被烧的乌漆墨黑的人影站在原地,噗的吐出一口气,向步空阳伸出一只大拇指,淡淡地说道:“算你狠。”

而步空阳却惊呆在原地,因为他没有想到在这么高温度烈焰的炙烤下,景发非但还没死,竟然还能开口说话。

景发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步空阳的想象,他的眼神也终于认真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章:老子不怕死

全身漆黑的景发,此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烧成了黑炭,正是这些黑炭黏在他身上,才罩着他一身黑。

微风拂过,轻轻地将这些衣服的碎片吹散,露出下面雪白的皮肤。

景发望了自己的身体一眼,然后慢慢地走到姚财旁,从他椅子下方拿出一套粗布麻衣,小心翼翼地穿上,然后在腰间挂上一块面具,那张陪伴了他三年的猪八戒面具。

“好了,既然在少林学到的几招搞不定你,那就只好重新用回自己的功夫了,来吧,步空阳,让我布衣猪八戒教你做人!”

嗖的一声,景发从腰间抽出那把无坚不摧的断剑,眼神犀利,气势逼人。

看见景发这副模样,步空阳确实有些吃惊,因为刚才那片烈焰仅仅只烧毁了景发的衣物,而身体却毫发无伤。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景发及时释放真气于体表,抵挡住了烈焰的焚烧。

这需要对真气具有极强的控制力才可能做到,而他不认为景发具备这种水平,因为如果他达到这种水平,老早就已经被提拔进入无常行列,怎么可能还依然只是名小夜魈。

诧异归诧异,但步空阳依然不会把景发放在眼里。

赤焰掌的奥妙在于细微处,而不在于大范围的进攻,所以刚才那一招看似气势磅礴,实则是赤焰掌中威力最弱的一招。

他还有很多招没使,这些招式,他会逐个逐个地用在景发身上,因为他要景发好好去体会一番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在步空阳思索的片刻间,景发出招了。

几个闪身,景发已经攻到步空阳的身前,锋利的断剑割过空气,呼呼生风。

一般而言,高手对危险的敏感性比常人要强得多。

所以步空阳单从断剑割裂空气产生的轻响,就意识到这把剑非同一般,不能硬碰。

于是他不可能会用自己的一对肉掌去抵挡断剑,而是由掌心释放出一道烈焰,形成一把长剑的形状,以焰为剑,作为武器,和景发厮杀在一处。

让景发意外的是这些由真气凝结而成的火焰竟然坚硬无比,使得自己这把无坚不摧的断剑一时间也砍它不断。

但毕竟只是一时间砍不断,随着时间的推移,惊讶转到了步空阳身上。

他发现经过一次又一次和断剑交锋,烈焰慢慢出现了磨损,彻底断裂只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这里,步空阳目光一冷,悄无声息间在左手指尖射出了几道几乎用肉眼觉察不到的火星,如风似电般朝景发射去。

这几道火星速度很快,而景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对付步空阳手中的烈焰长剑上,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火星的靠近。

眨眼的功夫,他只觉得脖子一紧,好像被什么蚊子叮了一样,疼痛感一闪而过。

但就在这时,他的右手突然停在了空中,任他如何使劲,都一动不动。

步空阳满脸冷笑地撤去焰剑,伸出手指在断剑剑面上摸了摸,笑道:“剑是把好剑,但只可惜,跟错了人。”

这个时候,步空阳的脖子离断剑只有几寸的距离,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但是景发却无能为力,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右手再前进一步。

他明明感到这只手还长在自己身上,任何知觉都还在,但就是控制不了它。

当他并不是个傻子,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随即控制自己的左手去拿断剑,但是左手刚抬到一半,又停在了那里,跟右手一样,一动不动。

此时,他终于觉察到了不妙,想提腿后撤,但很遗憾,两只脚也很不争气地动不了。

他就像一塑雕像,定在了原地,除了眼珠子还能咕噜咕噜滚动以外,其他的肌肉都失去了控制。

看见景发急地大汗淋漓,步空阳哈哈大笑。

只见步空阳眼睛一眨,景发握着断剑的右手突然间翻转剑刃,朝自己的脖子处劈砍过来。

这下可吓坏了景发,他想控制住右手,没用。

他想缩回脖子,没用。

他想向后逃走,没用。

他想闭上眼皮,依然没用。

难道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砍下自己的脑袋?

就在景发吓得半条命都要丢了的时候,嗖的一声,断剑停了下来,锋利的剑刃正好触碰到了他脖子上的皮肤,割出一丝鲜血。

这个时候,景发庆幸还好呼吸还能受自己控制,连忙疯狂地大口喘起气来。

听到景发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声,步空阳笑得就更加开心了,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就在这时,景发用力咽下一口唾沫,随着喉结上下移动,那丝被断剑割出的鲜血跟着皮肤的抖动一下子落到了步空阳的身上。

血液滴落的瞬间,景发眉头一皱,断剑受到鲜血的感应即刻破空射出。

此时的断剑离步空阳只有一步之遥。

此时的步空阳正弯着腰拼命大笑。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因为断剑的速度很快,剑刃很锋利。

就在围观的观众惊呼一声危险的时候,危险并没有如大家所想的那样发生。

断剑攻到步空阳身前,突然间停了下来。

因为在他们之间出现了一道火墙,烈焰漫布的火墙。

这是步空阳体内的真气自发形成的防御,无人能破的防御。

步空阳慢慢站直身子,望了一眼停在空中依然想突破火墙前进的断剑,然后掸去身上粘着的景发的鲜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飞剑这么一招吗?我就是故意露出破绽,让你使出这招,然后彻底击垮你的信心,怎么样?绝望吗?”

看到自己一切行动尽在对方掌握中,景发怒火中烧,把脸一横,吼道:“你尽管放马过来,老子不怕死!”

“哼,想死?你没资格!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只见步空阳眉头一抖,景发举起硕大的拳头,一拳砸到了自己的脸颊上,直接击碎了嘴骨,嘴巴歪到了一旁。

然后紧接着另一拳袭来,击中另一侧脸颊,硬生生地把嘴巴打回了原位。

这个时候的他嘴骨全部断裂,嘴巴只靠皮肉连在脸上,无法再开口说出一句话。

“怎么样,现在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吧?绝不绝望?”

随着步空阳拼命大吼着绝不绝望,景发的双拳不停地往自己身上砸去,一拳比一拳凶,一拳比一拳狠。

第二百三十一章:老子要死了

这一幕看得远处的观众呆住了。

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步空阳出手,只看见景发不断出手自残自谑。

别人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尹学义却清楚得很。

赤焰掌练至极致,就会练成赤焰真气,这种真气细如游丝,能刚能柔,无孔不入。

一旦被赤焰真气进入体内,那就可以控制住任何经脉,而这具身躯也就换主人了。

步英浩的飞针绝技就是赤焰真气的一种变化和衍生,因为步英浩的天赋远不及步空阳,所以步空阳就为他量身定做了飞针绝技作为赤焰真气的替代品。

只不过飞针还只停留于折磨对手的阶段,而赤焰真气不止能折磨人,更能控制人,这才是赤焰真气的恐怖之处。

刚才景发感到被蚊子叮了,那就是赤焰真气进入了体内,而且这次步空阳释放出的赤焰真气不止一丝,数量足以控制住景发的一切行动。

想到这里,尹学义脸上现出一丝冷笑,静静地看着景发被自己狠狠地痛揍。

这时的景发已经连喊痛的力气都没了,每次被自己击中,想要倒地的时候,双脚就不由自主地硬撑起来,继续接受自己拳头的洗礼。

这一刻,景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拳头还能这么硬,自己的身体还能这么耐打。

砰的一声,又是一拳重击到景发光亮的脑袋上。

他只听到耳朵里嗡嗡作响,脑中一阵天旋地转,而这一次,终于让自己成功地倒在了地上。

但这不是景发自己想倒下的,而是步空阳让他倒下的。

因为他觉得有点玩腻了,想换一种玩法。

“一直看你自残有些无聊,我还是喜欢有点反抗的感觉,来吧,重新站起来,向我进攻。”步空阳站在景发面前,摊开手,将自己的胸口完全露在景发面前,冷笑道。

此时的景发嘴骨已经破裂,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但是在心里却他爷爷的骂了个遍。

既然让他打,他当然要打,要往死地里打。

景发强撑着站起身子,运足力量,瞄准步空阳的脸,使出全力,一拳攻去。

这一拳,凝聚了景发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所以拳速很快,力道很大。

看见景发忽地攻出如此凌厉的一拳,站在远处观战的人群顿时一惊,但那股惊讶还未抵达**的时候就瞬间褪去了。

因为景发的一拳确实打到了步空阳的脸上。

但是步空阳的脸还在那里,没有红肿,没有流血。

细看之下,景发的拳只是轻轻触碰了步空阳的脸一下。

“小子,你是娘们吗?你这一拳给我挠痒都不够啊,再来!”

景发已经知道,在自己拳头就要击中对方的瞬间,自己的身体又再次被步空阳控制住了,所以最后一击没有落下,变成了轻飘飘的一碰。

景发不甘心,再次运足全力,踢出一脚。

只见右脚离步空阳身体还差一寸距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点动脚尖,轻轻地碰了一下步空阳的胸口一下。

这时,终于迎来了围观观众的爆笑。

“娘们打架,有气无力。”

嘲笑声迅速传遍整座山岗。

“听见没有,他们也觉得你是个娘们,景娘们,发娘们,绝不绝望啊?哈哈哈哈。”步空阳捧腹大笑,伸手朝景发的脚背轻轻一拍,瞬间一股巨力涌来,轰的一声,直接把景发的右脚深深地砸进了泥土中。

景发连忙双手握住右脚,想用力地把它拔出来,但是一瞬间,手上使不出任何力气来。

“怎么,娘们力气太小,拔不出来?那就让我来帮帮你。”说着,步空阳眉头一皱,一脚踢到景发的光头上,砰的一声,直接将他踢飞出去几十步远,瞄准的地方就是姚财坐着的那张躺椅。

这一脚是步空阳故意的,他最喜欢看着别人亲自毁掉自己珍视的一切。

景发知道以现在这种速度冲过去,姚财一定会被自己从躺椅上撞下来,很可能这么一撞,就会彻底断了姚财残留下来的最后一口气。

他连忙运气调转身子,想避开姚财,但是步空阳怎会轻易让他得逞。

无论景发怎么使力,身子就是一动不动,如子弹般笔直地射向姚财。

姚财的眼神空洞无物,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要是换做以前,看见景发这么冲过来,他老早吓得扭头就跑了。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名废人,哪还能知道害怕?

望着姚财这副模样,景发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忽然间,心脏部位似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这一瞬间,砰的一声,景发的身子已经砸中了目标。

准确的说,没有完全砸中,而是偏了半寸。

看见景发精准地落在了姚财躺椅边上,步空阳再次愤怒了。

身为他的一具玩偶,竟然不听主人的指挥,那还要你这具玩偶做什么!

只见步空阳眉头一皱,景发随即从地上一弹而起,风一般地朝步空阳冲过来,然后重重地被步空阳一拳击中肚子,再次倒飞出去,重落倒地。

然后,景发又再次站了起来,再次朝步空阳冲了过来,再次被步空阳一脚踢飞倒地。

然后,又是一段重复的过程,一遍又一遍。

景发就如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不要命地往前冲,不要命地被打飞,不要命地站起来。

但是一个人的不要命总是有极限的,逼近极限之后,赤焰真气也将无能为力。

只见砰的一声,景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倒地,这次倒下后,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步空阳暗中调转赤焰真气,但景发依然一动不动,他知道时间终于到了尽头。

慢慢地,步空阳,走到景发的身旁,一脚踩到他的头上,用力扭了扭,把景发原本光亮的脑袋踩得一片乌黑。

“小子,你不是说要给姚财报仇吗?你报啊?起来报啊?现在你不还是被我踩得死死的!”

步空阳一脚接着一脚踩到景发头上,将他的脑袋一寸一寸地埋进土里。

此时的景发已经精疲力尽,被自己揍地红肿的脸颊并不比姚财好上多少,眼睛也是半开半闭地陷在肿包里。

他的眼睛随着脑袋慢慢地向土里移动,再过半刻,就要彻底埋进泥土中,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就在他还剩半只眼睛露在外面的时候,他看见姚财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

某种亮晶晶的东西从姚财的眼眶里滑落,滴到地上,落到那些倔强地抬头向天的嫩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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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老子不会死

“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名字取为景发吗?那是因为我叫姚财,咱两加在一起,就是发财啊,发财要紧啊!哈哈哈哈。”

姚财的笑声在耳畔响起,回荡在心底深处。

终于,景发的头被步空阳彻底踩入到了泥土中,四周一片黑暗,也是一片寂静。

扑通。

扑通。

突然间,寂静中响起了几声轻响,慢慢地变大,变清晰。

循着声音的方向,景发慢慢地迈开脚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寻找着。

但是无论他怎么找,总觉得那道扑通的声音和他一直保持着一样的距离,仿佛近在眼前,但却抓它不住。

“自体先无定,心闻洞十方。”

就在这时,那道曾经帮助自己压制毒素的神秘声音再次出现。

眼睛能看见声音吗?

不能!

心闻才可洞十方。

想到这里,景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而肉眼关闭的同时,心中的那只眼睛却慢慢地睁开了。

心中之眼不止能看,亦能听。

扑通。

扑通。

闭上眼睛的同时,景发感到这道扑通声更加响亮,更加清晰了。

随着声音的持续,他感到了四周空气的振动,随着空气的振动,他看见不远的前方有颗心形的东西出现。

确定声音的方向后,景发慢慢地走了过去。

通过心眼,他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个神秘东西的模样。

这其实是一颗心脏,正在蓬勃跳动的心脏。

但这不是一颗普通的心脏,因为它的表面似乎覆盖着一层薄膜,薄膜上布满复杂的白色线条。

景发伸手拂过薄膜,白色线条立刻发光发亮起来,吓得他连忙将手缩了回去。

但是把他吓到的并不是白色线条的变化,而是手指触碰到薄膜时传递过来的蓬勃力量。

这股力量很熟悉,就是当初在少林吊打泰鉴千佛手的那股力量。

这股力量很强大,连泰鉴的千手观音法相都能轻而易举的摧毁。

但是这股力量很诡异,它似乎遵循某种运转法则,在薄膜处构建出一块属于它自己的小天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流转,似乎在守护着什么,亦或是阻止着什么。

这个时候,景发终于想起来在少林那日毒发的经过。

先是剧毒爆发,然后有一股暖流压制住了毒素,接着赢下泰鉴后,毒素再次冲破暖流的束缚,席卷全身。

就在自己奄奄一息的时候,那道神秘的声音响起,引导着真气把毒素带到了心脏,重新将其封印。

用来封印毒素的力量很强大,有了它,就有了和步空阳一战的实力。

但此刻的它却无法使用,因为一旦使用,毒素又会再次冲破束缚,在没有其他外力帮助的情况下,自己绝对支撑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景发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景发的脸上。

他伸手一擦,发现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忽然间,他怔在原地。

老财哭了,这是景发在陷入黑暗之前看见的最后一幕。

老财看见自己要死了,他哭了。

身为一个废人,失去一切知觉的他,哭了,因为看见了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姚财被折磨成了这幅模样,都没有把你的下落说出去。”

周尔的这句话依然在景发的脑间回荡。

两行泪水从他紧闭着的双眼里淌下,他像哭,又像是在笑,到了最后,忽地握紧了双拳。

心脏依然在猛烈地跳动着,突然之间,它表面上那些复杂的白色线条一下子变地极亮,照得四周一片通明。

只闻咔嚓一声脆响,心脏表面上的那层薄膜慢慢破碎。

一股蓬勃的力量喷涌而出,如猛虎出笼,傲视万物。

“我说过,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欺负我们家老财,那就是我,景发!”

一句响彻云霄的声音从泥土里迸射而出,惊起四周林间的飞鸟、动物纷纷四散奔逃。

步空阳眉头一皱,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感到四周空气瞬间变冷,那是一种无形的威严,那是一种藐视一切的气势。

但他不是那些小鸟小兽,他是阎王,渡生门最厉害的阎王

所以他没有逃,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埋在土里的景发。

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景发还没绝望,还能开口说话,而且说出来的话具有这么强的杀意。

但他依然不把景发放在眼里,因为他对自己的赤焰真气十分自信,只要被他的赤焰真气进入身体,即使强如尹天成这样的人,也一样任自己摆布。

于是他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景发,看他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招数。

牢笼已破,剧毒也随之倾巢而出,现在的景发,只剩下和时间赛跑,就看步空阳和自己谁先倒下。

于是二话不说,景发施展浑厚内力,一下子震飞身上的泥土,突然间消失不见。

步空阳眉头一皱,他没想到景发的实力一瞬间提高了这么多,这种实力水平,连全盛的他都不一定是景发的对手。

但他还是没有害怕,因为进入体内的赤焰真气,无人能破。

只见眨眼的瞬间,景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步空阳的身后,运足全力,一拳朝步空阳的后脑击来。

步空阳嘴角上翘,立刻调动赤焰真气,景发的右拳精准地停在了步空阳后脑一寸的距离处。

“哈哈哈哈,小子,虽然你的实力一下子大涨,连我都觉得有些害怕,不过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因为我的赤焰真气,天下无敌。”

“敌”字还没说完,只见景发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步空阳已经被景发的右拳击中,一连砸断了十几根粗壮的大树才停了下来。

步空阳满脸惊愕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未来得及抹去嘴角的血渍,景发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身前,吓得他连忙施展赤焰掌抵挡。

但眼前的景发只是一道虚影,步空阳一掌击了个空,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景发已经出现在他身后,砰的一声,一掌再次击中步空阳的后心。

但是这次步空阳已经不敢大意,老早就在身上布满赤焰真气形成的火墙。

景发这一拳只是击到火墙上,并没有击中对方身体。

虽说如此,但景发拳头的威力十分巨大,直接将火墙打得凹陷进去,激起的巨力再次击飞步空阳。

在步空阳仍然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景发又来到对方身下,一掌向上击出。

步空阳暗叫完蛋,但这一瞬间,景发忽地愣在了原地。

只见他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一齐流出乌黑浓稠的鲜血。

他突然面容痛苦,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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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拼死也要取你狗命

景发这一幕把步空阳也看呆了,他不知道景发是不是又想施展什么新招式,一怕之下连忙提气跳离景发身旁。

景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几滴乌黑的血液落到地上,发出呲呲脆响,直接将绿草腐蚀融化。

他紧闭双眼,面容痛苦,在体内正和剧毒展开激烈的搏斗。

步空阳毕竟成名已久,经验丰富,看到景发没有下一步举动,便断定景发身体肯定出了什么状况,于是二话不说,调转十成功力,运起赤焰掌继续朝景发攻来。

这时的他已经不想继续玩下去,因为景发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感到了恐惧,他必须尽快结束战斗,免得又要发生新的超出自己掌控范围的状况。

所以攻出这一掌的时候,他计算好了所有可能遇到的抵挡。

所以这一掌威力十足。

只闻砰的一声,步空阳满脸惊讶。

因为他没有想到赤焰掌如此轻松地就击中了景发,而且打了个结结实实。

原本的景发正在体内和剧毒做着激烈的搏斗,真气刚刚引导剧毒逐渐稳定下来,就在这时,忽地一股极强的外力涌来,砰的一声,打乱了体内真气的运转,瞬间前功尽弃,剧毒再次蜂拥般涌向各处。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向他发出了警告,必须要尽快压制住剧毒,否则再拖下去,可能就无力回天了。

但是现在的他不能这么做,因为步空阳还站着,虽然受了点伤,但不足以致命。

刚才步空阳偷袭的这一掌,让景发意识到再也不能一心两用了,自己不可能一边压制毒素,一边和步空阳交手。

有舍才有得,必须要放下剧毒,全力一击,只要尽快废了步空阳,才能尽早腾出时间去压制毒素。

想定之后,景发不顾七窍流血,再次鼓起全力朝步空阳攻去。

但这份剧毒可非寻常毒素可比,它的速度很快,没了真气的阻挡,眨眼间已经蔓延至全身各处。

它的威力很大,让景发即使有了这道浑厚真气的加成,速度和力道也下降了不少。

于是,景发这次进攻给步空阳带来的压力突然减轻,两人一时间打成了平手。

这样就导致景发原本计划的速战速决变成了一场持久战。

持久战就是消耗战,而景发没有时间打消耗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剧毒逐渐深入骨髓,让景发渐渐地感到头皮有些麻木,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逐步下降。

慢慢地,剧毒侵蚀脑部,有些尘封了已久的记忆开始苏醒。

这道记忆应该是景发十分熟悉的记忆,因为在无数次生死存亡之际,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他身旁。

我有两把剑,一把幻剑追你魂,还有一把……。

当初在碧波庄,他的记忆曾经觉醒过一次,那次,让他回忆起了幻剑追魂绝技。

而这次,终于让他想起了另一把剑。

我有两把剑,一把幻剑追你魂,还有一把鬼剑夺你魄。

一剑砍不死你,那就两剑。

只见景发忽地原地消失不见,眨眼之间,步空阳的身边多出了十几道景发的身影。

这一招景发已经用过很多次了,所以步空阳一点都不惊慌,随即施展赤焰掌,释放火龙,挨个破除景发的幻象。

就在步空阳专心对付幻象的时候,一把断剑嗖的一声破空袭来。

步空阳一惊,连忙起跃躲开。

但是断剑就跟长了眼睛一般,跟着步空阳掉了头,一直跟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这次步空阳有些诧异了,他没有想到在自己身上没有沾到景发血液的时候,断剑还能精准地追到他,而且速度那么快,快到他只能躲开两次,第三次便再也无法躲开。

于是一道火墙迅速从体表升起,准备硬接断剑。

但让步空阳更加诧异的是,断剑没有射中火墙,只是和他擦身而过。

剑终究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步空阳这一招胜在了自己及时灵活变招上。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断剑飞过他身旁的时候,一道人影竟然凭空出现在了断剑旁,手执剑柄,一个回头斩,精准斩到了他后脖子处。

当然那里依然有火墙,只不过此时的步空阳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前方的断剑上,后脖子处的火墙厚度自然薄了一些。

景发怒吼一声,这一剑倾注了他全身的真气,呲的一声,迅速割裂开了火墙,结结实实地斩在了步空阳的脖子上。

在断剑还没完全砍断步空阳脖子的时候,景发体内的剧毒终于彻底爆发,冲进大脑,射进心脏。

景发只觉得脑子一空,仿佛意识在一瞬间消失不见,而右手也随之一麻,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那把断剑就这样嵌在步空阳脖子的骨头上,砍不进去,拔不出来。

步空阳只觉得脖子剧痛无比,但还不足以致命。

他不知道景发体内发生了什么,只是趁这个空档,运足十成功力,施展赤焰掌,疯狂地朝景发胸口击去。

一掌接着一掌,直接将景发的胸口打得凹陷下去,但景发依然死死握着剑柄。

此时的景发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意识,他只觉得好累,身体好重,真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休息。

但是剑柄上传来的冰凉再次惊醒了他。

这一剑,还没砍到底,我没脸去见老财。

这一剑,必须要砍到底!

因为老财正坐在那里看着我,我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随着步空阳赤焰掌的狂轰滥炸,景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但是手上的断剑却正一寸一寸地继续朝步空阳脖子上割下。

“啊!”

剧痛涌来,步空阳忍受不住地痛苦哀嚎,引得那群围观的手下拼命朝这边赶过来。

只要他们一到,景发便再也没有机会将这一剑砍到底。

但这场决斗的观众不止那群步空阳的手下,还有这布满山岗的绿草,那些倔强的抬头向天的绿草,那些曾经许下过壮丽誓言的绿草,那些永远不会忘记当初誓言的绿草。

眼见着黑压压的人群马上就要冲到步空阳和景发的身旁,忽然间,从一旁林间涌出来另一队人马,挡在了必经之路上。

看见来人后,尹学义眉头一皱,冲出来怒吼道:“你们难道想造反?快给我滚开。”

来的这队人马也是渡生门的人,他们是那群当年被尹天成的豪情壮志吸引过来的人,他们是那群在入门前曾经许下誓言誓死捍卫三不门规的人,他们是真正的渡生门人。

“不好意思,副门主,景发和步空阳那是公平的生死决斗,在有结果前,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干预,如果事事都要以多欺少的话,我们渡生门哪还有脸继续在江湖上立足?”其中一人缓缓走出人群,面容冷静地朝尹学义说道。

尹学义刚想发怒,但是看了一眼对方的人数,发现比自己这边的还要多,只得暂且忍下这口气。

就在这时,只闻咕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到地上。

声音很轻,但是分量却其重无比。

那是一颗脑袋,步空阳那颗写满不可思议的脑袋,那颗眼睛睁得圆大的脑袋。

这场比试终于结束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有任何理由拦着自己冲上前去将景发碎尸万段。

“大家给我上,把景发碎尸万段!”随着,尹学义一声怒吼,步空阳的手下们各个满脸怒火,手执兵刃,蜂蛹般冲向景发。

而景发闭着双眼,嘴角微微一笑,呼的一声,缓缓向后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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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废人一个

尹学义带着步空阳的手下,还没冲出几步,忽然间山岗上刮起了一阵狂风,卷起漫天尘埃,遮蔽视野。

大家纷纷停下脚步,捂住眼睛。

这阵风来得快,去的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四周便恢复宁静。

但是当他们再次准备冲向景发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景发的身影已经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姚财和那张躺椅。

空荡荡的山岗只剩下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和那颗不甘心的脑袋。

一间古朴的木屋里,景发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浑身冰冷,要不是鼻孔上还有一丝气息出入,别人肯定以为他老早已经是一具尸体。

“景发的伤势怎么样?”

这时,角落传来一句有些虚弱的男声。

“伤得很重,能保住这条小命已经是奇迹了。”床铺旁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一袭黑衣,皱着眉头说道。

“也不知道他在少林找到何志初没有。”角落里的男子叹了口气后,又忽地剧烈咳嗽起来。

“尹门主,您的伤势也很重,还是先回屋休息吧。”中年男子连忙走到角落里,扶出一人。

这人正是尹天成,而那名中年男子则是卓飞狐。

那日渡生大会上,尹天成被盛飞宏偷袭,受了重伤,后来又不顾伤势催动内力施展四通渡生,使得体内经脉重创,伤势奇重,一连休息了好几天都没有恢复。

后来得知景发回到了扬州,还去向步空阳下战书,于是连忙派卓飞狐前去观战。

正是卓飞狐在危急时刻,激起狂风,救下了景发和姚财。

“景发知道的信息很重要,关系着渡生门的命运,我们一定要救醒他。”尹天成走到景发身旁,望着他虚弱的面容,叹了口气道。

“他身上的毒很霸道,不断摧毁了他体内所有经脉,还把他体内的真气蚕食殆尽,现在就像是一只潜伏在暗处的恶兽,随时有可能暴起攻击,彻底了结景发残存的最后一丝生气。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废人,别说是开口说话,即使连睁开眼睛都已经不可能。”卓飞狐看了景发一眼,想起第一次踏进姚记茶室时的情景,想到是自己改变了这两个人的一生,顿时心中生出无尽的内疚。

“只要想办法解开他身上的毒,应该还有苏醒的机会吧?”尹天成忽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兴奋地说道。

“说起来简单,他这毒比当初我中的七毒手的毒还厉害千倍,怎么解?”卓飞狐皱着眉头说道。

“我记得七毒手跟毒魔学过一段时间的毒术吧。”尹天成若有所思地说道。

听完尹天成的话,卓飞狐忽地浑身一震:“毒魔?对,毒魔一定有办法,而且景发救过白巧巧一命,这个忙毒魔肯定会帮。”

但是刚说完这句话,卓飞狐原本生出的希望之火又突然熄灭了下去,他紧锁眉头,朝尹天成问道:“江湖中没有人知道毒魔的老巢在哪里,我们要去哪里找他?”

“我们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有些人,知道这个江湖中很多秘密。”尹天成淡淡地说道。

“你是说无涯阁?梁博那个混蛋?他把你害得还不够惨?你还相信他?”说起梁博,卓飞狐一股怒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握紧成拳,连声音都因愤怒而有些发抖。

“梁博,咳咳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和他已经相识十几年了,如果他想害我,老早已经下手,何必等到现在?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个清楚,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盛飞宏那个老贼也该死,亏你还一直把他当兄弟,有在背后突施阴手的兄弟吗?”谈起盛飞宏,卓飞狐更加生气,情不自禁地一掌击落了木桌的一角。

“哎!”关于盛飞宏,尹天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无涯阁还有一个人会帮我们。”过了一会儿,尹天成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

“人家都剿了我们三家分部了,还会有人帮我们?”卓飞狐满脸诧异,连忙问道。

“准确地说不是帮我们,而是帮景发。”尹天成望了景发一眼,眼中闪烁着光芒。

“谁?”

“元诗蝶!”

……

几天前,元诗蝶在扬州遇见了姚财,得知景发没有死,恍惚间跟丢了周尔和姚财,让她不得不终止对渡生门总部的调查。

关于这件事她也没有向上头汇报,因为那天之后,她的心情有些乱。

知道景发没死,她很开心。

但这股开心随即被压制了下去,因为她想起了自己亲自带队剿灭了渡生门长安分部,接下来,和渡生门的全面开战也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该如何面对景发?是杀,还是放?

景发又该如何面对自己?是仇深似海还是选择原谅?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了元诗蝶好几天。

这几天里,她每天吃不好,睡不沉,精神恍惚。

这天夜里,她按照往日一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忽然间,一道人影从窗户口闪过,激得她连忙起身,拿起佩剑冲出门去。

深夜的客栈静悄无声,只剩一丝夜风拂过,带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那道人影来得快,去得更快,元诗蝶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她在庭院里看了一会,确认人影已经消失后,便径直返回了房间。

刚一推开房门,忽然间,她愣在了原地。

因为房间里的床铺上多出了一个人,一个自己这几天以来日思夜想的人。

景发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元诗蝶是个感知十分明锐的人,刚进入屋里,她就已经觉察到景发的虚弱气息。

她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把脉。

等探查完景发体内的状况后,元诗蝶吓了一大跳。

她看了景发一眼,两行热泪悄无声息地滑落脸庞。

有些人虽然还活着,但却比死去更加可怜。

这就是现在的景发,废人一个的景发。

就在这时,她看见景发的身上放着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毒魔可解他身上的剧毒,景发就拜托给你了。”

元诗蝶将纸条死死地攥在手里,眼中生出了无尽的希望。

“当初你拼死救了我一命,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会救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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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神秘的大山

黎城,西南边陲的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镇,规模不大,人口不多,来往旅客更是稀少。

而今天,一下子来了好几名外来人,引起了全镇的注意。

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轿子前站着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缓缓走进黎城。

一看到这幅景象,大家就知道肯定来了某位富家子弟,轿子里的人身价一定不菲。

于是镇上最有生意头脑的那位黎云楼掌柜连忙亲自迎了出来,满脸笑容地朝女子说道:“这位客官,可要住店?我们黎云楼是黎城里唯一一家客栈,客房干净,服务一流,价格公道,包您满意。”

女子点点头,掏出一锭银子,说道:“要四间客房,挨着的。”

听到女子一开口就要了四间客房,掌柜开心地合不拢嘴,要知道整间黎云楼总共也只有八间客房,平时入住率也就二成,今天一下子包了一半的房间,果然是遇见了大财主,大贵人。

掌柜收下银子后,亲自领着一干人准备去二楼的房间入住。

但是当他看见四名轿夫准备将轿子抬上二楼的时候顿时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轿子上楼不太方便吧?”

女子看了看狭窄的楼梯,叹了口气,朝四名轿夫点头示意。

随即四人放下轿子,从里面抬出一名和尚,一名奄奄一息的和尚。

看到这名半死不活的和尚,掌柜心中疙瘩一下颤抖,捏着银子的手掌心霎时渗满汗水。

看见掌柜紧张的神色,女子掏出一块令牌,笑道:“放心,我是官府的人,不是什么歹徒。”

这块令牌就是无涯阁的令牌。

黎城虽然地处偏僻,但无涯阁的大名老早已经响彻大江南北。

看到今日自家小店竟然引来了无涯阁的大人,掌柜立刻开心地眉飞色舞,亲自召唤店小二一起过来帮忙。

这名女子就是元诗蝶,而那个只剩一口气的和尚就是景发。

元诗蝶通过无涯阁的情报网探查到毒魔的老巢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黎城附近的深山中,所以她不辞千里,带着景发来到这里,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一路上,景发一直处于昏死状态,除了鼻口上若有若无的一丝气息以外,其余部位都全无生气,跟一具死尸无异。

为了维持景发的生命,元诗蝶每日亲自扳开他的嘴给他喂食清粥。

但景发全身的肌肉都已经失去控制,粥喂进嘴里后就停在那里,无法进入腹中。

于是元诗蝶还要释放真气进入景发体内,帮助其控制肌肉,促使他吞咽。

奇怪的是,元诗蝶的真气一进入景发体内,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消失全无。

无奈之下,她每次都要在一瞬间注入巨量的真气,争取在真气全部消失前帮助景发咽下食物。

所以每次喂景发吃完饭,都要累得元诗蝶一身汗,需要打坐许久才能缓过气来。

在入住客栈之后,元诗蝶吩咐厨房熬了碗粥,跟往常一样,服侍景发喝下。

等到一碗粥全部喂完,元诗蝶已经满头大汗,四肢无力,当她刚想打坐休息时,忽地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她侧耳倾听,似乎听到了无涯阁三个字。

她长舒一口气,调整好气息后,走出了房间,看见客栈掌柜正和店小二极力拦住一名壮汉。

这名壮汉正大声吼着要见无涯阁的大人。

原来元诗蝶一入住,客栈掌柜就去街上吹起牛皮来,引得全镇的人都知道有名无涯阁的人住在客栈,而恰好这名壮汉的儿子在几天前走丢了,一直找不到踪影,今日听闻无涯阁的人来到小镇,连忙赶过来寻求帮助。

在普通百姓的眼里,无涯阁的人无所不能,是大家心中的活神仙。

看到元诗蝶受到打扰走出房间,客栈掌柜满脸歉意,走上前笑道:“哎哟,真不好意思,打扰到这位大人。”

“发生了什么事?”元诗蝶淡淡地问道。

“这个老徐的儿子不听话,非要在我们平常人都不敢去的地方瞎晃悠,后来走丢了,再也没有回来。老徐自己又不敢进去找,非要叫我们镇上其他人去,你说,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这不,他看到一个人都不肯去,听见您在这里,就跑过来求您了。不用去理他,我们马上把他赶走。”掌柜耐心地解释道。

“慢着,你刚才说什么不敢去的地方?”多年的无涯阁生活锻炼了元诗蝶敏锐的感知,她突然间意识到可能捕获到了什么关键信息,连忙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巴蜀之地,本来就有很多毒虫毒蚁,很多人家也喜欢饲养,但是我们黎城附近有座山,却很诡异,连一只毒虫都找不到,非但找不到,曾经有人带着自家养的毒蝎子进过山,在山前,那只毒蝎子突然发了狂,打死也不肯进去,最后拗不过主人,竟然撞石而死,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进那座山,都说里面有鬼。”

“那个老徐的儿子就是在这座山里走丢的?”元诗蝶接着问道。

掌柜点点头,轻声说道:“这个老徐的儿子精神有些不正常,在这失踪前,老是念叨着在那座山里看见过什么白衣仙子,我看他肯定是被山里的鬼怪勾走魂魄了。”

听完掌柜的话,元诗蝶忽地松开了眉头,走下楼梯,朝老徐笑道:“这位大哥,不要伤心,告诉我你儿子失踪的地点,我去帮你找找。”

听到元诗蝶的话,老徐连忙跪到地上,拼命地磕起响头。

而掌柜却有些楞在原地,心想刚才自己好心好意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拼命摇头叹气。

元诗蝶来到黎城,目的就是寻找毒魔,因此她对一切可疑的情况都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这个故事里有名白衣仙子。

在无涯阁存有的情报中,白巧巧跟随毒魔失踪前,最喜欢穿的就是一袭白衣。

于是第二日,元诗蝶领着四名轿夫,抬着那顶躺着景发的轿子,浩浩荡荡地朝那座神秘的大山进发。

这座大山被当地人取名为主母山,因为山势连绵不绝,就如一位母亲,伸出双臂,将黎城紧紧地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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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山中有鬼

老徐儿子失踪的地方离黎城不远,元诗蝶他们早上出城,临近中午便快抵达。

但是一路上山路崎岖难行,可把四名轿夫给累苦了。

为了尽最大程度减少景发受到的颠簸,元诗蝶对四名轿夫的要求很高,要他们每跨过一道沟,每爬过一段坡,都要保持轿子的水平,以防止景发再受到撞伤。

所以只经过半天的功夫,轿夫们就已经怨声载道。

听见轿夫的叫苦,元诗蝶只得拿出银子,开出更高的价钱,来堵住他们的嘴。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成功到了老徐儿子失踪的地方。

这是一片竹林,四周弥漫着薄薄的白雾。

轿夫们想不通为什么元诗蝶要让他们把轿子里那位半死不活的和尚抬到这荒郊野外来,但他们毕竟是拿钱办事,只要银子够多,嘴上也就没那么多的废话。

但是来到这里,他们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寒意,总觉得迷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恐惧源自于未知。

他们不知道那个盯着自己看的东西是否存在,更加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

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们害怕了。

就在元诗蝶还在往前走的时候,他们停下了脚步。

“怎么?刚加了钱就不走了?”看见轿夫们没有跟上来,元诗蝶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不好意思,这位大人,这片竹林好像有点诡异,你不觉得背后似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看吗?”其中一名轿夫打了个冷颤,说道。

“哼,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况且现在还是白天。”只闻元诗蝶话音刚落,竹林中的白雾忽然迅速翻滚起来,瞬间阻断了所有人的视野。

就在这时,忽地有人大叫了一声:“鬼呀!”

紧接着是一阵骚乱的跑动声,然后是砰地一声脆响,应该是轿子重重摔落地上的声音。

元诗蝶眉头一皱,知道是四名轿夫受到惊吓逃跑了,而景发的轿子,肯定被他们扔到了地上。

她连忙朝轿子的方位跑去,刚迈出一步,突然一丝危险从脑间闪过,于是应激地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低头望去,只见在她准备迈下脚步的地方竟然趴着一只蝎子,正高高抬起尾部那根锋利的毒刺。

要不是刚才及时停下脚步,那根毒刺现在已经扎入她的脚底,而毒素也早已侵入体内。

看见元诗蝶没有中招,那只蝎子不慌不忙地收回了尾部毒刺,慢悠悠地往一旁爬去,眨眼间,身影便消失于浓雾中。

看见蝎子的这番举动,元诗蝶有些诧异,但马上回过神来,念起景发的安危。

她再次冲向原先听见轿子落地声音的地方。

没跑出几步,她在浓雾里隐约间看见了轿子的轮廓。

还好轿子还在,元诗蝶心中松了口气,刚一伸手准备打开轿门,忽然间又是一丝危险在脑中闪过,吓得她连忙抽回了右手。

只闻嘶的一声,一道长满倒钩的蛇信出现在了刚才她伸手的地方。

眼见此景,元诗蝶即刻拔出了长剑,二话不说,直接朝蛇信出现的方向刺去。

接着她清晰地感到了剑尖刺中了某样东西,马上将长剑抽了回来。

但剑尖上挂着的并不是她原先想象中的毒蛇,而是一只树枝。

“难道真的见鬼了?”元诗蝶望着那只细长的树枝,目露疑惑。

而此时,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连天上的阳光都无法射进几分,这就使得原本已经看不清的视野变得更差。

这浓雾起得十分诡异,无论是自然现象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此地都不宜久留。

想定之后,元

第二百三十七章:蛛口夺食

这个时候,元诗蝶才意识到原来景发也被这只巨型蜘蛛抓走,裹在了蜘蛛丝里。

看到蜘蛛调转方向朝景发爬去,元诗蝶心中更加焦急,但此时的她手中已无长剑,连自身都难保,更何况是悬在空中的景发。

望着蜘蛛一步一步爬近景发,元诗蝶急地满头大汗。

她想用力挣脱蛛的束缚,但越扭便感到白丝勒得越紧,已经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蜘蛛已经来到了景发的身边,从嘴中吐出许多白丝,将露在外面的景发脑袋重新裹紧,然后将他身子慢慢拉回到蛛上。

看见蜘蛛并没有马上吃掉景发,元诗蝶长长地舒了口气。

但一口气还没叹完,突然间,从蛛上传来了许多频度不一的振动。

难道蜘蛛不止一只?

元诗蝶一声惊叹,连忙朝振动传来方向望去。

振动很多,很频繁,基本上都是从上方传来。

那里隔着一片迷雾,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随着振动越来越近,元诗蝶提起一口气,紧张地再也无法咽下去。

终于,元诗蝶看见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浓雾中冒了出来,而且不止一只。

等到她把一切都看清楚了的时候,刹那间瞪大双眼,满脸恐惧。

这些振动确实都来自于蜘蛛,很多的蜘蛛,一大片黑压压的小蜘蛛。

这个时候,元诗蝶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只巨型蜘蛛没有把景发吃掉,原来是想将他留给自己的子孙吃。

看到那黑压压一片的小蜘蛛,元诗蝶吓得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她一想到这群蜘蛛吃完景发后,接下来就会冲向自己时,一股力量出乎意料间从体内涌出。

只见突然间,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她身体表面射出,仿佛千万道利刃,瞬间割断了缠在她身上的所有白丝。

变故来得太突然,当巨型蜘蛛发现异状的时候,元诗蝶已经成功地脱离了蛛的束缚,整个人凌空飞起,绷紧全身肌肉,身子仿佛一把利剑,闪电般地朝景发射来。

抵达景发附近时,她微一抬手,手指还没碰到蜘蛛,那些白丝就好像被某种锋利的锋刃尽数切断。

眨眼之间,缠住景发的蛛便被元诗蝶全部割断,露出里面虚弱的身体,被元诗蝶扛在肩上一跃落地。

但是当她刚一着地,突然间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跪到了地上,浑身微微发起抖来。

刚才元诗蝶施展的一招是她最近刚领悟的招式,从来没有用过,也不敢去用,因为这招很霸道,也很凶险。

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凌厉招式。

在施展这招的过程中,元诗蝶将自身化为一把利剑,自己身上任何一处地方都是剑刃,都可斩断万物。

此时的她,体内的真气就是锋利的剑气,在摧毁外物的同时,也会伤到体内的经脉。

她讲它取名为逆刃。

刚才的她施展出逆刃,成功救下景发,当返回地面的时候,终于不堪忍受体内的重伤,跪到地上。

看见元诗蝶这副模样,仍在蛛上的巨型蜘蛛有些诧异,毕竟刚才元诗蝶那雷厉风行的一招太过凌厉,使得蜘蛛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对方又在玩什么花样。

但是片刻过后,眼见元诗蝶依然跪在地上,没有进一步举动,巨型蜘蛛渐渐放下心来,迅速从嘴中射出许多白丝,在元诗蝶四周结出一个牢笼,防止对方逃离。

当然这也是蜘蛛的一次试招,想看看元诗蝶是不是真的无法移动。

结果很明显,元诗蝶可能真的动不了了。

想到这里,蜘蛛胆子大了许多,叫唤着自己的子孙们慢慢地朝地上的两人逼近。

起初小蜘蛛们

第二百三十八章:求我要付出代价

一片无垠的黑暗中,元诗蝶不断向前奔跑。

这条路看不到尽头,但是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在她的面前,站着三道人影,两大一小,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名小女孩。

三个人就这么站在那里,任由元诗蝶如何努力地朝他们奔去,他们依然站在那里,可望不可及。

跑着跑着,两行泪水从元诗蝶脸颊滑下,洒向空中,凝结成颗颗水珠,浮在黑暗中,倒映出站在远方那三人的面容。

他们的脸上似乎有些失望,终于慢慢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看到他们转身后,元诗蝶放声大吼:“爹!娘!妹!别走,别走!”

但黑暗中只有元诗蝶的声音在四处回荡,没有人应答。

“不要走!不要走!”

元诗蝶无力地跪在地上,将头深深埋进怀里,放声大哭。

“不要走!”元诗蝶嘴中大喊一声,忽地睁开了双眼,发现原来刚才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她想起昏迷前和巨型蜘蛛大战的经过,立刻警觉地坐起身子,看到此刻的自己正待在一间竹制小屋里。

她连忙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发现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竹床,一名光头和尚躺在床上。

“景发!”元诗蝶一眼就认出了和尚的面容,急忙冲到床旁,检查景发的身体。

看见景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元诗蝶长长地舒了口气。

就在这时,忽地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一句男声:“舒什么气?这人死倒没死,不过也活不了多久了。”

听见男声,元诗蝶浑身一紧,警觉地观察四周。

“看什么看?在我家里还敢用这种眼神,小心我把你眼睛毒瞎。”

男声继续响起,只不过这次传来的方向和刚才不一样。

听到“毒瞎”两个字,元诗蝶即刻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朝空气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恳请毒魔老前辈救救我的这位朋友。”

“哟呵,你还知道老夫的名号?”

“毒魔的大名响彻江湖,有谁不知?”元诗蝶恭敬地说道。

“也对,堂堂一名无涯阁飞鹰堂的高手,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这个老不死的名号,你是给你们无涯阁做前锋探我虚实的吧?既然如此,就不要折腾什么幌子了,乖乖告诉我,你们大部队什么时候到?”

元诗蝶一听毒魔知晓了自己身份,顿时有些慌了神,连忙挥手道:“不,毒魔前辈,在下今日前来,只是为了恳求毒魔救我朋友一命,绝不是为无涯阁办事。”

“哼,如果你动动嘴皮子我就相信的话,老夫老早已经死上几百回了。”

“不,毒魔前辈,晚辈刚才的话绝无半点虚假,若有隐瞒,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元诗蝶面容坚定地说道。

“哼,老夫见过的正道人士,各个说话都跟放屁一样,臭的很。你说你搬来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让我救,就要让我相信你不会图谋不轨?你觉得我会这么傻吗?”

“毒魔前辈,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的话,出手救我朋友一命?”元诗蝶皱着眉头,问道。

元诗蝶说完这句话后,现场陷入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毒魔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求我救人,就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元诗蝶急忙问道。

“是不是什么代价你都肯付?”

元诗蝶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什么代价我都肯付。”

听完元诗蝶的话,四周传来一阵冷笑。

“好,把你衣服脱了。”

听到毒魔的话,元诗蝶一愣。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将视线移到景发身上。

此刻的景发面容惨白,躺在竹床上一动不动,跟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相比,神情似乎又虚弱了许多。

元诗蝶在心中叹了口气,一咬牙,伸手解开了上衣的衣带。

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的注视下脱衣服,而且这个注视着她的人是一名男人,据称是一名奇丑无比的男人。

她每做出一个动作,内心都十分挣扎。

她是个刚满十八岁的花季少女,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

曼妙的身姿,诱人的**,可以让每一个看到的男人血脉贲张。

她就这么把自己一步一步地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将最完美的自己献给一名丑陋的男人。

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羞耻过,也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

但是没有办法,为了救景发,她必须屏蔽掉自己的所有感知,必须忘掉背后的那双眼睛。

她一件一件地脱下衣服,动作很慢,但却没有丝毫停顿,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件贴身内衫。

这是她最后的遮挡,卸下之后,她将会把自己的玉体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对方面前。

但是她没有犹豫,将手缓缓地伸向了肩膀的吊带。

“慢着,你要干吗?”

就在这时,毒魔的声音忽地响起,让元诗蝶一愣。

“不是你要我脱衣服,才肯救我朋友吗?”说完,元诗蝶继续手上的解扣动作。

“老子是叫你脱衣服,但又没叫你把衣服全部脱光!老子是毒魔,不是色魔那老不死的!快把手给我停下来。”毒魔发出一声尖叫,把元诗蝶吓了一跳,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看见元诗蝶停手后,毒魔稳定了一下情绪,再次回复冰冷的语气,说道:“现在,放松你的身体,把真气全部内敛至体内,不得释放丝毫。”

元诗蝶点点头,按照毒魔的吩咐,收敛了全部真气。

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只闻嗖嗖的轻响从四周传来。

元诗蝶循声望去,忽地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在她的视野内,有十几条绿油油的小蛇游了出来,轻吐着蛇信,快速地朝她爬来。

“你,你想干什么?”看见小蛇后,元诗蝶连忙站起身子,将真气布于全身。

“哼,你刚才不是说什么代价都可以吗?现在就反悔了?先前你杀了我那么多毒蛛,现在要拿你身体来滋养一下我这群毒蛇,这也不过分吧?快点,把真气内敛至体内,乖乖当我毒蛇的食物,要不然,可别怪我不救你这个朋友。”

听完毒魔的话,元诗蝶望了景发一眼,苦笑一声后,慢慢地坐到地上,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四周梭梭声的不断靠近。

第二百三十九章:师父错了

元诗蝶紧闭双眼,听着毒蛇游过地面发出的梭梭声不断靠近,心跳越来越快。

她的双拳情不自禁地握紧,但一想到毒魔的话,又慢慢松开。

被小蛇咬几口,也许不会死吧?但应该很疼。

来的最快的一只小蛇已经爬到元诗蝶的身旁,顺着大腿,爬上了身子。

一丝冰冷从小蛇腹部传来,慢慢向上,终于来到了脖子处。

小蛇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毒牙,对准元诗蝶脖子上的细腻肌肤,就要一口咬下。

就在这时,忽地房间里响起一阵口哨,小蛇像是受到什么感应,一齐停下了动作。

然后口哨变调,蛇群立即调转蛇头,沿着原路返回,消失于角落中。

等蛇群全部消失后,一句清脆的女声响起。

“师父,你在做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

接着,一名白衣女子从阴暗处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来到灯光下,露出他满脸烂疮的脸庞。

“不好意思,元姐姐,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姐姐见谅。”白衣女子举止端庄,捡起地上的衣服递给元诗蝶,笑道。

元诗蝶穿好衣服后,有些疑惑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

“师父,还不向元姐姐道个歉。”白衣女子皱着眉头朝男子说道。

男子撇开头去,一脸怒容:“要我堂堂一毒魔向她道歉?小蛛那些子孙都白死了?我没把她拿来炼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叫我向她道歉?不道,打死不道。”

“师父!”看见毒魔这副模样,白衣女子一跺脚,瞪着对方说道,“你要是不道歉,我就走了,你的那些毒术我也通通不学了。”

“喂,慢着,宝贝徒弟,有话好好说嘛,师父错了,师父错了,师父马上道歉,马上道歉。”说着,毒魔走到元诗蝶面前,冷哼道,“对不起。”

“师父,你这像道歉的态度吗?”白衣女子皱起眉头,说道。

毒魔噘起嘴巴,咬紧牙关,朝元诗蝶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声地说道:“对不起!”

说完后,就气鼓鼓地走到一旁,拿起茶杯,不断地往里面倒上清茶,一饮而尽。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走到元诗蝶身旁,说道:“在下白巧巧,替我师父再向元姐姐道个歉。”

说着,白巧巧朝元诗蝶行了个万福,但被元诗蝶连忙扶起。

“白姑娘,没事,毒魔前辈也没把我怎么样,还请白姑娘求求毒魔前辈,救救景发吧。”既然眼前这人就是白巧巧,想起景发当年对白巧巧有恩,元诗蝶连忙开口求道。

听完元诗蝶的话,白巧巧娥眉紧促,叹了口气,摇头道:“师父说了,景大哥身上的毒,他也无能为力。”

“什么?不可能,他可是毒魔,这世上还有他解不了的毒?那他还配叫毒魔吗?”一听到毒魔也治不好景发的毒,元诗蝶神情变得异常激动,声音情不自禁地提高了一分,清晰地传到了毒魔的耳里。

只闻哐当一声,毒魔一怒之下捏碎了茶杯,吼道:“谁说我解不开这小子身上的毒?但是,解了毒,没了命,你要不要?”

“毒魔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解了毒不就可以救回景发一命吗?什么叫解了毒,没了命?”

“哼,狗屁不懂。如果是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自信,经过我精心调养,花个五年十年,我可以慢慢地化解他体内的剧毒,但是现在,剧毒已经深入骨髓,侵入心脏,和他的身体连为一体,他之所以还剩下一口气,那是因为这毒故意给他留下一口气,是这股剧毒维系了他最后一丝生命力,所以,如果把毒解了,他也就一命呜呼了,你要是不想他死,那就不用管他,就这么躺着总比下黄泉的好。”

毒魔一口气解释完景发体内的状况,满脸得意,觉得自己依然是毒中之魔,这世上没有自己解释不了的剧毒。

听完毒魔的话,一股绝望之情涌上元诗蝶脸庞,她呆呆地望着景发,脑中闪过许多和景发一起经历过的回忆。

过了许久,她淡笑一声,缓缓走到景发身旁。

这样痛苦地活着,可能还不如安静地死去吧,你不会怪我吧?

如果真要怪的话,等我报了家人的仇后,再亲自来黄泉让你怪个够。

想定之后,元诗蝶慢慢举起右手,将全身真气凝聚于手掌之上,瞄准景发的天灵盖,准备送对方最后一程。

就在这时,忽地一条白色丝带飞了过来缠住了元诗蝶的右手。

“元姐姐,住手,景大哥不一定没得救。”

元诗蝶摇摇头,叹道:“连你师父都无能为力,这世上还有谁可以救他?”

“我师父那是小心眼,他其实有办法的。”

听完白巧巧的话,元诗蝶一愣,将右手放了下来,有些疑惑地望向毒魔。

只见白巧巧抽回丝带后,来到毒魔面前,面带怒火,说道:“师父,我再说一遍,你要是不肯救景大哥,我马上就走,永远不会再回来!”

一听见白巧巧又拿离家出走的事情要挟自己,毒魔眉头一抖,也怒了,吼道:“我是你师父喂,总比那个和尚要亲吧,你这个小女娃怎么老胳膊肘往外拐呢?要不是师父我,你身上的毒能这样收放自如吗?要不是师父我,你能在这里过起安安稳稳的日子吗?怎么一点都不感恩啊!”

“哼,跟我算起账来了是吧,好,我就跟你算,是谁把你房间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是谁每天为你做香喷喷的饭菜?是谁每天给你洗脚捶背?是谁每天陪你聊天喝茶?我问你是谁?”白巧巧双手叉腰,瞪大眼睛盯着毒魔,说道。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反正一句话,我救不了!要救你自己去救!”毒魔气得扭过头去,不再理会白巧巧。

“好,我救就我救,不就是万毒噬身嘛,我也会,大不了,我把这条命豁出去了,反正这世上也没人管我死活了。”说完,白巧巧卷起袖子,就要冲出门去。

听到万毒噬身这四个字,毒魔眉头一抖,连忙把白巧巧拉了回来:“胡闹,这是你能用的招式吗?你有你师父这么厉害吗?既然没师父我厉害,就给我别胡闹!”

“是啊,师父你是厉害啊,嘴巴上是很厉害,你把万毒噬身都吹上了天,说什么以毒攻毒,无毒不解,但我一次都没见你用过,我看都是你瞎吹的牛,吹牛的功夫最厉害!”白巧巧大叫一声,就想挣脱开毒魔的双手,冲出门去。

就在这时,忽地毒魔怒吼了一声:“好了,我救!”

一听到毒魔点头答应,白巧巧立刻想换了个人,连忙捏起毒魔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我的师父最厉害,最疼我了。”

毒魔摇了摇头,叹道:“真是被你给气死了,马上给我准备好材料,为师我好好表现一下给你看看!”

看见白巧巧和毒魔这一段对话,元诗蝶不知不觉间在心中生出了一股羡慕之情。

这一老一少,就好像是一位父亲和他的女儿,在家里嬉笑打闹,其乐融融。

有亲人在身旁,真好。

第二百四十章:万毒噬身

在白巧巧和元诗蝶的帮忙下,大家将景发抬到了一只土坑里。

这个土坑不大,但是很深。

土坑底部散落着许多动物的尸骨,看起来恐怖瘆人。

元诗蝶不知道万毒噬身是什么招式,但是一听这名字就觉得心寒无比,要不是看到之前白巧巧苦苦哀求毒魔的过程,她肯定不觉得这招是用来救人的。

元诗蝶不懂任何毒魔的武功,所以接下来,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于是白巧巧就吩咐她站到一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手,让她一定要相信毒魔。

元诗蝶点点头后,便专心望着土坑里的景发,不再说话。

只见毒魔坐到土坑旁的一座高台上,紧闭双眼,胸口一起一伏,不断进行吐纳,调整体内气息。

过了一会儿,毒魔胸口渐渐平稳,忽地伸出右手食指,往前一点,这一瞬间,元诗蝶清晰地看见景发所在土坑的四周泥壁上,突然钻出来许多密密麻麻的东西。

仔细一看,竟然是通体乌黑的蝎子。

蝎子们的数量极其庞大,几乎覆盖住了整个地面,不留一丝缝隙。

蝎子们纷纷亮出尾部那根让他们最为骄傲的毒刺,高高地翘在空中,浩浩荡荡地朝景发爬去。

眨眼之间,蝎子大军已经抵达景发身体,站在最前面的一排蝎子,举起毒刺,整齐划一的一下子刺进景发肌肤。

只见毒刺入体的瞬间,那些蝎子的身体即刻发生痉挛,然后瞬间枯萎,倒地死亡。

第一批蝎子倒下后,第二排蝎子火速跟上,重复着刚才一样的动作,接受着一样的死亡下场。

就这样,蝎子们前赴后继,一批接着一批上前,一批接着一批倒下,就如英勇赴死的勇士,不惧一切。

随着地上蝎子尸体的增多,元诗蝶看到毒魔的额头上慢慢渗出豆大的汗珠。

又过了一会儿,全部蝎子终于死亡殆尽,只见毒魔缩回右手食指,握成一只拳头形状。

然后,从土坑的泥壁上游出了十几条绿幽幽的小蛇。

这些小蛇元诗蝶见过,就是先前毒魔要拿她去喂养的那群小蛇。

此时的小蛇如训练有素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游向景发,路上经过毒蝎尸体的时候,轻松地把毒蝎撞成了碎片。

这个时候元诗蝶才发现虽然那群毒蝎看起来是普普通通地死去,但其实他们的身体就如风干了的泥沙,被小蛇轻轻一碰便化为碎片。

这一幕她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快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只见小蛇冲到景发身上,马上亮出那雪亮的毒牙,朝着景发的皮肤狠狠地一口咬下。

元诗蝶仿佛可以清晰地看见浓稠的毒液透过毒牙迅速地流进景发体内,源源不断。

一开始,那群小蛇们各个神采奕奕,因为它们对自己体内的剧毒十分自信。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蛇们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因为他们发现景发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吸食着他们体内的毒液。

不多时,有只小蛇体内的毒液流干,当它想拔出毒牙的时候,忽然间全身僵硬在了原地。

然后微风袭来,拂过小蛇的身体,将它尽数吹散,就如尘埃一般,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看到自己同伴的遭遇,其余的小蛇立刻觉察到不妙,准备拔出毒牙,转身逃跑。

但是这个时候,只见毒魔眉头一皱,伸出了左手,握紧成拳。

仿佛收到了强大的指令,那群小蛇再也没有逃跑的想法,只得乖乖地继续往景发体内注入毒液。

随着毒液慢慢耗尽,一条接着一条小蛇被微风吹散。

而毒魔的面容也随之越来越痛苦。

终于,等到所有的毒蛇全部死亡后,毒魔的脸颊忽地出现一抹红晕,同时身形在风中微微摇晃。

看到此景,白巧巧急地满头大汗,想上前帮忙,但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自己上前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有可能会害了毒魔和景发。

毒魔慢慢地将双拳抽回,淡淡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将双手交叉在一起,打成一个手结。

只闻呼啸一声,一只巨大的身影忽然间从天而降,落到土坑里。

那是一只巨型蜘蛛,之前元诗蝶和景发都见过的巨型蜘蛛。

“小蛛!”看见巨型蜘蛛出现,白巧巧发出一声惊呼。

听见白巧巧的声音,元诗蝶连忙问道:“白姑娘,怎么了?”

白巧巧攥紧手掌,死死地盯在蜘蛛身上,有些担心地说道:“小蛛是师父饲养的毒物中最毒的一个,这次竟然叫出了小蛛来帮忙,可见,景大哥身上的毒把师父都逼到了极限。”

“那能治好吗?”元诗蝶咽了口唾沫,问道。

“小蛛极具灵性,我现在担心的是它感受到危险,会不听师父的控制,那样的话,不止景大哥有危险,连师父可能也会有危险。”望着土坑里的巨型蜘蛛,白巧巧的眉头越皱越紧,而她的眼神再也无法从蜘蛛上移开。

只见巨型蜘蛛出现后,毒魔额头上的汗珠就瞬间增多。

他的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交织在一起的双手微微颤抖,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冲击。

巨型蜘蛛进入土坑后,并没有跟之前的蝎子和毒蛇一样,二话不说,直接冲向景发。

它绕着景发走了一圈又一圈,有时候想向前迈出脚步,但刚抬起的前脚又会慢慢地放下,心中好像十分纠结。

又过了一会儿,景发身上那些被毒蛇咬出的伤口、被毒蝎刺出的伤口里慢慢地有液体流出,好像都是刚才注入景发体内的各种毒液。

眼见此景,毒魔知道再也不能迟疑等待下去,要不然就要前功尽弃,前面的蝎子和毒蛇就都要白死了。

想到这里,毒魔立即催动真气,给巨型蜘蛛下达了一个强硬的指令,一个让它也无法拒绝的指令。

只见巨型蜘蛛哀嚎一声,终于向景发迈开了脚步,一口咬中了景发的脖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刺客守则》,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四十一章:剧毒之战

巨型蜘蛛的毒素可不是寻常毒物可以比拟的,只见随着毒液的流入,景发的面色竟然慢慢地变得红润起来。

但是巨型蜘蛛的神色却逐步惨淡下去。

过了一会儿,巨型蜘蛛的八只长脚忽地用力蹬到地上,想撑着身体往后退去。

感应到巨型蜘蛛的意识,毒魔顿时大吼一声,运足全身真气,用力镇压住蜘蛛的怯意。

蜘蛛再次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响彻云霄。

随着蜘蛛的哀嚎,毒魔也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但是他没有从高台上掉落下来,双手也依然死死地维持住那个手结。

看到这一幕,两行清泪不知不觉间从白巧巧的眼角滑落。

为了救景发,已经死了那么多毒物,现在还要搭上这只已经活了上百年的小蛛,这样做到底对吗?

没错,这样做没错,要是没有景发,自己老早是一具死尸了,更别提还能和毒魔过上了一年多的逍遥日子。

景发的命必须要救,但不能再牺牲其它的生灵。

我也是一个毒物,不比小蛛差的毒物!

就在元诗蝶专心关注着土坑里状况的时候,忽然间,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眼前闪过,冲进了土坑,一掌将巨型蜘蛛送走,然后伸出手指,用力地指向了景发的眉心。

觉察到异状后的毒魔忽地睁大双眼,惊恐地吼道:“不要,巧巧!你会死的!”

“放心,师父,刚才看完您的亲身示范,万毒噬身我已经学会了,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只闻话音刚落,白巧巧身旁地上的野草瞬间枯萎死亡,这道死亡的范围急剧扩大,一直蔓延至整个土坑。

毒魔知道,这是白巧巧将体内的剧毒一股脑儿全部释放出来了。

万毒噬身的原理很简单,就是以毒攻毒。

但是景发体内的毒实在太厉害,想要攻破它,外界而来的毒必须要强过它,所以,毒魔一开始召唤来了毒蝎,这些毒蝎是他饲养了十几年的剧毒蝎子,随便一只都能轻松杀死一个人。

但是他嘀咕了景发体内剧毒的威力,没想到眨眼的瞬间,便把毒蝎杀光了。

然后,他叫出了那群青蛇,这些青蛇的毒性比毒蝎还要厉害,他自信一定能克制住景发体内的毒素。

但是残酷的现实再次深深打击了他。

没过多久,青蛇也死光了。

事已至此,毒魔已经有些后悔当初答应白巧巧去救景发,因为景发体内的毒已经远远超出他的估算。

但是没办法,万毒噬身既然已经开始,就要继续下去,要不然前面的毒蝎毒蛇全部白死了。

所幸的是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那就是被他亲切地称为小蛛的那只巨型蜘蛛。

这只蜘蛛年纪比他还要大,在他还没来到主母山的时候,这只蜘蛛就已经在山里称王称霸了很久。

在小蛛的眼里,世上没有什么人或者动物比它更毒,直到它遇见了毒魔,这个自称为毒中之魔的男人。

于是,这一人一蛛就谁的毒性更强上展开了一场世纪大战。

没人知道这场大战的过程,也没人知道结果。

大家只知道后来毒魔的身旁多出了一名强力的帮手,一只巨型蜘蛛。

不过最近十几年以来,这只蜘蛛再也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

毒魔知道小蛛身上的毒很毒,它的毒应该能克制住景发的毒,于是他只得把小蛛召唤了出来。

但是小蛛活了这么久,早已通了灵性,脑子比毒魔还要精。

它一看到那个和尚光亮的脑袋以及他身上的细孔,就明白了毒魔的意思,所以死活不肯上前。

为此毒魔劝了它很久,把它的毒的威力吹上了天,说肯定能搞定景发体内的毒,但小蛛就是不相信。

最后,无奈之下,毒魔只得强行催动真气,控制小蛛硬上。

其实毒魔并没有欺骗小蛛,在他看来,小蛛的毒性足够压制景发体内的剧毒,所以小蛛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身为一只百年老蛛,小蛛体内敏锐的第六感早就已经提醒它景发的危险性远超想象,所以才一直不肯上前。

这个时候在毒魔的控制下,小蛛无奈地咬到了景发脖子上,一咬吓了一大跳。

因为它的预感应验了。

景发体内的毒并不如毒魔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如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瞬间要将它体内的毒吸干。

所以这个时候它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要不然自己一定会落得和那群毒蛇毒蝎一样的下场。

但是毒魔的控制力太强,把它死死地摁在景发的脖子上。

这个时候,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异变发生。

白巧巧冲了上来,救下小蛛一命,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毒一股脑儿全部注入到景发体内。

看到这里,小蛛急坏了,它不想白巧巧出什么意外。

自从一年前,白巧巧跟毒魔回来后,它就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白巧巧跟它也很要好,常常会跟着它一起在山中游玩嬉戏。

有了白巧巧,主母山中多出了很多欢声笑语。

此刻的小蛛想上前帮忙,但却帮不了。

因为白巧巧身上的毒连它也无法抵挡。

此时望着瞬间枯萎的野草,小蛛连忙爬到了泥壁上,避开毒性的范围,朝着白巧巧吱吱乱叫。

这时,毒魔一个起落,来到小蛛身上,安抚了下它焦躁的情绪后,面带焦虑地望着白巧巧。

小蛛催促着毒魔上前救白巧巧,但毒魔只是紧皱眉头,没有进一步动作。

因为这个时候,万毒噬身已经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白巧巧的毒和景发的毒终于在体内正面交锋。

这场大战的战场就在景发的眉心和白巧巧手指相连的地方,大家虽然不知道具体战况怎样,但从景发和白巧巧的面容可以隐约判断出局势。

景发的脸色越来越红润,但白巧巧的面容却越来越惨白。

很显然,白巧巧赢了,但是赢的代价很大,这个代价就是死亡。

看见自己亲爱的徒弟就要一命呜呼,毒魔怒吼一声,冲进了白巧巧遍布剧毒的死亡领域。

第二百四十二章:毒魔不是白叫的

曾经第一次见到白巧巧时,白巧巧体内的剧毒对毒魔就不起作用。

这并不是因为毒魔百毒不侵,而是他运转毒功,适时释放出毒素中和了空气中的剧毒。

但是用来中和的毒素必须和空气中的毒素威力相当,才能成功中和,而现在,一进入白巧巧制造的那片死亡领域中,毒魔心中惊讶万分。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悉心栽培下,白巧巧的毒性竟然达到了如此强的境界,连他都一时间胸闷难当,难以长时间抗衡。

望着白巧巧虚弱的身影,毒魔满脸欣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终有一天,白巧巧的在毒术上的成就一定能胜过自己,成为新一代的毒魔,漂亮的女毒魔。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你都不能死!

想定之后,毒魔一咬牙,运起毒功,抵抗住空气中剧毒的同时,成功来到了白巧巧的身旁。

此时的白巧巧紧闭双眼,浑身直冒冷汗,身体情不自禁地瑟瑟发抖。

但是她的手指却稳如泰山,静静地抵住景发的额头,体内毒素源源不断地涌入景发体内。

这根手指就是白巧巧和景发唯一的相连处,也是最终会要了白巧巧命的唯一途径。

所以想救白巧巧,必须从此处下手。

但此刻白巧巧和景发之间的相连紧密无比,两个人的毒素正火力全开,展开激烈厮杀,所以不是可以直接把手指拿下来这么简单。

在这紧要关头,突然外力袭来,拔下指头,如果这道外力不强,不但不会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还可能重创这个帮忙的人。

即使这个施以援手的人以莫大的实力成功切断了二人之间的联系,要是处理不当,也会让白巧巧和景发二人遭到毒素巨大反噬,一命呜呼。

所以,这个人不但必须具有很强的实力,而且还要很懂毒,在拔下指头的瞬间,控制住两个人体内的剧毒。

这个世上可以做到这点的,只有一个人,那个被称为毒魔的男人。

只见毒魔伸出右手食指,对准白巧巧手指和景发眉心相连的部位,缓缓戳了下去。

指尖触碰到肌肤的瞬间,毒魔瞬时感到体内气血翻滚,四周忽地环境突变,仿佛刹那间来到了一个新的天地。

这是一个白黄相间的世界,一半白,一半黄,而毒魔正好站在了这条白黄边界上,左脚为白,右脚为黄。

毒魔抬头向上望去,看见空中有两团气体相互交织在一起。

一团白,一团黄。

两团气体并不是静止不动,而是不断变化。

一会儿像是两条巨龙在空中飞舞,一会儿又像是两只大鹏在空中厮杀。

一会儿白色气团变大了一分,一会儿又是黄色气团增厚了一点。

望着两团变化莫测的气体,毒魔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知道这团白色就是白巧巧的毒素,而黄色则是景发体内的剧毒。

很显然,这里就是两道剧毒激斗的战场。

他也终于明白了景发脸色的逐渐红润并不代表剧毒慢慢解除,而是体内的毒素都被白巧巧的毒吸引到了这里。

因为白巧巧的毒实在太厉害了,使得景发体内原本不可一世的剧毒也只得放下身姿,调动全部的力量前来,这才和白巧巧打了个平手。

但是白巧巧的毒虽然威力巨大,却后劲不足,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落败的依然会是白巧巧。

所以,毒魔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白巧巧输了前,把两团毒素彻底分开,让它们各回各家。

景发的毒已经不可能解得了,而白巧巧的命绝对不能白白搭在这里。

眼见此景,毒魔浑身一震,一道青色气体冲天而起,如一条巨龙升空,猛地冲进白黄相交的气团中。

青色气体威力很大,直接从中间一穿而过,硬生生地切断了白黄气团之间的联系。

分离之后,白色气体仍想继续进攻,但是青色气体形成的巨龙扭头朝它狠狠瞪了一眼,就如小孩见到家长一般,白色气体只得乖乖地向后退去。

但是黄色气体没想过要让自己吃过苦头的白色气体全身而退,它也幻化为一条巨龙,怒吼一声,猛地朝白色气体冲去。

只闻砰的一声,黄色巨龙刚冲到一半,便感到一股巨力涌来,重重地将它整个身体撞到了地上。

它抬头一看,只见青色巨龙昂首挺立,前爪死死按在自己背部,一股傲然之气溢于言表。

黄色巨龙闷哼一声,摆动巨尾,嗖地朝青色巨龙甩去。

只见青色巨龙一跃而起,重新浮于空中,朝黄色巨龙勾了勾爪子,一脸蔑笑。

黄色巨龙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屈辱,狂怒之下再也不去理会白色气体,全身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青色巨龙身上,猛地跃上空中,和对方厮杀在一处。

在交战间隙,青色巨龙时不时地朝白色气体吼叫,示意它快速退去。

眼见此景,白色气体也终于听从了青色巨龙的吩咐,慢慢地退出了战局。

随着白色气体的消失,空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原先的白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青色。

这里变成了青色和黄色相间的世界。

青色巨龙很厉害,一出手就把黄色巨龙死死压制住。

虽然战局完全倒向青色巨龙这边,但是毒魔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高兴,因为他发现从黑暗深处源源不断有新的黄色气体涌入黄色巨龙体内,不断充实着巨龙的实力。

这样的过程一直持续不断,使得原先不敌青色巨龙的黄色巨龙在片刻之后竟能和青色巨龙打成了平手。

这毒素竟然可以自我演化,遇强则强。

但是毒素不可能凭空增强,肯定有个源头在源源不断补充它的实力。

要是找不到这个源头,景发体内的毒永远解不了。

当然这个不是毒魔首先想到的,他是一名毒魔,对毒痴狂成魔。

所以当看见这毒素能够自我增强,他就像发现了一块新大陆,原本只想逼退对方的想法立刻转变为了强烈的好奇心。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地探知新领域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于是他适当压制了自己的实力,想看看对方会有什么举动。

既然遇强则强,那么遇弱,是否也会适当变弱?

过了一会儿,他的想法便得到了证实。

果然,随着青色巨龙身型的缩小,黄色巨龙也慢慢变小,而退去之后的黄色气体迅速淹没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只要追踪这消失的气体,就能找到那神秘的源头。

于是毒魔二话不说,放出一丝青色气体,紧跟着黄色气体离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人生如酒,一醉方休

那边,青黄两条巨龙仍在剧烈激战,时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而这边,黑暗深处,一丝青色气体紧跟在前面几条黄色气体身后,不断向深处游去。

走着走着,忽然间,青色气体发现前面的黄色气体凭空消失了几条,数量只剩下了原先的一半。

一切发生地很突然,但好像又很自然。

于是,接下来,青色气体提高了警惕,死死盯住前面的黄色气体。

这个时候,青色气体才终于发现,黄色气体确实是凭空消失的,就好像走着走着突然融入到了四周的空气中,消散于无形。

眨眼之间,前方的黄色气体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青色气体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四周,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青色气体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跟着黄色气体进入到了景发那些破损不堪的经脉里。

经脉?真气?毒气?

真气就是毒素的源头?

刹那间,青色气体恍然大悟。

他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这股剧毒不肯杀死景发,而给对方留下最后一口气。

那是因为剧毒需要景发体内的真气。

可以说剧毒和景发的真气已经完全融为了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要景发不死,剧毒永远不会消失。

而剧毒不消失,景发永远醒不过来。

一想到这里,毒魔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景发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景发动用强大的真气将剧毒封印在了心脏表面,那种方法的宗旨也正是用自己的真气来吸引剧毒,豢养剧毒。

这个时候,一切都明了,毒魔终于知道了这道剧毒的运转法则,也深刻体验会到了这道剧毒的恐怖之处。

心中也对下毒之人生出了由衷的钦佩。

钦佩归钦佩,但更多的是不服。

老子才是毒魔,这世上没有我看不明白的毒,也就没有我解不开的毒。

不过,眼前这毒和景发已成为一个整体,无法分割,也就无法彻底解开。

但是,解不开不代表可以一直让它为所欲为。

曾经的景发不知怎么让他想出了利用真气滋养剧毒来达到控制剧毒目的的手段,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但我可是毒魔,想出的办法肯定要比别人高上那么一点点,要不然我这毒魔的称号岂不让人白叫了?

想到这里,毒魔冷笑一声,因为在他心头已经浮现出了另一个办法。

当年有个大能在治理洪灾的时候,想出了一个堵不如疏的办法,而现在,毒魔脑中也是迸出了这个想法。

堵不如疏,对毒也一样适用。

既然剧毒和真气融为一体,那要疏,就要让真气流动起来。

真气一旦开始流动,剧毒也就不会再沉淀在某一处,只能跟随真气在体内流动,从而暂且压制住它的毒性。

当然这个时候的真气是具有剧毒的真气,不可能再度使用。

不过既然能醒过来,还能不能用真气又有什么要紧?

人生,命最大,其他都可以靠边站。

再说,我这个毒魔称号绝对不能砸在你这小子手上。

想定之后,毒魔朝景发瞪了一眼,然后瞬间抽回了手指,扶起跪在一旁的白巧巧几个起跃回到了土坑上方。

看见景发依然没醒,而白巧巧满脸惨白,元诗蝶连忙跑了过来,关心地询问详情。

此时小蛛也爬了过来,趴在白巧巧身旁,满脸担忧地望着她。

毒魔拿出一颗药丸让白巧巧服下,然后在她身上几大要穴揉捏了一番。

一切结束后,白巧巧的脸色有所恢复,略带歉意地说了声:“师父,对不起。”

毒魔摇摇头,笑道:“该说对不起的是师父,竟然会让徒弟去冒险,我这个师父不称职,太不称职。”

话音方落,只见小蛛也怒气冲冲地朝毒魔吱了一声。

毒魔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

看见白巧巧恢复神色,元诗蝶也松了口气,连忙询问景发的情况。

听见元诗蝶的提问,毒魔脸上的笑容更甚。

“老子可是毒魔,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我搞不定的毒?快,你马上下山,去买酒,要烈酒,有多少买多少!”

“酒?买酒做什么?”元诗蝶一脸疑惑。

“呵呵,人生如酒,一醉方休,你要想这小子早点醒过来,就快点去买酒,另外把巧巧救回来的那个小子也一并送回去,留在我这里碍事。”

毒魔嘴中说的那个小子就是老徐的儿子。

几天前,老徐的儿子在山中不幸中了蝎子的毒,是白巧巧路过附近,将他救了回来,现在呢一直被毒魔下药处于昏迷中。

于是,元诗蝶就背着老徐的儿子回到了黎城。

看见元诗蝶救回自己的儿子,老徐跪在元诗蝶面前拼命地磕头道谢,而城内其他百姓也纷纷将她捧上了天。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能从主母山中活着走出来的人。

大家都纷纷叹道无涯阁不愧是无涯阁,各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就这样,元诗蝶的英雄事迹瞬间传遍整座黎城,这让她买酒也容易了很多,不多时,便集齐满满一车的烈酒,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缓缓地再度走进了主母山。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长安城内某间普通的宅子里,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桌旁惬意地喝着清茶,他的身前站着两人,一名青衫,一名黄袍。

“黑牙果然没死,现在在毒魔那里。”青衫男子淡淡地说道,眼角有意无意地瞥了身旁的黄袍男子一眼。

“哼,即使是毒魔,也解不了我的炎黄之息。”黄袍男子早已注意到了青衫男子的眼神,冷哼一声。

“你的炎黄之息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嘛,都这么久了,还没杀死黑牙。”青衫男子笑道。

“厉不厉害,试过才知道,你想试试吗?”黄袍男子看了青衫男子一眼,眼神中充满无尽的冰冷。

“好了,别闹了!”就在这时,中年男子放下茶杯,平静地说道。

“毒魔的敌人有很多,只要将他的行踪稍微暴露一下,自然有人会去找他麻烦,倒是黑牙,黄息是你留下的麻烦,自己去解决。”中年男子朝黄袍男子看了一眼,眼中的命令之意不容置疑。

黄袍男子唯一颔首,飘然出门。

“青瞳,回去准备一下,我预计渡生门那边应该快有所行动了。”

“遵命。”

第二百四十四章:别人治病喝药,我喝酒

元诗蝶将满满一车的烈酒运回山里后,毒魔和白巧巧立刻上前帮忙把所有的酒抬到了景发的房间。

原本元诗蝶以为毒魔拿酒是用来做什么药引或者熬制药酒的,但是当她看见毒魔端起一缸酒直接往景发嘴里灌之后,吓得连忙上前阻止了毒魔的动作。

“狗屁不懂就是狗屁不懂,这酒是用来舒经活络,加快这小子体内真气流转的,巧巧,快点把这个碍事的娘们拉走,别留在这里碍手碍脚。”说完,毒魔继续撬开景发的嘴巴,往里面疯狂地灌着烈酒。

元诗蝶被白巧巧拉到一旁,一脸愤怒。

“元姐姐,请放心,师父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就留在这里等着吧。”

无奈之下,元诗蝶只得焦急地等在一旁,看着毒魔将一缸又一缸的烈酒灌进景发嘴里。

说也奇怪,以前元诗蝶想给景发喂口饭都费尽千辛万苦,但是今天看见毒魔给景发灌酒却很容易。

只见毒魔每次灌满景发嘴巴后,便伸出手指在景发喉咙处一夹,然后就看着烈酒慢慢地浅下去。

等到嘴中的酒都流入腹中后,毒魔又打开了新的一缸。

就这样,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将满满一车的烈酒灌地只剩下最后一缸。

然后,毒魔扶起景发身子,开始在他后背上拍打揉捏起来。

随着毒魔的拍打,景发的皮肤渐渐泛起红色,可见是酒精发挥了作用。

而他的身子也慢慢渗出豆大的汗珠。

这一过程又持续了一个时辰,终于毒魔撤回双掌,长舒一口气。

当他下地之时,身子忽地有些摇晃,差点没有站稳。

眼见此景,白巧巧连忙上前扶住毒魔,将他搀到一旁的椅子上。

“师父,怎么样了?”白巧巧关切地问道。

毒魔点了点头,笑道:“我说了,你师父我毒魔的称号不是白叫的,这小子应该快醒了。”

话音刚落,只闻的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从空中飘来,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景发身上。

景发闭着眼睛,咳了很久,一直咳到从床上掉了下来,趴到地上噗地吐出一大口烈酒。

元诗蝶连忙冲上前,扶起景发。

当她手接触到景发身体的时候,忽地吓了一跳。

因为景发的身体奇烫无比,根本触碰不得。

“毒魔前辈,景发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烫?”

毒魔喝了口清茶,淡淡地说道:“喝了酒身体自然会发热,发了热才能更好促进真气循环,继而才能让毒素飞速地流转起来,没事,过会就会好了。”

听完毒魔的话,元诗蝶渐渐放下心来,跪在景发身旁,静静地等着他苏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发皮肤的红色慢慢褪去,他的呼吸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就在这时,原本一动不动的景发忽地睁大双眼,从地上一跃而起,即刻做出一副搏命的姿态。

当他看清楚眼前情景的时候,忽地愣在了原地。

“元诗蝶?白巧巧?毒魔?”

“老财呢?”

看见景发苏醒,元诗蝶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景大哥,你终于醒了!”白巧巧开心地笑道。

而就在这时,景发忽地感到胸口一阵发闷,体内似有千万只蚁虫在撕咬,刚想伸手去抓,便见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毒魔笑呵呵地端着一缸酒,来到景发面前,说道:“来,喝了它,就不难受了。”

景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体内的痛苦容不得他片刻迟疑,端起酒缸,一灌而下。

烈酒入腹,身上的痛感立刻缓解,终于慢慢消失不见。

“小子,你身上的毒算是暂且压制住了,但接下去的日子,你每天都要喝酒,喝很多很多的酒,越烈越好,越多越好,要不然,你的毒再次复发,我可救不了你。”毒魔淡笑一句后,便自顾离开房间。

出门后,他忽地按住自己胸口,喉咙上下动了动,似乎强行咽下了什么东西。

然后长长舒了口气,慢慢地返回自己房间。

接下来,白巧巧向景发详细解释了一遍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包括元诗蝶送他上山,毒魔治疗他体内剧毒的经过,也包括现在的他就是一名普通人,再也用不了真气的事情,然后千叮咛万嘱咐每天必须酒不离身,把酒当水一样喝,要不然,剧毒再次发作的话,神仙也难救。

听完之后,景发楞在原地,痛骂了一句:“他爷爷的,别人治病喝药,我治病喝酒,这酒这么贵,这么喝下去的话,老财非要砍死我不可啊。”

说完“老财”两个字,景发面容突然黯淡下来,轻轻地朝元诗蝶问道:“老财呢?你有没有看见他?他……还活着吧?”

元诗蝶摇摇头,说道:“那天晚上,就你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我床上,然后有人留下了这张纸条。”

说完,元诗蝶将那张写着“毒魔可解他身上的剧毒,景发就拜托给你了”的纸条递给景发。

景发认出来是卓飞狐的笔迹,想到既然自己被卓飞狐救了,那姚财应该也被救了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忽地朝白巧巧问道:“既然毒魔都能治好我这个废人,那么老财身上的伤他应该也能治吧?”

“我师父是毒魔,只会解毒,不会治病,再说姚财是得了什么病?”白巧巧摇摇头道。

听到这个回答,景发脸色霎时黯淡下去,慢慢地将姚财的事情说了一遍。

“姚财的病只要不死,总会有办法的,现在的你先好好休息吧,我继续给你买酒去。”元诗蝶安慰完景发后,就离开了房间,下山返回黎城。

当她刚进城,便有人找到了她,递给她一封信。

她打开一看,顿时眉头紧皱。

这是无涯阁发来的信,是召集全国各地的无涯阁成员迅速返回总部的信。

见到此信,就说明马上要有大事发生。

她转身望了一眼主母山,叹了口气,然后走进酒馆,买了一箱子的烈酒,送到了主母山里曾经和小蛛相遇的地方后,便扭头离开了主母山,离开了黎城。

而就在元诗蝶前脚刚走,一大群人后脚便已抵达黎城。

一夜之间,黎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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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名门正派

这日,一大群服饰各异的人来到黎城门口,人群中有两顶挂着纱幔的轿子格外引人注目。

队伍前列的一人缓步走到其中一顶轿子前,低头朝轿子里的人说道:“门主,这里就是黎城,我们到了。”

一根细长洁白的手指从纱幔后面慢慢伸了出来,轻轻撩开薄纱。

自古以来,玉指配佳人,所以当轿子里的人露出纤纤玉指的时候,顿时引来了镇口居民们好奇的眼神。

就在他们期待着某位大美女要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一名面容粗犷的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缓缓走下了轿子。

这个反差实在太大,怔得一些居民惊呆在原地。

男子环顾一圈四周景观,冷哼一声:“想不到躲在这土不拉几的乡下地方,怪不得找不到,窦鲲,快点进镇看看有没有可以住的地方,总不能让我跟那群乡巴佬住一起吧?”

“是,门主,请您先回轿子歇息片刻。”说完,窦鲲立即进了黎城。

此时,从另外一顶轿子里走下一名精瘦男子,恭敬地朝粗犷男子说道:“唐门主,再过几日,其他兄弟门派都会陆续抵达这里,我看,还是把整座黎城包下来吧,要不然我们这么多人也住不下啊。”

“于掌门,区区一个毒魔而已,何必如此大动干戈?那些人不用等了,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上山。如果你还觉得不妥,那你也不用去了,我们唐门一门就已经足够。”说着,粗犷男子再也没去理会精瘦男子,径直走入镇门。

望着唐门门主的背影,精瘦男子冷哼一声,也随即跟上前,生怕自己落后一步,就会错过很多梦寐以求的宝贝。

这一前一后两人分别为唐门门主唐海以及点苍派掌门于振人,巴蜀之地除峨眉以外最大的两家名门正派的领袖。

这一次,唐门和点苍两派精英尽出,目的就是为了剿灭那无恶不作,荼毒生灵的毒魔。

因为他们是正道领袖,名门之首,他们有义务为江湖斩奸除恶,弘扬正气。

唐门和点苍巴蜀之地威名远播,所以当他们的身影远远地出现在黎城之外的官道上时,镇上的百姓就已经认出了他们。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祖上积了多少德,让黎城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一连迎来了无涯阁、唐门和点苍这三家响彻江湖的名门大派。

看见这些名门弟子入城后,几乎全镇百姓都走上了街道,来一睹这些正派人士的风采。

唐门和点苍的弟子似乎对这样被人围观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除了挺得稍微直了点的胸膛和抬得稍微高了点的脑袋以外,其余的神态举止都十分自然,慢慢地随着人流往前走着。

等到唐海和于振人走到黎云楼的时候,黎云楼的林掌柜老早就已经候在门口,满脸媚笑地迎上前:“两位掌门大驾光临,令黎云楼蓬荜生辉,小的早已备好一桌薄酒,还望掌门不弃,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唐海和于振人微微点了点头,便在林掌柜的带领下,走进了黎云楼。

酒席过半,忽地一小队人马风尘仆仆地从门外进来,为首的是一名英俊青年,他直接来到唐海的身旁,朝他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青年的话后,唐海满意地点点头,举起酒杯又和于振人干起杯来。

这名青年于振人认识,是唐海的儿子唐田。

唐田原本是和大部队一起出发的,但是行经半途,忽然间带着一小队人马消失了,除了唐海以外,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但于振人隐隐间总觉得他们的离开应该和此行的目的有关。

现在看见唐田满脸春光的回来,故意压低声音不让自己听见他对唐海说的话,于振人更是心头一紧,有些不爽,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继续和唐海喝酒聊天。

就这样,这一场酒席足足喝到了下半夜,喝得许多弟子酩酊大醉,才不得不结束。

酒席过后,出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黎云楼总共只有八间客房,住不下这么多人。

于是,除了唐海和于振人以外,只有唐门和点苍两大门派中的几名位高权重的长老有自己房间,而其余的弟子都只能在外面大街上打地铺。

这些一直过着众星捧月般日子的大派弟子哪里有过露宿街头的经历,此时一听到这样的安排,几名唐门弟子怒气横生,抓住店小二的手腕就要出手,疼得店小二哇哇大叫。

看见此景,林掌柜连忙冲上前来,陪笑道:“这位大侠,我们店小房间少,这实在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你们和你们师父师伯挤一个房间吧?还请各位大侠行行好,不要为难我们了。”

喝了酒的人脑子一般都转不快,更何况喝醉了的人,脑子就更加不好使了。

这个时候的他们谁还有空想什么道理,只知道今晚没张床让我睡就是不行,于是拎起店小二一把将他扔向一旁,转而向林掌柜走来。

望着一群满身酒气,凶神恶煞的人朝自己走来,林掌柜吓得哇哇大叫:“各位大侠,饶了我吧,你们实在不愿意睡在外面,那我就帮你们去问问附近的邻居,看看能不能腾个地方出来让你们临时将就一晚。”

说完,林掌柜示意大家跟着自己走出了黎云楼。

时至深夜,镇上的百姓都已经睡下,大街上寂静无声。

林掌柜领着一大群弟子,走到附近的一户人家门前,敲响了房门。

“谁呀?”过了一忽儿,屋内亮起烛光,有名中年壮汉走了出来。

这名壮汉正是之前儿子走丢,让元诗蝶帮忙找了回来的老徐。

这个老徐是镇上出了名的胆子小,当初连儿子走丢了,自己都不敢去找。

选择他作为第一个目的地,林掌柜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胆小的人自然容易接受这个看起来有些无礼的要求。

吱嘎一声,老徐打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酒气随即扑面而来,激得他连忙捂住了鼻子,问道:“林掌柜,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林掌柜指了指身后的唐门弟子,笑道:“这几位唐门的大侠今晚想在你们家借宿一宿。”

“我们家?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啊!”老徐眉头一皱,回道。

就在这时,那几名唐门弟子一把推开了房门,说道:“没房间就把你的床腾出来,快走,别碍着我们休息,要是休息不好,明天还怎么帮你们上山打坏人。”

“什么坏人?”老徐听得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老徐的儿子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说道:“山上只有仙子,没有坏人。”

“我说有坏人,就有坏人!”

酒劲一上头,谁也挡不住。

唐门弟子看见眼前的一大一小看见自己一点都不恭敬,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提起老徐的儿子将他扔到一旁,自己摇摇晃晃地往房间走去。

“哇”的一声响起,老徐的儿子被摔疼了屁股,放声大哭起来。

而在这时,只闻砰的一声,一颗石子砸中了其中一名唐家的弟子后背。

那名唐门弟子缓缓转身,望着手中依然握着碎石子的老徐,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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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喝酒你们不行

唐门弟子慢慢地朝老徐走来,身上涌现出的杀气连老徐这种不会武功的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一见唐门弟子要出手,站在一旁的林掌柜吓得连忙返回黎云楼去找人帮忙。

而老徐已经吓得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不相信唐门作为巴蜀名门大派,会无辜出手打人,更何况是一点都不动武功的自己。

但是对方身上涌现出来的杀意却很实在,实在地让他胆战心惊。

看见唐门弟子就要来到自己面前,老徐本能地缩回脖子,举起手挡在了头顶。

但是接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唐门弟子只是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而没有任何举动。

眼见此景,老徐松了口气,心想都是自己胡思乱想,堂堂名门正派的弟子怎么可能会对平民百姓下手。

刚想到这里,忽然间,老徐只觉得肚子一紧,顿时一股剧痛从腹中传来,仿佛千万只虫蚁在体内撕咬内脏。

他哎哟一声,疼地一下子跪到地上。

看见父亲这副模样,老徐的儿子急忙跑了过来,拉起老徐的手,关心地问道:“爹?你怎么了?”

“疼……好疼!”老徐满身是汗,疼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云师兄,你的无影毒功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刚才连我们这几个师弟都没有看见你出过手啊。”站在不远处的几名唐门弟子打着酒嗝,慢慢地走到那名站在老徐面前的云师兄身旁,笑嘻嘻地说道。

听见对方的话,老徐的儿子已经知道是这个姓云的伤了自己的父亲,一怒之下从地上捡起刚才老徐掉落的石子,砰的一声,瞄准那个云师兄额头扔去。

但一个孩子能有多少力道,石子还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就被云师兄双指一夹,轻松接住。

“小子,你就这么想找死?我成全你。”

只见云师兄眉头一皱,朝老徐儿子看了一眼。

然后老徐儿子即刻抱着肚子躺到了地上,用力翻滚哀嚎起来。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看见自己的儿子面色惨白,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老徐强忍着疼痛,走到儿子身旁,将他搂入怀里。

“爹,我……疼,真……疼。”说话间,男孩的目光缓缓涣散,意识逐步散失。

眼见此景,老徐连忙跪倒在云师兄的脚旁,连忙磕头哀求:“这位大侠,求求你,放过我儿子,我们家全部送给你们了,全部给你们了,求求你,放过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放过我儿子吧。”

“哼,现在的我对你们家不感兴趣,只对看你儿子痛苦感兴趣。”云姓唐门弟子冷哼一声,回道。

“对啊,我们云师兄的无影毒功一出手,肯定是要见血的,要不你用力磕,额头上磕出的血量够的话,也许我们云师兄会饶了你儿子一命。”其他几名唐门弟子纷纷开口笑道。

“磕,我磕,只要大侠满意,要我磕多少头都行。”

说完,老徐拼了老命地磕起头来。

每一次额头着地,他都用尽了全力,使得没磕几下,他的额头上便布满了鲜血。

云姓弟子似乎没想到老徐这么快就出血了,眉头一皱,只见老徐即刻捂着肚子,再也磕不下去。

“别,大侠,你为什么不让我,磕完这头啊。”老徐倒在地上,全身缩成一团,不断抽搐。

“哼,你以为你是谁,想磕头就磕头?向我磕头,也要得到我的允许!”云姓弟子冷哼道。

“你……你们这样……还算什么……名门大派,你们……跟强盗……有什么分别!”终于,老徐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放声痛骂。

“哎哟,胆敢侮辱我们唐门,真的是找死!”听见骂声,云姓弟子身后的唐门弟子卷起袖子,攥紧拳头,就准备上前给老徐点厉害瞧瞧。

就在这时,忽地砰一声,一道人影一个没站稳从门外摔了进来,直挺挺地趴到了地上,激起一大片浓厚的灰尘,呛得唐门弟子纷纷捂住嘴巴退到了一旁。

“什么人?”一名唐门弟子大声呵斥道。

慢慢地,灰尘散去,露出地上一颗光亮的脑袋,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这突然出现,吓了唐门弟子一跳的人竟然是一名和尚。

而更加让唐门弟子惊讶的是这名和尚的右手还捧着一个酒缸。

这是一名晚上出来偷酒喝,喝得酩酊大醉的野和尚。

识别出对方身份后,唐门弟子呸地朝他吐了口唾沫后便不再去理会,转身准备去看看老徐和他儿子死了没有。

但是当他们将目光移到老徐身上的时候,忽然间愣在了原地。

在他们的视线里,原本躺在地上翻滚哀嚎的老徐竟然站了起来,随之站起的还有他的儿子。

两个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肚子,发现之前折磨得自己死去活来的疼痛感忽然间全部消失了。

“云师兄,是你解了他们身上的毒?”几名唐门弟子想不出原因,轻声朝云姓弟子问道。

而云姓弟子脸上的惊讶之情更甚,他囔囔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啊,怎么可能,这无影毒只有我们唐门才有解药,他们怎么可能会突然恢复正常了呢?难道说……”

想到这里,云姓弟子朝躺在地上的光头和尚望了一眼。

此时的和尚摸了摸脑袋,正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站直身体后,端起手中的酒缸,放到嘴角,咕咚咕咚地一阵狂灌,一直将满满的一缸酒全部喝完,然后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是你解了我的无影毒?你到底是谁?”云姓弟子朝和尚怒吼一声。

“什么毒?无影毒?不好意思,我没听说过,我只是来找酒喝的,你们有酒吗?”和尚张嘴打了个哈欠,顿时一股浓烈的酒气在四周弥漫开来,引得唐家弟子一阵恶心想吐。

看到唐家弟子这副模样,和尚淡淡伸出食指朝对方摇了摇,笑了句:“喝酒你们不行,酒量这么差,还学人家酒后胡闹,你们真是丢尽了喝酒人的脸,连我这个光头和尚都看不下去了,来,快把你们还没喝完的酒,通通端出来,让发爷我好好教教你们,这酒到底应该怎么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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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打架你们更不行

这名突然冒出来的和尚就是景发。

他身上的毒虽然暂且压制住了,但必须不断喝酒,把酒当水喝,当饭吃,所以再多的酒,也会很快被他喝完。

当元诗蝶送上山的那箱子酒又快要喝完的时候,他只得亲自下山,来黎城里找酒喝。

来到黎城后,一打听,说今晚黎云楼大摆筵席,几乎全镇的酒都被搬去那里了,于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但是过来后看见里面人山人海,他心里一疙瘩,因为自己顶着这个光亮脑袋,根本混不进去讨酒喝,无奈之下只得来到附近,准备先省着点把手中仅剩的那一坛子酒喝完。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老徐家的骚乱,就走过来瞧了瞧。

看见景发一副神气十足的模样,唐门弟子心中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今晚是不是遇到了高手。

在云姓弟子的示意下,有人一脚踢出脚下的碎石,想出手试探一下景发武功的深浅。

碎石凌空飞射,在黑暗中行踪隐秘。

紧接着一声哎哟响起,景发摸了摸额头上肿起的大包,怒道:“哪个龟孙子偷袭我?”

眼见此景,唐门弟子忽地松了口气,脸上神情即刻转为轻蔑。

“野和尚,如果你现在马上跪到地上,向我磕十个响头,叫上十声爷爷,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一马,要不然,我保证你身上的包绝对不会只有额头上这么一个。”那名踢出碎石的唐门弟子昂起头颅,朝景发蔑笑道。

“不好意思,我只会说,他!爷!爷!的!”话音刚落,景发蹲下身子,从地上捧起一把碎石子,瞄准唐门弟子,快速地挨个扔出。

瞧景发这模样,简直和小孩子打架没什么区别,所以唐门弟子们一点都不慌张,看着碎石飞来,慢慢伸出手准备尽数接下。

而就在碎石马上就要被他们伸手夹住的时候,突然间瞬时加速,砰砰地砸到他们头上,顿时头破血流。

“哎哟!”

这次的哎哟声换了对象,只见那群唐门弟子捧着额头拼命叫喊,而老徐和他儿子站在一旁捧腹大笑,将刚才受的屈辱一股脑儿全部宣泄了出来。

碎石不多,很快就扔完了。

唐门弟子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奇耻大辱,他们站直身子后,运足真气,嗖的一声四散而出,将景发牢牢包围在当中。

看见唐门弟子一副杀气逼人的模样,老徐和他儿子已经吓得躲到了角落里,心中为景发不知道捏了多少把汗。

但景发却出乎意料的一脸淡定,慢慢地抬起了双手,提起右脚,做出了一个大鹏展翅的动作。

然后又放下右脚,手掌凝结成爪,置于胸前,做出一个黑虎掏心的动作。

就这样,景发慢慢地在原地演示着各种普通的武功招式,动作奇慢无比。

他一会儿朝这名唐门弟子攻上几拳,一会儿又向那名唐门弟子踢上几腿。

当然都没有真的打中对方身体,只是隔空演练而已。

景发的这系列举动在唐门弟子看来就是在深深地嘲笑自己,他们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一起朝景发攻了过来。

就在他们来到景发的一步范围内时,忽地莫名其妙间感到知觉一顿,身体顿时不受自己控制起来。

自己的双手、双脚也情不自禁地慢了下来,跟景发一模一样,将每招每式变成了慢动作。

“诶,这就对了嘛,喝了酒的人就要慢慢来,要不然可要闯祸的哦。”景发轻笑一声,然后一拳慢慢地朝一名唐门弟子的脸颊攻去。

唐门弟子看着景发的拳头不断朝自己逼近,连忙想伸手去阻止。

他的右手确实在朝脸颊方向移动,但速度很慢,想快也快不起来。

此时唐门弟子身上唯一一个还正常的速度是汗,眨眼间,他已经急地满头大汗。

就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景发的拳头慢慢地打到了他的脸颊上,然后,剧痛袭来,砰的一声,他的身体直接被击飞出去数尺之远,脸颊上肿起一个大包,整个身子瘫倒地上,昏迷不醒。

大家没有想到景发看似简简单单,毫无力道的一拳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吓得剩下的几名唐门弟子拔腿想撤,但双脚的速度也依然很慢,而景发的拳头比他们的速度要稍微快点。

就这样,又有几名唐门弟子接二连三地被景发击飞,昏迷不醒,最终只剩下云姓弟子一个人还站在原地,而脸上已经写满惊恐。

料理完其余弟子后,景发将目光移到了云姓弟子身上。

迎上景发的目光,云姓弟子吓得更惨,慢慢地扭过头去,极尽全力地想向后奔跑。

但此时,景发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衣角,将他拉了回来。

眼见着景发一拳要攻到他脸上的时候,忽然间一道白光从空中闪过,只闻砰的一声,在景发拳头和云姓弟子的脸颊中间溅起一丝血花,然后云姓弟子即刻感到身上的束缚一松,连忙吓得向前滚去,远远地离开景发的身旁。

顺着刚才白光闪来的方向,景发紧皱眉头,转身朝门口望去。

只见这个时候,门口涌进来黑压压一群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英俊青年,那道白光正是从这名青年的袖口中射出来的。

“云翔,这么多年在唐门都白待了?连中了对方的毒都不知道。”青年朝那名吓得屁滚尿流的云姓弟子望了一眼,冷哼道。

“少,少门主,你说毒?我什么时候中了毒?”看见自己方的大队人马过来,云翔松了口气,连忙跑到青年身旁,恭敬地问道。

这名青年就是唐门的少门主,门主唐海的唯一儿子唐田。

唐田吩咐手下把躺在地上的几名弟子抬了过来,指着他们脸颊上的红肿说道:“看见没有,这就是毒虫留下的伤口。”

顺着唐田的手指,大家清晰地看见红肿上有一个用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细孔。

这时,云翔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这个光头和尚也是个用毒高手。

看见唐田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伎俩,景发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同时眼角往一旁漆黑的阴影里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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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毒虫对毒掌

“刚才我击中的就是那只毒虫吧?这位和尚兄弟?”唐田望着景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什么毒虫?我是和尚,只会念经拜佛,偶尔喝喝小酒,哪懂什么毒不毒的,好了,我身上的酒气散得差不多,也该去找酒了,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说着,景发往一旁的围墙走去,准备翻墙离开。

就在这时,只闻嗖嗖数声在耳畔响起。

景发抬头一看,看见围墙上沿已经站满了唐门弟子,堵住了自己所有的去路。

“你们堂堂名门大派,要欺负我一个小和尚吗?”景发眉头一皱,向后退出几步,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哼,我们唐门从不欺负无辜,但是你,不无辜。”说着,唐田指了指依然昏迷不醒的几名唐门弟子。

“他们自己睡着了,关我屁事。”景发大声说道。

“放心,他们的毒不需要你解,这点小毒,我们唐门根本不放在眼里,把你留下来,并不想刁难你,只是想和你切磋切磋毒术,因为我们唐门最看不惯一些人在我们面前班门弄斧,今日只想让你瞧瞧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毒术!”

话音刚落,唐田手指一弹,有什么东西射入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唐门弟子体内,然后他们随即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苏醒过来。

“少门主,我们这是怎么了?”唐门弟子醒来后,一脸莫名其妙,但马上被云翔拉到了一旁,示意他们不要多说话,因为此时的唐田身上已经杀气四射,他的眼里只有一人,眼前的那颗光亮脑袋。

“你想干什么?”望见唐田眼神中的冰冷光芒,景发吓得一下子躲到了墙角。

那里是一个月光照射不到的死角,漆黑一片。

唐田慢慢地走向墙角,同时双手已凝成掌状,一抹黑色浮满掌心。

眼见着唐田的身影也要淹没于阴影中的时候,忽然间,一条白色丝带嗖的一声从阴影中射了出来。

但唐田的眼里却没有一点意外,也没有伸手去挡,而是一掌朝阴影处攻出。

随着掌力飘出的还有那一片黑色。

就在这时,景发的身影忽地从阴影处冲了出来,长吸一口气,竟然将空中所有的黑色一吸而空,然后有一个闪身,再次消失于阴影中。

这一幕看得唐田有些愣住。

刚才他攻出的一掌为唐门独家绝技毒砂掌,那些黑色的烟雾剧毒无比,别说是人,即使是一头大象,都会瞬间窒息死亡。

但是景发,非但没躲,反而将所有的毒气吸入腹中,吸完之后身形依然灵活,这还是人吗?这简直踏马不是人!

唐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举起双掌,卷住那条白丝带,瞬间跳入阴影中。

紧接着,大家听见一阵骚动声从阴影里传来,然后是一声哎哟。

随着声音,景发一个踉跄,从阴影里跑了出来,同时大家清晰地看见他的屁股上挂着一只蝎子,蝎子的的双钳死死地夹住他的皮肉,任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爷爷的,痛死我了,你们谁过来帮下忙,把它给我拿下来!”景发指了指屁股上的蝎子,痛叫起来。

而此时,唐门弟子中没有一个人敢动,因为那只蝎子他们都认识,那是唐田在很小的时候,唐门门主唐海就给了他的一只贴身毒物,其毒性在唐门可排进前十。

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只毒蝎,除非这人想七窍流血而亡。

但就是这么一直剧毒无比的蝎子,这个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它的钳子依然死死地钳住景发屁股上的血肉,就好像临死前也要拉上对手陪葬一样。

但令它意料不到的是这个对手非但没事,反而还活蹦乱跳。

不过毒蝎虽然死了,钳子上的力道还在,夹在屁股上很疼。

看着没人上来帮忙,景发正准备自己伸手去把毒蝎拿下来的时候,忽的一阵狂风从阴影里刮来,直接将他整个身体掀翻,正好屁股落到地上,只闻咔嚓一声,毒蝎被他压成了碎片。

一声怒吼从阴影处传来,不是因为毒蝎被景发坐扁了,而是因为唐田吃了闷亏。

只见唐田的身影嗖的从阴影处跳了出来,拼命在身前挥舞双手。

乍看之下,还以为唐田突然发起了羊癫疯,但细看之下,大家发现在唐田身前的空中飞舞着许多黑点,竟然是一只只细小的飞虫,正扑哧着翅膀,拼命找准空隙想往唐田脸上冲去。

虽然唐田拼命挥手想赶跑这些飞虫,但虫子实在是太小了,无孔不入。

眼见此景,唐田一咬牙,随即一片黑雾从手掌上射出。

遇见黑雾后,飞虫纷纷掉落地上。

等飞虫还未完全死绝的时候,那条白色丝带又再次从阴影中射出,在空中快速旋转,激起一股旋风,吹散了黑雾。

唐田一怒,伸手拽住丝带,用力向后一扯,一道白色的倩影跟随着丝带从阴影中飞了出来。

这是一名白衣女子,但脸上挂着一块白色丝绸,看不清后面的真容。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看不清的面容永远是最美的面容。

当看清楚女子身影后,唐田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女子的曲线十分优美,站在月光下就如一名仙子下凡,让人惊叹连连。

而唐田没有惊叹,只是血脉贲张。

当认出刚才和自己交手的是一名妙龄女子后,唐田眼中的神色立刻发生了变化。

先前的怒色已经消失,转而变为一股淫色。

唐门弟子都知道唐田喜好女色,今日一看白衣女子的曼妙身姿,立刻明白了唐田的心中所想,所以马上行动,将女子团团包围起来。

这名女子就是跟着景发一起下山的白巧巧。

看到四周人群围了过来,景发连忙抹去屁股上被毒蝎钳下的皮肉,跑到白巧巧身旁。

此时的景发已是一个没有一点内力的普通人,刚才之所以把几名唐门弟子打得嗷嗷叫,是因为白巧巧在暗中释放那看不见的小飞虫帮的忙。

所以这个时候面对对方的正面包围,白巧巧向前一步,挡在了景发的身前。

而景发也很识趣地躲到了白巧巧的身后,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看见白巧巧这位美人竟然和一个光头和尚态度亲密,唐田眉头一皱,心中醋意徒升,望着景发的眼神中迸射出无尽怒火,好像巴不得下一刻就要把对方烧成灰烬。

“死和尚,乖乖地给我滚,要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唐田朝景发怒吼一声。

“哼,小白脸,乖乖地给我闭嘴,要不然,小心我们家巧巧让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来!”景发也不留情面立刻反击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三十六计走为上

看见景发这么一副嚣张气焰,唐田怒气更甚,他不觉得在自己这么多人的包围下,对方还有机会逃走。

既然已经无路可逃,我就真的要让你生不如死!

唐门,巴蜀地区仅次于峨眉的第二大派,门内最擅长的功夫有两种,毒术和暗器。

历经祖祖辈辈数十代人的心血,终于将这两种功夫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毒加暗器,杀人于无形,所向之披靡。

毒,有成千上万种,其中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也不下上百种。

而唐田选了其中最恶毒的一种,奇痒散。

中了这种毒后,全身奇痒难当,但要是忍不住伸手去挠,只会越抓越痒,越痒越抓,从此陷入一个死循环,直到把你全身的皮肤抓烂为止。

即使中毒者意志坚定,强忍住瘙痒,就是不去抓,那也活不下来。

因为一个时辰过后,剧毒就会腐蚀全身皮肤。

所以即使不抓,也一样逃脱不了皮肤溃烂的下场。

唐田一出手就选择这种毒,就是想让景发在白巧巧面前先享受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然后再展现一番恐怖的死状。

只见一道亮光一闪而过,速度奇快无比,连白巧巧也来不及做出反应时,一只飞镖已经击中了景发的肚囊。

飞镖威力不大,只刺入皮肤一寸,但是镖头上却涂满了奇痒散。

飞镖入体,有些疼,景发哎哟一声大叫起来,连忙将飞镖从皮肉里拔了出来,扔到地上。

看见景发已经中招,唐田双手抱胸,冷冷地望着他,等着看他好戏。

但是过了一会儿,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景发被唐田盯得有些不自然,笑道:“看你小子长得细皮能肉的,这么盯着我看,该不会是那个什么吧。”

说到这里,景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唐田眉头一皱,他想不通为什么奇痒散对景发不起作用,但经景发这么一刺激,再也忍不下这口恶气。

双手一挥,两旁的唐门弟子随即朝景发和白巧巧二人一拥而上。

看见四周一群凶神恶煞的唐门弟子朝自己冲来,景发一下子吓得躲到了白巧巧的身后。

而白巧巧早已挥舞起丝带。

白色丝带在白巧巧的手里有如神兵一般,能柔能刚,忽地缠住对方将其拽飞,下一刻又会变得坚硬无比,如长棍在手,呼呼生风,打得唐门弟子一时间无法近身。

看见白巧巧飘逸的身姿,威力十足的招式,景发连连拍手叫好,而白巧巧也时不时朝景发点头微笑。

看见这一幕,唐田恨得直咬牙,终于再次出手。

先前对上白巧巧,由于敌暗我明,唐田吃了闷亏,但这次正面交锋,唐田使出了十成功力,每一招一式都朝白巧巧身上各大要害攻去,激得白巧巧只得抽回丝带,缩小防守圈。

唐田不愧是唐门少门主,唐海的儿子。

他一加入战团,局势立刻倒向唐门弟子这边,白巧巧接连险象环生,好几次都差点被唐田的毒功击中身体。

眼见局势不妙,白巧巧已经萌生退意,但唐田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因为今晚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巧巧。

从看见白巧巧的第一眼开始,唐田就在脑海里把白巧巧摸了个遍,当然只在脑里意淫是不爽的,自出生以来,唐田想得到的女人没有一个可以逃走,以前没有,今天也不会有,所以白巧巧他要定了。

那群唐门弟子深知唐田的心意,所以打从一开始,他们就奔着要活捉白巧巧去的,此时看见白巧巧想撤离,哪能如她所愿。

只见白巧巧一掌逼退前方的两人,拉起景发准备后撤时,立刻涌上了四名唐门弟子,挡住了去路。

当她刚把四人赶跑的时候,又再次冲上来八人,将她死死围在当中。

看见短时间内无法逃出包围圈,白巧巧有些焦急,现在的法子只剩一个,那就是释放她体内那股剧毒。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

当初白巧巧之所以会跟随毒魔修炼毒术,就是为了控制自己体内的剧毒,因为她不想再杀人。

以前不想,现在也不想。

但是今晚的唐门弟子却步步紧逼,把她逼上了绝路。

“你们再逼我,就休怪我手下无情!”面对对方的不断围攻,白巧巧有些生气地娇喝一声。

听见白巧巧的声音后,唐田心中更加瘙痒难当,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将白巧巧搂在怀里,疼爱一番。

所以哪里有人会理会她的话,手上动作只快不慢,蜂拥般朝她包围过来。

听见白巧巧的话,景发已经感受到了白巧巧心中的纠结,他躲在白巧巧身后,随着她身体,不断躲避着四周人群的进攻,说道:“巧巧,这个世上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好人,一种是坏人,对于坏人,杀上一个,这个世界就会感激你一分,所以放心尽管出手吧,佛祖不会怪罪你的,阿弥陀佛。”

景发不愧是天悲大师的高徒,教唆杀人也能满口佛道,但白巧巧听进去了。

杀坏人不算杀!那叫为民除害!

想到这里,白巧巧眉头一皱,一股恐怖的气息瞬时从体内爆发,她四周的嫩草即刻枯萎死亡,而且范围越来越大。

离得近的几名唐门弟子已经进入到了这个死亡领域中,捂着喉咙,跪在地上痛苦难当。

唐门不愧是精通用毒的大派,这几名唐门弟子竟然没有马上死亡,只是痛苦哀嚎。

这一幕,看得白巧巧也有些愣住。

不过虽然没死,但也已经半死不活。

眼见此景,其余的几名唐门弟子连忙向后逃去,避开白巧巧身旁的那圈恐怖地带。

而唐田也是眉头紧皱,犹豫着要不要冲进那个领域。

就在这时,白巧巧知道自己不能继续久留,时间一久,必定会引来唐海和于振人的注意,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于是趁着这个时候,二话不说,白巧巧拉着景发几个起落,消失于夜色中。

唐田没有去追,因为他已经隐约间猜到了白巧巧的身份,他们一定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而下一次见面,自己一定会得到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身体,包括她的毒功。

第二百五十章:我是毒魔,怕个球

主母山中,院子里,毒魔正小心翼翼地给刚种下去的毒草幼苗浇水,只闻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水瓢一抖,一下子把半瓢的水都浇了下去。

他转身一看,发现是白巧巧和景发从山下回来了。

“一惊一乍的干吗?刚才差点把师父我刚种下去的这些小宝贝弄坏了!”说着,毒魔急忙拿出一片薄纸,放到毒草上想把多浇的水吸回来。

“师父,山下黎城来了一大班子人,好像是来找你麻烦的,我们快点收拾收拾,先躲一躲吧。”看见毒魔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白巧巧神色焦急地说道。

“来找你师父麻烦的人多去了,但你见到有人来过这里了吗?除非我想让他们进来,要不然,一个人都休想找到我们这里,这里是主母山,老子的地盘,老子做主。”毒魔头也没抬,继续照料起毒草。

“师父,这次来的人很多,连唐门门主和点苍掌门都来了!”

听到这话,毒魔手上一个不稳,差点连水瓢都掉到了地上。

觉察到白巧巧和景发投向自己的目光,毒魔稳了稳心绪,淡定地说道:“唐海和于振海算个球,老子是毒魔,会怕这两乳臭未干的小子?”

冷哼一声后,毒魔拿起水瓢,径直离开院子,走回自己房间,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我说巧巧,你师父好像和唐门以及点苍有仇?”景发望着毒魔的神情,心中有些好笑,朝白巧巧问道。

白巧巧点点头:“我之前听师父说起过,说他年轻的时候,毒功刚成,意气风发,来到江湖上专找那些用毒高手挑战,在中原,师父所向披靡,打败了一家又一家毒术名门,后来有人告诉他,江湖中最厉害的两家毒术大派在巴蜀,一家名叫唐门,一家名叫点苍,于是师父在最后找到了他们。”

“师父先是去了点苍,轻松无比地就把点苍最引以为傲的镇派大阵五毒阵给破了,让他们丢尽了脸面。”

“然后去了唐门,那个时候的门主是唐海的父亲唐空,虽然和我师父打了个平手,但是唐空比我师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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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杀上山

清晨的主母山,林间雾气缭绕,给原本就极富神秘色彩的它更添一分诡异。

主母山,传说中连毒虫毒蚁都不敢踏入的大山,今日,迎来了一大批人马。

唐海和于振人带领着唐门和点苍的弟子,浩浩荡荡地走入了深山。

现在上山的两派弟子都是门中年轻一代的精英,没有一个人知道当年有个英俊青年勇破点苍派的五毒迷魂阵,又和唐门门主唐空打成平手的事情,他们只知道曾经有个人叫做毒魔,杀人无数,屠灭了好几大门派。

身为正派领袖的他们绝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除去毒魔这一武林祸害。

所以当得知这次全派精英尽出,正是为了围剿那已经消失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毒魔时,每个人都跃跃欲试,脸上洋溢着无比兴奋的神情。

初生牛犊不怕虎,更何况是这批数量庞大、实力超群的牛犊群。

而且还有两大掌门亲自坐镇,所以这次毒魔,插翅也难飞,而自己,必将在武林中留下浓重的一笔,为万世所敬仰。

一想到这里,两派弟子就更加得意,脚下动作也不禁加快了几分,没过多久,并已抵达主母山的深处。

一路上两派弟子都不像是在山中找人的样子,而是一副已经锁定了目的地,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奔目的地的模样。

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任何阻碍,没有听见一丝声音,没有看见一只动物。

这座主母山安静得出奇,也诡异得出奇。

换作别人,一定会对周围的这种异常情况生出警觉,但他们没有,似乎对一切都已经了然于胸。

而这点终于引起了毒魔的注意。

自从两派人马踏入主母山的第一步起,毒魔就紧密关注起这群人的动态。

因为别看山中很安静,其实潜藏着许多毒魔亲自饲养的毒虫毒蚁,它们都是毒魔的眼线,代他静静地守护着主母山,观察着山中的所有动静。

随着两派人马的深入,毒魔的眉头越皱越紧。

因为他惊讶地发现对方行进的路线竟然是通往自己住所的最佳线路,没有出现一丝的偏移。

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个清楚知道自己住所方位的人将路径告诉了唐海他们。

而江湖中知道自己住所的除了自己之外,只有三个人,白巧巧、景发和元诗蝶。

白巧巧不可能会泄露自己的行踪,而景发,除了跟白巧巧下过一次山以外,一直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泄密的几率也几乎没有。

排除这两人后,现在剩下的唯一怀疑对象就是元诗蝶。

想起元诗蝶先前为了救景发可以抛弃一切的行为,毒魔也有些不相信她会是泄密之人。

他摇了摇头,心想着现在这个时候去想是谁泄的密已经不重要,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眼前这群人赶走。

但是这次对方过来的人数量十分庞大,而且不乏长老级人物,更加难缠的是唐海和于振人,两个人身为一派掌门,竟也亲自出动,要打发这两人走,却要颇费一番周折。

就在毒魔还在思索着如何顺利地把两大门派的人赶走的时候,唐海和于振人发现了隐藏在主母山中的那些毒魔的眼线。

唐门和点苍派中各个都是用毒的高手,随着离毒魔住所越来越近,潜伏于四周的毒虫毒蚁逐渐增多,终于引起了这些高手们的注意。

只见走着走着,一名点苍派的长老忽地眉头一皱,背上长剑随即出鞘,一剑深深地扎入了一旁的泥地中,一连没入一半剑身。

这一突然出剑吓了四周弟子一跳,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这名点苍长老已经来到长剑旁,从泥地里一把抽出长剑。

此时,大家清晰地看见剑刃上刺着一只绿色小虫,已经没了生气。

“绿幽虫?这是九毒之一的绿幽虫?”大家都是用毒的行家,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只绿色小虫的身份,惊叫起来。

“这里竟然藏有这么稀有的毒虫!”

“石长老果然神通广大,连藏在泥地深处的绿幽虫都能发现,佩服佩服。”

马上,四周的弟子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开来,而这名点苍派的石长老则一脸得意地拿出一只玉瓶,小心翼翼地将绿幽虫的尸体放了进去,将其收好,藏于腰间。

练毒功的人最好增强功力的方法便是利用毒物来修炼,而绿幽虫身为九毒之一,自然是练功的极佳材料。

所以当大家望着石长老将绿幽虫收回腰间的时候,眼神中都流露出无比羡慕的神情。

而就在这时,大家又听见唐门弟子中爆出一阵骚动,原来少门主唐田也抓到一只活生生的毒蜂,同样是九毒之一的珍贵毒物,而且还活着,珍贵程度自然比那条死去的绿幽虫更要高上许多。

就在点苍弟子有些郁闷地望着唐田的时候,唐门弟子中又爆出几声欢呼。

定睛一看,竟是他们接二连三地在附近找到许多珍贵的毒物,而且都还是活蹦乱跳的。

眼见此景,于振人眉头一皱,因为他发现唐门弟子好像事先都已知道这些毒虫的准确位置,所以一抓一个准。

而点苍这边除了石长老抓到一只死去的绿幽虫外,其余弟子再也没有收获。

当他看着唐田在四周不断下达指令的时候,忽然间恍然大悟,想起在前来黎城的半路上唐田带着小队人马无故离去,然后又在黎云楼神秘出现,如今看来是唐海派唐田先去探查地形了,这样才使得大部队上山后能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珍贵的毒虫全部捕到手。

想到这里,于振人剑眉横竖,但也不好发火,自己没理由去阻止对方捕捉毒虫,只得一声令下,让自己手下也去附近好好找找毒虫的痕迹。

这一趟,除了剿灭毒魔,另外一个重要的目的便是毒魔饲养的那些毒物,既然毒魔精通毒术,那他养的这些毒物,自然珍贵无比。

起初于振人还不是很在意,但这个时候看见一口气出现了两种九毒之一的珍贵毒虫,心中再也按捺不住,亲自上阵和派中弟子一起寻找。

过了片刻,忽地听到一名唐门弟子大叫:“蜘蛛啊,好大的蜘蛛啊!”

话音刚落,只见那名叫做窦鲲的唐门弟子手上抓着一只死了的小蜘蛛,从迷雾中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而他的身后,忽地射出一道极粗的白丝,卷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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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万毒之首

唐田眼神瞄过窦鲲手中的蜘蛛尸体,忽地眼睛瞪大圆大,随即一把飞镖破空而出,割断缠住窦鲲的那根白丝,将他救了回来。

“多谢少门主的救命之恩!”窦鲲连滚带爬地跑到唐田身前,扑通一声,摔到在地。

唐田并没有理会窦鲲,而是直接从他手中拿过蜘蛛尸体,开心地朝唐海笑道:“爹,这是毒冥蛛,被誉为万毒之首的毒冥蛛,想不到在主母山里藏有这么一个大宝贝。”

听见唐田的叫声,唐海一个闪身来到唐田的身旁,拿起蜘蛛尸体,看了一眼后顿时开怀大笑,朝于振人说道:“于掌门,这毒冥蛛是我门内弟子找到的,我唐海就先笑纳了。”

话音刚落,便见唐海一个起落,身影已冲入到白丝射出的迷雾中,消失不见。

而于振人也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眉头一抖,随即提气,跟上唐海,冲进了迷雾中。

毒冥蛛,据说只存在于传说中,现实里根本没有人亲眼见到过,它被誉为毒中之圣。

有了它的辅助,修炼毒功之人定能突飞猛进,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它是所有练毒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所以不止唐海和于振人,连其他弟子听见这只蜘蛛是毒冥蛛后,脸上也都涌现出痴狂的神情。

但这个时候,有个人的脸色却极为难看。

感受到小蛛身旁的危险,毒魔再也坐不住了,他嗖的起身,冲出门去。

但比他先出门的还有一人,那就是白巧巧。

自从两派弟子开始疯狂抓捕毒虫开始,白巧巧就出动了,因为那些毒虫毒蚁都是她的朋友,让她眼睁睁坐在那里看着朋友们被抓,她做不到。

唐海刚踏入迷雾中,便发现四周的雾气好像瞬间大上了许多,而毒冥蛛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小蛛不是傻子,它一觉察到唐海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就知道来者不善,不可力敌,于是即刻利用迷雾隐藏了身形。

但它低估了唐海的实力。

唐海自出生起就被唐空利用各种毒物淬炼身体,不但练成了百毒不侵的金刚之身,还练就了他对各种毒素极强的感知力。

所以小蛛隐藏地再好,只要它体内的毒素仍在流动,就逃不过唐海的眼睛。

只见唐海忽地冷笑一声,一挥衣袖,激起一股狂风涌向左上方一片浓雾中。

紧接着是一声哀嚎,那片浓雾顿时出现剧烈波动,雾气如惊涛骇浪般猛地朝唐海涌来。

唐海随即一跃而起,他前脚刚一离地,雾气后脚便已冲到他刚才所站之处,地上的花草随即枯萎死亡。

“毒冥蛛不愧为万毒之首,你这条小命,今天我唐海要定了。”看见毒冥蛛如此强大的毒性,唐海脸上满是喜悦,双袖用力一挥,随即激起两股狂风,一左一右,迅速刮向地上的那团浓雾。

狂风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刮到浓雾上,以风卷云涌之势将浓雾一吹而尽,露出里面一只巨大的蜘蛛。

此时的小蛛左前腿已经受伤,不住地往地上滴下墨绿色的鲜血。

眼见浓雾的掩护已被对方破除,小蛛二话不说,直接吐出十几道蛛丝,正面朝唐海发起了进攻。

这些蛛丝和之前缠住元诗蝶和景发的那种不同,这些蛛丝根根刚硬锋利,可摧金断石。

更加恐怖的是,每一根蛛丝上都粘有小蛛体内极强的毒素,只要黏上一点,就可以让你即刻毙命。

所以没人可以抵挡这些蛛丝的进攻,唐海也不敢。

他对毒素超乎常人的敏锐性早已提醒他不能硬碰这些蛛丝,所以他运气于足,左躲右闪,一一避开每一根蛛丝的进攻。

小蛛发射的蛛丝极具章法,隐隐间引导着唐海朝某个它事先计划好的方向躲避移动,在那个方向的尽头,有一张大网,那张小蛛用来捕捉猎物的大网。

唐海并没有发现小蛛的这一企图,因为在他眼里,一只畜生不可能会有如此心机。

所以当他为了躲避蛛丝的进攻奋力一跃,突然间撞上一张大网的时候,心中震惊不已。

但震惊已经来不及,因为小蛛编织的巨网是一张天罗地网,没有一只猎物能够逃脱。

当初元诗蝶能逃走,那是因为缠住她的那张网是小蛛临时编织的网,粘性和韧性都不强。

而今日小蛛诱导唐海进入的蛛网是它历经几十年心血编织成的终极毒网,不止粘性、韧性都强到极致,更加恐怖的是蛛网上布满小蛛体内的剧毒,寻常猎物一旦入网,眨眼的功夫便毒气攻心,气绝身亡。

唐海一被蛛网缠住,就感觉到不妙,因为他已经觉察到黏住自己身体的蛛丝上有一种剧毒正冲破皮肤疯狂地涌入体内。

但是唐海从小就经受各种毒素淬炼身体,所以小蛛的毒一时半会还要不了他的命。

而身为唐门门主,他除了毒功举世无双以外,还有一种天下闻名的绝技,那便是暗器。

此时的他身上就带着不下数十种的暗器,以他绝顶的功力施展暗器,可以轻松地从小蛛巨网中逃脱出来。

但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收敛气息,保住体内各大重要经脉,散去活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看见唐海这幅模样,小蛛一脸得意,就准备收网享受美食的时候,忽地一把利剑破空袭来

飞剑射得突然,速度奇快,威力巨大,使得小蛛来不及完全躲避,右后腿便被飞剑射中,顿时鲜血四射。

飞剑射中目标后,并没有在小蛛腿上停留,而是在空中转了一圈,返回了雾中。

紧接着,一声爽朗的笑声从浓雾里传来。

只见于振人手握利剑,缓缓走来,朝蛛网上已经失去气息的唐海笑道:“唐门主,身为唐门之主,竟然会如此莽撞,亏你还自诩为用毒高手,真是让我失望啊。不过我说再多的话你也已经听不见了,你放心,等我收了这只毒冥蛛后,就会给你报仇雪恨。”

话音刚落,于振人手执利剑,风一般地朝小蛛刺来。

点苍派和唐门不同,他们虽然也精修毒功,但他们更练剑法,两者结合,是谓毒剑。

一剑入云,万里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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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玩飞剑,你太嫩

于振人一剑刺来,四周空气中立刻弥漫起强烈的毒素,从小蛛身上的几大伤口疯狂地侵入体内。

这种毒素是于振人刚才在路上特意调制好的,不会要了小蛛的命,只会麻木小蛛的神经,迟缓小蛛的动作。

小蛛虽为万毒之首,体内剧毒举世无双,但于振人此番施展的毒从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毒药,更加准确地说是一种麻药。

对于麻药的抵抗力,小蛛和普通动物并无两样,特别是刚才于振人偷袭小蛛刺中的那一剑上,抹上了很多促进麻药吸收的催化药剂,所以在此药剂的加成下,那些空气中的麻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侵入小蛛身体,眨眼间小蛛便感到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动作一旦失去灵活,小蛛这么庞大的身躯就变成了一个闭着眼睛都能打中的活靶子,瞬息之间身上已经中了于振人十几剑。

于振人刺出的每一剑,瞄准的都是小蛛体内毒气运转的几处要害部位,所以中招之后的小蛛更加感到意识模糊,身体不受控制,轰的一声趴到了地上,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于振人来到小蛛面前,一脚踩到小蛛的头上,笑道:“万毒之首,现在还不一样被我踩在脚下哈哈哈哈,畜生始终是畜生,没脑子的畜生。”

小蛛被于振人踩着,眼中射出无尽的怒火,想起身反抗,但身体就是酥软无力,不受控制。

看见小蛛这幅模样,于振人心中更加舒畅,将之前被唐门抢走许多珍贵毒物的阴霾一扫而光。

想到这里,他又用力地朝小蛛踩上了几脚,然后狠狠地瞪了唐海一眼,也没去把唐海放下来,而是将小蛛扛到了肩上,准备返回。

就在这时,忽然,一条白色丝带嗖的一声从迷雾中射出。

于振人眉头一皱,随即一跃而起,调转脚尖往丝带一蹬,借力往空中飞去。

眼见于振人想逃走,白巧巧连忙顺着丝带飞出,脑中意念飞速旋转,控制着几只细小的飞虫从袖口出飞出,扑向于振人。

于振人毕竟扛着小蛛这么一只庞然大物,动作自然不像一个人时候那般灵活,所以眨眼间便被那些飞虫追上。

这种飞虫就是先前在黎城用过的那种飞虫,也有延缓一个人动作的毒性。

所以飞虫及身,于振人只感到体内真气的运转一下子受到了阻碍。

但他毕竟为一派之主,真气的浑厚程度不是唐门那些普通弟子可以相比的,遇到阻碍后他立即加大了真气的运转,瞬间便冲破毒素的阻挡,同时将那些飞虫尽数打落。

不过仅此片刻停顿,已够白巧巧追上于振人。

只见白巧巧挥舞两根丝带,一根裹住小蛛身体,一根攻向于振人手脚关节处,逼着他松手。

但于振人不止会毒功,更是一名用剑的大行家,而且他的剑不一定只在手上。

就在白巧巧的丝带刚缠住小蛛的身子,一道白光随即破空袭来,撕啦一声轻松斩断了丝带。

定睛一看,白巧巧发现这是一把长剑,在空中任意飞翔的长剑。

长剑割断丝带后,随即又来到于振人的手腕前挡下了白巧巧原本想进攻于振人关节的丝带,然后,瞄准白巧巧的胸口,闪电般地射来。

长剑射来的速度很快,此时白巧巧的身形处于空中,根本来不及躲避。

在这千钧一发间,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只酒缸,哐当一声,在空中被石头砸碎,浓烈的酒水在空中四溅而出,四周顿时充斥着一股呛人的酒气。

而令人诧异的是,酒水一出现,那根原本飞得极快的长剑忽地一个不稳,不止速度慢了下来,而且准心竟然也发生了巨大的偏移,砰的一声,刺入了白巧巧身旁几步以外的泥地中。

白巧巧落地后连忙足不点地退出十几步远,长喘不已。

而于振人也是眉头一皱,落地之后转身朝酒缸飞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从那个方向上走来一名光头和尚,右手依然捧着一个大酒缸,正不停地往嘴巴里灌着烈酒。

“景大哥,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走!”白巧巧认出来人正是景发后,惊呼一声。

景发朝白巧巧淡淡地笑了笑:“放心,有我这缸美酒在,这个老毛贼的剑就再也别想飞起来了。”

听见景发的话,于振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此时的他心中有些打定不下注意,不知道是马上扭头走,还是先把眼前这一男一女宰了再说。

为什么他会生出犹豫,那是因为他发现突然冒出来的这名和尚,有些诡异。

他从这名和尚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真气波动,但看见刚才和尚扔出一缸普普通通的酒缸,就干扰了自己与飞剑之间的联系,可见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这个和尚让他有些犹豫,有些想不通。

但他毕竟是一代宗师,怎么可能会被一名年轻的光头和尚吓跑,要跑也要跑得明白,于是他决定再出手试探一下。

只见那把飞剑一抖,随即受到于振人的召唤,从泥地中飞出,调转剑刃,朝景发射去。

这一幕可把白巧巧吓坏了,连她都无法躲开的飞剑,景发这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躲得开。

当她还未来及的射出丝带的时候,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景发忽地将嘴中的烈酒朝空中尽数喷出,酒水洒到飞剑剑身上的瞬间,飞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嗖的一声漫无目的地射到了一旁的大树上。

这次,也终于吓到了于振人。

因为在酒水碰到剑身上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和飞剑之间的联系瞬间被干扰。

这是在他生平之中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但是在今天,却出现了两次。

点苍派的镇派绝技,就是这可杀人于千里之外的飞剑绝技。

施剑之人之所以可以灵活控制飞剑,正是因为这些飞剑剑身上都淬有剧毒,施剑之人正是释放毒功,依靠剧毒之间的相互感应,从而达到控制飞剑的目的。

所以这种控制飞剑的方式比依靠浑厚内力控制飞剑更加恐怖。

所以今天于振人震惊了,他从没想过自己所向披靡的飞剑绝技会被眼前这么一名名不见经传的浑和尚给破了,而且对方看起来不会一点武功。

就在于振人依然楞在原地的时候,景发淡淡的一笑:“老毛贼,玩飞剑,你还太嫩了点,这只大蜘蛛可不是你想偷就可以偷的,乖乖把它放下,我们家巧巧也许还会考虑放你一命,要不然,哼哼,可别怪我们无情!”

说这话的时候,景发将以前做刺客时候的那种冰冷杀气一展无遗,仿佛鬼神降临,下一刻就要把对方夺魂噬魄,万劫不复。

第二百五十四章:演技穿帮

景发这种杀气不是普通人可以装出来的,所以于振人迎上对方的眼神后,就在不知不觉间从心底涌现出一股寒意,袭遍全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般一个人的名声越大,胆子就会变得越小,于振人也不例外,他可不想自己堂堂一名点苍掌门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然后拱手将掌门之位送给别人。

这个掌门他可还没做够。

想定之后,于振人用力往前一抛,将小蛛故意扔到景发头顶,目的正是让对方伸手去接小蛛而没有时间来追自己。

就在于振人转身想逃的时候,身后突然涌来景发的哇哇尖叫。

原来看着小蛛这只庞然大物就要压到自己身上,景发吓得浑身哆嗦,现在的他怎么可能有力气托住小蛛,被这么一压,一定会被压个屁滚尿流。

“巧巧,救我!”景发朝白巧巧惊呼了一声,先前的那股凶神杀气一扫全无。

而于振人慢慢停下了脚步,心中升起一股被戏耍了的愤怒。

原来之前景发之所以能破掉于振人的飞剑绝技,那是因为他也是个玩飞剑的行家。

他知道要想灵活控制飞剑,要么具有极深的内力,以气驭剑。

要么就像他一样,与飞剑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而于振人,身为苦练毒功一派的掌门,他与飞剑之间的联系逃不过毒这种东西。

于是他隐约间猜出于振人应该是用剧毒之间的联系来控制飞剑,一想到烈酒连自己体内的剧毒都能压制,那肯定也可以切断这种联系。

所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景发扔出了酒缸,然后就应验了心中的猜测,破了于振人的飞剑。

其实景发这一招实属歪打正着。

烈酒并不能压制他体内的毒素,而是加速真气运转,从而带动毒素的运转。

所以烈酒一样不能压制于振人的毒功,但是可以扰乱毒功的运转,于是也扰乱了于振人和飞剑之间的联系。

当然景发没有心思细想这么多,他只是在之后看见于振人有些犹豫的神情时,便猜到对方应该没想明白自己通过何种方式破了他的飞剑,所以才会心生怯意。

于是他决定要将对方的怯意放大,狠狠地吓一吓。

幸好景发杀的人不少,怎样通过眼神来吓人这件事情根本不用学,直接可以信手拈来。

就在他的计谋即将得逞的时候,他没想到于振人竟然会把小蛛扔到了他头顶,在这紧要关头他可没办法继续伪装,脑中闪现出的第一反应就是叫白巧巧帮忙,然后就脱口而出。

而这一叫,前面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眼见自己计谋穿帮,景发连忙躲到了白巧巧身后,叫她快跑。

但此刻的小蛛仍然四肢无力,白巧巧决定要走也要带上小蛛一起走。

多了小蛛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结果就是大家都走不了。

因为于振人已经浑身杀气地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小子,竟敢耍我?找死!”

虽然在景发面前,于振人的飞剑绝技无法使用,但是剑在手上,威力更大,一剑斩下,空气就似被劈成两半,将景发和白巧巧彻底分割开。

眼见此景,景发二话不说,扭头便跑,但于振人此番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景发身上,待他还没跑出几步,于振人的剑尖已经抵到他的后背,吓得他一个懒驴打滚,虽然勉强躲过,但手中抱着的酒缸却洒掉了很多酒水。

对于现在的景发而言,酒就是命,洒了酒就是要他的命,于是就在于振人剑尖再次刺向他身体的时候,他连忙将酒缸护在胸前,阻止多余的酒水洒落。

但景发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于振人眼中,他已经猜到了景发将怀中那缸烈酒看得很重,于是想也没想,调转剑尖直接刺向酒缸。

只闻哐当一声脆响。

景发缓缓地低头看去,只见于振人的长剑精准地刺中了酒缸,将其击成粉碎。

“他爷爷的,不刺我刺我酒缸干什么啊!”说着,景发拼命伸手想从泥地里捞出洒落的烈酒,但所有的酒早已浸入土壤,消失不见,他只抓到几把泥土。

看到景发这幅滑稽模样,于振人开心地哈哈大笑,瞬时刺剑入土,挑出一大坨泥土,溅得景发满脸都是。

而就在于振人开心地戏耍景发的时候,白巧巧身影晃动,再次朝于振人攻了过来。

白巧巧身形灵巧,两根白丝带神出鬼没,忽柔忽刚,实力根本不是景发可以比拟。

所以白巧巧一加入,于振人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白巧巧吸引过去。

但白巧巧毕竟年轻,她只跟随毒魔修习了一年多的毒功,虽然进步神速,但是在于振人这种具有几十年深厚功力的高手面前,仍如螳臂当车。

几个回合下来,白巧巧身上的衣服已被于振人割去了数个衣角,多次险象环生。

而于振人的剑刃上抹有那种让小蛛都会四肢无力的麻药。

随着交手的继续,这种麻药悄无声息间进入了白巧巧的体内,慢慢地迟缓了她的动作。

只见一道剑影闪过,白巧巧闷哼一声,胸口上已出现一抹红色。

“哈哈哈哈,今天我于某真是走了大运,不止得到毒冥蛛这种稀世珍宝,而且竟然还让我遇到了一位千年难得一遇的毒人,真是好运,真是好运啊。”

望着白巧巧胸口的鲜血,于振人第一时间感知到了白巧巧体内潜藏的神秘剧毒,现在的白巧巧,在于振人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毒冥蛛。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各种毒物都有可能存在,唯独像白巧巧这种天生携带剧毒的毒人,却是少之又少。

而且这个毒人经过毒魔的调教,已经可以将体内剧毒收发自如,更是难得的用来增强自身毒功的佳品。

所以于振人不再对白巧巧下狠招,他准备将其活捉,抓回点苍山助自己修炼毒功。

只见四道剑光闪过,白巧巧的双手和双脚各中了于振人一剑,瞬间瘫倒在地。

这一下急地景发也没空去理会洒掉的烈酒,猛地朝于振人扑来。

但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怎么可能是于振人的对手,被其轻挥衣袖,便被甩到一旁。

“呵呵,乖乖地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助我练功吧!”

于振人冷笑着一步步逼近白巧巧,而白巧巧使尽全力想向后退去,但却无济于事,只得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于振人朝自己走来。

就在这时,忽地一阵狂风刮过,眨眼瞬间,在白巧巧身前出现一道人影。

“小毛贼,偷东西都偷到你老子家里来了?皮痒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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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用毒你不行

出现在白巧巧身前的那人满脸烂疮,面容恐怖,让于振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师父!”

听见白巧巧朝来人喊了声师父,于振人心里一颤,立刻向后跃去,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

此时的于振人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人正是自己此行的目标,毒魔。

虽然于振人和毒魔没有正式见过面,交过手,但是当年毒魔来到点苍挑战五毒**阵的时候,他也在场,那一战看得于振人胆战心惊,以前的他一直以来都认为点苍是武林中的毒术之皇,但是那天过后,他震惊了,也害怕了,因为毒魔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那日来的毒魔是个英俊青年,而现在的毒魔成为了这么一名其丑无比的男人,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他不清楚,他只知道经过十几年的苦练,他和毒魔的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还越拉越大。

因为今天毒魔给他带来的压迫感竟然比当年在点苍给他的压力还要大。

能让堂堂一位点苍掌门感受到压力的实力是多么恐怖。

于振人是个识时务之人,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会爬到掌门这个位置,所以面对毒魔,心知自己没有胜算,于是二话不说,扭头便跑。

原本的他之所以敢来主母山讨伐毒魔,一是认为自己武功精进,毒魔不一定是自己毒手,二是因为还有唐海,这个据说是唐门百年一见的天才在,因此他深信两人联手,一定能除掉毒魔。

但是这个唐海并没有自己一开始预料的那么厉害,竟然轻轻松松地就落入了毒冥蛛的陷阱,被牢牢禁锢在蛛网上,中毒身亡。

所以眼下形势,只得三十六计走为上,反正现在唐海已死,巴蜀之中再也没有人能在毒术上胜过自己,这一趟也不算没有收获。

出去之后,只要把唐海的死全部归到毒魔身上,还能激起江湖群怒,以后自己再振臂一呼,带领大家重新回来讨伐毒魔,到时候点苍就顺其自然地成为名门之首,前途不可限量。

想定之后,于振人更加不愿在此久留,运足十成功力,发足狂奔。

但是当他刚向前迈出一步,又是一阵狂风刮过,毒魔已经来到了他身前,挡住了去路。

“我问你,是不是皮痒了,还没回答我,就想走?”毒魔的眼中泛着冰冷的光芒,扫了于振人一眼,于振人立刻感到如坠冰窖,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袭遍全身。

然后寒意迅速变成一股痒意,瘙痒难当。

这个时候的于振人,真的是皮痒了。

一个人皮痒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抓,于振人也一样,本能地伸出手去。

但手指还未触碰到皮肤的时候,一丝清明从脑中闪过,他连忙停下了动作,再次拉开和毒魔之间的距离,硬生生忍住了痒意,冷哼一声:“唐门有种毒叫做奇痒散,只要伸手去抓,就会越来越痒,一直到皮肉绽裂为止,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呵呵,你觉得我会用唐门那种小儿科的毒?我问的是你是不是皮痒了?要是痒的话,你老子我来帮你抓一抓。”话音刚落,只见毒魔身影原地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抓到了于振人的后背上。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只见毒魔的右手只轻轻地碰到了于振人的后背,然后于振人便发出一声痛苦哀嚎,发了疯似得往前冲去。

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掉落了一块崭新的人皮,而他的后背衣服已经被鲜血浸得通红。

毒魔就这么轻轻一碰,竟就扒掉了于振人一层皮,让景发和白巧巧都看得胆战心惊。

这个时候的于振人更加恐惧,他体内的瘙痒仍在继续,很显然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中了毒魔的毒,这种毒可以让他的皮肤轻松被人扒落,最后变成一个血人而亡。

于振人瞄了蛛网上挂着的唐海一样,心生一计,迅速地向唐海方向奔去。

毒魔怎会让于振人顺利逃脱,他紧随而上,但见于振人在路过唐海身旁的时候,忽地出剑割断了蛛网,顺势一掌将唐海的尸体送向毒魔。

唐海,毕竟是毒魔曾经妻子的哥哥,所有毒魔想都没想便伸手接住了唐海的尸体。

但是当他手指刚碰到唐海身体的时候,忽地大惊,猛地一把推开唐海,翻开手掌一看,只见掌心中出现一个细孔,以此为圆心,一抹黑色迅速蔓延至手掌。

原来刚才电光火石间,于振人在唐海尸体上藏了两只点苍派的至毒之物**蚁,趁着毒魔接住唐海的时候叮了毒魔一口,将体内的毒素尽数注入毒魔掌心。

**蚁的毒性至强无比,瞬息的功夫毒素已经蔓延毒魔整个手掌,让他手掌即刻失去知觉。

看见毒魔中招,于振人的脑子又一下子快速运转起来。

他的心中萌生出了一个新的想法,一个让他可以更快地成为正派领袖的想法。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握紧了手中长剑,忽地如一道闪电连人带剑射向毒魔。

中了**蚁的毒,普通人即刻毙命,即使是内力强劲的武者,也只需一个眨眼的功夫,毒性就会抵达心脏。

所以,望见此刻毒魔伫在原地,没有行动,于振人就已经知道毒魔正在体内和**蚁毒做着激烈的斗争。

此时正是自己出手的最好时机,即使用剑杀不死毒魔,也能干扰毒魔的真气运转,从而让**蚁毒冲破阻挡,杀至心脏。

他是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但是长剑刺到毒魔身前一寸处时,忽地两根手指出现在于振人眼前,夹住了剑尖。

毒魔慢慢地抬起了头,冷笑道:“在老子面前用毒,你不行,全天下,没有一个人行!”

只见毒魔怒吼一声,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到于振人的胸口,不但将他胸前的那块皮全部扒下,而且掌力还直接击碎了血肉,露出其中猛烈搏动的心脏。

毒魔刚想将手伸进于振人的胸腔,掏出那颗肮脏的心脏时,异变再次发生。

只见一个人影鬼魅般地来到毒魔身后,重重地一掌击到了他的后心上。

巨力涌来,击得毒魔砰的一声撞到于振人身上,将于振人整个身子骨撞得粉碎。

而毒魔也重重地砸落到地上,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你竟然没死!”毒魔扭头看了一眼,满脸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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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旧恨新仇

这一幕也出乎了在场其他所有人的意料,包括白巧巧和景发,也包括小蛛。

白巧巧强撑着站在起身子跑到毒魔身旁,景发也连忙赶了过来,查看毒魔伤势。

而毒魔的目光仍然不可思议地投向前方那人身上。

“哼,天下没有哪种毒可以杀死我,因为我是唐门门主,世上毒术最强的人!”说话之人正是当初被小蛛的蛛网捕获,闭息装死的唐海。

毒魔承认刚才确实是自己疏忽了,没有觉察到唐海的伪装,但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并不是唐海没死,而是唐海竟然会在背后向自己突施阴手。

唐海的父亲唐空是一名大英雄,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干出背后偷袭这种龌蹉之事的小人?更何况下手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妹夫。

“你可是蛛儿的哥哥。”毒魔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道。

“哼,你也知道我是蛛儿的哥哥?要不是当年你拐走蛛儿,蛛儿会死?”听见毒魔提起唐蛛,唐海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蛛儿是心甘情愿跟我走的,害死她的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

“我呸,那些人找的是你,跟蛛儿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蛛儿会死?你才是害死蛛儿的罪魁祸首!”唐海指着毒魔,反应越来越激烈。

“我那个时候已经决定带着蛛儿退隐江湖,所以才找了个地方隐居,谁知道还是被他们找到了,那天,我已经向他们道了歉,但很可惜,他们依然不肯放过我,我也不想蛛儿死,但我知道那天我要是死了,蛛儿也不会独活,所以才会为我挡下那一剑,她是心甘情愿地为我去死,我也可以心甘情愿地陪她离去,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有仇要报,所以不能死!”提起这段往事,毒魔的面容有些憔悴,声音也有些悲哀。

“哼,那天去找你的总共十二家门派,后来全部被你灭了门,你还有什么仇要报?什么心甘情愿去陪蛛儿,都踏马的是屁话,谎话,蛛儿看上你这个骗子真是瞎了眼了,要是你真心爱蛛儿,就乖乖跟我回去,让我当着整个武林的面,亲手宰了你!”唐海一脸阴笑道。

而就在这时,毒魔心中忽地一颤,他低着头,仿佛有些艰难地张动嘴巴,说道:“你怎么知道那日上门向我问罪的门派有十二家?”

听到这句话,唐海眉头也是一皱。

毒魔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景发和白巧巧想伸手去扶,但被毒魔挥手拒绝。

毒魔抬起头,眼神再次落到唐海的身上,面容异常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迎上毒魔的眼神,唐海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响,一直持续了许久才停下。

“你还需要这样问我吗?心里恐怕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吧?今日就让你彻底死个明白。不错,泄露你隐居位置的人就是我,因为我恨你,我恨你将我最爱的妹妹抢走了,不止抢走了她的身体,还抢走了她的心,她的一切,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说着,唐海的面容变得越来越痴狂,哪还有半点武林宗师的模样。

而在这时,毒魔抬头向天,淡淡地说了一句:“蛛儿,今日终于让我找到了罪魁祸首,终于,我马上就可以下去陪你了。”

说完后,毒魔的身上瞬间涌起极强的真气波动,而他的眼神已经冰冷无比。

“师父,你的伤!”看见毒魔这副模样,白巧巧一声惊叫,但还没说完,便觉得四周涌起一股柔风,托着她的身体朝旁飞去。

一同飞起的还有景发。

“你们两个快走,接下来这里发生的战斗不是你们两个可以应付的了的。”毒魔语气严肃地朝二人命令道。

“哼,你小瞧了我唐门的毒功了,今天,谁也别想走!”话音方落,唐海举起双掌如雷似电般朝毒魔冲来。

毒魔冷哼一声,随即上前迎击,只见眨眼之间,两个人已经交战在一处,打得难解难分。

在这次和唐海的交手过程中,毒魔展现出的实力完全不及先前和于振人的对决,可见刚才唐海偷袭的一掌应该是重创了毒魔。

所以白巧巧看见毒魔准备出手迎击的时候才很担心,因为她已经知道毒魔不但受了很重的内伤,而且还中了唐海的奇毒。

这个时候毒魔一边要和唐海交手,一边还要分神在体内和剧毒做斗争,所以实力大打折扣。

一开始二人还能战成平手,但是时间一久,毒魔这边便开始显出疲态,冷不防间,又被唐海击中数掌,更加激得体内气血翻涌,真气紊乱。

而真气一乱,那股剧毒又会趁势侵入各大经脉。

看见毒魔今天已经不可能有胜算,白巧巧不顾一切冲上前,想把他拉回来,但是今日的毒魔怒火中烧,他绝对不会选择逃跑,因为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找了十几年的仇人,他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的仇人逍遥法外。

又过了几十招,毒魔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忽然间动作一顿,因为体内的那股剧毒已经冲破阻挠,直奔心脏。

唐海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冷哼一声,运起十成功力,朝毒魔一掌击来。

这一掌要是击中毒魔,这场战斗就结束了,毒魔不会死,因为唐海还准备当着武林同道的面,亲手斩杀这个武林大魔头。

但是毒魔却会生不如死,这是唐门最擅长做的事情。

眼见着一切都要结束,连毒魔都觉得自己无法避开唐海这致命一掌的时候,一道庞大的身影忽然间出现在了毒魔的身前,挡下了唐海的雷霆一击。

这道身影是在毒魔这一生中陪伴了他最久的伙伴,那只被他以自己妻子名字命名的毒冥蛛。

唐海这一掌,石破天惊,击到小蛛的身上,直接将它庞大的身躯击得散了架,如一团软绵绵的肉团撞到毒魔的身上,和他一起落到地上。

白巧巧和景发连忙跑了过来,看着毒魔扶着小蛛的身体泪流满面。

眼见魔没死,唐海继续提掌攻来。

就在这时,只见小蛛忽地吐出一团蛛丝,卷起毒魔、白巧巧和景发三人,嗖的送向远方,而在唐海即将及身的瞬间,小蛛憋住一口气,引爆了体内的剧毒。

只闻砰的一声巨响从密林中传来,随后在方圆一公里内下起了墨绿色的毒雨,吓得唐门弟子和点苍弟子四处蹦跳,连忙找地方躲雨。

而毒魔胸口一道气喘不过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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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你可是毒魔

等毒魔醒来后,他看见白巧巧正满怀关切地望着自己。

“唐海在哪里?我要宰了这小子!”说着,毒魔坐直身子,刚想站起,忽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体内似有千虫撕咬,浑身颤抖不已,倒到地上。

“师父,你中了剧毒,可别乱动!”

听见白巧巧的叫唤,毒魔释放气息在体内仔细查看,才发现剧毒已经侵蚀心脉,幸亏在危急时刻,他体内浑厚的内力自发形成一道屏障,挡在了心脏处,才没有一命呜呼。

但是现在剧毒不止盘踞在心脉,更是袭遍全身,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唐海,我即使做鬼也饶不了你!”毒魔强忍着剧毒的侵蚀,放声怒吼道。

“师父,你别激动,越激动,毒素流转地就越快,一旦侵入心脏就不好了。”白巧巧扶起毒魔,关心地问道。

经过刚才这一放声怒吼,毒魔的心绪逐渐平稳下来,他望着白巧巧皙白的脸庞,苦涩地笑了一声:“巧巧,你师父我可是毒魔,这世上哪有什么毒是我解不了的。”

说完,毒魔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只可惜啊,现在的我,可能真的没有能力解开这道毒了。”

“不,师父,你可是毒魔啊,怎么能向毒低头呢?而且这还是害死师娘的仇人下的毒!”白巧巧没有想到毒魔会说出这句话,一时间慌了神,连忙说道。

毒魔摇了摇头,只是苦笑。

他体内的状况他自己最清楚,唐海这一掌给他留下的毒奇毒无比,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他,自诩能依靠深厚的功力慢慢将其化解,但很可惜,现在的他,已如风中残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已无力回天,只能静静地等着死亡到来。

他并不怕死,而且还有些期待死,因为死了后就可以去陪他的妻子和女儿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就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但是他又不甘心这么去死,因为唐海还活着,他还没能手刃这名害死妻女的罪魁祸首。

但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该死的还是会死。

慢慢地,毒魔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就像是一名风烛残年的老头,在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看见毒魔这副模样,白巧巧心中更是焦急,一下子呜得轻哭起来。

而就在这时,忽地一泼液体朝毒魔洒了过来,将他淋了透。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

景发端着一个刚被他倒得精光的空酒壶,怒道:“我为了活命,可以天天把酒当水喝,而你,现在还没死,就已经准备什么都不做,静坐等死了?你踏马还算是毒魔吗?你有听过被毒死的毒魔吗?”

喊完之后的景发看见毒魔依然没有表情,气得又打开一壶酒,吼道:“这酒就是我的命,但是今天,老子豁出命去鄙视你!”

说完,又准备往毒魔头上浇去。

但就在此刻,忽地一只手伸了出来,抓住了景发的酒壶。

“你豁不豁命我不管,但是请不要拉上我给你陪葬。”毒魔冷哼一声,一把将酒壶甩开。

看见毒魔恢复精神,白巧巧破涕为笑:“师父,你终于振作起来了,只要我们一起齐心协力,一定能治好你身上的毒,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做到。”

“哼,说大话谁都会,巧巧,这个坏毛病是不是景发这小子传给你的?以后得好好改改!”

“是是是,师父,我什么都听你的。”白巧巧一把搂住毒魔,开心地笑道。

毒魔轻轻地拍了拍白巧巧的背,朝景发笑道:“小子,我还得谢谢你,刚才你浇我的一身酒,突然让我想到一个延缓毒素侵蚀的方法,只要暂且控制住我体内的剧毒,那你们就有时间去找我的师弟了。”

“师弟?师父你还有师弟?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听完毒魔的话,白巧巧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以为为师我这一身毒功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我也有我的师父,只不过师父偏心,所以我看他有些不爽,于是就从来没跟别人提起过他。”

“说起我师父啊,也是个江湖奇人,只不过一直隐居在深山,从未踏足江湖,所以武林中没有人知道。他这辈子总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师弟。”

“我师父是世上少有的能身兼毒术和医术两大神通,并将其完美融合的奇才,只可惜我不是像他那样的奇才,因此只能挑其中一种学习,我是个争强好胜之人,医术不符合我的个性,因此选择了毒术,而我的师弟,选择了医术。”

“但是除了毒术和医术以外,我师父还自创出了一套绝妙的内功心法,叫做清灵经,我曾经在他门前跪了七天七夜,求他将清灵经传授于我,但就是没有答应。”

“可能他是怕我学会了后超过他,就准备以后带着这套绝学一起入土,那个时候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也无所谓。”

“但是我师父他偏心,竟然偷偷地将清灵经传授给了师弟,等我发现后,我就去找师弟想把清灵经要来看看,但发现师弟竟然已经下山了,而且还是师父让他下的山,理由是不能让我得到清灵经。”

“所以那个时候,我一气之下,骂了师父一通后,也扭头下了山,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后来在江湖上我也找过师弟,但就是没有他的踪迹,然后我灵光一现,想到一个逼他出来见我的好办法,那就是找人下毒,看他救不救。”

“毕竟那个时候的我毒术已经大成,我下的毒,除我之外,无人可解,除非和我同出一脉的师弟。”

“果不其然,我这招灵验了,师弟现身,救了那人,然后被我逮了个正着,要他给我看清灵经。”

“他不肯,然后我们两个打了一架,然后我发现我的毒术根本奈何不了他,这肯定是因为他修行了清灵经的缘故。”

“就这样,他全身而退,等到下次我下毒逼他出来,他就再也不出来了。因为他知道我不是个恶人,不可能真的把人毒死。最后看到他不肯出来,我也只能救回了那些中毒人的命。”

“后来,我想到自己的毒术敌不过清灵经,那说明我毒术的火候还不够,于是又勤学苦练了好几年,再次出山后就去找江湖中各大用毒高手挑战,通过挑战不断提高自己的毒术,就为了下次见到他,能打败他,把清灵经抢过来,只可惜,后来遇见了蛛儿,我就萌生出了退隐江湖的想法,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所以,要说这世上谁还能解开我身上的毒,除了唐海,就只有我的师弟,他的名字叫做禾呈,后背上有一朵莲花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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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钓到大鱼

经景发一通烈酒浇身,让毒魔想到可以依靠降低真气运转、降低自身生命活力的途径来延缓毒素侵蚀的办法,于是在交代完景发和白巧巧二人抓紧时间去寻找他的师弟禾呈后,就双眼一闭,关闭全身各大感官,只留下一丝活力来维持心脏的运转,就跟一个死人一样躺到了地上。

景发和白巧巧连忙找了个隐蔽的山洞藏好毒魔的身体,然后快速下山离去。

但是茫茫人海,到底去哪里寻找禾呈,这可是一个大难题,况且,毒魔虽然采取办法延缓了毒素的侵蚀,但留下的时间仍然不多,顶多再支持一两个月左右,到时候找不到禾呈,依然一命呜呼。

不过幸好毒魔在昏睡过去前,给二人提了个好建议,就是那个当年毒魔用过的法子,利用下毒来逼禾呈现身。

普通的毒不可能会引起禾呈的注意,于是毒魔就逼出了一点唐海注入他体内的剧毒交给了景发二人。

当然毒魔这么做也是有他的小算盘的,那就是先拿出一点毒让禾呈试一下,如果能顺利解开,那么自己体内的毒自然也能解,如果不行,那还能给禾呈留点时间好好研究研究。

于是,景发二人带着毒魔体内的剧毒,来到了西南边陲的一座大城中。

为了防止毒素过强,直接毒死宿主,白巧巧对毒素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稀释处理,让它变得不足以致命。

虽然不足以致命,但要是没有解药,这毒会永远停留在一个人的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样能要人命。

所以白巧巧一直狠不下心来给别人下毒,看见此景,景发一咬牙,从白巧巧手中抢过毒素,找了个地痞流氓直接注入了进去。

这个毒确实很厉害,中毒后的那个地痞直接倒在了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这一变故引来了附近很多人的注意,大家急急忙忙将地痞抬到了城中最大的医馆去救治,但是里面的大夫却各个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忽然间一名少女蹦蹦跳跳地挤入了人群,从身上拿出一只雪白的蚕,放到地痞的身上。

然后奇迹发生了,只见那只白蚕的身体渐渐地变成了黑色,而地痞身上的颤抖逐步减轻。

等到白蚕的十分之一的身体变得乌黑的时候,少女轻轻地将蚕从地痞身上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到一只精致的小竹篮里。

而就在这时,那名地痞忽地站起了身子,发现体内的那股剧痛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开心地连忙朝少女道谢。

而少女只是挥挥手,便在四周人群的诧异目光下来到大街上,加入到一队服饰奇特的人群中,朝其中一名和尚笑着说了几句后,便出城离去。

整个过程都被景发和白巧巧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他们两个相互之间对望了一眼,连忙冲出城门,但是发现已经不见了少女等人的踪影。

回到城内的医馆,他们看见还有些人没有散去,急忙上前询问,这才得知和这位少女一起的这群人的打扮像是附近大山里苗寨中人,但是苗寨具体在哪里,却无人得知。

看到苗族少女白蚕的神奇解毒能力,景发和白巧巧知道根本不需要去找禾呈,就能解开毒魔身上的毒,而且这个苗寨就在附近,比起禾呈,不知道要好找多少倍。

于是二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由白巧巧先回去照顾毒魔,毕竟整个巴蜀都是唐门的地盘,把毒魔一个人留在山洞里白巧巧不是很放心,而景发则去想办法找到苗寨的位置,然后过去恳求他们前去救治毒魔。

二人达成了共识,白巧巧便出城离开,而就在这时,忽然间景发浑身一颤,原来是刚才忙着关注少女解毒的事情,而导致有一段时间忘了喝酒,体内的剧毒就要再次发作。

这下可吓得景发不清,他二话没说,直接挑了家最近的酒馆,发疯似地冲了进去,连点酒的时间都没有,看到一旁桌子上摆着的酒壶,直接拎起就往嘴里灌。

灌完一壶还不够,又冲向隔壁桌,将碗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就这样,酒馆里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盯着一名光头和尚以不可思议的酒量,喝着一桌又一桌的烈酒,直到将半个酒馆里的酒都喝完了,才打了个一个重重的酒嗝,趴在一张桌子旁,一副大难不死的模样。

而就在这时,那些被景发抢走了美酒的酒客忽地拍案而起,怒吼道:“臭和尚,别以为你是和尚就可以来抢我们的酒喝,这里不是你化缘的地方,你化的缘也不应该是酒!”

话音刚落,那些酒客各个卷起袖子,朝景发包围了过来。

看见这幅情景,景发一愣,刚才情急之下抢了那么多酒时,他根本没空理会那么多,但是现在一摸口袋,才发现好像身上没有银子。

情急之下,他灵机一动,怒吼了一声:“来酒馆就是喝酒的,像你们那种慢吞吞的喝法,也配来喝酒?怎么?不服?不服就来和发爷我好好比比酒量,只要你们能喝得过我,我付双倍的酒钱!”

来酒馆喝酒的酒客,各个都觉得自己是酒中之圣,看见有人胆敢在自己面前叫板酒量,心中愤怒不已,随即有名壮汉端来几大缸烈酒,砰地放到景发面前,怒道:“小和尚,嚣张啊,比就比,你一缸我一缸,看谁先倒!”

说完,壮汉端起酒缸,直接往嘴里灌下,咕咚咕咚声过后,将一缸酒一饮而尽。

壮汉摸了摸嘴巴,朝景发冷笑道:“怎么样?要是怕了的话就乖乖把银子拿出来。”

景发冷哼一声,伸出食指摇了摇,然后左手一缸,右手一缸,将两缸酒一齐开启,一齐往嘴里倒去。

一个眨眼的功夫,两缸酒全部喝完,然后景发又端起两缸酒,再次喝完。

“怎么样?我已经喝了四缸了,你呢?还有胆子比不?”

看见景发一口气喝完了四缸烈酒,竟还依然面不改色,壮汉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怖的面容。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哪有脸退却,于是一咬牙,端起一缸酒继续灌下。

当他灌到第三缸酒的时候,忽地脚下一个不稳,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嘴巴里不断吐出白沫。

这个壮汉是时常光顾这家酒馆的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自诩酒量超过他,此时看到连他都敌不过景发,大家只得畏畏缩缩地散去,不敢再向前挑战。

就这样,景发再次化险为夷,抹了抹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间,一句“慢着”从酒馆门口飘来。

“终于,终于有人可以和老和尚我拼一拼酒了,小二,把你们家所有的酒都给我抬出来,我要和这个小和尚好好地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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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和尚斗酒

听到声音,酒馆里的酒客诧异地朝门口望去。

当他们看清楚进门的那人后,脸上的惊讶之色更甚一层。

因为说话的人也是一名和尚。

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和尚不吃斋念佛,都改喝酒了?而且还把酒当水喝!

景发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和尚,总觉得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和尚走到景发面前,摸了摸景发光亮的脑袋,忽地放声大笑道:“小子,我说过你有慧根,佛祖不会放弃你,总会有天来找你的,你看,老和尚我没有说错吧,这脑袋剃得,光滑圆润,寸毛不剩,一定出自大家之手啊!”

说着,和尚又仔细摸了摸景发光秃秃的脑袋。

听完和尚的话,景发猛然惊醒,一把推开对方的手,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赤虎寨泡在酒缸里的那死和尚!”

“什么死和尚,你可以叫我酒神、酒圣、酒仙,也可以叫我酒大师,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个酒沙弥能不能喝得过我这个酒大师!”话音刚落,只闻砰的一声,酒大师已经顺手从旁拎过来两个大酒缸,放到景发面前。

“谁要跟你喝酒,莫名其妙!”景发难得从刚才的险境中逃脱,哪有心情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于是冷哼一声,就想离开,但被酒大师一把抓住肩膀,将其整人凌空提了起来。

“要是不跟我喝上一场,你休想踏出酒馆大门!”酒大师厉目而视,看得景发一阵心悸。

而周围的酒客看见有好戏上演,也纷纷拥了上来,将四周挤得水泄不通,彻底断绝了景发所有退路。

“他爷爷的,跟我斗酒,是你自己找死!”景发心中冷哼一声,然后放声喊道,“快把我放下来,我接受你的挑战!”

听见景发点头应战,酒大师脸色立刻转好,笑嘻嘻地把景发放到一旁。

而这时,店小二也已经将酒抬了过来,依次摆在景发和酒大师的面前。

酒大师也是个豪爽的人,还没等店掌柜来要账,就直接从腰间掏出一只金元宝,扔给掌柜。

掌柜开心地收好金元宝,又吩咐店小二从附近的酒馆再买些烈酒,做好后备工作。

就这样,酒大师和景发的斗酒之战即刻开启。

一开始,两人还是一缸一缸的对决,只见酒大师左手拎起酒缸,对准嘴沿,咕咚咕咚灌下,一眨眼的功夫,一缸烈酒就被一饮而尽。

当他放下酒缸的时候,看到景发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喝完,他脸上的喜色更甚,立刻打开新的一缸,口不停酒。

棋逢对手千杯少,一缸一缸又一缸。

景发和酒大师这场对决只持续了半个多时辰,便把酒馆的酒全部喝完,马上动用了掌柜让店小二从附近买来的后备烈酒。

而整个过程看得酒客们目瞪口呆。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酒量可以达到如此恐怖的程度。

半个时辰,景发和酒大师每个人都喝掉了十几缸的烈酒。

这些酒他们以前都喝过,在状态最好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喝下一缸多点,两缸灌下,必定倒地不起,不省人事。

但是今天,眼前的两人非但喝完了十几缸,而且观其面容,似乎一点醉意都没有,依然神采飞扬。

其实,这个时候在场上的景发更加惊讶。

他惊讶的是自己酒量好,那是因为下肚的烈酒全部用来加速毒素运转,而鲜有被身体吸收的,但是酒大师这个人,竟然也如此生猛,难道说他也中了毒?

不可能,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时间,一股傲气从景发心中升起,自从毒魔将他体内的毒打散,并传授他依靠烈酒加速毒素流转的方法后,他喝酒就从来没有醉过,也没有输过,今天也不可能会输。

一怒之下,景发嫌一缸一缸的喝速度太慢,于是叫店小二扛来一只巨大的水缸,然后将十几缸的酒一起倒入水缸中。

等酒倒完,他整个人跳进了水缸,张嘴疯狂地喝起酒来。

看见景发豪气干天,四周酒客中爆发了热烈的叫好声。

而酒大师也是冷哼一声,跟景发一样,也倒满了另外一只水缸,纵身跃入,狂饮不已。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两缸烈酒都已见底。

第一个从酒缸里爬出来的酒大师,此时的他脸上泛着红晕,眼神有些迷离,可见总算有些醉了。

这么多烈酒灌下去,几头大象都要被灌倒,更何况是人。

看见景发那边的水缸一点动静都没有,酒大师哈哈大笑,口齿不清地说道:“怎么样,还是喝不过我吧,我还是酒神、酒圣、酒仙,哈哈哈哈。”

就在他笑声还未落地,只见一只手从对面酒缸里伸了出来,抓住缸沿。

景发的头慢慢地从缸里伸了出来,叹了口气道:“他爷爷的,撑死我了,快,厕所在哪里,发爷我要方便一下。”

望着景发依然平静如初的面色,酒大师惊讶地张大嘴巴,满脸不可思议。

而就在这时,酒馆掌柜的声音忽如一声惊雷响起:“这金元宝是假的,把这个骗酒喝的和尚给我抓起来。”

话音一出,酒大师面容一紧,连忙一个起跃,冲出水缸,来到景发水缸旁,一把拎起景发的身子,然后风一般地冲出门去。

“喂,你干吗,放手,我和你不熟啊!”

酒大师以极快的速度在风中狂奔,景发一路哀鸣,一直消失于街角尽头。

砰的一声,景发被酒大师扔进一间破庙,摔得浑身骨骼咯吱咯吱乱响。

“疯和尚,你要干吗!”景发坐起身子,指着酒大师骂道。

“哼,干吗?我酒大师最恨人家在和我斗酒的时候作弊!”话音方落,酒大师身影闪动,已经来到景发面前,伸手抓起景发手腕,一丝真气悄然入身。

忽然间,酒大师眉头一抖,连忙松开右手,怀着疑惑的目光望着景发,就像发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景发被酒大师这种目光盯得浑身发麻,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

过了一会儿,酒大师扔给景发一条被子,说道:“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继续斗酒,我就不信我干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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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喝酒不能少了划拳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景发就被酒大师叫了起来,又重新选了一家酒馆走了进去。

这次,酒大师并没有叫上很多酒,只点了两壶女儿红。

望着景发有些诧异的眼神,酒大师轻咳了一句,说道:“今天我们不比喝酒,比划拳,喝酒怎么能少了划拳,来来来来,马上开始。”

说完,酒大师给景发和自己各倒了一碗酒,然后便开始划起拳来。

“哥两好!”

“三阳开泰!”

……

“六六六!”

“八仙过海!”

……

景发喊的都是寻常的行酒令,但是酒大师却冷不丁冒出很多四字成语,使得二人这拳根本划不到一起去。

终于,酒大师拍案而起,怒道:“小子,你到底会不会划拳,不会先好好练练我们再比!”

说完,酒大师扔给景发一本书,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酒神教你来划拳”七个字。

这本书一看就知道是酒大师自己胡乱编写的,哪是什么正经的行酒令。

景发刚想开口大骂,但抬头一迎上酒大师愤怒的眼神,立刻将气咽回了肚子里。

景发默默地翻开了这本《酒神教你来划拳》,发现里面画着一些划拳的姿势,和刚才酒大师出的拳一对应,全部对的上。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先顺着对方的规则走吧,尽早完事尽早脱身。

想到这里,景发便开始专心地看起这本《酒神教你来划拳》。

这本书总共分为十个篇章,分别对应十种拳势,分别为一夫当关、双喜临门、三星高照、四季发财、五子登科、六六大顺、七巧成图、八仙过海、九龙盘柱、十全十美。

看完每个拳势的名字后,景发心中一阵冷笑,想到这个嗜酒如命的浑和尚非要给自己装文化,取得名字竟都是一些文绉绉的四字成语。

但就在这时,景发心中冷笑还没结束,便感到一股严厉的目光扫到自己身上,吓得他连忙停止胡思乱想,专心学起书中的那些拳势。

这些拳势不难,动作都很简单,景发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书,没一会儿,就把所有拳势都记了下来。

他将碗里剩下的美酒一饮而尽,合上书本,严肃地说道:“来吧,我已经全部学会了。”

酒大师嘿嘿笑了一声,收回《酒神教你来划拳》,说道:“来来来,我们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说完,酒大师再给景发和自己的碗里倒满酒,即刻开启划拳对决。

这次景发终于跟上了酒大师的节奏,出拳规则和酒大师一模一样。

虽然二人划拳互有胜负,但景发总觉得每次酒大师出的拳里隐约间总会涌现出一股异样,让自己心神不宁。

使得他即使赢下了这局,也会感到浑身不舒服。

在他的仔细观察下,发现酒大师出的看似普通的一拳,好像一瞬间会涌现出许多种不同的变化。

但是待他擦亮眼睛再去看,那一拳还是那一拳。

难道是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景发转头望了酒碗一眼,发现好像出现了两道重影,这是典型的醉酒现象。

但是当他再次擦亮眼睛的时候,酒碗还是那个酒碗,摆在桌上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这一通拳划得景发莫名其妙,使得他从一开始的互有胜负,到了后来连输十几轮。

不知不觉间,二人坐在酒馆里划了一整天的拳,喝了一整天的酒,等到酒大师叫停的时候,已经到了酒馆关门之时。

景发还依然沉浸在这感觉有些奇妙的划拳中,等听到酒馆打烊声,才发现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小子,走了,回去睡觉,明天再战。”说完,酒大师拉着景发出了酒馆,返回破庙。

这一晚,景发没有睡好。

他总觉得体内有东西在遵循某种法则自发流转,而他也做了很多梦。

一个接着一个梦,梦里的自己做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让他睡得满身是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景发又被酒大师叫醒,再次拉到酒馆,继续昨日未完的划拳之战。

但是这一日,景发惊讶地发现虽然自己出的每一拳和昨天一样,但是其中蕴育着的气势却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有某种东西融入了其中,使得自己的胜率获得了显著的提高。

从百分之一的胜率提高到百分之二的胜率,这胜率已经翻了倍,但是,依然只有百分之二。

于是第二天,景发再次大败而归。

但是他感到那股醉意较前一天稍微减轻了一点。

于是这样,日复一日,每天景发都重复着划拳睡觉的生活,浑然忘记了要去找苗寨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喝酒有酒瘾,但没人想到划拳也能上瘾。

等到十日过后,景发成为了破庙里第一个醒来的人,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拉上酒大师去酒馆喝酒划拳。

这天,酒过三巡,就在二人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中时,忽然间门口传来一阵喧嚣。

当然这些喧嚣不可能引起二人的注意,他们两个正划拳划得起劲,突地被一个人冲进来打断了战斗。

“你们两个和尚不要命了,还呆在这里?还不赶紧走!”

听完来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景发和酒大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迷糊。

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酒馆大门敞开,从屋外走进来一队人马。

这些人服饰奇特,和城里其他人不同。

但是这种服饰景发印象很深,和当初那个自己想追的那名少女的服饰一模一样,这是苗人的服饰,而这些人正是他想找的苗人。

“请这两位大师跟我们回一趟苗寨,我们寨主有请。”

人群中走出一名壮汉,朝景发和酒大师说道。

听到这话,景发和酒大师更加莫名其妙。

“你们寨主?我们好像不认识啊,有事?”景发轻声问了句。

这时,那名先前进门叫景发二人快走的好心人轻声嘀咕了一句:“最近出现一股苗人发了疯似地在抓和尚,被抓走的和尚一个都没有回来的,你们还不快跑!”

话音刚落,只闻呼的一声,待景发反应过来的时候,酒大师已经不见踪影,而整个酒馆内就只剩下他一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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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有个牛逼师父很重要

“带走!”

景发都还没开口拒绝,那名苗人壮汉就直接一挥手,示意身后几人上前夹起景发,直接押走。

一直听说苗人霸道,但没想到这么霸道,景发刚想开口求救,便被身旁一人塞了一团棉布到他口中,不但阻止了他一切说话的机会,而且让他只感到脑子一沉,眼前一黑,随即昏迷过去。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目下,又一名和尚被苗人押出城外。

目送苗人们离开后,城内的居民纷纷摇头叹气,在心中为景发的悲惨前景捏了一把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发从昏昏沉沉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竹屋中,四周的家具都是用竹子做成的,散发着竹子特有的淡淡清香。

就在这时,吱嘎一声,房门被人缓缓推开,走进来一名苗人,示意景发跟着他走。

在苗人的带领下,景发来到一个广场上,发现四周站满了各式各样的苗人,而广场上方放着一张竹制大椅,上面坐着一位满脸胡须的中年人。

一想到先前没有一名和尚逃出来的传闻,景发吓得缩了缩脖子,低下头,不敢正视四周的苗人。

看见景发来到广场,坐在大椅上的那名中年人忽地哈哈大笑,笑得景发心中一颤。

江湖中素有蛮人吃人的传言,难道今日这些苗人也准备把自己煮了吃了?

一想到这里,景发硬着头皮,吼道:“阿弥陀佛,你们这样对待我这名虔诚的佛徒,就不怕天上的佛祖怪罪吗?”

听到景发的话,中年人停下笑声,问道:“这位大师,我们怎么对你了?为什么会受到佛祖怪罪?我们只不过想请你在我们寨中传授佛学而已啊,难道佛祖会怪罪自己的信徒?”

听到这话,景发心中一惊:“什么?传授佛学?那以前被你们抓来的和尚呢?”

“哈哈哈哈,他们日子都过的很充实,我们一点都没有亏待他们。”中年人笑道。

“既然已经有其他和尚在了,你们还来抓我作甚?”

“这位大师你有所不知,我们山里总共有三十二座苗寨,听说中原佛学博大精深,更是在不久前大败天竺、东瀛等各地僧人,所以我们苗人也想学学佛法,于是便想办法邀请一些师父上山传佛,但是附近的僧人太少,而我们各大寨子也比较分散,所以只得多请几名僧人大师前来授课。”中年人慢慢地解释道。

听完中年人的话,景发长舒一口气,心想自己的小命应该暂且保住了,说道:“传授佛经没问题,但必须要有酒,我每天都要喝酒。”

中年人点点头:“这个没问题,我们苗寨别的不敢吹嘘,但要说酒,绝对一流,包你满意。”

“那就行。”景发笑道。

景发此时心中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那日看见的少女是苗寨中人,自己留下来的话可以多出大把机会去寻找少女,只要有酒保证自己不要毒发,那给大家传传经也无妨。

“你们说把这位大师安排在哪个寨子好?”中年人朝左右两旁的几人询问道。

“大寨主,我们十寨人最多,还希望大寨主能让我们的人先学起来。”

“大寨主,我们十八寨的人最虔诚,还是让我们先学吧。”

“大寨主……”

左右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议论开来,景发瞬间变成一个香馍馍,好像所有人都抢着要。

景发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心中叹了一句:“他爷爷的,这年头做和尚比做刺客还要吃香,我还做什么刺客,趁机改行算了。”

就在大家你争我夺的时候,景发的眼角忽地瞄见一道清丽的身影一蹦一跳地跑到中年人的身旁,亲切地叫了句:“爹爹。”

而就在这时,让大家都想不到的是景发开口喊道:“慢着!”

听见景发的声音后,那些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几大寨寨主们停下了争论,纷纷将目光投向景发。

景发整了整衣冠,双手合十,面容严肃地说道:“在下法号不傻,乃少林天悲大师第四位亲传弟子,所以我觉得还是大寨主这里比较适合我。”

说完,景发朝大寨主身旁的那名少女瞄了一眼,满心喜悦。

因为这位少女就是十日前景发看见拿出白蚕救了地痞一命的少女。

既然少女是大寨主的女儿,那么那条可解毒魔体内剧毒的白蚕也肯定在大寨主呆着的这间寨子里。

所以无论如何,景发必须要留在这里。

听完景发的话,大寨主忽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天悲大师,武林三圣之一的天悲大师?”

“不错,正是在下的师父。”景发微微颔首道。

“不傻大师,快快上座。”大寨主立刻走到景发身旁,领着他走到自己位置旁的一张空椅上坐下。

景发一脸嘚瑟地坐稳之后,又朝少女望了一眼,问道:“这位女施主是……?”

“哦,这是小女符梦,快,符梦,过来拜见一下不傻大师。”

符梦笑了笑,朝景发说道:“不傻不傻,还有人会取这样的法号?你师父难道觉得你太傻,希望你能变聪明点,所以才会叫你不傻的吗?”

“符梦,在大师面前不得无礼!”大寨主眉头一皱,朝符梦训斥道。

符梦朝大寨主吐了吐舌头,便扭开头,玩起自己的衣角来。

“诶,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景发连忙跟大寨主说道。

但是听到这话,符梦忽地双手叉腰,皱着眉头,朝景发说道:“我已经十六了,不小了,什么童言无忌,我看你才是老不正经,哪有和尚要酒喝的?你该不会是个假和尚,来骗我爹爹的吧。”

景发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这么厉害,一时间被她说得楞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而大寨主急忙把符梦拉到一旁,跟她嘀咕几句后,符梦朝景发抛去一个不屑的眼神,离开了人群。

“不傻大师,小女不懂事,希望你不要介意,在下符桐,是这苗山三十二寨大寨主,从今天开始,您就住在我们寨子里,给我们全寨族人传授佛经。还有,我们寨子里的美酒,您尽管喝,不用客气。”符桐朝景发恭敬地说道。

景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而眼神一直瞄在符梦离开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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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传经、喝酒、划拳

就这样,景发在苗寨住了下来。

符桐特地给他安排了一间大竹屋,屋里摆满各种他们寨子自酿的美酒,任凭景发享用。

景发一下子享受到了帝王般的待遇,开心得不得了,天天抱着美酒,醉生梦死。

但是他忘了,他还有一个重要使命,那就是传授佛经。

就在他刚喝完一坛子美酒的时候,屋外有人走了进来,说所有的寨民都已经聚集完毕,就等着景发前去授课。

这一句话直接把景发从美好生活里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他整个整衣冠,随那人来到了广场上。

这时,几乎整座苗寨的人都已经聚集到了广场上,包括符桐这名大寨主。

大家都以热烈期待的眼神望着景发,等着他开始传授博大精深的佛学要义。

这是景发第一次受到这么多目光的注视,盯着他有些慌了神,过了许久没有说话。

“不傻大师,您可以开始了。”符桐看见景发一直站着不出声,就轻声提醒了一句。

“咳咳咳。”景发清了清嗓子,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这个时候的景发突然想念起了不帅师兄,因为要论博览群经,非不帅莫属。

而他只读过一个月的经书,而且读的还都是同一本。

不管怎样,先把讲完再说,可以慢慢讲,拖长了讲,这样就可以给自己留下充足的时间去找白蚕。

“一切众生,悉有佛性!”

接着,景发开始背诵起来。

这些苗人以前都没有接触过佛经,今日听景发将原文这么一背,顿时觉得晦涩难懂。

这也不怪景发,因为他就是一个只念过一个月佛经的和尚,他怎么可能领悟出什么高深佛法,又怎么能讲授的好这些佛法。

他能做到的就是将从头到尾背上一遍,然后听得寨民们云里雾里。

虽然听不懂,但是大家还是做出努力学习的模样,有些人还拿出纸笔做起详细的笔记。

但是其中有一个人却是满脸的不耐烦。

听着景发背完了大半段的,符梦忽地站了起来,问道:“敢问不傻大师,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摇头背诵,你倒是给大家讲解讲解经文中的深意啊,难道你根本不懂这经文的意思?”

看见自己的女儿又要来顶撞景发,符桐一脸怒火,朝符梦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

但是符梦就是没有坐下,她瞪着水灵大眼,望着景发,就等景发作何回答。

“这个,咳咳咳,研习佛经的第一步,就是要先会背,将佛经全部背下来后,你自然就能了解其中的深意,在我们少林,入门弟子第一课都是背诵经书,所以希望大家也能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慢慢来。”景发慢慢地解释道。

“不会就是不会,还装什么高僧。”符梦轻哼了一句,然后径直离开了人群,不再继续留下来听景发背诵佛经。

景发没有被这个小插曲干扰,继续背诵着。

到了晚餐时间,景发被众人簇拥到桌子旁,把全寨上下所有的美食美酒都端到了景发面前。

一看到酒,景发背诵了一天带来的疲态立刻消失全无,端起酒碗就和寨民们喝起酒来。

苗人嗜酒,即使是老弱妇孺,也都是酒中英豪。

所以当大家看见景发那深不见底的酒量时,心中对其敬佩之意更甚,纷纷端起酒碗前来敬酒。

而景发也都是哈哈笑饮,来者不拒,看得大家更加佩服。

酒过三巡后,有些苗族壮汉上来要和景发划拳,景发就跟他们划起拳来。

景发很自然地使出了酒大师教他的划拳法,看得苗人们一头雾水。

于是景发又当起了划拳老师,开始传授苗人们酒大师那套独特的划拳法。

但是他发现这些苗人似乎很笨,自己看一眼就会的东西,这些人却怎么教都教不会。

无奈之下,他只得他们开始普通的划拳,一直划到深夜才返回屋中休息。

第二天,景发又继续开始背诵,但就在他背诵到一半的时候,忽地看见符梦带着一名年轻男子开开心心地从门口走来。

“唐哥哥,前些天我们寨子里来了名喝酒吃肉的浑和尚,我爹爹把他捧上了天,你来帮我教训教训他,让他出出洋相,好让爹爹别那么迷信他。”符梦拉着那名年轻男子的手,满面春光地笑道。

年轻男子点点头,说道:“放心,唐哥哥帮你做主,替你出气,这和尚在哪里?”

符梦指着广场中央的那个光亮脑袋,说道:“就是他。”

说着,就拉起男子快步往景发方向走去。

这名年轻男子寨中所有人都认识,他曾经救过符梦一命,然后符梦就时常带着他回寨子来玩。

这名男子名叫唐田,巴蜀唐门门主唐海的儿子。

看见唐田过来,有些寨民开心地迎了上来,叫唤着唐田的名字。

而唐田挨个笑脸回应,一时间没有看见景发。

“唐大公子,今天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正好,今日我们寨内迎来了一位少林得道高僧,我带你去见见。”符桐走到唐田身旁,笑道。

“哦?少林高僧?很难得会来到我们巴蜀,麻烦符寨主好好帮我引荐一番。”唐田恭敬地一拱手道。

“来,就在这边……”符桐话还没说完,便见广场中央的讲台上空无一人,景发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不傻大师人呢?”符桐一脸迷茫地朝四周的寨民问道。

“刚才不傻大师突然捂着肚子说肚子痛,然后就跑走了,可能是昨晚酒喝多了吧。”一人回答道。

“我们唐门正好有一种治疗拉肚子的神药,走,让我去给这位大师好好看看。”说完,唐田朝符梦看了一眼,而符梦也开心地朝唐田笑了笑,笑容灿烂甜蜜。

“大师病了可不行,走,唐大公子,我带你去大师的房间,你一定要帮我们把大师的病治好!”

“符寨主请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大师的病。”唐田恭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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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最危险的地方

刚才在讲经的时候,景发站得高,看得远,一眼就认出了唐田,二话不说,捂着肚子假装拉肚子,扭头就跑。

要是在这里被唐田看见,他就算有一千条命都不够死的。

他也不知道寨子里有哪里可以让自己躲,但知道自己住的屋子是绝对不能回去,一定要找个没人可以想到的地方。

但到底躲在哪里呢?这是个难题。

一旦被人发现自己不在屋里,符桐肯定会发动全寨的人进行地毯式搜索,所以躲哪里都会被揪出来。

就在他跑过一间装扮精致的竹屋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望了竹屋一眼,一抹笑容浮上嘴角,左右观望一圈确认没人看见自己后,便悄无声息地翻窗躲了进去。

符桐听见景发生病后,面容关切,连忙领着唐田来到景发的住处,但是里面空无一人。

然后他们又去了几个地方,都没有看到景发的身影。

这下符桐有些着急了,他是真怕景发生了什么重病出了意外,急忙吩咐其他人去寨中搜寻。

就这样,大家开始逐个房屋逐个地方的找起来。

而符梦一开始以为有机会让唐田帮自己好好惩治惩治景发,出一口恶气,但是现在连目标都不见了,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失望不已。

看见符梦这幅模样,一丝瘙痒从唐田心头闪过,他握了握拳头,强行忍了下来,朝符梦笑道:“符梦妹妹,不必失望,等他们找到了这和尚,哥哥我一定帮你出气。”

符梦点点头,拉起唐田的手,说道:“唐哥哥,现在我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想去哪里玩,要不你就跟我回房间坐坐,陪我聊聊天吧。”

“好,都听妹妹的。”

说完,唐田跟符梦来到了一间装扮精致的竹屋前,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飘荡着淡淡的香味,和符梦身上隐隐间散发出的香味一样,那种青春少女特有的体香,闻得唐田一阵心旷神怡,瘙痒难当。

他望着符梦那妙曼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符梦感到好像背后有些异样,转过头来,而唐田连忙抹去了那股贪婪的眼神,朝符梦笑道:“妹妹,你说想聊什么,哥哥全都陪你聊。”

符梦坐到桌子旁,双手撑在桌上,捂住鹅蛋般的小脸,撅着嘴道:“爹爹都不让我去外面闯闯,整天呆在寨子里闷死了,唐哥哥你在外面见多识广,就跟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吧。”

男人最喜欢在女人面前装酷耍帅,喜欢把自己吹上天,而彻底征服女人的心。

唐田身为唐门少门主,本就是人中之龙,经历过的故事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把符梦迷得神魂颠倒。

但是他是个高傲的人,立志要让符梦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那就只有讲出自己做过的最惊天动地的大事。

“好,哥哥就给你好好讲一讲,就在十几天前,哥哥带着一群武林英豪前往主母山剿灭毒魔的故事。”

接着,唐田开始缓缓讲述起自己如何牛逼,如何号令群雄,如何杀进深山,如何打得毒魔嗷嗷叫,整个过程说得眉飞色舞,添油加醋,把自己吹上了天,把毒魔贬下了深渊。

这一段故事,稍微有些武林常识的人都能听出唐田的夸大其词。

但是很可惜,符梦一直深居苗寨,没有武林常识,所以听完唐田的描述,眼前的这位帅气男人立刻成为了她心中高大的英雄。

而就在这时,唐田轻轻地握住了符梦的手。

符梦没有抗拒,将头靠到了唐田的胸口。

自古美女爱英雄,更何况是不闻世事的懵懂少女。

“符梦妹妹,听说你们寨子里有只天蚕,能解世间百毒,而我父亲在剿灭毒魔的时候中了毒魔的暗算,身中奇毒,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解除,不知道妹妹能否把天蚕借给哥哥一用,解完父亲的毒后一定亲自给你送回来。”闻着符梦秀发上飘来的淡淡清香,唐田心中瘙痒难当,但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慢慢地说道。

“天蚕是我们苗寨的圣物,我爹爹估计不会同意让你带走。”

听到这句话,唐田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一股淫色随即涌上他的脸庞,那只搭在符梦肩上的手开始慢慢地朝胸口摸去。

“唐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原本符梦还沉浸在身依大英雄的快乐中,忽地感到胸口一冷,吓得一把推开唐田,喊道。

但是到手的肥肉唐田怎么会舍得扔掉,他本就是贪图美色之人,这几天之所以强行忍住冲动,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情,而就在刚才,符梦证实了他关心的那件事。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唐田就再也不用压制本能的冲动,而且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正是天赐良机。

唐田整个人扑到符梦的身上,将她搂紧抱起,笑道:“好妹妹,你不是喜欢哥哥嘛,那哥哥我就来好好疼疼你,苗人女子哥哥还没玩过呢,哈哈哈哈。”

符梦没有想到唐田会是这样一种人,她刚想大叫,但见唐田伸出手指在她脖子处轻轻一点,她的喉咙就再也发不出声来。

唐田抱着符梦,快速地来到床旁,一把将符梦压到身下,而符梦急地满脸泪水,但现在的她喊不出声,叫不出话,除了哭还能做些什么?

她骂自己瞎了眼,怎么会看上唐田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但是骂又有什么用?这刻一过,自己就会被这头畜生彻底糟蹋,到那时什么事情都将没有意义。

唐田没有马上将符梦就地正法,他享受的是过程,那道一丝一丝蹂躏对方的过程。

反正他是符梦亲自领进屋的,别人不会注意到这里,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来打扰他,所以他可以尽情享受。

他的尽情享受,就代表着符梦需要忍受无尽的折磨。

看着对方痛苦的表情,他就更加享受。

他就是这么一个变态的人,跟他爹一样变态!

有人最看不惯变态的人,更何况这个人和他还有仇。

“老的迷恋亲妹妹,小的看见母的就上,这唐家看来就是一家子的畜生,畜生当道,不可忍,无法忍!”就在这时,一道严厉的声音从房间角落里飘出,紧接着,那个方向出现了一只猪头。

第二百六十四章:和尚救美

在享受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唐田最恨有人来打扰,所以听见声音出现的瞬间,他的身上就迸射出无尽的杀意。

他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望着这只猪头。

此时的符梦的衣服还算完整,因为唐田还没进行到脱衣服的步骤,他还只是隔着衣服在符梦身上尽情地抚摸。

所以符梦还没吃到大亏。

看到这里,猪头面具后面的人松了口气,但这声喘气被唐田清楚地听到了耳里。

“怎么?突然放心了?你这么关心这小妮子?既然这样,我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玩弄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唐田一挥衣袖,一股柔风吹向猪头。

突然间,猪头一顿,仿佛整个身子钉在了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看见猪头这幅模样,唐田哈哈大笑:“中了我的定身毒,任你是大罗神仙也动不了,你就乖乖地站着,睁大你的猪眼,看我怎么享受这位你关心的小妮子吧,哈哈哈哈。”

笑声还未结束,唐田便重新转身回到符梦身旁,一把撕开了她的衣服。

不出片刻,符梦诱人的**就**裸地呈现在了唐田和猪头的面前。

符梦急地眼泪都已经流干,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已经做好了寻死的准备。

而就在这时,忽地一声男子怒吼从唐田身后响起:“快来人啊,唐门大公子发疯了啊,快来抓疯子!”

这个时候轮到唐田一惊,他没想到这人中了唐门特有的定身毒后还能开口说话,而且声音还奇响无比。

男子话音刚落,屋外便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迅速朝这边逼近。

眼见今日自己已经讨不到好处,唐田朝猪头瞪了一眼,即刻从窗户口翻出,眨眼间身影便消失不见。

看见唐田离开,猪头连忙走到符梦旁,拉开被子盖到符梦身上。

猪头刚把符梦的身子裹好,便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人撞了开来,符桐带着寨人涌了进来。

“唐公子呢?在哪里?”符桐面色严峻地问道。

这个时候,那张猪头已经拿下了面具,转身朝符桐笑道:“刚才符梦姑娘身体不舒服,躺下休息的时候忽然间唐公子莫名其妙发起疯来,幸好我就在附近,赶过来用无上佛法压制住了唐公子的疯性,然后唐公子就冲出窗外逃走了,可能觉得没有脸继续留下来了吧。”

这个人正是景发,他一开始在找躲藏地的时候看到了符梦的闺房,想到符梦正陪着唐田,不可能返回房间,所以二话没说就躲了进去。

后来想不到唐田和符梦竟然返回了房间,而且唐田还想向符梦行凶,看不下去的他只能带上猪头面具,施计将唐田赶走。

现在的景发可是百毒不侵,所以唐田那区区定身毒根本奈何不了他,进入体内后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化解了,于是第一时间开口呼叫救兵。

景发这一通言辞有些不合逻辑,所以符桐怀着疑惑的目光望向了躺在床上的符梦,问道:“梦儿,唐公子真疯了?”

符梦点点头,轻声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不傻大师说的那样。”

“既然这样,那就真的谢过大师了。”

说完,符桐走到符梦身旁,关心地问道:“梦儿,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让爹我看看。”

说着符桐伸手就想去掀符梦的被子。

眼见此景,符梦瞪大双眼,急地浑身是汗,还好景发第一时间伸手拦住了符桐,笑道:“符寨主请放心,符梦姑娘刚才经过我治疗,已无大碍,只需再躺个半天休息一下就好。”

“但是她怎么这么多汗啊?是不是要把被子抖开一点?”符桐伸手擦去了符梦额头上的汗珠,满怀关切地说道。

“不用不用,我刚才给她服下的药丸正是用来通经活血的,出汗是正常现象,汗出的越多,身体恢复得越快,是不是啊,符梦姑娘,现在是不是感到好多了?”景发朝符梦使了个颜色,问道。

符梦连忙说道:“是啊,爹爹,你不用担心,不傻大师的药效果很好,你们就先出去吧,我再躺一会儿就好。”

听见符梦也这么说了,符桐点点头,嘱咐了几句后,便带着寨民离开了房间。

目送众人离开后,景发和符梦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也走,不要留下。”符梦朝景发喊了句。

景发没有说话,摇了摇头,伸手就想去掀开符梦的被子。

“你……想干吗!”符梦记得大叫。

“大小姐,唐田点中了你的穴道,估计还得过上一段时间才能解开,难道你想就这么光着身子躺在这里?等下要是唐田那厮回来我可就帮不了你了,再说,就算唐田不回来,如果有其他什么人进来,你动也动不了,难道就不怕别人把你身子看光,然后顺带做点其他什么事?”

“所以么,我就只能送佛送到西,勉为其难帮你把衣服穿好。”说着,景发一把掀开了符梦的被子。

符梦哇的一声尖叫,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然后她只感到衣服慢慢地贴到身上,一件接着一件,直到全部穿完,才睁开了眼睛。

想到景发将自己的身体一览无余,符梦就满脸怒火,死死地瞪着景发。

“大小姐,你瞪我干嘛,脱你衣服的是唐田,又不是我,我可是帮你把衣服穿好的人,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还瞪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好了,衣服已经穿好,你告诉我你们寨子里有谁会武功,我找他过来帮你解开穴道。”景发坐到桌子旁,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不用了,你去衣柜里帮我把底层的那个锦盒拿过来。”符梦说道。

景发听从符梦的吩咐,从衣柜里找出一只精致的锦盒,放到符梦身旁。

“把锦盒打开,把里面的天蚕拿出来,放到我身上。”

听到天蚕两个字,景发忽地浑身一紧。

这一刻,在他心里萌发出拿起锦盒扭头就跑的冲动,毕竟天蚕就是他来苗寨的目的,毒魔还等着他回去救。

但是看着符梦这幅模样,他还真的有些害怕唐田会重新返回。

最后,他还是将锦盒打开,把里面的一只小白蚕放到了符梦的身上。

这只白蚕和十几天前他看到符梦拿出来救下地痞的白蚕一模一样。

白蚕来到符梦体表,慢慢地爬到了先前唐田点中她穴道的地方,然后轻轻一咬。

景发清晰地看见一丝白色液体溜进符梦体内,然后符梦就恢复了行动。

只闻啪的一声,符梦恢复行动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扇了景发一个重重的巴掌,然后说道:“我要你马上娶我!”

第二百六十五章:和尚能结婚吗

景发还震惊于刚才符梦莫名其妙的一巴掌中,此时听到符梦的话,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娶你?”景发瞪大双眼,盯着符梦,一脸诧异。

“不错,你把我……什么都看了,你必须娶我!”闻着景发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酒气,符梦一咬牙,说道。

听到符梦再次复述了一遍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景发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脑袋,说道:“我说大小姐,我是和尚啊,和尚能结婚吗?”

“我不管,你要是不娶我,我就去和爹爹说,说你欺负我,想强奸我!”符梦抿着嘴唇,愤愤地说道。

听到符梦这句话,景发的眼睛瞪得更大:“那我就去跟全寨的人说,是你自己瞎了眼,把唐田带到屋里来,然后差点被人家给奸了!不,没奸成,但被人家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然后还被人家看了个精光,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寨子里混,呸,敢讹我?你当我是吃素的!我是和尚不吃素!”

“你!哼!”景发这一通话把符梦说得哑口无言,一气之下冲出房间,摔门离去。

看着符梦走后,景发在心中暗笑一句:“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屁孩,还想跟发爷我斗?你还太嫩!”

但心中的笑声还未落地,忽地景发楞在了原地。

“他爷爷的,天蚕还在她身上,现在她还会肯把天蚕借给我?”想到这里,景发气得一跺脚,连忙跟着符梦冲出门去。

但是符梦跑得很快,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景发在寨子里逛了一大圈,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等他走到寨门口,跟守卫一打听,才发现原来符梦匆匆忙忙离开了寨子。

这个时候,景发是真怕符梦会出什么意外,于是二话不说,问到了符梦离开的方向后,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苗山很大,想找到一个人很难。

不过幸好景发是一名刺客,作为一名刺客,追踪也是必备技巧,而且符梦的足迹很明显。

追寻着符梦的足迹,景发发现她这次离开寨子,并没有一个准确的目的地,更多的是像一只无头苍蝇,在丛林里吓冲乱逛。

少女的身体是她最神圣不可侵的神秘地带,而今天,连续被两个大男人看了个精光,这种打击换作任何一个人一时间都无法承受。

更何况其中一人是她心有爱慕但却人面兽心的禽兽,而另一人竟是一个喝酒吃肉的浑和尚。

一想到这里,景发就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话说的太绝,心中对符梦的担心也随之更加一层。

他加快了脚步,但依然只见足迹,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忽地一声女子尖叫从不远处的丛林里传来。

景发一惊,连忙朝声音方向冲了过去。

等到他赶到的时候,看见符梦双手捂着眼睛蹲在地上,而她的前面站着一名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正面朝符梦,伸手提起自己裤裆。

眼见此景,景发连忙冲到符梦身前,朝男子叫道:“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高大男子朝景发瞄了一眼,满脸嘲意,用憋足的语言说道:“你们国家的王法只能管你,而管不到我,再说你们国家的王法里有规定可以偷看别人撒尿吗?”

听完男子的话,景发扭头朝符梦看了一眼,而符梦感受到景发投来的目光,急忙将头扭开,轻声说道:“刚才跑得太快,没看到有人在那里解手,所以……所以……。”

景发听完符梦说的话后无语得直摇头,连忙走到高大男子面前,点头哈腰地笑道:“这位大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姑娘不懂事,请您见谅。”

高大男子朝旁呸地吐了口唾沫,不屑地说道:“低等民族离我远点!”

说完,他从一旁扛起一根细长的铁棍,头也不回地离开。

“低等民族?竟然说我们是低等民族!有胆子不要走,来跟发爷我好好过两招!”等到高大男子走了一段时间,确定不可能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景发忽地大喊起来。

“人都走远了,你还叫个什么,爹爹说你们少林各个都是大英雄,说什么为了捍卫中原佛教尊严,把天竺、东瀛的僧人打得满地找牙,我看全都是骗人,或者说少林僧人都是英雄,但是你除外!”符梦心中的怒气仍然未消,朝景发冷哼道。

景发摸了摸到脑袋,喊道:“那场大战不傻大师我可是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要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景发看到了符梦怀里的那只装着天蚕的锦盒,然后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满脸微笑地说道:“是是是,符梦姑娘说什么都是。”

符梦没想到景发的态度转变地这么快,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而景发则顺势问了一句:“符梦姑娘,你刚才说你那锦盒里的白蚕是天蚕?就是唐田向你打听的天蚕?”

“你说小白?它只是天蚕的的孩子,并不是天蚕,天蚕长得可比它大多了,它……”符梦还想继续说下去,忽地想起什么,瞪了景发一眼,哼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我和你很熟吗?哼!”

说完,符梦站起身子,头也没回地往寨子方向走去。

“原来天蚕另有其蚕,看来还得继续和这个小姑娘搞好关系,多套点信息出来。”景发皱着眉头思索完,然后大喊一声“等等我”后,快步地跟上了符梦。

就这样,回到苗寨后,符梦也没有继续纠缠景发娶她,而景发也没有继续追问天蚕的事情,两人各自过起自己的生活。

景发每天继续传经、喝酒、划拳,而符梦则再也没有出现在景发的讲经现场。

两个人偶尔在寨中遇见时,符梦也假装没看见,直接和景发擦肩而过,害得景发想和符梦拉近一下关系都没有机会。

在这其中,景发也向其他寨民打听过天蚕的事情,但是每个人都不知道天蚕在哪里,都说这只有历代大寨主才有资格知道具体方位,而符梦,据说在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为了治病,符桐曾经带着她去见过一次天蚕。

于是景发想来想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地去找符梦,准备将实情告诉她,求她借天蚕一用。

当他刚一出门,突然有一位寨民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朝他说道:“不……不好了……不傻……大师,符梦小姐……在山下……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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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佛主也是主

等到景发跟着寨民赶到山下那座城中的时候,看见镇中心的广场上围着一大帮人。

人群中央站着两拨人,一波是符梦和苗寨寨民,另一拨则各个金发碧眼,穿着异国服饰,其中一人,景发和符梦都认识,就是之前在密林中随地小便的那名高大男子。

除此之外,两拨人里都还各站着一名服饰不同的人。

符梦这边是一名和尚,好像是景发第一次见到符梦时和她一起的那名老和尚。

而对面老外的最前面站着的是一名一袭黑衣,胸口挂着一个银色十字架的男子。

这两个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

但是聊天还需要后援团?还需要这么多观众?

很显然,两个人并不是在进行普通的聊天。

细听之下,景发才发现原来二人是在辩论,辩论的焦点就是人与神这种景发根本听不懂的高深理论。

那名老外男子自称为神父,宣传的据说是一种叫做基督教的教义,他认为耶和华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耶和华是世上唯一的神,而人永远不可能成为神。

但是符梦身旁的老和尚则认为有很多神,什么这个菩萨、那个菩萨、这个佛、那个佛的,列举了一大堆,另外又说法由心生,一个人只要潜心修行,都可以成神。

所以两个人就是典型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从一开始的辩论到后来变成争吵,吵得不可开交,吵到后来神父身后的老外举起细长铁棍好像就要和符梦这群苗人干起架来,幸好景发赶到大喝了一声,才阻止了冲突的爆发。

此时那名高大男子已经认出了景发,朝神父身后的另一名浓眉大眼的男子轻声嘀咕了一声,那名男子瞬时朝景发露出鄙夷的眼神。

而景发一出现,却引起了苗人们的欢呼,因为他们都知道景发是少林天悲大师的高徒,佛法高深莫测,由景发出场,一定能力压对方,让他们哑口无言。

“不傻大师,他们瞧不起我们中原的佛学,快点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对啊,不傻大师,快把你们少林的佛学要义搬出来,砸死他们!”

苗人们立即你一言我一语地朝景发说道。

听到苗人们的话,神父眉头一皱,转而将目光投到景发身上。

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景发,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因为他怎么努力去看,都看不出来景发像个得道高僧的样子。

“哟,这位兄弟来自少林?听说你们这一国度的人民都信你们少林的佛?这样是对万能的上帝最大的不敬,我一定要好好教化教化你们这群蛮人,让你们也能感受主的恩惠。”神父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朝景发说道。

看见神父这幅高傲的态度,景发就一脸不爽,反问道:“上帝是谁?”

“上帝就是我们伟大的主,耶稣,阿门。”神父面容虔诚地回道。

“阿门又是谁?”景发摸了摸脑袋,问道。

神父眉角一抖,有些生气地说道:“阿门不是人,是个语气词,懂不懂?”

“哦!”景发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我知道了,就是阿弥陀佛嘛,整什么阿门,还以为是一大群叫做阿的人呢。”

听完景发这番话,神父气得差点吐出血来。

如果说刚才和那名老和尚的辩论还有些道理可讲,但现在和景发的交谈简直就像对牛弹琴。

“你!你到底懂不懂你们的佛学?还是说你们堂堂佛学领袖少林的人都是徒有其表,满脑浆糊?”神父有些生气地说道。

“呀呵,我说这位大白天穿着一副夜行衣的哥们,是脑子有毛病?我们中原的佛学博大精深,岂是你这种脑子有毛病的人可以领悟的?走走走,不懂就给我抓紧走,别待在这里丢人现眼。”景发朝神父挥挥手,也是一脸的不屑。

“你……你竟然说我一个神职人员脑子有毛病?上帝一定会惩罚你的!”神父指着景发喊道。

“对不起,我不归你们上帝管。”景发冷哼一声。

“万能的上帝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世间万物都是他的子民,你也逃不走!”神父双手敞开,朝天喊了一句。

“大师我拜得是佛祖,不是你们家上帝,你说你们家上帝这么牛,那就把他叫来,和我们家佛祖好好打一场,看看到底谁听谁的!”说着,景发卷起袖子,眼睛瞪得圆大,盯着神父说道。

“你……你怎么能出言如此不敬,就不怕上帝降罪?”

“我都说了你们家上帝管不到大师我的头上,因为我们家佛祖不允许,而你,现在正在我们家佛祖的地盘上,我劝你马上离开,要不然我们家佛祖一个不小心生气起来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你……一群野人,蛮人,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经过刚才一番对话,神父已经被景发气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而景发却双手叉腰,引来了苗人们的热烈欢呼。

符梦朝景发看了一眼,一抹笑容从嘴角闪过,随即消失不见。

但是那名老和尚却听得直摇头,连连叹气。

因为景发这一通话宣传的根本不是什么佛法,而更像是街头地痞流氓斗嘴吵架,无理无据,胡搅蛮缠。

但就是这样毫无道理的话,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气得神父没有力气继续开口和景发辨下去。

眼见神父不再说话,那名浓眉大眼的男子冷哼一声,随即神父身后的那群外国人扛起了细长铁棍,对准了天空。

对方这一举动看得景发等人莫名其妙,但随之而来的一连串巨响却吓得围观的人们手足无措,抱头乱窜。

看见镇民们的狼狈模样,那名男子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中原有个词语叫做胆小如鼠,说的就是你们这群人吧?哈哈哈哈。”

“你,你们这使得是什么妖术?”有个胆子大点的苗人指着那根细长铁棍问道。

“哼,劣等民族就是没有见识,我们这个叫做火枪,一枪发射,能精准地打到百里之外的人身上,让你一命呜呼,所以,这位光头,把你们的佛祖请出来,来看看我们的火枪能不能爆了他的脑袋。”男子一脸阴沉地望着景发,恶狠狠地说道。

“声音响点就说能杀人,那我的响屁也能杀人,难道你们那个万能上帝的子民都是三岁小孩?吓大的?”景发冷笑一声道。

当他话音刚落,只闻砰的一声巨响在他耳畔响起,男子手中的铁棍口正好放在他耳朵旁,他只感到一股热浪涌向耳朵,紧接着是一阵嗡鸣回荡在脑际。

而就在铁棍指着的地方,一只小狗倒地不起,肚子下面流出一大滩鲜红的血液。

“怎么样?你说这火枪能杀人吗?”男子冰冷的声音冲入景发的另一只耳朵,吓得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面容僵硬。

第二百六十七章:声音响能杀人

城里的百姓从来没有见过火枪,更加想不到火枪的威力竟然这么大,大到可在发出声响的瞬间将瞄准的那只小狗一击毙命,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而此时的景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爷爷的这火枪这么能这么响!震得耳朵都要聋了!震得肚子里喝下的酒都要吐出来了!

咯!

景发打了个重重的酒嗝,才勉强把呕吐感压制了下去。

那名开枪男子立刻感到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连忙捂住鼻子,然后把枪头对准了景发的脑袋,冷哼道:“你小子找死!”

眼见着男子就要扣下扳机,景发吓得浑身汗毛直竖,就在这时,从不远的地方又传来了一声极响的“咯!”

顿时空气中弥漫起极其浓烈的酒气,呛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捂紧鼻子。

“哎哟,这酒真是香啊!”一名光头和尚端着一个酒缸摇摇晃晃地走进人群。

他正是刚才打出震天响酒嗝的人,他就是之前拉着景发斗酒的酒大师。

景发一个小酒嗝已经刺激得男子想一枪崩了他的脑袋,而现在,酒大师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天大酒嗝一出,引得所有老外都纷纷举起枪口,对准酒大师。

“你们国家的人就是粗鲁、没有教养,就让我们来好好教教你们什么叫做文明!”男子朝景发和酒大师大吼一声后,随即一声令下。

只见老外们将枪口对准二人脚前的地面,砰砰声如连串鞭炮,此起彼伏。

而二人脚前的地面霎时火光四射,被威力十足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酒大师没有动,景发也没有动。

但是四周围观的人却被吓得抱头乱窜。

拿着火枪的老外面露诧异地盯着酒大师和景发。

而酒大师则朝景发淡淡地一笑,微微点头,目露赞许,笑道:“气定神闲,处乱不惊,不愧是我酒大师亲自认定的对手,不错,很不错,我有点喜欢上你这个小和尚了。”

酒大师极力赞扬了景发一番,但景发却好像一点都不领情,仍然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前方那块被打成筛子的泥地。

“小和尚,老和尚在和你说话呢?听见没?”酒大师又朝景发说了句。

景发挠挠耳朵,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我耳朵一直嗡嗡响个不停,听不清楚。”

这个时候酒大师才意识到原来刚才景发压根儿没有听见对方那一连串火枪声,怪不得会这么淡定,听不见声音当然淡定,子弹又没打到他身上,不痛不痒,他哪能体会到火枪的恐怖。

想到这里,酒大师眉头一皱,转头朝对方那位下命令的男子说道:“你们觉得声音响就可以吓唬人?老实告诉你,对我们和尚没用,要不信的话,你再到小和尚那里试试,包你吓不到他!”

这是男子威力无穷的火枪第一次被人鄙视,一开始他并不想杀人,只是想吓吓这群他眼里的低等民族,但是此时听完酒大师的话,他的心中涌起了杀意。

虽然他这次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杀人,但以往的他,看到不爽的人直接一枪了事,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忍让过,所以积压已久的怒火很容易就爆发出来,爆发的对象就是眼前的这两名光头和尚。

酒大师和景发的脑袋很圆,很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越看越让人生厌。

一旦让人生厌,他的手就会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一种马上就要一枪爆头的兴奋。

他是一名出色的神枪手,神枪手最忍受不了的事情就是被人鄙视自己的枪打不死人。

但是他的枪能杀人,而且杀过很多很多的人,多到连他自己都已经数不清。

所以他不介意今天再多出两个。

以前的他从来没有杀过光头,但今天望着眼前的两颗光亮脑袋,他才发现原来杀光头很容易,因为这两个靶很明显,就是刚入门的新人火枪手也能轻松地瞄准,然后扣动扳机,然后就是脑浆四射。

一丝冷笑浮上男子嘴角,他慢慢地举起了火枪,首先瞄准的是景发那颗光亮脑袋。

看到此景,符梦一声尖叫,连忙朝景发大喊,叫他快跑。

但是景发的耳朵里依然回荡着最早在他耳边响起的枪声带来的轰鸣,让他根本听不到符梦的声音。

男子的火枪在景发的背后,而他的目光望着的却是另一个方向,所以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觉察到男子将自己作为了瞄准目标。

男子坚定有力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只闻砰的一声巨响,火枪里的子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出,一路上摧古拉朽,仿佛连空气都要被撕裂。

子弹的终点是景发的后脑勺,那个可以体验到脑浆四射的最佳位置。

就在大家纷纷捂上眼睛,不忍去看景发悲惨下场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景发忽然间摆出一个诡异的姿势,正好避开了子弹的弹道,只闻砰的一声,子弹没有击中景发身体,径直射入了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符梦身旁的几名苗人望着景发的这个姿势,觉得有些熟悉,突然间有人喊了出来:“七巧成图,这是不傻大师跟我们喝酒划拳时出的七巧成图这一拳。”

而摆完这个姿势之后的景发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摸了摸自己脑袋,回忆起刚才的情景。

刚才他还在望着前面发呆,浑然不知威力无穷的子弹带领死神已经逼近自己。

就在这时,忽地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那道声音说的是:“六六大顺。”

经过和酒大师十天的划拳对决,练就了景发无比敏锐的反应速度。

喝酒能上瘾,划拳同样能上瘾。

在听到“六六大顺”的瞬间,景发的身体就本能地摆出了七巧成图,因为七巧成图正好能压制住六六大顺。

这就是划拳划到极致的条件发射。

世上无难事,只怕到极致。

一旦一件事情做到极致,那所有的动作根本不用经过大脑,便会条件发射地自发做出,这种反应速度很快,比子弹还要快。

望着男子依然冒着烟的火枪,景发这个时候才意识过来原来刚才有人想杀了自己。

所以他生气了,当他满脸怒火地朝男子踏出一步的时候,突然间,刷刷刷,男子身后的所有老外一齐举起了火枪,不约而同地对准景发。

只要景发再向前踏出一步,那么迎接他的就是,万枪齐射。

但是,景发却很不识趣地迈出了那一步。

第二百六十八章:划拳也是拳

刚才景发躲开了男子射之必中的一枪,让老外们瞬间提高警惕。

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军人,在他们的脑子里,没有侥幸,只有实力。

他们并不像那些围观的人们那样,觉得景发能躲开子弹实属走了狗屎运,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光头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所以他们一齐抬起了枪口,一齐对准景发,对准这个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敌人。

随着景发向前迈出的那一步,所有老外都以为景发要向自己发起进攻,所以他们一齐扣动了扳机。

一枪打不死你,难道十几枪一齐发射也射不死你?

但是景发向前迈出的并不是普通的一步,一步踏出后,身子随即向下跪下,瞬时贴着地面朝前快速滑动。

就这么一跪,对方的火枪再次打了个空。

而这么一滑行,景发的身子已经来到了对方的面前。

火枪是远距离杀伤性武器,但是一旦被人近身,就会失去原有的威力。

符梦想不到为什么景发一瞬间变得如此厉害,就在几天前,他还是个连穴道都不会解的笨和尚。

其实连景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如此巧妙的动作,只是知道刚才,在他脑里再次响起了一道声音:“七巧成图”。

然后他就很自然地做出了“八仙过海”。

他这招八仙过海和平时喝酒划拳时的动作一模一样,只不过幅度大了一些,所以向前滑动的距离也远了一些。

这道距离却是恰到好处地让他来到了那群老外的脚底下。

此时,脑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八仙过海!”

景发想都没想,使出“九龙盘柱”,双手快速变换,抱住眼前人的大腿直接将其整人掀翻。

然后是一夫当关、四季发财、三星高照、双喜临门、五子登科、六六大顺,最后一招十全十美,收回所有拳势。

景发长舒一口气,觉得今天这一通拳划得格外舒爽,划得他大汗淋漓。

待他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因为在他眼前,那些原本还拿着火枪态度嚣张的老外此刻全部已经倒地不起,止不住地哀嚎痛叫,显然吃了大亏。

而把他们打成这样的人正是他自己。

此时此刻的景发才突然间意识到酒大师交自己划的拳竟然这么厉害,原来划拳也是拳。

想到这里,他连忙转头去找酒大师,但发现酒大师老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wtfuck!你小子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作为首领的那名老外捂着肚子,朝景发骂了一句后,连忙扶起其他几名老外,狼狈不堪地逃走。

景发体内真气全无,所以刚才这一通拳虽然精妙无比,但却没什么杀伤力,所以那群老外伤得并不重,一个眨眼的功夫,便逃得只剩下一人,那名没有被景发撂倒的神父。

神父转身望了一眼四周,看见自己的帮手全部不见了,吓得连忙头也不回地扭头就跑,引来苗人们的哈哈大笑。

“不傻大师,你为我们狠狠争了一口气啊,走,我们回苗寨喝酒去!”

“对啊,我们让不傻大师好好教教我们这套划拳的拳法。”

“对对对,以前我们有眼不识宝贝,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看见景发以一己之力赶跑了这群手执神兵利器的老外,苗人们一拥而上,对着景发赞不绝口,将他一把抬起,返回苗寨。

望着景发被众人高高地举向空中,符梦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心头泛起一股蜜汁,很甜很香。

就这样,景发在众人的高抬下,回到苗寨,马上就被拉到酒桌上,喝着最烈的酒,给全寨上下的苗人教授起酒大师的这套划拳术。

但不知怎的,无论景发怎么教,苗人们总是不得要领,急地景发这个老师直摇头,不知不觉间又多喝了几坛美酒,积了一肚子水,连忙出门找厕所。

放松完身子,从厕所里出来后,景发顿感神清气爽,刚想返回酒桌和那些开心地要和自己斗酒的苗人朋友继续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忽地听见附近传来一句轻微的女声。

他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便偷偷地摸了过去,只见符梦一个人站在一棵竹子旁,低着头在自言自语。

“爹爹要是知道他看光了我的身子,肯定会逼他娶我的,但是我不想逼他,我想他心甘情愿地来娶我。”

“毕竟他也不像之前我想的那么差劲,嫁给他也不错。”

“然后给他生一堆胖宝宝,各个都身负绝学……”

“呸呸呸,我在胡思乱想什么,什么生一堆胖宝宝,谁要跟他生。”

“但是今天的他,让我心跳地好快,比我第一次见到唐田时还要快。”

“呸呸呸,唐田那畜生怎么能和不傻大师比。”

就在符梦一个人胡思乱想,胡言乱语地脸上逐渐泛起红晕的时候,景发忽地轻咳了一声,出现在了符梦的背后。

“呀!不……不傻大师,你……怎么没去……和他们喝酒,怎么……来到这里了。”符梦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语句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其实刚才符梦的自言自语景发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她对自己产生了好感,而跟她搞好关系正是取得天蚕的关键。

所以此时景发想都没想就走了出来,准备让二人之间的关系再升华一下。

“符梦姑娘,和他们喝酒没意思,我只想单独和你喝一喝,怎么样,赏脸吗?”景发若有深意地朝符梦笑了笑。

面对景发的笑容,符梦顿感浑身不自在,微微地点了点头。

景发领着符梦来到一块寂静的角落,一人一壶美酒,相互对饮。

随着美酒下肚,二人之间的话匣子也逐渐打开。

“符梦姑娘,不瞒你说,一位对我有恩的前辈中了剧毒,世上无药可解,但前次听唐田说,你们寨中有只天蚕,无毒不解,所以,在下斗胆问一下,能否拜托大寨主把天蚕借我几日,待我解了这位前辈身上的剧毒后一定原物归还。”看见符梦已经对自己无话不谈,景发立刻将话题转入正题。

这个时候的符梦不知不觉间喝了很多酒,有些迷迷糊糊,将心中的实话全都说了出来:“不傻大师,天蚕是我们苗寨圣物,只有大寨主才有资格使用,其他任何人,包括我在内,都没权使用。你如果想借天蚕一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娶我,成为我父亲的女婿,那你就是下一任大寨主,那你就也有资格使用天蚕。而且,而且,我也很喜欢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符梦终于酒劲上头,靠在景发怀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百六十九章:只能出卖色相了

朦胧间,符梦看见景发过来牵起了自己的手,带着自己在开满鲜花的山岗上尽情奔跑,跑得很开心,无比的开心。

跑到山崖尽头,底下是一望无际的花海,景发搂住她的肩膀,将温柔的双唇轻轻地印到了她的嘴上。

怀着无比甜蜜的神情,她醒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原来刚才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个美梦。

想到先前自己还在和景发喝着美酒,符梦的脸上顿时泛起一阵红晕。

就在这时,吱嘎一声,房门推开,景发端着一碗浓稠的液体走了进来,笑道:“睡醒了?快来把这碗醒酒汤喝了。”

看见景发后,符梦连忙将脸上的红晕褪去,像一只听话的小兔子,马上乖乖地将景发端来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她立刻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倍增。

“不傻大师,你这个醒酒汤可真厉害,想不到大师懂得这么多。”符梦满脸笑容,心中更是乐开了花,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倾慕的对象无所不能,巴不得他各种能力都是天下第一?

“那是,大师我可是精通各种医学,出家前曾经在医道上大败过人称妙手回春的何青松,所以熬制这么一碗醒酒汤根本不在话下。”景发一脸得意地说道。

“哦?是嘛?大师这么厉害?能给我讲讲这段故事吗?告诉我你是怎么大败那个什么妙手回春的?”听到景发的吹嘘,符梦一下子心神荡漾,抓起景发的手,恳求他给自己详细讲讲。

景发喝了一口茶,开始将当年在清水镇那一段往事娓娓道来,当然其中做了大量改编,将原来属于倪程的故事全部换成了自己,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名包治百病的医圣。

听完故事后的符梦心中对景发的崇拜之情更进一层,望着景发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热烈。

景发抓住这个良机,忽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不傻大师?”符梦有些疑惑地问道。

景发摇了摇头,从床旁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口,面朝屋外,淡淡地说道:“虽然我能医遍天下人,但却解不了我那位恩人身上的毒,我真的是没用啊,一想到再过几日,我那位恩人就要毒发身亡,我这颗心就剧痛无比,我真希望中毒的人是我自己,让我替恩人承受这无尽的痛苦!”

“不傻大师果然慈悲为怀,这样吧,我等下就去求求爹爹,看看能不能让你把恩人带到我们寨子里来,让天蚕给看一看。”看到景发一脸痛苦的表情,符梦心中也是一痛,慢慢地说道。

“如果真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你先休息一会,等酒完全醒了后再去找大寨主也不迟。”一听自己的目的达到,景发大喜过望,但脸上仍然装出一副淡定的神色,朝符梦关心地说道。

符梦摇摇头,说道:“没事,大师恩人的毒要紧,我这就过去找爹爹。”

说着,符梦从床上下来,刚一起身,忽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下子重新摔回床上。

眼见此景,景发一惊,一个健步走到床旁,看见符梦捂着胸口,浑身剧烈颤抖。

“符梦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符梦没有说话,准确地说是没有力气说话,她艰难地伸出右手往自己怀里摸着什么,但是手刚伸到一半,便剧烈抽搐起来。

景发大惊失色,连忙伸进符梦怀里掏出一只锦盒,那只放置白蚕的锦盒。

“符梦姑娘,你是在找这个吗?”景发指着锦盒问道。

符梦抿着嘴唇,竭尽全力地点点头。

然后景发即刻打开了锦盒,将其中的白蚕拿了出来,询问符梦接下来怎么做。

“放,放我眉心。”符梦只是说出了这四个字,便再也没有力气说下去,就如昏死过去一般,瘫在床上,呼吸微弱。

二话不说,景发连忙将白蚕放到符梦的眉心。

只见白蚕一贴到符梦的肌肤,便也跟着符梦剧烈颤抖起来,身上即刻冒起了白烟。

过了一会儿,白蚕停止了颤抖,忽地掉落到了地上,仰躺在地,而符梦却依然没有醒,身体仍在止不住地颤抖,但是颤抖的程度却比刚才减轻了很多。

他伸手在符梦身上一摸,吓了一大跳。

因为此刻的符梦,就如一座巨大的冰雕,奇冷无比。

看见白蚕没有顺利治好符梦突然发作的怪病,景发连忙从怀里掏出倪程曾经留下的包治百病经。

先前那碗醒酒汤就是景发从包治百病经里找到的配方,这个时候他想在里面找找看有没有治疗符梦这种症状的方法。

所幸的是翻了好久,终于让他看到一种推拿术,好像可以缓解冰冷抽搐,于是马上照着书本,解开符梦的外衣,在她身上各大要穴依样画葫芦地按摩拍打,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景发才完成所有步骤。

推拿完毕后,符梦恢复了一些温度,身子也不再颤抖。

景发给符梦裹好被子,连忙出门叫来了符桐。

符桐得知符梦发病后,惊得一跃而起,连忙赶到符梦身旁,拿出一只长得有些奇怪的桑叶给那只掉落地上的白蚕服下后,重新将白蚕放到符梦的眉心。

过了一会儿,符梦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呼吸声也逐步深沉下来。

看到这里,符桐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大寨主,符梦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景发有些疑惑地朝符桐问道。

符桐摇了摇头,叹道:“哎,梦儿命苦,从生下来的时候就得了一种怪病,先前一直潜伏在体内没有发作,直到十岁那年,不知怎的忽地爆发开来,从那个时候起,三天两头会不定时的发作,每次发作必须依靠这只白蚕来压制,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连白蚕也压制不住了,幸亏有不傻大师在,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符桐朝景发深深地鞠了一躬。

景发连忙摇手,扶起符桐,然后离开了符梦的房间。

等到景发回到自己房间后,他又拿出了包治百病经,盯着它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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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包治百病经

包治百病经是当初倪程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落下的,景发将它收好,原本准备下次见到倪程的时候还给他。

但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一直没有遇见倪程,而包治百病经只是本医学书,景发不是很感兴趣,所以也都没有拿出来看。

这次看见符梦喝得酩酊大醉,他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本书,所以就拿出来照着做了一碗醒酒汤,发现效果相当不错。

之后符梦突发怪病,他又从包治百病经上找到缓解病情的方法,照着这套方法给符梦来了个按摩推拿大套餐。

符梦的病很奇怪,但是这套推拿术却有着出乎意料的效果。

这个效果好到连景发自己都感到十分意外,那个时候他的内心就已经萌发出一个希望。

后来,看见符梦的病情有所缓解,他快速地返回自己房间,再次将包治百病经拿了出来。

望着封面上那歪歪扭扭写着的五个大字,景发陷入沉思。

包治百病经,很显然,这个名字肯定是倪程自己瞎取的。

但倪程的医术水平景发是见识过的,绝对秒杀那个妙手回春何青松。

既然倪程有胆子将这本医书取名为包治百病经,那可能它真的能包治百病。

这世上病人有很多,但是其中有一个却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景发的心。

是不是这本书可以治好老财的病?

这是景发脑中闪现的唯一一个念头。

自从毒魔压制了他体内的剧毒后,每天晚上景发都会梦见姚财坐在躺椅上一动也动不了的模样,每次梦到这里他都会惊醒过来,每次醒来他都会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姚财的病。

既然符梦的怪病都能得到缓解,那么老财是否也可以在这本书中找到一线生机?

于是,按捺住扑通扑通加速的心跳,景发翻开包治百病经,以前所未有的专注,仔细阅读起来。

包治百病经的前面几十章记载着各种常见疾病的病状以及治疗方法,景发从早上看到晚上,看得眼睛酸痛,都没有找到将植物人复原的方法。

他想起自己治疗符梦怪病的推拿术是在后面几页找到的,于是猜测这本书可能按照从简到难编写,想到这里立刻翻到最后,开始从后往前看。

又花了一个晚上时间,他看到了先前按照正序看下来的最后一页,依然没有找到治疗姚财的方法。

先前的希望一扫而空,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失望。

景发将手边的一壶烈酒一饮而尽,靠在椅背上,满脸萧索。

清晨的苗寨,微风习习,从窗户吹进屋内,拂过景发的身上,十分舒服。

但是景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因为此时的他又想起了姚财,想起了姚财看见自己就要死在步空阳手上时落下的那滴泪水,一个失去一切感觉神经的植物人流下的泪水。

放心吧,老财,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既然包治百病经没用,那么就去找倪程,如果倪程也治不好,还有毒魔说的那个医术无双的师弟,世界这么大,总能找到治好你病的人。

想到这里,景发重新恢复精神,伸出手去想把包治百病经收好。

当他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屋外的风不大,但是却吹着桌上的包治百病经不断翻动着书页。

一页又一页,景发的眼珠跟随着书页扫过每一页的第一句话,然后连在一起,觉得无比的通顺。

“人身小天地。”

“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

“肺为五脏之天,脾为百骸之母,肾为一身之根。”

“心朝百脉。”

“六腑以通为用。”

“八脉丽于肝肾,冲脉丽于阳明。”

……

随着书页的不断翻动,景发的眼珠快速转动。

他的体内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就在这时,那股依靠烈酒加速流动的剧毒忽地按照某种奇怪的规则脱离了原来的运动轨迹,开始在体内各大经脉间不断跳跃流动。

只要稍微懂点武功的人此时若是看见景发体内气息的流动,都会摇头大叹,因为这根本不合常理,按照业内人士的术语,这就是逆行经脉,走火入魔的前兆。

但是此时的景发却完全沉浸在那些奇妙的文字中,根本注意不到体内的这些变化。

再说,现在的他体内没有一丁点真气,逆不逆行经脉,压根儿也不关他什么事。

随着剧毒违反常理的跳跃流动,一丝一丝暖流慢慢地从剧毒身上剥离出来,缓缓融入到了四周的经脉中,消失不见。

时间快速流动,离景发从符梦房间出来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符梦也慢慢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当她听说是景发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一命的时候,她不顾别人叫自己多休息一会的劝阻,连忙赶到景发的住处,想亲自向他道谢。

但是当她打开景发的房门时,忽地吓得一声尖叫。

房间里,景发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很快,一群苗人听到符梦的呼救,急忙赶了过来,将景发抬回到床上,叫来寨里的大夫。

大夫伸手一把脉,也吓得跳了起来,因为此时景发的脉搏忽强忽弱,强起来的时候感觉时刻就要迸出体外,弱起来的时候摸了大半天一点脉搏都找不到。

大夫行医一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脉象,朝着符桐和符梦连连摇头,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让大家早点准备后事

就在这时,忽地有人叫了起来,符梦连忙上前伸手一探景发的鼻头,发现气息全无,顿时吓得趴在景发身上放声痛哭。

而四周的苗人也纷纷抹去眼角的泪水,一齐轻声念起佛号。

“梦儿,节哀吧,不傻大师一生慈悲,说不定是佛祖招他上天成佛了,我们要为他高兴才对。”符桐扶着符梦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符梦摇摇头,依然不肯抬头,哭声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忽然间景发猛地睁开双眼,大吼了一声:“酒,酒在哪里!快给我酒!我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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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天蚕的秘密

景发这一声惊呼吓愣住了房间内所有人,更是把那名大夫吓得哑口无言。

“快,快给大师拿酒去!”符桐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吆喝道。

马上,就有人抬来了两缸烈酒,景发二话不说,拎起酒缸咕咚咕咚地灌下。

当他只灌了一缸的时候忽地被酒呛到猛烈咳嗽起来,而脸上即刻泛起了红晕。

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滚烫,景发一下子吓坏了。

如果喝酒会醉,那以后还怎么用酒压制体内的毒素?

这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看见景发慌了神,符梦连忙安慰道:“不傻大师,你再多休息一会,毕竟昏迷了好几天,刚恢复,身子肯定没有好的这么快。”

“等下,你说什么?我昏迷了好几天?我昏迷了几天?”景发忽地一愣,连忙问道。

“大师,我们已经三天没有见过你了,幸好梦儿及时发现你晕倒在了房间里,要不然,时间一久,我们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意外。”符桐关心地回道。

“三天?我昏迷了三天?”听完符桐的话,景发满脸不可思议。

符桐和符梦都点点头。

景发再把目光转向四周的其他人,其他苗人也都点点头。

一道晴天霹雳斩入景发脑袋,他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得圆大。

看见景发这幅模样,大家以为他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于是纷纷退到屋外,让他好好休息。

符桐带着符梦也关门离开,只留下景发一个人仍然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

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眼桌上还留着的一缸烈酒,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出了包治百病经,快速地翻着页。

就这样,他又晕倒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符梦趴在自己床旁。

感受到景发苏醒,符梦连忙站起身子,从桌子上端来一碗鸡汤,关切地说道:“不傻大师,喝碗鸡汤补补身子,这是我亲手熬的。”

景发朝符梦淡淡一笑,接过鸡汤,喝了一口,忽地面容狰狞,刚想将口中的鸡汤吐出,但是看见符梦满怀期待的眼神时,还是强忍着痛苦,硬生生地将鸡汤咽下了肚子。

“对了,符梦姑娘,先前拜托你去问下大寨主关于天蚕的事情,你帮我去问了吗?”

“哎呀!”听见景发的话,符梦一下子站了起来,差点打翻了景发手中的鸡汤。

“我忘了,我现在马上就去跟爹爹说!不傻大师,你记得把鸡汤喝完哦。”说完,符梦转身风一般地跑出了房间。

望着符梦的身影消失在屋外,景发淡淡一笑,本能地端起鸡汤往嘴里送去,但刚一碰到嘴唇,立刻回忆起刚才那股难喝的味道,马上找了个地方把鸡汤全部倒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符桐和符梦来到景发这里。

看见符桐亲自过来,景发连忙想起身答谢,但被符桐按了回去。

“不傻大师,你恩人的事情符梦刚才都跟我说了,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要不是你,符梦可能老早已经病发身亡,所以你的忙我符桐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义无反顾地帮,但是你要借天蚕的话,只怕……”

“爹爹,你怎么能这样小心眼,天蚕不是也治过我的病吗?让它去帮帮不傻大师为什么不可以?实在不行,你就,你就……”说着说着,符梦脸上泛起红晕,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看见女儿这副模样,符桐一咬牙,说道:“不瞒大师说,不是我不想帮,而是确实无能为力,因为天蚕已经……已经,大限将至,再也没有能力帮助到大师了。”

“就在梦儿那次病发,我找了天蚕给她治病的时候,天蚕才告诉我这件事,说它的大限将至,已经不可能帮我治好梦儿的病,只得将它的孩子赠给我,让梦儿每天带在身旁,等到发病的时候,可以让它的孩子压制病情。”

“从那之后,我每周都会去看望天蚕,每次去看它,我都发现它的气息一次比一次弱,直到前几天我去看它的时候,它跟我说它的时间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这是我们苗寨的一个最大秘密,还希望大师帮我们保密。”符桐说完后,面容诚恳地朝景发乞求道。

符桐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将景发的脑袋劈成两半。

他辛辛苦苦折腾了这么久,竟然迎来了这么一个结局,至始至终,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望见景发一副失望之极的神情,符桐摇了摇头,慢慢地退出了房门。

而符梦连忙上前安慰景发:“不傻大师,别伤心,你恩人的毒总还会有其他办法可以解的。”

“哎!”景发叹了口气道,“他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我到哪里再去找条一模一样的天蚕?”

看见景发痛苦,符梦心中不知怎的也很痛,突然之间,她想起什么,连忙拿出怀里的那只锦盒,开心地笑道:“不傻大师,爹爹不是说我这只白蚕是天蚕的孩子吗?它说不定也能解你恩人的毒!”

符梦这句话提醒了景发,他脸上刚一转喜,忽地又黯淡下去,摇摇头,说道:“不行,你身上的怪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如果把你白蚕带走,那你发病的时候怎么办?现在我恩人的时间所剩不多,已经撑不到我过去把他接到这里来。”

符梦将锦盒塞到景发的手里,嫣然一笑,道:“放心吧,我一般一个月才犯一次病,前几天刚犯过病,没这么快再犯,你只要记得在半个月内把白蚕送回来就行。”

望着符梦天真灿烂的笑容,景发心头一暖,接过了锦盒,点点头道:“放心,我一定会在半月内将白蚕安然无恙地送回来。”

说完,景发立刻起身,朝符梦恭敬地鞠了一个深躬后,立即离开了苗寨,朝毒魔隐藏的山洞进发。

就在景发走后没多久,唐门迎来了一群贵客,一群身着异国服饰的外国人。

“怎么样?唐门主,我们的合作建议如何?”外国人中一名皮肤皙白,高大英俊的男子淡淡地朝唐海笑道。

此时的唐海面容有些虚弱,但依然威严不挡,点头道:“这场合作双赢,我们唐门没有拒绝的道理,但是我希望你们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唐门主尽管开口。”男子回道。

“帮我去取一样东西,我儿唐田会做你们的向导,带你们过去。”唐海平静地说道。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男子淡笑一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萨姆王子,这个忙不在我们合作范围内,我们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去徒生事端?”那名异国男子身旁的一位老者低声朝男子问道。

萨姆王子冷笑一声,朝身后一名阴沉男子说道:“猎鹰,前次你的火枪队丢尽了我们的脸,这次,你自己看着办。”

“放心,萨姆王子,我的火枪队永远是您最引以为傲的利刃。”

第二百七十二章:毒魔的笑

“巧巧,我回来了,我拿到那只白蚕了。”景发一回到先前藏匿毒魔的山洞前,就开心地大喊。

一道白色倩影飘然落到他身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轻声说道:“嘘,景大哥,轻点声。”

看见白巧巧这副模样,景发连忙闭嘴,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

“之前我看到有点苍的人在附近,好像在找师父,所以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进洞之后,白巧巧解释道。

景发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那只锦盒,跟白巧巧笑道:“这就是当时我们看见治好了那个地痞身上毒的白蚕,快,把毒魔前辈叫醒,让这只白蚕试试看能不能把毒全部清除。”

白巧巧点点头,然后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毒魔眉心。

只见一丝暖流从指尖上流出,进入毒魔体内,然后毒魔眉头一皱,缓缓睁开双眼。

毒魔一醒过来,就靠在墙上剧烈咳嗽起来。

“你们找到我师弟了?”一个多月没见,景发发现毒魔的面容似乎苍老了几十岁,整一幅皮包骨头,奄奄一息的模样。

“师父,我们没有找到师叔,但是景大哥找到另外一个方法可以清除你身上的毒。”说着,白巧巧打开锦盒,那只白蚕正躺在里面睡觉。

看见白蚕,毒魔的眼睛忽地瞪得圆大,但过了一会,眼皮又慢慢松弛下来。

“如果早来一个月,这只白蚕也许真能清除我身上的毒素,但是现在,毒已入骨髓,这只白蚕太小,能力不足。”毒魔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毒魔前辈,你可别小瞧了这只白蚕,他可是苗人圣物天蚕的后代,我见识过它的威力,我相信它一定能驱除你身上的剧毒。”景发神色严肃地说道。

“对啊,师父,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白巧巧也连忙说道。

望着二人满怀殷切的表情,毒魔笑了笑,示意白巧巧过来帮忙脱掉自己的上衣。

一解开上衣,景发和白巧巧都吓了一跳。

毒魔的身上没有一处的皮肤是完整的,到处布满坑坑洼洼的各种毒物的咬痕、抓痕,可见当初毒魔被那些名门正派抓去的时候受到了多么惨绝人寰的折磨。

看见景发和白巧巧二人的神情后,毒魔又笑了,说道:“都是一些陈年旧伤,不必在意,说句实话,这些伤还给我带来了很多好处,有了它们,我毒魔的恐怖名声就更加响亮了。”

听完毒魔这句话,二人不知怎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等到毒魔的上身完全裸露出来后,白巧巧小心翼翼地将白蚕放到了毒魔身上。

一碰到毒魔的皮肤,原本还在熟睡的白蚕忽地醒了过来,如临大敌般地浑身卷成一团。

毒魔伸出颤抖着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白蚕的后背。

令景发和白巧巧奇怪的是,毒魔做完这个动作,白蚕立刻放松了下来,仿佛二人是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

看见二人惊讶的眼神,毒魔缓缓说道:“这种白蚕和毒冥蛛是天敌,也是天友,我身上有蛛儿的气息,所以一开始它才会这么警觉。”

听见毒魔的话,景发忽地想到什么,说道:“怪不得,唐田说唐海中了毒,需要天蚕来解毒,看来小蛛自爆的时候也重创了唐海。”

景发这句话又让毒魔想起了小蛛惨死时候的景象,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原本颤抖无力的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

“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两个去洞口守着,防止有人过来打扰,我马上利用这只白蚕解毒,希望老天爷有眼,让我再多活几天。”说完,看着景发和白巧巧走出洞外后,毒魔便闭上了眼睛,调动真气,缓缓指引着白蚕在身体表面缓慢爬动。

来到洞外,白巧巧从一旁端来一壶酒递给景发,笑道:“景大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一直在洞口备着几壶酒,再不喝的话可能都要坏掉了。”

景发接过酒,笑道:“巧巧,这酒是越放越香,不会坏掉的。”

说完,景发打开酒壶,闻了一口,芳香四溢,刚靠到嘴边,忽地想起什么,又把酒壶放了下来。

“景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这酒不好喝吗?”之前的景发喝酒当喝水,白巧巧从来没有看见景发端起酒还放下的情况,于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景发摇摇头,说道:“正事要紧,等毒魔前辈驱除了毒素后,我们再开壶庆祝,现在,还是先专心站岗吧,你不是说前几天看见点苍派的人在这附近出没吗?我们还是小心点好,毕竟现在是毒魔前辈驱毒的紧要关头。”

“但是你身上的毒……”白巧巧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间一声大笑从不远处传来。

有一群人从树林中出来,来到山洞前。

一看见来人身上的服饰后,白巧巧面容一紧,连忙挡到了景发身前。

“竟然躲在这里,可让我们好找啊。”一名白须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白巧巧冷笑道。

“主母山的毒物已经全部被你们抓走了,你们还追着我们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白巧巧冷呵道。

“哼,什么意思?毒魔杀了我们于掌门,难道就不该偿命?”老者目光如剑,直刺白巧巧。

迎上老者的眼神,白巧巧忽地感到千万道利剑朝自己射来,连忙运转真气,稳定心绪。

“小姑娘功力不浅啊,这样吧,只要你肯乖乖地将自己的毒功全部交给我,我答应饶你不死,否则,可休怪我剑下无情!”老者冰冷地说道。

“吴长老,能不能留一点给我们?我们也想尝尝这稀有的毒人的味道。”老者身后的一名男子满脸淫光地望着白巧巧,笑道。

此时,白巧巧终于忍受不住对方的挑衅,嗖的一声射出丝带,朝吴长老攻去。

擒贼先擒王,白巧巧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她一出击,便使出了十成功力。

丝带迅速逼近吴长老,但吴长老没有动,直到丝带离他眉心只剩一寸距离的时候,突然间一把利剑飞来,从中径直斩断了丝带。

失去控制的丝带跟普通的衣服没什么区别,轻轻碰了吴长老的眉心一下便缓缓飘落到地上。

那把长剑斩断丝带后,即刻朝白巧巧射来,速度奇快无比,甚至隐隐间还超过了当时于振人的飞剑速度。

这种速度白巧巧躲不了,她也没准备躲,因为景发就站在她身后,只要她一躲开,一点内力都没有的景发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一个酒壶从空中飞来,精准地击中了飞剑。

眼见此景,白巧巧松了一口气,因为之前景发正是靠这招破了于振人的飞剑。

但白巧巧的面容还未完全松弛下来,忽地再次瞪大了双眼。

因为飞剑没有受到干扰,依然全速、稳定地朝她射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纯爷们的比试

眼见锋利的剑刃就要刺过白巧巧的胸膛,吴长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但笑容只到一半,便转为了惊讶。

因为飞剑并没有刺中白巧巧,只是略微擦伤了另一个人的肩膀。

飞剑刺空之后,快速返回吴长老的手中,而吴长老则面带警惕地望着景发。

此时的白巧巧被景发双手举到了头顶,避开了飞剑的进攻,而景发自己则站在地上摆出一个诡异的姿势,使得飞剑也只擦伤了他的肩膀。

这个姿势正是酒大师教给他的划拳术中的一夫当关。

白巧巧也被景发这神来一举吓了一跳,连忙叫景发把自己放下来。

“景大哥你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大了?”白巧巧面带疑惑地望着景发。

景发淡然一笑,没有回答,转身朝吴长老瞪着眼睛说道:“白胡子老头,欺负人家女孩子算个什么本事,有胆子出来和发爷我来场堂堂正正的纯爷们的比试,如果你赢了,不止我们家巧巧,连我都任凭你发落,干什么都行。”

吴长老一听,心中窃喜,举起长剑就朝景发刺来:“哼,比就比,看看谁先死!”

“慢着!”景发连忙伸出手掌,阻止了吴长老的进攻,吼道,“谁说跟你比剑了,我说的是纯爷们的比试,剑什么人都会使,人家峨眉派一群女的,使剑肯定使的比你好,所以你要是跟我比剑,那就是承认自己不是个爷们!”

吴长老眉头一抖,收起长剑,冷笑一声:“无论比什么,你都会死,只不过是早晚的差别而已,那你说比什么。”

景发笑着端起一壶酒,说道:“咱比喝酒,怎么样?敢不敢?吴大纯爷们?”

一听见这话,那群点苍弟子忽地哄堂大笑起来。

“竟然还有人蠢到和吴长老比酒。”

“咱家吴长老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这和尚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

点苍弟子的嘲笑声不断回荡在四周,但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到景发的心情。

听见弟子们对自己的夸奖,吴长老一脸轻蔑地朝景发笑道:“比喝酒,不反悔?”

“反什么悔?我还怕你不敢喝!”景发瞪大眼睛说道。

“好,比就比,你说怎么个喝法?”吴长老顺手一甩,长剑自发地飞回到他后背上。

“你一壶我一壶,看谁先倒!”说着景发端起一旁的酒壶,扔给吴长老后,自己则打开另外一壶,咕咚咕咚地灌起来。

看见对方答应了景发比酒,白巧巧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要论喝酒,这世上估计没人比得过景发,因为他喝到肚子里的酒,全部用来促使毒素流转了,一丁点儿都不会被身体吸收,所以景发怎么喝都不会醉。

白巧巧深知这点,所以她很放心,即使这场比试的赌注是她自己。

其实她也不是真准备靠景发喝酒喝赢对方,她只希望通过斗酒,尽量拖延时间,只要等到毒魔驱除体内的毒素,那么再来十个吴长老也不可能是毒魔的对手。

于是,她在山洞口静静地坐了下来,看着二人你一壶我一壶地喝起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巧巧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因为景发的脸色竟然越来越红了。

这和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

其实景发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知道在看过包治百病经后,自己身体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使得酒量有所下降,但没想到会降得这么快,这么多。

那个时候在苗寨,灌下一整缸的烈酒才会脸红,按照苗人自制酒的烈度,白巧巧买来的这些酒最起码得喝上几十壶才会脸红,但想不到今日,只喝了十五壶,他便觉得脑子有些晕乎起来。

望着慢慢出现重影的酒壶,景发摇了摇头,抬头看了吴长老一眼,只见对方依然气定神闲地一壶接着一壶地豪饮。

就在这时,景发忽地看见吴长老坐着地方的后面泥地里有些湿润,定睛望去,发现吴长老背上的长剑剑尖正止不住地往下滴着水。

他将鼻头凑近一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发现吴长老的秘密后,景发拍案而起,怒吼道:“老头子耍诈,竟然以长剑为引,逼出了喝到肚子里的烈酒,不算,不算,我们重新比过。”

其实吴长老的酒量确实很好,一开始他也确实和景发真枪实弹地斗酒。

只不过景发虽然酒量有所下降,但依然是天量,使得吴长老在喝到第十壶的时候也出现了一些醉意。

他不肯就此认输,于是偷偷地运转真气,慢慢地将烈酒逼出体外,为了不让景发发现,他将烈酒引导至长剑,然后顺着剑身缓缓滴落地面。

此时被景发叫破,吴长老怒上眉梢,觉得不能再这么拖下去,嗖的一声长剑出鞘,吼道:“毒魔一定在山洞内做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肯定在拖延时间,大家一起上,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杀了毒魔,为江湖除害!”

听到吴长老的指令,点苍弟子们立刻拔出长剑,根本没去理会景发和白巧巧,直接朝洞口冲去。

白巧巧眉头一皱,立刻施展丝带,拦住了点苍弟子,不让他们靠近山洞。

而白巧巧这一举动,更加证实了吴长老的猜测,毒魔果然在洞中,但此时却分身乏术,不能前来洞外帮忙。

于是吴长老也准备加入战团,但是他刚往前跨出一步,忽地感到眼前身影闪动,景发不知何时跳到空中,朝自己猛扑过来,这一招为三星高照。

吴长老练连忙向后退出一步,但景发落地后立即朝他滑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脚旁,双手擒住他的双腿,一把将其拎了起来,猛甩出去,差点被摔了个倒栽葱。

这一招为八仙过海加九龙盘柱。

吴长老身为点苍长老,功力深厚,只见他在空中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便稳稳地落到地上。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双脚还未落地,景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下方,使出一招六六大顺,精准地击到了他双腿之间的要害。

哎哟一声尖叫响起,吴长老夹着双腿在地上不断地蹦跳。

而景发也突然间发现酒大师教给他的这套划拳术竟然在喝了酒之后威力徒增。

不过这一击并没有重创吴长老,他只是跳了几下后,便目露凶光,手执长剑,如雷似电般朝景发射来。

竟敢打老子的命根子,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第二百七十四章:离别

眼见着吴长老的长剑就要刺中景发身体,忽然间,他的剑尖就像遇到巨大的阻力,霎时停在了空中,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吴长老睁大惊恐的双眼,缓缓转头,望向洞口。

此时,在洞前和白巧巧纠缠的那些点苍弟子不知怎的全部跪到地上,肩上似有千斤重力,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一道人影缓缓从洞内走出,刚一踏出洞外,只闻砰的一声,那群点苍弟子纷纷被巨力弹飞,摔到树上,脑浆迸射而亡。

“一群杂碎,敢欺负我的徒弟,找死!”毒魔冰冷的声音传来,吴长老只感到周遭的气温忽地降至冰点,浑身瑟瑟发抖。

看见毒魔现身,而且似乎恢复了全部功力,吴长老哪还有半点心思留下来,长剑一挥,使出十成功力朝毒魔斩出一剑后,风一般地转身逃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师父,别让他逃了,要不然,会有源源不断的点苍弟子杀过来。”看见吴长老逃走,白巧巧惊呼了一声。

但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毒魔面色惨白,倚在石壁上,大口喘着粗气。

“师父,你身上的毒没解?”看见毒魔这幅样子,白巧巧脸上的神色更加诧异,连忙跑到毒魔身旁,扶起他的身子。

毒魔咽下一口唾沫,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那只白蚕,还给景发。

景发接过白蚕,只见原本洁白如雪的白蚕此时已经变得通体乌黑,但还好尚有气息,于是连忙将其放回到锦盒,盖上盖子,小心收好。

“师父,师父。”看见毒魔脸色惨白,没有开口说话,白巧巧关切地喊道。

毒魔朝白巧巧微微一笑,又咽了一口唾沫,终于张开了嘴巴:“这只白蚕终究还是太小,也难为它了。”

“毒魔前辈,我看见白蚕全身变的漆黑无比,应该也有吸走你身上大半的毒素吧,等再过几天,白蚕恢复的时候,再让它吸上一吸,就能完全清除剩下的毒素了。”景发开心地说道。

毒魔点点头,说道:“经过刚才的治疗,大概清除了四分之一的毒吧,剩下的那些这只白蚕已经无能为力了。”

“为什么?”白巧巧急忙问道。

“它将那四分之一的毒吸入了自己体内,以它现在的能力,估计得花上一年半载才能把毒全部消化,而且没了它最喜欢吃的桑叶的帮助,连它自己可能都会有性命之忧。”毒魔慢慢地解释道。

“师父,少了四分之一的毒,那你应该还能撑到白蚕化解完毒素吧?”

毒魔苦笑一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平静地说道:“巧巧,扶我起来。”

毒魔在白巧巧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白巧巧,说道:“这本奇毒经是为师一生毒术的总结,现在正式交给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新一代的毒魔,如果你觉得毒魔这个称号不好听,可以尽管改,什么毒仙,毒圣,都可以,为师只希望你能将为师的毒术传承下去。”

白巧巧没有接过奇毒经,连忙摇手道:“师父,巧巧才跟你学了一年的毒术,承担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等巧巧跟你多学几年后再说吧。”

看见白巧巧拒绝,毒魔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一把将奇毒经塞到白巧巧的手里,严肃地说道:“为师就你一个徒弟,这本奇毒经不传给你传给谁?快点收好,好好研习,不要辱了为师毒魔的威名。”

看见毒魔突然生起气来,白巧巧只得先把奇毒经收下,放入怀中。

“师父,我们还是先换个地方吧,我怕等下点苍派的人又会重新杀回来。”

毒魔摇头道:“刚才他们在的时候,我释放出了全部功力,装作已经完全恢复的样子,所以那个姓吴的不敢带人过来,一是他们知道我们不会笨到还呆在原地等他们上门,二是即使他们匆匆忙忙赶过来,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除非他们全派倾巢而出,但等他们召集好全部人马,那最起码也是十几天后的事情了。”

“那我们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吗?”白巧巧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我们,而是我,我在这里再稍微调养一下,你和景发先把白蚕送回去,我不想它为此搭上自己一条命,等我调养好后,再去找你们。”毒魔朝白巧巧说道。

“不行,我不放心。”白巧巧连忙摇头道。

毒魔眉头一皱,哼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师父我可是毒魔?快走,别在这里耽误时间,小心白蚕一死,以后再去哪里找东西来解我身上剩下的毒?”

说完,毒魔朝景发使了个眼色。

“前辈说得有理,巧巧,我们还是先把白蚕送回去,然后找些桑叶给它吃,吃饱后说不定又可以继续为前辈驱毒了。”景发不知道毒魔为什么要让自己带走白巧巧,但毕竟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能帮上的忙肯定帮,于是帮腔着朝白巧巧说道。

就这样,白巧巧满脸依依不舍,跟着景发离开了山洞,留下毒魔一个人叹了口气,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符梦坐在寨子中央的空地上盯着当初景发离开的方向发呆,忽然间听到从门口方向传来一声巨响,连忙跟随人流赶了过去。

等到大家聚集到大门口的时候,他们看见一队有些眼熟的人马冲进了寨子。

这些人穿的衣服和当初符梦他们在山下城里遇见的那群老外一模一样。

其中一名阴沉男子缓缓走出人群,冷眼扫视了一圈眼前的苗人,说道:“乖乖把天蚕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枪下无情。”

“你们这群人,之前被不傻大师教训得还不够?还敢上门来讨打?大伙儿一起上,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认出眼前来的这群人后,其中一名跟着景发学过划拳术的苗人攥起拳头,朝男子怒吼一声,和大家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先前景发依靠划拳术打得这群人满地找牙,于是今天,苗人们也准备以同样的划拳术,再去好好教训一番这群嘚瑟的老外。

望着疯狂冲过来的苗人,男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从腰间拔出两把手枪,重重地说了一声:“杀!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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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对不起,我是个假和尚

“景大哥,这段时间那个苗寨的人没有把你怎么了吧?”前往苗寨的路上,白巧巧不断向景发询问他待在苗寨那一段时间的事情。

景发笑道:“有!”

“啊?他们弄伤你了?在哪里?让我看看。”白巧巧有些慌了神,面带关心地问道。

看见白巧巧这幅可爱模样,景发哈哈大笑:“他们没有弄伤我,只是给我灌了很多烈酒,他们苗人酿的酒,真的很香,很美味,等我们到了后,我也让他们给你好好斟上一碗,包你终身难忘。”

“这样啊,差点吓死我了,听景大哥你这么一说,我即使再不会喝酒也要尝一尝了。”白巧巧宛然笑道。

就这样,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没过几天,便返回了苗寨。

“符梦,我把白蚕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了!”还没来到寨门口,景发开心的笑声便已经回荡在空中。

但是当他翻过最后一个小山坡,看见寨子的时候,忽地脸色一变。

原本宽大的寨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地木屑。

一缕一缕黑烟缓缓飘荡在寨子上空,给整座宅子盖上了一层浓厚的阴霾。

景发急忙冲进寨子,看见寨子里房屋尽毁,许多房柱横梁都已被烧成黑炭,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苗人们的尸体,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火枪射击产生的弹孔。

“巧巧,快点帮忙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景发一声惊呼,急忙冲到门口的几具尸体附近,伸手探查脉搏。

白巧巧也没有停下,跟在景发身后,仔细检查尸体情况。

慢慢地,二人从门口检查到寨子中心,心情从一开始的希望慢慢地变成了绝望,因为一路探查下来,没有一个活人,哪怕还剩半口气的人也没有。

所有的人都已经气绝身亡,死法恐怖可憎。

有些人被一枪射中眉心身亡,有些人被火枪打中心脏而亡,还有一些人被人射穿血脉,流尽鲜血而亡,而更加惨不忍睹的是,一些人浑身上下布满弹孔,被活活打成了肉酱。

望着苗人们凄惨的死状,渐渐地,白巧巧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两行泪水已经悄无声息地滑落脸庞。

而景发突然间怔在了原地,他看见符梦的房间还算完整,但是大门敞开,地上散落着符梦的衣服。

一丝不妙闪过他心头,他连忙冲进符梦的房间。

符梦的房间很乱,好像先前经历过剧烈的搏斗。

地上躺在几名苗人,景发认得是和符梦最要好的几名寨民。

这几名苗人手上拿着农作的长叉,但都已经被巨力折断。

他们身上没有弹孔,但却四肢发黑,应该是中了剧毒而身亡。

景发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整个房间,但是有一个角落,却自始至终没有勇气去看。

等到最后,他咬紧牙齿,聚起全身力气,终于,慢慢地将目光移到房间东侧的床上。

床上躺着一名漂亮的女孩,那个自言自语都会脸红的女孩,那个把用来保命的白蚕送给了自己的女孩。

符梦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被人撕碎了的轻薄内衣,她的眼睛瞪得圆大,右手牢牢握紧成拳,嘴角旁印着一道清晰的血迹。

景发走到符梦身旁,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在他伸手抹去符梦嘴角的血迹时,他惊讶地发现符梦嘴中的舌头已被牙齿咬断。

符梦的眼角没有泪水,她不伤心,因为她在凌辱霸凌面前,选择了死亡。

即使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望着符梦紧握着的拳头,景发慢慢把它扳开,一片衣角缓缓从掌心飘落到地上。

这片衣角景发很熟悉,上面印着半个唐字。

景发慢慢抱起符梦的尸体,走出屋外,就在这时,寨子里涌进来一大群人,都是附近得知噩耗赶过来的其他寨子里的苗人。

他们都认识景发,更加认识符梦。

此时看见符梦的尸体,很多人拥了上来,想帮景发一起将符梦下葬,但还没迈出几步,便听到景发说了一声:“走开!”

声音不响,但却有着说不出的恐怖,吓得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这一刹那,大家感到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浑身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景发抱着符梦缓缓掠过众人,来到一棵竹子旁。

这棵竹子是符梦最喜欢待的地方,当初她也正是在这里自言自语着对景发的爱慕。

景发在竹子旁挖了一个深坑,慢慢地将符梦的尸体放置进去。

重新盖好泥土后,景发在土包前立了一块石碑,朝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景发的思绪快速地飘回到了以前,从见到符梦的第一天开始,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重现。

从一开始的看不惯,到后来的爱慕。

从一开始的刁难,到后来的倾心帮助。

符梦的所有心思景发都明白,他很感激她,只希望把白蚕送回来后再当面好好感激她一次。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她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也已经看不到她天真灿烂的笑容。

也许我没走的话,可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局。

也许我早回来一天,可能你就不会死。

只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也许。

景发没有流泪,只是静静地跪在坟前,而白巧巧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旁。

就在这时,几个苗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朝景发说道:“不傻大师,大事不好,我们的圣物天蚕不见了。”

“我们在后山找到了大寨主的尸体,在尸体的附近找到几只巨大的蚕脚,大寨主肯定是为了保护天蚕才被杀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心狠手辣,不傻大师,你一定要帮我们把天蚕找回来,为整个寨子的兄弟们报仇啊。”

“不傻大师,我们知道你是修佛之人,不能乱杀人,但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帮忙了,还希望大师替我们做主,只要能为大寨主他们报仇,要我们干什么都行,你要是犯下杀戒,那就全部由我们来承担罪责,我们愿意替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几位苗人纷纷跪倒在景发的身后,朝他不断磕头乞求。

景发慢慢地站起身子,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朝几名跪在地上的苗人说道:“对不起,我是个假和尚。”

说完之后,景发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苗寨。

第二百七十七章:唐门的人都该死

听见猪脸光头的话,猎鹰眉头一皱,知道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于是便带着埋伏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猎鹰带来的手下很多,一下子将猪脸光头里三圈外三圈地围得水泄不通。

“臭小子,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猎鹰自信自己的行踪隐藏得很好,所以有些疑惑地朝猪脸光头问道。

“谁说我发现你们了?我只不过随便说说,想不到你们这么傻,竟然自己主动走了出来。”猪脸光头冷笑一声。

“你!”猎鹰想不到对方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气得哑口无言。

“好小子,有胆诈我们,却没胆露出真容,我看你才更像缩头老鼠。”猎鹰身旁的一名高大男子咬牙切齿地朝猪脸光头说道。

猪脸转向高大男子,高大男子忽地一愣,因为从面具上那对细孔中,两道毫无表情的眼神直射而出,仿佛瞬间将自己刺了个千疮百孔。

光头抬起手慢慢地摘下猪脸面具,看到其真容后,猎鹰身后的手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这个人他们都认得,化成灰也认得。

这个人就是景发,就是当初打得这群自傲无比的火枪手满地找牙的不傻大师。

“队长,就是他,就是他之前满嘴污言秽语侮辱上帝,还把戏弄了我们。”高大男子指着景发,一脸生气地朝猎鹰说道。

“哦?原来是你,先前在苗寨没有找到你,想不到今天,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很好,这样正好可以省下我去找你的时间,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胆敢戏弄我们最厉害的火枪队。”猎鹰从腰间拔出两把手枪,一齐对准景发,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发射。

“慢着。”景发淡淡地说了一句。

“哼?害怕了?现在害怕你觉得还来得及吗?”猎鹰冷笑道。

“我想问你个问题,当初苗寨上下一百多条命,是不是都是你们杀的?”景发依然面无表情,平静地问道。

“哼,低等民族就是低等民族,连算术都这么差,让我好好教教你,准确地说是一百三十六条命,我们十几位兄弟只是轻轻松松地开了几枪,就送他们去见你们的佛祖了,不知道你们佛祖还满意不?”

听完猎鹰的话,景发嘴角浮起一丝满意的笑容,这些都被猎鹰看在眼里,他想不通为什么景发表现出来的不是恐惧或者悲伤,而是一股满足,心满意足。

这人是疯子?

不,这人是一名刺客,一名专业的刺客。

当一名专业的刺客找到了自己目标的时候,他的脸上自然就会流露出满意的神情,因为,目标马上就要死了。

笑容仍然浮在嘴角,但景发的身影已经迅速地朝猎鹰冲来。

景发的速度很快,但再快的速度也依然逃不过猎鹰的眼睛。

作为一名出色的枪手,必须具备捕捉且锁定快速移动目标的能力。

猎鹰,作为萨姆王子手下第一神枪手,他的一双眼睛比猎鹰的眼睛还要恐怖。

景发看似疾风般的动作,在猎鹰眼里,就如慢动作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晰地落入他眼中。

只见他平静地举着手枪,忽地偏转方向,砰的一声朝空中射出两枪。

两道红光闪现,地上出现了两滴鲜红的血液,而景发捂着肩膀出现在了子弹划过的地方。

自从莫名其妙地让景发发现包治百病经中似乎蕴藏着某种气息的运转法门,他每日都会照着修炼。

日复一日,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他隐约间感到自己原本已经消失无踪的真气正慢慢回到体内经脉中,使得今日的他不但已经全部恢复了受伤前的功力,而且隐隐间似乎还有过之而不及。

所以最近几天他才可以悄无声息地击杀那么多唐门弟子。

但是今日,他没有想到猎鹰的眼力竟然如此恐怖,在自己做出诸多虚招的前提下,对方竟还能一眼看穿自己的真实目的,冲着这份实力,景发收起了小觑之心。

眼见自己队长开出的第一枪,便击中了景发,猎鹰的手下们立刻欢呼雀跃起来,连声叫好。

而猎鹰也是一脸得意,刚才他这一枪故意避开了景发的要害,目的就是想留景发一命,陪自己好好玩玩。

但是这一枪也不能让景发太好受,于是他选择了肩胛骨,一个人的肩胛骨要是被射穿,不会致命,但却很疼。

“怎么样,肩膀是不是很疼?”望着景发捂着肩膀的模样,猎鹰一脸冷笑地朝他说道。

景发还是面无表情,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痛苦。

他将那只按住肩膀的手慢慢放了下来,那里只有衣服破了一角,下面的皮肤出现了一些擦伤。

猎鹰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盯着景发的肩膀,想不通对方到底是怎么避开了自己的子弹。

“你的枪很快,比他们几个快,但是在我看来,还是太慢,我曾经见过一个胖子,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快,而他教了我很多东西!”话音刚落,只见景发忽地原地消失不见。

猎鹰心中一惊,连忙转头四望,但是无论多么努力,都看不到景发的身影。

一时间有些慌了神的猎鹰,举手一挥,立刻命令手下们一齐抬起火枪,朝四周空中无死角地漫射。

数百颗子弹破空射出,打得四周莺鸟乱飞,树干满身弹孔,但依然没有找到景发的身影。

等到大家将弹夹里的子弹全部射完,准备换弹的时候,一阵冷风袭来,空中瞬间出现了六个一模一样的景发,摆出各种喝酒划拳的姿势,分别朝六个不同的人冲来。

只闻砰砰砰声响起,那六个人几乎在同一时刻被景发击中要害,顿时吐血身亡。

人一死,景发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而紧接着下一刻,又出现六道,再次朝另外六人攻去。

就这样,只见四周不断涌现出景发的身影,不断有人哀嚎着被景发击毙。

剩下的人就跟见了鬼似得,拿起火枪乱射,同时扭头想逃离这里,但还没跨出几步,就被景发追上,一掌毙命。

片刻后,现场就只剩下了猎鹰一人,此时的他浑身已被冷汗浸湿,握着手枪的手一直紧绷在扳机上,却一次都没有扣下。

就在这时,景发的六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四周,一齐朝他攻来。

这日过后,第二天一大早,成都中心广场上便站满了人。

在人群当中,挂着十几具尸体,尸体上写着鲜红的几个大字:“唐门的人,都该死!不想死,马上退出唐门,永生不得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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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门里门外,车水马龙

在接下来的几天,成都中心广场上挂着的这十几具尸体在城内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无独有偶,就在几天前,另一则恐怖的消息也正好传到成都,那就是巴蜀地区排名第三的点苍派据说一夜之间被人灭了全门,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所以此时看着这些尸体,唐门弟子们的心中升起了极深的寒意。

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当然没有!

于是马上就有成批的唐门弟子收拾好行装,不顾阻挠,纷纷脱下唐门弟子服饰,彻底离开了唐门,并发誓永生不会再回。

所以这几天,唐门门口人流涌动,车水马龙。

当然以前的唐门也时常车水马龙,只是以前是前来拜师的人挤满大街,而如今却是脱离师门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这幅情景要是被唐门过世的祖上前辈看见,一定会被气个半死,估计恨不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把唐海好好教训一番。

但是唐海却有些出奇的镇定,他静静地坐在门主大椅上,望着来来往往的弟子,面无表情。

没有生气的痛骂,也没有殷切的挽留,只是淡淡地喝着清茶。

“爹,你怎么还能坐的住?再这样下去,人都要跑光了!”唐田一脸焦急地冲进门来,朝唐海说道。

唐海还是没有说话。

眼见自己父亲并没有想采取措施的样子,唐田哼了一声,自己冲出门去,看见几名就要离开唐门的弟子,直接用力一挥袖子,顿时那几名弟子捂着肚子,摊在了地上,拼命哀嚎。

“哼,你以为唐门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唐海冰冷的眼神扫过还未来得及跨出大门的一群唐门弟子,吓得大家浑身一抖,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少门主,你这话说的不对吧?我们当初拜入唐门的时候,并没有说不得离开啊?”

“对啊,脚在我们身上,我们想走就走,你没有权利阻拦。”

“就是,谁知道你们唐门得罪了谁,我们可不想留下来陪葬。”

……听着唐门弟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唐田的眼神越来越冷。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仅仅是普通的一步,又有一群唐门弟子倒在了地上。

唐田,是唐海唯一的儿子,也是唐氏祖传毒术唯一的传人。

他的天赋很高,据说超过了曾经六岁之时就被奉为天才的唐海,所以仅到二十的他,几乎已经学会了唐门所有的毒术。

他的毒,可杀人于无形。

唐门弟子都深知这点,所以看见唐田出来的时候,大家心中已经升起了怯意,再加上看见他无声间重创了好几名弟子,心中的怯意就更甚了。

但是留下来也是等死,与其将来去面对那不可知的敌人,还不如今天放手一搏,毕竟他们知道唐田的实力深浅,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却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所以,不知是谁出来喊了一声:“大家不要怕,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唐田有三头六臂,可以挡下我们所有人!”

话音刚落,一众唐门弟子运足功力,一齐朝唐田冲了过来。

看着对方还敢反抗,唐田的怒火升至极点,他怒吼了一声“找死!”,也瞬间将体内功力运转至极致。

眼见着大批死亡即将发生的时候,突然间,一声“住手!”从空中传来,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魔力,阻止了在场所有人的动作。

唐海缓缓从大堂里走出来,朝唐田淡淡地说道:“让他们走。”

“爹!”

“我说了,让他们走!”唐海望了唐田一眼,唐田立刻感到心中一颤,硬生生止住了怒火,撤去全身内力,重重地哼了一声后,转头愤然离去。

唐田走后,唐海便合上嘴巴不再说话,也自顾返回了大堂,重新坐到门主大椅上,喝着清茶。

唐门弟子想不明白唐海的这番举动,他们也懒得去想,眼见阻碍已除,纷纷夺门而逃,连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就这样,又过了数日,终于,曾经鼎盛一时的唐门变成了一副空宅,除了几名唐家亲信以外,其余的弟子全部人去楼空。

这日,唐海依然面无表情地坐在门主大椅上喝着茶,在别人看来,好像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但是今天,他喝茶的地方却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的大堂来到了大堂前面的广场中央。

诺大的广场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声响,只剩下唐海靠近杯沿的吹气声和清脆的喝茶声。

喝完手中的茶后,唐海轻轻地将茶杯放到一旁,淡淡地说道:“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怎么样,可以出来了吧?”

没人知道唐海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但是听他的语气,似乎谈话的目标很明确。

令人奇怪的是,唐海的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便从门口传来。

慢慢地,广场上多出来了一人,一名光头和尚。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景发的表情也如唐海一般平静,淡淡地说道。

“呵呵,你的那点小心思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杀了那些人,不就是想敲山震虎,让我们唐门名誉扫地吗?不过话说回来,我还得好好感谢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唐海还真分辨不出哪些门人可要,哪些门人不可要。”唐海淡笑道。

“只可惜,似乎你的弟子们全都让你失望了。”景发嘴角上翘,微笑道。

“呵呵,你就真的这么自信?”唐海慢慢地将眼神移到景发身上,目光深邃难以捉摸。

随着唐海声音的落地,一阵连续的梭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眨眼间,一大群人将景发牢牢围在了当中。

“哼,你们以为我们唐门弟子都是傻子?既然知道了你的阴谋,怎么可能会让你得逞,我们那是做戏给你看的,哈哈哈哈。”唐田走出人群,朝着景发哈哈大笑。

看见唐田后,景发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嘴角上的那丝笑容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变为一股异乎寻常的平静。

“符梦是你杀的?”

听见景发的发问,唐田笑得更加大声:“你说那个苗女?味道真是不错,只可惜啊,竟然强行冲破了我的定身毒,咬舌自尽了,要不然我还能留着多尝几遍。”

听完唐田的话,景发的脸上再次出现那股满足,那种心满意足。

“唐门主,你的弟子们都到齐了吗?”忽然间,景发问出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怎么,你还嫌给你送葬的人不够多?”唐田冷冷地问道。

“我是嫌今日一过,再让我挨个去杀太麻烦了!”话音刚落,景发一对眼睛中顿时精光四射。

第二百七十九章:暴雨倾盆

听完景发的话,唐海眉头一皱,心中浮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而唐田却笑得越来越大声:“哈哈哈哈,不是说出家人不打枉语吗?怎么少林和尚吹起牛皮来连脸都不红?小和尚,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们就站在这里,看你到底有没有能耐过来杀。”

“哼,一个人作恶多了,连老天都会来收拾你。”说着,景发伸出手指,指了指天。

就在这时,忽地一道闪电在空中闪过,紧接着是一连串沉闷的雷声,轰隆隆地自远方滚来。

巴蜀地区的天,说变就变,原本还艳阳高照的碧空,转眼间,便已乌云密布。

唐门弟子久居蜀中,对这种气候变化习以为常,根本没把这次的电闪雷鸣放在心里。

但是唐海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他缓缓抬头,朝那一大片浓厚的乌云望了一眼,那眼神,仿佛想射穿乌云,看到云层上方的景象。

“哼,又来故弄玄虚?不知道的人可能还真会被你吓到,但是告诉你,我们唐门弟子各个自小就在蜀中长大,这种天气突变见的多了,你唬不住我们,来人,上前把这个臭和尚活捉了,拿去喂毒物,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景发之前敲山震虎的手段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确实吓走了唐门一部分弟子,但是今天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唐门的死忠,都是那些跟随唐门无恶不作、心中对唐门的实力深信不疑的死忠。

这些人手上沾满了鲜血,犯下了无数罪孽,所以这些人,都该死!

今日,望着这群作恶多端的唐门弟子,连老天爷似乎都有些发怒了。

唐门弟子还未踏出几步,突然间又是一道惊雷从头顶滑过,将天空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缝,刹那间,豆大的雨滴,倾盆般从空中洒落,噗嗤噗嗤地打到广场所有人的身上。

但暴雨只是模糊了大家的视线,却阻止不了他们想杀景发的心。

所以他们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反而由于大雨的漫布,变得更加狂野。

眨眼间,唐门弟子已经冲到了景发的身前,拿起手中的尖刀利刃,一齐朝景发身上各大要害攻去。

令人奇怪的是,自始至终,景发都没有动。

他既没有撤退,也没有躲闪。

既没有进攻,也没有防守。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仍由雨滴拍打着身体,仍由四周敌人凶神恶煞般地朝自己冲来。

广场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和景发一样,也是一动没动。

自从空中乌云开始翻滚,唐海抬头仰视高空的时候开始,他就没有动过,直到豆大的雨滴落到他脸上,砸到他身上。

忽然间,他猛地睁大双眼,大吼了一声:“大家小心!”

话音还未落地,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

只见那些满脸狰狞的唐门弟子刚举起手中武器,还没来得及砍下的时候,所有人突然间停在了原地。

几十名唐门弟子形态各异,就如一座座雕像一般,立在景发四周,一动不动。

终于,景发脸上的面容出现了变化,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慢慢地掠过眼前的唐门弟子,缓缓地朝唐田走去。

“上啊,你们干嘛停下来?快上啊!”唐田满脸不可思议,冲着那群唐门弟子大吼。

但是无人应答。

唐田有些生气地走到一名弟子身旁,伸手扇了他一巴掌。

手掌击到对方脸上,感到冰冷无比,而那人被唐田一掌,直接击得笔直倒地,再也站不起来。

这个时候,唐田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些手下,竟然莫名其妙地都死了。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一群人,眨眼间,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现场之中,剩下还能动的就只有两人,一个唐海,一个唐田。

而景发径直走到了唐田的面前,冷笑道:“怎么,没了狗腿子们的撑腰,你就成怂包了?”

“哼,你以为没了他们帮忙,我就收拾不了你?告诉你,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唐门最顶尖的两个人,别说是我父亲,就算是我,动动手指头也能轻松灭了你。”唐田虽然不知道景发到底施了什么手段,瞬间杀死这么多人,但是身为唐门少门主,他对自己的实力自信不疑。

“唐大公子,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背后还有个老子撑腰,叫我悠着点,别下手太重是吧?你还说你没怂?你个怂包,怂货,告诉你,今天你和你老子都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景发的眼神逐渐冰冷,盯着唐田心头一紧,莫名其妙地涌现出一股怯意。

那股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怯意,那股他连想都未曾想过的怯意。

而听到这句话后的唐海却放声大笑起来:“小和尚,能想到靠雨水来下毒,我唐某确实佩服,但是这点小毒对于我和田儿都没用,你真的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可以拿下我们父子二人?你当我唐门吃素的?”

唐海的声音从景发身后传来,但他没有回头,冰冷的眼神依然死死地盯在唐田的身上。

他慢慢张开嘴巴,说道:“唐门主,我确实没当你们唐门吃素,我只把你们当成吃屎!有胆子你们两个一起上,没胆的话,就乖乖给我坐好,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禽兽儿子。”

一个人说话的时候没有面朝着说话对象,这是对对方最大的不敬。

唐海身为唐门门主,一直以来在巴蜀地区呼风唤雨,受万人敬仰,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大的不敬。

所以这次,唐海终于动怒了。

他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景发踏出了一步。

看似普通的一步,但却让四周空气为之一颤,雨水中的剧毒似乎瞬间产生了变异,忽地凝结成一道道利箭,一齐朝景发猛射过来。

这些雨滴形成的利箭中也蕴含着剧毒,由唐海亲自为景发调制的剧毒。

就在利箭即将射中景发后背的时候,突然间,景发身后出现了一道雨幕,尽数挡下了唐海的利箭。

一个人影从雨幕中缓缓走来:“唐海,今天,你的对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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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有仇报仇

唐海望着雨幕中走来的那人,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

“你竟然没死?”唐海的面容上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朝雨幕中那人问道。

“你都还活着,我怎么能先死?”雨水很大,掩住了来人的面容,让人辨不清身份,只知道他的声音很低沉。

“既然你还活着,那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几日前,点苍一夜之间被人灭门是你干的吧?还有今天这场大雨中的剧毒,也是你的杰作吧?”唐海看起来很平静,但语气中却蕴藏着那么一点不平稳。

“哼,我毒魔从来就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你以为你们来我主母山捣乱一通就想全身而退?想得美!得罪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于振人那一群鼠辈如此,你们唐门同样如此。”毒魔的声音冰冷无比,给这漫天大雨更添一丝寒意。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好个恩怨分明,还亏你自称为毒魔,你在雨中下的这股毒连我和田儿的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你不觉得羞耻吗?”听完毒魔的话,唐海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这和先前镇定自若的他判若两人。

会笑就说明他怕了。

为什么会怕,那是因为此时的唐海竟然感觉到毒魔不但已经完全清除了他当初种下的剧毒,而且功力在短短数十日内似乎突然间暴涨了数倍。

他怎么想都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因为当初他下的毒,几乎无药可解,中毒者不过数日就会毙命。

但是他再怎么不相信,毒魔都已经安然无恙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两个没在这场大雨中丧生,不是因为我的毒术不行,也不是因为你们两个的毒术很行,而仅仅是因为我还不想让你们两个就这么去死,因为有些事情总得有人亲自来做,才能对得起死去的那些人。”毒魔的话音一出,瞬间止住了唐海的笑声。

一个人在害怕的时候,往往会笑上几句来掩饰自己的害怕。

笑声越响,说明心中的害怕越盛。

唐海不笑了,并不是说明他不害怕了,而是因为听完毒魔的话,他知道自己再害怕也没有用。

但是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他,现在他的也不是真实的他。

毒魔刚刚这一句话已经暴露了对方只看到了现在的他,而没有看到真实的他,所以他慢慢地觉得毒魔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恐怖了。

但是此时,另外一个笑声突然冒了出来,而且越笑越响。

“哈哈哈哈,你说你要为那个苗族丫头报仇?你说你想杀了我?真是笑掉我的大牙,不知道是哪个人只会躲在女人身后,连个头都不敢冒出来。”广场上的另一端,唐田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上空,已经盖住了所有的狂风暴雨声。

景发依然一脸平静,唐田的狂笑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

等到唐田笑得差不多的时候,景发淡淡地说道:“谁说我要杀了你?”

“哦?你不想杀我?”唐田觉得有些诧异。

“想,不过我更想做另外一件事。”

一丝不妙闪过唐田的心头,他警觉地说道:“什么事?”

“等我做了,你就知道了,别急,我会慢慢来,保证不疼。”话音刚落,只见景发不知何从哪里端出来一个酒壶,往嘴巴里灌了一大口酒后,开始摇摇晃晃地朝唐田走来。

“哼,你小子到底有多么想死,跟我打,还敢喝酒?连路都走不稳了,还怎么和我打?”唐田怒吼一声,忽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超景发冲来。

“谁说走路不稳,就不能揍人?发爷我喝了酒,照样可以揍得你满地找牙!”

话音刚落,只见唐田已经攻到景发身前,出其不意地朝景发胸口攻出一掌。

这一掌很毒,击到空中的雨水上,雨滴瞬间染为乌黑。

但是这只毒掌却打不中景发。

但见景发一个身形不稳,就如醉汉蹒跚,看似无法站稳就要摔到,实则精妙无比地正好避开了唐田的毒掌。

唐田心有不甘,一击落空,二击三击四击五击瞬间袭来,瞄准景发身上各大不同要害。

而景发一招七巧成图,身形左扭右晃,轻松地避开了唐田的进攻后,还靠近对方鼻孔重重地哈了个大气。

唐田顿时感到酒气扑鼻,差点窒息。

气息一乱,体内真气运转受到阻碍,逼得他只得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无形无影毒。

这种毒无色无味,无形无影,无孔不入,无物不蚀。

这种毒从唐田每一个毛孔中射出,悄无声息。

中毒的人往往还没感到自己中毒的时候,就已经一命呜呼。

景发也同样没有感觉到有毒素从唐田的体内释放出来。

但是他却没有一命呜呼。

就在唐田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的时候,景发一招三星高照,一招五子登科,将唐田一把击到了空中。

“唐畜生,告诉你,你的小毒对发爷我没用,看好了,接下来,就是我准备要做的事情,好好地享受吧。”

话音方落,就在唐田身体仍然浮于空中的时候,景发一招八仙过海,出现在了唐田下方,然后瞄准双腿之间那处唐田最引以为傲的地方,景发怒吼一声:“六六大顺。”

只闻咔嚓一声,两颗脆如鸡蛋的地方被景发一把捏住。

“啊!”唐田一声痛苦的哀嚎冲天而起,比先前的笑声响了千万倍。

“六!六!大!顺!”景发每喊出一个字,手上的力道就加大一分,而唐田的哀嚎也会随之强烈一分。

钝刀割肉很疼,但是景发今日的钝爪捏蛋更疼。

所以唐田的哀嚎声很响,双腿间的疼痛感完全转化成为了他的痛叫,景发使多大劲抓,唐田就使多大劲喊。

景发稍微放轻点力道,唐田的喊声也会轻微一些。

但每次放轻,都是为了后续更加强烈的用力。

景发没有一把捏碎唐田的命根,因为那样只有一瞬间的痛苦。

他要唐田享受的是这无以伦比的持续性痛楚,他要为那些曾经遭受过唐田魔爪的万千少女们报仇。

你他妈以前有多爽,我今天就让你有多痛苦!

老子不让你死,而是要让你生不如死!

“啊!”唐田的哀嚎忽地升至极致,冲入苍穹,响彻云霄,冲入唐海的耳中,如蚀骨魔音,侵蚀着他的内心。

“田儿!”唐海大吼着想冲过去帮忙,但被毒魔一把拦住。

“我说过,你的对手是我!”

第二百八十一章:以命偿命

眼见唐田被景发折磨得奄奄一息,唐海怒吼一声,就要冲上前将景发碎尸万段,但毒魔身形一动,已经挡在他的面前,拦住去路。

唐海的心中惦记着唐田的安危,此刻不再准备继续压制实力,忽然间,风云突变。

毒魔眉头一皱,一丝危险袭来,即刻跳离原地。

只闻轰隆一声,当毒魔刚一离开,他原先站着的地方便被巨力震出一个深坑。

“唐海,你的功力……”毒魔紧锁眉头,望向唐海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

“哼,这才是我的真正实力,管你是三魔还是三圣,在我唐海眼里,都只有一个字,死!”话音方落,唐海嗖的一声原地消失不见,几乎在同一时刻,身形已经闪到毒魔的背后,朝对方攻出凌厉一掌。

这一掌看似普通,却并不普通,因为掌力未至,掌心上的毒气已达,而且这股毒,铺天盖地。

只见唐海出掌的瞬间,一张由黑色毒气编织而成的天罗地网霎时笼罩在毒魔的四周,封堵住了对方所有退路。

一丝冷笑在唐海嘴角浮现,他攻出的一掌并没有击到毒魔身上,只是慢慢地握紧成拳,然后毒网便快速朝毒魔缩小,眨眼间便罩住了毒魔全身。

这只毒网的每一寸每一丝都是剧毒,可轻松毒死万物。

但只可惜,却毒不死毒魔。

毒网紧紧勒住毒魔,并没有如唐海想象中那般直接将对方撕成碎片,也没有让毒魔中毒而亡。

毒魔的鼻孔依然不断进出着空气,呼吸沉稳有力。

看见毒魔没死,唐海面色一冷,手上握拳的力道慢慢加大,控制着毒网不断朝毒魔血肉勒紧。

但毒网罩在毒魔身上,就想罩在一块钢板上一样,怎么使劲,都勒不出一丝血痕。

就在这时,唐海忽然间觉得右手一松,原先那股从毒网上传来的紧绷之力瞬时消失不见,紧接着,他看到那张毒网上出现了成千上万道裂痕,撕拉一声,将整张网撕碎,消失不见。

毒魔缓缓转过身,静静地望着唐海:“唐海,想不到你吸收融合了苗人天蚕的毒,这确实让你实力大涨,但是很可惜,天蚕有一种天敌,它的名字叫做毒冥蛛。”

话音刚落,唐海清晰地看到毒魔的身体慢慢变成墨绿色,连他四周的雨水也染成一样的墨绿色。

这种墨绿色他以前见过,就是毒冥蛛自爆时重创了他的墨绿色剧毒。

先前他让猎鹰带着手下赶到苗寨,顺利地找到了天蚕,并将其带回唐门。

天蚕是世上少有的奇毒之物,以毒物练功是修炼毒术之人的常用方法。

毒物越毒,修炼的效果就会越好。

所以,通过几日的修炼,唐海不但完全清除了毒冥蛛的毒,而且还吸收融合了天蚕的奇毒,使得自身的毒功更上一层,已让他觉得世上再无敌手。

天蚕的毒确实很厉害,吸收了天蚕毒后的唐海更加厉害,但很可惜,今日他遇到的是毒魔,那名被称为毒中之魔的男人,那名和毒冥蛛患难与共、朝夕相处的男人。

唐海不相信毒魔能够胜过自己,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感知到自己的实力早已超过毒魔,所以他并没有被毒魔的话吓到,而是再次运足功力,朝毒魔攻来。

“既然毒冥蛛和天蚕是天敌,那就是说毒性不分强弱,但是用毒之人却有高低,而我唐海,就是比你厉害!”随着声音的传来,唐海又已经攻到毒魔身前。

天蚕原有的毒为白色,但是被唐海吸收融合后,释放出来的毒变成了漆黑,弥漫着唐海身体的四周,让其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团黑雾。

这团黑雾张开锋利的獠牙,直接吞没了毒魔。

没人知道黑雾里发生了什么情况,只看见黑雾中不断有墨绿色闪过。

而在这时,在广场另一端被景发紧紧捏住命根子的唐田又发出一声悲惨的哀嚎,这一声的响度远超之前,这说明唐田忍受的疼痛也远胜之前。

这一叫如一股魔音,钻入黑雾,让其忽地一颤。

仅此一颤,那抹墨绿色突然从黑雾中涌出,蚕食着四周的黑气。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只不过这次叫声是从黑雾中传来的。

只闻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爆炸在黑雾中引发,黑色毒气和绿色毒气瞬时四射而出,射向四周,将所有的生灵腐蚀殆尽。

两道身影从空中掉落,摔到地上。

唐海浑身上下沾满绿色气体,落地后一阵手舞足蹈,使尽全力才清除干净。

而毒魔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损不堪,露出里面满是伤疤的皮肉。

“哈哈哈哈,原以为你已经完全清除了我的毒,但想不到,你只是饮鸩止渴,原本你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但是现在你估计连半个时辰都没有了。”唐海忽然间瞪着毒魔放声大笑起来。

唐海说的没错,其实毒魔身上的毒并未完全清除,他之所以能恢复以前的功力,那是因为用了一套极其狠毒霸道的秘术,以燃烧剩余生命力为代价,强行压制住了剧毒。

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日不多,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在死前再做点什么。

现在的他还有两个仇人。

首先,他去了趟点苍山,将那群虚伪的君子斩杀殆尽。

然后,他便来到了唐门,面对这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敌人。

他这辈子最恨的人是唐海,唐海不死,他没有脸去见妻女。

听完唐海的话,毒魔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身子,说道:“半个时辰很短,但是,杀你,足够了。”

“哼,死到临头,还说大话!”一丝丝黑色气体再次从唐海的体内射出,漫布于身体四周,如一条条剧毒无比的蟒蛇,冷眼望着不远处的毒魔。

这种剧毒形成的毒雾威力很大,此时的毒魔却因剧毒反噬,变得十分虚弱。

而就在这时,唐田的哀嚎声再次出现,再次扰乱了唐海的心。

一见到唐海身上黑气的紊乱,毒魔眼色一冷,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时机,运足十成功力,如一道闪电般射向唐海。

眼见着这一击就要成功的时候,毒魔看见唐海的嘴角忽地浮现出一丝冷笑。

“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包括我儿子的命!”一句淡淡的声音从唐海嘴巴里传出,等飘到毒魔耳里的时候,毒魔的双手已经攻到唐海的身前。

而这一刻,原本波动紊乱的黑雾即刻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锋利的锯齿,朝毒魔的双手斩下。

第二百八十二章:风暴之夜(上)

没人想到唐海可以如此冷血,儿子的痛苦竟然被他用作了欺骗敌人的手段,所以毫不意外,毒魔落入了他的圈套。

毒魔攻出的这一击使尽了全力,当他看见黑雾锯齿出现的时候,想撤退已经来不及。

既然已无法回头,那就只能勇敢地往前冲,即使鱼死,也要网破。

这一招,已经变成了拼命。

拼的是毒魔自己的命,也拼的是唐海的命。

毒魔的眼神已经从先前看见锯齿时候的惊讶变成了冷漠,一股对生命的冷漠。

望着毒魔的眼神,唐海心中一惊,锯齿便慢了半分,刚斩到毒魔手上的时候,毒魔的双掌已经攻到了他的身前。

唐海身上的黑雾即刻涌到胸口,形成一道严密的护盾。

只闻砰的一声,毒魔双掌击到黑雾上,袭来一股巨力,直接穿透了黑雾,结结实实地击到唐海胸口。

但是同时,黑雾锯齿也割入了毒魔的双手,切断了经脉。

唐海中了毒魔一掌,体内气血翻滚,倒飞而出,而毒魔也双手下垂,再也抬不起来。

唐海抹去嘴角的血迹,慢慢站起来,朝毒魔冷笑道:“呵呵,拼死一击也只有这个水准?你以为可以鱼死网破?做梦,告诉你,现在的我,和你的差距,是天与地的差距。”

话音方落,唐海身上再次黑雾缭绕,功力仿佛较之前还要强上一分。

嗖的一声,唐海朝毒魔冲了过来。

唐海的速度很快,而毒魔,已经没有力气躲开。

眼见黑雾就要吞噬毒魔的时候,两根白色丝带忽然间从空中出现,卷起毒魔的身体,及时将他拉了出来。

黑雾扑了个空,唐海一脸不爽地从雾中现身,冷冷地望着丝带的尽头,那里站着一位白衣女子。

“巧巧,你怎么来了!”毒魔看见救下自己的白巧巧,满脸怒容。

“师父,你和景大哥太自私,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少了我?”白巧巧朝毒魔宛然一笑,说道。

这个时候,唐田已经被景发折磨得奄奄一息,昏死过去,而他双腿间的命根已再也无法成为他的骄傲。

景发也来到了毒魔身旁,笑道:“我就说,前辈你下手太轻,怎么困得住咱家巧巧。”

白巧巧朝景发瞪了一眼,斥道:“景大哥,你也一样,一声不吭地就跑来找唐门麻烦,不把我当朋友?”

景发摇摇手,笑道:“不敢不敢。”

慢慢地,他的笑容逐渐消失,平静地说道:“前辈和我不想你来,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非来不可,而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听完景发的话,白巧巧心中一紧,她其实早就已经明白毒魔和景发的好意,但是在这个世上,她只有两个关心的人,而今天,这两个人都来到了这里,所以她岂能不来?

打虎还得亲兄弟,上阵不离父子兵。

白巧巧朝毒魔和景发二人淡淡一笑,然后将眼神转到了唐海的身上:“一个连自己儿子性命都不顾的人,不可能赢。”

话音刚落,只闻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景发朝白巧巧竖起大拇指,笑道:“说得好,咱家巧巧就是有文化,怎么样,唐门主,怕了吗?”

看着白巧巧和景发二人一唱一和,一股莫名怒火涌上唐海心头,在愤怒的加持下,他身上的黑雾变得愈发浓烈。

此时,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而天色也逐渐进入夜晚,视线变得更加不清。

一道闪电闪过,映出唐海狰狞的面容愈发可怖。

又是一道闪电闪过,三人惊讶的发现唐海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的毒魔已经精疲力尽,于是景发和白巧巧二人一前一后将毒魔护在当中。

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除非,有闪电划过。

而这次闪电亮起的时候,那团黑雾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景发即刻使出划拳术,攻向黑雾,但黑雾只是一闪而过,便来到了景发身后。

就在这时,两根丝带出现,射向黑雾,使其动作一顿。

趁着这个时候,景发一个转身,接连攻出数招,整个身影瞬间淹没于黑雾中,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满是伤痕,但是黑雾似乎也受了闷亏。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不怕我的毒?”一声惊讶的叫喊从黑雾中飘出,但瞬间便被雷声盖过。

“你以为你的毒天下无敌?老实告诉你,发爷我抗毒能力才是天下无敌?”说完,景发再次冲向黑雾,和黑雾中的唐海扭打在一起。

就在二人于黑雾中激战不已的时候,白巧巧也没有闲着,白色丝带如灵动活物,不断驱散外围黑雾。

这些黑雾都是唐海释放出来的剧毒,驱散黑雾就能削弱唐海,这就是景发和白巧巧无形间形成的默契。

就这样,一人在内,一人在外,二人联手和毒术界泰斗唐门门主大战了上百回合。

但是二人终究还太年轻,时间一久,内力上的差距即刻表现出来,随着二人疲态显现,唐海冷笑一声,突下冷手,二人即刻中招弹飞。

但唐海并没有就此停手的意思,今晚,他要再次将毒魔关心的人杀光。

于是,他选择冲向了白巧巧。

浓密的黑雾如一头凶猛的恶兽,张开锋利的獠牙,猛扑向白巧巧。

唐门门主的全力一击,没人可以躲开,所以当白巧巧意识到危险来临的时候,唐海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眼见着这道美丽的倩影就要陨落,毒魔不知何时挡在了白巧巧的身前,接下了唐海所有的进攻。

“师父!”落地之后,白巧巧一声惨叫,连忙扶起毒魔虚弱的身子。

而景发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急忙赶了过来。

望着毒魔惨白的脸色,白巧巧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毒魔慢慢地抬起手,擦去白巧巧脸上的泪珠,笑道:“巧巧,别哭了,你师父我可是毒魔啊,这世上没人能杀得了我。”

“哼,死到临头还说大话,今晚不止是你,你们三人也全部都得死!”唐海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比滚滚天雷更加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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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风暴之夜(中)

唐海从黑暗中走出来,虽然受了伤,但却不重。

反观毒魔三人,一个重伤奄奄一息,另外两个真气不继,已没有一战之力。

局势已经十分明了,毒魔三人输了。

虽然他们除去了唐门的爪牙败类,但是只要唐海还活着,唐门可以轻而易举地东山再起,而他们三个必将成为唐门崛起的踏脚石。

忍痛牺牲了门内数百人的性命,只为除去那名恶名昭著的毒魔,这就是明日将会在江湖中迅速流传开来的唐海高大的形象。

一想到这里,唐海心中就美滋不已,浑然忘却了身上的伤,也忘记了屠灭苗寨、抢夺天蚕等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

一将功成万骨枯,英雄不就是这样子的吗?

即使罪恶累累,即使牺牲自己的儿子,只要能让自己功成名就,又有何不可?

唐海冷笑着朝三人走来,白巧巧即刻伸开双臂将毒魔挡在身后。

唐海看了白巧巧一眼,笑道:“放心,小姑娘,我还舍不得杀你,你身上的毒功我还想留着慢慢享用。”

话音刚落,一个光头脑袋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射在白巧巧身上的视线。

“要留就把我们三个一起留下嘛,你不是还准备在全武林面前亲自杀死毒魔的吗?”景发咧嘴笑道,同时双手交于身后,朝白巧巧摆了摆手,做出一个快走的动作。

“哼,小子,你把田儿折磨得这么惨,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舒服地去死吗?放心,我也不会马上杀了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唐海的眼神如一道利剑,射入景发双眸。

这是一种无形的威压,立刻压迫得景发满头大汗,但是他咬牙强撑了下来,因为他必须要给白巧巧他们留好时间找机会逃跑。

夜空乌云密布,四周暴雨倾盆。

广场上很黑,也很吵,这些都是掩护白巧巧带着毒魔逃跑的绝佳机会。

所以景发才在危急时刻做出了这个决定。

现在他和唐海站的很近,几乎遮住了唐海所有的视野。

在景发的掩护下,白巧巧轻声扶起毒魔,蹑手蹑脚地朝大门走去。

但是老天爷今晚却似乎站在了唐海那边。

就在白巧巧和毒魔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的时候,只闻霍嚓一声,一道惊雷在头顶上响起,闪电划过天际,将整座广场照得通明。

景发身后的景象一览无余地映入唐海的眼帘。

而电闪雷鸣的刹那,白巧巧和毒魔也很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但是唐海却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淡地将眼神移到了大门处。

闪电一闪而过,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但是第二道闪电即刻来临,广场再次被照亮的时候,毒魔和白巧巧的身旁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觉察到唐海脸上的异样,景发急忙转头,看到多出来的第三人后忽地一愣。

但是此时,这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投到他身上的目光,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师兄,抱歉,我来晚了。”原来这人就是毒魔当初让景发他们去寻找的师弟禾呈。

“哼,你眼里还认我这个师兄?”看见禾呈出现,毒魔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一日师兄,一辈子师兄,我永远是你的师弟。”禾呈恭敬地说道。

“那为什么我让你给我看一眼师父的清灵经,你就是不愿意?”讲到清灵经,毒魔的神情变得更加激动。

“师父那是为了你好,我也是为了你好,清灵经,你练不得。”禾呈摇摇头道。

“哼,师父能练,你能练,为什么我就不能练?还不是你们自私!”毒魔一激动,又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忽地剧烈咳嗽起来。

禾呈连忙从胸口搓出一粒药丸,塞入毒魔的嘴中,然后扶起他手腕,面容顿时一紧。

“师兄,你的伤……”

禾呈还没说完,便被毒魔打断。

“我的伤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来帮。”服下药丸后,毒魔的脸色好了很多。

看到毒魔这幅模样,禾呈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景发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倪程,原来你就是毒魔的师弟!”

原来这个人就是之前在清水镇治好了镇民怪病的倪程。

“倪程?倪程?哈哈哈哈,怪不得我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取了师父的姓,然后将自己的名字合二为一了,为了不让我找到清灵经,何苦,何苦啊!”毒魔满脸悲哀,可能是想起了死去的师父,也可能是想起了小时候和倪程一起嬉笑打骂的欢乐时光。

这时,倪程也认出了景发,他有些惊讶地望着对方,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朝毒魔说道:“师兄,其实师父一直在天上保佑着我们。”

只见倪程开口还想说着什么的时候,唐海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吓得景发连忙远离他身旁,躲回到了毒魔这边。

“哈哈哈哈,家常唠完了吗?既然师兄弟团聚了,那就一起下地狱去团聚吧。”话音刚落,唐海身上的黑雾瞬时浓烈起来。

“师兄,今日就让师弟我为你解决这个麻烦。”望着唐海,倪程的眼神逐渐严肃起来。

“哼,解决麻烦?不自量力!”唐海眉头一皱,就要朝倪程攻来,但是令他意外的是,毒魔突然挡在了倪程的面前。

“师弟,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师兄的话,那就帮我压制一下体内的剧毒,只要一刻钟就好,这个姓唐的命,别人要不得,他,只能死在我的手上,必须死在我的手上。”毒魔朝倪程望了一眼,这是他的目光里第一次流露出恳求。

“师兄,但是你的伤……”

毒魔一挥手,说道:“师兄我比你想的要硬朗一些。”

迎上毒魔坚定的眼神,倪程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拿出几根银针,迅速插到毒魔身上各大要穴。

一股磅礴的生机瞬间回到毒魔体内,他脸上的神色逐渐恢复正常,被切断了经脉的双手竟也慢慢地抬了起来。

望着毒魔的变化,唐海脸上诧异万分,但是心中却仍然十分镇定。

因为毒魔虽然有所恢复,但依然没有回到顶峰的状态,现在的毒魔,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你这是想再被我揍一遍?”唐海轻蔑地笑道。

“不错,只要你有能耐,随时来揍!”话音刚落,毒魔全身上下散发出绿色光芒,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唐海。

第二百八十四章:风暴之夜(下)

眨眼间,毒魔的身影便被唐海的黑雾吞没。

“师父!”白巧巧叫着就要冲上前帮忙,但被倪程伸手拦了下来。

“师兄下的决定,没人可以改变,他说过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倪程望着黑雾中不断闪现的绿色,淡淡地说道。

“但是师父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时间一到,他体内的毒就会重新爆发!”被倪程拦下无法上前,白巧巧急地大喊。

“放心,一刻钟足够了。”

白巧巧不知道倪程为什么能这么镇静,因为在她看来,毒魔根本没有完全恢复,现在状态的他,也不可能是唐海的对手,更别提这种状态只能持续一刻钟。

但是此时的她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咬紧牙关,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刻钟的流逝。

只见那团黑雾在空中迅速移动,其中的绿色却逐渐变淡。

绿色变淡,说明毒魔在这场对决中的劣势在增大。

一刻钟马上就要到了,但是黑雾却不见丝毫减弱。

此刻,白巧巧已经做好准备,就等毒魔剧毒一爆发,马上不顾一切冲上前,拼死也要把毒魔救回来。

但是就在这时,异状发生。

原本獠牙四舞的黑雾突然间一顿,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从中传来,然后黑雾即刻消散不见,露出其中两人。

只见毒魔的右手径直贯穿唐海的胸口,而唐海却满脸不可思议。

“怎……怎么……可能。”唐海低头望着毒魔的手,痛苦地问道。

“哼,你别忘了,我可是毒魔。”毒魔抹去嘴角的血渍,冷笑道。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中了你的毒?”

“就在你全力一击,打到我身上的时候,趁着你真气高速运转,我就悄悄下了点料,怎么样?料够猛吗?”

就在毒魔刚一说完,一刻钟时间到了,毒魔顿时面容扭曲,浑身抽搐。

这个时候,唐海还没死,所以毒魔并没有退回到倪程身旁,他强忍着疼痛,怒吼一声,举起左掌,准备朝唐海头顶一掌劈下,彻底了结对方的生命。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现,一掌击中了毒魔胸口,将其整个身子击飞出去。

异变发生,倪程一个箭步来到毒魔身后,接住毒魔,而白巧巧和景发也连忙赶到毒魔身旁。

黑影扶着还剩最后一口气的唐海,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

“窦鲲,你竟然没死在这该死的毒雨中?”认出黑影后,唐海松了口气。

窦鲲淡淡一笑:“门主,这毒雨当然奈何不了我。”

“好,很好,快点救我离开这里,以后你就是唐门的副门主。”刚刚死里逃生的唐海在心中大呼好运,他没有想到毒魔还留有这么一招,差点就死在了对方手上,幸好窦鲲及时出现,说明天不绝他,他以后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但就在唐海满心喜悦的时候,窦鲲忽然举起右掌击到了他的天灵盖上。

这一瞬间,他感到一股极强的吸力从窦鲲的右掌上涌来,霸道无比地掏空自己身体。

被窦鲲吸走的不止他苦练数十年的毒功,还有毒魔种到他体内的剧毒,反正只要是跟毒有关的东西,一个都没有逃脱,全部被窦鲲吸入体内。

“窦鲲,你……”唐海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哼,唐门主,你就这么死了,这一身深厚的毒功岂不浪费了?还不如交给我,让我替你发扬光大。”窦鲲的脸上慢慢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让唐海看得心中一寒。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帮你完成遗愿,所以放心地去吧。”话音一落,窦鲲加大了手上的吸力。

只见唐海的身体瞬间枯萎,眨眼间的功夫便只剩一副骨架散落一地。

而窦鲲抿了抿嘴,似乎刚刚享受完一顿丰盛的美食。

窦鲲吸完唐海功力的这一幕被景发等人清楚地看在眼里,等窦鲲转身将目光望向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窦鲲看了毒魔和倪程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了景发的身上。

“啧啧啧,黑牙,想不到你衰弱成这幅样子,太让我失望了。”窦鲲朝景发摇了摇头,叹气道。

景发眉头一皱:“黑牙?你是说我?”

“怎么,想不起来了?不过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没摔死你已经是万幸了,你应该感谢我没有在落崖之前一掌毙了你。”话音刚落,只见窦鲲微一转身,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此时的他身着一席黄色长袍。

望着长袍,景发的眼睛忽地瞪得圆大。

这个人他认识,是他仅存的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人,那名黄袍男子。

望着黄袍男子,一股怒火莫名其妙地从景发心头升起。

“是你把我打落悬崖,才让我失忆的?”

“呵呵,不止如此,你身上的炎黄之息,也是我赏赐给你的。”黄袍男子淡淡地笑道。

听完这话,景发终于忍受不住愤怒,突然朝黄袍男子冲了过去。

只见在奔跑过程中,景发的身影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从四个方向一齐攻向黄袍男子。

“这就是你的追魂幻剑?怎么只有四个?以前的你可是可以塞满这整座广场的。”随着黄袍男子的一声蔑笑,他朝其中一个身影迅速攻出一掌,只闻砰的一声,景发直接被其击中倒飞出十几步远。

眼见黄袍男子轻而易举地破了景发的绝技,白巧巧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冲向景发。

“弱,你实在太弱了,这让当年和你一起齐名的我都感到羞耻,不过放心吧,今天,我马上会解除你的痛苦,让你安安静静地离去。”说话间,黄袍男子一步接着一步地朝景发走去。

就在这时,倪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黄袍男子的面前,笑道:“你以为你的炎黄之息很厉害吗?在我看来,不过尔尔。”

望着倪程,黄袍男子眉头一皱,道:“你是倪云的徒弟?”

听见黄袍男子叫出了自己那名一直隐居于深山中的师父的名字,毒魔和倪程都是面容一惊。

“倪云的医术不行,毒功更加不行,所以他教出来的徒弟,只会是不行中的不行,所以我劝你一句,不想死的,马上给我滚!”

就在黄袍男子话音刚落的瞬间,另一道身影忽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和倪程并肩而立。

“侮辱我可以,但是侮辱我师父,不行!”毒魔和倪程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二百序八十六章:序幕拉开

京城长安,紫宸殿内,李广浩靠在龙椅上,神情疲惫。

自从李程安失踪以来,李广浩旧疾复发,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但是国事政务却没有丝毫减轻,压得这个老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虽然朝廷封锁了李程安失踪的消息,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这则消息老早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在朝中传来,带来的影响就是大皇子李程业的府上车水马龙。

因为李广浩除了李程安,就只有李程业一个儿子,所以所有人都认为李广浩马上就会宣布李程业的太子之位。

但是现实却并不如众人想得那样。

如今离李程安失踪已经过了数月之久,李广浩却仍然迟迟没提太子人选的事情,即使他的病情逐渐日下。

慢慢地,朝中有些高层从李广浩的一些安排中看出了端倪。

一些靠近无涯阁的高官们更是从无涯阁那边旁敲侧击得来很多消息。

原来这段时间李广浩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李程安,在他看来,只要一天没有看见李程安的尸体,他就一天不会认为李程安已经死去。

见到李广浩如此执着地寻找李程安,李程业门口的官员们也慢慢地变少了。

这日,六部尚书一齐来到了紫宸殿拜见李广浩。

听见六部尚书都来了,李广浩眉头一皱,正了正精神后,让六人走了进来。

“臣拜见皇上。”六人异口同声地向李广浩行礼。

李广浩挥挥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问道:“今日六位爱卿一起来找朕,所为何事?”

首先说话的是户部尚书:“启禀圣上,我们六人今日来是为同一件事,这件事让我们来提虽然有些不妥,但为了国家大计着想,我们也只得冒着被圣上责罚的风险过来了。”

“既是为了国家大计,那你们只管说,我不责罚你们便是。”李广浩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圣上,我们为的是立储之事。”说完后,户部尚书低下了头,没有继续说话。

听见立储二字,李广浩原本已经端至嘴边的茶杯忽地停了下来。

他扫视了一圈六人,见其各个脸色恭敬凝重,可见这段时间也没为这件事少费心。

这一瞬间,李广浩在心里为能有这么一群为国担忧的大臣们而感到欣慰。

他朝身旁的徐公公看了一眼,徐公公随即明意,即刻将房内所有窗户关好,并轻轻地退出门外,反手将门锁紧。

看见徐公公这幅模样,六人知道接下来李广浩可能要讲述什么机密之事,于是各个站直身子,微微低头,侧耳倾听。

“六位皆是我朝肱股之臣,有些事情也有必要让你们知晓一二,但希望各位听完后,不得外泄,否则,可休怪我不念旧情。”李广浩平静地望着六人,但眼神中却充满无尽的威严。

“圣上敬请放心,我等皆闭目遮耳,不会向外泄露半句。”六人异口同声道。

李广浩点点头,放下茶杯,慢慢地说道:“大家想必都已经知道程安失踪的事情,也知道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是这么想的。”

“很幸运的是,最近,让我得到了一些消息,透露出可能程安并没有死,所以,在确认程安到底是死是活前,我是不会匆忙立储的,毕竟,我还没老到那份上,再等几个月也还是等得起的。”

听完李广浩的话,六人连忙异口同声地说道:“圣上寿与天齐。”

听到这话,李广浩皱起了眉头,一脸不爽地说道;“你们几个都是自己人,就别跟外人一样吹嘘拍马了,我下个月就六十了,岁月不饶人,没人可以长生不老。”

“好了,我想你们应该得到了我的答案,就先退下吧,我想休息了。”

收到李广浩的逐客令,六位尚书恭敬地退出了门外,各自匆匆离去。

第二日,宫里传出了消息,为了庆祝当今圣上六十大寿,在大皇子李程业的安排下,准备在下月初十,移居洛阳行宫,举行一次盛大的寿宴,届时几乎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会到场庆贺。

李程业这么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一扫朝中纷传的李广浩病重的阴霾,让大家重新感受一下当今圣上的龙威。

长安城内一间普通的民房中,一名青衣男子恭敬地站在一位中年男子的身旁。

中年男子有些不悦地望着青衣男子,说道:“怎么李程安没死?这消息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青衣男子微一低头,略带歉意地说道:“寻找李程安的事情一直由百里英亲自负责,连我也打听不到。”

听完青衣男子的话,中间男子眉角微挑,问道:“连你也有打听不到的事情?”

看见中年男子有些生气的神情,青衣男子连忙低头道:“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李程安的行踪。”

中年男子点点头,说道:“你只需找到李程安的行踪即可,后续的处理我自有安排,另外,无涯阁和渡生门的事情,好像拖得有些久了吧?”

“放心,箭在弦上,即刻会发。”

“那就好,等你消息。”说完中年男子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青衣男子再次恭敬地朝中年男子一鞠躬,缓缓退出房门。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名黄袍男子大踏步地走入房间。

“不错啊,黄息,这次收获很大嘛,功力大涨了啊。”黄袍男子一走进屋内,便听到了中年男子的声音。

中年男子依然没有睁眼,但黄息只觉得对方将自己浑身上下看了个遍。

“多谢尊主夸奖,我只是吸了点唐海和毒魔身上的毒功而已。”黄息恭敬地回道。

“既然毒魔都死在你手上了,我想黑牙已经不可能再说话了吧。”中年男子淡淡地说道。

黄息迟疑了一会,才慢慢张嘴说道:“黑牙,让他逃了,但是我已经确认过他的实力已经不及从前的十分之一,而且,他失忆了,完全记不起以前的事情。”

听到这里,中年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如一股利剑,刺得黄息忽地冷汗直冒。

“我说过,黑牙必须死,而你,却再一次失手了。”

迎着中年男子的眼神,黄息一瞬间跪倒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地说道:“望尊主开恩,我马上再去找,即使将全世界翻个底朝天,也一定会把黑牙找出来。”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黄息。

这期间,黄息连头也不敢抬,身上抖得却越来越厉害。

过了许久,黄息只觉得身上的威压一松,听见中年男子淡淡地说道:“黑牙的事情先暂且放下,这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你去做,这次若是再有差池,你就直接提头来见我吧。”

“遵命,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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