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佛系田园 - xp1024.com
《我的佛系田园》


致新老书友们——

哈喽,多谢各位新老书友的关注与支持,作者君又回来鸟~

不要问我病情咋样了,估计一时半会死不了,我日后一定坚持天天运动,保持日常作息的规律,务求将身体慢慢调养好哒的!

总之,大家的好意作者君收到了,谢谢:ヽ(▽)ノ:~

还有,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本文慢热,与《水墨》类似,并且情感描述与男女主互动的情节甚少,请各位慎慎慎——阅哈!

本来打算六一开新文的,结果文中出了一点错误,耽搁到现在,对不起。

另,以下是作者君对个别特别急躁有内涵的读者说的真心话——

首先是书名解释:佛系,指人生态度;田园,指生活方式,与种田无关,请各位挑剔的小主明鉴。

请勿以一己之见衡量天下万物,“世间万物,各有姿态”才是人生百态。请敞开胸怀,接受“总有自己不懂的、看不见的”现实。

当然,作者君文笔有限,见识也十分浅薄,无法令所有读者看得满意。

所以,不合您眼缘的,点叉吧!

或者留下善意的批评,作者君一定有错就改,就算不改也会铭记于心,争取日后再改。所以,没必要写一段偏激的、主观意识强烈的锥心话讽刺作者。

譬如:“作者你有没常识啊?猪怎么会飞呢?白痴吗?”

我当然不是白痴(_),只是和你的生活环境不同而已。你们要明白,世界大同只是一个设想,尚未实现。

作者的常识不代表他人的常识,你接触不到的事物,不代表别人接触不到。您不看,不代表看的人神智失常;文中人物脑残,不代表作者或家人脑残。

请保持理智,冷静地区分虚幻与现实。

我不完美,您也一样。

就像做生意,若店里的物件不合你心意,请果断拎起点币转身离开。

久而久之,万恶的作者君将孤独地、安静地呆在茫茫书海的角落自生自灭,了此残文,谢谢……

第1回

傍晚的医院,窗外的雨淅沥沥地下。

“……科学家们前段时间预测的九星连珠景象并未发生,迷信人士所说的审判与未知病毒袭击人类的传闻亦证明纯属虚构……”

一位瘦削的老妇人倚坐在病床上,认真看着电视里的一出访谈。

往日里,她对国际新闻完全不感兴趣,因为是最后一次,所以她看得特别认真。再不看就没机会了,身患绝症晚期的人,多呼吸一口空气都像是赚到。

而且,今天正好是她五十岁的生辰,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仿佛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奶油香味。

她叫罗萱,刚刚前儿媳抱着小孙女过来替她庆贺生辰,还有大哥一家。不过,她目前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仅仅是尝了一小口自己最爱吃的蛋糕。

太奢侈了,她平时从来不舍得买,因为要养家糊口。

一提到钱,她条件反射地觉得好浪费。

不止蛋糕,还有病房,大哥居然帮她找了许多专家过来看病,换了一间单独的病房,还请了特护时刻看守。

大哥说,这是他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帮的忙,不用罗家花钱。

鬼才信呢,他哪有这么慷慨大方又有本事的老朋友?如果有,他就不会屡屡遭小人算计,一直被困在青台市的警局当一名小队长。

看着老哥染霜的发鬓,她不禁一阵心酸。

她是单亲妈妈,早婚早育早离,丈夫说她太物质,把房子看得比他还重要。丈夫是跑业务的,后来听信朋友的话沉迷各种投资,把家底全部搭了进去。

他是外地人,而她是本地人,有一套婚前房子。

他败光积蓄犹不死心,希望她能够支持自己的事业,用婚前房子贷款给他做生意。因为孩子,她不肯也不敢,真心害怕他把最后一点资产都赔进去。

女人图什么?就图一个安稳的环境给孩子平安成长。可惜,这恰恰是个别男人最鄙视与厌弃的生活方式。

那时候,一位喜欢他好久的白富美说看好他的能力,愿意支助他闯一番事业。

但有一个条件,与罗萱离婚,娶她。

这根本不必考虑,他火速与物质女(罗萱)离婚,娶了白富美。并顺利进入对方的家族公司,从此青云直上,不久便成为本市的杰出青年企业家之一。

男人风生水起,罗萱就狼狈多了。

离婚的时候,孩子爸不要孩子,因白富美的父母反对。孩子的爷奶想要,可她不给,怕孩子跟着老人吃苦头,将来还要看后妈的眼色。

就这样,孩子跟着她过上平淡的生活,谈不上大富大贵,仅仅吃饱穿暖而已。

她从小是学渣,读完高中就出来工作了。

后来嫁人生子,为了在家看孩子,她不得不辞了工作。离婚之后,孩子交给爸妈带,她出去找工作。

为了让孩子生活无忧,她一直打两份工,一有时间就去兼职。

有得必有失,忙于工作的她少了很多亲子时间。后来父母相继去世,她压力山大,更是疏忽了孩子的教育。

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拉扯大,娶了媳妇,他却跟亲爸走了。

原来,前夫再婚后只生两个女儿,没有儿子。那怎么行?女儿是赔钱货,儿子才是香火(他认为)。

他跟儿子说了,只要肯认他,将来就能获得全部家产。

就这样,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跟父亲走了,又在后妈的怂恿下离婚另娶富家女,从此走上父亲的旧路。

儿子居然学他父亲那般薄情寡义,罗萱悲愤交加,曾以母子断绝关系相逼,希望唤回他的良心。

“妈,你知道我从小怎么过来的吗?受过多少白眼和嘲笑吗?如果可以选择,我根本不想有你这样的妈!”这是儿子冲着她痛苦万分、撕心裂肺的呐喊。

儿子的话让她大受打击,从此再也没见过他。

不是她不想见,是儿子认为她这个愚昧的老母亲试图用母子之情控制他的情感,左右他的人生,不得不避而不见。

哪怕她说患了绝症,要见他最后一面。他也以为母亲在骗他,一直不肯露面。

罢了,见惯世情冷暖的她有什么看不开的?

她阻止亲人去找儿子算帐,并让侄子找人来办理过户与公证事宜,她要把自己的老房子留给前儿媳。

对方在离婚的时候怀着儿子的骨肉,生了,是个女孩儿。

前儿媳是个好女人,知道她这前婆婆病了,一直忙前忙后地悉心照顾,比亲儿子孝顺。

所以,那栋老房子留给娘俩合情合理。

死到临头,回顾人生,她特后悔当年的自以为是,学习也不够努力。自以为真爱与众不同,真爱就能相伴永恒,结果自己没啥本事,真爱又成了路人。

不仅害了孩子和自己,让父母操心,更连累无辜的前儿媳和孙女。

她以为自己为母则刚,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让孩子过上好日子,结果疏忽孩子的教育,让他变成他爸那样唯利是图的人。

由此可见,自己不是山就别让人依靠,以免累及旁人,这是她的人生总结。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她一定好好读书,丰富自己的阅历与人生,掌握更多的生存技能,让父母安心……

“……请问x专员,听说九星连珠能引发时空磁场混乱,从而穿越时空,这种说法有没道理呢?”

“呃,虽有一定的夸张成分,但不排除这种可能。因为这个磁场原理是这样的……”

吧啦吧啦,节目主持人声音清亮,某位专员的语气温和醇厚,让走神的她回到眼前。

时空磁场混乱,穿越时空,重生?

想当年,她这学渣看过不少相关类型的小说。病床上的罗萱不禁眉眼弯了弯,露出一脸怀念的表情。

唉,如果人生能重来该多好!

说到重生,她不由想起患了老年痴呆的妈说过,她出生时带着一把袖珍小扇子,不知是真是假。

当时大家以为是一块结石,是孕妇吃错东西造成的。可它随着她的年龄成长,隐约判断出是扇子,可惜后来不见了。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本事——能看见别人的死期。

为此,罗家夫妇吃尽苦头,几乎天天提心吊胆。

有一天,邻居大婶带着闺女、外孙来罗家串门。结果,不到三岁的小罗萱当面说对方的小孩明天会死。

结果第二天傍晚,邻家大婶果然带着一群人吵上门,说小罗萱把她的外孙咒没了。

“……那天家里真吵啊!好像连空气都没了,让人喘不过气来。”想起那天的事,罗妈心有余悸,庆幸道,“闹得警察来了,你被吓得当晚就发起高烧……”

因祸得福,小罗萱醒来之后全然忘了那些事。包括不知何时失踪的扇子,和那古怪的能力。

虽然忘了很多事,罗妈妈却记得两个孩子小时候的事,常常跟儿孙们提起。

“这件事我跟她爸一直瞒着她,你千万别跟萱萱说。”罗妈妈说,“太可怕了!她说她爸五十六岁死,她自己死得更早……”

结果,她爸真的只活到五十六岁。

“……太可怕了!别让她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一定长命百岁。”老人一脸茫然地目视前方,嘴里不停地叨叨念。

忆起往事,躺在病床上的罗萱闭上眼睛,一行热泪滑落鬓角。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该多好,她一定不让父亲太操劳,注意休息。因为他的死,母亲受不了刺激才患病,不到一年也跟着去了。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她一定如了儿子的意。

如果人生能重来,她一定要好过自己的日子,绝不重复今生的凄苦……

凌晨的黑暗中,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蓦然听到一道温厚慈祥的声音:“萱萱……”

“哎?”

是谁?好耳熟的声音。

“萱萱……”这回是温柔的女声。

噢,听出来了,是爸妈的声音,感到特别的亲切。

“哎。”她连忙应着。

一股强大引力将浑身无力的她拽起,整个人轻飘飘的,脚下轻轻一迈便离开了病床……

清早,街边电器店橱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不少路人驻足静看。

“……昨晚一块陨石从天而降,在华夏北部2片区东郊农场砸出一个大坑,目前人员伤亡情况未明,国内外一大拨媒体记者已赶赴现场采访与调查……”

滚滚红尘,你来我往,世间一切如常。

第2回

“……都说相爱情似蜜甜,但我的爱涩又酸;情和爱……”

炎热的街头,一首曾经风靡全国的粤语曲正在婉转回荡,唱了又唱。它是一部反映改革开放成就电视剧的主题曲,动人的旋律让人意犹未尽,不断回响。

正值早上十点,路边的一间小饭馆客人不多,都是一些进城的外地人。累了,进店喝杯茶歇歇脚,顺便提前吃中饭。

店员和老板在厨房紧张忙碌中午饭,留下一名女服务员看场子。

她姓谷,名婉婷,是这饭馆老板娘的亲妹妹,今年22岁。一边应付客人的所需,嘴里哼着那首粤语歌,偶尔抬头瞧瞧坐在门口的小外甥女,甚是清闲。

这时,门口进来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好听见她在哼的歌,不由惊讶地问:“诶?小婷,你懂粤语?”

“不懂,我正在学呢。”谷婉婷嘻嘻一笑,拿一块干净的抹布擦擦桌子边缘,“王叔,王姨,今天想吃什么?”

“照旧吧。”那位王姨笑吟吟地应道,“忙吗?”

“跟平常一样。”谷婉婷应着,手脚利索地拿出干净碗筷摆好,一边望向门口扬声,“青青,外边晒,别坐了,快进来。”

一直坐在门口像尊木偶娃娃的小姑娘:“……”

她坐着小板凳,一双微胖的小手手搁在木凳上,木然回头瞧了一眼,奶声奶气,细细弱弱地说:

“不要,我再坐一会儿。”

店里的二老神情讶异地瞧她一眼,慈眉善目的王姨一脸稀罕地说:“这孩子真乖,不哭不闹的,不像我家那孙女,五岁了,一会儿不见妈妈就哭闹不停。”

这话是在夸小姑娘?不,人家在变相说她过分安静,不像正常的小孩子。说句不好听的,这小姑娘整天坐在门口盯着大马路看,或盯着路人目不转睛。

从早到晚,她一声不吭,时而望望天空,时而看看树啥的,宛如智障。

两位老人是夫妻,王姨话里的意思只有王叔懂。可他不说穿,而是瞄一眼门口,面露微笑,“青青是个文静的孩子,像妈,将来必定和她妈妈一样能干。”

孩子的妈妈叫谷宁,34岁,是本市人民医院的一名护士长,特别的能干,因此经常加班。

能者多劳嘛,比自己男人忙多了。

为嘛不跟丈夫一起开饭馆?

夫妻档是最常见的组合,可谷宁更喜欢自己的工作,对饮食生意完全没兴趣。幸亏她男人脾气好,并且深明大义,对经常忙得顾不上家的她从无怨言。

“呵呵,小婷啊,幸亏有你帮忙,不然你姐夫顾前难顾后,多累啊!”王姨笑着说,“不如你在本地找个男孩嫁了吧?姐妹俩住得近,以后互相有照应。”

虽然出来几年了,说起终身大事,姑娘家终究脸皮薄。

谷婉婷微微羞红了脸,仍然硬着头皮,力竭平静地回了一句,“这哪儿说得准?得看缘分。您二老先坐着,我去厨房下单。”

说罢,迅速避走厨房,让自己的脸蛋有时间散散热。

王姨噗哧地笑了,低声对老伴揶揄说:“害羞了。”

王叔则睨她一眼,“以后别说这话了,她志不在此,免得尴尬。”

“啊?你怎么知道?”

王叔微哼,严肃的表情有着一丝得意,因为自己比老伴聪明。

“你没见她整天学粤语吗?心动了,早晚要飞走的。”

他俩每一次来都听见她在哼粤语歌,有所欲,才有所动。目前西环市是一座未开发的小城市,对年轻人吸引力不大。

也难怪,年轻人志向高,那部电视剧对当地的女孩们影响可不小。尤其是那个一群洋气的姑娘们手挽着手,穿着套装,优雅大方地向镜头走来的场景。

挑起姑娘们一颗向往远方的心,对未来充满期盼与渴望。

“唉,年轻真好啊!换成我,我也走……”

二老极为感慨,开始聊起天来。

至于坐在店门口的那位智障,啊不,是小姑娘,同样目光呆滞般看着远方。双手托腮,谁也不知道她那颗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

她姓罗,原名罗萱,后来改名罗青羽,就快三岁了。

为嘛呢?因为她重生了,当然要改一个新名字。

何德何能,那段糟糕的人生竟然重来一次,可能她临终前恰巧碰到老天爷出门日行一善吧。

当然,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重生了,重返婴孩时期。同一对爹妈同一个她,同一个时代同一个家。

先是沉睡,待能睁开双眼看清楚物体时,父母那两张年轻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不仅如此,她手里还捏着一把奇怪的小扇子,是小哥哥帮她改名的灵感。

为嘛会有扇子?!

不要问她,她和家人同样一脸懵。

原来前世老妈说的话是真的,太让人惊讶了!她居然是怪异灵童。

出生的前后她一直在沉睡,不晓得什么状况。

一觉醒来,耳边听见老妈正被同事们取笑,说人家贾宝玉拿着宝玉出生,而她在孕期不知贪吃了什么,让闺女错把结石当宝贝,一直紧攥手中不肯放。

年轻版的老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苦笑。

后来,那块结石随着孩子的年龄增长,逐渐成形。在罗青羽满一周岁时,石头原形微露。

家人仔细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发现那是小小的一枚翠绿扇子。扇子的边缘是羽毛,轮廓像是孔雀的一枚尾羽,而其它地方的材质却光滑细腻,像玉。

很漂亮,也很诡异。

罗爸罗妈忧心不已,直到有一天,它消失了。

正如老妈所说,它不见了,大家都以为她把扇子弄丢了。

而实际上,是她把扇子藏了起来。

她是一名学渣,尤其是数理化,怎么教都学不会那种。为了逃避现实,前世的她在初中时期看过不少关于空间的小说。

这不,学以致用了。

当然了,为逃避学习而沉迷游戏与小说是不对的。前世的她个性倔强,尝遍低学历的苦楚,几乎每份工作都与体力有关。

模样憔悴,老的比同龄人快。

咳,歪楼了,说回正题——

那把扇子被她在一个深夜收进意识里,啥叫意识?别问她,故且当作一个概念,里边的详细情况她尚不了解。

她还小,没有私人空间。

家人盯得太紧,时不时进来瞅瞅她在干嘛,找不到机会解惑。只知道,这把扇子可能跟了她两辈子,前世弄丢的扇子十有八九是被她无意中弄进意识里。

前世的她是一名真正的小孩,什么都不懂,更别说空间了。

第3回

炎炎夏日,唯独凌晨较为清爽。

凌晨的四点半,天还黑着。

路灯之下,一辆环卫工人的车子停在路边,一道身影正在清扫街边的落叶与垃圾,开始枯燥无味日复一日的工作。

西环市是一座普通的小城镇,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极少,在闹市中心才有。

一般来说,最早开门营业的店多半在老街道或者偏僻的巷子里,各类早餐小摊、小馆子热气蒸腾,清晨的空气弥漫着餐点的浓香。

其中一间名叫罗记饭馆,规模中等,是一间开了近十年的老店。谈不上客似云来,之前每天的客流量或多或少,直到近两年,店里的营业额持续上升。

开饭馆的人很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晚上十一点多才能歇下。

老板叫罗宇生,今年36岁,一名立过多次三等功的退役军人。在一次抢险救灾中因公受伤致残,现在走路右脚一瘸一拐的。

他是乡下孩子,学历不高,初中毕业就去参军谋出路。

独子,父母在他当兵期间相继去世。那时候他在异地执行任务,不知情。

等知道时,二老已经下入土为安。

退役后,他被安排在县城单位工作,做不到一年便觉得无趣,辞职了,用全部家当在老城区盘了一间铺子开小饭馆。

一楼做生意,二楼住人那种。

开店不久,便与前来吃饭的护士谷宁认识,互相看对了眼,两人很快就结婚了。

没有领证,一来,谷宁工作忙,迁户口的手续又很麻烦,索性先不领证,在双方的老家摆喜酒了事。

如今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大儿子罗天佑今年10岁。原本取名罗大佑的,有个追星妈真的伤不起啊!

可惜遭到罗宇生的强烈反对,于是成了罗天佑。

小女儿原本取名罗萱,可每次父母喊她名字,她要么装睡,要么装死。害得爹妈一度以为她听力有问题,连滚带爬地把她抱去医院检查。

经过多次的连猜带蒙,终于被聪明的亲大哥发现端倪,这才改成罗青羽。

九零年代末,计划生育依旧严格。

罗家小女的到来纯属意外,谷宁上环期间一直按规定孕检,结果还是怀了二胎。

这次的意外相关部门有一定责任,夫妻俩也舍不得弄掉孩子,于是罗宇生找了很多关系,好不容易才保住孩子和谷宁的工作。

一家四口齐齐整整,其乐融融。

俗话说,独木难支,罗宇生盘下店铺后,找到一名退伍的老战友来帮忙。对方和妻子一起来的,熟悉环境之后,夫妻俩辞职在另一边城区开五金店。

生意挺不错的,还把孩子接到身边来,和罗家一直有来往。

这些年,罗记饭馆的生意越来越好,战友夫妻走后,罗宇生又聘请了一对忠厚的夫妇。正好谷宁的妹妹谷婉婷想过来玩,索性也成了服务员兼职保姆。

她的任务是一边看店,比如忙时搭把手;一边帮姐姐带孩子,那个意外的二胎孩。

不过,她还年轻,早上起不来。偏偏罗青羽是一只早起的鸟儿,天天随父亲罗宇生晨运和准备开店事宜。

当然,她是小奶娃,帮不上父亲的忙,只要乖乖坐一边就好。

罗宇生是妻管严,媳妇谷宁读书时是学霸,工作时是御姐,在家是女王。孩子的文化教育一向由她负责,俩人从未吵过架,是外人眼里的模范夫妻。

身为人父,他很有自知之明。

大儿子学习忒好,哪怕天天在玩,考试时每门都是满分,完全不必家长担心,分明遗传了妈妈的良好基因。

谷宁对儿子的作息管理严格,罗宇生本想训练儿子成为兵种接班人。但儿子不领情,动不动就喊累喊疼,做妈的一听,立马禁止丈夫的虐待儿童行为。

少数服从多数,罗宇生没辙,只好放手让儿子舒服了几年。如今添了一名小闺女,生活习惯与他很合拍,总算有点小安慰。

儿子不像他,至少还有个女儿是他的同盟,在这个家里不会太势单力薄。

忙中偷闲地瞅一眼闺女,坐在门口收银台的罗宇生自我安慰着。

虽然这位同盟还小,没有发言权……

今天清早,罗记饭馆门口的风景一如既往。

一枚秀气的小姑娘端着小板凳坐在门边,她身穿牛仔吊带童装裤,一件短袖小衫,脸蛋圆圆的。头上高高梳着两条小辫子,额前散落细软的刘海,微乱。

发质太柔细,每天起床都是一头毛茸茸的,有些奶凶炸毛的感觉。瞧着顺眼,手感忒好,常有顾客不由自主地伸爪给她一个摸头杀。

“唷,青青起得好早,”刚刚晨跑完的王叔王姨又来了,老太太笑眯眯地揉揉她的头顶,“不去帮爸爸做早餐?”

罗青羽正在啃老爸给她买的白米糕,隔壁买的,闻言一阵心累。仍然要面带微笑地仰起小脸,奶声奶气道:“我太小,做不了。”

能不能别每天早上骚扰她?这些老太太老大爷真的是……手欠。

“噢对,你还小,”老太太一脸恍悟的表情,“那你哥呢?”

“在家睡觉。”

罗青羽说完不再理她,继续专注啃自己的米糕。渴了,伸爪握起凳上的一杯温开水喝了一口,然后继续啃。

看得王家二老稀罕不已,满眼的笑意,心里还有一点小嫉妒。

虽然过分安静,比起自家那个坐不到半秒钟的调皮猴,这样的孩子简直不要太舒心。

娃儿好生,好养,是父母难得的福分。

当了近三年的奶娃娃,罗青羽对街坊的挑逗完全麻木。尤其是眼前这对老人,每天一逗,她开始还能保持礼貌的态度,年复一年,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小小年纪就要应酬人,忒累。

还好,清晨的凉爽与寂静无人时的街道有安抚人心的功效,令她心情平静。

很多人都认为童年可贵,唯独儿童不晓得,长大了再追悔莫及。人生就是如此微妙,不重活一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童年是怎样的。

她安静地坐在门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路人。

三年了,每看到一位熟人,每看到一幕熟悉的场景,心情莫名小激动。犹记得她前世五、六岁的时候也是这样坐在门口,一边吃饭,一边看人来人往。

门前的马路边种了许多高高的柏树,夏天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树梢枝条发出沙沙的声响,令人心旷神怡。

可惜后来城市改造,把柏树砍了,改种矮矮的紫荆花树。

由于相关部门养护不力,路边每十棵树只活一两棵。花儿漂亮,但树身矮,挡不了灰尘,路两旁的房屋被白日的太阳晒得像一口蒸锅,居民们叫苦不迭。

绿化效果差,时日一长,路两边的房屋表面均被铺上一层厚灰,特别的难看。

第4回

那年代的人们一心想赚钱,图温饱,居住环境如何无人关心。

直到个别人家先富起来,开始重视生活质量,这才逐渐关注自己门前的绿化问题。不指望政府了,各自买些喜欢的树木回来种。

比如芒果树,龙眼、黄皮树等等。

所以,目前她要好好珍惜时光,再过几年,眼前惬意怡人的一幕将永远消失,马路两边光秃秃的光景要持续二十多年之久。

“小罗,你这闺女真省心,天天在你店里不吵也不闹,你们怎么教的?”王叔王姨吃过早餐,也搬凳子坐在门口逗小孩儿,“不像你儿子小佑,皮得很。”

七八岁的男孩子,皮起来连狗都嫌弃。

“男孩子好动,”罗爸收着银钱,笑呵呵道,“女孩儿文静。”

别问他怎么教的,这孩子打出生起就没让人操心过。仿佛给她一口吃的便能自己成长,做父母的忒没成就感。

谈起孩子的教育,成年人们难免要高谈阔论一番,各自显摆自己的育儿经。

而他们谈论的其中一个小主角罗青羽,对身后的杂音充耳不闻,好不容易啃完小米糕,双手捧着水杯心中默念: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别误会,她没有隐身或者催眠别人的能力,只是不爱说话。爸妈也不希望她多话,生怕一开口便死呀死呀的,不吉利。

没错,除了那把扇子,她还能看见别人的寿数。通俗点说,她能看见别人的死期,精准到秒。

她故意让他们知道了。

既然重生,人生中的一些遗憾可避则避,这需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才能完成。

有些悲剧,就是在她小时候埋下了根源。

但是,现在说那些太早,回到眼前——

以为王家二老只对小孩感兴趣?那未免太肤浅了。

人家好歹是机关干部,在职时低调,退休了,不甩点料出来显摆一下怎么行?

“对了,小罗,你老家房子三年前不是拆迁吗?分了几套房?什么时候搬?我听说有人搬进去住了哦。”见客人不多,王姨趁机找罗宇生唠嗑着。

头顶“气管炎”称号的罗宇生平时话不多,在二老眼里就是老实人一枚,因此经常找他聊天,骚扰门口的小姑娘只是一时顺手。

哪怕退休了,二老仍知道很多地方的新政策,包括罗爸乡下的拆迁补偿情况。

“我们不搬,”罗爸答,“那房子在郊区,不方便。”

首先是小孩要上学,孩子妈在医院上班,他要做生意,日常买点东西尤其不便,搬到郊区不划算。

“那分了几套房啊?”性情稳重的王叔追问。

财不可露白,他这话问得有些不分场合。可有些老人就是这样,喜欢看年轻人着急或者为难的样子。当然,能套出实话最好,供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嘛。

老顾客了,谁不知道谁?

习惯低调的罗爸微微一笑,“我老家地方小,补的不多,就一套。”

王叔不信,伸手指指罗爸,和王姨对视一眼噗嗤地笑了,仿佛他们都知道他在说谎。

罗爸也不解释,坦然地笑了笑。

他们一家许久没回乡下老家了,罗村在三年前因铁路拆迁,今年补偿到位,很多人家已经拿到房子搬进去。

罗家分了两套房,还有四十万现金。不算多,但能减轻夫妇俩的经济负担。

“你们罗村是本地第一批拆迁户,补偿费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王叔笑说。

很多地方的政策皆已落实到位,本地相关部门依据办事,当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亏是不亏,但老家没了,以后子子孙孙被困在这座钢铁城市,不知是祸是福。”说到这里,罗宇生略感慨。

罗青羽双手托着,目视前方,心里默默点头。

唉,老爸说得对,现在是农村人往城里跑,未来十几年就轮到城里人往乡下跑,羡慕农民在乡下有套房。

“政策如此,没办法。”王叔轻拍大腿,颇有感触。

两个男人长吁短叹,王姨却问:“小罗,我听说小谷的户口还没移过来是吧?”

“是,她一直没空,后来觉得不迁也没事,就拖到现在。”对罗宇生来说,人在身边就好,户口迁不迁无所谓,“怎么,您二老又听到什么新政策了?”

如果是,索性让孩子妈请假回去一趟,顺便让女儿见一见外公,孩子三岁了还没见过老人呢。

孩子的外公家住得远,离西环市几百公里,坐火车要十个小时左右。老人年纪大了,坐不得长途车,夫妻俩打算等孩子长大些便回去一趟。

“算是吧,我听说青台市个别乡镇要征收,小谷的娘家不是在那边吗?你们赶紧找时间回去瞧瞧,她户口没迁,说不定又有一笔补偿。”王姨羡慕地说。

哦?罗宇生怔了下,这倒是个好消息。

只是,谷宁还有两位兄弟,按照乡下的习俗,出嫁女不能惦记娘家的任何东西,尤其牵涉到钱财方面。

唉,这道题恐怕有些难哪……

“难什么?政策规定我有,我就拿。”早上八点多,谷宁值夜班回来了,“我哥和弟能在城里买房全赖你这个姐夫帮忙,我爸有病哪次不是我出钱出力?”

碰到麻烦事就找她商量,有好处的事就想撇开她?门儿都没有。况且她是合法受益人,用得着谁同意?连亲爹都无权剥夺她的权益。

这不是继承,她是农村户口,村里有她的一块地。

“话是这么说,有些老人心里不这么想的。如果他不愿意就算了,咱不缺那点钱。”罗宇生不希望媳妇与娘家因为钱闹翻。

家里分了两套房和几十万现金,生活过得去,不必为钱跟亲人撕个你死我活,既难看又伤和气。

“那不是钱的事……”谷宁顿了下,回头瞥一眼正在客厅茶几前安静玩积木的小闺女,不禁额角发紧。

主要是闺女的眼睛太坑爹,夫妇俩不敢把她送幼儿园,生怕她乱说话到处得罪人。若被其他小朋友知道她的本事,要么害怕要么排挤她,反正没好事。

别以为小孩子闹不出大事,小儿行事凭的是本能与喜好,有时往往是致命的。所以才有“人性本恶”的说法,小孩子没有是非之分,只有喜恶的本能。

这跟争拆迁赔偿有什么关系?她很想说没关系,但神棍不是乡下才有的特色人物吗?

在乡下拥有一栋房产,有备无患……谷宁在心里暗暗吐槽。

她娘家的村子很大,应该不会全部征走。

每次一想到孩子身上那种神棍特质,谷宁总有将她回炉重造的冲动,太坑爹妈了有木有。

唉,脑壳疼。

第5回

孩子妈的顾虑有道理,罗宇生不再多话。

自己老家没了,本来就有点心塞。

他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突然地没了,心里很不踏实,仿佛被人连根拔起。他以前向往城市生活,如今被撵出农村老家,这是两码事,心情难免有落差。

而谷宁的娘家离城市很远,离西环市更远,位置偏僻。不算很美,顶多山青水秀。村里人少,全是老人和留守儿童,日后全家偶尔回去住一阵倒也清静。

这么一来,他得让闺女从小学点防身本领。

……

丈夫去店里忙活,谷宁换好衣服,笑眯眯地向正在客厅独自玩积木的小闺女走去。

“青青,有没想妈妈?”

外表安静,实则竖起小耳朵偷听父母讲话的小姑娘抬眸,看着年轻版的老妈,于是伸出双臂,奶声奶气道:

“想。”

唉,她何时才能长大啊!装嫩真特娘累呀~。

为了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现在她的基础知识由亲妈和小姨在教,偶尔让大哥罗天佑教。

老爸是学渣,陪她晨跑锻炼身体就好——来自亲妈的建议。

谷宁教孩子认了一会儿字,便要回房小睡片刻。

“青青,妈妈累了,要睡一会。你乖乖在客厅玩,别到处乱跑啊!”谷宁哄着闺女。

“嗯。”罗青羽大力点头,小胖手抓着铅笔,“青青写字。”

娘俩日常互哄,一个希望孩子乖巧独处,一个希望老妈速度回房歇着,还她人身自由。

目标一致,娘俩达成共识。

由于闺女一向听话,谷宁十分安心地回房睡觉。房门打开着,预防孩子摔了自己听不见。

约莫十来分钟后,房里传出母亲轻微的呼噜声。

她太忙了,工作又累,回到家还要哄孩子,一沾床就能睡着。

此刻的老爸在饭馆厨房检查午餐用的食材,虽说有几个帮手,店里大大小小的事仍需他亲自跟进,否则不放心。

小姨也很忙,没功夫上楼偷懒。

大哥上课去了,在中午十二点左右回来。或者不回,直接在学校吃饭,午睡。中午是饭馆的用餐高峰,是厨房最忙碌的时刻,娘俩的伙食要自己搞定。

所以,老妈会在11点起来给她做午饭。现在是九点多,两个小时之内,无人会打扰自己。

一天当中,唯独这个时间段让罗青羽真正独处,一连几天如此。晚上她嗜睡,一到晚上八点就抗不住睡神的偏爱,一觉睡醒在凌晨四点,与老爸同起床。

除了这个时间点,她没有更合适的时间探究扇子的秘密。

为了知道扇子的秘密,她等了近三年……

四周静悄悄的,罗青羽偷偷来到妈妈的房间门口探头探脑,确认对方睡得死沉死沉才略略放心。

她蹑手蹑脚回到客厅,瞧瞧两边窗户,左边是邻居家的一堵后墙,啥都看不到;右边视野宽远,对面有一栋单位宿舍楼,就两层,走廊时常有人走动。

罗青羽走到窗边,拿小板凳垫脚努力放下窗帘。客厅没有监控,她可以大方地实施计划。

这年代,她家还没有安装监控看护小孩的意识。

一切就绪,她模仿小说主角的样子盘腿坐在地板上,冥想意识。遗憾的是,她便秘似的憋了好久,连意识长啥样的都不清楚,反而产生上厕所的冲动。

算了,啥冥想啊?八成是骗人的。随后意念一动,一把翠绿桃形的团扇出现在手中。

这把扇子很漂亮,顶部尖细,像极孔雀羽毛末梢的艳丽形状。扇子边缘是翠鸟的羽毛,中间却是深绿色的不明材质,触手光滑清凉,有一种金属质感。

扇子的图案很简单,除了外缘的羽毛,中间一团火云纹路。扇如其名,它的名字叫炙云扇,可大可小,扇火炼丹用的。

她为嘛知道?不清楚。

握紧扇子时,她的疑问便有了答案。

那么,她为什么会有这把扇子?还跟了她两辈子,扇子和她的重生有关系吗?这个疑问一出,她脑海里立即隐约出现一栋宏伟建筑,答案好像就在里边。

想进去瞧瞧,又担心人身安全……进去的念头一起,一股莫名的引力咻地将她扯进黑暗,根本不给她犹豫的时间。

眼前一花,接着面临黑暗。

那种黑暗十分的空旷安静,仿佛连时间都是静止的,静得可怕。

身子一阵强烈摇晃,周边有无数的小光点从旁边掠过,有点眼晕,她赶紧闭眼。还好,那种晕眩感只维持二三十秒,她的脚下就已接触到硬实的地面。

罗青羽双手死死攥住扇子,待站稳后,晕眩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不料,她这睁眼一看,顿时吓傻了。

噢妈,这是哪儿?!

瞪着眼前庞大的球体,她小嘴呈o型,眼里的恐惧逐渐凝聚中。如果她没看错,没猜错的话,眼前正在缓慢旋转的球体该不会是……地球吧?!

天哪!她在做梦吗?!

这里是她的意识吗?她的意识已经冲出天际了吗?!卧槽,肯定是她进入的方式不对。

想到进入方式,吓呆了的罗青羽下意识地瞧瞧脚下,顿觉灵魂深处凉意阵阵……天哪!她竟然站在一截悬崖的断层边,而断崖之下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啊不,可能是无边际的太空,也可能是……黑洞?!

一股寒意自脚底冒出,她满眼惊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保持手握扇子、短小身子保持微微前倾的僵硬姿势,生怕一不小心坠下那无底的黑洞。

看这断层,貌似与地球表面断开,又保持一定的距离。

啊!卫星!她居然看见卫星了!假的吧?假的吧?啊?那些是垃圾吗?零零碎碎的,真多~。

啊!卫星要撞上了撞上了……呼,还好,它慢吞吞地从她头顶上空晃过。看似很近,实际上距离很遥远,仿佛有一道屏障将它阻隔在百米外。

通俗点说,那叫结界。

哎玛,太吓人了!

奇特的视角效果令人头晕目眩,精神紧张,浑身直冒冷汗。

罗青羽大大松了一口气,双腿直发软,话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表面看似在太空,她却能喘气,身上还有一点凉凉的感觉。

没有风,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不过,这些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站这儿太危险了,她僵硬地转动脖子缓缓向后看。嚯,身后居然有一道巨高的、恢宏的、简陋的呈冂字型的石牌坊。

她颤巍巍地努力往里边一瞧,哟,好像有一座黑黢黢的山峰。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慢慢地往那石牌坊走了两步。确定自己百分百的脚踏实地后,她火速往里边连滚带爬地跑。

刚越过牌坊,一股清新怡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像是花香,木香,又像药香。

不管是什么香,夹杂一股清冽冽的凉意沁人心脾,使人头脑清醒。

舒适的环境让罗青羽心神安定,停止狂奔。回头瞧瞧,发现自己离那球体和悬崖边够远了。

这才双腿一软,跌坐在坚硬的地面上。

第6回

屁股下的石子有点硌人,她不适地挪了挪,终于有心情打量四周。

为嘛不往里走?别逗了,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她哪敢贸然进入?哪怕一眼看见遥远的山顶上有一栋古建筑,万一里边住着修仙修得六亲不认的人怎办?

她一介凡人,跑不赢。

席地而坐,她抬头看了看,结界外是空荡荡的太空,除了一些散发微弱光芒的星体和几枚疑似卫星的物体外,再无其它。

结界内,大概受到外界星体的光芒照耀,虽然比不上地球白天时的明亮,但放眼望去,石牌坊和山上的景物皆一目了然,颇像地球月光最清亮的晚上。

另外,山顶那栋古建筑隐队有几点摇曳的火苗亮光。

幽幽的,有些温暖,和一丝惊悚的神秘感。

山很大,抬头仰望,清晰看见山脚林木葱茏,和一片片种满植物的耕地。

一条细小阶梯蜿蜒而上,左边是山,右边悬空,有恐高症的人绝逼不敢走。倘若不小心踩空坠落,会不会摔死很难说,吓个半死是肯定的。

阶梯直通山顶,不知哪里隐约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偌大的一座山,无风,气温不高不低,仿佛四季如春。四下无人,也没有小动物,仿佛寂静与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

静坐片刻,罗青羽彻底恢复冷静,打量一遍环境后,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落在一个异次元的空间里。

通俗点说,她在某位大能造的空间结界里。

并且,她在结界里可以看到外边的世界,外界的卫星能不能看到里边……估计看不到吧?否则结界外一定被很多卫星包围拍照研究。

它的创造者说看不到,那就看不到吧。

罗青羽盯着手中那把扇子,貌似在这里接收的信息更清晰,因为这里比较安静吗?还有一股热力从手心沿着手臂涌向全身,促使她闭上眼睛吸收。

别误会,这股热力并非传说中的真气或灵气,而是信息。

原来,这把炙云扇的确是古时一位拥有千年道行的仙人所造。他钻研道术,炼丹为辅,得道飞升之后,把扇子留给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

扇子,和这座丹炉山完全是为了修炼与炼丹用的。

在他未得道之前,经常有人向他求取丹药,不给就偷。他不胜其扰,只好拼出半身修为打造一座清净的方外小世界。

造是造出来了,也蛮清静的,就是位置有点吓人。

此道人费了好长时间才明白,这里的确是方外,俗称天外。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嗯,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而他的亲传弟子道号玄明,也是一名天赋异禀的修道人。

与师尊的爱好相反,他酷爱炼丹,道术为次,并且很爱惜俗世的家庭。他对炙云扇珍爱有加,并发誓要青出于蓝胜于蓝,炼出一件不相上下的法宝来。

他对这地方很满意,亲眷却特别难受,日日面对这种环境简直苦不堪言。

这里长年昏暗,脚不着地,头顶虚空,这种环境对普通人来说实在太压抑了。亲眷们受不了,终于有一天强烈要求离开,撇下道人回归世俗世界生活。

这一走,便是永别。

本来家人爱住哪儿住哪儿,沉迷炼丹的道人不以为意。惯性使然,他知道无论闭关多久,家人都会在外边等自己。

心无挂碍,他独居炙云扇内钻研炼丹技术,发誓一定要炼出长生不老丹来。

最后,这位玄明道长没有炼出长生不老丹,却炼出一种助人们恢复最佳体能时期的复元丹。

这复元丹,亦可称为长生不老丹。

因为它不管服用者的年岁多大,身体败坏程度有多高,只须服用一颗便能恢复到人生最健壮的巅峰时刻。

比如肉身再造,伤残人士缺哪里,补哪里;老人能够恢复青壮,也就是返老还童。每到高龄时期服用一颗就能重返壮年,功效与长生不老丹相当。

除此之外,他还炼出一件别有洞天的法宝,里边有阳光,有月亮。环境清幽,适合修炼或者生活,比师尊的炙云扇舒适多了。

二宝俱全,愿望实现,他喜出望外地离开炙云扇,欲与妻儿共享成果。

孰料,久居山中无岁月,不知世上已百年。

炙云扇内外的时间是一致的,只怪他太沉迷炼丹,饿了辟谷,渴了喝山泉。

待他回到世俗才发现,妻儿早已芳魂杳杳,归幽冥,入轮回了。

不仅如此,斗转星移数百年,他的旧居已成一片荒原,子孙后代杳无踪迹。

他虽入道,仍有凡心。

一下子失去所有至亲,这位天赋极佳的道长将怒火发泄在炙云扇上。他觉得这件宝物太低端,既不能让外人自由出入,又不能及时通知他家人的境况。

现在好了,他的亲人没了,子孙后代不知去向,要这复元丹何用?要这炼丹法宝何用?

不如扔了,扔了扔了。

紧闭双目的罗青羽:“……”

好任性的道长。

但是,宝物是他想扔就扔的吗?没辣么容易。

这把扇子好歹是一件法宝,两任主人皆天赋奇高,灵气满溢,使它具有一定灵性。一旦脱离旧主,它能主动找到天赋高的新主人。

如果玄明道长的天赋比别人高,最终它还是回到他手中。

那就麻烦了。

因为道人已经算出妻子轮回的地点与年代在另一位面,他要重入轮回与家人重逢。为嘛不利用扇子重生?重生是无能之辈的期望,他这么聪明用不着。

求知欲强的他出去寻找亲人时,骇然发现尘世间多了许多陌生的东西。比如那什么西医、新科技,让他耳目一新,想学。

重生是回到以前,没意思。

眷恋红尘的个性,是他突破修为的障碍。活了数百年,心性仍和闭关前一样。

一旦轮回,他便是全新的、具有一定灵力能耐的人,学习新知识会容易许多。待机缘一到,自己的新法宝唤醒他前世的记忆,两世所学便能融会贯通。

在此之前,若被扇子缠上,对前尘往事一无所知的他极可能重蹈覆辙。

为免发生这种悲剧,他必须削弱扇子的灵气,再替它另觅新主与灵魂绑定,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而且,那位新主必须是修炼废柴,废——柴啊废柴!摊上这样的主人,又没了道术书籍,炙云扇永无脱离与翻身之日。

废柴罗青羽:“……”

啧啧,这糟老头子忒坏了,亏他活了数百年,心眼歪得很。

他随机选了一位命格与资质皆普通的女性,把扇子寄存在她身上。若她早一世醒来或许能拜他为师,可惜……不愧是废柴,受一点惊吓就把扇子忘了。

幸亏扇子与她的灵魂绑定,丢不了。

看到这里,罗青羽:“……”#$@*ねxЖж。

不想骂脏话,唯有一堆乱码代表她的想法。

第7回

像是一种设定,那道长把扇子寄存在她身上,让它实现她临死前的一个愿望,然后自个儿溜了。

宝扇的主要功能是修炼道术与炼丹,让它实现凡人的愿望属于严重违规的操作,极伤灵气。

——这正是玄明道长的目的。

就在她死去的瞬间,扇子的能量施展术法扭转乾坤,让她重生。为此,扇子的灵力几乎全无,便彻底斩断与远在另一位面的前任主人之间的因缘牵扯。

从今往后,他找不到它,它也找不到他。

他不仅将扇子弄成半残废,还把里边关于道法的书籍全部带走鸟~。仅剩一些锻炼体能的基本功法,和炼丹、造香术等无关紧要的书籍供她参考。

哦,他有留下几颗复元丹,和其它功效的丹药在山顶那栋古建筑里。包括个别绝迹于世的各类草药种子,算是他这师父留给她这便宜蠢徒弟的见面礼。

还有与道法无关的东西,她随时可以进道观里取用。

爱要不要,爱炼不炼,他仁至义尽鸟~。

留下一个背向徒弟的瘦削身影,洒脱地挥挥手,消失在一片光华的尽头。

缘聚缘散,后会无期,溜了溜了。

罗青羽:“……”

待脑子里的影像散尽,确定再无信息传来,她睁开双眼沉默片刻,而后朝山顶那栋古建筑方向跪下,叩了几个响头。

“多谢师父。”

不管对方是何心态,是何用意,她有机会重生弥补上辈子的遗憾,这份恩情胜过一切宝物。

哪怕他什么都没留下,她也感激不尽,不敢有半句怨言。

钱财身外物,亲人健在便好。

不过那些复元丹真是好东西,日后有机会上山瞧瞧。

今天不行,她进来的时间不短了,里外时间同步,这里又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她得赶紧出去瞧瞧。

要出去,就得跨出那道高大牌坊。到达外边那半截断层,她才能使用扇子出入。

得道仙人的东西,仪式感真是与众不同。

不一会儿,罗青羽握着扇子小心翼翼地站在牌坊外,再一次瞧瞧正在转动的地球。

这大家伙是真的,那座丹炉山也是真的。

道法玄妙,凡人实难想象。

唉,可惜道法书籍全无,她又是废柴……废柴好,废柴无压力。

自我安慰一番,罗青羽握着扇子默念:回去。

意念一出,眼前光芒乍亮,她连忙闭上眼睛,耳边听见疾风呼啸的声音,随后一个屁墩跌在硬地板上。

诶妈,屁屁好痛。

在落地的瞬间睁开眼,左右瞄瞄,嗯,四下无人,安全。再抬头瞧瞧时间,挂在墙上古木钟显示11点零三分。

侧耳倾听,老妈房内没半分动静。

呼,还好还好……

客厅里,罗青羽手握扇子左右打量,越看越喜欢。

炙云扇,意指扇子的火力连云都能烧干净。

除此之外,它还有另一层意思。

炙云二字,各刻一面,用法与功能她了然于心。有炙字的扇面代表燃烧,有文、武火之分;云字那面代表晴转多云,也有文、武之分,乃灭火之意。

虽说它成了半残废,对普通人来说仍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相反,她于扇子就是一场灾难,永远摆脱不了那种。

唉,莫得办法,谁让她是道术废柴呢。那道长还把关于道术的书籍全部搬空,她想笨鸟先飞都做不到。

当然,她是无所谓,能重生已经赚到,只可惜了扇子。

要知道,它的第一任主人主修道术,炼丹为辅;第二任以炼丹为主,道术为辅;第三任是她,废柴一枚啥都不会。

“放心,等你恢复灵力要离开,我一定不拦你。”罗青羽摸着扇子自言自语道,“如果你能自动恢复的话……”

如果它能自动恢复,她想拦都拦不住。

当然,那种几率极低,从信息得知,宝物的灵力增长是根据主人的修为而定。它自身的先天灵力是第一任主人赋予它的,被玄明道长使坏耗尽致残了。

后天灵力,必须是主人强,它才强。

总之跟了她,它前途堪忧。

“青青,你跟谁说话?”

屋里的谷宁听到客厅的动静,立马醒来,忙穿着睡衣出来左右瞧瞧却啥都没看到。客厅里只有她家姑娘坐在地板上,一脸呆萌地看着听觉敏锐的亲妈。

双手空空的罗青羽机灵地一指茶几旁的地板,“蚂蚁。”扇子早被藏了起来。

谷宁疑惑地打量客厅,瞧见一边窗帘被拉上了,不禁疑惑地过去拉开:

“青青,爸爸回来过?”

“没有。”罗青羽摇摇头,淡定解释,“刚才窗上有只蚊子,我去跟它玩。”所以把窗帘给拉上了。

谁能想到一位三岁小儿出口成谎?尤其是自己亲生的。在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孩子绝对是全世界最乖的那个。

谷宁释怀了,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开始做午餐。

而罗青羽闲着无聊,蹬蹬蹬地从大哥房间里翻出一只小盒子和一本漫画。盒子里是飞行棋,一张画着彩色格子的图纸是棋盘,是大哥最爱的益智玩具。

这小子是严重的藏物控,只要是他喜欢的一律藏起来,不许别人碰。

尤其是她……

呵呵,小样的,翻不出来算她输。她学习不行,找东西蛮腻害哒~。连亲爹藏的白酒都被她偷喝过,当然,那是上辈子的事。

现在她还小,不敢喝,只能祸害老哥的书棋、毛笔和玩具。

每当看见客厅里摆着自己藏起来的东西,一向冷静高傲的学霸老哥经常气得回房面壁,口中自言自语或面向窗户虔诚默念:

“我没有妹妹,我没有妹妹……”

待气消了,才有动力温习功课。

他不是妹控,事实上,他可能一眼看出自家小妹将来是一名学渣,对她特别的不耐烦,甚至日常对她的态度颇为嫌弃。

可能是叛逆期吧,唉……

想到这儿,罗青羽默默摊手摇头,表示不懂少年心事。看看时间,老哥快回来了,忙把棋子摆好等着看他的臭脸。

不过今天有些反常,将近中午十二点,午饭还没做好,他就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高冷的少年一进门就把双肩书包往木沙发一扔,弯腰,双手往小妹肋下一伸,将她提了起来,“妈,我带青青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瞥见小茶几上的棋纸与漫画,他心中默念:看不见看不见,他啥都看不见……

“哎,小佑,带你妹妹去哪儿?”谷宁从厨房里出来,愕然问。

“拍照,”罗天佑回头看着母亲,双手提着短矮小的妹子像拎着一只成年猫咪,“小年要认她做妹妹,想看看她的照片。”

小年是他的笔友,香江那边的,今年9岁,与罗天佑交情甚好。得知他厌烦妹妹,对方倒羡慕得一塌糊涂,说他喜欢,让小佑寄一张妹妹的照片给他。

两位少年认识大半年了,同样是学霸,每次测验都要比赛谁更厉害。并且立下宏大志愿,一个要成为最杰出的科学家,一个要当全能教授。

前者是罗天佑的志愿,家人喜闻乐见。

第8回

老城区唯一的一间照相馆,在罗记右边街头的拐弯处,离家非常近,来回几分钟而已。

由于没有竞争力,它平时的生意向来挺好。

“去吧,早点回来。”谷宁一边给儿子拿钱,一边叮嘱兄妹俩。

得到老妈的允许,罗天佑挟着小妹跑下楼梯,边跑边威胁:

“别动啊,摔死我不管的。”

别看他才10岁,已经读初一的他身高一米六,高高瘦瘦的,力气不小。小妹罗青羽才三岁,在他眼里跟一只小奶猫差不多的体重,拎着不费力。

尽管如此,作为被挟持的某人吓得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以她的小身板,一旦被摔下楼梯不死也丢半条命。

直到下了楼梯,罗天佑才放下小妹走路去。

脚踏实地,罗青羽恢复安全感,小嘴开始贫了,声音清脆稚嫩:“小年为什么认我做妹妹?”

话说,她前世没听过这个名字。可能当时她年纪太小,不记得了。

笔友嘛,相隔遥远,动不动就绝交那种。她曾经有过,后来渐渐长大,懒得写信就断了往来。

估计大哥也是……吧?反正她没印象。

“没礼貌,你要叫他年哥。”罗天佑垂眸斜睨她一眼,语调平平,“因为你乖,他说只要你听话,不翻哥哥的东西,他就给你买糖吃。”

“先给糖。”罗青羽不上当,脆声道,“我要一大包大白兔奶糖。”

她不爱吃糖,纯粹挑贵的说,欺负小孩子没钱。

果然,罗天佑被噎住了。

先买糖没问题,他可以自己买,再骗她说是小年买的。关键是他哪里有钱买?!他每天的零用只有一块,要攒着买心爱的漫画,哪有钱买那死贵的糖?

还一大包,人小,胃口倒挺大,真恨不得立马将她打包寄给笔友。

“吃吃吃,你都胖成一只小肥猪了,还吃。”他忿忿道。

“哼,”小姑娘用力一哼,小鼻头动了动,撅着小嘴,“我小,正在长身体,胖点更可爱。”

以她的年龄,有些婴儿肥简直不要太正常,这叫可爱,不叫胖,小屁孩懂啥?

罗天佑忽略她的话,兀自叨叨念,“小年家有很多好吃的,只要你听话,不再翻哥哥的东西,我就让他统统寄过来给你。不然哥哥自己吃,你在旁边看……”

“哥哥瘦得像麻杆,让你吃好了。”罗青羽嘴巴不饶人。

“你懂什么,知道什么叫麻杆吗?”

“路边乞丐拿来翻垃圾的棍子。”

“……”

罗天佑恨得牙痒痒,抬手在她头顶晃了晃,犹豫着要不要揍她一顿……要是打了,这丫的回家会告状,他不仅要挨揍,还会被老爸扣零花钱,不划算。

其实有件事他不太懂,为嘛在别人面前一向少话的小丫头,在他面前辣么能说呢?句句戳他心肝,做事没有一件合他心意的。

嗯,他果然不该有妹妹,太特么气人了~。

老实讲,他妹妹长相蛮可爱的。

五官清秀,集合父母长相的所有优点,撇开性情不谈,她长得比附近几条街的小女孩都好看。不幸的是,他只遗传到父母的缺点,证据?街坊都这么说。

好气啊!不想了。

小兄妹俩一边抬杠一边走,很快,一间颇有年代特色的老旧照相馆到了。老板正忙着,他的柜台前站着几位初中女生看着各自的相片叽叽歪歪议论着。

“哗,老板,怎么把我拍得那么难看?”一位女生埋怨着。

老板是个油腻的中年人,约莫四十多岁,头顶地中海,脚踩一双黑胶男士款凉鞋。身穿一件看不清原色的深灰衬衫和黑色长西裤,松松垮垮的。

“你长什么样拍出来就是什么样,我有什么办法?”客人对自己技术的质疑,他很不耐烦。

噗,罗青羽紧抿小嘴,忍住不笑。

她不是幸灾乐祸,也知道老板这种服务态度很欠揍。但这些对她来说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旧事重演,谈不上义愤填膺。

被人当众讽刺长得丑,那女生没生气,撇撇嘴角怀着诸多不满与小伙伴离开了。

这间照相馆是本地最早开的,前期赚了不少钱,使老板一向眼高于顶,傲慢得很。街坊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对他偶尔的坏脾气视而不见。

随着时代的发展,更多的照相馆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老板的生意受到很大影响,脾气更加坏了,嘴也毒。日常看人下菜碟,哪里会把这些小学生的埋怨放在眼里?

所以,他这店再过一年就要倒闭。

“别气了,城南十字路口也开了一间相馆,咱们下次到那边拍,不来这里了。”小伙伴们安慰姑娘说。

“嗯,那里有点远,咱们骑车去……”

这时候,青涩的小学生或初中生比较热衷拍艺术照,常常结伴去找照相馆。

有了朋友的安慰,女生很快便开心起来,一群稚嫩女生七嘴八舌地离开了,正好与罗家小兄妹擦肩而过。

罗青羽的小爪子被大哥牵着,边走边回头看着她们,眼里流露一丝羡慕。

无忧无虑的青春,真好!

曾经,她无比羡慕那些在校园里跑来奔去的青年学子。因为当年一心想要逃离的学府,却成为她后半生的遗憾。

何其幸运,她如今怀着成年人的意识重温青春,未来或许能少走些弯路……

很快,罗天佑正儿八经地和妹妹拍了一张合照,交完钱便回家了。

等回到门口,小兄妹俩听到屋里有说话声:“……阿霞哪有你和小罗那样的好福气?不但儿女双全,老家两边都有钱领,真是翘起双脚享福,不用做了。”

说完,屋里一阵的哦呵呵笑声,显得十分热闹。

听声音,这是住在对面马路的李婶,兄妹俩不禁同时皱起小眉头。

随后,老妈谷宁嗐了一声,同样笑说:“我可不敢高兴得太早,老家那边经常有这种说法,每次都是假的,当不真,听听就算了。”

“嗐,或许这次是真的呢?谁说得准?对吧?”李婶爽快道。

听到这里,罗天佑满脸不耐,沉下脸牵着小妹进屋。

刚进门,屋里的客人便嗓门贼大地笑开了,“哟,小佑回来了,吃饭了吗?”

“李婶。”罗天佑语气平静地向客人打了招呼,把小妹拎到老妈身边,表情淡淡的回答,“正准备吃。”

他讨厌李婶,是因为对方嗓门大,说话跟打雷似的。

小妹厌烦李婶,却是另有因缘。

第9回

今天,谷宁煮了一大锅青菜肉粥,桌上还摆着一碟咸黄瓜,平时和着白粥吃。

这咸黄瓜是谷家大哥特意拿给妹子的,家乡风味,与节俭无关。

谷宁给小女儿盛了粥,让她慢慢吃。

罗天佑进厨房拿一个碗,舀些粥端回房间吃。

邻居李大婶,年轻的时候在一间店铺或小商场做各种销售,练就一张大嗓门,住在附近的人几乎每天听见她骂老公的声音。

就冲这嗓门,这脾气,街坊们对她一向客气有加,极少跟她置气。

而且她为人强势泼辣,生的女儿阿霞也非省油的灯。这姑娘十六岁跟了一位开石场的老板,如今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她第三胎是个儿子,婆家奖励一个养鸡场让她管理,希望她再接再厉。

没办法,听李婶说女婿家不仅有石场,木场,还有养鸡场要继承,一个儿子明显太少了。

女儿?那是别人家的(李家翁婿的观念),把她们好好养大,有书可读就功德圆满了。如果将来嫁得好,记得帮扶一下娘家兄弟,就当作回报父母亲恩。

如今,阿霞回娘家老气派了。

开着小车,一身名牌,手挽包包,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一副香江影视剧里的富太姿态走在娘家这边的老街上,忒有面子。

看在街坊们的眼里,有人羡慕有人妒。

李家与罗家从不往来,对方十分嫌弃罗宇生那身油烟味,又是残疾。以前有人想介绍女孩子给他,到李婶家打听他的为人时,她是这么评价的。

罗宇生知道后没说什么,两家平时见面顶多打一声招呼,谈不上交情。

今天娘俩居然纡尊降贵上门唠嗑,必有要事。

“哈哈哈,这是你小闺女?哎哟,真漂亮。”李大婶笑吟吟地夸着罗青羽,将怀中的外孙往前一推,“来,叫成哥哥,以后一起玩啊。”

她的外孙今年八岁,有点小胖,体积是罗青羽的两倍。以他的年纪,今天应该要上学才对,不知为何在这里。

罗青羽吃着粥,闻言,默默地抬眸望他一眼。

只见小男孩唇厚略紫,靠在亲妈身边安静地看着她。一身松软肥肉看着很油腻,在家长眼里这叫福气。

可惜他命不久矣,明天就是他的死期。

看不到死因,只有日期和时间。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家人就是上辈子把自己家闹得鸡飞狗跳的邻居大婶吧?

所以,这辈子她不想多管闲事。

想罢,罗青羽放下小勺子,返身抱住老妈的脖子,一副胆小的模样。她不与短命的小孩交朋友,更不想和对方建立什么感情。

身为女子,她很了解自己是一个多么感性的人,容易感情用事。

并且,她要时刻告诉家人,她真的能看到别人的死期。说句冷血的话,这小孩明天就要死了,难得的现成例子。

果然,谷宁看到她的反应,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凉丝丝的。又不能失礼客人,只能不好意思地冲李家母女笑了笑:

“不好意思,这孩子怕生。”

唉,八成又看到谁要死了,还好没有当场说破。

“妈,我困。”罗青羽揉揉眼睛。

她确实困了,凌晨四点钟起的床,折腾了一天真的够呛。

“好,再吃一点就去睡啊。”

谷宁连忙喂她吃了两大口,才让她进房睡觉。

家里略小,一共60几平方,两房一厅,两个孩子和小姨谷婉婷住一间房。俩孩子睡上下床,小姨住阁楼,罗宇生在房里弄的一个夹层。

房子太小,夫妻俩正努力存钱打算买一套百多平方的大房子。

房间门虚掩着,罗青羽推门进去,发现老哥已经吃完了,正在埋头写信。

“哥,你给小年回信吗?”她好奇地凑过去瞧瞧。

“叫他年哥,”罗天佑朝天翻个白眼,从书桌上拿出一只小发夹给她,“你的。”

罗青羽接过瞧了瞧,唏,是一只美丽的彩凤凰发夹。

它色彩鲜活,软软的,应该是塑胶之类的材质,值得收藏,若干年后再拿出来怀念童年。

正在打量,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瞧,这是你年哥,好看吧?”

罗青羽就着他的手瞄两眼,呦,小小少年眉清目秀,笔挺的小衬衣束在小短裤里。穿着锃亮的小皮鞋,半趴在草坪的一张石桌上,神色平静地望着镜头。

皮肤白白嫩嫩,十足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脸蛋圆乎乎的。长又翘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不怯生,不扭捏,一个大方淡定略显秀气的少年。

个子不高,唔,她确实没见过……

正瞧着,旁边有人冷不丁地问:“他能活几岁?”

“一零八。”她下意识地答。

一百零八这种读法对三岁小儿来说,有点困难,她只能这么读……呃,小姑娘默默抬头望哥哥,哥哥正一脸苦大仇深地瞪着她。

“……凭什么他活得比我久?”他才98岁,没天理。

罗青羽:“……”

默默地往上瞅他一眼,脸上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呵,这是她能决定的吗?知足吧,她和爸妈才活到五十岁左右,全家就数他的寿命最长。

不过也是,儿时巴望快快长大,到垂暮之年又期望能活得更久,人类在每个年龄段都有着很傻很天真的想法。

长寿固然好,倘若一身病痛,遭儿女踢皮球式的嫌弃,便是生不如死。

罗青羽不理他,拿过发夹手脚并用地爬上床,一边奶声奶气地哼了声:“等我睡醒就告诉妈妈……”

妈,老哥又哄她替人看寿命啦!

要知道,她的本事在家里是一个禁忌,谁都不许问,不许看。

小姨之前一直想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被谷宁狠狠数落一顿,说万一闺女的本领是指谁死谁,小姨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被她一吓,小姨打消追问的念头。

唯独老哥是个皮厚抗揍、不信邪的,经常明里暗里设法套她的话,恨不得亲自验证她的本领。

至于老哥对笔友这么坦白,是否存在安全隐患……想太多没用的,她总不能偷偷跑到香江把对方干掉灭口吧?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向爸妈打小报告,让他俩警告老哥。

泄密啥的,怪力乱神的事迹,还是出自一个小屁孩的口,有几个人会当真?小孩子不懂事,嘴巴也不严,说的话不会有人相信。

自我安慰一番,罗青羽安心地直接趴在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而此时此刻,罗天佑怀着满腔的悲愤与不悦写信指责笔友,问他干嘛寄小时候的照片,必须重拍一张本人近期的生活照来,否则不准。

太特么气人了,凭啥小伙伴能比他多活几年?八成是小妹看错鸟~。

第10回

小年是罗天佑人生的第一个笔友。

就在前年,同桌的家里添了一部叫电脑的贵价玩意,他去玩的时候学会上网,然后在一个聊天软件里认识的新朋友。

是对方随机找到他的,两人当时就加了好友。

来自不同的地区与城市,两位少年激动不已。哥俩脾气相当,什么话都说,包括分享罗小妹的出生异象。被父母警告过之后,小佑才闭口不提这件事。

小年例外,毕竟之前已经跟他提过,这家伙很喜欢青青,知道她爱吃大白兔奶糖本想寄一包过来的,又怕她吃多了蛀牙,于是改寄各种各样的小发夹。

小发夹很精致好看,可是小妹从来不戴。

她的枕边放着一个小木盒,老爸朋友做的,里边装着许多小物件,很怪的癖好。可老爸夸她有一个好习惯,打算改天再做一个让她专门攒零用钱。

嗤,妹妹这种生物最讨厌了。

……

罗天佑写完信,回床上小睡片刻,而客厅的谈话仍在继续:

“……听说婉婷还没找男朋友吧?我这儿有个人选,阿霞老公的弟弟今年32,本地户口,高大帅气,就是学历低了点……”初中没毕业。

“学历无所谓,他人老实;男人年龄大些更好,会疼人。他在城里有两套房子,不愁住,很多女孩追着他跑……”娘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天花乱坠。

直到罗天佑起床上学,娘仨还在。

她们在罗家坐了两个多小时,期间还让谷宁给她们看病。谷宁只是护士,哪晓得看病?晓得也不敢乱说,毕竟不是专业。

好不容易把她们打发走,妹子谷婉婷回来了。

过了用餐高峰时段,饭馆里客人不多,罗宇生正陪几位熟客聊天。她偷空回住处歇歇,陪二姐和孩子玩玩。

“姐,她们来干嘛?”目送那一家三口离开,谷婉婷好奇地问,“找你看病?”

有些邻居但凡身热头疼都要过来找她,对医院忌讳得很。

谷宁一边收拾碗筷,边道:“说媒,给你介绍对象。”

“嘁,她们能有什么好对象?暴发户?”受坊间流言影响,谷婉婷对李婶娘俩的印象很一般,甚至有些反感。

因为街坊们说,那阿霞小小年纪就找了一个矮胖挫,对方大她二十几岁,家在本地很有钱,结婚至今就陪她回过一次娘家。

嫁这种人图什么?当然是图钱啊。

反正流言就这么说。

这事刚发生的时候让李婶子在街坊面前抬不起头,阿霞也不敢回娘家。直到她第三胎生了儿子,李婶子终于敢昂首挺胸地面对众街坊。

因为她女儿不偷不抢,生了儿子,手中拥有公婆赏赐的一大笔钱。对老一辈的人来说,结婚生子、夫家有钱就是女人最大的成就与脸面。

“是阿霞的小叔子……”

“啊?!”谷婉婷一听,顿时嚷了起来,“拜托!我听说他因赌博打架打死人坐了几年牢,今年刚放出来!有没搞错,我跟她们家有仇么?要这么害我。”

“有这事?你听谁说的?”谷宁眉头一蹙,她平日上班忙得团团转,不了解坊间八卦。

“王叔王姨说的啊!姐,他俩虽然嘴碎,可说的话大部分都是事实,不信你问姐夫。”

那老俩口有点倚老卖老,知道什么说什么,从不给人面子。

他俩在别人眼里是高等文化人,普通大学生比不了的。以前在单位又是干部,在当地说话颇有分量,连李家母女跟二老说话也是恭敬客气,不敢过分。

“那算了,改天我跟李婶说说。”谷宁很干脆。

她只说询问小妹的意思,并未同意相亲,不难推辞。

“姐,”谷婉婷皱着眉想不明白,“她们李家平时很少跟咱们搭话的,以前还嫌姐夫残疾,嫌咱们开饭馆的脏,今天这么好居然给我拉红线,她们咋想的?”

“大概听王叔、王姨说咱们老家可能被征收吧?”谷宁洗着碗猜测。

谁会嫌钱多?况且阿霞的小叔名声坏了,有钱也很难找到好媳妇。谷婉婷身家清白,初中文化,口才、身材与相貌都不错。

讨到这种媳妇,男人带出去倍有面子(李家觉得)。

唯一的缺点是农村户口,最关键的,是大家都知道谷婉婷要找城里人。

这是李家母女觉得胜券在握的原因。

“啊?咱们老家要被征收?!”二姐的话让谷婉婷愣了。

刚才忙,罗宇生没功夫跟她说。

“好像是吧,等学校放暑假了我准备回一趟老家,你要不一起?”谷宁问她的意见。

谷婉婷默了,削着苹果半晌才问:“爸肯给?”就算爸肯,哥哥们和嫂子们也不肯吧?

“为啥不肯?”谷宁挑了挑眉。

谷婉婷撇撇嘴角:“爸现在跟大哥、三哥住,土地钱肯定给他们,哪有咱们的份?还有啊,姐,你嫁人了,爸让我将来也找个城里人,不要回农村种地。”

出嫁的女儿肖想家中田产?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种例子。

“嫁人又怎样?家里有事哪次不找我?我户口还在乡下,那是我应得的。”谷宁白了妹子一眼,“你能不能嫁城里人还不一定呢,手里有钱心里也踏实。”

家里的田地不少,分给女儿的肯定不多,胜过没有。

“唔,算了,我不要,懒得跟他们争。”一想到要面对兄嫂们的指责,和一脸为难的爹,谷婉婷摇摇头,“姐,你不缺钱,干嘛要这样?你不怕爸难做?”

“我有我的道理,反正你好好考虑,如果要就跟我一起回家。”

“我不要,”谷婉婷的态度很坚决,啃着苹果,“对了姐,我有个同学在深市的电子厂打工,福利挺好的。她说每年年初都要招一批新员工,我也想去。”

外边好啊!自由自在的,她早厌倦餐馆这种服务行业了,动不动就挨骂,处处要看客人脸色。

“哪个同学?男的女的?我认识吗?姓什么?”

年轻人应该多长见识,所以谷宁不反对:“……自己在外边万事要小心,挑对象不一定非要城里人,只要对方人品好就行。”

难得清闲的一小段时间,姐俩轻声聊着。

与打工相比,谷宁更希望小妹先嫁人,然后小俩口在外边奋斗,互相有个照应。可是这四年里,罗宇生和谷宁介绍不少本地男孩给她,均被她回绝了。

受影视剧的影响,香江远如天边,很多女孩子不敢想,只向往内陆大都市的繁华。对她们来说,西环市这等十八线的小城镇无特色,无优点,不值得留下。

谷宁以前在大都市呆过一段时间,知道其中的压力有多重。奈何小妹未曾经历过,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她阻拦不了。

虽说长姐如母,家里的兄弟妹子都已成年,各有主意,轮不到她和父亲忧心。

所以,谷宁现在一心为自己的儿女谋算。

儿子考试在即,暑假很快就到,请假事宜她得抓紧办理。尤其在第二天早上,她下班的时候,恰好看到李家女儿阿霞哭哭啼啼地从一辆救护车里下来。

而担架上抬的,正是她那宝贝儿子。

一股寒意自脚底往上窜,谷宁不由遍体生凉,忙拉紧单薄的衣衫快步离开医院。

第11回

约莫半个月后,远在香江的一名少年收到内地笔友寄过来的一封,信里附赠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位清秀少年神情严肃地站着,双手自然垂直身侧。昂首挺胸,胸前若能系一条红领巾,妥妥的优秀少先队员代表。

少年轻笑,目光落在对方脚边的另一个人身上。

没错,是脚边。

很明显,兄妹俩又闹矛盾了,无法统一方向,一个朝前看,一个面向左边。

小姑娘脸蛋圆圆的,年龄虽小,却是个清秀佳人胚子。她不怕地上脏,兀自坐在小哥哥的脚边伸着小短腿,两只小手正努力够到脚尖,完全不看镜头。

横看竖看,小姑娘很可爱鸭~!

据说她生气的时候像一只刺猬,哄不好那种,唉,小孩子好动,若是他妹妹肯定把她宠上天。好友年纪尚小,对娇滴滴的妹子耐性不足,等长大就好。

罗青羽,嗯,这个名字更有特色……

“阿年,看什么呢?”一位妇人端着牛奶推门进来,打断他的思路。

“笔友的信。”少年放下照片,回头冲母亲微微一笑。

“别看了,”妇人摸摸他的头,把牛奶搁在桌面,“喝完牛奶早点睡,明天一早要去见太爷太奶,不能迟到。”

儿子能否获得更多资源,顺利进入家族提供的精英教学模式,就看明天了。

“嗯,谢谢妈。”

把信件与照片放回抽屉,锁好,然后乖乖端起牛奶喝了。

他目前自顾不暇,又相隔遥远,有什么疑问也要等长大以后再慢慢研究。

……

一眨眼,七月了,孩子们终于放暑假,回娘家的事正式提上日程。

这一天,凌晨零点三十分,罗宇生开着小面包车将妻女,还有小姨子一同送到火车站。

谷宁拿到十日假期,而谷婉婷本来不回的,奈何老姐不仅要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两个行李箱。箱子里有给娘家人的手信,和大人、小孩的衣物,忒重。

老姐一个人腾不出手来,她只好一同回了。

说实话,她不想回乡下。

村里的同龄人要么出去打工,要么继续深造,要么嫁人生子,她回去找不到伴。况且村里只剩老人和小孩,回到家,她肯定要帮亲爹下地干活做家务。

她很讨厌那种生活,不如在外边打工好,起码不必日晒雨淋或者弄得一身汗泥。

想念父亲,跟回乡下干活是两码事,但又不得不回。

店里的收银暂时由罗宇生顶班,本来他要一起回的,让餐馆歇业几天。遭到谷宁强烈反对,说等她把事情跟娘家人谈妥了,他再去,否则会扯她后腿。

娘家人说不过她,若有他在,大小舅子们会毫不客气地把火力对准他,让他左右为难。

所以没必要,谷宁让他晚几天再去。

说到谷宁的娘家,她在家排行老二,老大、老三都是男的。老四是小妹谷婉婷,目前在罗记饭馆当服务员。

一家人里就谷宁和大哥读书聪明,奈何家里人口多,负担重。

作为家中的老二,谷宁在高中毕业后去技校学护理,自己半工半读熬到毕业。她为人热情开朗,颇有人缘,被校领导推荐到大城市的医院实习。

由于表现良好,实习结束后被推荐到西环市的人民医院当护士。

大城市人才济济,没有一定人际关系的她很难脱颖而出。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西环市仍未开发,人口少,人才也少,她出头的机会多。要不是几年前突然怀了二胎,她已经在竞争总护士长位置的路上。

这样一个女孩,性格当然强势。

都说知识改变命运,她不抢兄弟的资源,也不当供亲人吸血的软柿子。

义务尽到了,该是她的资源一厘不能少。

而谷家老大读完大学后,在青台市内当公务员。

青台市的面积比西环市大,其繁华程度更不知高出多少,算是四线城市。这里的本地中小型企业多,发展机会也多,能在本地当公务员简直前途无量。

那年代,大学生特别稀缺,因此工资福利都不错,一切生活用品不用愁。奈何他职位不高,没多久又结婚成家了,工资仅能维持他一家在城里的消费。

这是他们夫妇说的,谷爹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也没说什么,等于默认老大夫妻的说法。

跟老大、老二相比,老三谷泰就差多了,他初中没毕业,是家里学历最低的,四妹谷婉婷好歹混到初中毕业。

他先在青台市投靠大哥,高不成低不就,却不到二十岁就娶了一位小媳妇回家生儿育女。

当然,穷有穷过,这老三平时跟着朋友打打零工,好歹养家糊口。

后来,在老爹、大哥和二姐的帮助之下,小俩口在城里做生意,勉强稳定下来。

至于谷老爹,他今年六十多,老伴三年前走了。

他之前独自生活,身子骨还行,但干不了重活。后来被大儿子接到城里帮忙煮饭、看孩子。有二女寄回来的生活费,他不必伸手找儿子、儿媳妇要钱。

老人花费少,偶尔还能悄悄支助一下小儿子。

但是,谷家若有大笔支出就要靠老二谷宁夫妻了,老四谷婉婷的学费也是二姐出的,所以她在家里腰杆硬得很。

回娘家只有这个时辰的一趟列车,碰上节假日的话连站票都买不到。坐汽车的话中途要转几趟,特难受,有孩子在身边就更加不方便了,所以不考虑。

因此,谷宁、谷婉婷平时极少回娘家,娘家人也极少走动。

小青羽在熟睡中被抱出门,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在火车上,老妈和小姨皆在熟睡当中。

卧铺票,小佑睡中铺,老妈和她睡在下铺,小姨也在下铺。

周围静悄悄的,车身微微摇晃。

罗青羽悄悄翻个身,伏在妈妈怀里凝望漆黑的车窗,打量这趟九十年代的列车。车身很旧,乘客们都睡着了,狭窄的小走廊与靠窗的位置皆是空空的。

车厢里很安静,列车在行驶中的沉重轰隆声格外清晰。

忽然间,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走廊经过,走了没两步,忽又往后退了一下。

正在往外看的罗青羽微怔,定眼一瞧,哟,一位身穿军绿制服的青年正盯着她瞧,满眼的惊讶。

也是,起夜途中无意间发现可爱的小姑娘一枚,惊艳啊!

罗青羽自恋地想着,冲他露齿一笑,眉眼儿弯弯的,肯定很可爱。因为对方被迷得七荤八素,笑得见牙不见眼地抬手向她打了一个招呼,逗小孩那种。

对方素养不错,得到小美女纯真可爱的笑脸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该干嘛干嘛。

毕竟小美女的妈正在熟睡中,非礼勿视。

绿军装是火车上常见的一道风景,罗青羽前世每次坐火车都能看见他们。今生倒是头一回见,有点亲切感,又有一丝怀念。

感慨之余,罗青羽不忘瞧瞧老妈是否衣装整齐。

谷宁是头朝外,有一道挡板挡着,下半身盖着薄被子,身边有机灵的小闺女趴着,没有走光的可能性。

虽是半夜,总有一两个人起来方便,盖严密些错不了。

第12回

罗青羽轻轻趴在狭窄的床铺上,努力回忆外公的样子。

外公家离得太远,爸妈带她和哥哥一起去的次数不多,约莫两三回吧。老人慈祥的面容特别模糊,他在她5岁的时候去世,印象不深。

他之前一直跟着两位舅舅住在城里,最近传闻要征收农村的土地,怕错过好消息,老人暂时搬回来住一阵子。

可惜呀,传闻终究是传闻,当不得真。

她记得,直到自己死前,外公家的地一直没有被征收,每一次的传闻皆是空欢喜一场。

她为嘛记得这事?

因为两位舅舅、舅妈们没少抱怨,经常在和谷宁通话时发牢骚,谷宁在跟老公孩子唠叨时也经常谈起。

另外,老妈在娘家没有房子,没有地,征不征收的与罗家没有半点关系。出嫁的女儿无权干涉娘家财产,这是当年的社会环境约定俗成的事。

那些年,老妈娘家附近的村子相继拆迁与开发,很多人家一夜暴富,不少人心里羡慕妒忌恨。

唯独大谷庄被大家遗忘了似的,老房子破破落落,留守老人和儿童也日渐少了;数百亩耕地被丢空,丢荒,荒山野岭的也看不到人烟,怎不教人遗憾?

但没办法,乡民们期待一夜暴富,相关部门也不傻。那些偏僻的村落毫无特色,用途不大,居民也不多,等它丢空了便能一文不花地收回。

各有算计,都想占便宜。

是真是假,唉,谁知道呢。

……

七月的大谷庄,刚刚下完雨,天气清朗,风儿凉飕飕的。

城里刮的风会弄得路人一脸灰尘,呸之不及。乡下的风不同,清清凉凉的,吹在小脸上舒适极了。

外公谷老爹的个子很高,但身板枯瘦无肉,与那些在公交车里作死的蛮横老头不同。他温和慈蔼,独自一人时面无表情,见了女儿和外孙们便笑逐颜开。

“哟哟,咱们青青原来是个小胖妞。”老人捏捏外孙女的小脸蛋,逗说。

初见外公,罗青羽不是真小孩,不怕生,任他捏着自己的脸蛋,秀气的小眉头纠成一团,奶声奶气地辩解:

“外公,我这不是胖,叫婴儿肥……”

“别解释了,大家说你胖,你就是胖,小胖妹!”又高又瘦的罗天佑居高临下瞅着她说,“今晚不准吃肉!”

“要你管。”小姑娘呛回一句,一脸愁闷。

自从能吃饭了,爸妈做什么她吃什么,从来不挑,所以胖了?!应该不会吧?她还是个孩纸,减肥啥的太遥远。

嗯,就是这样。

俩孩子精力旺盛,旁边的老人一直乐呵呵的,脸上的笑容没停过。

“阿宁,你姑娘养得好,还不怕生。”有自己闺女小时候的风范。

谷宁嗤笑,和小妹拖着行李进入院子,一边调侃道:“她怕什么生?她只怕……”只怕看到别人死。

看见父亲身体康健,本来很开心的。但一说到闺女的怪异,她便噎住了。

“她怕看见别人死。”见二姐说一半就不说了,谷婉婷脱口而出,“爸,青青能看见别人的死期,厉害不?”

和谷宁的焦虑情绪相反,对她来说,小外甥女的本领很有趣。

“阿婷!”谷宁瞪她一眼。

告诉老爹是必须的,但要避开孩子,谁知小妹转身就忘了。

谷婉婷咧一下舌,赶紧拖行李回自己的房间。

“好了,先进屋。”谷老爹牵着小外孙女的手,催促道。

“爸,这件事我等会儿再跟你说。”

“没事,没事,我已经炒好菜,先吃饭。”

谷家小院很旧,矮围墙,几间泥坯平房。

正屋中间是客厅,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小房,分别是谷老爹、谷老妈住的。谷老妈当初生病时,老俩口就开始分房住。

外婆去世了,那间房一直空着。

谷老爹依旧住自己的房间,正屋旁边还有三间房,两个儿子各一间,两个女儿同住一间。

如今,谷宁带着俩孩子回家,谷老爹就把老伴那间空房腾给外孙们住,女婿若来就住儿子们的房。

没办法,家里太小,年久失修,将就住着吧。

至于两个儿子,他们如今在城里安了家,极少回村。就算回来也不过夜,两位儿媳妇住不惯,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不沾人气的空屋,会越来越陈旧腐朽,倒不如腾给女婿住。

大人和小孩坐了大半天火车,回到村里正值中午,还好饭菜是现成的,众人一起吃了个痛快。

谷爹的手艺虽然不及外边的大厨,胜在有家常味道。

一锅山菌土鸡汤,一份花菜爆炒野山菌和一碟自家种的油绿青菜,特别开胃。

鸡是自家养的,地里的活不重,种点小菜自己吃。谷爹一人在家闲着无聊,平时就靠这点活儿打发时间。

他每天徒步在村里走走,与同辈人说说话,日子过得平静安逸。

吃过饭,小姨谷婉婷带着小佑、青青在村里闲逛,看能不能碰到儿时的玩伴。

谷宁和谷爹在院子里坐,把她和小妹在西环市的生活情况说了一遍,包括今趟回来的目的。

大人有大人的事,小孩有小孩的乐趣,哪怕其中一个是重生的。

重返乡村,罗青羽的心情欢脱得很,不像大哥那般排斥。因为屋子长久没人住,没有电视没有网络,只有一台老式收音机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忒烦人。

这种情怀,真正的小孩无法体会。

一路跟着小姨左瞄右看,罗青羽好奇地问这问那。

“吵死了,青青,你能不能闭嘴?”罗天佑显得十分不耐。

罗青羽回头给他一个鬼脸和吐舌头,“略略略……”

老哥白她一眼,“小姨,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噗,谷婉婷险些笑喷,“刚到你就想回去?小佑,你不喜欢外公家?”

“我不喜欢农村。”与老人无关,他撇撇嘴角说。

“早着呢,你妈妈要呆十天。”

十天,少年抬头望望天空,默默地叹了下……

还好,第二天一大早,两位舅舅和舅妈们也带着孩子回来了,外公昨晚催他们回的。

大人们有事要商量,罗天佑和表兄弟妹们出去玩。都是同龄人,少年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青青,你跟哥哥、姐姐们去玩。”谷宁哄着小女儿。

老妈要跟兄弟们谈判,罗青羽哪肯离开?

“不去。”

像无尾熊似的手脚并用,死死抱住亲妈的大腿不放手。就算前世老妈一分地都争不到,也不能让老妈独自面对。

虽然她年纪小,什么都做不了,起码能见证自家老妈受委屈的过程,将来有机会一报还一报。

她今生没别的追求,只希望家人一直好好的,不让爸妈受委屈。

第13回

“阿宁,这就是你家小闺女?长得很标致嘛。”大舅妈笑吟吟地朝她招招手,“青青,来,到大舅妈这儿来。”

罗青羽转过头瞧她一眼,摇摇头,趴在老妈的腿边不出声。

印象中,大舅妈叫王玉芬,看起来是一个和蔼的妇人,逢人便笑眯眯的。看看她的寿数,唷,75岁,很不错,比大舅多活三年。

再看看小舅妈张冬波,面容姣好,但长了一副势利脸,嘴边下方的一颗小黑痣异常醒目。

听前世的老妈唠叨,这小舅妈把儿媳妇磋磨得特厉害,明知对方有晕血症,每次等儿媳妇回家就逼她操刀杀鸡,美其名曰:要多练习才能把毛病治好。

把可怜的表嫂折腾得,差点患了晕鸡症。

如若不从,小舅妈就到处说她的坏话,指桑骂槐讽刺她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等她老了,儿媳妇的孩子也长大了,终于撕脸坚决分开住,否则就跟丈夫离婚分房子。

为此,小舅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好生热闹。尽管如此,小舅妈是全场最长寿的,能活到82岁。

再看看小舅的……

罗青羽本想逐个看一遍,谁知眼前被一只手掌挡住视线,随后一把裹着彩色纸的糖果递到眼前。

“给,大舅舅给你买的。乖,到那边慢慢吃,妈妈跟舅舅们说说话。”谷宁指指院门口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崽在捡吃的。

知女莫若母,女儿的眼睛溜溜一转,她便知道这孩子又在看别人的死期。

嗐,脑阔疼~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父亲和兄弟姐妹们啥时候死,只知死期,不知原因,改得了吗?就算能改变,胡乱干涉别人的命运会不会影响女儿的未来?

都是她的至亲,她不希望任何一个有事。

老妈的用意,罗青羽晓得,“谢谢舅舅。”

她不再说什么,默默接过糖果跑开了。没跑远,拖一把竹椅子在不远的地方坐着看风景,一边竖起小耳朵偷听。

“这孩子真有礼貌,你跟小罗教得不错。”看得大舅舅一脸羡慕。

“平时是阿婷带得多……”谷宁笑笑说。

兄妹俩正要畅谈育儿经,时间有限,不想在村里过夜的小舅妈坐不住了,悄悄用手肘撞一下身边的男人。

小舅舅立马意会,“爸,先说说吧,你叫我们回来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在家说?”

时间不等人,孩子们放暑假,家长们还要上班的,耗不起。

树荫下,谷老爹正翘着腿听儿女聊天,见问,便说:“就我在电话里说的一个意思,阿宁要拿回属于她的那块地。你们看看给哪块合适,不然我随便给。”

原本儿子们不想回的,出嫁女回家跟兄弟们抢地,谁肯同意?打算能拖则拖,结果老爹一句“不然我随便给”让他们急赤白脸地跑回来。

“啧,二姐,你跟姐夫在城里有的是房子,还有一大笔拆迁款,就不要跟我们争了吧?”小舅妈的语气相当不满。

“就是,你已经有几套房了,回娘家盖房有意义吗?”小舅舅帮腔,“你们夫妻一年能回几趟?这不浪费钱吗?嫌钱多不如干脆借给我,我正好要做生意。”

全家就数他最没出息,村里的邻居都这么说。在城里买的房子,全靠妻子的娘家兄弟和自家二姐借钱帮的忙。

不然,他恐怕是家中唯一的无业游民。

“是呀,二姐,阿泰前阵子开货车撞了人要跑路,我那小卖部只赔不赚……”小舅妈吧啦吧啦,开始日常哭穷,“正指望拆迁款改善生活,你又来争一份……”

老三夫妇擅长哭穷卖乖,一般情况下,谷宁不会跟他们计较,甚至让着他们,但今天不行。

“你们不容易,我就容易?我跟老罗这些年赚的钱大部分贴补你们在城里建房子、买房子,现在我拿回应得的那份,爸都没反对,你们倒是挺多意见。”谷宁神色微冷。

家里有事求她时,大家便是一家人;一旦她要从家里拿回自己的东西,兄弟、嫂子和弟媳便一脸的为难与嫌弃,谷宁看在眼里寒在心底,索性问兄弟:

“大哥,三弟,你们认为呢?”

“呃……”想保持沉默的大哥谷安被点名,不由神色为难地瞅瞅共同利益者三弟,对方正用力向他使眼色,“我无所谓,听爸的。”

正在使眼色的老三谷泰一听,险些气得眼抽筋。

“大哥……”别怂啊!

明明来之前大家说好一致反对的,并让老大先以兄长的身份劝阻二姐。再不行,哥俩一条心反对到底,看看老爹会帮谁。

不曾想,老大夫妇居然这般窝囊。

“不是啊,二姐,你家又不缺钱……”大哥不给力,谷泰不甘心,“再说,你见哪个村出嫁的女儿跟自家兄弟争地的?说出去你不怕被人笑话?”

“笑话我的没有,”谷宁冷哼,“说我傻的大把,自己老公起早贪黑,我却一味贴娘家,从来不为男人和小家着想,现在你们一个个住的房子比我家还大!

如果你们觉得亏,认为钱比兄妹亲情重要,行,请你们尽快把欠我的钱一次性还清,我正好换栋大房子,再另外找个农村买地盖房去!”

若真如此,什么兄弟姐妹情分将一笔勾销。

“二姐你能不能讲讲道理!”被二姐说得脸红,老三粗着脖子硬撑“这是两码事……”

“这是一码事,当初我帮你们,现在轮到你们帮我。”谷宁冷冷盯着老三,“老三啊老三,你是家里我帮得最多的一个,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一块地跟我急……”

“哎呀,姐,阿泰不是那个意思……”小舅妈忙拉拉大舅妈,“大嫂,你说话呀。咱们说好在城里开超市,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我们这不是着急用钱吗?”

“呃,确实是这样,”大舅妈被推出来,不得不说,“阿宁,冬波说得对……”

妯娌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出原委,原来老大、老三打算在城里接手一间小型商场合伙做生意,细节方面已经谈过了,就差款子到位。

“……我跟你大哥的意思是希望阿泰有一份正经的职业,别像以前那样东家打一阵,西家混几天。”说着,大嫂望望公爹,“这事我们想落实了再跟爸提的,只是……”

“只是什么?我拿自己的地害你们的钱不够了?”谷宁斜她一眼,淡然问,“要不我劝老罗把房子卖掉再帮你们一把?等你们赚得盆满钵满,我再考虑自己家?”

“阿宁,我不是这意思……”这番话让大嫂热了脸,想辩解。

“你们就是这个意思,大家都不小了,哪些是人话,哪些是鬼话难道听不出来?”谷宁打断她,“总之,我是来跟你们提一下,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

“阿宁,你嫂子不是那个意思。”见自己女人吃瘪,大舅舅出言解围,顺便岔开话题,“对了,宇生呢?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陪你回来?”

有些事,还是男人比较好商量。

第14回

“店里走不开,这是我娘家的事,让他来做什么?打架?”谷宁面不改色道。

就知道会有这一招,爱屋及乌,罗宇生对她的娘家人一向亲和,凡事极少推拒。谷家兄弟就是瞧准这一点,瞒着她找他借的钱。

那时候,她也希望两位兄弟过得好些。哥俩过得好,父亲和小妹亦能沾光,所以她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她这次要做的事,谁都甭想阻止。

“爸,你说怎么办吧?”不敢得罪二姐,谷泰憋气地问父亲,“那超市我和大哥好不容易才争取来,人家老板要移民急着出手,价格优惠,错过就没了。”

“是啊,爸,阿泰这次很认真,找了很多关系才抢到这个机会。”盟友不中用,公爹又偏心,小舅妈心里凉凉的干着急。

实际上,开超市是一个借口,出嫁女回家跟兄弟抢蛋糕,这口气他们咽不下。又不敢明着反对,毕竟谷宁一向对娘家人诸多照顾,未来还要走动的。

如果老人反对她就没话说了,希望老头子明白,儿子们的前程绝对比闺女的利益重要。

所以,俩儿子、儿媳妇们眼巴巴地等父亲表态。

谷婉婷毫无存在感,仿佛一块背景板自顾自地玩手指,不时瞧瞧独自玩耍的小丫头。

唉,那孩子又在发呆了。

罗青羽:“……”

实际上,面向院门口的她正竖起耳朵听着,在九零年代,老妈回来争地的举动是很超前。她纯粹看热闹,不着急,大谷庄的征收传闻很多,从未实现过。

作为重生人士,当然知道未来在农村有块地的价值。

可这里是老妈的娘家,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一切以妈的意愿为主。她只需记得哪位舅舅势利,哪位舅舅将来适宜走动。

“爸,我自问对这个家尽心尽力,从不推托。我要回当年你跟我说的那块地,不过分。”谷宁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谁要是反对,我就当没那个兄弟。”

平时有困难就找二姐,有分红她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没这道理。

她一发飚,亲兄弟不敢跟她正面杠,唯独小舅妈不甘心:“可我们真的缺钱,阿泰上回撞人要赔的钱还没着落。他现在不敢开车,开超市又没钱,家里没收入,那你说怎么办?”

谷宁冷笑,“连乞丐都要拿个破碗蹲街边才有饭吃,你们两个成年人天天在家一个打麻将,一个跟狐朋狗友开车到处玩,不饿死已经是奇迹了,还有脸问?”

老人在他们家做饭带孩子,日常费用都是花自己的。要不是老大、老二每月定期汇生活费,他那点积蓄早没了。

“你……”小舅妈被说得满脸通红,却无力反驳,只好可怜兮兮地望向公爹,“爸,您想想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

当然是让二姐要么出钱向他们买地,要么放弃娘家这边的权益。这主意是昨晚两家回来之前商量好的,若今天无法说服老二放弃,便让老父亲向她施压。

谷宁最孝顺,老父亲的话她不会不听。女人多半口硬心软,她方才那番狠话就当放屁。

一家人的目光落在外公谷国光身上,老人一直悠闲自得地坐在竹椅上,背靠树身,安静倾听儿女们的争吵,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要他表态,才不紧不慢地说:

“我昨天去大队问过征收的情况,听说政府要修路,在村尾山边修一条直通南向高速的大马路。村口那些地不在征收范围内,阿宁可以在那边盖房子。”

言下之意,他同意二女回娘家盖房子。

“可是爸,这说不准的呀!”老三两口子急眼了,“万一征村口呢?”

小舅舅见大哥夫妻又不吭声,不禁恼了,“大哥大嫂,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至于小妹谷婉婷,她对家里毫无贡献,没有发言权。老大夫妻既想充好人,又想占便宜,简直岂有此理。

不得已,大嫂沉吟片刻,说:“爸,要不这样,咱家在村头不止一块地,还有一块50多方的不如就给阿宁吧?”

大舅舅谷安立马点头,表示同意妻子的话,“这主意不错,阿宁,你们不是经常回来,顶多假期过来玩玩罢了,房子没必要盖得太大,浪费钱。”

老大实在不想跟老二吵翻,毕竟她对家里贡献很大,为利益跟她争吵未免不近人情。

与其闹翻,不如各退一步。

谁知,谷宁并不领情,瞥他俩一眼,“大哥,我不配住大房子是吧?50方,你打发叫化子呢?”

亏她以前一味的掏钱贴补娘家,让兄弟们成家立业在城里住得舒舒服服的。

连谷婉婷都看不下去了,皱眉说:“爸,姐和姐夫帮家里那么多,咱不能没良心啊!”

小舅妈瞪小姑一眼,抢着说:“怎么没良心了?又不是不给。”

谷婉婷火了,呛道:“那块地夹在别人中间,扣除公共面积就剩三十多方!三嫂,你怕是忘了一有事就哭哭啼啼找二姐帮忙的情形吧?要不你回忆一下?”

村里人少,每家有多少地谁不知道?三十平方能做什么?种不了东西,建不了房子,只能丢空。

“闭嘴!没大没小,谁准你这么跟嫂子说话的?”谷泰怒斥小妹。

“谁没大没小了?是谁占二姐便宜最多现在却翻脸不认人?告诉你们,我那份还没说要呢……”

“你要什么?!你喝风长大的?要不是供你读书,家里至于这么穷吗?为了你,你三哥初中都不敢读到毕业。”面对小姑子,小舅妈嘴巴利索得很。

“呸,他初一数学最多考12分,换我也不好意思读……”因为这个分数,三哥被老爹狠狠揍了一顿,她记忆犹新。

“说什么呢?有你什么事啊?谷娣,再说我揍你……”被揭老底,小舅舅恼羞成怒。

谷娣是谷婉婷的原名,吧啦吧啦,家庭内讧正式拉开帷幕,闹哄哄的。

这边很热闹,独自在边上呆着很无聊。

罗青羽悄悄过来趴在谷宁的腿边看热闹,老妈显得很淡定,外公有些烦躁,愁眉紧锁。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被外人听见你们要脸不?”老人喝斥。

为了一块地闹得家宅不宁,丢脸。何况拆迁是传闻,还没真正落实。

等众人安静下来,老人的目光看向老二,“阿宁,你是要回农村盖房子,位置在哪儿不重要,对吧?”

谷宁点点头,“都行。”

第15回

“爸……”见老头子松口,小舅舅夫妇急了。

“阿泰,稍安勿躁,听爸说。”太吵了,大舅舅也很头疼。

他这些年接触的人群都讲究素质,极少这般吵闹,很不习惯。眼见老三夫妇又要争吵,忙扬手示意他俩冷静,希望速战速决。

外公瞥他们一眼,慢悠悠地说:“除了地,其实咱家还有一座山丢荒了很久,近三十亩,一直没人打理。阿宁,你以前在山上帮过忙,要不就给了你吧?”

正在看热闹的小姑娘听得目瞪口呆,小短腿一软,跪了。

妈呀,山?!她,她想要……

“不行,山那么大,万一也在征收范围内,到时候怎么分?”一听是座山,小舅妈顿时精神一震,再次揪心揪肺。

除了宅基地,谷家在村里的地一共才八、九亩,哥俩各分一半就没多少了。那座山有多大?将近三十亩啊!若被征走会是什么概念?

“那就换过来,山给你们,地给阿宁。”老头子是个干脆人。

谷宁点头,“我同意。”她只想要一块地盖房子。

“爸,话不能一头切,地是谁的就是谁的,可那山有多大,菜地有多大?”大舅妈也坐不住了,“不如这样,平分吧,把山的面积量出来。”

“是呀是呀……”

换作以前,谷宁也觉得一座山太大,平分才是硬道理。

但是今天,看到自己兄弟一谈钱就六亲不认的嘴脸,她不仅心寒,心中还特别恼火。三弟的态度果然应了一句话,娶了媳妇忘了姐,罢,明争好过暗抢。

“不用了,爸,那座山平分,我只要回自己的那块地。”谷宁冷着脸色,“除了宅基地,还有自留地我全部要回来。”

本来只想要一块宅基地盖房子,现在她改主意了,该是她的一分不能少。

众人一听,神色微变。

“二姐,你讲不讲理了?!”小舅妈气不打一处来,“山那么大,你一个人独吞不亏心吗?”

谷宁睨她一眼,“亏心?给你家十万彩礼的是我,这些年前后花在你们家的钱有多少,你心里没数吗?那些钱足够我买两座山。不知感恩就算了,跟我闹?”

哼,马不知脸长,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这位弟媳妇在婚前就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她一向看不惯。架不住三弟喜欢,非要娶她过门。

果然,这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与从小就自私的老三简直天生一对。

谷宁瞥他俩一眼:“亲姐弟明算帐,我不要山,就要地。另外,拆迁款一出来,你俩赶紧把钱还我。那些钱我宁可扔进水里听它叮咚响,也不喂白眼狼。”

就凭老三媳妇这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作死精神,那座山有她一份的话,不管将来拆不拆迁,罗家的麻烦都不会少。

与其未来牵扯不清,不得安宁,不如今天一刀两断,各得其所。

“到时候再说……”小舅舅被二姐的眼神瞅得直发慌,梗着脖子却弱弱地回一句。

“谁都别想赖,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们吐出来。”谷宁鄙夷道,“今天你们不给我情面,将来休怪我不给情面。”

老妈对家人软硬兼施的态度,看得罗青羽钦佩不已,难怪老爸敢让她独自回娘家争地。

谈起赞助家庭成员的各笔资金,别说老三面红耳赤,不敢吱声,就连老大夫妇也不敢出声支援老三。

说是借谷宁的钱,其实大家心里清楚,那些钱他们暂时还不起,将来也未必会还。她是二姐(二妹),自己人的钱能拖即拖,能不还尽量不还。

占自家人的便宜,理所当然。

一旦翻脸,她的丈夫罗宇生虽然是个残疾老兵,人脉关系不可小觑。动起真格来,哥俩未必保得住家里的存款。

所以,大家伙不吱声了。

谷老爹见俩儿子无话可说了,这才说话:

“我问过人,他们都说征收范围不进山。另外,政府有意把长久丢荒的山地收回,给你们哥俩也没用。不如给阿宁和宇生处理,起码落在自己人手里。”

山上有人家,证件齐全的话就等于有主了。若没有村霸、贪官强取豪夺,政府不会轻易动它。

山上能种树,有耕地,几个孩子里唯独老二在山上干过活,给她最合适不过了。当年分山到户,他在山里建了一排土坯房,有住房、鸡棚和牛栏等等。

随着政策变动,在村支书的指导下,他和几户有山的人家早就把所有证件补全了,砍树、盖房子都不成问题。

“爸,那也不能全部给阿宁……”一只胖鸭子眼看就要飞了,小舅妈急红了眼。

“总之要山不要地,要地不要山,你们自己考虑。”她的胡搅蛮缠让谷老爹很不耐烦,他看向四女,“还有你,阿婷,要什么现在说清楚,免得将来后悔。”

就当是分家了,万一征收的消息被核实,等文件传达至村委,谷老爹就要如实上报,不再更改。

“我不要,你们分吧。”谷婉婷直接摇头。

谷宁气得打她一下,“至少要一块宅基地!”

谷婉婷尚未表态,两位舅妈凌厉的目光瞬间投向她,带刺似的,扎在身上隐隐刺痛。

谷婉婷一下子陷入为难之中,说实话,姐姐能争到一座山,她心动了……可是,她不想回农村,附近几个村子哪有女儿家回娘家建住宅的?

谷老爹见幺女犹豫不决,叹了下,替她作了决定,“就分你一块地吧。”

将来要不要建房子,看她自己的意思了。

“爸……”

蚊子再小也是肉,丢了一座山,眼瞅着又少了一块地,小舅舅和小舅妈几乎气哭。

“不用说了,”谷老爹不想再听他们唠叨,“你们兄妹四人能有今天,多亏阿宁夫妻的扶持。我不怕你们埋怨,我老了,在村里自生自灭也行,我不怪你们。”

分家不成反成仇的例子很多,儿女的心思他明白的,早有心理准备。

“爸,您说什么呢。”大舅舅忙安抚老头子,“我们不是那意思,好了,别吵了,就按爸的意思办吧。”

以前,谷宁事事以家人的意愿为先,从来不跟哥俩争抢。他就是冲这一点,才尝试着和老三反对一下。

说实话,与不着调的老三相比,他更不希望和二妹闹翻。

他是有单位的人,只有一个女儿。有便宜占当然好,占不了就算,他不勉强。

第16回

与大哥的淡定不同,小舅舅夫妇气得五官微微扭曲,眼皮一抽一抽的。

罗青羽瞄见他俩的精彩表情,心里偷乐。

小舅舅家有两个儿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田产当然是越多越好。奈何外公、大舅舅都站在她妈那边……唉,孤掌难鸣啊!

她不喜欢小舅妈,上辈子的她头一年出去打工,顺道去探望两位舅舅。在小舅舅家时,小舅舅招呼她吃苹果,结果小舅妈和二儿子回来一看,暗中炸毛。

为嘛说暗中炸毛?因为他俩一进门看到她,室内的空气瞬间凝结,一股剑拔弩张的氛围油然而生。

那时候的罗家家境不太好,和两位舅舅极少往来,但没想到恶化到如此地步——

“爸,那些红富士(苹果)是沅沅特意从日本给她表妹买的,别吃完了。”那位二表哥淡淡地掠她一眼,如是说。

沅沅是他女友,陪她表妹出去逛街了。

“哎哟,小萱这么快就到了?别吃苹果,那玩意不仅贵还不好吃,太甜。看,我刚从市场买了一些酸菜,配白粥吃最养生舒服。”小舅妈笑容可掬地说。

罗青羽:“……”

手中啃了一半的苹果扔不是,吃也不是。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去过小舅舅家。

啊,想太远了,罗青羽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

“喏,你们要是没意见,趁阿宁有假期赶紧把手续办妥,等小罗过来就得找人上山修葺房子,别拖了。”谷老爹又说。

知子莫若父,拖得越久,老三夫妻迟早要反悔撕脸。

人老了,希望家和万事兴。

他是偏心,偏在儿子们这边。

大谷庄是群山边的一个小村庄,深山的百里之外已有一条高速公路穿山而过,政府目前要在这边修的公路将与它在繁华地带交汇。

也就是说,大谷庄与村边的森林将被左右包抄,形成一只竖起的眼睛,这要从高空俯瞰才能看到。

这是大队干部们说的,所以,山林被征收、开发的可能性为零。

得知二女要回村里盖房子,他首先就想到那座山了。儿子们缺钱,但二女要的不是钱,她只要一块地。

谷宁是个争气的,找的女婿也不错,自己过得好,犹记得扶持娘家人一把。今天如了她的意,将来其他兄妹碰到难事,她必定会出手帮忙。

那座山很大,如果不能卖钱,要它何用?如果能换钱,二女谷宁绝不会独吞。

换成别人就未必了,儿子们不可能回农村发展的。尤其是老三一家,儿子多,将来求人的机会更多。

不过,老头子的想法,年轻人不懂,也不想懂。

老三夫妻不甘心,撒泼吵闹,非要老人给个说法。

于是,谷老爹将儿女们一起带到大队办公室,让领导们出面调解处理。顺利的话,今天就在那里把分家析产的手续办妥,免得将来再生事端。

大队办公室离大谷庄颇远,幸亏大舅舅有车,出入村子很方便。

谷婉婷不去,她要留在家里看孩子,陪外甥女玩。至于罗天佑,他和那些表兄弟们不知溜哪儿玩去了。

男孩子野得很,得去找找。

“青青,你想要山,还是要这些地呀?”谷婉婷带着小姑娘走在田埂上,指着一片绿油油的菜地问。

“山。”罗青羽不假思索道,甩着小手走得欢快。

山啊山,她要一座山~。

不管老妈能否如愿,短暂的期待亦令人心情愉快。

“为什么呀?山上有蛇有虫子,还有鬼……”谷婉婷哄说,这可是她的童年阴影。

“山上摘果果。”罗青羽不听她忽悠。

等到二零年代,能在村里拥有一栋房子超惹人羡慕的,更别说拥有一座山了。

“姨姨,你有地,将来你就是地主婆,不要给舅舅。”她摇着谷婉婷的手撒娇般说,有心提醒她珍惜。

小姨为人不错,但很怕惹麻烦。虽然老妈今天替她争到一块地,若两位舅舅背地里找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八成会主动放弃,辜负老妈的一番苦心。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反而生出别样心思。

谷婉婷微怔,本能地左右瞄瞄,确认老姐不在,忙蹲下身子,目光热切地盯着外甥女。

“青青乖,能不能告诉姨姨,我能活多久?”

虽然老姐反对大家问这种敏感话题,可外甥小佑曾爽歪歪地承认他偷偷问过,青青说他能活到98岁,寿星啊!

不管是真是假,总之令人羡慕妒忌恨。说实话,她也想问,憋好久了。

罗青羽定定看了她半晌,说:“姨姨,你将来不能嫁姓徐的。”

说出全名显得太妖孽,如果小姨相信她的话,只说姓氏就已经足够。

“为什么?”谷婉婷略意外。

“他会砍你的头……”然后,罗青羽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右手竖出两根。

谷婉婷不禁愕然,她理解外甥女的意思,如果嫁姓徐的,她只能活到32岁?砍头?!太可怕了!

可是,青青不是不能看出死因吗?

“青、青青,你怎么能看到……”死因?

自己的未来居然是一个坏结局?老实讲,她半信半疑。

罗青羽凝眸看着她,“姨姨是家人。”她只知道家人的死因。

谷婉婷微愣,随即明白过来,不由心情复杂地站起来,继续往前走着。她本着好奇心问的,答案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美满,让她情绪低落。

二姐说得对,她不应该问的。

她在大哥家住的时候,曾经和大嫂去庙里拜过神,找旁边一间特别灵验的算命馆看过相。人家说她姻缘虽有波折,只要坚持本心,依旧能够圆满。

当然,对大家来说,算命先生说的话,好的灵,坏的不灵。若是好的,就当图个吉利心安。

而青青是个孩子,懂什么叫做砍头吗?

这么一想,谷婉婷心中的郁气消散了,笑吟吟地哄着腿边的小不点:“青青,今天的事千万别告诉你妈妈,好不好?不然姨姨会挨骂。”

“哦。”

罗青羽抬头瞄她一眼,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由微叹。

第17回

小姨离开罗记后,在外边认识了一个男孩。

据说,对方是深市人,家境宽裕,姓徐,在一家外资厂管理部门工作。两人相识一年后结婚,小姨如愿以偿地把户口迁出农村,头几年的日子十分幸福。

就在小姨生了一对双胞胎后,情况逐渐发生变化。男人对她一贯温柔体贴,有时候间歇性情绪失控,对她家暴。

很多女性都有一个恋爱脑,男人对她的一点好,能让她无底线地忍受他的恶习。

小姨正是其中一个,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惹恼了他。后来知道他有精神病,本想离婚,却在他的跪地痛哭与忏悔之下,一次又一次地心软。

她曾经悄悄跟二姐哭诉过,说她心疼他,更心疼孩子。并且隐瞒他家暴的事实,生怕二姐、二姐夫责斥他。

终于,年方32的她在一个熟睡的深夜,被枕边人拿起一把菜刀疯狂地砍向脖子……

小姨死了,事发后,男人被关进精神病院。

他真的疯了,是家族遗传,为了香火,他们一家在婚前隐瞒不说。她被家暴的事也是邻居告诉大舅舅他们的,说时不时听到男人的嘶吼打骂和女人的哭声。

这事对老妈打击很大,痛恨自己对小妹不够关心,使她落得那个下场。

事情发生后,她和两位舅舅去对方的家里讨要说法。

当时,男方家只剩下大姑姐和婆婆,大姑姐嫁在隔壁的一条街,时常过来探望母亲和小外甥们。

她可不是省油的灯,说要告随便告,要钱没有,有本事拿她们一家的命去抵偿。

谷家人能怎么办?男的被关进医院,总不能把俩老女人打一顿,俩小外甥还靠她们养。

最终,这事不了了之。

可怜的小姨,就这样当了精神病家族的生育工具和牺牲品。

“姨姨……”想到那场悲剧,罗青羽忍不住扯扯她的衣角,试图再强调一遍,忽然喉咙一痒,“咳咳……”咳了起来。

“怎么了?”谷婉婷低头问。

罗青羽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喉咙好痒啊!

“渴了吧?走,陪小姨到地里摘菜,今天给你做一道麻辣鸡丝,好不好?”

“嗳!”

一听有吃的,罗青羽应得特别大声,又轻声咳了两下。

小孩子咳嗽是常有的事,有人逢春天咳,有人一咳就几个月。谷婉婷见怪不怪,以为她口渴了,等回去喝点水便妥。

罗青羽也这么认为,她上辈子当过妈,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争取不给家人添麻烦。

这是第一次咳嗽,微微的,不似感冒发烧,故而不在意。

她最爱吃老爸做的麻辣鸡丝,小姨旁观了几年,厨艺比谷家其他人好很多。可惜老妈不给吃,说她年龄太小肠胃受不了,顶多用筷子沾一点尝尝味道,唉。

今天趁老妈不在,她怎么也得尝尝。

至于小姨的未来,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所以这事要找机会跟老妈说说。

而谷婉婷,她确实没把外甥女的话放在心上。环顾四周,触景生情,回忆起儿时的情景。

小时候,她常跟伙伴们到山上玩,山上的野花、野果子多的数不清。还有一些植物的叶子也能吃,酸酸甜甜的,味道独特新鲜。

但要开荒的话,就不太美妙了。

在印象中,她爬过一次自家的山。那儿离村子稍远,要翻过一座小山头才到。满山的野草蔓蔓,有些长得比人高;草丛中蛇虫横行,有毒无毒不易分辨。

山地硬,石头多,路难寻,怎么建房子?光运建材就是一个大工程。

“青青,你以后要好好孝顺妈妈,听妈妈的话,知道吗?她为你付出很多。”二姐的用意,谷婉婷是了解的。

喉咙顺了些,罗青羽抬头瞧她一眼,点点头嗯了声。

小姨的寿数方才模糊了些,随后恢复原样,不曾有变。或许是那番话使她产生一丝动摇,奈何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没有完全相信。

希望将来遇到姓徐的男人时,小姨能想起她今天说的话,否则……

罗青羽再次微叹。

一路上,两人先到菜地摘完菜和辣椒,又到别人家菜地摘了些,满载而归。

回到外公的院子,谷婉婷舀了一碗米汤给罗青羽喝,果然不见咳了。再把青嫩的蔬菜放在院子的手摇水泵旁,一大一小开始围堵院里的老母鸡。

外公家的灶是烧柴的,小姨烧灶手法熟练。

趁小姨不注意,罗青羽兴致勃勃地蹲在那里模仿着往灶里塞柴火。没多久便一脸灰地站到门口狂咳,猛喘气,一股浓烟从她身后翻滚而出。

放心,屋子没着火,是灶膛里的火灭了。

见她咳得厉害,谷婉婷又给她舀了一碗米汤搁着,自己回厨房继续生火。不久,两人坐在院里的手摇水泵前,一个洗菜,一个拔鸡毛,忙得不亦乐乎。

姨甥俩忙了一早上,中午时分,外公他们还没有回来。小孩子不经饿,谷婉婷用碗分了一些菜让外甥女先吃。

偶尔咳两声,两人均不上心。

没有老妈在旁监督,罗青羽十分幸运地尝到梦寐以求的麻辣鸡汁拌饭一小撮鸡肉丝。小姨的手艺比老爸差一些,但对期盼已久的人来说仍是人间美味。

饭后,肠胃没有不舒服,看来有必要告诉老妈她日后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吃饱喝足了,这时候的村里还没有wi-fi,自己也没有手机。特别怀念未来的智能手机,现在的手机只能玩俄罗斯方块,但手机在老妈那儿,她莫得玩。

木事,她可以静静地看风景。

罗青羽坐在院里发了一会儿呆,脑袋一点一点的,最终强撑不住直接倒在外公的摇椅里睡着了。

谷婉婷见状,从屋里拎出一条小毯子盖在她身上。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她依稀听见大人们的说话声。

尤其是老妈的,特别清晰——

“……姐,你不给钱,大嫂、三嫂她们肯同意?”小姨不可思议地说,“她俩不好说话,万一明天后悔怎么办?”

谷宁一声嗤笑,“已经签字画押了,后悔又能怎样?来,就剩你没签了,在这儿戳个名。”

事情当然不太顺利,在村委办公室时,老三越想越不甘心,老大也不太乐意。

不管怎么说,把偌大一座山让给老二,心里怎么想都不平衡。偏偏老头子的眼界与众不同,居然重女轻男把山分给女儿。

两家人嘀咕了好久,终于想出几个折衷的法子:

第18回

一,如果山被征收,谷宁占补偿费的三分二,另外三分一由兄弟平分。

二,如果村里的耕地和山都被征走,谷宁就拿出三分一给兄弟们平分;如果只征收村里的田地,那么山就是谷宁一个人的,谁都不准跟她抢。

三,要么谷宁现在出四万,哥俩一家两万,以后那山就是她一人的。

这么一来,大家心理就平衡了。

但谷宁不平衡。

她只想找个地方盖一栋房子,在农村,这笔花费不大。如今要了山,想盖房子必须先修路,以前那条小径早就被野草、碎石覆盖,不推平根本上不去。

开销本来就大,还要给兄弟们补贴?想法挺美。

她不找兄弟清算以前借的钱就不错了,经过今天,娘家兄弟的嘴脸她略了解,宁可撕脸,也不肯多花一分冤枉钱。

所以她撂下话,要么给地,并且还清以前欠的帐;要么给山,没有第三种选择。

村支书他们得知俩兄弟借她很多钱,于是做主,把山分给她,以前借给兄弟的钱一笔勾销。

谷宁同意了,老大谷安与妻子商量了一下,也表示同意。

少数服从多数,老三谷泰夫妻不肯表态,还发脾气要直接走人,以为这样能让二姐的目的落空。

谁知老头子胳膊肘往外拐(老三夫妇觉得),还是那句话,他们离开就等于弃权,那就按老人的意思办理。

父亲一意孤行,老大作壁上观,把老三夫妻俩气得够呛,又不敢撂狠话说不给他养老。

众所周知,老人一直是老大、老二寄钱养老,他住在老三家是为了帮忙做家务和带孩子。

一旦父子翻脸,吃亏受罪的绝对是老三家。

没辙,夫妻俩气得五官扭曲,签字画押的过程中头顶都快气冒烟了。待手续办妥,老三夫妇气冲冲地回到村里,带着孩子坐车回城了。

老大夫妇还在,陪老人在村里串门。

得知三哥夫妻吃瘪,谷婉婷笑得合不拢嘴,提笔签下自己的大名。

姐俩正说着,谷宁听到孩子有一声咳嗽,不禁蹙眉:“怎么咳了?她中午吃了什么?”

“就桌上那些菜呗,大概被烟熏的,上午做饭,她把灶火给我灭了。”

谷宁不放心,伸手摸摸孩子的额头,不冷不热,脸色也正常,这才略略安心。

“阿婷,这块地你一定要留着,不管以后大哥大嫂和阿泰他们说什么,你千万别松手。唉,小佑、青青渐渐大了,以后我恐怕帮不了你太多。”谷宁叮嘱妹子。

作为姐姐她不得不操心,爸老了,不再干活赚钱,以后小妹的嫁妆得自己攒。

谁家的生活都不容易,兄弟们顶多给她添一点嫁妆,别的肯定没有了。

四兄妹中,就剩老四的终身大事还悬着。长姐如母,她本该竭力相帮的,可惜自身难保。今天自己家要在山里开荒、盖房子,罗家的钱起码花掉大半。

罗宇生本想明年换一套大房子,如今把钱花在乡下,换房的计划暂时搁置。

他素日忙碌,谷婉婷明年要离开了,少了一个信得过的帮手,他以后要花更多心思在店里。孩子们也渐渐长大,花费倍增,她必须以小家的利益为主。

“我知道,顾好你自己的家吧,我不用帮。”谷婉婷不以为然道。

对她而言,女儿家总要嫁人的,丈夫家有就行。至于那块地,先搁着吧。如果以后用不上,爱给谁给谁。

“对了,二姐,你还有什么手续要办吗?”

“有,下午我坐大哥的车进城一趟,老罗托人找关系,说有个熟人在国土局工作,正好今天有空,我得抓紧时间把证办好……”

“这么急?”

“嗯,趁老罗在家,万一漏了什么证件可以让他拿过来。”谷宁边说边认真翻看文件的内容,看看有无错漏。

其实,她急着办证是出于另一层顾虑。

三弟的性格反复无常,她的手续越早办妥越好,以防夜长梦多。她的法律意识强,老大、老三在城里混了那么久,她知道的事,他们未必不懂。

在罗记餐馆,王叔、王姨这些老干部经常向年轻人科普各种政策,各种依据,并多次实例举证。

在医院里,她见过不少老人的遗嘱一再更改的情形。老大、老三是儿子,难保老人一时耳根子软,临时变卦。

手里有钱心不慌,手里有证更淡定。

老罗说的那个熟人是王叔王姨介绍的,老俩口虽然嘴碎,但人面广,门路多,还很爱搞事……呃不,是很热心助人。

总之,多听老人言,吃亏少,错不了。

听了妈妈与小姨的对话,半梦半醒的罗青羽彻底进入梦乡。

唉玛,她家有座山了。

在梦里,她长大了,独自一人在开满鲜花的山上招摇,蹦跶……

大谷庄三面环山,同时又位于群山边缘,只有一条大路出入。大家过得比较穷,要想富,先修路,道理谁都懂,奈何村里人少,富起来的人家仅几户。

是万元户,连百万富翁都算不上,暂时没有修路的觉悟与能力。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谷老爹说的山,是以前“分山到户”政策遗留下来的,可继承,无期限。村领导们鼓励各位山户把山当田耕,还做过不少“想致富,多种树”等宣传。

除了谷老爹,村里还有几户人家都有一座或两座山,面积的大小按人口多少而定。

事实证明村领导说得没错,谷老爹在山上种树,种菜种石斛,养蜂养土鸡,采办山货野菌等。

前期赚了一把,成功把孩子们养大并送进校园,培育成才。

这位大学生就是老大谷安,他和老三在家极少劳作。老大一心读书,老三一心只顾着玩。父亲在山上劳作,谷宁、谷婉婷和母亲负责地里、家里的活。

有时候,谷宁会上山替父分担一些。

后来,大谷庄入口附近的村寨开始跟风,竞争力强。由于村路难行,谷家的收入大幅度减少,渐渐丢荒。

再后来,有人建议他种树卖,说这是当下最热门的致富之路。好了,树种出来了,却找不到路子买卖,一直荒到现在。

今天,重走山中小径,谷宁颇为感慨。

环绕大谷庄的群山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万寿山。因为山中有很多古树,枯木岭就是其中一座山头。

枯木岭,又称古木岭,正是今天分给谷宁的山。

外公说,这座山里有一棵百年老檀树,它虬枝盘结,在几十年前被雷劈成一根巨型焦炭,仍然屹立不倒。

第19回

村民们本想将它连根拔起,不知哪位老人站在边上默默流泪,喃喃说:“造孽啊!百年木,风水树,挖了它,咱们村就断根了。”

这必须是迷信啊!

可村民们怯了,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有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反正它不碍事,就让它矗在原地吧,说不定哪天就复活了呢。

古语有话,枯木逢春嘛。

所以,那棵焦木得以存留下来,安静地伫立山中。除了几位老人,年轻一代没几个人知道它的存在。

基于“起个贱名好养活”的道理,古木岭被改为枯木岭。

果然不出几年,老檀树枯木逢春绽新芽,眨眼过了几十年,胸径一米四五的古树正在逐渐恢复中。

当然,想要回到以前的高大威猛,恐怕不容易。

“太小,长得还不够大,以前树干高大粗壮,要三四个成年人才抱得过来。”谷老爹仰望头顶的庞大树冠,拍打着粗壮的树干,十分感慨。

站在檀树下,一缕淡淡的清香格外醒神。

“哗,真的好大!”罗天佑惊叹着绕树跑,伸开双臂试图作环抱状。

老檀木?

罗青羽好奇地仰起小脸,目露惊诧。

这桩奇事她上辈子没听过,也难怪,她一共才来过几趟。懂事的时候,外公已经去世很久了,根本没人提过枯木岭的由来。

今天一大早,谷老爹带着两个女儿和外孙们进山,说让他们认认路,看看分给他们家的山是怎样的。

原本不带孩子上山的,哪知俩小死活要跟来,没办法,只好一起来了。

“阿宁,这棵树你们可不能挖啊!要好好爱护。这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东西,你挖了会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外公忧心叮嘱。

戳脊梁骨是轻的,就怕犯了众怒。

听老一辈说,自从古树被劈,村里的生活状况的确一年比一年差。哪怕枯木逢春,村里的经济状况依旧没有起色,反而村里的外乡人相继富了起来。

比如住在雷公山的丁家,雷公山离枯木岭不远,中间隔着一条村路与河涌,面积比枯木岭更大一些。

还有住在大谷庄村边的顾家,他们儿孙众多,极其富贵。有的移民海外,有的在发达城市安居。

丁家的儿孙虽然不多,代代都是一脉单传,却贵气逼人。

据闻,在十几年前经常有高官贵人亲自登门拜访,专车接送丁家人的出入。他们一家极少露脸,神神秘秘的,后来他们去了香江那边发展,鲜少还乡。

两户外乡人皆有一栋老屋在村里,让与两家交好的村民好生照料,每年给他们一定的报酬。大谷庄先富起来的人家,其中就有帮丁、顾打理祖屋的村民。

他们与丁、顾两家交好,在对方的提携之下迅速发家致富。然后年轻人出去发展,留下老人在家帮忙看顾自家的,和丁、顾两家的老屋。

村民们传说,外乡人之所以发达,全赖雷公山上的那棵百年古树。

没错,雷公山上也有一棵老柏树,丁家曾经请专家去做过鉴定,发现它至少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比枯木岭那棵少了四百年。

可人家一直是活的,枯木岭那棵死过一次,重生等于新生,比不过。

每逢春天时节,成群的鸟儿飞往雷公山的老柏树上,铺天盖地的,那场面叫一个壮观!

一看就知道风水好,难怪肥水流到外乡人的田。

因此,村民们更加坚信枯木岭这棵肯定也是风水树,正在恢复中罢了,是坚决不能动的。

可惜,随着岁月的流逝,大谷庄里的村民逐渐老去,年青人为了更好的生活全部往外跑,对本乡的各类典故完全不感兴趣。

基本上,除了老一辈,村里已经没人知道它的来历。

谷宁正在打量四周,听罢点点头,“放心,爸,我不动它。”

与孩子们的活跃不同,她的语气有些敷衍,不得劲。

这两天,小女儿时不时有一声咳,昨天她带孩子进城检查过。医生说没毛病,可能有些水土不服,连药都不用吃。

从医院回来后,她做了银耳百合羹给孩子吃,又做了一套按摩,依旧无效。谷老爹说城里的孩子缺运动,趁今天上山认路,正好把她也带上活动活动。

作用是有的,路上,孩子咳的次数少了,总算稍微放心。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她特别郁闷。

原本只想回村里要一块地,盖一栋房子,花费不多。如今却要来一座山,说实话,她有点头痛。

山很好,入目一片翠绿清爽,可山路不好走,除了请工人开路,还要运建材上山……一想到要花那么大一笔开支,她心里隐隐后悔不该一时头脑发热。

山很大,说是有30亩之多,能耕种的只有七八亩,勉强开垦的话,耕地不超过十亩。

关键是,将来一家人要住进山里吗?山里落后,连手机讯号都收不到。再说孩子们,他们小时候觉得有趣,长大后肯定不会回来的,太不方便了。

等自己夫妻退休了,回山里养老真的方便吗?在这深山老林,万一病了,年迈的他们走出不去,岂不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唉,越想越觉得前途无亮~。

越往山上走,谷宁越发心情矛盾。表面无所畏惧,内心在不断哀鸣。

相反,趴在小姨背上的罗青羽兴奋极了,贪婪地欣赏深山景致。她年幼,体力不够,走一阵,再被人背一阵子。

尽管疲惫,她的激动心情难以平复。心理影响生理,一连咳了几声。

老妈太给力了!居然要来一座山!

山中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枝繁叶茂的,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外公所说的以前踩出来的路已被野草野花遮掉一大半,各类乔木、植物种得杂乱无章。

这样挺好,显得整座山充满生机,比方才他们经过的桉树林好多了。大批量种植桉树超级坑爹,它导致那片山头的土地沙化,抑制原生物种的生命力。

幸亏外公当年不听别人忽悠种植桉树,如今那个山头的山主全家搬走了。因为种出来的桉树无人收购,那些年又遇到旱灾,耕地收成惨淡。

他们无以为继,只好搬出村子另谋生路。

树挪死,人挪活,听外公说那一家子在外边混得蛮不错。

第2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0回当然,那是别人家的事,罗青羽不关心。她打量着自家的这座山,心中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炙云扇是具有灵性的宝物,它见证两代修行人的能耐。虽然今天被困在她身上,难保日后另有机缘离开。

在她成长期间,一定要尽快把炼丹的步骤练熟,把各种药草、药材种子移植在枯木岭,尤其是可以治疗爸妈和自己的绝症药材。

别人有,不如自己有。

她要把扇子里的丹炉山复制出来,成为现实中的一座药山。

如今的医学技术比古代发达,除了自己受益,或许还能从这些珍稀药草中寻出一丝半点的功效,惠及世人。

……

走了好久,一行人终于来到谷老爹以前住的屋子时,罗天佑惊呆了。

“哇,妈,这房子好破!外公,您以前就住这儿?!”

简直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几间泥坯、茅草、木棚屋不可能住人。泥坯屋的屋顶塌了一半,上边攀满嫩绿的野山藤,旁边简单搭建的牛栏、鸡舍已经垮塌得不成样子。

院子里的野草长得比人高,由大小石头堆砌而成的矮围墙早已坍塌,被密集的野草丛所吞没。

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面对外孙的询问,谷老爹不免心虚,讪然一笑:“哎,哎,太久没人打理……没事,铲了草会顺眼很多。”

住人是不可能的,哪怕泥坯房完好无损,闺女一家也不会住,肯定要重盖。

谷老爹如是安慰自己,努力掩饰内心的愧疚感。

唉,二女这次恐怕要大出血了……

成年人的心思太复杂,罗天佑不懂,但他今早起床喝了很多水,爬了一早的山,有点尿急。

“外公,我要尿尿,厕所在哪儿?”

呃,谷老爹的内心又是一阵沸腾,在山里,寻一间干净的厕所是不可能滴。他指指不远处的一栋四方小平房,弱声道:“那边有……”非常原始的蹲坑。

仅有一扇破烂木门挡着。

“……”罗天佑意识到不妙,不禁可怜兮兮地回头冲谷宁喊了一声,“妈……”

蹲坑长啥样,他在村里已经见识过,幸好外公家的厕所已被简单整改过,否则难以下蹲。

如今山里的房子这么旧,蹲坑肯定比村里的更旧更恐怖。

“喊什么喊?妈以前也用这个。要不你随便拉,这是咱家的山头,没人笑话你。”谷宁头痛地冲他挥挥手。

儿子在城里长大,娇生惯养的,正好让他吃吃苦头,适应一下农村环境……说白了,喊她也没用,她又不会变法术,儿子只能将就。

一向清高斯文的外甥脸都黑了,谷婉婷噗哧地笑出来,把背上的小姑娘放下。

“走,青青跟哥哥一起去。”她正好歇一下。

啊?!

罗青羽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不用啊!”

知道要上山,她今早特意少喝水。她前世坐长途车前甚少喝水,或者干脆不喝水,就怕途中要小解。

这种低级的错误,她一成年人的灵魂不可能犯。

“你要的。”罗天佑立即过来抱她走,“走,哥陪你去。”

作为优秀的少先队员,随地大小便有伤风化,哪怕在山里他也做不出来。所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兄妹患难与共,一起试用蹲坑体验惊心动魄的乐趣~。

“我不去,我不用!”

“你现在不用,等会下山找不到地方要随地大小便的我跟你讲,羞不羞啊?”

一个苦苦挣扎,一个拖拽威胁,俩小吵吵闹闹地往四方小平房走。

某人被老哥强硬抱去的,坑妹啊~!

“小佑,看着青青,别让她掉坑里……”谷宁扬声叮嘱。

罗氏小兄妹:“……”

啊,好想死,不想去。

在二姐的示意下,谷婉婷一路窃笑地跟在俩小身后……

晌午,一行人筋疲力尽地终于回到外公家的院子,刚进门便闻到一阵菜香味,众人不禁面露异色。

这时,一道壮实魁梧的身影弯着腰从厨房门口出来,愕然发现站在门口的众人,随即露齿一笑:“回来了?正好,可以吃饭了。”

看见他,在山里吃尽苦头的俩小眼前一亮,一声惊喜尖叫扑向来人:

“爸爸——”

……

老爸来了,大家的伙食质量得到提高。

吃过饭,外公去找村长谈谈闺女、女婿择日进山开荒的事。

罗天佑坐不住,刚与表兄弟们熟悉却各自回城了。他无聊得很,索性随小姨到隔壁村镇玩去了。

听说那边有间小卖部,他想吃雪糕冰棍。

罗青羽生怕自家那座山得而复失,毕竟前世她家完全没这回事,惟恐有变,死活赖在父母身边不肯离开。

“好好的怎么咳了?感冒了?”罗宇生听到闺女偶尔有一声咳,伸臂将她抱过来摸摸额头,捏捏小脸蛋。

啧啧,才来几天啊?至少瘦了三层皮。

“没有,八成是阿婷悄悄给她买冰棍吃。”谷宁抱怨着,食指轻轻一戳小闺女的额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吃。”

起身帮男人铺床,拿衣物出来一一摆放好。

“我没吃。”老妈非要给小姨按莫须有的罪名,罗青羽无奈地再一次强调,“是水土不服。”医生说的。

“你知道什么叫水土不服?”罗宇生哭笑不得地望着她。

“医生说的。”

谷宁瞪她一眼,没好气道:“她趁我不在的时候缠着阿婷做麻辣鸡丝,吃了不少。年纪小小的,怎么那么爱吃辣?”说罢睨丈夫一眼。

不用问,都是跟他学的。

罗宇生哈哈一笑,揉揉闺女的脑袋,心里默默赞一声:亲生的嘛,正常。

“证办妥了?”他岔开话题。

“资料交了,证件要两个星期才能取。你脸皮厚,要么改天去催催他们?”

“行吧。”

欠这么大一个人情,他难得过来一趟肯定要请对方吃顿饭的。

“可是老罗,”谷宁收拾行李的动作缓了一下,说,“以后青青一个人……敢住吗?”

她回乡建屋的最大原因就是闺女那身怪能力,夫妻俩在的时候还好些,万一不在了呢?儿子不可能回农村发展的,他会在城里学习与工作,结婚生子。

剩下闺女一人,她身上的怪异,不知将来能不能嫁出去。

“嗤,怕什么?回头我教她打拳防身,”罗宇生倒是挺乐观的,“我闺女这么漂亮,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再说,政策随时变,说不定哪天山被征走了,她拿着一大笔钱想去哪儿不行?”

何必杞人忧天?

第2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1回“哼,说到底是你想在乡下有田有屋。”谷宁白他一眼。

老夫老妻了,枕边人在想什么她最清楚。

“这样不好吗?”罗宇生嘻嘻一笑,“你别小看乡下地方,以后咱们家在城里、村里都有地方住,别人还羡慕不来呢。”

出于一种直觉,他总觉得物极必反,今天是农民削尖脑袋往城里跑,早晚有一天轮到城里人往乡下跑。

即将到2000年了,听店里的客人们讲,如今大城市里的房价有上涨的倾向。

如今他在城里有房,换大房子的事不急,现在回农村购置田产也不费什么钱。

城里涨房价也不怕,轮到他们这些偏远小镇起码要几年时间。在这几年里他努力挣钱,争取早日住进大房子完成夫妻俩的心愿。

“唉,反正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谷宁瞧瞧安静趴在腿边的小女儿,轻叹,“本来想在村里要块地,结果要了一座山……”

山很大,花销更大。

哎,头疼,她家什么时候才能换成大房子?她越想越后悔,就像买鞋子,买大一码不代表你占便宜,合不合适最重要。

“妈,妈,”老妈的表情不太对,罗青羽忙道,“种药草,种药草。”

种药草?谷宁又瞪女儿一眼,“你知道什么是药草吗?”

“可以治病的草。”罗青羽绞尽脑汁,她才三岁,说话不能太有逻辑条理,“王爷爷,王奶奶经常问妈妈哪种药可以治老寒腿,咱们家种,以后卖给他们……”

与西药相比,罗记的老熟客们更加信赖传统的中草药。而老王夫妻不仅是八卦精,更是完美的背锅侠,引用他俩的话,爸妈才不会起疑心。

“那有这么容易?”果然,谷宁懒得理她,转身继续收拾行李。

“哎,”罗宇生却眼前一亮,捏捏闺女的脸颊,“我闺女这主意不错。”

“你就陪她疯吧。”

世间的中草药有千万种,有些的长相十分类同,一不小心拿错随时会出人命。

“怕什么?以后让青青学医,好不好?”罗宇生哄着孩子。

“不行,学医太辛苦了,她受不住……”

夫妻俩叽叽歪歪,开始设想女儿的未来。

罗青羽一语不发,静静坐在老爹的腿上,瞪着亲妈的背影陷入沉思中。老妈的脾气她很清楚,一旦抵触情绪积压到某一个点便会轰声爆发。

到时候,谁反对都没用。

“妈妈,”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她决定坦诚相告,“我跟爸爸会病死。”

正在收拾的谷宁动作凝住,一件衣衫从她手中滑落……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谷宁独自坐在床尾,手支额头,呼吸沉重缓长。她正在努力冷静,暂留一个寂寥的背影给父女俩。

罗宇生同情地瞅她一眼,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拍闺女的背,温声问:“青青,你怎么知道爸爸是病死?”不是看不到死因吗?

“因为是爸爸。”罗青羽抬头瞧着亲爹,道,“别人不行。”

哦,了解。

罗宇生明白了,又问:“什么病?”

罗青羽摇摇头,“治不好的病。”她还小,不能说得太明白。

“青青也是?”瞅着自家胖乎乎的小闺女,罗宇生心疼了。

“嗯。”她点点头,“爸爸累,青青也累。”

不愧是亲生的,爷俩同累死。

尽管坐在床尾,谷宁仍听得一清二楚,心脏仿佛被一股力量扯住,紧紧的,导致一时缺氧说不出话来。

自从得知女儿有那种怪异能力,她一直在避免,并且三申五令严禁她给家人看寿命。

对,她就怕听到现在这番话。

以为自己听不见,就能躲过命运的安排,悲剧就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结果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既然开了口,罗宇生忍不住又问了其他人的寿数,比如老丈人的,媳妇的亲人等,还问了每个人的死因。

老爸当过兵的,罗青羽谨慎地一一回答,努力让自己像一个正常的三岁小孩。

总之,从那天以后,谷宁再也不提后悔分到山的事。

但是,那天晚上,罗青羽的咳嗽加重了。

到了第二天,罗宇生和谷宁一起带闺女进城看医生,依旧查不出毛病。医生只叮嘱她多喝水,少吃一些乱七八糟的零食。

看完医生,谷宁带着孩子先回家,罗宇生自己在城里请客吃饭。

自从老爸来了,罗青羽重新开始晨跑、扎马步,咳嗽的情况眼看有所好转,一整天时间只咳一两声,夫妇俩稍微放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爸来了,妈的假期也到了。

晨曦初露,薄雾朦胧,一行人站在乡间小道上送行。

罗记不能没有管钱的人,所以谷婉婷也要回去。

罗天佑借口说要温习高年级的功课,决定跟老妈、小姨一起回去。在村里玩了几天,新鲜感早没了,适龄伙伴又少,他快被闷死了。

罗青羽留下,由亲爹照顾。

谷宁没有反对,她需要真正的休息一下。

李家外孙死了,罗宇生告诉她的。

听说李婶一家愁云惨雾,谷宁心里很不好受,很内疚,一种见死不救的负罪感挥之不去。以前闺女说谁死,要过几天他们才从客人或邻居的口中得知消息。

如今她亲眼所见,那种感受难以言表。

所以,她需要离闺女远一点,让自己彻底静一静。

罗宇生正是看出这一点,才提出和闺女多留一段时间,让娘俩暂时隔离。

希望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如常。

谷家姐妹和罗天佑跳上一名老乡的拖拉机尾厢,声音巨大,突突突地走了。她们要到镇上坐公交车去省城,再从省城买火车票回西环市。

直到看不到影子,罗宇生抱着小闺女,和老丈人慢慢地往回走,边走边商量接下来要做的事。

罗青羽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平静。

哪怕她说出那番话,家人的寿命一如既往,她没什么好担心的,淡然面对吧。

她没有透露扇子的情况。

一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二来,她不知道那把扇子到底是吉是凶。

不能它说好就是好,万一是陷阱呢?譬如炉鼎养成记啥的,小说界很多这种丧尽天良的题材。

反正,她一个人死就罢了,不必把家人牵扯进来。

这,也是她复制丹炉山的主要原因。

若有万一,哪怕她和扇子同归于尽,爸妈至少还有一座药山修心养性,健康百年。

第2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2回罗宇生今趟来,除了探望老丈人,还要雇人进山建地基什么的。

他一直以为媳妇顶多要回一块地,万万没有想到,媳妇居然给闺女争回一座山,不愧是家中霸气侧漏的顶梁柱,跪服。

现在闺女说要在山上种药草,重新开垦山地恐怕也要费一番功夫。

当然,对外的说法是他要做药草买卖。

为嘛不说是谷宁种的?

唉,她是护士,村民们却认为她在医院工作的人多少懂得一些病理,常有人找上门求诊。都是一些小病痛,可谷宁哪敢开口诊断?全部一口回绝了。

好不容易让大家接受她不懂医的现实,若教外人知道她种药草,谷家的门槛不被人踏破才怪。

有些乡民最怕去医院,宁可找民间大夫讨点药吃草草了事。

“种药草?”谷老爹皱了眉,“以前种石斛还能卖几个钱,现在不知道行情怎样。不过,你们哪有时间打理?阿宁要辞职吗?”

他老了,又在城里住过一段时间,身体机能早已退化,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为将来考虑嘛,”罗宇生随口胡诌,“医院的工作太忙了,时常加班,赚的也不多,还受气,我经常劝她提前退休……”

这是实话,每次说出来总要挨骂,简直心碎。

谷宁从未想过要辞职,她对本职工作充满热情与动力。已是护士长的她待遇不错,考了中级职称,目前准备继续深造更上一层楼,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当然,那是之前,现在不一定了。

罗宇生望望小闺女,手掌按住她的小脑袋摇啊摇,说:“先把房子盖好再说,以后逢假期我们回来住一阵。”

就当一家老小每年回来避暑,种药草一事等媳妇想通了再考虑。

事已至此,山的归属应该不会再有变数,罗青羽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老爸做事干脆,早上送走老妈,中午施工队就到位了,开着铲车轰隆隆地驶向枯木岭。

大谷庄的留守人士多,得知谷老汉的瘸脚女婿找人开山路,纷纷前去围观。

人多的地方,就有人嚼舌根。

以前,大家笑话谷宁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说她好好一姑娘居然找个瘸脚汉。如今见她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儿女双全,倒是无人再拿那点残疾说酸话。

但今天,她回娘家分地一事再次撩起话题。

有人私下嘀咕,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盖房子,八成是得知征收拆迁,回来占便宜的。同时暗暗庆幸自家女儿虽然读书不多,至少懂事,不与兄弟争地。

所以,女人读书多有什么用?越读越反骨,谷老汉家的二女就是典型的例子,吧啦吧啦。

说这些话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那些留守乡村的小媳妇。

罗青羽年纪小,大家闲聊时没有避开她。

她没有出声反驳替老妈说话,老妈的作为在当地确实少见,惹人闲话不奇怪。

这个年代,很多大姨、小媳妇们被自己的无私奉献感动死了,以为天下的女同胞都像她们一样,当然看不惯谷宁这种自私行为。

无所谓,能争到一块地,被一群柠檬精围观又何妨?

别误会,她没有贬低她们的意思。

奉献的滋味是苦是甜,只有当事人知道。有人奋起反抗,有人甘之如饴沉溺其中,都是苦命人,不必互嘲。

罗青羽望望外公,老人正乐呵呵地蹲在水泵前杀鸡拔毛,一边和村民聊天。她忙屁颠屁颠地进屋抱出一张小木凳,小胖爪用力拍拍凳面的灰尘。

“外公,坐。”

外公是一位开明的好老头,趁现在有机会好好孝顺一下他。

听到背后的动静,谷老汉回头一瞧,乐了,“哎,青青真乖。”

哼哼,必须的,给这群柠檬精们多加一分酸爽。

罗青羽搬完一张,再回屋里搬一张给自己坐。本来院里有几张的,全让过来串门的邻居们坐了。

“呵,阿光,这是阿宁的孩子吧?长得不错,小小年纪就懂得心疼人。”一位老人瞅她一眼,笑说。

“是,阿宁和她哥哥的几个孩子,数她最听话乖巧,最让父母省心。”

否则,二女断然不敢让她留下。

因为家里没有妇人家,洗澡、、穿衣和吃饭都是小外孙女独立完成的,忒懂事了。女婿说,她在家的时候就特别乖,很多生活细节不必大人们操心。

迎着众人羡慕妒忌恨的目光,谷老爹乐呵呵地坐在木凳子上,心情好极了。

得知他将枯木岭分给二女,这些老家伙没少在他跟前笑话唠叨。说什么他老糊涂了,让肥水流向外人田,明明家里有两个儿子,居然把山分给出嫁女。

并且埋怨他开了一个坏头,生怕自己家的闺女有样学样。

呸,他给他的,关他们什么事?都是自己的儿女,分什么内外?

其实,得知二女要回娘家盖房子,他心里挺高兴的。当初知道农村要拆迁,两个儿子如同打了鸡血般激动。

他也激动,更多的是不舍。

毕竟,那是他生活大半辈子的地方,父母埋在那里,还有自己的老伴……他舍不得那些地,舍不得前半生的痕迹,希望至少留下一块地给后代子孙们。

得知土地被征,大儿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小儿子嘲笑他老糊涂,有钱不要要那些破地干嘛?留着生蛋吗?这是小儿子的原话。

他想把一切交给儿子,儿子们却一心拿去换钱,怎么办呢?

若非老伴走得早,若非儿子需要他带孩子煮饭,他根本不会离开村子。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眼里除了钱就是吃喝玩乐,无法体会老一辈的思乡之愁。

所以,他在城里住得很郁闷,时时想起乡间晨暮的那一抹清凉。

如今二女突然要回村里盖房子,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反对?自从接到谷宁的电话,他心里就有了计划。

女儿能干肯吃苦,女婿家又有拆迁款,不差钱。所以田地就不给了,因为两个儿子、小女儿更需要钱。

那么,就剩下一座几乎被人遗忘的山……

“诶,你们听说没有?雷公山那户姓丁的,好像要回来了。”聊着聊着,忽然有一老头低声说。

“姓丁的?他们家不是在香江定居吗?听说混得风生水起,有权有势。”

“有什么用?儿子、儿媳出了一场车祸,没了。留下老人和一个丫头片子,再有权势又怎样?女生外向,将来还不知要便宜哪家的孙子。”

“唉,这就是命。”

“哎,那雷公山岂不又要改姓?”

“不会吧?枯木岭就算了,雷公山除了那棵神树是咱大谷庄的根,还有一座土地庙特别灵验,将来被丁家孙女婿分走说不定要拆。”

“谁说不是,我就怕这一点……”

雷公山的未来更加严峻,枯木岭的归属总算不再是乡邻们执着的话题。

第23回

半夜,单独在一间房睡的罗青羽意念一动,再次进入扇中。

爸妈给力,她也不能偷懒,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她研究过了,白天睡觉,晚上才有精力与机会行动。老爸为人警觉,但离开军队多年,白天忙得身心疲惫,晚上会睡得很沉,正是她悄悄入扇的时候。

瞬间转换环境,眼前一片黑漆漆的星空,她紧握扇子一动也不敢动。

待站稳了,看清楚自己的位置跟上次一样在牌坊外。她只好慢吞吞地挪到安全位置,然后迅速往牌坊里跑。

丹炉山,一座漂浮在地球外表的灵山。

这里的空气凉凉的,从牌坊那里只有一条山路蜿蜒而上。路的右边是断崖,外边空荡荡的像是一片黑洞。

以她这副小身板来讲,那山路细又长还看不到尽头,跑一阵便要停下来歇歇脚,一边喘气一边咳。

平常不怎么咳了,一旦用力或者气急就会咳得很厉害,必须喝点水润一润。可现在她去哪里找水?出去喝一口再回来?

这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再说,外公家没有随身带的小水壶,连塑料袋都没一个。只有碗,她总不能端着一碗水进来爬山。

这里有水,可惜在山顶。

唉,说到底是她年幼体弱,哪怕每天早上和老爸一起晨跑。不急,等再年长几岁,她就可以向老爸学拳脚功夫了。

罗家的基因好,大哥直到考进警校才开始学拳,结果成为队伍里的佼佼者。她从小疏懒,长大后也没怎么学,离婚后,照样扛起煤气罐上楼健步如飞。

所以呀,不急,不急的……

罗青羽喘着气坐在路边,背靠左边的山体,百无聊赖地打量右边的景致。

话说,这种身在外太空的环境若看惯了也没什么,眼晕症都不犯了。毕竟四周没有其它更大的球体供她围观,遥望远处的星体,与在地球赏星差不多。

这条山路约莫两米多宽,不平坦,不崎岖,边上也没有栏杆。有时候看着看着,右边的断崖空旷犹如无底深渊,难免心慌。

罗青羽静静看了半晌,不知怎的就突发奇想,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往断崖处一扔……妹啊!漂起来了诶~?!

她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爬到崖边仔细瞧瞧,不信邪地又扔出一块石头……它没有掉下去,直接悬浮在她的眼前。

诶玛,太太太神奇了!

经这么一检测,她竟然产生一股把自己扔下去看看的冲动。但是不行,万一她太重掉下去……诶玛,好阔怕,算了,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罗青羽抹把脸,甩掉一个蠢蠢欲动的念头,紧握扇子继续赶路。

可是,以她这两条小短腿,走到何时是个头啊?

她横拿扇子的边缘搁在额头往山顶一看,啊,那是一个遥远的地方,心凉了半截。她早上还要晨跑,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浪费时间夜跑,得想个法子。

唔,原本她打算怀着一颗敬畏的心,跑步上丹炉山以示诚意的,古人拜师都是酱紫的套路。

不过看来不行了,她赶时间……

罗青羽将扇子放在地上,心中默念咒语,然后目光盯着扇子:大,变大。

她要乘坐扇子飞到山顶……

很快,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柄大扇子上面。由于没有安全措施,只敢慢悠悠地升空。

她此刻的心情,和首次坐缆车一样,充满兴奋与激情,感觉特别的爽。

兴奋归兴奋,她没有一下子飞到山顶,而是沿着山路飘。她不能长期依赖交通工具,等长大后终归要步行上山,现在权当熟悉一下环境。

有“车”坐,省力,罗青羽终于有心情欣赏一下风景。

丹炉山和枯木岭不同,山路两边光秃秃的,没有花香,没有野草。

山间的林木枝繁叶茂,药田一垄垄的,透过些微光亮可以看到生长灵秀的各种药草。树木与药草,是人为种植才有今天的绿意盎然。

无人种植野草,地里、路边显得十分干净。

这里灵气充盈,用之不尽,正是让植物长期以来生机勃勃的原因。

至于原理,这得问它的第一届主人,反正历经千年,它的灵气不曾减少半分。

罗青羽乘着扇子,沿崖边的那条小路直入繁茂的树林。

林间,层层叠叠的枝叶挡住她的视线,看不到断崖的方向,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越往上飘,路两旁的林子越发稀薄,反而药田渐渐多了起来。每一垄地种的农作物各不相同,根据药草的特性分类种植,很好辨认,方便门外汉的采摘。

耳边隐约听见一阵水流的哗哗声,随着距离的缩减,水声越来越清晰。

半晌,她飘到树林的出口,眼前豁然开朗,一马平川。

山顶到了,一片片疏密有序的药田无遮无掩地映入眼帘。

而药田的尽头,是高高矗立的一栋巍峨宏伟仿佛天然生成的巨石建筑。它呈品字形,门前是一个宽敞的场地,华表高高耸立,石柱顶上有一承露盘。

那是仙家建筑的象征,求道之人喜欢采用的一种风格。

其中一根蟠龙柱上的承露盘有水涌出,哗啦啦的像瀑布似的落下,正是她方才听到的声音。柱下建有干净的石渠,水流潺潺,沿着渠道涌入右方的池里。

一看到水,她的喉咙一阵干涩咳。

好渴!让扇子飞矮一些,然后跳到池边双手捧起水就喝。

说是池子,其实是一方清澄明净的湖泊。

水是灵泉水,说它能治百病又太夸张,顶多使人更加精神抖擞。

想治病,还得靠丹药。

湖泊周围建了数道小沟渠,并巧妙运用沟渠、竹筒引水,通向山间各处药田。树林的用水不讲究,它们不像药草那般金贵,根部深,可以直探地下水。

此处无白昼之分,炼丹导致地热,药草每隔三天浇一次水。湖泊旁有一辆水车,它设计精妙,当水积满一定量便自动倾泄,沿着沟渠与竹筒流向药田。

而那个量,恰好是三天。

她的前任、前前任都不是什么勤快人,但懒人有懒主意,引水设定让他们完全不必为药田操心。

这是罗青羽初次进来时,扇子传给她的信息。当时不以为然,今天眼见为实,少不得一番感慨,古人的智慧实在让她望尘莫及,难怪人家说她是废材。

除此之外,广场边的石灯里散发淡淡光芒,长明不熄。

因为里边盛的不是火,而是一颗颗夜明珠,是这里唯一能够用金钱衡量的物件,对普通人来说异常的珍贵。

第24回

总的来说,这是一栋石造的殿宇,亦可称为道观。

远远望去,它气魄宏伟,色调单一,是丹炉山中海拔最高的建筑物。正门的石梯显得凹凸不平,因为它是石头凿的,包括整座建筑都是被人随手凿成。

凿痕随处可见,手工粗中有细,平滑度及不上门前的广场地板。

广场地板是由一块块相同面积的、平坦的青白石铺成,不光滑,很有灰实的质感。头顶是无穷无尽的虚空,绝对够清静,适合人们在此静坐或者冥想。

说回罗青羽,喝了几口水,抬头望向大门口的石阶。梯级不多,但以一个三岁小儿的视觉实在遥远了些。

不得已,她继续乘坐着扇子,在这栋建筑的上空绕了一圈。

俯瞰这栋位于太空的道观,一座典型的华夏仙家殿宇,巍峨壮观。它的门口高达12米,比山下的大牌坊矮些,宽10米。

飘在门口的她,渺小如蝼蚁。

正殿,是一个供大众谈经论道的场所。

修道场所,肯定少不了修炼室,包括藏书阁以及三间炼丹室,家眷的居所在后院。

经过便宜师父的一番改造,一共有6座院落,房间有33间。

后院里有假山,小水塘,有树,也有草,简陋质朴,平添几分仙雅别致。房里的床、桌椅等物皆是石凿而成,石床要用被褥铺垫才能安枕而卧。

每间房都有石柜,嵌入式,就地取材嘛。

罗青羽绕了一圈,然后果断进入顶层的藏书室。

除了正殿,藏书室算是最宽敞的一间石室,有门有窗,却无遮无掩。窗外是黑黢黢的一片空旷,安静得令人心里直发毛。

她跳下扇子,从石窗探身出去一瞄,诶玛,殿宇的背后断层了。下方仍是良田一顷,不远的山边种着树木两行,景致不错。

当然,山边外就是太空,有时间的话可以坐这儿慢慢欣赏。

但今天没空,罗青羽在藏书室里四下张望,寻找放置种子的书架与柜子,看看哪些种子合适在外界种植。

藏室内部呈方角八卦图状,分别有药植、武术等各种分类。道术类文献资料已被搬空,因而空出一角。

重新坐回扇子上,荡悠悠地摸摸那些空格,罗青羽心下惋惜。正当她轻叹无缘时,咦?貌似一个空格里摆着一孤伶伶的物件。

她微怔,是什么东西?莫非是便宜师父良心发现,留下一本道术秘笈给她?

如果是就好了,哪怕是入门的。

她伸长脖子探身过来一瞄,哦,原来是一个简朴的木盒子。

盒子没锁,她不敢贸然打开,果断把盒子的正面转向后方,然后打开……静悄悄的,啥动静都没有。

妥了,无毒无机关。

别笑她多疑,小心驶得万年船,影视中的反派大佬经常被这种套路误伤,忒憋屈了。

她一边自嘲,一边打开盒子,发现里边躺着一块薄竹片,上边写着几列工整的毛笔字:

“炙云扇乃道家宝物,道者,盗也,天机不可泄露,不可妄言。尔虽无才,亦受宝扇之灵气影响洞悉微末天机,可收取命金避祸……”

命金,是算命先生给人看相时收取的钱财。否则等于白送别人一段机缘或者一条性命,对己不利。

罗青羽微怔,旋即喉咙一痒,重重咳了几下,仿佛在提醒她什么。

对了,她的咳嗽好像是在告诉小姨运程后才开始的,莫非……之所以轻咳,是因为别人不信她,命运未改?

如果她猜得不错,在小姨离开罗记之前拿到命金的话,她的咳嗽应该就无碍了。

希望如此吧。

唉,重来的人生,四面都是坑,须小心谨慎,小心谨慎啊!

话说,那位道长虽然任性了些,心地蛮好的,总算没有白叫他一声师父。她心中无限感激,不料眼一斜,看到最后的一段话:

“……以尔的道行,以此为生足矣。”

罗青羽:“……”

摔!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小看人。就算她什么都学不到,也不可能去当算命先生。听说算命先生很苦的,除非命格极贵,否则多半要穷困潦倒一生。

可她发过誓,这辈子一定要读大学!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再好好找一份工作混吃混喝等死。反正她是有房一族,生存能力一般,至少今生无忧无虑鸟~。

当那劳什子的算命先生有啥用?简直自讨苦吃。

哼,等她一回城就找小姨要钱去,她可不想亲身体验泄露天机的下场。给多少命金由她制定,都是自己人,当然要便宜些啦。

呵呵,其实将来摆个摊也不错,如果考不上大学的话……啊呸呸呸,她一定考得上。

嘁,想太远了,看回眼前——

除了那块薄竹片,里边还有一只金臂钏。

它和扇子一样可大可小,作用是掩盖主人身上的宝气侧漏。通俗点讲,它可以封住炙云扇的火气,预防外露。

这玩意儿短期内用不上,现在是末法时期,哪有什么高人能看见她身上的宝气?就算有人看出她身上的异常,顶多以为她有阴阳眼,或者其它际遇。

世上知道炙云扇的人不多,仅三个。

一个不知飞升到哪个仙域去享福了;一个投身异界,后会无期;一个道术废材,不足为虑。

她还小,无缘无故的手臂上多出一枚金疙瘩,她要怎么向父母亲朋解释?

在夏天,她一向是小背心小短裤或背心裙的,潮嘛,穿长袖可能会中暑。

没办法,天气太热了,家里有吊扇、台扇,唯独没有空调。在六伏天时,光坐家里不动,也能将她热成一头吐舌喘气的小奶狗。

这种情况下,她戴金臂钏等于告诉别人:此地黄金万两,抢吧。

罢了,等长大再说。

想罢,罗青羽把金臂钏放回盒子里,将之藏在书架后的石窟里,再推掩石门,便能了无痕迹,外人绝对找不到。

……除非他/她有主角光环。

之后,她抓紧时间翻查种子系列的资料。

夜已深,窗外寂寞空旷,室内静谧安详。

她与扇子偶尔意念沟通一下,根据扇子提示的信息准确找到种子的安放位置,还要查找药草种子移植外界的方法。

一夜时间不够用,等她出来时,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天色微亮。

正值盛夏,白天时间较长,现在才凌晨四点多。

她坐在床上怔愣间,房门被悄然推开,一张熟悉的亲切面孔出现在门口。

“爸爸。”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声音清脆响亮。

呼,好险,幸亏回得快。

第2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5回她的小眼神溢满庆幸与小兴奋,罗宇生不明所以,但心里暖暖的。以为这段时间冷落了孩子,所以现在看到他才这么兴奋。

“嘘,”罗宇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微笑过来帮她拿小衣服,“轻点声,别吵醒你外公。”

最近老人累坏了,睡得沉。

“哦。”

罗青羽配合老爸的动作,手脚麻溜地穿上小衣服,然后乖乖坐在窗台前等梳头。

别看父亲是个粗糙汉子,给她梳头的手艺蛮不错哒。只见他双手灵活地卷啊卷,两只小丸子很快就乖乖盘在她的头顶上。

她的头发乌黑浓密,还很柔细,哪怕全扎起来,鬓间依旧毛茸茸的,像只炸毛的小奶猫。

再让老爸给她倒了一碗水喝,看了一晚的书,又渴又累。外公家的暖水瓶几乎和她一样高,她提不动。

父女俩的部队式早晨,一个字,快!

不到十分钟,爷俩衣着整齐一身清爽地在跑步的路上。

“青青,喜不喜欢外公家?”罗宇生边跑边问。

严格来说,他在慢慢蹭步,迁就闺女的小短腿,右脚的不便对他的日常生活并无影响。他很幸运,儿女从来不嫌弃他的瘸腿,哪怕有人在背后笑话他。

多亏媳妇教得好,孩子们的禀性也都随母。

“喜欢。”

“那后天你留在这儿陪外公,爸爸自己回家,好不好?”罗宇生日常逗娃。

诶?罗青羽微怔,转念一想,对啊!外公睡得沉,她晚上大把时间去丹炉山,不必再偷偷摸摸。

于是,她点点头,“好吧。”

诶?这么乖?

罗宇生以为听错了,低头瞅着闺女,“你不想回家?”

“想,但这里好玩。”罗青羽不假思索道,“外公一个人住,好孤单呢。”

哈哈,希望外公不要嫌弃。

女儿的孝心,把罗宇生的一颗老父亲的心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有对比就有伤害,瞧,生儿子有什么用?呆不到两天就跑了,可见闺女才是未来的保障。

他拍拍闺女的脑袋,温声问:“这里有什么好玩?”

她肯,他还舍不得咧。况且她还那么小,媳妇肯定不同意……难说,媳妇也是个孝顺闺女。

“这里有菜,有好多树,好多鸡……”

罗青羽张口就来,路上看到什么说什么,说着说着又咳了两下。不仅惹来老父亲忧心的目光,同时想起一件正经事来。

“对了,爸,”罗青羽不跑了,双手拽住老爸的裤腿,“你到家之后帮我问小姨要一个红包。”

红包?罗宇生愕然,“为什么?”

“她找我问寿命多少,我告诉她了,所以我才咳……”罗青羽仰起小脸,指指自己的喉咙,“昨晚有一位伯伯告诉我,下次再有人问,必须问他要个红包。”

有红纸一张,显得喜庆些,直接拿钱太市侩了。

“伯伯?什么伯伯?”罗宇生眉头一皱,蹲身与闺女保持视线平衡,“你小姨什么时候问的?”

胆子肥啊!媳妇一再强调谁都不许问的。

“妈妈分家那天,小姨让我别告诉妈。”至于所谓的伯伯,罗青羽瞅着父亲默了一阵,有些不太情愿地摊开小手掌,“爸爸,你要给钱我才能说……”

正好赚点零花。

罗宇生:“……”

罗青羽望着他,眼神相当的无辜,她不是有意赚爸的钱,事出无奈么。先收命金,她保证有问必答不敷衍,顶多话里掺些水分。

罗宇生想了想,从裤兜里掏出钱包,再拿出一张纸币。

噗,五毛……

罗青羽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纸币两秒,罢,果断收入裤兜。她今天穿的是短袖衫吊带小短裤,有兜。

“爸,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有一位伯伯说我是废物点心……”小嘴吧啦吧啦,毫无自尊心地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既然那便宜师父与她后会无期,等于死无对证,她咋说都行。扇子和丹炉山部分绝对不能说,道长对她能力的吐槽与命金可以透露一点点。

一个谎言,三分假来七分真,就看老爸信不信了。

罗宇生皱着眉心认真听她说,孩子太小,口才是好,逻辑很混乱,像在讲述一则神话故事。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小闺女身上藏有机缘。

她说的伯伯,估计是做梦。

老习惯,他每晚睡觉都会保持一定的警惕性,以前时不时进闺女屋里瞧瞧有没踢被子。最近没有了,她一向乖巧,睡觉、吃饭从来不必父母担心。

在乡下的这几天,他的房门每晚敞开着,惟恐孩子晚上睡不习惯做噩梦什么的。

可昨晚他没听到闺女房里有动静,哪来的老伯?唯一的解释就是做梦。

“青青,以后那位伯伯或者其他叔叔阿姨不管跟你说什么,你记得告诉爸爸,好不好?”罗宇生叮嘱她。

罗青羽再次点头,“嗯。”

罗宇生站起来,低头瞅着天真无邪的女儿,心底轻叹。

他鄙视怪力乱神之说,但有些事由不得他不信。比如随孩子出生的扇子,比如看到别人的死期。

说实话,孩子身上的怪异使爹妈十分困扰,生怕她哪天祸从口出。道术废材什么的,无妨,对于父母来讲,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就阿弥陀佛了。

至于别的,等她长大以后才能说清楚……

一眨眼,罗宇生在乡下也呆了七八天,该回去了。他是罗记的老板,不能离开太久。把枯木岭相关的证件拿到手后,他即将启程回家。

离开前的一个晚上,罗宇生再次问孩子:

“青青,你真的不回去?”

“不回,我要在这儿陪外公。”罗青羽说罢,指指老人,“外公同意了。”她已经问过。

谷老爹冲女婿讪讪一笑,“呃,青青说你们平时太忙,没人陪她玩……”

“爸,这会不会太麻烦你?”罗宇生略犹豫。

“不会不会,青青这么乖,怎么会麻烦?对吧?”老人最后一句是看着罗青羽说的。

“嗯。”罗青羽忙用力点头,“爸爸,你回去跟妈妈说放心,我会照顾好外公哒~!”

噗哧,两个大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罗宇生心有触动,只好给媳妇打电话询问意见。

得知老父亲也希望闺女留下,谷宁自然不反对,她本来就担心老爹一个人在乡下睹物思人,夜里独自伤感到天明。

难得小闺女喜欢乡下,正好一老一小作个伴,随她去吧。

第26回

“爸,记得问小姨要钱!”送行的时候,罗青羽一再叮嘱。

是酱紫的,既然她不回城,那么小姨的钱就收不到了,她岂不是咳到过年?那肯定不行,所以她想到一个主意,让老爸代付,等他回去再找小姨讨要。

自从收了钱,她果然停止咳嗽。效果如此明显,让罗宇生无言以对。

原来这世界真的有神,他媳妇猜得没错,闺女果然具有神棍的潜质……唉,这事必须保密,否则孩子妈得哭死。

“好,爸一定记得。”罗宇生也叮嘱她,“听妈妈的话,不管看到什么不许跟别人说,等回家再告诉爸妈,懂吗?”

“哦。”罗青羽点头。

老妈说了,等过年的时候再来接她回去。那时候,两位舅舅也会接老爷子进城过年。

大谷庄的冬天有雪,那时候的农村屋没有暖气,只有炉子。

每天的冬天,村民们躲在家里烧柴和木炭取暖,睡觉前先用一只铜壶装进热水,然后拿去暖被窝。

遇到严寒天气,有些老人甚至熬不过那个冬天。

当然,在大谷庄暂时没有老人被冻死的例子。偶尔听说隔壁村有,真假有待核实,反正连外公都没有亲眼见过。

“爸,那青青和房子的事就麻烦您照看了。”看着老丈人笑呵呵的脸庞,罗宇生歉疚地说。

“行,没事,你放心吧。”谷老爹挥挥手。

有什么麻不麻烦的?顶多每天进一趟山,当作运动呗。天天在家闲着,他巴不得找点事情做做。

就这样,罗宇生也离开了大谷庄。

目送老爸的背影,罗青羽用力挥挥手。哈哈,从今天开始,她终于可以放飞自我了!

……

再说罗宇生,他回到家后,趁谷宁上班时把小姨子叫到一旁训斥一顿,并且让她还十块钱命金。

“姐夫,你怎么也开始迷信了?”谷婉婷听罢,不以为然地取笑一句。

“你懂什么?”

罗宇生接过钱,不解释,只有做父母的人才能明白他的心情。小姨子正值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他说再多也没用,只警告她不许再找孩子问那些问题。

她信不信无所谓,误伤孩子罪该万死。

姐夫难得一次的疾言厉色,让谷婉婷耸着双肩偷咧一下嘴,赶紧返回工作岗位。

家里少了一个小孩子,除了父母牵肠挂肚外,影响不大。甚至产生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包括父母。

每天一通电话了解情况,听到老人和孩子欢快的声音,罗宇生和谷宁总算放心。

同样的,远离父母监护的罗青羽犹如逃出囚笼的小鸟,在林间自由自在地飞翔。

枯木岭离村子略远,工人们懒得下山吃饭,负责煮饭的一对夫妇索性在山上煮给他们吃,一边充当监工,傍晚再下山向谷老爹汇报。

这对夫妇是谷老爹的堂家子侄,为人忠厚老实。

有他俩在山上盯着,谷老爹就不必天天进山,毕竟年纪大了,这也是罗宇生交代过的。

中午的时候,工人们吃过饭,直接寻块好地眯一会儿。

每天早上,罗青羽和外公进山到处转悠,老人教孩子认路,辨认山里哪些野菜野果可以吃,哪些有毒碰不得。

走出山间小道,走过老旧单调的石板桥,站在高处眺望,大片大片的田野夹杂零散的各色花儿,黄的红的白的,美不胜收的风景尽收眼底。

花开半夏,果木清香,这些都是大自然给人类的馈赠。

看似平常,实则珍贵。

“这些都不用花钱,晓得吧?”置身林间,老人经常背负双手环顾四周,目光里充满怀念,“如果没了,你们以后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有时候,免费的,恰恰是无价之宝。

比如空气,水源,青翠的山林,蕴养一切生灵的土地……

“外公,既然你喜欢老家,为什么还要回城里呢?”罗青羽抬头看着一脸感慨的外公,说道。

外公是在小舅舅家的浴室滑倒磕死的,如果可以,留在村里会不会好一点?或者去大舅舅家,去自己家也行。

谷老爹哂然一笑,“不行啊,你小舅舅需要我帮忙……”

罗青羽默,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无妨,距离外公去世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到时候尽量把他哄到自己家过冬呗。

打定主意,把这事暂时抛开一边。

“走,外公带你去雷公山瞧瞧。”老人兴致一来,立马浑身是劲。

“哦,是表叔公他们说的丁家?”她那天听说的。

“对,”谷老爹赞赏般摸摸她的脑袋,“那位丁大爷会算命,如果碰到他在,让他帮青青算一卦好不好?”

“好。”

真的假的?前世她算过几次命,一点儿都不准,纯粹想听好话而已。那些人老说她命犯桃花煞,必须花一笔钱才能破解,嗤,她坚决当耳边风,不上当。

虽然追求她的人很多,她也从来不曾恃宠而骄向旁人乱抛媚眼,更不会给别人一点暧昧念想,哪来的桃花煞?

那些个算命先生,个个都是骗钱的。

“青青,想不想吃蜂蜜?甜甜那种。”

“想!这里有么?”

“有,今天外公带你去,等你爸妈以后来了,你就带他们去。”

“好。”

一老一少一路闲聊,一边慢悠悠地下山,往另一个方向的山头走去。

“站在这条路看方向,喏,咱们这边是南,对面是北,雷公山就在那边。咱们那房子啊,坐南向北,因为强风多从南方来……”

但是到了冬天,北风刮得也很厉害。

罗宇生不信这些,但既然老丈人说了,于是他决定把房子盖成两进的宅院,前边是客厅、客房,后院才是主家的正厅与卧室。

中间一条石板路相连,可以在旁边种些树啊草啊什么的充盈一下空间。

暂时不盖楼房,谷宁心疼钱,觉得乡下地方没必要盖得太高,住平房得了。留些积蓄,等以后在城里换大房子了,再考虑乡下房子要不要补两层。

为了省钱,院子的围墙全部由山石砌垒而成,稳重大气不失美观,且坚固牢靠。

当然,在个别乡民的眼里,这叫寒酸。

虽然他们家的泥坯房数十年如一日的破旧,不曾有过一丝起色。

在他们眼里,瘸脚女婿就这点能耐了,一副残躯注定他飞不高。接下来就要看看他的儿女,能否为他争回一点光。

这一切,罗青羽皆看在眼底,听在耳朵里。

无妨,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看着自己家的房子逐点逐点盖起来,她的心情越发随和平静。

俗话说,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

一时嘴炮一时爽,一直嘴炮一直爽。

柠檬精的特点是见不得别人好,既然这样,她会尽量让他们一直爽下去。

第27回

尽管没有网络,适应环境之后,罗青羽逐渐习惯这种简单的乡村生活。

挑了一个深夜,等老人睡着了,她再次悄然入扇。

今回进来没压力,心里淡定多了,因为没有爸妈的定点巡房。

她重返藏书室,查阅各类药草种植的注意事项,顺便找一找灭蚊虫的方法。上次和外公进山,她在摘野菜的时候,一条小手腕粗的蛇从她的脚背滑过。

蛇身上凉丝丝的,那种触感令她毛骨悚然。

所以,防蛇是首要任务。

时间悄然而逝,不知看了多久,她累了,一小小人儿独自在室内闲逛。

先逛到武术系列的方位瞧瞧,咦?这里除了书籍,书架后边的墙壁还刻满各种功夫的姿势。

还有一幅人体的详细图解,不知啥玩意儿。

她上前仔细一看,哎呦妈,原来是一幅人体经络穴位图。造孽哦,这要记到何年何月何日啊?她可是学渣!

哪怕重生了,体能与智力一成不变。

炼丹不一定要医科毕业,但要懂得基本医理,阴阳五行、脏腑经络与药物的效果有一定的关联。何况人体经络穴位也是学武之人的必修课,譬如点穴。

所以,这份人体经穴图是她的必修课,疏懒不得。

看着这张图,再联想一下自己悲催的未来,哎,脑壳疼~

她蹲地抱头自怨一阵,算了,去炼丹室看看。

整栋建筑呈“品”字型,而炼丹室就在正殿的左边。它一共有三间石室,每间室都有一个炼丹炉。

不一会儿,罗青羽来到其中最大的一间石室,石室门口晃着两盏灯。这灯不是夜明珠,是两束摇晃的明火,在夜色中特别显眼。

她在山脚看到的就是它们,无油,无柴,属于无根之火,助炼丹室散热用的。估计太久无人炼丹,四壁微凉,几簇火苗正在变弱,估计等不到她长大。

幸运的是,火苗的消失对她或扇子没有任何不良影响。顶多这个世界的气温有点低,有点凉,没有别的副作用。

没有门的,罗青羽直入室内,一眼看到摆放在中央的一尊巨鼎。像一座小山似的摆在面前,显得三岁的她格外渺小,恍如微尘。

“哇,这就是炼丹炉?”

首次现场参观古人的修仙场景以及用具,小小女子不免有些大惊小怪。

与此同时,一道信息迅速涌入她的脑海。

原来,这就是炼复元丹的专用炉,除它之外,别的炉炼不出复元丹。

此丹炉与凡品不同,它材质特殊,里边蕴含一种特殊的地形地势,与玄妙的阵法相组合,产生出特别的磁场力,最终形成一种奇妙的效果。

因此,别看它体积不大,却有千钧之重。

原本没什么的,可如果她想炼复元丹,那就必须能搬动此炉。关键是,此炉高达2米,宽2米8,重——60吨!!!

几乎等于扛起一架大客机的重量!

就算不用扛鼎,炉盖要掀吧?光它就有20吨,炼丹结束她必须隔空掀盖取药。也就是一手掀盖,一手取药,那场面……神特么经,那是人干的事吗?!

啊啊~,头晕。

罗青羽眼白一翻,向后仰倒啪哒一声,摔个四脚朝天。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三岁之前,罗青羽觉得重生的日子过得特别慢,特无聊,总以麻木的面孔看待百态人生。

自从定下一个“单手隔空掀起千斤炉鼎盖”的小目标后,时间在她的眼里简直快如流星,不等许愿就没了。

要掀起鼎盖,首先得拥有一副强健体魄。怎样才能拥有?练武健身呗。

而武术的入门功夫,先站三年桩。

在老爸的悉心指导下,她刚刚扎稳马步,两年多的时间就过去了。今年五岁的她已经是小学一年级的新生,跳过幼儿园没读。

为嘛这么着急?

因为外公去世了,小姨去深市打工,家里实在抽不出人手看孩子。爸妈见她文化基础扎实,索性送她进学校开始九年义务教育。

说回外公,老人今年的年初在小舅舅家的浴室滑倒,如期去世。

那么一个慈祥风趣的老人,她却无法改变他的结局,挺内疚的。

去年年底的时候,她问爸妈要了一个红包,然后说出外公即将到来的遭遇。希望爸妈能说服老人到西环市过年,或者安心呆在大舅舅家,避开小舅舅。

并交代老人,不管小舅舅夫妻怎么哭求,怎么诉苦,千万别心软。

谷宁一直劝老人来西环市过年,可他死活不肯,说哪有去闺女家过年的?他明明有两个儿子,被外人知道会笑话的,最终半信半疑地随大舅舅走了。

有些悲剧,原以为能够避免。

结果就在那一年冬天,小舅妈因为无人帮忙照看孩子和煮饭,与小舅舅斗气,把三个孩子扔下跑回娘家躲清闲。

要知道,其中一个孩子才一岁多,让从未做过家务的小舅舅哪里应付得来?他忙得焦头烂额,不得已带着三个孩子去大哥家跪求亲爹回去。

小儿子和孙儿们在大儿子家哭天抢地,颇遭老大一家嫌弃。老人见状坐不住了,一时心软,终于随小儿子回去。

不过事先声明,他就帮几天,等小儿子把媳妇哄回来,他再回大儿子家过年。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很骨感。

把孩子扔给老人,小儿子带着媳妇和朋友无忧无虑地上山烧烤,赶海捉鱼,玩儿去了,并且玩得很嗨皮。

原来,小舅舅和小舅妈并没有吵架,回娘家是一种策略,目的是为了哄老人回城看家。

老人不仅偏帮闺女,还在乡下帮她带孩子,小儿媳妇老早就心理不平衡,这才想出个法子。

这些话,是小舅舅的大儿子在医院当着大家面说的,7岁的他和爷爷的感情很深。老人出事,是他跑去拍邻居的门求助,把昏迷不醒的爷爷送去医院。

可惜,老人还是去了。

面对众人的指责,小舅舅恼羞成怒,果断把矛头指向谷宁,说要不是她闹着分家,让老头留在乡下帮她盖房子、看孩子,老头就不会身体虚弱导致摔倒。

老人去世,谷宁伤心欲绝,被倒打一耙,她亦无心争辩。

况且父亲帮她监督盖房是事实,帮她看孩子也是事实。女儿留老人在村里不回城是为了避开这一劫,可这些她不能说啊!

一来别人未必肯信,二来,她不希望女儿成为大家眼中的异类。

“青青,以后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许说!不准说!听见没有?”处理完后事,夫妻俩回到家,谷宁搂着女儿痛哭失声,“没有人会信你,没有……”

不管是父亲,还是小妹。

青青让她绕开深市,她却义无反顾地去了。为了让二姐和姐夫放心,她作了一个保证,绝对不跟任何姓徐的男孩接触。

孩子的外公也承诺过,结果呢。

无知是福,如果命运无法改变,她宁愿一开始就不知道。

第28回

谷宁是这样想的,父亲不在了,目前与她最亲的人是丈夫和儿女,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罗青羽:“……”

“青青,你听到没有?”见孩子不说话,谷宁心头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声音微颤催促。

这时,罗宇生也瞧出不对劲了。

他先将孩子妈扶起坐到沙发上,再把闺女拉到跟前,直视她的眼睛:“青青?”

罗青羽看看爸,看看妈,道理她都懂,可是:“哥哥今年暑假会出事……”

罗宇生:“……”

谷宁呆愣几秒,随即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老哥罗天佑13岁,学霸的特征是跳级,等暑假一过,他就是本市重点高中一年级新生。为了脱离家庭证明自己已经长大,奔向自由生活,他申请住校。

凭他的能力,本该拥有一个锦绣前程。

坏就坏在,他13岁那年的那个暑假,他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和几位同学在江边公园玩耍遛狗。

后来,其中一名同学提议到市区中心的西江河边玩,然后出事了。

那只狗掉进了河里,小佑的朋友赶紧跳下去救。结果,狗狗会游泳,他却是个旱鸭子。

罗天佑见势不妙,迅速跳进河里救人。

赶巧那几天下雨,水位上涨,河流湍急,厌武的他会游泳也没用。河面宽阔,好友呛水拼命挣扎,他体力不支眼看一并淹死。

吉人天相,一位人民警察从河边经过,见状立即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人。很狗血的结局,罗天佑和狗被救上来了,那名警察和他的好友再也没能上来。

经此一事,立志成为出色科学家的罗天佑改了志愿,他要延续救命恩人的使命,成为一名维护人民生命安全的优秀警员。

为了能够考上警校,他破天荒地恳求老爸对他进行严格的体能训练。

有志者事竟成,他成功了。

可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未必适合所有人。救人的肯定是英雄,英雄的亲人未必都是宽容的人。

英雄父母双全,兄姐弟妹一共六人,英雄是他家最出色的一个孩子。原本指望他光宗耀祖,不成想,孩子毕业实习的第一天就牺牲了。

虽说悲剧的起因是由罗天佑好友引起的,可人家死了。

于是,英雄的家人对另一位生还者恨之入骨,私底下想尽法子让罗家赔偿。时不时提一个物质方面的要求,或者家中孩子的工作问题。

罗氏一家对英雄一家感恩戴德,对他们向来是有求必应。哪怕能力有限,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解决。

罗天佑知道感恩,毕业工作后一直承担着救命恩人所有的索求。由于他工作表现出色,经常被秘密调到其它偏僻城镇执行卧底任务。

那时候,替他安抚恩人家属的是罗爸罗妈。

有一次,他走的时间很长,有三年之久,家人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

恩人的亲人找不到他,以为他有意避开他们,一气之下跑到罗家闹。

当时,罗父猜儿子肯定出任务去了,剩下儿媳和一对刚出生不久的双胞胎在家。至于女儿罗萱,她也离婚了,带着孩子独居郊区,生活境况窘迫。

夫妇俩不想惊扰她俩,继续默默地替儿子承担起恩人一家贪得无厌的索求。

先是帮对方几个孩子找工作,接着把罗记百分之五十的利润给对方的大儿子。时不时拿钱贴补对方的女儿们,给她们在婆家撑腰,总之就是要钱,要工作。

有些退让,在有些人眼里是软弱可欺。

见罗氏夫妇为人好说话,救命恩人的兄弟姐妹竟然怂恿那位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上门各种悲情哭诉与威迫,让罗父把罗记无偿转赠给自家的三个儿子。

对方的厚颜无耻再一次刷新罗氏夫妇的想象,当即拒绝他们的无理要求。

没想到,对方竟说要到罗天佑和罗萱的单位门口拉横幅,说什么反正他们的儿子死了,就算不能让罗家儿女陪葬,也要毁掉兄妹俩的前程。

这一次,把罗宇生当场气倒进了医院,然后查出他因劳累忧思过度患了绝症。

晚期,一进医院就再也没能清醒过来。

丈夫这一病,罗妈妈的精神支柱在顷刻之间垮了,向女儿罗萱哭诉了这些事。

罗萱一听,火冒三丈地喊上记者,自己拿起一把菜刀冲到对方的家门口跪着。说要么替大哥偿命,如果他们不敢动手,以后不许再向自己的父母索偿。

这么一闹,那一家子的名声臭了。得知罗父时日无多,他们吓得灰溜溜连夜离开了西环市。

因为罗萱说了,如果她爸一病不起,她就和他们家同归于尽。

世界清静了,但罗家的景况好不哪儿去,几天之后,罗父在昏睡中离世。

不久,罗妈妈精神恍惚开始忘东忘西。

老妈虽然强势,老爸却一直是她的心灵支柱。

支柱没了,她就垮了。

重生之后,其他人的遭遇可以点到即止,唯独大哥这件坑爹的事必须阻止——

“……你到底要干什么?”今年身高165cm的罗天佑拎着球拍,面无表情地看着堵在门口的小妹。

他家妹子五岁了,依旧讨厌穿裙子,吊带的童装牛仔裤无袖的小衫子,清爽干净。

别人都夸她软萌可爱,为嘛他从来不觉得?

妹子虽小,烦人的招数没完没了。比如今次,她居然跟爸妈说他今个假期会跳江!!!

当他傻的么?《七龙珠》里的主角孙子即将称霸宇宙,热切期待下一集的他怎么可能跳江?

就算跳,他可是游泳健将,怕什么?

离谱的是,爸妈居然信了?!亲妈还一边哭一边给她红包,唉,真是受不了。

从小就觉得这妹子生来克他的,果然木错。

“不行!爸妈说过,在回老家前不许你踏出家门半步。”五岁的罗青羽双手双脚张开挡在门口,表情冷凝,目光警惕锁定老哥那张冷漠的脸。

哥的郁闷她懂的,可她的郁闷他不懂。

他想把她扔到天花板的吊扇上挂着,她也想把他埋在地板的夹层里呆着。

早跟他说了,他今个假期有血光之灾,并且连累一名路人当英雄,最后全家遭殃。小子偏不信,不,在爸妈面前他说信,等爸妈一走,他态度就变了。

哼,有本事他今天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29回

“听着,今天有一场羽毛球赛,我不去不行。”毕竟是亲妹,罗天佑半蹲着,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青青,你不想哥哥被同学骂,被班主任罚吧?”

“信你才怪,早上你明明跟人家说在东湖公园见!”罗青羽哼道。

东湖公园附近就是西江,想骗她?没门儿!

罗天佑:“……”

啧,这妹子肯定不是亲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他随手把球拍扔一边,今天当然没有球赛,都放假几天了。

刚才那番话纯粹是忽悠小孩子。

“让开。”他摩拳擦掌,居高临下地冷冷盯视亲妹。

“不让。”软妹子的立场异常坚定。

罗青羽话音刚落,眼前一片阴影袭下,下一秒,她双脚离地被老哥抱开了。

她虽然是一枚刚扎稳马步的软妹子,在乡下呆的那两年,她在扇子里学过不少东西,尤其是刻在石壁上的招式。

腾空之际,她的一双小短腿踩着老哥微屈的大腿,灵活翻身绕到他的背后,双臂往前一搂,双脚一夹,成功让亲哥背着她。

“下来!给我下来!”

没想到小妹有这一招,气得罗天佑的脸涨得通红,双手忽左忽右地往背上抓,希望将她抓下来。

“哥,别闹了,乖乖在家呆着不好吗?”罗青羽在他背上稳若泰山,安慰道,“等妈有空,咱们一起回枯木岭玩,那里可好玩了。”

哼哼,老哥是学霸,可惜厌武,被她占了学武的先机,治他个措手不及。

“好玩个屁!”罗天佑被她闹得没脾气了,背着她坐回沙发上,犹不甘心地哄说,“我保证不靠近西江,行不行?等我回来给你买冰棍。”

“不行。”她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妹子,“哥,你忍耐一下,熬过这个暑假就安全了。”

和外公那件事不一样,她不知道老哥这场悲剧的发生日期是哪天,只知道在他中考后的暑假。

整个假期不许出去玩,这对一位叛逆期少年来说是致命的。难得中考完可以轻松一下,结果全家迷信导致他被困在家里。

幸运的是,原本今天兄妹俩已经在回乡的路上,老妈提前定好的假期。

不料,昨晚罗家一位老叔公的儿孙打电话,找她帮个忙。更在今早上门,把休假中的老妈扯回医院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老叔公身体不舒服一个月有余,昨天实在撑不下必须去医院检查。罗氏家族中,唯有罗宇生的媳妇在医院工作,理所当然被拉去壮胆。

其他人可以忽略,但面对这位老人的请求,罗宇生和谷宁不敢怠慢。

当年,在罗宇生当兵期间,叔公一家对他的父母是诸多照顾,二老的身后事也是他们家的儿孙出面料理,恩重如山。

叔公今年九十二岁了,特别忌讳去医院看病。能有熟人在场,患者以及患者家属心里都能淡定一些。

这不,回乡计划暂时搁置两天,夫妇俩叮嘱儿女在家乖乖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下来,我不去了。”罗天佑的眼睛使劲往后瞄,满脸不耐烦。

罗青羽半信半疑,不肯松手。

“下来!热死了!”

嗯,确实很热。

罗青羽瞅他一眼,双手一松,动作迅速地往门口一窜,继续挡在门口充当门神。

老哥白她一眼,从裤兜里拿出一部摩托罗拉,板着脸开始打电话:“喂,阿雄,我不去了。嗯,我妹不让我出门……”又白她一眼,拐回房里说电话。

罗青羽一脸戒备,往房门口那边瞄了瞄。

相信她,老哥不会轻易放弃的,他回房一定是在想办法。想了想,她匆匆跑到客厅一个角落拎出一只救生圈,抱着它继续坐在门口。

救生圈是她很早之前催老爸买的,预防万一嘛。再瞧瞧墙上的大时钟,北京时间早上十点半。

爸妈送叔公去医院的时间是八点多,估计快回来了吧?

罗青羽不假思索地往罗记打电话找爸爸,妈是护士,叔公他们不可能放她太早离开。爸在医院呆着没用,叔公一家本来就让他别去,怕耽误他的生意。

是罗宇生不放心,非要跟去。

她人小(微)言轻,老哥这枚刺头,只有家长镇得住他。

“啊?送孕妇去医院了?!”罗青羽微惊。

老爸是回来了,但又出去了。

店里的服务员说,正好有位孕妇在罗记不远处摔了一跤有早产的迹象。夫妻俩在路边截不到计程车,罗宇生回来看到了,立马开车掉头送他们去医院。

罗青羽蹙眉放下电话,一丝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头。

一般来讲,当一个人求助无门时,接下来必定会发生一些不可逆转的惨剧。根据墨菲定理,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你越担心什么,那么它一定会发生。

嘤嘤,好阔怕~!

罗青羽不安地抱紧救生圈,死守门口一步不肯挪。

没过多久,罗天佑出来了,左手拿着手机正在通话中,右手拿着几本资料书。

“……哎,哎,我马上拿给你。”

即将到门口了,他抬眸瞅一眼挡在面前的小门神,“阿雄今年初三,让我回老家之前给他拿几本资料去。喏,你不信可以听听……”

话毕,把手机凑到她耳边,立马听到一道熟悉的处于变声期的鸭公声,“嗨,青青吗?我是陈雄,还记得吗?常去你家玩的那个……”

“你自己来拿。”罗青羽无情道。

对方分明是睁眼说瞎话,她哪里经常见过他?前两年她一直在大谷庄,过年回家时偶尔听老哥和死党们聊过电话。

陈雄是大哥的初中同学,和另外三名同学并称西环中学五剑(贱)客。直到大哥考上重点高中,他们有的还在初中的题海里沉浮,才结束这段中二时光。

与老哥蛇鼠一窝,信不过。

“诶?”对方不由讪笑两声,道,“不行呀,我病了,出不去,正好有些功课问你哥。让他出来吧?哥求求你了,好不好?不然我下次考试又要不及格。”

“用电话问。”她不是真小孩,不上这个当。

“电话里问不清楚。”对方反应也快。

罗家没有电脑,谷宁怕孩子沉迷游戏耽误学习,不肯买。

“那就晚上去。”她依稀仿佛貌似记得,老妈说那场惨剧的开端发生在白天。

“晚上我家没电,也没空去你们家。”

“那你运气真不好,我哥白天不出门!”她莫得感情,哀兵政策对她无效。

手机里传出噗哧一声,随后是一群少年夸张的爆笑声,气得罗天佑险些甩了手机。

他结束通话,黑着一张脸瞪着妹子,“让开!”

“不让!”姑娘她怀抱救生圈,一双小短腿果断劈叉把门挡得严严实实的。

唔,罗天佑微闭双眼,紧攥爪机的手背青筋突起,这是他亲妹吗?不,她既不可爱又不听话,纯添乱!肯定不是亲生的!!!

文气十足的少年在内心癲狂捶胸一百下,然后一抹脸,恢复一张温和平静的脸:

“要么你跟我一起去?告诉你,我今天一定要出去。”

过了今天,他即将回乡下老家,那几位好朋友有的要转校,有的要随父母移民。开学以后,他是高中生,昔日好友各奔东西,唯一一位仍然是初三生。

所以,离别前的一天,他不能爽约。

第30回

体型悬殊,只有招式,凭她一个小萝莉根本困不住身材高大的罗天佑。

当然,他想成功甩掉妹子独自出门潇洒,也是不可能的。

不得已,兄妹俩一起出去赴约。

“等会儿看见我朋友你别乱说话,懂吗?”罗天佑骑着自行车一再回头叮嘱,生怕她在死党们面前散播迷信言论,丢脸。

还说什么他朋友是为了救一只狗跳河,嗤,出门之前,他特意问过一遍根本没人带狗出来。

偏偏死丫头不信,死活要跟着去。

“总之你不准跟他们去西江,不然我砸人家的店让你赔。”罗青羽愁眉苦脸地说。

罗天佑:“……”

没人要去西江,大家说好在东湖公园,可他爽约了,所以改了地点。摊上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任性妹子,少年一阵无力感,加快速度往约好的地方赶。

老哥坚持己见,罗青羽也是没辙了。

她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左手扶稳,右手牢牢抱着一个救生圈,不明就里的街坊还以为兄妹俩去游泳呢。

夏日炎炎,天气十分闷热。

去学校的路上行人不多,街上除了必须高温作业的工人,仅有三三两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在嘻嘻哈哈耍闹。

不过罗天佑一行人正在记里纳凉,甜筒、炸鸡、薯条什么摆满一桌,忒奢侈。

罗青羽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吐槽。

今天是老哥请客,他平时攒的零花钱没地方用,现在大概要一次性花光。

男孩子花钱都挺大方的,难怪她病的时候那么大手笔,请专家、特护时眼睛不带眨一下。想当年,每次老爸偷偷带她去吃一顿记简直开心得飞起来。

她的童年乐趣,超级简单。

哪像老哥这么丰富多彩,挥金如土?

唉,家里是老妈管财务,孩子的零花钱按分数排名奖励。她是学渣,零用钱少得可怜,仅能维持小学生的面子和尊严。

幸亏老爸偶尔开私藏的小金库接济,否则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约好一大早去东湖公园你不来,现在好了,思琪她们跟周斌到体育馆打球去了。你没看见那鸟人幸灾乐祸的嘴脸,有机会我迟早要揍他一顿……”

罗天佑早上迟到,让一干小伙伴颇有怨言。

原本约好几名女生一起到东湖公园玩,由于他出不来,女生们纷纷随姓周的富二代跑了。李思琪就是其中一个,她长相标致,是全校男生公认的校花。

“哎,小佑,不如你给她打个电话?她肯定会来。”一男生笑得贱兮兮地提议。

“对呀!小佑,赶紧赶紧的……”众少年眼睛一亮,纷纷起哄。

罗青羽:“……”

她双手捧着一杯可乐慢慢喝着,默默观察眼前的几个人。青春少年,热血澎湃,对男女之情充满好奇和绮念。

别以为中学生不懂爱情,她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班上就有一对男生女生悄悄处对象。后来分了,两人因第三者的问题在教室大打出手,险些被开除。

大哥罗天佑眉清目秀,比其他男生多了几分才华,颇受女生青睐。其中就包括那校花李思琪,别的女孩或许是暗恋他,她是明恋,曾放话对他有好感。

碍于女生的高傲与矜持,迟迟不曾当面表明心迹。

不过,罗青羽对大哥的绯闻女友不感兴趣,因为未来嫂子不姓李,目前这些都是过客。

“我跟她不熟,你们自己打。”罗天佑对小伙伴的调侃不以为然。

自从家里添了妹妹,他对女性朋友的要求高了许多。凡是仗色欺人耍无赖之辈,他都不屑搭理。

“你太冷血了吧?人家暗恋你两年,你好歹给点表示。喂,看在兄弟份上,等会儿她要是来你千万别摆脸色给她看。”先头那男生警告他,然后打电话。

罗青羽认得他的声音,就是老哥手机里的陈雄。她认真看了看他,很陌生,前世应该没见过他。

正在打量,蓦然一只鸡腿伸到她的跟前,“青青,要不要吃鸡腿?”

她抬头一看,是一位名叫欧弈的男生,与性格大咧咧的陈雄相反,他是一位文质彬彬的秀气男生。

“谢谢欧哥哥。”罗青羽接过,继续默默开啃。

这男生她认得,他比老哥年长一岁,两人同一年考进重点高中,是老哥的死党之一。

欧弈见她一直不吵不闹,不由面露笑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对旁边一男生笑说:“我最喜欢青青,讲理,不爱闹,不像你家梦梦动不动就炸毛发脾气。”

说起自家被宠坏的小妹,那男生相当的苦恼:“嗐,甭提她……”别人家的妹妹,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招人恨。

他叫周乐天,家里开旅馆的,比老哥大两岁,今年才初三。尽管如此,由于家离得近,未来两人一直有往来。

“拉倒吧,”罗天佑正和另一朋友聊着国外中学的情况,闻言,他斜来一眼,“忘了我今早为嘛爽约?”全拜这丫头所赐啊兄弟,好好保护眼睛,别瞎!

罗青羽白他一眼,那小大人的模样把男生们再一次逗乐。她不予理会,状似不经意般掠去一眼,正在和老哥聊天的男生姓康,移民国外就失联了。

这个失联并非遭遇不幸,而是从此不再联络。

她之所以记得他,皆因前世的时候,常听欧、周二人在与大哥聊天时说“老康回国了”“老康结婚了”“那小子没义气,到国外这么多年连一封信都没有。”

妈说,大哥当年是为了救一位好友跳入西江,莫非这个好友是……罗青羽的目光,直接落在那个正在打电话的陈雄身上。

他的寿命到今天为止,仿佛额头戳着字,她想不看都难,那个倒霉孩子估计就是他了。

收回探究的目光,罗青羽低头认真啃鸡腿,心中默念:我啥都没看到,没看到……

“啊?!你们在体育馆游泳?!”陈雄一听,眼里冒出饿狼般馋涎欲滴的目光。

那校花长相清秀,身材看似也不错,不像其他营养不良的女生,要么骨瘦如柴,要么身材干扁像四季豆。

啧啧,不知她穿泳衣的时候是个啥模样。

陈雄用眼神征询小伙伴们的意见,获得一致首肯,“正好我们有救生圈,我们马上去!”

罗青羽:“……”

下意识瞄瞄安静摆在她椅子旁边的救生圈……罢,去就去吧,体育馆的游泳池应该有救生员,安全。

第3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1回“啊?你们已经离开?那……”陈雄愕然,眼珠子一转,笑容谄媚,“小佑和我们在m记,你们过来吗?他请客哦。”

罗天佑一听,恼怒地用嘴型冲他无声地说了三个字:你大爷!

重色轻友的玩意儿,借花献佛也要看情况,他哪有这么多钱请校花一伙人吃饭?

校花出行,不可能一个人出来逛街,想必身边还有其他姐妹淘,凭他一个人的经济能力根本请不起。

迎着好友谴责的目光,陈雄嬉皮笑脸地用眼神致嫌,嘴里却在说:“是呀是呀……”

罗天佑也不包子,索性拿出钱包在小伙伴们的面前绕一圈,言下之意,特么的老纸钱不够,必须合资请客。

另外三人纷纷扔出钱包,任凭罗天佑拿聚餐的备用资金。

“啊?你们去西江边钓鱼?去,当然去!我们打包送到西江边怎么样?周斌不在吧?在呀……”陈雄说话的声音时高时低,情绪深受电话那头的人影响。

同样的,罗氏小兄妹也被他的话吓到了。

西江?!

这两个字仿佛有定身的能力,罗天佑愕然瞪着陈雄,收钱的动作定格了。

罗青羽也开始头皮发麻,细柔的发丝像被炸直,忙伸手揪住大哥的衫角,小声道:“哥,我要回家……”

“啊?哦,”罗天佑这才回过神来,略心慌意乱,“先等等……”

等他冷静一下再说,现在脑子有点乱。

“怎么了?是鸡翅不好吃吗?”坐在她身边的欧弈摸摸她的脑袋,温声问道。

“不是,”罗青羽满头黑线,抬头望望他,“你们今天不要去西江,会被淹死。”

噗,正在说电话的陈雄好笑地看着她,调侃道:“你怎么知道……啊?啊,不是说你,是天佑的妹妹说……”吧啦吧啦。

罗青羽看着他的生命值在滴嗒滴嗒递减,心情挺矛盾的。

面对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人,正儿八经的劝诫他们根本听不进去。只要不连累她哥,别人的结局她真的无能为力,贸然提醒已经是冒险了。

毕竟是两条人命……

想到这里,罗青羽再一次头皮发麻,忙从小裤兜里掏出一只红纸包,俗称利是封。自从看见那块竹片上的提示,她的衣兜里便一直装有红包备用。

不多,一沓里边有六个。

“哥,给钱。”不收点命金,心里不踏实。

老妹的预言即将实现,罗天佑哪敢抬杠?可他现在没钱了~。

“一块行不?”

“不行,最少一百。”罗青羽态度坚决。

两条人命诶!看在学生党的份上……不知一百块能否替她挡灾。

罗天佑听罢,惨了,囊中羞涩,刚刚又请了客。没辙,他向小伙伴们摊手,“有钱吗?借我借我,快,全部拿出来。”

“你们干嘛?搞毛啊?”

周乐天三人看得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边掏钱边调侃。

“等会儿再跟你们解释。”罗天佑接过钱装进红包里,递给妹子的同时问,“好了,告诉我,今天他们到底是哪个……”

他原本不信的,直到听到西江二字。

如果死的是别人他可能会无动于衷,但现在面临死亡危机的是他朋友,兼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见死不救的话他会内疚一辈子。

罗青羽收到红包,果断一指,正是坐在对面的陈雄……

中午的m记,人头涌涌,逢假期时,里边坐的几乎全是学生党。每个人的说话声不大,集中起来就形成一股吵嚷嚷的声浪,扰人清净。

在这种情况下,邻桌是听不到隔壁桌说什么的,除非他们大声喧哗。

所以,罗天佑把自家妹子的能耐跟好友们说了一遍,不担心被外人听到。罗青羽也不阻止,她那神叨叨的本事在成年人眼里是无稽的,希望少年能够重视。

少年人脑洞大,应该会相信吧?

牵连到自家的未来生活,她不得不慎重地作出让步。其实她这本事和阴阳眼差不多,相信的人极少。

果然,众小伙伴听罢先是目瞪口呆,继而爆发一阵笑声。

“哈哈哈,不会吧?小佑,你妹才五岁,她的话你也信?”那位康同学大笑,“她说过几回啊?准不准?”举个例子呗。

“准,她预测过我外公去世的日期。”见伙伴们不信,罗天佑微急,转而瞪着陈雄,“我不管其他人信不信,你今天必须坐这儿,晚上再回去。”

至少过了死亡时间再走。

“别逗了,思琪她们还在江边等着咱们呢。”结束通话的陈雄激动地看着伙伴们,“她说不想吃周斌订的餐,你们知道啥意思吧?小佑,她在给你机会。”

美色当前,完全不把自己的死亡时间当回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她吃不吃饭?”罗天佑被他的态度气笑了,正想斥责,忽觉有人扯他的衫角。

他低头一瞧,是妹子。

“哥,让那位李思琪姐姐过来吃嘛,你请客。”罗青羽建议道。

她算看出来了,不管李思琪是否喜欢自家大哥,那陈雄绝壁是她的爱慕者。瞧他说起对方时的神态与口吻,用谄媚跪舔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虽然心疼钱,但一想到自己已经没钱了,等把人哄过来,小伙伴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闹笑话。

于是,罗天佑果断点头,催促陈雄给校花打电话。

事与愿违,那校花的态度十分坚决,让他们要么去钓鱼,要么别再联系。

“八成是周斌怂恿她……”陈雄气愤说。

“算了,不来拉倒,咱们自己吃。”罗天佑无所谓。

“不行……”陈雄犹豫一下,看着罗天佑恳求道,“小佑,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我喜欢呀……”

兄弟一场,难道不该两肋插刀助哥们一把?

“过了今天,你让我怎么帮都行!”

“不行,我听那边的人说,明天她要和周斌去野炊……”关键是,校花的一位闺蜜冲手机嚷嚷,说罗天佑再不把握机会,校花今天就答应周斌的追求。

看样子,他是不见棺材不流泪的人。可等他见到棺材,一切将无法挽回。眼看他的死亡时间越来越近,老哥仍然希望说服他。

罗青羽不由心思急转,无意识地看看手中的辣鸡翅,忽然心生一计——

“啊,哥,我肚子疼……”手中的鸡翅跌落餐盘中,她一手捂肚子,一手死死拽住老哥的衫角,惟恐被他溜了。

等把老哥哄去医院找爸妈,他插翅难逃。

第32回

不管平时怎么闹,始终是亲兄妹。

“怎么忽然肚子痛?”

罗天佑急里忙慌地把妹子背出来,欧弈在记门口截计程车。

“可能辣翅吃多了。”某位嗜辣小妹说。

就这样,他们二人带罗小妹去医院找妈妈,另外三位小伙伴去柜台打包餐点,准备到江边会佳人。

至于罗小妹的预言……这肯定是死党的恶作剧,谁信谁是傻子。

不说他们,说回罗氏小兄妹几人,三人已经在驶往医院的车上。

“糟了,我忘了妈在哪个医院上班。青青,你记得妈的电话号码吗?”罗天佑忽然皱皱眉头。

“记得,市人民医院。”罗青羽按着小肚肚,嗓音稚嫩微颤。她的额头渗着汗,热的,瘫在座位上看着副驾的老哥,“爸妈的手机号你没存在手机里么?”

爸妈的手机号,她倒背如流。

“对,手机……”罗天佑一摸裤兜,脸上陡然变色,“惨了,哎哎,大叔停停车,我手机落在记了!”

诶?罗青羽愣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车已停,老哥人已经在车门外。

“欧弈,你先陪我妹到市医找我妈,我拿到手机马上赶过去。”说完,少年果断甩上车门让司机赶紧走人,他自己拿着小妹随身带的救生圈迅速往回跑。

他的自行车停在记门口,陈雄现在应该还没到西江,他得想办法阻止。

同学的性命比亲妹的更重要?

当然不是,兄妹俩好歹相处了五年,很清楚各自是什么品性。他以前随老妈去过医院玩,见过肚子痛的病人是啥表情。

小妹虽然额头有汗,脸色青白……她掐的。

他目光如炬,她的一点点小动作休想逃过他的眼睛。背她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她大腿的指甲痕了。

哼,小丫头,想跟他斗?

他刚才在副驾用手机给欧弈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帮忙盯住小妹。

欧家和罗家相距不远,相隔两条街,家长们也见过面。欧弈本人聪明谨慎,委托他把小妹送到老妈身边绝对稳妥。

等把人送到老妈身边,他就可以过来汇合了。

小妹说他会害死另一位无辜的人,不怕,有救生圈在,应该没事。陈雄是他的死党之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

说回罗青羽,大哥动作利索下了车,眨眼没影儿了,车子驶入车流中。

“下车!我要下车!”她急忙冲司机嚷嚷。

“青青乖,你哥回去拿到手机就来了。别动哈,小心影响司机开车。”欧弈连忙安抚。

罗青羽瞪着他,讹道:“我看到他手机了!你们骗我!”

她什么都没看到,猜的。

欧弈笑眯眯地看着她,“是你先骗人。”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怪谁?

“我骗他是为了救他,你帮他是在害他!”果然是骗她的,罗青羽生怕惹出车祸不敢太闹腾,并以理服人,“万一我哥被连累淹死,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一枚看似软萌萌的炸毛小萝莉,说话居然头头是道,欧弈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陈雄真的会出事?”他略迟疑。

“半个小时之后你会知道我没撒谎,”罗青羽说完,伸手拍拍司机的座椅后背,“大叔,去西江边!”

险些急糊涂了,下什么车呀,坐车去更快。

司机从后视镜往后瞄一眼,缓声问:“到底是去医院还是西江?”

话他都听见了,现在的小孩子花样多,懒得管,反正谁掏钱他听谁的。

罗青羽见欧弈仍在犹豫,不由再添一把火,“我哥救陈雄毫不犹豫,你救我哥磨磨叽叽。他要是死了,你就是半个凶手!”

欧弈无语地盯着她,“你去有什么用?”

豆丁一枚,能阻止一米六多的罗天佑?

“我有办法,快点!”

她只要阻止老哥下水就够了,跳上他的背。

欧弈见她一切正常,无奈地吩咐司机,“去西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久,车子停在红绿灯前的长龙中,罗青羽焦急地看着前方的车流一动不动。特么的,命运总在关键时刻给人类添堵,塞车了。

“前方红绿灯路口出车祸,交警正在处理。”司机大叔从其他同事那里得知的消息。

罗青羽:“……我要下车。”

她认得路,从这里到西江边约有3公里,成年人步行要半个多小时,坐车的话大概十多分钟到,不包括塞车。

车子停在人行道边,开车门前,罗青羽前后瞄瞄,确定没有路人经过才迅速开门下车。

“喂喂,等等我……”欧弈一边喊,一边付钱。

“你打电话报警!别跟着我。”辨明方向,罗青羽瞬间跑没影儿了,生怕又连累一名无辜。

等欧弈付完钱下车,那小不点的背影只剩红枣那么大。

“靠,这么快……”

少年一脸无奈地追上去。

至于报警,呵呵,别逗了,万一是报假警他会“死”得很难看……

罗青羽人小腿短,3公里的路程跑得够呛,多亏她有一个爱晨运的爸爸,从她会走路那天起便一直陪跑。

如今的她跑三公里,小意思啦。

可是,路上的红绿灯真多啊!

短短的路程,包括拐弯路口一共有四处红绿灯,每次轮到她过马路就换成红灯。站在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罗青羽看着红绿灯的转换时间心急如焚。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大哥。

在前世,做完任务回来的他发现老爸因自己的事一病不起,早早去世,十分内疚。

本来因为揍过前妹夫一顿,他遭到对方的二婚对象的报复,官商勾结给他穿小鞋,险些丢了工作。

如今父母又因为他的事操劳病逝,情绪彻底陷入低谷。

他破案很有一套,在父母出事之前,他为人积极乐观,在单位人缘极好,个别领导对他也青睐有加,多次维护。

后来自暴自弃,脾气差了很多,待人接物没什么耐性,人人敬而远之。工作那么久,险活累活全归他,升职加薪甭惦记,没他的份。

幸亏有爸妈留下的两套房子用来出租,加上嫂子也工作,生活总算过得去。

可是,在她死前的那一段日子,她看到大哥温和的笑眼里藏着无尽的愧疚……看来,他是把全家人的死怪到自己身上了,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可怜的老哥,可怜的嫂子和双胞胎侄儿……

啊!绿灯了。

收回心神,小姑娘迅速没入人海中。

这时,一辆事先停在对面路边的白色面包车紧跟在后。

其实,从她下车那一刻起,便有人注意到她……

第33回

每到关键时刻,命运不会让人缺席,但会迟到。

等罗青羽到达江边时,岸边已经围着很多人,隐约听见“有人落水了!”的高声惊叫,心里凉了半截。

她加快速度跑过去,可惜人太多,挤不进去。

“哥!哥!”她踮脚在人墙外扯着嗓子吼两声,可惜无人回应,可能被人群里的杂音掩盖住。

她不甘心,四周瞄瞄,发现桥上人不多,便赶紧跑上去。人矮小,她踩上桥边的栏杆往河里一看……诶?傻眼了。

只见河中有一只狗、一名少年在胡乱扑腾,她买的救生圈是蓝色的,可浮在河面的是橙色的救生圈,并且有三个,在一个人的推动下漂向那一人一犬。

“哥……”她正要喊,忽然觉得不对劲。

桥离水面不算太高,可为嘛救人那位看起来也不像她哥呢?还有,既然有三个救生圈,为什么他们会死?!这不科学!

当然,那个暂时不重要。

大哥正在发育期,身材很高,却十分单薄,不像河里那人壮硕黝黑……莫非他就是传闻中的救人英雄?那她哥呢?

她下意识地望向河岸边,目光在围观人群里搜索。

耶?找到了!

他和几位小伙伴焦急站在岸边,蓝色的救生圈仍在他手里,仿佛随时派上用场。除了让她觉得眼熟的几个人外,旁边还站着几名陌生的少男少女。

其中一位穿着吊带雪纺衫短裤,打扮得十分娇弱可爱的少女双手捂嘴状似在哭泣,神色紧张地盯着河里。

她就是那位校花吧?

为嘛这么说?红花须得绿叶衬,两名其貌不扬,稍嫌干瘪黑的少女正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边。

其中一位见罗天佑对娇弱少女不闻不问,气不过似的伸手推推他的手臂,示意他安抚一下。

老哥一脸不耐烦,挥苍蝇似的把她撵开。

兄妹一场,罗青羽猜他肯定在想:特么的老纸兄弟还在水里泡着,谁有心思沾花惹草?有病。

老哥没下水,她心里安稳了,同时疑惑为什么哥没有下水?还不到时间吗?不可能,那陈雄……她正要看清楚些,忽然身子一轻,水面离她越来越远。

“你个死丫头,被妈妈骂两句就跑出来,反了你……”

啊?!怎么回事?!

罗青羽回过神一瞧,嚯,她被一个陌生男人抱走了?!

“你谁呀?我不认识你!”

她先是一愣,随即挣扎嚷嚷。

“偶是你老子!反了你,连亲爹都不想认了?”抱她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一脸凶相,嘴里叽哩呱啦说着一些方言,偶尔一两句道出他和她是父女身份。

旁边一位肥胖的中年妇女一边哭一边打她的手臂,嘴里说着不生不熟的国语,“不就打你一下嘛?你就离家出走,不听话……”吧啦吧啦。

罗青羽这下明白了,这不是人贩子吗?!靠,还有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路边。

这对男女走得很快,眨眼就到车门前了。

“抓贩子啊!我不认识他们!”罗青羽尖声叫嚷与挣扎,到达车门前时,她用尽全力手脚并用分别踩住车门与车顶不肯进去。

她的喊声引起周围的人注意,但中年妇女哭红了眼睛,仍用半生不熟的国语向路人解释这是家庭纠纷,小孩子叛逆挨了一顿揍,死活要离家出走啥的。

所以无人插手,小孩子嘛,和父母闹闹别扭是常有的事,见怪不怪了。

罗青羽见势不妙,趁那妇人回头准备掰开她紧扒车顶的手时,她顺势一个用力勾踢,踢中对方下颔最柔软的位置。

那妇人嗷一声惨叫,下意识地捂紧下巴倒退几步。

中年男子正在使劲把人塞进车,妇人的惨叫让他愣了一下,接着看见怀中的小丫头竟然目露凶光,两只小胖指闪电般直插他的双眼。

“插你狗眼!”让你有眼不识泰山。

快狠准,不带一丝犹豫的。

男贩子一声惨叫,松开双手紧捂双眼。

成功反杀,罗青羽呈直线下坠,原以为摔个屁墩儿骨头疼,没想到身后一暖,她稳稳跌入一个结实清爽的怀抱。

以为是对方的同伙,她头也不回,果断伸指往后一插……被人抓住了,耳后传来一把温和干净的少年声音:

“你是青青?我是你年哥。”

诶?她愣了,年哥?

就这么一耽搁,那妇人已经满血复活向她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尖声撒泼,“死丫头,我是你亲妈,你居然……”

话音未落,罗青羽的身后咻地抻出一脚,将妇人砰地踹向栏杆。好在她长得胖,一身横肉穿不过桥边的栏杆,否则肯定掉进河里。

呵,好厉害的脚力!

“喔。”围观群众惊得嘴巴张成一个o型。

“喔。”罗青羽也不遑多让。

以那女人的身高与体型,至少140多斤,而这位年哥……她抬头瞧瞧,哦,跟大哥一样的高,但不像哥那么单薄。

仔细看看他的面部轮廓,的确和三年前那张相片上的儿童有几分相似。

这时,那辆白色面包车里还有一个人,他刚要下车帮同伙的,结果被少年的身手吓得一愣,喔一声退回车里准备跑路。

“想跑?给我出来!”一名青年从人群里疾步如飞,把人从车里拽出来。

一旦相信对方是贩子,围观群众纷纷围起来,防止他们跑了。

事情反转,这里比河里更热闹,大家开始关注眼前的好戏,窃窃私语。

“现在的人贩子好猖狂,光天化日之下抢小孩。”

“不是父母吗?刚才好像是这么说的。”

周围的议论声,那位中年男人听得很清楚。眼瞎了,听力若不行只能等死。

“我们孩子走丢了,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大概看错了,可我的眼睛啊……”说完,他索性翻身倒在地上打滚,捂着眼睛哭嚎起来。

这个世界,弱者占有一定优势。

罗青羽知道舆论的重要性,见个别路人面露怜悯之色,忙说:“模样看错,难道连我的声音也听错?你不用装,到底谁撒谎,等警察叔叔一查就知道了!”

“对对,报警!”

“已经报了。”

一时难分真假,只有交给警察处理最合适。

看热闹的人们七嘴八舌,被踹到桥栏边的妇人见情况不对,忍痛扶着腰欲从人群中溜走。

“去哪儿呢?”又一少年从人群里出来拦住她的去路,语气冷冷地质问,“我妹什么时候成你们的女儿了?多大脸啊!”

说完先打两巴掌,接着一脚将她踹翻,继而拳打脚踢,“拐我妹?踢死你们这些狗东西……”

罗天佑从欧弈口中得知妹子赶来救他,接着听人群说有位小姑娘差点被抱走了,吓得连忙冲上桥一看,果然是他妹子!

他又惊又怒,踢完那妇人,脚一拐,啪地一声把那男人的脸踢歪一边。

“哎哎,冷静,你,冷静!”另一位见义勇为的青年忙出声阻止,“我是警察……”

话未说完,被他逮住的另一名贩子趁机奋力一挣,居然挣脱青年的钳制迅速窜入人群中。

“站住!”

青年怒不可遏,奋起直追,眨眼间也消失在人群中。罗天佑又冲那眼瞎的中年男人狠踹一脚,这才过来接小妹。

“青青,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亏年哥帮忙……”罗青羽见大哥安然无恙,心头大石终于落地,欣喜地指指身边的救命恩人。

年哥?罗天佑微怔,小年吗?他抬眼往对方脸上一看,顿时惊喜万分,“哟嗬?!真是你?!你怎么来了?!”

印象里,香江离西环市挺远的。

那位小年抿唇一笑,正要说话,蓦然间,远处传来尖锐的刹车声与嘭嘭两下撞击声。

“呀?!撞死人了!!”

诶?!!

围观群众:“……”

罗氏小兄妹与少年:“?!!”

么回事?!

第34回

出车祸了,一死一伤。

伤的是那年轻的民警,死的是逃跑的人贩子。

原本民警已经把人贩子按倒在马路边,殊不知,一辆小车疯了似的撞过来。虽然他下意识地把嫌疑人推开,自己被撞飞,对方依旧被撞到邮筒,摔下,辗压。

现场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原来,小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看手机,为避让一辆货车撞上人行道。看到路边有人本想刹车,结果误踩油门……

很快,警察来了,把那两名嚷嚷无辜的人贩子,吓得魂飞魄散的小车司机,和受惊不浅的罗氏小兄妹、见义勇为小年哥一起带走。

急救车也来了,匆匆把伤员抬上车。

很快,一行人到了警局,当罗青羽在警车里听到那位民警的名字时,不禁愕然。

不错,那位民警才是前世救大哥的英雄,为嘛现在是捉贩子出事?难道被她这蝴蝶翅膀扇的?

“哥,下河救人的是谁?”罗青羽好奇地问。

罗天佑摇摇头,“不认识。”对方把人救醒就走了,他来不及问。想到妹子差点因为他被拐卖,不禁全身发冷,“你真是,乖乖去医院找爸妈不好吗?干嘛跑过来?”

他有救生圈,不可能出事。

“你有立场怪我?”罗青羽睥睨道。

虽然细节与她知道的有出入,好歹大哥平安无事。

心情放松,便有兴致吵架斗嘴。

“诶,你俩别吵了,”坐在一旁的小年正向警察说自己的信息,见这对小兄妹又吵起来,不由好笑道,“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吧。”

罗天佑一听,蔫了。

这下好了,陈雄被救了,可自己阳奉阴违险些闯出大祸,爸的一顿“竹笋炒肉片”,妈的怒气冲天叨叨念怕是逃不过去。

反而罗青羽很淡定,毕竟闯祸的不是自己。

“可是年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目前只好奇这个。

这个世界有很多巧合,但从香江巧合到西环市,救自己的又是熟人……挺不寻常的,她的蝴蝶翅膀能扇那么远?

另外,这位年哥的国语说得特标准。

众所周知,香江人平常只讲白话,说国语简直比她说英语还困难,那种口音很容易听出来。

可他完全没有。

“我回内地探亲,顺道过来看看你们。怎么,小青不欢迎我?”小年眉眼带笑,语气温和道。

“欢迎,欢迎,嘿嘿。”罗青羽皮笑肉不笑地回应,认真打量对方。

小年,全名农伯年,长得眉清目秀,谈吐文雅有条理,气质干净阳光。他比罗天佑小一岁,两人身高差不多,不同的是,后者的身形略显单薄孱弱。

这小年肯定练过功夫,他踹飞妇人的那一脚,普通少年做不到。

她在疑惑不解,老哥却与对方聊起来了,刚才的惊吓暂时被抛到脑后。

“……我不是说暑假要回乡下老家吗?你来之前应该给个电话,万一错过怎么办?”

岂不白跑一趟?大老远的。

“我也是碰碰运气,原本不打算来的,看来我运气不错。”小年解释。

他比罗天佑来得早些,一直在桥上看着,然后看到一位小姑娘在人墙外喊哥哥。他觉得眼熟,多瞄了几眼,没想到果然是好友的妹子。

“小青,这个暑假我在你们家过好不好?”小年微笑问。

“好。”又到扮乖巧的时间了,“我叫青青。”

别小青小青的叫,会让她想起那条为姐姐的幸福操碎了心的青蛇~。她才不要这么歹命,这辈子她一定要过得开心无压力。

“青青是你哥叫的,小青是你义兄我叫的,要分清楚。”小年对称呼的态度很认真。

没办法,干爹干妈好听些,干哥哥……怎么听都不太正派。

“义兄是什么东西?能吃吗?”罗青羽随口应。

唉,装嫩真累啊。

不管是不是巧合,老哥成功避过一劫,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家人从此安宁。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心疲累,直接挂在老哥身边,一股睡意涌上无法抵抗。

朦胧间,她仿佛看到爸妈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眼前的人影晃来晃去,耳边的声音像蚊子似的嗡嗡嗡,特烦。

她爸妈确实来了,罗宇生和谷宁接到警局的电话时,吓了一大跳。

得知儿子去了河边,闺女差点被人贩抱走,吓得夫妻俩差点当场掐死大儿子。

个熊孩子,连妹妹都比他懂事。

可是,有朋自远方来,儿子的好朋友第一次上门做客,当着客人面不能伤害孩子的自尊心。

夫妻俩只好咽下这口气,等秋后算帐。

一干人等在警局做笔录,那位妇人哭诉自己是无辜的,不小心认错人而已,却被一个小毛孩弄伤眼睛,一个踢伤自己的心肝脾肺肾,要赔!

可惜,经警方上网一查,嗬,这对男女是有前科的,男的还是通辑犯。并且男的未婚无儿女,女的家里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何来的认错?

老底被揭,那妇人蔫了,但坚持认为自己被俩小孩弄成重伤,家长必须赔偿。

不过,重不重伤不由她说了算,得看医院证明。

再说,俩小屁孩能有多大劲儿?出手虽然不知轻重,可他俩是孩子,受到袭击与惊吓凭本能自保,理所应当,没有争议。

录完相关信息,罗家一行人准备离开时,小年忽然对负责给他们做笔录的警员说:

“叔叔,我们很钦佩那位民警叔叔舍己为人的精神,可这次我们是警民合作,不存在他为了救我们而牺牲。所以,一旦有人问起,请不要透露我们的信息。”

小小少年,面对威严的执法人员毫无惧色,不卑不亢,这种胆量气魄令人瞩目。

“那是当然,你们放心好了。”负责接待他们的警员说。

小年的举动,让罗爸谷妈不解,但没有追问。大家折腾一天了,又惊又吓,等回家再说。

……

等罗青羽被老妈吵醒,已经是傍晚时分,家里正准备吃晚饭。

罗爸不在,现在是饭点,店里很忙。

“……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那民警的家人以为他是救小青才出事,指不定怎么想。一旦你们承认,对方又是挟恩图报的人,将来你们一家很难脱身。”

“不会吧?哪有这样的人?”罗天佑难以置信地摆着筷子。

他对小年在警局说的那番话挺不舒服的,觉得好友这副态度令人心寒,毕竟那位民警死了。

“怎么不会?人心险恶,”谷宁从厨房里端菜出来凑巧听到这里,逮住机会就训斥儿子一通,“亏你读书那么聪明,又比小年大一岁,做事咋不动脑子?”

她原本也觉得儿子这位朋友理智得有些冷血,随后一想,他的话很有道理呀!

自己闺女虽然被人抱走,可她反抗了,加上小年的神助攻,就算那位民警不出来也没事,顶多逃掉一个人罢了。

正如小年说的,那位警员是真英雄,可一码归一码,说他是青青的救命恩人就言过其实了。

这份恩情太重,不是每个人承受得起的。

第35回

罗天佑知道老妈在借话泄愤,暗地冲小年做个鬼脸,心虚得不敢吱声反驳。

小年笑了笑,悠闲淡定地坐在餐桌旁,“阿姨,您别怪小佑,我有位叔叔是警察,他经常跟我们谈起人性险恶的案例,去年有一桩……咦?小青醒了,洗脸没?”

罗青羽站在门边,对他方才那些话有点诧异,脸上不动声色,“还没。”

“快去洗脸,吃饭了。”谷宁冲她挥挥手。

“哦。”她连忙跑向浴室。

不知怎的,这小年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他正在帮忙排除罗家未来的隐患。

比如下午在江边,他那么巧出现在大哥出事的地点;还有方才讲的那些话,原本是她要提醒家人的。

莫非他也是……不会吧?重生能扎堆来?

如果是,那么他是谁?是她家的熟人吗?居然把大哥出事的时间和地点记得那么清楚,可见记忆甚好,两人的关系胜过亲兄妹……会是谁呢?

她横看竖看,愣是想不起他像谁,莫非是老哥工作认识的同事或者朋友?兄妹俩长大后各有各的家,互有来往,鲜少提起近况,他有哪些新朋友她确实不知道。

罗青羽洗手时,歪着脑袋想了好久。

最后实在想不通,又看不出他对自己家有歹意,先搁置吧。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不着急,急也没用,徒增烦恼。

有些事越想隐藏,越容易露出破绽,她要淡定。

“哥,陈雄怎样了?还活着吧?”她顺道端出一碟菜,来到饭桌前问。

鉴于老哥带给她一场惊吓,必须一报还一报。

果然,她这话使老哥瞪来一眼。

家里地方小,在厨房里的老妈听见闺女的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噌一下,上头了。

“青青,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顾好你自己最重要,明白吗?你哥是男孩子,能自保,以后让他自己处理啊!”特么的,为顾及儿子的面子,谷妈快憋出内伤了。

唉,炒菜炒菜,否则她怕控制不住自己。

“哦。”罗青羽冲老哥做个鬼脸。

略略略,害她今天仿佛跑了一场马拉松,累死了。好在罗家只有一场大难,若多来几次,她恐怕活不到成年。

啧啧,一条人命只收一百块钱果然挡不了灾,可惜救不了那位英雄……

“小青的体力很好,跟叔叔学的吧?”见小姑娘恢复了精神,小年心情大好,伸手摸摸她的头笑问。

小姑娘的头发很细软,手感好,罗天佑的同学说过她今天跑了三公里,速度贼快,杠杠的体坛明日之星。

“嗯。”摸头杀是街坊们的日常动作,罗青羽已经习惯,直接无视,略得意说,“我天天陪爸跑步,连大哥都跑不过我。”

骄傲的小神情,十足的小孩心性。

“叔叔当过兵,你以后好好跟他学打拳,争取下回再碰到坏人,直接毁他招子。”小年在谈笑之间倏然伸出两指,模仿她今天插眼的动作。

看似轻松,出指刚劲有力夹杂一股凌厉的杀气,仿佛他的意思不是把人戳瞎,而是扣人眼球。

小小年纪就学会笑里藏刀,是个狠人。

罗青羽莫名心悸,犹记得追问:“诶?那坏蛋眼睛没瞎?”她用了一大半力气呢。

扼腕,早知这样应该全力以赴,反正她未成年。

“差一点儿,那种程度顶多视力有损,看不清东西。”小年判断说。

难得岔开和自己相关的话题,罗天佑来兴趣了:“真的假的?我好像看到他眼睛在流血。”

那坏蛋一直嚷嚷他看错人了,青青弄瞎他的眼睛必须巨额赔偿啥的。

“小青力气小,换你动手肯定瞎。”小年特惋惜,伸长脖子瞄瞄厨房,见谷妈在专注炒菜才悄声说,“你以后要分轻重,先安顿好自己人再考虑别人。”

其他人就罢了,若亲妹子因为他被拐走,老朋友这辈子就完了。

“我知道,”罗天佑也瞄瞄厨房,凑过来低声说,“我已经让朋友看好她,谁知她到处乱跑?”

都怪欧弈那小子,连个小毛孩都看不住,还被策反了。

罗青羽白他一眼,懒得说话,下巴搁在桌边盯着菜等吃饭。

“你那朋友怎样了?没事吧?”小年帮她问出最想知道的事情。

“没事,那小子命大,凑巧碰到一位大叔,他车里有三只救生圈,好像买给家人玩的。”

那位大叔做好事不留名,把人救醒后直接走了。

至于狗,特么的是那校花的爱宠,她听周斌的怂恿打算考验罗天佑的真心,没想到来的是陈雄。

心上人没来,校花特生气,任凭周斌戏耍陈雄,让狗狗佯装落水,看他敢不敢跳下去救。

陈雄不懂游泳,本来不敢下,可他为了讨佳人欢心,在场的男孩多半都会游泳,便大着胆子下了水。

罗青羽不知道这些细节,她前世只听妈妈大概提起,时间过得太久,或许连妈妈都不记得了。

总之事情已过,无从追究。

“满脑子装的是女人和爱情,既无能又自私,为达目的不惜连累兄弟亲朋。”小年十分成熟理智地拍拍好友的肩膀,“跟这样的人为伍,小心挨雷劈。”

离对方太近,完全有劈错的可能。

“嗐,别说了。”提起这事,罗天佑神情怏怏的。

陈雄被人救醒后,第一眼看到校花关心的眼神,立马荡漾了,忘记惊吓冲罗天佑等人得意地眨眨眼睛。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位好朋友的所为是那样的肤浅可笑。为了一个女生,置自己和朋友的安危于不顾,差点搭上自己小妹……唉。

“哥,你后悔不?”罗青羽见他一副沮丧的样儿,突然问。

她的蝴蝶翅膀,不知会不会影响老哥的志愿?说实话,她希望他改,警察是高危职业,而且他的未来前途无亮。

罗天佑微愣,在好友和小妹的目光注视下,他沉吟片刻,道:

“不后悔。”

但很内疚,因为自己连累小妹差点被人贩子抱走。

和小年相比,他发现自己不够强壮,有些想法也不够成熟。以后要多向老爸请教,争取下回碰到这种事他可以处理得更好。

在警局的时候,听到警员们特别惋惜地提起今天那位民警,说凭他的身手本来可以躲过车祸,为了推开嫌疑人才错过最佳时机。

那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深为憾动……

第36回

晚上九点多,罗青羽惯性早睡,小年的车也来接他回酒店。

他今年才12岁,回内陆必定有成年人陪同,不是父母也会有其他人。

今天来罗家纯粹是碰运气,行李等物还在酒店放着。罗家面积较小,他今晚就不打扰了,车子已停在罗记店门前的路边。

“阿姨,这些礼物是我妈咪准备的,请一定收下。”

临行前,他让司机和另一位随行的高个子帮忙把东西搬到楼上。

“嗐,你才多大,来就来,拿什么礼物?”谷宁哭笑不得。

儿子这位朋友太会做人了,一点儿不像十来岁的少年人。

“爸妈说上门作客不能两手空空,况且我还要打扰你们一段时间,不好意思的。”

既然带来了,总不能让他再拿回去。

这个时间点,罗记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坐在收银台的罗宇生也过来帮忙。看见自家宝贝儿子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礼物盒子,不由无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觉得自己儿子像块宝,如今一比较,哪儿是什么宝?分明是棵狗尾巴草。

当然,这些话背地里跟媳妇说说就好,不能当面贬损孩子。

“咦?”罗天佑正在观察礼物,眼角余光瞄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细心一看,愣了,“小年,他不是那位……”

那位下河救陈雄的路人甲么?

小年正在数礼物,看看有没漏了什么。

见好友盯着自己的一名保镖看,立马竖起手指嘘一声,趁罗爸谷妈不留意,悄声告诉他:“他是我保镖,别让你爸妈和小青知道,这是巧合,别嚷嚷。”

“哇,你还有保镖?牛叉啊!”罗天佑满眼的羡慕,“好歹让我当面说声谢谢。”

瞄瞄爸妈,他俩不好意思麻烦小年的人来回跑,各自捧着纸箱上楼了。机不可失,他跑到那位保镖跟前鞠了一躬,代陈雄向他谢过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是农少让我救的。”对方微笑说,见礼物盒子已全部搬出,便直接回到车上。

罗天佑不由看向小年,深感疑惑,“你知道我会去江边?”

小妹能够未卜先知,小年难道也可以?

“只要有钱,什么人雇不到?”面对好友的惊诧,小年不以为然,“世上不仅小妹有特殊能力,不过这事你别跟她讲,她还小,有特殊能力的人多半神经质,容易影响心理健康。”

“啊?”罗天佑半信半疑,一边眉毛挑得老高,“有这种说法?”

“当然,以后小妹的事要保密,说多了容易遭人惦记。”小年说完,拍拍哥们的肩膀,也上车离开了。

明天早上他会赶过来,和罗氏兄妹一同回乡下老家。

目送好友离开,看不见影儿了,罗天佑返回楼上看见老妈正在拆礼物。

老爸不在,他回店里准备关店搞卫生。

“妈,我今天才发现,小年好厉害……”罗天佑怅然若失地蹲在一旁,随手扯过一只最大的箱子。

之前一直用信件联系,发现对方知识渊博,知道很多他不了解的内容。见到真人时,又发现对方居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随行有保镖,自身功夫也不差。

除了学习成绩不分上下,其他方面一作比较,自己就像一个坐井观天的傻瓜。

落差太大,有点自卑。

“你知道就好。”见儿子一脸备受打击的沮丧,谷宁不忍奚落他,“他出生在经济最发达地区,生活水准也高,见识肯定跟咱们不一样。你别气馁,好好念书……”

吧啦吧啦,谷妈开始向儿子灌心灵鸡汤。

至于小年送的礼物,里边有药酒,送给罗爸的,因他听说罗爸正在指导小妹打拳,跌打扭伤免不了,有备无患……等于给小妹准备的。

有几罐奶粉,给大人小孩都能吃。

还有一些自家生物科技机构研制的面膜等护肤品,是小年妈特意为谷宁准备的。

她自己用过,不分肤质,效果特别好的说~。

看着老妈捧着护肤品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刚才那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消失了,让失落过后又满血复活的罗天佑摇头轻叹。

呵呵,女人~。

罗天佑的礼物是一箱资料书,其中有《奥数解题技巧》,《物理学难题》资料书两套共四本。还有其他科目的资料,每翻出一套,他眼里的欣喜愈发明显。

还有两套犯罪心理学,悬疑案例等,男孩子的最爱。

最后是罗青羽的,她的礼物很少女,一只半人高的大毛毛熊,几套不讨她喜欢的小裙子,一包大白兔奶糖,和一部白色的最新款滑盖女式手机。

太贵重了!

谷妈原封不动地收好,第二天见了小年就要退回去。

“这是去年春节我在家族晚宴上抽奖抽到的,不花钱。”他说,并从盒子里翻出一张机打的售后信息,上边盖有一个家族印章,“我用不着,丢了又可惜。”

别看小年总是一副成熟模样,有时候挺孩子气的。不管谷宁怎么说,他坚决不回收,爱咋咋滴。

不得已,谷宁只好硬着头皮给对方家长打电话。

一开始两人语气生疏,说着说着,两个女人谈得不亦乐乎。从香江的药品谈到化妆品,如何科学养生,谈儿女成长阶段如何的烦人,最后才扯到正题。

“……不必介意,他第一次抽奖就中了,高兴得不得了。别的小姐妹问他要,他都不肯给,说留给自己妹妹。嗐,孩子一番心意,你们别嫌弃啊!以后小年回内地,你们管吃管住就好……”

“瞅瞅这话说的,我无从反驳啊。”和小年妈妈谈完电话,谷妈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罗宇生,“难怪教出这么懂事的孩子,这妈情商比我高出n个等级。”

有其母必有其子,做儿子的讲国语特别溜,妈也不逊色,让她十分的羡慕妒忌。

恨是不可能恨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罗宇生听得好笑,“既然家长知道,你就收下呗。”

“我敢不收吗?不收就是嫌弃,哎哟我的妈呀,这份人情以后怎么还?跟有钱人做朋友压力忒大了。”不行,她得想想,小年假期满时该送些什么回礼呢?

至于有钱子弟的爸妈为啥敢让孩子住在她家,这不重要。说了是有钱人,肯定私下里把他们家的祖宗十八代起了一遍底。

生气吗?有点吧。

可生气有啥用?谁让儿子认识这么一个朋友?俗话说得好,近贤则聪近愚则聩。难道放着一位双商高的孩子不结交,跟那个差点害惨儿子的陈雄称兄道弟?

迟早气死妈,莫得莫得。

第37回

头痛的事一波接一波,既然礼物退不了,谷宁只好收下,把对此事一无所知的闺女叫到跟前。

“喏,你年哥送的,好好收着,记得跟人家说谢谢。以后在外边迷路了或是怎么的,记得打电话找爸妈。给,再找你哥到街口帮你买张电话卡装上。”

“哦,”罗青羽接过,她还是个孩子,不必太懂事,反正老妈做事一向有分寸,“妈,我们什么时候回乡下?”

“不急,再等等啊。”

诶玛,脑阔疼,谷宁揉揉眉心。

应付完家庭琐事,她还要去医院探望老叔公。老叔公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肺癌晚期。

进医院检查之后,直接住院躺着起不来。他年岁大,不能做手术,只能保守治疗。家属让老人住几天院吃吃中药调理一下,身体舒服些就把他接回家。

住院期间,老人一直心神不安,只有谷宁的话他才信,她不得不多留两天。

可是第二天清早,她听到儿子在阳台谈电话——

“野炊?没空,我要陪朋友逛图书馆。啊?找我妹算命?你脑子坏了?昨天不是不信吗?陈雄也没事……”正因为没事,他对妹子的本事半信半疑。

因为她只猜中开头,猜不中结局。

陈雄活得好好的,去野炊肯定是他提的主意,为了讨好校花。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来我家玩?呃……”罗天佑正要答应,眼前一只手在拼命地摇。

他瞧了一眼,是在旁边晾衣服的老妈,告诉他:“下午回老家。”

“哦,”罗天佑对电话那头的欧弈说,“别来,我下午要回老家度假……”吧啦吧啦。

谷宁暗吁一口气,赶紧去饭馆跟孩子爸商量,然后回家拾掇拾掇,并让孩子们做好出行准备。

不能再拖了,儿子为了救同学,把妹子的特殊透露出去。那些孩子玩心大,现在对她的女儿充满兴趣,须得避开一阵子。

等过了风头,孩子们自会淡忘消停。

老叔公那边留给罗宇生去解释,孩子差点被拐,相信老人及家属会理解她做为一个母亲的焦虑情绪与不安。

唉,回想当年,她决意在乡下留一栋房子是何等的英明。

让女儿永远避开人群是不可能的,偶尔与世隔绝,在山里修身养性,不失为减缓压力的好方法。

就这样,谷宁带着三个孩子坐晚上零点三十分的火车离开西环市。

……

清晨,火车到达青台市,谷宁带着孩子们拖着行李箱走出站台。

两位舅舅住在青台市,谷宁心里记恨老三,懒得走这门亲戚,过门不入。又带着小年,她索性连大哥家都不去了,直接打计程车回到县里。

县里不比省城繁华干净,这里的老街道,路旁一排高矮不一的旧楼房外墙一片灰蒙蒙。

早上的风很凉快,一辆泥石车从对面马路驶过,扬起一大片灰尘。路边的一间店铺正要开门,结果被猛扑一脸灰,老板一边捂脸呸呸呸,一边骂骂咧咧。

目前整个县城在搞开发,修路,拆迁店铺改建商业街,街上经常灰尘滚滚。

社会要发展,给民众的生活造成不便,在所难免。

看惯大都市林立的钢筋森林,这里的老街道,旧楼房,平凡的人们,充满了人间的烟火味。

“小青,看看这些房子,那些店铺,漂亮吗?”小年坐在行李箱上,手长脚长的,盯着眼前一切景物眼神复杂。

谷妈和罗天佑去对面店铺买喷草的药,剩下他和小姑娘看行李。

罗青羽也坐在一个被放倒的行李箱上,闻言左右瞧瞧,脆声道:“又脏又旧,不如我家好看。”

只有历经沧桑的人才会觉得旧时物件漂亮,情怀作祟,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正想着,某人继续大发感慨:“唉,你年哥住的地方全是高楼大厦,第一次看到这么老旧的房子,特别新鲜。你也多看几眼,过两年就看不到了。”

内地发展飞快,一年不同一年。

“哦。”小姑娘果然睁大眼睛,乖乖盯着对面的房屋看。

噗哧,那副认真的小模样萌到他了,少年微笑伸手又给她一个摸头杀。

小脑袋被按住晃啊晃,习惯了,罗青羽漫不经心地观察四周的旧楼房。

正如她所料,两年前说的征收情况有答案了,征走邻村一小片土地。那边修了一条公路,并在邻村路口设了一个公交车站点,就是待会儿她们要坐的。

在邻村路口下车,然后步行回大谷庄。

唉,好远啊!

回到大谷庄,他们还要翻过一小山坡才到达枯木岭,然后上山,累死。

“年哥,等会儿我们要爬山哦。”给小子打支预防针。

“哦?你爬不动?”没关系,要么他背,要么她亲哥背。

“我是怕你爬不动。”虽然力气大,到底是富养的孩子。

“放心,等你爬不动哥背你上去。”

嗤,罗青羽扯扯嘴角,不理他了,继续托着腮帮子感悟人生。

想起自家在山里的房子,她的一颗心开始飘了。啊啊啊~,可惜她还小,无法在山里独居。

唉,她何时才能长大啊!

呃,还要掀起那个炉鼎盖,真是痛并快乐的人生……

说回西环市的派出所,今天接待了几位特殊的客人,那位舍己救人的民警家属找到这儿的领导。

“领导同志,听说我儿子救了一位小姑娘,”老太太被儿女扶着,手里攥着纸巾擦眼泪,“我想去看看她,毕竟我儿子是为了救她才……”悲伤得说不下去了。

“是呀,领导,你看,那孩子小不懂事就算了,她家长也不懂事?我们家明走两天了,被救的人连面都不露,啥意思?!白眼狼啊?”一位自称他大姑的妇女气愤道。

她的话说中老人的痛处,和一双儿女相拥而泣。

“……如果社会上人人都这么冷漠,以后谁敢当警察?领导你说是不?太过分了!那些人,好歹是救命之恩,过来慰问一下老人家尽尽人事吧?他们倒好,连个屁都没有,这是人做的事吗?啊?领导你说……”

他大姑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

第38回

那位英雄姓张,叫张家明。

接待张家人的是副所长大刘,他亲切地给各位家属倒了茶,认真倾听诉求。

听了一会儿,他听出重点了,张家这是要找人索偿。

待张家人心情平静后,他解释说:“那天的事我们抽查过监控,问过在场的所有人,证明张家明同志是为了逮捕嫌疑人而出了意外,和那位小姑娘无关……”

“怎么无关?”他大姑一听这话直接炸毛暴走,霍然站起指着他的鼻子骂,声如洪钟,“那人贩子是要抓她吧?我们家明抓的是那个人贩吧?怎么没关系?为了救她,他连命都搭上了,让她到灵前说声谢谢有这么难吗?”

“天哪!我的儿子……”他大姑的话使老太太悲从中来,嚎啕大哭,“领导啊!你们要为我儿子作主啊……”

“是不是他们家有财有势,你们要帮着他们?!我们只要她家人一个态度,如果你们不给地址,我们就到外边请媒体帮忙,闹大了谁都不好看我跟你讲……”

靠!厉害,威胁到派出所头上来了,果然是无知者无畏。

副所长的办公室一片嘈吵,张大姑嗓门大,外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之前为罗家人做笔录的警员恰好也在。

听到张家人那些话,他不由想起那位来自香江的少年说过的话。

作为执法人员,人性的光辉与阴暗面他都见过,像张家这种品性的人很多,大家不以为怪。

以为张家人这么闹真的只要一个态度?

当然不是,听听——

“……但凡他们主动上门说声谢谢,我们也不好计较,现在这样算什么?怕我们要钱?好,那我们就要钱!救命之恩大过天,他们还欠我家明一句谢谢!”

听得外边的职员摇头叹息,张家明的确是一位热心好学的好同事,没想到他家有这样的人,教人意外。

可是,香江那少年才多大?对人性有这么深刻的理解。

“或许香江那边的教育方式跟咱们不一样,孩子早熟……”诸位警员扎堆八卦,有人一知半解地分析。

干他们这行的,什么奇葩没见过?

要小姑娘地址是不可能的,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公民信息能胡乱给的吗?

如果那小姑娘是张家明救的,对方一家如此冷漠的态度确实不该。问题是,那小孩自救成功并反杀,张家明追捕疑犯是职责所在,不幸遇难与人无关。

张家实在要找一只小肥羊的话,那位人贩子才是目标。张家明为了救他才出意外,可惜对方被撞死了。

就算没撞死,张家也不敢送上门去。人家是人贩,向对方索赔等于引狼入室。

算张家倒霉,肇事司机是一名来本地创业的失败人士,目前最值钱的家当就是那辆车。

他认罚等坐牢,能赔的钱也不多。

今天,张家扶老人到这里哭求撒泼明显是有备而来,一行人老的老,少的少,除了一位少年其余全是女性,谅派出所的人不敢动粗。

对张家来说,儿子因公牺牲,凡是相关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大刘是一位脾气相当好的老警官,他让人找出西江桥的监控,让张家人看个清楚明白。

最后,他口吻稍微严厉地作出总结:

“……监控清晰,现场还有多名目击者作证。如果你们闹到媒体,对方完全可以控告你们骚扰讹诈。到时不仅无人同情你们,甚至连累张家明的名誉。”

法律更不会支持他们索要人道主义补偿费,张家明并非救小姑娘而死,让她家给张家补偿毫无道理。

张家大姑之前看大刘一副老实相貌才敢大声嚷嚷,如今对方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态度给她们科普法律法制,冷硬的语气,威严的态度使她产生一丝怯意。

民不与官斗是有道理的,人家有千百条理由吓唬你(张家认为)。

几人走出派出所的门口,张大姑暗暗松一口气,长叹:“唉,家明也忒没用,他要早到几秒就成那孩子的恩人了,你们一家也不至于回农村。”

凭另外几个孩子的能耐,张家恐怕要一辈子在农村翻不了身。

这对老妇人是一个打击,又哭了,眼睛红肿浑浊,“他大姑,怎么办?你好歹是城里人了,见多识广,一定要帮帮你几个侄女侄儿啊……”

俗话说,一人得道,全家升天。

张家人目前仍在村里住,屋子老旧没钱盖新的,家里的钱和三儿子寄回来的钱都给大儿子娶媳妇了。

由于穷,四个儿子中只有老大娶了媳妇,两个女儿待字闺中。老人指望三儿子和张大姑帮她们找有钱的城里人,多要一些彩礼钱。

以后全家人都在城里,另外两个儿子不愁找不到工作,更不怕娶不到好媳妇。

可以说,张家明是全家人的希望。

哪知一眨眼,顶梁柱没了,一家人的美好憧憬成为泡影。

“怎么帮,我老公家在西环又没熟人……”张大姑正头疼,忽而灵机一动,“不如这样,大妹(张家女儿),你找个机会问一问谁和你哥比较熟悉,然后这样那样……”

美人计,苦肉计,轮番上阵,哪个好使用哪个。好男最怕女人缠,迟早能问出那小姑娘家的地址。

不管她是不是张家明救的,城里人好面子,怕麻烦,张家明的死多少与她有些关联。运气好的话,对方被张家一吓,或许就认下这个救命恩人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

家中人口多,赔款、抚恤金看起来很多,实则不耐花。既要娶儿媳妇又要盖新房子,还有二老的生活质量……总之非长久之计。

唯独救命之恩最实际,最难偿还。

……

这场闹剧,罗家人一无所知。

这时候,谷宁正带着三个孩子坐车返回大谷庄,一行人坐的又是拖拉机。

事情是这样的,谷妈在买了除草剂后,顺便到市场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大谷庄那位经常帮人拉货走乡镇道的老乡。

结果运气不错,真的遇上了。

既然有顺风车坐,整个后车厢都是空的,她索性又到市场买了一袋米和九只小母鸡,鸡笼是老板送的。

买鸡不是为了养,而是为了吃。多买一些,最近几天都不必下山。

蔬菜不用卖,农村不缺这些。

原先,谷宁担心小年嫌拖拉机脏坐不惯,哪曾想,俩少年上车后直接坐在车尾厢边缘,悬着双腿荡呀荡,一边聊着天。

“哎哎,你俩把脚缩起来,小心卷入车底被压扁。别坐那儿了,过来帮我扶行李箱。”欣慰之余,老母亲的忧心开始发作。

拖拉机超晃的,一颗小石子能让它晃成小地震。

“青青,过来,你趴那儿看什么呢?小心磕着牙。”坐都不坐稳,小丫头还双手趴在铁车栏边,抵着下巴看风景。

一群熊孩子,个个都很听话,但总不让人省心。

第39回

夏天的枯木岭,长年林荫密布,四季常青。

外边的天气很炎热,山里的空气清新凉爽,一阵拖拉机的强大噪音在回响,一把清脆童音混杂其中。

“表叔,右边,走右边……”

“好咧,好咧,还是青青记性最好。”一把男声浑厚爽朗,不忘夸奖小丫头两句。

两年多了,当年建房子修的大路又被野草覆盖,一条山间小道延伸到里边。如果没有熟人带路,表叔或者其他外地人根本不敢开车往山上走,怕坠崖。

连谷宁都不敢肯定是否走对,路被重新修过,与记忆中的大不相同。唯独罗青羽住了两年,对山里山外的情况最为熟悉。

“阿宁,哪天把这路修一修吧!铺点水泥,否则一下雨你这路没法走。”司机表叔偶尔回一下头,劝道,“像雷公山的老丁家那条路修得好,出入方便。”

大家都喜欢走,或步行,或骑车,或开电动小三轮,连大卡车都能进,十分便利。

反观枯木岭……当事人在,不提也罢,免打脸。

谷宁苦笑,道理她都懂,奈何钱包羞涩。

“我也想,没钱啊!”

家里的钱攒了两年,有望在今年年底换大房子,绝对不能再在乡下浪费这笔钱。为嘛说浪费?因为这条路行人、电动三轮车出入都没问题,何必着急呢。

路不好走,家住深山无人问?巴不得呢。

难得闺女有个地方躲……啊不,是难得有个地方让全家清静度假避暑。

“阿灿,那位老丁叔真的回来了?”

“回来一年了,把以前的老房子扩建成为一幢大宅……”偌大的一座山,就爷孙俩住,“丁大爷是个人物,鹅公岭离他们家只隔两座山,一点儿都不怕……”

从古到今,村里死的人全部葬在鹅公岭以及附近的几座深山老岭里。成年人进山大老远就绕道走,丁大爷却带着孙女住在山里与之遥遥相望,胆子忒大。

“……听说他会看风水,在香江很出名呢。”司机表叔感慨地说,“唉,出名又怎样,最后还是要落叶归根。”

名声救不回儿子、儿媳的性命,不如在老家把孙女养大,安度晚年。

哦?小年一听,眸里掠过一丝意外。

“大叔,丁大爷全名叫什么?”他忍不住问。

“丁红军,名字很土吧?哈哈,他祖上扛过枪打过鬼子……”司机表叔吧啦吧啦。

诶?小年讶然,果然是他。

“怎么,小年,你见过他?”谷宁想起他也是香江人,或许知道一点八卦。

“不,”少年摇摇头,“我听别人提过他的名字。”

据他所知,香江有两大玄术派系,分别是唐氏玄门,道宗门。

唐氏是本地道统世家,拥有百年历史,在香江颇有名望。

道宗门是野修派,创始人在x革时期逃到香江避难落户,仅有几十余年的历史。

唐氏玄门的传承很单一,只从族中挑选人才学习祖传玄术,有点固步自封。加上它人才凋零,各类精妙玄术在后人的手中发挥不力,名气日渐式微。

相反,道宗门广纳天下英才,山、医、相、命、卜玄学五术俱全。它人才辈出,逐渐在香江打响名气与唐氏平分秋色。

正好应了民间那句话,风水轮流转。

尽管如此,香江一半世家在风水方面仍然信赖唐氏,包括农氏。

但道宗门的几位玄术大师的名号他略有所闻,其中就有一位姓丁的风水师。据悉,他到香江的第一天就帮一落魄世家看祖宅风水,成功扭转其家破人亡的运势。

一时间名声大噪,人人攀附。

当然,别的玄术大师本事也不赖,他为人又低调,风头过后一直沉寂无声,很快被淹没在别人的光芒里。

前几年他的独子出了车祸,夫妻双亡。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斗志全失,彻底在香江玄门消失。

大家都猜他回内地了,果然……

闲话休提,约莫几分钟之后,一行人终于回到山里的罗家小屋,哦不,是大屋。

这是一处两进的宅子,每栋屋的建筑面积是200方。前后院各占两亩地宽,有围墙,那两栋屋在正中间。

很宽,很大是不是?

司机表叔帮两位少年扛下一袋米和一笼鸡,还有几件行李。

“那我走了,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电话。”村里几乎每户都有电动小三轮,方便老人进县城做买卖,进山也方便。

表叔冲几人扬扬手,掉转车头下山了。

终于到家了,谷宁看着眼前一堵坚固的石围墙和简陋的院门,毫无预兆的,瞬间红了眼眶。

一想到这是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哀恸欲绝。

看到老妈哭,罗天佑的眼睛也红了,“妈……”但不知说什么好。

小年亦然,只能拍拍好友的肩膀。

倒是罗青羽看得开,可能前世对生离死别的场面经历多了,心肠有点硬,表现得很冷静。

“妈,我肚子饿……”她拉着老妈的手,弱声道。

能减轻老妈丧父之痛的,唯有时间和儿女的声音。

“饿了?好,咱们进屋。”闺女还小呢,不抗饿。

谷宁随手抹掉脸上的泪痕,掏出钥匙,打开院门的那把铁将军(锁),然后推开两扇大木门一看,哇……槽!这满院子里种的神马东西?!

众人目瞪口呆,哪里还有半点感伤?

只见两亩地宽的大院子里,一片金黄映入眼帘,众人仿佛徜徉在乡野间的滚滚麦浪之中。

风轻轻一吹,一股麦香扑面而至……

“青青,”罗天佑眼角抽抽,不敢相信地瞪着院子里的农作物,“你跟外公平时在院里种小麦?”

图什么?啊?图方便?

饿了,随手割一把小麦当场去皮煮粥喝?!简直神构思,特喵谁想的?绝顶人才啊!

乍见一片麦浪,和罗天佑扛米袋的小年也愣住了。

他印象中的山里罗家小屋,推门可见“翠绿满园,门通小径连芳草……”,敢情一切是他的幻想。

果然,能够反手扛起一煤气罐从楼梯一口气上到五楼的女子,对日常生活的审美也与众不同。

“小青,好创意!”瞅小姑娘的头顶一眼,他不得不赞她一句。

罗青羽挠挠脸,嘿嘿笑两下,不解释。

“这不是小麦,先把米扛进去。”谷宁回过神来,忙招呼三位未成年劳力动起来,“青青,推行李。”

“嗳。”

虽然到家了,接下来还要忙大半天,好累啊!

第40回

既然不是小麦,罗家小院可以说是杂草丛生。一大片沉甸甸的穗子东倒西歪,几乎把院里的三条水泥路全部淹没。

众人仿佛穿越一片麦浪,凉风轻吹,弥漫芬芳,别有一番乡趣萦绕心头。

“这是你们外公从一个外乡人手里买的,叫乌甘草,”谷宁前边带路往里走,一边解释说,“用来改善土壤质量,以后种出来的的粮食更香更甜有营养。”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老人是这么说的,姑且听着。

终于,大家来到屋前的一块空地,地面平坦干爽,看着舒服。谷宁把鸡笼和一个行李箱放在旁边,好奇地蹲在草田边仔细端详。

“看见没?它接近土壤的根部呈褐色,意味着再过不久它就要烂在地里,化成肥料养分。”其实她也好奇,之前一直在电话里听父亲谈起,从未见过。

说完,她捋下一小撮成熟的草籽,搓掉外皮,取出里边饱满的米粒放进嘴里嚼了嚼,一丝甜味渗入味蕾。

“嗯,甜的,可以种其他菜了。”

这些都是父亲跟她说的,他当时的语气很兴奋,说活那么大岁数第一次知道有这种草。

她也是,所以特别好奇。

乌甘草,是丹炉山里边最普通的草。

它生命力强,只要有土便能茁壮生长,生生不息。有它作养分的土壤,方能种出各类丹药所需的药草。

所以,它不是炼丹的料子,作用十分珍贵。

每三个月收获一次,如果无人收割,它会在四个月内根部腐烂,化成肥料养分。种子撒在哪里,就长在那里,生命力像野草那么强悍。

好比眼前,院里这三条路如果没有铺水泥,他们估计找不到路进屋。

罗青羽当年留在大谷庄,最开心的莫过于外公他老人家了,一老一少每天除了上山巡视水泥匠们的工作进程,其余时间,俩人经常山里山外到处遛达。

比如,北边的雷公山上有座土地庙,与那儿遥遥相对的鹅公岭是谷家先祖长眠的地方,以后也是他和她外婆的长眠之地。

比如,东边的燕子岭也住着一户人家,他们有羊,有鸡鸭,还有蜂蜜甜甜哒~。巡完有主的山,老人又带她逛到邻村长见识,见的陌生人可多了。

不知何时,小姑娘的手里多了一包种子——

“外公,刚才有位老伯送我一包种子,说谢谢我帮他指路。”在老人面前,她向来乖巧。

有些话,由成年人的嘴里说出来更恰当,以免别人生疑。

外公相信因果循环,好人有好报。

他夸赞小丫头一番,接过种子的小布包打开一看,里边有一张纸条,上边详细介绍种子的种植方法、特性,以及功效。

一年三季,第一次种出来的草籽是酸的,然后是甚苦,微苦,再到微甜。待甜味像糖,便可以种植任何农作物,包括炼丹用的各类药草。

院子围那么宽,就是为了圈种毒性较强的药草。

她跟外公说这番话的时候,既谨慎,又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个世界欠她一座小金人奖。

不管外公能否逃过一劫,这口锅他背定了。

因为他是老人,说什么都对。

就算不对,爸妈也会遵从他的意见,图他高兴。换成她说就不一样了,成本太大的东西,家长不会相信她,同时认为不听话的孩子就一个字:熊。

教育熊孩子,一顿“红烧肉”是少不了的。她是姑娘家,可不能让小屁屁受那份罪。

“青青,愣着干嘛?赶紧给爸打电话报平安。”

罗青羽正在发愣,被老妈一声呼喝回过神,“哦。”

正在试吃乌甘草的小年闻声望去,见小姑娘捧着手机冲入一片麦浪中,草尖几乎和她一样高。唔,像一则杂粮麦片广告里的小主角,整个画面暖暖的。

打个电话都要跑出去,八成有秘密,他不禁扬声调侃:“你会打吗?哥教你?”

她才五岁喔。

“我会,不用你教。”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青青,别跑太远!”正在掏钥匙开屋门的谷妈回头喊一声。

“哦!”

凝望她跑远的小身影,小年默默微笑。

“别介意哈,她总这样,做什么都神神秘秘的,其实机灵着呢。”罗天佑生怕小妹的冷淡伤害好友的自尊心,拍拍他的肩安慰说,“现在明白我的心情了吧?”

哈哈,亏小年总在信里说她可爱,这回看到真人失望了吧?

“知足吧,至少小青不找你要这个那个,要不到就哭的女孩才叫烦。”小年睨他一眼,如此乖巧懂事的妹子亲哥不懂得珍惜,迟早要失去她。

“我不管,反正她现在也是你妹子,以后归你管教。”

“我管就我管,你将来别后悔。”

“嘁,谁后悔谁小狗。”

小年以前一直强调认青青做妹妹,双方家长都知道的,这次给她带这么多礼物等于家长的一种默认。

这跟家长认义女是两回事,等孩子长大了,如果他还是这个想法,那么家长再正式承认她这个义女也不迟。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说回罗青羽,她跑出院门口时回头瞄一眼,只见屋门打开了,小年和大哥帮老妈推行李进屋。

她的房间一直都在,不必跟老哥抢。

自从这儿的房子盖好后,她和外公就搬到山里住了一年多。外公走了,老爸独自过来把房间收拾一遍,清走老人的一切物件,怕媳妇触景伤情。

当然,伤感总是难免的,时间长了就好。

“爸爸,我们到了。”

电话打通了,罗青羽十分详尽地把路上的经历告诉老爸,而后问出她最关心的事:

“爸,张家有人去找你吗?”

罗爸一愣,事情都过去两天了,他没想到孩子心里还惦记这个。

“当然没有,傻孩子,你哥没出事,咱家与那张家没有任何关系,别多想啊!好好在家里玩,对了,你外公种的什么草甜了吗……”他试图分散孩子的注意力。

等谷宁假期一到,就轮到他去陪孩子们过暑假,夫妻俩商量好的。

女儿才五岁,那双眼睛让她早早识得愁滋味,父母除了心疼担忧,对她的过分早熟倒不觉得怪异。

“可我看到他们缠着咱家不放,爸,你不能给他们钱,一分都不给……”

“好,爸不给,爸向你保证好不好?”

小女儿一直被困扰在跳河事件中,得不到解脱,让罗宇生既心疼恼火又无可奈何。

让他恼火的肯定不是闺女,而是她那双莫名其妙的眼睛,和那素未谋面的张家,居然把他孩子吓成这样……

第41回

其实,罗青羽也不想揪紧不放。

老哥出事之前,她向爸妈描述过未来自家将要面临的处境,如今风波虽过,以她对张家人的了解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因为那些人贩子是冲她来的,贪婪的人总能找到借口赖上她。

人心复杂险恶,她不得不防。

天天在父母耳边唠唠叨叨,等张家以后找上门,他俩都已经听腻歪了。

爸妈心善,但不糊涂。

一旦证实对方是把罗家当成小肥羊,时不时割一块肉,他们肯定会反抗。

前世的大哥确实是对方救的,再多的补偿也无话可说,但今世不同。严格来说,小年才是助她一臂之力的大恩人,不然她当时能否安全脱身还是个问题。

总之,英雄归英雄,那张家到目前为止仍是她的一个噩梦,太讨厌了!

……

对,真是太讨厌了!罗爸也这么想的。

他心里正在骂对方的娘,收银柜台被人敲了几下:“小罗?小罗?”

“哎?”罗宇生回过神来,见是王叔夫妇,连忙堆出笑脸,“不好意思,王叔王姨,老规矩?”

“对,对。”王叔笑笑。

王姨见他神色不对,不由问:“怎么了?小罗,黑着个脸,谁给你气受了?哦,媳妇和孩子扔下你跑去休假了,气不顺吧?”

话说这小两口真会享受,每年都回乡下住一段时间,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生活比他们退休人士更轻松。

“哪有,姨您说笑了。”罗宇生笑言,不想跟客人提那些糟心事,“王叔王姨,下个月我这店只做早餐,十点后关门,一直等到九月份才恢复原样。”

本来打算休半个月的,接到闺女的电话后,他改主意了,休一个月吧!让孩子在乡下差不多两个月。

想做就做,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粉笔在小黑板上改日期。

告示已经贴在门口,碰到熟客的话他会亲口通知,以示尊重。更预防有些老熟客看不到告示,到时候白跑一趟。

“为什么呀?”王姨不解。

“你瞎呀,墙上不是贴着吗?”王叔戏谑损着老伴。

告示的内容十分官方,表达出老板诚恳且充满不舍的态度,但其潜台词是:为了孩子,你们喝粥吧。

老板是总厨,他走了,一名厨师忙不过来,况且大部分熟客是冲罗老板手艺来的。他不在,客人会少很多,不如索性缩短营业时间,让大家伙轻松些。

尤其是闺女告诉他,他和她都是累死的,累死累死滴~。

为了给孩子做出榜样,他必须劳逸结合,把健康排在第一位,家人第二,挣钱顶多排第三。

虽然痛失营业额,但为了孩子,他忍了……

“哎哎,小罗,电话响了。”提醒他一句,王叔王姨拿号进入店里找位置。

罗宇生改完日期,看看手机,咦?这号他记得,是派出所的。

派出所找他能有什么事?家人都在乡下了。

除了前两天那件事,他实在找不出其它原因。看来女儿的担心是对的,一股心头火立马唿唿地往上冒。

“你好?”他忍住脾气接听。

“呃,您好,”一把年轻的男声,语气迟疑不决,估计也在矛盾该不该打这通电话,“请问是罗宇生先生吗?我这里是西环派出所。”

“对,说吧,什么事?我正忙着呢。”罗宇生懒得跟对方浪费口舌。

“呃,是这样的,我是张家明的朋友兼同事李浩,他的家人希望你们出席葬礼。”用单位座机打这通电话,是为了证明他所言不虚,“当然,来不来随你们。”

张家明的妹妹找到他,问他要那个小姑娘家的地址,他没给。对方哭说父母想问一问那位小姑娘和她的哥哥们,想要了解一下自己儿子死前发生的事。

这一点他觉得可以有,所以代为转告,并希望罗宇生带那几个孩子去见一见两位老人家。

“您放心,我没有透露你们的任何资料。”他补充说。

对方的语气有些忐忑,估计也知道自己打这通电话有些不妥。

“他生前死后的事,我相信你们单位已经跟张家说得很清楚,我孩子才几岁?她懂什么?”罗宇生目光微冷,唤一位熟悉收银流程的服务生出来顶他的位置。

他拿手机走出门口一段距离,“你们要搞清楚,张家明的牺牲跟我孩子没关系。”

“我明白,可是罗先生,对方家属只想见她一面,毕竟那些人是要抓她……”起因在小姑娘身上,家属只求见一面而已,“请体谅一下亡者家属的心情。”

即便是警民合作,也算共过患难,让小孩子参加葬礼不合适,那私下见一面总行吧?

张家妹妹说得对,现代社会的人太冷漠了,毫无人情味。

尽管看不见人,罗宇生从他的语气便可判断对方此刻的愤怒表情,不禁气极而笑:

“李同志,你还记得警察的职责是什么吗?人贩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抢孩子,本是你们失职。我女儿能够平安无事,全靠她胆大心细,自救及时。

你们不检讨自省,反而把责任推到老百姓身上,简直无能可笑!告诉你,如果张家敢为这事骚扰我的家人,我一定控告你们严重失职,纵容犯罪!”

罗宇生懒得跟对方废话,挂了电话之后,直接拔打警方的上级机关投诉电话:

“喂?你好,我有件事要反映……”

他不想搞事,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执法队伍中有人不分是非,滥发同情心,不仅容易坏事,更会造成无辜民众的经济损失以及安宁。

没错,他就是那位无辜民众。

作为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他有必要提醒他们的领导,对其作出惩戒处分,以绝后患。

……

西环派出所,自从和罗宇生通完话,李浩在整个下午一直处于郁闷憋屈中。

好心遭雷劈,传个话而已,不仅被姓罗的训了一顿,副所长大刘从省厅开会回来,把他叫进办公室又削了一顿。

“……到底谁是你领导?啊?她让你去问你就去?你连最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怎么当警察?!”大刘气急败坏地用力敲着桌面。

“可是刘叔,”公认的老好人发脾气超凶的,李浩觉得特委屈,“我只传个话,来不来随他。”

这明明是很正常的步骤啊!

“传话归传话,你扯什么责任在孩子身上?啊?人家现在投诉你是非不分,有辱执法人员这个身份!”

“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来解释一下,到底什么意思?”大刘拍桌质问,声音沙哑。

在外边忙一天了,连水都没功夫喝,回来还要给手下人擦屁股。

今天省厅的开会内容有些匪夷所思,据悉,有一封匿名信投到省委办公厅,声称沿海地区即将面临一场特大的疫病感染风暴,望相关部门作好预防措施。

第42回

一封匿名信,大部分官员认为是一场恶作剧。

也有人觉得这是一封恐吓信件,是恐袭警告,对方提前告知完全是出于目无法纪的挑衅心理,详情可参考国外各类提前告知的恐袭事件。

大家对信件的内容持怀疑态度,偏偏上头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信里还说了疫病的来源与病发特征,应该做哪些安检工作,建立隔离室等。

省防疫站、大型医疗机构纷纷挑选一批精干成员上京学习,学什么暂时不得而知。一切行动在悄悄进行,不敢向外界透露半点风声,生怕引起民众恐慌。

上头如此重视,各部门不敢不小心警惕,如临大敌。

回来途中,又接到一名下属的救急电话,将他拉去处理一桩警、民之间的纠纷。他在外边忙得不知爹娘姓啥,自己区的后勤竟然在扯后腿,被人投诉了!

“我一时情急说错话,我承认错误,可是……”李浩犹豫了下,硬着头皮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老人家希望见一面而已,他当过兵,应该清楚遇难战友的家属有多难受。”

“他当然清楚,他更知道人心难测!人家救过的人比你的岁数还多!”大刘说罢,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枚u盘扔在办公桌,“你自己看!”

这玩意儿是他处理纠纷时有人送过来的,点名给他。

为嘛他们一再强调执法人员在对事对人方面必须公平公正,不得徇私?因为有时候,眼见未必属实,人性的恶毒阴暗面往往不形于色。

执法员也是人,眼前的真相未必是真相,依法治理最公正。

李浩疑惑地拿起u盘,插进电脑打开看了一阵,顿时懵了。

“……大妹,那李浩看着模样周正,脾气又好。不管他办不办得成,这小伙儿你一定要抓牢,找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等你嫁进城里,家里就有靠了。”

最出息的儿子没了,以后这个家只能靠两个女儿支撑。只要她们嫁得好,娘家和兄弟也不至于回乡下继续当泥腿子。

张大姑这番话,把李浩臊得脸红脖子粗,枉他一片好心,居然成为别人算计的对象之一。

原来,u盘里录的正是张家人这几天在招待所一起商量对策的情形。

包括今天的,内容真实,传送快捷。

“他大姑,如果始终找不到那家人的地址怎么办?”张大娘最关心这一点,她儿子不能白死啊!

“怕什么?等大妹与李浩成了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他能不帮咱们?”简直一箭双雕,张大姑志得意满。

看到这里,李浩已经羞愤交加听不下去,无地自容,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听候处分。

幸好没有铸成大错,大刘给他一个口头警告的处分,然后让他出去传达文件,严查本市一切大小餐馆是否存在贩买野生动物的行为。

尤其是穿山甲和果子狸,一经查获,务必严惩。

偷拍属于犯法行为,大刘也派人暗查u盘的主人。

当时的监控系统不多,除了一些大型公共场所和特殊单位之外,其他地区并没有安装,无从查起。

而送u盘来的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孩,一问啥都知。

一个说是位爷爷叫他们送来的,一个说对方长得像沙僧;一个说那人的眼睛又小又圆,一个说是三角形……前一条勉强算是线索,后边的神仙听了也没辙。

后来,大刘另外派人亲自去一趟罗记反馈投诉的处理结果,顺便突击抽查罗记饭馆,观察罗宇生身边是否有胡子男的出现。

依旧一无所得,最后不了了之。

搞得罗宇生一度以为自己遭报复了,冷眼旁观,任他们查。一旦确认这是一种报复,他会再次上诉,人善被人欺,退一步海阔天空也要分情况。

“罗老板,你这儿也要查?”有熟客看见城管车停在罗记门口,不由凑近问。

罗宇生微怔,“其他地方也查?”

“是呀,我刚从晶凯大酒店过来,听说昨晚大排档查野生动物查得更严,连猫狗都不准上餐桌。”

哦,原来如此,罗宇生疑虑全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不再赘述。

至于张家人,就在当晚,张家大姑等不到李浩的答复,反而等来婆家人的电话:

“你做的丑事还不够多吗?今晚要是不回来,你以后就别回来了!滚回你娘家做牛做马去!我家容不下你这种黑心肝的货!”

原来,张大姑丈夫在单位也收到一枚u盘,里边的内容和派出所的一模一样。

如果泄露出去,张大姑丈夫在单位颜面何存?

于是有了那通电话,吓得张大姑瞬间哑了,赶紧收拾行李回家。走了张大姑,张家失去主心骨,张大妹又联系不到李浩。

求助无门,一家人只好捧着骨灰,哭丧着脸坐上返乡的火车。

……

说回枯木岭,一行人到家了,谷宁给大家煮了一锅面条。

吃饱喝足了,大家开始动起来。

今天太阳好,先把每间房的席子、被子啥的全部洗一遍,挂出庭院里晾晒。

接着,大家齐心协力大搞卫生。

罗家院里,屋子分前后两栋,第一栋是用来遮挡风雨和招呼客人用的。

建筑面积是200平方,实用面积是160平方。

从门口进入,左边是一间客厅,右边是药房,各占四十平米。这是罗青羽在建房子的过程中擅作主张,忽悠外公点的头。

老爸是同谋,他知道媳妇回乡下盖房子的目的,也知道媳妇正在自学药剂专业。有一间宽敞的药房既方便她学习,日后在家还可充当工作室,挺好的。

于是,等谷宁知道的时候,这栋房子已经盖好了,把她气得……

更气人的是,在药房面向院门方向的墙壁上还开了一扇横直的窗,古称槛窗,亦称半窗。

据说,这是水泥匠提供的建议。

用的是古代那种窗格,开窗的时候,将中间两块玻璃窗往两边一拉。真心讲,坐在这里可以把院里的景致尽收眼底,意境极美。

错就错在,既然是给她的,为嘛从头到尾没人问过她的意见?她不再是一家之主了吗?

“……都是她爸惯的,白白浪费四十平米的面积。”谷宁和小年各提一桶水进来,一边唠叨心中的不满,“唯一的好处就是打扫卫生方便。”

房里只有一张长木桌,和几张竹凳、木凳和竹椅。

把它们倒扣桌面摆好,然后直接往屋里水一倒,再把水扫出来,地板干净溜溜,清爽怡人。

小年一点儿不嫌谷妈烦,微笑说:“阿姨和叔叔是真疼小青。”

“能不疼吗?当年为了她我差点连工作都没了……”小年是个健谈随和的孩子,不知不觉的,谷妈把他当成自己孩子般唠叨起来。

说到小女儿,她不仅心疼,还头疼、肉疼,全身都疼。

一直以为自己生了一个贴心小棉袄,没想到是一把剔骨刀,正宗的赔钱货,造孽啊~。

第43回

分工合作,小年协助谷妈打扫公共卫生,罗氏小兄妹打扫客房。

客房在第一栋屋,它面向前院的两间室分别是客厅和药房,日后整栋屋简称药屋。

它将来是以制药为主,是名副其实的药房。

面向后院的是一间小客厅和一卫三房,每间客房占15平方。屋里有一条小走廊,还有一扇后门通往主屋。

“我住这间吧。”

罗天佑拎着水桶,选了东边的一间客房,与好友住的西边客房打个照面。这两间客房的位置不错,打开窗户可以看到后院的景色和主屋门口的情况。

“这是外公以前住的,你不怕?”罗青羽吓唬老哥。

当年外公不肯搬到主屋住,生怕自己在半夜一睡不起影响主屋的风水。

“怕什么?外公又不会害我。”

初生牛犊不怕虎,罗天佑对于民间充满迷信色彩的忌讳不屑一顾。冷落客人决非待客之道,让好友独自一人住在这边,感觉好可怜。

随便他咯。

罗青羽没说什么,和老哥一起打扫客房的清洁卫生。

她人小,负责扫地,拭擦桌子凳子。

药屋的后门有一条石板路直达主屋,主屋是开口式三合院。架构简单,正中的是堂屋,也就是客厅。两边各有一间主卧,有一间是外公的,可他不住。

所以,哪天爸妈要享受一下独立空间而分房睡的话,便可一人一间。

东西厢房是一双儿女的卧室,罗青羽住西边那间,正好对着小年那间客房的窗户。中间的空地是晒场,旁边种着两棵梧桐树和一圈成熟的麦草(乌甘草)。

房子的屋檐向前外伸,可以在檐下歇脚或者吃饭。

主屋的每间房都有独立厕所和衣帽间,难怪谷妈要骂闺女赔钱货,骂丈夫是女儿奴,啥都听孩子的迟早败家。

对她而言,这种构造简直浪费空间与金钱。

原本主屋包括厨房、梁仓和柴房的,现在好了,要在西围墙边另盖两栋小屋。这里以前是牛栏、鸡棚,现在一栋是厨房和小餐厅,一栋是梁仓和柴房。

现在家里不养牛,鸡养在后院了,主屋的后边。

主屋不设后门,可以从两边的水泥路绕到屋后,一间独立的、没有门的鸡舍最先映入眼帘。谷宁买的鸡被关在里边一个铁笼子里,等明天再放出院子。

后院的正中间有两分地种过一年的麦草,不等它变甜就开始种植蔬菜瓜果。没办法,当年祖孙俩住这儿总得吃饭吧?一老一少不可能天天跑下山摘菜。

除了这两分地,其余的全部用来种草,和前院一样。

尽管不喜欢搞卫生,见老妈、好友和小妹都动手,罗天佑干得也很卖力。

等搞完所有卫生,大家全部累瘫,太阳公公也下山了。

作为家长,谷妈强打精神,让儿子到厨房帮她烧火。家里不用煤气,因为用完得自己运下山换,索性用的还是大灶膛。

小年是客人,让他帮忙搞卫生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烧水这种事就甭麻烦他了。

于是,谷妈让小女儿陪他去后院摘菜,浇水。

山里将近一年没人住,菜地里依旧一片油绿。

“小青,你这草还能保鲜?”趁其他人不在,小年忍不住揶揄她说,“近一年没人住了吧?那豌豆看起来跟春天的一样嫩。”

尤其是浇水过后,那些叶子更加的嫩绿新鲜,令人垂涎。

“我不知道哇!”罗青羽挠挠脸,环顾菜地一圈,心里也是百般不解,“外公又没跟我说。”

她没骗他,乌甘草的资料只说改善泥质,使农作物原有的养分加倍,味道更浓郁纯正。至于农作物对气候与季节的变化,里边只字不提,她也没留意。

或许他猜对了,因为丹炉山里边的药草长年不见阳光,不见枯萎。

他们几个中午吃的新鲜蔬菜也是这里摘的,能够自生自灭,使农作物具备自动保鲜功能,这乌甘草实在太神奇了!

无意探究她的心思,小年在菜地边轻捏熟透的麦穗。菜边的乌甘草正逐渐入侵菜地,它的根部和穗尖的末梢染了一点红褐色,小青说这是要腐烂的节奏。

若不及时清除,下一季的时候,菜地里必定长满麦草。

“小青,给我一点种子好吗?”

“哦,你随便拿。”罗青羽不以为意,这是复制丹炉山必经之路,避不了的,“年哥,我要吃豌豆尖。”

她踮着脚尖,指着豌豆的嫩梢说。

太高了,她够不着,又想尝一尝它的幼嫩茎叶是否含有春天的味道。

第一次听她娇娇嫩嫩地喊他年哥,原本平静的心湖荡起一丝涟漪,微微弱弱的,感受却十分深刻。

一时的感触,与风月无关。

“好,年哥给你摘。”小年站直了,伸伸懒腰,然后走向菜地。摘嫩梢的同时,见豌豆也很新鲜便随手摘了一大把,“你还想吃什么?卷心菜?胡萝卜?”

有个软萌萌的妹子跟前跟后,挺好的呀!不过老友正值神憎鬼厌的年纪,怪不得。

话说,这菜园子蛮有趣的,有些反季节,不知味道和营养如何。中午那顿饿极了,一场狼吞虎咽,猪八戒吞人参果般尝不出味道。

“辣椒!我自己摘!”

这个她够得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长大了,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吃加辣的食物,遗憾的是老妈的手艺不及老爸……这一点不可说,心知肚明就好。

“年哥,你拿麦草的种子干嘛?”乌甘草和小麦太像了,又顺口。

“回去试种研究,等种出上好的小麦和糯米,给你做好吃的麦芽糖。”

啊?!罗青羽连忙澄清:“不用不用,我不爱吃糖。”那包大白兔奶糖估计要送人哩。

“哦?为什么?怕蛀牙?”小年微讶,他身边的女孩子没有不爱吃糖果的。

“没有,就不爱吃。”

她全家的牙口都很好,直到嫂子进门。

“年哥,你认识我哥多久了?”如果他坦承,她就坦承……是不可能的。

随口一问,碰一下运气,为此出卖自己的秘密就太傻了。

“多久?唉呀,这我得好好想一想……”某位少年正在挖大葱,听了这话动作略顿,认真考虑片刻,“至少有26280小时吧,你算一算是几年,我忘了。”

说最后一句时,他一脸无辜地笑了笑,凝视着她的一双黑眸熠熠生辉。

罗青羽默默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猜测:“……三年?”

瞧他这副贱兮兮的样儿,八成不会说真话。

“诶?!”小年惊了,一副见鬼的表情瞪着她,“原来小青的心算这么厉害!不行,我得跟阿姨说说……”拎葱就走。

哈?!罗青羽也惊了,条件反射一个飞扑,精准抱住他的腰。

“不行,我猜的!”

心他家算的大葱!她是学渣,不拿计算器连根毛都算不出来!猜三年是因为老哥和他结交才三年啊卧槽(╯‵□′)╯︵┻━┻,学霸什么的最讨厌了。

若被他在老妈面前胡说八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将来不是妈死就是她死,总之不得善终。

这小子到底是何方妖孽重生?!太讨厌了!

第44回

“哈哈哈……”

傍晚的厨房外,水槽边,两只菜篮子摆在一旁,有位少年洗着青菜笑开怀。

一位小姑娘则满脸的不高兴,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旁。

“什么事这么好笑?”罗天佑闻声出来,莫名其妙地瞧瞧这个,看看辣个,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咦?你挖大葱干嘛?”

“吃呀!”小年笑意不减,十分自然地清洗那些嫩白的葱段,“随便你们怎么做,我不挑。”

“炒鸡蛋吧!”厨房里的谷宁听见了,扬声说,“小佑,帮我拿进来。”

“噢。”

罗天佑接过好友三两下洗干净的葱段,转身入厨房。

看到这一幕,罗青羽若有所思地歪着小脑袋。

“想什么呢?还在生气?是我不好,年哥向你道歉。”小年瞄她一眼,再次轻笑。

他洗菜的手法特别熟练,仿佛经常做,一点儿不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子弟。

“年哥在家要做家务?”她趴在水槽边看着。

“当然,两年前,年哥家比你家才好那么一丁点……”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想获得更多,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和努力。

少拿他跟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比较,在他眼里,那些没有能耐的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玩,和一头猪有什么区别?

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沦为吃饱等死的憨货……

山里的夏夜,林间的虫鸣不绝于耳,可谓静中有动,闹中有静。

吃过晚饭不久,操劳一天的谷宁困得不行,先行回房歇息。

“青青,真的不跟妈一起睡?”见闺女摇头,谷宁不强求,只是提醒儿子,“小佑,小年,盯着青青别让她跑出去玩。天黑又没路灯,看不见路会很危险。”

不怕她胆小,就怕她仗着熟悉有恃无恐到处跑。

这是山里,不是村里,当妈的既怕孩子踩到蛇,更怕他们踩到坑滚落山崖。

“放心吧,宁姨,我们不出去。”小年承诺着。

很奇怪的,他年龄虽小,说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谷妈免不了瞪儿子一眼,果然,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好。

可惜自家儿子心大,略不耐烦:“知道了,妈,你好啰嗦。小年你等着,我回房拿棋。”

天下的小孩都嫌爸妈唠叨,老哥也不例外。

罗青羽扯扯老妈的衣角,“妈,我要睡觉。”瞅瞅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哎哎,去睡觉。”差点忘了闺女有晨跑的习惯,谷宁放心了,牵着女儿的小手,不忘叮嘱另一位,“小年,那你跟小佑在客厅玩啊,大晚上的别出去玩。”

小年浅显一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等罗天估出来,老妈和小妹都回主屋去了。他唉一声,把一盒军棋摆在桌面。

“自从江边那件事以后,我妈对我是一千个不放心。”动不动就说他,以前哪有这样的,一般都是老爸、小姨被念叨。

“谁让你有前科?”小年摆着棋盘笑道,“差点把妹子弄丢了,这事你爸妈会记一辈子,时不时提一下。”

信用破产,哪有不挨削的?

“是她跑出来的,我当时让欧弈带她去医院找我妈。”他始终觉得自己很冤枉,“再说,你们别以为她傻,她心里精着呢!为了不让我去江边,她装病……”

罗天佑把妹子掐大腿痛出一脸汗的经过说了一遍,“……下手忒狠,过后那淤青一直都在,我爸妈以为是她无意中撞的。”

小孩子跌跌撞撞,很难不留痕。

小年摆棋的手一顿,瞅对面的好友一眼,“她为了救你对自己下狠手,你不心疼?”

丫的,这要是自己亲兄弟,先揍他一顿再说。

听了好友的话,罗天佑哑了,不大想说话,心不心疼的他也不清楚。反正过后看到她腿上那块触目惊心的乌青块,胸口闷得慌。

“不是说你做得不对,你救同学的心情,和我救你是一样的。但小青不同,她还小,为了救你豁出性命的绝望和恐惧你我体会不到,不信你掐自己试试……”

“我掐过。”罗天佑神情沮丧地抹了一把脸。

掐过,掐不出她那种乌青块,可见不够狠。

少年人总有一些心事不想让家人知道,一来觉得丢脸,二来自尊心强,死不认错。

“我知道小青很聪明,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在女汉子当道的年代,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女生会被同性喷得一文不值,被异性啃得尸骨无存,“如果她被抱走了,你上哪儿找她?”

所以哥们,趁她现在好好的,平时多关心一下。

不要以为她样样都行就忽视不理,直到她倒下那一刻才发现她其实不行,后悔莫及……

夜凉如水,小年独自来到后院的小菜园。

小佑正在客厅认真悔过,需要静一静,他到这里摘些瓜果尝尝。

院里的果树都是去年种的,暂时无花无果,他只能到后院找。

那翠绿的小黄瓜,搭配小尖椒,洒点麻油和醋,口感脆嫩香辣,不失为消暑的小食。那些红的、橙的、绿的西红柿,挂在藤架间如同一只只彩色的小灯笼。

不知是不是乌甘草起的作用,菜园里生机勃勃,长势好,各类蔬果散发的味道特别浓郁清冽,令人回味无穷。

包括谷妈今晚炒的菜,简简单单的手艺却让人吃得欲罢不能。

所以他今晚又来光顾菜园子,饭不够,蔬果凑嘛。

趁着月色,他鸟悄儿地钻进菜园子里,欢快地左一根小黄瓜,右一只小灯笼。

摘得正高兴,蓦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呼:

“年哥?”

啊咧?!吓得他整个人往边上一跳,竹篮里的小灯笼落了几个,小黄瓜摔了一根,本人还差点扑街。

“啊?诶?小青?你不是回房睡觉吗?”该不会特意出来抓他这个偷瓜贼吧?

“妈让我拿蚊香给你们。”

月光下,菜园边,站着一位五官模糊的小姑娘,她双手捧着一个黄色的扁盒子……他定眼一看,唔,果然是老祖宗留下的灭蚊神器,包装传统的蚊香。

蚊香还是那个蚊香,人是不是原来那个人就很难判断了。

月黑风高的,小姑娘本身自带神秘属性,且说话的语气怪怪的。怎么说呢,显得格外平和,不含情绪。

小年十分坦然地看着她,微笑道:“怎么不直接拿给你哥?”

小姑娘站在菜园边上,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弱弱的开口,“不要欺负我哥。”她刚才看到老哥垂头丧气,仿佛在无声地哭。

小年一愣,旋即莞尔,走出菜园。

“我没欺负他,只是劝他珍惜眼前人。”放下竹篮,他蹲在她面前与之平视,“小青,以后做事别鲁莽,他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他,像西江那种情况你不该回去。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当自己处于弱小无助的状态时,你唯一能做的是别拖后腿。”

再说,欺负她哥?他怎么敢?

刚才看到她面无表情地站在这里,让他笃定她是她。

仿佛又看到她站在厨房一手叉腰,一手拿把菜刀剁剁剁的轻松样子。那动静威武有力,听得他心惊胆颤,真真的女汉子,可不是那些空喊口号的女孩。

第45回

他的话像一种敲打,又像提醒,也可能是随口一说,都摆脱不了一个事实。

她现在处于弱小无助的状态,什么都做不了,试探出他的底细有何用?

如果他有秘密,她的试探等于打草惊蛇,效果往往适得其反;如果他没有秘密,她的试探不仅毫无意义,更等于恩将仇报。

到目前为止,他对罗家只有恩义,看不到任何迫害利用。

“年哥晚安。”她乖巧道。

小年抿唇一笑,接过蚊香,一时手痒拍拍她的小脑袋,“晚安。”小孩子的头发真细,摸着舒服。

夜幕之下,一道小小的背影逐渐跑出他的视线,不自觉地,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丝期待。

这一次,她的未来会是怎样的呢。

无论如何,老朋友总算跨过一劫,让远道而来的他不枉此行……

回到西厢房,罗青羽趴在窗边,遥望山中的清冷月色。

山里很凉快,尤其到了晚上,估计今晚她要盖一张薄巾被。为防蚊虫叮咬,她在一年前已经做过努力。

丹炉山有一种驱蚊草,它芳香四溢,种在围墙外就能达到驱蚊效果。还有一种蛇草被她种在枯木岭的山边,对人类来说它无色无味,蛇鼠毒虫却闻风而逃。

包括原先被困在山里的那些,她和外公离开之前,整座山的蛇虫已经被肃清干净。

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种了许多具有驱蚊效果的寻常花草。

比如茉莉花种在每间房的窗边,夜来香种在围墙外。艾草是野生的,还有一种逐蝇梅,开的花五颜六色但不好看,直觉促使她宁可绕道走也不要碰它一片叶子。

还好,艾草、逐蝇梅在山间土生土长,不在屋子周围。

这些日常小事她忘了跟老妈说,所以老妈在县城市场买了两盒蚊香。

买就买了,当成一种障眼法,免得让小年察觉她除了眼睛怪异,身上还有其它宝贝。

其实,罗家的房间虽多,内外装修并无特色,里边刷成白墙,外墙铺一层水泥,连马骞克都没一片。

与村里另外两户外乡人的屋子相比,罗家的整座院子大概只有围墙的外观最好看,超级低调不起眼。

不规则的石墙简朴自然,坚固耐用,是未来庭院围墙的一个特色。

幸亏这里是乡下,幸亏现在的物价不高,花了爸妈一大笔钱,她心虚得很。没办法,等到她长大成人挣到钱,很多政策已变,办理各种证件难过登天。

难得有座山,又是家人长住的地方,当然要舒适便利。爸妈的钱,她以后一点一点还。这辈子没有婚姻的拖累,相信自己能活得很潇洒。

前提是,那位小年是个好人。

以她对他的观察,他貌似喜欢吃大葱,是北方人吗?他并非原装?

她知道一些小说梗,要么穿越重生,要么夺舍。

本地无人种植那种巨无霸大葱,菜园子的那几棵是她一时兴起买回来的。当时和外公到县城逛,在一家小面馆看到北方人吃大葱卷煎饼,顿时来了兴趣。

而小年一到菜园子,相当自然地上去就挖。

一个人无论怎么掩饰,总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出卖他的潜意识喜好。

“……天佑这个名字好是好,可太多人重名。光我学校就有两个,在影视片简直是御用名。”多得数不清。

“唉,我学校里也有一个……”还好对方姓梁,但是,“我还有个堂哥叫天赐。”

两人以前在同一间小学读书,大家都以为他们是亲兄弟,万幸的是对方如今在普通高中读高二。

……前边的屋子隐约传来老哥和年哥的说话声,估计没事了。

罗青羽听不清楚,起身关好窗户,拉上窗帘。

有句话说得好,弱国无外交,个人也一样,目前的她根本没资格查问什么,除非她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人生刚开始,她不想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维持原样吧。她五岁了,在乡下可以独睡一间房,要抓紧时间练功。

反锁门,她不假思索地进入扇子的练功室。

练功室就是修炼室,地板中央是一副巨大的五行八卦图,她个儿小,穿着一套宽松的棉质小睡衣站在太极图中心,像颗黄豆那么点儿大。

石壁上,每隔一大段距离镶嵌一颗夜明珠。

透过珠子的光芒,罗青羽找到上回练的那一步,先细细琢磨新招的心法,看几眼旁边刻画的新招式。然后舒展双臂,抬起一脚,开始重温以前练习的招式。

小小的身躯,一套招式使得有模有样,动作灵巧机敏。

练武跟学习一样,一定要融会贯通,只有贯穿前后才能获得全面透彻的理解。

要掀起千斤鼎,光靠一身蛮力根本做不到。

但摆在她面前的只有武术和丹药,想靠丹药变强纯粹做梦,没有道术的基础,乱吃丹药会导致一个人经脉错乱,身心受创,爆体而亡。

所以,她只能以武入道。

先人的智慧博大精深,令后人望尘莫及。

他们认为人体内具备先天之气和后天之气,先天之气是娘胎里自带的,后天之气则通过饮食与呼吸间摄取。

吸收天地精华,通过经脉行气,再由丹田存气,将先天真元与后天真元结合,最终增长气力,充养全身经络及脏腑。

道家将这股气称为炁,是一种形而上的神秘气体能量。

正是它,使人类的躯壳能够呼吸,能够拥有自由活动的基本能量。若想获得更多更强的能量,就要从天地万物身上摄取。

而石壁上的招式与心法,就是教她如何呼吸吐纳,摄取并控制能量。

摄取的方法有许多,只要正确配合姿势、心法的使用,日常的静坐、禅定也能达到摄取效果。

以上两种方式她都试过,唯独武术的姿势让她更快感受炁的存在。

啥意思?她这么快就学会了?

呵呵,那是不可能的。

她对炁的理解是,人们在打拳时带出来的呼呼声,这股风力就是炁,强弱的问题而已。

没错,简单来说,它就是武侠小说或古剧经常提到的内功。很多国民认为世间根本没这东西,纯粹是古人想象出来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信。

虽然她现在使出吃奶的劲,依旧听不到一丝嚯嚯声。无妨,万事皆有可能,只要勤加练习,没有她做不到的事。

如果有,那肯定是数理化无疑了,特么的,光是想象她已经觉得人生无望……

第46回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谷宁被窗外密集的叽叽喳喳声吵醒。

打开窗户,一股清风夹着花香扑面而来,甚是舒爽。

她舒适地眯了眯眼,伸伸腰,然后听到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尖锐清脆。抬头一瞧,只见屋顶上方有无数燕雀在天空中盘旋,时而落在屋顶或者电线杆上。

小小的身影像那一个个跳动的音符,灵巧,活跃,充满乡趣。

恍惚间,谷宁仿佛回到从前上山采收果子和山货的日子。那时候爸妈还在,养了许多鸡鸭鹅,她每天都要满山捡鸡蛋,让父亲拉去卖给县城里的人家。

干不完的活,抢收稻子,沤肥,割猪草,上学。有时候太累了,偶尔会想一想她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歇歇?

为了能够停下来,她忙碌之余抓紧一切时间与机会努力读书。不仅她要脱离这种生活,更希望父母也能逃离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但是人啊,就是贱,好不容易离开了,又想方设法地跑回来。

只可惜,等她有空回来,爹妈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谷宁一阵黯然神伤……直到窗外出现一个头朝下,一双短小胖jiojio时而交叠,时而朝天伸直,小嘴里发出嘿呦嘿呦声的小姑娘时,她佛了。

“……”

(||| ̄△ ̄)默默瞧着她从自己眼皮底下经过,看样子是打算绕院子一圈。话说她爸都教了些什么东西啊摔~!回头让他好看!还有没有一个姑娘样了?

眼看就绕到后院了,努力保持佛系心情的谷宁赶紧喊停,“青青,你哥他们呢?去叫他们起床。”

给丫找点事做做,看能正常些不。

她接受姑娘家学一些防身功夫,倒立晨跑是什么鬼?!这孩子是不是看武侠电视剧看多了走火入魔?!如果是,回去就把电视扔了!!

原以为她的话能让女儿恢复正常,不料,她家姑娘双手撑地,轻松自如地转过身倒着看她:

“哥他们早就起床了,在外边跑步呢。”

少年好胜,罗天佑发现好友的身手不赖,甩自己九条街那么远,不服气了,从今日起也要晨运打拳的说。

这是她今早听两人起床的时候说的,当时她已经跑完一圈,开始做早操。

谷宁听完默了,儿子肯锻炼当然是好事,但是闺女……

“青青,把双脚放下。”她语气无力。

啊?刚转身的小姑娘又转回来,诧异道:“为什么呀?”

“你年哥在呢,这样不好看。”虽然孩子穿着吊带裤,衣衫整齐,谷宁仍然努力找借口,“而且你年纪还小,这么练以后长不高。”

罗青羽:“……”

长不高?嗯,有可能。

听说年龄太小锻炼过度会伤害骨骼的正常成长,要知道,她以后是要长到一米七的人。想罢,她唿地放下双脚仰躺在地面,等恢复血液循环再正常行走。

前世她跟老爸是正常锻炼,没有现在这么拼命。万一今世的身高因此严重缩水,必然又是她人生中的一桩憾事。

待她静一静,想一想,一定能够找到更适合小孩子的锻炼方式。

谷宁见她恢复正常,松口气,抹把汗,“歇歇再去洗澡啊。”

得到闺女哦的一声答复,她赶紧去洗漱,然后给孩子们准备早餐,并且心里暗暗庆幸儿子交了一位出色的朋友。

要知道,儿子在节假期间从未试过早上10点前起床的,除非有约。

吃过早餐,她还要开始收麦子,一想到前后院的几亩地,和山里其它耕地成片成片的麦草就脑壳疼。

至于方才那点感伤,早被儿女和杂事搅散了……

罗青羽在地面躺了一会儿,翻身跃起,一路小跑冲出前院的门口,在附近找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楠木。爬上去用双脚勾着矮树杈,然后仰躺翻挂在上边。

倒吊上半身晃来晃去的,精神好得很。她也算半个山里孩子,爬树是基本操作,没难度。

昨晚,她九点不到就进了扇子,生怕过犹不及,累到极点便直接睡在修炼室。里边有时间漏斗,但不管用,因为它没有声音,容易让她错过回来的时间。

所以,她把一个金属小闹钟放在修炼室,一到钟点就猛敲金属耳朵那种。高昂尖锐的钟声能把死人吵醒,何况她一介凡人了。

由此来保证她睡眠充足,加上练的吸纳能量功夫,早上四点多醒来依旧精力充沛。吊着腿做悬垂摆动,时而曲起上半身做引体向上,间歇性抖动双臂。

这时,从山林间的晨雾中跑出两位少年。

“青青,你在干嘛?被妈看见肯定揍你。”看到妹子作死,罗天佑无语了。

“我在拉筋。”她解释说。

这儿没有单杠或其它健身器材,她只能上树,等爸过来再让他做一套运动器具。

“太危险了,下来,我教你做。”小年皱着眉头,站在她的头顶下方。

这姑娘真能折腾,今早还见她乖乖在院里跑步,分开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上树了,难怪她父母头疼。

被一双手托住背部,罗青羽想赖着不下都不行,只好顺从地让他抱住,松开双脚。

“长不高的功夫我不学。”她事先声明。

小年哑然失笑,把小丫头安全放下,“放心,保证你将来身高一米七。”

罗青羽:“……”

心中默念:唔,他是猜的猜的猜的……

清爽的早晨,荫凉的楠树下,两位思想优秀的少年和一名幼稚孩童正在勤快做早操。

“话说小年,你平常学那么多,不累么?”罗天佑轮流换脚踩着树身做拉筯动作,这是老爸以前教的,和好友教的一样。

以前懒,不想练,见好友和妹子都那么勤快,他不想落后于人。

“挑战极限,才能突破自我。”小年笑说,手里忙着帮幼稚的小青姑娘拍打四肢,“但也不能过度,小心练出静脉曲张,那就难看了。”

虽说是开玩笑,但万事皆有可能~。

罗青羽:“……”

好吧,她练过头了,刚落地就开始脚抽筋,被他好一顿揉搓拍打舒缓筋骨。

其实,她也想教老哥和这位年哥学吸纳能量心法的,可在外人眼里,她一个小孩子为嘛懂这些?如果小年是真正的小孩倒也不怕,关键是他来历不明啊!

而老哥是真正的少年心性,对朋友掏心掏肺那种,难保他不跟小年讲她的特殊之处。

她瞄一眼两人的寿命,嗯,持续稳定不变。有些事干涉太多不知是福是祸,她依旧是短命相,管好自己就够了。

做人啊,不能太贪心。

第47回

七点半,谷妈出来喊人回家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营养丰富,有南瓜小麦粥,鸡蛋、小葱煎的葱油饼,和清炒生菜一碟。她方才去园子摘葱时,看见地里的生菜格外青嫩就忍不住摘了几棵。

可惜没有耗油,不然更好吃。

乡下的蔬菜口感就是好,味道也正宗,纯天然无污染。不像城里的蔬菜水果,个头大,颜色也不错,偏偏没有一点蔬果香,尝一口只有满嘴的淡水味。

“宁姨,这小麦是……”看见一锅金黄的小麦粥,小年略好奇,他昨天没看到谷妈买小麦。

“这是乌甘草的穗米,很香吧?小佑外公以前收的,在粮仓里还有半缸面粉,今天中午包饺子吃。”谷宁轻快地说。

她看过了,那半缸面粉没变质没生虫,能吃。而穗米如果保存得当,几年都不会变质。

“妈,你要下山买猪肉吗?好远的哦。”罗青羽洗完手过来,正好听见。

想当年,她和外公在山里几乎天天吃素,顶多加两个鸡蛋。

节假日才吃鸡,买猪肉的话得一大早守在隔壁村屠夫必经之路,那样能买到最新鲜的肉。要么去开发区的市场里买,有点远,很多老人会开电动车去。

“等一下我去表叔家,你们谁去?”谷宁问。

家里有辆电动小三轮,以前谷老爹用的。她今早尝试着充一下电,发现还能用。难得回来一趟,作为大谷庄的女儿,她要跟村长打声招呼和探望其他长辈。

“我不去,”罗天佑抢先答,“我要预习高中课程。”

他把爱看的小人书和高中课本资料全部带来了,大热的天,男孩子的行李箱里只有两套换洗衣物。

“我也不去了。”小年的理由最充分,他是客人,不必串门走人情。

至于小女儿,谷宁自动忽略她的存在。她巴不得闺女哪儿都别去,躲家里玩才是正经。

吃过早餐,谷宁交代儿子、小年看好青青,自己洗锅涮碗。

虽说这栋屋花了不少钱,衣食住行的各种配置齐全,住得很舒适。比如厨房内外都有水槽,外边的用水泥砌成,里边的安装不锈钢,便利且干净卫生。

老实说,比城里的那个家舒适多了,可惜这里是乡下,夫妻俩要工作,孩子们要上学,无法长住。

她正想着,手机响了,是罗宇生的电话。

“哦?张家人走了?走就走呗,离咱家越远越好。”想起闺女说未来的罗家因为欠张家一条命要做牛做马偿还,她就头皮发麻,对素未谋面的张家颇反感。

主动涌泉相报,与被摁着吸血是两种感受。

“……你儿子变勤快了,今天一早起床跑步。”果然是近朱者赤啊!多亏有小年在,“说说你闺女,好好的你干嘛教她倒立走?她还小,骨头还没长硬万一伤着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罗宇生一脸懵,“倒立?我教的?”好神奇呀!他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是你是谁?”

“呃,要不你叫她过来听电话,我问问她。”顺便告诉孩子,张家人走了,从此她不必提心吊胆惦记着。

这个消息是刘副所长告诉他的,对方出外公干,正好路过罗记便找他聊了一聊。

“你等等……”谷宁边说边走出厨房,刚到门口便愣了。

只见她家姑娘依旧是今早的穿着,吊带裤短袖小薄衫,头戴一顶大草帽,估计是孩子外公以前留下来的。肩挑一把小锄头,是真正意义的小,袖珍版。

另一只小胖爪握着一把锋利的镰刀,小胳膊甩啊甩,风风火火地从她眼前走过。

“……站住,你干嘛去?”谷宁语调平和,微闭双眸,搓搓额角,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罗青羽闻声站住,回头瞅着老妈理直气壮道:“收麦子!”

君不见,乌甘草长满园,再不收的话,等过几天穗米落地了,只要一场大雨下来,乌甘草立马死灰复燃长满整栋院子。

另外,不仅前后院的几亩,外边还有好几亩耕地也种了乌甘草,唉,这个暑假好忙啊……

呃,诶?等等。

罗青羽刚想走,倏然回头瞪着老妈。是她眼花吗?老妈的寿命变了?为嘛呢?!

谷宁没有留意她异常的神色,反而没好气地把她拎到屋檐下,“这用不着你操心,过来,你爸的电话。”

随手抽走孩子肩上的迷你小锄头和镰刀,心里嘀咕孩子外公吃饱撑的,居然找人帮闺女打了一套迷你农具……话说,这孩子能不能干点符合年龄的事?

勤快是好事,可她才五岁啊!不是应该抓石子、掏蚁窝玩吗?真愁死妈了。

瞧瞧外边的太阳多大,指望一枚豆丁小屁孩收麦子,那得收到何年何月何日?

“爸?”罗青羽接过手机,又瞄了老妈一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心不在焉地回应老爸的话,“哦,张家人走了,那很好啊……”

几秒后才把老爸的话消化完,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啊?!张家人走了?!”

罗青羽不敢相信地瞪向继续涮碗的老妈,难怪增寿,爸妈的离去果然是受张家影响。可惜手机不是智能的,真想马上看一看老爸的寿命是否也有延长。

“爸,”今天真是好日子,她实在太高兴了,忍不住要跟家人们分享,“妈增寿了……”

父母情深,老妈增寿,老爸应该也增了吧?

前世的母亲比父亲晚走一年,55岁终。如今变成78,足足增了23年。望着老妈一脸惊呆的表情,毫无来由地,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眼眶,瞬间泪目。

她紧握手机,扑上前抱着老妈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

孩子发自内心的哀恸最具感染力,等罗天佑和小年闻声赶来,母女俩已蹲在厨房门口抱头痛哭。

俩少年都吓懵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而电话那头的罗宇生听到妻儿的哭声,眼眶不禁微微发热,心头微微发酸。

他不信鬼神,也心疼女儿拥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对于罗家既定的命运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因为西江一事,儿子是去了江边,张家人也出现了,但小年呢?

他的出现打破女儿对罗家的不幸预言。

虽然心中疑惑,从未问出口,平日附和妻女的话是为了让她们相信自己是一伙的,万事有他呢。但在这一刻,他乐意相信孩子的话是真的,同时叮嘱:

“哭什么?增寿是好事,记得给青青一个红包。”

别一个增寿,一个夭寿,那就坑大发了。

第48回

对某种特殊群体来说,喜极而泣会遭报应的。

罗爸的话提醒娘俩,立马不哭了,一个去拿红包,一个去照镜子,看得俩少年面面相觑。

照完镜子,罗青羽大大松了一口气。木事,她依旧是个短命相,不增不减。

有时候,没有变化就是好事。

“你俩看着她,别让她玩刀,不许到湖边玩水,我很快就回来。”增寿的惊喜过后,谷妈按计划骑着电动小三轮下了山。

对一个母亲来说,刀具、火对于小孩子来说都属于杀伤性武器,必须隔离。

所以,找不到自己的袖珍版农具,罗青羽只能蹲在粮仓瞪着摆在角落里的成人版农具,再瞅瞅自己的小胳膊小短腿,长叹。

叹不到两秒,老哥找来了,双手往肋下一伸,再次把她拎出来。

“青青,你跟妈说什么了?为什么哭?”

亲妹哭是正常的,小屁孩嘛,但老妈的眼泪让他深感不安。

罗青羽瞧瞧一脸忐忑的老哥,和满脸好奇的小年,伸出一只小肥爪:

“红包拿来。”

有些事她不想瞒着大哥,大哥知道的事,小年肯定也会知道,避不避都一样。

她不想当神棍,只怪命运弄人,让她多了一条赚零花钱的路子……

天气晴朗,屋外阳光猛烈。

大人不在家,少年们在家呆不住,跑到院外附近的一棵树下纳凉,顺便探讨一下某人的眼睛有何神秘。

探讨人员是小年和大哥,罗青羽则摆出一副啥也不懂的姿态,安静坐在一旁玩石子,暗中竖起小耳朵偷听。

“……阴阳眼能见鬼,她这什么眼?曾经有位医生说精神疾病会导致人们产生妄想幻觉,或引发出其他毛病,会不会是……她的眼睛坏掉了?”罗天佑分析。

罗青羽:“……你才坏掉,妈带我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没事,你当时明明也在场。”

本想当一名安静的美少女,老哥非逼她露出原形。

有些事她不得不解释,老哥少年心性,万一拿她的眼睛做试验品就坏菜了。就像有些少年因为好奇往弟、妹身上点火一样,就为了看看会烧成什么样子。

说来惭愧,爸妈为了她这双眼睛伤透脑筋。

“你三岁前的事记得那么清楚?”罗天佑睨来一眼。

哼,就说这丫头是假天真,明明是个机灵鬼。她骗得过别人,骗不了他。

“我当然知道,爸经常跟我说。”罗青羽不甘示弱地反驳。

罗家人的地位排序是:老爸怕老妈,老妈怕她的眼睛,她怕大哥的年幼无知,大哥怕老爸的严厉。

有种他向老爸求证去,不管什么情况,老妈偏心大哥,而老爸偏心她。

“医生不是万能的,有很多疾病他们也不懂,你这可能是疑难杂症。要不你说怎么会看到对方寿命?额头刻字了?”罗天佑拨开额头的头发,手指戳戳。

这一回,小年不帮她了,同样好奇地看着她。

呃,罗青羽想了想,点头,“有点像。”

“瞧,”罗天佑一锤掌心,“我就猜到是幻像。”

罗青羽:“……你才是幻像。”

凭她的智商,真的很难说服大哥脑子里的十万个为什么。

“哎哎,别吵,”小年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尽量不让兄妹俩杠起来,“确实有一些现象连科学都无法解释,所以有人提出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的说法。”

“有这句话?谁说的?”

“此神非鬼神,有些科学家把无法解释的神秘现象称之为神学,听听就好,”小年解释说,“你听过量子力学吗?它就是一种描写微观物质的物理学理论……”

吧啦吧啦,接下来是一场普通人听了想睡的科学与哲学,再到量子力学的理论知识。

话说,她无法判断他这番量子学说的资料是否出自未来,抑或现在就有?偷听学霸之间的对话简直是一种自虐,学渣(说她自己)果然是另一种文盲。

当然,学渣也有一个优点,分析问题的方法十分简单。

身为局中人,改变命运难于登天,除非有贵人相助。她分析过了,自己试图阻止老哥去西江差点被人贩子抱走,试图扭转罗家人的命运更没有好下场。

罗家能够转运,小年功不可没。

她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大恩人注意反噬,“年哥,你跟我哥说这么多秘密,要收红包吗?”

不收红包,小心遭报应哦亲~。

呃,罗天佑默默看向好友。

小年微笑摆摆手,“不用,我说的不是什么秘密。况且你的眼睛特殊,要特殊对待。我是正常人,不受影响。用因果关系来说,我的存在是合理的……”

他的存在就是道,应运而生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属于正常行为。

站在理性角度分析的话,什么报应不报应的,他不信也不怕,人生的意义在于勇敢挑战各种不可能以及不可思议。

行事但凭良心,吃些苦头又算什么?

“嘿,我就知道你不信……”难得遇到正常人,罗天佑贼开心。

既然当事人不介意,罗青羽不再多说什么。瞧瞧他的寿数,依旧是108岁的老寿星一枚,用不着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想再听少年们的长篇大论,越听越显得她文化水平低,不如四处走走。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天空蔚蓝,林荫小道里的风格外清凉舒爽。

燥热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洒在地面,斑驳零碎。

她独自站在树影下,抬起小手接住一缕阳光,说句文艺感性的话,她仿佛看见自己这一段童年时光在静谧的林间缓缓流淌。

带着成年人的灵魂,度过自己的童年,那份感觉真心奇妙。

“咔嚓——”

很戏剧化地,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踩断枯枝的声响,她条件反射地回身一看,咦?一位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小心翼翼地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偷瞄她。

见她看过来,小姑娘吓得缩回树身后,掉头就跑。

诶?这是谁家的孩子?家长的心真大,居然让她独自一人在山里玩。罗青羽连忙跟上,又不敢大声喊,生怕吓着对方滚落溪涧或山崖。

于是形成这样一副画面,两名矮小胖的小姑娘一前一后地在林间奔跑……

第49回

原来,那位小姑娘便是雷公山丁大爷家的孙女,叫丁寒娜。

“……她叫拉拉(娜娜),系(是)哩(你)们对面雷公山丁家的,哦(我)们过来采药……呃,采几(止)泄药……”

罗青羽蹲着,小眉头拧成一团,挠着脸试图理解对面一男一女话里的意思。听口音,他俩来自香江,她追着小姑娘到这里,那位男青年正要爬树摘果。

“拉肚子?”听到泄药,她不由打量这棵树一眼,这明明是止血用的。

幸好她方才叫住他,不然就麻烦了。

枯木岭的果树和草药,基本上都被她和外公撒过用乌甘草灰做的肥料,果味清甜,药草的药效也杠杠的。

刚才他俩要摘的果,叫猴子果,是当地人的说法。

它果实呈青褐色,大概有成年男子的拇指大,外皮毛绒绒的,极像猴子的手指头。

不管伤口多大,把这层毛刮下来敷住伤口,止血效果快。可那果实只有拇指大,那层毛短又薄,堵不住大伤口涌出来的血。

所以,治一治小伤口可以,大伤口的话就要到村卫生站或者医院了。

“不是,泄(第三声调),是几泄药……”鸡同鸭讲,俩小青年一个扶着腿边的小姑娘,一个急红了脸试图解释。

他们当然着急,这是药,摘给师叔用的,搞错就坑叔了。

正当双方在挠头,不远处有人噗哧地笑了。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两位少年沿着林道走了过来。

“下回去哪儿记得跟我们说一声。”罗天佑把小妹拉起来,斥责道。

原来他俩一直跟着她,罗青羽扁一下嘴,不吭声。

“是止血药吧?流血的血。”小年噙着笑意过来说,接着用白话跟对方沟通。

“对对对,流泄(血)的泄,切伤手……”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终于有人听懂他们的意思,两人喜出望外,唯独那位娜娜小姑娘仍在偷看。

经过小年翻译,罗青羽才知道闹了半天,原来是雷公山的丁大爷做饭时,不小心切伤手。

小姑娘娜娜经常和爷爷在各个山头采药,知道枯木岭有棵止血树特厉害,于是跑来了。那一男一女是丁大爷的远亲,日前来此作客,顺便陪她跑一趟。

“其实雷公山有止血藤,但娜娜孝顺,只认这棵树。”那位女青年不好意思地解释。

方才见一位小姑娘追着娜娜跑过来,又得知她是这座山的小主人,一时心虚不敢强摘。生怕小姑娘的家长在身后,若得罪邻居,老爷子非撵他们走不可。

既然是止血的,罗青羽不再反对,踩着身后的老哥的脚背,静静看着他们摘。

小年和他们沟通无障碍,可见的确是香江人,但小小年纪就说得一口标准国语,着实令人费解。

费解归费解,她不再为此而困扰,反正一切等长大以后有空再深究。只要对罗家没有威胁,他爱是谁是谁,她管不着。

“一起到我们那边坐啊!老爷子一定很开心……”男青年神经大条地招呼同乡与罗氏小兄妹,女青年眉头一皱飞快瞪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牵强的微笑。

小年擅长察颜观色,自然有留意女青年的态度,“不了,我们还要看家,走不开,改天吧。”委婉拒绝了。

“你们以后采药要小心,这里有些药草毒性猛,普通草的药性也很强的。”罗青羽冷不丁地提醒一句。

小年向他们翻译她的意思,俩人不住点头道谢,然后拿着几枚猴子果,带着娜娜姑娘离开了。

罗青羽看着他们的背影发愣,本来想在这个暑假移种药草的。可枯木岭平时无人居住,山边不设围墙,若外边的人进来采错药吃死人,岂非罪过?

说不定她家还要负责任哩,唉,所以,移植药草的计划得暂停了。

“小小年纪叹什么?”小年好笑地摸摸她的头顶,“小心秃顶。”

罗青羽:“……”你才秃顶。

“她平时就是想得太多,说不定眼睛的毛病就这么来的。”罗大哥没好气地抖抖脚,小丫头踩了他一脚泥尘。

罗青羽睨他一眼,忽而赖在地上不走了,“好累啊!哥,你背我。”

“你方才不是跑得挺快吗?累什么累?家又不远。”小妹一作,罗大哥就开始跳脚。

“我不走,我就要你背我……”小姑娘开始任性地耍赖撒泼作。

真丢脸,罗大哥不希望小妹在好友面前失礼,只好蹲身让她趴着,在回去的途中不断地埋怨唠叨。

小年微笑看着这一幕,恰好手机响了,边走边接听电话。

一路上,三人叽叽喳喳的,配合林间小鸟的尖锐鸣叫,显得特别热闹。

而另一边也不差——

“你没事不要乱请别人上山,你不是不知道老爷子喜欢清静,连咱们他都嫌弃,何况外人。”直到看不见枯木岭的三位少年,女青年用白话谴责小伙子。

“不一样,他们是老爷子的邻居。对不对呀,娜娜?”男青年背着小姑娘,回头逗趣说。

“爷爷讨厌吵。”没有外人在,小娜娜肯开口了,但惜字如金。

“看吧。”女青年白他一眼。

“得得得,我的错,下回不敢了。”男青年好脾气地应对一大一小两个女生,心里吐槽,女生真龟毛(啰嗦不够爽快)。

就这样,三人越过一条穿越群山的大公路,对面就是雷公山。

这边进山的路修得好,够平坦,男青年背着小姑娘仍轻松自如。大约两三分钟后,前方出现两个分岔路口,三人往左拐,沿着一条石板路进入林子里。

很快,一栋园林式的宅院大门出现在眼前。院门上挂着一块金漆匾额,写着丁宅二字。

回到熟悉的小院,一位满头银霜的唐式休闲装老人正在院里拔鸡毛。

“师叔,我们回来了。”俩青年一个放下孩子,一个放下手中的猴子果,“师叔,这些活让我们干就好,您歇着。”

“爷爷。”小姑娘一落地就扑往老人怀中。

他就是乡间传说的丁大爷,才五十多岁,却已须发皆白。

“哎,乖。”老人笑呵呵地抱住小孙女,把手中的活计让给年轻人做,“给爷爷采的药呢?”

小姑娘连忙推开他的怀抱,急吼吼地把女青年放在一边的药拿过来。亲自刮毛,亲自给爷爷上药,结果摊开老人的手掌一看,喵?伤口在哪儿呢?

见她傻了眼,老人憋着笑,态度认真地指指伤口的位置:

“这里这里……”

第50回

就蹭破一层皮,渗出一丝血迹,小丫头吓得扒拉他去枯木岭采药急救。他当然不去,乃念她一番孝心,便支使两位师侄陪她走一遭,免得妨碍他干活。

那边他常带她去,认得路。

“师叔,今天我们碰到枯木岭的主人了……”男青年把之前的遭遇说了一遍。

“哦?他们回来了?”丁大爷听罢,颇觉意外。

他与枯木岭的那位谷老哥见过几次面,对方的葬身之地是他亲点的,这是谷老头生前所求。自己本来已经退休,看在对面邻居的情分,破例帮了一次。

“香江少年?姓什么?”丁大爷微不可察地皱一下眉。

“他没说,名字叫小年,三个孩子蛮机灵的。”

“太机灵了,我怕他们回去向家长胡说八道,万一说我们偷药岂不坏了师叔的名声?”女青年忧心说。

“无妨,”丁大爷摆摆手,“改天我亲自去拜访。”

他决意隐居深山,不入尘世,偶尔到其它山头走一走,采些常用的药材炮制好。枯木岭是他常去的地方,因为那边的山草药长势好,品质佳,功效显著。

比如金银花,他曾多次头痛咽痛,到那边采了些回来煮水喝,两小时见效,效果明显。可惜他移植到雷公山的那几棵没有这种效果,害他失望了好久。

既然山主回来了,无论长住暂住,他都应该去打一声招呼,毕竟拿过人家的药材。

“爷爷,爷爷……”小娜娜左右瞧瞧,趁那两人绕到后厨干活去了,忙扒拉老人的手。

“怎么了?”老人对小孙女格外宽容有耐心。

“辣边辣个小孩身上有光……”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枯木岭的方向,一脸惊讶的表情说着略带口音的国语。

她在外人面前沉默是金,只有亲人知道她小话唠的本质。

小孙女的话听得丁大爷忍俊不禁,哈,自己还是个小屁孩,居然称呼别人为小孩……呃,啥?

“有光?什么光?哪家的小孩?”老人眸色微深。

哪家的?小姑娘顿了顿,皱紧小眉头想了想,小手倔强地指着枯木岭方向,“辣家的,和我一样大,她身上有光,是小火苗……”

所以她不敢靠近,生怕烫伤自己。

“那是阳光吧?”听了小孙女的描述,老人不由得说。

“不是,她手里抓的是阳光,身上的火苗会动,唿唿唿的……”小姑娘噘着小嘴发出声音,手舞足蹈地比划出火苗迎风摇曳的样子。

她就像误闯森林的一只惊惶小鹿,看到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棵根深叶茂的庞大树冠下,安静站着一位好看的小姑娘。她右手接着光,身上裹着一层弱弱的、摇曳飘忽的火苗,恍若仙童,充满神秘诡异的色彩。

“爷爷,她也是神仙家的宝宝吗?”

“是,和你一样,都是可爱的神仙宝宝。”老人神情温慈,“娜娜,这件事要保密,别让其他人知道,不然坏蛋也要抓她。”

“嗯。”小姑娘用力点头,“我连师兄师姐都没说。”

她爷爷说,世间的人很多,能看见各种小仙女小仙童的只有她一个,所以要保密,不然坏人会来抓她。

爷爷老了,跑不动,到时无人能够救她……

再说枯木岭,上午十点多,谷妈买了两斤猪肉回来了,其中一斤已经在表叔家绞好。没有冰箱,她想多买几斤新鲜猪肉回来都不敢,因为没地方存放。

住在山里是很清静,但很不方便,他们一家是偶尔回来住一住,买冰箱不划算,只能将就。

“哈?你明天就要走?”谷宁愕然。

罗天佑也感到很意外,“这么快?为什么?”

肉馅买回来了,本来只有谷宁和罗青羽在包饺子的,没想到小年和小佑也来帮忙,然后听到这个消息。

“爸妈帮我报了补习班,下周一上课,他们让我早些回去准备一下。”小年补充说。

“这样啊……”孩子的学习不能耽搁,谷宁十分理解,但是,“能不能推迟一天?下午有人过来帮忙收乌甘草,到时候装一袋米你拿回去给爸妈尝尝。”

乌甘草能够滋养大地,改善土壤的质量,它的穗米对人体同样具有功效,能够增强自身的免疫力。

简单来说,抗毒抗揍,有百利无一害。

当然,这个抗毒并非百毒不侵,而是不容易感染病毒;抗揍,指的是普通人挨一拳可能会死,经常吃乌甘草穗米的人至少能挨个十拳。

小年听罢眼前一亮,惊喜道:“宁姨今天是下山请人帮忙收割麦草?”如此甚好。

“是呀,光靠咱们几个要收到什么时候?”

除了她,另外三个是未成年的小屁孩,其中一个才五岁,每天能割一分地么?山里还有耕地七八亩,靠她一个人绝对累死。

况且,这是假期诶,她想趁机在山里清静地看看药师专业的书籍,顺便种些药草什么的。

“那我跟爸妈说说。”小年立马出去打电话。

经过这乌甘草滋养的耕地,收获的蔬果口感确实跟外界的不一样,这是他的亲身体验。所以才问小妹要一点种子,既方便研究,又能改善家中的土地。

不好意思多拿,但既然宁姨说给他一袋,那就却之不恭了。

“小佑,要不给你也报一个补习班?”谷宁在孩子的教育方面很舍得花钱。

罗天佑直接摇头,“不用,小年是家财万贯要了解金融经济学、家族生意的管理和经营方式,以后要参加竞争的,我学这些干嘛?”他对罗记不感兴趣。

“这么厉害呀?!”谷宁吃惊了。

“可不,适者生存,在他们家,只有能力出众的子弟才配拥有更多资源。”经过几天的相处,罗天佑的眼界开阔不少,“妈,买部电脑吧,方便我学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他直接上网问小年更方便。虽然对方比他小一岁,论见识,人家甩他不止一光年。

“行,等回去就让你爸买。”虽然很贵,为了孩子,值得。

自从小年来了,谷宁觉得儿子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高傲自负,估计受到的打击不浅。

她了解儿子的品性和自制力,为了超越对手,他会专注学习,不会沉溺于游戏。所以说,人一定要有对手,在好胜的人心里,挑战对手等于挑战自己。

良性的竞争能促使一个人积极向上,浑身充满正能量,终有一日能成为国之栋梁。

第51回

下午,果然有七八个人坐着表叔的拖拉机雄纠纠地上山,沉寂两年的枯木岭再次热闹起来。

而小年获得家长同意再留几天,他的妈妈又找谷妈聊了许久,大人之间的客套话略去不提。

人人忙着干活,小佑、小年也参与其中,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罗青羽闲着无趣,到厨房帮妈妈看火烧开水。

说到生火,必须提一下,她和外公住在枯木岭时唯一做不好的就是生火。可能不习惯吧,她每次生火前必须把灶膛塞满柴,再用枯叶、干藤塞住缝隙。

确定塞满了,点火,一股浓烟涌出呛她一脸……

她每次生火都能成功,只不过花的时间多些,过程坎坷,木柴的消耗量大。与之相比,外公和老妈、小姨生火的手法省事多了,两根柴、几片枯叶搞定。

他们的手法她研究过n遍,硬是搞不懂原理,真失败。

不过没关系,等将来她一个人住时,用扇子轻轻一扇就搞定,既环保又方便。

“青青,别塞了,再塞火就灭了。”谷宁抽空回来看火,结果看到闺女使劲往里塞干柴,忙把她抱出厨房门口,“你去玩吧啊,找哥哥要小人书慢慢看。”

大家正忙,别添乱。

罗青羽站在门口往里边一瞄,只见老妈利索地取出数根干柴往底下的灰层里一塞,灭了,剩下两根粗又短的在灶肚里烧得贼旺。

啧啧,神操作,无解。

罢,不生火了,她到小菜园摘些瓜果给大家解渴。

拿起小竹篮,到园子摘了几根青瓜、小黄瓜。木瓜太高,够不着,爬树的话目标太明显,老妈看见会骂,多摘一些彩色的大小番茄作为弥补。

路过大圆椒地、南瓜和茄子地,顺手摘了做晚餐用。

真是的,果到摘时方恨少。

等哪天老妈有时间了,向她提议补种西瓜、香瓜和葡萄才行,不然下次回来莫得水果吃。对了,能种哈密瓜就更好了。能否种活不重要,志在尝试嘛。

另外,她将来一定要在山上种榴莲!!但现在不行,爸妈不肯陪她疯。等她长大了……嘿嘿,那场景,美呀美呀。

此时此刻,菜园旁边的麦地里,大家伙忙得热火朝天。小年不经意地抬一下头,正好瞧见她一脸的迷之陶醉中。

那灿烂纯真的笑容,忒甜了。

“哎,小佑,小青怎么了?”年哥略好奇。

女孩的心思他从来不猜,因为猜不着。

“做白日梦吧?她常这样,习惯就好。”亲哥抬头瞄一眼,不以为然道。

她在罗记门口整整坐了三年,小饭馆鼎鼎大名的活招牌,貌似智障的小姑娘天天望着大马路发呆,这两年搬到枯木岭住才正常了些。

“爱好挺特别的。”小年微哂。

“特别傻?”罗天佑翻个白眼,“你不知道,我爸妈担心她神智有问题,带她看了很多次医生。”

而她在医生面前总是一切正常,医生还夸她乖得像个来报恩的小天使。若非她年纪小,他几乎怀疑她是不是给医生塞红包了,净说好听的。

哈哈,小年无声笑了笑,继续卖力干活。

另一边,罗青羽不晓得老哥在编排她,兀自陶醉一番,而后双手吃力地抱起满满一篮的蔬果,屁颠屁颠地跑回水槽旁。

利落地搬来一张木凳垫着脚,另一只脚果断踩在水槽边,稳稳妥妥地在水龙头下清洗蔬果。

正巧,有两位叔婆婶子到厨房倒水喝,见状吃了一惊,纷纷打趣谷宁:“阿宁,你闺女平日吃这么多?”

唔?正在厨房把开水倒进大水壶的谷宁抬头一看,笑了,知女莫若母。

“她哪吃得了这么多?洗给你们吃的。这些黄瓜、番茄特别清甜脆爽,比喝水更解渴,你们先尝尝,待会儿我到外边摘些黄桃回来。”

她也在地里收割,一边伺候大家伙的吃喝,暂时脱不开身到外边摘水果。

院里的果树尚未长成,院外的果子很多,比如黄桃,野葡萄和桑葚。其他野莓、不知名的浆果就更多了,大自然对人类一向慷慨,可惜很多人不懂珍惜。

罗青羽很想出去摘黄桃,又怕老妈担心她,只好整些蔬果给大家吃。家里用的是井水,密封的,不然把蔬果泡在水里会更加爽口脆甜。

“不用麻烦,有这些够了。”乡亲们忙推辞。

他们今天是收钱干活的,有口水喝就成。况且,山上的黄桃他们没少吃。

村里的孩子经常到处玩,尝遍群山的野果,知道枯木岭的最香甜。见无人看管,一到果子成熟的季节便上山摘,都没跟主人家打过招呼,直到今天。

“没事,尽管摘,我们在家也吃不了那么多,由它熟透烂掉多可惜。”谷宁听罢,甚是大方。

正在洗黄瓜的罗青羽一听,本能地回头脆声道:“水果可以吃,山里的药草被调理过,药性猛,你们不要乱吃,会死人的哦。”

趁今天人多,是提高民众安全意识的好日子。

她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在场的乡亲们愣住了,不约而同地望向谷宁。大家觉得,谷老头当年种过药材,谷宁又在医院工作肯定了解草药的药性。

所以,一个小屁孩的话可以忽略,谷宁的话倒是值得一听。

谷宁同样对女儿的话吃了一惊,转念一想,对呀!这是个问题,“对,我们这麦草有个功能,可以加强农作物里的营养成分……”

味道清新的更清新,甜的更甜,毒的自然更毒。

“……等收完了,每人拿些回家种来试试。”远亲不如近邻,谷宁对乡亲们十分慷慨。

“不用了,谷叔以前给过我们,要种好多遍,我们哪有这份闲心?不种菜,总不能到外边买菜吃。”有位乡亲一脸讪然地说,“那穗米也不好吃,酸的。”

“是呀,你们能种出甜的来是因为地头好。”又有人说,“谷叔当年为了种药材,特意调理过……”

这话是猜的,按照他们自己的逻辑推理。

但见乡亲们纷纷点头,谷宁不多解释,只叮嘱大家别乱采药吃药。是药三分毒,枯木岭的不管药性毒性,都比外边的强些。

乡亲们纷纷点头,表示以后一定避开枯木岭的药草,然后转移话题向谷宁讨教,家里的老人、小孩平时应该注意什么。

罗青羽不再作声,其实,事情没那么严重。

凭她和外公这一老一少,不可能将乌甘草灰洒遍整座山,顶多往果树林,或具有清热解毒、止血等药效的草木添加些肥料,别的野生草药暂时无福消受。

她提前示警,是不希望乡亲们习惯性地上山采药,不然等她将来正式入住,大面积种植草药时会很麻烦。

有些事,防患于未然总比患至呼天的好。

第52回

一连几天,终于,年哥要走了。

曾经送他去西环市的那辆保镖车,今天一大早开到院门口接他。并且把谷宁送的一麻袋乌甘草米装进车,还有一大包山货,比如野生菌,药材和蜂蜜。

药材是枯木岭的,现采现晒,孩子们亲手炮制,由谷妈从旁指点或偶尔搭把手。她太忙了,实在分不开身,只能告诉孩子们采哪些,采回来该怎么做。

自从女儿告诉她,孩子和孩子爸最终会病死,她便开始向医院里的老中医讨教,学习如何分辨、炮制药材。

当然,她现在是一知半解,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也仅敢尝试炮制普通药材。野生菌和蜂蜜是在另一个山户家买的,保证货真假实,而且价钱公道。

“好好努力,十年后再看看你我谁更出色。”温文尔雅的小年戏谑地捶好友的肩膀一记。

“比专业,我一定赢你。”罗天佑对自己的能力很有把握,财富就不用比了,罗记连人家的小指都比不上。

这不是自卑,而是现实。

小年听罢嗤了声,而后低头看着站在谷妈腿边的小姑娘,蹲下身,眸里噙笑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小青,平安长大,少管别人家的闲事,懂年哥的意思吗?”

“嗯。”罗青羽乖乖点头。

“要是你哥以后不听话,不理你,记得找年哥削他。你手机里有我的号码,要记得哦。”小年叮嘱她。

“知道了,年哥一路平安。”她挥挥爪子,紧皱小眉头,一脸的“甭磨叽了,快走吧,太阳都出来了”表情。

小年噗哧地轻笑一下,用力揉她头顶几下才肯罢休。

“小年,那些东西能过关吧?”孩子有保镖跟着,谷宁只担心这一点。

“能过,放心吧。”

小年站起来,再次向大家一一告别,然后上车离开。正好有一辆噪音巨大的拖拉机上山,途中与保镖车擦肩而过。

帮忙收割的乡亲们来了,这深山老林的居然看见一辆私家车,那是多新鲜的事呀。

众人纷纷向谷宁打听方才离开的人是谁,是不是很富贵。在这年代,久住山村的人顶多有辆摩托车,有小车的人家在他们眼里比万元户更牛叉。

“租的,这深山老林又人生地不熟的,租一辆车出入更加安全,反正就一次不算很浪费。”钱财不可露眼的道理,谷宁懂的。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做人低调一些比较好。

乡邻一听,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城里人真会玩。

大家开始干活了,谷宁望着小年的车子消失的方向,一边打电话告知对方的妈妈,一边叮嘱儿子看好女儿,还剩下两亩地不必他参与,看好妹妹就行。

令娘仨意外惊喜的是,拖拉机到达不久,一辆摩托车载着罗爸来了。

“你怎么来了?我还有五天假。”谷宁又惊又喜。

罗宇生笑笑,“正因为你还有五天假我才赶紧过来。”难得媳妇有假,必须一家团聚几天。

加上闺女说孩子妈增寿了,他是一天都坐不住,恨不得隔天就回枯木岭瞧瞧。本该早点来,偏遇上老叔公那边的情况不太好,出了医院隔天又进了。

他有车,这几天一直在为老人奔波。

老爸来了,罗青羽认真看了看,发现他的寿数已增到80。也就是说,这辈子爸妈会在同一年去世……

“青青。”

正想着,老爸喊了她一声。

“啊?”她回过神看着老爸。

“增了?”罗爸摸摸她的头,目光柔和。

“嗯,”她点点头,“增了……”

刚想说出寿数,却被老爸阻止,“青青,增了就好,其他不用说,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件事。”

增多少无所谓,重要的是一家人平安无事。

“老罗……”可谷宁想知道。

“阿宁,别忘了西江的事。”罗宇生看着媳妇,神情难得严肃一回,“知道太多对我们没影响,对孩子却未必……”

家长的情绪容易影响给孩子,万一又生出执念,那不是收红包就可以挡掉的灾难。

举个例子,算命先生可以告诉你未来的情况,但如果要施法破煞或做出某种改变,代价就另当别论了。不仅加倍收钱,算命先生面对的反噬可能更严重。

除非他是个骗子,是普通的神棍。

“……这次多亏有小年,下次她未必有这种运气。”罗宇生安慰媳妇说,“这人能够活多久各有定数,现在咱们一起增寿已经比别人幸运,不能再贪心。”

他的话戳中谷宁的某根神经,泪水涌出。

罗天佑在旁见了,很不安地唤了声:“妈……”

“妈没事,”谷宁一边笑一边擦干眼泪,“那咱以后都不提了,小佑,青青,你俩要听爸爸的话,以后谁找小青问这些事都不准说,知道吗?小佑,尤其是你。”

“我知道了。”罗天佑抿抿嘴,忽而想起一事,“爸,我要改名。”

“改名?”夫妻俩一愣,“为什么?”

“叫天佑的人太多了,我不喜欢。”

“行,这问题过几天再商量。”眼下还有活没干完,谷宁没心思琢磨改名字的事,“老罗,你先回房洗洗歇歇,锅里有早餐……”

“不用,我在车上已经睡过一觉,不累。”罗宇生把行李箱一推,“你这几天也累了,帮我拿行李回房,负责煮三餐,有时间就看看书,外边的事交给我。”

媳妇的假期快到了,总得让她歇几天,这也是他提前赶来的原因。

男人和女人的办事风格不同,罗天佑依旧随老爸到外边的地里干活,美其名曰,男孩子要多锻炼,瞧人家小年多结实有力。

这一次,谷宁罕见地接受他的安排。

没办法,别人家的孩子那么优秀,年纪小小,体能却比自己的孩子好,可见自己重文轻武的教育方式非常不妥,男孩子还是交给他爸训练的好。

闺女在家陪妈妈做家务和玩,谷宁一下子轻松起来。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枯木岭的乌甘草全部收割完毕,脱壳。乡亲们干完活,纷纷领钱下了山,后边的一大堆事交给罗家人做。

先曝晒,再把粮仓的三个大米缸装满,用麻袋覆盖,压些晒过的乌甘草麦糠什么的,然后密封。

穗米太多,又分给乡亲们一些。他们不爱种,但可以吃呀!能省不少米粮呢。

尽管如此,瞧着剩下的七、八千斤的穗米,谷宁傻眼了。

“怎么办?”

“没事,叫你大哥三弟他们过来搬一些走。”罗宇生很淡定,“剩下的我找人运回西环市酿酒。”酿酒前先分一些给罗家的族亲们。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分甘同味,好过家里爆仓。

第53回

不过,谷宁通知大哥,并让他转告三弟,结果来的只有大哥一家。

据大嫂私下透露,三弟媳妇看不上她这点东西,夫妻俩懒得来。原来,三弟媳的娘家有位伯伯升官,一位叔叔发财了,与他们沾亲带故的人跟着扬眉吐气。

她的娘家兄弟因此接到大工程,让谷老三学当包工头。

好日子在望,她恨不得与农村隔离。蔬菜要到大超市买,嫌普通的菜市场腥臭脏。她不仅自己嫌弃,还说谷宁那什么草来历不明会吃坏人,劝老大家也别要。

改天让她兄弟进口一批香米回来,分一些给老大。

谷宁听罢一笑置之,反正她已尽到姐姐的责任,兄弟爱来不来。

至于小妹谷婉婷,她在深市那边吃香的喝辣的,厂里有食堂,要么出去吃,根本不必自己煮,所以拒绝二姐、姐夫的好意,不必给她寄了。

那么,剩下的那些便按照罗宇生的意思,被一辆小货车拉回西环市酿酒。酿出来的酒可以拿到店里卖,或者送人,或留着自己慢慢喝。

处理完大批量的乌甘草米,家里的三大缸也得用上,留点种子就好,预防存放的时间过长坏掉。

一天早晨,罗宇生和儿子提一个麻袋的穗米,骑着小三轮下山磨粉,再拿一些出来准备酿酒给自己喝。

“爸会酿酒?”罗青羽又惊又喜。

“当然,想不想学?”罗爸笑看闺女惊讶的小模样。

“想!”必须想啊!

罗青羽点头如捣蒜,她嗜辣,同样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分偶尔喝一杯小酒。在未来不管吃什么都充满风险,还是自己做比较安全。

练功的时间调到晚上,白天不能离开太久,爸妈都在,她没有太多的私人空间。除了补眠,她时不时要到他们跟前刷刷存在感,否则会引起家长的恐慌。

在这期间,谷宁闲得很,每天和儿子在前边的客厅看书。罗宇生和小闺女就在后院酿酒,或给菜园子除草。凡是过密的农作物,一概给它们疏疏叶子。

还要扩充菜园,补种几样果树和西瓜、香瓜等,大家各有各的忙,终于有了度假的样子。

鉴于家中无人长住,又时常有人上山采药,为免误事,谷宁决定在院里种几样常见的草药算了。外边耕地里的乌甘草茬自生自灭当肥料,暂且丢荒。

罗青羽知道,那些地荒不了多久,在收割乌甘草的过程中肯定有熟透的草籽落在地里,过不久它们就会长出来。

当然,要长成今天这种规模起码要花几年时间,只要及时收割便能全部清除,不着急。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谷宁的假期就要结束。

就在她回去的前一天早上,罗家人在前厅招呼两位特别的客人。

“原来是丁叔,曾听我爸提过您,回来这么久我都没空去探望,失礼了。”谷宁和罗宇生歉意道。

“不要紧,不要紧,我知道你们忙,所以拖到现在才来。”一身唐装的丁大爷微笑摆摆手,说,“我爱清静,平时带孙女出去玩,你就算去也未必见得着我。”

当年谷老头去过几趟雷公山,见不到人,后来在外边的一次相遇互相才认识。

阴差阳错的是,两个小的从未打过照面,直到今天。

大人们在前厅说话,罗氏小兄妹在药房那边,一个在做题,罗青羽安静趴在竹席子上看小人书。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身上刺刺的,仿佛有谁一直盯着她。

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好与那位娜娜小姑娘黑亮的眼睛对个正着。奇怪的是,对方这次不怕了,依旧定定地望着她。

罗青羽想了想,冲她招招手让过来玩。

娜娜迟疑地抬头看爷爷,丁大爷笑看这边一眼,将小孙女推出怀抱示意她过去。

“您孙女长得真好,像爸爸还是像妈妈?”看到小姑娘,谷宁母性大发,笑问。

小姑娘的五官长得相当好看,脸蛋胖嘟嘟的,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转,是个机灵的孩子。

她上薄下厚的小嘴粉润粉润的,精致优雅,长大以后一定更好看,充满东方的韵味。

不像自己闺女,上下唇都薄,很多老人说她将来是一个比较寡情冷酷的孩子……简直胡说八道,她闺女不知多有人情味,小小年纪已懂得家庭责任感。

连儿子都不如她,何来的寡情?

“是呀,像她妈妈,她妈妈是苗族人,长得比较大气。”老人望着小孙女的背影感叹道。

罗宇生悄悄碰一下媳妇的手肘,提醒她别再提孩子的爸妈,以免挑起老人的伤心事。

话已出口,谷宁心里也在后悔,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啊,对了,丁叔,等会儿拿些乌甘草米回家煮吃吧?我们有很多,仓库要爆了。”谷宁赶紧岔开话题,“听小佑他们说你们经常上山采药,其实不用的……”

吧啦吧啦,把山里的药材为嘛长得这么好的原因说了一遍。

“……你拿回去,多种几回,把草灰沤成肥料堆在草药根,药性就会大大增加,我们家就是这么做的。”

“哦?”丁叔惊讶得很,“那敢情好,我就不客气了。”

他正疑惑,为嘛自己家种不出来呢。

“嗐,客气什么?我爸那口坟多亏您老帮忙,都不知怎么报答好。”谷宁说着,罗宇生就打算给老爷子打包乌甘草米了。

老人扬手制止,说:“先别忙,我有话问你们俩。”

“哦?您问。”罗宇生又重新坐下。

丁大爷往药房那边瞧了一眼,沉吟片刻,缓声问:“呃,你们家的姑娘,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见鬼什么的。”

罗宇生、谷宁:“……”

啊?!

再说罗青羽这边,娜娜小姑娘来到跟前蹲着。

“你干嘛老盯着我?因为我好看?”她悄悄问。

没想到她人缘这么好,不仅老人、客人喜欢,连小孩子都不能幸免。

谁知,对方眼里冒出两个大问号,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估计听不懂,索性不回答了,而是问:

“疼吗?”

“啊?”罗青羽同样不解其意,“什么疼?”

一个是真纯,一个是伪纯,不同颜色的灵魂产生的代沟,不易沟通。

“火。”小娜娜伸出一只小胖指,怯怯地欲往她胳膊上戳,既好奇又害怕,“你身上有火……”

啊?!

罗青羽顿时目瞪口呆。

专注学习的罗天佑察觉气氛不对,往她们这边瞄一眼。但见两个小屁孩一蹲一趴在互瞪,不知搞么事。

于是,少年漠然地把注意力放回资料上……

第54回

有些事,在自己看来严重得犹如天塌地陷,但在别人眼里,就像吃腻了正餐,偶尔叫一顿外卖那么普通正常。

“这没什么,我见过这种人,他们的能力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消失。因为人长大了,心思复杂,灵魂不纯,眼睛浑浊自然而然就看不到了。”丁大爷安慰说。

三岁小孩的心灵最纯净,所以能看到身处异次元的游魂。过了三岁,懂人事了,便只能看到人类的事。若过了三岁,那种能力还在的话,稍微注意就好。

“……不管看到什么切勿多嘴,一切自有缘法,人力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就怕她将来心高气傲,为了救人害了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丁大爷心有戚戚然。

他家小孙女天赋过人,同样担心她进入青春叛逆期听不进他的话。

得知丁家也有同样的烦恼,罗氏夫妇像找到组织似的,急切地问:“那,收红包可以化解她泄露天机的后果吗?”

一看他俩的表情,便知道罗家孩子泄露不少天机,并且发生过令人担忧的事。

丁大爷不禁睨他们一眼,“还是谨慎一些的好,不该问的别问。实在要问,她必须收卦金,收多少看一个人的运程来定……”

可以向富人多收一些,穷人或未来要穷一辈子的人、或即将死亡的人可以免收,因为活人不收死人钱。

不知何时,俩小姑娘跑到这边听老人讲故事(娜娜认为)。

一个靠在老妈身边仔细听着,小娜娜坐在身边,不时伸手戳戳她的胳膊。

罗青羽:“……”

“……除了方才那些,还有一点最重要,问运程、寿命可以随便收钱。但改运、改命凶险万分,她还小,若无名师指点切勿乱来!”老人很慎重地叮嘱。

罗氏夫妇心底微寒,再次对望一眼,不敢吱声。

丁大爷不理他们,反而盯着罗青羽左看右看,然后得出一个结论,“我说句不中听的,她没有当术士的资质,安分当个普通人最实在。”

他看不到孙女说的火光,但能看出一个人是否具备术士特有的灵性。同时怀疑孙女看到的所谓的火光,其实是功德之光,或受祖上护荫,或自身带来的。

那些光芒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被人性的各种阴暗面所掩盖。

丁大爷这话,使谷宁、罗宇生大失所望,他俩本来想求丁大叔收自己闺女为徒的。闺女那双眼睛不知什么时候会闯出祸事,唯有深入了解方能避免。

“丁叔,要不,您教教她?”罗宇生看着闺女,犹抱一丝希冀。

丁大爷默,伸出一枯老的手拔开罗青羽额头的刘海,再仔细打量一番,始终是摇摇头。

“孩子,听爷爷的,不看,不说,不管,便可保你一生平安。”不欲多言,老爷子起身朝孙女招招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娜娜,向姐姐说再见。”

嗯?小娜娜回头瞅着爷爷,不乐意了,“我是姐姐。”

“你小她一个月,是妹妹。”老爷子很无奈。

“我看得见她,她看不见我,所以我是姐姐。”凭本事论辈分的小娜娜倔强地望向罗青羽。

经过沟通,她能看见对方身上有火,对方却看不到自己身上有啥,不管自己有啥没啥,就凭第一点,她赢了。

“姐姐再见,有空来玩啊!”罗青羽从善如流,爽脆地挥挥小爪子说。

年龄决定一切,不必与小孩争一时长短。

见她如此爽脆,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迁就幼小,丁大爷乐了,对她的好感深了几分。

小娜娜更是咧嘴一笑,娇俏的脸庞像绽开一朵灿烂的花儿,欢快地向众人挥挥手随着爷爷离开。

当然,太阳那么晒,路那么远,罗家不可能让一老一小走路回去,何况还有一大包穗米。

最终,罗宇生开着电动小三轮,载着爷孙俩和一麻袋穗米回到雷公山。

等丁家人离开,罗青羽自己玩了一会儿手指,找个借口躲回房间去。

干嘛去?当然是对镜而坐,静思己过。

她左看右看,愣是看不到自己身上有光。可那小丫头说她身上有火,那不是炙云扇的特性吗?安全感呈直线下降,坐过山车似的咚一声跌出负值分。

话说,她要不要把那臂钏戴上?据说它可以掩盖身上的火光。

可那一个蛇形金疙瘩光灿灿的,她怎么向父母解释它的来历?还有,学生身上不可戴首饰,将来怎么蒙混过关?

从小一直戴着它,欲盖弥彰,反而更引人注目。

小娜娜真是的,眼睛见鬼见啥不好?居然看见她身上的火,真麻烦。

她在房里坐立不安,苦思办法,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门外传来老妈兴奋的催促声:

“青青,快出来!”

“干嘛?我要睡觉。”边说边起身开门。

门一开,面前蓦然垂下一条链子,链绳呈深褐色,一块呈深沉绿色的坠子吊在眼前晃来晃去。

罗青羽:“?”

“漂亮吗?这是丁爷爷送你的,赶紧戴上。”老妈说着,把链子给她戴上。

罗青羽一脸的莫名其妙,摸摸坠子,嗯,不管真假,反正挺好看的。她上辈子一直想买条玉链子戴,由于舍不得钱只好买些次货戴,过过心瘾。

眼前这条不知品质如何,坠子绿油油的,很好看。

“丁爷爷为嘛送我链子?”她表示不解。

因为她长得可爱?天哪!她这辈子的人缘咋辣么好咧?先是冒出一位便宜道长,接着是年哥,现在又来一位丁爷爷。

人缘太好,很大压力啊怎么办?人情欠多了,要还的。

当然,这是她的自我调侃,对方是否存在恶意她不愿深想。想也没用,听说人家是正宗的玄门中人,要算计她易如反掌,大不了将来看看谁的命更硬。

人心复杂禁不起揣度,不如顺其自然。世间有很多坏人,好人更多,不是吗?

“戴上这个,以后就不怕别人看到你身上的什么光了。”谷宁一知半解道,忽而试探地问她,“青青,你,还能看到妈妈活到几岁吗?”

罗青羽怔了下,抬头看看,默默点头。

见状,谷宁很失望,“算了,你睡吧,别把玉弄丢了,好贵的。要是弄丢了,以后爸妈可买不起第二块。”

贵不贵的,其实她也不清楚。

第55回

大概好心有好报,罗宇生把人送回雷公山,回来的时候多了一只低调的精美小锦盒,里边躺着一块圆形碧玉,玉的中间雕刻着一个八卦图案。

奇特的是,八卦图中的阴阳鱼眼皆呈深红,不像后天点染,更似浑然天成。

“这是玉吧?你怎么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谷宁当时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埋怨道。

一袋米换一块玉,真敢想。瞧它色泽深沉无杂质,肯定很贵。

“丁叔说它可以帮青青辟邪挡煞,盖住她身上的光,我敢不要?”罗宇生解释,为了孩子,多大的人情他都敢欠,“我给他钱,他只收一百,我也没办法。”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长者赐,收了便是。

丁叔说他喜爱白玉,这块和田碧玉搁家里很久了,与其浪费不如结个善缘。何况那什么乌甘草米他连听都没听过,能改善土壤质量的东西必定价值不菲。

他这种人最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扯平了。至于那一百块钱,和收卦金是一样的道理,不值多提。

听完罗宇生的解释,谷宁释然了,赶紧去给闺女戴上。

这件事就像一首小插曲,眨眼过去了,大家的生活依旧平淡。

第二天,谷宁和儿子一起踏上归程。

平静的枯木岭是成年人排解压力的好地方,对少年来说枯燥无味。罗天佑正在预习高中三年的课程,遇到问题毫无线索,恨不得立马回城上网找人求解。

爸妈已经答应买电脑,迟不如早,小年向他分析过买哪一款最好,价钱也合理。老爸不在家无所谓,肯出钱就行,他回去找老师帮忙看一眼,给些建议。

儿子聪明,学业方面自有一套想法,做父母的不担心。反而小闺女,在假期结束前最好不要回来,免得让人操心。

这种“一到假期便两地奔走”的生活模式持续多年,为了孩子,罗氏夫妇从来不觉得累。

这不,今年的暑假还没有结束,罗爸便带着闺女匆匆回到西环市。老叔公不敌病魔的折磨,走了,罗爸要和堂兄弟们一起料理后事。

一个地方一种风俗,罗村一带的乡村,凡有高龄长辈去世,同宗的小辈都要去送葬。

老叔公是土葬,去的人越多,表示逝者生前死后德高望重,受人敬仰。

但罗家,参加老人葬礼的只有罗宇生和谷宁,这种场合,他俩不敢让女儿出席。万一孩子口无遮拦说这个什么时候死,那个什么时候死,肯定被打出屋子。

女儿还小,由儿子留在家里陪她,族里的人就不会说什么了。

加上他们极少回乡下,老房子被拆,族亲之间少走动,很多人甚至不知道罗宇生家有几个孩子。

所以,俩孩子去不去,其他人不怎么在意,老叔公的子侄们能谅解就好。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九月到了,开学了。

罗青羽成为市小一年级的新生,前世的她没那么早,七岁才读小学,五年级时成绩跟不上,六年级还复读一年。

而现在,无论是老师或者同学,全都是新面孔。

她牢记丁大爷的话,不看,斗鸡眼看东西是重叠的,包括一切生灵的寿数。看不清楚,感触自然不大,能和旁人自由相处,等上课时再恢复正常看黑板。

看不到,自然无话可说,更谈不上管了。如此一来,她安心,父母也放心。

但,班主任为她的反常伤透脑筋,去了两趟家访,希望家长帮助小盆友纠正过来。

罗宇生和谷宁知道孩子的用意但不好明说,只能教闺女无视别人可以,但要尽量正视老师和黑板。

不仅老师有意见,其他小孩子更取笑她是鸡眼妹,没有肯和她做朋友的小盆友。

如此甚好,但既然老师有意见,罗青羽做了一番改变,成为低头族,连眼角余光都不给身边的同学们。

班主任见了,表情是酱紫的:“……(⊙﹏⊙)。”

“罗青羽同学,你是对大家有什么不满吗?”她推推眼镜,尽量和颜悦色地把这位长相清秀的学生叫到办公室问。

罗青羽摇摇头,果断道:“没有。”

“抬头看着老师回答,这是礼貌。”

哦,某人一抬头,双眼瞬间又成斗鸡状。

班主任:“……”

(>﹏<)唔,这小屁孩……

罗青羽也很无奈,眼前这位班主任是一名好老师,今年四十多岁。在后年的十月,学校为她开了一次追悼会,死因是她被丈夫酒醉家暴致亡,举校痛悲。

当时她年纪小,不懂得死亡的恐惧与伤感,但见周围的同学都哭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萦上心头,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她虽然比别人多活一辈子,看透别人寿命的人生仍是第一次,心情十分复杂。

世间好人万万千,死因各有不同,她救不了的。就算救了对方,那自己呢?因为自己而连累的其他人呢?

她怕死,更怕连累家人。

这些人天天在眼前晃,她做不到熟视无睹,心硬似铁,只好要么低头,要么斗鸡眼与人保持距离。放心,久而久之,老师会习惯的。

眼不见为净,她的灵魂不必每天接受良心的拷问。

不过,天天斗鸡眼蛮累的,唯有一心专注于学业……不,是练字,小学一年级的课程,就算她是学渣也不必过于操心。

有时候,写得一手好字绝对能给自己带来机遇。

她前世的同事,因为写得一手好字获得上级的青睐,哪怕能力不如她,照样升职加薪,到总部进行培训。

回来的时候,人家摇身一变成为她的上级。夸张说句,那股鸟气憋得她死不瞑目,至今难以释怀。

不行,这辈子一定不能再输在字体的优劣上。

前世的她曾经练过字,奈何平时太忙,每天打两份工,下班回家还要关注儿子的功课与日常,帮父母分担一些家务,难以静心练字。

如今好了,她有很多时间练习,定能把字练出一朵花儿来。

这天傍晚,她独自一人在客厅练字,然后接到年哥的电话。

“小青,你一个人在家?还有谁在?”对方似乎一边忙一边通话,语气有点心不在焉的。

“只有我在,找我爸妈你可以打他们的手机。”

大哥住校,老爸在店里忙,老妈还没有下班,家里只剩下她一个。

“不用,找你也行。”对方停了下,又问,“你们班级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比如特别短命之类的。”

“没有,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斗鸡眼的威力实在太强大,就算看,看的也是他们的下巴。

“那就好,对了,宁姨有没跟你们提过沙士病毒?”

“没有……”呃,等等,罗青羽愣了下,旋即脸色刹白。

沙、沙士?!不会吧?是今年吗?!她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啊卧槽!

“请假吧,让罗叔、宁姨帮你请长假,免得看见心烦。”

罗青羽:“……”

惊人的消息来得太突然,呆若木鸡中。

第56回

如果年哥家中有弟弟妹妹,他肯定是一位好哥哥。生怕她搞不定家长,他又给她爸妈打电话解释。

他口中的病毒,罗宇生可能不太了解,但谷宁心里很清楚,不能明言,只面色惨白地支持丈夫帮孩子请长假。

看到一个两个短命的,或许忍忍就过去了;若看到一群,就算她忍得住,心里也不好过。

所以,等班主任家访探望学生的情况时,罗青羽被老妈用绷带包扎左手与左眼,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坐在客厅等候。

班主任:“……”

受伤了,当然要留在家里休养。

就这样,罗青羽白天在家练功练字,晚上由老妈给她补课,逢周末接受班主任的家访与检查。

班主任是一位好老师,哪怕外边风声鹤唳,依旧风雨不改定期过来检查学生的功课。无以为报,罗青羽让老爸炒了一罐乌甘草米给她拿回家泡水喝。

这款炒米汤香又甜,老师很喜欢。

除了送给老师喝,罗宇生还炒了许多让儿子带回学校,让媳妇带回医院喝。

这是酿酒剩下的,之前运回西环市的那批乌甘草米已经被酿成酒,未成年以及医护人员不能喝酒,炒米泡水最适合不过了。

而外界的人们正在抢购板x根和米醋,或其他一切疑似具有预防作用的食物。

日子,就在这种忐忑不安的气氛中飞逝。

很快,越来越多的疑似病例出现在各地区的医院,谷宁能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到了最严重的时刻,她只能通过电话与家人联系,无暇回家。

经过这段时间的试饮,谷宁和其他医务人员发现这乌甘草米可以快速使人恢复精力,纷纷向罗宇生求购。

购是不用购的,自己媳妇的单位,多多益善替她挣些好人缘。家里的吃完了,罗爸跑回枯木岭把剩下的两缸全部倒出运回。

不用担心种子的事,山里、院里的耕地已经长出稀稀疏疏的麦草,明年回来又是一场小丰收。

后来,市小停课了,大哥就读的重点高校开始封闭式教学。罗记暂停营业,其他饮食小店也纷纷关门,没有客人,开门等于烧钱。

“青青,你确定你妈的寿命没减?”晚上,父女俩在家看新闻时,罗宇生问。

罗青羽点头,“没减,哥一样。”

那就好,罗宇生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的早上十点,闺女在家练字,他到店里开门,用乌甘草米泡了一大壶水坐在门边一边喝,一边看报纸。

昔日人来人往的街道显得空荡荡的,时不时有三几个人从门口走过,一股世界末日的荒凉与恐慌。

尽管如此,一些老熟客惯性地坐在罗记的门口聊天或者打麻将,或者下棋。而聚众说八卦的成员绝对少不了王叔,王姨不敢出来,在家猫着。

还有一位老吴,此人是王叔带来的。

有人问他们,出来不怕惹病吗?

“哈哈哈,我都一把年纪了,爱死不死的。”老王是一个性格豁达的老头儿。

“就是,活够本了都。”老吴更是豪言壮语。

“死有什么可怕的?我以前也经历过,那时候大家都不敢出来,就我啥都不管……”另一位老头儿不甘示弱,他姓孙,最爱和老吴抬杠。

几位老人胡吹一通,然后说到正题。

“听说政府一早收到消息,提前做好各种预防措施,可惜呀……”还是没防住,老吴摇头直叹。

“一早收到消息?谁给的消息?”有人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不清楚,好像是一名女初中生投的匿名信。”

“女初中生?”众老头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是怎么知道的?”

“好像说做梦梦到,不知是真是假。”他当时觉得很无稽,直到噩梦成真。

一听到做梦,众人异口同声地嗐了一声,纷纷哂笑,“老吴,你从哪儿听说的?那人八成在消遣你,逗你乐呢。”

老吴的一张老脸红白交替,嘴皮子动了动,有心解释,最终把话咽下了,陡然喊出一声:

“小罗!”

冷不丁被点名,正在默默消化各类小道消息的罗爸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直起腰回应:

“哎,吴叔,什么事?”

“嘻嘻,没什么,”老吴的恼怒表情瞬间转换成一脸谄媚,“想问问你那麦酒还有不?自从喝了你家的酒,我跟你吴婶的老寒腿老寒腰全好了,上下楼梯没问题!”

之前他那老婆子痛得连楼梯都不敢下,只能在小客厅溜达。

这么好的东西,嘻嘻,必须再来一瓶。

“既然好了还喝它干嘛?”罗宇生哭笑不得,“凡事不过量,喝多了会适得其反。”

“没事,我俩每次喝很少,”老吴急了,双手比划着,“这么一小杯,跟我大拇指差不多的量。”

“什么酒啊?这么厉害?”方才怼老吴的孙老好奇地问。

王叔心情好,慢条斯理地解释:“一种麦酒,小谷娘家那边种了十几亩的麦子,小罗把它们酿成酒送给大家喝。味道不错,我昨天问他要了一瓶,现在不知还有没有。”

他本来有高血压,喝了那麦酒反而降了,虽然降得不多,那也是降了,持续几天去查结果都一样。

这不,他昨天实际上要了六瓶,分别给亲家、好友家各送两瓶,剩下的自己藏着。

就怕哪天酒被送完了,所以现在他很淡定。

当然,一下子要那么多不可能免费,给了钱的。这小罗为人实诚,定的价格不高,能收回成本就好。

“那么厉害?别是转基因产品吧?物极必反,那东西吃多了不好。”孙老嘿嘿笑着,眼底掠过一丝不屑,“连我那亲家送的特供药酒都不敢吹得这么厉害。”

哼哼,无知小市民,竟敢在他面前炫耀。

“特供了不起啊……”老吴眼睛一瞪,刚想张嘴反驳,被老王从旁边推了一把,立时转话风,“哼,算了算了,不跟你废话。嘿嘿,小罗,这个……”

老熟客了,罗宇生不希望他们争吵扯什么幺蛾子,同意再给吴老两瓶。

“就这两瓶了,剩下一瓶谁都甭惦记,我要留着自己慢慢喝。”他强调说。

他说真的,家里只剩两瓶了,其它的已被酒厂的领导出高价搬空。

第57回

罗记的酒是经过检测的,不然哪敢给客人们喝?毕竟新品种。

像老王、老吴这等防范意识重又有能力的,一早自己也拿去做检测。这才知道罗家的酒不仅没毛病,对身体还有莫大的好处。

连检测站那些人都想买,可老王他们不敢说,因为小罗说以后不知还会不会有。

话说,连罗宇生自己都不晓得那乌甘草米酿的酒有如此功效,是受他委托酿酒的那间酒厂检测过乌甘草米,前阵子刚和他签定入股合同,并且进行公证。

这是新酒,是一笔大买卖。

厂方给出两个方案,一个是甲方买走酿酒的方子,日后只从乙方购入原材料;一个是甲方同意乙方技术入股,定期分红。

酒厂派专家核查过,基本确认乌甘草是全国首发(发现)物种,其他国家未曾出现过。至于专利的归属,罗宇生和谷宁一口咬定这是自己女儿交给她外公的。

这种说法,可以避免谷家兄弟日后找借口来分一杯羹。

因为孩子外公生前曾为此事夸过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至于那个向她问路的陌生人,一直找不到。

既然找不到人,又是罗宇生发现其用途的,以他名义申请专利,再签给酒厂,等那个原主人找来再说。

这乌甘草的作用太难得,自己不先登记,随时可能被其他公司捷足先登。

如此一来,即使日后有人觊觎,或被他人发现乌甘草的用途及种植方式等种种涉及法律的问题,自有酒厂及其背后的财团与之周旋。

罗宇生无事一身轻,定期收钱便可。

其实,酒厂给的两个方案他都不满意,他更喜欢自己出来单干。扩大乌甘草的种植,建立酒厂,办理各项检测及其专利权商标权……但闺女说他会累死。

有钱赚固然好,人没了,赚再多的钱有什么意义?没了父亲,孩子日后在婚嫁方面都要低人一等,因为他们是没爹的孩子。

别以为增过一次寿就万事大吉,须知他们夫妻是改过运的人,难保不会改第二次,到时岂不人心惶惶,家宅不宁?

所以,他接受第二种方案。

那间酒厂原是国企,这些年的经济效益一直在走下坡路,去年年初被青台市一间公司出资收购重组。

他们总部派来搞改革开发的产品经理无意中路过罗记,进来吃饭一聊方知大家都是老兵,顿时一见如故。

多亏他帮忙,罗宇生那点乌甘草米才被酿成酒,同时让厂方发现这款独特的新酒。

经过几个月的测试,发现大毛病治不好,小毛病只需一瓶酒下去慢慢开始好转。比如老寒腿,风湿骨痛等老年病,对三高、妇人的月子病均有一定作用。

其它功效有待发掘,只要对人体无害就行。

原材料独特,传统的酿酒技术现代高深科技原理及应用,酒烈,好喝,且无副用,大家是求之不得。

只是那乌甘草种起来比较麻烦,得种好几遍,短期内无法进入市场。罗宇生让谷宁找大谷庄的农户种,他们是最早接触到乌甘草的,受过老丈人的指点。

大谷庄太穷,种植乌甘草对他们来说将是一笔大收入。他叮嘱他们保密,别让外村人知道怎么种,否则吃亏的是大谷庄的村民。

据老战友透露,将来这酒铁定供不应求,它的效果太诱人了。小毛病折腾起来更要命,甚至生不如死。

比如牙疼,老战友捂着腮帮子一脸的遗憾,因为乌甘草酒治不了它,真要命。

总之,现在罗宇生除了罗记,额外添了一笔大收入。这一切只有谷宁知道,其他人,包括孩子们一无所知。

“唉,自从住房改革之后,大家都在卖房买房,房地产市场很活跃啊!”酒拿到手,老吴心满意足之余开始有闲心聊天。

尤其在姓孙的走了之后,他可以畅所欲言,无所顾忌。不是他怕姓孙的,而是对方常常把无知当风趣,老拿一些捕风捉影的话怼自己。

偏偏有些话自己不能说得太明白,差点被憋出三高,连乌甘酒都压不住。

“可不,”说到房地产,王老也十分感慨,“房价涨了不少,还好我儿子他们买自己的福利分房,不贵。”

“幸亏你们买得早,”说到这里,老吴一脸神秘地说,“听说青台市、西环市引入大笔资金,明年开始大搞经济开发,到时那房价……哼哼。”不言而喻。

“诶?小罗,我记得小谷一直想换大房子,对吧?”王老忽然盯着罗宇生问。

“是有这个打算,”罗宇生坦承,“可钱不够,还差一大截,要不您二老借我点?”不差了,但做人不能太直接,要低调。

“少来,”老吴指着他,戏谑嗤笑道,“我知道你小子不差钱。”

“做了几年生意,好好的小伙子就这么学歪了,不老实。”

俩老头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他。

罗宇生笑了笑,“那你们提点提点我呗,我正头疼在哪儿买最划算。”

“谈不上提点,就随口说说,”老吴说罢左右瞄瞄,压低嗓音,一脸神秘地说,“未来几年,政府的重点扶持项目地区包括青台市,日后发展趋势直迫二三线城市……”

所以,在那边买房铁定不吃亏。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是老吴和王老给罗宇生的回报。

罗宇生以前从未想过在外地置业,直到媳妇争回一座枯木岭,枯木岭还出了一种乌甘草,简直是风水宝地,错过岂不可惜?

那里又是女儿未来的庇护所,逢假期都要去住一阵子。

一个姑娘家长住山区肯定不行,偶尔要进城长长见识。还有儿子,万一他将来回青台市发展,城里没有一套房子怎么行?

可家里只有一套大房子的钱,怎么办?在青台市买,媳妇心念念的住大房子的愿望就落空了。

真的是,没钱的时候烦,有钱的时候一样烦。

还有更烦的,孩子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这场病毒引发的后果是越来越严重了……

那阵子,罗青羽一直在家关注新闻,她不知道这场病毒在前世达到什么程度,在几月份结束,只知道死了很多人,轰动世界。

新闻说,幸亏相关部门提前作好预防工作,病毒一出来,专家们立即目标明确地进行针对性的病毒研究。

终于在来年的3月,疫情得到有效的控制。

所以,她可以回校上课了。

第58回(求首订)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58回回到自己的班里,发现少了一大半学生,后来与另外一个班合并了。

她听到班主任和一位老师在走廊说,那一大半的学生里有十几位学生受到感染,仅有五名的病情得到控制在家休养。

其他学生的家长吓得够呛,说宁可留一级,也要等一年之后确定没问题了再让孩子回校。

罗青羽安静地坐在角落,别误会,她没有遭受不平等待遇。她比其他同学高出一个头,只能坐后边。

加上她之前性情古怪,没有同学愿意和她坐。偏偏班里多出一个人,所以她被剩下。

在末座,她抬眸扫一眼同学们,嗯,跟疫情时期对比,眼前这群同学的寿命还是不错的,哪怕有一位同学只剩两年命。

班主任还是那个班主任,她的时间还有一年多。奇怪的是,罗青羽看到这一切居然很平静,或许心态变了。

总之,保持距离是必须的,只要不熟,相信她会过得越来越坦然。

……

日复一日,疫情风波平息了,人们的生活逐渐恢复正常。

“多亏咱家的炒米,不然我早趴下了。”晚上,轮休中的谷妈神采奕奕,在家检查女儿的功课,语气充满庆幸,“哎,你不是回过老家吗?怎样,麦草长起来没?”

对她来说,乌甘草等于变种的麦子,叫麦草更顺口。

“很少,只够咱们一家人吃。村里的才长第二遍,味道很酸,暂时酿不了酒。”罗宇生在客厅用计算机统计营业额,病毒后遗症仍在,罗记近期只做早餐。

谷宁听罢默了一阵,忽然问:“老罗,你认为这乌甘草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巧被咱爸和青青遇上。”

正在写作业的某人笔尖一顿,唔,木事,咱就听听,憋说话。

“问这个干嘛?爸都已经走了。”罗宇生头也不抬,“咱们国家地大物博,不知有多少希罕物种咱们没见过,它只是其中一种。”

何必大惊小怪?

至于另外一个发现者青青,她还小,就算问出什么也不敢当真。

别说夫妻俩没见过,店里的客人王叔、吴叔这等见多识广的老一辈同样闻所未闻,还有走南闯北的老封……这老封正是酒厂的产品经理,都说没见过。

确实挺巧,这就叫缘分吧?

“与其让那些地荒着,不如今年回去再种一些。”谷宁叹了下,说,“我同事吃上瘾了,一个个找我要。”

原以为从此不必劳作,今天却心甘情愿地回去种地,唉,世事难料,做人有时候挺矛盾的。父亲说得对,小闺女的确有福气,当初就是托她的福回去争地。

结果争回一座山,还种出功效媲美人参、雪莲的希罕物种乌甘草。

“种吧,用它酿的酒味道好,”酒厂那边不知啥时候才出酒,与其等,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闲着也是闲着,今年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省得她一个女人既要看孩子做家务,还要打理地里的活儿,累得慌。

现在大家对人多的地方特别顾忌,不敢扎堆凑热闹,唯独早餐的营业额直线上升,因为人们可以打包回单位或者路上吃。

罗记是老店了,街坊们相信老板的为人。人一多,有随众心理的陌生路人也会跟着买。

尤其是上班族的年轻人,他们讨厌到市场买菜,吃完还得洗碗,太烦琐了。

所以,只做早餐的话用不着老板天天守在店里,一名厨师和他徒弟足矣,另外两名服务员帮忙打包。

其他员工换了几茬,唯独厨师及其徒弟一直没换,他们熟悉店里的流程,人品也信得过。

夫妻俩正讨论着,这时,门铃响了。谷宁下楼开门,不一会儿,父女俩在楼上听到她的惊喜叫唤:

“阿婷?!”

阿婷?罗青羽不由抬头望向门口,是小姨吗?话说,她有两年多没见过小姨了。自从外公去世之后,她极少回家,说怕睹物思人。

逢年过节打电话给大哥报一声平安,至于三哥,估计快忘了有她这个妹妹,所以一直没联系。和二姐谷宁有很多话聊,天南地北地侃聊,就是不肯回来。

“终于舍得回来了?我以为要等你嫁人那天才能见一回。”谷宁嗔怪道,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忙嘛,我去年春节想回来的,过安检太麻烦了,人又多,我连门都不敢出,天天在出租屋煮面吃。”小姨的声音听起来开心爽朗,嗓门响亮。

“就你一个?”

当时的情形忙慌乱,她只知道妹子平安,无暇追问详细。事后就不停地反复问,被谷婉婷取笑她更年期或者提前得老年痴呆。

“还有两个女孩,我不是说过吗?单独一个女孩哪敢租房子?也租不起呀!姐,你脑子真的没问题?你问过多少遍了?”谷婉婷相当无奈。

谷宁啐一口,笑骂:“你才有问题,我一时顺口不行吗?”

姐妹俩一路笑骂打趣上了楼,当她俩出现在门口时,父女俩但觉眼前一亮,哟嗬,变白变漂亮了,时髦了,活脱脱一位大公司的职业女性。

一头微卷短发,染了深棕色,脚踩一双松糕鞋,牛仔短裙里束着一件用涤纶面料裁成的白衫衣,表面光泽柔软那种,显得她整个人青春亮丽,特精神。

哪怕罗青羽用几十年后的审美眼光来看,并不觉得违和。

“咦喂,两年不见要刮目相看了。”罗宇生开起玩笑说,“乍一看,我还以为是那……那谁从电视里出来。”那什么来着?一排女孩走在路上的那部电视。

“公关小姐。”他家的贴心小棉袄忍不住在旁提醒,小姨当年最爱看的电视剧。

“哎对,就是那个。”罗宇生恍然记起,忙道。

谷婉婷被这对父女的反应逗乐了,哈哈哈的笑声响亮,“哪有这么夸张。”心情忒好。

“是有点像。”被他俩一说,谷宁不由得认真打量妹子,“我瞧瞧,咦?好像高了,也胖了……”

“哪有!是结实!”小姨炸毛,“你别吓我。”

她明明身材漂亮标准得很,一点都不胖,老姐结婚多年,怕是不知道“胖”这个字眼对年轻女性是多大的打击。

“跟你开个玩笑,以后别穿这种鞋子,伤脚。”谷宁收起玩笑的表情,一派正经地唠叨。

“知道,我偶尔穿穿。”谷婉婷在门口换上拖鞋,把行李箱搁在墙边,手里拎着一个小行李包冲外甥女晃了晃,“青青,猜猜小姨给你买了什么?”

“衣服。”罗青羽不假思索道。

嘿,谷婉婷眉开眼笑地走过来,“青青越来越聪明了,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罗青羽也笑了。

长辈带给小辈的礼物不外乎是玩具,衣物,小零食,不难猜。

第5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59回小姨回来了,原本住在阁楼的罗天佑不在家,她暂时住上边。

“青青,你今晚跟爸爸睡,我要跟你小姨好好聊聊。”晚上八点,谷宁酱紫安排的。

“哦。”

罗青羽乖乖地跑回自己的床,把小枕头和小被子拿到爸妈的房间。

不要问什么她实际年龄多少多少,和爸爸同睡不别扭吗?特么的,她从婴儿时期开始不知被老爸哄睡多少次了,还吃妈妈的奶呢。

虽然她不用哄,关键是爸妈觉得她需要哄,况且家里小,就两间房,能咋滴?

她睡客厅无所谓,要爸妈肯才行,总不能把老爸赶出客厅睡吧?至于老妈为啥非要和小姨促膝长谈,大概是怕小姨又问她什么。

小姨有前科,信用破产了,塑料姐妹情啊~。

“姐,没必要吧?咱白天聊不行啊?你不是补休吗?”谷婉婷哭笑不得。

“什么没必要?就剩一天假了,”谷宁眼一瞪,理直气壮道,“万一明天医院有事急call我回去呢。”

这是有先例的,不算撒谎。

唉,都怪家里太小,如果儿女各有一间房,再有一间客房就没省事多了。

“青青,早点睡,明天你还要上课呢。”谷宁回自己房间帮闺女铺好床,一边唠叨。

闺女的作息时间超准时,八点半已经熟睡,连夜把她搬到街边都不会醒。这个习惯有一样不好,她每天凌晨四点半起床出去跑步,在阳台练功。

她才六岁,必须有家长在旁。所幸她爸也是四点半起床,否则真伺候不了她。

瞧,秒睡,刚躺下就睡着了。

正在衣柜翻自己睡衣的谷宁回头看了一眼,既庆幸也无奈。庆幸孩子好吃好睡,容易带。无奈的是……她也不知无奈啥,到目前为止孩子都很乖,但她就是心累。

由此想到自己妹妹,更加唉声叹气。

这时,刚冲完凉的罗宇生恰好回房,他一身宽松的军绿t恤和黑色宽大裤叉,显得格外休闲。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难得姐妹相逢,刚不是挺高兴的吗?

谷宁不答他,先出去扬声催促,“阿婷,你先冲凉。”听到隔壁房的妹子哎了声,才返回屋里。

“新房的事就听你的,赶紧把它办好,早日搬大屋。”她瞧瞧逼仄的房子,眉宇间掠过一丝厌烦,“这小房子我住腻了,孩子也大了,不能再住一间房。”

女儿尚小无所谓,关键是怕儿子作死,私下找闺女探讨那些死呀活呀的问题。青春叛逆期的小子除了同龄人,长辈们的话他听不进去。

有时候,太聪明的孩子不好带,因为家长的智商没跟上。

于是当晚,谷宁姐俩几乎一夜无眠,净聊天了。隔壁的父女俩一早进入梦乡,然后准时四点半起床。

“爸,小姨的寿命跟以前一样。”出门跑步时,罗青羽揉着眼睛告诉老爸,“她结婚了吗?”

能看到寿数有个球用,既不知前因后果,又不懂破解之法,光着急了。

“这事别跟你妈说,她最近有点神经衰弱,经不起打击。”罗宇生哄闺女,

不仅最近,她听不得跟寿命有关的事。像对面的李婶家,据说阿霞在追生儿子,她千叮万嘱孩子日后遇到阿霞一家必须绕道走,免得又看到不该看的。

上次的见死不救令她愧疚万分,虽然事实告诉她那样做是对的,泄密的女儿未曾遭到反噬。

这种事可一不可再,实在太煎熬了。

“大人的事你甭管,她自己会处理。不过青青啊,你这本领属于偷窥。”罗爸向闺女普法,“以后不管看到什么事先跟爸妈说,不要告诉其他人,犯法的。”

他不会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孩子的性命,别人的命是命,他闺女的命也是命。何况孩童是国家的未来,她的死活更加重要。

一句话,他心肠硬,不怕良心过不去,该咋办咋办。

“哦。”老爸的忽悠大法,她差点就信了。

当然,她会听老爸的话,毕竟多管闲事会遭报应的,怕怕。

罗宇生瞅瞅自家姑娘那张略带困意的平静脸庞,有点看不透她的心思。唉,孩子长大了,会独立思考了,看来家里又多一名学霸。

“青青,你将来想住在青台市,还是留在爸妈身边?”罗爸突然心血来潮,问道。

罗青羽微怔,内心的真实想法脱口而出,“青台。”

“为什么?你不想跟爸妈一起住?”伤心啊!果然女生外向……

“孩子长大都要搬走的,两位舅舅是,妈和小姨也是。”话既出口,断无回收的理由,“从青台回枯木岭不远,外公让我守好山里那棵檀树,别输给雷公山。”

老人一直认为,老檀树才是万寿山中的老大。

闺女的话令罗宇生深感讶然,“你考虑清楚了?将来不后悔?”

“嗯。”罗青羽点点头,忽而想到一件事,“爸,你要在青台买房子吗?”

“有这个想法。”感觉好奇妙,仿佛女儿一下子长大了,正以成年人的方式与他沟通。托老丈人的福,把她教得很好,农户的孩子早当家这话果然没错。

“把郊外的房子卖了,在青台买一栋,在这里也买一栋大大的给妈住!”哎哟,谈到房子她可就不困了,精神振奋得很,“我好多同学家都买了,说很便宜……”

吧啦吧啦,既然她把名字改了,房子留着有何用?辣眼睛吗?索性卖掉再换一栋新房子。

罗宇生:“……”

这孩子昨晚装睡?把他和媳妇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学给她老子听,果然是个小机灵鬼。

老爸的心思,罗青羽可不晓得,晨跑完,回阳台练一阵子功夫,然后背起小书包,拿着自己的儿童碗到罗记吃一顿免费的早餐。

吃完之后,把自己的碗洗干净等老爸替她拿回家,自己抹抹嘴巴就上学去了。

回到学校,考试在即,很多小盆友忧心忡忡,唯独她最淡定。

“青青,你不怕考试吗?”坐在前排的一位同学,全班最长寿的阿珍姑娘忍不住稚声问。

虽说这个青青有着鸡眼妹的称号,但她的眼睛现在不斗鸡了,恢复正常的她除了话少莫名其妙外,没别的毛病。

“不怕。”罗青羽瞅她一眼,安慰两句,“你也不用怕,攒点力气,等到六年级你会吓尿。”

嗯?嗯?按照惯例,阿珍同学依旧被她的话闹得一脸莫名其妙。

对罗青羽来说,这辈子不能再复读,寻常的测验小考不可怕,可怕的是升初中,中考和高考。若能过这几关,她一定高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以示祝贺。

为了那一天,她上课从来不敢像上辈子那样开小差,连11=2都要确认三遍,可以说偏执得几乎变态了。

希望这辈子能顺利过关,成为一名大学生。

第6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60回从学校到家仅仅三公里,凡住在附近的小孩子都不必家长接送,包括罗青羽。

她一向独来独往,其他小朋友都是成群结队的走,时不时回头指指点点,讨论她的斗鸡眼忽然正常的原因,甚至有几名三年级的男女生索性在路上堵她:

“哎,鸡眼妹,你的鸡眼怎么治好的?你妈吗?哈哈哈……”

罗青羽:“……”哈你妹啊哈,小小年纪性格就这么恶劣。

她一直以为校园暴力会出现在初中阶段以上,前世的时候读初中,男女同桌,她的同桌是班里最高大、成绩最差还长得特丑的一名男生。

同是特高生,互相看不顺眼。

他当时不让她坐,被她掀翻长凳,然后两人各拿一张板凳在教室大打出手。可她有老爸指导的格斗技巧,将对方打得鬼哭狼嚎,最后双方被请了家长。

班主任将两人重新编座位,让他俩天各一方,从此他对她向来是绕道走。直到中考结束两人才惺惺相惜,一笑泯恩仇,也是蛮搞笑的。

但现在咋办?一群脑髓未长实的小家伙,受得起她一拳么?

想绕道走,这些小家伙竟然嚣张地挡住她的去路。特么的,老纸除了成年的人贩子,还没怕过谁呢。

“我的眼睛一直很正常,没有斗鸡,装成那样只有一个目的……”她垂着眼眸说,表情淡淡的。

果然,小家伙们上当了,追问:“什么目的?”

罗青羽一撩额前乌黑的柔细的齐刘海,眨着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唿唿地看着他们几个,唔,命挺长的嘛,活到三十乃至六十岁的都有。

“因为我能看见鬼,比如你,身后跟着一位老奶奶。你的肩窝靠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长得好恐怖喔!你们怕不怕?你脖子上骑着一个缺腿的小男孩哦。”

她的一番话吓得他们几个寒毛直竖,尤其是为首那个,被她的话吓退两步,因惊恐吓得五官扭曲冲她高嚷一句:

“你胡说!”

对呀,她是胡说。

“爱信不信,我不靠近你们是为了你们好,别不知好歹。”

放下齐刘海,原本长相清秀的小姑娘,瞬间成为孩子们眼中鬼气森森的小魔女。尤其她那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仿佛两个黑洞,里边藏着无数幽冥鬼魅。

这回无人敢拦她了,昂首挺胸地从他们中间走过,其他小盆友纷纷站在路边一脸惊恐地瞪着她,红苹果般的脸蛋被吓成煮熟的鸡蛋,白得无半点血色。

嗯,相信日后更加没人敢跟她做朋友了,完美。

可惜,走到半路,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前头。定眼细瞧,原来是笑眯眯的小姨谷婉婷。

“小姨?”

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如果有,八定是故意的。罗青羽皱皱小眉头,一丝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

上辈子,小姨和谷妈一直是最谈得的亲姐妹,除了罗爸坚决反对她嫁姓徐的闹得不太愉快,其他时候都很好。

她对罗氏小兄妹也很好,每次过来各给他俩一个大红包。等罗萱长大找工作时,她到处托关系试图帮外甥女在深市的大单位找一份好工作。

奈何现实很残酷,人家大单位要脸要尊严的,不是什么人都肯收。

尽管不成功,她的一番苦心,罗萱铭记于心。

但是,前世的恩义,不代表她今生必须以命相偿,她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人,将来要长命百岁的。

“怎么这副表情?不想看到小姨吗?”谷婉婷被外甥女的表情取悦了,笑骂道。

罗青羽讪笑两下,悻悻地问:“小姨怎么来了?我妈呢?”八成被医院叫走鸟~。

“你妈回医院了,小姨特地过来接你回家哦。”简直天助她也,老姐不愧是单位里的骨干,除非请长假,否则短假通常都很短,“青青,想不想吃雪糕?”

“不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只想快点回家,“次了会胖。”

“你才多大,胖点才好看。”谷婉婷不容分说地拉她走到路边的一间士多,帮她买了一根x羊甜筒,“吃吧,你最爱的朱古力味。”

罗青羽背负双手,死活不肯拿。

“小姨,该说的我已经说过,”可怜当初的她年幼无知,以为说出来无所谓,“我现在什么都不敢说,因为说多了我要遭殃的,你懂吗?”

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话,谷婉婷拿着甜筒发愣,直到外甥女背着小书包使劲往家里跑才醒过神来。

“青青,等等我……”她连忙追上去。

她当然追不上罗青羽的一双小短腿,人家可是从小养成的长跑小能手。像谷婉婷这种长期呆在流水线上的运动废材,跑两步已经气喘吁吁,望而兴叹。

扶着自己的老腰缓气,望着外甥女的小背影呆了好久。片刻之后,她撕开甜筒表面的那层纸,慢慢品尝那股儿时最爱的冰爽奶香味道。

谁知,一股浓浓的苦涩味呛入口中,难以下咽……

等到晚上,孩子睡着了,客厅气氛凝重,谷氏姐妹面对面坐着。罗宇生出去应酬朋友,给姐俩腾地方说说女人之间的事。

“阿婷,我是你二姐,”谷宁率先开口,“有什么话不能直接问我?要问一个六岁大的孩子?”

千防万防,妹子还是让她失望了。闺女之前告诫过她,她不仅不听,现在竟要引诱孩子再犯一次禁……不错,她是她二姐,更是一个母亲。

没有谁能比她的孩子更重要。

谷婉婷本想解释,当接触到二姐了然的目光,她不由感到心虚心累,别开了眼睛。

“你说,你是不是跟那姓徐的好上了?”谷宁见她这样,不禁内心充满绝望。

“姐,这事不能怪我,”既已说穿,谷婉婷愁眉苦脸,语气艰涩,“他听我跟旁人说不与姓徐的交往,所以用了假名……”

对方在深市另一个开发区的外资厂管理部门工作,有一次陪朋友来她这边的厂区找人,因此认识。

据说他对她一见钟情,却从旁人嘴里得知她不与姓徐的交往,便用了假名,还让朋友的朋友拉红线,配合他撒谎。

等谷婉婷发现的时候,已经对他情根深种,无力自拔。

听得谷宁浑身直哆嗦,想起女儿之前提醒过的那些人的下场,不由心惊肉跳。

“他骗你,你还对他情根深种?!”生怕惊醒女儿,惊怒交加的谷宁努力压下音量,“求你了,清醒一点行吗?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赶紧分,别再回去了。”

“不行啊姐,”可能被戳中痛点,谷婉婷忽然泪流满面,捂着脸哽咽说,“我有了……”

她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把谷宁整个人劈懵了。

第6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61回一向安静的夜晚,忽然变得有些吵闹。

房间里,原该熟睡的罗青羽睁开了眼睛,侧耳倾听,吵闹声从客厅传来的。

“你好糊涂啊!不行,打掉,必须打掉!”这是老妈的声音,她的语气充满愤怒与恐惧,这是怎么了?

“姐,三个月了,我舍不得……”小姨绝望的哭泣声蕴含一丝坚定,“姐,求你了,帮我问问青青,或许有办法……”

“不准问!”老妈炸毛,压抑的声音尖锐愤慨,“你舍不得,我舍得?”

“姐……”

罗青羽听到这里便明白了。

小姨的事她已经尽力,早前提醒过,如果她能够避过一劫,不管有什么报应自己硬着头皮受着便是,谁让自己当初口无遮拦?

偏偏小姨不信邪,非要往死路上闯,最终回到前世的轨道。

这种时候,让了解反噬后果的她再说一次,岂不等于撕开伤口撒盐么?说实话,她现在没那么大的勇气。

中午回来的时候就把小姨的异常跟爸说了,再由爸跟妈说。小姨自寻死路,她无法阻拦,可她不能让母亲将来恨自己女儿见死不救。

所以,如果老妈希望她再说一遍,那就说,否则坚决不管闲事。

“姐,你帮帮我吧!肯定有办法的……”谷婉婷不死心。

这两年,她在外边长了不少见识,有些算命先生说,凡事都有一个解法,看她能否找对人。解铃还须系铃人,谁看出问题就找谁破解,不能三心两意。

神棍的话不能全信,亦不能半点都不信。所以,哪怕二姐反感,她也只能回来找外甥女。

眼看姐妹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冷,罗青羽想了想,推门出去打算告诉小姨,她真的只会看不会解。

“妈,小姨,我……”

罗青羽的我字刚出口,蓦然住了口,见鬼似的僵在原地,一脸惊骇地瞪着小姨额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怎么了青青?”谷宁一见她这模样,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些慌乱六神无主,“啊,对了,给你红包。”

她啥都不想听,给个红包打发孩子回屋睡觉去,然后阿弥陀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青青,你看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倒是谷婉婷,仿佛看到一丝希望似的,连忙过来并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给,给你,快告诉小姨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她不敢说,不敢说啊!

罗青羽拼命摇头,小嘴闭得紧紧的死活不敢吱声。

“够了,谷婉婷,放开她!”谷宁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愤然上前一把将她拉开,然后搂着闺女安抚一下往房里轻推,“乖,去睡觉,不然明天上课要迟到。”

“姐……”谷婉婷急得直跺脚。

这厢的谷宁把孩子哄回房,反手锁门,才回过身冷冷盯着她,“你再追问,以后咱们姐妹都没得做!回你房睡觉去!”

谷婉婷急气万分,但自知理亏不敢冲老姐发脾气,只好一跺脚转身回房。

剩下谷宁一个人呆在客厅,半晌,方捂着脸坐回沙发上……

再说罗青羽,她被方才那一眼吓懵了,背靠床边目光呆滞。

喵了,猜猜她方才看到什么了?她看到小姨的寿数在不停闪烁转换,一会儿是32,一会儿是下个月某日某时辰,这特么是神马情况啊摔~?!

打出生以来她从没见过这么飘忽的数据,是在警告她吗?是吗是吗?

如果是,那它赢了。

要么32岁死,要么下个月死,靠!这怎么玩?!说还是不说?黑暗里,她僵着微张的小嘴,昔日黑亮的眼睛如今一片懵然。

姿势不敢变,大气不敢喘,连屁都不敢放……

当然,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她还是说了,第二天晨跑的时候跟老爸说的。同样一脸懵的老爸趁她去上学了,再悄悄跟老妈说。

小姨是老妈的亲妹,她有权利知道亲人的情况。

“怎么办?怎么办?”

谷妈被吓哭,拽着丈夫的衣领让他尽量想办法。那是她亲妹,不可能见死不救,又不能影响自己的孩子。

唉,造孽啊!

“没事,没事,等我想想。”罗宇生拉开媳妇的手试图冷静一下时,脑海里灵光一闪,陡然想起一个人来。

对呀!怎么把那个人忘了?

大谷庄雷公山的丁大爷,他老人家说过青青学不会玄术,那就证明他会啊!找他不就行了?正好两家有一点交情。

于是,罗宇生把这想法告诉谷宁。

绝处逢生,谷宁眼前一亮,喜出望外地擦干眼泪,“好,我和阿婷去,你在家看孩子。”有些事还是女人之间容易沟通。

“你现在能请假?”

“不行也得行,我会搞定的。”工作哪有亲人的生死存亡重要?

说干就干,谷宁当天回医院请假,可能看出她的情绪很不稳定,领导居然批准了,但今年的长假要取消。

取消就取消,攒到明年可以请一个月。

就这样,当天晚上,谷宁一手拎行李,一手拖着不情不愿的妹子坐上回乡的列车。

谷妈不得闲,罗爸也好不到哪儿去。

孩子妈刚走的第二天早上,他首次因为孩子闹事被老师叫到学校。

“啊?青青吓唬同学?”

瞅瞅对面几位长得比女儿高大,比女儿壮实的少年少女,再看看自家瘦弱的、单薄而文静的乖女儿,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青青,为什么要吓唬同学?”罗宇生温和地问,他相信女儿是无辜的。

虽然不大习惯,内心竟然有点小自豪啊肿么肥事?!须知他家姑娘从小乖巧懂事,军体拳练得有模有样了,单纯吓唬吓唬一票不良少年有啥好投诉的?

瞅瞅双方的体型,瞅瞅双方的人数,他闺女咋辣么能捏?换成他是对方家长,早就挖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忒丢人。

“他们堵我,不让我回家。”罗青羽十分淡定,伸出半截藕臂扬了扬,“瞅瞅我这小胳膊小短腿,不能硬闯又打不过,只好把他们忽悠走,哪里不对吗?”

对呀,哪里不对了?

罗宇生一脸不快地看着对方满脸通红的家长,最后目光落在对面几位少男少女身上。瞧瞧他们死盯着自己闺女不放,且目露凶光的样子,绝非善类。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堵我女儿?她得罪你们了?”

第6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62回“她胡说!我们明明是好心等她一起回家!”对面一名男生跳起来,指着她吼道:“大家叫你鸡眼妹,平时一个朋友都没有,我们见你可怜才等你一起回家!”

另外几名少年少女连忙点头,好像受了大委屈。

“哦,那我谢谢你全家门了,改天我轮流去你们家作客。”罗青羽平静地说。

“不要!”

哗啦一下,对面几位同学十分默契地霍然起身,迅速退离办公桌几丈远。

班主任:“……”小丫头拥有特别敏锐的观察力,一语中的。

罗宇生:“……”嗯,这孩子的性情随妈,同样彪悍。

众家长:“……”造孽啊!看把她们家的小宝贝吓得。

“你是巫婆,不准去我家!”为首那位男同学再次吓得面无人色,色厉内荏地指着她喝斥。

“周文强,不许这样说同学。”周妈妈铁青着脸冲儿子吼,“过来坐下!”

瞅瞅这胆量,还是她家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吗?

“妈……”离太近可能会招鬼。

“过来!”瞧这怂包样,要气死妈了。

另外几位家长也纷纷喝斥自家孩子,让他们过来坐好。

等孩子们心有余悸地坐下,周妈妈收拾心情,脸上重新摆出一个牵强的笑意,温吞道:

“这个,罗先生,调皮是孩子的天性,尤其是男孩子更加闹腾,可他们没有恶意。男孩子嘛,越喜欢一个人就越想捣蛋吸引对方注意。既然你孩子不愿跟他做朋友,就算了,但是不应该吓唬他,你瞧瞧……”

扳过自己儿子那张肉肉的脸,满眼的心疼:

“吓得他整晚做噩梦,嘴里喊着不要骑我脖子,一夜之间瘦了这么多,眼睛一点精神都没有。你设身处地想想,换成你家孩子被吓成这样,你不心疼?”

“是呀是呀,我家的更惨,整晚不敢睡,恨不得钻进桌底不出来。”要么跑到父母的床上,非要睡在中间。

家长们纷纷开口附和,诉说自家孩子被吓得多可怜。

罗宇生见她们说着抱歉的话,脸上挂着理所当然的表情,既不生气也不着急,抬手摸摸闺女的头顶,缓缓微笑:

“你们说的对,爱调皮捣蛋是孩子的天性,难免的。这不,你们孩子喜欢她所以欺负她,我女儿也喜欢他们,所以才吓唬他们,这很正常,没必要开会处理吧?”

呃,诸位家长面面相觑。

周妈妈反应快,牵强一笑喃喃道:“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罗宇生神色不悦,“你们孩子联手堵我女儿的路,想干什么?这难道不是校园暴力吗?你们不好好教育孩子还有理了?这就是你们的家教?”

“这怎么是暴力?没那么严重,”另一位家长急了,“罗先生,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的……”

“既然正常,我女儿哪儿做得不对?”

一群熊孩子靠武力,他家闺女靠智力,完胜啊卧槽!

“孩子,爸为你骄傲。”罗宇生当着大家面,大方表扬自己的孩子,“下回再这样你甭客气,他们年龄比你大,皮厚肉实,大方揍他们。”

“哎,罗先生,哪有你这样教孩子的?”诸位家长不服了,掉转枪口对准正在观战的班主任,“黄老师,你可一定要替我们作主啊!”

“就是,都是小孩子,又不是深仇大恨,至于吗?”

“我们是来讲道理的,看把我孩子吓得……”

直到班主任出面调停,叽叽歪歪的女家长们才肯安静下来。

“这事的确是周文强他们的不对,这样,”班主任望着几位高年班学生的家长,“周太太,先让他们向罗同学道歉,然后再让罗同学说明情况,好不好?”

道个歉而已,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她们不像姓罗的男人那么小心眼,扯着一点小事夸大其词。

“快,向小妹妹道歉。”

家长们催促熊孩子们,去堵人家小女孩的路的确不对,道歉有理。

就这样,在家长的催促下,罗青羽得到他们毫无诚意的道歉,并且表示日后不会再犯。

信他们才怪,一看就不是真心的。

罗宇生默默观察一番,发现这些孩子对自己闺女是畏惧之余暗藏恨意,瞧瞧那周文强凶狠的小眼神,再回想一下对方家长对他的纵容。

啧啧,不行。

如果澄清闺女说的是谎言,日后岂非少了一种制衡熊孩子的手段?若下回真打起来,闺女下手没轻没重的,把人打伤的话要赔医药费,那得多憋屈啊。

“青青,向哥哥姐姐们道歉。”罗宇生轻拍孩子的后脑勺,“下回不准这样,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许说,爸妈教过你很多回,你怎么转身就忘了?”

嗯?!

在座的家长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下意识地往后挪挪,不可思议地瞪着罗家爸爸,连班主任都不由自主地推推滑到鼻梁处的眼镜。

啥意思?这孩子真见鬼?

“孩子的眼睛是明亮的,”罗宇生无奈地看着大家,“她从小行为古怪,经常对着空气说话,她妈妈吓得够呛。后来医生说是孩子丰富的想象力作祟,只能任她自由发挥……”

要知道,扼杀孩子的想象力,罪大恶极。

“……你们就当她说的是假话吧。有些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不敢下定论,但也不必太当真。”罗宇生态度诚恳,目光慈祥地看对那几位小学生说。

哼,小崽子们,鼻屎大的胆量还敢欺负人。不受点教训约束约束,对他闺女早晚是个祸害。

与其事后补救,不如当场扼杀苗头。

罗青羽:“……”

她不敢相信这番扎心的话竟然出自老爸的口,但作用很强大,那群不良少年再次被吓得眼眶通红,家长们气结之余又向班主任求助。

班主任无语地望着罗家父女俩,得,他俩终于老实认错。离开办公室门口,在走廊处,罗宇生再次温和叮嘱:

“青青,以后记得爸的话,不许再……”

“告诉任何人嘛!我知道了。”

罗青羽识趣地接过话尾,稚嫩的童音不加掩饰,响亮地回荡在走廊范围十米内,不小心被尾随而出的小家伙们听见,刹时色变。

“妈……”小家伙们又被吓尿。

奈何人家已经道歉并且澄清,难不成把人家叫回来,再当着班主任的面澄清一次?老师不烦,她们还觉得烦呢。

“知道怕了?知道怕以后离她远点!”

家长们一脸便色,冲自家孩子吼出代表正义与公道的声音,彻底将校园暴力掐灭在源头。

第63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论大小。

经过那群小屁孩的大肆渲染,罗青羽不再是鸡眼妹,而是人见人怕的撞鬼小巫婆,凡与她过于接近的孩子都要遭殃。

从那天起,她在整个小学时期都交不到朋友,一个人独来独往,格外清静。

外人觉得她很可怜,又不敢靠近;但实际上,用一个字可以概括她的心情:爽。

这种不合群的姿态,颇让老师担心,奈何其家长并未在意,罗同学的成绩也不见下降。观其平时的表现,对旁边三五成群在玩耍的小盆友一点都不羡慕。

可见,她真的不爱集体活动。

有些人天性如此,强求不得,只要她能够一直保持积极向上的乐观心态,爱咋咋滴。

久而久之,班主任的担忧也放下了。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

说回现在,谷宁带着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的谷婉婷回到枯木岭,把行李扔在房里,当天下午就带她去了雷公山找丁大爷。

她比谷老爹幸运,首次登门,在半路遇到丁大爷和小孙女刚要出去。

骤然相遇,表面镇静,内心其实慌得一批的谷宁恍如见到了救星,忙拉着妹子来到丁叔的面前,不再掩饰自己的紧张:“丁叔,您一定要救救阿婷啊——”

丁大爷:“……”死球,一时大意,出门前忘了翻黄历。

既然人家找上门了,邻居一场,拒之门外不太妥当,只好一行人回到雷公山。

依旧一身休闲唐装的丁大爷支开谷婉婷,让她陪他的孙女在后院玩,自己和谷宁在亮堂的中式客厅谈事。

“人生自古谁无死,”听完谷宁的来意,丁大爷慢条斯理地给她倒茶,安抚说,“况且她看起来没毛病,是你们太紧张了。”

“可青青说她32岁会死……”

谷宁心里着急,把闺女的话选择性地说了一遍,希望从老人这儿听到与闺女不一样的说法。

说白了,她潜意识觉得自己妹子不会死在下个月。

听了她的话,丁大爷颇不赞同地瞥她一眼。

这一眼的用意谷宁看得出来,老人是在责怪她夫妻俩又在拿闺女作死。

“是孩子忍不住说给我们听的。”谷宁尴尬解释,“以前我们忙,青青一直是我妹在带,姨甥俩感情深厚。其他人的事她只字不提,唯独她小姨的事不敢隐瞒。丁叔,你看看阿婷她……”

“她命犯桃花劫,如果能够跨过32岁,余生可得儿孙满堂,平安顺遂。”遗憾的是,她32岁是一个死劫,“你让她在32岁那年小心些,等避过了就好。”

这是术士惯用的安慰手段,死劫,几乎无人能避,除非逆天改命。回乡隐居的他不打算多管闲事,能避则避。

“可,可青青说,如果她避开32岁的劫,只能活到下个月……”

听到这里,丁大爷紧闭双目,不忍直视眼前这位糊涂妈妈:

“你们呀,我之前叮嘱过你们,小孩子命格弱,轻辄伤筋动骨,重则小命不保,你们却不知死活。如果今天我救你妹,这个劫会反噬到你女儿身上,你怎么选?”

如果不是那孩子看到才来找他的,救不救均与她无关。如今是谷宁听了孩子的话才过来求他,意义就不同了。

如果谷婉婷得救,必定连累远在西环市的她,因为她是源头。一般术士看到死劫,均避之唯恐不及,如果一定要破解必收重金保命。

因为死劫,必死一人。

丁大爷话音刚落,一扇窗外听到咣啷一阵响,两人疑惑地过去一瞧,原来是过来偷听的谷婉婷面色惨白跌坐在走廊,撞倒了装满“狗血”的布景版空花瓶。

老人无语地撸撸下巴的一撮胡子,仰天长叹:“唉,浪费我一块玉……”

……

今天下午,西环市小学的门口堆满兴高采烈的小盆友,考完试了,大家扎堆跑到校门口两边的小卖部买零食庆祝。

包括罗青羽,今天不知为何,特想吃雪糕冰棍或者棒棒冰。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对校门口的杂食一向是自带生理性的厌恶,今天不吃反而浑身不自在。

手痒,一路挠着脖子和脸,罗青羽的小眉头纠成一团,满腹疑惑地来到一间客人相对少的小卖部。

她今天的衣着一如既往的q,吊带小短裤,荷叶领的白色小衬衫,头顶的两只小丸子发髻用的花式橡筋,长及肩的流苏末端垂着两朵嫩绿的小喇叭花。

她才一年级,千篇一律,毫无性别特色的校服暂时不用穿。

这么软萌q的小姑娘,理应人人爱才对。

可她一出现在小卖部,本来客人就不多,她一来,店里瞬间清场。老板娘心疼地望着一堆rmb纷纷飞到隔壁,不禁疑惑自己店哪里不好,缺了哪些货?

校门口竞争压力大,混口饭吃不容易啊!幸亏这是自己的房子,不用租。

“阿姨,我要一根冰棒。”罗青羽皱着小眉头,十分不情愿地要了一份能打发时间的棒棒冰。

“哎哎,来了,要什么味的?”老板娘殷勤地问,“要不要炸番薯炸香蕉?很好吃的哦。”

这小孩谁家的?以前从未见过她出来买东西吃。

“要果味的,我不吃油炸东西,谢谢。”罗青羽礼貌地回应,瞥一眼店门口摆着的一口黑漆漆的油锅,这种油一炸就是几天舍不得换,也就小孩子敢吃。

这年头,各商户商铺搭着改革春风的快车,天天忙着赚钱。用色素、隔夜油和膨化食品的比比皆是,不以为怪。

哪怕多年后发现其对人体有一定的危害性,依旧有人做,依旧有人吃。

背着小书包,罗青羽拿过冰棒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慢慢品尝,望着马路发呆。

唉,突然心好累,想坐下歇歇。

从跟前经过的小盆友们见了她,纷纷绕开走,渐渐形成一个半圆的弧度,既诡异又搞笑。

但老板娘看不到,她双手叉腰站在门口,不解地左看右看,心里暗暗叫骂:搞毛啊,今天生意这么差,回头又要被老公和婆婆埋怨她对学生的态度不好。

呸,她就差把这群小不点当祖宗拜了……

而始作俑者对此一无所知,兀自陷入沉思。

话说老妈回老家一周了,不知事情办得怎样。在爸妈眼里,那些是成年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不管就不管,可为嘛今天心里一直在发慌?

第6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64回正在忐忑不安,忽然听见一丝轻微的咔嚓——

罗青羽微愣,取出挂在颈前的那枚碧绿玉佩一看,啊嘞?裂了。约莫宽4cm的玉佩,从12点钟到五点钟的位置爆出一条细微的裂痕。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裂了?

她望着马路,微歪脑袋,记得从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当自己的玉无缘无故裂开时,它是在替她挡灾……念头未落,眼前簌簌地落下几点灰尘。

歪着脑袋的小姑娘:“……”

须臾间,头顶再次听到轻微的咔咔嚓,大量灰尘撒落,反应敏捷的她来不及多想,凭本能迅速往斜对面的路边一窜,身后啪啦砰地传来一声巨响。

“喔——”身后传来人们的惊呼声。

罗青羽还来不及转身看看什么情况,眼角余光骤然看到右前方的路中有一辆小货车正疯了似的朝自己撞来。

呀!妈啊——肿么肥事!!!

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她惊恐的瞳眸倏然瞪大,在它即将撞上自己的一刻使出吃奶的劲狂奔过对面的马路,险险地与小货车擦肩而过,迟一秒她只能返回出事的小卖部。

靠!什么情况?!

及时逃离险境,惊魂未定的她刚要回头看看后方出了什么事,谁知眼前一片阴影袭来,接着听到哧的一下微响。

“天哪!怎么回事?!快报警!叫救护车!”

眼前视线被挡,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周围一阵嘈杂纷乱,人们在惊叫奔走。

罗青羽呆站几秒,抬头看向挡在自己跟前的人,疑惑地唤了声:“爸?”老爸怎么来了?好巧喔。

“没事吧?吓着没?”罗宇生摸摸闺女的头顶,温和地笑了笑。

“没有。”只是还没反应过来,“爸,你挡着我了。”

说罢按下他挡在面前的手臂,却发现老爸的手臂扎着三支尖竹签,不禁呆了。从方才的角度看,如果没有老爸这一挡,三支尖竹签会扎中她的眼睛和脸……

原来,罗宇生在一个星期前接到媳妇的电话,她说女儿可能会因为小姨遭到反噬,让他注意些。

孩子的安全第一,他便每天悄悄地跟在她身边预防万一。

之前一直平安无事,时间过得有些枯燥,但他不敢掉以轻心。想起当兵那会儿,别说埋伏几天,为了逮住目标哪怕埋伏一个月都要坚持。

何况他现在要保护的是亲闺女。

“身手不错。”他欣慰一笑,夸着孩子说。

刚才那一幕他尽收眼底,也存了暗中观察的心思。哈哈,不愧是他的女儿,有她老子的敏锐触觉与出色的反应能力。

“爸……”

罗青羽却很伤心,捧着老爸扎着尖竹签的手臂,泪眼朦胧。这就是救小姨的反噬吗?命运安排的这出连环追命计,果然防不胜防。

如果老爸不在,估计她已经歇菜了。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走,陪爸去医院……”

他原本能避开的,但见这场祸事如此执着地要女儿见血,索性自己受了,以免连累旁人,更怕孩子有个万一。

果然,他警惕地瞅瞅四周,除了一片慌乱,再无其他的意外事件苗头

尽管如此,他仍旧带着女儿匆匆离开这个事故现场,直奔医院……

而在学校门口,警察和救护车来了,经查,由小货车造成的损失颇重。它撞翻两间商铺摆在路口的小摊,导致五个人受伤。其中三名是小学生,两名路人。

小货车司机既冤枉,也不冤枉。为嘛这么说?

一,因为他疲劳驾驶;二,商铺为了扩大经营,把摊子摆得过于靠近公路。

把七八米宽的公路,硬生生缩减成四米左右宽,能不出事吗?平日里,车辆从这段路经过都要慢吞吞的,唯恐碰到路人或者小摊。

那时候,很多部门懒政,能不管事尽量不管,偶尔在年底来一次突击检查。

司机对这条路很熟悉,闭着眼睛也能开,原本只是打个盹,车子平平稳稳地开着。冷不丁从路边窜出两个嬉闹的幼童把他吓了一跳,连忙转了方向盘。

因此造成一场灾难。

除此之外,还有一间商铺损失惨重,那便是罗青羽买冰棒那间。他们家的阳台垮了,老板娘既庆幸又伤心至极。

庆幸刚才坐在门口的小学生和自己跑得快,没伤着;伤心的是,房子的阳台塌了。她哭得涕泪横流,丈夫得知消息已经带着人赶过来。

“……这些墙脆成这样,八成是豆腐渣工程!哥,你被你那位同学骗了!幸亏没人受伤,否则你得赔个倾家荡产!”

既要赔偿,自己房子又成了危楼,生意肯定做不下去,跟倾家荡产有什么区别?

“靠尼玛的,走,抄家伙找人算帐去!”

一场意外,哭声,骂声,还有看热闹的嘀咕声响成一片,吵吵嚷嚷的……

在医院,罗青羽和大哥罗天佑守在老爸的身边,看一名老护士帮老爸清理和包扎伤口。

是她通知大哥来的,老爸的吩咐。

不知道这场灾难是否因她而起,更不知道受伤受损失的人是否受她连累,又或者,这里本来就有一场祸事?前世的她这时候还没上学,对此一无所知。

当然,她不会愧疚地以为自己该对这场祸事负责。

她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顶多连累身边的亲人受伤而已,比如现在——

“爸,不疼吗?”她忍不住问。

在消毒时,那伤口直冒泡仿佛嗞嗞嗞的响,想象力丰富的兄妹俩看得头皮发麻。老爸疼不疼不知道,他俩紧张兮兮倒疼得呲牙咧嘴,五官扭曲。

把老护士逗得直乐呵,说:“你爸没喊疼,你俩倒疼起来了。小罗,你家俩孩子将来一定很孝顺。”

罗宇生呵呵一笑,“我可用不着他们孝顺,别给我闯祸就行。”

“那倒是,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父母就知足了。”老护士颇有感触,可见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好了,可以走了,除非阿宁在家,不然你过两天记得来换药。”

那竹签是被人吃过烤番薯、烤肉串的,不卫生,还给他打了破伤风针。

“好,谢谢了。”

罗宇生连忙向她道谢,钱已交了,儿子去交的。

儿子很聪明,却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不太相信玄幻之类的事。自从出了西江事件,他觉得有必要让儿子亲眼见证妹妹眼睛的威力,好在将来有个警惕。

那三支竹签扎得很深,足有成年女性的三个指节那么长,其中两支扎中骨头才浅些。

他皮粗肉厚无所谓,倘若今天扎中女儿的面门,后果不堪设想。

他希望儿子引以为鉴,别把妹妹的眼睛视作等闲。有些祸事,往往发生在人们的疏忽大意间。

第6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65回在青台市区,谷宁和家里通过电话之后,神色憔悴地从阳台返回屋里。

这里是出租屋,她给妹子租的。

屋里,脸色苍白的谷婉婷病恹恹地歪在床边听着mp3,听见二姐进来的动静才睁开双眼。见她脸色不对,不由得问:

“姐,怎么了?出事了?”

“今天青青差点没了……”谷宁淡淡地说,“多亏她爸一直跟着。”

谷婉婷五官微僵,呆了一阵,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就当她偿还你这三年的看护之恩。”面对亲妹,谷宁冷静地说出扎心的话,“你不小了,以后凡事要懂得自己衡量利弊,我不管了。”

这次铤而走险救她一次,下次未必有这种运气,因为罗宇生会渐渐老去,不可能一辈子充当女儿的英雄。

为嘛她肯舍女救妹?因为那天谷婉婷跌坐在走廊,裤子见红了。

丁老爷子见状,告诉谷宁一个法子。

死劫是一定要死人的,若要谷婉婷生,她身边的近亲必定有人遭殃。利用婴孩的性命有损阴德,他不建议谷家姐妹这么做,只让她们自己选择。

谷宁可不怕这个,要么妹子死,要么自己那六岁的女儿死,要么是妹子未成形的孩子死。命是妹子的,是死是活看她的意思,反正不能牺牲自己女儿。

之前,谷婉婷一向对外甥女的话半信半疑,在深市打工的时候,进厂不到两个月就有一位姓徐的追她,被她当众拒绝,并声明今生绝不与姓徐的交往。

那一刻,像所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样,她以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能够作主。直到遇上那人,她惊惧交加却又心存侥幸,认为可以争取一下。

万一成功了呢?是吧?

结果,一切希望被丁老爷子的一番话打破。一个人说她死,可能是开玩笑;两个人说她死,那就不好玩了。

那天的一摔见了红,去了医院,医生说她胎儿不稳,有流产的迹象,因忧思过重导致的,并开了一剂安胎药给她吃。

回到枯木岭,谷宁把其中利弊分析给妹子听,并着重强调她将来被老公极其残忍地半夜砍头,死法悲惨恐怖。

那一刻的她孤立无援,又惊又怕,足足考虑了两天,最终是自己的性命占了上风,在二姐的陪伴之下做了人流。

每每想到那个孩子,她痛彻心扉,心中愧疚难当。

对谷宁而言,若有机会救妹妹,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极力争取。当年妹子帮忙看了三年多的孩子,与孩子有了情分,所以女儿才把她的下场告诉父母。

欠人的总要还的,如今一报还一报,两清了,她和孩子以后不必担着见死不救的罪名过一辈子。

逆天改命,极其凶险。

丁叔本来不想救的,得知起源在青青身上,对他影响不大,这才肯出手相助。不能说老爷子自私,如果今天要死的不是亲妹,她死也不会帮。

老爷子说,只要罗宇生保护得力,有玉佩挡着,一家人定能安然无恙。

只可惜了那块玉,丁老爷子让她转告罗宇生,把碎玉拿去首饰店镶好,一块不能少。再让青青戴上滋养它数年,将来或许能恢复一点辟邪护身的作用。

真正的宝物可一不可再,千金难求,听得谷宁替闺女难受。

“这里我付了半年房租,你若留下就继续租,想走也没人拦你。”谷宁交代她,“为防他看过你的身份住址到村里找你,你最好别回去,否则神仙都救不了你。”

那可是精神病,有多远避多远最安全。

至于留在厂里的行李,不要也罢,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留在青台市区,让大哥帮她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踏踏实实地留在这里生活。回西环市是不可能的,在看到妹子的改变之前,谷宁不希望孩子再与她接触。

“……听王叔他们说,青台市将来不比深市差多少。”说到这里,谷宁难过地看着神情哀戚的妹子,“收收心,别再东想西想,日后找个本地后生嫁了。”

等生了孩子,妹子会庆幸今天所做的一切。

现在很多年轻女性受电视剧的荼毒,心比天高,命如纸薄。一心想成为都市丽人,却带了一个恋爱脑,遇见所谓的那个他立马跪了,全身心围着他转。

明知对方将来要砍自己的脑袋,妹子仍然对他心存希望,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见棺材不流泪吧?但见了棺材不仅要流泪,更要流血。

作为姐姐,她无法想象自己亲妹被人砍头的情形。

如果妹子始终忍不住要奔向对方的怀抱,她权当亲妹已死,今生缘尽,日后不必再联系或走动了,省得将来痛心糟心,不得安宁。

照顾亲妹一周之后,谷宁回家了,她一直惦记丈夫的伤,恨不得立马到家证实他所谓的“没事”。

谷婉婷小产的事,她不跟任何人提,包括兄弟,等妹子好了自己去跟他们提找工作的事。

三弟或许不管她,大哥是公务员,应该能在单位帮她找一份简单的活。对年轻妹子来说,工作越简单,日子越难熬,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一把年纪了,该学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

二姐走了,单间里只剩下谷婉婷自己一人坐着发呆。

休养一周的她脸色仍然苍白憔悴,二姐替她发出一条分手信息后,把对方拉黑并扔掉旧卡,换了一张新的。

叮嘱她调养一个月再做其他事,并给她留下三万块钱傍身,因为自己的积蓄全部给了丁大爷。

三万块,比她的积蓄几乎多出两倍,二姐对兄弟姐妹一向大方。她也知道二姐是真心为自己好,但真的很心疼那个无缘的孩子。

每每凝望窗外,她总想起那个对自己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的人,想起对方的音容笑貌,想起对方凝望她时的温柔微笑。

他不知道她有了孩子,如若知道她为了自救把孩子做了,他非疯掉不可。

那样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神经病?但外甥女和姐夫因为她差点丧命是事实,由不得她不信。

可一想到孩子,谷婉婷心如刀割,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地落下。不能再想了,她拿起mp3的耳塞塞进耳朵,放大音量,努力用音乐麻醉自己的情绪。

再想下去,她会忍不住去找他。

今次付出的代价太大,她不能,也不敢这么做……

第6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66回老妈回来了,却不曾与她提起小姨的情况,无意中听说她在青台市过得挺好,亦交代村民不要向任何陌生人透露谷家兄妹的住址。

严格来说,是不要告诉陌生人谷宁就住在山里。她的兄弟谷安、谷泰住在市区,村里没人知道他们的详细地址。

从那以后,父母鲜少提及小姨的事情。或许,他俩会在孩子们的背后悄悄提过,谁知道呢。

但见老妈心态平和,老爸身体健康,这就够了。

由于不放心,小学放假前,罗青羽上学、放学都由老爸的专车接送,安全感满满的。

老哥早就回校了,回去前曾给罗爸提出一个馊主意:

“爸,干嘛不找丁爷爷把青青的眼睛封了?这种操作在专业人士面前是小菜一碟。”

“不要!”罗青羽一听即刻炸毛,抱住自己的脑袋迅速离老哥远点,警惕的小眼神充满敌意,“万一影响我的智商成为智障怎办?你和爸养我一辈子吗?”

罗天佑:“……”

话说,妹子有时候挺搞笑的,难怪小年老爱逗她说话。

可是,他哪里晓得妹妹身为学渣的心酸?她认为自己的智商本来就低,倘若把扇子忘了,她操蛋的人生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完全没必要冒这个险呀!与其重蹈覆辙,不如死了好。

“放心放心,你哥在吓唬你,不封啊。”见女儿吓得小脸煞白,罗爸连忙安慰她。

其实,他有动过这个念头,曾恳求过丁叔,可对方说让她顺其自然最好。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她是见寿,不是见鬼,把嘴闭上就行。

罗爸觉得此话有理,利用一种自己不了解的手段对付自己的闺女,他心里不踏实。

当然,罗家人并不知道,丁大爷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连他都看不出小姑娘身上有什么,自己孙女却一眼看到她的异常,证明俩小有缘。出于私心,他希望这种缘分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丁家除了爷孙俩,再无旁的亲人。

孙女生在丁家是她命不好,虽天资聪颖,却是六亲冷淡,一生劳碌的命。若身边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失为一桩好事,至少将来能有一位老朋友走动。

祖上眼光毒辣,竟然找到大谷庄这么一个天然生成的风水宝地。这里是真正养人的地方,枯木岭的那棵千年老树能够遭劫重生,便是一种征兆。

丁家若能在大谷庄住上百年,定能子嗣绵延兴旺,重振祖上荣光。

所以,他赠宝玉,救谷婉婷,与罗家有来有往,都是为了给父母双亡的孙女结个善缘。

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俩小将来能否成为挚友,随缘吧,强求不来的……

就这样,无惊无险的,暑假到了。

陪孩子回老家的是罗爸,老妈的假期撤销了,每天下班,独自一人呆在空荡荡的家里,倍感失落……是不可能的。

医院里有一位返聘的老中医,从帝都医院退休回来的,医术忒牛。

他早上八点半的班,六点的时候,他的科室门口已经或站或坐满患者;到每天下午六点,队伍有增无减,从来没有按时下过班。

为了他的健康着想,医院规定他的科室下午四点停止取号,看完病人就可以溜了。

谷宁人缘好,她已经报读夜校药剂专业,想考执业药师,遇到不懂的就到各个相关科室跑一圈,直到理解为止,老中医的科室是她跑得最勤快的地方。

每天下班,她先去一趟新屋地址看看进程,在外边吃过饭,然后直接去夜校。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洗洗就睡了。

所以,老公和孩子在不在身边,对她区别不大。

她的这种状态让不少同事羡慕妒忌恨,老公能干会赚钱,儿女聪明又懂事。尤其是二胎,据说扔件玩具给她便可以在客厅独自玩一天,忒省心了。

这种小可爱怎么不投胎到他们家呢!

不像他们家的小霸王、小公主,看少一眼,不是挂在阳台就是跑出马路边,令人抓狂。

当然,谷宁倒觉得自己有苦难言,必须利用知识来麻醉自己,分散注意力。

尤其是二胎,常教父母操心得怀疑人生……

说回罗家爷仨,这回坐的计程车,已经在大谷庄的路上。

途中,罗氏兄妹趴在窗边,瞪着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浪,用一个字表达内心的震憾:

“哗——”

太特么壮观了。

“爸,为什么大家都开始种乌甘草?之前他们不是嫌麻烦么?”罗青羽不解地回头问老爸。

“今时不同往日,”罗爸向她解释,“有酒厂出高价收购乌甘草,大家当然要种。”

这是托闺女的福,要不是她好心为人指路,哪有大谷庄今天的忙碌?

“诶?那咱们家今年也要种?不会吧?”罗天佑喊道,想起去年暑假的狼狈相,不禁打个寒颤。

“不种哪有钱在城里买房子?”罗爸瞥他一眼,板着脸,“就你这身板,脑子好有什么用?还想考警校?让你妹考差不多。”

扎心了老爸,瞎说什么大实话?你儿子不要面子的?

罗青羽:“……”爸这仇恨拉得真妙。

罗天佑窘,悻悻的,努力维持一名学霸应有的骨气,犟道:“脑子不好,考上也顶多是个打杂的。

“脑子好,身体不灵活,一颗子弹了结你,拽什么拽?”

有对比就有伤害,媳妇不在,他趁机搓磨打压儿子身上那点傲气。

玉不琢不成器,体能与心理素质都一样。

其实,自从发生学校门口那一幕之后,他深深觉得女儿才是可造之材,可惜被眼睛耽搁了。

女生情感丰富,容易被影响情绪,若在关键时刻影响实力的发挥,那就是他坑了女儿,女儿坑领导坑国家……罢了罢了,还是安分当一个普通小市民算了。

罗爸经常惋惜地想……

至于儿子,他在孩子妈的羽翼范围内,不敢动,不敢碰,她肯在关键时刻询问他的意见已经给足面子,不能再多了。

还好,儿子懂得独立思考,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在运动方面懒了些。

在他面前,父母的意见仅供参考,最终决定权在他手上。

有子女如此,罗爸甚感欣慰。

……

等三人回到枯木岭的家,罗天佑站在院门口一看,放心了。

记得去年自家院里的麦浪相当可观,但今年只有零丁几棵,攒在一起的话不够半亩,根本用不着收割。

难怪老妈说过,等它们长几年才有去年的规模,噢耶,今个假期可以歇歇了。

屁颠屁颠地推着行李回屋,一脸淡定的少年心里偷乐。

不料,第二天的凌晨四点半,某少年的耳朵一阵剧痛——“哎哎哎,爸,干嘛?!”

“起床训练!”

“可我昨晚一点钟才睡——”

“那是你的事,起来!”

“啊?!不要啊——”妈,救命!

这真是一个鸡飞狗走的早上,罗家人的到来,给静寂的山里注入一抹活跃的生命力,虫鸣鸟叫的,十分热闹。

院门口,一身柔软运动童装的罗青羽回头看了一眼,真磨叽,不等了,果断掉头跑了出去。

云山雾罩的清晨,翠绿的山林间,一名小姑娘在穿行。

“嘿哟嘿哟……”

犹记得,她的目标是单手隔空掀起重达20吨的炉鼎盖——噗,加油吧!少女,她行的。

第6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67回有惊无险,八年的时间转眼即逝。

“妈,行了没有啊?”一名14岁的少女瘫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不时催一下。

她双目无神,两道眉毛细长舒扬,犹如远山隐隐,淡淡的。配上一张标准的鹅蛋脸,肤若娇嫩桃花,令原本清秀的面孔添了几分颜色,是一枚美人胚子。

前世的她也长这样,婚后开始变瘦,并且越来越瘦。三十多岁时,饱满好看的鹅蛋脸变成干瘪的梅超风脸,一层脸皮裹着一副骷髅头骨那种,忒吓人。

而且,很多人说她的眉毛末梢过淡,双唇过于单薄,乃个性刚强的福薄之相。哪怕她拥有一双极具魅惑的丹凤眼,亦无法弥补面相中的缺憾。

哈哈,全中~。

没错,她是前世的罗萱,今世的罗青羽,一名14岁的少女,过完今年的暑假就是高一新生了。

一路走来,她不知流了多少辛酸的泪……啊不,是汗水。

为了不复读,她在六年级时被亲哥、义兄耳提面命,两大学霸一个站在跟前,一个在电脑里视频教学,呕心沥血亲自指导了她一个又一个学期。

终于让她顺利过关成为一名初中生,然后是高中生。可谓左青龙,右白虎,挟着她往上扔……啊不,是升。

到了现在,她还剩最后一关要闯,那就是高考。

唉,老哥对她的智商已经绝望,为了高考顺利,他在枯木岭的老家布置了一间书房,里面塞满他往年的高考试题、笔记和资料书,还有各类重点资料。

从今年的暑假开始预习,高中三年的每一个学期做多少资料他都规定了数量。所以,她今天的双目无神没耐性是有原因的,未来的日子……是真的惨。

可是,为嘛书房是在枯木岭?

因为她高中时期将在青台市度过,找大舅舅托人帮的忙,手续已经办妥,新学期一开始她就去报到。

所以,今天爸妈陪她到青台市看看自家的房子。

不说不知道,原来爸妈真的把郊区的两套房卖了,用一部分钱在青台市建了房子,另一部分买了目前一家人在住的大房子。

在西环市买的是一幢二手普通住宅,面积有140平方,共三层。第一层当车库,爸妈住在第二层,一对儿女住在第三层。

每层三房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

这里是市区中心的老城区,离谷宁工作的医院和孩子的学校很近,出入极方便。

零几年的时候,西环市多半是这种矮住宅,只有路边的房屋楼层高一些,他们第一层是商铺,以上全是住房。

或租,或自住。

由于是二手楼,罗爸将它全面翻新过,因此和新屋毫无区别。谷妈也不介意,入住的时候,她看着宽敞的客厅笑得合不拢嘴。

据说,老爸买这栋屋的时候欠了人家不少钱,直到今年才还清。

了了一个执念,谷妈的注意力集中在儿女的学业上,尤其是小女儿的成绩,初中三年,害她跌破了好几副老花眼镜。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四十多岁的谷宁匆忙地从杂物房出来,手里拖着一个小行李箱,里边装的是药书和干药材。

方才在房里左选右挑,耽误了不少时间。

她体态丰腴,脑后挽着乌亮的发髻,眼角和红润的脸庞皆添了细纹。一身宽松的棉麻衣裤,脚踩一双手工布鞋,鞋面绣着一株紫罗兰,色彩淡雅,十分别致。

身上沾染了岁月的风霜,眼里充满神采,年轻时的性格十分强势,如今却浑身散发一股柔和温慈的气质。

“爸在外边等很久了。”依旧是吊带牛仔七分裤短袖白t的马尾少女唠叨一句。

她从沙发上站起,拎起一个精巧的小皮包准备出门。小皮包是年妈妈送的,不名牌不土气,很有一种清新优雅的少女风格。

自从得知罗青羽不爱穿裙子,每年的生日她总会邮寄一些时尚包包以及衣物、饰物过来。

衣物有分类的,日常流行的便服,耐摔耐磨、柔软舒适的练功服,各类跌打药酒更是少不了。包包送的不多,每三年送一款适合她年龄段的,特别用心。

之所以每隔三年,完全是因为罗青羽本人抗议过。

没办法,她和老爸一样有恋旧癖,说白了是怕花钱,一个物件能用很久。

比如老爸的小面包车,一开就是十多年,里边的零件几乎全部换过,他说这样等于新车,能开就不换。

她也是,一个质量好的包包能用十年的话,她绝对不换。

年妈妈认为她这种性格十分的质朴难得,可以保持,所以改成每三年送一次。

罗青羽和老妈:“……”

年妈妈说,她觉得作为一个女孩子,省吃俭用不攀比是好事,可衣服、饰品和包包代表门面,偶尔添一副新妆能令自己心情愉快,何乐而不为?

好吧,谷妈妈觉得无以回报,要么寄些山货,要么寄些药材。乌甘米酒就不送了,小年当年拿有种子回去,如今也用来酿酒。

听年妈妈说,用乌甘米酿的酒全部是送给至亲好友的,颇受欢迎呢。

谷宁如今是老中医在医药方面的学生,被调到医院的药房工作。送给年妈妈的养生药材是她亲手炮制的,枯木岭的出品质量有保证,比市场买的健康多了。

年妈妈是做法医的,工作极其烧脑,谷妈妈给她配了一份有针对性的养生方子,方便她用完自己寄的药材,还可以按方抓药。

香江那边的药材市场监管比内地严格,质量信得过。

这些年,哪怕没有小年从中调节,两家关系和睦,两位妈妈的交情也越发深厚。

女人嘛,工作、孩子和美容养生永远是她们最热衷合拍的话题。

而且五年前,双方家长已经在西环市正式见过面,正式认下她这个义女。为了这事,农家人特意从香江过来这边,到枯木岭住过一阵。

罗家人也去过香江,一切费用由农家人全包,正如他们回内地一样。

曾经,罗爸一度怀疑,“小年是不是看上咱们青青了?”感觉好像在走亲家。

“做梦吧你。”谷妈无语,惯性吐槽女儿的智商,“你女儿是什么料你自己不知道?智商不在一个等级,人家看得上才怪。”

一想到当年中考,由两名学霸亲自监督指导才勉强考到分数线的女儿,她就无地自容。

整个一绣花枕头,除了外表能看,能打,有什么用?

第6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68回人家小年辣么优秀,将来是凭脑子叱咤风云的人物,八成是念在小佑,啊不,是小宾的面子上,又见她长得可爱才认作妹妹,甭痴心妄想那些有的没的。

没错,罗天佑改名了,考上警校之后改名罗宾。

这名字在国外或许也有重复,但在国内少,至少他身边没有,所以就它了。

不知怎的,他的未来历程变化最大。

本来,他在西北一所警校毕业之后被派了卧底任务,一做就是两年,回来就在青台市当一名小民警。

如今不是,他被华夏排行第一的帝都警官学院录取,原本今年毕业,但他选择深造,被学校保送出国到一流学院观摩学习去了。

等他学成归来,必定前途无量。

一参与工作便是警官,不必像上辈子那样累死累活大半生仍是一名遭人打压的苦逼小队长。

人生轨迹变了,嫂子还是不是前世那个,她不知道,随缘吧。她无法顾及所有人的幸福,正如一个人不能令所有人都喜欢自己。

有缘再聚,无缘就算了,毕竟,嫁给她哥还不知是福是祸。

她不知道年哥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但老哥的变化,她喜闻乐见,实在不希望再看见他长期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无可否认,能力越大危险率越高,可这是大哥的选择,她不干涉。

未知的人生,才值得人们期待,不是吗?

“说说你女儿吧,越大越没耐性,才等个几分钟就一直催催催……”上了老爸停在门口的车,谷妈仍在叨叨念,“害我急里忙慌的,不知药籽拿齐了没。”

“你哪里是几分钟,一个小时前你就催我了。”坐在后座的罗青羽反驳,“我还怕我的书没拿齐呢。”

“哎?”前座的爸妈同时回头瞪她,异口同声,“那你拿齐没有?再看看,别漏了!”

“拿齐了,唉,爸,快走吧。”罗青羽像一只泄气的皮球瘫在座位上。

“诶诶,你瞧这孩子,明明是她说没拿……”

“没事,没事,咱们走,马上走。青青,起来系好安全带。”罗爸连忙打断娘俩的斗嘴热情,赶紧出发。

自从孩子长大,越来越不服管。也难怪,谷宁对女儿的智商仍抱有一丝希望,难免唠叨严格些,这不,娘俩卯上了。

“别以为自己一个人住就松懈了啊!一旦考试不及格,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个哥哥。”路上,谷宁一再恐吓利诱,“如果成绩优异,明年我就给你买电脑。”

噗哧,罗爸忍不住笑出声。

为啥?因为这个电脑梗,孩子妈已经念叨几年了。可惜女儿的成绩实在太烂,害她一直无法实践,气坏了。

利诱这一招,她以前不敢用在儿子身上,怕破产。如今用在女儿身上,有奖品也送不出去,更抓狂。

当然,那奖品还没买,看着电脑更新了一代又一代,性能越来越全面优良,而闺女的脑子十年如一日地不开窍,把父母急的呀!

“笑什么笑,女儿成绩差你还乐了。”

“没乐,我觉得你不如换个奖品,或许她有些动力。”本想恢复一张认真脸,可不好意思,他实在憋不住笑。

谷宁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倒是想,可她喜欢什么你知道吗?反正我不知道。”

这坑爹坑妈的闺女根本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像小时候那样,给啥吃啥,不挑不拣,仿佛风一吹就自个儿长大了。

“明明小时候那么机灵,怎么越大越呆了。”

“你说的什么话?”女儿不要面子的?“十指有长短,这是她的短板。不然你让你儿子跟她打架试试……”虽然儿女拿错了剧本,各自还是有优点的。

不知为何,话题就从老妈的磨叽转到她的学习方面去了。

罗青羽默默看向车窗外,很识趣地不再吱声。

老妈对她的期望跟上辈子一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害得娘俩的日子都不好过,特别的煎熬。

所以,她偷偷拜托年哥说服自己爸妈,让她离开西环市,离开父母的羽翼,离开这段让娘俩天天相亲相杀的黑暗岁月。

找年哥不是为了套近乎,而是他与亲哥的站位不同。

大哥在她的成长期参与不多,除了考试前后有互动,其余时间极少联系沟通。加上她的成绩奇差,成绩代表能力,所以他不相信她出来独居能够自律。

也只有年哥肯帮她这个忙。

“那儿离大舅舅家不远,你每个周末到他家住……”

“啊?!”罗青羽惊了,“不行,我回枯木岭住,学习累了可以种种药草散散心。”

极其讨厌寄人篱下的感觉,上辈子有过一次就够了,这辈子不想重温。

“啊什么啊?”谷妈透过后视镜睨她一眼,“不让舅舅盯着你,我跟你爸能放心?还有,你种药草?你懂几种药草啊?别乱种我跟你讲。”

罗青羽听罢,呵呵一笑,“这你别管,反正先说好,院里的地归我,外边的你爱种什么种什么。”

先种一些次要的药草,像乌甘草那样先种几遍,使土壤沾上那种药草的药性,几回之后,培植出来的草药浓度才能达到炼药或炼丹的标准,过程特龟毛。

“你想得美……”谷妈一听,正要跟女儿杠,却被身边的丈夫拍了一下腿,不由微恼,“干嘛?”

“别在车上吵架,打扰我开车。”罗爸耐心地劝,“你真是,跟孩子较什么劲?那地方本来就是她的,你就让她做一回主呗。”

“哼,我算看明白了,”谷宁坐正了,眼望前方,“她这性子随你,像头犟牛!怎么说都听不进去。”比如学习方面。

“像我才好,你太执着了,瞧瞧你这些年过得多辛苦。”罗爸耐性地劝,“如果她有那本事,执着是好的,如果没有呢?适时放手等于放过自己,避免钻牛角尖。”

爱钻牛角尖的人,活得累。

这些年来,女儿有多努力,做父母的全看在眼里。遇到解不了的难题,她问过教师,问过同学,依旧不懂,气得出去绕市中心跑一圈。

等头脑冷静下来,再回来向远在国外的大哥或者年哥求救。

她从来不看电视,从来不用大哥的电脑或者其他娱乐。

女儿的自尊心强,亲哥的无语,老妈越来越失望的目光,使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少了。当爹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同意小年的看法让她早早独立。

并且竭力说服媳妇放手。

孩子妈总说他会宠坏她,怎么会?他只是比较了解一个人到达极限时的状态而已。

女儿在学习方面的极限到了,媳妇的忍耐极限也到了。

再不分开,娘俩都会崩溃。

第6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69回这几年,青台市的发展特快,繁华程度几乎赶上三线城市。

新建的几条高速公路把它与周边城市完美连接,大大节省了几个小时的路程。

比如西环市,撇开火车的时间不提,光坐长途大巴要近七小时。开通高速公路之后,长途大巴开四、五个小时肯定到。若在半夜,大巴三个小时就到了。

当然,三个小时几乎是飙车的速度,蛮危险的,不建议模仿。况且,路上的车辆日益增多,除了酒驾或不要命的狂徒,一般人不敢飙。

罗氏一家三口在早上出发,中午就到了,到达青台市一个以前叫盘石村的地方,如今是盘石站。位置略偏,坐公车到市中心的话至少有近三十个站点。

很远,一段坐公车坐到死的距离,不过附近有一个公交车总站,哈哈,有座位。

远是远,交通还算方便,但周围很多楼宇处于在建中。往远处一看,到处灰尘滚滚,空气混浊不堪。

“哎,这边的空气变得好差。”谷宁望着车窗外的环境,心中焦虑,“青青,要不你以后少回这边住。空气太差了,要么回村里,要么去大舅舅家避一避。”

西环市发展慢,这种场面很少看见,她不大习惯。担心女儿在这种环境住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她大舅那边是老文化街,如今路边的店铺也在修整,不比这里好多少。”罗宇生对周边环境的发展了如指掌,“忍上一两年,这边的环境会逐渐变好的。”

况且自家房子离路边略远,又住在楼顶,污染不算太大,逢周末让孩子回枯木岭住就是了。

一家人说着,车子经过一个大型工地,然后拐弯过对面的马路,直入路口。

刚才那片大型工地是正在打造的一间大型百货商场,马路两旁是一排排高档商铺。广告横幅已经挂在门口,有名牌服饰,有珠宝,常见的奢侈品应有尽有。

这里有公交车站,地铁已经通车两年,假以时日,他们居住的地方将成为一条比市区中心更干净繁华的现代化商业街,那时的房价肯定坐火箭般飙升。

到时候,城市公园、绿化道等自然景观必定跟上,给业主打造一个清新美好的居住环境是房产商吸引顾客的手段,住在附近的普通小市民等着看好了。

大约两分钟,罗爸的车子停在一栋八成新的住宅楼前。楼的旁边有一间简陋的平房,一扇紧闭的卷闸门嘀嘀响了两下,缓缓升起。

“爸,这车库谁家的?能停吗?”罗青羽坐在车里,疑惑地看着老爸的举动。

“这是咱家的车库,为什么不能停?”老妈笑笑说。

啊咧?罗青羽惊了,“咱们家的?”

“不然呢?你和你哥将来买了车放哪儿?”放门口容易被偷,且有碍观瞻,索性把旁边那块地也买了建车库,“所以家里欠那么多债,你们花钱省着点,别大手大脚的。”

尤其是她这个未成年便出来独居的人,忍住剁手的冲动便是好孩纸。

若非小年和儿子保证,加上他俩也是早早出来独居的人,她真的不放心女儿独居。当然,遇到危险什么的可以忽略,如今小丫头的身手连他哥都服输。

那时候鲜少听说放毒放药事件,更没有偷装摄像头之类的糟心事,所以谷妈只担心孩子的自律能力差,耽误学习。

可小年说青青需要一个轻松的学习环境,他会随时远程监督她的功课什么的,便允了。

“妈,建车库是你的主意?”不愧是生财有道的贤妻良母,罗青羽暗自咋舌。

要知道,将来车位紧俏,停车困难,糟心事一大把的。

等闸门彻底卷起,罗青羽往里边瞄了瞄。嗯,里边大概40平方,可以停放两辆车,爸妈想得真周到。

“我没那心眼,全是你爸的主意。”谷宁不抢孩子爸的功劳,笑眯眯地说。

当年得知他另外买块地建车库,她气不打一处来,私下里骂他毫无金钱观念,花钱大手大脚。后来见房价咻咻咻地涨,这才对他的先见之明深感佩服。

罗爸笑笑不说话,径自开车进去停好。

既然车库在这儿,那罗家的房子肯定在隔壁那栋五层的住宅楼里。果然,老妈已经站在门口掏钥匙了。

爸妈买的房子是七楼,走楼梯,没电梯,幸亏楼梯间够宽。

“你行不行啊?把我那箱给我。”要闺女头顶三个不同型号的结实行李箱爬楼梯,谷宁的良心很不安。

“行了妈,你上去吧,还有五层,够你累的。”

哪怕泰山压顶,罗青羽脸不红气不喘。她如今身高一米六七,很难再压成矮子,可以放心扛。

谷宁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瞧一眼,好气又好笑。

“走吧,让她扛,那点重量不算什么。”罗宇生很了解女儿的体能极限,这点东西,小意思啦。

所以说儿女拿错了剧本,唉,无所谓了,女儿身手好些将来更安全。

终于,七楼到了,缺乏体能锻炼的谷宁气喘得厉害。

“妈,你平时要跟爸出去锻炼,瞧瞧你那破体质……”与她相反,罗青羽没事人似的将三只行李箱同时轻轻放下,力度掌握得十分恰当,得意嚣张ing。

谷宁白她一眼,已经无力吐槽反驳。

见女儿调皮,罗爸拍她后脑勺一下,指指对面的不锈钢门,说:“这一间是你哥的,等会钥匙给你,里边有电脑,别去外边吵乱脏的网吧搞得自己一身臭。”

那种地方既复杂不安全,更充斥着各类人士的汗臭、烟臭、脚臭……好生难闻。

罗青羽望望对面,见自己家的门开了,进去一看,顿时惊喜万分。

喔,屋里足足有80平方,两房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跟上辈子那间一样面积,可她现在一个人住啊!感觉特别宽。

并且,客厅里摆着实木沙发,茶几,餐桌,一个空荡荡的电视柜……没有电视,罗青羽暗忖,这肯定是老妈的主意,所以显得特空旷。

罢,等将来工作了自己买。

每个角落各摆一盆绿意盎然的盆栽,大的小的,按方位摆得妥妥帖帖,一进门便有一种身心舒畅的舒适感。

“爸,这间屋你找人看过风水?”

“你怎么知道?”罗爸愕然。

因为她的眼睛,这间屋又是给她的,他不得不按传统走一回,以前根本不屑弄这些。

“感觉。”沾了炙云扇的光,对风水造成的影响略有所察,“很舒服。”

家里,或者其他地方没有这种感觉,所以感受特别明显。

“那就好。”老爸甚感欣慰。

难得闺女心情好,谷宁也不愿泼她冷水,便说:“舒服就好,我拜托丁叔帮你布了一个风水阵,保你学习顺利,健健康康。”

哈哈,“谢谢爸妈。”

正合她心意,果然是亲生的。

第7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70回来到住所,爸妈住在儿子那边,让女儿习惯一下独居的感受。

一家人搞完卫生,谷妈在家煮饭和铺床叠被什么的,其实她懒得爬楼梯,太累了。由罗爸带女儿到附近的菜市场、中型超市等地转一圈,熟悉熟悉环境。

“……那边是夜市街,我告诉你,少吃这些东西……”

“我知道,垃圾食品嘛。”罗青羽打断老爸的话,挽着他的手臂,“放心吧,爸,我知道自己将来怎么死的,我会比谁都爱惜自己的身体健康。”

得知自己患了绝症,她眼前一片灰暗,天空仿佛轰然坍塌,浑身发冷,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

无数次想起她在年轻时放纵海吃,吃嘛嘛都香,香到极点是绝望,那种揪心揪肺的悔恨,她不想重温。

“懂得爱惜自己就好,像我和你妈,放弃忙碌的工作就是为了不让你们担心。”罗爸殷殷叮嘱。

听到这里,罗青羽略好奇,“爸,你真的把罗记租给别人了?”

那可是老爸一手做大的罗记,前世一直做到死才放手。

“不信?以后你有空回去看看呗,看看爸有没撒谎。”罗爸笑呵呵地目视前方,内心感慨。

罗记租给那名跟他时间最长的老厨师了,包括二楼的住宅,如今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为将来的生活而奋斗。

空间太小,那位徒弟和自己的家人在外边租房子住,租金贵得吓人。而罗记的租金是附近最便宜的,毕竟是老伙计,老厨师对罗宇生感激得不得了。

其实,罗宇生不是不想做,是谷妈不让他做。说长期生活在油烟环境对身体不好,这肯定是他未来死于癌症的原因之一。

等债务一清,她就不许他做了。

当然,自己不做生意,也不能赋闲在家,哪怕另有收入。

老友封成帮他找了一份工作,在一间新开的武道馆担任临时武师,随时代课那种。老板与里边的武师几乎全是退伍的军人,并且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毛病。

他们的休息日与行政班不同,所以需要罗宇生这种代为上课的武师。不忙,用来打发时间罢了,罗宇生的脚更不是问题。

能耐人身上的缺陷不叫缺点,叫英雄特有的标志。

谷宁听说之后,觉得这老板是在做慈善,呵呵,或许吧,反正罗宇生很喜欢那种氛围,仿佛重返军营时光。

“……我把偷学你的招式传授给学生,你不介意吧?”罗爸问闺女。

这几年,闺女最喜欢在山里练功,随着年龄的增长,功力越发厉害。

从开始的花架子,到出掌有力,带出来的掌风呼呼作响。身姿矫若游龙,气势如猛虎长鸣,格外惊人。

他不记得自己教过她这些,要么她另有名师指导,要么她无师自通,是个学武的料子。

难怪她读书吃力,简直和她老子一样。

闺女果然是拿错她哥的人生剧本,一个女儿家如此强悍,将来还嫁得出去吗?说句不吉利的话,别人家暴是鼻青脸肿,她家暴是一拳把命送,谁敢要?

那一天被他无意撞见,本能地跟着练了几招。虽然练不出女儿那种气势,却能清晰感受到体内存在一股气,而那些招式促使他将体内的气打出来。

他越练越惊讶,却忍着一直不问。

“学嘛,没事。”罗青羽满不在乎。

“青青,你老实跟爸讲,这功夫从哪儿学的?”终于,趁孩子妈不在,罗爸将憋了几年的疑问问出口。

这事他一直瞒着孩子妈,她已经被孩子的眼睛搞得神经衰弱,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再让她知道这件事,她恐怕不止神经衰弱,还会变成神经质。

“爸,非礼勿问,”罗青羽知道老爸的担忧,“总之我保证,将来不会干危险的事,也没人能让我干危险的事,放心?”

丹炉山上的内功心法不可能传授给老爸,做人平淡些的好。她追求无尽的力量是为了炼出复元丹,不是为了惊艳世界。

万一老爸和大哥、年哥学会之后,受人们推崇成为华夏的钢铁战士或超级英雄怎么办?家人还活不活了?

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若因为她使家人的未来变动太大,她会寝食难安。目前这样就好,不想多求。

“你既有分寸,爸就不问了。不过青青,你的学习还是要抓紧,千万别松懈……”老父亲的心思和老母亲是一样的,态度各异而已。

功夫再好,也要迎接高考,这是学生的宿命。

“现在退缩,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闯关成功的无上快乐,这种懦弱逃避的心态会跟你一辈子。高考是你人生最大的一道难题,过了,你就是鱼跃龙门……”

过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的过程。连鱼都不甘心一辈子为鱼,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有什么借口不努力奋斗?

罗青羽:“……”

道理她懂,可做起来真的很难。

高考,就像孙猴子的紧箍咒时不时让她痛一下,这痛并快乐的人生……真特么煎熬,唉。

……

晚上,忙碌了一整天的爸妈白天又开了很久的车,实在撑不住了,早早回大哥那边关门歇息。

罗青羽也关上自己的房门,终于,整个世界一下子清静下来。

打开面向马路那边的窗,一股热浪夹着噪音涌进来,她连忙又关上。

老爸白天说得对,顶多再过两年,这里的环境将比西环市好得多,工作机会也多。她如今住的房子,比前世那间好了不止百倍,难怪爸妈欠下一身债。

……说一身债好像夸张了点,郊区的两栋屋卖了,虽然那时候不值几个钱,可那时候的房价同样不高。

当然,爸妈的钱不管怎么花都与她无关,他们自己会心中有数。

她搬到青台市,也是为了将来不必碰到前世的那个前夫。遇人不淑的结果能恶心人两辈子,光是回忆就让她想吐。

算了,不想了。

果断关窗,拉上窗帘,把房间里的空调调节好,把老妈搁在床脚的蚕丝被往身上一拉,睡了。

床是硬板床,她不喜欢弹簧床垫,那种床睡一两天可以,睡久了腰酸背痛的,难受。

所以,爸妈帮她买的是大号硬板床,盖上被子躺得忒舒服了。受她影响,全家人睡的全是硬板床,大不了冬天的时候垫一张棉被,那样就很暖和了。

总之,与父母分开住的感觉?哈哈,两个字形容:自在。

身在异乡的第一个晚上,大家睡得很香,一夜无话。由于外界的空气质量差,罗氏父女昨晚达成共识不晨跑。

因此,某人以为能睡一个安稳觉,幸福地重温自然醒的舒适……

可不到七点,她的房间门被捶得雷响。

第7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71回“青青,起床了,小年让你视频。”

难怪这般粗鲁,原来是老妈过来敲门。

掀开被子,罗青羽睡眼惺忪地瞪着天花板。这一大早的,老兄何事扰她清梦?

念在他是助她独居的大恩人,她赶紧起床洗漱,换上舒适的家常服,穿着拖鞋跑到大哥家的书房,打开电脑。

“喂?年哥?你不是也在国外吗?没休息?”他老兄最好是有大事找她,否则……

“咦?难得呀,今天居然睡懒觉?”对面那位清隽温雅的青年讶然一笑,调侃道,“脱离父母掌控,彻底放飞自我?”

第一天就陷他于不义么?小妹,你的铁拳恐怕熬不过他的脑子一转。

“哪有,”罗青羽内心吐槽,态度一贯淡定,“哥,这儿附近到处在搞工程,出去跑一天起码洗肺一年,我敢么?”

“环境这么差?”年哥眸里露出一丝意外,“那算了,我给你发了一份暑假作业目录邮件,五天交一次给我,不懂就问,敢偷懒我就告诉宁姨让她拎你回去。”

“哈?作业?”罗青羽一脸菜色。

“对,预习作业,咱们之前说好的条件,别告诉我你想过河抽板。”

“我哪敢啊……”她只是头疼,“别布置太多,一天一道题估计够了……”虽然以年哥的尿性是不可能的。

做题是她的致命伤,一言难尽啊。

“等你做了老师,爱做不做,现在你得听我的……”一天一道题,亏她想得出来。

罗青羽抿抿嘴角,不敢跟他讨价还价。

年哥长大了,脾气不像从前那般温和,指导作业的时候那张雷公脸能止小儿夜啼。

“对了,年哥,见过我哥吗?他在那边还好吧?”

“还好,他最近要参与协助警方破一宗碎尸案,比较忙,你的功课由我监管……”

说是协助,也算是跟在导师身边观摩学习,看看人家是如何当一名出色的犯罪心理侧写师,如何根据犯罪心理挖掘凶手的杀人动机。

成为当代的福尔摩斯是他童年的梦想,不过后来改成科学家了。

总之,他要学的知识很多,未来会越来越忙……

躲在门外偷听的谷宁见小年在女儿面前不怒而威,女儿丝毫不敢顶嘴撒泼,忍不住回头朝身边同样在偷听的丈夫竖竖大拇指。

啧啧,闺女的这位义兄靠谱,值得信赖!对付学渣就得这么治。

至于儿子在国外的情况,儿子跟他们聊过了,女儿不知道而已,他们不想让这些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说回罗青羽,她边聊边打开对方发的邮件一看,登时整个人差点弹起三尺高。

“哇哥!会不会太多?!”

密密麻麻的八页,写着哪本资料第几页的第几道题,一个月的量,光目录已经贼多,做完她会死的吧?一定活不到成年……吧啦吧啦,省略万字怨言。

“不要跟我讨价还价,让你做就做。”

埋怨有什么用?这是自由的代价。

罗青羽的嘴撇成八字形,一脸的苦大仇深,但不敢恃宠而骄。

结束视频,吃过爸妈精心准备的营养早餐,她穿着短裤与无袖短衫,额头绑着一块写着“加油”字样的布条,抬头望一眼桌面的圆镜子给自己加加油。

嗯,特喵的,这碗自酿的苦酒她干了!

说是预习,不如说温习更恰当。

高中课程她前世学过,虽然三年的高中生涯过得像雾像雨又像风,听得懵懵懂懂。但今世不同,身边有两枚“定海神针”托她跃龙门,相信一定能过。

自由的生活来之不易,死就死吧,起码轰轰烈烈的,唉……

罗青羽以为从此进入舒适的自由环境,没有爸妈在耳边叽叽歪歪,可以全神贯注地进入学习状态……

呵呵,结果显示是她太天真了。

爸妈在她家对面住了足足一周,然后回一趟枯木岭种药草,两天之后,他俩再次出现在对面家门口。

如此这般,周而复始。

这一天,盘腿坐在老哥电脑前的罗青羽咬着一支钢笔,转身盯着客厅聊天的爸妈,嘴里嘟囔:

“……爸,妈,你们不用工作的吗?”

无债一身轻好了不起吗?不趁年轻多攒一点养老钱,碰上不孝子女小心没人给他们养老!

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一点儿危机感都木有,嘁~。

“哦,我被借调到青台市医学习和工作,未来三年将陪你一起度过,高兴吗?”谷妈眨眨眼睛,难得皮一下,“放心,平时我不打扰你,我就住你哥这边。”

哼哼,小样的,以为找小年出面就能逃出她的五指山?作梦。山长水远的,做父母的哪敢让她独住?万一孩子用脑过度生病了怎么办?

她不住校,日常的吃喝质量跟得上?又不肯去舅舅家,小姨家她不知道在哪儿,谁照顾她?

所以呀,住隔壁还可以。

罗青羽:“……爸呢?”

呃,罗爸迟疑了下,说:“那间武馆就在青台。”

除了武师,他作为酒厂的股东,有监督大谷庄乡民种植乌甘草的义务。光收钱不干活,心里过意不去,住这儿方便下乡巡视麦田的情况,尽一尽责任。

砰!某人的凳子向后一翻,摔了~。

这苦逼的日子,怎么过……

大局已定,未成年少女的一切抗议皆为徒劳。

有一天,在一个外边温度高达36°的中午,罗青羽窝在26°的室内,与年哥通话求指导作业。

“年哥,你骗人。”呜呜呜,害她空欢喜一场。

对面的青年忍俊不禁,声音低沉温和,“哪里骗人了?你不是成功住到青台,学在青台了吗?”

还独居一套房,别不知足。至于罗爸谷妈,他们是成年人,要搬到哪儿住他管不着啊!

“这分明是换汤不换药,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好了,他们白天要上班,管不着你,安心念书别东想西想。”小年好笑地安慰她,“对了,听你哥说西环市郊的两栋房子卖了?”

“是呀,卖了,有问题?”罗青羽撅起上唇卷着笔,郁闷地看着书桌上的题目。

“卖了好,西环发展慢,不及青台这边有钱途。”青年顿了顿,“离乡别井,心里不好受吧?”

罗青羽眼白一翻,送给遥远的他,“你看我像不好受的样子吗?”

如果爸妈不在这边,她说不定一开心就掀起那重达20吨的炉鼎盖了。

第7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72回“你在那边一个小伙伴都没有?”年哥似乎不信,“包括罗家村的小伙伴?”

“拜托,我长这么大没见过罗家村的人。”爸妈防她的眼睛跟防贼一样,连小姨住哪儿都不肯跟她说,对她的独来独往喜闻乐见,完全不担心她会自闭。

“年哥,你今天说话的口吻好奇怪诶。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是想打听什么?直说吧,我知无不言。”

戴着耳塞通话,靠着椅背,缩起双脚摇啊摇的。她讨厌拐弯抹角,一向喜欢爽快人。

“我跟我妹子联络一下感情,哪奇怪了?你是不是有别的哥了?谁呀,说来听听,哥帮你审一审……”

嘿,居然调侃她。

“真没事?没的话我挂了,还有很题等着我做呢。”隐约觉得这位老兄今天心情不佳,速挂为妙。

“挂什么挂?”果然,对方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我刚才讲的你全听懂了?”他敢用三颗人头担保她没听懂。

“……没呢。”无辜受累,罗青羽也不恼。对面的老虎要发威了,她最好乖一点,放下双脚安分坐好,谨慎道,“要么方才那道题您再讲一遍?”

凶你妹啊凶……

呃,木错,她的确是他妹。好吧,哥你继续,喵的,歹命啊!碰到老兄迟来的叛逆期。

……

与其同时,西环市郊的中午烈日当空,路边安静如鸡,除了开车的,路边连行人都没一个。

路两旁全是在施工的地盘,现在是中午,太晒了,施工人员吃午饭顺便午休去了,所以没什么人。

在一排工地的尽头有一条路口,往里边走50米会看到路边有一个垃圾堆。高温加快垃圾的腐烂速度,臭气熏天,四周苍蝇点点,城里人若看到定起鸡皮疙瘩。

而再往里走约莫300米,就能见到几栋半新不旧的住宅楼,是十几年前的回迁房。本来环境不错的,被路边的工地一搞,什么污水垃圾齐活了。

附近乌烟瘴气的,起码要几年才能恢复原貌。

说回住宅楼,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屋檐下,摇着一把大葵扇纳凉。还有几位小孩,光着上身坐在地上玩石子,玩公仔扑克。

“阿婆,”一位衣着清新的美女翩然站立,十分礼貌地微微弯下腰,对其中一位相对年轻的老人柔声问,“请问这里是xx路335号吗?”

“啊?”老人浑浊的眼睛一瞪,目光和善地瞅着她,“噜苏格?”

呃,美女笑容微僵,旋即呵呵一笑,相当的无奈,“没事,您继续坐。”完全听不懂这老家伙说啥,南方这一点最讨厌,几乎一村一方言,教人寸步难行。

转身想走,不料手腕被人一抓,把毫无防备的她吓了一大跳,忙回头一看,哦,正是那说话不清的老太婆。

“葛个处,葛个有大鹤森。”说话漏风的老人好心指点道。

“哎哎,我知道了,知道了,谢谢婆婆。”不解其意的美女讪笑着。

挣开老人的手,再次道完谢才和同行的一名男青年离开。转身的瞬间,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与懊恼。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回想以前,她哪受过这种待遇?

她的落魄,完全是因为他不在身边……

还好,路边一位十来岁的小男孩跑过来,仰起小脸好奇地望着两位陌生人:

“你们找谁呀?”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孩子就是与众不同,哪怕带着口音,依旧听得出他讲的是国语。

美女与青年喜出望外,忙问:“小弟弟,这里是xx路335号吗?”

小男孩朝旁边的房门口一指,“上边不是有门牌号吗?自己找。”他连自己家的门牌号都不知道,哪理别人的?

美女抬眸一看,果然找对了,但不是335号,是125号。无妨,地址找到了,屋主还能跑得了?

她刚要转身,忽又回头问:“小弟弟,你知道附近有一位叫罗萱的姐姐吗?”

“罗萱?”小男孩眉头皱了皱,想不出来,又问小伙伴们,“你们知道谁叫罗萱吗?”

小伙伴一齐摇头,小男孩回答她:“不知道。”

“那罗天佑呢?”美女又问。

“罗天佑?没听过,罗天赐倒有一个,本来住在马路对面的,”小男孩遥指对面马路,“后来搬走了。”

至于搬到哪儿,他可不清楚。

一连问了几个人,都说不认识,美女有些失望。她没有放弃,锲而不舍地按照门牌号找到自己的目标。

孰料,屋主并非她要找的人,“罗萱?什么罗萱?我家不姓罗,你找错人了。”

“哎,不对呀,我朋友给的就是这个地址!您好好想想。”美女急了,不顾一切地伸手拦住不让关门,“罗天佑呢?你们家有谁认识?”

还好,接待她的是女主人,耐着性子回头问家人。

“罗天佑?不认识。”男主人穿着拖鞋,光着膀子手拿一本书从厕所出来,瞥见是美女相问,态度顿时好了些,“不过前屋主的确姓罗。”

美女顿时喜形于色,连忙追问:“你们知道他们搬去哪了吗?我有事找他。”

“我们怎么知道?好多年前的事了。”女主人见她笑靥如花盯着自己男人说话,心里异常反感,没好气地说完砰一声甩上门,差点撞到美女小巧的鼻子。

“南露,我们走吧。你把要找的人告诉我,我雇人帮你查。”男青年再一次苦劝,“这大热天的,乡下地方到处脏兮兮,这里的人素质低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何必受这份罪?”

“你不懂……”南露眉宇轻蹙。

“我是不懂,零二年的匿名信,零八年的地震灾情都是你提醒的,功德无量。”男青年边走边替她抱不平,“你今年还被保送qh,却连找个人都要自己出马,不委屈吗?”

“嗐,哪有什么委屈?”南露微微苦笑,“我成绩不好,被保送本来就心中有愧……”

“愧什么?当初要不是你,我国不知要死多少人。分数算个乌,它能救人吗?你的品德比谁都高尚,何必妄自菲薄。。”

美女深深吁了口气,仿佛放弃了般,带着几分失落说:“算了,别找了,等以后出来工作我再慢慢找。今回多亏你有车,不然我肯定中暑,回去我请你吃饭。”

男青年嗤一声笑了,没说什么,两人慢慢离开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

第7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73回自从和爸妈成了对面邻居,罗青羽偶尔进一趟丹炉山练功的愿望落空了。

她现在除了做功课、上厕所和睡觉之外,再也找不到私人空间,比小时候的处境更严苛。

和前世一样,老妈的高压手段使她喘不过气,娘俩曾经爆发一场两败俱伤的争执。等高考失败后她死都不肯复读,招呼不打一个就和同学朋友出去打工。

这个出去其实是离家,仍在本市。

由于那次短期的失踪,娘俩的关系稍微好转,老妈在她婚前还念叨劝她重返大学,直到她婚后才停止。

而罗青羽的绝望是在婚后开始,后悔当年为什么不更加努力一些,好歹考个三本啊!

可惜一切太迟了。

“妈,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我的心情你不懂。”为了拥有一个清静环境,她必须跟老妈推心置腹一次,“有时候你说的话我特别反感,特别想扔书就走。

可是妈,这是我的前程,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学习方面你帮不了我,有大哥和年哥在,你别再干涉我,别再费神帮我找补习班了行不行?我好累……”

老哥、年哥布置的作业够多够难了,还要她去应付补习班的,感觉会疯掉。

“你听我说,”女儿肯跟自己说心里话当然好,但谷宁不甘心,“我同事女儿上的那个补习班真的特别好……”

“妈,我大哥是华夏top1警官学院的高材生,我年哥是哈佛博士生,你觉得青台市哪个补习班的师资能比咱家强?”为了争取喘气的时间,罗青羽耐心讲道理。

“可,可人家也是国外那个什么威……威灵顿还是威尔顿出来的,三管齐下不是更有保障?”谷宁不死心。

老妈真是冥顽不灵,罗青羽咽下心头直冒的火气,平心静气道:

“妈,你知道填鸭式教学吗?就是把东西一鼓脑塞进我的脑袋,如果消化不了,那不是营养,是对身体有害的脂肪肝。要么你试试在家坐一天,然后不停嘴地猛吃,差点噎死的那种感觉就是我的感受。”

“青青……”听得出女儿正在压抑火气,即使谷宁强势,也不由得顾忌两分。

高考事大,孩子的抵触情绪也很重要。

“妈,你同事女儿那个补习班的学生全部考上清华、北大了?如果不是,那纯粹是人家资质好,我去了也白搭,反而浪费时间把年哥他们教的全忘了。”

“哎?那可不行。”谷宁立即下意识地拒绝。

在她心里,小年简直是神童般的存在,在她心目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那就给我留点时间喘气,好好消化年哥、大哥教的。妈,我为了高考现在连老家都不回了,我比你更紧张好不好。”罗青羽耐心用尽,起身推老妈出门。

“以后除了吃饭别再叫我,我更不会去任何补习班,你俩甭费心了。”她前世补了那么多,照样白搭。

老爸今天不在家,去武道馆报到了,老妈刚下班便兴冲冲地跑来说补习班的事。

表明立场,罗青羽松了口气,继续坐在客厅的地板研究年哥布置的作业。

不久,亲哥的电话来了。

“今天的作业做得怎么样?发个现在进行时的视频给我看看。”

罗青羽:“……”

瞅瞅这不客气的口吻,绝对是亲哥。乖乖接受完亲哥的训示,想起那天年哥的情况。

“哥,年哥有没问过你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问过,怎么了?”罗宾的回答十分干脆简洁。

罗青羽:“……你小时候在罗家村有朋友吗?”

“没有。”

爷爷奶奶没了,老爸忙于事业极少回乡,就算回,也是匆匆一别,没过夜。因为老叔公家太窄,罗家祖屋人气少霉味重,谷宁怕对孩子不好不肯过夜。

渐渐长大,小妹出生了,从此与罗家村缘绝。

“你这毛病得改,人家小年可能随口一问,你想那么多干嘛?”亲哥的嘴很毒,“脑子本来就不好,是不是偷看电视了?告诉你,再这样我让妈24小时候监督你……”

不敢相信他亲妹居然是学渣,小时候完全看不出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手量,因为毫无深度,一眼看穿。

被老哥一顿讽刺,罗青羽撇撇嘴角,懒得反驳,认真温习功课。

自从到了高中,仿佛所有人都不大正常了,一个个在她身后挥舞小鞭子撵着她往上走。

好是好,累也是真累,唉。

她曾经想过,日常努力温习,逢周末回一趟枯木岭练功种药草。她已经规划好了,院里专门种植绝种或珍稀草药,院外种植现代常见的,微有毒性。

像乌甘草那样,要种植多遍给地里的土壤添加养料,这样种出来的草药力浓度高,更能达到炼丹的条件,等她考上大学就抽空回来炼一些普通丹药。

除了炼复元丹的炉,另外还有两个轻的。光提鼎盖的重量,一个仅10吨,一个五吨。

凭她的能力,掀起五吨那个应该困难不大。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在未来的三年内难以实施。

老妈看她看得紧,走不开……

晚上,去报到的老爸回来了,娘俩对他的新单位特别好奇。

“爸,那间武道馆长什么样的?有证不?”

“你傻呀,你封伯伯能给他找无证单位自砸招牌?”有钱人最怕声誉受损,何况坑战友?谷宁问他,“待遇怎样?工作时间长不长?你吃得消吗?”

“待遇跟老封说的一样,”临时工五千月薪,正式工八千以上,交社保、医疗等,“虽然是暑假,新开张的店客户不多,我暂时不用上班。”

罗宇生如实告知,好让她们放心。

“那你在家岂不是很无聊?”

谷宁有些愧疚,自己有工作打发时间,男人被自己搅和得把罗记租给别人了,长期赋闲在家恐怕会憋出毛病。

“我哪里无聊?平时给你们做做饭,闲了就回大谷庄看看麦田,我觉得挺好。”罗宇生安慰媳妇说。

罗青羽的眼睛咕碌碌地转两下,忽而道:“爸,不如这样,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说来听听。”

“帮我回老家种药草。”

谷宁啧一声,用谴责的目光横女儿一眼,“你懂药草的药性?你知道哪些药草有毒吗?”

“哎呀妈,我的药草跟你的不一样……”罗青扇正欲辩解,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说多错多,不说不错,“唉,算了,以后我自己种。”

“别,你说吧,我帮你种。”罗爸爽快应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7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74回“真的?”罗青羽眉眼一亮,“爸,说到做到!别哄我。”

“我哄谁都不敢哄你,你也要答应我,专心读书。你交代的任务,爸一定帮你完成。”罗宇生拍胸口保证。

事就这么定了,爷俩击掌为誓。

父女俩撇开自己达成共识,谷宁瞥丈夫一眼,却被他使了一个眼色,满腹怨言只好咽下。

吃过晚饭,闺女回自己那边屋去了,剩下夫妻俩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怎么胡乱应承孩子?药草能乱种的吗?”谷宁一边洗碗一边埋怨。

罗宇生在旁边切着水果,若有所思地问:“阿宁,你有没想过,其实乌甘草可能是青青给她外公的?”

谷宁动作微顿,眉间轻蹙:“不会吧?”

“怎么不会?除了她,谁见过那位问路人?”老封和酒厂总部从未放弃寻找它真正的主人,几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或许这问路人根本不存在……”

纯粹是闺女为了让乌甘草面世,杜撰出来的人物。

“怎么可能?!”谷宁难以置信地瞪着丈夫,“你是说青青撒谎?!她当时那么小……”才三岁多。

“你记得儿子跟咱们讲的国外一桩杀人案吗?凶手是一名七岁的小男孩……”为争夺父母全部的注意力与关爱,他用残忍的手段把三个兄弟妹全部弄死。

关键是,三个兄弟妹是陆续两年死间的,也就是说,他在六岁甚至更早之前就起了杀心,至少产生过念头。

因为出事之后,外界的人把兄弟妹的死视为意外,直到他那精神失常的妈偶尔发现自己唯一的孩子有异常行为,这才慢慢发现真相。

这桩悲剧的后续,孩子妈彻底崩溃进了精神病院,孩子爸远走他方,另结良缘重新开始。

这个结局,让谷宁对这事印象深刻,瞪着丈夫,完全不敢把小凶手代入到自己闺女身上。

“你别想歪,我是指孩子早熟不限年龄……”罗宇生解释。

他抬眸瞅瞅窗外的繁华街景,眸子黑黢黢的,思绪飘远——记得以前女儿说过,有位老伯吐槽她是道术废材。

他当时以为孩子做梦,如今看来是另有蹊跷。

孩子从小就安静,与寻常婴孩不同,会不会是有人在旁边教导她?比如那位老伯,他嫌弃孩子是道术废材,所以教她武功?不然她的一身武力哪来的?

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越多,便越沉默,哪怕她当年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打从她学会走路起,先有一双怪异的眼睛,接着不明来历的乌甘草面世,拥有一身无师自通的好功夫,还有丁大爷的孙女曾经说过她身上有一道光。

种种迹象,使他有理由怀疑,闺女出生时手里拿的那块扇形石并未消失,而是一直藏在孩子的身上。

如果他猜对了,意味着那块扇形石绝非凡品……

第二天,罗宇生拿到女儿连夜画的一张图,上边标志着她藏在房间里的种子方位。

然后选择谷宁休假的那一天,夫妇俩一起回到枯木岭。为了亲眼见证丈夫的猜测,谷宁死活要跟回来。

有房间主人画的方位图,不久,两人很顺利地从孩子的衣帽间的一个抽屉里,捧出一只长方形的扁铁盒。

打开一看,一股淡淡的药香传出来。

谷宁一把夺过来仔细翻了翻,里边整整齐齐摆着几十多包种子,用密封袋装着。每一包里边有一张纸写明有毒无毒,种的时候应该注意什么。

每一包的种子数量不多,有的几十粒,纸条上提示它比较难种活,每次种几粒就够了。有的十几粒,有的才几粒。

每一张的温馨提示纸条均是手写,字体工整流畅,作为父母,一看便知那是女儿的笔迹。

“她、她……”谷宁的内心犹如波涛汹涌,不知所措地望向丈夫。

罗宇生拍拍她的肩膀,“她肯把钥匙给我们,代表信任,我们也要相信她。”

相信她种草药不是为了害人,相信她行事不会冲动激奋,相信她不管碰到什么,依旧是他们那位安静乖巧的宝贝女儿。

孩子比别人多了一段机缘,是好事,是她的运气,不必惊慌。

……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新的学期开始了。

找到自己的班级,找到合适的位置,也就是最后一排。没办法,短短两个月的暑假,可能营养爆涨,她终于长到前世的身高一米七,全班最高的妹子。

校服要等军训之后发,她今天穿自己的衣服,淡绿七分裤白色短袖t衫,及肩短发,在头顶扎一小束,使她看起来清新俏皮略有少女范,吸引不少目光。

她本来就是少女,奈何海拔太高,不希望这么早就成为同龄人眼里的女汉子。

前世她可不敢这么穿,觉得这样的女孩太装,不及自己一身又长又宽的短袖t与休闲长裤穿着舒服。

后来才意识到,人在青春时期就该活得张扬,热情,努力绽放自己的正能量,无论能力与外表。

等将来步入社会,女孩们为了漂亮在自己脸上拼命涂抹,使用各种各样的化妆技术与手段,那才是真正的装。

唉,这人啊,年轻的时候喜爱成熟范,等成熟了又拼命装年轻。

望着班里的青春少年,罗青羽感慨着,见老师还没来索性背靠教室墙壁,本想一脚跷在桌面,可那样不雅观,便索性踩在自己课桌的抽屉边轻轻抖动。

嘿嘿,好梳乎。

她这举动,使班里一直偷瞄她的那些男生倒吸一口冷气:∑( ̄□ ̄*|||━━嚯,凭直觉,他们认为此女不像外表那么简单。

罢,溜了溜了e=e=e=~。

于是,几位偷瞄她打算坐她旁边的男生一个潇洒旋身,十分自然地坐在离自己最近的空位。老师还没来,坐位表还没公布,大家随便坐。

“咦?你是青青?”

正当空虚寂寞时,一把般好听的女声惊醒了罗青羽,她定眼一瞧,诶?一位眼眨桃花笑的小美女乐歪歪地跑到她身边坐下。

“你这儿没人吧?我跟你坐一桌。”她很自来熟地说。

“你是?”罗青羽疑惑地歪头打量她一番,咦?似曾相识,但实在认不出来。

“不记得我了?”她的神态说明一切,姑娘不太开心地掏出一张纸巾擦擦桌面,又帮她擦擦,“我是你姐。”

哈?!我啐~,罗青羽一脸鄙夷。

第7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75回罗青羽正待吐槽,忽而灵光一闪,想起一桩遥远的记忆,不由脱口而出:

“娜娜?!”

除了客套,她这辈子只喊过一人为姐,而且只叫过一次,完全是出于尊老爱幼的传统观念。

“嘿,对呀!就是我。”丁寒娜笑了,嘚瑟地伸出一手,“好久不见。”握握手先。

啊哈,真是女大十八变,她完全认不出来。

罗青羽讪讪地伸手与她握一下,并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亏自己活了两辈子,认人的功夫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

丁寒娜瞅瞅她脖子上挂的那块玉,虽然有一大半掩在领口里,仍有一端绳结露在外边。

“我爷爷做的绳子一眼就能认出来。”她爷爷的宝贝不轻易送人,并且每一件都独一无二,当然认得出来,“你不是住在西环市吗?怎么到这边读高中?”

“唉,一言难尽……”罗青羽重新靠回墙壁,将自己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你呢?我妈说你成绩好得不得了,应该在重点高中才对。”

虽然她俩只见过一次,之后各有各的修行,可罗爸、谷妈每年回到枯木岭,必定去一趟雷公山拜访,故而清楚。

说起这个,丁寒娜脸上的神采略黯,贼头贼脑地瞅瞅周围,凑过头悄声说:

“我以前有个同桌特爱作死,她本身就有三只冤魂缠身,还不知死活去玩笔仙游戏,结果把笔仙也招来了,四只鬼在身边天天把我冻的……”

爷爷说世俗文化不允许她当众捉鬼,加上她年纪小,不必过早参与工作。

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鬼,一概无视就对了。

可她那天实在冻得受不了,又听同桌说改天要和其他小伙伴去鬼屋探险。

噢尼玛!任她作下去,自己将来岂不得天天活在南极板块?!

“……我一时没忍住劝她消停点,因为招的鬼越多,她就越危险。”

令人无奈的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被对方家长投诉,更巧的是,那位同桌当晚回去就挂了。

对方家长悲痛之余迁怒于她,引起一场小轰动。

好不容易在重点小学熬完中考,原本直接上高中的,爷爷帮她办了转校,免得被人当成怪物歧视她。

“哈哈哈,你好倒霉……”罗青羽失笑出声,拍桌助兴。

唉,丁寒娜叹了一口气,“我也觉得。”

还好,她在新学校遇到这位儿时认识的小伙伴,虽然对方身上的光不见了,好歹曾经是同道中人,不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就这样,在老师编排座位的时候,丁寒娜主动要求坐在罗青羽旁边。罗青羽表示无所谓,她不是真正的少女,没那么执着,跟谁坐都一样。

老师见她俩长得差不多高,便同意了。

丁寒娜亦是美人胚子,她身高一米六八,比罗青羽略矮。标准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特别的有灵气,一双俗称狐媚的眼睛似醉非醉的,透着一种朦胧感。

正因为这双眼睛,使她给人一种未语人先笑的印象。尤其在她嫣然一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眼若桃花水汪汪,名副其实的桃花眼。

与她一对比,罗青羽就粗糙多了,呃,正确来说,她的言行给别人一种粗糙感,加上身材发育迟……与汉子没区别。

除了外表,罗青羽的言行也是一大硬伤。

她走路是很端正,但大步流星,若中途被人喊停,眼神淡淡地往旁边一瞄,嘿,那种大佬风范叫一个赞,岂是一套少女装能够掩盖的。

而且,她在军训的时候,一天下来连滴汗都没有,所有人包括教官都惊呆了。

丁寒娜行事走路也很干脆利索,但身姿婀娜,又是电眼少女一枚,别有一股女人柔情。

果然,红花还需绿叶衬……

在军训期间,除了罗青羽,丁寒娜同样表现出色,自然备受大家欢迎。

所以你瞧,人与人是有区别的。

直到穿上校服,掩盖女性特征,这两位外表出众、人生际遇类同但智商不同的美少女终于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成为这座校园里的一道美丽风景线。

“青青,你真的不回去吗?”

周五下课,丁寒娜拎起背包问同桌,她逢周末要回山里训练。

罗青羽也拎包出来,和她边走边说:“不回,周六日我在家补习,山里还没联网,没法上课。”

丁寒娜呃了下,“罗哥什么时候回来?好久没见他了。”

好险哪!“自学呀……”三个字被她及时咽回肚里。

两人成为同桌有一个多月了,互相有一定的了解,比如罗青羽的学渣黑料常常让她捧腹大笑。

虽然罗青羽不在乎,不代表能够长期容忍朋友对自己的嘲笑,这点分寸得把握好。

记得爷爷说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不如你的人,因为对方身上肯定有一样是你比不上的。

“娜娜,你回老家吗?要不我送你?我有车哦。”当两人出现在学校门口,一位帅气男生骑着一辆摩托车冲两人潇洒一挥手。

“不了,我坐公交车。”丁寒娜一口回绝,拉着罗青羽往公交车站走,悄声说,“这些男生以为会打几个球就能帅出天际,老摆那种姿势。还哦,娘叽叽的,好搞笑。”

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像个女生说话,感觉好奇怪。

噗哧,罗青羽险些笑喷,这娜娜的嘴巴也挺毒的。

在公交车站与娜娜分别,各坐一路公交回家。下了车,罗青羽到家附近的中型超市买了一堆零食。

当然,她很爱惜自己身体的。

可她年纪还小,适当吃一些没关系,不然人生多无趣啊!等到大学再戒也不迟。给了自己一堆歪理,她拎着一大袋巧克力和奶制品心满意足地回家。

即将到达家门口,她依稀听到老妈在家里跟谁说话:

“……哭有什么用?当初我给过她一套房子,她也收了。结果她听婆家的话要把房子过户给小叔结婚,让我办手续,你说可能吗?”

“唉,那都过去了。”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说。

罗青羽歪了歪头,这把男声很熟悉,一时忘了是谁。

“过去?当年她说既然我不肯过户,就让我把那套房子买回来。呵,我自己的房子,我花了20万买回来!她要拿那笔钱与婆家换间大房子住。好,依她,谁让我是她姐。

可她现在又说回这儿住,大哥,换成是你,你肯吗?反正我不肯。”

哦,原来是大舅舅,罗青羽恍然大悟。

那么,老妈口中的那个他/她是谁?小姨吗?印象中,小姨不是这种忘恩负义之徒。

第7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76回“现在房价那么贵,就天成那点死工资根本买不起,你让她一家四口住哪儿?阿宁,家里兄妹唯独你混得最好,不敢让你给她一套,租她一套总可以吧?”

“不租不租,大哥,这事你别说了。她现在什么都听她老公的,万一哪天又让我买回自己的房子,那就不是20万能够解决的问题了,我不想自找麻烦。”

大舅舅语结,但大妹说得有道理,“唉,当初你们姐妹那么好,怎么搞成今天这样?还是为了那件事。”

“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就是那件事。”谷妈特感闹心地挥挥手,“嗐,算了算了,别提了,晦气。诶?现在几点了?”她闺女怎么还不回来?

“妈,我回来了。”罗青羽适时出现在门口,笑眯眯地望向大舅舅,“大舅。”

大舅谷安,今年四十七了,身材和上辈子一样健壮硬朗。他虽然坐了一辈子的办公室,身材却保养得好,无赘肉,害得小舅妈因妒忌老给大舅妈添堵。

逢见面便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大伯把身材保养得那么好那么有魅力是为了谁?又说什么办公室之恋是中年男人的最爱,害得大舅妈疑神疑鬼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大表姐亲自出马,逮到小舅舅出轨的证据扔她一脸,她才消停。

“哎,”大舅笑呵呵地应着,对她的海拔身高颇惊讶,“青青越来越高了,比她哥还高了吧?”

“哪有,”谷宁笑说,“她哥一米八四,她才一米七,远着呢。”

“哎,女孩子有一米七够高了!她表姐才一米六二。”大舅舅听得一脸羡慕,不过想了想,又说,“青青啊,这女孩子一米六七就够了,千万别再高。”

据目测,这位甥女略高了些。

罗青羽啼笑皆非,“我没法控制呀。”

“呃,倒也是……”

“好了,先别啰嗦,”谷宁见女儿又买一堆零食,哪怕是奶制品仍然瞪她一眼,说,“去洗洗脸换身衣服,今晚大舅请客吃饭,你舅妈和表姐在餐厅等着了。”

哦?罗青羽略讶,依言回自己那边洗澡换衣服。难得老妈允许她出去见亲戚,必须捧场。

这些年,爸妈极其担忧她参加一切集体活动,哪怕是学校老师举办的,能不去尽量不去。因为担心她认识的新朋友会有不测,连累她感情用事害惨自己。

今天肯答应大舅出去吃饭,爸妈对她算是彻底放心了吧?毕竟14岁了。

罗青羽如是想着,速度洗澡换上衣服,然后三人一起出门,大舅舅是过来接她俩的。今天老爸去武道馆代班,老妈说他七点到餐厅与她们汇合。

本来大舅舅想一家团圆,把三弟、四妹两家人全部叫出来聚一聚,被谷宁一口否决,并且声明如果他们来,她就走。

餐厅是大表姐谷雅容订的,她在外地读大学,明年毕业。

“哇喔,青青好高,将来可以当明星了。”初见罗青羽这位表妹,22岁的大表姐分外惊讶。

“去去去,别教坏你表妹,她正读高一,要考大学,你多教教她。”大舅妈王玉芬打了闺女一下,而后笑吟吟地看着罗青羽,“青青是吧?还记得我吗?”

“记得,大舅妈。”罗青羽微笑地向两人打着招呼,“表姐。”

“哎哎,过来坐,过来坐。”谷雅容对这位落落大方不怯生的表妹颇有好感,连忙招呼娘俩。

按照罗青羽前世的记忆,大舅舅家一直平平淡淡的。

大表姐毕业之后在他的帮助下考了公务员,嫁了一位公务员,日子和美安乐。

不像小舅舅家,暴富后闹了一场出轨风波,被小舅妈的兄弟们揍了一顿,还闹过离婚。孩子多,几乎乎年年都要鸡飞狗跳,直到两人五十多岁才消停。

说回眼前,不一会儿,罗爸开着小面包车来了。

纵然当初分地时闹得不太愉快,这么多年过去了,大舅妈已经接受现实。即使心里仍有一根小刺,但见谷宁待自己的态度不变,那点不愉快渐渐淡了。

何况听说她家闺女学习成绩差,是个绣花枕头,彻底拉低罗家的整体高度,心态更加平衡了。

“老天是公平的,再有钱又怎样?总有一点不足让他们一家寝食难安。”在回去的路上,大舅妈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女儿,一脸骄傲地对丈夫说。

她女儿虽然考不上一本,二本照样甩对方九条街,足够自己在谷宁面前炫耀几年。

大舅舅瞥她一眼,不说话,倒是后座的女儿瞅自己老妈一眼。

“妈,你怎么说话酸溜溜的?我告诉你,以青青的条件就算考不上大学,将来混得也比我好。”这世道,学得好不如长得好,老妈脱离社会太久跟不上时代了。

况且二姨家有钱,表弟聪明出色,将来肯定会照顾自己亲妹。

“哼,天真,”大舅妈听罢女儿的话,神色微讽,“顾得一时顾不了一世,做人还得自己有本事。你瞧,你爸跟她是亲兄妹吧?当年如果不是她要争地……”

“唉,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老提它干嘛?”大舅舅终于不耐烦地怼她一句。

“我干嘛不提?你看看现在的房价、地价涨得多变态?寸地万金啊!”不提也罢,一提,她的心像被刀绞似的锐疼锐疼。

当年的她家和老三家像被鬼掩了眼睛,放着一座山不要,居然舍西瓜抢芝麻。自从邻村的路口开通高速路,大谷庄的村民便一直眼巴巴看着别人赚钱。

因为邻村通了路,附近的地全被征收走了,纷纷在县城建高楼,买地皮炒房子,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反观自己,争了大半日,结果争回一个笑话。

若哪天山被征走了,每每想到谷宁一家光坐在家里就能捧着一堆钱的样子,她跳楼的心都有。

“……你看看她现在起高楼,送孩子出国留学,享尽富贵。再看看咱们家,房子还是以前那套房,直到去年才给容容买了一套两居室,这得差多远。”

大舅妈说着说着,委屈得眼眶通红。

“那是人家罗宇生有本事!跟阿宁有什么关系?做人要知足,你老抓着当年争地的事不放,有没有想过当初要不是阿宁掏钱,咱们连现在这套房都住不起?”

听腻媳妇的老生常谈,大舅舅的语气显得十分不耐烦。

“我是替咱们女儿不值……”

自己女儿长得好看又聪明,凭啥过得比一个草包差?

第7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77回“哎,妈,不用替我不值,我现在很满足。”谷雅容不希望父母吵架,说,“只要你俩身体健健康康的,我就很幸运了。你们不知道,上个月,我同学的爸在工地出了意外……”

吧啦吧啦,有女儿在旁边打诨插科,渐渐地,大舅妈的怨气和不甘逐渐变淡。

还是那句话,谷宁虽然富贵,可她女儿将来肯定会成为她的心病。怎么说呢,花架子一般都是没脑子的,那种女孩最让父母操心。

这才是正常的人生,不能总让别人羡慕妒忌恨……

而罗家这边同样有话——

“你看看大嫂,真是一笑面虎,不停地追问青青成绩,志愿考哪里。明知我最紧张这些,非问个不停……”离开餐厅后,谷宁的脸色像涂了墨汁般难看。

不等老爸出声安慰,罗青羽已经率先笑说:“妈,人家这么做就是想让你生气,我看她八成还记恨咱家当年跟她抢地的事。”

“诶?你记得?”谷宁略意外。

“我亲身经历的事,怎会不记得?”

谷宁:“……”

呃,也对,闺女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早熟,扮猪吃老虎。这样也好,虽然成绩差,至少人不糊涂。

“你记得就好,以后少跟她家孩子来往,省得被人算计。”

罗青羽朝天白一眼,“妈,祸不及子女。”

就算妈不说,她也不会主动跟大表姐有过密的来往。她讨厌成年人的那种人情往来,因为一旦出事,来往密切的人跑得最快,忒虚伪的一种社交。

“反正你要给妈争口气,别让她看死你。”谷宁依然气不过,顿了顿,忽而回头瞪她,“还有,你不许有半点当明星的心思!听到没有?专心读你的书!”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孩子呆在那里太不安全。

老妈的唠叨,让罗青羽特想仰天长叹,“妈,你别被大舅妈她们搞得神经兮兮的好不好?我对当明星不感兴趣,要不要我发誓?”

“姑娘家家的发什么誓?”罗宇生不悦地瞥媳妇一眼,“适可而止啊,今天怎么回事?脾气那么躁?”

“是呀,妈,”罗青羽想起下午回家时听到的话,“跟小姨有关吗?她怎么了?”

谷宁早猜到她可能偷听,横她一眼,“你听到了?”

“嗯。”

“唉,”说起她,谷宁心累地坐好,目视前方,“说来话长……”

原来,小姨和深市那人断了之后,足足伤心了两年。

后来,她在大哥谷安的帮助之下,在青台市一间招待所当前台。别以为这是普通的招待所,它是80年代的国有事业单位,向来是内部招工,从不外招。

而且,这里的客人全部是国有单位的职工,不接待外客。福利待遇和公务员一样,工作内容十分清闲,对学历不高的女孩来说简直是难得的一份美差。

铁饭碗,包吃包住,每个季度派发日常用品,包括女士们用的卫生巾,根本用不着花工资。小姨丈就是在这里认识她的,两人认识不到三个月就结婚了。

小姨丈是本地人,可能因为原生家庭穷,除了家人,对其他人特别抠门。据大舅说,每次出来吃饭他从来不掏钱,坐等两位大舅哥结帐,要么就尿遁。

可他平时对小姨特别好,在家肯做家务,对两个孩子也很上心,让两位大舅哥找不到任何借口说他。

没错,小姨结婚一年后,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

摆满月宴时,罗宇生和谷宁也去了,见小妹一家四口和公婆、小叔挤在一栋三合式的老房子里,一时不忍,夫妻俩经过商量决定送妹子一套新屋搬出来住。

“新屋?”罗青羽不禁挑了挑眉,“我那套?”

“不是,是你楼下那套。”谷妈随口说。

“……楼下那套也是咱家的?”罗青羽惊了。

见闺女如此浮躁,亲妈鄙视她一眼,“整栋楼都是咱家的,不然你以为你爸咋欠那么多钱,我俩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才还清……”少不得又向闺女说说创业的艰辛。

这一下,罗青羽惊得下巴掉了。

“看看你闺女,一点定力都没有……”谷妈见状,格外失望地瞅着孩子他爹,“当初阿宾多淡定……”

儿子的新名字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一想到这对兄妹的智商差别巨大,她对闺女的未来相当的绝望。

“我们当年会不会抱错了孩子?”谷宁曾经真的怀疑过,可惜基因不会说谎。

罗宇生:“……”她怎么不怀疑自己嫁错老公?他很想这么回答。

总之,小姨的事正如罗青羽在门外听到的那样,老妈给了她一套房,后来小叔要结婚,女方非要他买房子才肯嫁,于是小姨让亲姐掏钱把房子买回去。

后来,小姨把那笔钱给了丈夫,丈夫把钱给了公婆,结果公婆拿着这笔钱,自己又借了一笔帮小儿子在外边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新房。

这下好了,小姨家房子没了,钱也没了,只好搬回旧屋和公婆一起住,还要帮婆家还债,可以说相当的悲惨。

家中人口多,难免一地鸡毛。

眼见房价越来越高,凭一己之力根本买不起。

小姨丈见自己家过得那么惨,妻子的大姐却守着一栋楼靠收租过得美滋滋的,便又动了歪脑筋。

“小姨不反对么?”

罗青羽始终不太相信,前世的小姨是个开朗明理的女人,怎么突然变得面目全非了?她会不会遇到假的小姨?

当然,这纯粹是一句玩笑话。

凡事无绝对,相信世间不止她一名重生者,有一必有二,但肯定不会集中在她家。如果小姨被穿或者重生,她不可能傻乎乎地把钱给公婆,早自己买了。

房价将来疯成什么样,未来的人不会不知道。

“唉,她恨咱们哪!”女儿的话戳中谷宁内心的痛,凝望窗外感慨万分,“青青,记得丁爷爷的话,不看不管不说。有时候,你的一番好心可能坏了别人的事……”

原来,谷婉婷曾经哭着埋怨二姐当年听信小孩的一番胡话,逼自己打掉胎儿,不得不离开自己最爱的那个男人。

据她悄悄打听,自从收到她那条分手短信后,他几乎急疯了。天天守在她工作的厂子门口等,等她的同事出来追问她家的详细地址。

不过,他没有来过大谷庄,地方太偏了,其父母怕他出意外,要死要活地不让来。

两年后,他在家人的安排之下结婚了。

谷婉婷得知消息,终于死了心,也开始相亲,找到条件合适的立马结婚。对,是合适,而非情投意合,更遑论看清对方的人品。

她是先斩后奏,登记了才跟兄姐说。

第7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78回从她日渐生疏的态度,谷宁看出她在怨自己,怨亲姐毁了她的好姻缘。

哪怕生下双胞胎,她和谷宁的姐妹情依旧无法修复,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

今年九月份,谷婉婷来找她说,那人年前升职加薪,和妻子育有一子,生活幸福美满。不像自己,越过越狼狈,结婚那么多年还跟公婆住在一块受气。

谷宁不蠢,当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好像我欠了她的……”车里,谷宁怅然苦笑。

“你管她说什么,自己问心无愧就好。”罗宇生只能这么说。

“唉,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妹子的态度,使谷宁无法释怀,“或许我们真的错了。”不该插手的。

八年过去了,小姨今年恰好32岁,她一直偷偷关注那个人的消息。

得知对方生活美满,一切正常,便开始懊悔曾经有一段美好的姻缘摆在她面前,她不懂珍惜。而造成这出悲剧的,是自己的亲二姐谷宁,怨气渐生。

“妈,”罗青羽忍不住道,“她可以不信的,如果她真心爱他,为什么要打掉孩子?因为她害怕,这说明我们没做错。”

不是她强辩,在前世,大舅转述警方的话,说小姨除了身上的刀伤,脖子被砍了三刀才断,在这过程中是否感到恐惧只有她知道。

前世的老妈听到这里晕倒几次,每每提起总以泪洗面。患老年痴呆时,除了惦挂丈夫和孩子,还经常催促女儿打电话找小姨,问她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今世的小姨因为害怕才打掉孩子,证明她不想死,这就是前世小姨的答案。

“每个人的因果不同,那个人的妻子不是小姨,结局不同也正常。所以妈,咱家不欠她任何东西,你不必愧疚。”

相反,如果小姨真死了,一早知道结局的老妈恐怕更加伤心愧疚。

“哎,这话说得对,”罗宇生一边开着车,顺着女儿的思路劝说,“比如消防救人,不管对方是自杀或被杀,首先要把人救下来,不管当事人同不同意。”

人命大于天,无需别的理由。

看着父女俩绞尽脑汁地劝自己,谷宁不由噗哧地笑了。

“得了,专心开你的车。”接着回头瞪女儿一眼,“你就专心学习,妈的事不用你管,别到时候让大舅妈看我笑话。”

把事情告诉孩子,是预防妹子又跑去找她胡说八道。

租房给妹妹一家更加不可能,女儿在这里住,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妹子一家过来添乱,万一又看出……啊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禁止多余的想象。

罗青羽:“……”

见老妈的心情恢复良好,此事到此作罢。小姨何去何从,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回到家,罗青羽回自己屋修炼内功心法。今天是周五,晚上是她一周内唯一的休息时间。

她这边的空虚寂寞冷,是父母那边的温馨时间。罗氏夫妻俩梳洗过后,准备一人一把躺椅睡在阳台聊天。

“青青睡了?要不让她出来吃水果?”谷宁刚洗完澡出来,恰见丈夫端着一碟水果到阳台,下意识地说。

罗宇生头也不回,“她刚不是交代要练功,让咱们别吵她吗?”孩子妈样样好,就一点,老爱无视孩子的意愿。

“女孩子家会点功夫防身就够了,天天练,她这是打算将来参加武术大赛?”谷宁忍住去敲门的冲动,发着牢骚来到阳台,“瞧她那身高,像个男孩……”

大哥说得没错,她闺女确实长得太高了,将来怎么找男朋友?都说帅哥配丑女,美女配野兽……谷宁呆了呆,忙甩甩脑袋努力往好的方面想。

“对了,今天阿荣打电话找我,问我家里孩子叫什么名字。”罗宇生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中间,说。

劳累了一天,他往藤椅上一躺,呼——好舒服。

谷宁也躺下,疑惑道:“他问这个干嘛?”阿荣是老叔公的儿子,是罗宇生的大堂兄。

“他说最近有人到咱们以前那两套房子附近,找一对姓罗的小兄妹,一个叫罗天佑,一个叫罗萱……”

头一个名字不足为奇,妙的是最后那个名字。

“罗萱?”谷宁愣了,“那不是青青以前的名字吗?可能是阿宾小时候跟同学提过,现在过来找他叙旧?”

“或许吧。”罗宇生若有所思道。

在族人面前,他儿子的小名叫罗卜,因为贱名好养活,老叔公随口起的。

女儿没见过族人,小名青青,估计没几个人记得。

“就怕那小子从小大嘴巴,把妹妹的事告诉别人,现在人家长大了,突然想到这事过来找青青占卜?”他刻意补充一句,“不过我今早打过电话问他,他说不认识。”

“你的意思是……”谷宁皱了皱眉。

罗萱这个名字出现不到一周就改名了,谁会记得它?罗宾说他从未跟别人提过,八成是老爸和店里的熟客聊天时提到过,人家上门找的是他们俩。

父子俩聊着聊着,聊出诸多疑点来。

如果是罗爸的客人,何必到郊区那边找?直接到罗记就好了呀。按照对方的行为推断,他们多半只知道兄妹俩的名字,对罗家其他事包括兄妹的外貌一概不知。

否则不会只问名字,连外表都形容不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爸,这事我找人查,你不用管。”罗宾叮嘱老爸,“另外,你最好跟妈提一下,别让她说漏嘴。”

妹子就甭提了,她机灵着呢。

但凡她脑子里还有一丝空间,别浪费了,留着多塞一些文化知识应付高考更好。

听完儿子的分析,罗宇生格外欣慰。儿子长大了,思想开始成熟,懂得保护家人。

“预防万一,以后不管谁问起,咱们一口咬定他俩现在的名字。”罗宇生忽悠媳妇说。

他跟儿子的对话是秘密,不打算告诉孩子妈,怕她多想。

总之,夫妻俩达成共识,以后罗萱、罗天佑这两个名字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

而关于这一切,罗青羽一无所知,她的日子很忙碌充实。

每天早晨四点半起床,一边背诵单词,一边练外功。她暂时做不到一心二用,内功心法暂抛一边。

回到课室,她要开始预习物理、化学的内容。这三门课程是她的死穴,考试失分最多的鬼门关,必须认真对待。

“哈?下午去溜冰?”正在收拾课本的罗青羽瞪同桌一眼,“你不复习吗?今天物理课你全听懂了?”

她也听懂了,但每次回家被某哥一问,懵了。

“很容易呀,理解就好,死记硬背根本没作用。”丁寒娜无法理解同桌的痛,一脸惊诧道。

呜,罗青羽痛苦地趴在桌上,手往门口一指,“你走,我不认识你——”

于是,同桌很没同情心笑嘻嘻地拎包走人了。

第7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79回丁寒娜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吃喝玩乐齐全,成绩依旧名列前茅那种。

最可怕的是,她不仅爱玩,还要怂恿别人一起玩。

“青青,你这样不行喔。”她趴在桌边,盯着异常勤奋但效果甚微的同桌,“要劳逸结合。”

“怎样劳逸结合?”罗青羽随口丢出一句。

她在背政治,在这方面,勉强可以一心二用。

虽然重生了,记忆力并未有所提高,丹炉山里也没有增加智力的丹药。大概那两位道长从未有过这种困扰,苦了她这“天才与白痴”中的白痴。

身边围着一群天才,她羡慕妒忌,不恨,还能和他们保持纯洁的友谊。

这种气量,连她自己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参加学校社团活动呀!”说到这个,丁寒娜兴致勃勃地抬头,如数家珍,“街舞社,动漫社,广播社也不错,你的声线适合广播,保证引来很多声控。武术就别去了,毫无新鲜感。”

“唔,”罗青羽的注意力仍在课本上,只伸出一指摆了摆,“浪费时间,不玩。”

“怎么是浪费时间?街舞不是文化?动漫不是文化?还有英文社呢。”丁寒娜不服,“青春是用来挥霍的,要多才多艺,全面发展,不然干嘛有选修课?”

罗青羽一时无话可说。

其实英文主要是背诵单词,家里那两位大哥常和她对口语,难度一般。她对动漫的兴趣仅限于看动画片,街舞倒感兴趣,怕自己跳得不好,不敢献丑。

武术肯定不去的,她一去完全可以当导师;广播更不想去,她读不出那种声情并茂的调调。

虽然娜娜说的对,要劳逸结合,可她做不到。前世不努力,这辈子必须抓紧时间。

“哎,你别想了,要不这样,我想去街舞社,你跟我一起参加?”

“会占用很多课余时间吗?”罗青羽有些心动。

“不会啦!你呀,平时练武练得全身僵硬,走路像个男孩子。多学学跳舞,尽量让自己恢复女人味,不然以后嫁不出去哦。”见她答应,丁寒娜格外高兴。

有些话她不敢说,自己这位同桌的姻缘线极淡,并且,她与文曲星的缘分更加淡薄。

她的读书运只到高中,大学的可能性极其微小。

就是说,不管她多么努力,最终有可能空欢喜一场。就算被她考上大学,也肯定是一所三流学校,前途不大。

这些话,同桌不问,她也不敢主动言明,更不忍心看着好友虚度光阴。人生不止读书这一条路可走,多学习其它知识,说不定能发现属于她的一片天空。

于是,罗青羽今个周末决定在丁寒娜家玩。经过双方家长批准,一个不必学习,一个不必训练,彻底放飞自我。

丁寒娜的家在市区中心一栋高档住宅小区,由爷爷照顾她的日常。

到了丁家,罗青羽惊讶地参观眼前装修精致的中式客厅,清一色的实木家具散发淡淡香味,质感厚重,简单古朴。

但屋内空荡荡的,她随口一问:“你爷爷呢?出去买菜了?”

丁寒娜扔下自己的背包,语气随意道:“他回山里了,我们逢周末回老家,他不爱住城里。”逢周末必定回老家住两天才舒坦,等周日下午再出来。

“你爷爷待你真好。”罗青羽感慨。

现在的老人都这样,愿意为小辈付出一切。

“是呀。”丁寒娜笑笑说,“所以我要多赚些外快,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

诶?罗青羽微怔,“赚外快?什么外快?”

“嘻嘻,今晚带你去见识见识。”丁寒娜神秘一笑,不肯透露半分。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当罗青羽坐在电台广播厅时,她明白了。

“哈喽,欢迎大家准时收听《午夜‘灵’点》节目,我是主持人娜娜……”

罗青羽:“……”

丁寒娜的声音有点沙哑,与甜美稚嫩的外表不大相符,听起来很成熟。通过电波传到听众的耳朵里,更有一股安抚人心的独特功效。

这是罗青羽旁听出来的结果,听了一会,她终于明白同桌真正的用意。

既然是灵异节止,当然和灵异有关系。

娜娜的工作是回复一些听众关于身边出现灵异问题,之后推销一些水晶饰品来趋吉避凶,可见这才是她的目的。

真有才,小小年纪,赚钱的主意蛮高大上的。

一个小时后,两人从电台出来,公路到处静悄悄的,若只有一个人走,心里肯定瘆得慌。

“你未成年,能在里边工作?就算能,肯定没有合同保障吧?”罗青羽略忧,“万一电台翻脸不认,你岂不是吃哑巴亏?”

“我不是在里边打工,是借这个平台推销自己的能力和商品。”丁寒娜解释。

她自己入货一批水晶石,在家串连,逢周五晚在电台帮人解决灵异问题。如果成功,事后那些人就会找她订购水晶链子。

这么一来,她就能赚钱了。

“这个节目是一名师姐介绍给我的,我是兼职又是学生,不用交费。另外一名主持人也做水晶推销,周六、日由她主持,可她说的那些辟邪方法全是假的……”

都是按书照读,作用不大,没有危害而已。自己才是真正的灵异行家,可惜不能戳穿对方。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况且对方的水晶是真货,对人体有一定的益处,听众破财图个心安未必不是好事。

自己靠本事吃鸡,也要腾些位置给那些半桶水的人过来蹭口汤喝,如此才能共赢。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一味赶尽杀绝最终会害人累己。

看娜娜年纪小小有如此觉悟,罗青羽蛮意外的。

“要不你给我推荐一款?”

女生都爱美,包括她,前世的她最喜欢亮晶晶的饰品,可惜舍不得买。

“你不用,”丁寒娜瞅她一眼,“我爷爷的法宝甩我一条银河系的距离……”

“裂了。”罗青羽把玉佩拿出来让她看。

虽然没碎,到底有了瑕疵。哪怕用金丝镶好,管不管用根本不知道。

“才裂开一点点,没关系。就算碎开,只要一点不漏全部镶好照样能用!我爷爷的出品千金难求,绝对有保障的我跟你讲!”丁寒娜最听不得别人小看她爷爷。

瞧,她都看不到她身上的火了。

“再说,就算没有我爷爷的玉佩,你身上还有火,鬼见了也会绕道走。”丁寒娜很阿沙力地拍拍同桌的肩,“放心啦,没事。”

罗青羽:“……”

嘿,这小妞还记得这事?要不给她一锤来个脑震荡失忆什么的?不然不放心哪。

第8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0回当然,这是玩笑话。等读大学了,把那臂钏戴上就好。小孩子身上的灵异现象,一旦长大随时可能消失,不必紧张。

“娜娜,你有没想过面对真正的客户?”

丁寒娜愣了下,“开公司吗?我还不够资格,卖水晶积攒经验赚些零花钱可以,爷爷不准我接高危工作。”开店的本钱也不够,看似有电台打广告,生意并不好。

“我是说摆摊看相,你会看相吧?”罗青羽问她,“纸上谈兵,不如现场操作。”

“摆摊?”丁寒娜愣了,“在夜市摆的那种?”

“对呀,看相对你没影响吧?”直接面对人群,才能获得真正的经验大礼包。

年轻就是好,两人有伴,说干就干。

第二天是周六,两人趁白天到批发市场买一张简便折叠式矮茶几,四张折叠小凳子。还有红纸,黑色墨水笔,一沓红包等零碎的玩意儿,手写锦布招牌。

为免被家长发现,两人化点淡妆,换个发型,穿一件有宽帽的薄外衣掩盖鼻子以上部位,只露嘴和下巴,再到城市边沿一个厂区附近摆摊。

有厂区的地方多半有一个夜市,流水线工人的消费能力虽然不高,胜在人数多,商机无限。

找到管理处交了摊费,摊位费分几种,有长租,短租,临时租。她们这是临时租一晚,费用贵一些。

这没办法,她俩是学生,无法保证每个周末都能来,更不能每天来。

“你把价格定那么高,谁敢消费?”丁寒娜看见罗青羽亲笔写下1万块,惊了。

帮人看个寿命价值一万元,简直天价!可能开不了市。

“奇货可居,爱算不算。”罗青羽满不在乎。

她的便宜师父说过,可以此为生。丁老爷子也说过,她可以告诉别人寿数,但不可逆天改命。比如大哥、小姨的命数是她刻意改变的,遭天谴不奇怪。

爸妈正是担心这一点才将她与亲人隔离,哪怕她曾经解释过,“预知未来”的技能只对近亲有效。可他俩为了杜绝危险,严禁她利用眼睛的异能获利。

但是,眼睛在她身上,不用白不用。

只见罗青羽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下心中的卦金金额,再将它贴在一个三角牌上,摆在桌面当广告。

上边是酱紫写的:欲知寿命几何,可以问我;卦金一万,谢绝议价。

丁寒娜:“……”

“你的水晶要往死里定价,不然人家不识货。”写完自己的,罗青羽还好心提醒她。

摆在夜市的一般都是廉价商品,突然冒出一个高价品种,相信有不少年轻人怀着好奇之心过来一探究竟。

人气有了,财气慢慢也会有的。

长期在流水线作业小姐姐们生活枯燥,一旦看到心头好,多半会理智全失,再贵也肯买。

哪怕要养家的姑娘,偶尔也会花大价钱买一两件饰物满足自己的爱美之心。

这是罗青羽上辈子的经验谈,她上辈子有两位正职,一份是夜班的仓库主管,一份是白天班的名牌服饰专卖店的店长。

揣摸顾客的心思,她不说顶尖,一点经验和眼力还是有的。

她之前在夜市摆过摊,赚得略多被同行排斥,半夜回家的路上被打劫。虽然安然无恙,时间长了怕暗箭难防。她有儿子父母要照顾奉养,于是改了行。

本想做麻辣烫,可儿子讨厌她身上那股味道,只好找了两份正经工作。

仓库主管收死工资,专柜那个收提成赚得比较多。从店员到店长,官虽不大,却倍有成就感……

说回丁寒娜,在她眼里,搭档除了有些任性,为人倒是很大方,竟然把大片广告位让给她。和所有算命先生一样,用一块黄锦布写上她的特长再压在桌边。

比如看面相,手相,用塔罗牌问吉凶等,黄锦面向公路,行人皆能一目了然。

“你懂得真多,平时训练很辛苦吧?”罗青羽忍不住佩服。

“这些我天生就会,不用学,我平时的训练主要是捉妖魔鬼怪。”丁寒娜也写下自己满意的金额,一个问题100元。

这是她的市场价,和那些50元、10元的半桶水不同。

唔,捉鬼……

罗青羽默默挠挠脸,嘴巴动了动,最终选择闭上。知道得越多越恐怖,无知者最幸福,哈哈。自从身边站满学霸,她的智商老被摁在地上摩擦,习惯了。

丁寒娜的价钱公道,且两人长得漂亮,很快便招到一些好奇的男生前来询问。

而自己写的是一万块,无人问津。

于是,罗青羽很有先见之明地,从背包里取出一本数学资料,凑在小台灯下认真复习。物理、化学和英语是她的死穴,但数学是她的癌症,治不好那种。

死马当活马医,跟它拼了。

丁寒娜:“……”

如此坚韧的心性,佩服,更加不敢告诉对方其实拼了也是白拼,唉……

就这样,两位灵异美少女第一次开张,丁寒娜不仅凭看面相、手相赚了一笔相当可观之财,还卖出不少水晶饰品,收获颇丰。

拿出来摆摊的水晶全是手链、耳环等小玩意儿,价格定在300-500之间。

身边的好搭档教的,真是奸商!

她以为不会有人光顾,没想到厂区里的小姐姐们这么舍得花钱,把她乐得见牙不见眼。但见自己的小伙伴兼好搭档吃了“白果”,于心不忍。

“青青,水晶收入分你三成。”丁寒娜诚恳地一边数着小钱钱,一边说。

“不用,”不是自己的东西,罗青羽贼大方地拒绝,“苟富贵勿相忘,日后有空指导指导我的作业,感激不尽。”

两位哥离自己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身边有位“消防员”更有安全感。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但,她更想教她其它东西。

“青青,想学钢琴吗?”

“钢琴?”罗青羽疑惑地看过来,“我哪有时间?”

“怎么没时间?你天天学习不懂放松,精神会崩溃的。逢周末到我家,我教你弹两三个小时琴,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

罗青羽讶然:“你平时还有时间学钢琴?”不得不说,她又妒忌了。

“挤挤就有了。”

她逢周末才回老家训练,每天下课的时间大把,除了钢琴,她还学书法。

罗青羽:“……”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へ┻┻,魂淡!

“有时候,爷爷让我周末放假,尽情去玩,去放松。劳逸结合才是正确的学习态度,你太紧绷了,容易适得其反。”丁寒娜坦诚地说。

第81回(加更)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1回受过艺术鉴赏培养的女孩,气质优雅,容易招人好感。艺术的修养能改变一个人的气场,包括运气。

这是钢琴老师说的,丁寒娜比罗青羽小一个月,不懂什么人生大道理,但她知道小伙伴与家人的所求会落空。艺多不压身,多学一门技艺将来或许有用。

但是,劳逸结合,谈何容易啊!

罗青羽无语望天,除了自己心有不甘,依老妈那个性格恐怕也……

“欲知寿命几何,可以问我?”正当两位美少女讨论人生大事,一位满身酒气的男人来到矮桌跟前,瞪着罗青羽的广告牌念,“一万块……呵呵,真贵。”

有人敢叫价,就有人敢给钱。

“不就是钱吗?老子我有!看你算得准不准!”男人说着,一屁股坐在罗青羽桌前的小凳子上,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哟,周围的小摊贩乐了,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看着俩稚气的小姑娘。

夜市这种地方,最不缺搞事的。

尤其是碰到醉汉,一般都要连哄带骗才能把人轰走。俩小姑娘能有什么本事?待会肯定被吓哭,从此再也不敢来了——

呵呵,多么美好的设想啊!

并非他们用心歹毒,而是一开始,大家以为俩姑娘是哪家千金体验生活来了,帮父母败家的。

结果,俩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居然赚得比他们多。

作为同行,不管老幼,只要赚得比旁人多肯定招人恨。娜娜今晚赚的钱,够他们喊破喉咙摆上一个月还未必达到的收入,能不眼红吗?

“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有学不上,竟敢出来摆摊骗人!欠教训!”男人说着,用力将自己的黑色公文包扔在桌面,直接从里边掏出两个大信封。

“这里有一万,我今天收的货款,有本事你就拿走!”男人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对罗青羽说,“没本事的,小心我骂死你!看你还敢不敢骗人,年纪小小不学好……”

吧啦吧啦。

见状,罗青羽和丁寒娜面面相觑。

这人估计真的醉了,连钱财不可露白这句话都忘了,瞧瞧旁边那些小摊贩、路人们,一个个双目圆瞪严密关注她俩的热闹。

“怎么,心虚了,不敢说了?”男人得意了,喷着酒气嘲笑罗青羽。

罗青羽连忙避开一些,捂着嘴巴说:“你醉了,我不做你生意。”免得他过后翻脸不认人。

“我没醉,你放心。我酒精过敏,只沾了一点点。”男人强调,伸手呵了两口气闻闻,什么都没闻到,“要不这样,我写一张纸条证明,我现在很清醒。”

言毕,他还站起来向四周的人拱拱手,特大声说:“来来来,麻烦各位父老乡亲帮她俩作证,只要她们算得准,这一万块就归她了!谁后悔谁是龟孙子!”

“好!我们作证!小姑娘,你大方算哈!他若反悔我们替你作主!”旁人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男人猛起哄。

罗青羽:“……”

同行相争,他们的话若信得过,母猪能上树。

“青青,给他看看呗。如果他敢反悔,我悄悄帮你报仇。”丁寒娜毕竟是真年轻,气不过地给小伙伴鼓劲。

罗青羽一听,瞪她一眼,“别乱来,小心反噬。”

“他欠你的,我帮你要回来是理所当然的。”丁寒娜理直气壮道。

不管怎么说,小伙伴曾唤过她一声姐,姐姐要有姐姐的担当,不是吗?

“不许乱来,我自己的帐自己讨。”罗青羽警告地瞅她一眼,然后看向男人,“帮你看可以,但寿命的长短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知道结果,所以我要先收钱。”

“那怎么行?”男人不肯。

“不行就不看,你走吧!”罗青羽朝他挥挥手,准备继续看书。

时间还早,才九点多,起码要到十一点才收摊。

“好!”不知怎的,那男的居然同意了,他得意地说,“只怕我这钱你没那么好拿!”

这她可不管,罗青羽也不废话,坦然拿过两沓钱在众目睽睽之下塞进自己的背包。然后,她仔细看了看男人,嗯,还好此人的寿命不赖,可以大方收钱。

看罢,她从桌面的纸盒里抽出一张小长方形的红纸,写下他的寿数,然后装在一只小红包里再递给他。

“嘿,还挺正式的。”男人嘲笑着,随手打开小红包取出红纸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纸条拍在矮桌上,吓了俩姑娘一跳,“哈哈哈,71?!错了,错了!”

果然喝醉了,俩姑娘同时搬凳往后挪,以免被对方的口水喷一脸。

那男人狂笑一阵,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然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报告,再次拍在矮桌上:

“小丫头,看看吧。这是医院今天给我的检查报告,我,28岁,肝癌晚期!连医生都不敢说我能活多久,你一个小丫头竟敢大言不惭,真是笑死我了……”

咦?!肝癌?!本来凑近看热闹的人群呼一下全部退后十步远,怕被传染。

俩姑娘:“……”

这时候,大家算明白了,这男人恐怕一时承受不起打击,出去买醉,再过来烧钱的。

一听是肝癌,罗青羽不由再次打量对方,忽略他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无视那双布满悲伤的眼睛——

“没错呀!是71!你一定能活到71。”

她不是算命的,直接看到的怎么会错?那71岁的寿数笔划清晰,不掉漆,哪有要死的样子?

“会不会是医院拿错报告了?”丁寒娜也说,略略扫他一眼,为了让小伙伴开张成功,免费赠他一句,“你不是短命的面相,怎么可能快要死呢?”

“医院的报告怎么会错?!”男人不信,拍桌拍凳,“把钱拿出来!”

“不拿!”罗青羽坚持己见,“我又没看错,光凭医院一份报告算什么证据?你明天再到另一家医院查……哎,等等,就算这份报告是真的,可能你后来治好了呢?”

“对呀!”丁寒娜眼睛一亮,连忙附和,“总不能让我们等你治过一年半载再收钱吧?这不公平!”

可男人不理,径自瞪着罗青羽:“你拿不拿?不拿我报警!”

“报警是你的权利,”罗青羽心平气和道,“但算命属于玄门术数,讲究阴阳。因果报应,阳债阴还,你躲不掉的。”

“对!”丁寒娜在旁急得踮起脚尖,气呼呼地补了一句,“到了警局就等于你害我们多了一场牢狱之灾!将来要还的!说不定这份报告假的也变成真的!”

噗,罗青羽啼笑皆非地看她一眼,这娜娜姑娘的嘴有时候真的像沾过毒。

换作其他场合,娜娜这句话说不定会挨揍。但今天不同,那男人本身快死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将死之人,更加怕死,若有一丝活命的机会绝不肯错过。

他见俩小姑娘言之凿凿,连去警局都不怕,不由心存希望地重新拿起那份报告,左看右看。

“可,可这是我的名字……”

“那又怎样?一件事有万种可能,可能医生搞错了,可能你后来治好了。”罗青羽冷静地说,“除非以后有人刻意改你的命,不然你一定能活到那个岁数。”

如果有人施法,那肯定是今晚之后的事,与她无关了。

她说得十分肯定,原本男人神色稍霁,谁知路人这时候开始剖“瓜”——

“哎,小姑娘,不可以拿别人的生死开玩笑哦,会造孽的。”有路人义愤填膺地说,“有些钱不能赚,如果你没本事就把钱还给人家,人家等着救命呢。”

“是呀,现在的小孩子怎么教的?一个个见钱眼开……”

路人众说纷纭,异样的目光落在她俩身上,仿佛定死了罪名。

“哼,我们骗人?”

寿命长短难以取证,除非对方下一秒就死。

见吃瓜群众胡说八道,丁寒娜气乎乎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向那路人冷笑一声:“这是牛眼泪,谁敢来试一试?看看这条街上今晚是人多,还是鬼多?”

呼啦,人群再一次往后退几步,一脸惊骇地瞪着三人。特么的谁爱看那玩意儿?这大晚上的,眼看就到零点了。

“哼,要不是为了经验,我们才不到这儿来呢!你看我们像缺钱的人吗?算命就得收钱,这是行规!”丁寒娜瞪男人一眼,“不管你信不信,这钱我们不退!”

哈哈,为了小伙伴这番精彩的话,罗青羽用力地为她鼓掌。全场就一个人的掌声,使原本紧张的对峙添了一丝搞笑的气氛。

“唉,这位大哥,你就当买个祝福算了。”又有一位路人出声说了,这回是偏帮俩姑娘的。

人家小姑娘不怕去警局,另一个还有什么牛眼泪,估计家学渊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一步海阔天空。

说句难听的,这男人都快死了,花一万块或许能买个善缘。

“是呀,我听说陌生人的祝福往往最有灵气。”

“说句实话,如果那病是真的,一万块也不顶用……”

那男人静静站在原地,大概把旁人的话听进去了,方才暴躁的神色略有缓和。最后,他长叹一下,拿起矮桌上的公文包。

“算了,我不要了。”

路人说得对,他快死了,家里穷,就算拿回那一万块也治不起。临死前结个善缘,希望来世能投个好胎,能够长命百岁……

“哎,叔叔,赠你一句,你不但不会死,未来一个月内还有好事发生!如果不准,下周六在这儿等我,我还你一万块!”丁寒娜冲男人的背影说。

趁机为自己打一波广告。

第8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2回出了一场小闹剧,冷静下来的丁寒娜不习惯被众人围观,想收摊。

但罗青羽不同意,“这时候收摊表示咱们心虚,继续摆摊证明咱俩有底气。如果你想长期做,一个好的口碑对新人很重要。”

做生意的,脸皮一定要厚。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看在今晚的收入是自己以前的几倍,丁寒娜选择听她的,坐回位置继续把玩自己的塔罗牌,罗青羽则继续温习。

热闹的夜市街,朦胧的灯光下,两位戴着宽帽的少女因各自的本领显出一丝神秘感,在人群中格外突兀。

由于方才的热闹,很快,怀着好奇心的小年轻接二连三地围过来找丁寒娜。没办法,罗青羽这边太贵,本领单一,不太容易吸引年轻人。

有本事的人容易受人敬重。

旁边的小摊贩老板之前看她俩挺不顺眼的,现在,一个个趁自己挡口没生意时,踱过来看看小姑娘是怎么帮人家算命的。

如果口碑不错,自己也让她算算。

就这么的,同一张矮桌前,客源的分化极其明显。

一个门庭若市,水晶饰品全部卖完了;一个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好在罗青羽并不在意,继续看自己的书,过程中还接到老妈的电话,问她在哪里,在干嘛。

“正在逛夜市,嗯,快回去了……嗯嗯,我不会乱吃东西的,放心……”吧啦吧啦,好不容易才把老妈忽悠过去。

就这样,眼看就到午夜零点了,夜市街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收摊子了。

“不看了,不看了,零点我要准时回家。下周六吧,下周六如果没什么事我还会再来。”丁寒娜忙了一个晚上,口干舌燥,一连喝了几瓶水,罗青羽买的。

好不容易把人群驱散,俩少女赶紧收拾行装,把桌子、凳子折起来扔进一个有轮子的大行李包,然后拖着走。

“你下周六还来?”途中,罗青羽问她。

丁寒娜挑挑眉,“来呀!你不来吗?”这么好赚,为什么不来?

“保持一点神秘感更好一点吧?”

丁寒娜默了默,一本正经道:“我想尽快攒钱在市区开一间占卜水晶店,不想花爷爷的钱。”

等大学毕业太久了,她在网上认识几位来自不同国度与地区的同道中人,她们多半在高中时期便拥有一间小小的工作室。

作为占卜行业中的佼佼者,她不能输。

“你爷爷知道吗?”罗青羽的思想比较老派保守,担心小伙伴年轻气盛,耽误学业。

“知道呀!只要我不捉鬼捉妖,其他的随便我玩。”爷爷开明,但一切都要自己想办法。

两人边走边聊着,离开夜市街一大段距离了,越走人越少。

夜市街距离大马路有一段距离,其他小商贩要么开面包车,要么开大三轮,没有人像她俩这样拖着家伙什步行。

要知道,月黑风高之下,走夜路的生意人最容易招灾破财。

这不,两人正聊着,身后蓦然传来一阵阵摩托车发出来的庞大噪音。罗青羽眼皮跳了一下,转眼间,身前身后轰隆隆地围了一圈摩托车。

“嗨,小妹妹,一起去玩啊!”一辆骚包的摩托车呼啸着停在前头,骑手笑声放荡地招呼她俩。

“来吧!来吧!玩完我们送你们回家,不用走路那么辛苦。”

“呦呦呦……”

另外几位摩托车手一阵吆喝起哄,绕着她俩转。

远远地,路边偶尔驶过一两台小面包车,估计也是夜市摊贩,不过没人敢下车替她们解围。这无可厚非,本分的生意人一般都不想跟市井流氓起冲突。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之常情。

丁寒娜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心中略慌,不由自主地靠向小伙伴,“青青……”

艺高人胆大,且有过相关经验的罗青羽瞅瞅四周,发现自己二人被全方位围堵,跑是跑不了的。

“娜娜,你平时在山里训练什么?”

“捉鬼。”

“听说鬼的力气比人大。”

“是呀……”呃,丁寒娜顿了下,随即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

她俩在磨叽,那些围堵的人可不耐烦了,身后轰的一声车响,下一秒,罗青羽察觉背包被人一手抄住。

说时迟那时快,她反手抓住被抢的背包,同时右脚迅速一踹,一辆急速行驶的摩托车噼啪一声被踹飞,狠狠地撞向右边的两辆车上。

车手们来不及惨叫,三辆车一起被撞到路边,火星四冒。然后听见“哎~哟”两下,不知谁发出来的。

这些人明摆着要劫财劫色,作为一名试图隔空掀起20吨炉鼎盖的美少女,哪能受这种侮辱?她十一年的内外功夫不是白练的。

撞翻右边三辆,趁那些人目瞪口呆之际,她迅速单手拎起大行李包往面前一扔,猝不及防的车手终于来得及呀一声尖叫,被成功地连人带车砸翻在地。

其他车手原本下巴掉了一地,骤见同伴的惨状,果断几下吆喝,呼啦一下火速开车拐道逃离现场。

丁寒娜看到这一幕,惊得合不拢嘴。

“看,夜市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罗青羽说着,上前几步拿回那个大行李袋。

被她砸中的车手不知是死是活,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青、青青,”丁寒娜收回惊讶,托起差点脱臼的下巴,尽量保持冷静,“要不要报警?”

“报警太麻烦了。”罗青羽皱了皱眉。

报了也没用,她俩没有受伤,财物也还在。反而那些劫匪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说不定她还要赔伤药费。

关键是,如果让爸妈知道,她就完了。

“要么你给他们喷点眼药水,天天见鬼把他们吓疯算了。”罗青羽想出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温和方案。

他们是劫匪,加上说话语无伦次,可信度肯定大打折扣。就算有监控,她一纤弱美少女顶多是试图反抗,哪能打伤那么多人?对吧?肯定是遭流氓污蔑。

诶?!丁寒娜面露喜色,猛点头,“好啊好啊……”这个她在行。

她刚要翻包包取工具,谁知,摔倒的那几位骑手哧溜一下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向三个方向逃窜,连车都不要了。

“哗,青青,你真厉害!”丁寒娜见状,乐得见牙不见眼。

“还厉害,赶紧走吧。等会儿他们回去叫一群人来,咱们就跑不了了。”罗青羽赶紧拖起行李包,一手拉着她速度走人。

跑出大马路,拦了计程车直接回家。

为了安全起见,计程车在距离丁家小区的对面马路,再隔两条街停下,两人步行绕了一大圈才返回丁家。

第8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3回回到家,丁寒娜瘫软在沙发,“呼,像打游击战似的,好累。”好可怕,好刺激。

“下周六还去吗?”罗青羽笑眯眯地问她。

丁寒娜吓得猛摇头,“不去了。”

单身女孩做生意就这一点最烦,赚少了养不起自己,赚多了又容易害了自己。

以为有功夫很了不起?

这次人家被她打个措手不及,下一回未必能这么幸运。街头小混混损人的玩意儿多着呢,比如迷药什么的,喷一喷,任她百般功夫在身照样束手就擒。

其实,罗青羽也没想到今晚能赚这么多。她一心惦记赚钱,倒忘了丁寒娜以吸取经验为主。

更加没有想到,居然有一个愣头青肯花一万块问卦。

唉,一切都是钱惹的祸……

“我看,你以后继续回电台算了。”罗青羽仔细想想,始终觉得在电台推销更安全。

“不了,”丁寒娜沉默一阵,忽然笑了笑,“我的功夫还不够火候,以后回山继续训练。”

爷爷说得对,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表面不如自己的人,因为那个人身上肯定胜过自己的优点。

小伙伴前程不咋滴样,可她的沉着冷静和机敏是自己所缺乏的。包括她的身手,换作自己,今夜未必能够安然脱身。

爷爷常说她功夫未到家,她一直不服气,今晚亲身经历,亲眼所见,心服口服。

“青青,你现在有钱了,报个兴趣班吧。”

“不急,以后再说吧。”罗青羽心不在焉,脱衣卸妆。

自始至终,她的人生目标十分明确,专心备考。未来何去何从,她不迷茫。哪怕资质不行,不竭尽全力拼一回绝不甘心。

重来一次的人生,她不想浪费时间。

前世的她就是一底层小市民,苦活累活不在话下,相信今世哪怕孑然一身也能过得比上辈子好……

第二天的清晨,俩姑娘不再出门。

丁家的客厅摆着一台钢琴,丁寒娜遵守诺言,认认真真地教罗青羽弹了一天。说来奇怪,数理化听起来像天书,学琴倒是一教就会,容易上手。

早上,娜娜教了她看乐谱,记音程等。

托大哥、年哥的福,为了提高她的记忆力,两人几次三番地对她进行地狱式的训练,直到她不再死记硬背为止。

如今拿来学曲,效果不赖嘛。

到了下午,在娜娜的指导之下,她初次坐在钢琴前试手感,尝试练习简单的乐曲。

人生中第一次触摸钢琴,感觉微妙。手指放在琴键上,内心隐隐泛起一丝小激动。就像前世的她完成个人销售额时的那种,由衷而发的喜悦和满足感。

她浅浅笑着,年轻真好,不必负重前行的日子感觉好轻松……

下午三点多,丁爷爷回来了。他有车,装了半车山货。

还有五只宰好的鸡,清洗干净放在一个装满冰块的泡沫箱里。

他想抓几只活鸡回来,又怕邻居见了不妥,只好将就些。见罗家的闺女在,死活要她拿一只鸡回去给父母。

说是山里养的,比城里的健康有营养。

老爷子说,多亏罗家给了他一包乌甘草种子,现在雷公山上的药草长得和枯木岭的一样好。他每年还自己酿几瓶酒喝,身上的老毛病几乎全部消失了。

他如今身子舒坦,岂是一只冰鲜鸡能比拟的?所以她必须领情,不然下回见面甭叫他。

禀着尊老爱幼的思想品德,罗青羽不再推拒,拎鸡走人。

四点多回到家里,发现爸妈还没有下班,自己没买肉回来。

于是,罗青羽把鸡取出来解冻,准备今晚就把它解决掉。一半拿来炒,一半用来煮汤。她淘米煮饭,淘米水待用,等会用来浸泡那只鸡去除鸡皮的腥味。

家里三个人吃饭,一荤一汤过于寡淡,幸好家里还有生菜和花菜,随便炒一个行了。

自重生以来,她没有下厨做过饭,手艺都生疏了。一阵忙碌,终于在下午六点左右完成。爸妈还没有回来,她打电话问过,妈要六点半下班,爸要八点。

把热腾腾的饭菜罩在餐桌上,闻到自己一身的油烟味,不禁皱皱鼻子。她决定先去洗个澡,反正要等爸妈回来了才能吃。

可是,当她站在空荡荡的客厅时,脑海里不期然地想起丁家的那台钢琴,和兜里的一万块钱。

在这年代,一万块应该能买到好一点的钢琴吧?弹钢琴,上辈子连做梦都没有想过。

罗青羽自嘲般笑了笑,回自己屋洗澡去了。

等她洗好出来,谷妈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餐桌前惊喜连连:“哟,青青,这是你做的,不错哦!哎,先尝尝我闺女的手艺。”

眼前的一切,恍若隔世,偶然午夜惊醒,总以为是梦一场。

所幸,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至于那个惹事的周六,罗青羽和丁寒娜再也没有去过。所以不知道,那个男人如约前来,苦苦等候她俩的出现。

“别等了,那晚她们钱财露眼,被一群流氓骚扰,估计吓得够呛不敢来了。”有知情人劝他说,“怎么,你被她们骗了?”

如果是,那俩姑娘活该被人堵。

之前和罗、丁隔壁摊的小商贩倒是一眼认出男人来,连忙好心地搬出一张折叠凳子让他坐,顺便关切地问一句:“兄弟,怎样,你的病确诊了吗?没事吧?”

男人感激地冲他笑笑,接过凳子坐下,万分感慨地说:“那位女生没看错,的确是医院搞错了,我一万块钱花得不冤。”

老实讲,肝癌是最痛苦的一种绝症,又耗钱,他本想偷偷找个地方了结自己,免得自己活受罪,连累家人。

一想到自己快没命了,钱还算什么东西?绝望之际挥金如土,出手大方潇洒了一回,结果捡回一条命。

今天晚上,他特地过来向两位姑娘道谢。

还有,就在这一周里,公司升职加薪的人员名单出来了,上边正好有他的名字。在公司日夜加班,辛辛苦苦地熬了三年,今天终于有了回报。

而这一切他差点就错过了,俩姑娘简直就是他的贵人。本想把握机会找她们再算一算运程,帮家人也算一算的。

可惜,他一直眼巴巴地等到收市,俩姑娘始终不出现,只好黯然离开。

不仅他在等,那天晚上围堵她俩的人也在等。

一直等不到人,那些混混的头儿有些手段,托关系找熟人到夜市管理处去查身份登记,然后再找派出所的熟人帮忙查询。

“卫塞梅?没有这个人,身份证号是空号。要么写错,要么是假的,查不了。”

原来,夜市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对办事人的态度一向爱理不理,又懒得检查登记表。他只管收钱,不认人脸,懒得核对身份信息。

罗青羽见状,正中下怀。

青台市在发展,夜市早晚被取消,身份证的信息能不留尽量不留,这是她的习惯。便耍了个滑,让丁寒娜把名字写潦草些,身份证号写错几个数字。

有钱就赚,没钱就溜,无后顾之忧。

所以,那些胸骨骨折,手骨受损的混混们恨得咬牙切齿,又没法报警追讨医药费,只好自认倒霉。

第8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4回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春节将至,大哥居然能够赶回来过年。更奇怪的是,爸妈居然决定回山里过年。

要知道,大谷庄属于南方,冬天下的雪不比北方少,据历史记载,本地曾经最低温度是零下15度,没有暖气,全凭一身正气与室内的手动小火炉取暖。

“妈,不怕冷吗?万一路被堵了呢?”罗青羽无比稀罕地问,比如雪封啥的。

木错,她是正宗的没有见过雪的南方孩纸。如果今年下雪,她估计会成为雪地中一只四肢乱划的四脚蟹。

“你以为是十年前啊?”正在收拾碗筷的谷妈白她一眼,“现在家家有点钱了,村路修得漂亮,年年初四、五清路让孩子们上学。放心,不耽误你回校。”

大谷庄如今是乌甘酒的一大种植基地,留守儿童、老人不再是留守,因为儿女们纷纷回来参与耕种。

在外边打工并不轻松,在家若能赚点钱,谁肯离乡别井出去看别人的脸色?

“我倒希望它耽误。”罗青羽咬着苹果喃喃道。

“去,别挡道。”谷妈端着碗筷,一屁股撞开闺女,“有空打电话问问娜娜,看看她们什么时候回去,一起走。”

“她们早就回去了。”

一放寒假,丁寒娜便跟她爷爷溜了。并非娜娜多爱乡下,而是城里的空气实在太差,受不了。

今天难得放松,罗爸在客厅和罗哥聊天,罗青羽正想去他书房玩电脑,结果受到房东的亲切呼唤:

“青青,过来。”

罗青羽望望客厅,看见大哥罗宾正亲切地向她招手。

他和前世一样一米八六,身材高大不粗犷,长得一表人才。人生际遇的不同,使他比前世多了几分儒雅和成熟,加上男性特有的低沉嗓音,魅力十足。

“干嘛?”她来到跟前,见他也站起来,不由上前与他并肩而站,“哥,你好像又长高了。”

久违了,大哥,真高兴又能见到你。

“废话,”罗哥的手在她头顶用力揉揉,恨铁不成钢道,“你就别长了,再长就坑爹了。”

一米七的女孩已经犯规,再高的话将来谁敢要?又不是运动员。万一嫁不出去,爹妈就要操心她一辈子。

不是有句话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长高可以一枝独秀,哪坑爹了?”罗青羽白他一眼,避开他的爪子,“干嘛?有屁快放。”

难得清闲,她忙着呢。

“什么屁不屁的,女孩子文雅一点。”罗爸瞪她一眼,继续看财经新闻。

“哦,那有气快放,我很忙。”她从善如流。

罗爸:“……”

不知他闺女咋回事,越大越不拘小节,哪里还有小时候的玉雪可爱?当年他以为会养出一位文静可爱的小淑女,长大了才发现她的言行比她哥更潇洒。

拿错人生的剧本真的无法扭转么?坑爹啰。

老父亲的悲催心态无人理会,俩兄妹莫得感情地开始分享礼物——

“送你一块表,希望你记得千金难买寸光阴,要珍惜时间。”这是老哥对她的期盼,“防水的石英表,不是什么大牌子,别跟人家攀比,小心被打脸。”

有骨气的,以后自己赚钱买个更好的。

罗妹妹:“……”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我去年买个表~?”唔,款式不错,精致小巧,没有那么多胡里花哨的装饰。

纯纯的全精钢色,表面光洁如镜,很有质感。

她认识表盘里的logo,是个欧洲品牌,前世搭档常挂在嘴边的奢侈品,说它性价比高什么。可怜前世的她很穷,了解归了解,完全没有购买的欲望,因为贵。

在有档次的专柜里工作,她上班不方便戴地摊货。否则别说搭档看不起,就连顾客也会怀疑她的专业眼光与品味,这是很不利的。

所以她从来不戴表,只戴一条金链子,老妈送的。自己掏钱买的一只金戒指充充门面,说是爱人送的,很有纪念价值。

就这两样稍微值钱,跟了她一辈子。

“谢谢哥,很贵吧?”她把表取出戴上,然后左看右看,冲老哥扬扬,“好看吗?”

“就看个时间,管它好不好看?”罗哥笑说,略去价钱不提。

其实还行,妹子虽然长得高,手腕依旧纤细修长。终究是女孩子,爱美,不枉他花了一些奖金买来送她。

协助破案有奖金分,他在国外完全自食其力,不必家人操心费用问题。给爸妈的礼物也有,老爸的也是表,老妈的是一条项链。

这时,早就收到礼物的谷妈端了一盘水果出来,搁在茶几上和罗爸一块吃,不打扰俩孩子联络感情。

看完老哥送的礼物,接着是年哥的。

“小年干嘛送你花瓶?家里没得买的?”罗哥蹙眉,从茶几旁的纸盒里挖出一份礼物来,“你已经长大了,以后别问人要东西,特别是男的,以后要什么直接找我。”

居然特意把一个花瓶从剑桥亲自送到伦敦,再让他拿回华夏转赠。哼,它自身的价值都不够路费贵,名副其实的礼轻情义重。

哪怕小年是她义兄,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不是我问,是他要送。如果我不说,他要么送项链,要么送耳环或者丝巾,全是名牌货,那些才贵呢!”对于年哥这爱送礼的脾气,罗青羽是服气的。

那么淑女的东西,怎么可能适合她嘛?送礼也不看看对象,年哥这种直男思维将来能娶到媳妇?如果能,那么她要恭喜他媳妇了,这辈子可怎么过哦。

她前世那个前夫婚前做过很多功课的,凡事以她的喜好为先。虽然最后没有好结果,至少他用心骗过……啊不,是对她花过心思的。

未来的社会环境只会越来越糟,爱情无法强求。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嘛。

“哦?这么殷勤?”罗哥微惊,莫非好友他……

“可不,哥,我怀疑年哥是不是对我的眼睛有什么想法?”她偶尔真的这么想。

对于这位带点神秘感的香江少年,她的阴谋论从未消失过。说实话,对她的眼睛有想法无所谓,若敢对她的扇子有所图谋……

哼,一巴掌拍扁他。

呃,默默瞅妹子一眼,罗哥点点头,郑重其事道:“……嗯,有可能。”

妹子不但智商平平,连情商都教他无语凝噎。这是幸运呢,还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她这双眼睛除了看到寿命还有什么用?谁没事想知道自己的死期?

反正他不想,当年问她是出于好奇攀比,单纯想看看哪个鸟人比他更长命。

第85回

“哥,下次你假装不经意地向他透露,我的眼睛恢复正常人的水平了,看不到死期,或许他就死心了。”罗青羽不抱希望地怂恿老哥。

“哼,他像你这般头脑简单就不姓农了,”罗哥嗤笑她的天真,利落地拆开花瓶的包装,“哎,这花瓶不错。”

原来,小年送的礼物是一只乳白色的天鹅花瓶。它的轮廓线条光滑流畅,底部有丰满诱人的弧度,天鹅尾部高高耸起,瓶口微微敞开,犹如孔雀开屏。

简约时尚,优雅精美。

是罗青羽的心头好,她最喜欢简单又时尚的漂亮物什,将苹果核准确扔到垃圾桶,用纸巾擦擦双手的水渍,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它。

“哥,这瓶贵么?”贵的话就不要了。

“贵倒是不贵,”不到一千英镑,罗哥捧起它左右看看,“这是一名荷兰设计师的作品,他擅长以简单的线条塑造出最优雅时尚的花瓶,比较受女性欢迎。”

每一款只出一批货,卖完就没了。但一批的数量略多,所以价格在行业内不算高。别以为这花瓶看似简单不值钱,有些东西买的就是设计师的名气和手艺。

“不贵?”那太好了。

罗青羽抱起花瓶回自己房里的客厅,在她的心目中,不贵=00rb以内的价钱,可以大方收。

“哎,哎,干嘛放你那边?我这边正好缺个花瓶。”罗哥欲叫住她,试探她对待这份礼物的态度。

他妹子过了生日才5岁,不希望她早恋。

如若她表现出对小年有一丝想法,须得警告某人日后保持距离……念头未落,妹子从她的屋里出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透明的矿泉水瓶到大哥家。

瓶里有水,还有一枝蔫了吧叽的玫瑰花。

“给你。”她对亲哥向来慷慨。

“……”罗哥默,汗了,“家里这么穷?”她果然缺一个花瓶。

“不是穷,”真花瓶搁在客厅做摆设了,罗青羽将塑料瓶放在大哥家客厅,“那天年哥问我缺什么,我顺口说缺花瓶,他让我拍一张客厅照给他……”

好戏做全套,为证明她说的是真话,随手用一个空的矿泉水瓶插上一支干花再摆在客厅,然后拍进照片里。

记得年哥当时的表情是酱紫的:

“……ノ|”扶墙。

之后一直摆在那儿,放假前有位男生突然向她表白,送了一枝玫瑰花,索性插进瓶里养着。

“几年不见年哥了,不敢收他太贵重的礼物。”罗青羽感叹说,视频与见面有区别的。

小年妈妈每年给家人寄很多东西,她不敢再另外收他的。

“有人向你表白?谁呀?我认识不?”罗哥讶异地问。家里有妹初长成,居然有人敢喜欢她,眼睛脱窗了吧?

“我都不认识,你怎么会认识?”

她在班里除了丁寒娜和几位班干部外,其余人等一概不熟。突然跑出一名男生堵她,差点被她误以为校园暴力。

接受是不可能接受的,她说她喜欢成熟的男性,等他3岁再来找她。3岁,呵呵,她已经是剩女了,在很多男性的眼里,剩女都是豆腐皮,旁边歇着吧。

到时她愿意,他恐怕逃都逃不及。至于把花带回家,重生之后收的第一枝花,很有纪念价值,拿回来供着。

万一以后没了呢,对吧?

哈哈……

年三十的上午,一家四口买了年货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开着小面包车终于回到久违的枯木岭。

幸好不是雪天,一路平坦顺风。

直接把车开进主屋的门口停着,一家人喜气洋洋的。房间的卫生不用搞了,爸妈已经提前一周回来打扫完,好让孩子过一个舒心年。

今天年三十,罗爸下厨是肯定的,儿子打下手。

谷妈到菜园把熟透的蔬果摘下来,洗一洗,当作今晚的饭后果。再摘一些胡萝卜、芹菜、大葱和蒜,还有大白菜等摆在主屋客厅的供桌前。

这是一个传统,寓意是今年样样齐全,希望来年一样。

家人在忙,罗青羽没有参与其中。有爸妈在,她难免偷一下懒。

房里,她把几件衣服和课本放好,再翻出以前放种子的铁盒,打开细细数了一下。装种子的密封袋数量依旧,里边的种子少了一些,可见爸妈没有浪费。

把盒子放回原位,她来到了前院。

几乎一年多没回来,山里的风景依旧,前院里的果树变了。叶子繁密,枝干粗了许多,等明年夏天,大家坐在树荫底下聊天肯定很舒爽凉快。

前院除了果树,剩余的地全部种了药草和毒草。

毒草也属于药草,药草也有一些毒性,解药的草又是另外一个物种。

罗青羽蹲在药田边仔细看了一看,发现药、毒草的种植占地长4米,宽2米左右。按照她的叮嘱,每一小块药田旁边必种解药,万一中毒,随手可得。

当然,必须注意不同品种的药草距离,否则会互相影响药性。

爸妈很细心,他们用砖头在毒草、药草之间建了一条隔离带,解药的种子便种在隔离带里。

而且,各种药草旁皆竖着一块药性说明的牌子,以防搞错。

几乎和植物园一样,两亩地全部种上了,一眼望去感觉规模宏大,处处绿意盎然的,充满生机。

正当她看得入神,身后传来老妈的一声叹,“多看几眼吧,明年这座山可能要被征收,以后不属于咱们家的了。唉,害我跟你爸白折腾一场。”

唔?罗青羽微怔,回头看着老妈,“征收?谁说的?”

妈,别慌,那些消息全都是假的!

这种“狼来了”的说法一年传几次,没有一次是真的!除非她重生的蝴蝶效应太强劲,导致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唉,你爸听到村民这么说,便去问过村支书,他说这回可能是真的。”老妈万般不舍地看着自己辛苦开垦的药田,“这些草有毒,这块地以后不能用了。”

“不会,”罗青羽不以为然地安慰老妈,“若真被征收,到时把解药草晒干烧成灰洒几层在上面,然后多种几回乌甘草就行了。”

这是丹炉山前辈留下的经验谈,如若不信,做完以上步骤之后可以找人过来验收。

见她说得如此有把握,谷宁的嘴角微微动了两下,本想问她什么,最后始终没有问出口。

只拍拍她的肩,说:“离远点,这些东西有毒小心碰到,我和你爸平时戴手套才敢碰。行了,进屋看书去,别以为放假就可以松懈,趁你哥在家,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

吧啦吧啦,来自高中生老母亲的念叨,难受……

第8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6回搞了半天,原来爸妈让他俩进山过年是为了留一点念想。

不仅这样,三舅舅夫妇一听征收,立马提出重新分配村里的地,否则他们不服,说凭什么谷宁一人霸占整座山?分明是她当年怂恿老爹做的糊涂决定。

她是出嫁女,没资格回娘家分田地,谷老爹肯定被她骗了什么什么滴。还曾经扬言,宁可把二十年前欠的钱还给谷宁,三兄妹重新分配村里的山和地。

不然就闹到村干部那里去,爹不在了,正好让父老乡亲们为哥俩评评理。

对,是三兄妹,小妹当年没争,现在更加没资格争。当初谷老爹说给她的那块宅基地,极可能被俩哥哥拿回去。

为嘛?因为嫁进城里多年,她依旧认为出嫁女回家争地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心虚,没脸争。

“他们这是瞅你们外公不在了,我没了靠山,村里从来没有出嫁女回娘家分地长住的例子,所以觉得村民会帮他们。”谷宁唉声叹气。

吃过团圆饭,一家四口坐在前厅聊天,说着说着就提起这件事。

“这事憋我心里大半年了,我告诉你们不为别的,只希望你们争口气,兄妹和睦,将来互相扶持。不要像我和你们舅舅那样,为了钱撕破脸,太难看了。”

不仅难看,还伤感情。

当年她帮兄弟是真心实意的,都是自己人,将来她困难了他们也会帮一把。哪曾想,一牵涉到金钱方面兄弟们对她寸步不让,生怕她占了很大便宜似的。

小时候的兄友弟恭,姐妹情深,皆如过眼云烟,消散在金钱的铜臭里。

钱这东西,她可以给,但不能被人抢。

“三舅做梦没睡醒吧?他是大地之子吗?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一听到三舅舅又搞事,罗青羽感到十分厌恶。

“妈,他找你借钱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吧?”罗哥问。

“是呀,唉,拢拢共共借了三十多万。现在说还给我,就目前的物价,三十几万顶什么用?”不够她买一层楼。

这座山费了她和丈夫那么多心血,别说三十几万,给她一百万都舍不得。政府要征收,那是没法子,铁定要放弃的。若就这样被兄弟夺走,她不甘心。

当初以为办妥证件便万无一失,可近几年出现一些农村宅基地分配不公的纠纷,社会舆论和法律对女性一方不大友善。

要么重新分配,男方占大头;要么女方一分没有,害她心里堵得慌。

罗哥听罢沉吟一会,忽而问正在一旁看春晚的老爸,“爸,那乌……你怎么还有心思看电视?”老淡定了。

罗爸没理,一边看电视一边说:“山是你妈的,又不是我的,我操什么心呀?”

媳妇虽然瞒着儿女,却从不瞒他。跟他唠了大半年,他就劝了大半年,可惜没用,她依旧充满忧虑。

能怎么办?习惯了呗。

这种漠不关心的作风不太像老爸的性格,正在嗑瓜子的罗青羽跃到老爸身边坐好,问: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对策?说来听听。”

“我哪有什么对策?听你哥说,别吵我看电视。”罗爸说完,见不得她的大大咧咧,苦口婆心地劝,“女孩子家要斯文,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吧啦吧啦。

罗青羽默默坐回对面,缩起双脚,“你们聊,我看电视。”

啧,罗爸瞪她一眼,无奈地看向儿子,“你继续说。”

“爸,乌甘草是你提议让大家种的吧?”见老爸点头,罗哥又望着老妈,“妈,听爸说,每次你回来,村里总有人上山找你看病?”

“看病谈不上,平时找我配点药草给小孩子止咳,止痒什么的。”谷宁如实说道。

都是孩子身上常见的一些小毛病,老中医教她的。她不是医生,不敢托大给人看病,有人上门求,她就给少量。

“所以,村民不傻,帮谁对自己更有利,心里有杆秤。”罗哥分析说,“就算没有这些因素,咱们手里有证,更有当年舅舅、小姨他们签的协议,你还担心什么?”

分家析产的协议书一式几份,村办公室有留底的。就算全村帮着两位舅舅,打官司赢的也是罗家。

“可我听同事说过一些例子……”谷宁仍有些忧心。

“妈,你不要道听途说,自寻烦恼。很多案例表明,光凭老人的口头承诺才惹争议。”罗哥极力安抚老妈,“咱家不一样,我们证件齐全有什么可担忧的?”

大部分国民的法律意识不强,总以为老人说出来的话等于板上钉钉。殊不知,法律只看证据,口说无凭,导致很多人被坑死。

“听到了吧?听到了吧?”罗爸睨媳妇一眼,嗓门渐粗,“我说的话你不信,现在儿子都这么说了,你总该信了吧?”

有了真正在乎的东西,她开始患得患失,完全不似以前那般自信。顶多在兄弟面前表现强势,一到家便开始焦虑不安。

瞅她天天为这事烦,连他都开始烦了,于是怂恿她向儿女说说。呃不,是给儿子说说。女儿纯粹听个热闹,让她看看,在金钱面前的人性是怎样的。

“你只会做生意,又不懂法,我肯定不信你。”谷妈嘴硬,辩说,“儿子不同,他在国外见多识广,有根据。”

说白了,谁文化高她听谁的。罗宇生学历最低,他的话仅供参考。

“是是是,我不懂法,你儿子最厉害。”罗爸懒得和她争辩。

反正他一向争不赢,争赢了也不光彩,没必要。

坐在老妈身边的罗哥笑了笑,问:“爸,明天我要不要给村里的长辈们拜年?”

“要!”父母一齐望过来,必须的。

罗爸叮嘱儿女:“你明天和我回村,青青,你和妈妈去对面的雷公山给丁爷爷拜年。等我和你哥拜完年,再去那边接你们。”

“哦,礼物呢?”罗青羽看着爸妈问。

拜眼睛所赐,她与世隔绝多年,忘了回到乡下要到处串门拜年的风俗,没买礼物。

“已经买好了。”

给村民的是坚果、鱿鱼丝、肉脯和糖果瓜子之类,还有给孩子们准备的红包。

关键时刻,适当让自己高大威猛的儿子出去露露脸,刷刷存在感。

经过多年的相处,罗宇生已经摸透村民们的心思,和谷宁一样比较信赖文化高的人。

大谷庄能够成为乌甘酒厂的一个种植基地,他功不可没。不指望知恩图报,起码在罗家与谷家两位兄弟之间起冲突时,能多想想他曾经带给大家的好处。

以他对众人的了解,谷家兄弟的努力在村里掀不起一朵浪花。

所以这事他不烦心,唯独媳妇急得团团转,怎么劝都不听,莫得法子。

至于给丁大爷家的礼物,只有酒和一些鱿鱼丝、肉脯。意思意思得了,老爷子家的吃食说不定比他们家还多。

第8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7回事实证明,罗爸的猜测是正确的。

第二天一早,罗青羽和谷妈去了雷公山,丁寒娜开心极了,一口气把家里的零食全部搬出来,摆满一整张茶几。

这并非炫耀,丁家人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纯粹是热情好客。因为家里只有爷俩,难得有客人到,俩人欢喜着呢。

不一会儿,谷妈和丁大爷在客厅泡茶聊起了药材的炮制,又聊起征收的事。

罗青羽和丁寒娜不感兴趣,到后院玩去了。

“娜娜,我记得以前你们家好像有两个人的,他们去哪儿了?”她一直以为那俩是丁家的亲人。

“哪两个?”丁寒娜忘了。

那时候她才三岁多,毫无印象。

“我叫你姐姐那年来的。”罗青羽提醒。

“哦?”丁寒娜绞尽脑汁想了想,“应该是我师伯家的师兄师姐吧?我不记得了。”

“师伯?”

“是呀,我爷爷有位师兄在香江,他们很少过来。爷爷也不爱过去,怕我出事。”所以一直坚持训练她的功夫,“青青,你功夫好,不如和我切磋切磋?”

“好啊!来吧。”扬手摆好架式。

但见丁寒娜诡异一笑,随手一挥,啪!

“靠!你耍诈?!”罗青羽及时弹开,定眼一瞧,原来小丫头手中握着一条粗麻绳!

“嘻,这叫兵不厌诈!”

丁寒娜不管那么多,直接挥绳打去,两人就在后院打了起来。

等罗家父子进山时,听到动静绕过来一瞧,呵,后院铺了一地断枝碎叶,稍微矮些的树几乎被打秃。

“爸,你说青青将来还嫁得出去吗?”瞅着妹子矫健的身手,有力的拳头,罗哥一脸无语。

“唔,”这个问题,罗爸偶尔想过一下,也早有心理准备,“听天由命吧,我给她准备了一份嫁妆,实在不行就两份。再不行她自个在山里呆着,饿不死。”

不仅饿不死,还能活得比一般人好。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木有怕。

罗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哟,你们来了,进来坐,进来坐。”丁大爷正站在后院的门口,笑呵呵地招呼爷俩。

“丁爷爷新年好,祝您身体永远这么健康。”罗哥笑吟吟地说着吉利话。

长大了,客套话张嘴就来,不别扭。

“好好好,承你贵言了。来,给你一个大红包。”丁大爷笑眯眯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又长又大的红包。

“谢谢丁爷爷。”罗哥也不客气,双手接过。

谷宁站在一旁笑看着,不时低声和罗爸说着话。

原本她和丁大爷在客厅聊着,忽然听见后院的动静,便出来瞧瞧,没想到罗家父子也来了。

丁大爷自从回到雷公山,除了最要好的一户人家,平时从不串门,大年初一也只有那一户人家上山拜年。

今年加上罗家,显得特别热闹。

而罗家人在雷公山呆到下午才回去,回枯木岭的途中,正巧碰到村里一些辈分小的年轻夫妇带着小孩子往山里走,准备向罗家人拜年。

今年春节一直没有下雪,原以为山里清静,结果反而比在城里更热闹。

尤其是罗哥,作为泡过洋墨水的男孩子,备受关注。男性女性,不管年龄大小都爱围在他身边探问国外的情形。

女孩们就在旁边看着,听着,接不上话,也舍不得离开。

罗青羽更悲惨一些,今天上山拜年的小孩子多,她守着药田不许他们靠近。

好歹前世当过妈,应付几个小孩的耐心她还是有的。手长脚长的,坐在药田的石栏边,摆着一张严肃的晚娘脸,恐吓小孩子不许靠近。

有她看管,小毛孩们的妈妈很放心。

正所谓,谁家的孩子谁家疼,虽然不下雪,外边蛮冷的。瞧她闺女冻的直呵气,还要时刻盯着几只小野猴似的孩子。

“青青,外边冷,把孩子们撵进来,别着凉。”同时回头对着小媳妇们说,“你们小心看着孩子,我那些药草有些毒性,万一沾到就不好了,这大过年的。”

小媳妇们一听,连忙吆喝自家孩子进屋。谷妈见状,也支使自己闺女回房温习功课。那些小孩子在屋里呆不住,不一会儿就开始闹着要走了。

谷宁求之不得,并未刻意挽留。

吵吵闹闹大半天,直到下午,枯木岭才重新恢复往日的宁静。

不过,今天来的人略多,引起谷宁的不安。

“下次回来一定要静悄悄的,那些孩子太吵了。”客人走了,谷宁开始收拾客厅的凌乱,“还有外边那些药草,老罗,你说如果咱们不在家,会不会有人进来偷?”

进来偷无所谓,屋里最值钱的东西是沙发和床垫,连冰箱都没有。怕只怕,那些小偷不小心沾了毒,死在院里怎么办?当花肥吗?

谷宁越想越毛骨悚然。

帮忙打扫的罗宇生听了,觉得有理,“要不咱们药草铲了,你拿去烘干。再烧些乌甘草灰铺上面,等青青大学毕业回来再种。”

“我也这么认为,等会我跟她说去。”

孩子的那些药草除了古怪,还有点可怕。与其自己乱种,不如等正主回来再慢慢料理。

……

再说罗哥,应酬了大半天,着实心累。

客人一走,他本想到小妹房里检查她的作业,刚走到门口便收到一条信息。

看了一眼,脚一拐,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信息是一位陌生人发来的,上边写着:南露的事到此为止,你别再查下去,否则连累家人,后果不堪设想。

罗宾眉心轻蹙,坐在窗边一边回信息,“你是谁?”一边追查对方的信息来源地址。

南露,今年20岁的南方姑娘,曾准确预言国内两次大灾难的时间和地点,救人无数,去年被保送清大。

她说自己做梦梦到的,并无异能,这一点医院可以证明。

问题是,除了两次大灾难,她在去年年底中了一期福利彩票,金额高达500多万!原本是家庭贫寒的一棵小白菜,陡然时来运转成为百万小富婆一枚。

有钱了,她在帝都买了两处房子,如今全家人住在一起。除此之外,她委托清大的一位做金融的师兄帮忙炒股票,并开了一间服装店,生活美滋滋的。

在帝都,随手扔个包子都可能砸中一位官二代或者富二代,哪个不是人精?她的遭遇大家看在眼里,由于查不到异常之处,一个个静观其变。

当她遇到难处的时候,大家偶尔会帮上一把。

经历如此奇特的一名女子,之前与罗家并无接触,她为什么突然要找罗萱和罗天佑?

罗天佑,也就是现在的罗宾请朋友查的资料只有这些,再也查不下去。据说上边有人盯着,好友不敢查。他正疑惑,没想到今天有人发了恐吓信息来。

可见,这南露身上藏的秘密可不小啊。

第8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8回要知道,罗宾之前在帝都读书,所认识的同学、朋友要么高智商,要么背景强。

他委托的那个人恰好具备这两个条件,却在查到一半时被迫中止,并且劝他放弃。可见南露背后的力量何等强大,又或者说,觊觎她的人来头都不小。

以卵击石非明智之举,他答应放弃,同时让好友替自己多留意一下。南露为了寻找自己兄妹,不惜千里跑到西环市这种小乡镇,必有原因。

事关自己的亲人,他不希望将来死得不明不白。

正好朋友们多半在帝都,南露的一举一动几乎全在别人的关注之下,迟早会找出一丝端倪。

万万没有想到,端倪还没找到半丝,就有人找上门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对方发来信息,“你的资料难不倒我,更难不倒其他有心人。你就是南露要找的罗天佑,罗萱是不是你妹妹,有待查证……”

看到这里,罗哥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手指更加灵活地在手机里追查对方的来源。

“目前大家以为南露找你,是因为她未卜先知,你和罗萱或许将来成就惊人才成为她要拉拢的目标。令妹的眼睛确实引起我们的注意,但她智商感人——”

横杠的后面,是两幅同一名女生的悬梁刺股图。罗哥原本是随意掠了一眼,下一刻却瞪圆了眼睛。

木错,两幅动图里的女生正是他的亲妹子,罗青羽的悬梁刺股……不,应该说是悬梁打脸图。

第一幅是在西环市的新房子拍的,妹子寒窗苦读的窗外有一棵大榕树。

动图拍得很有意境,一窗之隔,室内灯光通明,树影绰绰间,一名秀丽的女生吊着一束浓密的秀发,全神贯注地坐在窗前苦读。

不小心打一个瞌睡,吊在梁上的头发似乎嘣一下拉紧,害她整个人弹起并死死抓着发头,头皮撕扯的痛使她五官扭曲,眼神恢复片刻的清醒。

罗哥:“……”

他知道,妹子吊头发用的不是梁,而是屋顶用来安装吊扇的铁勾,被她用来勾头发了。

第二幅,是在青台市七楼拍的照。住到七楼还拍,可见对方花了不少心思。

动图里的她仍在温习功课,家里装的是空调,没地方给她吊头发。欲打瞌睡便狠劲扇自己一巴掌,白皙的脸庞瞬间浮出一个红掌印。

那种力度看得罗哥一阵牙酸,别开视线不忍再看。

他从小觉得妹子机灵,长大后依旧这么认为,但也发现,妹子的机灵和读书无关。

“……令妹的勤奋打破大家的幻想,一双怪眼无法挽救她平庸的形象。目前,大家把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转移,你再查下去,随时可能节外生枝。”

信息继续传来,它说,大家承认罗宾的能力,罗萱是谁仍在查找。

“南露并不知道罗天佑是谁,你若一意孤行惹恼某些人,后果自行想象。小子,看你能力不错,我劝你与其引火烧身,不如好好替令妹考虑一下前程。”

以上信息的语气从严厉到友好,令罗哥大感意外,而且他已经追查到信息来自国外一个地址。

翻墙到外网查找,结果扑了空,那个注册地址是假的。从卫星图片上看,那儿甚至连一栋废墟都没有。

罗哥仰脸一个深呼吸,有时他挺佩服个别的计算机天才,他们的技能总能赢政府一招。

凭直觉,他觉得对方并非国外组织,因为他们对华夏人过分了解。比如名不见经传的南露,比如自己兄妹,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国外组织吃饱撑的查他们干嘛?

所以,能把南露和自己兄妹查得那么清楚的人,八成与帝都的某些权势有关。

要知道,他的资料已经成为机密档案,帝都学院导师私下里说的。因为过完年之后,他将在国外执行一项卧底任务,这任务牵涉到国内的一些势力。

他已经告诉父亲要出任务,归期不定,别的不提,让他在适当的时机向老妈和妹妹解释,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那个任务,原本罗宾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现在不是了。

罗哥把方才的信息与自己追查到的地址线索截图,正要保存时,忽然手机版面闪了一下,oh,whatthefuck?!资料不仅没有保存,还给他主动关机了!

他难以置信,迅速重启检查手机,看看是什么情况。他手机的防盗防窃听系统是一流的,就这么被黑了居然没有任何示警和先兆?!

靠!方才的截图资料全没了,仿佛那条信息从未出现过。

罗哥:“……”

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如果被人知道他的身份,很难保证能够完成任务安全归来。所以他必须把这情况告诉上级,可现在资料全没了!让他怎么解释?!

罗哥低低地咒了一声,抹把脸,恼怒地望向窗外,神色阴沉不定……

对于这一切,罗家其他人一概不知。

罗青羽过了自在的两天,立马在谷妈的监督之下一头埋进课本里。

再说铲草,二老征询她的意见后,开始动工铲除前院的草药,包括解药的草。不心疼,因为闺女说这是必要的步骤,现在不做,以后也要做一遍的。

原本的步骤是,等草药的种子成熟之后再做,起码能省一些种子。如今等不了,日后重新拿种子便是,有点浪费,但是没办法。

连根铲除之后,不必烘焙晾晒,而是直接铺回原位。

它们是最好的肥料,将来能够培育出含有更浓郁化学物质元素的草药。

两亩地,肯定不能让两位即将半百的老人做,罗哥是主力。

“爸,妈,有没想过让青青考艺校或者体校?如果念体校她会轻松一些。”罗哥建议说,“她读初三的时候已经很吃力,等上高二、高三压力会更加大。”

“我觉得体校适合她。”儿子的话深得罗爸的心意,立马说。

“不行。”谷妈头也不抬就一口否决,“读体校要当运动员才有出息,可当运动员更不轻松,累死累活的,除非成为世界冠军,不然将来白落得一身病痛。”

还有,她最讨厌某些人说自己闺女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太气人了。

“那就艺校,”罗哥语气略强硬,“妈,青青不是读书的料,你逼死她也没用。以后暑假寒假给她报兴趣班,高三参加艺考看能不能过,这是她最好的出路。”

即便儿子出面,谷宁也不服气,“你问过青青了?她对艺校感兴趣?”

“我现在去问。”说干就干,罗哥放下了锄头。

第8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9回看着儿子的背影,谷妈怒瞪丈夫一眼,“你教他说的?”

罗爸特冤枉地看着她,“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不然他怎么知道青青不是读书的料?”孩子是她亲生的,怎么可能读不好书?

“俩兄妹三天通一次电话,五天通一次视频,不知道才怪!你别说不过他就冤枉我……”真是无妄之灾,比窦娥还冤。

结婚数十年,在学习方面几时轮到他替孩子们作主?哼,争不过儿子就迁怒他,欺软怕硬的典型。

“我不管,等会儿你跟他说青青不能考艺校,考艺校的都什么人啊?一心想当明星的!那个圈子乱的哟……反正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自己跟他说,我嘴笨,哪次赢过你?”

“……”谷宁气结。

瞅瞅,要这男人有什么用?气死她了。

夫妻俩在前院斗嘴,兄妹俩在主屋商量前程要事——

“艺校?”老哥的话令罗青羽感到诧异,“妈同意?”

“妈那边我去跟她说,”罗哥坐在书桌旁,拿起她的作业大约看了一眼,“关键是你喜不喜欢。”

“我无所谓。”不管考什么,她必然尽力一搏,“就怕考不上。”

“尽力就好,回校多参加一些社团活动,发掘自己的爱好。你才高一,还有两年多的时间,”罗哥放下她的作业,“要劳逸结合,别把自己搞得太紧张。”

自己的手劲有多大,她不是不知道,一巴掌将自己的脸打肿,仅仅维持几秒钟的清醒,何必呢。

妹子对她自己下手是真的狠,从小到大都一样。

考艺校吗?话说,她是有点累了,好像脑子塞满了东西,再也找不到空隙,听什么都听不进去。头大如斗,头重脚轻,是她目前的状态。

或许,她确实需要一些娱乐让自己轻松一下。

罗青羽想了想,忽而一脸神秘道:“哥,求你件事……”

“说。”罗哥挑了挑眉。

“我这儿有一万块钱,你帮我买一台钢琴,就说是你的钱……”

罗哥眉头一皱,脸黑了,“你哪来的一万块?小年给的?”那家伙想干嘛?

“不是,我去年赚的……”

于是,她把去年陪丁寒娜在夜市算命的事说了一遍。

罗哥:“……让妈知道,你不死也脱层皮。”

“所以呀,哥,拜托嘛——”

罗哥无语望天,半晌,他问妹子,“不怕别人知道你的眼睛有问题了?”

“怕什么?”罗青羽盘腿坐着,一手撑着书桌支着额头,“有人见鬼,有人见寿,有人见别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会永远记得这些?不定哪天就忘了。”

别说记得,若非亲眼所见,信不信还不一定呢。

比如有人说起哪里有位神婆很灵验,有阴阳眼什么的,她向来是嗤之以鼻,不信。况且,她的眼睛光看见寿命有什么用?毫无意义,不值得别人惦记。

“再说,你小时候没少跟人说,那位欧弈曾偷偷找过我,问我他能活几岁呢。”罗青羽鄙视老哥一眼。

重提旧事,罗哥不由轻咳两下,略不好意思,“嗐,谁无少年时啊!”不知轻重,犯错很正常,“你跟他说了?”

“我说他长命百岁。”爸妈教她的统一答案。

罗哥赞赏地拍拍她的脑袋,起身,“好好学吧,其他事我搞定。”

刚要离开,听见背后的妹子唤了一声,“哥……”

他不明所以地回过头,然后看见亲妹笑眯眯地冲他摆摆手,祝福道:“一切顺利,平平安安哈!”

“……”

老爸不会透露他出任务的消息,所以,哪个敢说他妹子笨?从小就机灵,果然是亲生的。

罗哥微微一笑,返回来给她一个拥抱,然后走出房间。

目送大哥离开,罗青羽转过身,双脚跷在书桌上,把一支钢笔夹在自己翘起的上唇,歇会儿。

她记得,上辈子的老哥差不多是这时候出任务,两三年才回来。当时全家一直担心他,因此印象特别深刻。

如今,她不太担心。

因为他的寿命依旧是98岁,没有半点减寿的迹象。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命运不会轻易改变。除非她自作多情地插手,否则他一定能够平安无事地归来。

复元丹一共有四颗,爸妈估计用不上了,要不给老哥一颗随身带着预防万一?是,她曾经有这么想过,但又怕画蛇添足害了他,像小姨那样。

想了好久,最终决定不给。

这就是知道得太多的弊端,她无法确定哪个方法对亲人更好。不管怎么做,能够平安归来最好,如果不能,她必定遗憾终生。

……

老哥信守承诺,帮她买了一台价值8千元的钢琴,搬到青台市的七楼。她提的要求,当然用她的钱,还当着爸妈的面塞给她2千块,说是给她的零花钱。

算是让她的钱过了明路,背地里警告她不许再用眼睛去赚钱。

大哥过了元宵就出发了,一无所知的老妈在家唠叨埋怨他大手大脚,觉得他出门在外更需要钱。叮嘱女儿以后别要他的钱,大不了日后多给她十块零用。

罗青羽:“……”

尽管老妈不认同儿子的看法,闺女开学的时候,同意她报了民乐社。这下完了,民乐社教的是我国民族民间的传统乐器,钢琴岂不白买了?

老妈脑子灵活,她决定去琴行与负责人商量一下看能否退货。

罗青羽见势不妙,只好冒着挨削的危险,把钱的来路说了一遍。最后,结结实实地挨了爸妈一顿削,终于保住这台钢琴。

晚上回来弹一个小时,然后开始做功课。

但民乐社是一定要去的,老妈觉得学民乐可以陶冶情操,听起来高大上,倍有面子。

得咧!对罗青羽来说,她学什么都行。至于钢琴,等暑假的时候找个兴趣班学学,不耽误。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后续接踵而来,她被学校的舞蹈队老师看上了,说正好缺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她排的那支舞要代表学校参加比赛的,就缺一人。

丁寒娜明确拒绝,这姑娘参加两个社团活动,平时忙得很,而且她只对街舞感兴趣。

“只跳这一次。”罗青羽传达老师的意思。

谷妈:“……”

她很想反对,架不住罗爸唉声叹气地从身边经过,唠叨着:“唉,青青这书是越读越呆了,功夫越练,整个人的气质越来越强势,小时候的可爱劲全没了……”

说得好像她害了女儿似的!

“哎,去吧去吧去吧!将来考不上好的大学别怨我!”连谷妈都想自暴自弃,天天瞅丈夫不顺眼要说他两句。

不过说实话,闺女长这么高,身手矫健又不爱穿裙子,跟女人味的确搭不上边。

她学习本来就不好,若再没有女人味……不寒而栗啊。

“你学习也要抓紧!不许放松!考试分数如果低过以前,你立刻给我停止一切娱乐活动!乖乖给我专心读书!听到没有?”谷妈要和女儿立军令状。

罗青羽:“……哦。”

行吧,上辈子轻松了三年,今世一次补回来。

哈哈,报应啊!

第9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90回说了只跳一次,说说而已,那支舞获得市比赛第一名,然后去省比赛得了第二名,再之后到电视台演出。

谷妈:“……”

得知消息,罗爸鸟悄儿瞅媳妇一眼,啥都不敢说,也不敢问。

对于舞蹈,罗青羽既不排斥,也谈不上十分喜欢。

相信很多女孩小时候都做过一件傻事,披着床单佯装自己在跳古典舞,那个美啊~!前世的她也一样,那时候她挺喜欢跳舞的。

可惜,她太高了。

小学六年级已经一米六,性格腼腆内向,生怕引人注目便经常耸背。一直到初中,她依旧是最高的那个,舞蹈队里无人能及。

自卑,仿佛被世界排斥的她,在高中的时候加入了排球队,或者参加田径赛……舞蹈一直是她的遗憾。

没想到,今世的她终于了却遗憾,好开森啊~!

她是开心了,谷妈一直在担心。

直到期末试成绩出来,她的脸色方有缓和,因为闺女的成绩比之前高了两分。虽然只有两分,也是一种进步,证明孩子没有玩物丧志,荒废学业。

罗青羽并非真正的青春年少,不管参加什么活动,心不会散,一心一意以学习为主。

虽说成绩不咋滴样,可她和其他学生一样,目标依旧是国内一流的两所大学。既然是人生的目标和梦想,当然要把眼光放到最高最好的,万一实现了呢?

不过,梦想归梦想,填志愿的时候还是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自己的能力处于什么阶层,就选那个阶层的学校,更安全有保障。

……

一眨眼,高三了。

高二分班时,丁寒娜学习好,选了理科班,罗青羽当然是在文科班。

今年年初,她参加了国内排名第一的帝都舞蹈学院的艺考。为嘛是舞蹈?因为她从小习舞,钢琴、声乐皆是兴趣,半路出家学的,并非她的专长。

另外,她只报了帝都舞蹈学院,考就考最好的,其余的艺术院校随缘吧。先是初试,继而复试,她能撑到终试,着实令父母和舞蹈老师大跌眼镜。

舞蹈老师尤其高兴,她以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文理科老师教出北大、清华的优秀学生,自己从未想过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在青台市这种小地方,音乐舞蹈属于休闲娱乐的学科,不太重视艺术人才的培养。

如果今年她的学生能够考上国内一流的帝都舞院,那是何等的荣光!特*******的,她可以在同事们面前吹一辈子了啊!

“……之前比技艺,现在是终试,技艺已经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考生的心态。你别紧张,一定要淡定才能正常发挥……”舞蹈老师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

“哦哦。”罗青羽一味点头。

放心,她很淡定。

前世的她分数不高,依旧收到西环市附近不入流的师范学校录取通知书。这辈子那么努力,平时的考试成绩比前世高出许多,相信获得的回报不会太差。

对她来说,参加艺考纯粹是碰碰运气,只要尽了力,成不成的无所谓。

要求这么低,不过分吧?

当然过分!对某些人来说——

“阿宁,你要考虑清楚,那什么帝都舞院听着威风,以后资金投入很大的!学艺术等于烧钱,凭你家的经济条件根本不够她败。”大舅妈得知消息,特意过来提醒。

“可不,”小舅妈不知为啥也过来凑热闹,轻蔑地撇撇嘴角,“我叔说,帝都舞院不是凡人去的地方,就算考得上也未必录取。因为除了钱,你还得有人脉……”

吧啦吧啦,虽然两人平时各怀鬼胎,今天这番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听得谷妈心里直打鼓。于是去问舞蹈老师,对方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好,证明是真的。

“这是一本院校,妈,考了再说呗?”罗青羽见老妈打退堂鼓,便劝道,“清华、北大我肯定考不上的,能考个一本够我骄傲一辈子了,管它录不录取。”

“你想考?”

“当然,最后一关了。”眼看到达终点,这时候放弃多可惜,“如果我考过了,文化分只要两百多就够了。”

帝都舞院是自行划定分数线的,它对专业分的要求高些。

“随便你吧。”见孩子真心喜欢,谷妈犹犹豫豫的,“青青,要不你多报几间院校?”

两年多以来,闺女的学习成绩不上不下的,她已经绝望。结果现在孩子报考的不仅是一本院校,还一路杀进终试,实在叫人意外。

高兴归高兴,谷妈又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艺考是闺女最好的出路,不多报几间院校预防万一,她心里不踏实。

“不报了,跑来跑去还要预订酒店住宿,好烦。”罗青羽果断拒绝。

她对艺考的兴趣本来就不大,与其跑来跑去,不如再努力一些参加普通高考,哪怕考个三本也好。

至于钱,等真考上了,大不了她再利用眼睛赚些钱贴补一下。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她无需再去什么夜市。哦,忘了夜市已经成为历史,被全部取缔了。

总之,网络的水那么大,那么深,她总能找到赚钱的办法。

就这么的,罗青羽毫无心理压力地去参加帝都舞院的终试。

即使这几天她也听过一些传闻,什么舞院各系招生名额本就不多,除了保送的,走后门的,剩下几个名额由全国各地汇聚而来的专业舞蹈人才争抢。

像她这种业余的根本抢不过,难,真的很难。

来到考场,看着四周美女如云,罗青羽不由摸摸自己素净的面孔。唔,同样的年纪,同样的青春娇嫩,她不比任何人逊色。

加油吧!给自己鼓劲。

“下一位考生,罗青羽。“

哎,哎,罗青羽赶紧定定神,然后惯性地头脑一片空白进入考室。这就是她考试的状态,无论是普通高考,抑或是艺考,全靠她平日的功底临阵发挥。

基础若不好,便只能干瞪眼,前世的高考就这么黄了的。

所以说,幸亏她报的是舞蹈,古典舞。

终考时,各种高难度的身法与步法对她来说易如反掌;乐感极佳,即兴表演能力还可以;口试一般。至于个人的特殊技巧,她向面试官借了一张椅子。

那是一张木椅,椅背高高的,靠着很舒适那种。

然后,她双手扶着椅背,稍微用力,双腿劈叉向后一个仰翻,修长的双腿灵巧地踩在高高的椅背上。

待站得稳稳的,她踮起脚尖把高难度的身法又舞了一遍。

虽然未能掀起20吨炉鼎盖,苦练十多年,她可以力拔山兮气盖世,亦可身轻如同梁上燕。

这不是作弊,她从三岁开始练,付出的汗水与努力不比别人少。

别人有老师指导,她在家独自琢磨苦练,仅仅在高中获得舞蹈老师的指点而已……

第9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91回考场外,虽然女儿不让他们过去,怕他们等得太久。可罗爸、谷妈在酒店哪里坐得住?偷偷跑到门口等着。

终于,女儿披着厚外套,高挑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人连忙迎过去。

看见父母,罗青羽意外地咦了声,一脸紧张的谷妈已迫不及待地问她:

“怎样怎样?考官怎么说?”

“不知道,应该还行吧?等分数出来才知道。”考完之后晓得紧张了,罗青羽脸蛋红扑扑的说。

那些考官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她表演,自己演成什么样,从他们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她走出门口时,隐约听见里边有些骚动——

“哎,同学,咱可以报两门专业的……”有兴奋的。

“尤老师,你激动什么呀?这是我的学生,你来帮忙掌眼的……”有人气愤捂住她嘴巴的。

“两位老师能不能冷静一点?下一位考生要进来了……”有淡定的。

听起来有一丝希望,不过,在尘埃落定前仍有变数,不必讲给父母听,免得二老空欢喜一场。

“爸,妈,好冷啊!”罗青羽站在父母中间,一手挽着一个,亲昵笑着,“终于考完了,回家喽。”

“哎,走走走,冻死人了……”

尽了人事,能不能考上,看天意了……

春寒料峭总有时,经过一段倒春寒后,南方逐渐回暖,进入炎热的天气。

五月了,高考在即,高三的学子们早已进入紧张的复习中。

当然,也有例外的。

“青青,今天是任文彬的生日,晚上去k房唱歌,让我转告你一定要去。”一名叫童晶晶的女生笑吟吟地来到罗青羽的桌前,促狭说,“你懂他的意思吧?”

罗青羽抬头瞅她一眼,“别逗,马上高考了,我哪有心情去唱k?替我谢了。”

童晶晶和她是高一同学,一直到现在。大家相处两年多,谁不了解谁?众人皆知,罗青羽和丁寒娜恰好相反,她就是一个外表能看的草包。

哪怕她语文、英文较好,政史地一般,艺考成绩也合格了。可她的数学分差太多,生生将其他科目拉低一大截。

“别呀,”童晶晶急了,“你艺考都过了,高考分数不重要。今天周五,玩一天而已,不耽误你时间。去吧,那任文彬交代我一定要拉你去,给个面子咯。”

校草任文彬可以说是全能学霸,他长得阳光帅气,不但脑子灵活,曾经还是学校排球队的队长。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极品男生,特受女生喜爱。

追他的女孩犹如过江之鲫,包括校花、女学霸和普通女生。偏偏他谁都不喜欢,反而喜欢头脑空空,四肢发达的高个子女生罗青羽。

她除了身高与略佳的样貌,一无是处。偏还屡约不至,真真不识趣。

“哎,你别烦我了,今天完不成作业,我两个哥生吃了我不可!”罗青羽本来就被老师和年哥布置的作业搞得焦头烂额,被她一缠更烦了,不稀搭理她。

亲哥仍然下落不明,搬他出来纯粹是为了展示她兄弟多,暗示外边蠢蠢欲动的少男最好死了那条色心,她这朵霸王花不好啃。

“两个哥哥?”童晶晶眸里掠过一丝诧异,“你不是只有一个亲哥吗?”

啧,查得真详细。

罗青羽满眼不耐,抬头瞅她,“除了亲哥,我不能有一两个情哥哥啊?追我的人排队排到省外了,谁还喜欢学校里的小毛头啊?要玩你们玩去,别吵我!”

艺考合格又怎样?能否录取还不一定呢。

童晶晶的成绩一般般,喜欢交友,全校师生的底细她几乎都熟悉。她家境也一般般,考哪里不重要,有书读就好。

原本和罗青羽属于同一个层次,两人轮流垫底的,谁知她年初参加艺考,居然合格了!

出于羡慕妒忌恨吧,从那时候起,她便缠上来了。

今天借支笔,明天借个笔记本,一来二去以为熟悉了,开始时不时约她上厕所,周末去逛街什么的。

都被拒绝后,她竟然帮男生递起情书来,还要求回信!呸,回她姥姥个信,一个字都不给,神特么烦。

今天又替辣个校草传话,莫非这童晶晶的梦想是送快递?

“以后碰到这种事你自己消化,别找我!”

罗青羽十年不发一回脾气,平常总是笑眯眯的,别人的冷嘲热讽,她当耳边之风。但童晶晶运气好,今天撞上一回被她喷了一脸,撇撇嘴角悻悻地离开。

到了教室外边,确定罗青羽看不到的拐弯角,童晶晶与两位女生会合,正是传说中的校花与女学霸。

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她俩如今是盟友。

“她不肯去。”童晶晶无奈地把经过说了一遍,“她以前从不发火的,今天好像吃了火药。”

“又不肯?”校花柳眉倒竖,双手抱胸冷哼一下,“好大的架子!莫非她想欲擒故纵?”

“我看未必,”女学霸温文道,眉头轻蹙,“或许她对彬彬真的没那个意思。”

“那怎么办?彬彬和他室友的赌约岂不输了?”校花扼腕,替意中人心疼。

如果罗青羽听到这番话,肯定目瞪口呆。

木错,那棵校草追她并非出自真心,而是因为一个无聊的赌约。加上她艺考通过了,成为得到官方认证的清纯美女一枚,所以……呵呵呵。

女学霸考虑一番,看向童同学,“晶晶,不如你……”

“哎,别再叫我去哄她了,她这人木讷无趣又不讲情面,我对她彻底没辙。”童晶晶摊开双手。

她的确想过引罗青羽出去玩,去泡吧。为啥?原本大家都是班里垫底的,凭什么她能够报考帝都舞院?

自己一米五的身高,远远看着对方一米七的背影,默默自惭形秽。

知道帝都舞院是什么地方吗?艺考通过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姓罗的身材好,够标准,艺术情操比她高,运气比她好。

太特么气人了!明明就是一个草包,装什么艺人?

“而且她有两个哥哥,对她管得很严格,我怕惹事。”童晶晶加了一句。

瞅瞅姓罗的平时衣着,脖子戴的金丝镶玉,手腕上的欧洲品牌表,连背包都是国外品牌限量版。

这种家势的女孩,如果是个单纯的傻白甜还好些,偏生是个牛高马大的,家里还有两位管她很严的哥哥,说不定是妹控。

惹了她,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溜了溜了。

剩下两位情敌呆站原地,面面相觑。

就在她们三人商量的时候,头顶走廊相同的位置站着一位美少女,悠然自得地听着……

第9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92回下了课,罗青羽惊讶地发现丁寒娜在等自己。

“今天怎么有空等我?”

自从分了班,丁大姑娘有了新的小伙伴,极少和她来往。顶多在网上聊聊天,日常没什么交集的,哪怕同在一座学校。

小姑娘有了新朋友,难免忽略老朋友。

身为过来人,她懂的。

不管朋友离得多远,在别的群团怎么浪,只要她们回头,她依旧在这里。

“无意中听到一些事,想和你分享一下。”丁姑娘笑嘻嘻地说。

于是,两人边走边聊,丁寒娜把下午听到校花三人组的腌臜事说了一遍。

“你又没惹她们,心眼太小了。”丁大姑娘皱了皱鼻子,“被这种女生喜欢,难怪姓任的也不怎么样。”

姓任的在校园里风头极盛,平时一派清高冷傲,被他的女粉丝昵称面瘫暖男。高中三年,他的女票不知换了几茬,思维正常的女生绝对能看清他的本质。

什么面瘫?人家明明是不屑搭理她们,将她们当成那个工具而已。反正她们是招之则来呼之则去,腻了就换一个,其他男生是一女难求,他是唾手可得。

“唉,青春期嘛。”罗青羽不以为意,拍拍她的后背,“别气,犯不着。”

“你不气?”丁大姑娘瞪她一眼,“你知道她们的阴谋?”

罗青羽摊手,“高考在即,明知我学习不好,她天天跑来怂恿我出去轻松。轻松就轻松呗,老要我借钱给她陪她逛商场,要么去泡吧,一堆男生女生一起嗨……”

想干哈?这叫轻松吗?这叫堕落。

“你把钱借给她了?”丁姑娘吃惊。

那童晶晶是有名的爱玩,借钱从来不还的主啊!

罗青羽白她一眼,“开玩笑,能从我身上拔毛的人还在幼儿园。”

丁寒娜噗哧地笑了,心头的一丝郁闷全然消散。

“娜娜,你想好读哪间学校了吗?清华?北大?还是别的?”罗青羽一脸羡慕地问。

学霸的特权是,不是学校选她,而是她选择学校。

“我哪个都不去,”丁寒娜微叹,“爷爷让我出国学室内设计。”

西方的时尚设计华夏的独特风水摆设,在国内应该有很大市场。

诶?罗青羽微讶,“为什么?国内不好吗?”

“不是不好,”丁寒娜的脸上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神态,“爷爷让我出去长长见识,说留过洋的人将来回国容易找工作。”

这倒是,罗青羽点点头,“丁爷爷说的对,那你在外边有亲人吗?丁爷爷陪读?”

“他在国外有位红颜知己,让我过去听她安排。”

“红颜知己?可靠吗?”罗青羽蹙眉,“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而且你一个姑娘家……外边很乱的,人心难测,你要小心哪。诶?对了,你去哪个国家?”

“巴黎。”浪漫的时尚之都。

“巴黎?”罗青羽挠挠下巴,“我年哥在m国,要不我介绍你俩认识?”

虽然不在同一个国度,好歹是在国外,多少有些照应吧?

“啊?别,”丁寒娜一听,赶紧拒绝,“有红姨就够了,我不想再找一个爹管着我。”

红姨就是丁爷爷的红颜知己,嫁到国外几十年了。曾经来过雷公山两次,后来直接在网络里沟通。

罗青羽睨她一眼:“什么爹?出门靠朋友啊姑娘。”

“唔……”丁寒娜猛摇头,满脸的嫌弃。

罗青羽的家庭成员她是了解的,去罗家作客的时候,谷妈经常挂在嘴边的就两个人:一个是亲哥,一个是义兄,是监督小伙伴学习的两大冷面“阎罗”。

想当年,她无意间听到小伙伴与那位干哥哥的一次对话——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他掏了掏耳朵,“把鸡蛋放在硫酸溶液里煮熟能留下字迹?你不用煮啊!直接放进去它不仅自动熟,还能自动消化!妹啊,你化学老师是哪个?告诉我我去瞻仰一下……”

他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就服她了。

“诶?啊,不对不对,我说漏了,”小伙伴立马意识到错误,连忙纠正,“是稀硫酸铜溶液……”

“对待科学,态度要严谨。幸亏你不学医,不然多少小动物枉死在你手里?”诶玛,太惨了!“小青,如果有一天你被老天爷的穿越大礼包砸中,赶紧躲开。”

“为嘛呢?”

“我怕你一落地就被处死……”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今世因实验失误害死的人太多,金手指肯定木有了,断头台的金铡刀还剩下一把,问你要不要吧。

“你表酱紫嘛,我一时口误……”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还是艺考吧,若成为实验室女杀手会坑死整栋教学楼。

“……”

丁寒娜:“……”

瞧瞧,小伙伴一时口误,干嘛这么讽刺人?作为一个男人,未免太刻薄了。若自己被他这么说非羞死不可,毕竟不是亲哥,亏得青青神经粗大不当回事。

此时此刻,罗青羽犹不知道小伙伴对年哥产生心理阴影。

既然她不愿意,莫得勉强。

走出校门口,罗青羽在这边等公交,丁寒娜要过对面马路等,两人分道扬镳。

即将到达站牌时,丁寒娜远远发现那校花和女学霸站在一块叽叽歪歪说着悄悄话,不知又在商量什么害人的计划。

丁寒娜瞅着她俩,心底一阵反感。

高考意味着什么,她们不会不知道,却为了一个男生试图毁掉一名无辜路人的前程。不管智商有多高,患有恋爱脑的女生跟一只蟑螂差不多。

自作多情地在别人面前飞来飞去,讨人嫌。

不过,那位童晶晶的命运不大好,高中毕业后嫁人生子,辛苦劳碌一生。至于那棵校草,别看他现在意气风发,等离开校园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怀才不遇,一辈子碌碌无为,郁郁而终。

反而眼前的俩人将来过得不错,一生衣食无忧,年老安逸。这是她们前世积下来的福报,令人不爽。

丁寒娜凝视二人两秒钟,忽而樱唇微抿,露出一丝浅笑。等车的人很多,轻轻地,她从两人的身后挤过。

不一会儿,车到了,校花和女学霸的车也到了。

丁寒娜上了车,从窗外望出去,正好看见校花不知被谁绊了一下,狠狠地往前扑倒,等她抬起脸时,围观的人群似乎哗一声退开。

原来,她的门牙被磕掉了,满嘴的血。

第9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93回把正要上前扶的女学霸吓了一大跳,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难看极了。

可能太害怕了,脸庞很痒,她时不时地伸手挠挠,很快便挠出一大片红斑。

这些只是外伤,她刚才在两人背后下了小小的诅咒。不影响高考,除非自己放弃,就像她们对付别人那样。

爷爷说,一个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全凭个人的一念之间。青青最近容光焕发,前途一片光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是为青青报仇哦,是她被她们恶心到了。

丁寒娜睨了她们一眼,坐在公交车里缓缓离开车站……

再说罗青羽,她在爬自家楼梯的过程中接到年哥的电话。

“认真考,考完了带罗叔、宁姨到香江玩几天,放松放松。”香江是购物天堂,女士的最爱,“等收到录取通知,你们和我爸妈一起到我这边来散散心。”

他的父母每年都要出国游,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今年也不例外。罗家这三人从未出过国,他希望她踏出国门去看一看外边的世界。

罗青羽微讶,“啊?去你那边?”出国游?好潮啊!

“是呀,你不想来?”

“呃,想是想……”罗青羽有些犹豫。

前世的她在儿子结婚后,便一直梦想出国游,可惜无法如愿。这辈子的她,不仅要努力高考改变命运,还要努力炼丹。

两件事,她花了十多年才达成一件。

她的枯木岭和丹炉山,这两年偶尔回去一趟,忍不住又种了一批药草。这批药草毒性甚微,只要她掀得起其中那个5吨重的炉鼎盖,就可以炼出五行丹。

五行是一种道家学说,广泛用于中医学或命理、占卜等方面。

这里指的是中医五行,代表着人体的五脏六腑。譬如五脏中心属火,肺属金,肝属木,脾属土,肾属水。

而木包含着:肝、胆、头、关节等。

火包含着:小肠、心、肩等。

这个炉炼出来的丹药,不仅可以治疗五脏六腑的病与伤。如果长期服用,可保护它们不受任何病菌侵害,比疫苗还厉害,非常神奇的一种丹药。

与逆天的复元丹不同,它是有针对性的,需要慢慢调养。

这几年,她只顾修炼内功,目标是复元丹,巴望有一天扛起那20吨炉鼎盖。对于低一档的丹药,她完全没有时间看资料。

幸好,人体的经络穴位她依然记得很清楚,否则真想一死了之。有太多东西要学,令她十分头疼,等高考完,收到录取通知之后,又要去远方读书了。

想抓紧暑假那点时间看看资料,多吸收一些知识做做心理准备,免得将来浪费时间。

“担心钱的事?我三包三赔,让你哥以后分期付款。”像在猜测她犹豫的原因,年哥温声建议说,一改指导功课时的严厉。

三包,是指食宿与来回路费;三赔,他贴钱陪吃陪住陪游玩,忒划算了。

哧,罗青羽轻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打算……”

正要解释,她家七楼到了,老哥的屋子开着门。很戏剧化的,里边传出来的声音她又觉得很熟悉——

“……她搞成现在这样全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当初逼她和那个深市男友分手,她会嫁给这种垃圾?好了,你如今家财万贯,看着自己亲妹被夫家欺负都不肯出面,你对得起爸妈吗?!啊?对得起我们两个小的一声姐吗?啊?”

门外,罗青羽眸子一片冰冷,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微突。

“年哥,”她轻声道,“我现在有点事,今晚再给你电话。”

说完便挂了机,随手搁在裤兜里,然后大步迈进屋里。

屋里,除了背向门口双手叉腰骂得正爽的小舅舅,和神情漠然端正坐在沙发挨骂的谷宁,还有在旁边极力劝阻的大舅舅。

她的出现,让谷宁和大舅舅愣了一下。他俩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姑娘她随手将背包往旁边的椅子一扔,直接来到小舅舅的身后。

明明她神色坦然,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令谷家兄妹心中骇然忐忑。

谷宁惊愕地站起来,望着闺女,“青、青青,你想干……”

嘛字还没问出口,便见自家闺女快步来到她小舅舅的背后,稍微一屈身,双手迅速反转向后往小舅舅的肋下一勾,嚯地将他整个人背靠背地背起来。

猝不及防地仰面向天,小舅舅被吓得魂不附体,手脚乱划乱踢:“啊?!谁呀谁呀?!快放下我!罗宇生!你敢这么对我?!我cn……”

“小舅!”背着一个成年男子,罗青羽弯着腰走向门口,一边高声打断他的话,“你敢骂我爸,我就咒表哥表弟们死爹死妈!以后让外人睡你的女人打你的儿!”

说罢,顺便向身后喊一声:“妈,我饿了,赶紧做饭!”

一听这声音,小舅舅知道是谁了,顿时面红耳赤,羞恼交加,“罗青羽!放我下来!我是你舅舅!”

“很快很快,您忍忍啊。别乱动,摔下楼梯我不管的。”

趁说话的功夫,她已经背着小舅下到六楼。

剩下大舅舅和谷妈在客厅,谷妈想追出来的,可听到女儿说饿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做饭。她心急如焚,既想追出去让女儿放下她舅,又想去厨房。

一时间焦头烂额,陷入两难。

可恨的老罗在酒厂总部开会,打电话回来说今晚要应酬,九点前回不来。

大舅舅哭笑不得,既想让谷宁去劝外甥女放下老弟,又怕来不及,顾不得说什么便匆匆跑下了楼。

说回小舅舅这边,他被不断往后升的楼梯吓得面无人色,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生怕害外甥女摔倒连累自己。

楼梯道很宽敞,偶尔身边经过一两位租客,看见他这副狼狈模样均捂嘴偷笑。

小舅舅气得眼内布满红丝,喘着粗气,“罗青羽!”

“小舅!”罗青羽再次打断,飞快往一楼跑,“近几年您家赚了不少吧?您是小姨的亲哥!你尽过亲哥的责任吗?我妈帮过你们那么多,你孝敬过我妈一分钱吗?

你配做她弟弟吗?如果不配,请你们以后闭上那张鸟嘴!我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是残疾巨婴吗?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吸我妈的血?你们配做人吗?”

她都不用多问,一听便知道又是小姨那边出问题。小舅舅这次表面上是替她出气,其实是替他自己出气。

因为上次征收事件,他希望村民们替他们兄弟作主,结果无人理会,便以为村民们肯定都被收买了,他恨哪!

罗青羽默默咬一下牙根,真是够了!

“放我下来!”

以小舅舅目前的姿势,他无法反驳外甥女的话,更因为他气啊关键是。

又不敢动,怕摔死。

“青青,快放下你小舅!”即将到一楼了,三楼传来大舅的声音。

第9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94回罗青羽没理他,到了一楼,她果断放开小舅,腾出手迅速打开铁门再把人往外边一推。35xs

这几个动作皆在须臾间,终于脚踏实地的小舅向前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瞪着血红的眼睛反手一巴掌扇向身后的外甥女。

啪!恰好打在大舅舅身上。

还没站稳就挨了一掌,大舅舅上气不接下气地弯着腰,根本顾不上生气。

“我最后喊你一声小舅,”罗青羽在大舅的旁边盯着小舅,高声喊,“再来找我妈要钱,我全家上你家住去!直到你把欠我妈的恩情还清为止!”

“我打死你个没家教的东西……”

“你有家教,你的家教就是摁住大姐吸她的血!多大人了,天天惦记她的钱,要不要脸?你是废物吗?想要钱自己不会赚?”

她不想跟他吵,但见街坊围上来了,她不能让小舅在自家门口败坏老妈的名声,索性大声说出她方的观点,让吃瓜群众自己判断。

“你个没家教的东西,我是你舅!你这样对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小舅被大舅死死抱住,挣脱不开,急赤白脸踮脚指着她骂。

“我跟你学的!我妈是你姐,被你天天指着鼻尖骂!你都不怕雷劈,我怕什么?”罗青羽一脸鄙夷添油加醋,“有种挑我爸在的时候来,欺软怕硬,孬种!”

垃圾!

“放开我,今天不打死这个畜牲我不姓谷!”

“你打呀!”罗青羽也双手叉腰,浅淡的远山眉微微挑起,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打死我你要偿命,我打死你顶多赔点钱让你一家老小啃你的血馒头当孝敬。闪舞”

哼,未成年的感觉真好。

“大哥,你放开我,放开我……”

小舅气急败坏试图冲过来,被大舅死死抱住,“够了!谷泰!她还是个孩子……青青,快回去!”

话已说清楚,罗青羽也不跟他多作纠缠,扔下最后一句“下次你再敢来,我背你走遍青台的每一条公路,让大家看看你啃姐的日子有多滋润。”

他一再找麻烦,不就为了拿回老妈手里的资源吗?这就是啃姐,她可没说错。说完转身进去砰地关上铁门,将两位舅舅的声音隔绝在外。

恰好,遇到谷妈急匆匆地下来,她刚刚淘完米煮饭,既怕孩子没轻没重伤了她舅,又怕她舅为难孩子。

“妈,你下来干嘛?”罗青羽赶紧拦住她,强硬地将她往楼上推。

见孩子没事,谷妈放了一半心,还有一半吊着。

“你舅没事吧?”

“没事,被我背下楼觉得丢脸正在门口叫骂,你现在出去等于火上浇油。”她是不会让老妈出去的,“妈,一次次的纵容会给咱家带来伤害,你要果断些。”

“妈用得着你教?”谷妈嗔道,不安地边上楼边回头看向门外。

“是不用我教,可是妈,我就要高考了,帝都舞院未必录取我,所以文化分对我很重要。你优柔寡断任人欺负上门,我做女儿的能忍?”罗青羽皱眉说。

因为不能忍,所以心思浮躁不安,无法专心温习。

这是大问题!

“行了行了,你俩舅舅刚到几分钟你就回来了,我还来不及开口,”谷妈解释,生怕女儿瞎操心,“这事有我和你爸搞定,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复习。”

那是她亲兄弟,是亲姐妹,难得大家手里有点钱了,生活比以前好多了,为嘛不能一家和和睦睦地安享平静生活?

一个闹着要离婚,一个明里暗里吵着要那座山。可那些东西,当初是他们自己不要的呀,唉。

“对了妈,刚才年哥打电话给我,让我高考完先到香江玩几天,等拿到通知书,再让我们和他爸妈一起出国游,顺便去探望他。”

“出国?”谷姑一愣,脚步慢了下来。

“是呀,妈,咱一辈子没出过国,正好出去走走见见世面。”罗青羽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原本不想去的,“回来的时候你们直接飞西环市,这边我住,舅舅们不会欺负我一个小辈的。”

来呀,互相伤害呀,她大把时间。如果帝舞学院不录取,她随便在青台市找一间学校算了。听说大学生活很轻松,日后她可以每周回一趟枯木岭,爽。

“八字还没一撇,想那么远。”谷妈嗔怪道,“还什么咱一辈子?你才多大?以后大把机会。爸妈就不去了,浪费钱,你替我们谢谢他。”

家里是有点钱,远没到出国游那么奢侈的地步。如果闺女考上艺校,以后开销大着呢,能省即省吧。

“可年哥说他付,以后让我和哥分期还。”

“不行,他一个人在外边不容易,更加不能让他破费。青青,你平时没问他要钱用吧?”人家说出国她也想出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别养出一副虚荣心性。

“没有,”老妈的脑洞开得挺大的,“我想让你和爸出去散散心,舅舅和小姨这么闹,连我看着都烦。”

“你烦什么?又不是你弟妹。”谷妈瞥她一眼,“好了,到家了,赶紧洗澡换身衣服,很快就能吃饭。”

“哦。”

回到七楼,娘俩走到客厅的窗边往下瞧了瞧,两位舅舅没了踪影,大舅停在楼下的车已经不在,估计离开了。

谷妈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回厨房做饭去了。

半小时后,洗过澡,换上家常服的罗青羽盘腿坐在老哥书房的转椅里。看看时间,才六点多,年哥那边不知是几点,犹豫着要不要等明天再打这个电话。

又怕他在那边等,想了想,她给对方的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如果他不回,她就明天再打,反正明天周六,大把时间。

等了两分钟,他没复信息,而是直接打电话过来。

“事情处理完了?没事吧?”年哥平静的口吻里透着关心,还有一丝云淡风轻的态度,似乎不怎么在意,很矛盾。

谷小舅的声音很大,估计他多少听到一些,但不方便问太多。

“没事,”罗青羽往门外瞄了瞄,老妈正在厨房炒菜,“出国的事我问过了,我妈没心情。”

不谈钱的问题,以免伤了面子和里子。

“随便你们。”年哥也不强求,“要不你们到香江玩几天?宁姨说过想参观农氏的中医科学药物研究所。爸妈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到时他们会带你们去,依旧住我家。”

他家是指私人住宅,与爹妈分开住的,但小年妈妈每周过去搞一次卫生。每次罗家人去香江都是住他家,因为他长期不在,连备用钥和密码都给她了。

从来不让他们住酒店,说不如自己家里舒服。



第9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95回“哦,那我今晚跟他们说说。”罗青羽看看时间,“对了年哥,你那边什么时候了?不妨碍你休息吧?”

“没有,我这儿是早上”他轻笑说,语气缓和,态度一下子亲近了许多,“别贫嘴,老实告诉我,除了帝都舞院你还报了哪些院校?”

“唉,随便挑个二本的,一所三本的报给我妈看。”能否考上不重要,只要离家近,逢周五晚能坐车回枯木岭就行,“不管您有什么指示请憋着,我不考虑。”

她的自暴自弃,使年哥忍俊不禁,“这么快就放弃自己不太好吧?帝都舞院文化分低,你肯定没问题。”

自己的学生有多能耐,他很了解。况且他查过,她的专业分数最高。

“低也没用,人家未必录取我。”罗青羽抖抖湿发,漫不经心道,“国内最顶尖的学院,一本才招收三百多名学生。我家无权无势无后台,哪轮得到我?”

招三百多名学生听起很多,每个系分开人数就不多了。比如她的古典舞系,面向全国考生仅招28人,堪称千军万马抢过独木桥,极之不易。

“这么黑?”年哥好笑地问,“听谁说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问我舞蹈老师,她只是‘嗯嗯嗯,别怕,你一定行的’,根本不敢正面回答。”敢情她考合格让老师开心片刻便知足了,完全不抱希望。

好气啊!让查到成绩的她白开心一场。

“你心态要放平,别人云亦云,世上哪有这么多阴谋论。”年哥耐心安抚,话风一转,“你真的不考虑其他专业?想法不要太偏执,它会让你错失良机耽误前程。”

“真没了,”罗青羽不假思索道,“年哥,你不用担心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世界那么大,我的人生有千万种可能,绝不吊死在高考一个选项上。”

以她目前的成绩,勉强考个三本应该还行。如若不行,闭着眼睛选一所离家最近的野鸡大学读完算了。对她来说,努力考大学是为了改变前世的命运。

文凭是工作中的一块敲门砖,进去以后,能不能成功主要看自己的实力。

不谈质量的话,在生存方面,她对自己充满信心。

尽管如此,远在海外的年哥固执地写了两个院校名称给她,让她务必认真考虑。

然后问她今年喜欢什么,不然他随便买了。年初他受到一个国家的邀请去开讲座,出远差,顺道游玩买手信。本来打算带罗家人一块走的,可他们不去。

至于他爸妈,又不是第一次出国,用不着他管。

罗青羽伤脑筋地捏捏耳朵,最后没辙,“随便吧,不超过10美金就好。”早已放弃劝他改掉爱送礼的习惯,爱咋咋滴。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海外,在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一名颀长男子正坐在阳台喝着红茶,吃着香味四溢的营养早餐。

他气质温雅,五官轮廓深邃分明,专注盯着摆在小餐桌上的电脑看财经新闻,一边分神看看手机。

想到刚才的通话,他沉吟片刻,搁下手机,拿起旁边的另一部手机,拔通一个特殊的号码,然后耐心等待。

半晌之后,对方接了。

“喂?”

“哥,盯好我妹的成绩,别让人把她涮下来。”

对方语气沉缓,莫得感情,“……这话一共说过多少遍了你还记得吗?从这个学期开始到今天。”都快九百遍了老弟!高考还没开始,当他老年痴呆吗?!

“你好意思怪我?连我妹都知道的事,等于全国人民都知道。”甭解释了,“切腹吧你们,还当什么人民公仆?”

体制内的确有一些歪风邪气屡禁不止,那是指小地方。像帝都这种大地方的,一般人动手脚会处理得十分干净,很难找到清除的理由。

“你行你来,不然闭嘴。”嘴炮谁不会?“我查过你妹以往的考试成绩,同志,我劝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她的成绩我很了解,用不着你查。”况且,找他就是在做准备,“校方对她的专业分很满意,帝舞的文化分最低,她至少能考到四百分以上,绰绰有余。”

只要不被各方人马误杀给涮下来,她被录取是板上钉钉的事。

对方沉默片刻,说:“不是我不帮,那古典舞系很多人争抢名额,一个个的专业成绩不比你妹差……”

简单来说,除了保送名单,的确有人走后门。可她们的专业分和平时的文化分不弱,是全国艺考生里边的佼佼者,一旦综合分拉平便与他妹子差不多。

这时候,就要看谁家的后台硬了。

“现在空名额只剩下十个,都是寒门子弟在争抢。她们文化分占优势……”

“我特么正在走后门。”你却跟我谈文化分?他妹的文化分若占优势,他用得着低三下四求这鸟人?“按程序走,如果她文化分考不上就算了,如果考上,你死也要死个名额出来。”

“她只是你义妹,值得这样为她争?”对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调侃,“养成?”

“我妹也是你妹,嘴巴给老纸放干净点。”一不小心爆出旧脾气,儒雅的气质里掺杂一股凌厉,“等她去了帝都,找人盯着,别让觊觎她的小子有机可乘……”

尤其是帝都那些遍地走的二世祖们,他们身上的光环十分耀眼,分分钟脏了他妹子的眼。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继续安闲地吃早餐,似乎料定对方会执行。

而他所料不差,在帝都那边,接他电话的那个人瞅了电话一眼,微哼。唉,那小子的老干部脾气呀,真是太讨厌了,难怪与他八字不合。

吐槽归吐槽,神色无恙,虽然每次通话总有一种惊悚感,还好习惯了。

名校招生的事他插不上手,找个人帮忙跟踪事态发展还是可以的。这件事他从年初就开始找人跟,就等高考了。等成绩出来,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开始。

走后门这种事,他以前不屑一顾,念在那小子救了父兄一命,尽量帮一回。

不过,那个女孩叫罗青羽?名字挺好听的,不知脾气怎样。

“我妹子人品没的说,小时候糯糯的一团像吃可爱多长大的,天真烂漫又可爱……”他贼稀罕,一堆动听的形容词不要钱似的砸出来,“可性子单纯,以后有机会你们要多担待。”

在谁的地盘出事,他就特么neng死谁。

第9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96回晚上,罗爸一回来就收到闺女的偷偷报料,得知小舅子趁他不在来捣乱,气不打一处来。他平静地回到自己那边,让媳妇约两位舅舅和小姨子明天出去吃饭。

说是好久不见了,出来聚聚,再把事情说清楚,以免亲戚关系越来越疏远。

呵呵,明天有戏看了。

罗青羽摩拳擦掌,结果被撵回书房复习,父母俩在卧室商讨事情。由于复习到很晚才睡,她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才起床,然后发现一件惨绝人寰的事——

“爸,你们怎么把门给我锁了?”她打开木门,无语地扭动铁门的钥匙,推一推,纹丝不动,八成是铁门外挂着一把铁将军,“万一家里发生火灾,我怎么办?”

不让她去可以直说,锁什么门?

这里每户人家都有两扇门,里边是一扇木门,外边是一扇铁门。有的铁门可以清楚地看到外边,有的不行,而她家的只看得见门的上半部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好好在家复习。”罗爸在电话里教训她一句便挂了电话。

至于发生火灾,以闺女的功夫,阳台的防盗网她三两下就能掰开,困不住她。

罗青羽撇撇嘴,罢,不去就不去。关上门,回头看到餐桌上盖着早餐。自家的冰箱里有肉、青菜和鸡蛋,还有两排牛奶酸奶。

可见爸妈早有预谋,可惜去不了大哥那边,用不了电脑。也不一定要用电脑,她这边的书房已被资料填满。

但是,她担心爸妈年纪大了,横得过小舅么?

坐在餐桌前,罗青羽拿起老爸做的葱抓饼啃了一口,嗯,好吃!里边有生菜有火腿片和煎蛋,还有她最爱的青红辣椒,哈哈哈,一尝便知是枯木岭的出品。

青红椒香又辣,超辣那种,附近的菜市场买的顶多微辣,不过瘾;生菜新鲜脆甜,不管是附近的菜市场抑或大超市都买不到。

还有外层的饼皮,金黄酥脆,内里柔韧香喷喷的。

一想到她即将高中毕业,爸妈要回西环市了,以后想吃老爸做的菜不容易了,舍不得。

她闷闷不乐地吃完,然后回自己的书房,开始日复一日的生活模式。

努力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地,时针踏过十二点,对面屋的门锁终于有了动静。一心二用的罗青羽精神一振,忙跑去开门一看,果然是爸妈回来了。

听到动静,罗爸、谷妈往她这边瞅了一眼。罗青羽眼尖,一下子瞄到老爸左脸有些红肿,不禁恼了。

“爸?小舅打你?”

她昨天应该将那王八蛋直接扔下楼才对!特么的,对敌人仁慈果然是对自己和亲人残忍。

“你爸主动讨的打!”谷妈没好气道,打开家门,再帮闺女开门,“然后把你小舅打进医院了,我们刚从派出所回来……”

诶?罗青羽微怔,搞这么大?

“派出所?”心中的不满消散,罗青羽乐了,屁颠屁颠地推开门跟在爸妈的身后进了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能怎么回事?你爸一见面就掏出两万块钱扔你小舅脸上……”

今早,夫妻俩准时到达订好的中餐包厢,两位舅舅和舅妈们都在,还有小姨夫妻。他们一听是罗宇生请客,立马一家和睦地过来了,以为要谈分地分钱的事。

毕竟,罗宇生出了名的妻管严,只要谷宁不吱声,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万万没有想到,罗宇生一到包厢,神色阴沉地扔出两万块在小舅子跟前。说只要他跪地向二姐认错,这钱就赏他了,免得他天天惦着他们家的东西。

这简直是一种侮辱!

小舅哪受得住挑衅,新仇旧恨,愤怒起身一拳挥向姐夫。罗宇生正中下怀,先受他一拳,然后揪住小舅子的衣领狂揍一顿……最后小舅妈报警。

警察来了,把所有人带走了,小舅谷泰痛得连站都站不稳,送进医院检查。诊断结果是轻微伤,他站不起来是因为身体臃肿孱弱,缺乏锻炼。

小舅妈不依,非要告罗宇生蓄意伤人。

但罗宇生的脸也伤了,根据当时的情况,他是自卫打人。

谷宁为了护夫,怒斥三弟一言不合出手伤人,自己丈夫当过兵条件反射还击,怪得了谁?

更当众数落三弟夫妻如何好吃懒做,一心只想坐享其成。昨天还上门试图打骂自己母女,今天挨亲姐夫一顿揍是理所当然。

大舅夫妇、小姨夫妻左右劝阻安抚,将两家的恩怨一一告诉警方,并且证实是伤者出手打人在先。

一家人在医院、在派出所撕扯吵嚷了一个早上,最后警方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家事,自个回去协调好,然后将一大家子扫地出门。

如今,小舅鼻青脸肿在医院哎哟哎哟地躺着,大舅和大舅妈在那里陪他。小舅妈在旁以泪洗脸不断诅咒二姐一家如何狠毒,必须断亲啥的。

罗宇生带去的两万块钱,成了小舅子的医药补偿。

摆平小舅子,他把小姨子夫妻叫出医院,找个地方谈一谈。小姨丈估计对他有心理阴影,不管他说什么一味乖乖点头。

于是,罗宇生同样给了小姨子两万块,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帮她。

如果在婆家住得不舒服,他们夫妻可以出来租房子,努力挣钱自己买房子。如果两人离婚,她可以拿着两万块钱到外边租房子住。

“……都是成年人了,你二姐不可能管你们一辈子。自己不争气,这辈子活成什么样,都是你自己的造化。”罗宇生语重心长地对小姨子说,“怨不得人。”

罗家不欠谷家的,包括小姨子。

当年,谷婉婷曾在大嫂娘家人开的店里帮忙,干最苦最累的活,领着最微薄的工资,并且美其名曰:给她机会进城见见世面,就是最好的薪资,要感恩。

谷宁听了妹子的诉苦,便找了一个借口把妹子弄到自己丈夫的店来。从此,她干着店里最轻松的活,领着最丰厚的工资,还可以见见世面。

别说看孩子最苦最累,他家闺女是全世界最好带的孩子。

从不哭闹,饿了哼唧一声,拉粑粑唧两声。病了不用哼,孩子妈一眼能看出她不舒服。

只要防着人贩子,扔个奶瓶给她,她能抱着自己的胖脚丫啃到天荒地老。

第9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97回另外,谷婉婷与深市男友的事本来只有罗家爸妈知道,可她在与二姐闹翻之后,时不时到三哥家与三嫂倾诉那些年的委屈,竟把流过孩子的事讲出来。

现如今,她流过孩子的事谷家人都知道了,除了她丈夫。如果她再掺和娘家人的纷争,难保小舅妈她们不说漏嘴。

小姨丈是典型的大男人主义,妻子非处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念在她的兄姐有出息,这口气他忍了。

若知道她还流过孩子,后果难以想象。

所以,谷婉婷拿着姐姐和姐夫给的两万块钱,和丈夫回家去了。至于她会不会离婚,谷宁无从得知。

“……多大人了,做事还那么冲动。万一你被告坐牢,你让青青怎么有心思高考?”谷宁一边给丈夫消毒伤口,一边唠叨。

“我下手有分寸,让谷泰知道痛是什么滋味,下次就不敢来了。”罗宇生安慰媳妇。

他无法天天守在家里,唯一的法子是杀鸡儆猴。万一被抓,老实讲,他不觉得会影响闺女的学习。

作为一名男儿……呃不,是作为一名军人的后代,她的抗压能力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强。何况她拿的是她哥的人生剧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基本素质。

抓进去又怎样?他知道轻重,顶多坐几天就出来了,到时再揍小舅子一顿,打到他怕为止。

自己的妻儿他从来舍不得骂,小舅子算哪根菜?

再说,大舅子做事深思熟虑,罗爸料准他会阻止小舅子告他。为嘛?因为自己儿子罗宾有出息,将来如果在派出所当官,对谷家有利无害,哪怕是小官。

如果他老子留了案底,可能会毁掉罗宾的前程。大家同气连枝,利益的牵扯是他今次强而有力的盾牌。

还有自己的女儿,她读书不好,可她命好,有位聪明绝顶的义兄在香江。香江是个好地方,等她将来嫁个好人家,到时还指望她拉表兄弟妹一把呢。

老丈人不在了,小舅子对自己大哥颇为敬重,不敢不听他的劝。

“……我猜,那两万块钱到最后肯定落在阿婷她婆婆手上,给了等于白给。”一想到妹子在妹夫面前的顺从表现,谷宁倍感心塞。

她当年独立自强的妹妹,一朝结婚嫁人竟成为男人的陪衬,令人唏嘘。

“她自己不立起来,我们没办法。”罗宇生安慰她,顺便对闺女说,“打包了一份饭菜,赶紧过来吃。”

三人份的,管够。

今天事多,没人有心情煮饭,只好全家一起吃外卖。

当天晚上,大舅打电话过来把罗宇生训斥一通,埋怨他行事不顾后果。虽然小舅出院回家了,可他们两口子放了狠誓,说从此当没有谷宁这个亲姐。

她以后要是过得不好,请自个找地方哭去,不要回头求兄弟。

罗青羽在旁听见,不禁嗤之以鼻。

前世的时候,罗家遭难,小舅舅仿佛没有她这门亲戚似的,更别说帮忙了,请外甥女吃一只红富士苹果还要遭他儿子白眼。

“那我谢谢他了,只要他不来,我这辈子不会哭。”谷宁接的电话,闻言翻个白眼说。

“看你说的什么话?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总该为孩子考虑考虑吧?如果青青以后在青台市发展,身边多个亲戚关照,你跟小罗在西环市岂不更放心?”

话里话外,无不暗示着外甥女的前程不乐观,谷宁心里恼怒。

和大哥通完电话,她来到书房鼓励闺女:“你尽全力考!只要被帝都舞院录取,不管花多少钱妈都支持你!”

“哦。”罗青羽瞅了妈一眼,没说什么。

谷宁一直回到客厅还在生闷气。

身边的人多半看不起帝都舞院,哪怕它是一本院校,他们认为那是戏子的集中地,孩子在那里容易学坏。

也有一小部分的人特别羡慕她,包括小年妈妈,她说那里是专出舞蹈家的艺术殿堂。

所以,不管怎样,她希望孩子能考上。

就这样,背负着父母别样的期望,罗青羽迎来人生第二次的淘汰赛。

高考的第一天,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看着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庞;看着不远处的考场,那是她前世一直渴望重返的知识殿堂,今世郁结头痛的地方。

“走了,看什么?”一起来的丁寒娜碰碰她的胳膊,“还有心思发呆,你对这次考试很有把握?”

“没有,吓傻了。”罗青羽坦然说,她是个老实人。

丁寒娜卟哧一笑,挽着她的手臂迈向考场……

高中三年的压力,在短短的两三天内消耗殆尽。

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场的大门,看见爸妈紧张的神色,罗青羽只想仰天狂笑发泄胸中的郁结。

丁大爷也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孙女出来。

“走走走,今晚一起吃饭,顺便给娜娜饯行。”老人难得兴致高昂。

等查出分数,她便要走出国门了。相关手续已经办妥,随时可以启程。丁大爷会陪她在外边呆一段时间,过了中秋再回雷公山。

“青青,我祝你前程似锦,心想事成。”宴席上,丁寒娜端着果汁笑盈盈地祝福小伙伴。

考完试,小伙伴眉宇间的阴霾荡然无存,相信不久便有好消息传来。

“谢谢,我也祝你学业有成,一帆风顺,平安喜乐。”想到关于国外的各种负面消息,罗青羽真心地祝福她。

小辈相处和睦,家长们看着也开心,聊着国外的种种注意事项。而俩少女屡屡碰杯,欢声笑语,对各自的未来充满期待。

十年寒窗苦,曲终人散时,人世的悲苦喜乐不过弹指一挥间。

今日的离别,将是他日相逢的喜悦……

高考完,罗家三人高高兴兴地接受小年妈妈的邀请到香江一游,去参观农氏的生物研究机构,坐船游览海滩。

分数出来之前,这段旅程她心无挂碍,甚为舒爽。

“唉,青青长大了,有没碰到喜欢的人?”甲板上,保养得活像三十岁左右的小年妈妈全身放松地问义女。

男士们在另一头钓鱼,宽敞的甲板上躺着三位女士,悠闲自在。

“没有。”罗青羽喝着鲜橙汁,摇摇头。

亲妈谷宁在旁取笑,“她呀,成天三点一线,哪有机会认识男孩子?等大学吧,大学轻松些。”

“这可未必,听说舞院的女孩天天练舞,连假都不放。”小年妈妈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一遍。

“不会吧?这么严?”谷妈不由得坐起来瞅瞅女儿,“不怕,我闺女这么漂亮,应该不会打光棍……”

罗青羽:“……”生无可恋。

第9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98回有些家长的心理特别矛盾,读书期间不许孩子谈情说爱,大学毕业了就开始急得像一只跳脚的虱子,追着孩子要死要活,逼着他们结婚生子。

还好,义母不是酱紫的人。

但,亲妈有那种倾向,真真愁煞人了。

前世的亲妈没有这种迹象,因为罗萱早早把自己嫁了。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是天下大部分爸妈的真实写照。

“没关系,如果青青以后找不到男孩子,就让阿年和她结婚……”

啊噗——

罗青羽喷了一口果汁,她相信两位妈妈是在开玩笑,毕竟她还小。

“哈哈哈……”俩妈妈开怀大笑,尤其是小年妈妈叶乔,“看把她吓的,你年哥脾气很好的,从小就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我以为你们家会给他订一门娃娃亲,看电视剧好像都这么演。”谷妈好笑地说。

富贵人家,向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让阿年娶青青什么的,随口说说而已。

谈到孩子的婚事,小年妈妈也难免叹气,“他太爷有这个打算,被他拒绝了,还说如果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掌握,证明自己太无能,不配占用家族资源。”

“唷,挺会说话的。”谷妈十分羡慕地看着她,有能力有底气的小孩显得格外自信。

小年妈妈神情无奈,“是,太会说话了。”

把太爷堵得无话可说,没办法,只好与他订下一个协议,只要他20岁之前收到哈佛大学的offer,家族允许他私事自主,并给予最大资源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他17岁那年成功去了m国,开启游走北美与欧洲的求学之旅。

哈佛大学的专业数量庞大,涉及专业面广,他小子打算在45岁前读完所有专业,多拿几个硕士、博士学位再考虑婚姻大事的说~。

对此,他太爷十分开心,百岁大寿那年兴冲冲地将他召回一次,其余时间任他在外边浪个够,不管。

“唉,人人羡慕,又有谁知道我们做父母的苦?”小年妈妈忧愁道,“以前我和他爸见孩子聪明,一心想为他争取家族资源的支持;现在好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每次听到儿子说又拿了一个什么什么学位,二老的心脏仿佛就停一次。总在巴望他有一天会说:不考了,回家找份工作娶妻生子吧。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由于承受不住心脏停跳的压力,夫妻俩让他自个默默地考,甭再跟家人说了。

心脏不好,受不了。

“……所以呀,不要催孩子,让她顺其自然吧。”小年妈妈劝谷妈说,“别像我们,当初是我们出的主意,现在后悔死了,不知我以后能不能看到孙儿出生。”

噗,谷妈险些被她的话笑死,“你才多大,怎么会看不到?”

“那小子性格倔强,说到做到。等他45岁再考虑,那我跟他爸几岁了?都快7、80了。”想想就郁卒,“所以青青,你以后多在他面前吹吹风,你是他妹,他听得进。”

“啊?!”一口媒婆大锅咣啷一声当头砸落,罗青羽懵逼,“哦我,我尽量,尽量。年哥这种学霸中的战斗机恐怕不容易说服,我学习太差,他未必会听。”

俩妈妈听了她的形容,卟哧地笑了。

“这孩子……”净说实话。

或者小年妈妈是说者无心,反正对罗青羽来讲,被他鄙视了七、八年,干妈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多半要完。

强者对强者才有沟通的资格,她这种智商在他眼里,估计跟幼童差不多。

童言无忌,岂会较真?干妈太看得起她了。

……

第二天一早,小年爸爸,也就是罗青羽的义父农学升,带罗家人去农氏生物研究机构参观。

干妈叶乔已经请好长假,趁今天在家收拾出国旅游的行李,还要给大家准备丰盛的三餐。

“……这是阿年带回来的乌甘草胚芽,里边的维他命与蛋白质非常丰富,营养价值非常高。尤其第五代以后种出来的,对增强人体活力的功能实在惊人。”

有些植物越种,营养价值越淡;乌甘草不是,种的次数越多,效果越好。种到第五代之后,它里边的营养成分才保持不变,估计到了极限。

好东西要自己藏着吃。

所以,用那些胚芽做出来的营养素丸或者胶囊什么的,全部供族内精英、老人与孩子们服用,增强脑动力以及抗衰老。

这是秘方,外人一无所知,更别说买了。

族内的平庸之辈,逢年过节可以领取一两瓶乌甘酒。乌甘酒不上架,虽然酿酒方法不同,但这个名字已被青台市的酒厂抢先登记各项专利,便留着自用。

为嘛不在香江做代理商?因为产量太少了,供不应求。

但乌甘草的价值高,只要付了代理费,农氏可以利用它做出很多优秀产品。

参观的过程,罗爸、谷妈兴致勃勃,和专家们谈起话来忘乎所以,不知疲倦。苦了罗青羽直打哈欠,被长辈们催促陪干妈逛街去,别在这儿影响大家情绪。

罗青羽:“……”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身边全是人才。

在香江短短的几日,稍纵即逝,罗家三人回到了青台市。

几天的参观,使罗氏夫妇收益颇丰。

夫妻俩把在农氏机构看到的先进设备,与吸收到的知识一一记录下来,拿回去一分为二。一个拿回给酒厂,一个拿回老中医的学生研究参考。

这些记录与生物研制的秘方无关,纯粹共享科研成果而已。

回想当年,谷妈是申请借调青台市医院工作。如今三年已到,她会在十月份回西环市。

罗宇生已早早跟武馆那边打过招呼,随时可以离开。

不过,西环市那边没有武馆,他回去恐怕又要另外找工作。当然,他也可以回酒厂或在青台市的集团公司上班,感兴趣的话。

不久,万众期待的日子到了,查高考分数的大日子。

“青青,多少分啊?”

家里的电脑前,罗爸、谷妈特别紧张地盯着闺女的表情。罗青羽更紧张,薄唇紧抿,心无旁骛地打开网站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等查询。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她心跳如擂鼓……地看一眼分数。

“476分。”

不出意外,果然比前世多了一百三十几分,超过三本线,低二本线几分。如果家庭环境和前世一样,老妈肯定押着她复读重考。

老实讲,看到分数,罗爸由衷替她高兴,因为这个高度他达不到,女儿胜过他许多。而谷宁略失望,幸亏早有心理准备,她瞧瞧闺女神色如常的脸:

“呃,青青,要不咱复读一年?反正你年龄还小……”

差几分就到二本线了,心好痛,但要接受现实。

第99回

“不了,我清楚自己的能耐,不管考多少次结果都一样。”罗青羽断然拒绝,高考的煎熬她不想受三次,会疯的。

罗爸连忙安慰妻女:“嗨,没关系,不是还有那个帝都舞院吗?它的文化分是几分?”

“两百多分,肯定过了。”谷妈道。

罗青羽在一旁听着,有点心不在焉。过是过了,能不能录取还要等半个月。

第一志愿肯定是它的,另外两个,就填年哥给的那两个。

年哥看人的本领贼厉害,他选了一间声誉最好的三本院校,和一间仅差两分就能考上的二本院校,大有碰碰运气的意思。

“青青,要不你再想想?”谷宁不太甘心。

女儿今年才十七岁,她比很多同龄人早两年上学,复读一年不丢脸。为了前程,这一年再熬熬,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

唉,重复的经历又要上演了么?

罗青羽望望老妈,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妈,我尽力了。”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服老妈,有些人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未必能收获相应的回报。尽全力才考四百多分,证明这是她的极限,如若复读可能越考越差。

“不,你肯定没有,一个人的潜力往往连自己都不知道……”

谷宁正要努力说服她,这时,罗青羽的手机响了,瞧了瞧。

“年哥的,妈,等会儿我再跟你说。”说罢,连忙逃回自己那边。

“哎,青……”

“行了,青什么青?”罗爸按下她的手,劝道,“别逼她了,这三年她有多努力你不是没看到。”

“可是老罗,你不想再逼她一下?就差两分……”

“还逼呀?”罗爸皱眉,“她一米七的身高,才105斤,瘦成纸片人了。再逼,我怕不用等将来她就病死了……”

“呸呸呸!”谷宁怒瞪,“说的什么话?”

“实话。”罗爸试图力劝,“阿宁,你要接受现实。阿宾像你,青青像我,我们爷俩不是读书的料,能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看,连小年都放弃了……”

“小年哪有放弃?”谷宁不服。

“他若没放弃,不可能让青青填他选的那两间学校。”

知道她的性格,知道她的能力在那里,于是给她划了终点……

在对面,罗青羽到阳台接年哥的电话,向他汇报自己的分数。

“你打算怎样?要不要复读?”或许早有预料,年哥的语气听起来不悲不喜的。

“肯定不复读,我已经尽力了。”在他面前,罗青羽知道没必要隐瞒什么,“现在能安慰我妈的只有帝都舞院,否则,就算是你介绍的那两间我都读不了。”

以妈的性格,极有可能,唉,头疼。

“别管你妈怎么想,这是你的志愿。”她对自己前途的轻率态度,让年哥有些不悦。

罗青羽拿着手机,朝远方暗暗做个鬼脸,语气非常的诚恳认真:“我喜欢跳舞,能去帝都舞院是我毕生的希望。”真心的。

特么的,她除了舞刀弄剑,再无特长,去哪儿都是死路一条。

她态度的转变,令某人十分满意,语含微微笑意,“放心,你专业成绩好,一定能被录取。我给你的学校也要填上,以你的水平,将来在学习方面不会太困难。”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三年高中生涯都熬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活绝对轻松充实。

“对了,你哥回来了。”蓦然间,年哥向她透露一个特大喜讯。

“诶?”罗青羽一时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你哥三个月回来述职,”对方的语气变得沉重,“怕影响你高考,一直在外边养伤,昨天已经回到枯木岭。”

罗青羽心里砰的跳一下,“他受伤了?”

“……”对方默了下,良久方说,“等填完志愿的事,你回去一趟,先别告诉你爸妈。”

罗宾不让告知他的家人,打算能拖即拖,可他哪能看着老朋友独自窝在山里挣扎?起码得让一位近亲知道,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结束与年哥的电话,罗青羽如坐针毡。

正在这时,谷妈进来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儿:“青青,我看……”

“妈,别再说了,我不想复读。”罗青羽不想和老妈再磨叽,“我去填志愿,填完交了,我自己搬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说完,她赶紧上网开始办理。填好了,过些天还要回校领取确认表,不想再耽搁。

“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老妈步步紧逼。

“妈!”罗青羽不耐烦了,站定回头,神色阴沉,“你再吵我就不读了!一切让你做主行不行?以后你帮我复读,帮我高考,替我结婚生子,这样满意了吧?”

索性转身回自己的屋里,“我不填志愿了,玩够了我出去找工作,你爱咋咋滴!”

可见,命运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见她果真不填了,谷宁也急了眼,“行!都是我的错!我不管了行吧?你将来别后悔我跟你讲!”狠狠一跺脚,气呼呼地回房间去了。

“唉,你俩吵什么,吵什么……”老爸站在中间急得团团转。

他正焦急,忽见闺女那边探出一个脑袋,顿时愣了。

罗青羽不管那么多,再生气也不能把自己十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见老妈不在耳边叽歪,立马蹑手蹑脚地跑回老哥的书房上网填志愿。

罗爸:“……”这调皮鬼。

不愧是他闺女,连应对她妈的手段都学得十成十。

可他不知闺女心里的苦啊!

她急着要回山里看看大哥怎样了,又不能放弃高考最后的几个步骤。老哥和父母一样,对她的高考极其关注,如果他伤得很严重,年哥会直接告诉她。

填完志愿,再三检查确定没问题之后,罗青羽悄声告诉老爸,“爸,目前这种情形我不适合呆在这儿,先撤了。你和妈在家帮我等消息,有事立马通知我。”

她过些天还要回校签确认表,不能枯坐着等,先回山里瞄一眼大哥再说。

英雄所见略同,罗爸没有拦她,趁她回房收拾行李,赶紧帮她把家里能拿的干粮全部塞进一只环保袋里。

老家里柴米油盐俱全,还有后院的菜园子,够她吃了。

“路上小心点。”

罗爸送闺女出门,低声叮嘱。

罗青羽背着包,拎着充满老爸爱心的环保袋,朝他挥挥手就跑下了楼。

她前脚刚走,谷妈就从房里出来了,也探头探脑的。

“填好了?真走了?”

“填好了,”罗爸无语地回头瞅她一眼,“真走了。”

谷宁无奈地来到客厅坐好,叹气: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希望她将来别后悔。”

第10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00回阔别多时,枯木岭林荫繁密,郁郁葱葱。

一股山风伴着清爽的凉意迎面扑来,顿时舒畅至极,心旷神怡。

重生以来,长期积压在心里的无形压力总算卸下,身心前所未有的轻松。高考完了,又摆脱父母的期盼纠缠,重返一直没回来过的山里老家,恍若新生。

但一想到情况不明的大哥,她心情略沉重。

因为上辈子大哥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回来,受了轻伤。父母一早知道,唯独瞒着她,直到高考完毕他才出现。

今世不知为何反过来了,因为他的未来改变了?还是因为多了一个小年?

罗青羽背着包,一手拎着涨鼓鼓的环保袋。

袋里原先装的干粮全部塞进背包里了,如今它里边装的是几斤新鲜猪肉,从家对面的大超市买的。

老爸的预测十分正确,三年过去了,他们所在的盘石站已经成为人流量庞大的,干净而繁华的热闹商业街。

满大街的玻璃层建筑紧紧相挨,时尚简洁,又充满金属感与艺术感。天桥纵横交错,桥下的路面车辆川流不息,穿梭于城市的每一个区域和角落。

公园,绿化街道样样俱全,住在附近的人们衣食住行便利快捷,生活水平与质量大有提高。

所以,她想买什么东西,一出门就能找到。

山里人家养的走地鸡虽好,要走一大段路,万一电动三轮车坏了岂不麻烦?索性现在顺路买回来。

她力气大,这点东西不重。

思忖间,山间小路逐渐开阔,可以看见不远处野草蔓蔓,隐约看到石墙的边角。

罗青羽漫步其中,环顾四周,在高三期间,爸妈就算回来也没心思除草。院门前一片空地的野草长得相当茂盛,黄的、白的小雏菊一株株的,盎然野趣。

由于去了一趟大超市,回到这里已近中午。

太阳曝晒,天气酷热,山中除了虫鸟长鸣,四周静悄悄的。清风扑来,有些凉爽,还有一丝寂寥的荒凉感。

很快,一堵石围墙清晰地出现眼底,两扇简朴的木质院门紧闭着,像被人遗忘了很久。院里探出一棵棵枝叶繁密的树冠末梢,绿意葱茏,极具生命力。

罗青羽来到门前,咦?锁头不在。她伸手推了推,两扇门纹丝不动。

有人在里边拴了门,不用问,肯定是大哥,他不知道她要回来。不再敲门,她将环保袋搁在门口,退离院门几步瞧瞧旁边的围墙高度。

然后,一个向前迅猛冲,矫健地踩着石墙往上一跃,攀住墙头用力一按,成功坐在墙头上。与此同时,前屋里边传来几下“咣啷”声,引起她的注意。

罗青羽往那边瞧了一眼,声音不断传来,似乎有人在发脾气乱踹东西。

她果断跃下墙头,开门,将门口的东西拎进来。重新把门拴上,再飞奔向屋子,可前厅的门也被反锁。

没辙,她只好绕到厨房这边走,顺便将背包和行李随手放在小餐厅。

前屋的后门没有关,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大哥以前住的客房前,里边踹东西的声响越来越清晰,其中夹杂着成年男子的痛苦低吼。

那不是受伤的痛苦惨叫,更像是……

罗青羽的心剧烈跳动,伸手扭动门锁,门开了。房内光线阴暗,因为拉了窗帘,昔日的明净亮堂不复存在。一股浓烈的烟酒味从房里涌出,十分呛人。

透过阳光的渗透,依稀可以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青年躺在窗户下的墙边,一只手被铐在窗边。他身形消瘦,胡子好久没刮了,显得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

室内一片混乱,地板上全是啤酒、白酒瓶,还有很多烟头。

仿佛正在遭受非人的痛苦,他目光空洞,被铐住的手血迹斑斑,骤然看见亲妹,依旧一脸的生无可恋。

看见亲哥这副惨状,饶是多活了一辈子的罗青羽也忍不住心如刀割,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哥……”她扑上前抱起老哥,连声叫唤,“哥,你醒醒,醒醒,我是青青!”

用力拍着老哥的脸庞,试图唤醒他的知觉。可他已经神智不清,以为自己出现幻觉,表情呆滞地看着她。

罗青羽见状,眼泪更如断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抱住他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她的丹炉山里不知有没戒毒丸,不对,古代没有人吸毒,只有那什么五石散,不知算不算毒?

要么让大哥吃复元丹?

不行,她还没搞清楚它有无副作用。就算要吃,起码让她知道老哥中了什么毒,那必须先唤醒大哥的神智。

对了,家里应该藏着乌甘酒,爸从酒厂拿回来的。酒厂酿的乌甘草烈酒,他时不时浅酌一小杯。乌甘草不是神药,好歹试一试,实在不行她再拿复元丹。

罗青羽将老哥放下,飞身跑向小餐厅,打开墙边一个封闭式酒柜。果然,六瓶乌甘酒整齐摆在里边,老爸锁进来的。

为嘛不放在外边?因为酒伤身,老妈看不顺眼。

她取出一瓶,重新回到大哥的跟前,利落地掀掉精美的瓶塞,然后扶起老哥就着瓶口慢慢灌进去。

这是烈酒,她刚灌了一口,大哥便呛着了,咳个不停。

她正要放下酒瓶拿毛巾给他擦擦嘴,殊料,门口窜出一道身影,见状大惊:

“住手!你干什么?”

嗯?不等罗青羽定眼看清楚,对方已经拔枪对准她,厉声喝道:

“放开他,起来!双手高举趴在墙边!”

罗青羽不明所以,但她知道对方手中那支枪是真——家伙!咻地举起双手。她已经嗅到一丝丝金属的特殊气味,并且全身寒毛直竖,第六感发出警报。

“别激动,我是他亲妹青青。”她顺从地半举手,站起来正面对着他。

这时候,她才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

来者是一名男性,有着很普通的一张方正脸,但目光凌厉,神色冷峻,年纪约莫三十左右。

“身份证呢?”男子神色缓和,仍然保持警惕。

罗青羽瞄一眼窗外,保持冷静道:“身份证在餐厅的背包里,这瓶是我爸的乌甘酒,可以让他清醒。”

乌甘酒?这牌子的酒他知道。瞄一眼摆在地板的酒瓶,果然是乌甘酒。

“对不起,未核实你的身份,我不能让你呆在这里,先出去拿身份证。”男子摆摆头,示意她往门口那边,“走前边。”

“行,你冷静点,别走火啊!”

罗青羽全身僵直地往门口蹭,尼玛,平生第一次见真枪,居然是被它指着。她何德何能,何以如此无辜……

“青、青青……”

第10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01回诶?一声微弱的呼唤,将精神紧张的两个人的注意力拉回他身上。两人同时望去,旋即惊喜地发现关键人物已经睁开了眼睛。

“哥!”

罗青羽惊喜万分,仍然保持举手的姿势斜睨老哥,连眼皮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刺激拿枪辣位老大。

自己人的一句称呼,让对面的大佬总算放下枪,“抱歉,我以为你是他仇家。”仍然一脸谨慎,“罗宾,你看清楚一点,她真是你妹?”

毒瘾发作,也有一定时间的清醒期。

“是她。”罗哥一边说着,一边吃力地试图翻身坐起,自己这一身实在太狼狈了,有损形象。

见对方的枪已经放回腰间,威胁解除,罗青羽连忙上前扶起老哥,“哥,你怎么样?为什么回来不跟我和爸妈说?他们一直很担心你。”

有外人在,有些事她不方便说。

“考完试了?”罗哥被扶好坐起,这才勉强睁开双眼望向小妹,有气无力地问,“考得怎样?”

“才四百多分,”罗青羽擦着再次涌出的泪水,哽咽道,“没考上二本。”

“没关系……”罗哥下意识地想摸摸她的头,谁知一动,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正铐在窗户的防盗网上,不禁无力地扯了扯。

罗青羽见状,忙伸手帮忙一扯,咔!手铐断开。

正要拿钥匙开铐的男子顿时一怔,目瞪口呆地望向眼前的女生:

“……”

“以你的资质,能考上三本该知足了。”罗哥对妹子的力气习以为常,勉强地牵出一个笑容,伸手摸摸她的头顶,“青青,你先出去一会儿。”

他这一身狼狈要收拾收拾,妹子还小,会吓着她。

“哦,”罗青羽迟疑地看看那位陌生男子,“哥,他是谁?”

“他是我同事,叫戚峰,这些日子多亏他照顾我,你得谢谢人家。”罗哥说完,无力地靠回墙边直喘气。

既然是自己人,罗青羽不再含糊,起身向对方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戚哥。”

“不用不用,”确认是自己人,戚峰忙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刚才没吓着你吧?哈哈,别怕,那是假枪,用来吓唬坏人的。”

他目前处于半休假半执行任务的状态,不可能带假枪。奈何对方是未成年,为免留下心理阴影,他必须这么说。

哦,罗青羽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迟疑地离开老哥的房间。走出门口,她唿地转身紧贴在墙边,竖起耳朵偷听。

她必须确定老哥并非被人挟持。

“不好意思,吓着你妹,我刚刚到外边逛一逛,没想到你家人就回来……”戚峰的话未说完,忽而朝门口扬声,“小妹,你哥饿了,能不能煮碗面给他?”

罗青羽:“……哦!”

居然被发现了,是个牛人。她缩缩脖子,转身溜了溜了。

“你妹力气真大。”确定她离开了,戚峰惊叹地说。扶起罗宾,应他的要求去浴室,“不考警校会不会太可惜?”

恰好高中毕业,凭她的特长,完全可以像她哥那样考警校的啊!目前来讲,像她那么大力气的女警员几乎没有,不可错失。

罗哥了解同事的意思,不由扯扯嘴角,“不可能,我妈不会同意的,家里出我一个就够了。”

连体校都不让她考,怎么可能让她去警校?还有她的眼睛,也是累赘啊。再说,与其让她经历像他这样的危险,不如安安分分去跳舞,保一生平安顺遂。

……

中午一点多,三大碗香辣火腿蔬菜面摆在了小餐厅。

“这烟熏火腿是爸从燕子岭那户人家里买的,味道最正宗,戚哥你尝尝。”罗青羽递给对方一双筷子,然后给大哥,再到自己。

大哥情况未明,她没心情做好吃的,只简单做了些。

“哎,谢谢。”瞅着眼前的一大海碗香辣面条,戚峰既惊讶又觉得好笑,“小妹好厉害,面条煮得真香。”

其实他想说,罗小妹真厉害,居然晓得他的用饭量之大。更惊讶的是,她自己也用大海碗盛面条吃,想必就是女警花们常说的海吃不胖招人恨的体质吧?

有人夸奖自己妹子,罗哥虚弱地与有荣焉地笑笑,“她呀,不管扔哪个地方都饿不着。”

洗了头,剃了胡子,换上一身干净松爽的家常服,罗哥的形象好了许多。只是脸色苍白,身体孱弱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站都站不大稳让人放心不下。

“哥,你……吸毒了?”不问清楚,她没胃口。

为什么呢?是任务需要,还是自己一时犯傻?

罗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正好也没有胃口。罗哥微微叹气,放下了筷子。

“不小心染的,先别告诉爸妈……”

他的任务详情不便细讲,但可以告诉妹子的是,他的任务完成了。美中不足的是,他在最后关头被自己人出卖,惹恼一名心仪他许久的女毒贩。

她不舍得杀他,但临死前给他注射了一款最新型的毒品,并且塞给他一大包。说要让他前程尽毁,一辈子记得她。

就打了一次,从此上了瘾,戒了三个月都戒不掉。

远在海外的小年知道后,在一周内做了戒瘾药剂助他减轻痛苦,不必借助毒品解瘾,因为那种毒越吸瘾越大。

戒瘾药剂仅十二支,不能再多,否则会伤害他的脑神经。如今他正在研究上瘾的神经生物学,希望尽快有结果。

局里有人提议给他做神经摘除,遭到专家与领导层的强烈反对。那样的手术风险更大,得不偿失,况且罗宾本人也坚决反对。

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包括喝乌甘酒。

乌甘酒能解一时的瘾,但无法根除,一到时间又会发作,且有依赖作用。罗宾是警察,他不能长期随身带一瓶烈酒上班,所以决定自己回家硬性戒断。

戚峰是他同事,也是今年完成一桩任务返回局里。办妥一切后续,他奉命护送罗宾回家,等其亲人接过照顾之后,方可离开。

由于伤他的人是一名女性,骤然看见罗小妹才引发误会。

罗哥的身上大小的伤口并不少,经过治疗已差不多痊愈了,最严重的是他的毒瘾无法抑止。大家都在想办法,也期待他能够自己戒断,早日返回岗位。

可大家心知肚明,那种希望极其渺茫。

第10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02回虽然罗宾妹子来了,可她是未成年,戚峰不敢掉以轻心。

这种不安全感是之前做任务留下的后遗症,对谁都抱持怀疑,需要一段时间调整。为了让他安心地回去交差,去休假,罗哥最终让小妹通知父母过来。

得知儿子平安归来,二老很高兴;得知儿子染了毒瘾,谷宁哭得死去活来,她在医院见过那些瘾君子,晓得厉害。

染上一点毁终身,累人害己。

“没关系,相信你自己,一定能把它戒掉!”罗爸没有哭,而是微笑鼓励儿子,同时向戚峰表示感谢,“谢谢你这段日子的悉心照顾,安心回去,阿宾有我们呢。”

戚峰点点头,瞅一眼在后院柴房门口的罗小妹,她蹲在那里,抡起板斧轻松自如地左一下右一下将木段呈十字劈开,再随手扔往空地暴晒。

主屋庭院与厨房这边的水泥空地已经铺满了,现在连路面都不肯放过,哪里空着,扔哪里。

动作轻松流畅,连续劈了一个多小时不见气喘。据目测,她劈出来的柴到少能连续不间断地烧半年。跟削铅笔似的简单,一派云淡风轻不见冒半滴汗。

哈哈,他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哥们……呃不,是妹子,真大开眼界。

“真不让她考警校?”临行走,戚峰不死心地问罗宾,“她可以凭本事免试入学。”

“滚。”罗哥瞥他一眼。

就这样,戚峰带着满腹遗憾离开了枯木岭。他的车停在主屋的后院,出入很方便。

戚哥一离开,闷了两日的罗青羽犹如放飞的小鸟,开始鸟悄儿放飞自我。每天晚上溜进丹炉山翻查宝典药箓,查找古人服用药物上瘾方面的相关资料。

大哥有爸妈照看,她可以定下心神慢慢查。

鸦片时期,玄明道长在丹炉山里猫着,根本不知道那玩意儿,更加不可能有记录。所以她猜测,五石散应该是国内古代最早出现的毒品,应该有记载的。

药架里有多种丹药成品,可她不晓得是哪一种,必须查到类目。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古代的毒品不止一样,还有一种叫乌喙的。它的成分乌头碱是剧毒,又名乌头毒,“关云长刮骨疗毒”中的毒就是指它。

它既是毒,也是药,古人不仅用它治病,还拿它当兴奋剂或助兴的药,俗称万能神药。

不过,它属于草木之药,而记载的另外两种则有“金石之药”之称。它们分别是五石散与丹药,即矿物或用矿物炼成的化学制剂,极具我国特色的东西。

据古籍的详细记载,丹药才是头号毒品,吃了会上瘾的。并且保证服用者求仙得“仙”,求长生得“长生”,到头来不外乎一个死字。

因为古人是以铅、汞、砷为核心来炼丹,试图模仿冶金术达到“炼人身体”的目的,长期服用,想不成仙都难。

很多求长生的皇帝,服用丹药之后很快就会患病而亡,便是中毒的症状。

身居丹炉山的祖师正因为知道这一点,修行期间对炼丹兴趣缺缺。直到他意外获得三块散发奇异灵力的玄石,将它与道术法阵混合为一造出三座炼丹炉。

一座用来炼复元丹,一座专炼毒丹、解药丹,一座用来炼造草木系的丹药,专门治疗疾病与调理人体机能的。

这三座炼丹炉的鼎盖重量分别是20吨、10吨和5吨,也就是说,她要炼的解毒丹出自第二座的毒鼎,那么10吨的炉鼎盖将成为她的又一新目标。

罗青羽:“……”

简直天亡她也!窝尼玛的好憋屈啊!气沉丹田,凝聚全身力气——

“排-山-倒-海!”

……仅仅是刮起一阵风,人家鼎盖动也不动。双手空空的,少女感到无比的尴尬。

这里是炼丹室,陷入黑暗的一向沉寂的炼丹室外,门口两旁的火苗早已熄灭,昭示着丹炉山的现任主人的确是一废材。

出生至今十多年,仍然炼不出一炉药来。

室内,罗青羽满身大汗,九十度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待回过气来,她不甘地抬头瞪着距离自己五米远的一座大鼎。

“你是一座鼎,鼎啊鼎,你是道家法宝,要学会自己开盖,不带这么欺负我一介凡人的。告诉你,再酱紫下去,你百年之内休想开张,瞧瞧你门口的火……”

熄灭好久了,唉,好累啊,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歇。

诶哟妈,她之前一心笃定,以为只要努力就一定掀得起20吨炉鼎盖。直到上高中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浅薄,唯有退而求其次,能掀起5吨的就算了。

哪成想,连10吨的炉鼎盖都不肯放过她,呜,好想哭~。

“哈……”长长地吁一下,罗青羽四肢摊开,仰天躺倒,注视石室的顶部。

真是欲哭无泪,辣个祖师爷简直吃饱撑的,炼个丹而已,干嘛要分成三个鼎?将玄石揉成一团造一个鼎岂不更省事?一鼎炼万丹,才是好本领,对吧?

当然,她发发牢骚而已,并非真的埋怨他老人家。本来啃老就不好看,还埋怨老骨头难啃,哈哈,不像人做的事。

歇了片刻,罗青羽起身再一次双手凝聚气息。

凝气不难,她目前随时可以凝出一团气,将之推向大鼎。这一步所用的力气十分讲究,大了,它会撞向大鼎散掉;小了,推到半路也会散。

所以,难的是如何灵活控制它。

全神贯注稳住气,她的双手放平,左手试图将气分开并缠在鼎盖上,因为右手要放瓶装丹药。结果和前几次一样,即将碰到鼎盖时,左手的气一松,散了。

满额汗的罗青羽:“……”

尼玛,气不打一处来,内心的愤怒使她双手迅速凝气,拼尽全身力气向前一撞:

“排山倒海——”

嗡一声,整个大鼎竟然晃了晃,那可是三十五吨的总重量。

罗青羽:“……”

这一招不叫排山倒海,是她前世从电视里学来的。这里太安静,不喊点什么的话,总觉得自己在唱独脚戏,一股无人欣赏的尴尬。

此情此景,吼出相应的口号自娱自乐,有助于发力。

啊,对了,她何必一定要掀盖?撞盖一样啫!小心点别撞到鼎身就好啦!出丹的时候,如果撞到鼎身会引起爆炸。

所以她至少要离它5米远,因为炼丹过程中,火候不对的话也会炸。鼎不会碎,丹药毁,火星从鼎里边的八卦孔喷出来,炼丹人必须与之保持安全距离。

若被火星喷中,重则命丧,轻则毁容破相。5米的距离,属于顶多炸不死那种,还是会受伤的。

鼎身动了,意味着看到希望。凝聚全身,不,凝聚丹炉山与全宇宙的灵气,再来一次——

“嚯!”

再来,“嚯!”

再来,“嚯!”

“……”她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尼玛,累得老娘特么的最后再来一次,“我排山倒海——”

咣啷——砰!

“……”

第103回

早上十点多,罗青羽一身汗淋淋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手里拿着一些炼解毒丹的药草种子。

她不是故意这么晚出来的,闹钟一直在练功室,忘记拿到炼丹室了,错过回来的时间。

害她累了一夜,才勉勉强强把10吨重的鼎盖碰翻。是用双手砸的力度碰,鼎身晃动,革命尚未成功,她仍须努力……

“青青?青青,起床了,怎么越来越懒了?小时候起那么早……”吧啦吧啦,是老妈在拍门。

“哎,来了来了。”罗青羽连忙应,低头瞧瞧身上的汗,整套练功服已经湿透,“知道了妈,别敲了。”

本想去开门的,看看自己的样子还是算了吧,她懒得解释。

“饭煮好在锅里,我们都吃过了。你等会儿吃完,在家看着你哥,我跟你爸有事出去一会啊。”谷宁叮嘱她。

“哦。”

一边应着,将药草种子放到衣帽间的专用铁盒里,一边赶紧拿衣服进了浴室。

悠悠慈母心,痛哭一场的谷妈不甘心看着儿子的未来被毁,她向西环市医院辞了职,决定留在枯木岭种植与研究药草,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帮儿子戒掉毒瘾。

家里有罗宇生赚钱就够了,她坚持工作纯粹是出于兴趣与不甘平庸,那点工资解决不了问题。儿子遭罪,在家悉心照顾是她做为一个母亲的本能与职责。

即使辞职,她在西环市医、青台市医均有相熟的人脉,在家研究的过程中若碰到难题,依旧可以向他们讨教。

何况,还有香江的农家研究室也在研究罗宾的毒,小年在国外寻找止瘾的方法。有这么多人为自己奔忙,罗哥的精神不算颓废,一直在积极配合治疗。

谈到积极,自从全家人齐聚枯木岭之后,他开始喝乌甘酒止瘾。作为一名成年男子,他无法在父母跟前暴露自己的痛苦与狼狈,尤其是毒瘾发作的时候。

他宁可喝酒止瘾,保持健康的姿态,尽量不让父母感到痛心。

“哥,爸妈下山干嘛?”罗青羽捧着饭来前院吃,意外地看见老哥坐在药圃边抽烟,“你少抽点烟,二手烟对爸妈身体不好。”

昔日的清秀一去不复返,如今的老哥脸庞瘦削,身形单薄,一只脚踩上药圃边,手臂闲闲地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凝视远方,双眼充满沧桑。

他以前不抽烟的,酒也喝得少。

如今烟酒俱全,可见表面淡定,实际上内心惶恐不安。

“去办离职手续。”罗哥回眸瞅她一眼,熄了烟,淡声问,“最近在搞什么?早上起得越来越晚。”

回山里三天了,她没有一天早的。

“嗯,高考完,难得睡到自然醒,轻松轻松……”

罗青羽捧着饭碗坐在对面的药圃,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趁爸妈不在。她有现成的解毒丹,查到资料后,按类目找到了解毒丹。

丹丸不多不少,有十二颗之多,专解五石散与丹毒。

这个丹毒,是指凡人用普通炉鼎炼出来的丹药,里边含有一定量的毒素,长期服用必死无疑。

味道挺不错的,她尝过了,不知能不能帮大哥解毒瘾。而且丹丸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很好闻。

她不敢擅自拿给大哥吃,既怕麻烦,又怕外界追查来源。

种子还可以说随地捡到的,丹药珍贵怎么捡?她不敢让爸妈送去检测是否能吃,更不敢拿大哥试药。扇子是她的,自己的丹药自己尝,不必连累别人。

等过几天,她如果平安无事再想个法子让老哥吃。

“哥没事,你不用担心。”见她柳眉深锁,罗哥安慰她说,“填志愿的事确认了?没的话赶紧去办,别耽误。”

“不急,我明天去办。”罗青羽见他心情一般,小心翼翼地问,“哥,你喝乌甘酒止瘾,是打算放弃了?”

“这毒没法治,戒不了。”罗哥也不瞒她,随便笑笑,“当不了警察,我可以当别的。比如犯罪心理专家,私家侦探,或者回来考个公务员,都挺好。”

也就是说,他存了放弃的想法。

但换个角度想,和其他染了毒瘾的警员相比,他比较幸运,因为有乌甘酒任他喝。至醇的乌甘酒极少摆出市面,通常被内定了,成批成批地运走。

价格不便宜,哪怕放到市面上也只有达官贵人喝得起。普通人不了解它的功效,不会舍得花钱买。

“那为什么不阻止妈辞职?”罗青羽不解道。

“现在医闹厉害,今年年初西环市医就有一桩,你没看新闻?妈年纪不大,始终留在家里更安全。”说完,他下意识地想抽一口烟,却发现手里啥都没有。

并且,他的手开始微微地抖,心脏砰地一下剧烈跳动,一股触电般的颤栗感窜向全身。他极力忍耐深呼吸一下,起身:“我回去睡午觉,没事别来找我。”

瞅见他略显忙慌不协调的步伐,罗青羽目光微深,哦了声。

没多久,她隐隐听见老哥的房里传出一声闷响。

她无能为力,只好默默扒完饭,在水槽边洗干净碗筷,然后回房取出药草种子。站在十字路口中间,左右看了看,决定在后院选一块地种。

这解毒丸,又称洗髓丸,洗骨伐髓,犹如脱胎换骨。

别误会,由十八种药材炼成的丹药,吃了它亦难成仙。顶多助你排出体内的各种毒素罢了,无玄幻作用,不必痴心妄想。

玄明那老道坏得很,他说过不给她留任何与道术相关的典籍,自然不会留下神奇丹丸。

都是一些适合凡人用的东西,不足为奇。

夏日炎炎,半天等不到一丝凉风吹来,闷热闷热的,可能要下雨了。

罗青羽拿着药材种子和茎块,拎着锄头和铲子来到后院,选了一块离菜园子有些距离的菜地,开始铲除一小片麦黄色的乌甘草。

她选了一小块地,面积不大,地里的乌甘草熟了,金黄金黄的长相甚喜人。现在家里不缺乌甘草米,山里其它地方还有乌甘草在种,不必攒种子。

像以前那样收割,脱皮,晾晒什么的太浪费时间。

趁爸妈不在家,老哥正在主屋的东厢房与毒瘾作斗争,看不到屋背。

于是,罗青羽意念一动,一把青扇咻地出现在手中。二话不说挥起炙字的一边往地里一扇,半边乌甘草地瞬间形成一小片火海,火势猛烈。

生火要迅速,灭火不能迟,若引来森林消防队她可解释不清楚。

罗青羽不敢含糊,迅速转到云字扇面用力一扇,一股清凉的水气扑向火海,瞬间熄灭,连一点火星都没剩下,反而隐约有一股焦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凡被火焰掠过的地方,皆剩一地草木灰,连根部都不放过,一起沤肥了。

她蹲下身来,摸摸地里的土壤,唔,不热了,还湿湿凉凉的。赶紧收起扇子,拿起锄土松土挖坑,准备开始今年的夏种。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戚峰在这儿看顾罗宾时,为安全起见,他在两栋屋的四角装了监控。

摄像头被安装得十分隐秘,而监控室就是她大哥的房里。

房里,正在遭受毒瘾折磨的罗哥浑身打着摆子,面目狰狞扭曲,努力以半跪的姿势一手撑地,一手趴在电脑桌前,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电脑屏幕里的人。

卧、卧、卧槽!他妹是铁扇公主?!

第10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04回神仙?妖怪?

这是他的幻觉吧?!瞅着屏幕里的女生欢快地收起扇子,高举锄头松土挖坑,现代的神仙/妖怪这么接地气?有法术不用非得手动才显得自己像人?

哈哈,活见鬼了。

罗哥强撑精神跌坐在地,倚靠在电脑桌的桌脚旁,拿起旁边的乌甘酒灌了一大口。本来想靠意志力撑下去的,但方才的幻觉太惊人,先喝一口清醒清醒。

一股呛喉的辛辣味灌入胸腔,他目光放空,不由自主地忆起儿时的往事——

小妹出生的时候,他在医院见过她的模样,全身通红,皮皱皱的,像个小老头。手里攥着的一块“结石”,那块“结石”还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成形。

渐渐长大了,越长大话越少,经常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

她是看见什么了吧?除了别人的死期,她还看到什么?没人知道,包括自己的家人。

“哥,你是sb吗?这事能告诉别人吗?万一对方是坏人把我抱走怎么办?”小时候,得知他把扇形石的事告诉小年,她皱着小眉头一脸纠结的看着他说。

当时她四岁还是三岁?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她一本正经且十分淡定的骂他。奶声奶气的,语调也不高,脸上看不到半点紧张的神色。

他不懂什么叫sb,只猜不是什么好词,如今想起,他果然是一枚大傻b。

可惜他当年只知嫌她烦,还觉得有人肯抱走她挺好的。

如今想想,她说得对,如果被人知道她是铁扇公主投胎,绝对会把她抱走啊卧槽!

想到这里,他头痛欲裂,忍不住双手抱着脑袋撞墙,一下一下的。

这幻觉太厉害了,他得赶紧清醒,万一待会儿理智尽失,冲出房间把妹子当成妖怪来袭击就惨鸟。

因为他打不过,被妹子一拳撂倒会很尴尬……

说回罗青羽,她正在后院菜地种药。

第一次用扇,时间不够长,力度不均匀,末端的有一部分乌甘草烧了一半。若从天空往下看,应该看到它像被狗啃过似的,而有些草的根部也未烧透。

无妨,除了草籽能够春风吹又生,其余的皆是肥料。可惜扇子无法耕种,手动松土也很浪费时间。

幸亏她力气大,不累,很快就把近半亩的地翻一遍。

不知不觉地,她把药种全部埋好,浇了一遍水,完成。

为免爸妈不知就里,把它们挖掉,必须在旁边插几块牌子说明一下。她做事习惯一气呵成,老妈用剩好多牌子和油性笔放在仓库里,用水也擦不掉那种。

可等她一抬头,发现太阳已经微微西斜。糟糕!忘记做午饭给大哥吃。忙拎起农具回到水槽边清洗干净,摆回柴房里,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

她来到厨房,往灶里塞一大把枯枝萎叶,等火烧旺了再往里边架三根木柴。像老妈那样,只塞几片枯叶就能点燃两根柴的技巧,她始终没有学会。

往一口锅倒入清水等待煮沸,期间,她到菜园摘了一把嫩绿的通心菜和几只小番茄回来洗干净。

然后,用旁边另一口锅煎了四只鸡蛋,煎至边缘微焦。半熟,不用放盐,直接倒点酱油便很入味了,再把番茄切开小瓣一起混炒。

水沸了,放入面条煮一阵,然后将番茄炒蛋一并放进去,添一把洗干净的通心菜,再撒一把辣椒面……呃,算了,老哥不太喜欢吃辣,收回罪恶的手。

随便煮两碗面条一下,吃完这顿,下一顿晚餐马上又要开始鸟~。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面条摆在主屋庭院的梧桐树下,罗青羽去敲大哥的房间门。

“哥,吃饭了。”敲了好久都没人应,她不由皱眉再敲,“哥?”

还是没动静,她迟疑片刻,伸手推推房门,咦?推开了,没锁。

“哥?”

老哥的房间依旧很暗,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透过窗帘渗透的朦胧光线,她清楚地看到大哥垂着头,背靠一张桌子的桌脚坐着。

而桌面上正在反复播放一个镜头,她定眼瞧了瞧,哦,镜头里有一位少女站在菜地边,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扇来扇去,扇来扇去,扇……呃,好眼熟啊!

静默半晌,一滴汗从她的额边滑落……

与此同时,一直低垂着头的老哥抬起了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呃……

一个小时后,庭院里,梧桐树之下,罗家兄妹边吃面条,一边拿着把青扇在研究——

“这就是那块石头进化的?”好神奇呀!罗哥将它翻来覆去地看,愣是看不出特别之处,“x宝上应该有这种类型的扇子,改天你多买几把回来摆在客厅。”

“为什么?”罗青羽不解。

“鱼目混珠。”罗哥说着,把扇子还她,“收好。”

罗青羽接过扇子收好,叹道:“还有那解药,哥,要不要拿去检测一下?”

“不用,下次有这种药直接给病人吃,别自己试药。”罗哥想了想,“解药的事先别跟妈说,你找个时间把配方抄出来,放到妈书房的药书里边,选旧书……”

最好是老古董级的典籍,这样,就当是老妈无意中发现的古传秘方。

日后若无意中说出去,亦经得起考究。

那十八种药材还是要种的,在旁边多种几样混淆视听。被毒品害惨的人太多,如果老妈将来能够研究出解药的方子,必定造福万民。

他今晚服用解药丸,日后随身携带一小瓶乌甘酒作掩护。若能回到岗位最好,不能就算了。国外进修只是暂停,过完今年,他将回校继续未完的学科。

即使回不到警察的行列,若有需要,召必回,他会尽好自己的责任。

包括,他身为大哥的责任……

傍晚时分,只有老爸一个回来,老妈独自回西环市办手续去了,过几天才能归来。

有老爸在,罗青羽第二天便回学校签交志愿确认书。之后,她在枯木岭的每个晚上进入丹炉山练习掀盖大业。

她并未将扇子的全部秘密告诉大哥,只说里边有一个空间,藏着许多种子和一些丹药,轻轻一抖就能出来。

罗哥也不追问,晚上,他拿着妹子给的一颗解药嗅了嗅,然后毫不犹豫地扔进嘴里。

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一点异味都没有。

毒瘾发作的滋味太难受了!

他以为从此要生活在地狱里,没想到竟有重获新生,见证奇迹的一天。

第一次觉得窗外的凉风如此温柔,第一次发现屋里灯泡的光芒如此温暖,第一次觉得身上的汗如此的……臭!巨臭!简直臭不可闻!

一秒都忍不了,罗哥的房里,一道身影迅速冲向浴室……

第10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05回自从高考分数出来后,各大院校的录取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正常录取的,走门路托各种关系的,纷纷尘埃落定。动作高效的学校已经把录取名单摆上网,通知书已发放,录取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悲,有人愤怒无处诉。

无处诉的是普通学生的家长,若碰到脾气够刚的班主任,结果就不同了。

这一天,帝都舞院校长办公室的气氛十分凝重,因为古舞系15级新生的班主任萧素梅,正冷眼斜睨身边的招生办赵主任:

“罗青羽是高考分不达标?还是艺术分不及格?为什么要划掉她?另外,我不记得我有一位名叫岑姗姗的学生。”

“怎么不记得?”赵主任急了,手指猛敲办公桌面,“就在高考分数出来前一天,庄副校长亲自带她到你面前跳过舞,你还夸她跳得好来着!”

“那是什么场合?是你赵主任的母亲生辰宴会!”萧老师双手环抱在胸,嘲讽一笑,“我还以为是你们家的亲戚让我指点,早知是这么个情况,我连寿宴都不去!

半点舞蹈基础都没有,勉强劈个叉就想过关?您们把全国考生十多年的努力置于何地啊?我都懒得说了,想进我门下?谁给你们的勇气?庄副校长?”

别以为出公差躲出去她就找不到人,找不到副的,她可以找正的呀。

赵主任:“……”

这话他可不敢接,只敢哼哼地横她一眼,哭丧着脸向领导诉苦:“校长,这事跟我们没关系,上头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萧教授不服可以找当事人,找我干嘛?”

亏他以前欣赏过她来着,这么大岁数了一点都不开窍。白养了一身好气质,长就一副刻薄相,难怪没有男人敢要。

“反正我不管,”萧老师神色冷淡,“我只接收原名单上的学生,半路塞的不管是土鸡或者野鸡,哪来的回哪去,反正不能拖我们班的后腿。”

她亲自监督挑选的28名学生,是全国考生中资质最出色的,缺一不可。

“那不行!”赵主任焦急地看着领导,“校长,这位岑同学可是文化部的人推荐的,听说是南露小姐的亲人。人家没别的爱好,独爱跳这古典舞……”

虽然很不礼貌,但萧老师忍不住卟哧地笑出来。

话说到一半的赵主任被生生噎住,很不悦地瞥她一眼:

“萧教授好像有意见?别忘了,南小姐可是救人无数为国家立下大功劳的人!给她开一次绿灯怎么了?对了,我记得,她救的那个震区好像是你的家乡吧?”

“是,赵主任说得没错,”萧老师索性笑开了,“所以,如果有一天她看中我这个位置,我是不是该拱手相让?哪天她家的大姨丈看上赵主任的位置,您要不要跪着腾位?”

“萧老师!请别人身攻击!你这是狡辩!”

“狡辩?笑话。”萧老师冷笑,“她救人有功,史书会记载,后人会记得她的功劳,不代表她可以肆意妄为。国家培养一位人才容易吗?从我手底出去的学生要么是名人,要么教书育人。

今天让这草包进到我的班,以后肯定有人替她安排工作,万一被她混入教师行列岂不误人子弟?这脸我丢不起。总之,我只认原名单上的学生。少一个,你们就另请高明吧。”

懒得废话,萧老师冷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啧啧啧,什么态度?”赵主任朝她的背影瞪了一眼。

一直作壁上观的老校长正在看那名新生的资料,见萧老师离开了,方取下老花镜,丢开手中的资料,同样一脸的不赞同:

“这名学生的资质太差,什么来历?谁让你办的?”

难怪萧老师炸毛,一名王者带一群青铜尚有一丝崛起的希望。若其中掺杂一块废铁,确实带不动,纯属拖后腿来的。

上级的正面谴责令赵主任脸庞发热,忙道:“庄副校说这是文化部那边派人跟他谈的事,最近太忙可能忘了知会您。那位岑同学,是南露亲弟的女朋友……”

暗骂一句庄副校长够滑头,事情交代完就溜了。这事若成了是他的功劳,黄了则与他无关,责任撇得干净。

南露大学毕业后在帝都混得如鱼得水,她的店由于经营不善倒闭,大把公子哥替她善后。加上有一位金融才子帮她炒股,有资金支持便又开了两间店。

一间名牌包包店,一间化妆品店,全是进口名牌货,大概觉得女人钱比较好赚吧。听说她还和朋友在偏远地区合伙开酒店、民宿,生意做得不错。

“……追她的人很多,各种身份都有,这不,就找到咱们学院来了。”赵主任苦哈哈地看着校长,“这位岑同学家境好,只舞蹈基础差了些,但没有萧教授说的那么差……”

追求南露的公子哥们把名单上的学生家境大概地撸过一遍,发现录取名单中的罗青羽是文化分最差的一位,家境也是垫底的。

在帝都无亲无朋,就算她被录取也没那个资本读完四年,不如趁早退档,另觅下家。像这种家境的人,说不定连自己曾经被退档的事都不知道,最省事。

于是,公子哥们找到家中长辈,长辈得知是南露所求,便顺水推舟,有意无意地向校方个别领导吹吹耳边风。

就这样,指示一层层报下来,到了招生办自然就把她划掉了。

“唔,可我不能为了他们,炒掉我校一名优秀教员。”老校长沉吟道,“按萧老师的意思办,她是新生的班主任,最清楚学生的专业能力,把人添回去吧。”

赵主任一脸为难,手指向上:“那上边……”怎么交代?

老校长语气沉缓,不卑不亢,“我帝都舞院是艺术殿堂,不是他们讨好献媚任何人的工具,用不着向他们解释,去吧。”

“……是。”

不久,帝都舞院的录取名单登上网站,通知书如同信鸽一般纷纷飞向新生的手里。

而帝都有一处干净整洁的城区,那里的生活节奏较慢,和谐安静。慢悠悠的步调,惬意的生活方式,最适合退休人士在这里生活。

当然,如此悠闲的地方,不少年轻人趋之若鹜,在此安居。

“姐,怎么回事?!不是说肯定被录取吗?不行早说啊!牛皮吹破了吧!还让姗姗在一群陌生人面前跳舞,害她现在连我都不肯见了!”

声到人未到,下一刻,一名衣着时尚略显土味儿的男青年气急败坏地冲进书房,冲正在挥毫作画的女子嚷嚷。

第10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06回与之相比,女子显得十分淡定,不紧不慢道:

“不见就不见,一个暴发户的女儿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不成?拜托你出息点,天涯何处无芳草……”

“肯给我钱花的有多少?”男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部小苹果,目光忧郁地瞅着自己亲姐,“我要十万,她二话不说给我十万。姐,这份豪气连你做不到。”

女子表情一滞,忍不住抬眸瞪他一眼,“你吃软饭吃出优越感来了?我为什么不给你?还不是怕你乱花钱!自从把你接到这以后……”

对方为什么肯给他钱花?还不是看在她这个姐姐的份上?

“得了得了,老生常谈,天天叨逼叨逼的没点新鲜词。”男子不耐烦地打断她,“我不管,你尽快找人摆平,就算去不成帝都舞院,去别的也行,名气要一样的。

姐,我将来能不能娶媳妇就看你这回了。我走了,你抓紧点!妈天天惦着请她到家里吃饭呢。”

若能娶到姗姗这种土豪儿媳妇,父母就安心了。

女子:“……”

她正是南露,刚才那位是她的弟弟南华宗。父母希望他光宗耀祖,哪怕吃软饭娶个暴发户千金也是一种本事,值得炫耀。

无心作画,她将笔清洗干净,挂好,图纸先晾在桌面,顺手取了一份资料来到沙发前坐下。

她那位未来的弟媳妇真不走运,连一名寒门千金都挤不掉。当然,挤不掉就算了,不必强求,她如今势单力薄,自保最实际。

即使这个弟媳妇比前世那个好很多,识大体,出手又大方,特别讨爹妈的喜爱。

没办法,只能找人帮她另外找一间学校,那种有些名气的。区区一个暴发户的女儿,就算真的被弄进名校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浪费那么多钱,目的就是为了毕业证。

罗青羽?又是姓罗的,她暗暗留意过许多姓罗的,硬是找不出印象中那模糊的五官。看看资料上的照片,少女面颊红润,完全看不到她年老时的样子。

又不敢找人在电脑里拼出对方年老的模样,怕引起别人的疑心。哼,人与人之间是否值得交往,是取决于每个人的利用价值。

想知道她的秘密,谈何容易?正好被她利用一下,先带领家人脱离苦海过上好生活,等以后找到他……

她神色黯然,不想了,翻开下一页看了看。

这位罗青羽的确有位哥哥,出国留学去了,极少回来,与印象中的人物经历不相符。家住青台市,其母是医院的护士,其父是乌甘酒厂的一名小股东。

当初的她没有留意对方父母的情况,一心只想知道罗萱是否他的新欢,不然怎么会帮她?

而眼前这位罗青羽,在无亲朋相助的情况之下,能考上帝都舞院证明她有这个实力。那个罗萱可没有,她是高中毕业,并且早早嫁人生子。

像这种卑微的小市民,原本不该受到自己关注的。

南露面露一丝哀戚的神色,起身站到落地窗前,抚着明净的玻璃窗,目视远方。

可是聿修,你在哪儿呢?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原来住的地方,你亲生父母家,还有你的朋友,和你死前做的最后一件慈善……仿佛全部一起消失了。

是你仍在恨我,避开我,还是这个时空根本没有你?

越想越心酸恐惧,惊怒交加之下,她拼命撕碎了手中的资料挥向半空。碎纸像雪花般洒落,她全身无力,不禁扶着玻璃墙潸然泪下……

最近一段时间,各大院校的录取通知书纷纷到达新生的手中。

七月份,山里下过两场大雨,雨后凉风习习,一解暑气。

今天,罗青羽坐在前院的橘树下,拿着那份写有自己名字的录取通知书,不敢相信地合上,打开;又合上,再打开。

呀,看了n遍,的确是她的名字!

“你四不四傻?要看多少遍啊?不认识自己的名字了?”看见闺女那副傻样,谷宁忍不住调侃两句。

“我是不敢相信上边写的是我的名字。”罗青羽冲老妈扬扬手中的录取通知书,笑成一朵花儿样,“不是说很难录取吗?妈,是不是爸托人帮忙走后门?”

“哼,你爸有那么厉害就好了!”谷宁一声嗤笑,不理她。

罗青羽无所谓,捧着那通知书左看右看。

啊啊啊,总之太棒了!

她终于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前世没有的东西,感觉这辈子已经完满,别无所求。

“告诉你年哥没?”谷妈忽而提醒一句。

“啊!还没有,”罗青羽一拍脑袋,赶紧掏手机,“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时差什么的,在这一刻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见女儿兴奋得站不是,坐也不是,只能蹲在药圃边沿打电话,谷宁不由微笑摇摇头,捧起一个铺满新鲜药材的大筛子,来到院中的多层晾晒架前摆放好。

家里一共有几个多层晾晒架,它们不会妨碍地方,每层可以晒三个筛子,足够她用了。

将药材放好,谷宁回头望望闺女——

“西呀西呀,我也好吃惊啊!对了,要不要我拍张照片给你看?”她正兴高采烈地向那位干哥哥显摆通知书。

出奇的话多,以前这丫头没那么多话,可见是高兴坏了。唉呀,将来的学费可怎么办?自己已经辞工,希望她爸赚的钱够用,啊,还有房租。

谷宁转身准备到后院再洗一个筛子,顺便掠一眼药室那边,透过长长宽宽的半窗,儿子罗宾正戴着耳塞,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说着什么。

长桌旁,一直摆着一瓶乌甘酒。

自从她辞职回家,儿子的精神好了许多,估计已经放弃戒毒,用乌甘酒止瘾。他还说,等明年习惯一些了,再回国外的学校继续深造。

而此时此刻,他正在连接网络与海外的导师通话中。

谷宁眸中含笑,嘴角微抿,转身去了后院。

她不后悔辞职,看到儿子的斗志一天天地好起来,她心里很高兴。现在连女儿也考上一本院校了,做妈的更加心满意足。

哼,大嫂最近天天打电话来关心她闺女的成绩。直到今早,她主动打电话向对方报告好消息,对方那种牵强的恭喜声着实大快人心。

不过算了,女儿前程有盼头,旁人怎么想不重要。

等到明年,山里恐怕只剩下她和丈夫两个,以前觉得这种生活很枯燥,现在觉得很充实。

只要家人安好,天天在家做饭做家务没什么不好。

第10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07回高考过后,收到录取通知书,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假期。

罗青羽是这么认为的,这辈子居然考上一所口碑不错的学校,她太高兴了。连续放自己几天假,不掀盖,不晨运,每天一觉睡到自然醒。

今天也一样,四点多就醒了,在床上打了一个多小时的滚,再用手机看看新闻。

家里装了电脑和拉了网线,安装了固话,在青台市区的那台钢琴已经搬到前边屋子的客厅里,老妈勒令她每天必须弹两个小时。

老妈觉得,闺女现在是艺术生,凡与艺术有关的功课皆不能疏懒。柴不用劈,水不用她挑,因为有水龙头,再不济柴房里还有一堆长的软水管可以用。

从今天起,她的爪子要好好保养,除了弹钢琴便是练一些舞蹈的基本功,其余的不用她操心。

磨磨蹭蹭的,清晨六点了。

穿着睡衣的罗青羽起身,拉开窗帘,推开铝合金窗,趴在窗边,有趣地仰望在屋顶上叽叽喳喳的小鸟们。

每天清晨,它们一只只站在屋顶和电线上唱起歌儿。对有些人来说这是一场灾难,它们尖锐的叫声比广场舞的音乐还吵耳。

自从搬回来住,好像越来越多燕子、麻雀飞进来,甚至在前、后屋的屋檐下筑起了小窝。

“燕子不进苦寒门,这是好兆头。”老妈笑盈盈地说,看得出她很喜欢。

老爸更别说了,他喜欢大自然的接触与亲近。

有了乌甘酒,老哥可以像个正常人那般生活,每天清早五点钟起床晨运,恰好与妹子相反。

父母对此喜闻乐见,一丝隐忧深埋心底,但不至于天天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这正是老哥的目的,既保护妹子的秘密,又不让父母过于操心。

另外,家里的网线、固话是他找人安装的,与其闲着,不如找点事做做。还找了搬家公司把一家人的行李从市区搬到山里,包括那台钢琴。

最近,他和老爸商量安装家用的太阳能发电系统,这几天会落实到位。

在市区,逢夏天的用电高峰期偶尔停一天;山里更差,动不动就断电,风雨大一些也断电,忒烦。

装上太阳能之后,只要太阳在,家里就不愁没电用。可以买冰箱,安装冷暖空调,以后在山里过冬温暖如春。

总之,太阳能发电系统安全环保无污染,值得考虑。

然后,在院里、山里各处安装喷洒水龙头,以后不管在哪里种药材,父母不必千辛万苦地挑水浇水,施点肥就可以了。

儿子见多识广,老爸自然要支持。

酒厂的收益呈直线上升,家用比较宽裕,暂时不必操心钱的问题。物价的上升,房产发展的腾飞无不在告诉大家,要想日子过得好,创造条件要趁早。

有得必有失,再晚啥都买不起了。

这几天,爷俩就是在忙这个,考虑着把这套设备安装在哪里比较好,尽量保持居住环境的美观与舒适。

爷俩赚钱布置家庭硬件,娘俩一个打理家务,一个努力提高艺术素养。

房间内,罗青羽在床上先做一套吐纳调息的基本动作,练瑜珈似的。去除杂念,心静如水,平缓呼吸调整节奏,这样可以让经络保持畅通,真气饱满。

这一招还可以保健养生,她本想教给家人的,可惜没人鸟她。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是家人对她的看法。

不过,知道她底细的老哥采用静坐的方式代替她演练的姿势,再配合早上的一套拳法。有无效果,须看他能够坚持多久,总之适合自己的便是最好的。

她不强求家人必须按她的要求做,毕竟,缺少内功心法引导的基本功,效果甚微。这是相对她而言,与普通人相比,哪怕些微功效也是难得的机缘。

能耐越大,责任与压力越大,她不希望家人这辈子因自己而变异。

七点半,收功,她静坐片刻,然后起床洗漱。

当她来到衣帽间准备换衣服时,无意间瞥一眼全身镜,忽而呆住了。以为自己眼花,她揉了揉眼睛,重新看一遍镜子。

果然,她看不到自己的死期了。

“人在道中,不望过去,不问未来,谨慎前行,毋忘初心。”

这是便宜师父写在那块竹片背面的话,当年她赶时间,看得急,没有留意竹片的后面。

直到前阵子为了大哥的事,她重新翻出来看了一眼,看看师父会不会未卜先知留下一点线索,结果看到这段话。

每个人一旦重获新生,必定想方设法改变自己与家人的命运,她亦难例外。

如果有一天,她看不到自己的命数了,意味着她半只脚踏入修行之道。哪怕她与道法无缘,道家法宝在她手上,命运终受影响成为未知之数。

也就是说,她这辈子不一定死于50岁。有可能提前,有可能无限延后,是吉是凶,看造化吧。

毋忘初心……

她的初心是什么?

一是改变家人的命运,包括自己的,目前已经实现;二是考上大学,过轻松自在的人生,正在实现中;三是复制丹炉山,炼出复元丹,这个正在努力中。

换好衣服,走出房门,看到老妈撸起袖子,在水槽边洗一堆新鲜的草药,听到动静抬头瞅了一眼。

“先晨练还是先吃早餐?”瞧瞧时间,她建议先吃早餐,“还不如你哥起得早。”越发懒了。

罗青羽嘻嘻一笑,蹲在一旁看她洗草药,“先吃早餐,散散步练基本功,再弹琴。妈,这是什么药?”

她看得见老妈的寿命,依旧是78岁。

“说了你又不懂,”谷妈白她一眼,“哦对了,青青,我给你发一段视频,以后你每天照做一遍。这位老师专门负责艺考集训班的,特别专业,大家都推荐她。”

“推荐她干嘛?”罗青羽疑惑不解。

“让你按照她的指导练基本功啊!多了解一下,等开学了,你上手也快些。”聪明的学生更容易获得老师的青睐,前途更有保障。

“不用了妈,我舞蹈老师教的那些就挺好。贪多嚼不烂,万一她的教法和我老师教的不同,我听谁的?”

“可人家是名校出身……”

“我已经被国内一流的名校录取。”证明她以往的基本功是对的。

谷妈:“……”呃,说得也对,收起手机,“算了,你吃早餐吧,吃完赶紧练琴、练基本功。”

“哦。”

看着闺女的背影,谷妈叹气。

虽说钢琴不是闺女的专业课程,多练一门技能,将来多一样优势。

第108回

话说,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

最近,医院的同事得知她闺女考上帝都舞院,纷纷表示羡慕,之后有一位同事将她拉入一个群,群友全是今届或未来的艺考生家长,让她分享一下经验。

她哪有什么经验?她对艺考好感不多,一心指望孩子考上正儿八经的本科大学。对,在她眼里,艺考是那些想做明星想红的女孩的愿望,是不切实际的。

因此,整个过程是女儿在舞蹈老师的指导下完成。遇到要掏钱去补习班的建议,女儿一概谢绝参与,自己上网找资源学习。

直到最后,父母只是陪孩子去报名、去考场而已,特简单。

可一看其他宝妈分享的成功经验,简直是一篇篇血泪史。什么到别的城市找名师指导,被拒了,赶紧找人托关系,务必参加集训班,还要停文化课啥的。

换成她,让孩子停上文化课?那是万万不行的。

“这样也能考上?证明你闺女天赋异禀。”有位宝妈得知后,无语地地说。实际上,对方的真心话是:八成有后台,藏得真紧。

没有人敢效仿谷妈的作法,孩子的前程不可心存侥幸。

听得当时的谷宁暗暗抹了一把汗。

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想弥补一下,被女儿这一怼,算了,由她自己决定吧。自己对艺术方面的知识完全不了解,除了督促她多练习,无从插手。

罗青羽不知老妈的心思,她吃过早餐,借口出去散步,然后到处找老爸和大哥。原来他们就在围墙外,正和几位身穿电网制服的人商谈忙碌着。

父兄的命数和以前一样,一个79岁,一个9岁,唯独看不到她自己的。

无所谓,正如便宜师父所说,谨慎前行,不忘初心。

不打扰他们,罗青羽转身离开,沿着下山的路找到那棵老檀树。然后开始压腿,压肩,日复一日的练习基本功。

山上外人多,无法静心练习。

早上九点多,她仍在树林里专心练功,百米开外的山路,有一辆轿车正缓缓地驶向她家。

山里清静,车声传来,罗青羽过去瞄了一眼车牌,哦,是老爸的朋友封伯伯的车。幸亏她跑得快,不然又要应酬客套一番,再当众弹一曲让大家鉴赏。

封伯伯的妻子是青台市高校的一位音乐老师,经常教小朋友弹钢琴。每次她一来,罗家爸妈总要唤闺女出来表演一番,让她评点评点。

……要么她跑远点?免得老妈喊她回去,可惜娜娜和丁大爷到国外去了。

话说,这妞到国外后一连三天哭丧着脸说不习惯,到第四天就乐成一朵花了,估计交到新朋友了。

得知小伙伴被帝都舞院录取,她挺高兴的,仿佛一早便已知道。

“青青!青青你在哪儿?”树林外,亲妈的声音传来。

罗青羽:“……”

“青青……”

“哎!”

不得不应答,无奈把家还。

话说回来,她应该庆幸的,起码家人没让她当众跳舞给他们看……啊呸!当她什么都没说,唉。

等回到家里,果然,客厅坐着封伯伯一家四口,他们家的孩子比她大几岁。尤其那位养子,比罗哥还要大一岁,都在笑眯眯看着她。

罗青羽:“……”

不消说,日常的表演节目从来只有迟到,不会缺席,谁让她最小?唉,简直生无可恋,她什么时候才能成年啊?

……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到了月底,开学的前一周。

一家人经过商量,决定由罗哥送妹子去新学校,他顺便回警官学院找领导谈谈未来。他的留学期限是三年,扣除执行任务的时间,还有一年多才读完。

上课而已,酒是他的药,喝少量是可以的,他已经知会过学校。两边的校方回复,只要他能够坚持,可以继续学业。

“喏,这张银行卡是你的,这是阿宾你的。”客厅里,谷妈把两张银行卡分别交给儿女,“以后盘石站那栋房子的租金会分别存进你们的卡里……”

看到儿子彻底振作起来,夫妻俩特别的高兴。

那栋楼共七层,每层有两套房子,兄妹俩住在顶层,各据一边。儿子那边以下的楼房租金收入归他,女儿这边也一样,租金全部归她。

“妈,我不用,留给你们自己养老吧。”罗哥说着,把卡还给老妈,“我上次的任务有奖金,学校那边还有奖学金,用不着家里的钱。”

他是公派出国留学,有国家资助奖学金和生活费。况且国外赚钱的法子多,用不着家里的钱。

“拿着。”罗爸把卡推回去,态度严肃道,“今天这算分家了,那栋房子的房本写着你俩的名字,车库共用。阿宾,你比你妹能耐,所以枯木岭归你妹,将来不许争吵……”

他不希望谷家兄妹的局面,将来发生在自己儿女身上。

西环市的罗记饭馆和老城区那栋三层的房子暂时归二老,因为要用罗记的租金养老。酒厂的股份将来兄妹俩平分,或全权交由罗哥打理,红利二三分成。

二三分,当然是罗小妹二,罗哥三,因为是他打理。为防意外,罗家二老已经事先立了一份遗嘱,不会轻易更改。

既然爸妈这么说了,兄妹俩也不矫情,各自把银行卡收起来。

“青青,省着点花,别大手大脚的。”爸妈最不放心老幺,毕竟未成年,生怕她到了帝都受不住物质的引诱,“不要跟人家攀比,咱们是小市民,攀不起。”

攀不起,这句话颇有深意。

嗯嗯,罗青羽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她啥都懂。

按照青台市的行情,盘石站又是新商业区,0平方的两房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月租2500元。她有六套这样的房间,状态是在租,每月租金共一万五。

学费爸妈已经交了,光生活费的话绝对够用,说不定还有剩,她最会省钱了。

“该用还得用,吃喝方面不能省!”谷妈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无奈地叮嘱,“我是指生活用品不用攀比。”

罗青羽也很无奈,“我知道。”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纸~。

“不够用问哥要。”老哥很友爱地一手搭上她的肩膀。

“用不着,家里有呢。”罗爸瞪他一眼。“你自己在国外举目无亲,更需要钱傍身。”

“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罗哥笑笑,安慰双亲。

出国的时候,他能带的乌甘酒不多,大概有两瓶。其余的随香江农氏的出口酒一起运出去,小年家也有乌甘酒,味道或许不同,质量与效果是一样的。

在留学期间,他若有需要一律从农氏订购。因为小年家有出口的业务,可以长期运酒出去。

相反,罗家这边的乌甘酒是内部消化,不办出口,对罗哥的需求鞭长莫及。

第10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09回9月初,秋天的阳光温柔恬静,微风和煦,山林秋色斑斓,大谷庄的田野一片金黄。

天刚蒙蒙亮,罗家兄妹拖着各自的行李箱告别父母,坐车,乘机,一起北上开启新的人生旅程。

到了傍晚,两人终于到达繁华的国家中心城市——帝都。

出租车里,罗青羽趴在车窗边,一路贪婪地欣赏着进城前后的风景。并非景色太美,而是上辈子她没来过帝都,心情激动,新鲜感满满的。

城市的风景千篇一律,历史的文化气氛浓厚些而已,谈不上美不美。

“……到了,今天刚到。她呀,正在看风景呢。”小妹的脸贴着车窗看风景,老哥在旁边与人通话中,不忍直视,“一看就知道她第一次进城的那种表情。”

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即视感,又称土包子。

一听便知在跟年哥说话,罗青羽回头应了一句,“我是第一次进城啊。”怕什么别人说?

罗哥无奈地把手机递给她,“你年哥的电话。”

“喂,”罗青羽接过,开玩笑道,“年哥,找个时间来帝都玩啊!再不来,不定哪年首都就搬走了……”

噗,“瞎说什么呢,”罗哥哭笑不得,伸手晃着她的脑袋,“惹人笑话。”

瞧瞧,司机大哥已经忍不住笑了,望一眼后视镜,问:“小姑娘来读书的吧?”

“是呀,小时候连省都没出过,终于可以出来长长见识。”罗哥笑说。

“难怪,开学了,这段时间好多学生进城,差不多都这副表情……”他已见怪不怪,小孩子嘛,正常,“哪所学校?”

“帝都舞院。”

“哗,厉害!我侄女做梦都想去,可惜考不上……”

吧啦吧啦,两人聊了起来。

罗青羽不理他俩,因为年哥也在手机的另一端笑话她,语含一丝戏谑,“酱紫啊,那你帮我多看几眼,以后当我的导游,带我参观参观祖国的大好河山。”

随着年龄的增长,年哥的声音越发好听了,像自带一股电磁力把人电得直哆嗦,听得骨头都酥了。

“好啊,可你什么时候回?”罗青羽忍不住掏掏耳朵,刚挨了一记低音炮,麻麻的,“四年之内你不回来就没机会咯。”

她一毕业就飞回青台市,或者在附近的三四线城市找工作,机会多的是。不考虑帝都,相信帝都也不会考虑她,这里人才济济,她顶多是一只小虾米。

“话别说太早,四年时间的变数太大,或许你找到如意郎君嫁在帝都也不一定。”对方轻笑道。

“如意郎君?年哥,你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好搞笑。”关于婚恋的话题,罗青羽兴趣不大,“肿么,你有女朋友了?”

如同那些找了男朋友的女性,自己幸福,也希望身边的人幸福,反之亦然。

“别打岔,”小滑头,年哥暗里吐槽,并未死缠着要答案,“这男婚女嫁,理所当然。你年纪不小了,始终要面对的,哪天有喜欢的人记得让年哥看看……”

不然,就是没把他当哥。对,他就是亲情绑架。

“也就是说,我未来男友将来要面对三位老丈人?”压力好大啊哥!

对方卟哧一声,“差不多吧。”笑了。

“好,依你。”罗青羽一向好脾气。

好歹喊了人家十几年的哥,年年收了干爸干妈好多东西。无以为报,他这点要求不过分,况且人家是关心她。

“搞艺术的男生多半浪漫,你要保持冷静分析对方平时的言行举止,别被甜言蜜语哄晕头。有些王八羔子就一张嘴厉害,给你端茶倒水、送礼物都是表面功夫,敢见家长的才叫有诚意……”

哪怕只是谈恋爱。

如若不敢,那肯定是个只想玩玩的花花公子,要么是性格内向、自卑无能的窝里横,俗称窝囊废。碰到这种人赶紧离远点,连手都不让碰,免得甩不掉。

“还有,我在那里有套房子,买来升值的,丢空好久了。如果你不住宿就搬去住,钥匙在你哥那儿。”

“啊?”好不容易他停下喘口气,罗青羽又吃了一惊,“不用了,万一被人碰见会说我被包养。”

“没事,你把对方名字记下找你哥,他有法律系的同学可以帮你。”有俩哥,简直木有怕的,“这里是帝都,你读的是大学,不是幼稚园,那种低级的下三滥招数没人敢用。

反而你住宿的时候,平时多小心别受伤,别太玻璃心,跟舍友搞好关系。为人处事别软,该硬的时候就得硬,硬不起来找哥帮你撑……”找哪位哥都行。

年哥吧啦吧啦的,活脱脱一个担忧闺女被人欺负的老父亲。

罗青羽:“……”

好像多了一个爹,莫非年哥上辈子是一位女儿控?

“哦哦,我知道了……”在关心自己的人面前,她的态度鲜少硬得起来。

好不容易年哥要去忙了,挂了电话,罗青羽冲亲哥咧咧舌,“年哥唠叨起来好像唐僧。”

“知足吧。”罗哥谴责般横她一眼,收起手机,望着车前的玻璃窗,“在国外,不知有多少人想跟他多聊几句,他都没时间搭理。”

尤其是女性,他在外边碰见他两三回,每次看见不同类型的美丽佳人盯着他的身影转。

她们那种失落的眼神,啧啧,真叫人心疼。

“那他有没特别喜欢或者重视的女性朋友?”有些男生在感情方面特别含蓄,尤其像年哥这种醉心学术的宅男。

罗哥瞅她一眼,淡淡道:“没有。”有也不告诉她。

他和小年相识十几年,除了关心长辈,唯独小妹与他关系最亲近。若非从小认识,他几度怀疑,好友西不西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年想结交的莫非是他妹?

当然,开玩笑的,那时他俩才多大?

总之一句话,他不希望好友身边那些女性的落寞表情,出现在自己亲妹的眼里。

发现亲哥的态度有些微妙,罗青羽不由凑近点,瞅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呃,哥,你俩该不会……是一对吧?”

罗哥冷眼斜睨,给她一记王之蔑视:“滚,以后再看乱七八糟的书,我让爸妈断你的粮。”

罗青羽撇撇嘴角,乖乖坐回原位。

其实,如果真是那样,她不介意的,不过爸妈肯定受不了刺激。一时感触,不由怪腔怪调地哼:“唉,自古多情那个空余啊啊啊恨,此恨绵绵无绝啊啊啊期……”

罗哥:“……”

妹子这般轻佻模样,完全不像铁扇公主转世,她那把扇八成是捡的。

第11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10回傍晚才到帝都,兄妹俩没去学校,而是直奔年哥的住宅。

住宅位于中心地段,叫华府苑,他的家在华府东苑区的18楼,与财富精英们作邻。周边景观不错,交通十分便利,小区内绿化多,环境清静幽雅。

既然是高档次小区,健身、娱乐等配套设施自然是少不了的,包括游泳池。

“哇,四居室,年哥一个人住干嘛买那么大的房子?”

“没听他说吗?等升值。”

罗哥说着,环顾四周,嗯,一如既往,木啥特别。小年曾经来帝都探望过他,顺便叫他过来添添人气。

倒是罗青羽,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打开门一看,被里边的面积吓了一跳。中式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的瓷砖地板,实木座椅,配上浅色沙发垫依旧古雅大气。

好像电视剧中那些……唔,世家老爷子的品味。

罗青羽忙跑去沙发坐一坐,噫,软硬适中,特舒服。其实还好了,以年哥的经济能力,在帝都买别墅可能有难度,买这样一套房子毫无压力。

“哥,你什么时候也买一套?住你家心安理得。”某人瘫在沙发上,舒服得不想再动弹。

“你安什么心理什么得?你嫂子同意了吗?想住得舒服以后自己凭本事买。”罗哥拉开落地窗的窗帘,走出阳台,迎着微风,欣赏着远处河两岸的璀璨景色。

“我哪有这本事……”罗青羽埋怨着出来一瞧,顿时哇一声,“好美啊!”

罗哥看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笑地拍着妹子的头顶,感慨道:“以后找男朋友除了看人品,还要看个人能力。不然啊,你以后只能回山里当个山顶洞人。”

女孩子不该太物质,但他希望自己妹子物质些。为嘛?因为他是她哥。

正如小年说的,一个男人如果无法保障妻儿的衣食住行,对她再好有什么用?就连买一杯珍珠奶茶给她,里边也是兑着三分之二的水,泡着隔夜的珍珠。

日久天长,身子不坏才怪。

罗青羽嘻嘻一笑,不理他的挖苦,尽情欣赏眼前难得一见的夜景。这里不是她的家,不可能经常来,更别说长住,年哥的一番好意她心领了。

龙床不如狗窝,还是宿舍更适合她。

晚上,放好行李,拍些照片发朋友圈,让父母亲朋放心。洗完澡,两人再出门找酒店吃饭,一夜无话。

第二天,兄妹俩起个大早,罗青羽再次拖着行李去学院。

罗哥对帝都的环境比较熟,很顺利地带她来到学校。

罗青羽站在校门口,看着墙壁那“帝都舞院”几个大字,看着门口人头涌涌的迎新生接待处,看着青春洋溢的校园,心情激动又忐忑。

她相信,这一刻,才是她新生的开端……

几乎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罗哥陪小妹到学校办妥入学、住宿等手续。

将一切费用缴纳妥当,帮她找到宿舍并布置好,又拍照给父母看过一遍,这才施施然地离开,在门口截了出租车回自己的警校。

话说,他小妹的文化分是少些,可她的专业分高。瞧瞧宿舍另外三名女生,一听到她的名字,态度立马变得微妙起来,热情减退,有意无意地打量她。

说实话,他有点后悔干嘛不劝她住在小年家。女生之间的斗争很无聊,也很烦人,他担心妹子一时控制不住出手伤人。

嗯,或许他有必要找一找法律系的死党们……

“咦?先生,后边那辆车的女士是不是在叫你?”正在思考间,忽然司机出声提醒。

罗哥一愣,没有回头,而是望车外的后视镜一眼。咦?果然有一辆车跟在后头,而且有位二十多岁的女子正十分危险地从车窗探出上半身拼命向他挥手。

当看清楚对方的样子,罗哥眸色一沉,神色不变地说:“不认识,开快点,前边路口右拐,别让她追上。”

司机从后视镜瞅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踩一脚油门咻地驶远。考验车技的机会到了,顾客是上帝,指哪开到哪,从不八卦。

一个开车,一个在后座指挥,很快,配合默契的两人成功甩掉车后的癲狂女人。

罗哥在一个街口避过摄像头下车,找到附近的地铁下去,在地下的服装店买了一套新衣服换上,然后坐地铁回学校。

刚才那女人是南露,她已经查到他了?不可能吧?这事他得向上级汇报一下。

另外,罗哥想了想,给妹子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让她小心提防一位叫南露的女人,原因是对方试图查他的资料,可能是间谍。

妹子从小就谨慎敏感,她知道该怎么做。南露的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他也不想说多,怕引起她的恐慌。

等事情明朗,再说不晚。

……

再说南露,她今天到南区看分店的地址,回来的路上无意中发现一位男子的轮廓与印象中的罗天佑极为相似,便连忙让男伴开车去追。

为了叫停对方,她甚至不顾危险伸头出去,险些被后边的车子撞飞。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有多危险?!”男伴被她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如今无事,显得气急败坏地斥责她,“幸亏你躲得快,不然你已经没命了!”

关键是交通摄像头拍到他的车,拍到她的违规行为,要扣分的啊!

“是是是,我错了,俊礼,拜托你,帮我追上刚才那辆车好吗?”南露罕见地恳求他,“那人跟我要找的人长得很像,我找了他十多年,拜托拜托……”

“前边在堵,我怎么去?!”飞车吗?!真要命!见她不知悔改,男伴憋屈得想捶方向盘。

“那你靠边,我下车……”

言毕,她不容分说地打开车门,砰的一声巨响,已经打开的车门被撞,一名骑自行车的中年人摔倒在地,头破血流。

“……”

她最终还是没追上,在原地等待交通警察的到来。该赔赔,该罚罚,等一切处理完,那位疑似罗天佑的男人已经消失在人海。

晚上回到家里,她打电话给那位帮她炒股的金融师兄:“长得很像!脸瘦瘦的,比较年轻。”

她见过罗天佑的照片,他的脸瘦成皮包骨,十分难看,和今天碰到的那个人略有相似。

“你说他会不会在帝都工作?能不能麻烦你再帮忙找人查一查?”

光凭她一个人,势单力薄,能做的事太有限了。所以,这位金融师兄算是最了解她的人,知道她在找谁,但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没法查,真的,我只能告诉你,他染上毒瘾前程尽毁,没了消息,应该回了乡下。”金融师兄态度温和地说。

第11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11回南露微怔,“什么?染上毒瘾?”

“对,消息来源你就别问了,”金融师兄坦然道,“他的个人信息受到严密保护,南小姐,我劝你最好别再查他,以免引起警方误会。其实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何必紧追不舍?”

结束通话,南露呆若木鸡,继而呵呵。

罗天佑当然没有特别之处,前世今生他就是一名小警察,不查不知道,原来他还染有毒瘾。上辈子可能也是这种情况,靠聿修出面才保住警察之位的吧?

只怪她对聿修关心不够,居然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位落魄的朋友。若非有人告诉她,聿修突然帮一位远在天边的女人约请数位专家治病,她连罗天佑的名字都没听过。

资料上,那罗天佑的脸又黑又瘦,目光阴沉,说他是警察,其实更像杀人犯。害她以为那些专家是为他请的,直到看到他那病重的妹子的资料。

如果没有聿修,他恐怕连小警察都当不了。

所以,她只要隔几年找人查一查青台市的派出所,便能知道罗天佑到底在不在。只要找到他,就一定能等到聿修的出现,如果他也重生了的话。

崔聿修,虽然你我无法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在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躲不掉的。

……

回到帝都舞院的女生宿舍,另外三位舍友到齐,大家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开始各忙各的。比如收拾自己的衣柜,铺床叠被,把刷牙的口杯和毛巾放好。

宿舍一共四人,有独立卫生间,有空调,有阳台等,很方便。关键是,舍友都是拥有一双长腿的大美人,日夜相对,赏心悦目。

至少罗青羽是这么认为的,她睡下铺,动作利落把床铺好,然后往上边一躺,哈哈,舒服。换到新环境,她的心情一直很美好,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

虽然舍友们性格各异,看似很难相处。无所谓了,时间久了总能磨合的。

“青羽,你是我们班最小的,你是哪里的?”从上铺唿地探出一个美人头,“今天送你来的那位男生是你亲哥?”

“是呀。”罗青羽瞅她一眼,笑道,“我是西环市人,你们可能没听过,你呢?”

这位上铺的姑娘姓艾,叫艾蓓,性子爽朗。

“我本地的,哎,你哥好酷哦!可惜我已经有了男朋友。”艾姑娘惋惜说完,瞅瞅另外两位舍友,“杉妮,菲菲,你们呢?”

“我魔都的。”

“我远城的……”

吧啦吧啦,都是同龄人,有一个人攀谈,全部扎堆,姑娘们很快便熟悉起来。

聊着聊着,罗青羽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是大哥的短信。

啊?纳尼?南露?间谍?真的假的?其实是那女毒贩的亲人或同党吧?苦于没有证据,所以警方拿她没辙?

不管是不是,自己日后说话小心些便是。

哪怕她力拨千斤,亦怕小人背后捅刀子。她可不能像一个傻大姐似的到处逞勇,意气行事,那样最容易成为别人暗算大哥的靶子。

唉,作为警察家属,除了提心吊胆,更要谨言慎行。累是累了点,没办法,习惯就好。

罗青羽心里琢磨一番,回复老哥一句“收到,祝一切顺利如意”,然后扔开手机,加入舍友们的八卦团联络感情。

正在警校办手续的罗哥见了,扬扬嘴角,心里略安。

办完手续,他将择日启程飞往国外继续学业。妹子这边,他已经交代昔日同校的几位好友多多看顾。

至于南露的事,已经汇报给上级,上司的反应令他意外。

对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她大概以为你将来前途无量,打算拉拢你而已。没事,放心吧,她不可能骚扰得了你。”

“她到底是谁呀?”罗哥不解道。

“她呀,听说能够未卜先知……”上司也不隐瞒他,将南露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然后安慰他说,“你安心去学习,相信你的毒瘾一定能够戒掉!”

不然那南露为嘛一直盯着他?

只要罗家人不主动往上凑,他警校里的所有精英人员全是国家的,任何人或者组织休想拉拢走。

……

新的学期,新的开始。

艺校也要军训,对罗青羽来说依旧轻松自在。她专业分数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即使同学们对她一向笑脸以对,她仍然从中嗅到一股若隐若现的敌意。

她不以为意,因为每个行业都存在竞争,有竞争才有上进的动力。况且她又不是全能的,文化分在班中是最低的,未来大家一定会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比如外强中干,绣花枕头啥的,因为艺校也有文化科,唉。

不管怎样,来都来了,再怎样也要撑下去。舞院的学习生涯并不轻松,天天不是练舞就是排练,或上文化课,用艾蓓的话说,忙得连约会时间都木有。

宿舍里,她是唯一正在谈恋爱的,至少表面上是。

既然学的是舞蹈,参加各类文艺晚会铁定少不了。今年的中秋赶不上了,在国庆期间,她们班小试牛刀,初露头角。

这些都是小意思,接下来的元旦文艺表演才是最重要的。据说演出地点在大剧院,有电视台拍摄,届时还有很多市领导、各行业精英与外宾一起观看。

如此大的阵仗,她们排练的时间就更多了。为了站到最抢眼的位置,大家的日常练习加量了,天天泡在汗水里也毫无怨言。

正式上了一个多月的课,罗青羽已经习惯这种运动量,状态渐入佳境。

可是有一天,到了排练的尾声,一向对她爱理不理的萧老师突然点了她的名:“青羽,到了演出的那天,你脖子上的玉佩必须拿下来,知道吗?”

诶?罗青羽一愣,低头瞧瞧自己的玉坠。不错,每次演出的时候,学员们皆不许佩戴私人首饰。

“上次被你用彩纸包住蒙混过去,这回不行,十几个镜头对着台上,连你们脸上有几颗痘痘都拍得一清二楚,更别说玉坠,你明白吗?”萧老师语气平和道。

罗青羽怔了下,点点头,“明白。”

“嗯,”萧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拍拍双手,“好了,大家下课吧。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到。”

大家一哄而散,有说有笑地打开舞蹈室的储物柜取出自己的衣物。

罗青羽趁机追出教室,堵住萧老师,“老师。”

嗯?萧老师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对不起,老师,这块玉佩我不能拿下来。”罗青羽心中忐忑地说。

刚才之所以答应,是不想当着同学们的面顶撞她。

第112回

“为什么?”萧老师也不恼,和气问。

罗青羽摸摸这块从小戴到大的玉佩,默默组织一下语言,说:“我小时候发生点事,一位长辈送我这块玉佩,叮嘱我三十岁前别拿下来……”

抱歉,老师,请原谅她的胡说八道。

“……我那时年纪小,不懂什么意思,反正爸妈千叮万嘱玉不能离身。我已经戴了十几年,连绳子都没换过,突然让我拿下来,我有点怕怕的。”她讪笑道。

萧老师听罢,一双仿佛洞察人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说:

“你不拿也可以,但元旦那晚的演出你不能上台。不仅是元旦,以后凡是大型舞台演出一概不能参加,这个结果你能接受吗?如果能,那我没什么可说的。”

罗青羽愣了下,下意识地问一句:“老师的意思是……那我还能上课吗?”

“当然可以,不能上台和不能上课是两回事。以后,任何一个节目你都可以参加排练,可以到后台吸取经验,唯独不能上台演出。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改变主意,从明天开始,我不希望再看见这块玉佩。”

言毕,萧老师微笑地拍拍她的肩膀,“你是我最看重的学生,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说完转身离开了。

在她面前耍小机灵是没用的,如果演出服允许,这枚坠子问题不大。可这次的演出服装她已经想好款式,选择开领的,脖子挂着东西很不搭配,必须拿掉。

就算有些演出服是高领的,就算用胶纸将它贴在皮肤上,万一是大幅度的舞动姿势,到时它蹦出来呢?怎么收场?

别说她的玉坠,其他学生的耳环、金银手链什么的通通要拿掉,原则性的问题无法妥协。

罗青羽呆呆地看着老师离开,再看看自己的玉佩,不禁叹气。

“青青,”这时,其他同学从舞蹈室里一涌而出,艾蓓瞧瞧她的玉坠,又瞧瞧老师离开的方向,“一块玉佩而已,干嘛那么认真?”

“就是,”同宿舍的杉妮也感到十分不解,“玉佩重要,还是你的前途重要?这简直是一道送分题。”

“哎,青青,你这块是真玉吗?我一直想问,好漂亮啊!”

“应该是真的,触感好柔润,配上这些金丝显得更高贵,衬得青青的皮肤好嫩好滑……”

罗青羽的眉心跳了下,将它捂住,“好了,下课了,你们先走吧。”说完,她自己重新返回舞蹈室。

“诶?青青,你呢?不走吗?”艾蓓连忙喊住她。

“我拿衣服。”罗青羽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进了舞蹈室。

等她进去了舞蹈室,大家边走边扎堆八卦,“哎,你们猜青青会怎么选?”

“肯定拿下来啊!开什么玩笑,谁敢拿前程任性?作死么!”有同学惊讶地说,杉妮说得对,那就是一道送分题,不用考虑。

“看不出青青挺迷信的,呵呵……”

“哎呀,未必是迷信,有些事很难说得清楚。”艾蓓与杉妮替舍友辩解,“青青若不肯拿,必定有她的原因。”

“不可能不拿,否则杨蓁蓁今晚睡觉都要笑醒。”

“嘻嘻……”

除了艾蓓几位舍友,其他同学不关心她选哪样。因为不管她怎么选,对自己影响不大,除了有班花之称的杨蓁蓁。

班花是高年班的师兄们选的,在新生期一个月内评出。罗青羽虽然舞跳得好,可她的长相不及杨蓁蓁柔媚温婉,有少女娇嗔的风情。

这是站在男生角度作出的点评,很多女生在上边点赞,算是比较公正客观。

杨姑娘心高气傲,自己的专业分却比罗青心低了五分,心里一直不服气。平时上课总有意无意地站在罗的身前身后,似乎想在老师的面前与她一较高下。

奈何,萧老师对大家一视同仁,从她那张后娘脸上根本看不到什么,无法判断她更看重谁多一些。

况且两人的基本功都超级厉害,再大的难度,别人摁死做不出来,她俩却做得毫不费力,叫人嫉妒。以正常思维来推测,老师应该更喜欢分数高的学生。

除非罗青羽恃宠而骄,比如玉佩事件,相信大家很快就能看到答案。

瞧,方才听完八卦,杨蓁蓁已气定神闲地拿着衣服从另一头走廊离开了,估计这会儿心里乐开花了吧?

同学们事不关己地离开了,罗青羽拎着衣服和包包出来,先回宿舍洗个澡,再去食堂吃饭。

饭堂里,艾蓓她们已经霸好一张桌子,一见她来,忙伸手招呼。有些同学喜欢八卦,见状赶紧坐过来,问:

“青青,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罗青羽没事人似的坐下吃饭,“凉拌,等明天再说。”

她的决定不需要广而言之,告诉老师就够了。

话说,这的确是一道送分题,不必考虑。

不能演出,顶多前程灰暗;若拿下玉坠,电视前的观众又出现一位丁寒娜式的灵眼神童,她的余生将不得安宁。

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木事,只要她能够顺利毕业拿到这个学历……就好。

大家见问不出什么,既然说到首饰方面——

“青青,你这款手表过时了吧?好像是两三年前的款式。”有同学是真正的富家千金,一眼瞅出她这身行头价值几何。

罗青羽瞄一眼左腕的手表,下意识地回答:“哦,这是高一的时候我哥第一次领到工资买给我的,一直舍不得换。”

很有纪念价值——这个借口她前世用了一辈子,特别的顺口流利。

“噢噢,我跟你们说,她哥长得好有性格,好man啊!我喜欢……”想起罗哥那副深沉的表情,艾蓓一脸花痴相。

罗青羽睨她一眼,“拜托,你有男朋友了,别再肖想我哥好吗?”

亲哥被女生惦记,证明他优秀,做妹妹的应该替他高兴。可,她这位舍友是腐女……感觉怪怪的。

“想想又不犯法。”艾蓓驳道,巨骄傲,“这是我唯一的兴趣。”

诶玛,罗青羽痛心疾首地扶额。不敢再问,怕被带歪。

到了第二天一早,罗青羽穿着舞蹈服,和同学们在练基本功。

不久,萧老师来了,开始巡视学生们的基本功。当来到罗青羽跟前时,看见那枚碧绿细腻的玉坠依旧挂在她纤细的脖子上,不禁别有深意地瞅了她一眼。

“好了,大家排好队,继续昨天的排练……”

萧老师没说什么,拍拍手掌,对她的态度跟往常一样。

第113回

哪怕多活一辈子,违逆老师的话,始终有点心虚。

尤其是萧老师进舞蹈室那一刻,和瞅她的那一眼。外人或许旁观者乐,身为当事人,罗青羽只感到后背在微微渗汗,吓的。

幸好,萧老师的态度一如既往,不管以后怎样,至少不会当面给学生难堪。其他姑娘或许失望,罗青羽则暗暗庆幸,当然,她知道后续肯定不会善了。

随着演出的日子迫近,每一天,除了其他课程的时间,大家几乎是分秒必争地进入紧张的排练当中。

一班人上台,肯定有一位领舞。

众目睽睽之下,萧老师做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她竟然让罗青羽、杨蓁蓁站在同一排,在领舞的位置,跳着领舞的动作。

从编舞,排舞,到订制演出服,每一个步骤,萧老师都一一教给大家,包括罗青羽。

不懂就问,问必答,仿佛她之前说过的话就像一阵风,吹过影无踪。

罗青羽心大,只要能学到东西,无论老师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内心抱着怎样的想法,她都无所谓。

而杨蓁蓁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眉宇间逐渐染上焦虑。又不敢问,不敢埋怨,更不敢摆脸色,在老师面前笑容如常,下课时面对同学便一脸的阴沉。

直到有一天,萧老师见大家练熟悉了,于是拿手机把大家跳舞的现场录出来。

对着镜子练,和对着镜头练区别很大。在镜头前,所有人的优劣一目了然。

萧老师让学生们直接坐在舞蹈室里,再把手机的视频传到电脑,用大屏幕播放给大家看。

屏幕里,大家的动作整齐划一,十分优美。同时,大家又觉得自己的动作过于机械,过于刻板,完全没有生命力。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有一位同学跳得十分灵动,明明是同样的动作,她却跳得十分柔软灵巧;明明是一样的姿态,她的就像那在琴键上欢快跳动的音符,充满了生命力。

同样的回眸一笑,大家笑得十分标准,唇瓣扬起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

唯独她的回眸浅浅一笑,笑得随意,随性,令人如沐春风。不仅找不到错处,反而随她一起领略舞蹈中的美感。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注定是为了舞台而生。她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站在那里,便能夺走所有光芒。

“相信大家已经看到差别,今天的课就到这儿。”萧老师的目光扫过学生们的脸庞,“明天周末,大家好好休息两天,周一回来讲讲自己的优缺点。好了,下课!”

一听到下课,罗青羽要么跑得最快,要么跑在最后,为了避开班主任。

萧老师冷淡地瞅她的背影一眼,没说什么,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方来到依旧坐在地板上目光死死盯着屏幕的杨蓁蓁跟前。

“怎么,不服气?”

她不问还没什么,这一开口,一脸苦大仇深的杨蓁蓁眼眶立马红了,眼里泪光浮现,瞪着班主任。

“老师,为什么把我们排在一起?她才是领舞!”为了羞辱她吗?

有一种恨,叫做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获胜的挫败感。和对方一比较,才发现自己和其他人一样的平凡。

“我说过,除非她拿下玉佩,否则不能参加演出。”

一位王者带一班青铜不是不行,问题是差距太大,会让观众们笑话。

杨蓁蓁听得一愣,忙擦擦脸颊边的泪水,“可我跟她相差太远……”

“那赶紧跟她学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气质是很难模仿的,你日常要和她多交流,仔细观察她的言行,哪怕是呼吸。别让狭窄的思想束缚你的眼界与胸怀。她比你大气,这一点就够你学了。”

舞蹈是对舞者灵魂与心性的一种诠释,你是怎样的人,跳出来的舞就是怎样的。心胸狭窄的人多半眼皮浅,思想浅薄,又岂能跳得出典雅大气的舞来?

于是,周六的早晨,罗青羽在操场跑步,远远的,看见杨蓁蓁向自己跑来。见鬼的是,她居然罕见的笑容满面。

“青青,今天你有空吗?一起练舞?”

耶?这称呼还挺亲切的。

罗青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了她几秒,“老师说今天休息,不能太紧绷。”

“那咱们逛街?”杨蓁蓁热情提议。

“……也行。”吧?

总得弄清楚,这姑娘想搞什么东东。

可惜,这个疑问一直拖到演出开始,她还没有搞清楚。太忙了,她要在后台替大家拿饮料,检查服装是否完好无损,顺便在旁边看化妆师给大家化妆。

“青青,”杨蓁蓁和艾蓓她们换好服装,一身华丽地站在面前看着她,面露焦灼,“这是我们班第一次的集体演出,很多重要领导在看,错过你会后悔的。”

她才是目光的焦点,活生生的挡“箭”牌啊!

有她在,大家会很镇定。

“是呀!”杉妮和菲菲把演出服给她拿过来,“换吧换吧,赶紧的。”

罗青羽微笑摇摇头,班主任果然不让她上台,她也果然不肯把玉佩拿下来。

唉,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受着。

这时,杨蓁蓁将演出服拿到她面前,目光沉静,“你舍得把领舞让给我?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今天的舞能够完满结束,意味着将来她的名气比她的响,就业或者发展的机会比她多,绝对的前途无量。

“不是让,是你自己争取的。”罗青羽接过演出服,挂回原位。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时至今日,校友们都认为她是骄兵必败,因为任性而惹恼萧教授撤了她的领舞资格。

“好了,同学们,”大门打开,萧老师进来了,拍着双手,“赶紧做准备,下一个节目就到咱们了。”

扬声器里传出如雷的掌声,上一个节目结束了,主持人即将唤出帝都舞院的新生节目。

就这样,罗青羽独自站在后台,孤伶伶地看着同学们兴奋、激动又紧张地依次上台……

不仅一次,萧老师是一位信守承诺的人,罗青羽不肯拿下玉佩,接下来的两年里果真没有参加过一次大型演出。

当然,该学的知识她也学了,平时的校庆或者友谊交流晚会的舞蹈就是她编的。

有位师兄曾经大胆地预测她的大学生涯:进来时万众瞩目,存在时黯淡无光,离开时只剩泪两行。

虽然还有一年多才毕业,但听说萧老师为人小气,得罪她被穿小鞋,罗青羽同学这辈子算是完了。

第11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14回眨眼间,罗青羽已经大三了,没有参加过一次大型演出。

前两天是第一次参加全国舞蹈比赛,所有参赛者自编自演,而她没有获得任何名次。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安慰自己志在参与,始终有点打击。

第一名也是名校的舞蹈生,名气略逊于帝都舞院。

第二名是杨蓁蓁。

自从大一的元旦晚会她成为领舞开始,便青云直上,倍受萧老师青睐。多次参加有分量的晚会演出,名气日渐高涨,成为人们眼中的萧老师的首席弟子。

并成就一段浪漫的邂逅,因舞结缘,与皇城圈子里的一名高干子弟相恋,算是收获颇丰。

反观罗青羽,大三了,一直默默无闻地在后台忙来忙去。编舞,帮老师监督大家排舞,为同学订购衣裳等,而后默默地看着同学们在台上歌舞辉煌。

今晚,师生们在大酒店订了位置,准备庆贺杨蓁蓁获奖。

罗青羽向她道了贺,没去宴席,找一个借口离开了学校,避开那些欲说还休的同情目光。

她长大了,干妈每年都要寄一箱子的衣物、包包和鞋子什么的过来,全是最新款式。放在宿舍多有不方便,艾蓓最喜欢穿她的衣服出去显摆,受不了。

偏偏这妞没有恶意,纯粹想炫耀罢了,凡穿过一律拿去干洗,然后分毫不损地还回来。

叫人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为这点事翻脸又不值得。

所以,趁今天这个机会,她把新寄来的衣物全部搬到年哥的住宅,等毕业了她再打包拿走。漂亮的衣服她偶尔也想穿,但不喜欢艾蓓穿自己的衣服而已。

她有说过她,奈何对方无法控制自己。没办法,她只好把衣服和包包搬走了。至于她会不会生气,那是她的事。衣服是自己的,爱怎么处理都行。

对方有过墙梯,她有张良计嘛。

夜色清凉,随便煮个面吃了,罗青羽换上一套松爽的衣物,走出阳台欣赏远处的河岸景色。

楼层略高,风显得有些大,吹在她身上感觉特别的舒服。

四周很安静,允许她放空脑子轻松一下。她喜欢孤独自处,享受偶尔的寂寞。这不是自闭,她有很多朋友的,但在这一刻她想要静静地平复一下心情。

若说萧老师整她,其实不然。

因为每次的排练她也在,虽然身兼数职,甚至偶尔帮坏了妆的同学补妆。每次大型演出的后台都有属于她的一件演出服,是她主动放弃它,怨不得人。

其他的同学哪怕资质一般,起码能在台上跑一轮,然后发发朋友圈当作日后找工作的资本。

她也发过,不过发的全是校方举办的舞演,没有分量的。

父母不晓得其中的区别,每次看到她发的视频和图片,纷纷点赞,让她勿骄勿躁,再接再厉。

每次看到这里,罗青羽微微一笑,内心充满愧疚与苦涩。

人生的大起大落,她经历过,但不代表她全然免疫,就能毫无知觉。班主任刻意表现出来的无视,摘掉她专业第一的光环,大家对她只剩下同情。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有值得别人同情的地方,架不住人家觉得有。

比如今晚,干妈叶乔打电话来了——

“青青,我进你们学校的网站看了看,好像这些年所有大型演出晚会都没有你,为什么?是出什么问题了吗?”干妈万般不解。

她一向看好义女的台型与舞技,自从她考入帝都舞院这个国内顶尖乃至世界最大规模的艺术学府之后,便一直期待着能够坐在大剧院里观看她的表演。

一直等啊等,眼看就快毕业了,还是没有她的好消息,不禁有些急了。

这一次,义女难得站到全国舞蹈比赛的舞台上也不通知他们。

而根据她和丈夫,还有其他同事在网上观看比赛的整个过程,义女的舞技、台型各方面绝对秒杀对手十条街,可等结果出来,她连前三都进不了。

有句话她一直想问,义女是不是得罪人了?所以连这种大比赛都不通知他们。但又怕给她增加压力,影响她的健康心态。每次在朋友圈里看到她独自舞动的身影,不知怎的,心里好难过。

听到义母在电话里的关心询问,罗青羽无声轻叹,口吻正常道:“没有,是那些场合我不适合去。我戴的玉佩太抢眼了,又不能拿下来,没办法参加。”

在全国比赛场上,帝都舞院的名头是很响亮,但萧老师的名声更响。评委们知道她被萧老师冷藏了,猜测她品行不好或有其他原因,总之撂了她的牌子。

只有一位评委给了她全场最高分,可惜无法挽回败局。

这是萧老师的对手告诉她的,得第一名的正是对方的学生。她一脸遗憾地告诉罗青羽时,眼里的幸灾乐祸表露无遗。

她还说萧素梅一向嫉贤妒能,跟了她,罗青羽还是早做打算的好。比如自己想办法出头,攀个高枝,不然等到毕业她只能灰溜溜地滚回乡下了此残生。

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为什么不拿下来?它很重要吗?”干妈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阳台上,罗青羽盘腿坐着一张木凳,上半身趴在栏杆边,遥望远处的河流两岸,平静道:

“嗯,很重要,比前途重要。”

干妈是香江人,那边有很多居民相信风水、辟邪之类的。她本人虽然不信,但不干涉别人的信仰和依赖,只要不闹出人命。

“你要考虑清楚,你还年轻,为这点事耽误前程值得吗?你确定将来不后悔?”干妈有点担心她的固执,“你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我爸妈知道这块玉,但不知道我在学校的情况。干妈,你和干爸不要告诉他们。”罗青羽叮嘱道,“你们不必担心我,我喜欢跳舞,更喜欢凭实力扬眉吐气。”

干爸在内陆有些人脉,尤其在帝都。万一他俩为她出头找靠山,会显得她胜之不武,没意思。

“我喜欢成就感,喜欢凭实力博得名声。”

靠走后门获得名气,她不仅心虚,还气虚,担当不起。

不管成功或者失败,除了父母亲人的安危,在事业与学业方面,她更喜欢这种有难度的人生过程,哪怕最终一败涂地。

拼过,痛过,才叫畅意人生。

干妈:“……”

晚上,娘俩通完电话,叶乔一脸感慨地看身边的丈夫一眼,“唉,青青真的长大了,有才气,有见识,还有志气,唯独没有运气。”

晦气得很,为了一块玉佩,她居然宁可被雪藏,从老师最疼爱学生,成为最不受待见的学生。

这种落差,她是怎么适应的?

第115回

“谁说没运气?”干爸农学升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新闻,难得清闲一晚,“她有这份胸襟就是天大的运气,换成别的孩子早哭天抢地了,说不定还寻死觅活的。”

像他堂侄女那般,把家里的长辈闹得十分头疼。

“那倒是。”叶乔略欣慰,忽而想起一件事,“哎,阿升,这丫头好像知道你在帝都有人脉。”

不然怎么会突然强调“凭实力”?这分明在暗示她想靠自己,间接透露她知道干爸干妈的人脉关系。

嘿,农爸微微一笑,“是个聪明的孩子。”

看来阿宾没说错,他这妹子的确机灵。

当年他和妻子一直担心儿子识人不清,暗暗保持警惕。时日长了,连妻子都放弃挣扎了,和儿子一样被彻底掳获。

看到什么总要给她留一份,老担心人家不够穿,或者穿得不好受同学排挤。

其实罗家不缺这点东西,人家不好奢侈之风罢了。

“她入学那年呢?你们没动过手脚吧?她好像不喜欢走后门。”这孩子自尊心强,若知道自己是走后门进的名校,该多失望啊。

“我没有。”农学升漫不经心道,“听说阿年找了人,让他盯着青青的档案别被人刷下来。”

刷上去就不必了,他给罗小妹准备两间院校就是为了预防她考不上。

“那就好。”叶乔安心了,“对了,要不要把这事告诉阿宁她们?”

事关前途,不能总听孩子的。

“别了吧?”农学升皱眉看她,“你不是不知道阿宁那性格,平时还好,一碰到孩子的事理智全失,万一她跑到帝都监督她的学习,你让青青怎么熬?”

早晚崩溃,重蹈堂侄女的覆辙啊。

“那就这么由着她一个人应付?她还小,万一想岔怎么办?”叶乔很矛盾,“她又不肯跟咱们说。”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私隐,不肯跟大人交心。

“你跟阿年说说,这是他妹,认回来甩手不管算什么?让他负责到底。”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气,他就不操那份心了。

至于罗宾,他出任务了,顾不上家里。

一年前,农伯年终于利用乌甘草米研究出戒断药,让其他毒友试过几次,发现有效果才给罗宾吃,现在他已经彻底戒掉毒瘾。

能者多劳,加上他有相关经验,这边刚好,那边立马又派了任务。

还有谷宁,她不记得在哪个地摊买了几本破旧的古药书,里边夹着一张戒五石散的药方。

她一时好奇,在这两年里,利用乌甘酒和种在后院的几样药草,研制出一种戒断药为那些染了毒的警察解除一大困扰。

没办法,那些药草很难成活,无法大批量制作戒断药。如今这方子、和几样药草种子已献给相关部门作药物研究,希望有一天能够研制大批量的戒断药。

种子哪来的?是闺女和去世的父亲以前捡来的,被孩子当宝贝似的藏起来。有些是她和罗宇生出去旅游时,在一些小城镇的花草市场买的地摊货。

自从俩孩子离开了家,夫妻俩每年都要去一趟旅行。儿女们强硬帮忙订的票,不去不行,否则浪费钱。

这对夫妻难得清闲安稳了两年,孩子有心,无意打扰父母的生活,何不成全了她。

她已经成年,自小和阿年相处得来,让他开解她比家长更合适。

……

第二天一大早,罗青羽在客厅练完基本功,然后回房间梳洗一番。

片刻后,她梳着马尾,戴上空顶帽,换上肥大的白色t恤单车裤,换上轻巧的运动鞋,斜挎一款小巧的圆筒包包便出了门。

她要去帝都音乐学院练琴,今个周末她不想回舞院面对众人自作多情的同情目光。有时候,一旦周围的人觉得你可怜,自己渐渐地也会产生这种错觉。

负能量满满的,超不喜欢那种氛围。

音乐学院和舞院经常有学术交流,久而久之,她和那边的师兄师姐们混得很熟,常来常往的,反而比舞院的同学更加要好。

因为她和他们之间没有利益的冲突,交往随心,多了几分真诚。

昨晚闲着无聊,约了一位平时较好的师兄,让他帮忙订一间钢琴室她去练练琴。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那边的老师基本上都认识她。

她坐地铁去,戴上耳塞靠在椅背眯一会儿,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随着车速摇摇晃晃的。

不久,音乐学院到了。

在门口处登记身份,罗青羽低垂着头,走进这宽敞的校园里。秋天了,林道的路面铺满落叶,为了好看,校方不舍得将它们扫干净,让其尽情释放秋的美。

四面八方的,隐隐传来各种喔哦喔哦的吊嗓子的声音,她不由轻轻微笑。好喜欢这种氛围啊!真的,虽然她没做出成绩,依然对校园的生活恋恋不舍。

还有一年她就毕业了。

轻踩落叶,一阵咔嚓嚓地响,好像回到她的枯木岭。

人在征途秋意浓,不知大哥怎样了,这次的任务他可能要四五年才回来,希望他平安……

“罗青羽——”

怅然间,旁边传来一声浑厚的唤声,并故意拖长尾音提醒她的注意。

大清早的,罗青羽愣了下,抬头望向声音处,看见十字路口站着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正背负双手笑吟吟地看着她。

他身姿笔挺,约莫四十来岁,脾气特别好,从未见他生过气,举手投足特别的绅士温柔。

“啊,温教授早。”

见是他,她连忙过去打招呼。

此人姓温,是音乐学院的副校长,也是一名钢琴老师。据说他家是世代书香,难怪气质不凡。

当然,那些都不重要,反正她不是音乐系的。重要的是,他是自己班主任萧老师最执着的追求者。听说追了十几年啊!两人一直单身,不知搞什么灰机。

“早,过来练琴吗?”常客了都。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校园里迎来一位乐观开朗的小娇客。

“是呀,昨晚找熊师兄帮我订了八点。”她瞅瞅手表,呀,快到时间了!

“嗯,那你快去吧。”温教授微笑说,“以后想练随时来。”

“哎,谢谢教授。”

罗青羽看看时间,开始往琴房的方向奔跑。她前脚刚离开,温教授的身旁走出一位二十来岁的男青年。

“温叔,她就是那位被萧老师冷藏的学生?”

温教授回头瞧来人一眼,再次露出微笑,“什么冷藏?道听途说。”

男青年也微微一笑,目光仍锁住她的背影,“看她的样子,好像没把这次的失利当一回事。”

全国大赛诶,心理素质挺可以的嘛。

第11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16回“唉,”温教授往纤细背影消失的方向瞅了一眼,“苦在心里口难开吧?”

师生俩一样的脾性,仿佛一头高傲的母狮,和一头初生不怕虎的小牛犊对上了。

“她到底怎么得罪萧老师了?要这么赶尽杀绝?我听关关说她跳得挺好的。”男青年不解道。

他是行外人,只知形态美,不知其内涵美。但他未婚妻懂啊!连他未婚妻都说好的,那肯定好。

“什么赶尽杀绝?”温教授对他的话略不满,神情严肃,“老萧知道结果气得要命,学生再不好也是她的学生,赶尽杀绝不是打她脸吗?”

学生平庸些没啥的,就怕她声名扫地。教不严,师之惰,她不会自寻烦恼。

“那就是小丫头得罪人了。”男青年讶然。

“不一定,每一位评委对舞蹈的审美和要求不同,起码他们承认罗同学的基础很好,给了第六名。在全国青年比赛,有这名次很不错了。”他甚感欣慰。

男青年:“……”您老这是反话吧?

在他们眼里,除了前三,其它名次不是名次,等同安慰奖。

“对了,显军,你来干嘛?和小雎的元旦婚礼办妥了?”

“还差您这边的亲戚名单,我昨天有事来这边,她妈妈让我过来看看您,顺便要一下名单。”钟显军笑说,顿了下,“呃,要不要派帖给萧老师?”

温教授与未来丈母娘是亲姐弟,萧老师可不是。

“当然要。”温教授瞥他一眼,“她好歹是你丈母娘的师妹,怎么能失礼?”

别说才隔了五届,隔十届也是师妹。

“是是是,我懂了。”语气里透着揶揄。

哼,温教授睨他一眼,正想说什么,忽而校门口那边跑来一位戴眼镜的男生,大老远便向他俩打招呼:

“二叔早,钟哥早!”

“哎,早啊小子,”钟显军笑吟吟地回应,“今天陪钟哥串门?”到处派帖子。

“不去了,我要练琴,钟哥你慢慢逛。”

男生笑嘻嘻地说完,跑得更快了,眨眼不见了踪影。

这位钟哥从小在军区大院里长大,是个腹黑的整“死”人不偿命的贱……啊不,是狠人。

“唷,看这小子瘦瘦的,跑得挺快的,当初不送去军营可惜了。”钟显军惋惜道,“对了,温叔,届时让萧老师叫她的学生一块去?多长见识,广结善缘,对她的前途有帮助。”

读舞校的,难免要参加各类大小节日演出,被人为难的机会多了去。

“看她的意思吧。”温教授不置可否,向前走,边说边聊,“显军啊,崔家那边有没派帖子?”

“派了,第一家就是派给他们。”由他亲自上门派帖的全是最亲近的人家,哪怕是曾经的。

“那就好,虽然闹翻了,好歹养你一场。你还不到三十,前途光明,温家和关家在军里的能人不多,日后只有崔家能够帮你一二……”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知道。”两人声音渐远,“可是温叔,小雎那边有亲戚建议,让萧老师那位姓罗的学生编一支舞在婚礼上助兴,您看能不能帮个忙?”

萧老师不仅眼毒,有时候嘴巴更毒,完全不给面子的,一般人不敢惹她。

“……小子,虎须捋不得。”

说句不吉利的,惹了母老虎,婚礼变“丧”礼是分分钟的事,就算他在场也无法控制。

“嘿嘿……”笑声里充满揶揄调侃,“可见萧老师还是很看重这位学生啊!那干嘛不为她出头查查失利的缘由?”

“缘由就是个人对舞蹈的欣赏角度不同,证明她功夫未到家。”

怎么查?查出来又能怎样?

十名评委,只有一位给了高分,难道凭这个就要怀疑另外九位评委的立场不公正?那怎么才叫公正?全部给罗青羽高分?这种理由说出去更受人质疑。

再说了,能让九位评委同时倒戈的,来头必定不小,她一个老师能怎样?人家一句“恃才傲物死要面子,对其他学子不够客观”就够她喝一壶了。

况且,人家对其他参赛者的能力给予充分的肯定,唯独对罗青羽例外。

在人们的心里总有这样一杆秤,当所有人都说你错的时候,或许你真的错了。不好好反省,还大张旗鼓说评委有黑幕,这是什么道理?

小心贻笑大方,毁了师生的前程。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背后那个使坏的,或者师生俩到处走动找一些更强大的靠山,确保在下一届的全国大赛中获得公正的对待。

但可能吗?师生俩为一块玉佩对峙了两年多,肯轻易就向强权低头?不如直接挖坑把她俩埋了爽快。

指望学校?校方有自己的顾虑,况且学生的导师并未表态。

学校只是传授知识的地方,学生在外边得罪人,只要不在校内闹出人命,是绝对不插手的。

永远不要指望别人为自己出头,因为别人没有这个义务……

说回温远修,哦,就是温教授的侄子,来到琴房的楼下科室登记自己的名字。

“咦?远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今天要练琴吗?”值班的老师见了他,眼前一亮。

“是啊,”温远修温然一笑,边登记边说,“好久没回来了,今天特地过来看看。”

这里是他的母校,重温昔日时光。

值班老师哈哈一笑,“倒也是,你16岁就出国深造,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趟。”

有着钢琴王子之称的他,从小便一直坐在全国钢琴大赛第一名的宝座上,在国内难逢对手,便远赴海外深造,曾几次在国外的比赛中荣获金牌与银牌。

目标远大,前程似锦,是本校音乐教材中的一个成功例子。

听着对方的话,温远修浅浅笑着,不作声了,登完自己的名字,眼角余光无意间掠一眼其他琴房的名单,骤然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瞳眸倏然凝住。

诶?罗青羽?脑海里掠过一道孤傲优美的身影。

这个名字,他最近经常听人提起,因为她在全国大赛中的名次差强人意。并且,他见过她的,记得一年前在家时,替二叔去舞院给萧老师送生日礼物。

那天,他找到萧老师班的舞蹈室,却看到她一个人在搬后腿。他见别人搬后腿要双手或单手抓住腿,她不用,上半身几乎贴紧后腿,修长的颈脖线条优美性感。

她双目微闭,一双手肘关节微弯如同小鸟翅膀的双臂,舒意伸展在身体的两侧,或笔直地伸向头顶,优雅轻闲得仿佛一只高傲的白天鹅在休憩。

当时他看呆了,结果被她微睁双眸,淡淡地瞥来一眼。

“你找谁呀?”她问。

找谁呀,找谁呀,找谁呀……

记得他有回答她的,事隔一年多,不知她是否还记得他。听说她在前几天的大赛中受到不公平对待,现在还好吧?

第11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17回一般来说,非本系的学生不能用本系的琴房,何况是外校的学生。

架不住罗青羽交游广阔,在一次艺术交流会上认识喜欢拉二胡的熊师兄,他正为节日要出节目的事犯愁,她随口给他出一个主意。

结果被采纳,几次三番,不是你来我校,就是我去你校给予指点。一来二往的大家就熟了,关键是,熊师兄的那个节目最后还获奖了。

把他美的呀,一传十,十传百,又接连指点过其他系的师兄师姐几回,最后连各系的老师都认识她。

熊师兄的女友是弹钢琴的,于是,练琴的事解决了。

她不贪多,每次来只练两个小时,不敢占用太多时间,即便有时候琴房是空的。

五楼的琴房里,罗青羽坐在钢琴前,倾听音色,试试手感。然后正儿八经地弹以前经常练的一首名曲,可正经不到一分钟,琴房里传出一把美式唱腔:

“喔哦喔哦,在那边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

站在门边的人听得正入神,下一秒曲风骤变,险些让他笑趴下。

这里是琴房,到处有人走动,或站或停,有各种嘈杂的声音。罗青羽自己在练琴,完全没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意识。

身在校园里,她就是一名放飞自我宣泄郁闷的学生。

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唱完一段蓝精灵,细长的手指离开琴键,用喉咙配出一段happyending的尾音,顿了顿,手指再一次跃上琴键。

这一首曲子的前奏旋律很轻柔,歌词小清新——

“想去远方的山川,想去海边看海鸥……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吹散……”

很想回家躺一躺,到朕的江山看一看,听着妈妈的唠叨吃着爸爸的饭。她笑起来真好看,像山里的花一样,把所有的烦恼都吹散。

“我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站在门口的男生背靠墙壁,双手插兜,低垂着头看脚边,唇边笑意浅浅的。

是呀,她笑起来肯定很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嘿!温远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门口冷不防响起一把炸雷式的欢乐惊呼,熊师兄女友的,“傻站这儿干嘛?里边是我朋友,走,介绍你认识!”

“啊啊?不不不,我走错地方……”

“错有错着,害什么羞啊?别告诉我你是来练琴的,进去吧。”

门口出现一团阴影,唱得正嗨的罗青羽抬眸瞧一眼,歪着脑袋用目光谴责熊师兄女友,手指不停,嘴里依旧在唱:

“我笑起来真好看,不要打扰我好吗,你没看到没听到我在练琴哪……”

熊师兄的女友听见了,哭笑不得地望着她,“我知道你在练琴,这不在门口巧遇一位青梅竹马想介绍你们认识嘛。他可是我们院的钢琴王子,来,先停停。”

唉,她的两小时啊……

罗青羽不情不愿地停下手,望向熊师兄女友身边那位男生。

对方身材高挑,至少有一米八,长得唇红齿白,五官清俊,正神色腼腆地看着她。见她望来,立马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讪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嗐,客什么气呀。”熊师兄的女友实在受不了他的磨叽,“以前不是挺傲的吗?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青青,他叫温远修,我们副校长温教授的侄子。

他呀,钢琴超专业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甭客气啊。”

现成的免费老师,够朋友吧?

“哦。”罗青羽郑重点点头,起身向男生伸出手,“你好,我叫罗青羽,请多多指教。”

“哎,不敢当,不敢当。”温远修忙伸手浅握一下,再马上松手,“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熊师兄女友翻个白眼,“对了,青青,练完琴到我家玩,老熊他们都在。”待罗青羽点头,她一拍男生的肩膀,“你也是,择日不如撞日,一起来吧。”

“哦哦。”男生不知所措地应着。

“唉,受不了你们,我走了。”熊师兄女友潇洒地挥挥手,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

她是本地人,叫高曼琳,为人热情性格豪爽,至少在朋友面前是。在外人眼里,她是一位走路自带气场的霸气女生,钢琴是她的兴趣,她的专业是小提琴。

很高贵优雅是不是?

曾经,罗青羽亲眼见过她躺在男友租的简陋套间睡得四仰八叉的模样,她还喜欢撸起袖子一脚踩在别人的凳子边缘打麻将。

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豪气万丈的女子,比前世的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呃,”琴房剩下两人了,温远修十分尴尬地左看右看,讪然道,“你别听曼琳乱说,我弹钢琴其实一般般……”

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好啦,千万不要觉得他高不可攀。

“哦。”罗青羽点头,明白,这是不想教她的意思。不必多活一辈子,这点情商她还是有的,“没关系,我太久没练过来试试手感。你先忙吧,我想自己练会儿。”

他愣了下,有点手足无措:“哦,哦那好,那我先走了,等一下来接你。”

“不用,我识路。”

“没事,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生怕她拒绝,男生说完赶紧走了,连手机号码都没留下,等会儿怎么联系会合啊喂?

罗青羽忧伤地站在原地,望着空空如也的门口发呆,仿佛刚才的嘈杂是一场幻觉。呆了两秒,嗐,算了,如果失联,到时让高曼琳通知他。

他俩不是青梅竹马吗?肯定互留号码。

坐回凳子上,继续边弹边唱她的俏皮治愈小夜曲……

两个小时后,罗青羽准时离开琴房,慢悠悠地走在林道上,一边欣赏着校园的景致。

最多后年,她就要回青台市了,尽量多看几眼,不留遗憾。

当她即将走到校门口时,目光随意掠了一眼,然后愣住了。只见门口的保安室前,站着一位戴眼镜的男生在向她招手。

呀,好准时呢。

不好意思耽搁,罗青羽一路小跑地过去,“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

确实,他一出琴房就到这守着了。一时慌张,忘了高曼琳住哪,忙着打电话问地址,问路线,再上网查查全国比舞大赛的情况,看看要不要安慰她。

时间一眨眼就溜了,她出来了,这不等于刚到吗。

第11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18回高曼琳家离音乐学院略远,温远修有车,使罗青羽免去挤地铁的苦。

当然,她觉得坐地铁更自在些,起码不必废心思找话题。

温远修是一位阳光男孩,他气质清爽,谈吐得体大方,只要话题与他的专业有关。谈别的事他会特别腼腆,几次呃呃呃的不知说什么好。

罗青羽上辈子是仓管,更是最佳销售店长,这点眼色是有的。

每次他聊完专业问题,要进入尬聊的阶段,她便说:“唉,我每次练李斯特那超技练习曲就冒火……”

“是鬼火。”温远修以为她说错了,“第五首。”

“啊对,”罗青羽点头,“但我练得冒火。”

温远修噗哧地笑出来,再一次侃侃而谈,“你不是专业生,心思不在这方面所以觉得难。我小时候开始练也费了不少功夫,那手指……”吧啦吧啦。

他开车很慢很小心,既不扰民,亦不超速,和他说话的速度一样温温吞吞的。

对待友善之人,罗青羽极有耐心,凝望车窗外一心二用,时不时应两句,尽量不让对方觉得她在敷衍。

钢琴之于她,仅限于娱乐解闷,听得懂便学一些,听不懂就算了,不多问。

不久,高曼琳家到了。

罗青羽下了车,抬头看看眼前一栋古朴的很有历史沉重感的四合院门口,默默长叹。

木错,高曼琳独拥一处四合院,经常邀请朋友到家玩,吃烧烤,开派对。自从她住进来,偌大的院子里永远散发着青春的野性和艺术的浪漫气息。

听她那两位跟班说,对,就是跟班,高姑娘的气场实在太强大,显得她身边的人全部像跟班,包括她罗青羽在内。

那俩跟班说,这栋四合院是高姑娘与穷小子结婚的代价。对,她和熊师兄已经登记,没有婚礼,两人去攀登珠峰作为结婚仪式。

“让天地见证,我俩拥有最坚贞美好的爱情。”

这是她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与语录,只有他俩,向亲朋们展示他们独特而浪漫的爱情。

当事人很感动,亲人很愤怒,局外人没什么感觉。

而代价是,她被取消继承权,从此不再是高家的继承人之一。这栋四合院是她父母赠的唯一房产,其余一切物质包括她的学费均要靠自己努力赚回来。

纵然如此,她的存在感依然强烈,异于常人。

老实讲,像罗青羽这等市井小民,即使身披干妈送的一身品牌货伪装成白富美,依旧和达官贵人的后代格格不入。

打麻将的时候例外——

“哈哈哈,我又和了!”学场失意,牌场得意的罗青羽仰天长笑。

“琳姐,琳姐,淡定,淡定。”两位牌友死死抱住暴走扛凳要砸人的高姑娘,“下回咱一定赢。”

“牌品!注意牌品!”赢了几手牌,乐得分不清南北的某人开心推牌,“来来来,再来再来……”

“来个屁!”高小姐高举凳子,瞪着拦住自己的两位牌友,“你俩是不是故意让着她?!”特么的气死老娘了。

“没有啊,输最多的人是我好吧?”

“就是,牌品,注意牌品!”另一位也上火,今天没赢过,大家心里都烦。

“还打不打了?输不起别打。”真扫兴,罗青羽十分不满。

“谁输不起了?打!”高小姐怒容满面,摆好凳子继续。

温远修:“……”

他在旁边一张桌和另外几名男生打纸牌,时不时往这边瞄一眼。推推眼镜,唇微抿,眉宇间隐隐噙笑。

人不可貌相,看似出尘脱俗的女生,竟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啧啧,简直跌眼镜……

晚上安静,显吵,容易扰民,所以打牌的时间是在白天。到了晚上,这栋四合院变得十分安静,偶尔扬起一段乐声。

烧烤晚餐开始,除了肉食,男生们还买回各种饮料,包括啤酒。

这群人处事很有分寸,罗青羽和他们相处得也很好。

“你呀,找个时间向萧老师服一下软吧。别作了,再作把自己的前途作没了我跟你讲。”高曼琳说,“你后年毕业了,再不弄点成绩出来,将来很难找到好出路。”

没有名师挡箭,才艺再高也是无名无分的小白兔一只,谁看她不顺眼都可以踩两脚。

同是艺术生,每个系的高材生无论发生什么事,总会引来各种看热闹的目光。罗青羽当然不例外,她和萧老师之间的恩怨街知巷闻,吃瓜群众坐等结局。

“是呀,”有一位学姐说,“你别看萧老师一副正派样,其实心机深沉,毒得很。”

咦?罗青羽微怔,“此话怎讲?”

“你上一届有位师姐舞跳得特别厉害,却在全国舞蹈赛前扭伤脚,舞蹈生涯就这么结束了。”

“对对,”另一位学姐接过话来,“她不仅前途没了,还被那位神秘男友甩了,好可怜哦。”

“神秘男友?”罗青羽蹙眉,“什么神秘男友?”

八卦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我哪知道?好像是军校里边的……”学姐一脸神秘地朝天竖竖手指,意思不言而喻。

罗青羽懂的,她不懂的是,“这跟萧老师有什么关系?”

“那位师姐的脚是在训练的时候受伤,听说萧老师一直反对她谈恋爱,并且增加她的训练强度,结果……”结果出事。

这件事一度影响萧老师的声誉,后来不了了之。

训练受伤的原因有很多种,除了外因,还有内在因素,比如她在训练时走神造成失误,导致遗憾终生。

“既然没有真凭实据,意味着和萧老师没关系。”罗青羽不愿在这种场合听别人说自己老师的坏话。

都不是当事人,不清楚来龙去脉,说出来的容易伤人。

“可一回两回的,很难让人相信是巧合。除了上一届,还有上上届,由于萧老师魔鬼式高强度的训练,那位师姐承受不住压力,干脆弃学跑国外深造去了。”

还有上上上届的,是罗青羽的诸位前辈中最好命的一位,嫁了一位副部级官员。时至今日,那位官员升职了,妻凭夫贵,从此踏入权贵圈子脱离苦海。

“不过我听说她嫁的人有点老,大她二十来岁呢。”有男生酸溜溜地说,“在你们女生眼里,钱果然是万能的。”

“嗤,你就酸吧。”有位女生冷嗤,“她比那些嫁豪门的女明星好多了,有权有势,全家人搬来帝都。女人图什么?不就图一个安稳的家么?她这辈子算是圆满了。”

“就是,你们男人爱漂亮,女人爱实力,天经地义。”

罗青羽:“……”话题扯得好远。

第119回

俗话说,话多必失。

有位学姐见她不吭声,看在高曼琳的份上加以力劝:

“所以呀,你要向萧老师认个错,服个软,争取多出去参加比赛,尤其是跟军艺那边的交流会。我跟你说,你们舞蹈生最容易找人家了,长得又漂亮。”

“可不,哪个男人不好色呀?呵呵……”

罗青羽实在忍不住了,蹙着眉心:“不好意思,你们学艺术是为了嫁得好?”

妈呀,好远大的志向。

噗哧,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高曼琳、熊师兄忍不住相视而笑。温远修一直微笑着,安静地在旁边帮大家烤东西,刷调料。

有位女生大着胆子来到他身边,柔声道:“温师兄,我帮你吧。”

“不用,我自己来。”

女生也不恼,赶紧拿一份羊肉串挤到女生这边来,无声无息地化解自己被拒的尴尬。小插曲一段,不为人留意,大家的聚集点仍在方才那位学姐身上。

“肯定不是啦!”见大家都笑了,她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不禁涨红了脸辩解说,“我知道嫁得好不如有一份好工作,但找工作也要人帮啊!”

暗骂姓罗的不识好歹,明明自己是一番好意相劝。清高什么呀,大家撞得头破血流考上帝都舞院、音乐院,不就为了拿个好文凭在帝都嫁高干子弟的吗?

“是呀是呀,”另一位学姐犹未察觉,忙着附和,“我觉得嫁得好最重要,除非将来当了明星,吃喝不愁,那要不要男人都无所谓了。”

众人再次哄笑,调侃二人只惦记嫁人那点子事,一时间气氛热闹得很。

罗青羽不说话了,深知道方才那一句话已经得罪人。无妨,在这堆人里边,她只跟熊师兄夫妻交好,和其他人的关系一般般,话不投机半句多。

而熊氏夫妻比较健谈,喜欢交友,四海之内皆兄弟嘛。高曼琳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塑料姐妹情比闺蜜有毒好多了,可见是有故事的。

不管怎样,交浅言深是这种场合的大忌。

罗青羽接下来只负责吃,不掺和任何话题,除了偶尔和高、熊两人说说话。温远修烤了很多菜和肉,营养均衡啊!可惜半生熟或全焦,幸亏她出手相助。

嗯,总的来说,这位年轻人很是体贴,不愧是温教授的侄子。

他的寿命也很长,但比不上熊氏夫妇。她初见熊师兄的时候便有亲近之意,没办法,她对长寿之人有一种天然好感。

高姑娘更厉害,她比年哥多活两年,0,好数字。

至于别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理也罢。

今天人多热闹,罗青羽一直呆到晚上八点多才离开,依旧是温远修开车送她。

车上安静,他忍不住说:“他们今晚那些话全部是道听途说,萧老师不是那样的人。我二叔看人很有一套,凡是他喜欢的人品行不会差,你别太担心了。”

“放心,我知道。”

她不是小孩子,懂得分辨是非,人云亦云害的是自己。不过,今晚高曼琳她们说的话各有内容。

比如,高曼琳的意思是让她找萧老师庇护,而其他学姐的意思,是指萧老师有意打压历届最出色的舞蹈生。

论见识见解,当然是高曼琳的话更可信。

“我到了,谢谢啊。”华府苑到了,罗青羽准备下车,“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呃,”温远修忙叫住她,“青青,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罗青羽坦然地看着他,“好像是去年的事吧?你找萧老师。”

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温远修有点讪讪的,“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今天相处了一整天,没见她提过一句,他失望之余有些忍不住想问。问了又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没想到她如此淡定仿佛不当一回事,伤了。

罗青羽见状,心里忽然有点明白了,笑道:“我记性不太好,你别介意。很晚了,你回去时小心点。”

“哦好,哎,能不能留个号?”这回温远修学聪明了,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以后钢琴方面遇到问题,我们可以一起研究。”

哈哈,这孩子,罗青羽内心觉得好笑,没有拒绝,直接和他交换了号码。

“我平时没什么时间看手机,以后你有急事找我最好直接打电话,因我通常都在练功。”号给了,回不回复是另一回事,感觉自己好像绿茶。

但温远修性情好,又长寿,与他结交将来没什么烦恼。人不能没有朋友,距离产生美感,距离越近越容易死心,成为普通朋友指日可待。

毕竟他很优秀,而她的眼界见识太浅,期待近朱者赤的效果。

“好的,我知道了。”

成功拿到她的手机号,温远修没想太多,心情愉悦地看着她进入小区。罗青羽走了一半,回头看了看,发现他的车还停在那里,忙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然后直接上楼,边走边看手机。

因为她看到一个叫“霸总”的怪号码擅自加自己为好友,并将她拉进一个群里,给她起了一个昵称:小公主。

噗,好二,垃圾信息吗?广告还是营销号?

刚想删了它,忽然看到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艾蓓七点时打来的,还有几条问她在哪的信息。

找的这么急,想必有急事,罗青羽正要拨电话问个清楚,恰好艾蓓的电话又打来了。

“喂……”

电话一接通,手机里立即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噪音,像在酒吧街,她不禁蹙了眉。

“青青,太好了,你总算接电话了。”艾蓓似乎快急哭了,“菲菲失恋了在酒吧街喝酒!她和杉妮都喝醉了,你能不能过来帮一忙?我一个扶不了两个……”

“哦,你在原地看着她俩别动,发个地址过来。”罗青羽边说边掉头往小区门外走。

唉,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借酒消愁,伤心又伤身,何必呢。

她极少逛街,一有时间就躲在宿舍或者舞蹈室,甚少到外边玩,尤其是晚上。酒吧街是艾蓓她们经常挂在嘴边的地方,年轻人最爱三五成群地扎堆玩。

这些她前世玩够了,今生没兴趣。

用手机叫了车,半个小时不到就到达艾蓓说的那条酒吧街。

沿着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街道,身材高挑的女生仔细看着招牌号。终于,她在街道中心找到一间门面最高级的店,正是艾蓓说的那间。

推门进去,震天动地的音效瞬间把她整个人淹没。

第12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20回夜场酒吧,前世的她偶尔带同事们来庆功的场合。

这种地方的内部结构几乎全国各地差不多,规模不同罢了,比如帝都这间,的确比西环市那种小地方宽敞豪华许多。

罗青羽不惧不怯,十分熟练地在场内寻找包间号。

当她终于找到地方时,推开包间门一看,愣了,因为里边几乎坐满了人。有男有女,一个个喝得酒酣耳热,兴致正浓,勾肩搭背拍手狂笑啥姿态都有。

“青青,这里这里——”

循声望去,发现电话中急得想哭的艾蓓,和她口中喝得烂醉的杉妮、菲菲正神智清醒、脸颊酡红地向她招手。

看她们这副开心模样,哪有半分失恋神伤、烂醉如泥的样子?

坐在中间位置的一对男女,容貌相殊,女的妆容精致,穿着一身银色的小礼服短裙,目露嘲讽地看过来,依傍在身边那位一身土味儿的男子,斜睨着她:

“哎呀,她来了,果然是大美人,大家今晚真有眼福啊,呵呵呵……”

这对男女很有夫妻相,浑身上下散发着“我是暴发户我最大”的铜臭味,脸上赤裸裸的写着“瞅瞅这个下等人”的市侩表情,看得罗青羽好笑又恶心。

心头微恼,她连门都不进了,松开抵住门的手掉头就走。作为舍友,她能够容忍一些小摩擦与恶剧,毕竟每个人的性格不同,需要磨合。

但是,像今晚这种行为她绝不纵容!

有些东西不能拿来开玩笑,特别是她们这种脆薄得掺了水分的舍友情。

“青青,青青你等等,先听我说……”艾蓓、杉妮三人急忙追出来。

没什么好说的,罗青羽不理她们,继续健步如飞。

艾蓓一个箭步追上拉住她,略气喘:

“青青!你不想知道谁整你吗?杨蓁蓁各方面都不如你,却在全国比赛中获得第二名,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她现在的一切原该属于你,你不想夺回来?”

荣誉,前程,和高干子弟男友,哪样不是女孩们一生追求与期盼的?

手臂被她拽住,罗青羽停下望着她,神色冷淡,没作声。

“里边那位是南公子,他很同情你的遭遇,想要帮你。”艾蓓努力劝说,“他姐姐在帝都人脉很广,只要她肯帮你,以后没人能够抢你的风头,你明不明白?”

至于为嘛不直说而是用骗的,完全是因为罗青羽无事不出门的脾性,还有艾蓓自己一贯的恶作剧心态。

“我谢谢你了,但我不需要帮助,也没有人抢我的风头,是我自己实力不够。”罗青羽冷淡道,“以后这种‘狼来了’的把戏别再用,我不会再上当。”

她高估了艾蓓的智商,以为对方出生在帝都,对人对事会颇有见地,像高曼琳那样。

没想到……

“站住!”身后传来一把桀骜不驯的声音,紧接着,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呼啦一下围上来,“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南华宗当成什么了?啊?”

罗青羽:“……”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或电视里的女主角总会酒吧里遇栽,不愧是大型的“翻车”现场。不知自己是否有这个荣幸,在翻车现场遇到救她的“英雄”?

正暗自yy,忽而场内一声惊呼暴喝:“干什么?!”一道高大身影从旁边窜出挡在她面前,朝南公子等人怒目圆睁,“你们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惊了,这里可是皇城根下,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徒?

与此同时,站在其身后看清楚他是谁的罗青羽也惊了。

“远、远修?你怎么在这儿?”

诶玛,他不是回家了吗?

“这个等会再说。”温远修说,瞪着对方的人马,环手将女生挡在身后,“你们赶紧先走。”

原来,他拿到手机号太激动了,将车开到小区门边一直试图输入,屡次失败也不知咋回事。然后看到她去而复返,没有认出他的车,她叫了一辆车过来。

大晚上的,他担心她遇到什么难事,更担心她听了高曼琳等人的话试图找人替自己脱困,万一误听谗言做错事就坏了。

高曼琳那些朋友说的没错,舞院历届的高材生总会出现意外,他很担心……

于是,他开车跟在后边。

“干什么?”被簇拥在中间的南公子冷笑着走出来,“谈好价钱又嫌少想反悔?呸,你当我南华宗是什么人?大家给我上,把那女的逮回来!谁挡揍谁!”

他的话让罗青羽等人脸色微变,这是存心要毁她声誉哪。艾蓓三人见势不妙,忙也躲在温、罗两人身后。

旁边有人暗暗提醒,“南哥,问清楚再打吧?万一打错……”

瞧对方衣着不错,小心打到惹不起的人。

“打什么错?我要抓那女的关他什么事?他自己凑上来讨打有什么办法?打!出事我兜着!”南公子嚣张道,眸里闪烁着兴奋。

哈,他一早看这些皇城里的官二代、富二代不顺眼好久了,难得有机会杀鸡儆猴,不可错失。如果打错了,有他姐在,大不了回头道一声歉,能把他怎样?

正好让那些皇城圈子的所谓高干子弟们看看他的厉害,尝尝他的手段。

有他这句话,那些跟班们即刻一涌而上。

“远修,你行不行?”罗青羽顾不得跟那位南公子算帐,急问她的护花英雄。

“放心,我学过跆拳,你躲远点儿。”话音刚落,那些人已冲过来抢人,他挥拳迎上接连打倒几人。

噢妈!罗青羽眼睛放光,是真英雄!将艾蓓三人往吃瓜群众那边一推,“快报警!”自己紧紧地跟在温远修的身后,顾不了她们。

钢琴王子的手矜贵得很,伤不得,她要护驾。

“哦哦……”

艾蓓三人早被吓呆了,忙拿出手机正想打,谁知被身边一人劈手抢走手机扔了,并且握着一个酒瓶杀气腾腾地走向罗、温二人。

艾蓓呆了两秒,见对方手拿酒瓶砸自己的偶像钢琴王子,顿时尖叫:“小心背后!”

护驾!护驾啊!她一边尖叫一边惊惶失措地搬起旁边一张凳子试图冲上去拦截。

可惜来不及了,对方的酒瓶已狠劲砸向王子的脑后,砰……一道身影扑向搬凳的艾蓓,吓得她迅速往边上一躲,咣啷啷一阵响,对方撞翻酒桌,歇菜了。

艾蓓呆了,杉妮、菲菲两人也呆了,吃瓜群众全部惊呆了。

第12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21回肿么肥事?!完全没看清楚。

而场内的打斗正激烈中,男生出拳有力,威武英勇;他身后的青春女生在上窜下跳,左闪右避。

“远修小心!左边左边!右边右边!揍他!揍他!”

身后有美人呐喊加油,前方的护花使者更加英勇矫健,揍人的拳脚力度快狠准,场内响起一阵阵惨叫。

吃瓜群众里边,场内有艺术生认出这位英勇的男主角正是备受大家推崇的钢琴王子,更加意外惊喜,尖叫连连:

“师兄加油!师兄加油!”

呀,呀,好阔怕、好阔怕!罗青羽仿佛被吓得双手握拳蹦蹦跳跳。咦?眼角余光掠到有人从左后方偷袭,不等细思,她的本能已经指挥猫猫拳出击:

“砰!”

好拳,搞定。

被她打倒的人爬不起来,被温远修打倒的人仍想起身还击,均被吓得乱蹦乱跳的女生无意间飞起一脚踢晕,或被吓得弹起一边,脚下一踩。

“噗!”

被踩中的倒霉鬼吐出一口浊气,死球。

“打他呀!你们这帮废物,揍他!”眼见己方能打的人越来越少,南公子气得面红耳赤,上前两步替自己人加油。

罗青羽见状,想起他方才那番污她清白的话,眸底迅即涌出一丝戾气。

心动即行动,她在躲闪期间无意中踩到一个空酒瓶,脚下一滑,“哎呀——”但见堂堂一米七高的弱女子身若扶柳,从温英雄的身边向前一个猛子扑出。

倒霉催的居然正面撞向南公子,直腰挺胸的,太羞涩了。凭着舞蹈生应有的本能,她一个优雅转身背向对方,趁跌向他的同时手肘暗暗藏力向后一顶。

“嗷——”

离打斗现场太近,南公子被她撞得弓起腰,脸上呈酱紫色,表情扭曲痛苦地捂着下腹,慢悠悠卟一声倒地开始打滚,竟然痛得喊不出声来。

“华宗!”一直依偎在他身边的精妆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扑向他,“来人啊!叫救护车!”

不等对方碰到自己,罗青羽主动往旁边一滚状似受惊跌倒,离开对方的安全距离。

“青青!”温远修骤然见罗青羽跌出去,吓了一大跳,忙用力挥拳撂倒最后一人,快步上前拉起她,“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罗青羽起身拍拍背后的灰,一脸惶恐地看看身后的人,“远修,他……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没事。”

罗青羽:“……”

诶玛,终于有机会充当一回受人保护的小女人,感觉真特么好,荡漾了~。

打斗结束,场内一片乱糟糟的,音乐早停了。吃瓜群众有的仍在惊吓之中,有的议论纷纷,还有的正躲在角落笑得前仰后翻猛捶桌。

场内杂乱,众生姿态百出。

这时候,酒吧负责人终于带着手下凶神恶煞地出来清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特么敢在老纸的场里闹事?嗯?”

“是他们打人在先!”南公子的女伴眼含泪光,气愤地指着相拥而站的一对男女,“知道他是谁吗?你们敢打南公子,等着瞧,我们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

温远修扶着罗青羽,斜睨她一眼,见酒吧负责人出面,于是冷静地掏出手机打电话搬救兵。

因为不久,警察也来了。

自从遇到她,他的人生仿佛掀起波澜,再也无法平静……

温远修叫来的人是温教授,在警局里,他看见自己侄子对某人的学生无微不至的呵护,还一脸的甘之如饴时,不禁有些傻眼。

还好,温教授面子大,不必找舞院的班主任过来接人。

温教授先将艾蓓三人送回舞院,再把罗青羽送回小区门口。等车里剩下叔侄俩,温教授方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侄子:“小远,你和罗青羽同学认识多久了?”

“今天刚认识。”嘿嘿,一见如故。

温远修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笑意,瞧瞧自己的双手,很久没打架了,指背隐隐作疼。想起她刚才一脸紧张地审视他的手,生怕他受到伤害的样子便觉心暖。

温教授见他这副傻样,不禁凝望前方长叹,完球,老萧这回非气疯不可。

还有大嫂,小远可是独子啊!耗得起么?

……

再说罗青羽,今晚着实令人意外,打了一场架,敌方被她和温远修揍得全军覆没,自己二人居然可以平安无事地从警察局出来,简直是奇迹。

当然,也可能多亏温教授在其中周旋,警方那边一口咬定是南公子意欲对她不轨,幸亏温公子英雄救美。

此举实乃正当防卫,没有任何过错之处。

反而南公子这边,他不仅打人在先,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误导群众说什么谈价钱之类,试图污蔑无辜女生的声誉,侮辱他人的人格。

在警局,那位叫岑姗姗的一口咬定罗青羽同意出台什么的,结果被打脸。因为罗青羽有手机录音,可以清晰听见艾蓓急得要哭的声音,当场还她清白。

哈,自从老哥提醒她注意南露那一天起,她便开通录音功能,定期手动清理。作为警察家属,该有的警惕心她都有,防范措施多少要懂一些。

加上前世看过那么多女配逆袭的,哈哈……

总之,南华宗和岑姗姗的所作所为已经违法,受害人一旦告他俩,两人分分钟被拘留。

不过,由于罗青羽和温远修没受伤,而南公子那边一群人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算是受到惩罚,所以警方建议双方和解。

岑姗姗不服气,最后接到一个电话,只好忿忿然地妥协。

临别前,她恨恨地瞪罗青羽一眼,撂下狠话,“你等着,抢我学位、打伤我男人的仇我岑姗姗将来一定要讨回来!哼!”甩手走了。

听得罗青羽一脸的莫名其妙,抢她的学位?从何说起啊?她家有后台吗?莫非干爸插过手?改天找机会问问。

洗完澡出来,罗青羽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阳台,将手机放在一边,坐在凳子上又趴在栏杆边赏景。

唉,帝都的水确实有点深,她今晚听到那岑姗姗在电话哭着喊露姐,南公子也姓南,那么他姐肯定是南露。

他俩在帝都的地位不低啊,不像普通间谍那么简单。

今晚这个局,人家明显是冲她来的。温远修蓦然冲出来吓了她一跳,幸好他的爪子没事,不然她的罪过就大了。

为嘛她不自己一人搞定?

……老实讲,前世的遭遇带给她很大的心理阴影,这辈子不想再凡事冲在前边,太累了。

有人代劳的话,她暗中出手:无人代劳的话,她再自己动手。

她即便不做女汉子,只要平平安安获得大学毕业证书,便能远离大都市的是与非,回到家乡找一份轻闲的工作过上安稳的日子。

所以,她压根不在乎全国大赛的排名,也无法在乎。

试问她一只无权无势的小虾米,焉能与龙鱼争锋?这回是她的运气好,以后乖乖在校园里猫着吧。

平淡是幸,平安是福,是最合适小市民的生活。

第12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22回自己学生出事,萧老师不可能不知道,温教授把人安全送回住所之后就告诉她了。

到了周一上课,她在课堂点名批评罗青羽、艾蓓四人。语气不严厉,但处罚很严重。她不问对错,直接将她们四个罚扫教学楼女生的厕所卫生一个月。

“我是无辜的……”罗青羽觉得自己冤死了,一边埋怨一边通厕所。

之前她跟萧老师解释过了,不管用。

艾蓓听得心虚,忙跑过来,“青青,那天的事我们真的不知道会搞成那样,菲菲刚交的男朋友说南哥人很豪爽,我们才信了他。”

“是啊,我们跟菲菲男友吃过几次饭,他人挺好的……”杉妮说着,瞅了在角落里打扫的菲菲一眼,“那晚我们是第一次见南哥,没想到他是这种卑鄙小人……”

菲菲不作声,默默地背对她们干自己的活。

“唉,算了,这事翻篇。”罗青羽不耐烦接受这种马后炮式的忏悔,“以后你们在外边有事该找家长找家长,该找老师找老师。我这人特倒霉,容易受连累。”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虽然有些极端,却是对自己最安全的保障。自己的智商本来就不行,再加上一群天真的猪队友,她能不能熬到毕业真的很难讲。

艾蓓、杉妮两人对视一眼,前者耸耸肩,接受被人嫌弃怀疑的现实。

老实讲,宿舍里的人本来就是塑料花舍友,大家只要保持表面的友好就太平了,尤其是对罗青羽。

优秀的人本就招人妒忌,她还很努力,显得她们与她格格不入。哪个女孩不想逛街?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女孩甘愿一年365日窝在舞蹈室里摔打流汗?

总得让人喘口气,而她不用,这就过分了。久而久之,宿舍里便形成两个小团体,罗青羽自成一团。

出了今天这事,她们也感到很抱歉。本来就没什么交情,散了就散了。

至于菲菲的小情绪,她不说,自然无人理会。

据杉妮透露,她正在恨男友识人不清,险些酿成大错。万一钢琴王子的手被误伤,她一外乡人分分钟被他的后援团谴责得回乡避难。

她读舞校已经耗费家里很多钱,若没拿到毕业证,家人会很愤怒。

“对了,青青,你和温远修在交往吗?”忍了一阵,艾蓓憋不住了问。

这就是塑料花舍友情的好处,道完歉,翻篇了,可以开始八卦了,另外两人同时竖起耳朵偷听罗青羽的答复。

“交哪门子的往?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罗青羽服了她们,“你们脑子里别装太多阴谋论或者浪漫蒂克之类的事,流言可畏,除非你们存心要毁掉我……”

“嘻嘻,没有没有,随口一问,随口一问。”艾蓓三人嬉皮笑脸地应着。

唉,虽然妒忌,罗青羽的为人她们还是相信的,她说没有就没有吧。哪怕打完架后,男生对她的态度十分体贴暧昧……

不管罗青羽有多讨厌这种话题,校园中始终流传着她与护花使者的流言。因为有一天,一段夜场斗殴的视频悄然登上帝都各大名校学府论坛的热门榜。

男主角斯文帅气,身手矫健,尤其是他的身份更令女生们眼冒绿光。钢琴王子啊!百年难见的人物,居然冲冠一怒为美人挺身而出斗流氓?

他有心上人了?真是无比忧伤,红颜残,芳心黯。

女主角容貌清丽,虽非绝色美人,也算一枚清秀佳人。她身手敏捷,灵活运用舞步为男生抵挡敌人的偷袭,甚至踩中酒瓶摔的那一跤也摔得优雅无比。

活脱脱的优秀舞蹈家胚子,难怪专业分全校最强。虽然事后被罚扫厕所一个月,身上可能多了一股味儿,舞者的优雅魅力仍然存在的。

想必王子见此情形,肯定百般心碎吧?

紧接着,评论区里有人留言,说这名舞蹈生特别有心机,在一次聚会与钢琴王子相识后使出浑身解数撩他说话,欲拒还迎地引起他的注意什么什么滴。

呀,纯情王子即将陷入蛛蛛精的机心网之中,欲知后续如何,诸学府的八卦记者团密切观望中……

“大家专心点,别以为要过年了就可以放松。”身材高挑的萧老师扫视学生们,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明年十月是三年一次的国际舞蹈节,想到世界舞台走一走的同学们要更加努力……”

三年一次的国际赛事,由世界各地最出色的院校领队前去参演。

这是一场世界艺术名校实力的较量,获冠者不仅让所属院校名扬海外,更在世界舞台上扬我中华传统舞蹈的艺术之美与文化,必须参加。

当然,除了以上那些虚的,还有实质的奖励。

赛事冠军可以奖得20万现金奖,欧元。自己院校方面,则奖励工作分配。

只要舞团或者个人在世界舞台获得冠军为国为校争光,除了一笔现金奖励,队员们将在毕业之后凭成绩安排在各地区的事业单位工作。

比如二三线城市,或回到户口所在地的单位,成绩优异者有机会留在帝都,比如领舞。

等于她们未毕业便有工作分配,不像其他同学毕业等于失业,为找工作奔波劳碌。

“……要经过国家多重选拔出来的优等生才具备参赛资格,”萧老师瞥一眼罗青羽,“像在酒吧打架斗殴留下案底的学生,成绩再优秀也没用。希望大家洁身自好,吸取教训,不要明知故犯误了自己的前程。”

罗青羽面无表情:“……”

真特么憋屈,她是无辜的,任谁被疯狗咬一口都想打屎它,不是么?那南公子是有备而来,她防不胜防啊。

可惜,没人听她的。

萧老师说完比赛规则之后,给同学们布置了加强版的训练,然后将她单独叫出来。

“你在跟温远修交往?”萧老师开门见山。

罗青羽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没有啊!我跟他才见过一面,不,两面。”

萧老师没说什么,直接拿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给她看。罗青羽疑惑地接过看了几秒,顿时无语。是当晚在场的吃瓜群众拍的,里边可能有自己校的学生。

罗青羽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的舞术跳得无懈可击,别人绝对看不出她其实耍的是武术。

“远修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担心他的手,他担心我受伤。我们算半个校友,私下里也是朋友,互相关心很正常吧?”罗青羽解释。

关心对方的伤,站得近一些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两人中间要隔着一条火车轨道像牛郎织女般遥目相问才算清白?

求别逗。

第123回

“你确定你们只是普通朋友?”萧老师注视她的眼睛,淡然问。

“确定。”罗青羽神色平静,“可这跟老师有什么关系吗?”

不由想起高曼琳那些学姐的话,萧老师果真是一年一度出现的情侣杀手?

萧老师拿回手机,望着楼下的校园深呼吸几下,然后才看向她,语气平静:

“跟我没关系,跟你的前途有关系。你知道他是谁吗?他的爱慕者有多少?三年了,你从未参加过大型演出或者比赛,国青赛又失利。国际赛的参赛者由各院校领导和专家进行选拔,若现在落人话柄,你连选拔赛都没资格参加,懂吗?”

懂,她当然懂,罗青羽默了。

由国家选拔人才的条件,是必须具备他们认为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良生有资格入选。

而她前无战绩,后有绯闻缠身,眼瞎的人才会选她。

“你们是成年人,我不反对学生恋爱,但希望你们对自己的身份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不要我以为,我觉得。站在我的角度,我以为你们在谈恋爱,觉得你无法通过选拔赛。”

萧老师双手环抱胸前,态度依旧平静,“如果我是你,在国际赛完结前最好别跟他有任何牵扯。到底是朋友重要,还是比赛重要,你自己决定,进去吧。”

罗青羽听得相当郁闷,默默地转身回课室。

走了没几步,身后又传来萧老师的话:“对了,我们班在元旦、元宵的节目由你编排,一周之内把编好的舞和曲交给我。”

“……哦。”

心好累,其实萧老师不必这么紧张的。前程与朋友之间根本不用考虑,她肯定选前程。

温远修就像天边的一轮明月,以她的位置,够不着,摸不到,只能欣赏一下。前程不同,如果她像之前的两年一样约束自己,成功率至少有一半。

有时候,做人不能太死脑筋。

虽然舍不得失去他的友谊,可是没办法,她的起点太低,连跟他做普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那天发生的事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选拔赛在明年的三月,大家的斗志前所未有的高涨。她们几乎天天在排练萧老师教的舞,艾蓓甚至连开玩笑的心思都没了,天天一回到宿舍倒头便睡。

至于罗青羽,她不怎么跟同学一起练功,但并不轻松。除了上文化课,平常多半在练习汉唐古舞或敦煌舞等,萧老师还让她去现代舞系、音乐剧系旁听。

如今除了这些,她还要完成萧老师布置的为同学们编排舞蹈应付学校在节日举办的节目。

忙得不可开交,连上回看到的那位“霸总”的聊天号都没空清除。没错,就是清除,那晚她试了试,发现它就像一个病毒入侵了手机,怎么也卸载不了。

哪怕她一气之下将手机格式化,它依然顽固地霸占在手机的一角。她曾经想到外边找手机店帮自己看看,可温远修在校外等她。

他几次三番想约她出去,她哪敢?拒绝了,并如实相告,说萧老师布置了很多任务给她,走不开。

可他不信,不打电话了,改为发信息——

“你看到校园luntan那些话了,是吗?对不起,是我造成你的困扰。放心,各校luntan已经撤下热门,不会再有人谈论这件事。”

luntan?罗青羽一脸懵,打开校园luntan一看,啥都木有。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大家都在宿舍歇着。

她尝试着问艾蓓有没截图,那妞一听她问,脸上露出一片狂喜,立即把截图发给她。此妞就是一名八卦精,脑子里装的全是言情片,估计正在等结局。

当看到luntan评论有人骂她是蜘蛛精时,罗青羽默了。做个普通朋友啫,要不要这么激动?

她盯着温远修的手机号,几次想拨通,又放下。

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发了一条信息给他:什么luntan?我从来不上luntan。不管上边写什么,我不在乎,我的目标是明年的国际赛。远修,祝福我吧。

对方的信息几乎是秒回:“这个祝福能不能当面给?我后天要回校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见面。”

罗青羽:“……”

回校,意味着要出国了。出去也好,是非随之而消。

“那祝你一路顺风,我就不送你了,不方便,对不起哈。”她回复他,“其实我们只有一面之缘,闹得尽人皆知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不想惹麻烦,就此别过吧,祝好。”

发完,拉黑,然后戴上耳机继续听音乐取舞。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他对她怀了别样心思的话。她也很难过,今生能遇到一名肯为她挡灾的男生,她很开心,真的。

可惜她不够优秀,连跟他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周六的早上,舍友们都去舞蹈室排练了,剩下罗青羽对窗而坐,开着笔记本电脑在宿舍挑选音乐。

找得正专注,忽而察觉身后有些动静,她不动声色地拿起课桌上的一本厚资料,蓦然往后一扔——

“我靠!你果然会功夫!”

她可是拿着视频与会武的友人研究了大半天,得出这个结论。

嗯?罗青羽愕然回头,来者居然是高曼琳。她被厚书砸中心窝,幸亏力度不大,否则得趴下。

“谁让你偷偷摸摸进来?”罗青羽拿下耳机,转过身看着她,“怎么有空来找我?”

高曼琳揉着心口,随手把书搁书桌上,一边打量她的床铺摆设,直接坐在她的床边漫不经心地问:

“你把远修拉黑了?”

“对。”

罗青羽对她的质问一点也不意外,高曼琳对朋友一向很讲义气。温远修被拉黑,如果他不死心,肯定找高曼琳想法子。

“为什么?因为他身上的光环?”高曼琳右手托腮,歪着头微笑问她,“你不像轻易屈服的人。”

她目光清明沉静,面带微笑,却始终自带女王的气势。哪怕此刻平起平坐,依旧带有一种俯视人的感觉。

“因为我更在乎前程。”面对高女王的质问,罗青羽懒得拐弯抹角,“我对远修几乎一见如故,以为能够做朋友,但现实要我做选择。我两样都想要,可实力不允许。”

噗哧,高女王不禁为之失笑,“你的话总让我感到意外,萧老师找你了?”

“她是在提醒我,”罗青羽微微一笑,说,“我出身草根,拼尽力气只够得着前程。”还不一定呢。

“不后悔?”

罗青羽无声笑着,转身看回电脑,“不后悔。”她无权选择,“替我说声抱歉,祝他一路平安。”

说完,重新戴上耳机。

高女王静静看了她一阵,起身,双手在她的双肩上按了按,如同来时那般悄然离开。

宿舍门不必反锁,直接掩上就可以了。

过了十分钟之后,罗青羽瞄到桌边的手机亮了一下,有信息进来了。

打开一看,是高女王的手机号发来的,“国际赛场见。——远修。”

罗青羽不禁眼眶一红,赶紧抬手捂住了嘴……6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2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24回将一脸失落的青梅竹马送回家,高曼琳开车回到自己的四合院。

打开门,院里正有七八位男生女生在吹拉弹唱或者打牌,玩得正欢。她的老公熊平不在,被支使回校了,有些场合不适宜让他看到,也不想让他看见。

“琳姐,你去哪儿了?害我们大家在这里等。”一名最爱跟进跟出的女生笑吟吟地迎上来,左右瞧瞧,“咦?不是说钢琴王子和他女友会过来……”

话未说完,噼啪一声,她被高身边的一名女伴一巴掌扇倒在地。女生被打懵了,趴在地面好一会儿才定过神,捂着瞬间浮肿的脸庞惊惶地看着高曼琳。

这时,两位神情冷漠的女生站到高的身边,她们方才还在和她有说有笑,此刻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似乎在看一只蝼蚁。

到底怎么了?校园暴力吗?

全场静寂,其他人犹犹豫豫地围过来,有些人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脸色刷白,战战兢兢地看着皮笑肉不笑的高曼琳。

“曼、曼琳?怎么了这是?”有人壮着胆子问,刚才的热闹气氛荡然无存。

高曼琳没听见似的,径自来到庭院的花圃边坐下。双脚盘上来,姿态悠闲地望着地面微微一笑,说:

“我高曼琳自问待人不差,有福同享,有难我自己担,从不麻烦那些没什么本事的朋友,更不会让大家做为难的事。温远修是我邻家小弟,罗青羽是我老公朋友,是我介绍他俩认识的。”

她在说话间,那两位女伴已将挨打的女生拖过来,扔在高的视线之下。

“李紫茵,是谁给你胆子在各校论坛污蔑罗青羽勾搭温远修?或者,是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俩有什么苟且?”高曼琳语气温和,俯视趴在跟前的女生,“你说,是我对不起你,还是他们俩对不起你?唔?”

“或者因为罗青羽戳穿你学唱歌就是为了傍大款的意图?这是众人皆知的呀!我也如你所愿,不怕拉低逼格经常带你出席各种场合,认识各行业的青年才俊。

没人看得上你,你也不能恼羞成怒像只疯狗似的到处咬人吧?”

面对高女王的死亡凝视,李紫茵吓得浑身直哆嗦,捂着脸庞,“琳姐,我没有……”

“没有?”高曼琳轻挑眉。

身边的一名冷艳女生立马蹲在李紫茵的身边,翻出她的手机,捏住她的手按指模开机,然后打开她常用的客户端,检查社交号。

“大家看,这就是她在各校论坛开的小号。”冷艳女生把手机举起来,让大家伙看个明白,“看看她在上边怎么侮辱自己朋友的?这种人配坐在这里吗?”

人蠢,没办法,她就在这部手机里开了三四个新号,一查就查到了。

众人疑惑地上前看了看,果然,李紫茵的小号在各个论坛特别活跃。她以知情人的身份告诉大家,罗青羽如何用肢体语言挑逗大家的钢琴王子。

比如坐得很近,胸部若有似无地碰触男主角的身体;扮柔弱,让男主角为她开瓶盖,帮她烤肉等等,借高曼琳上位什么的。

我天哪!看到这些,大家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地上的李紫茵。

“他俩才见过一面,坐得并不近啊!”平时与她交好的,拥有同样志向一心想傍大款的女生惊了,“我就坐在他俩旁边,天哪!你没在网上说我什么吧?”

她也想傍大款,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但学校的其他人不知,万一被李紫茵添油加醋地说出去,岂非太丢脸了?!

被她这么一嚷,大家都心慌慌的,蜂涌而上抢李的手机翻看,热闹至极。

李紫茵脸色惨白,在俩女生的虎视眈眈之下又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任由昔日的好友们翻看自己存在手机里的隐私。

“天哪!这是本届师弟吧?她撩他的话好骚啊~!”

“哈哈哈,难怪她在网上说得有板有眼,原来她自己才是那个骚货……”

“哇靠,不止一个,这位好像是舞院那边的师兄……”

“靠!她哪来这么多精力?”

众人看得嘻嘻哈哈,不亦乐乎。李紫茵脸色苍白,眼神逐渐变得呆滞,想必已经接受现实。

先撩者贱,出卖与污蔑朋友的人正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嫌弃。

高曼琳瞅着她,微笑说:“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高曼琳的朋友。以后我若发现你在网上或者在人前诋毁温远修和罗青羽,我就把你扒光扔回老家去,滚。”

她说到做到,李紫茵见过她的手段,吓得身躯抖了一下,等大家把手机扔给她,含羞忍辱地拿起自己的东西捂着脸快步走出了四合院。

逃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得罪了高曼琳,李紫茵回到学校也不好过。

有时候,校园冷暴力也挺致命的。

“琳,几大院校的学生会长到了。”冷艳女生看一眼手机的信息,说。

高曼琳这才站起来,拍拍手掌,“记者站的朋友准备准备,随我开一个小会。其余人继续玩,我忙完再出来陪大家打牌。”

“哦。”

人群中立即站出一男一女,赶紧跑进旁边的厢房拎出自己的包,而高曼琳和两名女生已经到门口迎客。

她是帝音学院的学生会长,有足够的分量坐在谈判桌上。

要毁掉一名学生不难,只要在校园论坛掀起关于道德、人品等的话题,目标人物分分钟声名狼藉,形象尽毁,在帝都任何一所名校都呆不下去。

只要掐住各大学府的喉舌,外界的人便无计可施。

温远修是她从小看大的邻家小弟,一向乖巧,酷爱音律。见她为爱叛逆,他万般不解,并表示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张乐谱,那些灵动的黑色音符是他的最爱。

所以他二十二年的人生里只有黑与白,平静无波,脸上永远是一副无欲无求的表情。

直到有一天,她在那间琴室的门外发现他一脸荡漾的,一贯平静的笑容里添满鲜活的颜色,无欲无求的眼眸多了一丝渴盼的光彩,终于像个人样了。

既如此,做姐姐的帮一把又何妨?护住他眼里的颜色,等待他日的重逢。

不管他俩将来成不成,人生那么长,邻家小弟都应该走出“无菌室”,亲身体验人生里的多姿多彩……

秋高气爽的下午,很多白领女性喜欢寻一间乐韵悠扬的咖啡厅,与好友知己躲躲清闲,享受一个香味浓郁的下午茶。

“谢谢你的帮忙,压下各校论坛里的流言。”萧老师诚心诚意地向对面之人道谢。

第12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25回坐在对面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美妇人,衣着并不华贵,但合身得体,气质优雅大方。

听了萧老师的话,她浅显一笑:

“不是我,是你学生人缘好,入了高家千金的眼。反而我该多谢你,很好地约束自己的学生。”

儿子温远修今年22了,有心仪之人很正常。坏就坏在他太投入,才见一面就为她破例在酒吧里打群架,完全不顾后果。若多见几次面,岂非连命都给她?

瞧瞧,几天约不出人便失魂落魄的躲开小记者们守在人家校门口。既想进校,又怕给她惹麻烦,把自己搞得像一块望妻石似的,看得为人父母者眼疼。

比萧素梅对温老二造成的杀伤力更强大,简直造孽啊!温家三代都逃不过舞蹈生的魅力。

唉,过犹不及,情深不寿,为了儿子的健康与幸福着想,她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你别开心得太早,我的学生我很了解,”萧老师的嘴边扯出一点笑意,“你的儿子你更了解,赶紧把他送走,省得节外生枝。”

她的学生目前眼里只有国际舞蹈大赛,对方的儿子眼里却只有她……年轻人热情似火,思想变幻莫测,她想想就心塞。

温夫人泯然一笑,“放心,他明天走。”

提前了,一天都等不了,估计被对方的学生伤透了心。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却是对他最好的结果。

那名女生做法果断决绝,令人刮目相看。

“你那学生还不出来露露脸吗?明年差不多要毕业了,”实习期要就业,差个证而已,“她连一张拿得出手的成绩都没有,你别矫枉过正,误了她的前程。”

“误了不更好?省得你们一家提心吊胆的。”萧老师靠着椅背,微笑着说。

“别说气话,我知道你心里怨着我们家老太太,可一码归一码。”温夫人正色道,“上边有人整她,这人颇受各方重视,他们不会为了一名舞蹈生开罪她,你要心中有数。”

别作着作着,把学生的前程作没了。

“今年你们院校出的春晚节目,人家提议让她领舞看看她的水平,你又把机会推了。素梅,接受现实吧,你一个女人改变不了什么,不如让她自己选择。

我听说,军艺有领导从那段视频里看中她的舞蹈技巧,有意招揽。如果你真心为她好,就劝她过去。到了那边,她受军方保护,外人动不了她。”

军艺?萧老师想起那段视频的动作技巧,不由得陷入沉默。

……

“军艺?”校方会议室里,罗青羽看着两名穿着军装的一对男女,蹙起了眉头,“学校要开除我?”

妈呀,跟温远修约了一次会啫,后果这么严重?还是她在酒吧打架的后遗症?可她明明是冤枉的呀!一大早的无端端让她转校,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不是不是,没有人开除你。是我们学校领导觉得你留在这儿屈才了,不如到我们军艺,保证你能够尽情发挥实力。”女军装温和笑说。

“同样是四学年,一年半后你照样毕业,这不影响。凭你的能力还可以包分配,待遇方面绝对比其他院校好,也保证你没有就业之忧。”男军装也笑笑说。

“这么好啊?”罗青羽跟着笑起来,心想,好是好,就怕这块骨头不好啃。军方铁律森严,规矩多如牛毛,这不准那不许的,她若去了跟坐牢差不多。

想想她家乡的那座山,想想扇里的丹炉山,尤其要想想自己的那双眼。她敢肯定军方看中的不是她的舞技,而是她的武技。

唉,她果然太嫩了,天真地以为能够瞒过所有人。

普通军人是视死如归,她是预知死期,能做到如归么?每天对战友见死不救,时间长了她会不会心理扭曲变态?

复元丹还要不要炼了?又要等下辈子么?还有那20吨的炉鼎盖她至今不曾憾动分毫,等将来退休她还搬得动它么?

顾虑重重,罗青羽不由面露难色,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谢谢你们领导的赏识,可我更喜欢留在舞院。”

“你是有什么顾虑吗?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斟酌斟酌,或许可以帮你解决。”男军装一眼瞅出她神态里的异常,微笑问。

“是呀,”女军装也十分淡定地问,“你父亲曾经是军人,你大哥是人民警察,所以你会不会更喜欢军营的生活?你可以尝试一下的。”

根据遗传的潜能法则,或许连她都不清楚自己喜欢哪一种生活。

罗青羽:“……”

这两人真能忽悠,若军方看中她的武技,进去之后还能逃出来?开玩笑,老爸说过的,当逃兵的后果很严重。不管训练有多苦,他们都不敢有逃的念头

“不用尝试,曾经有人提议我考警校,我爸我哥一致认为我更适合过普通人的生活。”罗青羽歉意地笑笑,“所以很抱歉,我要留在舞院参加明年的比赛……”

直到毕业。

十分诚恳地送走那两人,罗青羽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舞蹈室。

同学们正在排练,一个个满身大汗的,萧老师站在前方看着。看见她回来,没问什么,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归队排练。”

“哦。”

罗青羽脱去薄外套,露出里边线条优美的舞蹈舞,回到队伍的前排位置……

与此同时,在帝都的一处生活节奏较慢的城区——

“姐,你到底有没办法整治那姓罗的?姓温的走好久了,她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回事?你的人是废物吗?小小事情都办不好,以后还怎么跟你混?不如炒了换人!”

老弟又在发脾气,正在看股市行情的南露蹙眉,揉揉眉心,“出去。”

“姐,姗姗都气病了——”

南露猛地向他扔了一本字典,怒目圆瞪地吼,“滚出去!”

从未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姐姐,吓得南小弟屁滚尿流听话地滚出书房。

将弟弟吼走,南露跌坐凳上,满脸愤慨之色。

之前,岑姗姗说要治一治那个姓罗的出口恶气,谁让她跟自己抢学位?一名小小的舞蹈生,整就整吧,于是找人在国青赛负责人的耳边吹吹风,事情就办妥了。

可是,当弟弟和姗姗在酒吧找姓罗的晦气时,不仅不成功,反而让弟弟被众多的富家子弟看了笑话,还住进了医院,险些命根子不保,这就过分了。

在父母眼里,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弟弟是家里的独苗,日后要传承香火的。

姓罗的差点断了南家的根,居然毫发无损地走出派出所,实在匪夷所思。即使事后,南露托关系到派出所,让他们给姓罗的定案。

谁知他们拒绝了,一口咬定对方是正当防卫,南华宗受伤完全是自食其果。

这不科学,姓罗的难道大有来头?

南露想了好久,决定故伎重施,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姓罗的解困。如果跟崔家有关,那姓罗的肯定就是自己要找的罗萱,而帮她的人八成是聿修。

一想到这个结果,南露顿时全身发热。

找个什么筹码好呢?对了,她知道相关部门正在调查某位贪官在海外银行的密码。

巧了,她正好昨晚“梦”到,呵呵呵……

第12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26回在一个安静的晚上,好不容易腾出时间休息的小年却接到一通越洋电话:

“让你妹进军艺!”

小年扯扯嘴角:“个人意志不能强求。”

八成在妹子那吃瘪了,好样的,真给他长脸。

“屁的个人意志,”要不是看在他份上,一纸调令搞定,用得着这么麻烦?“南露找人拦截她参加国际比赛,不是我的人,我可没那个立场护她。”

“她老师又不是废物。”

“你忍心看她明珠暗投?”

此女外形好,心理素质强,身手敏捷,又有原生家庭的言传身教。一旦受训,必定能成为最出色的特工之一。

“找别人吧,她那双眼睛不合适。”

这些事在高层眼里已经不是秘密,罗天佑小时候曾跟朋友们提过,而南露去西环市找罗天佑引起国家机器的注意,罗家人有几条底裤都被查得一清二楚。

“可以做手术。”

“万一她的特别跟眼睛有关呢?”做了手术,说不定连她的本领一并消失。

对方:“……”你妹的!

“总之以她的意愿为主,她不想去就不去,你少自以为是替她拿主意。”为了妹子的安宁,小年不得不提醒他,“她父兄为国效过力,至少给她一个太平。”

至于南露给她造的坎,得靠她自己跨过去。虽是妹子,他也只能确保她在帝都的声誉不受侵扰,能够顺利毕业,过程中遇到困难要靠自己处理,处理不了就忍着。

南露虽然在作死,可她还有用,其他部门的大佬正在维护与观望她,而他需要她充当自己的挡箭牌。

并非他要算计女人,而是她自己找死,为享一时的荣华撞到大家面前。当年的病毒与大地震是他最先通知自己人作准备,正要找借口,她竟撞到枪口来。

送上门的伞,不用白不用。

今次的贪官银行秘密,应该是她前世不知听谁说的。因为那个密码被他破解,导致贪官落马并追回贪款,是作为一件公开的成功案例让人们津津乐道。

她说自己是做梦获知,以为大佬们都是傻子?没把她逮去审是因为不想杀鸡取卵。以为凭预知的本领就可以拿捏利用精英们的智商,日后必定吃苦头。

当然,那与他无关。前世事前世了,今世的他和罗小妹一样正在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正在感慨,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对了,温家小子很喜欢你妹,你怎么看?”

“……”看你妹,鸟人,“没事就挂了,别废话。”

温家小子天资不错,脾气又好,将来会像他二叔那样享誉世界,学成归来教书育人,为国家培养出很多艺术人才。

前世的他有家有室,又如何?还不是离婚了?据说女的受不了他的无趣。今世,很多人的命运受蝴蝶效应的影响发生改变,只要两情相悦,怎样都行。

结束通话,他直接躺回床上阖眼。

连续熬了大半年终于完成动物基因重组预防病毒的试验,明早又要跟一群科学家开研讨会。他现在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累惨,痛并快乐地活着。

所以小妹呀,别怪哥见死不救,人生有些坎得靠自己跨过去。是龙你就一飞冲天,是虎就乖乖回山里趴着。

人生如此,莫得强求。

这个道理,相信她比南露更懂的……

抱着冲上国际舞台的心思,帝都舞院的学生们除了本地学生回家过春节和初一,初二便回校训练了。外地的学生索性不回家,春晚时大家相聚一堂吃顿饭就好。

罗青羽也在其中,不过她只在春节那晚与同学们呆在一起,其余时间应高曼琳之邀,到她的四合院吃喝玩乐一条龙。

那里还有一台钢琴,无聊时正好玩玩,打发一下时间。

另外,高女王带了二十几名学生让她进行短期而专业的培训,因为孩子们未来也要考艺校,首选的热门院校当然是帝舞。

罗青羽作为该校的高材生,又在帝舞最专业的老师指导之下,即使她没有什么成绩,家长们看在高曼琳的份上对她十分信服,给的价钱也高。

罗家不缺钱,不等于金钱是粪土。出国需要金钱的支撑,能够自食其力,她不想向父母伸手要钱,于是接了这份工作。

这份工作的时间很弹性,她完全有时间回校排练,不会耽误自己的事。

高曼琳除了琴弹得好,小提琴拉得好,做生意也很有一套。

她婚前已经在帝都开了一间艺术培训机构,里边有舞蹈,有音乐,有表演,有编导……规模中等,但生意一向不错,完全能够满足夫妻俩的日常所需。

据说她打算在其他城市开几间分支机构,让其他城市的学子们能够在家附近接受国内最专业的培训,忒会说话了。

至于她和温远修之间的事,犹如南柯一梦,她和高女王皆选择性失忆,从不提及。

不过,罗青羽不知道的是,高曼琳曾将她在课室指导孩子们舞艺的视频发给海外的温远修。

看着她在一群孩子面前摆出一副萧老师上身的严肃姿态,他忍俊不禁地抚着手机,笑得见牙不见眼,眸里的光芒灿若星辰。

见她不受之前的事影响,他由衷开心。

末了,他给高曼琳发了一条信息:谢谢。

嗐,客气,高曼琳看着他的回复,靠在老公的肩膀大发感慨,“唉,真希望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青青只当他是朋友。”正在写曲的熊师兄说,“你别一厢情愿,到时害了他们两个。”

“我知道,但做人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她和远修一样优秀,优秀的人互相吸引说不定就在一起了。”比如自己两人。

熊师兄笑了笑不出声,片刻后,他拿起那张曲谱,“曼琳,你看这首曲怎么样?用你的小提琴拉出来听听。”

“哎呀,你不要顾着给我编曲,你自己的二胡呢?”

“我的二胡是爱好,编曲是为了赚钱。如果你拉得好,咱们又有一笔收入,明年夏天不就可以到避暑圣地旅游拉二胡了么?”

“也是哦。”

高曼琳一听,两眼直放光,忙起身去取琴。

有情男女,不分强弱,只要志同道合便能相处愉快和长久……

这次的短期培训,给罗青羽安逸的校园生活添了几分忙碌和充实,时间悄然而逝,三月的选拔赛即将开始。

“什么?罗青羽不能参赛?”带队出发之前,接到上边通知的萧老师恼了,“为什么?”

第12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27回原因很明显,首先,她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

另外,她进过派出所,没有留下案底是因为她是警察亲属,有领导偏心于她,不代表她没有错。

基于以上两条,证明她既无能力,且品行有一定的瑕疵,不适合代表国家院校出国表演。

“第一,任何一间学校的代表团体都有默默无闻的学生,她们可以上台,而罗青羽连参赛资格都没有?第二,”萧老师冷静反驳,“酒吧那次她是正当防卫,她没错,说她品行不端的人分明是借题发挥,别有用心。”

“他们的说法就是这样,校方也没办法,萧老师,你应该清楚罗同学被刁难的原因。”老校长微叹,看着她,“如果她有成绩,别人或许找不到借口撤她。”

萧老师听罢,笑容微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资质好又有成绩的学生能撑到今天?早成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像罗青羽这样的学生不是没有,之前就有几位,可惜,她们要么被卷入豪门之争,天天宫斗宅斗,遭人算计毁了脚,前途尽毁。

一个成为权贵的玩物,连毕业证都不敢过来取。

更别提学以致用,将自己的一身所学传授给后来者。成了官姨太的她,如今逢人便劝一定要让女儿学艺术,提高自身素养才能攀高枝,找到一户好人家。

呵呵,好像她萧素梅专门为权贵训练新娘子的,真是笑话。

还有一名更悲催的,被一名高干子弟纠缠得有家不敢回,撑不到毕业就慌忙逃出国外嫁人生子,换取后半生的安宁。

那位高干子弟属于偏执型人格,嫉妒心重,因为得不到而迁怒助她出国的萧老师,四处散播谣言说她的高压训练逼她逃离,更有和萧老师同归于尽的意图。

后来,他的家人怕多生事端,赶紧在其他艺校挑了一位色艺双馨的女生嫁与他,总算安抚下来。

在个别人家的眼里,学唱歌跳舞的女生多半存了傍大款的心思,好就扶正,相处不好就随便玩玩。甘愿为名利奉献的女生犹如过江之鲫,够他们享用了。

那名避走西方的学生叫筱燕,其家人仍在国内讨生活,他们不敢为了女儿闹得家宅不宁,恳求萧老师噤声让男方消停。

所以,萧老师身上的脏水与污名一直都在。

相反,其他资质一般的学生能够学以致用,踏入社会找了与舞蹈有关的工作,令她略感欣慰。

“我就知道你没有放下。”老校长长叹,“何必呢,她们搞成那样有一半是自己的选择,和罗同学无关。”

“是和她无关,所以我一直让她自己选择,是她选择这条路。校长,罗青羽跟筱燕她们不同,她心性坚韧,专业技能不输任何人,错过国际赛多可惜呀。”

好不容易撑到现在,她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再错过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比赛。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种代表国家的赛事由上边说了算,跳什么舞要什么人由他们决定。”老校长爱莫能助,“况且,国内对古典舞的发展并不重视,你这套说辞在他们面前苍白无力。”

你重视的东西,别人视如敝屣,说了等于对牛弹琴。因此,告状闹事或者什么的纯属瞎折腾,人家不稀得搭理你。

在个别高层的眼里,艺术只代表一种门面,一种富人的娱乐,过得去就行,不必太重视。

“我明白了,”萧老师微叹,起身,“那么校长,我想替罗同学请一个月假,知会您一下。”

老校长微怔,随即点点头,嗯了声,“你自己看着办,别拿学生的前途斗气。”

“当然不会。”

萧老师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如果以个人名义参赛,校方可以提供一切费用。”老校长补充了一句。

学生以个人名义站上国际舞台,也等于代表学校。他有义务资助这些学生为校争光,外界无权干涉。

萧老师顿了下,回头向他微颔首,“谢谢校长。”

看着她笔挺的背影,老校长微喟,眸里掠过无奈。以个人名义参赛谈何容易,个人赛的选拔已经在国际上展开,现在准备根本来不及。

总之,他能帮的只有这些,罗青羽,呃不,今届的舞蹈生能否参加国际赛,就看萧老师的本事了。

……

在舞蹈室的走廊,罗青羽看着自己的老师,一脸愕然,“我不能参加选拔赛?为什么?”

“他们说你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还曾经在酒吧与人发生争执斗殴。”萧老师直视她的眼睛,如实告知,“另外,有人投诉你品行不端,看来你得罪的人真不少。”

罗青羽怔了一下,哇塞,南露姐弟的势力强大到足以干预名校学生参选比赛的程度?够牛叉的。

“老师,没有其他办法吗?”她真心想参加比赛。

能否获奖不重要,志在参与,此生可以到世界舞台走一遭,够她吹一辈子的了。

萧老师沉吟了一会,抬眸说:

“办法是有,但要看你的能力。站到世界的舞台上,面对所有不了解自己国家与民族风情的外国人,你知道要怎样才能引起他们对我国古舞的兴趣吗?”

呀,这个问题问得好,她前世的销售课有讲述。

“首先在舞蹈里掺杂一些他们感兴趣的现代元素,再让他们为我的舞技所惊艳……”罗青羽不假思索道,说着,脑子里开始幻想出各种花式舞蹈动作。

就像做销售,想让客户了解你的产品,首先让客户了解销售员本人。

在外国人眼里,我国的古舞和印度的古舞同属于民族特色舞蹈,了解片面,兴趣不大。想引起世界的关注,她必须在舞蹈中掺杂一些西方元素。

比如现代舞,和西方芭蕾舞的一些基础,这些内容在课堂上有讲过,能不能搭配好要看个人的审美能力。

“你记得就好。”萧老师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我替你请一个月的假,随便你去哪里都好,编一支32人的群舞,男生8名,女生14名……”

她带的学生,如有机会,都想带出去看一看外边的世界有多大。

作为十多年前在世界舞台获得冠军的她,有资格跳过选拔赛,直接以个人名义带领学生参加总决赛。

这是每位冠军仅有的一次特权,她格外珍惜,原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奈何现实太打脸。

今年她有一种预感,不仅罗青羽去不了,帝都舞院估计也没戏。

由她带领的三届学生在比赛中没有出彩的表现,上边的领导已经很不满意。何止他们不满意?她更憋屈。但温夫人说得对,凭她一个女人无法改变什么。

“现在就走,你爱去哪去哪。”

要改变学生的命运,还要看她们自己的能力。

最后一步了,只要学生肯拼,作为老师,她一定带她们站到国际舞台上看看风景……

第12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28回半个小时后,罗青羽拎着背包站在舞蹈室的楼下仰望。萧老师已经不在走廊,估计回舞蹈室向同学们训话了。

她们明天就要出发参加选拔赛,而自己却要放假?!真的假的?不会是萧老师怕她受不了刺激,故意诳她出去散心的吧?毕竟其他院校要跳楼的学生那么多。

眼看下课的时间到了,多想无益,更不想向其他同学作任何解释,罗青羽甩甩脑袋,背起包快步离开了学校。

既然去哪里都行,她当然要回枯木岭。

好久没回去了,格外想念。

半个月内发视频给萧老师看看她编的舞的大概动作,下个月的今天回来递交整支舞的动作视频,其中包括服装的样式以及主次人物要佩戴的饰物等。

咝,有点压力,得抓紧时间回去……

三月的青台市,有点小雨,寒意刺骨。

一名高挑的女生出现在车站,她包着头巾帽,马尾垂在脑后,身穿一件淡蓝长款大衣。里边着浅灰色的连帽卫衣扎脚的运动裤运动鞋,充满青春活力。

看见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罗青羽轻轻呵出一口气,心里盘算着乘什么车回去。坐公车只到邻村路口,她要背着行李走回村子,然后上山,太不方便了。

所以,她截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回到大谷庄。

大谷庄是乌甘酒的原料种植基地之一,这些年远近闻名,司机知道路线。进枯木岭的话要她指点路线,不大乐意让外人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她选择步行。

枯木岭的路修过了,和雷公山的路一样平坦。

等车走了,罗青羽背着包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山里跑,要翻过一座小坡才到枯木岭的山脚。

雨不大,淋湿一点不打紧。

与丁寒娜好久没联系了,她在国外有了新朋友,要适应新事物,渐渐地两人就少了联系,连节假日的问候都没有,不知谁先开的头。

无所谓,罗青羽自己的学业也忙,不计较那些虚的。

一路冒雨奔跑,很快,她终于看到那两扇结实的木质院门。跑到简朴的门楼檐下,她拍拍头巾上的水渍,嗯,果然是毛毛雨,微湿,暂时渗透不进去。

从背包里摸出钥匙开锁,吱呀一声推开门,眼前豁然开朗,一股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

哈哈,阔别一年多,她又回来了……

锁好门,罗青羽先在院里巡视一番,确定没有小偷没有窃贼之后,才返回自己的房间。换上鞋子,放下背包,再到浴室里打开开关,试试热水器是否正常。

然后,她撸起袖子开始搞卫生,趁衣服是脏的,洗完澡就不愿意忙了。

爸妈今年回西环市过的年,因为儿女不在,儿子的毒瘾又解除了。老妈医院里的同事吵着要聚会,便回去住一阵子。

老爸又回到武馆工作,听说媳妇要回西环市,便也请了一段时间假跟回去,顺便到罗记坐坐,会一会以前那些老熟客。

所以,偌大的枯木岭只有罗青羽一个人在。

她没有通知爸妈,这次回来是为了寻找灵感编舞,把他们叫回来肯定少不了一顿唠叨,问这问那的,哪有心思编舞?

况且,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做,就不打扰了,等她把舞编好了再说。

得亏她平时坚持锻炼,抗压力,抗饿,一忙就忙到日落黄昏,干脆进厨房煮了一锅面条吃了再去洗澡。

晚上七点半,前厅乐韵悠扬,身穿坦领半臂襦裙的罗姑娘横趴在沙发上闭目歇息,一只手自然垂落在沙发旁,显得格外悠闲。

她是古典舞系的学生,衣柜里自然少不了汉服。

每个朝代的美丽服装能带给她一种好心情,看见自己美美的,更有代入感。

小时候披着床单扮仙女的愿望,如今她实现了,此生没有遗憾了。

若在夏天,她会只穿上身的短外衣,特显身材略丰腴,性感优雅,很有宫廷风尚。如今添了一件宽袖衣,色彩靡丽,依旧柔美动人。

屋里开着暖气,不怕冷,舒服得很。

本想练一会钢琴,奈何人累心更累,既然回到家了,先歇一阵再说。

叮咚,一声轻微的信息提示音响了。

罗青羽勉强睁开双眸,睡眼朦胧地拿起手机瞄一眼,咦?是霸总的信息,唉,这个号还在哪!她以为不理一段时间它会自动消失,结果她高估了自己。

“听说你请假了?为什么?因为不能参加选拔赛?”

嗯?选拔赛?罗青羽一看,顿时精神抖擞,蹙着眉头发信息问:“你怎么知道?监视我的变态?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卸载不了?”

对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来,不紧不慢地解释说:“我不是变态,我是你的粉丝。你舞跳得很好,可惜遭小人暗算。”

罗青羽:“……”

粉丝?黑粉吗?还是私生饭?诶玛,有点阔怕~。

当然,她是即将掀起20吨炉鼎盖的美女,象征性地怕一下,无碍的,太过彪悍会吓得敌人藏得更隐秘。

“我在你手机里下载这个软件,目的是为了替你分忧。”对方说着,下一个对话框里跳出几个选择项。

倾诉请按1;查询任何疑问请按2;舆论报复请按3;物理打击报复请按4;百科查询请按5;找霸总请按0。

下一行还有温馨提示:念在你是我偶像,以上选项皆免费,欢迎使用。

罗青羽默:“……”

默了一阵,她抹把脸清醒一下,感觉自己是不是被人耍了一把?人是有好奇心的,看着这几个选项她想了一下,直接点0找霸总。

“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对方的回复得很快。

罗青羽不假思索地发出问题,“我是走后门进的帝都舞院?抢了谁的学位?”

这个疑问她一直深藏心底,更因此一度怀疑自己的能力。问过干爸干妈,他们说从未做过这种事。爸妈就不要问了,他俩见识浅,容易浮想联翩自己吓自己。

老哥不知去向,年哥到底是外人,这些年如果不是他打电话过来,她基本上不会主动联系他。

“你当然是从正门进的舞院,岑姗姗的成绩连三本都上不了,是她走后门想踢你出去,结果没成功。”所以对方一直认为是她抢了自己的学位,脑子有病。

见他回复得如此详细,罗青羽更加惊讶兼疑惑。

“多谢回复,但我不需要别人分忧,能不能帮我卸载这个软件?我不想换手机。”口吻尽量友好,希望对方是个讲理的变态。

“你换手机也没用,留着吧,时间会证明我对你没有恶意。”

然后,对话框里重新弹出以上几个选项,表示人家不想理她,并扔出几个选项表示对话已结束,自己看着办吧。

罗青羽:“……”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手机一会儿,最终沮丧地趴回沙发上,扔开手机,继续闭目养神。

第12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29回最近几天一直在下雨,罗青羽没有出门,在前厅弹钢琴自娱自乐。

她弹的是一首国外名曲,每逢在学校遭到挫折,晚上就在宿舍戴着耳塞听这首音乐。旋律温和时能够抚慰心灵创伤,高燃时又特别鼓舞人心。

听一个晚上,白天受到的打击伤害减半,令她重拾精神。

回顾舞校的这三年,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遍人生百态,来自五湖四海的姑娘们各有特色,各怀心思。

今日的好姐妹,明天的死对头。

有人和平竞争,也有人为了争风头机关算尽,抢出头,抢男友,抢闺蜜,背叛友谊等现象时有发生。

艾蓓是宿舍里的八卦精,她每次回来都要讲几件其他宿舍的八卦新闻与大家分享。

自己的宿舍很太平吗?当然不是。

晾在阳台的衣服,稍微被风吹得靠近她们的,立马迎来指桑骂槐的一顿咒骂;她们晾晒衣服可以任意挂,占了她的位置没地方挂了要挂到她们的空位。

哼哼,她死定了。

每天起得太早,床板吚吖一声,又被埋怨制造噪音吵着大家。还到别的宿舍跟其他同学咬耳朵,说姓罗的眼高于顶瞧不起人,每天故意制造噪音气大家。

生气吗?有点吧。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难免的。

这种被全宿舍排斥的现象,止于她和萧老师的玉佩之争。接下来的两年好多了,大家除了同情她,几乎没人把她当成竞争者。

杨蓁蓁接近她,学她的一举一动,一起练舞一起吃饭,十足世纪好闺蜜般。

最后,她将自己编的一支舞稍作改动,然后拿去参加全国比赛。由于被她抢在前头,自己只好重新编一支舞,否则会被人指责她抄袭。

这事除了天知地知,便只有她俩心知肚明。

在世人面前戳穿她?费神又费力气,自己一直有心理准备的,也从未将对方视为知己好友,谈不上背叛。

不管她抄多少,自己可以随时编出更好的。

加上每个人的风格不同,她就算抄了也跳不出那些动作应有的感觉。所以,每次班级或学校的集体舞蹈都交给她编,杨蓁蓁只能自编自演。

每次看到她牵强地过来讨教,自己也仅是笑笑,该教就教,该咋滴咋滴。

有时候,看着敌人自尊心受创,远比撕破脸好受得多。

但这一次,心灵受折磨的人轮到自己。

如果全国大赛那次她是凭实力输给别人,她无话可说,这次的国际赛更牛叉,直接撤消参赛资格。

到底其中是存在猫腻,抑或她的实力有问题?无从得知,更不想到处找人问答案,像个输不起的失败者。

对,她属于死要面子的那种人。

这些天,从艾蓓的电话里得知,今年去参加国际赛的代表团不再是帝舞学院,萧老师对头带领的帝师舞蹈团脱颖而出,成为领导们最看好的队伍。

更讽刺的是,对方声称人数不够,希望从帝舞这边挑几名最优秀的学生合作。

“反正你们今年没机会,何必浪费人才?”艾蓓模仿对方的嘲讽姿态,气愤道,“杨蓁蓁她们几个居然去了!青青,萧老师说只要你的作品通过预审,我们大家还有希望!你要加油啊!”

加油啊!

罗青羽神色如常,随着高能旋律的扬起,琴键上的手指越发灵敏快捷。

那位霸总说,当年岑姗姗想取代她,是萧老师保住了她。所以,她相信学校和老师不会坑她,不会出现上次的杨蓁蓁事件。

按照习惯,编一支舞花不了多长时间,她以前为熊师兄他们编音乐剧情或节日的舞蹈只用了一个晚上。

现在不一样,群舞要声势浩大,又不能落于俗套。既要保持自己的传统特色,又不能让评委们看得一头雾水。

所以,她选择现在自己弹的这首旋律超燃的曲子作为背景音乐,她不想再躲在无人处自弹自怜,她希望自己的努力能让世人看见。

这首国外名曲《empireofangels》天使帝国,堪称背景神曲。它恢弘大气,有着燃烧星辰的震憾感。舞蹈的名字业已想好,有着突破困境重获新生的涵义。

凤凰涅槃,在权利的杀戮中绽放。

以它为战号,为她们吹响冲上国际舞台的抗争……

半个月后,帝都舞院的萧老师收到罗青羽的电子邮件。打开来一看,不由面露微笑,因为里边不仅有她在山顶独舞的绝美视频,还有服饰等细节图样。

假期未到,罗青羽暂时不回来。

萧老师没有催她,仔细看几遍视频,审视服饰图样,打电话和她商量修改几处细节,然后将之打印出来,亲自拿到学校服装部开始制作演出服。

等整支舞蹈视频出来,她将之发送海外举办方负责人,让他们进行预审,评选。

一旦通过,她们将如期参赛。

……

舞编出来了,罗青羽没有提前回去,因为她爸妈和干爸干妈匆匆赶来了。

“你这孩子,阿年如果不说,你是不是打算瞒到比赛结束再告诉我们?”干妈嗔道。

“年哥怎么知道的?”罗青羽头痛之余很好奇,她一个字都没跟他说。

曾经,她怀疑年哥会不会就是那个霸总故意逗她玩?

“他有同学在帝都,一问就知道了。”

农伯年从同学那知道她被撤销参赛资格,并且离校多日。怕她出事,他赶紧打电话到班主任那儿查问情况,得知她可以参赛,便将喜讯通知两家父母。

这不,他们一高兴就全来了。尤其是干妈,乐得合不拢嘴。

“我终于等到今天了……”

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三年总算盼到她出场比赛,还是国际级比赛,与有荣焉。

“可惜我们不能去。”谷宁高兴之余,略有遗憾。

“为什么不能去?”干妈叶乔十分疑惑。

谷宁迟疑地看看闺女,“可以去么?”

“我不知道啊。”罗青羽也是一脸懵,她是第一次出国呢,“我打电话问问老师。”

“哎呀,不用问了,我们已经打电话订票,先订先得,有票就能进,不给你们老师添麻烦。”叶乔爽脆道。

“我们的也订了?”

“订了订了,接下来你们要赶紧办护照……”吧啦吧啦。

罗爸跟干爸坐不住,先后到大谷庄、青台小酒坊参观去了,剩下三个女人在家刚好组成一个墟,够热闹……

此时,在帝都的南家,南露在网上看到新闻,说帝都舞院准备跟帝师舞蹈团在国际舞台上唱对头戏,罗青羽的名字赫然在列。

见状,她愁眉紧锁,疑窦丛生。

姓萧的真是多管闲事,可她一个女人有这么厉害吗?直接跳过地区选拔进入决赛?背后是不是有人在给她撑腰和指使她帮那罗青羽?

嗯,一定是,他惯会心术,不动声色地操纵几个人易如反掌。

“喂,帮我查个人……”

二十年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挖出来。

第13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30回当人们努力追逐时间的时候,时间会转瞬即逝,这不,离国际赛还剩下两个星期。

见大家练得辛苦,萧老师十分仁慈地宣布让大家休息两天。众人一高兴,直接瘫倒在舞蹈室起不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艾蓓、杉妮三人居然不赖床,早早起来了,说约了朋友逛长安街。

她们刚要出门,碰到罗青羽晨跑回来,便招呼一句:“青青,一起出去玩?”

“是呀,要劳逸结合,出去轻松轻松嘛。”杉妮附和说。

罗青羽拿毛巾擦着汗,摆摆手,“不了,我有事,你们玩吧。”

去年培训过的学生曾经到学校找她,希望她看看她们的基础练得怎样,顺便再指导一二。当时她在排练,没空,后来一直抽不到时间。

难得这两天有空,她想过去看看。

九月的天气余热未散,但见天空一片蔚蓝,沐浴完,罗青羽换上一套质地松爽的套装。

白色的无袖衫宽松的卡其色长裤,脚踏一双秀气的平底凉鞋。拎出一个精致的淑女小挎包,梳个半丸子头,微卷的长发披散身后,施施然地出了门。

她今年20了,明年毕业,装扮要淑女些。

早上九点钟,她出现在高曼琳的培训机构里,找到自己学生接受培训的班级。

“哇,老师,一年不见,你好漂酿~!”学生们又惊又喜,赞美的话脱口而出。

“那当然,那当然。”罗青羽笑靥如花,被夸得飘飘然。

童言无忌嘛,这八成是真话,哈哈哈。

眼前这群孩子一月份开始艺考,现在培训她们的是罗青羽的上一届学姐,见她来了,对方也乐意让她在旁边看着,如有不对的地方可以即时纠正。

别人客气,自己亦不能过分干涉。每个人有各自的教学风格,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她不会吭声。

高曼琳不在,她和熊师兄今年毕业了,夫妻俩去魔都的分机构巡视。除了他俩和学生们,罗青羽跟其他同事属于点头之交,从不深言。

中午一点多,罗青羽在食堂吃过午饭才离开。

不知不觉地,她来到音乐学院的门口站了一会儿,没进去,昔日的愁思怅然一丝不剩,不知何故。

蓦然间,她似乎听到远处有一个人声音凄厉地高喊,“青羽!快躲开!”

唔?罗青羽闻声转头望过去,几缕青丝随着她的动作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像慢镜头似的。

“快躲开!”

是萧老师,正一脸惊恐地瞪着她的左边,狂奔而来。

唔?!罗青羽立即望向左边,骇然看见一辆小车疯狂地向她冲来。她眼尖,就在这刹那之间看到车里的男司机一脸兴奋且阴恻恻的笑意。

他是清醒的,他要撞她!

一直隐忍的她勃然大怒,不闪不避,也来不及闪避,直接扬起右手,一拳锤向撞到跟前的车头。

像撞到一栋铜墙铁壁,那辆车砰一声巨响,车尾高高甩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锤穿了车头,在爆炸的前一刻左手一挥,隔空将那位司机生生扯出车窗。

车可能要爆了,人不能死,不然麻烦忒大。

就在她回头向萧老师扑去的那一刻,脑海里骤然多出一个想法:哎玛,她练成了?!

……

在医院,罗青羽优雅地坐在凳子上,神情冷淡地看一眼自己的手背。白皙的皮肤微微浮起一些红肿,是擦伤,护士帮她处理好了。

不好的是,她对面坐着三位可爱的警员,每看她一眼,别开脸的别开脸,垂头的垂头,一个个按捺不住哧哧哧地偷笑,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罗青羽:“……”

笑你家仙人板板,她穿着平生最斯文的衣服,做着平生最粗鲁的事,心里本来就不好受,他们还有心情笑她。

千年道行一朝丧,说不定还要告别国际赛场,想想就心塞。

“戚哥,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被笑了大半个小时,她不耐烦了,“我老师还在那边做检查呢。”

即使有她挡着,迎面赶来的萧老师仍然被那爆炸的场面吓晕厥……应该是吧?她猜的。已经打电话叫来温教授,他如今正在里边亦步亦趋,寸步不离。

“抱歉抱歉,你说看到那司机笑得诡异?你以前认识他?”戚峰笑得满脸通红,努力维持正经表情示意两位同事继续做记录。

他现在是西阳派出所的武警队长,作为罗小妹的担保人过来瞅瞅。

“不认识,但我肯定这人是故意的!”罗青羽回忆当时的场景,秀眉轻蹙,显得弱质纤纤,“他要杀我。”否则她不会发这么大火,事后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尼玛,她的国际舞台之路,甚是崎岖,难道又去不成?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警方或许认为他们有被害妄想症,或恶人先告状,但眼前这位不会。

为嘛?因为她在帝都三年多,一直深藏不露,没道理现在当街杀人那么傻叉。还有,她出国比赛在即,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不可能在这关头杀人。

另外,监控那里看得十分清楚,的确是轿车撞她,她闪避不及才重锤出……呃不,是出手自卫。

“那你在帝都有没得罪什么人?比如同学之间,舍友之间。”戚哥身边的警员强行憋笑问。

“没有,”罗青羽沉吟片刻,最终说出自己心目中的最佳嫌疑人,“但我以前得罪过一位南公子和他女友岑姗姗,他有个姐姐叫南露的曾经调查过我家……”

如今自己有性命之忧,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南露身上的嫌疑说了一遍。

这里是医院的vip病房楼,他们特意选了一处人少的走廊做笔录。很快,除了戚峰,另外两位警员做完笔录离开了。

“司机没死,除了身上的内外伤,还有一些脑震荡,加上惊惧过度……”戚峰咳了下,认真道,“一直昏迷不醒。不过你放心,这次事故不会影响你出国比赛。”

妹子有出息,与罗宾相识的朋友都替她高兴。

“主要得查出他为什么杀我。”比赛很重要,有人谋杀自己一样很重要,“戚哥,如果他死了,我会不会坐牢?或者他瘫痪了,我要负责吗?”

要的话,马上想办法将他咔嚓。

“不会不会,”戚哥看出她是真担心,忙安慰她,“这次事故他要负全责,即便真的残废了,那也是他自找的,和你无关。”

“你的话不作数,”罗青羽有些沮丧,“等律师那张嘴一开,我估计得给他养老送终。”

噗哧,戚峰再次笑喷。

还别说,或许真有这种可能……

第13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31回送走戚峰,罗青羽闷闷不乐地往萧老师的病房走。

她穿着平底鞋,走路无声,即将到达走廊尽头的病房区时,无意中听见温教授和男医生站在上边的楼梯口谈话:

“……最好尽快做手术,肿瘤这东西随时会恶化,越拖越危险。何况还长在脑部,幸亏是良性的……”

罗青羽:“……”

心脏剧跳一下,忙捂住嘴巴镇定一下,保持冷静悄然离开,直接推门进入萧老师的病房。

“做完笔录了?”瞅见她来,萧老师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笑容,“你手没事吧?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

她可是亲眼看见了哟,身材苗条却力气大得惊人。

“嘻嘻,我从小练武,很正常。”罗青羽嘻嘻一笑,抬起那只缠了纱布的爪子给她看,“看,没事,一点皮外伤。”

“作为一名舞蹈家,身上的每一处都要保养好,别轻易弄伤了。尤其是手……”萧老师拉过她的手瞧了瞧,略忧,“唉,这下怎么办?马上就要比赛了。”

“有什么关系?回头我找服装部帮忙做两件类似天使之羽的手链就好。”

萧老师在脑海里搭配一下,默然点头,“也行,等一下我给方主任打电话。”

她是带队老师,又是她拿图样去的服装部,有什么改动须她开口才行。

“以后还是授权给我改吧,您安心在这里做一次全身检查,看医生怎么说。”罗青羽不敢将方才听到的话告诉她,委婉相劝,“还有两周时间,不怕的。”

“唉,我没事,等会儿就可以出院了。”萧老师眉头紧皱,她特别讨厌医院的味道,多一刻都不想呆。

“你急什么?”这时,温教授进来了,浓眉轻蹙,一脸的不赞同,“不检查清楚,万一你在学生面前昏倒,岂不更加影响他们的情绪?”

额,好像有点道理,萧老师不由望望自己的学生。

罗青羽连忙举起两只手指,“我保证,一定督促大家抓紧排练,绝不松懈。”

“那好吧。”萧老师妥协了,最近她确实感到身子不大爽利,以为劳累过度,趁机休息两天,“青羽,那你回去吧。身上哪里不舒服要马上过来检查,啊?”

“哦,那我先走了。”罗青羽暗暗松了一口气,向两人辞别离开。

等她一走,把门掩上,萧老师瞅瞅站在床边的温厚男人,见他神色犹豫,不由心里一突。

“怎么了?医生怎么说?我还要做什么检查?有什么事你直说,我受得住。”

温教授嘴角微动,在床边坐下,伸手握紧她的,掌心的温热渗入萧老师的心房,“你脑部有肿瘤,良性,要尽快做手术……”

幸亏发现得早,如果等她带队去国外参赛回来,或许就棘手了。

……

再说罗青羽,走出医院,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萧老师命不长久,她早在考试那天就看到了。当时在场的人寿命有长有短,萧并非最短命的那个,故而不以为意。

这些年,她自认已经炼出一副见死不救的硬心肠。

但,一想到萧老师不顾一切地奔向自己的情形,坚硬的心防似乎咔嚓地裂开几条缝。只剩三个多月的命,等她比完赛回来再去炼丹,来得及么?

目前丹炉山里的丹药全部是样版,想彻底治好她,那点数量根本不够,必须开炉炼丹。她还没炼过,不知两个月的时间够不够。

而复元丹仅有四颗,用完就没了,她想留给家人预防万一。

脑部疾病在古代是绝症,不管是哪一种头疾,服用丹药均可治愈。和五行丹一样,用5吨重的炉就可以炼,她现在可以胜任。

自从父母住在枯木岭,把她藏在橱柜里的草药又拿出去种了,不知里边有没治疗头疾的药草,她得回去瞧瞧。

现种肯定来不及,如果没有,她只能用丹炉山里边的。

但是,上次改了小姨的命,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这回改萧老师的命,她还能像上次那么幸运吗?

上回是老爸突然冒出来替她挡的灾,今次她不可能找别人当替死鬼,只能自己受着。

一想到自己要直视死亡,罗青羽不禁从心地打个寒颤……

两天后,校方说萧老师病了,暂由教芭蕾舞的尤老师代班。阵前换将是大忌,校方也没办法,医院已经给萧老师安排手术的日期,到时还要尤老师带队出国。

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校长略有所闻,把罗青羽叫去详细问了一遍。末了,他叮嘱她别跟其他同学提起萧老师的病情,以免打击大家的士气。

罗青羽知道个中厉害,肯定不会透露半分。但是——

“罗青羽,你怎么回事?最近老走神。”一天下课,尤老师把罗青羽留下来,蹙眉斥责,“萧老师不在,你是领舞,所有人都在看着你,你要做好榜样。”

罗青羽讪讪道歉,“对不起……”

她已经很努力集中精神,奈何良心的谴责一天比一天强烈。救人如救火,晚救一天,萧老师就要多受一天苦,开颅、化疗什么的极其痛苦。

不知道脑瘤是否要化疗,反正治病的过程十分煎熬。更重要的是,等比赛结束回来再开始炼,她能成功吗?

当一个人心不在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明显,尤老师岂能看不出来?

“算了,通知大家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你一定要打起精神,别让其他同学看出什么来。”末了,尤老师拍拍她的肩膀,“你这次能去多亏萧老师,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还有班里的其他同学,三年一次的机会,大家对此行充满期待。不仅学生,还有学生的家长,校方的领导。

“机会来之不易,好好珍惜吧。”

看着尤老师的背影,罗青羽忍不住回舞蹈室一口气打了十来个后空翻,再打开音乐练几遍舞,这人生实在太特么操蛋了!

得发泄一下……

当天晚上,她在群里通知大家明天休息一天。然后看到大家建议去探望萧老师,让她这领舞找校方要地址。

“萧老师不让去,说看到咱们她无法安心养病。”找个借口打发大家。

到了第二天一早,罗青羽买了一束花独自到医院探望,谁知扑了一个空。护士说她转院了,问了罗青羽的名字,然后递给她一张小卡片。

“青羽,集中精力带大家出去看看,老师在银幕前为你们加油。——班主任留。”

呜,蹲在医院门口,看着公路上的车流,罗青羽的眼里一片迷茫。

第13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32回比赛日期逼近,戚哥曾经来电让她安心排练准备比赛事宜,一切后续等她回来再处理。

这是小事,让她赔钱是不可能的,坐牢没问题,里边的人打不过她,索性在里边称王。温教授说,萧老师转院做了手术,恢复情况良好,让她甭担心。

这事她想开了,不担心,大不了到时用一颗复元丹。她太想到外边走一遭开开眼界,先苦后甜,只好难为萧老师忍一忍了。

只要把良心摁住,她便可以心无旁骛地和大家一起投入训练。出国护照什么的由校方办妥,不必她操心。

转眼间,出征的日子终于来临。

出发的这一天,机场里几乎挤满了学生和前来送行的家长。一个个身材高挑,俊男美女一堆堆的格外壮观,吸引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

乘机飞了大约六个小时,大家终于到达有花园之国之称的国度。

华夏派去参加比赛的一共有两队学生,帝师舞蹈团是经过国家选拔出来的精英,一切费用由政府出,住的五星级酒店,饮食条件皆比帝舞高出一个档次。

帝舞是自己学校派去的,资金有度,但住宿、饮食质量一样不差,因为负责安排一切行程的人是大家的师姐。

“大家好,我叫筱燕,是负责你们今趟衣食住行的师姐。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不用客气。”在酒店大堂,她笑吟吟地看着大家,媚眼如丝,确有风情。

她年约二十多岁,气质极佳,举止优雅,是这间五星酒店的少夫人。大家听到她自报家门,挺惊讶的,毕竟有关她的传言仍在学校里流传。

罗青羽没想太多,趁前台登记身份信息时给家人打了一个电话,问问他们到了没,住在哪里。

“你不用担心我们,等你比赛结束咱们再碰面。”干妈说完就挂了电话,忒霸道。

罗青羽看着手机一时无语,本想问问爸妈和干爸干妈在哪,结果他们卖起关子来了。当然,爸妈跟干爸妈在一起她很放心,他俩经常出国熟门熟路的。

而学生们到了酒店要先歇息,然后忙彩排的事,根本没时间和长辈们相聚。

“呃,你是罗青羽?”

身边传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罗青羽回头看了下,正是她前届的师姐筱燕,忙点点头。

“是。”

筱燕眉宇噙笑,握住她的手,手心暖和绵软,“老师跟我提起过你,她还好吧?听说她病了。”无法领队出来,可见病得不轻。

“她很好,做完手术正在复原中。”罗青羽把温教授的话复述一遍给她听。

“那就好,她每三年要带一次学生出来,我以为今年能看到她。”她说到这里停了下,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她一定在电视前看直播,你们要加油哦。”

忽略对方眼里的一丝失落,罗青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姐别这么说,我压力好大。”

筱燕笑了笑,“你是该有压力,今年来参赛的选手非常出色,不可小觑。尤其来自枫叶国的女选手joan,她跟你们一样由导师推荐,今晚彩排你会看到她……”

吧啦吧啦,她对各国选手的实力都有一定的了解,侃侃而谈,恨不得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将知道的事一一告诉师弟师妹们。

虽是初次见面,大家与她没有疏离感,相处愉快。

就这样,无惊无险又一天,不管心情有多忐忑不安,该来的总会来,总决赛开始了。

“糟了!咱们抽到第三个上场,太靠前了吧?”真晦气,得知自己校是第三位出场,有队友又气又急。

众所周知,参加比赛最忌讳排在前头,因为大多数人觉得最后那些才是压轴戏。

“哎,别动别动,小心画错。”化妆师忙按住她。

“没关系,咱们来逆袭的。再说,排第一的不是更倒霉吗?”罗青羽安稳地坐着不动,任凭化妆师给自己画妆。

“就是,只要跳得好,排第几有什么关系?”艾蓓自我安慰道。

对着镜子,罗青羽认真打量自己的第一套演出服,敦煌飞天惯用的款式,颜色并不鲜艳夺目,反而是纯朴雅致的古色调。

身上饰物不多,别人是飞天髻,而她是顶髻,束着花冠。额饰用了羽毛,用以呼应她的羽毛手链,掩去疤痕。

玉佩取下来,换上自己的臂钏,缠上杏色纸掩去金属光芒,扣上丝带,与服饰格外相衬。

有人说用国外的音乐,难以搭配传统舞蹈,或许吧,反正她已经把乐、舞相融,节奏毫无突兀的乱感。

大胆用乐,大胆创新,表现出自己的风格和实力。

“各位,要上场了,要上场了!”尤老师以前随萧老师来过这种比赛场合,心情仍十分激动,一整晚和筱燕忙来忙去。

第一次上场,有点紧张,身为领舞,罗青羽深呼吸一下,默默给自己鼓鼓劲。

这种比赛没有各种耀眼的彩灯,没有绚丽的特效,她只有一个约莫两米高的架鼓充当辅助。

舒缓的前奏音乐响起,她和大家一起上台,帷幕拉开,空旷的舞台呈现眼前,瞬间忘记了紧张,全副身心融进了音乐里。

她记得前世的苦,今生的挫折同样刻骨铭心。借助高燃的战号,她犹如灵蛇摆脱脚下的束缚攀上战鼓起舞。苦苦努力二十年,只为告别过去,迎接新生。

所以,这支舞取名《神迹》,是命运促使神迹的出现,令她破茧重生。

……

曲终舞止,帝舞的舞蹈生们在如雷的掌声中晕乎乎地返回后台,迎面看见尤老师含泪的目光。

“老师,我们跳得怎么样?还行吗?”跳完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开始紧张成绩。

“何止行?好,跳得好!跳得很好!我总算可以向你们班主任交差了。”尤老师激动得捂嘴说,天知道她今趟独自带队有多紧张。

热闹的人群外,罗青羽独自来到镜子前,摸着自己如花蕊般娇嫩的脸庞,露出一丝浅淡的微笑。

不管成绩怎样,她尽力了,总算没有辜负自己,不枉此生。等回去之后,等待她的将是另一种人生,哪怕坐牢也一样……

比赛结果,《神迹》没有获得冠军,冠军正是枫叶国的选手joan,她的导师是上一届的冠军。她和她的团队配合默契,像一支无往不胜的队伍,气势惊人。

评委们说两支舞同样出色,遗憾的是,《神迹》的背景乐并非原创,综合才艺略逊一筹,所以获得亚军。

好吧,这就是她任性的后果。捧着奖杯,罗青羽冲拍摄镜头扬了扬。

嘿嘿,校长,萧老师,不好意思了。

第13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33回迄今为止,萧老师一共带了四届学生出来参赛,每回用的原创音乐,仅在第一届取得季军,之后再无战绩。

今届能够获得亚军算是最好的成绩,尤老师这样安慰大家,生怕众人对编舞的罗青羽产生不满。

萧老师对她向来是放牛吃草,任其自由发挥。

不过,她多虑了,当众人看见另一支队伍的带队老师前来道了贺,然后匆匆带着学生们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知有多痛快。

谁让她们之前那么嚣张了?

哼,事实证明,你大爷始终是你大爷,艾蓓双手叉腰骄傲得鼻高高的。

捧着奖杯,大家收拾东西走出赛场,夜风微凉,罗青羽拉紧外套的领子,在赛场外的广场四处张望,想看看爸妈他们到底在哪里。

茫然四顾,蓦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得体的西装衬出他的颀长身材,气质温雅,怀里捧着一束姿态优美的天堂鸟花束,面带微笑看着她。

“哇,那不是温远修吗?!”有同学眼尖,一眼认出他来。

她话音刚落就被人用拉了一下,知道内情的人纷纷望向无比惊讶的罗青羽,窃窃私语,一脸八卦。

是温远修,将近一年不见,他好像变得更加成熟有魅力了。不似以前,阳光帅气的笑容里隐隐透出一丝稚气。

“温远修?”在异国他乡重逢,罗青羽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但真的很开心。

他微笑走近,向尤老师和大家道了贺,然后无惧别人的目光,把花递给她,声音依旧年轻好听,“祝贺你。”言毕,很绅士地在她的额头印下轻轻的一吻。

喔,大家这回是真的羡慕妒忌恨了。

在她愕然的注视下,他浅浅笑道:“天堂鸟的花语是自由潇洒,吉祥幸福,你身上有这种特质,所以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永远这么潇洒幸福。”

“谢谢。”罗青羽讪然地接过花束,指指额头,“额,这是友谊之吻?”

对于西方的礼仪,她不太懂。但她依旧希望跟他做朋友,暂时没有交往的欲望。

看见她眼里的忐忑,温远修为之失笑,“那当然,这么久没见,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罗青羽心下释然,笑意明显,“你特意来的?一个人?”

“嗯,说好在这里见,我知道你不会食言。”温远修坦然道。

“哇,太看得起我了,好像我想来就能来似的。”见色忘亲,温远修的到来让罗青羽暂时把父母四人抛之脑后。

“本来就是……”

温远修这位钢琴王子大部分同学都认识,尤老师就更不用说了,几乎年年有小女生为他神魂颠倒,通过网络向他隔空示爱。

学生们的言行,师长们多半看在眼里,当然了解一二。

他从不回应,因为他一年四季都在外边巡演或者比赛,极少回家,更没有时间刷朋友圈。

可以说,帝舞和帝音的师长们对他好感满分,一致好评。

罗青羽是他首次露面成为男主角的绯闻女主,去年那场捧打鸳鸯的戏码历历在目,至今难忘。两人今日在他乡重逢,又是成年人了,做老师的肯定识趣。

“青羽,那今晚的庆功宴……”

“老师,我爸妈也来了,我得找到他们。你们去吧,麻烦转告筱师姐他们不用等我。”一提起父母,罗青羽开始着急了。

一听到她家人在,尤老师彻底放心,“哦,这样啊,那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出去玩,还是跟你家人一起?”

校方特批,比赛结束后让孩子们在这边玩一天,放松放松心情。

“我跟家人一起。”

她哪有心思玩?等找到机会立马提前走。

“你爸妈来了?在哪儿?”温远修怔了下,心情微微紧张随她一起四处张望。

“不知道,我正在找。”

罗青羽一边应他,一边环顾四周,目光掠过左边不远处的五道高矮不一的身影。嗯?她移回视线,看到其中海拔最高的那一位身姿挺拔,如白杨耸立。

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虽然穿着西装但有几分随意。不系领带,领口的纽扣松开两颗,看起来有些放荡不拘。凝望她的眸里泛着丝许笑意,温暖又熟悉。

呃,莫非他是……

“青青!”那边最矮的妇人一直笑眯眯的,见她望来立即扬手,“我们在这儿。”

罗青羽定眼一看,乐了,忙奔过去,“爸妈,干爸干妈,你们看见我怎么不出声啊?”害她担心死了。

温远修嘴角噙着笑意迎上去,顺便好奇地瞅了四位老人身边的男人一眼。他知道青羽有一位哥哥,莫非就是眼前这位?可兄妹俩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温远修。远修,他们是我爸妈和干爸干妈。”开心片刻,罗青羽忙给大家介绍,轮到介绍那位仁兄时,略犹豫,“呃,你是……”

男子抿唇一笑,插兜的双手伸出来一摊,满脸的失望,“才十几年没见,把你年哥忘了?声音总听得出来吧?”

呀!罗青羽眼睛一亮,语气充满了惊喜,“年哥?!真是你呀!”

自从高中视频之后,两人连通电话的次数都比较少,感觉生疏了许多,一时间不敢认。

“不抱一下吗?”农伯年眸里噙笑,揶揄道。

罗青羽哂然一笑,相当自然地上前和他抱一个。啊,年哥长大了,身上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温厚结实的怀抱特有安全感。

“干得好,小妹,辛苦了。”轻拍怀中人的后背,农伯年眸色温柔道,低沉的声音里蕴含一丝欣慰。

本来没什么的,被他这么一说,她积攒许久的憋屈居然随着眼泪一涌而出。

她有一个习惯,凡遇到挫折,第一反应就是自我反省,认为自己肯定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在求学时期,她无数次否定自己的能力,又无数次的自我安慰要振作起来,直到今晚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无人知晓倒也罢,一旦被亲人知道,顿时觉得老委屈了。还有她在帝都惹的祸,该怎么跟家人说?

这么一想,她不仅想哭,还想找块豆腐墙撞一撞,眼泪根本止不住。

“真是的,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呀,这孩子……”长辈们不知缘由,以为她是喜极而泣,纷纷出言调侃。

场面温馨令人羡慕,温远修安静地站在一旁,眸里掠过一丝心疼与落寞。

可惜,能让她放心哭出来的人不是他……

第13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34回农伯年在他们住的国际大酒店订了席面,好巧,温远修也住在这里。

席上,大家相谈甚欢。

尤其是谷宁,带着准丈母娘的心态招呼他,格外热情。罗爸也热情,不过话里话外是在试探他的家庭背景以及他平时为人处事的态度,不像媳妇那般明显。

农家三人乐得看热闹,偶尔也插嘴问上两句。

多亏温远修脾气好,不管大家问什么皆一一作答,并未生气。

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罗青羽不管那么多,尽情吃一顿安乐的饱饭,等回国再与那些坏家伙战一场,还要给萧老师炼丹。

后来见父母相看女婿似的,越问意图越明显,让罗青羽十分无语:“爸,妈,你们查户口哪?让他安心吃顿饭行不行?”

好不容易交到一个长寿的脾气又好的朋友,容易吗她?别把他吓跑了。

“我没问什么呀,哎哟,老罗,别问了,吃饭吃饭,大家吃饭。”从看到有男孩给闺女送花,谷宁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

“对对,来,吃饭。”问了一通话,罗宇生对温远修的态度客气了几分。

这男孩是个好的,可他出身书香世家,有亲人在帝都从政,这种人家,闺女恐怕高攀不上。就算嫁进去了,恐怕也要吃一番苦头啊!

如此一想,罗宇生这顿饭食不知味,只连连给闺女夹菜。这孩子越发瘦了,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还有儿子……唉。

“远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罗青羽边吃饭边问,一点不顾忌仪态。

“后天有一场演出,我明天早上走。”温远修闻声望她一眼,莞尔道。

“什么演出?在哪里?”

“参加悉尼的一场音乐会。”

悉尼?正在扒饭吃的罗青羽总算暂停一下,吃惊地瞪着他,“你傻呀!要几个小时啊?”

“几个小时而已,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实际上他要去的是柏林,时间几乎多一倍,为免她心中不安才说成悉尼。

“可惜我没办法去看。”她是真的想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没关系,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

“你家人去看吗?”

“不会,他们已经麻木,早就不过问了。”

噗哧,罗青羽忍俊不禁,温远修望她一眼,也笑了笑。

诶玛,好像被喂了一吨狗粮,桌旁的农氏夫妇不约而同地偷瞄儿子。咦?神色不变,十分淡定地在喝汤,好像没什么感觉,难道真的只把青青当义妹?

或许真是他们自己想太多了。

倒是罗氏夫妇没那么多心思,女儿获奖,又有男孩子追求,夫妻俩心里高兴,一个劲地劝农氏夫妇喝酒,夹菜。

席上的气氛一直很好,没有出现冷场的局面。年哥和温远修话题比较多,他俩同在海外多年,比较有共同话题。

饭后,趁四位老人对温远修仍然充满新鲜感,农伯年把罗青羽叫出阳台说说话,叙叙旧。

“怎么样,在帝都生活了三年多,习惯吗?”他靠着栏杆,身形微斜,“有没碰到什么麻烦?”

“没什么习不习惯的,跟在青台市差不多。”除了常去帝音练琴,其他地方她几乎没去过,“对了,年哥,我手机有个病毒,你帮我看看能删吗?”

“哪个?”农伯年接过她的手机,打开翻了翻,“这很容易。”

“不容易吧?我格式化都用过了。”

农伯年笑了笑,不说话,妹子除了舞蹈,对其他事物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不必勉强。

罗青羽:“……”

每次跟年哥站在一起,她的智商总要被辗压一次。再瞅瞅室内,里边仍然一片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年哥,我想明天走。”她悄声说,“等会帮我说服大家哈。”

“为什么明天走?”年哥微怔抬头,手指仍然灵活地试图彻底销毁那个神秘号,谁知对方狡猾,哧溜一下消失了,“没了,下次再被入侵直接换手机换号。”

手机不贵,现在的她买得起。

罗青羽接过手机,随口解释,“萧老师病了,我想早点回去看看她,顺便告诉她获奖的消息。”

“也好,”年哥最好说话了,“还有呢?”

“没有了。”罗青羽果断摇头,今天高兴,不想说坏消息。或许结果是好的呢?何必让家人白担心一场?

“那你刚才哭得那么厉害?”肯定受老大委屈了,想到这,农伯年的态度有些微严肃,“说吧,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出主意。”

“真没事,一来咱们许久没见,二来看见你就好像看见我哥,一时激动忍不住。我是女生,多愁善感很正常。”跟男人讲道理,她从来没有输过。

农伯年:“……真没有?”

“真没有。”忽然间,罗青羽眉头一皱,“年哥认为我会有什么麻烦?”

哧,见她竖起一身尖刺开始戒备,农伯年不由轻笑,严肃冷硬的五官线条变得柔和,惯性地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唉,女儿家长大了,有秘密了。如果是哪个傻小子惹你哭立马踹了他,不值得。好了,进去吧。”说完便丢下她率先进去,回到和睦的大家庭里。

罗青羽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疑惑消失了。

女儿家?啊,对,她现在是一名年轻的女生,在他眼里是为了某位男生哭?行吧,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一直待续下去……

当天晚上,有年哥的神助功,再征得尤老师的同意,罗青羽的归程票改成明天的,和家人一起返回。

幸亏年哥打听到学生表演后,顶多只能呆一天就要回国,所以干爸干妈和罗爸罗妈提前三天到达,四位老人家玩得可嗨皮了。

罗青羽知道后,心里略显安慰。她还年轻,日后出国的机会大把,父母不一样,他们应该趁年轻多出来走走,见识见识。

总之,到了第二天,一大家子提着行李到达机场,分三条路线远走高飞。

农伯年说他要回北美,温远修说要去悉尼,罗家、农家人是最早的航班,先飞为敬。

剩下两位男士仍在机场停留,即将分道扬镳时,农伯年拍拍小伙子的肩膀,“我妹天生惹事体质,有机会你要多提待。”

温远修笑笑,“不会呀,反而我给她惹了不少麻烦。”

“我说的就是你,我不希望她成为第二位萧素梅。”言毕,他也离开了,背影潇洒得很。

留下温远修呆怔原地,半晌才回过神去办理登机事宜。

不会的,他决不让她重复萧老师的遭遇……

第135回

下午回到帝都的华府东苑,四位老人在家休息,打算明天一早去闺女的学校参观参观。

这是第一次,可能又是最后一次,罗青羽不扫大家的兴,正好她有事要忙。

等长辈们歇息了,她溜出阳台打电话给戚哥,问问情况如何。戚峰在电话里第一句话便是恭喜她,她参赛的一个绝美镜头已经登上国内外平台的头条。

另外,那名司机确实收了别人的钱,而那个人正是南公子的女友岑姗姗,她买凶杀人证据确凿,被拘留兼起诉。

根据电话录音,她指使司机把罗青羽的腿撞成残废,让她从此跳不了舞。

至于那位司机,他身受重伤,爆炸引起的气浪将他轰出来的同时,胸骨、脊椎均受重创,又有碎片插入后脑,如今意识全无,成了植物人。

法律看的是证据,类似隔山打牛这种无形的传统武艺属于传说,当不得真。因此,司法部门一致认定司机是被爆炸引起的冲击波所伤。

在这两周里,警方查到他有几部手机和国内外平台登录的十几个网络帐号。资料显示,他在一间世界500强企业工作,是公认的憨厚老实的职员。

谁也不知道,他憨厚的表面藏着一颗暴戾的心,偶尔上网接一单偏门生意赚外快。

罗青羽并非他的第一桩生意,却是他的人生终结点。他成了废人,在其亲属的眼里,他已经受到惩罚,而导致他变成这样的人也应受到惩罚。

他们说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她必须付其家属180万的赔偿费,并负责他在医院治疗的一切费用。

对方已经正式起诉罗青羽,就等她参赛回来收传票了。

罗青羽沉默片刻,问:“……他家属在哪里?”与其付180万,她不如将对方家灭口。

“别激动,他们这是痴心妄想,走走程序而已,法院不会同意这种无理要求。毕竟人不是你打残的,听说他们还准备起诉4s店索偿1亿,说他们的车有问题……”

罗青羽:“……”心情瞬间好多了,因为有人比她惨。

另外,那天她一拳捶爆车子的情形,除了当事人和警方以及特殊单位知道外,无他人知晓。哦,还有司机的家属看过,但不能摄录不能向外界泄露半个字。

其实,就算他们说出去也无人相信。

另外,司机家属认不出捶爆儿子车辆的女生是谁,视频仅能证明他们儿子死有余辜,这是他们的知情权。

那天车流涌涌且事发突然,路人听见爆炸声时事情已经发生,无人看到全程。而附近街道的全部监控被调出删除,警方很辛苦才找回一小段监控录像。

“……所以你别慌,我帮你找一位律师,你授权他全权代理就好,不必跟他们有什么接触。”以免后患无穷,毕竟,她现在不大不小也是个名人。

“谢谢戚哥,那麻烦你了。”罗青羽感激万分。

“举手之劳,总之你别主动找他们,懂?”不怕神对手,就怕圣母猪队友。

“哎,我懂。”

即便如此,事情一天未完结,她的心依旧七上八下的。奈何这件事急不来,只能慢慢等着,尽量不耽误她炼药。

刚和戚哥结束通话,下一秒又有来电。瞧瞧来电显示,咦?是高女王的,她点了接听:

“你回来了?出来见一面或者我去你家?”对方永远这么直截了当。

家人在休息,不便谈事,两人约在外边的餐厅坐坐,一起喝个下午茶什么的。距离华府苑两个街口有一间餐厅,环境幽雅,闹中取静,最适合聊天消遣。

“怎样?你现在也算名人了,打算在哪儿高就?听从学校安排分配还是自己找?”身穿职业小套装的高曼琳撸着袖子,率性优雅地斜靠坐椅,微笑问。

“名人?不算吧?”罗青羽略感意外,获得亚军头衔很了不起么?

“你没上网吗?上边全是你们班在国际舞蹈竞赛获奖的新闻,还有你的大头照,啧啧,你化起妆来还挺上镜的,可以考虑当演员了。”高曼琳调侃她说。

“我素妆也好看。”罗青羽不服反驳,一边拿手机上网搜搜。

不用搜,热点新闻的版面就有她的标题。

好奇地点开一看,惊喜交加,噢妈,那张人头像拍的好像大型仙侠片里的预告海报镜头。头像左上方的《神迹》二字使用了炸裂式的浮雕效果,气场强大。

镜头里,化着神女妆容的她双眸微闭,缠着羽毛手链的手背相当柔软地在下巴前滑过,镜头就定格在这一刻。

她面容庄严肃穆,一股神圣清明的韵味油然而生。

这是舞蹈最后一个动作,高清镜头几乎连她脸颊上的细绒毛都拍出来了。标题是,“阔别十八年,来自东方古国的帝舞学院在国际舞台再次令人惊艳……”

旁边的小行字是舞蹈前后的人物介绍,其中导师是萧素梅,编舞是罗青羽,院校是华夏帝都舞院。

罗青羽盯着图片看了许久,手肘撑着椅子扶手,手背搁在鼻端平缓心情。获奖时她没什么感觉,反而看到这张海报式的高清图片却有一股泪涌的激动。

这证明什么?证明她的实力获得认可,她不是什么废柴,是以前的路没有走对。

当然,任何一件事都有赞有贬,这是国外媒体平台新闻发出来的照片,被传回国内引来各方的好评,以及差评。

有业内专家批评她跳的并非华夏传统古典舞,因为里边掺杂了大量现代元素。

比如舞蹈里加入现代舞与芭蕾舞的队形排列元素,背景乐甚至来自西方,简直有辱自己国家的传统文化特色,只为取悦西方评委毫无节操什么什么的。

罗青羽懒得理这些专家的话,把自己的高清海报图片下载保存好,然后将手机搁一边。

“说吧,找我干嘛?”

见她心情平复,高曼琳一贯的爽快,“谈谈你的工作问题……”

据可靠消息,萧老师病了,帝舞学院有意聘她回校接她的班。

现在的她有了名气,肯定有其他事业单位向她伸出橄榄枝。其他学生已经去实习,她们这群获奖的学生十分抢手,尤其是她。

“……说实话,我们机构确实不算大,所以不敢要求太多,你只要每年暑假到我们机构工作一两个月就够了。我的为人你很清楚,薪酬方面一定不亏待你。”

“没有其他单位,”等她说完,罗青羽平静道,“我不进任何单位,但每年可以到你们机构工作三个月。”

即便回乡,最好能够在都市里也有一份工作,保持与时俱进的精神状态。

第13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36回高曼琳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微怔,“为什么不进单位?你学校也不回?”

罗青羽摇摇头,“不回,如果你同意的话,在合同书上注明我可以提前一个月离职,除非出现特殊情况。”

“为什么?”见她来真的,高曼琳愕然,“你不是看重前程吗?”

当年实力不允许她两样都要,今天为嘛要拒绝上进的机会?她要彻底放弃温远修这个朋友吗?

“我不想被人卡住脖子,”罗青羽解释,“给你打工就不同了,你靠山多,就算有人针对我,她也不可能让帝舞学院的老师全部否决那些资质优良的学生。”

高曼琳的机构收费超级昂贵,能把孩子送进这里培训的非官则富,或贵气逼人。

她势单力薄,必须站在肯罩她的,又有一定知名度的强者身边。回校任教的话,她的工作要严格按照领导们的安排进行,为了学生,她还要忍受一切刁难。

太憋屈了,她做不到。

在外边多好啊!天高海阔任她飞,每年回归都市开阔眼界的顺便教育下一代,不至于白瞎自己的一身舞艺。

另外,她的工作地点不在帝都。惹不起,她躲得起,今生今世甭指望她在这里跳一支舞。

高曼琳:“……成交。”

这妞的行事比萧素梅更大胆,像在挑衅某些人,和某些东西……

工作的事情解决了,每年9至11月到魔都的培训机构上课,包食宿以及帮缴五险一金。另外,高曼琳知道她惹上官司的事,表示可以提供得力的律师给她。

罗青羽谢绝了,一事不烦二主,除非戚哥介绍的律师不靠谱。

第二天大早,罗青羽陪父母和义父义母到学校走一遭。大学近四年,四位长辈从未来过她的学校,好奇心特别大。

期间,她被校长叫去办公室谈谈工作的事情。

“高曼琳同学确实信得过,可毕竟不是正式院校,回学校等于铁饭碗,你要考虑清楚。”得知她拒绝任何事业单位,老校长力劝,“别意气用事毁了大好前程。”

不管校长好说歹说,罗青羽始终不肯松口,两人正拗着,又有单位找到学校来了。

等他们来到办公室,罗青羽一瞧,哟嗬,又是那两名军装。

“我们知道你最近惹了官司,不如这样,你接受我们的工作安排,我们帮你解决一切困难,如何?”领教过她的执拗,这回他们直接说出意图。

这里是学校会议室,只有他们三人,可以开门见山。

“我们领导十分看重你的能力,帝音门口发生的事已被压下,无论是监控或者目击者都没有任何证据留下,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男军装补充说。

“警方说我没错。”罗青羽看着他们,语气平静,“不管法律怎么判,除了赔偿,我都接受。”

包括坐牢,等她出来再找那司机的家属算帐。

看着军方代表再一次失望而返,老校长乐呵之余,不再强求罗青羽留下。年轻人志向高远不甘受工作束缚,等她哪天玩腻了,想通了,说不定就回来了。

离开之际,罗青羽向校长告假,借口家有急事需要处理。

大学的课程在大四的第一个月全部修完,如今学生们都去实习了。找到工作的她不必申请实习,准备期末考试和着手论文即可。

比赛的同学回来后将直接安排工作单位,亚军也是获奖,一样有奖励。校方还有一笔奖金发放,可能不多,聊胜于无。

得到校方的批准,总算了劫一桩麻烦,至于到相关单位参加庆功宴什么的,她一概不去。

接着,罗青羽在陪四位长辈到处游玩之余,抽空和戚哥介绍的律师见了一面,签了授权书,又在警局登记自己即将要去的地方,表明她并非心虚潜逃。

终于把杂事处理完,让父母陪义父义母继续留在帝都玩,她收拾行李说要独自去旅行,放松放松心情。

女儿的杀伤力,做父母的再清楚不过了,象征性地叮嘱她一番便放行。

翌日,背着包的罗青羽在机场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头也不回去办理登机手续。

她不知道萧老师目前怎样了,希望来得及……

“什么?!她走了?她不要前程了?!”某区指挥部,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人指着站在面前的年青军装,“钟显军!连一个人都留不住你说你有什么用?!丢不丢脸?”

“丢脸。”钟显军站姿笔直,老实承认错误。

“你不仅丢我脸,还让我很失望!”老人气得猛捶桌面,“还有那罗宇生、罗宾,这么一个好苗子他们居然藏着掖着,是何居心?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对,理应重罚。”

“罚个锤子!人家一个退伍老兵,一个正在生死线上,怎么罚?!”老人火大指着他骂,“你少在这泄我的火,告诉你,她要是被崔家截走,我唯你是问!”

“放心,她拒绝我们,同样不会买崔家的帐。”这一点他可以保证,那姑娘的脾气很容易揣摸,不好掌控罢了。

话虽这么说,但那是人才啊!一拳捶爆车头的人才世间能有几个?

“唔,不行,”老人在原地踱来踱去,左思右想始终不甘心,“这样,你马上把她的档案调过来,再想法子跟她的父母联系,务必把人给我请回来。”

无论阴谋阳谋,能逮住“猫”的就是好计谋。

“我之前一直想这么做,后来经过接触判断,她的思想已经成熟很难再改变。另外,据郭子两次的观察,由于长期受到压迫,她出现几分反社会倾向……”

如若强求,恐怕他们“请”进来的不是友军,而是丧心病狂的疯子。

老人沉默半晌,方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滚。”

“是。”

年青人一个立正,转身,大步离开领导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在帝都的东平别墅区里,南露受邀参加一位名媛的生日宴。到场的人非富则贵,她不卑不亢,总能与之谈笑风生。

“哎哟,这位罗青羽是谁家的千金?瞅瞅这脸蛋儿,这气质,啧啧,如果不化妆也这么好看就厉害了。”

来参加宴会的不一定是年轻人,年长的女眷们同样也多。

“是位寒门学生,挺有天赋的,听说那萧素梅拼命打压她就是为了保住她不引人注意,可费了不少劲。”

花若盛开,浪蝶的蜂拥而至会使它过早枯萎,就熬不到今天的四海飘香。

“难怪……”说话的妇人悄悄瞄一眼阳台外的身影,“她未来弟媳妇嫉妒,要雇人撞断她的腿。”

“唉,听说那岑家要破产,她卖掉一间商铺把钱给了岑家,希望助他们度过难关。谁知那岑家闺女不争气,居然雇人行凶被抓了……”

更悲催的是,南家公子准备和岑家女年底结婚的,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南露因此获得一些好名声,到底是人财两失,损失惨重。

“哎,小户人家小心眼,见不得他人好,可怜她白费一番苦心。”

“要不你给她弟介绍一个女孩?”

“我手里哪有女孩?全嫁出去了。”

有也不敢介绍,南露或许不差,可她那位弟弟是一坨烂泥,扶不起来的,不能害了人家姑娘。

众女眷心知肚明,一阵轻笑,满是嘲讽之意,令站在阳台外的南露默默地用指甲划过坚硬的石栏,发出细微的刮刮声。

戏子家事天下知,所以前世的她从不留意娱乐新闻,因此对这位罗青羽的《神迹》一无所知。

她到底是不是罗萱?不知道。

调查得知,萧素梅的背后只有一位温教授,温家与高家是一党,与崔家无甚交情。而罗青羽,除了一些穷亲戚再无背景厉害的旁亲,可能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但是,不知为何,看到那个罗青羽的图片,她心里怎么那么难受呢?遇到那么多意外,最终还是让她跑到国际舞台耀武扬威出尽风头,真气死她了。

……

在西阳看守所,一名容颜憔悴的年轻女子目光呆滞地盯住铁窗,几次想伸手抓住些什么,最后又缓缓放下。

不是她雇人干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南华宗为什么要杀人。他杀就杀吧,为什么要用她的手机?故意陷害吗?

“我弟弟因为你才犯这个错,如果你认下罪名,我保证岑家回到乡下还有一栋房子安身。若我弟弟有事,你别怪我心狠……”

那位平时对她和颜悦色的南姐姐,用一贯温和的口吻说着令人胆颤的话。咬人的狗不叫,她今天才看明白,南华宗是个混不吝,他姐姐才是个狠人。

为了家人,她不敢说不敢问,但真的好害怕,那不是她干的呀……

第13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37回醒元丹,专治头部疾病使元神恢复清醒的一种丹药,由三十二种草药炼制而成,其中有一种草叫荆芥。

她见着眼熟,上网查了查,发现它果然还有一个名字,叫猫薄荷。对,正是猫咪们最喜爱抓咬的草,容易导致它们制造大型吸“毒”现场的罪魁祸首。

生怕搞错,她仔细查了好多资料,包括老妈带回来的药书,这才粗略了解它的用途。

它对很多疾病有一定的疗效,甚至可以治风热头痛。详细情形她不清楚,只有老妈熟悉它搭配那些草药有效果。

老实讲,她对医药不感兴趣,父母当年希望她学医来着,最后被她的智商打败了。

她没种过猫薄荷,老妈种了,普通的草药一律种在院子外,害她费老大劲才找到。为安全起见,她不惜暴露自己的地点,打电话向老妈通过视频确认。

没办法,院里的药草都有标牌,院外的没有。除了老妈,其他罗家人对它们一概不识。

好不容易把父母安抚了,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研究新舞,总算成功地劝服他们继续陪义父义母满世界地逛。

他们知道她的班主任病了,同时听说她手术成功在海外静养。相隔遥远,闺女表现淡定连工作都搞定了,故而不担心,浑然忘却她那双眼睛的诡异之处。

正中罗青羽的下怀,她如今身处丹炉山的炼丹室,拿把扇子冲着鼎盖5吨重的丹炉轻缓摇扇。

人生在世,没有哪一份工作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哪怕她可以掀起5吨的炉鼎盖。

每间炼丹室摆着一个时间漏斗,醒元丹和五行丹出自同一个丹炉,只需火炼三个时辰。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三个时辰等于六个小时。

火在炉中烧,炉内有乾坤,吸纳火炎聚积热量燃烧一切杂质,再转化为能量将草药的精华凝聚融合,炼成丹丸。

在外界,扇子扇出来的火必须用扇子灭,否则烧到天长地久。在丹炉内则不同,手停火就停,但炼丹期间的火不能停。

所以,罗青羽必须连续挥扇三个时辰。醒元丹是普通丹药,用文火即可,要不轻不重地扇够六个小时。

怎么判断它是文火?透过炉壁的八卦孔可以看见火光,不能看见火便是了。

啊啊啊唉……

盘腿坐在炉前5米远,轻轻扇扇子的罗青羽打个呵欠,眼眶红红的,眼角湿湿的,好困。

透过八卦孔可以看见炉内的光芒在摇曳晃动,表示炼丹正在运行中。

她不懂道术,运用意念操控扇子自动化的先进技能,她木有!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直到死都要苦逼手动。

好像太上老君座下的掌火童子,但人家好歹是仙家,自己乃一介凡人却要受这份罪,唉,造孽啊~。

啊啊啊——唉,好困。但手不能停,不能快不能慢,要一直维持速度、力度的平稳。

唉,她练十几个小时的武功或者舞蹈都没这般辛苦,困到这种地步,可以想象炼丹这项工作是多么的艰巨,与无聊。

瞧瞧时间漏斗,唉,才过了一个时辰,比之前那几回强了一些。啊,对了,她的手机就放在门边,可以听歌打发时间。

想罢,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瞧一眼,哎,它被门边的石壁挡住了,要用巧劲把它挪出来。

无妨,看她的。

单手扇扇子,腾出另一只手轻轻地向后伸,万般小心地运劲……唔?鼻子怎么痒痒酸酸的……啊,不好。

“啊哧!啊啊啊哧!”

摇扇子的手抖了几下,瞬间,她整副身躯渗出一层薄汗。

罗青羽迅速回头瞅一眼八卦孔,哎玛,蓝色!闪!毫不犹豫地往门口奋力一扑……砰!身后一个轰隆巨响,闪避不及的她再次被冲击波轰出炼丹室。

咻,啪,她整个人趴伏在广场的水池边。

“咳咳咳……”艾玛,好痛,痛得她面容扭曲,喘不上气。

特么的,炼丹室距离水池边至少百多米远,二十几米高,没把她摔死证明她功夫硬,否则就神剧了。

炼丹摔死的人不算悲剧。

她现在总算明白,师父以及师祖为嘛把炼丹室的门口对准广场,为了及时灭火啊!以免自焚。虽然她身上没着火,但这是普通丹炉,厉害的在后头呢。

“……”

有时候想想,深深觉得自己的未来有点悬。

虽说事不过三,她今回是第四次炸鼎了,争取下一回能够及时躲到炼丹室外的石壁躲好,因为她的手机在那里一点事都没有。

自我安慰一番,罗青羽直接低头喝了两口水,嗯,好甜,再洗把脸。这是地下水,能喝,被竹筒引水流向丹炉山的每一块药田。

在里边扇了两个小时,快把她蒸成人干了。

喝饱水,她坐在池边发了一阵呆。经历四连败,她心累,抬头瞧瞧炼丹室门口的两束小火苗,呵呵,想吐,炼出职业厌倦症了。

算了,她要到外界歇歇,顺道煮顿好吃的犒劳自己。

想罢,将扇子变大,乘着它重返炼丹室,在门口往里边扇了几下,用水气将冒着黑气的炉鼎湿润一下,降降温。

每炼一次,无论成功或失败都要让它晾一天。

从门边拿起手机,乘坐扇子直接下山,在冲出大牌坊的时候回到现实的房间。

瞧瞧手机的时间显示,她在里边呆了八天。吃了一颗太清丹,哦,也就是辟谷丹,果然十天内不必吃饭不用上厕所,精力充沛,身体怎样就不清楚了。

等炼出醒元丹,给萧老师送药之前先去一趟医院检查身体,如果健康,再把药给萧老师送去。

下一刻,她出现在房间,接触到室内的空气时咳了几下,适应之后很快便恢复正常。丹炉山虽然被结界封住,它里边的空气依旧比外界的好很多。

在里边呆的时间越长,其中的区别越明显。

顺便到衣帽间瞧瞧自己的猫样,谁知走到全身镜前立马吓了她一跳。哎玛,里边的她蓬头垢面,后背衣衫褴褛的,活像刚从街边讨饭回来吃的乞丐婆。

摸摸自己的脸,还行吧,脸颊的肉尚未瘦得凹进去。瞧瞧自己的后背,啊,肉痛,破破烂烂的,早知这样她就不穿汉服进去了。

又报销一套,这都是钱哪。

罗青羽目光呆滞,耸腰耸肩地离开衣帽间,直接走出房间。一缕阳光罩在她身上,哎,好耀眼。

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满怀深情地深呼吸一下。

“咳咳咳……”

唉,算了,赶紧煮点吃的吧。虽然不饿,但她馋。

何以解忧?唯有暴吃暴喝也。

第13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38回她回来得急,啥都没买,包括家禽。暴吃暴喝岂能没肉?正所谓无肉不欢。

接下来不知要炼多久,太清丹不能多吃,总共27颗,被她吃了一颗还剩26颗。此丹金贵,和复元丹是同一等级的丹药,必须掀起20吨炉鼎盖。

估计悬乎,如果这辈子她掀不动,26颗丹药分分钟被她吃成绝版货。

太亏了,所以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吃,饿了就出来煮饭,吃完再进去接着炼,所以家里必须有鲜肉存货。

有冰箱在,多买一些回来便是。

洗完澡,换上一件复古式的暗红短袖棉麻衣裳,领口开至锁骨才有盘扣那种。盘扣属于装饰,不实用的,右领边绣着花纹,既显时尚又不失文艺风格。

上衣十分宽松肥大,风一吹便能鼓起来。身下一件藏青色的休闲五分裤,同样是棉麻料,轻松自然。脚踩一双平底布鞋,开着家里那辆电动三轮车下山。

这身衣服适合劳作,不会惹人注目。她还特意梳着两条麻花辫,保证不显眼。

大谷庄离菜市场太远,又不想到村里买活鸡,生怕村人知道有人在家又上山求医问药。这是老妈留下来的习惯,等她毕业回来得想个法子让村民们改掉。

她不懂医,一来怕给老妈抹黑,二来不愿被人扰了清静,三怕被人偷药,所以必须改。

雷公山在北边,枯木岭在南边,南北中心有一条乡道向东贯穿这片深山老林,在一百公里外直上公路。

而现在,罗青羽要去的地方是燕子岭,它位于乡道东边约莫5公里的深山里。

小时候,她曾经随外公去那里买蜂蜜。是一户憨厚的山里人家,曾叮嘱外公别让她多吃,毕竟才3岁。

途中,乡道一向车少人少,格外清静荒凉。

路两旁是参天大树,山风呼呼吹来,清凉舒爽,心里还有一点点慌。毕竟雷公山附近有座鹅公岭坟场,老祖宗们在山里看着大家呢。

不久,罗青羽开着电动小三轮从一个山路口拐进去,再往里走约莫一公里就能看到人家了。

正值午时,山里荫凉,宁静平和。

逐渐进入燕子岭主人家的居住范围,林荫下,一只大狼狗站在一个斜坡上直勾勾盯着她,哨兵似的威风凛凛。

“嗨,大狼,你家有人在吗?”距离越来越近,罗青羽向它挥挥右手。

“汪!”

大狼冲她吠了一声,看见她不停车,于是屁颠屁颠追在她的三轮车旁一路小跑。这是一条老狗了,极通人性,不会轻易咬人,除非她直闯主人的家门。

这条路跟十几年前一样,山路崎岖,十分不好走。不久,一栋颇有年代感的红砖屋出现眼前,有一位年轻人正在门前劈柴,听见车声便抬头望了一眼。

“大狼,到这边来。”年轻人怕吓着她,把狗唤到自己脚边坐着,而后瞧瞧她的车,再看看有点眼生的她,“你找谁呀?”

罗青羽把车停下,跳下来,“我找丰叔丰婶买两只鸡和两托鸡蛋。”一纸托的鸡蛋有三十只,两托够她吃一阵子。

“我爸妈他们都不在家,我给你拿。”

爸妈?罗青羽打量他一番,果然跟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你是谷展鹏?”见他愕然回头,她便指着自己笑道,“我是青青。”小时候经常陪外公巡山的小姑娘。

谁知对方腼腆一笑,转身往鸡棚走,“我知道,我认得你家那辆车。”十几年了,大概只换过轮胎。

罗青羽:“……”

既然是老相识,谈几句很快便恢复昔日的熟络,一个抓鸡帮忙宰杀洗干净,一个蹲在旁边十指不沾阳春水,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边看边聊。

从闲谈中得知,谷展鹏是今年的大学毕业生,工作未稳定,想回乡发展。这个乡指的是青台市区,离家近,逢休息日可以回家探望亲人。

但父母亲不同意,认为他留在大都市更有前途。可他们哪里知道外边漂泊的苦?家人又渐渐年老,还有一位因发烧变成低智儿的弟弟,教他如何忍心?

所以他决定回家里住一段日子,看能不能找点事情做做。

“回家找?你是指这里吗?”罗青羽皱着眉头,指指四周。

“是呀,”面对同龄人,谷展鹏很坦诚,“现代人在城里活得太累,总梦想回归田园,回不到就想看视频,所以我想做直播。”顺便推介山里人家的农产品。

“……展鹏,”罗青羽默了下,“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随便讲。”谷展鹏经常上网知道一些段子,好笑地应了句。

“庄里的人都种麦草,你家怎么不种?你家燕子岭可不小。”燕子岭附近的山林全是他们家的,比她家的小山头大多了。

不知怎的,现在他们家种的水果、蔬菜质量大不如前。加上交通不便,生意一落千丈,渐无人知。

“我爸不愿种……”谷展鹏叹气。

原来,二十几年前,大谷庄的村民见他家卖山货挺赚的,是村里头一位盖起红砖屋的人家。

于是大家跟风做,质量参差不齐,导致口碑大跌连累谷家收入。气得谷父进村找村领导们骂,说他们连累他家的生意,不懂或不舍得投入成本就甭做。

一来二去,村里果然没人做了,唯他一家做大。随着时代的变迁,山货很多地方都有,谷家通讯落后,路难找,渐渐就没什么生意上门了。

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他家最贫穷。

但是,谷父坚决不肯种麦草,因为他以前曾经撂过话,只要村民不抢他的生意,他日后也不抢村民的生意。

就这样,谷展鹏只能眼睁睁看着同村的人家一户户富起来,而自己家的境况越来越糟糕。

“你家种并不影响大家的生意,种的麦草越多,人家酒厂越高兴,再多都要。”最早那批村民们对乌甘草了解不多,又要保密,于是大家都叫它们麦草。

久而久之,回来种麦草的年轻人也跟着叫,反正它们长得一样,乌甘草这个名字鲜少人记得。

谷展鹏无奈地笑了笑,这话他跟父亲无法沟通,老人固执得像头牛。

罗青羽看出他的为难,想了想,“要不你们拿些麦灰撒在果树下或者撒在地里,别掺其他化肥,那样种出来的水果和蔬菜味道特别浓,长势也好看。”

特招人,像她家的小菜园那样。

“麦灰?”

“嗯,要多种几轮,”用草木灰做肥料不奇怪,关键是几轮,“这秘密只有庄里那些上了年纪的人知道。”比如当年那群留守老人,“你别跟外乡人说哦,免得其他地方有人跟风……”

第13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39回为人正直固然好,过于固执死板往往连累家人受苦。

谷展鹏念的二本,出来工作依旧不好找,就算找到工资也不高,在5千左右沉浮。每个月付了房租和日常用度几乎不剩多少了,以后怎么照顾家里?

所以他希望回来,如果直播不行,在青台市考公务员或者随便找一份工作也行。既然无法在金钱上回馈父母,至少还有陪伴,生活的艰辛他可以分担。

罗青羽对谷展鹏的心情感同身受,可惜帮不了什么,她舞跳得好,不代表她是经商天才。即使住得远,谷家仍是大谷庄的村民,把乌甘草的特性告诉他不打紧。

宁可穷死全家亦要遵守诺言的人品性不差,更何况,乌甘草的种植特性迟早为外人所知,贪心不足蛇吞象,看何时爆发而已。

她听老爸讲过这方面的事,酒厂那边一早做好应对措施。

总之,今天她空手进山,满载而归。

回到小院,罗青羽给自己整了一锅蘑菇炖鸡块,蘑菇是野生的,家里有。盘腿坐在厨房外的水槽边,稳稳地翻看手机,嗅着里边传出来的香味垂涎三尺。

一想到很快就能吃到新鲜入味的蘑菇和肉质鲜嫩的鸡肉,精神方面极其舒畅满足。

为免被人打扰,她把手机调了飞行模式,接不到电话以及信息。打开飞行模式前,她在朋友圈发过这样一段话:

“闭关静思己过,暂停一切联系。”

关闭飞行模式后,打开网络,立马接收数条信息,朋友圈下边的评论多得堪称壮观。全是急催她回复校方电话的,说上边领导有意让她们在元旦献舞。

献个叉叉,她说过不在帝都跳舞,学生可以跳,她不行,不想打自己的脸。况且她哪有时间?眼看萧老师的日子越来越近……反正她不去,就当没看到。

对不起其他队友?有点吧,可她的责任仅仅是带领大家站在国际舞台上。

如今奖拿了,大家的工作也有着落了,任何一名队友在国内的名气及战绩均比她好,她在不在区别不大,谈不上对不起谁,顶多被人说她欠缺集体荣誉感。

严格来说,缺席元旦晚会的话,损失最大的是她罗青羽才对。她在国内知名度最小,不容易找工作。

但她确实走不开,没办法。

深怕被人知道自己故意不回复,连忙将朋友圈的评论截图,再重启飞行模式,然后慢慢查看已经接收到的其他信息。

校方发来一条信息,说某国文化部有意邀请她们前去参加国际级的舞蹈表演节目,极有可能和荣获冠军的joan同台演出,到时免不了要同台比舞啥的。

哈哈,别逗了,就凭那冠军比赛前的高傲模样,对方若肯出席这种节目,她罗青羽倒立跳一支舞并录成视频传上海外平台,任人笑话。

所以,她不可能参加这种无聊的节目。一来没有奖金,二来于她们的名声没什么助益。又有专家认为,这正是她让本国传统文化特色输出的最佳时机。

唉,不获奖只有一个烦恼,烦自己的能力不够,日后要加倍努力;获奖的烦恼多一些,要出席各种无聊场合,不去就是不识抬举,后果自负。

如果没有炙云扇和丹炉山,她会接受命运。可惜没有如果,所以她不去……

诸多信息里,有人好奇她到底藏在哪里,有人担心她遭遇不测,但她事先说在闭关,不至于报警;有人猜测她肯定飞去柏林与那钢琴王子相会了。

看朋友圈的截图,发现底下出现很多反驳他的评论,说他明明跟自己的表演团队一起,身旁并无外人。

这一刻,罗青羽才明白原来那天他并非去悉尼。

为什么要说谎?大概是怕她心里不安吧?上网查了查,果然,去柏林的时间足足多了一倍。

她闭关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到他那里,发来信息问她还好吗?关心之情溢于言表。除了他之外,还有年哥的……哇靠!居然还有霸总的?!不是删了吗?

罗青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打开瞧瞧,噢妈,果然是他,他又回来了?!

不由想起年哥的话:“实在不行就删号换机……”看来的确有这个必要。

但现在没空,等送完药再说,至于其他关心她的人……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先打好一条信息,“别说话,仍在闭关中”,再冒险关闭飞行模式,接通网络,赶紧把信息发送给几位至亲好友。

等发送完毕,立马改回飞行模式,这才松了一口气。

闲极无聊,她继续翻看未读的信息,发现一条心酸的好消息。萧老师发来的,问她在哪里,如果看到这条信息,记得元旦回帝都参加她和温教授的婚礼。

看到这条信息,罗青羽微怔,婚礼么?元旦?如果连丹药都治不好她,意味着她结婚不到一周便去了。

想起那位玉树临风,目光温和的温教授,她默了……

尽管人生很艰难,摆在眼前的美食绝对不能浪费。

除了一锅散发浓郁香味的蘑菇炖鸡块,还有一份诱人开胃的酸辣大白菜,和一篮子不同品种的颜色多样的番茄和小黄瓜当饭后果,吃得贼过瘾。

米饭吃得很少,一小碗就够了,主要吃菜一小锅杂菌鸡汤。

喝足吃饱,再到前院摘几只橙红色的橘子和青绿色的贡柑,抱在怀里边走边拿一只嗅了嗅,嗯,淡淡的橘香味涌入鼻尖,心情刹时开朗。

百花的香味充满浪漫色彩,果香令人产生食欲。

她喜欢各种水果的味道,尤其是榴梿的,等送完药安全归来,种植榴莲以及其他水果的计划便可以开始了……

一天之后,重新回到炼丹室,将手机和迷你圆球小音箱搁在石室的门边,然后按量拾捡草药扔进丹炉里,重新开炉。

小音箱耗电少,电池充满一次可以用3-4个小时,剩下两个小时很容易熬。痛定思痛,她今次多披一件薄外套,保证只会热死,不会打冷颤。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成功熬过六小时,看见炉里边闪烁金黄色的光芒。

卧槽!成功了!

大喜过望的她松开扇子,左手挥出将炉鼎盖往旁边一掀,咣地掷在地板上。

盖子一开,她惊喜地看见9颗黄澄澄的丹丸冉冉升起,右手连忙挥出一股柔劲将它们缠住,轻轻移到面前。

哎玛,这九颗丹丸圆滚滚的一小颗,像巧克力丸般光滑,色泽好看……额?好像颜色有点深。

第14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40回罗青羽眉头一皱,将它们悬空控住,对照一下旁边那颗原装正版的丹丸,卧槽!人家正版的是淡黄色,她炼出来的是金黄色?!

唔,里边肯定掺了重毒。

她不相信,先将丹丸放进跟前的一个小瓷瓶,前辈们用剩的。再拿出外界对着阳光认真看一遍,妈呀,颜色果然不对。

根据药书记载,醒元丹的颜色若是深黄,必定是其中一味叫蚀魂草的放多了,要减量。每个地方种出来的草药含量不同,克数无法精确掌握,只能逐一尝试。

要逐一尝试……

啊,罗青羽眼白一翻,晕菜。

……

没有人能够轻轻松松成功,找到办法撑过时间的煎熬,又要开始严格挑捡草药的量,争取接下来不会出现褐色、紫色或蓝色等。

木错,除了淡黄色,其余一切颜色皆是失败品!

尼玛,想不骂脏话都不行。

不知过了几天,眼见成功在望却屡次功亏一篑,让罗青羽输红了眼。她不甘心,除了偶尔给父母发一条短信,其余时间索性不开手机免受杂事干扰,专注炼了一次又一次。

而随着失败的次数递增,她脸上的神采渐渐消失了,眼里的血丝越来越多,熬的。她把鸡蛋和面条全部拿进来,饿了随便煮一点,其余时间翻药书查注意事项。

各类草药采了一大堆,一有空就去挑拣,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摆好,以便随时抱进炼丹室。每次失败要隔一天,她直接睡在里边休息,时间一到再开始。

她就不信在元旦前炼不出来……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秋风送爽,罗宇生从以前老丈人住的院里推出一辆摩托车,载着谷宁返回山里的家。

对,他们家里一共有两辆车,一辆是电动小三轮,一辆就是这摩托车了。平时他们离开枯木岭时会骑着它出来,再把它推进以前谷家人住的老房子里头。

等坐公交车回来时,再从这里把车骑回山里。那辆小面包车留在西环市,新车暂时舍不得买,夫妻俩觉得坐公车更方便安全。

自从老丈人去世,谷家老宅被谷宁和两位兄弟联手改建焕然一新。一共六层楼,四兄妹一人住一层,其余空着,产权归谷家哥俩所有。

谷婉婷是几兄妹里混得最差的,重建旧宅的钱一分不出,声称不敢要一层,只要一间客房偶尔回来住一宿便好。

老大、老二没意见,老三如今财大气粗,对贫困的妹子格外宽容大方。反正大家不常回来,房子的楼层和面积不比村里其他人差,院子还很大,够住。

当然,老二和老三的矛盾依然存在,老三夫妻依旧惦记谷宁的枯木岭。但她证件齐全,注定他们只能望山兴叹,休想分一杯羹。

谷家哥俩的耕地租给村民种麦草,每年有一点租金收取,这两对夫妻心里总算有点安慰。

话说今天,去完旅游回到西环市的罗宇生和谷宁本来事忙,直到上个星期再也联系不上闺女,终于忍不住过来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

在彻底失去联系前,闺女曾经问过老妈草药来着,证明她在枯木岭。

回到院门前,谷宁下车,嘴里唠叨着:“……你说这孩子到底跑哪去了?电话不接,手机又打不通,学校那边都快急死了。”不是急死,是已经“死”了。

距离元旦还剩三天,即使找到青青也于事无补,表演的节目名单已经换成杨蓁蓁的名字。

“用不着你瞎操心,青青做事向来有分寸,不露面有不露面的理由。”罗宇生对自己闺女的性情蛮了解的,“说不定她是故意避开这些表演,反正没钱领。”

那倒是,谷宁不说话了。掏出钥匙,径自来到门前正要开锁,忽而“咦?”了声。

“门被反锁,青青在里头?”谷宁愕然地看向丈夫。

罗宇生扶着车,“打她电话试试。”

打了,依旧不通,两人贴在门边侧耳倾听,里边也听不到任何铃声的动静。

这下子,罗宇生按捺不住了,他脱下外套,一拐一瘸地推着摩托车来到围墙边,度量一下高度准备翻墙进去。

“你小心点……”谷宁小心扶稳车子,让他踩上去。

还好,罗宇生宝刀未老,五十多岁了,身手依旧矫健灵敏,踩着车翻上墙头,再跳进去。下一刻,他从里边把门打开,夫妻俩心慌慌地连车都没推便跑进院里。

“青青!青青?”

两人分头找,前院找遍了,前厅和客房全部找了一遍,依旧不见闺女踪影。又找到主屋,发现闺女的房门敞开着,里边也是没人。

“青青!”

两人连忙又跑到后院的小菜园,蓦然看到,小菜园里正蹲着一个人,一个篷头垢面的女生,后背的衣物沾满了黑灰,还有一点破烂。

她恍如耳背,背向两人蹲在地里抱着一只香瓜、几只番茄在啃,完全听不见有人在喊。

“青……青青?”

唔?近距离的声音异常清晰,她终于听见了,猛然回头一瞧。

“唔?爸,妈?”

她这一回头,着实把父母吓了一大跳,他们闺女昔日那鹅蛋似的脸庞如今熬得人比黄花瘦,皮包骷髅头似的,脸颊的肉全没了。

嘴边沾着很多番茄汁,仿佛好久没吃饭似的,她这是刚被人虐待跑出来吗?!

夫妻俩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妈,我真的没事,没被人虐待,我这是自己摔的,为了练功……”在房间,罗青羽在老妈半强迫的态度之下一起到浴室让她检查身体,顺便洗头洗澡。

与世隔绝太久,她精力透支,精神有些恍惚,浑身发软直想躺回床上睡一大觉。可是不行,她一出来就看了手机,发现还有三天就到元旦了。

“你练什么功啊?要生生把自己熬成人干?以后不许练了,听见没有?”谷宁红着眼睛,手拿风筒帮闺女吹头发。

罗宇生正在厨房张罗吃的,保证娘俩一出来就有饭吃。

“唉,知道了,妈,我熬了几天几夜,撑不住了,得睡两天。”罗青羽神情憔悴,勉强提起眼皮,“妈,明天,明天你们一定要叫醒我,知道吗?一定要……”

话未说完,她已经倒在床上呼呼睡去,头发都还没干。手机也调好了闹钟,确保万无一失。

努力帮女儿吹干头发,再将她的双脚搬到床上,盖好被子,谷宁才走出她的房间。在丈夫的目光注视之下,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女儿没有受到侵犯。

可她身上有很多淤青,说是摔伤,不知是真是假。

“对了,她身上还有一股药味,一股很特别的、像有什么东西被烧焦了的香味,特别好闻……”

哪怕洗澡也冲不掉那股味道。

第14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41回罗青羽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父母生怕她是昏厥,赶紧把她叫醒看看什么情况。

“我是为了避开那些不必要的应酬才躲起来,我在研究化妆品的作法身上当然有味。你们不知道,现在市面上的化妆品有很多化学物质,对皮肤不好。”

餐厅里,罗氏夫妇瞧着闺女像头饿狼似的狼吞虎咽,时不时加一句:“慢点吃,你几天没吃饭了?”

“你应该问我多久没吃过爸做的饭了。”罗青羽施展忽悠大法,避重就轻。

自从新鲜的食物吃完之后,她基本上渴了喝水,饿了出来摘几个果子充饥。最后几天,她光吃自己买的零食了,比如饼干、薯片之类。

化妆品是一个借口,但说着说着她不禁有点心动,自制化妆品环保又安全,可行。便宜师父是个宠妻狂魔,给他的妻子女儿做了很多养生养颜的方子。

即使他痴迷炼丹,从日常用品中依然可以看出妻儿在他心目中占据一定地位。但是,炼丹也是他的最爱,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有得必有一失,没办法。

她这么一说,父母信了三分,“那你身上的灰……”

“我不会生火,你们不是不知道。”罗青羽痛快吃着饭,一边淡定应付父母的审问,“有什么赶紧问,我等会要坐车赶回帝都参加班主任后天的婚礼。”

这么急?罗宇生和谷宁对望一眼,“明天走不行吗?”

“不行,后天举行婚礼,大后天他们到国外度蜜月,只有明天有空跟萧老师说说话。”

“哎,那行,等会儿我开车送你去公车站,”孩子肯主动跟班主任沟通最好不过了,罗爸不疑有他,“网上订票没?几点?”

“下午六点。”

晚上八九点到达,回年哥家住一宿。不敢回校,挨训是次要的,最怕节外生枝。

至于婚礼,她应该参加不了。

如果可以的话,丹药必须在婚礼之前让老师服下。一共36颗,早晚服一颗,不知失败了多少回,最后四炉才成功。

一炉九颗,可治脑疾初期的病变;若病情到了后期必须服够36颗,耗费她不少精力。普通丹药就这么麻烦,不像复元丹、太清丹那么逆天,一颗搞定。

如果老师的寿命变了,她就要开始逃命之旅,哪里还顾得上婚礼?婚礼之后再给?万一她在婚礼上晕倒呢?撬开她的嘴喂药?她用什么身份做这件事?

又拿什么来证明这药能治病?

因此,她必须在婚礼前见萧老师,劝其日后按时服药……

吃过饭,罗青羽简单收拾一下行李便要匆匆离开。爸妈继续留守或者回西环市都行,若要留下,最好做到这一点:

“妈,别给村里人拿药了,不然我以后很难做人啊!我不懂药,看到喜欢的草又要拿回来种,万一给错药或者他们自己上山采错药就完蛋了。”

“知道了,放心吧。”谷宁站在院门口,没好气道,“快走,天要黑了。”

这事闺女跟她说过好多回,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

“改天爸找人把山围起来,这样以后没人上山,你一个人住也安全。”罗爸给了闺女一颗定心丸吃。

夫妻俩被她昨天那副模样吓坏了,于是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山边围铁丝网。虽然未必拦得住有心翻栏的人,至少提醒外人这里是私人之地,谨慎入内。

“那样最好,家里缺钱吗?我有。”

这些年,除了生活费、班费和学习必需品,她每个月收的房租几乎不怎么用过,攒了一笔小财呢。

“你那点钱能做什么?快走吧,别误点。”老妈催她,“回到学校好好跟校长老师解释,别冲动,知道吗?”

“哦。”

罗青羽不再啰嗦,坐上老爸的车再一次离开了枯木岭。老爸的摩托车送她到邻村的公车站,正巧碰到一辆计程车准备空车返回市区。

罗宇生看着闺女坐上计程车离开,好久才返回山里。

“我看咱们在这边买辆车吧,以后阿宾、青青可以开。”

“还是等阿宾回来再说吧,看他喜欢啥样的。我看青青毕业之后未必回来,她要是在帝都工作嫁人,咱们再出钱买辆车给她当嫁妆。”谷宁笑得很满足。

唉,以前一直担心闺女脑子不好使,担心她考不上正经的大学以后找不到好工作,更找不到好人家。

打从见到那位温远修,她安心了。

那男孩家教好,脾性好,他看青青时的眼神一片柔情,令旁人会心一笑,是个良配。闺女能在帝都那种地方工作,又有得力的婆家扶持,定然前途无量。

“门不当户不对,你别高兴太早。”罗宇生并不乐观。

谷宁嗔他一眼,“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计较这个?”

“我计不计较无所谓,万一别人父母计较呢?说不定咱家在对方家长的眼里一心想攀高枝呢。总之这事你别在外边说,我不希望日后不成事给孩子招闲话。”

“我知道……”

夕阳下,鸟儿归了巢,两口子带着对儿女的牵挂也回了家。

说回罗青羽,晚上十点多回到年哥的家里,进丹炉山把药拿出来放进包包里。药装在一个长颈的细腰小瓷瓶里,历经数百年的瓷器了,算是一件老古董。

长期摆在丹炉山里,除非人们拿去做深层研究,否则光凭肉眼看不出它的年代感。连药带瓶送给萧老师,罗青羽不心疼。在她眼里,它就是装药用的。

日后她也要找瓷厂订做一批,前辈们留下来的并不多。

下飞机后,她第一时间给萧老师打电话约明天见面,怕回到年哥家时间太晚,打扰病人休息。

电话是萧老师本人接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有精力数落她几句说她太任性,置前途于不顾地关闭手机,害得大家敲锣打鼓地找她。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知道她给高曼琳打工,略放心。

即将元旦的帝都天气很冷,还好是干冷无雪。

第二天清早七点,罗青羽穿上针织衫宽松的毛绒厚外套,紧身的牛仔裤一双运动鞋。试着弹跳几下,嗯,方便她遇险时的跳跃和跑路。

再戴上了臂钏。便宜师父对它的作用一知半解,没有详细说明它的用途,不知能否避灾。

大概两位师长根本不需要它,因此对它的功能了解不多。没事,今天就让她亲身验证一番吧。玉佩一直戴在身上,除了国际舞那次,她从未摘除过它。

有双“盾”护身,希望她今天能够逢凶化吉。

第14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42回目前,萧老师住在温教授家,据说为了方便照顾。况且那里的风景好,适合静养。

镜湖园,是帝都一处别墅园区,据说开发商特意找高人点的一块风水宝地,环山,依傍着帝都运河,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环境幽美,医疗设施齐全,道路畅通出行十分方便。里边住着很多商人和学者,艺人也不少。

早上八点,罗青羽来到镜湖园的门口,经过萧老师的确认,登记了身份,拿着临时拜访证方能成功进入园区。

园区太大,保安开接送车沿着一条银杏树道把她送到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门口,一名身穿帮佣制服的妇人向保安道了谢,然后笑吟吟地问她:

“请问您是……”

“我姓罗,萧老师知道的。”罗青羽自我介绍。

对方并不为难,连忙引领她踏进眼前这栋外形大气的,呈低奢混搭风格的别墅。

不久,她随帮佣来到二楼的阳光房,终于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萧老师泰然自若地坐在一张舒适的椅子里,温暖的阳光洒进来,使她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做完手术两个多月,戴着一顶毛绒帽子。

“萧老师。”几个月不见了,见她精神不错,罗青羽由衷高兴。

萧老师本来就高瘦,大病一场更显单薄,见她进来,淡淡一笑,“你总算来了,看把你瘦的,失踪两个月跑哪了?毫无音讯,知道自己错过多少机会吗?”

罗青羽微微一笑,“错过的机会不属于我,属于我的不会错过。”

萧老师没说话,等一名帮佣给学生端来茶点,这才开口:

“哼,哪学的歪理?不要以为自己赢了世界亚军就能在国内傲视一切。在国内没有成绩,你在公众眼里一文不值,连找份工作都比其他同学困难。”

正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没关系,学到我想学的,拿到我想拿的就够了。”罗青羽不愿她担心这些,“温教授呢?回校了?”

“当然,我好多了,用不着他在跟前晃来晃去。”

“那医生怎么说?”她最关心这一点,虽然是多余的,萧老师的寿命只剩几天了。

“医生说恢复良好,没事,要不我们怎么结婚?”萧老师微笑道,“你明天会来吧?”

唉,她的得意门生没一个是正常的。眼前这位的脾气甚得她心意,却同样不让人省心。还没毕业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谁都管不着她,行踪飘忽不定。

“明天我可能不在……”见萧老师板起脸色,她忙道,“我有事,真的。对了,我今天特意给您送来一瓶药。”

唔?送药?萧老师蹙起眉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常见的光滑的乳白小瓷瓶。

“您也知道,我妈曾经是护士,后来改行研究中草药。为了给她庆生,我特意出去寻找隐士和古老药书……”结果在山里救了一名道士,对方赠她一瓶药丸。

“……他说对脑疾有特别疗效,”她缓了缓,谨慎地望着萧老师问,“老师,您信吗?敢吃吗?”

萧老师盯着药瓶片刻,方抬眸瞅着她,缓声问:“你失踪两个多月,就是为了帮我找药?”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不仅碰到一位懂医的道士,还碰巧给她一瓶治脑疾的药,除非他未卜先知。

罗青羽:“……”

她知道这个借口十分拙劣,但是没办法,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说服对方。让她知道这药是自己特意求来的,总比在“半路买的地摊货”一说更为可信。

“可以让温教授拿去检验,不能多,用针挑一小块。里边有36颗,早晚服一颗,以你的病情必须吃完它才有效。”顿了下,罗青羽再叮嘱,“要保守秘密,他只给一瓶,以后哪怕天皇老子找我也没用。”

这话也是多余的,如果对方要说,不等天皇老子来,国家已经请她去“喝茶”。

室内一阵静寂,良久,萧老师伸手拿过小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马上涌出,瞬间弥漫整间阳光房。

“闻起来不错。”她忽然有点期待,倒出一颗在掌心,额,一颗淡黄色的药丸落在手心里居然有一点余温,“……”但她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问。

就这样,罗青羽目瞪口呆地看着萧老师直接把药丸放入口中,动作如行云流水,相当自然。

“萧老师,您不怕……”

“没什么好怕的,”出乎意料的是,萧老师很淡定,神情稍微有些冷漠,“我随时会死,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有什么关系?”

她都听见了,听见帮佣们悄悄在厨房里说的话。

原来医生说她的情况不太乐观,之前表现良好,但近日出现复发的迹象,奈何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专家们正在密锣紧鼓地另想治疗方案。

不仅医生说,其实她也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所以,当他向她未婚时,她一口答应,只为圆他一个梦。

当年他母亲反对两人交往,他无法说服母亲,亦无法说服她移民,只好一直单身,等她同意和自己移民国外结婚。

十年前,他母亲终于妥协,却轮到她拒绝嫁入温家。

“我知道你们这些又唱又跳妖妖冶冶的丫头心里想什么,不好好学点真本事,整天削尖脑袋要嫁豪门当少奶奶!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们休想得逞!”

当年温教授的固执,让他的母亲首次失态,当着众亲眷的面愤怒地指着她骂出这么一句话。

老太太长寿,如今都七八十岁了,依旧活得滋滋润润。哪怕她后来同意了,萧老师却放不下她那句话,一直和他耗着。

人之将死,一切恩怨如过眼云烟。干脆如他所愿,亦如她所愿。

让自己无牵无挂地来,同样无牵无挂地离开……

“嗯,味道还不错。”像吃了一颗软糯的熟白果,吃完一颗,萧老师意犹未尽地朝学生灿然一笑“谢了。”

罗青羽:“……”

看着萧老师的原寿命淡去,重新浮现一个新数字,罗青羽心底的一股寒气咻地涌上头顶。

喵儿的,她得溜了。

“老师,我还有急事要办得先走。”她竭力保持冷静,慢条斯理地拎包站起,绕到这边弯身抱了萧老师一下,“放心,您的病会好的,预祝您和温教授新婚快乐。”

“你明天不来?”萧老师愕然。

“我可能来不了。”

她若来,恐怕这个婚礼承受不住命运的制裁。

第14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43回罗青羽走了,她来得突然,走得匆忙,仅在室内留下一抹淡淡的馨香。闪舞

一名帮佣代女主人送她出去,另一名帮佣见女主人手抚额头,忙跑进来关切询问要不要给她拿药或扶她回房躺着。

她最近常头痛,得吃药缓解。

萧老师轻轻搓着额角,摇摇头,随代一句,“把我那些亲戚叫来,趁今天精神我想见见他们。若有访客到也请他们进来,明天我没空了。”

帮佣迟疑了下,“可您的头……”

刚坐一会已经头痛,还有精力应酬那么多客人?今天她算精神的了,往常坐不了这么久,更甭提见那么多客人。

呃,该不会是……回头返照吧?

“没事,今天比前几天好多了。”萧老师仰起脸冲她微笑一下,“去吧。”

“哦哦,好的,好的。”

难得见她和颜悦色,帮佣受宠若惊,赶紧离开阳光房去打电话。

阳光房里温暖如春,萧老师凝望玻璃窗外,细长的手指仍在搓磨额角。不知是否错觉,好像她的脑袋不那么沉重闷痛了。

是那颗药产生的效果,还是她的心理作用?

她最看好的学生,在获奖归来便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络,不知跑到哪个角落帮她寻药,这番心意难能可贵,比来探望她的那些亲戚可贵多了。35xs

那些是她的叔伯婶子,堂兄堂妹们,因为父母不在了,温教授请他们代表女方家属参加婚礼。

一看见她,那些人拉着她的手泪流满面,好像她马上要死了,哭得她头痛欲裂。温教授见状赶紧把他们送到外边的酒店居住,这两天在帝都逛得很开心。

哈哈,真正关心她的人除了父母,大概只有温泽延这个傻子和她这位傻学生了吧?为了寻药,连前程都不顾。

既如此,当然不能让人怀疑是她送的药,不管有效无效。

家里没有监控,因为她讨厌,温泽延只好多请几名帮佣与看护守着她。青羽送药时,没有帮佣在场盯着,而能发现她吃外来药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所以,只要瞒过他就好。

她的病本来就有好转,恶化是前几天的事,再转回良性也并非不可能。

不是吗?如果这药有用的话。

望着窗外草地的一棵树姿优美的白皮松,萧老师唇瓣紧抿,目光深邃……

自打离开镜湖园,罗青羽走在林荫大道一直贼头贼脑的,至少在外人的眼里是酱紫。

已经有几拨路人经过她身边时,屡屡回头瞄她几眼,眼里充满怀疑和警惕。住在附近的人家非富则贵,当然要警惕小心些。

路边种着许多梧桐树,意境本来极美,像里男女主角邂逅的场景。35xs现实却是,她一路前行,一路东张西望小心戒备,不敢坐车,她打算步行离开。

提心吊胆走了好久,并未察觉死神索命的迹象,倒是接到一个电话,戚哥打来的。

“你跑哪儿去了?电话老是打不通。”她一接听,立即收到对方的埋怨,“你的官司没了,凶手家属已经撤销对你的起诉,你哪天有空过来戳个字结案。”

岑姗姗和那司机蓄意伤人,但受害者没有受伤,凶手因意外成为重度伤残。给予岑姗姗最高限期的拘留及罚款,并且负责那位司机余生的医药费及其家属的精神损失费。

后面那条是家属的要求,罗青羽是正当防卫,没法告,他们只能缠上岑姗姗。

岑姗姗蛮幸运的,她家本来已经破产,未来大姑姐南露把在帝都的一间服饰店卖了,打算用这笔钱资助未来亲家,谁知却帮她交了罚款和给凶手的赔偿。

还要赔偿罗青羽的精神损失,并且当面向她道歉。道歉就免了,罗青羽懒得见她,要钱即可。律师帮她要了一笔钱,等她过完死劫就到派出所去签收。

可她走啊走,屁事都没碰上。路边的车过了一辆又一辆,完全没有撞向她的意思。抬头瞧瞧,天空蔚蓝,万里无云,估计不会有灰机掉下来吧?

一路无事,使罗青羽那颗一直高悬的心渐渐落回原位。

或许是臂钏的功劳,或许是她炼丹救的人,所以免她一死?不管怎样,甚至她胆颤心惊地在网上叫来一辆车,打的直奔市区中心,依旧一路平安。

听爸妈讲,以前救小姨的时候,小姨流产改运回到家时,便是她受难的时候。今次的时间过了这么久,应该没事……吧?

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世上总是好人多,对吧。

呼,危机迟迟不来,罗青羽坐在车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正当她暗暗庆幸,忽听前边的司机一声沮丧骂,“哎呀卧槽,完球!”接着车辆缓缓向路边停下。

罗青羽一愣,不由得问“怎么了?”

停好车,司机不好意思地回头看她,“对不起呀,小姑娘,我车好像坏了,得靠边停。不能送你到目的地了,要不这样,我另外找一位同事拉你去,你看行不?”

“啊?啊不用,我在这里下车。”

说罢,罗青羽要付钱,司机哪里敢收?双方取消订单,让她别给差评就够了。

下了车,她四下张望一番,发现前边有一个胡同,想了想,抬脚往那边走。高楼大厦见腻了,胡同旧街更耐人寻味,有怀旧感。

走出胡同,便是一条简陋的旧街,街边有许多大小规模的餐饮店,五金铺,或装潢新净的衣品店。

这种街道在西环市很多,她在帝都比较少见。路上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匆匆忙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喵……”

罗青羽正走着,忽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奶猫叫唤。她低头一看,嗬,果然是一只小奶猫,貌似遭遇不大好,它胖嘟嘟的小身子正慢吞吞地从草丛里爬出来。

白色的,身上毛茸茸的十分可爱,仿佛使出浑身力气往路边爬。这样不行喔,会被路人不小心踩死的。

于是,她将它捧起放回草丛边,可能察觉有人,它叫得更加卖力有点声嘶力竭,声音沙哑吃力。

“渴了吧?”

这小猫活不过今晚,给它倒点水喝喝吧,吃饱喝饱好上路……念头方落,耳边突然一阵巨响!砰!一股强烈气流向她这边涌来。

她下意识地将小猫抱在怀里,迅速背向气流涌来的方向。

待巨响过后,她的耳边听到一阵阵惊恐尖叫与哭喊声。待她回头一看,卧槽,路边一间小吃店不知为何炸了。

方才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些路人,受伤的受伤,吓瘫的吓瘫。就在她抬头的瞬间,亲眼看见一名女生尖叫着倒地,白皙的手恰好碰到一滩水。

嗞嗞几下,女生全身颤栗抖动,几秒后没了动静。

侥幸逃过一劫的罗青羽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捧着小奶猫的手微微颤抖……



第14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44回中午,一间宠物医院的电视里正在插播刚才旧街发生事故的一幕。

“唉,天灾人祸真是防不胜防。”员工们一边工作,一边看着新闻议论感叹。

“可不是,年年有那么多天灾人祸,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睛?看到那么多人死不觉得造孽吗?”

“别瞎说,肯定是那家店的消防没做好,有些三无小店特别过分……”吧啦吧啦。

除了工作人员,店里还有两名客人,一位是富家太太的打扮,身上金饰多得闪瞎旁人的眼;一位是衣着普通的女生,她容貌端丽,气质清纯,很耐看那种。

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主,温柔细长的手拿着一张纸巾不时拭擦眼角的泪水,眼眶红红的。

“这小猫只是脱水,没什么大病,你不必太担心。”帮一只小奶猫做完检查的女医生瞅她一眼,哭笑不得道。

唔?女生眨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望望医生,又瞧瞧那只小奶猫,呵呵两声,“不是,我不是……”不是为它哭,而是被自己直面死亡的那种恐惧吓哭。

亦不算哭,内心的恐惧促使她的眼泪自主往外冒,控制不住。不过,这种事不必跟外人解释。

“呃,我要怎么照顾它?你们这儿有猫窝吗?有什么可以让我把它带上坐长途车?”

城里太危险,她要抓紧时间回乡下避一避煞。

这只猫算是她的福星猫,因为它,她才避过那场灾难。在灾难中受伤乃至伤亡的人是否代她受过?她觉得不是,之前把她带到那边的司机活得好好的。

正是他,在事故现场碰见一脸呆愣的她,又把她叫上车。他说很奇怪的,刚才在胡同那头仔细检查过几遍,发现车子没毛病,行驶正常。

这不,得知她要找宠物医院,好心的司机就把她带到这儿来了,只收这段路程的车资。

然后,他平平安安地离开了。

小奶猫原本活不过今晚的,被她产生喂水念头的时候,它的寿命就变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意外发生。

它是她的福星,当然不能丢下,至于会否反噬,等过了今晚再说。奇迹的是,玉佩居然没事,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看着趴在手心里的小奶猫,罗青羽内心无力……

中午,在宠物医院帮小奶猫做了身体检查,再买一只笼子和饲料,顺便领养一只大猫。据说之前它患病需要花几千块治疗,前主人不愿意,索性不要了。

宠物医院里的人见它可怜,帮它治好病,然后一直等待肯收养它的客人。一等等了三个月,再等几天无人领养,他们老板就把它送到收养机构呆着了。

罗青羽收养它并非出于好心,而是为了给小奶猫一个伴。回去的路比较远,她打算把两只猫放进丹炉山,当然,必须呆在笼子里,免得祸害她的草药。

不必收养手续,帮它付清医疗费和三个月的伙食费,便可以直接拎走。

反正它的前主人已经放话说不要了,宠物医院巴不得有人把它抱走,如果它的前主人敢来闹事,老板自有办法处理她。

大猫是一岁大的大橘公猫,眼神冷漠,对小奶猫冷淡归冷淡,并不排斥,还帮它舔毛,是个好相处的。

罗青羽拎着宠物笼,和猫粮猫罐头离开了宠物医院,乘计程车直接回到年哥的家。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意识到很多时候只能听天由命,自然看淡了许多。

不再恐惧,不再神经兮兮,尽量小心些便是。

回到华府苑,罗青羽把猫与笼子放进丹炉山,以免弄脏年哥的地方。她只偶尔进去瞧瞧,让它们习惯一下里边的环境,等回到枯木岭再把它们放出来。

下午,她回到了学校,还好,校长没有训斥她。只告诉她,其他队员已经接受安排回户口所在地的工作岗位,只剩她了。

上边给她安排的岗位,是在帝都一个艺术团里担当舞蹈演员宣传人员文艺骨干,属于公务员,负责政府的日常文化工作以及编排舞蹈工作等。

听说平时很清闲,属于她前世羡慕妒忌恨的那种岗位。如果接受,马上去学校的就业办办理手续。

老实讲,拒绝这样一份工作,她的心好痛。

但长痛不如短痛,她在帝都玩不开,在各行业精英大佬的眼皮底下炼药,超有危机感,何况还有南露姐弟虎视眈眈。

前有狼,后有虎,她这小绵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数着日子珍惜喘气的时间,说白了就是等待个人末日的来临。

“又拒绝?”见她一脸便色,老校长猜道。

“呵呵,校长……”罗青羽既心痛无奈,又不得不忍痛割爱,“我有工作了……”造孽啊!前世高不可攀的职位,今世居然要她亲口说出“拒接”二字。

呜,心口真的好痛。

“你考虑清楚,这份工作很多人走后门都得不到。”对这样的学生,老校长也无奈得很。

劝了她好久,最终敌不过她的执拗,放行了。

罗青羽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回宿舍收拾一下行李,依依不舍地彻底离开自己呆了近四年的校园。

宿舍床位依旧保留,明年她还要回来考试呢。

巧的是,她前脚离开,一个男生后脚追到学校,在门口询问保安她是否回来过。

“刚走,早到一步就碰上了。”四十多岁的男保安温暖笑说。

他在这里工作五年了,看过不少痴男怨女的情感纠葛。唉,这些小年轻之间的缘分啊,有时候真他娘的狗血,半点不由人。

啊?刚走?温远修一脸懵逼。

他今早刚回到,第一时间去探望未来二婶萧老师,结果对方告诉他,她来过。

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立马一声不吭地追到学校,看看她在不在宿舍。结果扑了个空,保安说她拖着行李离开,该不是回乡下吧?萧老师说她不来参加婚礼。

想罢,顾不得惊喜了,他连忙拨打她的电话。电话通了,可对方拒接?!为什么?!

他有些愕然,瞪着手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远修?”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

温远修一愣,猛然回头一看,记忆中,那位永远一副清冽冷淡表情的女生,眸中藏着星辰大海的女生,拥有一抹有趣灵魂的女生,正一脸泰然地看着他。

“我,他,他说你走了。”骤然见到想见的人,温远修一时间不知所措,指指保安,又指指自己,一如当年初识时的模样。

“我是走了,车子走到那里看见你我又让司机返回来。”罗青羽解释。

哈,原来如此。

第145回

听说是为了自己而掉头,温远修拘谨的神情一扫而空,脸上的开心笑容和眼里的温暖似乎要溢出来似的。

他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搂住她。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好,当然好,你呢?”罗青羽怔了下,旋即回抱他一下,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来话长,”温远修放开她,凝望她的眼眸噙着笑意,“有时间吗?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好,不过我要先把行李拿回家。”她讨厌逛街的时候,拖着行李到处跑,哪怕他有车可以放在尾车箱。

“走吧。”

温远修二话不说,夺过她的行李箱拖往自己的车尾箱。他知道她家在华府苑,她义兄的住所,直接开车帮她把行李送到家。

然后,两人在附近的一间餐厅坐下聊聊这两个月发生的事。

“我一直在乡下老家,”罗青羽早料到他会问,再次施展忽悠大法,“你知道,我在帝都人缘不好,对社交不擅长不热衷,这种脾性以后怎么展开工作?所以我把分配的工作推了。”

“你可以回青台当教师,以你的学历和经验,那些院校、事业机构不会拒绝你。”温远修推了推眼镜,根据实际情况劝她,毕竟每个人都想找一份有保障的铁饭碗。

“你别再劝我了,再劝我就要反悔了。”罗青羽十分痛苦地打断他,捂着胸口,“你知道吗?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当公务员,上班一杯茶一份报纸可以过一天那种日子……”

哧,温远修忍俊不禁,目光熠熠地听着她讲述内心的痛苦。

“……但是不行,那些工作跟我的专业关系不多,跳什么排什么都要听外行人的指示。我那么努力,萧老师那么渴望我将来学以致用,我不想被困死在体制里。”

安逸的生活使人颓废,她很渴望这种颓废,更渴望成为镁光灯下的焦点。

人活在世间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光阴,她要不停地证明自己,欣赏自己的努力和成果,不管成与败,都要在这世间划下亮丽的一笔。

前世的她错过了,今世的她绝对不能懒惰。

“那你要努力了,我支持你。”温远修端起一杯温开水碰一下她的,“再过些年我会回帝都工作,以后有什么事你找我。”

“唔,”罗青羽开心一笑,却故意撇撇嘴,“只怕人走茶凉,敲门君不见。”

“绝对不会。”温远修向她保证,笑容一贯的爽朗。

她这杯茶,在他这里永远不会凉。

“对了,你明天怎么去婚礼现场?到时我接你。”

“我不去,我明天回乡下。”即使危机解除,亦不敢掉以轻心。

“为什么?”

“你别问了,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除非你往好的方面想。”

噗,温远修脸上的惊讶险些维持不住,忙忍住笑意抹了一把脸,恢复正经表情,“原因连我也不能说?萧老师知道吗?”

“知道,我今早跟她说了。你不用多想,世事无常,总有一些客观原因导致咱们在各种意外面前无能为力,索性眼不见为净。”

她似是而非的话,成功地把温远修忽悠了,误以为她不忍心见萧老师带病结婚。

这对师徒都是特立独行之人,思维方式和生活作风与众不同,很正常。

其实,他亦有同感,总觉得这场婚礼来得太快太突然,太不是时候。既然当事人不介怀,他们这些旁观者只能赠予二人最美好的祝福。

“青青,你乡下在哪?方便给我地址吗?哪天有空到你的家乡参观参观。”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

罗青羽正要告诉他,眼角余光掠到前方有两个人正笑吟吟地向自己二人走过来。一位大概年约五十多,一位是年轻的女孩,大概有二十一、二的年纪。

显然,女孩到底太年轻,修行不到家,瞅自己的目光冷漠中带着一点鄙视,仿佛在看一件垃圾……啊呸,是对方看到美女产生的一种纯天然羡慕妒忌恨且带有敌意的眼神。

“呵呵呵,”两人来到桌前,妇人轻柔地打温远修一下,嗔怪道,“我说你去探望二婶之后跑哪去了,原来约了朋友,不介绍一下吗?”

骤然看见老妈,温远修小吓一跳,“妈?你怎么在这儿?”

“我和亦璇的妈妈出来逛街,路过这里进来喝点东西,歇歇脚,没想到碰到你也在。”温夫人解释罢,目光温柔地看着罗青羽,“一起坐,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阿姨请坐。”罗青羽微笑道。

于是,温远修给大家互相介绍一番,然后两人的座位成了四人座。温夫人更是笑吟吟地相当自然地让年轻女孩坐到温远修的身边,自己在罗青羽身边坐下。

“远修,你这次打算什么时候走?”王亦璇笑问男生,目光柔情似水。

“还没决定,你呢?”虽然察觉气氛不妥,有些不自在,温远修仍然客气礼貌地回答。

“我也没决定,听爸妈的……”

吧啦吧啦,两人聊起了家常,看似关系挺熟的。

“对了,听说罗小姐被安排在帝都工作?好像是个闲差吧?”罗青羽正看得津津有味,温夫人客气地问打断她的注意力,“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啊?哦,我跟高师姐一早签了合同,只好推了学校的安排。”罗青羽如实回答。

“哦?”温夫人皱紧眉头,“高曼琳那机构怎么能跟事业单位比?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工作是大事,关乎你以后的前途,千万不要草率。”

罗青羽微笑,“我知道,谢谢阿姨关心。”

“嗨,谢什么?你是远修的朋友,我当然要关心关心。”说着,温夫人感慨一下,瞅着对面一对小年轻,“唉,远修在国内很少朋友,所以对你特别关心。

他以前也这么对亦璇,因为亦璇和他一样,对音律拥有独特的理解和表达能力。他们俩以前啊,一个拉小提琴,一个弹钢琴,配合默契。现在长大了反而疏远了……”

接下来,温夫人说了很多温远修和王亦璇小时候的趣事,说了两人在同样的年纪便在各自的领域获得诸多奖项,因为他们两个是业界公认的小神童。

“……他俩的朋友圈里几乎全是音乐界的名人和天才,外人很难跟他们沟通。也难怪,隔行如隔山嘛,有些世界,外行人真的很难融进去,你说是吧?”

“……”拐弯抹角说了半天,原来用意在此,罗青羽深有同感,点点头,“是啊,所以我跟远修没其他朋友。啧,他们太自卑了,害得我们也跟着烦恼。”

温夫人:“……”

“后来我们想开了,别人怎么想我们管不着,自个儿开心就好,您说对吧?人的一辈子那么长,能找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容易,您说是吗?阿姨?”

温夫人额角微微发紧,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这丫头是装傻,还是真傻?感觉她是前者。

第14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46回“你回乡下发展能找到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

温夫人的涵养令她无法板起脸训斥别人家的孩子,语气依旧温和: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放弃城里的工作,今天你不觉得什么,等将来你的名气过了,还有单位会要你吗?多少人削尖脑袋想在帝都立足?你倒好,把送上门的机会给推了。”

如果对方毕业之后留在帝都,收敛性子,在为人处世方面不行错踏错,在工作方面做出一个令她满意的,能给温家带来帮助的成绩,或许自己会同意。

偏偏得到消息,她居然推掉到手的好工作,宁可回乡下发展,真叫人头痛。

有前车之鉴,为免重蹈婆母那样的错误,她不会打压这位罗同学。因为她不希望儿子受他二叔那份罪,温家更不容许后人再出现温二那样的笑话。

对,在外界的人眼里,温二和萧素梅的姻缘坚贞而浪漫,今天能修成正果亦是大家所盼。

但在温家长辈的眼里,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被一个娘们迷得团团转,丢人现眼。

堵不如疏,疏不如导,儿子一回国马上就去找她,像中了魔咒。作为一个母亲,她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些寒门女孩牵着鼻子走。

“妈,”正在和王亦璇说话的温远修,对母亲的话仍然听得一清二楚,“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进单位面对枯燥的工作,我二十三了,更喜欢在外边游学演出,自己喜欢就好。”

“你是男孩子,怎么能一样?”见儿子这么紧张地为她说话,温母有点烦躁,总算体会婆母当年的心情了,“亦璇还好些,她的小提琴不受青春限制,年纪越大威望越大。舞蹈生吃青春饭,要么当明星要么当教师,你两样都不做跑去打份临时工。等年纪大了,人家不要你了,你怎么办呢?一身技艺岂不白学了?”

这时,那位高冷的王亦璇微笑了下,倒替罗青羽说起话来:

“筠姨,您这话我不同意,我们国家太大,别说偏远地区缺乏教育资费和人才,就连三四线城市同样求贤若渴。只要罗小姐愿意,肯聘请她的学校多的是。远修,你说是不?”

“对啊,”温远修推一下眼镜,黑亮的眼睛盯着母亲,“我在国外和同学朋友们经常下乡寻求灵感,将来回国也打算到乡村支教。因为艺术源于生活,你们享受生活,我们创造生活,是吧青青?”

“对!”罗青羽大喜,朝他伸出拳背,“同志,碰一下,我终于找到你了。”

“嘻嘻,”温远修笑着握拳与她碰一下,而后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母亲,“如果人人贪图生活的安逸,哪来的进步?不管未来怎样,敢于尝试的人很了不起。”

他不傻,母亲对青羽说这番话目的十分明显。其实人哪有什么贵贱之分?身在红尘,为各自的欲望瞎折腾罢了。

“支教当然好,妈支持你。”温母笑吟吟地横了对面的王亦璇一眼。这孩子平时嘴忒甜了,怎么说话不看场合?当面怂恿他的意中人留在乡下,当她儿子傻的么?

王亦璇被瞪得脖子微微缩了下,垂眸暗暗恼怒。

恼那乡巴佬脸皮厚不识趣,恼温远修有眼不识夜明珠,居然喜欢一个乡下妹子。跟农村妹子抢男人,让外人知道只会说她自掉身价连个乡下人都不如。

“我……”

她正要岔开话题挽回优势,忽见坐在温母背后的一位妇人回过头,伸手朝温母的肩膀上轻轻一拍。

唔?温母疑惑地回头一看,顿时惊喜地站起来,握住对方的手,“哎唷,今天真是出门遇贵人哪!琴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来来来,远修,亦璇,叫梅姨。”

“梅姨好。”王亦璇连忙站起来,双手搁在身前十分礼貌地喊人。

温远修:“……”

罗青羽:“……”

造孽!今天什么日子?出个门遇到这么多熟人?两人只想找个地方坐坐,怎么这么难?

又是一番介绍,众人落座,两人桌变四人桌,如今成了六人桌。

经温远修悄悄介绍,这位梅姨全名梅水琴,是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为人高傲,平时极少抛头露面,今天遇到着实难得。

罗青羽一听,分外惊奇,悄悄打量对面的将军夫人。

梅姨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挽着灰白的发髻,体态丰腴。她穿着宽松的旗袍,手中的小皮包细致精巧,淡定从容,脸上的细纹难掩她优雅老去的魅力。

她身边有一位留着干练短发的年轻女子,帮梅姨拎着一个装外套的纸袋。听说是她的表侄女,叫梅意,今年24有余。

正当罗青羽打量她时,对方也在打量她,眼里流露出好奇。

“这是我儿媳妇开的餐厅,环境好,我来坐坐。”梅姨微笑道,瞥了坐在温远修身边的罗青羽一眼,“你就是罗同学?不错,不愧是萧素梅的徒弟。以后要更加努力,争取让你的学生把冠军夺回来。”

“您过奖了,我尽量,尽量。”罗青羽谦虚应下。

“还尽量,她推了文艺团的工作要回乡下发展,试问乡下有几个家庭舍得花钱让孩子读艺术?琴姐,你说可不可惜?”温母像找到同盟,恨铁不成钢道。

“妈,青青本身就是乡下孩子。”见母亲拽着青羽回乡这事不放,温远修不禁皱了眉头,“再说,她在曼琳的公司上班照样教书育人,没有浪费她的才能。”

“那能比吗?”温母气急,“你们这些孩子做事全然不顾后果……”

“哎哎,”梅姨见娘俩要争起来,不慌不忙轻拍温母的手,“唉,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作主吧,咱们这些老家伙管不了。对了,你家二叔明天结婚了吧?真难得,熬了这么久……”

温母被这番话噎住,说不出话来了。啥意思?这分明是在讽刺自己娘俩要走二叔的后路。

“其实呀,我们家老崔对罗同学的本事很感兴趣,”梅姨没事人似的,继续笑吟吟地看着罗青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你跟远修一起到我家吃顿便饭?”

温母怔了,很快反应过来,忙替二人推辞,“那不行,他二叔要结婚,青羽她老师家也有很多事要忙,应该没什么时间,对吧?青羽?”

诶?!么回事?态度转得辣么快。

“嗯,”不管三七二十一,罗青羽猛点头,“对对对,阿姨说得对……”

两位贵妇之间的气氛貌似有些不妥,神仙打架,尔等凡人速闪为妙。

“那我们先走了,梅姨,妈,你们慢慢聊。”温远修从善如流,果断起身准备和罗青羽一起滚出这个是非圈。

我的佛系田园

我的佛系田园

第14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47回“哎,走什么呀?”梅姨手微扬,叫住温远修,“远修,梅姨知道你对钢琴最在行,正好,我孙女今年开始学钢琴,想麻烦你帮忙选一台钢琴给她,可以吗?”

“啊?”温远修迟疑了下,“为什么不让崔哥找专家订一台?质量款式比市面上的更好。”

崔大哥的生意遍及全球,不差钱,完全可以在国外空运一台斯坦威回来。

“嗨,小孩子的玩意,买那么贵干嘛?走吧走吧。就一会儿,不耽误你们约会。”梅姨为人强势,说走就走。

被人说他俩在约会,温远修好笑地望望罗青羽。她耸耸肩,无所谓啦,走就走吧,误会就误会吧。

唉,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正好,让她看看富贵人家的消费方式,就当开开眼界,不能让贫穷限制她的见识和想象力。

温母见状,知道无法推拒,只好无奈地跟上去。自从梅姨出现,王亦璇就成了背景板,内心不悦地抿抿小嘴,同样紧随其后。

大家都有车,一行人很快便到达帝都最大的琴行。

温远修的名气,各大琴行的负责人皆有所闻,见是他带人来,马上识趣地把一行人带到质量最好价格最高的区域挑选,推销介绍之类的话只字不敢提。

罗青羽懂琴,正要兴致勃勃地跟在他身边,听他向梅家人介绍钢琴的优良之处。可不知怎的,梅姨让梅意听温远修介绍,自己拉着她话家常。

“罗小姐,不介意我叫你青羽吧?”

“不介意。”罗青羽瞅她一眼,不大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称呼。

“哎,跳过舞的姑娘就是漂亮,瞧瞧,一路走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看,走在大街上肯定回头率百分百。”

王家千金虽美,美在表相与妆扮。

罗家姑娘的美属于舞蹈生特有的气质,是刻在骨子里的优雅性感。这种性感不是别的,是指一种文化气质,一种让人由衷而笑的散发淡淡喜悦的感觉。

“您过奖了,练舞的过程必须塑造身体形态,这样跳舞才好看,跟旁人确实有点区别。”罗青羽并未谦虚,而是实话实说。

梅姨嫣然,“是呀,所以我孙女的妈妈也想让她考帝舞。青羽啊,梅姨求你件事,能不能抽空教教我孙女基本功?”

跟在儿子身边一心二用的温母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往这边瞄一眼,对罗青羽的答复格外关注。

“呃,我从明年开始,每年九月至11月在魔都上班,如果您方便把孙女送到那里的话,我可以一起教。”罗青羽如实说道。

她在帝都无亲无戚的,老哥将来终究要回青台市的,不必刻意讨好这些权贵,为难自己。

果然,方才还笑吟吟的梅姨,神色一下子冷淡起来,“你在高曼琳那儿做三个月,完全有时间来帝都一趟。到时候你可以住在我们家,包食宿。”

“对不起,其他时间我另有安排,恐怕来不了帝都。”罗青羽歉意道。

她的话,彻底让梅姨阴了脸,神色不愉道:“不必急着答复我,你回家好好考虑一下,梅姨家的门随时为你打开。”

梅姨冷淡说完,朝梅意轻唤一声,“小意,看中哪台了?”

“这一台!”听得脑袋发紧的梅意迅速一指,正是温远修在弹的那一台,“这台的手感音色都不错。”温大师说的。

可怜她一个字都没听懂,只知道最贵的质量最好。

“拍下来,发给你表哥弈扬,让他找人搬回去。”

“哦好。”这个她在行,迅速拿出手机去拍照。

惹恼将军夫人,罗青羽不敢再留在她身边,迅速溜到温远修的身边,悄声问:“你弹这一台多少钱?音色很不错哦。”

她家的才八千,原以为很好了,结果天外有天,现实很打脸。

“那当然,”温远修手指往琴键上一溜,笑道,“十几万呢。”

啊咧?!罗青羽吓得眼睛瞪得老大。妈耶!换不起!自从在帝音弹过琴,刚才又一心二用听温远修试音,音色忒好听,想换。

可惜太特么贵了!

“才十几万而已,以你家的情况应该买得起。”王亦璇不甘寂寞地过来,浅笑道,“买了吧,千金难买心头好……”

“可我的心头好是金啊!”罗青羽说着,手指在琴键上按两下。

啊啊啊,真好听!想换!

王亦璇:“……”

温远修见罗青羽一脸肉痛与不舍,不禁好笑道:“算了,别看了,越看越难受。我改天帮你家的调试一下,或者有得救。”

“你说的,”罗青羽迅速换上正经脸,郑重道,“一言为定。”

哈哈,这就是交到高质量朋友的好处,连生活品质一并提高不少,忒划算。当然,该出的费用她一定出,她只是普通的琴手,不必太贵,音质略好就行。

琴挑好了,梅姨和温母聊着天往门外走,梅意紧随其后。罗青羽和温远修并肩而走,落后于人的王亦璇暗暗跺脚,郁闷地跟上梅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门口,忽然间,从斜对面走来两名女子。

走在前头的女子姿色不错,年纪约莫25、6岁,衣着时尚,内里穿着毛衣修身裙,外披呢料格子大衣,一身复古英伦风。头戴一顶毛织帽子,看起来十分保暖。

披散一头黑发,充满时尚淑女的成熟魅力。

她俩行色匆匆,为首那位仿佛无意间往这边瞥了一眼,目光倏然发亮,像看到什么大明星似的匆匆赶过来。

“罗小姐?你是罗青羽小姐吗?”

对方的呼唤,使罗青羽停下脚步闻声望去。等对方走近了,她才问:“你是……”

“哈,我姓南,是南华宗的姐姐南露。”她一路小跑来到跟前,略气喘,满脸歉意地冲罗青羽深深一鞠躬,“他和女友对你做的事我深感抱歉,本来想在派出所当面向你道歉的,可你没去。真是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

罗青羽:“……”

不等她说什么,南露鞠完躬,抬起头又向她发出邀请,“相请不如偶遇,要不罗小姐和朋友到我家坐坐?顺便让他们当面向你赔礼认错。”

“不用了,我还有事。”见是南露,罗青羽认真打量她几眼,不认识,前世完全没见过的人物,“我们走吧。”

才耽搁一下,梅姨她们已经上车离开了,温母和王亦璇在旁边等着他俩。

“妈,你们先走吧,我送青青回家。”说罢,他拉着罗青羽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哎哎……”温母阻止不及,气恼得很,看看身边同样气闷的王亦璇,不由叹道,“算了,亦璇,咱们走吧。”

“嗯。”

望着温远修的背影,王亦璇默默叹了下,乖巧地陪温母去了停车场。

她是温母临时请来救急的,希望凭她的家世与才学击溃凤凰女的痴心妄想。谁知对方完全没有自尊心,对双方的家庭背景差异视而不见,白费她们一番心思。

虽是演戏,若能弄假成真便再好不过了。温远修的才华涵养和俊朗的外表,在同龄人中没几个比得上。

王亦璇心神恍惚地上了车,和温母一同离开。

剩下南露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目视梅姨车子离开的方向,暗咬牙根。

原来她就是梅水琴,崔大将的夫人,自己前世无缘相见的婆婆。记得聿修曾经拿着相册,摸着他母亲的照片说她肯定是一个相当温柔的女性,不会发火。

呵呵,信了男人那张嘴,铁定见鬼。

梅水琴没死,崔爸和崔大哥也没死,只是崔大哥改行经商。这是崔聿修改变的未来,抑或自己身在平行时空过着不一样的未来?她看到自己刚才的表演了吗?苦肉计,往往能激发高层人士的同情和怜悯。

这辈子没有崔聿修,她无法接近崔家任何人,只能用这种迂回屈辱的方式让崔家注意她的存在。

二十年了,她竭尽所能提高自己的学识以及生活水准,就是为了凭实力重返崔家,成为下一任的将军夫人。

我的佛系田园

我的佛系田园

第14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48回跟贵家子弟做朋友还有一点好,可以八卦高层人士家的秘辛。

别看那位梅姨妻凭夫贵,享尽荣华,实际上,她的遭遇蛮惨的。她原本有三个儿子,一个亲生的,两个收养的,收养的两个是崔大将以前战友的遗孤。

老大崔弈扬,老二崔显军,老三是亲生的,可惜他刚出世就被梅姨的情敌,亦是她最信任的闺蜜抱走弄死了。

一切都是嫉妒惹的祸,据闺蜜招认,见不得梅水琴嫁的人步步高升,仍然对她专一忠诚。而自己选的男人起点高,能力低,渐渐领了闲差。

大家同住一个大院,心理的不平衡日积月累,终于鬼迷心窍向昔日好友的初生儿伸出魔爪。

“人生不可能完美,你有疼爱你的丈夫,我有我的血脉传承,这样才公平!这样才公平!”闺蜜疯了似的招认,狂笑不已。

梅姨近三十岁方得一子,知悉真相的她差点血崩,从此落下病根再无生育的可能。

那闺蜜被判了死刑,早早自在了。

而梅姨大病一场,熬了好几年差点也死掉。病好之后,她换了一个人似的性情大变,让娘家、婆家的人长期打压闺蜜的亲人,绝不让他们有出头之日。

她是明着干的,找对方一家的错处让外人无从反驳。

不久,闺蜜的亲人走投无路无奈南迁,在南方做起小生意,生活尚可。欲求更多的功名利禄已是不可能,出了母亲那档事,几代之内与官场无缘。

从那以后,梅水琴的刻薄性情随之传开,不管在任何场合,她说话一向霸道且含钉带刺,分分钟扎死人不偿命那种。

每逢有她出现的地方,皆如噬人的母大虫出山,众生避之不及。

她以前对两名义子十分关爱,性情大变后,对义子们的日常生活方式格外严苛。两名义子很争气,无论是读书方面,或在强化式的军营训练中表现优秀。

他们很孝顺,无论她怎么骂,仍处处忍让迁就。

直到有一次,老大崔亦扬完成任务归来的途中出了一场意外,差点丢了性命。他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理应晋升,奈何在那场意外中伤了身体的根本,再无立功的机会。

于是,组织有意让他转文职,他拒绝,然后转行经商。

老二不知从哪听说,老大这场意外是义母娘家那边暗算的结果,因为他们不希望崔家的养子出人头地,梅氏希望崔大将夫妻在两大家族中过继一名男丁。

日后将其当成亲儿子来培养,看看崔、梅两家能否再出一名将军。两位养子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只能充当候选人的左右手,绝对不能爬到主家的前头。

老二还年轻,听信谣言,认为崔大将知道真相却选择容忍,仍然维护妻子娘家的恶行。他一时冲动,从军校跑回家质问养父,结果把养父气进了医院。

梅姨大怒,当场甩了他一巴掌,让他滚出崔家。

老二有骨气,养母让他滚他就滚,一路滚到高将军的麾下。放弃崔姓,恢复自己亲爹的姓氏钟,从此与崔家的子弟唱起了对台戏。

任何单位,皆有不同政见的党派,崔、高两大家族便是这种关系。互相制衡,互相看不顺眼,对方家的子弟一旦出问题,另一方必定痛打落水狗,绝不手软。

“哇,好复杂啊!”罗青羽听得目瞪口呆,舀一口香浓软糯的提拉米苏蛋糕压压惊,叹道,“你们这些权贵之家真可怕。”啧,不过这里的蛋糕超好吃哒!

“不是我们,是他们,我家是书香门第,不参与政治斗争。”温远修解释说,“梅姨今天八成是冲你来的。”

“啊?我?”罗青羽略意外,她何德何能?

“你一拳捶爆行凶的车,哪家不想拉拢你?”温远修微微一笑道。

“啊?你连这都知道?”罗青羽拿着小勺子,翘出小指挠挠脸,那她在夜场充当小白花的戏码也被他看穿了?

温远修默然一笑,并未戳穿她,只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温和道:“双拳难敌四手,你离开帝都是对的,远离权利的争斗,过回简单朴素的生活最自在。”

若不离开,难免卷入一些明争暗斗中。就像他的母亲,虽然不喜欢她,为了不让梅姨把她拉拢走,不惜放下成见替她解围。

单纯是为她好?不尽然。

温家或多或少,与高家的关系亲近些。高家得不到的人,自然不希望崔家得到。

温家子弟不从政,但置身漩涡中,又有谁能做到真正的中立?这些事情他们从小司空见惯,不觉得什么。

她不同,她来自无拘无束的山野乡间,性情刚烈,不耐烦权谋斗争,分分钟与找上门的敌人玉石俱焚,捶爆敌车正是她潜在性格的一种体现。

大家都在惋惜错过她的塑造期,若在16岁之前发现她的潜能,她就走不掉了。

凝视眼前的女生开心舀吃小蛋糕的样子,温远修唇边噙笑,内心黯然。

母亲的态度十分明显,那段捶爆车头的短片是父亲给他看的,经过处理,像素清晰,她愤怒的表情和厌恶的眼神十分明显。

“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快乐,你有没考虑过,你的感情对她是一种灾难?”父亲只说了这句话。

他不服气,但短片里的她怒火冲冠的一拳的确惊艳,格外耀眼夺目……得小生有点怕怕,一直以为自己能让她的未来称心如意,和萧老师有不同的遭遇。

看到她深恶痛绝的表情,他犹豫了。

他怕自己将来力有不逮,使这种场景成为她的人生常态。他不像二叔,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自己将来不可能离他们太远。

心情十分矛盾,唯一庆幸的是,她对他一直是好朋友的喜欢,他烦恼的事不会给她造成困扰……

晚上,与温远修分别后,罗青羽回到年哥家开始大搞卫生,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装箱。

到了第二天一早,她按照原计划不去参加萧老师的婚礼,先进丹炉山喂了猫,然后在家忙着发快递,把所有行李箱寄回去。

等彻底搞定之后,罗青羽看着明净亮堂的室内,满意地拍了一段视频发给年哥验收,告诉他,她把这个一尘不染的家完美无缺地归还了。

保证没有属于她的东西或者垃圾留下,绝不妨碍他未来的女友搞突然袭击。

第149回

正待出门,年哥的电话来了。

“你明年不回校?”

“考试而已,我宿舍还没退呢。”

“随你吧,钥匙放你那儿,想住随时住。我是你哥,你爱住多久都行,不用跟我客气。”还发什么视频让他验收,见外得叫人生气,难怪上辈子累到死。

一块石头捂了二十年也该捂热了,她倒好,依旧倔强得让人无奈,完全不像小时候那般乖巧可爱。

“噢噢,知道了。”罗青羽连声应着,“我等一下去机场,不跟你说了。”

“一路顺风,到家给我信息。”

“哦。”

亲哥不在家,年哥的态度越发像她亲哥了。以前对他的一丝疑心,不知何时消失殆尽。

结束通话,罗青羽抿抿唇,最后望一眼收留自己四年的房子,缓缓关上门。

她的不辞而别,让温、萧的婚礼现场很多人感到不解。

“素梅,青羽还在生你的气不成?你是她恩师,结婚这么大的日子怎么能缺席?”待人一向温厚的尤老师开始有些不满。

“她昨天来过了,还随了礼,说今天有事来不了。”一大早的,正在化妆的萧老师替她解释,“我看她是怯场了,今天来的宾客除了学校领导,没有她认识的人。”

年轻姑娘脸皮薄,上台演出是一回事,社交圈的应酬礼仪又是另一回事。何况萧、温都没有邀请其他学生,除了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学生随家长一起来。

没有熟悉的人在,一个小姑娘怕闹出笑话怯场不敢来,很正常。

“也对哦,”尤老师一想,确实如此,“我看了看,来的人一个个非富则贵,平时只在财经新闻和娱乐新闻见过。唉,如果不是老相识,我都不敢来。”

“那不行,我找人扛都要扛你来……”

“素梅啊,你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是吗?我也觉得,还以为看错了。”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萧老师微微笑着。

往日无论何时起床必定头痛难忍,头重脚轻,恶心想吐。今天不同,一早起来竟然神清气爽,吓得温泽延把医生喊来给她做了一次检查,怕她回光返照。

结果令人惊喜,她的情况逐渐好转中,有复发迹象的肿瘤细胞不知为何溃不成军,一夜之间弱了许多。

医生喜出望外,使劲鼓励她继续努力克服病魔的侵蚀。按照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半年之内足以康复。

“你身上还有一股味,像是药味,挺好闻的,医生给你改药方了?”尤老师担心她的病情,来探望好几回了,对她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没有,我有个亲戚悄悄给我配了药丸,说专治脑子。我不敢吃,又怕逆她好意使她尴尬,便藏在身上。”好歹弄出一股药味让对方知道,她其实吃了。

尤老师吃吃地笑了,说:“唉,有些老人思想封建一味相信土方,你可不能乱吃。”

“我当然不敢吃,命只有一条,我爱惜得很。”镜子里的萧老师默默地眨了眨眼睛,坦然笑说。

一共36颗,早晚两颗,得吃18天呢。唉,恨不得一次把它们吃光,然后第二天全好了。受过大病大痛,方知死亡的可怕和性命的可贵。

同时为自己昨天的果断抹一把冷汗,她竟然毫不犹豫地吃了学生带来的不明药丸。若是假货,自己这条小命休矣;若错过真货,又是一次致命的遗憾。

失而复得的生命力让她战战兢兢,患得患失,又格外的庆幸和珍惜。

不参加婚礼算什么?她学生送的这份大礼,世间无人能及……

尽管萧老师、温教授替罗青羽开脱,她的缺席依旧惹人非议,说她忘恩负义,是喂不熟的小白眼狼。恩师命在旦夕,做学生的连婚礼都不参加就走了。

比如温母,婚礼结束后,夫妻俩回到家一看,特么的,儿子居然提前回来拖着行李不告而别,独自去了青台市!

说是答应朋友要帮她修钢琴,他堂堂的钢琴才子居然给人当维修工!气死了。

“白养他这么大,八字还没一撇就这样追着人家跑,将来肯定娶了媳妇忘了娘。”温母懊恼极了,“我就想不通了,姓罗的有什么魅力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本地的,各大家里的千金小姐多如过江之鲫,只要他留意,身边大把比罗青羽漂亮的、有个性和特色的女孩,偏偏他入不了眼。

真真是造孽啊!像谁不好,偏偏像他二叔。

“唉,儿子大了,他会有分寸的。”温父把西服脱了,递给媳妇放好,“其实罗家那姑娘还不错,可惜她的本事太大,脾性太差,让人忌惮。”

太受某些部门关注的人物,并非贤妻良母之选。

难怪南露一直盯着罗家兄妹,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特别之处。一个用脑,一个体力过人,遗憾的是错过她的成长时间。

“以后碰到那位南露离她远点,少跟她套近乎。”温父叮嘱媳妇,“姓罗的可以走近些,尽量别让她卷入两家纷争。”

“嘿,她主意正着呢,连梅水琴都敢顶撞,哪用得着我提醒?”温母没好气道,“对了,南露又怎么了?我可没功夫跟她套近乎。”对方神叨叨的,败好感。

那姑娘长得不算高调,名气倒比许多世家子女响亮,令人好奇以及各种猜疑,到处流传着她的传奇事迹。

“大家认为她有意隐瞒罗家兄妹的情况,对她有些意见。如果下次还这样,以后她的下场可想而知。”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砰一声,爆了,容易波及旁人。

“唉,你说现在的姑娘怎么都这样啊?像我们以前那会儿,一个个脚踏实地地埋头干活,为国家作贡献从不二话。现在倒好,一个个藏着自己的私心……”

吧啦吧啦,开始日常的一通通埋怨,全是围绕各家儿女品性的话题。

“哎,咱们远修年龄不小了,该成家了。你找个时间催催他,别让他一头掉进罗家挖的坑里。”

“啧,他成年了,会有分寸的,你别老是把他当成小孩子。”

“哼,你们男人只要碰到漂亮的女孩哪个不成傻子?小孩子都比他强!”温母没好气道,拎着衣服出去了。

望着她气哼哼的背影,温父摇摇头,径自去了书房……

至于温远修,当晚到达青台市找酒店住了一宿,第二天清晨,按照罗青羽留的地址坐计程车到达大谷庄。

下了车,他环顾四周,眼前一望无际的麦浪使人惊叹。

温暖的晨曦,四周山峦起伏,宁静的小山村,肩挑农具,散落在田野各处的农人;悠闲的老人赶着大水牛慢悠悠地从田埂走过,好奇地瞅他几眼。

像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画里淡淡的水墨青山,浪漫旖旎的风光,一一呈现眼前。

“嘿!远修!这边这边……”

闻声,他转身望去,但见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清丽姑娘正笑逐颜开,一手控制摩托车,一手向他挥着,突突突地从路的尽头向他驶过来。

她迎着晨光,秀丽的倩影在麦田间飞掠……

第15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51回既然提起药姑,不如去见一见这位前药姑的女儿青青?

“好呀,她最近几天在山边的老榕树下教大家跳健身操,大姑让她教的,每天清早8点到9点……”谷妮瞧瞧手机的时间,“现在才八点半,应该还在。”

“健身操?”杨雨嫣一脸懵逼状,“大姑?”

“是呀,药姑本来就是我们的堂姑。健身操是她教给青青,再让青青教给村民。”前任、现任药姑交接期间,村民们没什么安全感,一心巴望前任搬回村里住。

谷宁没辙,只好找熟悉的医师讨教,学来一套健身操。当然,这是大家知道的内容,而真相是,罗青羽不希望老妈受困扰,将丹炉山里的一套养生功法教给大家。

她年轻,难以服众,便让老妈配合一下,打电话给村长说是自己在老中医那里学来的。果然,大家一听是谷宁学的,每天准时到老榕树下报到。

“这么闲吗?农民平时应该很忙的吧?”

尤其是种植大户,怎么可能有时间跳广场舞?杨雨嫣万般不解。

这个嘛,谷妮呵呵两声,“不忙,麦草好种,几乎不用怎么理它们。”

不仅麦草,其余农作物也一样,的确不像其他农民那般早出晚归,日复一日。

父母长辈们千叮万嘱,禁止村民把这些商业秘密向村外人透露,否则会影响大家的经济收入,罪大恶极,她可不能口疏犯糊涂。

杨雨嫣对农事并不了解,没有追问,反而对这位药姑很好奇,便和谷妮一起往老榕树的方向去。

没多久,一棵二十几米高的老榕树出现眼前,它树冠巨大如同一把大篷伞,远远看见树冠下有好多人,或坐或站,中间一群人排着队,动作齐整划一。

像跳广场舞似的,随着音乐很有节奏地做着各类动作。

“一二,一二,踢腿,对,好,双手再向右,一二,一二。这里要深呼吸,像我这样……”领舞的女孩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提气,深呼吸……”

背景音乐不算太响,年轻的女声清悦动听,没有半点不耐烦的口吻。

她教得很认真,而学得最认真的是小孩子,有些成年人被坐在旁边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放不开,动作都是应付式的。

也有个别认真的成年人,比如几位大姨,两位大叔,和一名年轻的胖子。

“陈功,你一大学生也来学这个?这是广场舞,让大叔大姨们健身用的,你来凑什么热闹?”有位本村的大叔笑说。

这胖子姓陈,是隔壁村的一名大学生,和三位同村的年青人办了一间农家乐。有一天到大谷庄散心,碰见大家在这里学健身操,不知何时他也加入其中。

“大学生怎么了?你们没听瑞叔瑞婶说吗?跳了身体好,我干嘛不跳?”陈功不客气地反驳,“有老师免费指导,你们不学以后别后悔!”

“就是,”被点名表扬的瑞婶子眼睛一瞪,冲坐在旁边看热闹的那些人说,“有眼不识金镶玉,不学别捣乱,我们还要学呢。”

“就是嘛,阿登这人最烦,自己脸皮薄不好意思学,让他老婆学……”

正在跳操的妇人七嘴八舌,一时间热闹非凡。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专心跳。”罗青羽拍拍手,唤回大家的注意力,“我教了一周,明天开始不来了,你们要自己坚持,最好每天早晚一次。”

不是她小看他们,这群人能每天清早跳一次就不错了。

“哎,那不行,我们还没学会咧!”一听说她不来了,学徒们很慌。

“相信我,你们已经学会了。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喏,问小梨,全场就小梨跳得最好,你们要向她学习。”罗青羽指着排在最前头的一名7岁小姑娘,笑笑说。

被点名表扬,诸位叔伯婶子跟着逗她夸她,小姑娘既骄傲又有点不好意思,但四肢仍然紧跟罗青羽的动作摆动,甚是合拍。

气氛正融洽,忽然从田埂那边匆匆跑来两个小孩子,边跑边喊,“青姑!青姑——”

罗青羽停止动作:“叫青姐。”

夭寿啰,她今年才21岁,刚领回毕业证,怎么一下子从姐跳到姑的年纪了?不爽!她很不爽!

“好的,可是青姑,”小孩跑到她跟前,回身一指路边,“有辆车找你。”

“车?”

罗青羽停止动作,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哦,果然有辆小货车停在路边,那边还有两位年轻的姑娘向这边走来。

“嗯,他们说送什么牛连树!”

眉头一皱,牛连……啊!她眼睛一亮,猛然抬头,“榴莲树?!”

“好像是……”小孩子挠挠头,不懂她为啥这么高兴。

“各位,今天我有事先撤了,你们继续练习。明天起你们自己跳,我不管了,拜拜~!”像快镜头似的,一身短袖宽松衫宽松五分裤的妹子兴奋得跳起。

走路有声似的噔噔噔地冲到停在一旁的摩托车前,跨上,呼地一溜烟跑了。

动作快得大家伙来不及反应,目瞪口呆地保持健身操的动作看着她离开。

半晌,方有人回过神——

“诶?她说什么?榴莲树?她打算种榴莲树?西不西傻?”有见多识广外村人露出一脸搞笑的表情看着大家,希望获得认同,“咱们这种地方能种榴莲?”

简直疯了!还大学生,读书读傻了。

“你才傻!”瑞婶子又怼他,“人家山里还有哈蜜瓜咧,你种不了,不代表人家种不了。”不仅枯木岭能种,村里谁家想种都可以种,只要搞到树苗。

“还有葡萄,桃子,大西瓜和红苹果!”旁边有小孩子嘴馋地补充。

他曾经有幸上过一次山,当时发高烧烧得他头昏眼花,被强硬灌了一大碗苦汤药,然后手中多了一只香喷喷又圆又大的红苹果。

当天退了烧,他张口就把它啃了,那股甜丝丝的滋味记忆犹新。

“她家开果园的?”外村人开玩笑道。

“滚,懒得跟你说……”

都是闲人,互相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谈起五湖四海发生的趣事,便打发了时间。

“果真是无缘哪!”杨雨嫣看着那位青青擦肩而过,对方瞄都不瞄自己一眼,略失落。

“没事,以后大把机会。”谷妮安慰她,瞅见陈功要开摩托车离开,忙叫住他,“陈功,带我们到你们村逛逛?”

“行,上车。”

他们那边搞农家乐,同样山清水秀,有些风景刻意改造过,还算不错,值得一游。

第15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52回罗爸言出必行,整座枯木岭的边缘每隔一段距离杵一根水泥柱子,围上两米高的铁丝网。

才两米高,有心爬肯定爬得上去。但进去之后,能否安全地爬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为确保女儿的安全,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两只退役的军犬,其中一只的后腿装了义肢,依旧跑得比人快,恰好和罗青羽带回来的三只小猫作伴。

对,是三只,她回到青台市,顺路回盘石站的家看看,在楼下看见几个小孩子把一只小奶猫当成球来踢。

它还剩下一个小时的命,想到自己曾经救猫躲过一劫,便又把它给救了。救它的确是出于同情,同时有意试探,看看自己救小动物会不会被反噬。

结果平安无事,由此可见,她救人的话必须一命赔一命,救小动物倒是安然无恙。她是被动入道,对道中的玄妙一窍不通,也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总之,对小动物伸出援手对她没影响,爱救不救。

说回现在,在罗青羽的指引之下,运载树苗的车辆停在枯木岭的罗家院门口。她付了钱,再送他们下山,然后锁住山路的铁丝围栏的门。

是有些不方便,胜在安心安全。

安心是指她,安全是针对外人来说的。

自从正式归来,她在山里种了许多新草,虽不致命,红肿溃烂也挺吓人的。还有臭气藤,迷兰香,这两种草种在距离院子五十米外的地方,尚未开花。

迷兰香的花香气味清淡,具有轻微致幻的作用,它会令人们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似乎身患重病。属于一种劝退的草药,嗅得越久,感觉自己病得越重。

勿需解药,只要离它远远的,闻不到那股味道就行。

一旦不幸摔倒,碰到种在它旁边的臭气藤,那就过瘾了。臭气藤原本没有味道,但它的花粉和汁液像屎一样臭不可闻,那股味道一个星期之内洗不掉。

祖师爷为了防止外人盗取或求取自己的丹药,简直操碎了心。

另外,他为了阻隔外人进院子盗药,造了一件护宅法宝。奈何杀伤力太强,自己在帝都又闹出一些是非,暂时低调些的好。

先不用它,待帝都的人们将她彻底遗忘了,再用也不迟。年年人才辈出,后来者居上是常态。她参加过一次赛事,获过一次奖,算不得什么。

不说那些,罗青羽站在一旁,双手叉腰,打量眼前摆了一地的果苗。

两棵榴梿树,一棵是猫山王,一棵是稀有的“黑刺榴莲”,是真是假,她不得而知。高女王帮她寻的,今年六月回去领毕业证,拐道魔都的教学机构走一遭。

在那里碰到高曼琳夫妇等一干朋友,顺便聚了一次餐。聊着聊着,聊到高女王和朋友合资搞的农场,说要进口一些果苗回来。

她听了,随口问一句哪有榴莲树苗买,高女王便问她要什么品种的。她只知道吃,哪知道什么品种?前世工作的超市进的榴莲是普通货,谈不上好坏。

想了想,便说要两棵品种最好的。

当时大家以为她脑子瓦特了,她笑笑不解释。

听说黑刺榴莲是榴莲界最贵的,没有之一,吃起来的口感像奶油一般,味道很有层次感。

如此美味,她要吃独食!!!哈哈,这当然是开玩笑。

没有他们的协助,她哪有自家种的榴莲吃?种榴莲不算怪事,在国内种榴莲的不止她一户,能种出来不奇怪。

再说,她能不能种出来还是未知数咧。

另外,只送两棵树苗从魔都快递到青台市,有点浪费资源。于是乎,除了两棵榴莲树苗,她还订了两棵椰子树,青黄柠檬,两棵大樱桃树苗。

不过,刚才卸车时,发现里边还有两棵水椰,高曼琳额外赠送,看看谁能把它们成功培植出来。

这东西要种在泥沼地带,离水源近的地方。枯木岭只有一条山溪,她又没什么种植经验,种不来。

她站在原地考虑了一下,适合种这个的,唯有燕子岭的谷展鹏。他们家在年初承包了一片鱼塘,燕子岭不远还有一条河流贯山而行,最合适试种水椰。

“水椰?你哪弄来的?那可是国家三级保护植物,偷盗犯法的。”谷展鹏接到她的电话,略担心。

罗青羽蹲在果苗旁边,看着高曼琳留在果苗上的不沾水纸条。

“安啦,这是我同学从试验区搞出来的,手续齐全合法。她见我榴莲都敢种,索性让我试种一下。成功的话交流经验,不成也不犯法,放心干吧。”

“榴莲?”谷展鹏愕然,有句心里话脱口而出,“什么品种?猫山王?”尼玛,她连水椰都弄得出来,弄一棵猫山王回来应该不难。

“好像其中一棵是猫山王,一棵是黑刺榴莲,据说很好吃哦。”

“哇靠!那肯定好吃啊!”谷展鹏兴奋得在原地踱来踱去,“不行,你会不会种啊?不要浪费资源!算了算了,正好我要到你家一趟,你要不要牛肉?给你弄几斤。”

“牛肉?不要。”话风转得太快,罗青羽愣了下,随即道,“牛羊猫狗蛇鱼都不要,不要给我拿来。”

“鱼都不吃?你哪路神仙啊?”

“唉,太腥了,不值得。”弄脏手。

她不是不爱吃鱼,只是爱得不够深沉。最爱吃老爸做的鱼,浓浓的奶白鱼汤,或煎成石头硬的鱼肉,皆令她垂涎三尺。

难得的是,它们一点都不腥。

虽说她的手艺也不差,反正讨厌那股腥味,处理生鱼的过程太痛苦了,宁可不吃。

听了她的话,谷展鹏无语地挂了电话。

那次听了她的话,他果然用麦草灰改善种植的土壤。奈何他家只种了一点自己吃,不够用。罗青羽见了,便让他到自己的山里拿,把麦米给她留下即可。

果然,他家种出来的蔬果散发浓郁芳香,味道清甜。在网上一个热门的论坛直播,成功打开了销路。但光靠种植太单一了,他又在山里搞了一个鸡场。

正宗的走地鸡不说,还有土鸡蛋。

他们家的土鸡蛋和外界的有些区别,由于农作物全部用麦草灰滋养而成,喂鸡的饲料肯定也一样,甚至隔三差五便喂一顿麦米,忒舍得下成本。

如此一来,不仅鸡肉鲜美,连土鸡蛋的成色也大有不同。

为了让客户买得放心,他特地把鸡和蛋拿给专家们做检测,发现这些土鸡蛋里的蛋白质、脂肪、微生物等营养成分与普通鸡蛋有很大区别。

于是,谷展鹏在那里拿到燕子岭土鸡、土鸡蛋的第一份长期订单。加上网友们、回头客们的单子,谷家今年可以考虑盖新房子了,算是最晚致富的一户。

因为这层关系,谷家逢年过节经常拎一些鲜肉、羊奶、蜂蜜什么的到枯木岭。以前是给她爸妈,现在是给她,两家有来有往关系还不错。

第153回

谷展鹏是正宗的山二代,是种植方面的专家,他肯来最好不过了。她都是随便种种的,能否养活全凭天意。

等待的同时,她不能闲着。

罗青羽打开院门,把摩托车推回院里放好,到柴房把锄头、铲子摆在平板车上推出来。树坑她已挖好,施了肥料,就是麦草灰之类的,等树苗到了直接种下。

没有外人在,她轻而易举地将一地的树苗搬到平板车上堆好,准备把车子推到挖好坑的树林时,三只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蹦上平板车各霸一方。

罗青羽:“……”

老实讲,养狗还行,养猫真真是不划算,一个个都是大爷。

“大雷,大奔,你俩看院子。”两只狗也想跟去,被她派了看家护院的任务,乖乖蹲在院门前。

她是山大王,不需要保护。

至于三只猫,它们除了捣乱啥正经事都不干,又怎样?说了它们也不听,听又听不懂,听懂了又不稀得搭理你,理你你又没空陪它们玩。

其实它们更像山大王,早出晚归,半夜又爬墙出去浪,三只有伴。唯一的优点是,它们不吃猫粮,每天在外边吃饱喝足再叼一只小老鼠或小蛇回来交房租。

然后回窝里睡觉,只要她不干活便可以互不干扰,大家相处得还蛮愉快的。一旦干活就要小心了,别一不留神把到处乱窜的它们踩死在脚底,巨讨厌。

比如现在——

“大黄,你是大哥,管管你俩妹子行不?要睡干嘛不回家睡?这些土我等会要用!”瞧瞧在脚边跳大神似的两只猫,再看看蜷缩在坑边土坯睡大觉的橘猫,真是受不了。

大橘猫叫大黄,救命恩猫是白色的,故而取名小白;在青台市捡的是棕色虎斑的小狸花猫,叫小花。

通俗易懂,又容易分辨。

做人有时候要狠心些,为了不影响工作的进程,罗青羽弯腰拎起两只小猫往坑边一扔,砸在大黄身上喵一声弹起,然后三只打成一团。

抓紧时间,根据树苗的根部长短衡量坑的深浅。等谷展鹏来到时,她已经把椰子树、樱桃树和青黄两种柠檬树分开老远种下。

“你动作真快。”谷展鹏不得不感叹。

“嘿嘿,小意思。”罗青羽得意地双手叉会儿腰。

谷展鹏和丁大爷都有铁围栏的钥匙,可以自由进山。老熟人了,对她山里的情况比较了解,来就来呗,嘱咐他们不让外人进来就好。

当然,罗家院门的钥匙不可能给他们,这是基本常识。

“这就是水椰?”谷展鹏蹲在果苗旁,好奇地拎起果苗认真看着,“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知道怎么种吗?”罗青羽也蹲着,“等你种成功了还我两株苗,我种到水池边去。”

山溪旁有一个积水池塘,勉强可用。

“好啊!我尽量试试。”谷展鹏满心喜悦道,“如果成功的话将来挖渠引水扩大种植范围,大家又多一条赚钱的路子。”

那麦草灰实在好用,有它在,成功率至少有八成。

“嗯,好主意,那么大家就靠你了。”罗青羽戏谑般鼓励他一下,“我负责帮你们试吃。”

嗤,谷展鹏不理她的调侃,“我车里的鸡和鸡蛋,还有莲藕、一只猪腿都是你的,你先拿回去保鲜处理,这里交给我。”

还剩下两棵榴莲,他一个人就行。

“一只这么多?”罗青羽皱皱眉头。

“不多了,还有一只给了丁大爷,鸡和鸡蛋都有,这些你自己留着。”知道她经常把东西分一半给丁大爷,这次他多拿一半直接送去,省得她再跑一趟。

偌大的雷公山只有丁大爷一个人住,他唯一的孙女在国外求学打拼赚经验。即便他喜欢清静,架不住大家同情他是孤寡老人,时不时给他送点东西过去。

若非他的宅子够大,村领导都想给他申请五保户了。

罗青羽不再客气,把平板车推出路边,把他面包车里的鲜肉、山货搬到板车上推回去。

鸡是活鸡,把它单独关后院的一个铁笼子里。因为鸡棚里有她养的七、八只小母鸡,贼凶,看见陌生鸡会叮咬打架,先隔离一段时间再混养。

鸡蛋她家也有,不多,谷展鹏简直是雪中送炭。她家的鸡蛋刚刚吃完,小母鸡们都在抱窝。

最后,她蹲在水槽旁打量木盆里的那一只猪腿,怎么做好呢?再瞧瞧另一只盆里的新鲜莲藕,罢,今晚煮一锅花生莲藕炖猪脚算了。

剩下的先放冰箱,要么削出精肉备着,要么改天做个麻辣红烧肘子吃?

嗦,流口水,想吃。

她一边心里yy,站在水槽边的石板前,举起一把菜刀“啪”将猪腿一刀两断,然后剁剁剁……

半个小时之后,她把猪腿、莲藕炒过一遍,再放进汤锅里煮时,谷展鹏终于舍得把榴莲树种在枯木岭的土地上,然后回去了。

他急着回家种水椰,连一口水都没时间喝。

老相识,不客气,随来随去。

中午时分,罗青羽和一群猫狗吃过饭,一起散步下山看看铁围栏的门锁好没,再返回山,当饭后运动消消食。

返回的途中,她采了一种花草回去烧水泡手,去味用的。一天下来,双手多半透着一股干活的泥腥味,剁猪肉的血腥味。

她每天要弹两个小时的琴,双手的味道要去一去才行,有仪式感才能产生美感。

半晌,洗过澡和头发的她一身清爽地坐在钢琴前,打开琴盖,轻轻弹动琴键。琴音清晰,从极轻的乐段到非常响亮的乐段,犹如泉水叮咚,格外动听。

元旦过后,温远修应诺过来调试。专家的技艺不同凡响,经过他的手,这台几千块钱的钢琴拥有万多块钱才有的音质,效果奇佳。

当时她的父母也在,不算孤男寡女,便留他在山上多住了几天,直到迎来他母亲的夺命连环call才返回帝都。

正因为这样,让老妈认清现实,有些人家是高攀不上的,对方的家长根本不同意两位小年轻交往。

“你俩真的没拍拖?”老妈不甘心地问。

“真没有。”她十二万分的肯定。

老妈失落的表情犹在眼前,但是没办法,有些事无法强求。面对温远修,说她完全不心动那肯定是撒谎。

遇到优秀的人,心动在所难免。

心动不代表行动,像她这么理智的人,强大的自控能力使她避免冲动,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有些人,有些事,她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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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回

一天深夜,挂在外太空的丹炉山一向安静如鸡,今天例外,山上响着一段歌曲: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端坐炼丹室的某人闭着双眼,小音箱里唱一句歌词,她便应一句,“……木有,木有后悔,绝不相遇……”左手扇扇子,扇累了就换右手,坚持不间断。

之前炼醒元丹是临时抱佛脚,急里忙慌的,可能心浮气躁才屡屡犯错炸炉。如今炼五行丹,她淡定如常,小音箱没电了,不慌不忙地腾出一手换电池。

音乐是她的精神食粮,它能唤发她的杀机……呃不,是生机,唤醒她奋发图强的决心。

五行丹,不是一种丹,它是五种不同的丹药组合。

中医五行,代表着人体的五脏六腑,譬如五脏中心属火,肺属金,肝属木,脾属土,肾属水。

简单分一下类,如下:

金:辛,白色,肺,鼻,大肠,皮毛。

木:酸,青色,胆,筋,肝,眼。

水:咸,黑色,肾,耳,骨髓,膀胱。

火:苦,红色,小肠,舌,心,血液。

土:甘,黄色,胃,肌,唇,脾。

五种丹药的颜色以及味道各有不同,如上所述。所以,它们有五种颜色,甜酸苦辣咸齐活了,分别装在不同的瓶子里。

味道不怎么好,效果应该不错滴。

详情可以参考醒元丹,她回校领毕业证时,曾和萧老师出去喝过茶。在外人眼里,师徒俩生疏有礼,实际上是互相了解近况。

萧老师病好了,已经回校继续任教。

无人知道她吃过丹药,温教授虽有一点怀疑,几次欲问清楚,均被她淡淡一瞥,彻底歇了刨根问底的心思。

先前为了治病,萧老师的头发被剃了。现在病好了,她顶着一个乌黑小平头笑容灿烂,神采奕奕,连帽子都不戴。

与生命相比,形象、面子都是小事……

说回现在,为了方便辨认,装药用的瓶子瓶身分别用小篆写着“金”“木”等五个字作为标记,哪不舒服吃哪种,一目了然。

等哪天她找到瓷厂订制小瓷瓶,也要依样画葫芦才行。

祖师爷喜欢钻研道术,师父喜欢钻研医理药理,她这毛脚徒弟懂一点药理就好。没有术法的基础,丹书经典残缺不全,导致她对丹药的玄妙一知半解。

深究的话容易患病,精神病,像上回那样太过损耗精力,不划算……

咣啷一声,鼎盖被掀开,又一炉药炼成了。

放下扇子,罗青羽隔空将丹药移到跟前的小瓷瓶口,咕咚几下,九颗黄色的丹药落入瓶中。

她把瓶子拿近嗅嗅香气,唔,色味正统,成了,满意地用木塞塞好。起身,隔空将鼎盖掀回原位,再用云字扇面朝丹炉扇两下,让其冷却。

这是胃药,可以常备,方便随身携带。

在这半年里,五行丹已经被她全部炼出来,还分别多炼一瓶木丹、土丹。它们分别对肝、眼和胃有独特作用,出门在外可以把它们当作糖豆时不时嗑一颗。

每个瓶子顶多装36颗,她不贪心,多出来的两瓶,每瓶才18颗。36颗那种摆在前厅药房的药柜里,日后谁有需要可以随时取用。

是药三分毒,可它不是普通丹药,对人体有益无害。如果不嫌炼得麻烦,大可以把它当饭吃。

罗青羽拎着小药瓶,慢悠悠地走出门口,提起盛着手机、小音箱和备用电池的小竹篮,随手把药瓶也放进去,然后挽着,轻闲自在地去往右边悬空的石梯。

山里无风,她的裙摆随步而动。

遥望寂寞的夜空,宽敞的广场中,她独自一人在高高耸立的华表间穿行。瞅一眼从蟠龙柱顶高高坠落的清泉,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别有一番清爽滋味。

有点孤独,更多的是自在和舒适。

果然是单身快乐啊!

遥想前世的自己,此刻已经是一个为小家为丈夫的前程,为孩子的将来操碎心的年轻妈妈,太可怕了!

“……滴哩哩哩滴哩哩哒哒……”想起曾经的自己,她忍不住唱着歌儿,在宽敞的广场跳起简单的舞步来,“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

穿着坦领半臂襦裙的她,仰着纤细修长的脖子,踩着舞步,一双藕臂作出向前种的姿态,身姿轻曼,动作搞怪。

“……每一次难过的时候,就独自看一看大海……”

她比歌词里的人物幸福一些,可以独自呆在太空,欣赏着属于自己的小宇宙,“滴哩哩哩滴哒哒……”

步行下山,边跳边唱,逍遥自在乐无边。

自从重生后,她最喜欢走路了,边走边看世间的百态。不必躺在病床上,等待着自己生命倒计时的到来……

离开丹炉山,一道曼妙的身影旋转着出现在房间,步履轻快地打开房门,一路飘到前厅的药房。

那一年,她回到枯木岭后立马把银行卡里的一笔小钱提出来用了,把房子重新修葺一番。

院子的围墙是原石,房子的水泥墙壁与之搭配得不够雅观,于是找人把房子的外墙铺上表面粗砺、绿色环保的文化石。

这种石墙面给人一种回归自然、返朴归真的观感,和围墙是同一类风格,相得益彰。

室内的墙面也一样,地板改铺防滑地砖。

这才是她一直渴望的宅院构造,小时候自己没钱,不敢让父母破费太多。另外,她在前边这栋屋添了一层楼,楼梯口建在药室这边,取名药楼。

顾名思义,药室是她以后制药制香等用的。药楼摆放成品,和各类大小瓷器、药书配方之类。

如今,药楼的三面墙各摆一张防虫防潮的实木药柜,还有几张长木桌,全部晾着。两扇窗经常打开,有空便上去烧一次麦草,以便驱散甲醛之类的气味。

暂未使用,起码等个一年半载吧。

暗红色的药柜、货架之类的,药室也有,是老妈这些年添的配置。

罗青羽进入药室,开灯,拉开其中一格抽屉,里边已经摆了几瓶药,这次新炼出来的药放在另一边,和土字瓶摆在一块,到九月份出去工作时要带走。

像老哥上次用的解毒丸,她还没炼出来。

要掀起10吨的鼎盖不容易,徐徐图之吧,不着急,先炼常用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第15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55回把药放好后,罗青羽看看时间,晚上七点多了,正好是晚餐时间。

她拿出手机,把丹药专用篮放回药室,先去厨房弄吃的。嘿嘿,熟能生巧,鉴于之前挨饿的经验,她进去炼丹之前腌制了一只鸡,今晚做迷迭香柠檬烤鸡吃。

哼着小曲来到厨房,把腌制好的鸡移到垫了锡纸的普通烤盘上,放入烤箱,然后调整火候与时间。

见她出来,大雷大奔两只狗趴在厨房和前厅的路中,脑袋不时跟着她转。

“今天没功夫给你们做好吃的,随便吃一点抵抵饿吧。”罗青羽打开厨房的橱柜,取出狗粮喂它们。

由于是晚上,倒一点就好,等会烤鸡熟了,把鸡胸肉给它们吃。三只猫不在家,翻墙出去浪了,等她开餐的时候才会回来。

别问它们为什么知道她开餐,她也很想知道。每次她一吃东西它们就回来,成精了都~。

倒出狗粮,倒满水,看着它俩慢悠悠地吃起来,不由伸手摸摸它们的脑袋,真乖。今早喂过它们一次,在院里躺了一整天,估计不怎么饿吧?

它们一直很安分听话,不像那三只小毛孩,性子野得很。

唉,不能傻等,她赶紧回浴室洗手,泡澡,洗头,换上一套轻柔飘逸的对襟齐胸襦裙出来。刚好到时间把烤鸡端出来再刷一遍蜂蜜,然后重新放进去。

家里有音响,打开音乐,一曲古韵悠长,缠绵回荡在前厅。

今晚不吃饭,她到菜园摘一颗圆白菜、青椒、黄瓜和番茄回来做一份蔬菜沙拉,色拉油什么的家里有。瞧见家里还有牛油果,于是再加一杯牛油果汁。

嗯,完美,三样合起来色香味俱全,营养绝对够丰富。

等香喷喷的烤鸡端上桌,摆好刀跟叉,左沙拉,右果汁地摆好。嗯,拍个照先,她拿过手机关闭飞机模式,一边接收信息与电话,一边拍照发朋友圈。

很快,信息提示音来了。

她大致翻了下,有培训学校的提醒信息,叮嘱她记得按时回去上课。哦,还有艾蓓的生日宴会邀请信息,这个她一向不参与,发个红包就行。

啊,还有年哥的,让她回个电话。

年哥这人特别飘忽,她完全搞不清楚他现在在哪个国家,不知时差。但,既然他让她回电话,行,现在就打给他。

别怪她,是他让她这么做的,罗青羽一边嘀咕一边拨电话。不过,电话通是通了,对方拒接,她愣了一下,随后收到对方视频通话的请求。

点开,一张熟悉的棱角分明颇有男子气概的脸庞出现在小小的屏幕里,性感的薄唇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胡茬。

他今年27岁了,啧啧,越来越有魅力。

“年哥,你找我?”

“你在家?”一看她这妆扮八成是在枯木岭的家,他眸里露出一丝惊艳,唇边噙笑问,“最近在干嘛?怎么一直打不通?”

家里的固话没人接,手机更是打不通。

“唉,女孩的心思你别猜,我有我的自在。”说着,她嘚瑟地挑挑两道远山眉,表情滑稽地调整镜头,“年哥,看看这是什么……”

嘻嘻,她有烤鸡次哦~。

“哇,”有幸参观她的晚餐,年哥的表情略惊悚,“你不吃饭?”

“吃饭会胖。”她把镜头对回自己,把手机摆在旁边的支架上,“我要吃了,你吃了吗?”好饿。

“……吃了。”

逗他的吧?吃烤鸡不胖?女孩的心思果然诡谲难测。

“说吧,找我什么事?”

罗青羽问着,一边戴上一次性手套,然后双手撕下一只金黄色的鸡腿。刀叉是装饰,拍照用的,一双带甲的利爪才是她用餐的最佳武器。

“……”

他这妹子越发随性了,竟然当着男士的面如此豪爽。关键的一点是,她的动作还挺优雅大方的,令人啼笑皆非。

一名如花娇俏的女孩,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地吃着手撕鸡,年哥不禁轻咳两声,竭力保持神色平静,温声问:

“今年想要什么礼物?杯子还是花瓶?”

“拜托,年哥……”

呀,三猫来了,俩犬也来了,她赶紧撕下两只鸡腿、鸡翅,把剩下的鸡扯开几块扔出门口的外边,把五只毛孩引出去之后,才有空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

“年哥,我都被你养出藏物控了。我家里二楼专门摆了一张宽凳,几乎摆满各种各样的花瓶,有瓷的,有玻璃的,有水晶的……漂亮是漂亮,但真的够了。”

见她一脸生无可恋地啃着鸡腿,对方情不自禁地轻笑了下,“所以我才问你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你今年春节能不能回来?”她脱口而出,烤鸡腿啃得有滋有味。不愧是她做的,味道就是好。

“春节?”对方微感愕然。

“嗯,干妈一直念叨来枯木岭跟我们过,你也来嘛。”仿佛面对自己亲哥,不自觉地使出撒娇的语气,其本人犹浑然不知,“咱们好像没在一起过过春节。”

亲哥不知所踪,干哥哥能回来也是一种安慰。更何况,她真的从未跟他一起过节。

“那好,我今年回去,”对方眸色温暖,微露浅笑,“你先别说,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意外惊喜。”

“真的?!”罗青羽双眸亮起,异常惊喜道,“那你要跟干妈干爸说,他们担心你回家扑个空,一直不敢离开香江。话说回来,年哥,你过分了,这么多年不回家。”

这位老兄真不孝,害父母这么担心。

“我真的忙,”年哥揉揉眉心,一脸疲惫,“再说,不是有你吗?”

“我顶个鬼用,我连自己爸妈都没时间陪,顶多通通电话。”说到这里,她不解地看着对方,“年哥,你要在外边留多久?不打算回来建设祖国吗?”

“想过,归期未定。”对方抿唇一笑,凝视着她脸庞问,“怎么,想我回去?”

“嗯,一家团团圆圆的,多好。”

“快了……”年哥顿了下,忽而转话题,“小青,你老实告诉我,觉得温远修这人怎么样?”

温远修?罗青羽微怔,暂停啃鸡翅,“他很好,我们是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

“嗯,不然呢?为什么要这么问?”可能错觉吧,她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他相亲了,你知道吗?”

相亲?罗青羽愕然,随后一番感慨,“造孽哦,连他都要相亲?!哥,你认错人了吧?”

“……”

严肃些好吗?这事要处理不好,后果很严重。

男人脚踏两只船无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但如果其中一只“船”是他妹子,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搜狗

第15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56回“……你还有心情啃鸡脚?”见她如此淡定,年哥忽然产生一个念头,他貌似操心过度了。

果然,妹子满不在乎地瞥他一眼,“与其担心我,年哥,你有女朋友了吗?干妈盼抱孙子盼得脖子长了两寸。”是夸张了些,但干妈每次和她妈聊天都是这种话题。

“男人四十一枝花,你能跟我比?”

“呸!”罗青羽作势轻呸一下,“我才四十一枝花!你老了,赶紧找个嫂子,别学我妈老盯着我。我朋友不多,温远修是最好的一个,我们是纯洁的友谊,你们想太多了。”

“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洁的友谊?那都是别有用心的托辞。”年哥苦口婆心,“他既然最好,你心动也难免。不必急着否认,他人品不错,如果你喜欢大可以接受他……”

至于门第之见,他可以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知道你厉害,不过不用了,我跟他只是朋友。”

年哥沉默片刻,忽然缓缓地问:“如果你是因噎废食,那就太愚蠢了。小青,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所以一直拒绝他?”

罗青羽:“……年哥,我妈唐僧式的催婚模式让我很讨厌。但你不是我妈,我不想讨厌你。”如果他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她会很反感。

干哥哥始终不是亲哥,对亲妈发脾气和对他发脾气意义不同,这不是她的意愿。

“好,我不问,不过我要提醒你,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回不来了……”

啪!手机毫不客气地面朝下,她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望着镜头里的天花板,手机另一端的农伯年相当无奈。妹子这爆脾气,不知像谁……念头刚落,镜头一阵晃动,随即断线结束视频。

他:“……”

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越发觉得她错过温远修很可惜。她这种脾气,只有小温那么温和的脾性能够包容。

但是,强扭的瓜不甜,除非温远修主动出击,之前他做得挺好。现在那小子在犹豫什么?明眼人哪个不知他的心意?顾虑太多容易和意中人失之交臂。

两人的前世都不大如意,今世再犹犹豫豫,小心重蹈覆辙……

再说罗青羽,郁闷地享用完晚餐,洗了碗放回消毒柜。打开冰箱,从里边抱出一只哈蜜瓜来到院子。

哈蜜瓜是她怂恿老爸帮忙种的,当时爷俩被老妈说了一顿,认为他俩吃饱撑的整天异想天开,直到看见瓜熟蒂落才消停。

唉,没有冒险精神与想象力的人啊……

先去打开院门,让大雷大奔自己在山里溜达溜达,消消食。哥俩走了,三只小猫哪里呆得住?果断跟出去,还她一片清静。

她不用散步消食,她的胃动力是别人的两倍,今晚吃的饭量片刻便能消化干净。

搬出一张舒适的藤椅,一张茶几摆在旁边,烧一壶水。再把半边哈蜜瓜切成一小块,装盘端出来,时不时尝一块。

不吃的时候,拿一个小竹罩罩住。

偌大的院子,四周弥漫着药香,舒适坦然。还要什么婚姻?她更稀罕眼前的宁静,千金不换。

微风轻吹,她刚要阖眼,摆在茶几上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

是年哥的,他说:“莫恼,年哥真心希望你幸福。”

噗,莫恼,这是她的口头禅,从他口中说出来怪怪的,有那么一丝讨好的意思。

兄妹吵架很正常,如果他是亲哥早噼哩啪啦地开骂说她矫情了。不是亲的,才会小心翼翼……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何而来,这么一个不缺钱不缺朋友的人。

如果单纯是老哥的朋友,又何必受她的气,管她的事?

唉,罗青羽想了想,索性将黑乎乎的药圃,围墙,屋里暖融融的灯光,和璀璨的星空一一拍下,发送给他。

“身心的自由,是婚姻无法给予的幸福。我跟爸妈说不明白,但你我是一代人,在海外那么多年更应该理解单身无罪,这只是一种简单普通的生活方式。”

手机另一端的农伯年看到她的回复,暗地里松一口气。还好没生气,他没有哄女生的口才,要真闹翻了,以后这兄妹情分估计悬乎。

但有一点他没说错,她的确是因噎废食,奈何不敢在这时候再触霉头。

硬碰硬,只会一拍两散。

“好吧,如果这是你渴望的。我上班了,你早点歇息。”回头好好组织一下词汇,找人学学哄女生的经验,下次再撩。

世上没有攻克不了难题,没有解不开的心结。

单身是无罪,可单身到一定年纪会不快乐,那种滋味他尝过。茫茫人海,孤家寡人的生活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空洞无味,责任感促使他强大,从不停顿。

因为他的身后没人了,无人等他,也无人需要他等。身边只有一群并肩作战的朋友,每逢年节,唯他一人在书房面对一室清冷。

曾经有过温暖,最后发现是一场笑话与谎言。

所以,因噎废食的不止她,还有他。正因如此,他比别人更加理解她。

记得好友寄过来的相片,当年的她像只炸毛的小奶猫旁若无人地抓自己的小脚丫玩,擅长自娱自乐,忒可爱的小姑娘,身边怎能没人爱?

温远修不错,偏偏她这把火烧不起来,或许时候未到吧……

啊哧,躺在藤椅里的女生打个冷颤,放下手机,渐渐进入梦乡。

山里夜风清冽,没关系,凭朦胧的一丝清醒意识唤出扇子扇自己两下,哈哈,好暖~!摇累了,将之搁在胸前,继续安心睡眠。

世间万物皆怕扇子的火,她不怕,此火于她只是一点温度,无害的。

院门敞开着,两只狗和三只小猫时不时回来瞧瞧,呆不到三秒又出去遛遛,出出入入,不亦乐乎……

岁月如流水静淌,看不到,挽不住,人们能做的唯有珍惜时间。

为了炼丹,她摘了好多草药,如今只剩下一大片草茬。眼看九月将至,撸起袖子干吧!罗青羽抓紧时间翻土,把采集到的种子重新在院里种下。

种几十株草,不需要多长时间。

今天,罗青羽晨运时发现山里种的不到半亩的乌甘草成熟了,于是蹲在田边,微微俯身,双手度量一番。随手,右手凝力一挥,一小股风刃横扫麦田。

眨眼功夫,整片乌甘草趴在地里。

第15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57回罗青羽站在田埂边,双手叉腰打量自己的杰作,嗯好,大功告成。环顾四周,没发现有外人在,她赶紧蹲在田边双手扒拉扒拉,悬空将麦草整成一堆。

这才回家用板车把它们全部搬回去,摊晒在院子的空地。再回头,拿着一把扇子在麦地里边走边扇,不管远看近看,仿佛她走在一片刚刚燃烧过的地里。

有前车之鉴,她这次让埋在土里的草根着火,热量慢慢渗出地面烧灼草茬。而在外人的眼里,这是烧过之后的景象,青烟袅袅一大片。

待草茬成灰,罗青羽再用云面扇使麦地降温,便成了。先晾一阵子,等她回来以后再考虑种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种乌甘草,给丁大爷的。老爷子年岁渐长,平时不好耕种,偏又喜欢这一口,之前种的那些只够做化肥,不够吃,经常花钱向村里的人买。

她家也不怎么种了,粮仓里还有三大缸乌甘米。眼前这一片是之前留在地里的种子蔓延而成的,索性全部拉给他。

等丁寒妮回来,让她自己种得了。

返回的途中,罗青羽在山里采了五种草药回去,晚上用来泡手泡脚。

住在山里难免要干农活,她是舞者,手脚不能粗糙。每天晚上用它们煮一锅五草汤泡一泡,保证第二天恢复白皙柔嫩。

她曾经想过炼一种药帮老爸的脚恢复正常。可老爸是什么人?能把他脚治好的药恐怕不容易隐瞒来历。劝他做手术,他又舍不得花钱,说这样习惯了。

无防,等时机成熟骗他把药吃了,估计不必说出秘密。

给大雷治脚有一定的难度,它是右前肢直接少了半截,如果肢体仍在且当场服药的话,大概能够治好。

如今不行了,除非服用复元丹。

那肯定不行,它是军犬,老爸的战友随时会来探望它的近况,就算她日后炼出复元丹亦不敢冒险,只能委屈它了。

……

这一天清晨,罗青羽将晒好脱壳的乌甘米装包,用电动小三轮拉下山。打开铁围栏的门,刚要开车离开,忽见一位姑娘匆匆忙地向她跑过来。

“青青,你去哪儿?等等我。”

骑在车上的罗青羽凝神一看,哦,是表叔家的大姑娘谷妮。

等了一会儿,谷妮终于跑到跟前,气喘吁吁地扶着她的电动小三轮直喘气。

“咋啦?”罗青羽看着她。

“你去哪儿?现在方便不?”谷妮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她。

“我给丁大爷送麦米,要不等我回来再说?”听对方的语气,貌似有很长篇的事找她。

“好好好,”谷妮点头如捣蒜,放开扶车的手,“我在这里等你,顺便帮你看门。”

罗青羽笑了笑,开车走了。到了雷公山的丁家,要上阶梯,车子上不去。没事,她将三包麦米叠放,直接扛头顶上奔跑。

丁家大宅里,一位须发全白的老人正在庭院里打坐,闭目养神中。听见脚步声,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结果看到瞠目结舌的一幕——

“丁爷爷,我家新收的三袋麦米全给您送来了。”某姑娘头顶三大袋米站在台阶上,轻松自如地左看右看,“放哪儿呀?”

丁大爷:“……”

怕她顶得太久伤身,刚才还仙风道骨的老人连忙带她找到粮仓。他知道这姑娘不简单,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不简单,这三袋米据他的目测,每袋约有50斤。

自己孙女也扛得起,但不像她这么轻松。

“你一个人收的?怎么不喊几个人帮你?你跳舞的,手脚不能粗……”老爷子边走一边唠叨,“吃饭没?今天鹏子他爸送了点羊肉过来。”

准备今晚炖羊肉煲吃,刚好她来了,有口福。

“今天不行,家里有人找我,在门口等着呢。”罗青羽把米扛进粮仓放好,说,“而且我不爱吃羊肉。”如果是猪肉的话,她还可以夹两块边吃边走。

“海鲜呢?”

“不吃,太腥。”注定她没口福,全是她不爱吃的。

“你这孩子咋辣么挑嘴?”这人情没法还了,老人很不爽,又说,“我给你摘一袋桃子。”

“我家有。”满山的果子熟了。

“……走吧走吧,不留你了。”

“嘻嘻……”罗青羽笑笑,离开了。

看着她三步并作两步的离开,老人蹙起眉头。欠别人的人情,他可以用风水、命相这一套还。对于罗家,这个办法却行不通。

自从这丫头考上大学,她的命运他就看不透了。小罗夫妇的面相也改了,之前的凄苦一扫而空,变成福气绵长之相。

可是不应该啊!

他遥望枯木岭的方向,根据祖先和自己的眼光,老檀树的重生意义深远。大谷庄的风水须败够百年方有起色,住在这里的居民将与万寿山一样福寿绵延。

正因为这样,他才把小孙女带回来住,只有这里能保住他丁家一点血脉。熬过百年,他丁家的子嗣从此兴盛百世。

原本还有二十多年时间才到百年的,为什么提前了呢?瞧瞧如今的大谷庄,哪有半分凄惨衰败的迹象?

难道他和祖先们看走眼了?

阳光透过竹林洒在院里,老人疑惑地转身返回扁平的蒲团坐好,伸出一只手默默捏算着。

奇怪,真奇怪!

……

不久,罗青羽回到枯木岭的路口,谷妮果然还坐在路边等她,不过旁边多了一辆自行车。

“说吧,找我什么事?”

见她回来,谷妮笑逐颜开,“我想到你山里摘几棵龙芽草,村里没人种,大家说你山上的最好。”

龙芽草?这个她知道,炼土系丹药的其中一种辅助药草,经过炼制,它对抑止五脏流血起到一点作用。

“走吧。”

罗青羽不疑有他,让她和自行车一起坐自己的小三轮上山。铁围栏的门没有锁死,锁头没有按下,方便谷妮等会下山让她帮忙锁。

“青青,”途中,谷妮忍不住在身后问,“你知道什么乳腺增生吗?”

“了解一点,怎么了?”她前世有一位同事做过手术,把胸里的一小撮硬块取出来,听着忒吓人。

“我最近老觉得胸前闷疼,摸着还有硬块……”

“你没去看医生?”

“一个月前看过,他说硬块很小,不用做手术可以自动消失。”

“那就好。”

“可这两天我老是闷痛,大家说我是心理作用。”谷妮神色犹豫,瞅罗司机一眼,“青青,能不能帮我问一问药姑这症状吃什么药好?我在家吃点得了,不想去医院。”

罗青羽微叹,“妮姐,我妈是护士,不是医生,顶多是药房的执药人员,她不懂看诊的。”

她无时无刻想着把村人对老妈的依赖切断,希望各自安稳生活。

第15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58回老妈是护士,以往针对一些小病小痛给点草药没关系,怕就怕遇到有些乡民瞒着大病,只说一些表面症状哄取草药。

村里的人都不爱去医院,若是有病,以为吃些土方就能大病化小,小病化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所以她教大家跳健身操,不知大家有没坚持。

“最近大家有没跳健身操?你没去跳?”回到家门口,罗青羽把小三轮推进院里。

“有啊!每天早上很多大爷大妈在跳,年轻人不好意思跳。”谷妮把自行车推到院墙边放着,随罗青羽进了院子,“陈功你知道吧?他在自己家阳台跳,挺认真的。”

“也就是说,你没跳?”罗青羽不听她的尬棒。

“我有!”谷妮硬着头皮撒谎,“可你看我这身形,不适合……”

说真格的,她这种年纪在外边跳健身操很尴尬,年青姑娘本就招人眼球。加上她胸前伟大,在外边蹦蹦跳跳的,辣眼睛,被人看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罗青羽:“……”这个理由格外清奇。

她不由得瞄一眼谷妮的胸前,诶玛,确实比她大两个码。别误会,她并非小荷才露尖尖角,馒头跟大柚子的体积还是有区别的。

在农村,这副身材在外边蹦蹦跳是有些辣眼睛。主要是乡民不理解,容易给女孩招惹口舌是非,说她不正经,爱在外边招蜂引蝶。

“看一眼一副药。”察觉她的目光,谷妮忙拉紧领口。

“美得你,”罗青羽不理她,径自到水槽边拧开水龙头,伸手接住哗啦啦特别清凉的水洗脸洗手,整个人顿时清清爽爽的,“有病去看医生,我家没药。”

“青青啊,表酱紫嘛,同在一个村,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医院是什么地方?无钱莫进来!还是姑的药好使,我从小吃到大,什么大病都没有。直到在外边读书打工才这疼那疼的,你就帮我问问呗!”

唉,罗青羽无奈地朝天翻个白眼,得,问问就问问。

于是,她给老妈打了电话——

“既然医生说不用吃药,那就别吃。”如今是闺女守山,谷宁不敢给她添乱,“平时保持心情舒畅,肝气畅达,没事的。实在不舒服赶紧去医院,别找青青,她一跳舞的你找她有什么用?快回去吧。”

“瞧瞧,瞧瞧,我就说吧。”挂了电话,罗青羽斜睨谷妮一眼,“没事到处逛逛,多看看咱们的绿色家园呼吸新鲜空气,命都长几年……哎,你哭什么呀!”

无语了,她话没说完,谷妮的眼泪籁籁落下,好像被她欺负狠了似的。

“可我真的害怕,”谷妮垂头擦泪,眼眶红通通的,“青青,你知道每天担心死亡来临的滋味吗?我很怕,不吃点什么我心里很紧张……”

罗青羽:“……吃土方更紧张吧?”

多少患病的乡民因为无知,乱吃土方药丢了性命?乱吃药对土医、病患都没有好处。乳腺增生不算大病,轻视或者胡乱吃药的话随时病变滴哇!

“哎呀我不管!”谷妮不管她说什么,目标始终如一,“你随便给我点药吧?没效果也行,起码给我一个心理安慰。不然我天天想想,没病也熬出病,你说是不?”

罗青羽:“……”

是个鸟蛋,败给她了。垂眸瞅她一眼,还行,不是短命的相,吃她的药不会改命。

于是,罗青羽转身去了药房,拉开摆放五行丹的药柜抽屉,倒了十颗丹药出来。每种颜色两颗,一次服五颗不同颜色的,可吃两回,用纸袋分装两小包。

“这几颗药豆护五脏,包括肝,每种颜色吃一颗。乳腺增生、乳痛是肝郁导致气血不调引起的,先吃两回试试。实在不行你必须去看医生,别再问我拿药了啊。”

病从浅中医,如果是乳癌,她这五行丹也无可奈何。

谷妮大喜,接过打开一看,诶哟玛,一股淡淡清香飘出,但这五颜六色的……根据山民的判断,野生菌菇颜色最艳的毒性最强。

“呃,这是……”谷妮看得头皮有些发麻。

“土方,酸甜苦辣咸齐活了。”罗青羽瞧着她,伸手道,“不敢吃还我。”

“吃吃吃!”生怕她反悔,谷妮连忙藏好药跑出去,“谢了,改天请你吃饭!我先回去了!”

“哎,”罗青羽见她果真骑自行车离开,忙追出去,“龙芽草你不要了?”

“改天再来拿!”对方扔下这么一句话。

“……”见她跑得来,罗青羽赶紧扬声,“帮我锁门!”

“嗳,知道喽!”

等看不见对方的影子,罗青羽终于回过味来,那丫的真正该不是骗药的吧?说什么挖龙芽草,从进山到现在就没提过。

唉,无所谓了,那些丹药谁都可以吃,包括混合吃。它们没有药性冲突,吃哪样,治哪样,没病可以增强免疫力预防疾病侵袭,这是丹药的玄妙之处。

瞧瞧萧老师,她的病经过反复检查才确认痊愈的,却查不出她另外吃了药,足以证明自己炼的药非常成功。

嗐,不管了。

站在门口发了一阵呆,罗青羽吩咐大雷大奔看门,再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还有一周就离开了,现在收拾,生怕遗漏什么东西,每天想一样收一样。

工作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完成。

再说谷妮,她把山门锁好后,飞也似的骑着自行车回到自己家。一进院里,看见自己妈正陪两名妇人聊天,两人一个约莫三十左右,一个五十左右岁数。

听见门口的动静,一齐向她看过来。

“大妮,一大早的你跑哪了?”亲妈笑吟吟地向她招手,“家来亲戚了,赶紧做饭去。”

若搁往日,谷妮肯定十分热情耐心地招呼客人,但今天不行,今天实在太烦躁了。况且,那俩一看便知是媒婆,老实说,这才是让她烦躁的主因。

“唉呀我没空,你们先聊吧。”

谷妮把车撑好,快步跑上旁边通往二楼的木梯。推开东边最后一间房的门,进去之后,随手关上,挡掉外边的“不好意思,她往日不这样的……”吧啦吧啦。

自从她辞职回家,父母就开始张罗她的婚姻大事,说她24岁了,不能再眼高手低,城里人不好找,不如安安分分地在附近找户好人家嫁掉算了。

这不,几乎天天找人帮她相亲,争取今年年底把她嫁掉。

第15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59回父母不是重男轻女,但男婚女嫁的观念根深蒂固,无法改变。在老一辈的心目中,女孩最好在24岁之前嫁掉,否则行情一天比一天差,将来找不到好人家。

每当她反驳自己还年轻,父母就骂她读书读傻了,说像药姑这么聪明的女子,也多亏嫁了一个好男人才有钱有底气回娘家盖房子,不然早被兄弟撵走了。

唉,让她说什么好呢。

“雨嫣,我拿到药了,你快吃吧。”

明净亮堂的房间里,昔日很有精神头的杨雨嫣像霜打的茄子,正蔫了吧唧地躺在床上。本已红润的脸蛋如今变得苍白无力,闻声,缓缓睁开双眼望来。

“药?”

“是啊,药姑给的。我好辛苦才求来的,她的药不给外乡人,我只好说自己患了乳腺增生……”谷妮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求药历程,“来之不易,你要珍惜。”

“药姑不是回婆家了吗?”杨雨嫣勉力坐起身,倚在床头,精神萎靡地看她一眼,再看看摆在桌面的药,“青姑给的吧?”

五颜六色的,是小女生的风格。

“药姑不放心她闺女住在山里,怕有毛病,所以一早留着药在那里。我让青姑问她,她说这种药护五脏,舒肝气。来,五种颜色各吃一颗,剩下这包今晚再吃。”

青姑年轻,是舞蹈学院毕业的,肯定不懂药。所以,药丸百分百是药姑留下的,在谷妮眼里这就是真相。

杨雨嫣不再追问,拿了药放入口中。

“噫,好酸~!”味蕾传来的酸意使她浑身一哆嗦,毛发直竖。

“哦,她说酸甜苦辣咸齐活了……”

“……”

土方土方,吃了心慌慌。

服了药,杨雨嫣再次躺回床上。她这几天胸前一直隐隐作痛,日夜难眠,又不耐烦出去。嫌阳光太灿烂,嫌人声太吵,嫌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活得太好。

原本她手术成功,多加休养便能完全康复。可她那个亲爹怕她死得不够快似的,半个月之前突然说要收回那栋别墅,在市中心重新买一套新公寓给她。

她找人一查方知,原来是那位死贱种弟弟的女友喜欢那套别墅,想要来当婚房。弟弟女友的家世和杨家相当,一旦双方成了亲家,杨家便如虎添翼。

对杨父来说简直机不可失,一套别墅而已,将来还是自己儿子的。

把杨雨嫣险些气得半死,一套近千万的别墅换一套两百多万的公寓,傻子才答应,分明是那小三扶正的继母在背后搞鬼。

她不肯,亲爹竟然派秘书跟她讲,如果她不肯,即意味着不孝,他不惜与她对簿公堂。

噗,接完这个电话,她险些吐血。

自那天起,万念俱灰的她身体开始恶化了,时常抽痛,心情更加抑郁。天天以泪洗脸,自暴自弃,觉得人人都希望她死,包括老天爷。

为了活命,她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全,如果复发岂不又要活受罪?所以死活不肯去医院,宁可悄然死去。

还立了遗嘱,让谷妮帮她处理后事,赠她五十万酬劳,以答谢她对自己的一番深情厚谊。

给多了不行,杨父有钱,分分钟把她的遗产全部要回去。五十万在杨家人的眼里是小钱,不会计较的。

望着杨雨嫣苍白的睡颜,谷妮无声轻叹。

有时候,看着她心力交瘁,苦苦挣扎,蛮心酸的,真想一口答应父母找个好男人嫁掉算了。这样的话,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难事,至少有个人让她依靠。

像药姑那样……

到了第二天清早,忐忑不安,一夜没睡的谷妮顶着两只熊猫眼出来。

昨晚父母拉着她说了一晚话,希望她劝杨雨嫣离开。

杨雨嫣是以租客的身份在此长租,原本父母家人很开心,因为租金特别可观。但老人家见她的身体日渐孱弱,多少有些害怕外人死在自己屋里,不吉利。

昔日太子女落得如此地步,这种撵客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正头痛着。

“妮妮早。”

“啊,早。”谷妮站在水槽前边刷牙,一边应着。

几秒后方猛然回神,瞪着方才出去跑步的人,噗地喷出一口白沫……

上午十点,一辆摩托车突突突地从麦田间的一条乡村公路驶过。

罗青羽今天是真开心,因为她的快递到了,刚刚到提取点领回来。快递是一件舞服,她画图,让学校的服装部帮忙裁剪而成。

由于是个人的舞服,她花了一千多块钱订制,而且是本校学生优惠的折后价。还有饰品,也按她规定的图样打造,真金白银一套,拢共花了三千多。

木事,舞服与首饰日后可以循环再用,不算浪费。

临去上班前,她要拍一支舞蹈视频上传自己的博客网站。求学期间,她无缘参加国内大赛,无所谓,天下之大,总有供她表演的平台。

获得世界亚军是她的终点?呵呵,不会的。

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间,她不要曾经来过,她要一直存在……

“青青!”

刚要驶进山路,骤然村边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唤,把专注开车的罗青羽微微吓了一跳,忙刹停抬眸一瞧,啧,又是谷妮。

“又怎么了?”

她身边还有一名外乡人,罗青羽掠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盯着谷妮,“有事快说,我今天真的很忙。”

“没什么事,想谢谢你昨天的药,太好使了!看,”她一向这副死样,谷妮并不在意,在她跟前径自转一圈,兴奋道,“昨晚吃过药,今天不疼了!一点都不疼!”

还谦虚地说药不行,简直像灵丹妙药,杨雨嫣今天的气色比自己的还好。

“不疼就好,有事赶紧去医院,不跟你说了。”罗青羽说完就想走。

“哎哎哎,”谷妮忙拉住她,“青青,再给我几颗预防万一呗。”

“没了没了,那是我的零食怪味豆,我吃完了,拜拜。”拍开她碍事的爪子,罗青羽骑着摩托车呼地驶进山里,要翻过一座山坡才到枯木岭的山口,没空磨叽。

看她走远,一直面带微笑却得不到回应的杨雨嫣闷闷道:“她好像不喜欢我。”

“肯定啊!你是外乡人,不仅她,如果不是我作保,你想在我们村里长住?没门。”

那倒是,杨雨嫣心情豁然。

“妮妮,你的家乡是个好地方,还要出去打工吗?”

“我不出去不行,你也看到了,我家天天押我相亲,好烦啊!”

谷妮异常的烦恼,她的家乡山清水秀,真心不想走,可父母逼婚的态度令人窒息。

“你不知道,我好羡慕青青……”

她正值青春年少,有名校的好学历,有一位聪明能干的大哥,有一对通情达理的好父母,还能继承外公的一座山,整天逍遥自在地四处晃悠。

纵然家财万贯,亦难及她一二,羡慕死人了。

“风光的背后,或许人家付出的心力比你多。”杨雨嫣感慨道,“跟我相比,你也青春正茂,想争取自己的一席之地,你要更加努力。”

“诶?”她突如其来的感慨,使谷妮微感愕然。

“我记得山里有户人家叫谷展鹏,在搞直播卖山货,是吧?”见她点头,杨雨嫣微笑道,“带我去找他……”

财富无法保障生命,药姑的药有多灵,她亲身体验过。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既如此,又何必舍近求远跑到外边找罪受?

“我想跟他合作,你做我的代理人。妮妮,不要轻易放弃你认为好的事物……”

自己也是,只要老天爷让她活着,迟早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第16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60回罗青羽不是排斥外乡人,她本身就是外乡人,何来的排斥?她只是不愿与短命的人有过深的接触。

今早看见那位外乡人,她立马知道,谷妮这家伙昨天果然是来骗药的。初见那外乡人时,本来只有大半年的命,如今添了两年,八成是吃药有了好转。

预防疾病,病从浅中医,能够避免重大疾病的侵害或延迟,从而延长寿命。

作为过来人,前世的她经历过患病等死的煎熬。若是普通的土药方,她当然不敢轻易给人吃。自己的药自己知,主动送药是一道送命题,她不会也不敢这么做。

让她见死不救,一时间又做不到,心情相当的复杂与矛盾。

而现在的情况是她被骗药,救人这功德怎么也落不到自己的头上。按理说,既没有功德就不该有灾劫。谷妮是普通人,救人有功自有福报,与自己无关。

嗯,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自我安慰一番,速度往家里赶。回家的路上,凉风扑面,又觉得冷冷的,哈,心寒胆寒造成的。

唉,知其不可而为之,压力山大,见一步走一步吧。

回到家,把车开进去……话说,门口是很大,但有门槛,为方便车子出入,门口处一直搁着两块铁板车子才能开进来,太不方便了。

她瞧瞧门口,哪天在外边搭个棚子停车,大车小车都适合停放。虽然院门外有很多树,一下雨就糟糕了,落冰雹子更惨,还是搭车棚比较坚固耐用。

打好主意,罗青羽把车开进屋停放好,抱着快递箱回前厅拆开验收。

怕归怕,已经有过两次生死经验的人了,不会发呆坐等死神的降临,该干嘛干嘛。呃,尽量不碰电器便是。爆炸她不怕,不知什么时候爆才是最可怕的。

问题是,给她的死法不止是爆炸,还有触电,小心为上,等一下洗澡不用热水了。

想到这里,罗青羽莫名打个冷颤,噫,好可怕,不要想,不要想。

她快手快脚地拆开包装盒,拿出那套为自己量身订做的深红与深绿搭配的舞蹈服,站在客厅,拎着舞服贴在自己身上心情愉快地转两圈。

穿得美美的,心情美美的,什么死呀活的,统统抛一边去。

取快递的路上,热浪逼人,漫天灰尘劈头盖脸的,拎着包装盒,她一路招摇地回房洗个澡。恢复一身清爽的状态,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换上这套华服。

在国内,人们对女性的衣着仍然有着苛刻的观念。露腰,露肚脐,露大腿,在某些人眼里简直有伤风化。万一出事,那就是她活该,谁让她穿这么露?

这套舞服正好犯了那些人的忌,深红色是上衣,只裹胸和右肩,左肩与腰部裸着。深绿色的长裙像被随意系在腰间,在臀部之上,布料坠感重,比较贴身。

梳起发髻,固定飞天髻的发套,再一一戴上金头饰,金手环。拿下玉佩,戴上一个金项圈,上边镶嵌着红绿白三色宝石。

啧,怎么看都不止三千多元,哪怕打完折扣。

嗐,无所谓了,现在顾不了这么多。戴上金臂钏,然后出去前厅的药房,对轩窗,化美妆。

化妆比较耗神耗时间,衣帽间太憋闷,她坐不住。

大学那几年,她一直在后台忙碌,多看,多问,多学,如今化妆、服装、摄影什么的已经不在话下。谈不上专业性强,满足自己的需求绰绰有余。

一个小时后,妆画好了。

她回到全身镜前左看右看,没毛病,便开始在身上、衣物上喷洒防蚊虫叮咬的药水。丹炉山配方特制的,包管山里的毒虫对她敬而远之,包括那吸血的山蛭。

一切准备就绪,她左手挽着竹篮子,里边装着小音箱和手机,右手提着三角架与单反出门了。

没有下山,她穿过自家山头,到达西边的边沿,轻松跃过两米高的铁丝围栏。喝止试图一同翻栏的大雷大奔,让它俩在家巡山守院,然后独自深入山谷。

额,也不算独自,三只不乐意听人话的调皮小猫正试图揪她的裙脚荡秋千。奈何揪不着,结果一路打着滚陪她在山里闲逛。

清凉的午时,苍翠的山林间,一名衣着独特的窈窕淑女昂首挺胸,婀娜而行。仿佛一名走出仕女图的人儿穿越了时空,衣摆随山风轻拂,犹如行在画中。

林间鸟雀鸣,虫儿吵,时而一颗松果从树上掉落,有一只小松鼠想下去捡,爬到一半却停在枝干上凝望一道清丽倩影从树下经过,久久不曾动弹。

保留自己的率真,懒得在意别人的眼光,往往会形成一股特立独行的魅力,惊艳万物,也惊艳了旁人的时光。

从一片竹林走过,她停下拍一两个悠闲行走的镜头才离开。不仅带走此地的美景,更吸引了在竹林深处挖竹笋的人的注意力,惊艳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而去。

她走走停停,遇到合心意的环境,便停下来拍几个镜头,以配合背景音乐的和缓前奏。

身后有人跟随,无妨,天地这么大,不可能为了方便她拍视频而让人回避。只要不干扰她的工作,怎样都行。

终于,她来到一条山溪旁,摆好相机开始录拍,然后迅速跃到溪涧中心的一块巨石之上。来来回回几次,不厌其烦地察看她在镜头里的效果,直到满意为止。

虽然天气炎热,她从小练习吐纳调息之法,懂得调节自身机能的运转。少汗,不会沾湿衣裳,直到她找到满意的镜头角度,才开始正式拍摄。

今次用的背景乐叫清心音,它琴音清脆空灵,回荡在溪涧翠林之间,犹如之音渺渺传来。

乐声响起,悠扬悦耳。

身着罗裳的她一改神女脸的厌世表情,目光温柔,唇边微带浅笑。随着前奏的音乐缓缓地伸出细长的手,妖娆的兰花指,仿佛轻捻红尘,又徐徐放开。

岁月仿佛在她的指间萦绕,挥之不断。

随着高潮音段的响起,略显欢快的东瀛风格让她加快动作,身姿柔软,动作不失华夏古风的优雅大气。

她跳得旁若无人,旁人却看得目瞪口呆,躲在不远处眼睛不敢眨一下。

之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曼妙的舞姿令人神往,忘记身在何方。

《神迹》真的很像神迹,犹如流星掠过,此后再无动静。有人说她的舞哗众取宠,取悦于西方才能获得荣耀。

一舞成名的轰动之后,久久不曾露面,有人说她被包养了,有人说她被专家批得体无完肤,羞于见人。

作为行外人,仍然觉得如果这支舞播出,有些人的脸会被打得啪啪响……

第16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61回拍这个视频颇费功夫,她不仅在溪涧边跳一次,找到一片干净松爽的树林又跳一次。

她讨厌同一支舞跳两次以上,以前在学校是没办法,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但为了视觉效果,她再次妥协。

跳就跳吧,能咋滴,人生就是这样无奈。

否则,背景太单一容易视觉疲劳,尽量在两个背景多拍几个不同的角度,随着音乐的转换增添视觉的新鲜感与舒适度。

如果有一部相机可以环绕拍摄就好了,哦,是有一种相机可以达到如此效果。必须是无人机啊!等去魔都上课的时候,找熟人问问哪里有得买。

唉,幸亏她有一份工作,不然啃老啃到破产……

跳完之后,她精神疲累,直接撩起裙摆,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歇。放心,她很注意角度不让自己走光,毕竟有观众在,多少要注意一些形象。

果然,她刚坐下不久,旁边的树林里便有人在鼓掌。接着,在她警惕的目光注视之下,林里走出三位笑吟吟的年轻男子。

谈不很帅,五官端正,各有特点吧。

“对不起,没打扰你吧?”为首一名身穿改良版玄色唐装的年轻男子上前笑问,“你只有一个人拍?要不要帮忙?”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拍完了,多此一问纯粹是出于试探以及没话找话,俗称的搭讪。

对方态度礼貌,自己也不能失礼,罗青羽保持豪爽的坐姿,笑道:“不用了,谢谢,请问你是……”

“顾一帆,村边那栋最古老的宅子就是我们家的。”他回头指指方向,说,“这两位是我朋友,特意来乡下散散心,我带他们挖山货,结果碰到你在拍视频。”

见她衣着郑重相当的有质感,单反,三脚架,音箱齐活了,想必是网络平台的某位自媒体播主在工作,不敢打扰。

姓顾?罗青羽微歪着头打量他一下,记得小时候听村民提起过,住在村边的那户外乡人。

还不错,长得一表人才,寿命不短。再看看他的两位朋友,嗯,也不错,有一个能活七十多,一个四十多。

“哎,美女,你跳得不错!自学的还是哪间学校的艺术生?”他其中一位朋友笑容满面,“我朋友做广告的,加个微信号?我叫陈百滔,改天一起出来坐坐让他帮你宣传宣传。”

“谢了,不用。”罗青羽婉拒,没理他,望着顾一帆自我介绍道,“我叫阿青,也住村边。呃,你以前见过我吗?”

顾一帆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没见过。”

呼,那就好,罗青羽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他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她跳过什么。

不说真实姓名,是为了避免枝外生节,虽然她化妆前与化妆后有些区别,他就算见过也认不出来。况且现代的年轻人极少关注古典舞,更甭提舞蹈演员了。

除非跳得特别合大众的眼缘,她还早着呢,现在哪怕说出真实姓名亦无人识她。

怕出名就别搞视频?呵呵,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要死。她怕死,是不是干脆别活了?省得提心吊胆。

总之,怕出名跟搞视频是两回事,且走且看吧,能防多久防多久。

“不打扰你们挖山货,我走了,有空再聊。”不等他们拒绝,罗青羽直接拎起工具走人。

大家是邻居,以后大把机会见面。

“哎哎,别走啊,再聊聊嘛……”陈百滔本想帮她拎东西,献一下殷勤的,被顾一帆和另外一位朋友扯住。

“喂,别在我老乡面前丢脸好不?”顾一帆对他的言行表示头痛,见她走远,于是揪着他的衣领低声警告,“兔子不吃窝边草,她不是你能碰的那种人。”

“可这不是我的窝……”话音刚落,立马看到顾的眼里充满怒气,忙纠正,“是是是,我错了,我不吃窝边草。”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顾一帆放开他的衣领,“她爸以前当兵的,大哥现在当警察,你不要命尽管去,日后出事别说认识我。”

“不会吧?”另一个朋友略惊讶,“她白天穿成这样跑出来,家人允许吗?”

又兵又警察的,应该家风保守严谨才对。

方才她在跳舞不觉得什么,待走近一看,立马被她肤若美瓷唇若樱的表相,以及身上那婀娜曼妙的古典风姿夺走呼吸,害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啧,什么年代了,她穿什么不行?大街上穿得比她少的人大把。”陈百滔不以为然,“何况她那是演出服。”

“是呀,她跳得挺好看的,专业。”顾一帆笑道,一边回忆刚才看到的景象。

尽管穿成那样,她翩翩起舞的时候,观众只被舞蹈迷住而不产生绮念,便是真本事。

“一帆,我看你小心为好。”那朋友听见他的赞美,不由促狭地拍他的肩膀,“别忘了,曾经有多少姑娘投怀送抱,为吸引你的注意花样百出?她难保不是其中之一……”

故意穿得性感迷人,借各种理由出现在男主角面前,让他惊鸿一瞥,从此把她记挂在心头。

哧,顾一帆为之失笑。

“笑什么,我说错了吗?百滔,你说是不是?”那朋友不服气了。

陈百滔认真回想一下,不由点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偌大的一座深山,她敢穿成那样,还这么巧出现在咱们跟前……”

说是巧合,欠缺说服力。

“把你们的龌龊心思收一收,告诉你们,现场看她跳舞这种运气不是时常都有的,珍惜吧。走,回家拿鱼钩到下游钓鱼去。”言毕,率先转身往家里走。

今天的运气真好,竟然偶遇出现在银幕里一舞成名的女神。她问他见过她吗?当然见过,见过她的海报和视频。要知道,她可是他大姐闺女的偶像女神呢。

那丫头的房间里贴满她惊艳世人的一幕,虽然化了妆,但名字出卖了她的身份。

药姑山的主人姓罗,海报上的女神也姓罗。大家叫她青姑,那女神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青字。

他曾经揣测过,没想到自己竟然猜对了。

“哎哎,一帆,你是不是知道她是谁?”陈百滔忍不住追上前问,“她谁呀?影视界的新小花?哪个?我好像没见过。”

“什么小花,你甭惦记了,我不想惹麻烦。”

问他见过她否,是怕他认出她吧?人怕出名猪怕壮,他理解的。可惜不能带外甥女来找她签名,不然那丫头铁定要高兴坏了。

第16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62回有工作忙碌,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倒把灾劫啥的给忘了。

等罗青羽回到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安然无恙。嘿,就说嘛,她是被骗的,老天有眼哪!

得咧,救小动物和被骗药救的人不会算到她头上,得牢记这两点。

回房卸妆,看着脏兮兮的水被水龙头冲走,自制化妆品的迫切感越来越强烈。她已经把胭脂花种下,玫瑰花家里也种了几株,石黛什么的她在外边买。

丹炉山里边也有,是便宜师父给师娘收集的。那些自然是好东西,可她不太想用,还是在外边买吧。

唔,还有护肤用的面膏及精油……

“青青?青青?”

诶?洗脸洗到一半,院子里有人在喊,罗青羽忙跑到窗边应:

“在!在!我在洗脸!”

是老妈的声音,正在赶往小菜园的路上,上次她给父母造成的心理阴影太深刻。二老心有余悸,今天一回到便马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呸呸呸。

谷宁拎着手袋,见闺女特别精神地出现在窗前,顿时松了一口气,接着没好气道:“你又睡觉?作业写……啊,我忘了你已经毕业,呵呵呵……”

不好意思地捂嘴笑着,转身返回前院。

罗青羽:“……”

爸妈是来帮她看家的,从今往后,他俩在八月底回枯木岭住到过年,过完元宵再走。西环市那边的老朋友多,平日在家不无聊,而在这边住得舒服自在。

罗青羽洗完脸,换一套宽松简便的衣物出来,途经厨房,看见老爸在里边捣鼓什么。

“爸,在干嘛?”她好奇地探头问。

“做肉丸,还有你最爱吃的麻辣鸡丝。”罗爸笑道,拎起手中的鸡扬了扬,“你丁爷爷给的乌鸡,肉质嫩吃着香。”再炖一锅汤。

罗青羽心中喜悦,麻辣鸡丝?嗦,垂涎三尺,“你们去雷公山了?”

“顺道去一趟。”他拿了几瓶乌甘酒回来,其中两瓶就是给丁大爷的,索性先拿过去,“去,把你妈叫来洗菜。”

“我洗……”

可她没拿到菜就被老爸撵出来了,“用不着你,别脏手。”他伸头出门口冲前厅高声喊,“阿宁——”

“哎,来了来了,叫什么叫,不是说等会吗?”声音传来几秒,谷宁的身影出现在拐弯处,一看见闺女,“对了,青青,那药柜的几瓶是什么东西?药吗?”

她一回来便检查药柜,习惯了。

“嗯,我师父教我做的,”既然是老妈询问,罗青羽坦然承认,“叫五行丹,滋养五脏提高免疫力,平时可以当零食吃。”

“你师父?”谷宁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师父?”

“一位道士啊!爸知道的,他从小入我的梦教我武功,他还知道哪里有草药种子。”有她在,日后新的丹药不断出炉,是时候透露一点真相让父母有个心理准备。

“哎,我不说了,妈,爸让你洗菜。我还有事要忙,不跟你们聊。”罗青羽说完摆摆手,回了前厅。

一想到她要剪接视频就头痛,但不做不行,就差最后一步了,必须出发前搞定。老哥的电脑在他的房间,而她的安在前厅,和钢琴正好各占一个角落。

瞅着闺女的背影,谷宁诧异地看着孩子爸,“老罗,她这……”

罗宇生示意她洗菜,加重语气提醒她,“那把扇子……”

谷宁一愣,最后叹气,“唉,你说那东西到底是吉是凶?毕竟是药,当零食吃真的没问题?”

原以为闺女只有眼睛古怪,结果发现只有更怪,没有最怪,忒伤脑筋。

“你唉声叹气有什么用?直接拿去检测一下不就清楚了?你又不是不会测。”罗宇生建议她。

谷宁曾经与青台的生物机构合作研制出毒品的戒断药,混得很熟了,完全可以借他们的仪器检查一下药丸的成分,是否对人体有害。

不能交给外人检,因为别人会问为什么。她最讨厌别人问为什么,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对,我现在就去……”谷宁说走就想走。

“啧,现在去什么去?坐一天车了你不累啊?疲劳检测容易出错,明天再去,正好我回武馆坐坐。”找人聊聊天,“洗菜,那丫头没人管不知吃饭了没。”

这不,今天回来一看,发现她又瘦了许多。

“所以我说,让她赶紧找个男人嫁了,以后有人盯着她咱俩才安心。”觉得丈夫说得对,谷宁不再坚持,开始忙活,“看看她表姐雅容,现在都二胎了……”

吧啦吧啦,经过大儿子的事之后,随着年纪渐长,一家之主的地位开始逆转,罗爸的威信日渐高涨。

“我们急有什么用?她才刚毕业。”

唯一的最佳女婿人选长期不在她身边,不知两人相处得怎样了。只知道他在闺女的每一条状态之下都点赞,极少评论,除非像上次那样失踪找不到人。

其实女儿还年轻,不急,最应该急的是大儿子,却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夫妻俩在厨房长吁短叹,罗青羽在前厅的电脑前努力剪辑拼接,不久便开始头昏眼花。

但是没办法,必须坚持。

她的博客网站是去年开的,背景模板用的就是自己那张五官绝美的海报图。参加完国际赛之后,上传的第一支舞是《神迹》,但她没说自己是那个领舞。

没有人怀疑主角是她,网上有不少人用那张相片作为底图模板,也上传了那支舞。

她的昵称叫“青舞飞扬”,好友数量不多。其中有高曼琳夫妇和温远修,还有萧老师,尤老师,加她们为好友互相关注,日后可以指出自己作品的缺点。

除了家人,还有丁寒娜和年哥。哦,还有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叫霸总。

此人的确霸道,她已经按照年哥说的换机换号,结果还是甩不掉他。不仅手机甩不开,连她的社交网络平台也被入侵,被动地和他成了互相关注的好友。

但是对方很狡猾,在他的空间里什么都没留下。他不会主动找她说话,就默默地占个地方。

木事,删除不了她可以无视,等他自觉无趣说不定会自动消失……

总之,爸妈来了,罗青羽这几天的生活质量大有提高,几乎每天的菜色不重样。

在她临走前的一个傍晚,应大舅之邀,全家到青台市一间酒店吃饭。小舅夫妻竟然也在,他们家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排行老四的是个男孩,今年十八了。

今天到场的只有排行老三的女儿,席上,小舅妈得意笑道:

“唉,女孩子考大学有什么用?花那么多钱,将来还不是便宜别家?毕业就失业,还是我们家老三命好,高中毕业马上找到一份好工作……”

他们家的三女儿谷梦秋,高中毕业后,大舅托关系帮她在客运站找了一份售票员的工作。福利挺好的,以前逢年过节有日用品发,后来发购物卡,现在直接发钱。

如今谈了一名富二代,据说对方家拆迁获得几百万赔偿款,她一嫁过去便是少奶奶,忒美了。

罗青羽:“……”

这种场合本来就是为了攀比儿女福气的,但有句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小舅妈说得没错,奈何那位拆二代长得磕碜遭谷表姐嫌弃,最终为了爱情抛弃钱财。

在小舅妈眼里,家里的钱全部是儿子的。女儿嫁得好就命好,嫁得不好只能怪命运不好。

谷表姐的真爱是跑长途车的,几乎每跑一趟就给她戴一顶绿帽子,后来天天回家哭,把小舅妈膈应得不要不要的。

第16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63回但她不能说,这些事算什么?

为了救小姨一命,差点搭上自己的一条小命,最后要老爸代替血光之灾才逃过一劫。

如今小姨还因为那个男人记恨老妈,自己一家何苦来哉?

谷表姐从小衣食无忧,性格单纯固执,和罗青羽的前世一样,以为自己看中的男人必属人间精品,会对自己情比金坚,矢志不移,甘愿为了爱情放弃一切。

谷表姐比罗萱更固执,她忍了一次又一次,男人不愿离婚,每次往她跟前一跪,得咧,俩口子恩恩爱爱把家还。

据小舅妈骄傲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肯向一个女人下跪,证明心里有她。

隔几天又闹,来回折腾十几年,终于有一天,男人把两个私生子带回家。公婆坚持要养,谷表姐不肯养,要离婚,但小舅妈夫妻不允许,带着三个儿子上婆家打闹为闺女出头。

后来商定,那两个私生子女留给公婆养,谷表姐和丈夫带着孩子搬出来住,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么脑残的协议,不知小舅舅一家为何同意,更无法理解的是,谷表姐竟也如释重负地答应,说什么那毕竟是他老x家的骨肉,公婆不可能舍得放弃。

靠!当年罗萱恨不得捶爆她的脑子,看看里边装的什么水。既然不想离,为嘛还把自己的窝拱手相让?

果然,搬出不久,男人一三五日回父母家,二四到妻子家,周六跟狐朋狗友出去喝酒,在外边过夜,然后夫妻俩又开始斗气。

最后,谷表姐憋出毛病,不到四十岁人就没了。

小舅妈每次在儿媳妇那里受了气,便找罗萱的大嫂哭诉,顺便提起她这个苦命的女儿,不断抹泪。

为嘛找罗萱大嫂?因为罗天佑是警察,她希望他能帮自己出头教训儿媳妇,更想听一听罗萱的近况。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道别人更不幸,自己才能获得一丝安慰。

只可怜谷表姐,从小受父母疼爱,也不过是父母兄弟人生中的一个陪衬。到世间走一遭,苦受了,人没了,在亲人的眼里,这都怪她命不好,没办法。

尽管如此,小舅妈依旧认为她比罗萱幸运。至少她死了能入男家的祖坟,而罗萱将来只能做无主孤魂的说~。

“青青?青青?”

啃着排骨回忆往事正入神,胳膊被旁边的老妈拍了一下,“嗯?啊?什么?”罗青羽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看老妈,再看看大家。

“想什么呢?”谷宁对闺女的经常性失神十分无奈,“大舅妈问你工作找得怎样了。”

“真是的,长辈们问话,你发什么愣?”小舅妈鄙视她一眼,“太没礼貌了,亏你还是大学生。”

“大学生也有分神的时候,您不是常骂大表哥眼瞎么?找了大表嫂,他也是大学生。”把小舅妈气得脸青,没事人似的罗青羽回复大舅妈,“我找了一份临时工,每年上三个月的班……”

“那叫什么工作?”小舅妈被她怼了一下,心里不爽,语气尖刻,“一个表现不好被炒,你哭都找不到地方。现在的大学生满街都是,少你一个算什么?”

“所以,那些低学历的人一旦失业后果凄凉。”像谷表姐那样的,罗青羽喝口茶道。

“是,只有你们大学生了不起……”接连被怼,小舅妈气得胸口发闷。

“必须的,舅妈你要让小表弟努力考,不然高中一毕业就失业,又要麻烦大舅走关系。”小表弟被宠成巨婴,高三要复读一年。

呀——!!!小舅妈气得想尖叫。

“妈,猪蹄来了,猪蹄来了,快吃。”见她脸色难看,闺女谷梦秋觉得很丢脸,同时不悦地瞥罗青羽一眼,假笑道,“青青的口才越来越好了。”

“好歹读到大学,找不到好工作,至少不能输在嘴炮上。”罗青羽语气温淡。

从未见过如此不把长辈放在眼内的年轻人,谷梦秋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好。气得小舅妈狠狠剜她一眼,不争气的东西,连个架都吵不赢。

小舅脸色铁青,像尊佛像似的坐在一边不吭声。他还记得被青青强硬背下楼的情形,不想跟她说话。

“青青,不许对长辈没礼貌!”谷宁板着脸瞪闺女一眼,而后笑对众人说,“别介意,小孩子不懂事,难得大家出来坐坐,别扫兴了。吃,大家吃,不然菜凉了。”

“是呀是呀,”罗爸也十分抱歉地端起小酒杯向大舅哥说,“大哥,阿泰,来,喝一杯……”

他肯主动低头向老三敬酒,大舅表示非常满意,笑呵呵地端起酒杯,顺便瞪三弟一眼,迫使对方也端起酒杯。

一杯酒下肚,三个大男人不再搭理女人们的是非,自个谈了起来。

大表姐谷雅容不在,她家二胎还小,走不开。

“青青,大舅妈说句实话,你这份工作不怎么样。”见老二老三家的争执告一段落,大舅妈语重心长地劝,“不如让你大舅帮忙在青台找一份,就算在办公室打杂也好过当临时工。过几年在单位找个公务员嫁了,好让你父母放心。”

这话在理,谷宁满怀期待地看着闺女,“是呀,青青,趁年轻找份好工作,过两年嫁了,早早生孩子,爸妈帮你带……”

吧啦吧啦,熟悉的催婚桥段,听得罗青羽特别郁闷。她前世离婚时,爸妈也这么劝她,什么趁年轻,赶紧再找一个作依靠。

“妈,虽然我这份是临时工,待遇不错的。每年上班三个月,全年帮买五险一金,包吃住,年薪十几万……”这是高女王承诺她的,“这样的工作不错了。”

她当年凭着帝舞生的身份在高曼琳的机构做兼职,每次至少赚八千以上,多时能赚一两万块。

如今除了帝舞学院的高材生,外加一个国际亚军的身份,年薪十几万是保底薪水。全年帮买保险是高曼琳自己提的,这种合同她肯让她签,她就敢签。

相信别人的眼光,相信自己的实力,初生牛犊的自信牛气冲天。

“真的假的?”大舅妈和谷宁不太相信,上三个月班,年薪十几万?这是哪路神仙下凡做慈善的吧?

“骗你们干嘛?不信等我过年回来,让你看我的工资单。”

合同上规定,每年三个月的教学结束时,工资即时到帐。

至于能否达到十几万,嗐,怕什么,达不到就达不到呗。她脸皮厚,牛皮要吹,意气要争,赢得来输得起,不怕难堪。

“哼,这种单位只怕做不长。”小舅妈冷笑道。

“怕什么?我们家不靠这点工资吃饭。”谷宁满不在乎道,“她工作是为了履历好看,增添社会经验,将来找个好婆家有点脑子不被算计,谁指望她养家不成?”

噗,罗青羽憋笑,亲妈才是大佬,膜拜ing~。

谷宁鲜少的炫富方式彻底堵住小舅妈的嘴,整晚气呼呼地猛吃东西,不再吭声。

第16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64回说来也怪,老妈每次聚完餐都有诸多不满,偏偏每次大舅一叫她又去了。

这人啊,一旦年纪大了,更加摆脱不掉亲情的羁绊。

第二天一早,罗青羽收拾好行李,老爸开车和老妈一起送她到机场。随着飞机升空离开地面,凝望窗外翻滚的云层,她的心情逐渐有些烦躁。

一想到要面对新环境就头疼,忍不住要发发牢骚。

近三个小时的路程,魔都到了,走出机场门口,一股陌生的都市气息扑面而来。

唉,到了到了,呜,她讨厌上班……

高曼琳在魔都的才艺教育培训机构由丈夫熊家的亲人打理,她在这里有一套公寓,属于她一个人的私人空间,心情不好便过来住几天,平时丢空着。

如今给罗青羽当宿舍用,钥匙在上次见面时给了她,今天直接入住。高曼琳说这里比较安全,不会有人打扰她。

一番好意,罗青羽没有拒绝。

说好了包食宿,公司安排她住哪就住哪,不二话。据说还有一辆车方便她出行,可惜钥匙在公司。

她前世会开车,今世在大三时趁有空便去学车,顺利拿了驾照。但是,这几年攒的钱全部花在枯木岭,暂时买不起车。

初来乍到,没心情出行,罗青羽给家人打了平安电话,开始收拾行李,再叫个外卖,搞定。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翌日正式上班。

工作了,正式踏入社会的第一天必须穿得正式些,一件白底淡色格仔短袖上衣,大方领,极具骨感美。高腰直筒裤使她的腿看起来修长直,休闲舒适。

带个黑色锃亮的格纹小皮包,搭配裤子的颜色。

毕业之后,她让干妈别再寄衣物过来,要自己打工赚钱买。在学校假冒定制衣物的白富美可以避免一些无谓的目光与是非,进入社会可以凭自己的本事买。

干妈同意了,改成每年生日的那天送她一套礼服和搭配的首饰。

她当时的表情:“……”

干妈说送习惯了,她就一儿一女,儿子长年不着家,也就每年给女儿送点小礼物,不然自己好像孤寡老人。

她又是这个表情:“……”

礼服的款式不会过时,只要保管得当,两年之内穿依旧时尚,干妈想得实在太周到了。她无以回报,乌甘酒他们那边也有,丹药暂时不敢给,怕被查。

没病没痛,也不必吃药。

唉,这些礼物领着扎手,强硬推掉会伤情分。话说,如果今次年哥食言不回家过年,她非出一趟国把他押回来不可。

无以为报,唯有押他回家尽孝。大哥嘛,就是用来报恩的。

早上九点,一身温婉秀丽装扮的罗青羽来到公司的门口,挂上职员牌。她是第一天上班,竟然有安保向她问候:

“罗老师早。”

嘿哟,真有眼力见儿,他咋知道她的?

她抬眸看对方一眼,是位陌生的中年安保,便笑眯眯地回应,“早。”瞅一眼对方的职员牌,记住姓名,等下次打招呼要加上他的姓氏,别失礼。

不过,她很快便知道安保为嘛机灵了,因为大堂的墙面,在教育职员栏有她的相关介绍,包括大头照以及姓名。

“早上这批学员只有八位,全是黑卡贵宾的子女,你小心教,别让她们伤着了。”

由于学员特殊,教务主任熊春梅拉罗青羽到办公室密谈。她是高曼琳的大姑姐,是熊师兄的亲大姐,以前曾经是大集团的业务主管。

“唉,要不是你坚持多学员辅导,人家崔先生打算出百万买下你三个月的课时……”熊春梅惋惜道,“这个提议永久有效,青羽,你明年真要好好考虑考虑。”

“崔先生?”听到这个姓氏,罗青羽不由蹙眉。

“是呀,帝都那位将军家的长子,崔亦扬,他一家三口住在魔都。亲闺女崔天璎就在你班,小心伺候啊!”熊春梅一脸谨慎小心道。

罗青羽:“……”

她拒绝那梅姨时,对方明明很生气的,居然舍得把孙女送到这么大老远来?

“哎哎,你先别愣,另外几位千金同样不能粗心大意地对待。还有,下午那批32名学员全是富家女……”吧啦吧啦。

握着手里那份名单,罗青羽的心情十分沉重。踏入社会最讨厌的就是方方面面都要顾全,不能任性,不能给老板和同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真是的,一个个那么金贵。好吧,她决定市侩些,要极力温柔对待这批学生。

但,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李子楠,上半身要挺直,痛也要挺,不挺又怕痛还学什么舞?”

“崔天璎,再压低一点,压不下?好,老师来帮你……”接着,教室里传出一阵阵惨叫声,听得在监控室观看的家长们捂着胸口心惊肉跳。

都是6、7岁毫无基础的小姑娘,小小动作已经痛得不行。

“没事,初学是酱紫的,放心吧,罗老师很有经验。”熊主任一边心虚解释,一边暗暗操心抹汗。

这罗老师忒认真了些,人家千金小姐学舞是为了矫正身形,培养优雅的气质,随便教点基础便好,何必较真把孩子们往死里折腾?

……

午休时分,换回正常衣物的罗青羽和熊春梅在外边餐厅吃饭,听了她的控诉,哭笑不得。

“才几个基本动作,哪有往死里折腾?”啧啧,真是外行看热闹,沟通不了。

“总之你温柔点,疼着她们些。那些家长是咱们的衣食父母,都在监控室看着呢。”熊春梅叮嘱。

“行,我心中有数。如果有家长抗议你让他们找我,我来解释。”

说完正经公事,罗青羽的鸡扒饭到了,正要吃时,抬眸看见熊春梅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还有哪些注意事项?”

“没有,呃,我这儿有一个私人活不知你肯不肯接……”熊春梅不好意思地说。

“说来听听。”

“魔都x8中学的舞蹈队要参加十月份的比赛,胜出的队伍可以在元旦新年那晚向全国人民献舞……”

他们校一向不重视文娱活动,舞蹈比赛自建学以来从未得过奖。今年换了新校长,有了新气象,有意在舞蹈大赛获奖,哪怕一个季军也行。

“……是我的母校,学校经费不多,只能给你8千……”有点难以启齿,除了编舞,逢周末早上过去看看同学们排舞,指点一二就行,“不知你有没有空……”

“有,没问题。”罗青羽一口答应。

她最喜欢学校的氛围,况且学生有基础,不难教。周末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找点事做做打发时间。

第16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65回罗青羽一天只上六小时的班,上午三个小时,下午三个小时,晚上休息。

对她来说,区区六小时非常轻松,只苦了那些可爱的小姑娘们,上完课,一个个走路歪歪扭扭地离开,问她们明天还能不能坚持,她们嘴硬地说能。

呵呵,孺子可教也,等过一段时间,她再教她们几个调节身体机能的动作和防身的招数。

舞武一体,耍得好看便是舞,耍得杀气腾腾便是武。

这些小姑娘长相标致,将来不说倾国倾城,艳压群芳未尝不可,必须学些功夫保护自己。作为师长,她不图自己的学生有多大出息,至少要一生平顺。

能教尽量教一些,肯不肯学,能学多少要看她们自己的意志力。

寿命长短?她没仔细看,掠一眼孩子们的五官认认脸,其余时间全部盯动作。她不知道别人的死因,倾囊相授是她的职责,学多少要看学生们的造化。

不存在刻意改运,教师的职责是教导学生们运用知识改变人生,要不怎么说“知识改变命运”?同样的,她也不想被所谓的天机束缚自己的思想和言行。

直走不行就绕道走,总有办法找到适合她的生存方式。

下午五点半,罗青羽准时下课。晚上约了x8中学的老师吃饭,熊春梅作为中间人肯定要在场。

出发前,她终于见到自己的临时座驾白色x5。

“这车给我开?”罗青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怕被我撞坏蹭花?”

“没事,有保险。”熊春梅习以为常道,利落地坐上副驾,“现在卡宴才是她的新宠,这车随便你霍霍,人没事就好。”

高曼琳对车的热情不逊于男士,尤其喜欢霸气的类型。

啧啧,果真财大气粗。

话说高女王都被取消继承资格了,还能过得如此风流快活,简直人才!不过诶玛,她终于成为坐在宝马车里笑的物质姑娘了,哈哈。

辛苦一天,晚餐订在中餐厅,菜色比较丰盛。奈何有外人在,无法吃得尽兴。

x8中学的带队老师姓赵,她向罗青羽描述了前因后果。

10月份要比赛,竟然9月份才找人编舞排舞,时间实在太紧凑。没办法,之前的舞蹈老师出了点意外,无法继续,校方对她编的舞也不看好,太循规蹈矩了。

所以聘请外援,指望她新编一支颇具田园风格的古典舞,校方连背景音乐都选好了。当然,如果罗青羽不接这个活,校方会考虑继续采用原来的舞。

不求最好,但求有所突破达到更好是校方的意思。

具有田园风格?罗青羽的脑子里马上冒出前几天上传网络的舞。她给它取名《人间》,与《神迹》相呼应,上传两天了,一直没有时间查看观众的反应。

田园风的古舞可以参考《人间》的一两个动作,校方要的是群舞,她把独舞转化成群舞,蛮期待演绎出来的效果。且音乐已经选好,让她省不少功夫。

一顿饭下来,谈定所有细节,明晚把新编的舞上交校方领导审核,通过的话马上开始排练。演出服用原来订好的,这些杂事由赵老师负责解决。

头两天的排练,罗青羽要选两个晚上过去看一眼,日后逢周末早上去一趟即可。一群有舞蹈基础的高中生,不难教,还有两位老师在旁指导,赶得及。

宴散,赵老师开车离开,熊春梅继续坐在副驾随罗青羽一起离开。

“没想到头几天这么复杂,要辛苦你了。”她歉意地说,“如果应付不来你可以拒绝,不必勉强。”

“不勉强,我能应付。”罗青羽看着导航,耐心等绿灯,“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等你到家了,这车我要开走。”

罗青羽:“……”

默默转过脸望着她不吱声,只有目光谴责她啥意思啊?尼么,这不是她的临时座驾吗?

她的表情,熊春梅秒懂,不禁哈哈大笑,“曼琳交代,说你年轻,车龄又不高,魔都的路你也不熟,让我多跟几趟再放手让你独自上路。我呢,车在公司……”

她不想挤地铁挤公车,不想叫车。何况明早还要过来一趟,何不把车开走?趁机把车开一圈过过瘾。

罗青羽:“……”这样也行。

“今晚好好休息,我明早来接你。”

把罗青羽放在小区门口,熊春梅把车开走了。

充实的一天即将结束,她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洗漱一番,换上松爽的睡衣,到书房打开电脑,进入自己的博客瞧了瞧。

嘶,蛮多人转发的嘛。

她略感意外,由于关闭评论功能,评论区安静如鸡。但允许好友私信点评,可他们一个个都是大忙人,哪有空刷博?一时间风平浪静,没有半点人气。

唯独转发和关注的人数在增加,转发已过万。关注她的人原本寥寥无几,如今粉丝上涨过万。

嗯,算是好现象吧。

工作忙,没时间关注头条新闻,她点开音乐之后,拿起笔记本在客厅准备明天的教学内容,包括x8中的编舞排序图。

她不知道的是,这几天转发舞蹈视频的不一定是粉丝,某些杠精转发之后在网上列图表酸,国际赛亚军又怎样?到头来沦落网红界的一颗新星,命运坎坷,令人唏嘘。

反观国内的冠亚季军三人组,如今事业、爱情两丰收,简直人生大赢家。这还不算,有专家翻出罗青羽前几任师姐以及萧老师的人生历程。

经过多方的对比,沦落网红界的罗青羽简直不要太凄惨,前途无亮,人生充满黑暗吧啦吧啦。

三个字总结,造孽啊!

这么一来,她的视频引来更多关注,包括之前的《神迹》,本来只有业内人士看过,如今转发率点赞率犹如坐升降机直线上升。

同一个人,不同的两种风格,《神迹》的场面气势恢宏,振奋人心;《人间》的舞宛若轻风拂过,舞中人的一举手一投足,似乎在低吟那岁月如歌。

人生苦难多,可那风吹的惬意,那云彩的浪漫,流水潺潺,花儿的绽放……种种美景,唾手可得。

岁月难静好,何不停一停,歇一歇呢……

第二天清早,罗青羽四点半起床,在客厅练基本功。七点吃早餐,这时,她接到温远修的视频通话请求。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视频里,他那熟悉的帅气面孔,穿着一身橙色西装,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眉眼弯弯的,相当温和的一枚超级大暖男。

第166回

人长得帅,披个麻袋也像走t台。何况他手长脚长,身材比例不逊于t台模特,特养眼。

“还行吧,蛮充实的,你去哪儿?”见他在走动,罗青羽好奇地问。

“去金色大厅,过几天在这里演出,事先来看看。”说着,他把镜头移开一些,果然看到好几位年轻人一起走着,有的东张西望,有的冲镜头欢快挥手。

全是他的合作伙伴,一群来自世界各地志同道合的艺术青年。

“就到了,暂停拍摄,今晚再聊。”他倒退走,让镜头对着身后的宏伟建筑,顽皮地竖起两只手指点一下额角,星眸噙笑,脸颊边浮出两个小酒窝,“祝你工作愉快。”

罗青羽笑着做同一个手势以示回应,在他温柔的目光注视下挂断。

哎玛,这辈子能交到这么出色的朋友,值了。

啊,青春,她的青春啊!家人安好,有三四良朋,有工作一份,总算不枉过。

除了温远修,爸妈干妈也分别打电话过来问问第一天上班的情况。不必多说,直接发一张她与临时座驾的合照给他们看。

连座驾都有了,待遇会差吗?安啦安啦。干妈在评论区点赞,电话里,爸妈的笑声老响了。

结束通话,吃过早餐,扔掉不舒服的淑女装,套上一件肥大的t恤铅笔裤,一双松爽的运动鞋。梳一个时尚优雅的马尾发,套上深色发带。

青春的优势,年轻的脸庞不必涂抹什么,擦点口红就行,拎起小包包出门。

巧了,又一个电话打来,竟然是高曼琳的?!糟糕,刚刚才向父母亲人炫完车,老板这么快收到风声要回收了么?卧槽,这下丢脸丢大发了,或者是合同出岔子?

啧啧,一大早接到老板电话,铁定没好事。看看时间,哦,还早着,便坐回沙发上接听。

“青青,”殊不知,高曼琳的语气充满揶揄调侃,隐约有些兴奋,“要不要给你配个经纪人啊?”

“啊?”经纪人?么事?“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你前几天不是上传新舞吗?话说你为什么限制评论?害我要打你电话……”

“你可以私信我。”她明明有设置的,难道设错了?

“哎呀,太麻烦了。先不说这个,现在网上到处转发你那两条视频,有踩有赞,还有导演找你。估计学校很快打电话找你,酱紫,是我先打电话的哈,请经纪人或者什么的你要优先考虑我……”

吧啦吧啦,听语气,高女王有着进军娱乐圈的强大野心。

“喂喂,先不跟你说了,春梅姐来接我了。”看看时间,罗青羽不得不打断对方滔滔不绝即兴而成的计划书,“有事今晚再说。”

“我今晚去找你……”

“不行,我今晚要到x中学帮人家排练,哪有时间接待你?”虽然不知事态发展的详细结果,但她真的很忙,正事要紧。

边说边走出门口,锁门,因为熊春梅来电话催了。

“拜托,你六个小时班赚得够多了,接那种普通学校的活能赚几个钱?不怕累死?”

“嗐,这不是钱的事,爱好,业余爱好。”

呸!上班下班做的活都是教人舞蹈,算哪门子的业余爱好?分明闲得慌,高曼琳听得想骂人。

“那你给我约个时间。”

“唔,”罗青羽考虑了一下,“周五晚上吧,另外我提醒你,我不混娱乐圈。”

“到时再说。”高曼琳也不拖拉,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梯里,罗青羽用手机打开自己的博客网站一看,哎呀妈,昨晚的粉丝量过万,现在过十万了诶!包括点赞。

当然,过十万的粉丝对她来说有点惊吓,对高曼琳这种著名的小提琴家应该不算什么。要知道,高女王的铁粉过百万,干嘛大惊小怪?

眨眼间,电梯下到一楼,罗青羽没时间细看。跑出小区门口,熊春梅和车已经等了好久。

唉,暂且不理那么多,管好工作再说。

车上,她集中精力认路,认清楚上班的方向。熊春梅大概还不知道网络事件,没有打扰她,一味精神紧张地看着车子的前方,生怕撞了或者拐错弯。

老司机最怕遇到新手上路,不怕神对手的攻击,最怕猪队友的团灭,必须比新司机更专注路况。

一旦事忙,其他杂事犹如过眼云烟,看不到了。

泊完车,罗青羽回自己办公室的途中经过前台,发现好些同事在出出入入之际,时不时用异样的目光瞅一眼坐在休息椅上的一对母女,有的还窃窃私语。

“怎么了?”她不由好奇地问前台。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

“那女孩从小练舞练错方式,小腿结实,脚脖子粗大消不掉,很难看。家长想找一位专业的老师帮她矫正,看能不能恢复过来。”前台姑娘低声说明原因。

那女生今年4岁,小腿基本已经定型,而家长强调一定要矫正过来,哪有老师敢接她的生意?就连医生都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把病治好,何况是教师?

她们去过很多培训机构,以前也找过很多拥有丰富经验的舞蹈老师,可惜效果甚微,甚至没有效果。

这不,女生沮丧得坐在那里默默垂泪,情绪低落不肯走,做母亲的在一旁安慰她。

“这样啊……”

罗青羽回头仔细打量一下,小女生穿着校服裤,看不到什么。想了想,她走到那对母女跟前,做母亲的愕然抬头。

“可以让我看看她的脚吗?”罗青羽对这位母亲说,“看看什么情况。”

这位母亲见她面容青嫩,目光迟疑。

“我是这里的老师,”罗青羽作自我介绍,蹲在小女生的跟前,轻轻拍拍她的小腿,“挽起裤脚让我看看。”

这些年,丹炉山里的练功方法她看过无数遍,其中就有基本功姿势不对导致的各种后果以及纠正的方法,能帮则帮,反正不是要命的忙。

娘俩见她态度认真,且带着专业人士独有的一种严肃与冷淡,不敢多问,俩人手忙脚乱地挽起裤脚,再伸出来让她看。

嗯,手腕和脚腕本应该细小,可这小女生的脚腕跟小腿上部分几乎一样粗,像一截肥大的胡萝卜。这不是萝卜腿,萝卜腿的脚腕是细的。

罗青羽捏捏她的脚腕,嗯,还蛮结实的。

“痛吗?”她捏的时候,一边问小女生。

小女生摇摇头,母亲低声告诉她,“医生说这不是病,长期练舞练错方式导致的变形。”

不痛不痒,但很难看。

罗青羽听罢,“脱袜子。”

这位母亲三两下帮孩子脱了,罗青羽一手抓着小女生的脚,细长的手指弓起往一个穴道用力一按。

“啊——”小女生痛得一声尖叫,拼命缩回脚。

罗青羽放开她,看着她的母亲,“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你可以让她跟我学一周,回去以后按照我教的基本功去练。我再教你帮她做脚底按摩,三个月后看效果。”

有效果就妥,没效果她也没办法了。

“我不担保一定能矫正,你们考虑清楚。愿意跟我学就到前台报名,不愿意就算了。”特么的她真的很忙,感觉要累死。

罗青羽站起来,一转身,正好看到熊春梅双手抱在胸前,相当无语地看着她。

她讪笑两下,“我去洗手……”犯规了么?溜了溜了。

第16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67回“罗老师,”中午吃饭时间,熊春梅不得不提醒她一下,“你知道其他老师为什么不敢接方女士母女这烫手芋头吗?”

方女士便是小女生的母亲。

“知道,”罗青羽一边吃饭,一边说,“怕矫正不了被家长闹场,影响个人前程影响公司声誉。”

“那你还接?!”

熊春梅咬牙切齿,拿着刀叉用力切切切,仿佛切的不是牛扒,是仇人。

唉,罗青羽喝口水润润喉,“你也看到那小女生的脚了,能治尽量帮她治一治,尽尽人事。同为女人有爱美之心,脚肿成那样跟破相有什么区别?对吧?”

对根毛线!熊春梅表面不愠不火,内心的煎熬犹如火中之炭。罗青羽是她们的招牌,不出事尚可,一出事,她们这魔都分机构随时名誉尽毁甚至倒闭。

有坏有好,如果小姑娘的脚恢复正常,对公司的声誉大有裨益,个中得失,实难取舍。

“没关系,这是我私人活,她们将来若闹场我一人承担,与公司无关。如果她们明天来,你们就按普通老师的行情收费,一周而已,就算治不好怨气也不大。”

付出越多,见不到效果才会恼火。

“你有几成把握?”熊春梅神情平静地问。

“七成。”

才14岁,可塑性高;若到了18岁,便连五成机会都没有。所以她才敢接的,治疗要趁早,越拖难度就越高。

熊春梅沉吟一番,最终道:

“这样,让她跟你下午的班,学三个月。这等于治病,必须呆在咱们的眼皮底下。学费照你的行情收,如果三个月后没有效果,全款退还,你也没酬劳。”

罗青羽听罢想了想,点点头,“行,听你的。”

“我不是图她们那点钱。”熊春梅不希望她认为自己见钱眼花,解释说,“你是公司的招牌,收费太低对其他同学公平吗?我以后怎么跟那些家长解释?

别滥发同情心,都是生意,要一视同仁。如果方女士舍得出钱,你尽管冒险一试,不然就算了,我不想拿公司的声誉当赌注。”

“我明白。”罗青羽笑了笑。

现在这社会,善心和本事太廉价容易被人当成软弱,后续麻烦不断。公事公办,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双方都要接受,才能杜绝隐患。

但是,从刚才这番话可以听得出来,熊春梅既想接,又不大乐意接这笔生意。但危机与财富并存,胆大吃四方,固步自封只能啃老本。

若三个月后有效果,不仅正常赚钱,还免费帮公司做宣传,日后费用再高也不愁没客户;若无效果,那么损失的人只有罗青羽,白干三个月,一分钱没捞着。

公司退钱,还能落个言而有信的美名,尽量把损失减到最低。

私心人人都有,只要不超过底线,罗青羽没什么好说的。

中午,两人回到公司随口问一下前台,得知那对母女咨询过罗青羽的履历,犹豫片刻便走了。

也难怪,罗青羽年龄太小,面相太嫩,很难使人信服。无所谓了,她不强求,继续回自己的舞蹈室教另一群小朋友。

到了晚上,她被熊春梅丢在x8中学的门口,赵老师在那里接她。看着一群面相稚嫩的高中生,像回到大学时期出来做兼职的情形,她很开心。

当晚,她教同学们跳几个动作,由赵老师拍下来发给校方领导们看。当场拍板同意,明天晚上开始排练,并且需要罗青羽先带一周。

计划一向不如实际的变化快,虽然之前说好周末早上去一趟就好,如今改为一周之内每天晚上都要跑一趟。

无妨,前世忙惯了,太闲了反而不习惯,罗青羽接受安排。更何况,这个舞是她编的,赵老师自己都没搞明白,怎么教?时间紧迫,有变化是难免的。

现在周末空出来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

第二天清晨,罗青羽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前台一位美眉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眉开眼笑地进来。花瓣上的水珠娇艳欲滴,招数虽然老土,但花儿是真的美。

“罗老师,你的花。”

罗青羽放下自己的包,愕然问:“谁的?写名字吗?”

“没写,”前台美眉拿起小卡片看一眼,“只写了‘祝你永远美丽!’”

“谢谢,你们要么扔了,要么把它分了。下次再有这种送给我的匿名花束,请拒收,不要告诉我。”

“啊?哦。”前台美眉雀跃欣喜地进来,一脸茫然地出去。

“怎么不收?”熊春梅接到消息赶过来,以为有热闹可以看,“不想知道是谁送的吗?”

“不想。”

“为什么?万一是温远修送的呢?”

“他会直接捧给我。”实诚的男孩不搞那些虚头巴脑、欲擒故纵的招数,“有事?”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老成?”没看到女生特有的娇羞惊疑不安与欣喜,熊春梅有些失望。

“趁年轻,早脱贫。一大早的辣手摧花,忒扫兴,直接送支票我还高看他一眼。”

唉,现代小年轻的性情越发别扭,熊春梅翻个白眼,“好,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方女士的支票送来了,今天下午方沁同学会出现在你们班,知会你一声。”

不仅交了学费,还跟熊氏教育机构签订一份免责协议。治得好皆大欢喜,治不好退钱走人,不追究本机构以及教员任何责任。

至于方沁为什么不回校上学,原因很简单,方妈妈帮她办理休学一年出来治病。由于小腿变形得越发厉害,她在校里经常被同学嘲笑戏弄,死活不肯上学。

难得有法子,怎么也得试一试。昨天犹豫是学费太贵,那位罗老师虽有名气,但年纪太轻,信不过。今天得知如果无效可以退款,马上就过来交钱了。

“好,我知道了。”

她猜到对方会来,那位方沁的心理素质略差,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小腿变形的事实。爱女心切的父母,不会放过一丝希望,就像自己父母那样。

就这样,罗青羽下午的班级里多了一名14岁的少女,混在一班6、7岁的萝莉群体里显得格外突兀。

但为了治脚,方沁努力忽视自己造成的奇异感,专心从基础动作学起。因为老师说了,不习惯可以回去,钱可以退。

太无情了!呜呜。

晚上回去哭唧唧,恳求老妈让老师履行诺言只上一周课,可到了第二天照样乖乖上课。

莫得办法,肉在砧板上,只能任人摆布。

第168回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经过重新调整基础舞步,方氏母女每天清早和晚上均严格按照罗青羽教的方法去做,短短三天,小姑娘脚腕处出现明显的好转,脚脖子的轮廓显形了。

变化虽小,仍把方妈妈乐得找不着北,送闺女过来上课时,和前台的美眉们笑了好久。

这不,给罗青羽招黑了,两个班的学员家长纷纷觉得自己的权益受损,齐集熊春梅的办公室讨个说法。

她们不差钱,但该有的权益必须争取。

尤其是下午班的家长,当初说好只有32名学员,保证罗老师不会忽视任何一个。后来得知有位小姑娘要治脚当插班生,好,她们不是没有同情心的人。

一致同意了,可是但是,那位小姑娘的妈凭什么多学一项技能?为什么没人通知她们来学?交同样的学费,凭啥自己家吃亏?

这不,诸位家长很大意见——

“没道理啊!凭什么只教那位家长脚底按摩?还有我们咧?你们学校做事要公正,她们学,我们家保姆也要学……”吧啦吧啦。

让保姆学?熊春梅眼角抽抽,没想到她们是这样的家长。也对,有钱人家的太太怎么可能学按摩?当然是保姆学啊!

除了下午那班的家长有意见,上午那位学员的家长同样不甘心,各派几名代表找校方要公道。

不得已,罗青羽被叫到熊春梅的办公室,听罢家长们的投诉,一时无语。

“没病没痛,学了没用。”她说。

“有用没用,学了再说。要一视同仁,大家交一样的钱,大家说对吧?”家长们纷纷抗议道。

“但你们有没想过,如果你们家的保姆暗藏祸心,故意按错穴位怎么办?这锅谁背?”罗青羽不得不提醒她们,“方女士亲自学不担心害女儿,你们呢?”

这些富家太太虽然爱女心切,养尊处优惯了,肯干按摩这种技术活么?

“……”果然,家长们面面相觑。

“教你们没问题,认两个穴位的事,多简单呀!可你们要考虑清楚,”见她们面露犹豫之色,罗青羽再接再厉,“有病治疗,没病胡乱吃什么药?这不自讨苦吃吗?”

这话有道理,家长们的神色缓和下来,纷纷与身边的人低声商量。

正当罗青羽和熊春梅暗暗松一口气时,忽听身边有一把温温柔柔的声音:“罗老师……”

诶?罗青羽转过脸一瞧,佛了。

唤她的是一名温婉优雅的女士,姓梅,全名梅语兰。夫家姓崔,大家多半唤她兰姐。此女面容姣好,声音软和,目光明亮含着笑,极富有亲和力。

“罗老师,我想问问,那个脚底按摩对老人有效吗?”

罗青羽:“……”

她很想说无效,奈何职业道德以及良心不允许。唉,真是怨怨相报何时了,啊不,应该是冤魂不散何时休?都避到魔都了,结果还是碰到崔家人。

熊春梅已经介绍过,崔大公子是收养的,这梅语兰是梅姨家的侄女之类的,两家联姻,亲上加亲,又成就一段佳话。

“有效,”她只能实话实说,“但现在不能教你们,等方沁的脚有明显好转,证实按摩手法是正确的,我再教给大家。这样对我,对大家比较有保障。”

到时,她会把整个教学过程录下视频让熊春梅找人保存好。谨防有人学得不专心,将来出了错,反而诬赖她教的方法有误。

唉,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时的好心,又给自己添了一桩闲事。

不仅如此,她还接到学校的电话,把一位导演的名片发给她,让她有时间给对方回个话。

等有时间吗?这可难了,第一周的她忙得连上网都没时间。

就这样,忙忙碌碌又一天,眨眼间,周五晚到了,高曼琳如约而至,在她下榻的酒店见面。

“你家有三个房间,大可以回来住,何必住酒店那么麻烦?”对此,罗青羽略不好意思。

多时不见,高曼琳的烈火红唇显得越发成熟有女人味,一头时尚蓬松烫的短发,衬托她那精致张扬的五官,整体看来酷酷的。

“你还小,不懂什么叫生活情趣。我跟你讲,这人啊不管男女都喜欢新鲜感……”吧啦吧啦,高曼琳向她灌输几口毒鸡汤,回归正题,“对了,学校给你电话了吧?”

“给了,说是一位导演的,我还没时间回复人家,你怎么知道的?”学校有她安插的眼线?高女王行事,罗青羽少不了脑补各种阴谋论。

“你应该问我是哪位导演,有没名气,要你拍什么片子。”高曼琳一脸败给她的表情,瞎问什么敏感话题?问了她会告诉她吗?真是的。

那导演知道她在高氏工作,立马托关系找高曼琳要罗青羽的电话,同样被拒绝了。

不经当事人同意,这号码没法给。

“哦,那拍什么片子?我是什么角色?”罗青羽略好奇。

“唔,好像是一部生活文艺片,你扮演的角色是一名歌舞双全的美女,身材好,性格好,是很多男人心里的白月光,包括男主角,引起女主角的嫉恨,从此展开一场爱恨情仇的追逐……”

“就是小三?”罗青羽总结。

噗,高曼琳险些喷酒,忙拿纸巾拭拭唇边的水,“差不多吧。”

罗青羽:“……”

特么的,她是哪方面长错了才给导演这么一个错觉?本来就不想混娱乐圈,现在更反感了。

“怎么?你介意?”见她一脸不爽,高曼琳一语戳破,“怕影响不好?”

“肯定啊!我现在什么身份?孩子们的老师!小孩子三观未成,万一被我的角色带歪怎么办?岂不枉为人师?”说到这里,她坐不住了,“哎,曼琳,你觉得我像第三者吗?啊?”

岂有此理,她明明长得一脸正气,威武不屈,怎么第一部戏就要沦落到演第三者的地步?喵的,她的自尊伤了。

“心胸狭隘,眼皮浅,”高曼琳完全不同情她,反而调侃她说,“知道什么叫演员吗?让你演小三你就是小三啊?那让你演乞丐你就是乞丐?什么逻辑?”

“我不管,这种事别烦我,我忙着呢。”没想到是这样的导演,这回复电话免了吧,她懒得跟对方扯皮。

“你忙是自找的!”说到这个,高曼琳就不得不训她一顿,“哎,我当年是不是看走眼了?你是不懂拒绝这两个字吧?可你当年拒绝温远修挺干脆的呀!”

岂有此理,害得她当年跟着七上八下,心中戚戚不得安稳。

到头来发现,自己在旁边急得揪心揪肺,当事人这俩二货倒做起好朋友来了,差点把她气到窒息。

第16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69回“怎么又扯上他?”罗青羽蹙眉,“他都相亲了,你们应该看得出来,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她不希望这种关系变质,一旦变质必有损失,纯洁的友谊将一去不返。

“你知道他为嘛去相亲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罗青羽别开脸,看向窗外楼下的街道。

一副怂样,高曼琳微恼,随手拿起桌面的一盒纸巾扔向她。罗青羽扬手一接,淡定的放回桌面,态度始终平和,不愠不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

“你俩真是绝配!一对驼鸟!”高曼琳恨铁不成钢道。

“唉,莫恼莫恼,”罗青羽不得不安抚她,“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对了,熊师兄怎么没来?”

“女人间的谈话,他来干嘛?”高曼琳没好气道,“说正事,青羽,站在远修亲朋的立场,我不希望你混娱乐圈,那等于把你跟温家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老实讲,舞蹈生越优秀,越早回归家庭沉寂于世,反而不怎么优秀的人在专业的舞台上大放异彩。为嘛呢?因为优秀的人早早被人订下,早早娶进家门。

有权贵,亦有商贾之类的豪门之家,这种家庭绝不允许小媳妇们在外边抛头露面。

不必试图跟他们讲道理,他们的传统观念就是道理。

他们认为自家的儿媳妇可以精通琴棋书画,这些可以陶冶性情。但舞蹈纯粹是娱乐他人,自家儿媳妇在镜头前扭腰弄肢的,算是半个娱乐圈人,辣眼睛。

所以,女人要想嫁入他们家,必须放弃事业回归家庭相夫教子。

温家属于书香清贵的门第,即使他们知道舞蹈属于艺术文化的一种,架不住世俗的流言蜚语和旁人充满鄙视的目光,因此特别排斥长期从事舞蹈的女性。

罗青羽出身普通,无所谓,如果儿子实在喜欢,他们不是容纳不下。只要品性好,哪怕是舞蹈生,若肯安分守己地呆在正规剧团工作,仍然可以接受。

坏就坏在她性情刚烈倔强,推掉事业单位的聘请宁可回乡当村姑,理所当然地啃起老来。

要不是她父母争气,她哪有今天的优渥生活质量?

胸无大志,恃才傲物,好吃懒做,她这种矫情特性把温家长辈们吓到了。担心温远修对她心存幻想迟早落入她的魔爪,忙安排他跟几户大家闺秀相亲。

以前萧素梅的亲事只有温家老太太反对,如今是温家老太爷亲自出面帮孙子说亲,可见罗青羽在温家人的面前风评极差。

两相比较,顿时觉得萧素梅比这徒弟出色多了。

温远修肯乖乖去相亲是为了宽慰家中长辈,他与她仅仅是朋友情分,分散家人对她的关注。

“……可是青羽,嫁入那种家庭,你会窒息的。”高曼琳难得叹气,目光迷茫,“我觉得做为女人,最出息的事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不干……”

就像她现在,既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更与老公熊平琴瑟和鸣,与夫家人的相处和谐友爱。她依旧时不时和朋友到处演出,除了兴趣和赚钱,还能收获名气。

她出生世家尚且承受压力,何况罗青羽这等升斗小民与清贵世家杠上。温家虽无人在庙堂,在教育界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与各家姻亲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对付一名小小女子何其容易?他们不屑这么做罢了。但温远修脾性好,天赋高,深得长辈们疼爱,对他的终身大事甚为重视。

“……温家的门槛对你来说太高了,现在你又成了网络平台的一名网红。”悲了个催,希望更加渺茫,连高曼琳都替她感到绝望。

“什么网红?早着呢。”罗青羽不受她的话影响,轻松笑道,“才两个视频,日后不定期更新,过不久这些粉丝就散了。”

她不与粉丝沟通,不允许大家在视频下方评论,缺乏官方主导的凝聚力,迟早要散。

“娱乐圈就别说了,我对演戏没兴趣。”说到这里,罗青羽靠向椅背,看着高曼琳,“你不要因为远修对我另眼相看,希望目前这份工作是我的能力吸引了你。”

“当然,”高曼琳扬扬眉,“我还没那么高尚让你占便宜,不进娱乐圈没关系,你拍视频有团队不?如果没有,我帮你找两个。”

“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不到迫不得已,她不希望外人涉足自己的药山,入侵她的安全范围。

“美女,相信姐姐的眼光,有实力的人一定会红。你关闭评论区有什么用?现在有粉丝打着你的名号开群,吸引无数粉丝加入,他们需要一个官方工作室维持稳定……”

人怕出名猪怕壮,猪壮了要挨刀,人红了要挨喷,容易被人肉搜索私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专业的团队和庞大的粉丝团能够保护她的名声。

“道理我懂,”罗青羽搓搓眉心,有些头痛,“我觉得距离红还有一大段距离……”像她这种效率,应该红不起来的,“要多少钱建工作室?”

能不建吗?她的小钱钱已经不多,全部花在枯木岭的房子上了。目前帐户里还剩一两万块钱,等年薪出来才十几万,建个厕所差不多。

“钱不用你掏,以后接单分红。”终于把人拉上贼船,高曼琳心情好了些许,“你签一份委托书……”授权工作室帮她接工作,当然,要经过她允许的。

“不行,那样太没安全感。”罗青羽一口拒绝,“委托书的内容要改一改……”

不用花她小钱钱的工作室,建多少都行。

至于委托书,改成委托工作室帮她处理网络暴力或者擅自人肉她资料等违法事件,帮她接收工作信息,等她挑选出喜欢的再交由工作室负责,酬劳三七分。

工作室三,她七。

因为不必工作室主动帮她找工作,甚至他们可以接别的工作,只要帮她处理突发状况就好。

她不懂这种约怎么签,只知道工作的选择权必须掌握在她手里。前世看过很多娱乐新闻,经常看到艺人跟东家打官司的纠纷,太吓人了!

在高曼琳旗下公司工作是为了生存,选择拍视频是一种生活,她不喜欢任人摆布。分享舞蹈视频纯粹出于兴趣,喜欢工作之外那种不受约束的轻松感。

“成交。”

高曼琳瞥她一眼,好遗憾,竟然没上勾。

第170回

其实,高氏有自己的媒体机构,包括经纪公司,工作室是她高氏的工作室。

罗青羽一旦签约,便是她旗下的人了。

可惜这妞只签代理约,若肯签全约就厉害了,保证把她包装成歌舞双全的一代妖姬。这叫算计?算是吧,碰到好的苗子必须一把抓牢。

但是没办法,人家有底气跟她杠。

啃老不是罪,只要父母乐意让她啃。家有一栋楼出租,租金十年不变一回。可想而知罗家并不缺钱,还有那仅供内部销售的乌甘酒也有罗家一小份红利。

那一小份,等于个别企业的一大份。罗家人人节俭低调,不差钱是肯定的。所以,罗青羽不会为了钱跟别人签“maishen契”。

无欲则刚,加上对方又是自己邻家小弟弟的意中人,哄一次不成,高曼琳也不打算穷追猛打,苦苦纠缠。

“青羽,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为远修作一些退让?”

不拍视频,不入娱乐圈,乖乖接受别人给她安排的工作,安分守己跟男人过一生。哪怕日后在高氏旗下当一名普通教员,还是有很大机会进温家门的。

“……”罗青羽用吸管轻搅杯中几近透明的饮料,看着它们在眼前绽开绚丽的色彩,心情平静,“我非常珍惜远修的友谊。”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重活一世,她要活成不一样的炮灰,啊不,是烟火~。

高门大户的门槛,她就不攀了。

“合同弄简单些,不要列一堆我看不懂的又长又臭的官方条款进去。我脑容量小,看不懂我不敢签。”

某人不自觉地紧握双拳,磨牙霍霍,“……好。”你赢。

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防贼的心眼忒多。

“对了,那天天送你花的人是谁啊?”

“不知道,狂蜂浪蝶吧?”

“……”

忙碌的日子如光影掠过,十月了,魔都的早晨终于添了几分凉意,罗青羽穿上了长袖。

“是按这里吗?”崔少夫人梅语兰握起亲闺女的脚板底,按视频里教的位置准备用力捏。

罗青羽在旁边看着,点点头,“对。”

于是,梅语兰用力一捏……呼,室内沉寂无声。抬眸一瞧,她家可爱的闺女崔天璎一脸无辜地看着亲妈,仿佛在问:妈,干哈啊?干嘛要捏我的小jiojio?

“呃……”梅语兰略尴尬,望向罗老师。

罗青羽理所当然道:“我早说过了,没病没痛的人捏了没感觉。人家正在发育期,之前还受过体能训练吧?体内细胞组织的再生能力比咱们强多了,当然没感觉。”

一群固执的家长,非要她多教一项技能。瞧瞧,一共四十名学生,唯独崔家的家长亲自上场,其余的全是保姆来学。

十月份了,方沁小腿的转变非常明显,之前脚脖子那吓人的肿胀肌肉减少了三分之二。

看样子,三个月内痊愈不再是梦。

这段日子以来,一向自卑内向的小女生几乎乐疯了,每次大老远看见她便要高喊一声,“罗老师好!”那响亮的清脆嗓门,恨不得让整栋楼的人都听见。

方妈妈更开心,握着罗青羽的手说一定帮她和公司作宣传,差点把她吓尿。

“不用帮我宣传,遇到才是缘,我没时间老帮人治腿。”罗青羽汗颜地说,“帮公司宣传就好。”

个人的功绩免提,能者多劳,但她想要假期。

因为其他家长见方小姑娘的腿果然好了,纷纷派出保姆过来跟罗老师学习。她哪有时间?只好选在周末下午教大家,上午要去x8中学看学生们的排练。

自己造的孽,跪着也要做完。

“成年人的脚跟小孩子的不同,一定要注意位置。另外,力度不能太大,比如这肾不好,按的时候力度如果太大会伤到肾……”

今天已经是第三个周末,其他保姆学完,拿着学校发的视频教程回主人家不会再来。只剩下崔少夫人梅语兰,她说等学成了,回家给父母和公婆捏捏。

因此学得特别认真,不懂就问,不知不觉的时间就比别人长了。

“罗老师,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不知有没这个荣幸请你到家里吃顿便饭?”最后一节课了,梅语兰半搂着女儿温和笑问,“让你单独多教我两堂课,实在过意不去。”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罗青羽哪敢去?找尽托辞,“我今天要是去了你家,明天就要去别家,影响不好。”

“哈哈,那倒也是。”梅语兰失笑道,“看罗老师年纪不大,顾虑挺周全的。”

罗青羽笑了笑,“吃一堑长一智,我不敢再自找麻烦。”

梅语兰知道她指的是按摩事件,不由噗哧地笑了出来。

就这样,罗青羽送娘俩坐贵宾专用电梯下到负一楼,那里有崔家的司机和保镖在等候。目送娘俩安全离开,她才转身返回电梯直上自己办公室的楼层。

她不知道的是,梅语兰娘俩坐的车里除了保镖和司机,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坐在里边办公。等娘俩坐进来,他头也不抬,语气沉缓地问了一句:

“怎么,还是没约到?”

“嗯,”梅语兰点点头,态度一贯温柔,“她有顾虑。”还不少呢。

“罗老师怕去了咱们家,以后就要轮流去别人家吃饭,影响不好,还可能被人投诉。”坐在中间的小可爱崔天璎脆声道,“她太有本事了,容易招人嫉妒。有一天我上洗手间,听到其他老师说她走后门进来的,不知道她们现在还敢不敢这样说,我改天去问问。”

“哎,要看透不说透。”梅语兰笑了,一边教孩子,“不然别人会更加讨厌罗老师。”

“唉,你们大人太小心眼了,自己没本事还不让人说。”崔天璎极无奈。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瞅她一眼,男子冷峻的五官柔和下来,与妻子相视而笑。

“给璎子请几天假,明天回帝都,她爷爷奶奶老惦记着,还有她姥爷姥姥……”

夫妻俩聊起家常,不再提关于罗老师的事情……

晚上,罗青羽难得一身轻松地窝在客厅看电视,然后接到x8中学的学生报喜,说舞蹈比赛获得一等奖,可以参加元旦新年晚会的表演,嚷嚷要请她吃饭。

一群小毛孩,挺懂人情交往的嘛。

“不去了,明天老师还要早起,不敢熬夜,你们也别玩得太晚……”知道有赵老师和校方领导陪着,罗青羽叮嘱一番便挂了电话。

明天是周日,难得休息一整天,她今晚哪都不去,明天一起床就到街上逛逛散散心。

原本计划得挺好,没想到挂了学生电话之后,她接到赵老师的来电,约她明天早上见一面,有要事相商。

罗青羽:“……”

果然是劳碌命,哪怕重生了也躲不掉。8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7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71回x8中学的八千块她已经收了,后续顶多是庆功或者伤心失望,这些都跟她没关系。

校方聘请她编舞排舞,没说一定要拿奖。

现在既然拿了奖,理应高兴才对,可赵老师的语气似乎挺严肃为难,不晓得发生什么事。

本着售后服务要跟上的原则,罗青羽自然要赴这个约。

踏入社会,做事要有始有终,不能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毕竟,这个世界不会没她就不转了。相反,倘若她在本行业的口碑太差,将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周日的早上十点,罗青羽准时赴约,赵老师约见面的地点在中餐厅的一间包厢里。

令她意外的是,来的不止赵老师,还有校方文艺部的领导李老师,是个男的,略熟悉,她到学校排舞的时候经常看到他。

“罗老师来了,坐坐坐。哎呀,多亏了你,”李老师才三十出头,说话很圆滑,“让我们建校以来第一次获奖,还有机会在全国人民面前露露脸,感激不尽哪!”

“这是大家的努力,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李老师太客气了。”罗青羽笑说。

三人在一番客套后,两位老师点的菜上了,有酒有肉,挺丰盛的。客随主便,只要不是自己忌口的饭菜,罗青羽很随意。

“来,罗老师,这次真的多亏有你,我代表学校和全体师生们敬你一杯。”李老师举起酒杯道。

大清早的喝什么酒?罗青羽忙推辞,“喝什么酒啊?待会儿大家还要开车,以水代酒吧!健康又安全。”

她的座驾已经到手,每天独立上路。

“对对对……”赵老师跟着附和,揶揄李老师,“李老师,说好要送我回家的,要喝了酒不能开车怎么办?我可不会开车。”

“哈哈哈,行吧,不喝就不喝。”

看着两位老师极力调节气氛,罗青羽不由感到一丝疑惑。等对面两人互敬喝了一杯果汁,她才笑笑问:“昨晚听赵老师的语气,好像有重要的事跟我说?”

与其等对方坦承,不如自己主动发问。

“啊?”她冷不丁的提问,赵老师的笑脸微僵,迟疑地看李老师一眼,“呃,这个……”

李老师的笑容也逐渐敛起,可能这个问题让他十分困扰,不假思索地端起盛着白酒的小酒杯喝了一口。

他轻咳两下,说:“呃,罗老师,你在帝都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诶?罗青羽一愣,“啊?”

“是这样的,”见李老师开了头,赵老师不再隐瞒,“之前报名的时候就有人阴晦地跟我提过一嘴,说罗老师的名头响亮,可风评不好,大概得罪过人……”

她编的舞确实风格独特,令人耳目一新。但是,舞品不代表人品。

她自恃才华目无尊长,在帝都时忙着结交权贵子弟。由于行为不端连累班集体被取消选拔资格,萧老师不得不牺牲自己冠军时获得的唯一一次特权,把学生们送进国际赛。

她获奖之后,不仅不到医院探望病重的老师,不答谢师恩,竟然销声匿迹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萧老师结婚前一天才露一次面,连婚礼都不参加便走了。

如此傲慢无礼之徒,即使舞跳得再好,照样被人唾弃不耻。

鉴于及此,即使x8中学获得一等奖,极有可能无缘出席元旦新年晚会的演出。如此德行之人,理应从教育行业中消失,更甭提让她出现在大型晚会场上。

罗青羽缓缓地深呼吸一下,默默握紧拳头,指关节微响。

她都滚出帝都了,还不放过她么?想当初,她还立志此生不在帝都任何场合演出,但学生例外。不成想,针对她的人手段更绝,连她的学生都要打压。

还是南露吗?她的爪牙能伸得这么长?

“提醒你们的人是谁?方便告诉我姓名吗?”明知问了也白问,罗青羽仍忍不住要问。

“这……”赵、李两位老师对望一眼,一脸为难,“人家一番好意,我们不好说什么。大家都是打工的,有家有口……”

一时好心提醒,总不能害了人家。

“好意?”罗青羽眼睛眯了下,“就是说,有解决的方法?”

“有是有,”赵老师神情矛盾,抬眸看着她,“那人说了,等上台时,要把你的名字从银幕列表中删掉……”

“太过分了!”又喝一口酒的李老师打断赵老师的话,“你放心,我们校长说宁可不参加演出,这种不仁不义之事我们绝对不能做!是你的功劳就该是你的!”

“只可惜那班学生,他们昨晚还兴高采烈地去庆祝……”赵老师黯然说,“他们已经高二,高三之后再也没有这种机会。”

罗青羽默,她不愿揣度眼前两位老师的真正用意,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群学生是无辜的。

上诉?怎么诉?她有证据吗?光凭赵、李二人的话能证明有人在背后陷害她?且不说眼前二人有无私心,他俩肯不肯作证还不一定呢。

胆小怕事,怕给自己惹麻烦是人之常情,包括她自己在内。

另外,她相信赵、李二人不会为了独揽功劳搞这么多事,一来自己的名声摆在这里,他俩焉知她背后有没人撑腰?

所以,这件事八成有人在背后整她。

到底是南露,还是崔家,还是另有其人?呃,应该不是温家吧?话说,她到底是怎么不知不觉得罪这么多人的?

果然,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与之相比,她前世被那位写得一手好字的同事抢了主管之位简直不算事。至少最后,那个主管之位依旧是她的,为啥?因为那位同事对仓库内务一窍不通。

拿着鸡毛当令箭,瞎指挥,最后还要她收拾烂摊子,于是她把对方忽悠辞职了。问题是,这辈子她要怎么把名声洗干净?怎么把背后诋毁她的黑手揪出来?

她连对手是谁都找不到,神仙打架,人力有限。

找温远修?算了,那位阳光帅气的大男孩碰到她已经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就不打扰他了。

找萧老师?不用吧?她刚刚把她这条命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人家刚刚和初恋结为夫妻,好日子正要开始,哪里忍心让她卷入这场是非中?

找高曼琳?更不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高女王对艺术感兴趣,本质却是一名商人。冲着温远修,她在日常生活上对罗青羽诸多照顾,这份心意是真诚的。

但是,若因此把她视作知己,认为对方会无条件为自己出头,未免一厢情愿。

在社会上混得越久,便越少朋友,这话有一定的道理。

第17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72回除非她用自己的魅力获得高女王的友谊,否则,两人之间的真正关系便是公事公办,这次与工作室的签、约便是一个真实的例子。

高曼琳那种在商言商的态度在提醒她,她与她之间远远不到知己好友的程度。

她不是埋怨谁,而是理智分析每个人的立场和心理动态。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以为是,更不要怨天尤人,拉屎不出嫌地硬。

“删吧。”经过一番考虑,罗青羽的心态迅速调整过来,“这事因我而起,我拿了报酬,就不能耽误你们的事。”

学生们对于参演大型晚会的激动心情,她十分了解,亦感同身受。胜利在望,却迎来当头的一棒,那种气愤和绝望不必连累学生们再受一遍。

自己是混这一行的,将来或许有重返舞台的机会。

这群学生来自普通高校,出席大型晚会的机会只有这偶然的一次,错过就没了。

“不是,罗老师,你好好想想曾经得罪过谁?咱们可以投诉他!”对于她的妥协,李老师极力反对。

“我不知道,清者自清,时间会还我清白的。”罗青羽浅浅一笑,轻吁一下,“好了,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吧。”

“哎这,饭菜都来了,先吃完再走吧……”

不顾两人的挽留,罗青羽拿起包包离开餐厅,逛自己的街去了。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赵、李二人对望一眼,如释重负地笑了。两人返回包厢,边走边谈:

“李老师,你说她是不是心虚了?一点反抗的情绪都没有。”

“哼,怎么反抗?如果真像老何说的那样,整她的人必定位高权重,她一个普通人怎么跟人家斗?人家不直接neng死她估计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又或者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权贵子弟最爱玩的把戏。这位罗老师年纪轻轻的,人长得漂亮,舞动性感,连他看了都心动。

这些年轻人,最容易招惹桃花债。

“她甘心就这样把成绩拱手让人?我以为她至少要吵闹一场。”赵老师既庆幸,又顾虑重重,“毕竟她那么年轻……”

“心性不错,稳得住。”李老师笑了笑,坐回酒席原位,“不过小赵啊,这舞没了她的名字,以后这份荣耀算在你身上。机会难得,该怎么做你要心中有数。”

“我知道,多亏李哥你今天帮忙说情,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来来来,敬你一杯……”

“嗐,客气什么,大家同事理当互相帮助……”

天降奇福,接不接得住还要看旁人肯不肯合作。校方的意思是不管,让她这带班的看着办。如果罗老师不肯放弃,学生能不能出现在新年晚会全凭天意。

怎么能凭天意?学生参赛有了好成绩,不仅给学校添光,更有她的一份荣耀。

所以,只要捂住学生们的嘴巴就好。

罗老师年轻漂亮,性情开朗,学生们很喜欢她。只要告诉大家,是她以前得罪人,生怕被人污蔑自己的名声才把名字删掉,相信学生们不敢多嘴多舌。

再把这支舞改几个动作,编舞人换成自己就好。那位何主任说了,这支舞如果在新年晚会获得观众好评,极有可能上春晚,前提要把姓罗的名字去掉。

罗老师啊罗老师,别怪她,要怪就怪你树敌太多,她迫不得已才这么做……

下午,逛了一天疯狂购物的罗姑娘坐在一间餐厅喝下午茶,顺便欣赏一下自己今天的扫货成果。

全是吃的,而且这个疯狂的底线是一万块钱。一万块钱买不了几件衣服,添了几件贴身衣物,其余的全部贡献给大型商场的熟食生鲜档了。

她不赶时尚,干妈以前送的衣物大部分还是新的,不穿可惜,现在穿也不过时,不必再浪费钱财。

都是穷闹的,工资还没发呢。

至于编舞事件,没事,胳膊拧不过大腿,认了。

在逛街的过程中边走边吃,几杯果汁饮料下来,心情好多了。午时的餐厅客人不算多,回荡在餐区的音乐正好是她喜欢的。

今天在街上吃太多杂食,要解解腻,只点了一份咸饼和红茶。偷得浮生半日闲,她靠着椅背用手机上网,首先看看朋友圈。

老哥的帐号依旧没动静,朋友圈中,高女王、丁寒娜的动态最活跃,她从来只点赞,不评论。其次是温远修,他和他那些小伙伴的足迹几乎遍及全球。

其他男生女生的状态,她既不点赞亦不评论。知道他们的存在,但不想和他/她们混得太熟。

久而久之,会被人当成僵尸粉踢出圈子。

接着是年哥的,年哥最低调,他极少出现在镜头里,只拍一些风景照。有他本人出镜的照片,只允许几位亲属查看,包括她在内。

他有新状态,时间是一周前的一张雪山远景图。图中的近镜头有一张茶几,一只青筋微突的手伸向几上的茶点。

全能博士的手和艺术家的手不同,温远修的手修长完美,年哥的手指也不短,且粗糙有力,手背青筋微突,正如眼前这张照片里的。

“记得回家过年,等你一起看春晚。”她在这张照片下写评论。

年哥给她的感觉和亲人一样,她可以畅所欲言,想什么时候评论就什么时候评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顾忌太多。

当然,烦心事只字不提,报喜不报忧嘛。

刚要退出朋友圈,忽然收到一条回复,打开一看,竟然是年哥的,真及时。

“工作怎样?适应吗?跟同事相处得怎样?”

看到这些温暖的字眼,罗青羽鼓鼓腮帮子想了想,回复:“都挺好,学生是一群小孩子,比较听话。至于同事,目前为止能够维持表面的和谐,没矛盾。”

对方发给她一个微笑的表情,“碰到难事记得跟我说,犯我小妹者,虽远必诛。”

噗,罗青羽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憋住。

正要回复“大哥你好二,今年几岁啊?”时,蓦然间,一束散发淡淡馨香的红玫瑰摆在她的面前。

诶?罗青羽愕然抬头,一张滑稽的风流公子油腻脸出现在眼前,对方笑吟吟地以一副潇洒率性的姿态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空位,优雅地翘起二郎腿。

“嗨,真有缘分,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场合见面。”

罗青羽:“……”

呃,莫非,难道,这就是连续送了她一个多月红玫瑰的狂蜂浪蝶?

暂且不管此人什么来头,她手指飞快地操作回复:年哥,刚刚碰到一个比你二的人,先把他打发了再跟你聊,拜~。

年哥:“……”

很二吗?她这年纪不正值中二期吗?况且他说的是真话,没人听了是吧?伤脑筋啊。

搜狗

第17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73回回复之后,罗青羽放下手机,略好奇地打量对面的公子哥儿。

“你是……”

“鄙姓曾,曾非凡。”曾先生十分干脆地自我介绍,片刻功夫坐累了,换一个姿势继续歪头看向她,似笑非笑道,“喜欢那些玫瑰花吗?”

“都是死物,谈不上喜欢。”

让前台的小姐姐们帮忙退掉,送花的人依旧坚持每天送,每次33枝。导致她们这一层楼的每张办公桌天天一枝玫瑰花,空气清新好闻。

“也是,罗小姐哪看得上我们这些凡花俗子,大概只有温公子那样的清贵子弟配入你的眼。”

“你明白就好。”不喜欢跟陌生人绕弯,她直截了当道。

曾先生哼道:“就怕有的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温家的高门第恐怕不是罗小姐你这双大长腿能攀得上的,不如……”

“那也轮不到街边的阿猫阿狗异想天开,”罗青羽叉起一块咸饼细细欣赏着,靠在椅背微笑道,“知道自己卑贱,就该滚回自己的圈里别出来丢人现眼。”

“别给脸不要脸,”一再被怼,曾非凡的笑脸挂不住了,朝她冷然一瞥,“你以为x8中的舞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识趣的,想要什么大方说出来,小爷心情好便赏你了。

这年头,女人混饭吃很容易,只要舍得付出,你懂的。”

“x8中的事是你在搞鬼?”罗青羽微讶,她一直以为是帝都的人干的,“原来如此,对了,曾公子是吧?你既然查到我跟温远修的事,那你知不知道,在大学期间军部的人找过我两回?”

什么?曾非凡不羁的眉头一皱,“军部?”

“是呀,虽然我不看好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的智商,好歹家里有钱,脑子里应该有点货,所以你认为他们看中我什么?看中大长腿大张旗鼓地找我两回?”

“哼,”曾非凡斜靠椅背,神情轻佻,“爷我吓大的。”

“相反,我无权无势,不经吓。”罗青羽放下叉子和咸饼,也靠向椅背翘起二郎腿,“你说,如果我在慌乱中弄残几个废物,那些人会为了保我把渣渣一窝端,还是任由我躺在那些废物的床上摇尾乞怜?”

“……”

曾非凡一语不发,一改轻佻的神态默默审视她的表情,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我能从帝都全身而退,在魔都找到一份工作,你猜这是必然,还是偶然?”罗青羽继续道,“在帝都我年少不更事得罪不少人,我不想在魔都犯同样的错误。

这不代表我怕事,记得曾经有人对我说过,他们单位的门口永远向我敞开,大不了我豁出去……”

有些话点到即止,留给对方无限的畅想空间。她也没说受谁庇护,把事实陈述一遍而已。

动手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她家没有后台,不想惹来一车麻烦。如果嘴炮可以解决问题,又何必捅马蜂窝?

“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比如请私家侦探调查,曾非凡意有所指冲她冷冷一笑,“如果让我知道你在放嘴炮……”

“欢迎来找碴,”罗青羽眸里藏着笑,尖细的五指缓缓地抓了抓空气,一字一句暧昧道,“姐姐保证让你爽得一辈子下不了床。”

保证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啊不,是让他下身的骨头粉碎得神不知鬼不觉。隔山打牛入不了罪,对她有利。

“……”

如同来时一样,曾公子一言不发拂袖离开。罗青羽把花束移开些,继续怡然安闲地喝着下午茶。她本善良,奈何总有作死的渣渣逼她露出彪悍的一面。

不怕对方查,查得出来算姓曾的幸运;若查不出来,那就两人一起倒霉啰。

天意如此,没法子。

再次打开手机上网,看看她博客网站,粉丝已经破百万。这个成绩不知好坏,极可能是工作室帮她作弊?谁知道呢,她不懂这些。

她关注了高女王说的工作室,里边的气氛踊跃融洽,问得最多的是她何时再发视频。工作室职员的回答很官方,说她另有工作,更新时间无法定档。

工作室传过很多工作信息给她,有综艺节目,有小众电影,有拍电视的小角色。有人帮她写曲,有大客户邀她商演,出场费几十万,对她来说蛮高的。

除了写曲的,其余的一律被否。

可惜,听过曲子之后,发现写曲人的曲风不适合她,只好一一回复致谢。她名气不大,工作室的工作量肯定不多,又不肯接工作,于是大家更加清闲。

她甚至连广告都不接,工作室居然没说什么,蛮淡定的,不知她们靠什么养活自己。

当然,她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不知道她们的内部如何运作,或许这间工作室服务的对象不止她一个。

总之,只要别烦她,她也尽量不麻烦她们,互不干涉,各得自在。

生活如此充实忙碌,即便有些不愉快的小插曲使人感到憋屈,相信很快就会过去,就像以前在帝都那样。

重新打开与年哥的对话框,手指动了又止,最终放弃,不打扰他了。

喝完下午茶,罗青羽拎着数袋战利品开车返回公寓。晚上做一顿香喷喷的猪肘子犒赏自己,又不吃饭,清炒一份上海青,再炖一小锅甘蔗蘑菇排骨汤。

哈,满足了。

饭后歇一歇,练一练基本功再去洗漱。晚上十点,她穿着质地柔软舒适的睡裙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微闭双眼,倾听室内曼妙的音乐放空自己的头脑。

蓦然间,一阵信息提示铃声打破室内的柔和与宁静。怕她不接,对方连续给她发送好几个震动提示。

罗青羽脑子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拿过手机一看,不禁抬手捂脸。喵儿的,果然是他,辣个扔不掉的垃圾营销号霸总。

“好久没聊了,最近好吗?”他说。

“你猜?”她不欲多言,懒散地敷衍着。

“我猜你不大好,被人逼删获奖舞蹈的名字,被曾公子骚扰,红颜薄命的传说正在你身上应验。怎么,还不需要我帮忙?”

罗青羽:“……”抹抹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坐起来喝了一口水,方回复对方,“大神,您饶了我吧?哪来的回哪去行不?你说是我的粉丝,这样吓唬偶像正常吗?

你是狗仔吗?狗仔也要有职业道德,不然拍到不该拍的东西迟早要完……”吧啦吧啦。

哎玛,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像个跟踪狂,太吓人了。

等她一口气打完心里的话,对方静默片刻方说:

“我不是跟踪狂,定期调查你周围的风吹草动是为了保护你。你哥是人民警察,他在前线消灭犯罪,我们在后方维护他家人的安全与权益,理所应当。”

“其他警察家属也有这种待遇?”

“没有。”

“……”罗青羽默默翻个白眼,差点信了他/她的鬼话。

第174回

“我说过,我是你的粉丝,你才有这种待遇。”

“那我求助。”

“请说。”

“我要怎样才能掉粉?”

“……”

“……哎喂?喂?不必怀疑,我想掉的粉就是你。怎么,之前大言不惭说什么忙都肯帮,现在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喂?活着请回话。”

“……挂了,想好再找我。”

霸总说完头像变灰,下线了。

“喂喂?”已经彻底清醒的罗青羽哪肯让对方走?自顾自打一堆字,“别走啊!先说说逼我删名的人是谁?是曾非凡那个猥琐的二逼吗?还是南露?喂?”

对方的头像再次上线,并且回复:

“都不是,对方姓钱,帝都的钱公子,他姥爷是省委副书记,亲大伯是机要秘书,二伯是省外三线城市高院院长,啊,离你家有点近。不要怕,他们暂时不认识你,他父亲是商务厅厅长……”

吧啦吧啦,说得罗青羽目瞪口呆。特么的,她活了两辈子,这些官员连在电视里都没见过,别说现实了。

“……他大姐夫在二线城市的法院工作……”

“停!”她不想再听了,知道得越多越胆怯,“你在恐吓我?你是钱公子派来的卧底?”

“当然不是,”手机的另一头,一名男子轻笑,“我只想告诉你,干掉这样的人是一件贼刺激的事。”

我呸!罗青羽恨不得原形毕露透过手机屏幕啐对方一口,这厮分明是在恐吓她!

“他干嘛跟我过不去?”奇怪,她和姓钱的有过节?

“他正在追求南露,知道她对你特别关注。为了讨好她,想方设法打击你。”

罗青羽:“……”

她心里有一万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特么的以为避到魔都可以安枕无忧,竟被别人远程瞄准打击取悦佳人?

“帮个忙,让他们有情人终成兄妹吧。”

“你确定?”

“确……”

呃等等,罗青羽定定神,靠!她在干嘛?开玩笑要看对象!这霸总的来历神秘诡异,万一把她的当真去执行,她岂不成了幕后主凶?连忙删掉,重新打几个字:

“不,随口开个玩笑。”

前世看过很多恐怖电影,不经意的玩笑往往成真。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雇人行凶就成了实锤,日后岂不任人拿捏?!

她大哥的良好前程,爸妈的安稳生活终将成为泡影。

“喂?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见对方不回复,她急催一句。

对方静默许久,回复姗姗来迟,“好吧,以为终于可以帮你。”

“别挖坑埋我就是在帮我!滚!”

内心吼着打完这句话,罗青羽赶紧退出和对方的通话,直接回房睡觉。待明天醒来,今晚的惊吓便能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今晚,在帝都的南宅迎来一名不速之客。

此人叫钱坤,皇城里的一名在众人眼里算比较出色的富家子弟。他出身显贵,几乎每位亲朋皆身居要职,可惜在皇城内并无实权,算不上权贵,顶多是富豪。

和其他亲人的前途不同,他随母亲的娘家人从商,略有成就。不知为何与南华宗成了好哥们,今晚就是过来找他的。

南露讨厌这个人,一直避而不见,结果她那个傻弟弟进房不由分说把她扯出客厅,让她招呼一下他最好的哥们,自己有事走开一阵。

“……”

有时候,南露真恨自己为嘛有这么蠢的弟弟,还是亲的。

“……她以为避到魔都就能躲开一切是非,谈何容易?”客厅的沙发坐着一名文质彬彬的男子,他穿着白衬衫,戴着一副金框眼镜,谈吐温雅,言辞犀利,“她就像那个孙猴子,哪逃得出南露小姐的手掌心?”

正心不在焉,寻思脱身方法的南露听得一愣,“我的手掌心?什么意思?”

钱坤微讶,“难道不是你找人对付罗青羽吗?把她的名字从获奖作品上抹掉,白高兴一场。”

“我没做啊!”南露备感愕然,“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为难她?”

“哧,”钱坤轻笑瞅她一眼,继续不慌不忙地泡着功夫茶,仿佛在自己家里那般自然,“本地谁不知道她和华宗兄有过节?你那弟媳妇曾经雇人行凶……”

“钱先生,”一提起岑姗姗,南露满脸不悦,“我弟跟岑姗姗早分了,请不要再把她跟我家相提并论。如今她在外边不管做过什么事,都和我们家无关。”

她对岑家已经仁至义尽,不拖不欠。

斯文青年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不管怎么说,现在大家已经认定是你找她麻烦。如果姓罗的投诉或揭开黑幕,所有证据都会指向你,你逃不开责任。”

南露:“……”

除非蠢钝如猪,正常人一听便知道对方的话意味着什么,这是在威胁她?钱家就不怕她晚上做梦梦到他们家的腌臜事?!

虽然她不知道钱家干不干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到死前的一刻,钱家在崔家面前犹如小丑般的存在。奈何她今天虎落平阳,竟被他这等小人欺上门。

“你什么意思?”她脸色铁青,竭力镇定,保持泰然神色。

“意思是大家对你隐瞒罗氏兄弟的真正实力很不满意,同时对你在帝都给姓罗的使绊子了如指掌,不提而已……”

各方都在冷落南家人,南华宗最近过得相当苦闷,被他乘虚而入成功混入南家的内部。

“南露小姐,啊不,露露,其实我爷爷一直对您的梦境感兴趣,不如找个时间约在一起谈谈?”钱坤眉宇噙笑道,一边温柔地递给她一杯刚刚泡好的茶。

虽是夜深,反正她今晚也睡不着。

事实上,南露确实睡不着,坐在窗前,捧着一杯枸杞茶在自己房里慢慢啜饮,双手微微颤抖。

太冤枉了!她真不知道罗氏兄妹有什么惊人的实力,她只想找到罗萱,顺杆爬找出罗天佑,然后找到她前世今生唯一的爱人,崔聿修!

可后边的话她不能说,她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更不能说,万一他提前被人做掉了,她的人生岂不跟着完蛋?

2年了,她要奔三了,他还没有出现,到底要她等多久找多久才能一家团圆?如果他在这个世界只是故意避开她,这能理解,可他们的儿子是无辜的!

南露心都碎了,手抚上小腹。

她的乖儿子,是那么的聪明懂事。前世不惜多次违逆他爹的意愿处处维护她,这辈子却错过出生的机会。

第17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75回不管是钱公子或者曾先生找人删她的名字,罗青羽都不打算追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根深蒂固。

难得重生,不想搞出大事件,让她悄眯眯地赚钱养活自己,当个自由自在的小美女。再掏些绝版种子出来养养家,搞些难得的美食供养自己就很好了。

若把事情闹大,把属于自己的功劳要回来,随之而来的舆论战她要花无数精力去应对。关于自己的负面新闻一波接一波,一地鸡毛,她哪有这份闲心?

只要自己平安无事,只要学生们能够顺顺利利地参加迎新晚会,编舞老师的名字写谁都一样。

她始终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能被人掩盖的光芒,意味着它还不够光,不够亮,她的能力不足以作出反击。

来日方长,如果时间证明她是虫,那就乖乖趴着。

这没什么不好,正视自己的能力,既已尽力,她会坦然接受命运……

一连几天,那位曾非凡一直没有出现,花也不送了。

“青羽,你那位神秘的白马王子终于死心了?”下午下班前,熊春梅开玩笑道,“好像几天没送花了,看你,硬把人家的一番热情辜负彻底,伤心了吧?”

“我伤什么心啊?省心得很,乐得五根清静。”罗青羽不以为然,一直没把曾非凡的事告诉任何人。

“算了,不说他。走,今晚我请你吃饭,x8中的舞首次获奖全是你的功劳,地点你选。”熊春梅最近的心情特别好,甚是大方。

“你说的,不许反悔。”

“呵呵,以为谁都像你,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熊春梅鄙视她一眼。

“没钱啊老大,要是工资再给我提一个等次,哼哼,下回我请。”

“……”熊春梅睨她一眼,“我还以为你说要请我吃满汉全席呢,小气。”

“想吃满汉全席可以呀!那工资就不止提一个等次了,直接突破天际才行。”

“嗤……”

同为好强的职业女性,即便两人的年龄相差几岁,依旧相处融洽,能够在一起说说笑笑毫无距离感。

话说,熊春梅直到现在才把罗青羽当成自己的同事。

为啥呢?首先,她介绍罗青羽接了x8中的活,如今获奖,忒给她长脸了,校方的领导和昔日的老师这两天把她夸得不知日月。

其次,她把罗青羽帮方沁小女生变形的小腿矫正过来的事传扬出去,引起本地电视台的关注。

虽然罗老师和方氏母女不愿出镜头,但同意机构把方沁小腿变化过程的图片给电视台播出,等于免费给她的熊氏教育机构做了一番宣传。

能耐人一般脾性古怪,仍有不少人乐意亲近。何况小罗的脾性是真的好,为人又大方,那招按摩技巧说教就教了,分文不取。

呵呵,那高曼琳虽然傲慢,看人的眼光挺准的。

想当初,高曼琳宣布罗青羽将成为魔都分机构的特聘教员时,她跟其他职员一样,以为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背后有人,纯粹走后门。

没想到,小丫头年纪最小,本事大得很。

听说她在大学期间做过几次兼职,几乎是教谁谁夺冠,果真是成绩斐然,不同凡响。如今帮方沁治好变形的腿,将成为她们机构的一大卖点,贡献巨大。

放心,不必罗青羽亲自上阵,经过她的同意,那些基本功以及什么按摩技巧正通过视频让其他教员练习。

她顶多在旁边监督指导一下,不用亲自下场。

大家之前怨声载道,说自己又不是按摩师傅,更不是医生,学这些做什么?大家专心做教育不好吗?日后再有方沁那种学生,全部交给姓罗的就好啦!

一时间公司里阴阳怪气的,闲言四起。直到公司出台奖励政策,声明谁能学会一招半式,日后遇到这种学生便交给谁,工资提成涨一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个表面说不在乎,实际上暗地里努力着。学到本事终归是自己的,只要罗青羽不参与竞争,花落谁家不好猜,看各自的实力了。

晚上,与熊春梅还有几位同事一起吃过饭,罗青羽开车即将回到公寓小区的门口时,一辆骚包的豪车不知从哪冒出来,将她逼停在路边。

幸亏这路段行人少,没出意外。

罗青羽蹙眉,看着挡在自己前边的车里下来一个人。定眼一瞧,不由暗骂熊春梅那张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逼停她车子的,不正是那送花人曾非凡么?

他倚在车身前,大有一副见不到她就不走的模样。罗青羽打开车门下去,同样靠在自己的车头前。

“怎么,曾公子什么都查不到?”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手指下意识地伸屈几下,松松许久不曾动粗的指关节,查不到就活该他倒霉了。

对方瞅她一眼,没说话,伸手从副驾驶座里取出一个卡袋,扔给她。

罗青羽扬手接住,身形不动,瞅瞅手中的卡袋,再看看他,一脸疑惑。

“全是本地最大奢侈品商场最低折扣的会员卡,算我向你赔礼道歉。x8中的事与我无关,恕我无能为力,之间发生过的不愉快一笔勾销,你我互不相干。”

曾非凡不耐地说完,漫不经心般等她答复,试图在女人面前保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他找人查过了,眼前这女人出身中产家庭,她哥的档案刚刚被调回青台市的执法机关工作,父母也是普通人。

表面资料就是这些,无法再深入调查。听她的同学说还有干爹干妈,却查不到任何资料。

她说的军部曾到学校找过两回,这话半属实。其实不是军部,是军艺的领导,并且是高将军那边的。表面上劝她转艺校,是否另有内情外人不得而知。

另外,有人曾经看见崔将军的夫人梅姨和颜悦色地和她谈过话,谈什么内容当然查不到。

众所周知,高、崔两家对立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奇怪的是,姓罗的毕业之后在高家千金麾下工作,似乎,好像,崔家小千金是她的学生。

这就有意思了,正如她说的,这一切属于偶然还是必然?若是偶然,那些无法查证的消息又如何解释?

曾非凡平时放浪形骸惯了,但脑子里塞的不全是豆腐花。谁是小白花,谁是食人花,要区分清楚。

“当然。”罗青羽收下卡袋,淡然道。

既然恩怨一笔勾销,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对方不多话,果断开车走人。

不必动手引人注目,重蹈覆辙,罗青羽靠在车旁一动不动,望着车辆从眼前飞快掠过。静静抬头看一眼对面路边昏暗的灯光,轻轻舒了一口气。

而后转身上车,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第176回

无惊无险的,十一月底到了,三个月的上班时间转眼过去。

一想到她的工资单即将拿到手,感觉特别赞。

下午四点半,心情特别好的罗老师身穿舞蹈服,外披一件薄外套,与学生、家长们拍完合照之后,再次站在公司门口送走她第一届的学生们。

她早上已经送走一批了,在地下停车场。所以,下午的送别十分熟练。

“不管在家还是在学校,一定要好好练基本功,不要偷懒哦。”罗青羽摸摸学生们的小脑袋,笑吟吟地叮嘱。

“哦,罗老师再见!”

小屁孩们纷纷向她招手,然后蹦上爸妈停在门口的私家车。

“罗老师,你明年还来吗?”其中一名学生比较外向,临走前抬起小脸问她。

罗青羽伸手捏捏她的小脸蛋,“当然要来,这是老师的工作。你就不用来了,以后到其他学校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哦,那到时我来看你。”

“好。”

童言童语,她若当真就输了,小屁孩或许今晚就把方才的话忘了。

门口热闹的一幕引来许多目光,有路人的好奇,有本公司同事的羡慕妒忌。

大家知道,罗老师是特聘的,她的学生全部冲着她来的。她的工作结束,这些学生自然不会再来。至于明年,若想来就让家长抢先交学费,先到先得。

一旦学员名额已满,就要等后年了。

“罗老师。”

“哎。”

罗青羽闻声回头,哦,唤她的正是方沁小女生和她的母亲。目光落在她的小腿,之前的结实脚脖子已变得修长纤细,小女生还长高了些。

“罗老师,”方妈妈握着她的手,心怀感激,一时间竟无语凝噎,“真的是,谢谢……”

“都是缘分,”罗青羽看着笑容大方的小女生,抬手轻拍她的头顶,“回去好好念书,别想些有的没的。基本功要天天练,以后在关键时刻可以防身。”

她说过要教学生们防身的,从小学起,接受能力较强,印象也深刻。只要坚持每天练,使防身术深深刻在她们的灵魂里,一旦遇袭会下意识地使出来。

当然,前提是她们要坚持练。

“嗯。”方沁用力点头,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谢谢老师。”

罗青羽笑着回抱一下,鼓励她几句,然后目送娘俩坐车离开。

送走这最后两人,一年有12个月,接下来她有9个月的长假。哈哈,等旁人散去,她不由举手伸伸懒腰,笑对阳光,感慨岁月咋辣么好,时光咋恁美呢。

好了,是时候找熊大姐要工资。

想罢,她肃整表情,速度转身噌噌噌地往熊春梅的办公室跑……

与此同时,对面马路的一栋办公楼里,有位年轻男子坐在一架望远镜前专注看着,见此一幕不由哧地轻笑出来。

“完了完了,”坐在一旁的高曼琳绝望地看向身边的男人,“老公,他求而不得,终于心理变态了。”

“别胡说。”长相平平的熊平笑了笑,瞅着望远镜前的年青人,“远修,你跟她告白没有?”

“诶?”温远修离开镜头,先是愕然回望这对夫妻一眼,随后回味过来,摇摇头,“没有,她还小,事业刚起步,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实际上,是他的家人反应太激烈,得缓缓。缓多久他也不知道,这不,连见她一面都要偷偷摸摸的,家人不知道他回国。

“啧,”这慢性子,高曼琳真是受不了他,“我说老弟,你是不敢吧?她哪里小?今年22了……”

“21。”温远修下意识地反驳,正经道,“你不也23才跟平哥谈吗?”

高曼琳默了两秒,下一刻起身朝他抻一脚,好在她男人动作果断一把拦住她。

“曼琳,冷静。”

“放开我!”憋拦她,她要踹死他!“你还要我做几年老妈子?你以为她没人追啊?要是被别人追走了,你就抱着望远镜哭去吧!”

造孽啊!

她只是一枚邻家小姐姐,竟然为邻家小弟弟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不惜顶着温家长辈们谴责的目光,收留那位灰姑娘,还被自家长辈吚吚哦哦地训了好久。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辛苦……”温远修嘻笑着连忙赔礼道歉,“可她也帮你赚了不少钱啊!”

“那是两码事!她要没点本事,我会支持你?”高曼琳坐回原位,哼道。

“我知道,姐辛苦了。”温远修迈开长腿在室内给她倒冰水消消火,“可我的情况你知道,家里盯得紧,整天催相亲,实在不是表白的时候。你别催我,如果她遇到优秀的追求者……”

说到这里,他默了。

“哼,怎样啊?说不出来了吧?”高曼琳冷笑,“温远修,你是不是男人?拿出点魄力行不行?难不成你指望她一个女生主动向你提私奔?”

噗,正在喝水缓气的熊平喷了,耳听八方的高曼琳连忙给他拿纸巾。

“曼琳,”等他缓过气来,一本正经温和地劝她,“不要教坏小孩子。”

动不动就私奔,以为拍电视么?

“我没教啊!我提个建议而已。他不像我,我是女生,家里拗不过就随我了,毕竟我不用继承家业,不能传承香火。”她对此很不满,可长辈的想法很难改变。

“而他是男生,将来要娶媳妇进家门……”

如果长辈们不点头,他绝对娶不了。当年温老太就是戳中萧老师的痛点,让她主动远离温家,把自己儿子坑得不轻。

人生总是轮回,难保温夫人不学她婆婆这一招。

“……罗青羽绝对比她老师顽固!我老实告诉你俩,如果温家长辈去找她,小子,你铁定死得比你二叔惨!”

所以,除了私奔,把生米煮成熟饭,再生几个小宝贝出来,或许温家人会同意。

“小、小宝贝?!”还几个?温远修傻眼了,耳尖悄然泛红,有些不自在地推推眼镜,“这不好吧?”

男女之事十分普遍,搁别人身上也很正常,一旦说到自己身上颇不好意思了,其实他还是比较传统的。而且家人反对得厉害,他不能胡来耽误人家姑娘。

“有什么不好?我跟你讲……唔唔,唔唔,哩唔哦啊嘛?!”高曼琳怒瞪紧捂自己嘴巴的男人,对方不理她,忙着纠正妻子的话,“远修,别听你姐的,她这是馊主意!

青羽是位好姑娘,你也是好男孩,值得等待!迟早守得云开见月明……你咬!你咬!你再咬——哇,你真咬?!”

温远修:“……”

看着熊氏夫妇在室内打架斗嘴,这就是传说中的被强塞狗粮么?是吧是吧?嗯,应该是的。算了,懒得理他们夫妻耍花枪,他再看看那位调皮的姑娘。

诶?唉,不在了。

第17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77回再说罗青羽,她到熊春梅办公室拿工资单。

上班时间永远一身正式小套装的熊春梅把工资单递给她,“喏,给你。工资已经发到你卡上了,有空自己对一对。哎,你就好命咯,一年才上90天班。”

拿到手的工资比她们这些上一年班的人还要高,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罗青羽拿起工资单细细看着,手机在包包里呢。下午的课结束后净忙着拍合照,然后和学生道别,一直没功夫看手机。

“呃,这个,”看着看着,她的眉头皱起来,喃喃地数着,“个,十,百,千……”

熊春梅:“……”

默默朝天翻个白眼,这妞是怕酸不死她,故意念出来刺激她的吧?

“嚯——”果然,数完数,罗家小妞倒吸一口冷气,拿着工资单的爪子一直在哆嗦,“六、六、六十七万?!”

“唉,”熊春梅大声长叹一下,单手托腮斜望她,“是不是不敢相信自己拿这么多工资?”

嗯!罗青羽猛点头,真的吓着她了,一直觉得有十五万已经是破天荒。

“如果一对一你赚得更多。”熊春梅忍不住再次劝说,“青羽,你再好好考虑一下。除了崔先生,另外七位客户给的报酬也十分可观,时间由你自己安排……”

只要安排妥当,每位客户的报酬过百万,她一年得赚多少?钱对那些人来说不算事,只要她肯一对一给自己孩子上课,百万年薪绝非梦想,马上就可以实现。

结果话音刚落,便见罗老师在猛摇头,熊春梅不免再次长叹。有时真的搞不懂,这些能耐人为嘛总跟钱过不去?太特么气人了。

“今晚请客?让大家给你开个欢送会。”临别时,熊春梅提建议说。

“别,辛苦钱,一分不能少。”罗青羽果断拒绝,“再说,我知道大家看我不顺眼,我跟大家也谈不到一块。三个月的磨合期太短,过几年吧。”

等大家的关系好些了,她再掏钱请客起码能博得一点掌声和好感。现在请客人家只把她当成凯子,抹脖子放血,吃完再放个嘴炮假心假意一番,浪费钱。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熊春梅赞赏地夸了句,而后沉默几秒,“青羽,x8中学的事我听说了……我很抱歉。”

唔?罗青羽的目光终于舍得从工资单上移开,看熊春梅一眼,嫣然笑道,“那是我之前在帝都惹的祸,跟你没关系。”

“话虽这么说,可那赵老师凭什么把自己的名字打上去?还擅自改你的舞……”她都不好意思说了。

“她要取代我当然要改舞,否则名不正言不顺,不知道她水平怎样。”大家相处的时间太短,来不及了解。对方只是带班,罗青羽从未亲眼见过她跳舞。

“能怎样?她若有本事就不用请你了。”熊春梅想起朋友传过来的话,“听说改得面目全非,不协调,校方很不满意。学生更不满意,说跳得不流畅。”

噗哧,罗青羽不禁好笑,“什么不流畅,又不是溜冰。算了,不跟你说了,曼琳和熊师兄约我到酒店吃饭,你去不去?”

“不去,你们校友聚餐,我去干嘛?要接孩子放学呢。”

言毕,两人意思意思地握一下手,由衷道别:

“明年见。”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面的卫生中午搞干净了。换回日常衣物,从背包里掏出手机瞧了瞧。

噢妈,工资到帐了!

罗青羽眉开眼笑地亲一口手机,放回裤兜里,然后拎起背包走出办公室。准备锁门时,她默默回头看一眼,内心对着里边的物件无声说一句,明年见。

“罗老师走了?”

离开公司的路上,不断遇到跟她打招呼的同事。

“哎。”

嘻嘻,兜里有钱,她知道自己此刻笑得格外甜。喜悦的心情容易传染,纷纷引来大家的会心一笑。

这就是职场,无关利益时,互相之间蛮友好的,每个人的音容笑貌充满温暖。

……

车钥交给熊春梅保管了,罗青羽自己坐车到达高曼琳指定的酒店,当她推开一间叫“牡丹厅”的包间门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远修?”她颇意外,略惊喜。

温远修原本端坐在沙发看手机,闻声抬头,见是她来了,不由惊喜万分地起身迎上来。两人又是一个开心的热情拥抱,互相打量问候着落座。

“曼琳跟熊平嫌无聊去逛街。”温远修给她倒茶,一边关心问,“你不是没车吗?怎么这么快到?”他以为至少还要等一个多小时。

“今天四点半下班,来的路上交通顺畅。”罗青羽解释,“你来魔都干嘛?有工作?”

“不是,提前回国,顺便过来看看你们。”倒完茶,温远修双手叠放桌面,盯着她的脸庞问,“怎么样?假期打算直接回山里,还是在外边逗留一段时间?”

“暂时不回,我要到处走走,顺便找一间陶瓷厂定制一批小药瓶。”罗青羽如实说,“我妈爱制药,时不时拿年哥送给我的玻璃瓶去装,害我心疼死了。”

她肉痛的表情很搞笑,温远修看得忍俊不禁,“我跟你一起去,正好长长见识。”

“拉倒吧。”罗青羽半点不迟疑,拒绝得十分果断,“以咱俩目前这种交情,已经把你架到火上烤了。再陪我走一遭,哈,明年说不定你连孩子都有了。”

“没那么夸张。”温远修秒懂,不禁笑意微涩,“曼琳告诉你的?其实我相亲不是因为你……”想劝她不要自责,又说不出“是我自己愿意的”这等违心话。

“我知道,我觉得自己没那种魅力……”

“不,我不是那意思……”

“我懂,我懂,”罗青羽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尽量表现得自然轻松,说,“我的意思是,咱们都还年轻,不要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压力左右和干扰自己。

你在国外游历,我在国内修身养性,有时间出来坐坐。等时间长了,他们知道那是一场误会自然不会为难你,你也就不必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皆大欢喜。”

说到这里,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罗青羽不由追问一句,“懂我的意思么?”

他从未说过喜欢她,她当然不能说得太直白,万一是她自作多情怎么办?

温远修抿抿唇,半晌之后,冲她轻缓一笑,“还是好朋友?”

“必须的!”他能够了解自己的意思,罗青羽松了一口气,感慨万分,“你呀,是我这辈子认识的第一位既聪明温柔又阳光帅气的好朋友,三生有幸啊!”

哧,看见她说得一本正经,原本心里难过的温远修再次笑出声。

“你别笑,我说真的。”罗青羽握住他修长而温暖的手,在他的愕然注视之下,无比真诚地说,“希望你这辈子能够行事从心,像我们初见时那般快乐。”

人生多姿多彩,不要因为她而失去别的颜色,不值得。

温远修喉间微窒,忽而手一翻,让两人双手紧握。

“好。”

她知道他的心意,但不能接受,家人的抵触情绪使他很难改变现状,成为好朋友是最好的结果……

与此同时,正在酒店楼上客房的熊氏夫妇——

“你什么时候装的窃听器?”看着眼前的窃听工具,熊平无语了,“曼琳,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是邻居大姐,不是温远修他妈。”关心太过他会吃醋的。

“我这不是好奇吗?你刚才也听得很爽。”

熊平:“……”

“唉,”听到尾声的高曼琳扔开耳塞,泄气地瘫软在椅子里,“这两人没救了,没救了。”

老实讲,被温家和自家长辈叨逼多了,她的确有些担心罗青羽是高段位的白莲花,温小弟被她哄得团团转,得用些手段查找真相。

“俩二货说的句句都是违心话!竟还互相内疚鼓励呢卧槽!简直天生一对……”二逼!

神特么的好朋友!他俩这是跟好朋友杠上了?!

呵,她重重地叹一下气,“我再也不管了。”谁管谁傻逼。

第17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78回没多久,高曼琳、熊平夫妇来了,四位拥有一定共同兴趣的人相聚,不愁没有话题。

席间,高曼琳重提旧话。

不接影视就算了,希望罗青羽趁没过年多接几个广告,报酬都在三十万以上。若她的名气持续高涨,报酬只多不少,她假期多,就这么浪费太可惜了。

高曼琳不稀罕这点钱,她喜欢扶持和培养一位红人的过程。

“我不想过得太忙碌,现在这样挺好。”罗青羽依然拒绝,哪怕高曼琳的脸色不好看,“我知道钱很重要,更想把精力放在专业上。我的舞台不宽,专业跟不上,拍再多广告也挽回不了人气。”

“我看你对自己的专业应对绰绰有余,要给自己信心。接触陌生的领域能让你多长见识,拓宽眼界,对你的专业一样有好处。”高曼琳说完,在桌底踢一脚熊平。

熊平立马意会,“对啊,青青,我很早就说过你有表演天赋,还记得当年你帮我们编的音乐剧吗?当时大家领会不到你的意思,你亲自上阵演绎给大家看……”

她能够很快进入角色,唱功好,语言、表情丰富诙谐,差点把大家笑趴下。

“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说你,你应该多听听观众的意见。”老公这番话说到她心坎里了,高曼琳高兴地给他斟茶倒水,殷勤备至。

“真的?我怎么没听你们提过?”温远修颇惊讶,不敢相信地盯着罗青羽看,实难想象她居然会演戏?

罗青羽瞥他一眼,“别听他们胡说,我对表演不感兴趣。”

高曼琳趁热打铁,力劝:“兴趣可以培养的,做人不能太死心眼。”

“在我看来,青青你是一个被兴趣耽误的……”在爱妻的殷殷期盼之下,熊平坦然说出自己的想法,“灵魂歌手。”

高曼琳:“……”啥?

温远修:“……”诶?

罗青羽:“……”你们都不吃,我吃。

“我喜欢她的唱功,真的,可我们要尊重她的选择……”他冲爱妻那张黑脸再次强调。

下一刻,包间里一阵喧哗——

“姐,你要冷静……”好累。

“小远你闪开!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老娘特么跟你姓!”女王撸袖中。

“此话甚佳!”躲避家暴的男人犹不知死活地踮起脚尖,文绉绉地加一句,“世间女子本该如此。”大男人主义思想正在作死ing~。

罗青羽看不过眼,瞅准时机把温远修揪出夫妻俩的战场:

“不管他们,咱们吃。”

夫妻打架,外人遭殃,躲远点为妙。别看熊师兄在她们这些师弟师妹面前表现成熟,在高曼琳跟前特幼稚,两口子经常一言不合就耍花枪,不伤感情那种。

“你会演戏?”温远修坐回位置瞪着她,仍然不敢相信。

“不会。”罗青羽摇摇头,“熊师兄在吹牛皮,在帮我开脱呢。”

神特么的一个被兴趣耽误的灵魂歌手,他不如直接说她是万能艺术大师。演音乐剧跟拍影视能一样吗?真是的。

温远修迟疑了下,“要么你试试?或许你在其他方面更有天赋。”人生那么长,多尝试,多总结,寻找最适合自己的特长。

罗青羽默默一抬头,给他一个安静的死亡凝视。

“呃,不喜欢就算了,”温远修很识趣地别开眼,拿起筷子,“吃饭,吃饭,菜凉了……”

两人气氛和谐,他吃菜来她吃肉,岁月静好。

而在他们的身后,还在吵闹——

“别抓头发别抓头发,我成地中海丢的是你的脸!我跟你讲……”

……

酒过三巡,曲终人散。

晚上十一点多,温远修搭高、熊夫妻俩的便车悄然返回帝都,罗青羽仍回公寓住一宿,收拾行李。

至于卫生,明天会有一位家政阿姨过来打扫,不用她搞,简单收拾一下就行。

翌日清晨,确认一遍屋里没有自己的东西了,这才拉着行李箱离开。来的时候行李不多,如今天气凉了,把新买的秋装穿上,箱里的重量便跟来时一样。

住在别人家多有不便,高曼琳这样安排她才这样住着。自己在魔都买房子?别逗了,没钱啊!她家的整体收入在乡下或许好看些,在大都市根本不够看。

况且,她在魔都的工作未必长久,这么快就考虑买房子有点不切实际。暂且住着,虽说花无百日红,做人要乐观,或许她与大家的友谊能够四季常青。

接下来,她要先去坝上大草原旅游,放假前做了攻略。听说那里的秋景最好,金色的坝上五彩斑斓。

说走就走,外边的世界与城市不同,监控不是那么多。到了晚上流落荒野,她可以闪身进入丹炉山洗澡、晾衣服,还有吃东西和睡觉,凌晨三、四点再出来。

当然,正常的情况下,能用人力解决的事尽量不用挂壁。比如她没车,偶尔乘火车去一些陌生的地方。

到目的地之后,她按照地图要么步行,要么搭便车,有人将之称为穷游。其实,她更喜欢用脚丈量大地,慢悠悠地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

罗青羽一直把相机带在身边,寸步不离,随时拍摄她身处的一幅幅美景。搭便车是为了一种体验,一种民风体验,喜欢那种与陌生人沟通相处的过程。

当然,这种情况难免碰到令人不愉快的事。

有一次,她站在路边拦车,那辆车的主人一看便知她是漫漫征途中的一枚穷游女。他们不仅不停车,从旁飞快驶过的时候,有人伸手出车窗朝她竖中指。

罗青羽:“……”

她不气不恼,安静站在路边看着对方一掠而过。有什么可恼的?人家不懂她,她同样不了解人家,或许他们曾经吃过这方面的亏,设身处地想一下嘛。

况且,世上还是好心人居多,这不,接下来这辆车停了。不过,等她拖着行李箱往车里边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啊,哈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退离车子两步,对车主讪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忘了要等一位朋友,你们先走吧,我再等等。”

车里只有一对男女,两人约莫三十来岁,男的开车,女的坐在后座。

“上车吧。”后座的女士探出头来,冲她善意一笑,“这天眼看要黑了,你一个女孩独自在这儿等多危险啊?你朋友没手机吗?打个电话通知他一下嘛。”

“天气预报说有雨,快上车。”那位男司机已经下车向她走过来,不容分说地帮她把行李放在后车厢,“我们订的酒店六点办理入住,晚了房间会被取消。”

看似霸道,其实是有点匆忙。

我的佛系田园

我的佛系田园

第17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79回这是自己叫停的车,跪着也要坐完一程,半程也行,谁让她耽误人家的时间?

在男司机的示意之下,罗青羽坐到副驾驶位上。

“我叫许采薇,这是我老公罗毅,你叫什么?”后座的女士好奇地问,盯着罗青羽满头的小辫子笑得很开心,“你这头辫子真好看,很个性,辫的时候很麻烦吧?”

“真巧,我也姓罗,叫我阿青吧。”罗青羽摸摸脑门上的数条辫子,笑道:“有点,不过习惯了。出门在外,辫这个省心。”

晚上睡觉直接一躺,第二天起床不必梳头,爽劈了。这是她自己编的,和脏辫差不多,她可以自己梳弄。头上系着一条彩绳样式的发带,颇有异族风情。

“你订了哪间酒店?民宿?还是旅青舍?”罗毅问她。

“都没定,你们哪儿方便就停哪儿吧,我碰碰运气。”罗青羽随意道。

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详细在哪,看地图好像偏离草原景区了。

“你这样不行吧?一个姑娘家,万一找不到住的地方怎么办?”罗毅剑眉轻蹙,看得出她很年轻,满眼的不赞同,“别以为国内真的很安全,年青女孩在哪都有一定危险性。”

以为她在网上浪惯了,以为到哪都像自己家可以任性胡来。

“是呀,阿青,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到酒店看看。如果没有空房,大不了加一张床。”许采薇也跟着劝,语气很温柔,但听在罗青羽的耳朵里显得极其无力。

“真不用,我爸是武馆的武师,我从小习武,难得工作完毕出来走走。”知道他俩担心她,罗青羽解释说,“这一路我几乎走过来的,我觉得很有意思。”

“哇,你好厉害!”尤其她还那么年轻,有这种情怀并敢付诸行动的女生可不多。许采薇的眼神充满了羡慕,语气里透出一丝遗憾,“如果我能年轻十岁该多好……”

“如果我会飞该多好!”罗毅没好气地接过话头,“世上哪有如果?谁都有年轻的时候,也有老的一天,你能羡慕多少?”

“就是,”罗青羽也来接话,浅笑道,“年轻人没有你们的阅历,只知道一味拿生命力拼生活质量;等知道的时候,生命力消耗过多,又后悔年轻时代拼得太过。

人生就是这么一个轮回,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想法,谁都逃不掉。这是大部分人拥有的遗憾,不止你一个,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

她说完这番话,车里一阵静默。

良久,许采薇微笑说:“阿青,你今年多大?还在念书吗?我看你很年轻,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见得太多。”罗青羽浅笑,从后视镜瞅她一眼,“他们老说年轻的时候错过太多,所以我在想,或许这世间除了无知小儿,其他人不管贫富贵贱都有一些遗憾吧?

但不管怎样,如果身边有一个知我怜我爱我的人相伴余生,所有的遗憾好像也不那么遗憾了。”

说到这里,她自嘲道:“很多人取笑我这是小女生的想法,不好意思,哈哈。”

“怎么会?你说的对。”许采薇低头拭擦鼻头,话里含着一些鼻音,笑问,“那你有男朋友吗?”

本想说“没有,不急”之类的,转念一想,罗青羽无奈地笑了笑,“有喜欢的人,可惜他家门槛太高,放弃了。”

前边刚说人人都有遗憾,她怎么能没有?必须有。

“这年头还有人讲究门当户对?”这回轮到罗毅好奇心爆棚,口吻活跃,极力调节车内的气氛,“是哪个地方的首富这么讲究?”

“秘密。”罗青羽微微一笑,闭口不提。

“嗯,看来的确是大富豪,怕我们见过才不敢说。”罗毅笑了笑,瞅一眼后视镜,“采薇,上网查查哪个公众人物或者大土豪家里有二十左右的公子哥,准是他没跑了。”

许采薇抿唇一笑,故作认真地拿出手机,“好。”

“啊?那前边停,请在前边停,谢谢,我要下车。”罗青羽迅速入戏,配合搞笑轻松。

“哈哈哈……”

终于,车里的气氛比先前活跃了些。

路上,罗毅不曾停过车,直到目的地到了。那是一间假日酒店,挺豪华的。

不知是否运气好,罗青羽随许、罗两人到大堂前台一问,嘿,有房,连忙掏钱办理入住。

“我就说她不像穷游的人,不定是哪位隐形富豪的子女。”见她办事爽脆不犹豫,罗毅低声向女伴说。

“那更加难得。”难得的好脾性,难得的好脚力。

夫妻俩正说着,罗青羽手拿房卡,一手拖着行李箱笑吟吟过来向他们道别。大家不在同一个楼层,她一个姑娘家敢独自上路旅游,自然不会要求结伴。

夫妻俩不再强求同行,挥手作别。

虽然大家同在一栋酒店,各有各的目标,各有各的心事,不必强求同行。

望着她高挑清秀的背影逐渐远去,许采薇轻声感慨:“罗毅,你猜猜,是什么样的男孩会嫌弃她?她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

“唔,你不懂,有些男人自虐,女人越好他越不喜欢,专喜欢那些妖妖冶冶不安分的。一旦被辜负就开始埋怨世上的好女人死绝了,当然,女人也一样。”

“嗤,”许采薇险些笑喷,推他一把,“净胡说。”

夫妻俩有说有笑搭乘电梯,回到了属于他们的房间。一进去,许采薇便坐在舒适的床上,躺倒。

“怎么?很累吗?”罗毅把两人的行李放在一边,神情有些不安地过来坐在她旁边,“哪里不舒服?”

“没有,出来两天了,有点累。”许采薇拨开他的手,叹了下,“罗毅,辛苦你了,要你扔下工作陪我出来玩。”

“客气什么?我们现在是夫妻,为你服务我光荣。”

许采薇笑了下,握着他的手,“我一直以为出来旅游是最后的心愿,可阿青说得对,万般遗憾,不及有你在我身边。”

“你别说这些,我不想听。”罗毅沉下脸,握着她的手吻一下,“医生说你的心脏很健康,起码能多活四、五年,这才多久?少思,少虑,保持心情开朗……”

“是是是,听你的。罗毅,我想洗澡。”

“好,这里有浴缸,我给你放水。”言毕,罗毅放开她进了浴室。

可是,看着他的背影,床上的女人痴迷的眼神逐渐迷离,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沉重……

而另一边的罗青羽,搭乘电梯上到自己的房间,放下行李,然后又下来了。她拿着手机连接网络,安静地坐在大堂的休息座椅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停在酒店门口,医护人员,酒店员工,来去匆匆。

不久,在吃瓜群众的围观中,一名病人被抬出酒店。

罗青羽见状,站在人群里静静观望。紧随其后的病人家属,她认得,是罗毅。

他此刻十分镇定地把病人的情况告诉医生,一边跟上救护车。

可是,当车门渐渐掩上时,她清晰看见,原本镇定的罗毅紧紧握住病人的手,瞬间崩溃泪涌……

第18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80回罗青羽站在酒店的门口,目送罗毅和许采薇的离去。

她是来送行的,不是为了救人,一命换一命的救人方法不值得提倡,她无法保证能避过反噬。许采薇的生命撑不到医院,这就是她拦车又不想上车的原因。

她没料到车里有一位生命进入倒计时的人,耽搁不得。若途中遭遇车祸,她至少能把罗毅安全救出。因为她不知道许采薇怎么了,是病亡或者意外亡。

罗毅的寿命不在今天,但救无妨。

直到上车,罗毅安排她坐前座便猜出一个大概,想必罗毅知道许采薇的状况才做这样的安排,罗青羽的心里安稳了些。

有心理准备的迎接死亡,比猝亡好多了,该交代的交代了,该知道的心意知道了。

人之将死,纵有诸多悔恨皆须放下,这样对大家都好。

正如前世的罗萱,生病的时候种种悔恨,日夜辗转,最后一刻才解脱自在。所以,她在车上极力开解劝慰,目的就是为了减轻许采薇对人生缺陷的遗憾。

她放下,活着的人才能放下。正如罗萱死前很想告诉大哥这一切不怪他,可她已经说不出话。

百年修得同船渡,在罗青羽眼里,这是她唯一能为这对夫妻做的事情。

直到看不见救护车,罗青羽才转身返回,叫了晚餐到房间里吃。她的旅途将会继续,生命无常,更应该把握时间四处走一走,看一看。

“生命如此短暂,又一朵美丽的烟花消逝在夜空……”

有口难言,憋得慌,忍不住的心潮起伏,她在自己的博客写下这句话。很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配一张在旅途中拍下的璀璨星空照,放开了评论权限。

每刷新一遍,评论区里就出现几支蜡烛和一路走好等字眼。她轻轻笑着,想哭,又觉得矫情。世间最令人欣慰的事莫过于有人懂你,哪怕她什么都不说。

她无法对许采薇、罗毅说的话,让别人代她说。

很快,评论区里出现的高曼琳、熊师兄的抱抱表情包,还有温远修的“你在哪?”的询问,而她给他的回复是“仍在旅途中,不必担心……”

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正在独自感伤,手机响了,老妈的。

“下班不回家你在外边瞎跑什么呀?!”隐约听见老爸在旁边“让她回来“的声音,于是老妈喝斥,“你哥受伤回来几天了,你还在外边瞎逛!赶紧回来!”

这下真没忍住,她捂着半边脸,眼泪籁籁落下。泪中有见死不救的内疚,有对生命脆弱的无奈。

“我再玩几天……”哽咽着说,誓死要玩个痛快。

爸妈这是在担心她,正因为生命脆弱,她更加不愿意充当缩头乌龟回家里躲着。现在是她的休假时间,要尽情地游耍,等回去的途中才去一趟陶艺坊。

指天发誓绝不多管闲事,爸妈才勉勉强强答允她在外边多逛几天。不答应又能怎样?她有脚会跑,不会干坐着等父母过来逮人。

年哥没来电话,他私信她说:“无人机买到了,回去给你。”

这消息大好!罗青羽心情略好转,翻看他发给自己的无人机图片。她一个女生,一个数理化全废的女生,对无人机这等高科技产品一窍不通。

与其花大价钱买回一台她日后必定后悔的奢侈品,不如委托最信任的人帮她买。学霸亲哥不在,她只能找年哥帮忙,幸亏他从来不嫌她麻烦,一口答应。

如今解决了,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接下来的旅程更加自在轻松。

重新进入网站瞧了瞧,粉丝们一个个理智得很,没有污言秽语,没有各种争执,她索性开放评论区不管了。至于粉丝涨了多少,她没看,听说数据可以刷的。

如今她委托工作室处理工作信息,难保她们不会为了提高她的影响力而刷数据。

不用问,问了也是白问,随缘吧。

第二天一早,罗青羽在一楼餐厅用餐时,听到一伙年青人要包车游览附近的风景,于是上前搭讪,掏钱报名。

大家都是年轻人,好说话,吃过早餐便一起启程。

放下糟糕的心情,罗青羽拖着行李箱继续随心所欲的旅程。她的人缘颇好,除了颜值和好脾性,该掏的钱,该出的力一分不曾少,别人又怎会讨厌她?

一辆车,载着五六个之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来到一座纯净的小镇。那里有大片辽阔的土地,湛蓝的天空,凉飕飕的风,使人暂时脱离尘世的烦恼和迷茫。

风景太美,容易让人的心理产生懈怠,罗青羽在这里和新相识的小伙伴们分道扬镳,她要从这里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

“这里没有农家,没有酒店,万一到了晚上你住哪儿?太危险了。”小伙伴们纷纷表示反对,“前边100公里就有客栈,没必要冒险。”

独自旅行不能太任性,何况还是一姑娘。

“没事,我带了帐篷,晚了原地住宿,”罗青羽信口开河,拍拍行李箱,“累了有凳子。”

小伙伴们:“……”

最终,拗不过她的小伙伴们离开了,现在天气干燥且冷,他们受不住。况且大家还有别的行程计划,不能因为她一个外人而耽搁改变。

成年人了,做事要有计划有分寸,别人不可能为她的任性买单。

罗青羽坐在公路旁边的行李箱上,高兴地冲他们的车子挥挥手。在浩瀚的天地之间,她一人一行李的身影异常孤单,却与单调寂寥的公路风景搭配自然。

哈哈,人生难得开挂,必须任性啊!

她拖着行李沿着一望无际且孤寂萧瑟的公路边慢慢走着,这次一定要徒步走到有农家的地方,不搭便车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没走多久,前方驶来一辆军用车嘎吱地停在她身旁。

“嘿,老乡,你咋一个人在这儿走咧?坐黑车被卖‘猪仔’了还是咋的?”从车上跳下一位面容朴实的兵哥哥,表情愁苦地看着她问,“你不会是驴友吧?”

很多驴友忒任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累死当地消防救援。瞅这姑娘长相不赖,希望是个好说话的,不然大家很头疼。

啊?啊?罗青羽一头雾水。

最后,她被请到车里坐,为啥呢?因为前方要到100公里才有人家,而后方近70公里就有火车站。而这是一辆军用车,上边坐着有事外出的几位军人。

没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怎么可能任由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徒步100公里?所以让她选,不管前方后方,他们都送她一程。

不能不选,如果她不好意思麻烦他们,那么他们另外叫一辆车过来。不管选哪样,罗青羽都不好意思,等上了车直接指后方,到车站买一张回家的票得了。

仔细算算,她出来也有十几二十天了,回家吧,不玩了。

第18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81回“你胆子也忒大了,一个姑娘独自徒步旅行?知道这条路每年发生多少意外吗?”车上,几位兵哥哥们忍不住问,得知她独自徒步二十多天,吓了一跳。

如此娇滴滴的姑娘,徒步二十来天,仪容仪表毫发不乱,实在难以想象。

“生命在于运动,生命在于冒险。”罗青羽不知如何解释是好,索性给个任性的答复。

“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方才下去接她的那位老兵取笑她一句,顿时引来众人的窃笑声。

嘿嘿,罗青羽不好意思地笑笑,随手摸摸头顶上的辫子,不辩解。既然摊上这事,代表她今趟的旅程已经结束,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话说,人生的确玄妙。

记得小时候,她和老妈、小姨乘坐火车探望外公,途中半夜曾被一名兵哥哥扮鬼脸逗乐,没想到今天又碰上同样的场景。

有句话说,当兵二三年,母猪赛貂蝉。当然,她不仅不是猪,还长得很好看。

打从她上车开始,大家拘谨了一分半秒,接着就谈开了,都在套她的话。比如家乡在哪,姓啥名啥,有男朋友了吗?为嘛要徒步旅行这么危险呢?

她当然不能和盘托出,仅仅说了老爹是兵,老哥是警,众人肃然起敬,气氛立马变得正经起来。

“你以后不能这么任性了,一个单身女孩在外边可以说危机四伏。就刚才那条路,万一你没碰到我们的车路过怎么办?夜宿路边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啊?”

“可不,就算你学过拳脚功夫,双拳难敌四手,要是人家有枪呢?你以肉身之躯打得过?”

“就是就是,你爸妈心真大……”

吧啦吧啦,集体指责犹如三堂审,大家好严厉啊。

罗青羽:“……”

原以为说出父兄的职业,大家感觉更亲切,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气氛确实融洽缓和了许多,不再充满试探。还有水、有巧克力、饼干和水果伺候着,待遇跟方才真心不同。

跟熟悉的人谈谈话,时间过得很快,在傍晚时分,一行人把她送到火车站。有人去帮她买票,有人帮她买了好多零食和kfc的炸鸡,一鼓脑塞她怀里。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罗青羽抱着一堆东西目送他们离去。幸亏他们说要办的事不着急,不然又要因为她耽误不少时间。

拖着行李,抱着一大包东西过安检,进入候车厅才有心思看车票信息。他们帮她买了卧铺,还不肯收她的钱,塞给她转身走人了。

哈,看来这次出门遇贵人,占了大家不少便宜。

罗青羽看看时间,要等大半个小时,闲着无聊,拿出一块压缩饼干用力一咬,哎唷玛,她的五官皱成一团,太硬了!

可这是她占的便宜,把牙磕光了也要啃完。

唉,她目视前方,眼神相当的无奈开始耐心磨牙。远远的,一下无声的咔嚓,把她方才的模样拍了下来。

到了晚上,一条图片信息发到远方一个男子的手机里,上边留言:

“你家小公主今趟出行45765公里,用时二十一天。老二说得对,你跟罗家父兄对不起国家,更对不起她,她原本有机会成为国家一名优秀将士,被你们养废了。”

虽然这些数据包含她搭便车的时间在内,但徒步的时间居多,还拖着行李。一个女孩子不声不响独自踏上这段苦行僧般的旅程,这份毅力和定力令人惊讶。

被人“逮”到时精力充沛,大有她还可以徒步三千公里的精神劲,多好的苗子啊!可恨有人藏私,可恨他们不早早发现,白瞎了这么一位人才。

对面的手机机主:“……军方派人跟踪她?”

“她曾经单独误闯一支野外拉练队伍的埋伏圈,临门一脚掉头走,形迹可疑当然要查……”经追查一周发现,她的确是我国普通公民一枚,这才终止。

只是这一查,发现她不仅触觉敏锐,观察力、胆量以及行动力更有过人的表现,他无法不遗憾。

“你应该感谢不在家,爸很生气,不想跟你说话。”如果他在身边,一顿揍少不了。

这厢,手机机主的嘴边扬出一分笑意,“她平安就好,老二不在?”

“不在,”不便透露对方的行踪,“对了,南露快被钱坤搞破产了,你确定不管?”

“不用管,他们是老相好,不碍事就行。”

“……”仿佛猜到了什么,可他不能问也不能说,以免伤人自尊,“那好,爸让我转告你,最好把你妹劝回军中。”

“没门。”

……

再说罗青羽,她就幸福喽!上车后,坐在卧铺里,怀里捧着一桶烤鸡啃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她坐了一夜车,于第二天中午在中转站城市改乘飞机回到青台市。

青台市隔壁的龙石市,有一间比较低调又有格调的传统陶艺坊,老妈介绍的,说那里是美术陶艺馆,专做艺术彩瓷、餐具、茶具、药瓶子等等。

瓷器品质上佳,已有上千年的历史文化,值得推介。

厂子每年十二月份中旬放假,趁还有时间,罗青羽连家都不回便拖着行李赶了过去。找负责人商谈小药瓶的事,她问过老妈关于价格方面的问题,心里有底。

“……这些是我描出来的样式,还有几张实物照片,你看看有没什么问题。”罗青羽把手机里的小药瓶图片放给负责人看。

她要的量不多也不少,光五行丹的瓶子就要了一百个。每一款20个,不算多。还有醒元丹,解毒丹,辟谷丹之类的。

复元丹的也要备着,万一哪天她不小心炼成了呢?每样要20个。货越多,优惠便越高,她索性又要了一百个乳白色的长颈小瓷瓶备用。

前几样的瓶身都要写一个字来辨认,乳白色这批啥都不写,靠猜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陶艺坊的负责人接了她的生意,并且补充说明:“今年肯定来不及,大家再过些天就要放假了,要等明年三月才能取货。”厂方包邮。

“好。”

炼丹一事急不来,丹炉山上还有瓶子,先用着吧。

终于,一切繁琐杂事到此算告一段落。心绪一松,罗青羽感到分外疲惫,拖着行李箱叫了计程车直接回大谷庄。

长途啊!老贵了,又接近年底,车资相对提高,几乎花了她一千多块钱。

可惜车子不肯进山,怕不识路出不来。

没办法,罗青羽只好到谷妮家借了一辆电动小三轮,方便她把行李箱带上。爸妈在家的情况下,自家的车一般不会留在大宅,又不想劳烦爸妈下山接她,只好到别家借车。

去的途中,她很意外地看见当年分给小姨的宅基地有人正在盖房子。到谷妮家一问,方知盖房子的人是小舅。

第182回

根据她对小姨的了解,估计这块地已经易主。

“青姑,瞅你这辫子,这是刚从非洲回来?你不是在大城市上班吗?”从谷妮家出来,路上遇到的乡亲们一个个特新鲜地盯着她满头的辫子瞧。

在他们的印象中,这种发型是电视里那些黑人的专属,而非洲是所有黑人的乡下老家,戏称大本营。

罗青羽噗哧地笑了,摸摸着垂在身前的长辫子,嘚瑟道:“现在城里流行。”

“哎唷,是吗?”大学生说啥都对,大婶大叔们纷纷自嘲,“我们长年呆在乡下落后了,不及你们年轻人有文化有见识。”

“没有啦,我一时贪新鲜做的发型,好看吧?”罗青羽拎起辫子扬扬。

“好看好看,哎呀,年轻人就该到外边走走。像顾家那孩子,长得呦,气质跟乡下孩子就是不一样。青姑,你见过村边顾家的人不?高高瘦瘦的那个。”

“见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袭来。

“见过了?长得好看吧?嫩嫩的皮白白的肉,听说他还没有女朋友……”

“啊,啊,各位大叔婶子,我爸妈在家等我呢!先走了,拜!”罗青羽言毕一拧车把,呼地开车溜了。厌见媒人,先走为敬。

“呵呵呵,害羞了。”

“小姑娘家家的,是这样的了。”

“哈哈,真是女大十八变,不知为啥,罗家跟丁家的女娃长得就是不一样,比咱们村任何一位姑娘水灵。”包括租住在村里的那位姓杨的客人,既漂亮又大气。

“那肯定,读的书多,气质不一样。我闺女明年高考,我死也要逼她考上大学……”

吧啦吧啦,顶着乡亲们好奇的目光,罗青羽载着行李返回枯木岭。年近岁尾,干燥无雪,山路两旁的树林依旧郁葱葱的,寒风吹过,发出绵密的沙沙声。

地面铺了一层层枯枝落叶,车轱辘辗过,枯叶干裂哔剥,一路听着特解闷。

过了桉树林,到达枯木岭的山路口,她跳下车,掏钥匙打开铁围栏的门,把车推进去再锁门。刚转身,一阵凶恶的汪汪声由远至近,眨眼间到了跟前。

“呜,汪!”两只狼犬死死盯着她,呲牙咧嘴的,其中一只的前肢装了义肢。

“大雷,大奔,是我。”罗青羽站定,朝它们挥挥手。

一别几个月,她换了装束,去的地方有香水味,身上肯定沾了些,俩犬需要一点时间来确认她的身份。

果然,大雷大奔没让她久等,警惕地靠近她嗅了两圈,立即乖巧抬头冲她摇起了尾巴。呜呜低鸣,仿佛在说好久不见,问她去哪儿了耍这么久才回来?

罗青羽当然不会跟它们解释,蹲身摸摸它俩的狗头,笑叹,“哎呀,好久不见了,家里有谁在?”

“汪!”

“哦,这样啊。”没听懂,“好,咱们回家。”

她回来之前没告诉任何人,估计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大哥或许在家,妈说他受伤了,又要回来养一阵子。

话说,老哥屡屡受伤还能活到98,真不容易。

思忖间,罗青羽开着小三轮即将回到自家院子的大门口。车子刚停,左脑后方蓦然抛来一颗红枣大的石子,她随手接住。

“咦?这是哪来的非洲妹?”一道调侃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罗青羽撇撇嘴角,回头瞅了一眼,“受伤的人应该躺在屋里,哥,你跑出来干嘛?妈呢?”辫子问题不必回答,老哥在逗趣呢。

为嘛不提前察觉有人躲在树上?她虽然力大无穷,日常生活中跟普通人没什么不同。除非对方的杀气过盛或有敌意,又或者遇到突发事件引起她的警惕。

时刻凝聚力量,警惕四周环境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的本能反应。

举个例子,为嘛杀手从良之后多半以死亡为结局?

因为他们厌倦亡命天涯、刀口舔血的日子,卸下长期紧绷的神经与身体机能的警惕性,试图像普通人那样轻松自在地过日子,才被敌人有机可乘干掉。

幸运的是,她不是杀手,更非特工,不必长期保持超能的状态,更不必心虚地以为世界那么大,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想偷她的丹药或将她逮去解剖。

什么叫欲盖弥彰?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天天保持超能状态,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特殊似的。她已经尽量收敛心神,掩藏超能体质,遇事不要一惊一乍。

除非要进入丹炉山,否则她一直是普通人的状态。正如今趟的旅途中,她被一两名路人盯着看,老担心自己被粉丝认出来,譬如霸总之类的超强黑粉。

还好,事实证明他们认错人,最终散开了。

所以嘛,她一点都不红,还好不红,多亏自己在视频里化的妆够浓。

“他们今早刚进城,你回之前又没说。”身穿厚外套的罗哥从路旁的一棵树上跳下来,身手矫健,完全看不出他受过伤。

“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嘛,哥,你不像受伤的样子。”罗青羽坐在车上,轻闲地打量阔别多年的亲哥。

啧啧,比上次更黑更瘦了,怎么形容恰当呢?身材精瘦结实,不像以前文质彬彬的高傲学霸,反而像黑社会老大身边最得力的杀手之一。

“多亏你留在家里的药。”

罗哥来到妹子跟前大脚一跨,稳稳当当地坐在三轮车的尾厢,长腿搁在车厢对面的边缘,伸手摸摸大雷和大奔的脑袋,催促小妹:

“走吧。”

“药不要乱吃,妈没告诉过你?”罗青羽蹬着小三轮,载着对她而言身轻如燕的老哥回到院门前,眼角余光掠到院门旁盖了一栋车棚,“咦?盖车棚了?”

太好了,终于不必在大门槛旁摆放铁板。

“哪天买辆车给哥开开?”罗哥不慌不忙地下了车,随手拎下她的行李箱,和一只半路跳上来搭顺风车的大橘猫,“工资发了吧?多少钱啊?”

“你猜。”罗青羽直接把小三轮开进车棚放好,瞅瞅旁边那辆车,“哥,你的?”

罗哥挑挑眉,默认了,然后猜她的工资,“五十万左右?”

通常被特聘的人士,工作时间短,但薪酬比普通职工高。像他妹这种参加国际赛获过奖的人才,不加班又不肯多接工作,大概是这个价了,不能再多。

别以为国际亚军的履历很厉害,她走运罢了。有些像她这么任性的,哪怕是冠军混着混着连饭都吃不上。

“差不多吧。”还是老哥厉害,一猜就中。

罗青羽把小三轮停在里边就出来了,大白天的不必关门,等傍晚再把车送回谷妮家。她走到老哥身边接过行李,兄妹俩边走边聊,身后跟着两只狗和猫。

猫爱凑热闹,小白和小花大老远看到这边人多就跑来了。

迈着毛茸茸的小短腿很有节奏感地,晃着小肚子,一路喵喵喵地跟回院里。

第183回

学霸不是万能的,老哥就有一个缺点,讨厌做家务,尤其是进厨房。

前世的他婚前要么吃外卖,要么在单位饭堂吃,回到爸妈或者小妹家再大饱口福。婚后只吃老婆做的饭菜,所以他是妻管严,从来不敢得罪能干的嫂子。

对他来说,禁饭比禁零花钱严重。

就他这样的,竟然差点活到99岁,还有天理吗?没有!当然,罗青羽很替老哥高兴,偶尔心里不是滋味,她前世多么关心大家的身体健康啊!结果几乎全挂。

呸呸,往事不堪回首,不想了。

为嘛突然大发感慨?没啥,只是她千里迢迢坐长途车又乘飞机赶回来,结果还要自己做饭,心理不平衡而已。

老哥在哪?哼,他说自己是伤员,理应坐在前厅的沙发撸猫撸狗等吃饭。

总不能让父母回来煮,不得已,她唯有回房放下行李,匆匆淘米煮饭,杀鸡摘菜。冬天的夜晚比较长,天黑得早,等她搞定,已是日落西山彩霞满天。

“哥,吃饭了。”

“汪!”

哥没来,两只狗来得最快,其次是大黄、小白两只大野猫,还有小花不知跑哪野去了。

“你们等会儿。”

她正要给它们准备吃的,老哥姗姗来迟:“我下午刚喂过,弄点汤泡饭给它们吃得了。”

晚上它们要巡山一圈,天冷,得吃饱些。

他的肩膀上正趴着一只大花猫,摇着长尾巴一派悠闲的瞅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十足大反派的势利眼宠物。

罗青羽一边给大雷它们分饭,分汤,一边好奇问:“哥,爸妈不在家的时候,你跟大雷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讨厌下厨不代表我残废。”罗哥拎起小花搁地上,洗手,拿碗筷,“青青,那些药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给小毛孩们分好吃的,罗青羽在厨房里的水龙头用温水洗手,“你想怎么办?”

唉,罗哥摸摸腹部,本来伤好些了才回家,医生说至少要休养一个月才能好。没想到,他一回到家就被心疼的老妈喂了小妹做的药,得,伤口不疼了。

“我说你这药也太……”太恐怖了,“最适合我们干这一行的同事。”

干他们这一行的,还有消防等全部属于高危工作,轻则大伤小伤,重则丧命。如果有药随身携带服用及时,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当然,可以正式面世更加好,造福全人类啊!奈何老天爷不这么想,救人的后遗症太可怕,全家人不敢造次。

“这倒不怕,只要我不知道是谁在用,应该没关系。”想起谷妮骗药的事,罗青羽告诉他,“可是哥,重要的是,你怎么交代药的来源?”

“我正头疼这两点……诶?你怎么知道不怕没关系?你试过?”

额,罗青羽汗,在老哥目光冷冷的注视下,心虚轻咳两声,“呃,事情是酱紫的……”

于是,她把谷妮骗药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当然,救萧老师的事就忘了吧!那事绝对不能说,永远不能说,否则老哥一定把爸妈叫回来又要三堂会审。

“应该,就是不确定。”罗哥犹豫着。

“总得试试,咱不能一辈子躲着自己用。”能看到别人的生死绝对是一种煎熬,“就算我能忍,你忍得住?”

她不想看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远离人群,他是警察,能躲吗?遇到危险,头一批往前冲以及善后的都是他们

“我知道,”罗哥略显烦躁,“这事你暂时别跟爸妈提,等想到解决办法再考虑。”

“哦,”罗小妹应下,随口提醒一句,“药不止一种,你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罗哥:“……”

除了复元丹和辟谷丹这类高效且高难度的药之外,其余的药她基本上没问题。她真心希望将丹药换一种方式面世,比如让普通人研究出它的制作方法。

若能成功,将解决世上千万个罗毅、许采薇那样的痛苦。同时也为自己着想,她不愿长期隐居深山,如果丹药能够光明正大地存在于世,那么她也能。

“妈的能力有限,估计连五行丹都研制不出来。况且家里的经济收入不算太好,人家那些生物医学研究机构动辄投资一亿几亿的,咱家哪有这种条件?”

罗青羽越说越绝望,最终无奈地夹起最后一只煨得软熟入味的鸡腿搁饭碗里。

“哎,哎,好像我才是伤员。”小妹煮的饭菜堪比老爸的手艺,软熟入味的鸡腿看得罗哥眼馋,“两个鸡翅,一个鸡腿都被你吃了,这只好歹留给我吧?”

“你伤的是肚子,吃内脏最补。”罗小妹爽快地给他夹了一块鸡肾,“还有鸡头补补脑子。”

罗哥:“……”

这是亲妹,亲的,从小到大都不可爱……

吃过饭,由罗哥洗刷碗筷。虽然讨厌做家务,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小妹千里迢迢赶回来,连凳子都没坐就开始煮饭了,他好歹帮点忙。

罗青羽终于得空回房间摆放行李,清洗行李箱。天气寒冷无所谓,干燥无雪,搁门口晾一晚也行。经过长途跋涉,人和箱都要清洗一遍,否则受不了。

拆开辫子洗头,再泡一个添加了花草香包的暖乎乎的热水澡,浑身舒爽极了。

吹干头发,披散着,换上一套冬装袄裙,白色的手工刺绣上衣,和黑色刺绣的马面裙,外披一件加厚的长斗篷,然后拿起手机走出房间。

老哥回来了,她有好多事要跟他商量。

谁知刚推开门,一股刺骨的寒风夹杂散碎的小白点扑面而来,害她激灵灵地打了两个喷嚏。

定眼瞧了瞧,细碎的小雪点纷纷扬扬地从屋檐上洒下来。

呀,下雪了!

她面露喜色,正好回到家便碰上入冬的第一场雪,简直太幸运了有木有~!

有雪的冬天,显得屋子里更加温馨恬淡。兄妹俩一时兴起拍了合照,发在罗青羽的朋友圈里,仅供亲友查看。

很快,罗小妹便接到老妈惊喜万分的电话,斥责她回来干嘛不早说什么什么的。

儿女都在家里,天又下着雪,罗氏夫妻俩欢欢喜喜地准备赶去商场扫货,打算连夜赶回山里,免得雪大封路,饿死他们家俩熊孩子。

“姐,我好多年没见过青青和小佑了,不如我跟你们一块回去?”面容憔悴的谷婉婷道。

大哥家虽然有三房一厅,奈何人口少,唯一的女儿结婚后搬到对面的小家住了,剩下她和大哥大嫂面对面的,不知说什么好。

“不行!家里到处种满药草,有毒,你还是住在大哥家比较稳妥。”谷宁一口拒绝,急里忙慌的催促罗宇生穿鞋走人,开车直奔商场,生怕去晚了关门。

青台市的大商场一般开到晚上十点半,勉强来得及。

第18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84回枯木岭,兄妹俩并不知道父母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他们正在分析另一件愁心事。

“哥,就是这个霸总,他/她说是我的超级粉丝,而且知道我身边的很多事,特诡异。你看看,像不像敌国派来的奸细?”罗青羽把手机递给老哥看,“连年哥都拿他/她没办法,让我换手机换号,结果还是不行。”

啧,头疼。

罗哥接过她的手机翻了翻,心里暗骂卧槽!

双手并用,给对方发信息:有事找我,别打扰我的家人。

罗小妹凑过来观摩删除垃圾系统的步骤,见状一愣,“哥,你认识他/她?”

在等待对方回复的同时,罗哥打开自己手机的一个同样的社交群版面给她看。

“咦?他/她到底是谁呀?是男是女?”看见那个一模一样的死神镰刀的群标志,罗青羽心中疑惑,“是忠是奸?这死神镰刀代表什么?连你都奈何不了?”

“这不是死神镰刀,是异形版党徽,军方招揽民间人才的一个系统,你别到处跟人说。”罗哥忍不住捏捏眉心,“奇怪,你比较笨,交友不算广阔,圈子不同,他们找你干嘛?”

“就是咯,神神秘秘的,还说是我的粉丝,吓得我以为是哪个变态。还有啊,为什么你们群主的名字叫三中队,而我的叫霸总?有什么特殊涵义吗?”罗青羽不解道,笨不笨的无所谓了,反正是事实。

“还用问,当然是看你比较二。”所以取个中二昵称逗她玩,霸总、小公主之类的,不正是小姑娘们一心憧憬的爱情故事吗?

“你才二,你全家都二!”她骂完这句话立马觉得不对了,尼个,她貌似也是他家人之一。

旁边的罗哥睨她一眼,果然够二的,他开始相信对方加她为好友纯粹是有趣。

念头刚落,手机一震,对方回信息了。

他低头一瞧,靠,上边写着:这是私人频道,别乱碰她的手机,小心引起误会。

罗哥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没办法,隔着手机又不能打人,只好苦逼地继续打字:你骚扰成员家属,我可以投诉你。

对方回复:随便,你找得到投诉渠道的话。

罗哥:“……”

罗青羽:“……哥,这群没有投诉渠道么?”

罗哥默默地看她一眼,“没有。”

“……”静默片刻,罗青羽想起某个人来,“要不找年哥帮忙?他不是全能博士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应该认识很多这方面的能人。”

“……”罗哥再次默默地看着她,语气沉重,“他也在里边。”

罗青羽:“……”

造孽哦,被一网打尽。

跟这个群的人发信息没有历史记录,罗哥看不到对方跟自己小妹之间的对话,仔细听完她的陈述,只能叮嘱:

“不管他让你干什么,你不要答应。任何组织都有它的规矩,你是普通公民,没有特别出色的技能,他不敢拿其他成员的性命开玩笑,总之你不要理他。”

“任务?他还管发任务?”罗青羽蹙眉,再认真瞧瞧老哥的寿命,还好,依旧是98岁。

记得老哥还有一次伤得更重,那是她三十一岁的事,他和同事们在抓逃犯的过程中遭遇一场爆炸,两死一重伤,他就是那个重伤的。

不敢让回娘家住一阵子的妻儿知道,自个儿静悄悄躲在青台市的小家里养着,被她无意中发现过来照顾一二。死了两位同事,使他情绪低落暴躁了好久。

后来,警方费了好大劲才把凶手抓获,并且又死了一名警员。

“这你别管,你只要记得,你是局外人,不管他让你做什么,都不要理,懂吗?”

“哦,不会耽误事吧?”

“他敢派任务给你,本身就是误事的错误决定。”说这句话的同时,他顺便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发给对方,并添加一句,“无论公事私事,均与她无关。”

这位群主确实厉害,之前一直顽固地出现在他的手机里。

这次更牛,在他执行任务完结的时候,它突然打电话到离他最近的座机,告诉他还有一条漏网之鱼躲在人群里,是一名长相清秀的年青男子。

人逮了,经过多番调查发现,此人乃假钞组织的高层人物,曾在少年时期利用各种巧合将看不顺眼的人悄无声息地干掉,属于高智商作案分子。

电话里头说,如果今日不逮到他,将来必成警方的祸害。

像当年小妹阻止他去江边那样,罗哥在堵年青人的时候,由于半信半疑,更没想到嫌疑人学过功夫。这不,一时大意,腹部、背部和手臂分别被刺伤、划伤。

要命的是,对方的刀刃有毒,幸亏抢救及时,不然他今天就歇菜了。

正因为这个,使他对自家小妹制的药产生想法。因为医生告诉他,凶徒刀刃上的毒性见血封喉,而罗哥体内有一种特殊抗体完美压制毒性,令人惊讶。

医生问他以前是否动过什么手术,打过什么抗体疫苗啥的,他告诉医生曾吃过一种戒断药。他知道真正的答案在哪里,八成是他家铁扇小妹的药起作用。

“你怎么知道是军方?”罗青羽不晓得老哥在想什么,兀自问。

说到这个,罗哥一脸的坎坷,“唉,小年组队刷过boss……”

对于立志成为全能博士的天之骄子来说,要他乖乖听命于人简直荒谬。他雇了几位对网络极有天赋的骇客朋友,联合群里早有逆反之心的成员里应外合。

结果被对方反杀,为了让这群无主孤狼彻底死心,对方将成员们的亲眷详细信息分别私信给本人,然后公布一份绝密红头文件,将所有成员正式收编。

包括农伯年的请的那几位外援,群主干脆利落的威逼与利诱,受不起也得受。也就是说,年哥及其他义士的壮举,将全部成员送入“火坑”。

罗青羽:“……”

厉害!这才是真正的一网打尽。可怜的年哥,迫不及待想看看他那张受挫的脸。

对罗哥来说没什么的,这系统等于百科全书,每个行业、每一种知识都有人解答,挺适合他破案用。

毕竟,一个人不管多聪明,能力始终有限,多了这个系统日后更方便。只要不透露案件的详细内容就好,这点分寸与规则大家都懂。

而且,在网络里,成员们平时聊得很热络,除非私底下约见面,否则谁也不知道谁。

“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少说多看,少掺和别人的事。”罗哥再次叮嘱她。

任何组织都有不同意见的人存在,妹子的秘密一旦泄露,祸福难料。就算日后要将药物交给国家组织研究,也要等他和小年把里边的事摸透再说。

要知道,那群主狡猾狡猾滴,最擅长套人信息和请君入瓮。

罗青羽:“……”

啧啧,真是江湖险恶,到处是坑。

第18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85回兄妹俩正聊着,院门那边传来动静,两只狗在门边吠叫。

罗青羽跑去开门一看,啊,原来是爸妈回来鸟~。另外,他们的车尾箱装了两大袋米和面。

“咦?爸,妈,你们要在外边买米吗?村里没有?”她把一袋米搁头顶上,两只手分别拎剩下的两包米面。

罗爸、罗妈:“……呃,应该没有吧。”心不在焉地回答。

造孽啊,当年他们的闺女乖巧听话,娇小可爱,为嘛长大后成了大力女金刚?她明明是跳舞的呀!穿着一身婀娜飘逸的衣裳,做着连男人做不到的事……

“怎么会没有?你们没提前订?”罗青羽疑惑了。

据她所知,村里重新开垦的水田并不少,种出来的米粮够全村人消用有余。

“不是没订,你大舅前阵子身体不大好,吃什么都没胃口。有一次到家里吃饭觉得香,咱家里的米就给他了。”谷宁拎包在边上护着,生怕闺女手酸摔了。

村里的米粮各户都有,他们也要送人走亲戚的。这一户拿些给亲戚,那一户腾些给闺女女婿,就没了,只能从商场采购应付应付。

“都是亲戚,别那么小气,更不许在大舅面前提,知道吗?”罗爸的双手各拎一大包东西,看出闺女神色不对便叮嘱一句。

“哦。”罗青羽撇一下嘴角,“我以为村里有人看你们不顺眼,故意不卖给咱们。”

别怪她多疑,哪里都有奇葩,不得不防。

“没有,没有。等明天看看,如果雪不大,我到燕子岭拿两包回来。”他今晚打电话去问了,对方说有,罗家要几包都行。

如果有,那么眼前这两包米拿去喂鸡也行。

听了解释,罗青羽心下略安,刚要说什么时肩膀忽然挨了老妈一记:“你说你跑外边干嘛?啊?明知自己那种状况还到处跑,要有个什么事你爸想救都救不了你……”

老妈噼哩啪啦一顿骂,这山要来干嘛的?就是让她避世用的!多亏自己年轻时想得周到,否则闺女带着这双眼睛在外边不知要闯多少祸。

“哎哎,别打,她扛着东西呢,小心摔了。”罗爸习惯性护崽,虽然他也觉得闺女做得不对,但年轻人嘛,总要多闯几次祸挨过揍才知道平静生活的可贵。

“都怪你从小纵着她!”不打闺女可以,打男人,“整天教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看她现在,不男不女的……”吧啦吧啦。

爸妈吵架,儿女不便插话。

罗青羽头顶着米,手拎着面,裙子飘飘若仙,噔噔噔一溜烟地跑向粮仓……

第二天清早,雪虽不大,仍细细碎碎地铺了一地。

趁路还能走,罗爸和儿子开车去燕子岭,爷俩顺便兜兜风。有的早餐可以做得简单些,由谷宁负责,罗青羽是全家人中起床最早的,在院子外边练功。

打完一套拳,再练一套舞蹈基本功,身上的热量氤氲透出,雪白的地面,她站立的地方渐渐被融出一个圈来。

练完功,只穿一套练功服的她返回家中,途经前厅,隐约听见老妈在屋里大声喊:“让她去!我没见过这么不长脑子的人!四十出头的人了还那么天真……”

罗青羽没有细听,到厨房端出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和一碟菜肉包子,坐下就吃。

不一会儿,老妈紧绷个脸进来,也拿碗舀粥。

“妈,又怎么了?小姨那块地好像被小舅盖房子了?”罗青羽啃一口菜肉包子问。白白胖胖的松软包子是老爸做的,鲜香的菜肉馅,很有童年的味道。

提起这个妹子,谷宁长吁短叹,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眼皮搭拉下来显得无精打采。

“唉,你这个小姨啊……”她无奈地摇摇头,“我以前怎么看不出她是这么蠢的人?要是你外公还在世,非活活气死不可……”

何事如此烦恼?当然是夫妻那点子事闹的。

原来,小姨丈几年前听父母的话拼三孩,说什么多子多福。小姨个糊涂妇人承受不住夫家的压力,同意生二胎,也就是三孩,因前头已生了一对双胞胎。

谷宁从大舅妈那里得知之后,忙打电话劝她别傻,家境不算好,生什么三娃?养得起吗?

“公婆这边的人说旧社会的人穷得裤子都穿不上,照样生一堆。”小姨如是答复,“姐,其实你应该多生一胎,将来青青嫁了,小佑一个人给你们养老压力很大的……”

劝人不成反被劝,谷宁被气个倒仰。

结果,三娃是个女孩,而小姨丈因超生没了公务员的工作。没关系,他跟朋友做建材生意,包装修什么的,居然发了一笔小财。

有点钱不知怎么嘚瑟,必须睡几个女人然后在朋友圈里炫耀自己的男人魅力。光这样就算了,小姨觉得,男人在外边难免逢场作戏,只要钱到位就行。

不料,小姨丈有钱了,腰杆硬了,见媳妇对他睡女人的事没辙,更加不把她的抗议放在眼里,天天跟朋友出去赌博。

这下好了,他好不容易赚的那点钱全部输光不说,还欠高利贷十几万。公婆一看,哎唷不得了,赶紧催儿媳妇出去打工赚钱还债,不然利滚利要出人命。

当然,孩子照样是小姨带,家务事要处理妥当,钱也要赚。小姨丈呢?天天出去跟狐朋狗友们喝酒打牌,饿了累了就回来,吃饱了睡,日子过得舒坦。

小姨受不了了,忍不住骂他几句,结果被公婆指着鼻子反骂她自己赚不了几个钱,有什么资格骂丈夫是废物?瞅瞅她把他们的乖宝儿子糟蹋的,胖得像头猪了。

可怜的小姨骨瘦如柴,全家人里,包括墙边打洞的老鼠都长得比她胖,还落不得好。

一气之下跑回三哥家,十分坚决的说要离婚。

前头说完,后脚小姨丈把几个孩子往她这边一扔,说没钱交学费,让她自己搞定。

当妈的哪忍心耽误孩子的学业?屁颠屁颠把孩子送回学校,掏私己钱交学费,再回夫家把丈夫臭骂一顿。然后又回小舅家躲着,说等男人叫她去民政局签字。

小舅妈是什么人啊?看看热闹可以,哪有心思管她的死活?于是把谷宁叫去开解她。

到底是亲妹,谷宁便去了一趟,让小妹一断断到底。那贱男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媳妇,要知道,能把全家人喂成猪,甘愿自己饿成鬼的女人,哪找啊?

怎么断?打官司?哪有这么容易?男人死活不签字,不出庭,她也没辙啊!求助法律判离是一个好听的说法,只要男人不肯离,真正实施起来特别难。

况且,小姨不想打官司,怕把事情闹大影响孩子们的学习。

第186回

好,既然都不行,谷宁索性劝她到一个夫家找不到的城市去,换手机号,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小姨能干,随便找个家政的活,独自一人在城里赚得不要不要的。像小姨丈那种废物肯定不缺女人,到时收集他出轨的证据,肯定能离。

到时候,小姨赚了几年钱,手头也宽裕,就算把孩子要过来也行。

“可你姨还是不肯,非要等离了再无忧无虑出去找工作。”说起这些事,谷宁气得心口痛,“结果第二天,你小舅妈劝你小姨别作,到底是打过胎的人……”

好死不死的,小姨丈又把孩子带过来缠她,结果在门口听到这番话,一时怒火攻心,冲进小舅家把小姨一顿胖揍。

“当时你小舅在家,出面阻拦挨了两拳……”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小姨感激三哥为她出头,答应把宅基地还给他。对,是还,她一直认为自己占着那块地名不正言不顺,现下总算能睡安稳了。

罗青羽:“……”

口说无凭,签字画押,小舅立即马不停蹄地开始盖房子。再然后,小舅妈借口心脏不好,不敢再收留小姨,让她去了大舅家等小姨丈同意离婚。

谷宁和大舅商量过,让小姨去告小姨丈家暴,说不定可以判离。结果小姨始终不肯,说怕影响孩子的情绪无心学习。

“父母离婚已经够惨了,不能再让他们难堪……”

罗青羽:“……”

这不,刚刚大舅妈来电话,说小姨再次被小姨丈一个电话叫了出去。小姨很兴奋地说男人终于想通了,让她到民政局门口见面。

现在才八点,民政局的上班时间还没到,但坐车也要时间的。

至于能不能离,嗐,谁知道呢。

“算了,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福气,咱别管她了。”生怕老妈气出好歹,罗青羽安慰说,“至少命还在,随便她折腾呗。”

谷宁苦笑,目光空洞看着对面的墙壁,“唉,早知今日,当初就该随她去……”

“啧,妈,你要这么想我就得说两句了,”罗青羽皱眉,受心情影响,连包子的味道都不香了,“当初看到你为小姨被砍头的事以泪洗面,我才告诉你真相。

你一时一个心情,跟小姨有什么不同?最后还是怪我多嘴。”

做人真难,救与不救都有罪,造成悲剧的矛头始终指向她,深深觉得好心遭雷劈,白救了。

“不是怪你,算了,当我没说过。”见闺女有了情绪,谷宁连忙调整心情,“吃吧吃吧,凉了。”

“总之,妈,以后不要再管小姨、小舅他们的事!我把你和爸救回来不容易。多爱惜自己,为我们做儿女的考虑考虑。若你被气出毛病,受苦的还是我……”

“啊呸,打住!胡说什么呢?!”谷宁瞪她一眼,“行了行了,我不管,绝对不管!吃吧。”

“哼,这话先听着,我看小姨这事还得闹。”罗青羽瞅她一眼,继续吃早餐。

“对了,你工资怎样?发了没?”谷宁有意岔开话题。

提起工资,罗青羽得意地在用水在桌面写下两个字。

“这……”谷宁疑惑地瞧瞧她,又看看数字,小心翼翼地猜测,“67万?”

见闺女点点头,谷宁目瞪口呆,手一松,包子掉落被大雷张嘴接个正着……

得了,儿子的工作已经落实在青台市,闺女的户口、档案不仅也落在青台市,连工作都有了着落,待遇还不错。

谷宁相当满意,感觉人生圆满了,气也顺了。

“太好了!远修呢?他工作怎么样?”对于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人选,谷宁更加满意。

罗青羽翻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打击她,“妈,我跟他真是好朋友,人家这些年在忙着相亲,你别到处乱说引人误会。”

“啊?相亲?!”谷宁傻眼了。

这个打击太大,谷宁再次情绪低落,“青青,远修是个好孩子,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你再考虑考虑?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瞒不住的,那男孩到过枯木岭,他对自己闺女的心意十分明显。

“妈,有些事不能强求,反正你以后别老说他喜欢我,免得别人以为咱家有意高攀,招人闲话。”

见她态度如此明确,谷宁几次欲言又止。转念一想,孩子还小,等过几年开了窍自然就懂了。

于是不再多说,赶紧吃完这顿郁闷的早餐。

早上八点多,罗青羽换上一套深色的棉麻衣裳,长袖衫长裤一双轻便暖和的皮鞋,天然橡胶底,防滑耐磨。背起竹篓,扛起锄头和镰刀到山里走一遭。

谷宁在前厅看医书,见状,从窗边探头出来瞄瞄,“你上哪儿去?”

“采药。”

罗青羽应声,头也不回自顾自地离开。

山里的草药不畏寒霜,趁空闲把它们全部采挖回来,在这个冬天里烘焙成药材放好,日后随时可用。等明年开春重新种一批,她还要规划规划多种些新药。

谷宁:“……”

几次欲伸手叫她回来,话到嘴边又咽下。闺女制的药效果好得吓人,她根本找不到它的制作方法。老实讲,她已经尽力了。

闺女明明对学医不感兴趣,为什么对制药无师自通?

她曾经感到好奇,可老罗说,孩子出生自带异象便是最好的解释。这种异象使孩子的眼睛和体能发生变异,多加一项制药的本领不足为奇。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异象多了习以为常。

不然能怎样?眼睛的异象不许她用,制药能造福人群的,能用就用点吧。最好能找出那些药的制作方式,尽量不让外界的人发现孩子身上的异常。

可惜太难了,光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又不能跟外人讲,唉。

自己尚且憋屈,何况作为当事人的闺女?她爱干嘛干嘛吧,不耽误性命就好。药做出来给家人吃,正好儿子经常受伤,不碍事。

想到这里,谷宁放下书,浑身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神情无奈。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呵呵,是老四的。

“喂?嗯,离了?那就好……你说什么?”哈,听到老四兴高采烈的声音,谷宁面无表情,“也就是说,离婚了,你还要呆在他们家赚钱养家,照顾孩子?

嗯,嗯,你喜欢就好。不用强调,我知道孩子是你一个人的,跟他们家没关系……嗯嗯,我知道你是孩子的亲妈,全世界只有你疼他们,孩子的爹和爷奶全是死的……不用解释!不用强调!我说了,你喜欢就好!”

实在听不下去了,谷宁啪地直接挂机,仰靠在沙发背上手捂心口大力喘气。

遭瘟的老四,她怎么会有这种脑子进粪水的妹妹?气死了。

第187回

昨晚下了一点小雪,整座林子显得清冽恬静,林木的树尖上顶着一小撮雪白,精神抖擞,迎着雪霜傲然挺立,偌大的冰天雪地间只听见她踩雪的声音。

虽说是冬天,林木青翠依旧,有的呈褐红色,枯黄色,衬着一点凉莹莹的雪花,谈不上美景如画,显得格外秀气好看。

看惯了,审美有点麻木。

先到榴梿树那边绕一圈,几种果树长势不错,枝干粗实,绿叶繁密。原本担心它和那些新种的果树会被冻死,如今看来,大家适应得不错,和人一样。

罗青羽抬头看看天,旭日东升,林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雪虽停了,依然寒意阵阵,可她的身躯仿佛分成两半,触觉不一样。

皮肤觉得冷,被刺骨的寒意冻得发疼;而骨子里头一直暖暖的,丝毫不受寒流的影响。

由于炙云扇的作用,令她觉得这个冬天不太冷。

穿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大片大片的药田呈现眼前。罗青羽停下来,扶着锄头环顾四周,唉,要把这些药材全部采挖回家自己恐怕会死吧?累死的。

人家冬天不干活,凭啥她得在大冷的天出来干苦力?可是没办法,谁让她每年要休三个月假?冬天不干活,时间不够用啊!

木错,上班时间真的像休假。正如有些全职主妇的呐喊,特么的老娘也想上班!在家带娃做家务能累成一头牛,还没有薪酬。

算了,多想无益,该干还得干。

她放下背篓,从里边拿出一双厚手套戴上。

不是她矫情,而是有些草药有刺有毒,万一刮损伤口渗毒岂不完蛋?虽然毒性不强,解药就种在旁边,能避免尽量别中招。

挥起锄头,先挖五行丹的草药。

前头说过,五行丹治不了癌,但预防效果比疫苗强多了。只要病从浅中医,在五行丹的作用之下,小病绝对熬不成癌症。

家里的五行丹所剩不多,老妈一直监督老哥按时服用。自己随身携带的18颗还有一些,暂且拿出来顶一阵子。

唉,救了小姨,成为老妈一生的痛。不止老妈后悔,她也后悔。不救小姨的话,老妈顶多心痛一阵。如今好了,老妈大概要被小姨烦一辈子。

还有,旅行途中遇到的罗毅、许采薇,从旁人的口中听说她是心脏病造成的猝死。

丹炉山的药书里除了五行丹,也有专治心疾的丹药,叫回心丹。它可以让心脏从重症逐渐得到缓解,只要恢复到一定中期,再定期服用五行丹便能痊愈。

这是她回来之后,翻药书看到的,趁现在有时间赶紧整畦、松土。再把相关草药的种子种下,盖上麦秸,任它们在冬天自生自灭,成为土壤的最佳化肥。

麦秸是乌甘草的秸杆,作用巨大,乌甘草灰也可以入药,所以家里长备着。

耕种的步骤简单了些,木事,她的地盘听她的。明年开春,能出芽的便是强者。反正她经常这么干,托乌甘草的福,每次皆有收成。

另外,给老爸治腿的丹药也该提上日程了。

她查过书,续骨丹,专治动物骨头症状的药。服下丹药,体内的骨头但凡受过伤或出现病变的地方将慢慢恢复原状。

此款丹药不仅人类适用,对小动物同样有效果。家里的小毛孩不少,多做一些有备无患。

不过,为免引人生疑,她希望劝服老爸做一次手术,预防将来有人追查,至少有迹可循。

除了内伤药,还有外伤的,还有美容养颜的,还有吧啦吧啦……哈,还是复元丹好,一颗全搞定。要是哪天把它炼出来当糖豆吃,她的人生便圆满了。

痴心妄想的念头太多,罗青羽甩甩脑袋,加快速度咻咻咻,挥锄的动作像调了快镜头。

争取在一天之内,把需要的草药全部铲除……

再说谷宁,她被妹子的猪脑子气得坐在前厅顺心口,不久,院外传来老罗爷俩的欢笑声:

“快进来,快进来……”

唔?谁来了?

谷宁放下坏心情,转过脸往窗口一看,咦?眼睛亮了,连忙笑呵呵地迎上去:

“叶乔?老农?你俩这么快过来了?”

说好的春节前到达,如今足足提前了一个月。

率先踏进院子的叶乔双手各推一个大的行李箱,乐呵呵地说:“阿年说你们这边下雪,怕封路,这不,赶紧放下工作过来了。”

谷宁来到老姐妹跟前,闻言一愣,“啊?阿年回来了?”

说话间,一道挺拔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抬头朝她浅显一笑,温声道:“宁姨,我们全家又来打扰了。”

“好,打扰得好,难得你小子回来……”

“妈,先让大家进屋再说。”罗宾和好友扛着一个大箱子催促说。

“哎哎,快进来……”

一行人喜气洋洋地进屋来,把窝在家里取暖的三只猫吓得四散逃窜,缩在角落悄眯眯地探头探脑,对这群陌生人好奇心满满的。

自从得知农家人要来枯木岭过年,谷宁早就把客房准备妥当。

农氏夫妇是女儿的干爸干妈,被安排住在主屋的另一边主人房。农伯年小时候是住在前边这栋屋的西客房,如今改成东客房。

为啥?因为西客房的窗户与闺女的西厢房窗户遥遥相对,感觉不太好。罗宇生和谷宁觉得,俩孩子小的时候无所谓,现在大家都长大了,避避嫌比较好。

东客房,年方27岁的男子环顾室内一圈,发现里边的摆设跟西客房差不多。区别在于,他打开一扇面向主屋的窗户,看到的不再是某位淑女的心灵之窗。

老实讲,挺不适应的,与好友同为粗糙汉子,同性相斥,毫无意外惊喜或期待可言。

把衣服挂在衣柜里,拿起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浴室门打开,一枚帅得掉渣的,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擦着湿头发出来。路过镜子,他停下来照了照,伸手摸摸下巴略显扎手的胡茬。

深沉的沧桑感历来是男人成熟的标志,他太年轻,纵然在多项学术研究颇有成果,亦难免出现一些可笑的质疑,沧桑的脸庞专业的知识较省事有说服力。

不仅减少很多无谓的争议,更顺利地让他在特定的学术领域树立专业的权威地位。

名利有了,各种香艳浪漫的邂逅还会少吗?可他不是小看谁,而是觉得遇到的女性都不合适。

因此,外界不少人以为他是同志,无不暗暗惋惜他那忧郁的眼神,沧桑性感的脸庞,和一副阳刚健硕的体魄。

……那些人是魔鬼么?净瞎想。一经对比,还是他家小妹单纯可爱。

咦?对了,那丫头呢?

他回来这么久,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188回

有朋自远方来,罗宇生和谷宁在厨房忙碌一顿丰盛的午餐。农氏夫妇换洗出来,没闲着,直接到小菜园摘自己喜欢的蔬菜。

他们最喜欢这个小菜园,不管哪个季节,应有尽有,走出门口就能捧回一堆新鲜的蔬菜,特方便。

老人有老人的消遣,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休闲方式。

屋里有暖气,农伯年套上高领的宽松毛衫和休闲长裤,随意披一件外套便去了前厅。

“阿宾,青青呢?”

“好像在外边药田,”老妈说的,罗宾把那个大箱子拆了,正在组装机件,“哎,这东西多少钱?你买来干嘛?”

“拍视频吧?小青托我买的。”农伯年扔掉外套,倒了一杯温开水喝,“你会不会装?别搞坏了。”

“开玩笑,我又不是没见过……”

做卧底的时候,地位太低了摸不起,地位高了要装逼摆架子,一切由手下代劳。当然,他的地位不高不低,凡是机械电子产品几乎全部经过他的手。

也有一定的危险,万一操作失误分分钟没命,或者被上级嫌弃无能一枪干掉,或者被巨型机器吞掉。

多亏他天赋了得,这么多年操作零失误,颇受老大老二的青睐,就这么爬到三把手的位置。

三把手管帐的,管出入货的帐,掌握各路客户的资料,他就是这样把涉黑官员的资料搞到手,并彻底捣毁老大老二设在其他国家与地区的巢穴或渠道。

唉,往事不堪回首,过惯了无法无天、铤而走险的生活,感觉居然还蛮不错……

“哎,哎,看你一脸荡漾的,别告诉我你还没恢复过来。”卧底卧出兴趣是很危险的现象。

“你还别说,不受道德约束的活法确实过瘾。”罗宾笑了笑说。

“看得出来,”农伯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想必你的童男之身也没了……”

“哈哈哈……”

废话,这还用说,在他即将跨入管理阶层时,老大将身边一个女人赏给他。不受不行,那女人就是来试探他的道理伦常下限的,并且监督他的日常言行。

另外,他还杀过人,为了生存,枪杀暴露身份的两名同行。他们分别是一男一女,身体被那帮人折磨得残破不堪,面目全非,痛苦的是神智仍然清醒。

女的已经说不出话,男的满口牙几乎全没,仍然倔强冷笑:

“杀,你杀啊!我们死得光荣,不像你们这帮见不得光的鼠辈畜生,赚再多钱有什么用?你们的子孙迟早要付出代价,死得比我们惨……”

他这番话彻底激怒那帮人,正要让他再吃苦头,罗宾毫不犹豫地开了枪。他们是组织给他的试探石,如果他心软或者试图保全两人的性命,三人都得死。

那位男同事临死前说这番话,大概是在传递一个信息:他们不怕死,虽然不知道杀自己的是否同事。

在非法组织里,暴露的卧底死状极惨。让他们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试探组织内那些后起之秀的身份。若遇到同情心较强的卧底,对同事必然下不了手。

总之,任务结束后,这些情况他全部向上级交代清楚,跟他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也在混战中死亡。

经过核实,他所言不虚,同时获得那两位同事家属的谅解。无法不谅解,罗宾枪杀同事的情形被录了视频,那帮丧心病狂的人做的二手准备。

一旦发现罗是卧底,这段视频可以要胁他,或足以毁掉他的下半生。恰恰是这段视频,让两位同事的家属原谅了他。

有时候,宁可盼望亲人死个痛快,也不忍心看他们受尽非人的折磨。

之后,局里本来安排他在帝都工作,他拒绝了,请求回到青台市的刑侦大队工作。

奢靡的生活确实令人迷恋,但向同事举枪的体验使他终生难忘。不如重返家乡做回一个小人物,踏踏实实地工作,安安稳稳地生活。

这些事,他在家人面前只字不提。

从回到山里的那一刻起,眼前的宁静和之前身处的环境相比,犹如天渊之别……

前厅,两位阔别多时的好朋友正在组装无人机,一边闲聊日常,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北风那个吹,”院子外隐隐约约传来一段凄怆的歌声。

罗宾:“……”

农伯年:“……”

“……年来到,爹出门去躲帐……”语调越发凄酸,“整七那个天,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

罗爸:“……”他啥时候出去躲帐?这丫头,净瞎唱。

随着歌声的飘近,院里的人听得越发清晰。正在餐厅包饺子的四位家长凝神倾听,叶乔听得直想笑:“好像是青青的声音。”干女儿的个性向来有趣搞怪。

“唱得不错,中气十足。”农学升好笑赞道,“学跳舞可惜了,她应该读音乐剧。”

“你们等会儿别夸她,”谷宁无奈道,“自从大学毕业,这孩子越来越放飞自我,天天像混日子似的做事完全没有计划。还有啊,那个温远修你们记得吧?”

农氏夫妻对望一眼,点点头,“他怎么了?”

“唉,”谈起这个,谷宁倍感失落,“这丫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那男孩多好啊!品性善良,她愣是把对方当好朋友。叶乔,老农,有空你们劝劝她别太任性。

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将来后悔莫及……”

“我说你一天天的急什么?”罗宇生不赞同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才几岁?”

“过完年就22了,女人青春期短,你老是纵着她。”谷宁瞪他一眼。

叶乔忙打圆场,“阿宁,那阿宾呢?他有女朋友没?”

“还没有,我也担心他,今年都28了。幸亏他被调回青台工作,等安定下来也该给他介绍女孩子了。唉,希望他以后安安稳稳的,不用接那些危险的活。”

“不会的,既然他调回青台的刑侦大队,等于正式露脸,不会再有危险工作找他。”农父宽慰她说,“他那些年不容易,压力大,我觉得在感情问题上让他顺其自然的好。”

“是呀,让孩子喘口气。”叶乔也劝道,“还有青青,她在帝都的时候过得也不容易,在魔都工作又受到打压……”

“啊?等等,你刚说什么?”谷宁和罗宇生同时停下手头的活,一脸惊诧地看着农氏夫妇,“她被人打压?被谁打压?”

“你们不知道?”农父与叶乔对望一眼,“她没告诉你们吗?”

罗氏夫妇同时摇头,农氏夫妇不由面面相觑,呃,这个,说不说好呢?他们以为孩子在外边受了委屈肯定要回家倾诉的……

与此同时,院子外边的罗青羽头顶一座小房子似的草药,背着一筐新鲜挖出来的大块根茎往家里赶。

肩挑锄头,手握一根树枝当探路的拐杖。

忙了一早上,该收的收,该割的割,该挖的只挖了一小点,就是背篓里的根块。其余的耕地全部没时间挖,因为下雪了。

天地之间,雪花飘飘,给了她灵感放声高歌一曲,聊表她活计没干完的郁闷。

“唉,过呀过个年,人家闺女有花……”

戴字没唱完,因为她已经回到院门口,无意间瞥见车库的门拉下了,门口处有许多新的车痕。

咦?有客到?谁这么幸运呀?一来到就下雪。

怀着满腹疑惑,她顶着小山似的新鲜草药迈进院门。抬眸一看,发现前厅的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眼神充满忧郁沧桑感的大帅哥。

正在喝水的他瞪着她,仿佛看见什么怪物似的,噗一下喷了。

罗青羽:“……”

妹的,她精心塑造多年的柔弱小仙女形象啊!又没了……

第189回

年哥是义兄,是没有血缘的大帅哥,直白点说是外人,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像个女汉子。

没有女孩子的柔弱姿态,是她前世隐约的一点遗憾。

本想弄一个优雅摔倒的镜头,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转念一想,她已经把草背回来了,再装逼未免太假太矫情?

“嗨,年哥,你来了,干爸干妈呢?”顶着一头草,先让女性的柔弱与矜持飞一阵的罗青羽举止大方,态度自然地向他挥挥手,“别这么看我,插你眼睛哦。”

说罢,肩挑着锄头,手拄拐杖,兀自往柴房那边走。刚挖的草药要清洗一遍再进行烘焙待用,不能放在药室。

其实她很讨厌男人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自己,特么的,谁不想柔弱?谁不想矜持?环境允许才行啊!再说了,她天生力气比一般女孩大,有什么办法?

加上老哥受着伤,老爸老妈年纪大了,她除了靠自己还能怎样?

话说,这股讨厌的感觉怎么那么熟悉?

一不小心想起一段讨厌的经历,她紧皱眉头往年哥那边瞅一眼:

“……”

俩臭男人不仅不来帮忙,竟然在客厅指着她笑得前仰后翻。由此可见,他们这么大年纪还单身是有原因的,帅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刚才应该是错觉,年哥方才的眼神跟她前世遇到的一个男人颇为相似,同样是一副不可思议的面孔,好像在问她是不是女人?

当然,两个男人长得不像,那男人相貌平平,属于丢入人海要凭身高才能勉强辨认出来那种。

不像年哥,帅气的长相、优雅的气质一贯耀眼骚包。

嗤,少见多怪,女人就不能扛煤气罐上楼了?女人就不能头上顶草?虽然后来证明他是老哥的朋友,她还煮了一顿饭给他吃,可对他的观感一直不大好。

当然,年哥是自己人,他爱怎么笑都无所谓。

“小青,要不要帮忙?”笑了一场,年哥总算想起自己的绅士风度,放下杯子憋笑来到跟前,看看她头顶的一座小山,嘴角不断抽搐,“……你怎么扛上去的?”

噗,还是很想笑。

“笑吧笑吧,恕你无罪,”罗青羽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别挡道,压伤你我不负责的。”

一群弱鸡,好意思笑她?

“你干嘛不分批搬?让你哥去帮忙。”年哥忍俊不禁,伸手碰碰她头顶绑得紧实的草,撸起袖子,“放下放下,让我试试有多重。”

“别玩了,下雪呢。”罗青羽推开他,“我的无人机呢?”

“你哥在装,重不重?”

“废话,起开!”她把锄头递给他,自己用拐杖支撑……其实不重,但她不能表现得太强悍,柔弱小仙女的形象应该可以挽救一下下的,“趁我还有力气……”

诶玛,要倒了要倒了,步履踉跄站不稳的样子,感觉世界欠她一座小金人奖。

噗哧,农大帅哥忍着笑,脸上的沧桑深沉荡然无存,一边伸手扶着一边随着她走,“放下放下,我跟你哥扛。”

哦?即将拐向厨房那边的水泥路,她已经看到干爸干妈的身影,顿时气一泄,她连人带草一起摔翻在地。

“哎呀我不行了……”作为一名曾经编过音乐剧的优秀舞蹈演员,虽然不累,也可以喘出上气不接下气的效果,“年哥,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农伯年:“……”你个戏精。

“青青?你一个人背回来的?!”叶乔跑过来了,难以置信地瞪着那摞绝对超过百斤重的新鲜草药,“怎么不喊人帮你?起来起来,没摔着吧?”

“没有,”罗青羽扶着干妈温暖的手,就势站起来,“我力气大,以为扛得回来……”

“以为以为,你是女孩子。”叶乔心疼地帮她拍拍身上的残雪,并指挥自己儿子,“阿年,你跟阿宾抬回去。真是的,有两个大男人在,你不懂使唤呀?用得着你一个女孩逞强?”

“没事,不是扛回来了吗?我挺厉害的。”好久没听到这么暖心的话了,在亲生的家人面前,人人都知道她是金刚小仙女~。

瞧瞧,她亲爹亲妈一脸无语地在看热闹,反而干妈更像亲妈。

倒是两位哥哥心地好,没戳穿她,一前一后憋着笑,用锄头把药草扛去柴房。不抬不知道,一抬吓一跳,这重量让他俩单挑的话,绝对不像她那般轻松。

“快去洗个澡,待会儿吃饺子,今晚吃海鲜。”干妈贴心道。

“哦好。”能够挽回柔弱小仙女的形象,罗青羽乐得很,冲干爹挥挥手,“干爸,好久不见了,您比去年更年轻了。”

“贫嘴,快去洗一洗,一个女孩搞得这么狼狈,像什么话?”见她一副乖觉模样,农父心里觉得好笑,但没说出来。

要不是看过图片,他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能够一拳捶爆车辆。老崔跟他抱怨过,并拜托他帮忙劝劝。他怎么劝?人家亲生父母不乐意。

“你俩别被她骗了,”谷宁和罗宇生被女儿的演技惊呆了,一脸无语道,“这丫头从小就比寻常孩子力气大,从来不喊累。”

“哎,她扛得起是一回事,有男士在场不必强出头。万一养成习惯,以后在外边工作累活重活全归她干,多吃亏啊。”叶乔笑言。

职场残酷,不管男女,能者多劳是一定的,尤其是苦力活。不早早学会推卸责任,迟早要吃亏受累。

“我就怕这一点,所以从小不让她学这些,偏不听。”两个妈妈闲嗑着。

再说,学那么厉害有什么用?家里无权无势,在外边还得受人欺负,家人却无法帮她出头。

加上她身上的异象,做父母的更加忌惮。回头找个机会劝她低调一些,遇事多忍让,别惹人注意。

两位父亲在后头慢慢跟上,农父低声问:“老罗,你们当初怎么不让孩子考军校?我听说她在学校曾被军部的人找过两回。”

“唉,”罗宇生不知怎么解释好,孩子眼睛的事不愿再提起,“她妈舍不得,家里有一位在受苦受难,全家人提心吊胆,实在不忍心把她也送去受苦,所以……”

所以,就这样咯。

“她力气这么大,可惜了。”农父略惋惜。

“没办法,她的志向不在军营,只想好好跳舞。反正家里不缺钱,她爱干嘛干嘛。”看到儿子每次受伤归来,当父母的揪心揪肺的疼,哪舍得再送一个去?

“对了,你们说阿年要回内地投资生物药物研究所?找到地方没?”

“这次提前回来就是为这事,他和几位合作伙伴选了地址,打算抽时间过去瞧瞧。我和他妈不放心,想去帮忙掌掌眼,你跟阿宁要是闲着不如一起去看看?”

看天气,这雪下不了几天。离过年至少还有一个月,大把时间逛,就当旅游了。

第190回

吃过饺子,三个女人在厨房清洗药草,四个大男人准备今晚的海鲜宴。

海鲜是农家人带来的,有高级海参,鲍鱼和龙虾,还有扇贝、螃蟹,还有生蚝。今晚有些海鲜要烤着吃,所以他们在自制烧烤架,家里一下午叮叮当当的。

罗青羽趁喝水的功夫,蹲在两位兄长跟前,“哥,年哥,帮我做一个面包窑吧?”前世看网上一位博主做过,可把她给眼馋坏了。

好不容易今世有个地方任她发挥,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她连生个火都要烟熏厨房,成功率绝对是零。

“家里不是有烤箱吗?”罗哥不懂她为嘛要多此一举。

“面包窑接地气,有烟火气,烤箱烤出来的可没有。”罗青羽辩解。

“你就直说看到网上有人做,自己也想要一个。”农伯年瞅她一眼,点明她的心思,“要做就做一个比较正式的,拉砖回来,四周和顶部要用砖垒砌好。”

“古埃及那种烤炉?”一听那步骤,罗宾便知道是哪一种了,挑了一下眉说。

“应该是,烤制的时候,先把干柴枯枝在炉里烧,把温度烧到一定高度再拿出来,再用余温烤制面包啊鸡啊什么的,对吧?”最后一句是问罗小妹的。

呃,“对对对,”只知道是面包窑的罗青羽听呆了,见年哥瞅她一眼方醒悟过来,忙点头如捣蒜,“还是年哥懂我。”

“哦?那让你年哥帮你做好了。”罗哥瞥她一眼,满脸不悦。

“哥,我错了,你也懂我。”罗小妹诚恳地道歉,学霸的脾气她惹不起,“等建好了,我给你们烤面包吃。”

“面包就不必了,”年哥说,他在外边吃腻了,“我要烤鸡,你最爱吃那种。”

他不知道她最爱吃哪一种,反正每次跟她视频通话出镜率最多的就是烤鸡,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垂涎诱人。

“我也不要面包,烤块牛扒吧。”罗哥的要求更高。

罗青羽:“……”

懒得搭理二人,她端着水杯起身,闲闲道:“我不管,总之今个假期你们要帮我建好,否则下次回来连风都没得吃。”

说完,继续回厨房洗药草,扔下俩男人在身后嘀咕:

“小青越来越强势了。”

“所以我妈怕她嫁不出去。”

“我记得有一位男生在追求她。”勇气可嘉。

“过年不上门,八成是路人,没指望了。”

“打个电话约他上门?”

“你打。”

“你是正宗大舅哥,当然是你打。”

“也对,他电话多少?”

“我想想……额,小青,你干嘛?用杯子砸会死人的!”相对来说,他们可是娇弱的小王子,不禁打。

原来,罗青羽不知何时已面对他们,高举杯子,一手怒指两位长舌男,“谁敢自作多情破坏我在朋友面前的形象,我砸死他!”

用目光威胁地扬扬杯子,恨恨地转身离开。

“我就说她嫁不出去。”

“小声点,别让她听见……”

罗青羽:“……”

心好累,她想回丹炉山静一静。可是不行,厨房还有很多草药要洗。

“这么多,你们打算用来干嘛?不是不给村民看病给药吗?”刚从柴房搬一部分药草过来的叶乔略不解,厨房这里每次洗一小部分,洗完了再去柴房搬。

“都是治小毛病的药草,等把它们烘干切好,分别放在药柜里就不多了。”谷宁边洗边说,“我在的时候,有人上山求药总不能见死不救。青青就不用给了,省得麻烦。”

虽然闺女的药效最厉害,可惜暂时不适宜面世,最后不要暴露。

“放心,我知道。”穿着宽松裤子的罗青羽应声坐下,戴上胶手套开始洗草药。

没错,放在这里的全部是治小病的草药,要炼丹的已经搬进丹炉山,等今晚大家休息的时候她再进去收拾。

丹炉山里不冷,她可以坐在小池塘边清洗,洗完了搭在架子上晾干,再拿去炼丹。不像眼下这般辛苦,三人要戴着胶手套防水防冻,特别麻烦。

总之,这阵子她会很忙。家人太多,她不敢在白天走开太久……

到了晚上,雪又停了,大家正好搬凳子、搬火炉子出来赏月。两位老哥果然技艺了得,用家里的破铜烂铁造了一个烧烤架出来。

老爸和干爹更干脆,直接开车进城搬了几箱啤酒回来。

这不,鸡翅,鸡腿和鲍鱼、生蚝摆在架上烤,啤酒摆一边。罗青羽负责串蔬菜,再逐一摆在烤架上,由老哥负责烤和刷酱料。

长辈们负责吃,逮着年哥坐在一边谈事。

“哥,有没喜欢的女孩子?你28了,该找个对象成家了。”罗青羽存心报复似的调侃老哥。

老哥哼了声,翻着架子上的美味,对她的调侃不理不睬,“自己死到临头还有心思管我,别以为躲山里就能清静,这世上没有媒婆找不到的地方,等着瞧。”

老妈最紧张两人的婚事,但在世俗的眼中,女孩子更要早早嫁出去,否则行情日渐低迷,很难找到好的婆家。

他不同,男人三十一枝花,妹子比不过。

罗青羽:“……”

老哥真不可爱,她是真的关心他。本来这个时候侄子已经出生,现在好了,别说侄子,连嫂子都被她这只蝴蝶给扇没了,至今不见踪影。

想想挺内疚的,嫂子是个能吃苦的女人,守得住寂寞,撑得起家庭,错过她绝对是老哥的损失。

可她又不敢胡乱插手老哥的人生,毕竟他的人生已经改变,再插手恐防过犹不及。

话说,月色清亮,人间烟火浓郁,不拍几张照留念怎么行?

心动即行动,罗青羽跑回房间拿相机,出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老妈在厨房门口和大舅妈在通电话:

“我去有什么用?她舍不得孩子,又养不起孩子,还舍不得离开他们老x家,我怎么劝?现在他俩离婚了,人家带女人回去很正常,她早该想到这一点……”

现在那前姨丈放了话,只要小姨敢离开他们老x家的大门,那女人会不会虐待她的孩子就难说了。

识趣的,乖乖留在他们家做牛做马,等把孩子拉扯大,她爱死哪死哪去。如今,那对男女住在主卧室里恩恩爱爱的,小姨没地方住,只好在孩子的房间打地铺。

她越想越气,趁天黑瞅个时间跑了出来。不敢找二姐,直接跑去厚道的大哥家哭诉委屈。

面对这种情形,大舅妈能怎么办?只好把消息告诉谷宁,让她想想办法。毕竟,几兄妹里数她过得最好,家境宽裕,可以在经济方面接济一下亲妹。

“我家是有钱,但绝不让她拿去喂白眼狼。她就是一个当免费保姆的命,你们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亲妹离不开孩子,那么罗家不管给她再多钱,最终还是便宜前妹夫那一家吸血鬼。

她谷宁就算再傻,也不会把家里的钱送给这么一个糊涂蛋。

第191回

看着老妈挂了电话,顺一顺心口,换一副高兴的模样返回前边的院子,罗青羽心里颇不是滋味。

可做人就是这样,有些事你不做也得做,做了也未必有更好的结果。自己和家人能往好的方向改变纯属意外,其他人的人生咱甭管了,爱咋咋滴。

她如今要做的,是赶紧再炼几炉五行丹,让老妈随身携带,免得她被小姨气死。最近她常怀疑,老妈之所以才活七十多岁,该不会是因为小姨的事吧?

如果是,那么她真该怀疑自己救小姨是否多此一举……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枯木岭的温馨热闹在继续,丝毫不受青台市区谷大舅家的沉闷气氛影响。

“怎么办?阿宁这回真生气了,让阿婷爱干嘛干嘛,她什么都不管,更别说给钱了。”大舅妈王玉芬发愁了,“那怎么办?让阿婷在咱家长住不是办法。”

让自己男人去为小姑出头?别开玩笑,他一大把年纪了,阿婷的前夫正值年壮时,万一谈崩了产生推撞害自己男人发生意外,她头一个饶不了小姑。

原以为谷宁肯帮忙一次性付清谷婉婷对孩子的抚养费,从此跟前妹夫互不相关,谁知谷宁又生气了。

唉,这一家子,个个都自私不让人省心。

“我告诉你,咱家绝不能蹚这趟浑水,阿宁老公以前当过兵,儿子又是警察,要管也是她这个当二姐的管,你千万别逞能。”王玉芬警告自己男人。

“唉,你想多了。”大舅谷安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看,推推老花镜,慢悠悠地说,“那是阿婷前夫,他把女人带回家是他的自由,连她都没资格指责,更何况我?”

指责别人家的床帏之事,他丢不丢脸?是小妹死活要跟人家离婚,又自愿留在那里做牛做马。自己立不起来,天皇老子出面也没用,让她自己受着吧。

四十出头的人了,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话虽这么说,阿婷始终是你们亲妹子,阿宁作为家境最好的二姐撒手不管有点不近人情吧?万一阿婷想不开出意外,人家只会说你们谷宁男人没用,死光了。”

王玉芬越说越烦躁,让老三去管?呸,这人就是个混不吝,有便宜的事他跑第一,要掏钱付出他逃都来不及。

“阿婷自从跟那初恋散了,越活越糊涂,居然把宅基地给了老三,难怪老二生气不管她。”不愧是一家人,瞅着没有便宜可占,一个个当起了甩手掌柜。

“阿宁不是那种人,她家不缺房子。”谷安对几个兄妹略了解。

“不缺地干嘛抢咱老谷家的山?”重提旧事,王玉芬依旧有气,“还有你,当年爸最看重你,你但凡态度强硬一些,那座山不至于落到一个外嫁女的手中……”

看看现在,老三除了自己那块宅基地,如今又多了一块,正紧赶慢赶地给两个儿子盖房子,村民见了哪个不夸他豪气有出息?

然后掉头就说老大家读书最多,到头来混得一般般,害她都不敢回乡下了,原本打算过几年退休回去养老的。

谷宁就更别说了,独拥偌大的一座山,以前她和三弟媳妇张冬波觉得她有钱没地花,要一座破山是想让子孙将来回村里种田么?那是越混越差的标志。

直到近几年,才发现自己当年简直鼠目寸光。不说征收能获益多少,现在谷宁两口子有空就回山里住一阵子,呼吸森林里的新鲜空气,连命都长几年。

吃的是有机菜,米粮纯天然,上次她送的两袋米香得呀,隔壁邻居纷纷闻香而来,问自己哪买的。

把她和张冬波羡慕得不要不要的,虽然张冬波嘴硬说不就一座山吗?她家买得起。买得起归买得起,到底是别人家的,枯木岭却是祖产,受祖宗庇护的。

看看谷宁,这几年越活越年轻,气色好得越来越富贵。现在儿子回来了,女儿虽然是个网红,架不住她名下有几套房子,长年躺着也不愁吃。

“怎么又说这个?陈年旧事不要再提了。”谷安不耐烦道。

他也羡慕,也曾后悔过,有什么用?一切已成定局,就算打官司也要不回来。与其执着过去,不如坦然展望未来,女儿嫁人了,他再熬几年也退休了。

到时候,夫妻俩拿着他的退休金回乡下安度晚年,何必追究过去?枯木岭要回来又怎样?到最后还是女婿家的。

去年闺女生二胎,他本来希望有位外孙随自家的姓,结果女婿那边不肯,扬言如果让孩子随母姓立马离婚。

把老伴吓得让他从此不许再提,万万不能为了姓氏毁了闺女的家庭。

既如此,他们争那座山干嘛?白费力气,到头来只听亲家笑,自家哭,何必呢。等他俩将来死了,把这栋房子留给闺女就够了,多了她守不住。

一入夫门深似海,生了孩子丢了魂,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家四妹就是例子。

“你每次都那么多借口,”王玉芬瞥他一眼,“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怨我没给你们谷家生个儿子,所以什么都不想争,可女儿也是咱们的孩子……”

“你够了,别再说了好不好?多大年纪了?天天不是怀疑这个就是纠结那个,有完没完?”唉,谷安掀开被子,披上外套,“我到书房看书,你先睡吧。”

一言不合就分房睡,目送老伴离开房间,王玉芬赌气熄了灯,对他的作息不管不顾。

看着谷安进了书房,关上门。黑漆漆的客厅里,无意间听到哥嫂对话的谷婉婷默默地返回侄女婚前住的房间,黯然神伤。

她没家了,兄姐都嫌弃她,离婚的她已经一无所有。

心灰意冷之余,她不经意地开始怀念初恋情人的一切,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渴望。她现在自由了,不管将来面对什么,她想再去见他一面。

看看他过得好不好,看他娶的一个怎样的女人,他现在有没发福?可还……恨她吗……

第二天清晨,谷婉婷向哥嫂辞行,谎称去深市找旧日的同事帮忙找工作,她要彻底斩断与前夫一家的联系。

谷安虽然担心,但见她的精神面貌一夜之间好了许多,以为她终于想通了,颇为欣慰,哪能不同意?

“去吧,去散散心,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回来让你哥在招待所帮你找一份。”王玉芬心头不以为然,脸上笑得欢实。

第192回

谷婉婷最讨厌做服务行业,听到这句话心里揪了下,强颜欢笑地应下,然后拎起一个简单的行李袋出发了。

不久之后,她坐上驶往深市的列车,心情越来越激动,一路怦怦怦跳个不停。她结婚之后便与深市的工友彻底断了联系,无妨,她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知道他过得比她好,她心里踏实些……

就这样,怀着这样一种复杂的心情,从早上盼到傍晚,谷婉婷终于来到他所在的城市,来到他与父母住的地方。

他住的地方是一条旧街,以前都是住户,多年过去,街道如今变得干净繁华许多。至于店铺,数小吃店和大小招待所最多,谷婉婷就在这里开了一间房。

放好行李,然后她忐忑不安地坐在他家斜对面一间粥粉面店的门口,心不在焉地吃着面,时不时偷瞄他家门口一眼。

他的家在马路边,一共有六层楼。家里一位姐姐出嫁了,婚前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和他。

奇怪的是,她一碗面条磨磨蹭蹭地吃到晚上十点多,他家门口没有一点动静,甚至楼上连灯都没开过,一直黑乎乎的,没人气似的冷冷清清。

幸亏这间粥粉面店做宵夜,营业到凌晨四点。

于是,谷婉婷硬着头皮向这间店的老板娘搭讪,说自己来找工作的,希望租一间便宜些的房子,随后十分自然地指着对面那栋黑乎乎的楼房。

“我看了好久,好像只有这间屋没人,屋主搬走了吗?肯出租吗?”她问。

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老板娘瞬间变了脸色,忙压下她的手,低声道:“别指,那房子是凶宅!”

“啊?!”谷婉婷一听,愣了,“凶,凶宅?”

“是呀!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我跟你讲啊,三年前……”

三年前的春节,那个男的不知发什么疯,在一个深夜把一对儿女以及老母亲乱刀砍死。

幸亏他的妻子失眠睡不着,察觉他的失常时本想救孩子,不料被他追砍到阳台跳了楼。所幸他们一家住在三楼,楼层不高,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可她的孩子全死了,等警察来的时候,她的婆婆已被亲儿子斩首。

如今男的被送去精神病院治疗,生死不明,从此没了消息。男人大姐到处宣扬是弟媳妇造的孽,说弟媳妇不守妇道跟外男勾搭,把她弟弟生生逼疯了。

弟媳妇被救回来后,曾经出面澄清说男人近年来经常发疯打她,还威胁她要是敢对外人说半个字他就打死孩子,杀她全家。

她又惊又怕,顾及儿女的健康成长才隐忍不发。后来偷听到婆婆和大姑姐的话,才知道丈夫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为了找个女人回来伺候他和传宗接代,婆家从未透露过风声。

大姑姐说她撒谎,声称自己全家每年去体检,每次结果都是健康的,包括自己的孩子。外人对于体检能否查出精神病并不了解,也不敢细问,只当听热闹。

两家扯皮好久,不分胜负。

末了,男方大姐甚至捧着亲妈以及侄儿女的骨灰到女方家门口嚎哭,索要赔偿。不然就砸了女方孩子的骨灰坛子,把骨灰撒在马路边任万人践踏。

谁是谁非,外人无从得知,但男方大姐的索赔官司败了,如今到处哭诉她弟弟命苦,总是遇到那些不贞不洁的女人。

比如她弟弟的初恋是一个乡下妹,是个见钱眼开的荡妇,仗着几分姿色跟了一个香江老板,被对方的原配扒光衣服扔在大街上示众什么的。

听到这里,谷婉婷早已面无人色,全身冰冷,连自己怎么回招待所的都不知道。

当天晚上,她本来不敢睡的,不知何时睡着了,然后整晚整晚的作恶梦。梦到她昔日温情脉脉的初恋情人站在床边举着刀,一脸狞笑,冲她狠命砍下……

夏天的枯木岭凉爽怡人,冬天的山林万籁俱寂,风景宜人。

这一天,穿着齐胸襦裙的罗小妹掂着裙摆,在枯木岭附近的一座山头欢跃奔跑。她的头顶上唿唿唿地飞着一物,紧紧追着她的身影不放。

无人机装好了,两位兄长耐心教她学会操作,今天正式出来试飞。全权由她操作,调试环绕跟随,不必再用双手操控,想怎么跑就怎么跑,轻快自在。

冬天在山野之外穿着单薄的齐胸襦裙,似乎精神有问题。可对罗青羽来说,别说有扇子暖身,就算没有她也敢这么穿。

反正冻着冻着就习惯了,冻麻木就不冷了。

终于,她跑到一座悬崖边,这个位置特别好,瞩目远眺,一览众生小。她哈出一口白气,眼前的景物变得朦胧不清,仿佛回到旅途中那对夫妻分离的场景。

面向连绵起伏的山峦间,她伸出一双细长绵柔的手,在崖边起舞。从今往后,她的人生里添了一位新搭档,就是这台无人机了。

她要试试拍出来的效果,以舞表达她的喜悦之情。

始终相信,日后自己一定能够找到办法利用丹药救人,在不危害自己性命的情况下,但需要时间与机缘。

烧烤的那天晚上,她听到年哥、干爸干妈和自己父母的谈话,年哥要在内地开药物研究室。

他那么聪明,认识的人肯定非同一般,或许可以破解丹药的炼制密码,找到普通手段制药的方法。

但是,人心难测,扇子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另外,她对那些人也要观察一段时间,时间长短不定,尽可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当然,炼药之余,她不能忘了自己的工作。下一支舞她已经想好,等拍完这一段,下一个视频就是它。

很多人不相信今生来世,可她相信。

前世父母去世,她便一直安慰自己,二老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走了另一条道,相信大家总有一天会重聚。

所以,新舞是献给天下所有的罗毅和许采薇的,希望逝者安心,活人要有信心,或许有天缘分到了,他们就能重逢了。

……

“小青的舞蹈天赋真不错,随随便便一跳就能引人共鸣,难怪她红得这么快。”

罗家的前厅,农伯年神情专注,不停调整摄像头的角度,时而瞅瞅那道站在崖边的身影大发感慨。

那轻盈的身姿,飘逸的华美霓裳,将代表思想与激情的人体语言挥洒自如,完美诠释古典舞独有的艺术神韵,活脱脱的一场视觉盛宴。

半晌不见好友回应,农伯年瞥他一眼,“哎,想什么呢?”妹子能够找到自己的天赋并有机会发挥所长,理应高兴才是,怎么一脸柯南发现案情的表情?多不吉利啊!

“我在想,”罗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三中队的群主真的神通广大,当年多亏他发现她有艺术天赋提醒我,不然她现在可能在为找工作的事烦。”

“……”这回轮到农伯年沉默不言。

“哎,你怎么看?”罗哥不甘心唱独角戏,胳膊碰一下好友的。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农伯年语调平平,注意力继续回到无人机的调试程序,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女孩子如果文化课不行,除了艺考还有别的出路?”

罗哥眉头紧锁,“希望吧。”

“你要实在不放心,索性在枯木岭边沿装监控?”

“有装,以前我同事装的还在。”

“那你还担心什么?”

罗宾没说话,能不担心吗?他家小妹大概与铁扇公主有些渊源,万一有人在她周围窥探什么的,到时候莫说制药,她的金刚之力能否保她岁月静好仍是未知数。

总之,他以后在青台市工作,离她比较近,一有风吹草动能够立马赶回来。

第19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93回可能学霸都有一些强迫症,年哥的天赋比罗哥高,因此症状比较重。

本来谷宁打算从三弟那里借一些砖回来,让俩妹控儿子给闺女造那什么窑。但年哥、罗哥不同意,趁没到过年,他们找人拉回一车砖。

浪费?不可能的。

他俩把那面包窑用砖砌得又大又漂亮,规格向国际标准看齐。他们说要做就做到最好,无论风吹日晒雨打,百年不变形不开裂才叫好。

罗青羽:“……”

老实讲,其实他们不必这么认真的,她只想平时烤个面包,或烤个烧鸡加个菜什么的。

当然,这种实话不便明说,她是既得利益者,等接收就是了。

一座窑用不了一车砖,年哥的意思是用剩下的砖给妹子在围墙边盖一栋亭子,只有一面墙,正面挂竹帘那种。

左右用一截截小圆木在两边建个镂空隔断,坚实耐看有安全感,能让里边的人清晰看到外边的景物。再把亭子的屋檐建宽些,刮风下雨对里边影响不大。

“年哥,你是不是看过田园博主的视频了?”她很好奇。

“我不能看?”年哥斜睨她一眼。

“能。”

由此可见,年哥在海外的生活要么很无聊,要么压力山大,需要看视频减压。

另外,那天无人机试飞,哥俩看到妹子掂着裙摆一个快步跳跃,姿势漂亮的跃过足足两米高的铁丝网围栏。

哥俩的表情:“……”

说好的小仙女呢?这是调皮的小山妖吧?不行,逼格生生掉了一地,干脆在通往深山老林的方向再开一道门。

罗青羽:“……”

木事,不用她劳心的活,爱咋咋滴。

“我以为青青以前败家是因为小,”眼见院里的物件越添越多,谷宁无语了,“现在多了他们两个,那丫头要变本加厉了。”欢快地朝败家的方向越跑越远。

就像她小时候怂恿外公,在每间主屋添加衣帽间和浴室。虽然这些构思很超前,也很实用。可她这么大手大脚的,就算一年赚几十万也不够花。

作为一名朝不保夕的女孩子,攒钱买房才是王道。她工作被打压,如果将来嫁不出去,起码多几套房子收租养老。

“年轻人嘛,既有想法又有能力,让他们做呗。”叶乔倒不在乎,笑吟吟地瞅瞅俩年轻人在院里忙得热火朝天,“难得阿年肯为一个女孩子做这么多事。”

“怎么,阿年还不找女朋友?”

罗父、农父到雷公山找丁大爷喝茶聊天去了,罗小妹在屋里做视频,两位妈妈没事干在山里走走。

“唉,找什么呀,普通女孩他看不上,”他亲口说的,态度相当认真,“和他一样有本事的女孩,他又把人家当合作伙伴,不知是不开窍还是别的原因。”

他不说,她和丈夫又不敢追问,怕引起孩子的反感,下次更加不肯回来。

“没事,男人以事业为重,晚些结婚没什么的。我现在只担心青青受外边那些年轻人的影响,搞什么不婚主义。”

“她真要搞,你能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要支持她?”叶乔揶揄道,“看看这座山,你不是一早料到她会走这条路吗?”

“嗐,甭提了,”谷宁无奈地看看四周,叹道,“我哪知道一语成谶?”

以前常听一些老人说,小孩子的眼睛灵,能看到很多成年人无法看到的事,长大之后会渐渐消失。她一直抱着这种希望,枯木岭是用来预防万一的。

谁知好的不灵坏的灵,闺女那双眼睛还是很诡异。

“不说她了,叶乔,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你说。”

“是这样的,我妹最近在闹离婚……”

四兄妹中数老四混得最差,谷宁希望她能够放下那点廉价且被捆绑的母爱。

自己都过不好,她就算守在孩子的身边,人家想虐待照样虐待他们。等孩子再大一些,有羞耻心,看到母亲卑微无能只会嫌弃她给他们丢脸。

孩子可以是小棉袄,也可能是剔骨刀。若被孩子嫌弃,她的人生便彻底完了。

……

将近傍晚,罗青羽穿着一身土里土气的粗布衣物,开着一辆小三轮下山。哈哈,这是谷妮家的小三轮,那天回来之后一直嚷嚷记得还,结果还是忘了。

说是粗布衣,其实是棉麻质地的衣物,休闲舒适,最适合干活穿。自从雪停了之后,拍完视频,她便拎锄头把山里所有空着的药田翻了一遍。

四位长辈偶尔帮帮忙,两位大哥身娇肉贵,宁可搞建筑也不肯碰地里的活儿。

没事,那点活就像玩,她不消几天就搞定了。至于所谓的小仙女形象,跟家人逗着玩呢。

在大都市装柔弱是为了避免别人对她劳力剥削,回到村里不必装,小仙女不吃香,大可自由自在的,只要有能耐,上天入地随便来。

来到谷妮家的院子,看到谷妮爸妈和几个外乡人在聊天,便嚷一声:

“叔,车放这儿了。”

谷妮爸正在抽水烟,闻声连连点头,“哎哎,放那儿吧。”

“谷妮呢?”罗青羽随口一问,来借车的时候她也不在,忙什么呢?

“在燕子岭,”谷妮爸咧嘴笑说,“她现在在展鹏家打工。”

“哦?那挺好呀!以后不用到外边吃苦受累,一年到头只能回一趟。”罗青羽由衷笑说。

“可不是,”谷妮妈笑得见牙不见眼,露出白白的牙齿格外亮,“展鹏每个月给她三千块钱,不错了。”

另外,那位杨雨嫣也给她开三千块钱的底薪。只要以后业务越做越好,月薪过万并不难。

钱财不可外露,谷妮爸妈不敢声张,对外只说谷展鹏开的工资。这个数在当地不算少,甚至偏中上水平。在父母的眼里,女孩子嘛,钱够用就好。

罗青羽不多问,挥挥手,走出谷妮家的院子。她前脚刚离开,后边就有人好奇探问她的来历。

“这姑娘是谁啊?看着挺面生的。”

“她就是青姑,药姑山阿宁的闺女,”见大家好奇,谷妮妈解释,“她每年要到外边打工几个月,一回来就躲在山里不出来,别说你们,村里很多年轻人都没见过她。”

有位妇人嘴一撇,鄙夷道:“听说她们家挺有钱的,怎么,她还要到外边打工?刚才又说到外边打工吃苦受累,劝别人不去,她自己倒不怕累,不知安的什么心。”

第19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194回“就是,我觉得年轻人应该到外边闯一闯,长长见识,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山里当农民吧?我家阿光几次说要回家乡发展,每次都被他爸打出去,我都不敢说什么。

哎,现在的小姑娘不同我们那年代咯,心眼多,自己好了,希望别人一辈子矮自己半截。阿兴,阿琼,你俩要劝大妮多长些心眼,免得一不小心被带歪咯。”

谷妮的爸妈不由对望一眼,听着好像有点道理。

“对了,她嫁人没有?”

“好像还没有,”谷妮妈疑惑地看着对方,“怎么,你要给她做媒啊?不是说她心眼不正吗?”

“嗐,现在不正,找个男人管着就正了。我们村长的儿子你们是知道的,那模样俊得像大明星,走到那里都有一堆小姑娘缠着。这男俊女俏的,说不定一见面就看对了眼,扯都扯不开,哪里还敢不听话?”

男女这点事,身为过来人最是了解,听罢哄堂大笑,三姑六婆的最爱做媒了……

再说罗青羽,她哼着小曲,拔根长茎草,怡然自得地走在麦田边。轻轻一嗅,闻到一股泥腥味,夹杂一丝丝乌甘草芽的清新味道。

村民们比她勤快,即便下过一层雪,地里的乌甘草依旧长势喜人。以前他们冬天不敢种,怕它们全部冻死在地里,损失巨大。

后来听老爸说,酒厂新领导上任,不愿意墨守成规,让农场的人们种冬麦,看看酿出来的酒有什么不同。

瞧人家的冰葡萄酒卖得多好啊!自己的冬天麦草为啥不能酿酒?是吧?结果去年酿出来了,客户反馈说甜度浓些,酒香浓郁,口感层次更丰富。

这不,村里如今一整年都在种麦草,四季飘香。

最重要的是,种它省功夫,大家吃饱撑的还有时间出来跳跳健身操,八卦一下哪家有儿女初长成,做做媒婆。

不知不觉中,罗青羽走到村边路口,不远处便是教大家跳健身操的大榕树广场。大冷的天,树下坐着很多人,几位中年大叔大婶在场中跳着她教的操。

跳的人不算多,但见有人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心里很高兴。

这个时间段,榕树广场的人越来越多,罗青羽不想凑热闹,径自回山。途中接到老哥的电话,说他们所有人到雷公山去了,今晚在那边吃饭,让她赶紧过来。

好险,她刚好来到桉树林路口,来得及回头。

“青青?”

走了没多久,她又碰到谷妮开着摩托车过来,身后坐的好像不是姓杨的姑娘。

“好巧,你什么时候下山的?我正想找你呢!陈功,看你运气多好!”来到罗青羽跟前,谷妮松了一大口气。

陈功?罗青羽歪头一看,果然,谷妮身后露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胖脸,男性。此人她认得,在村里跟她学健身操的学生之一,算是最胖但最勤快的那个。

“陈功?咦?你好像瘦了。”多日不见,罗青羽一眼看出区别。

谷妮停了车,陈功牵强一笑,惨兮兮地用手捂住脖子,讪然道:“多亏你教的健身操,我每天坚持跳。”

“那就好。”罗青羽背负双手,微笑赞许,颇有几分班主任的威严。她不认为跳健身操能减肥,她的健身操跟减肥是两码事,“贵在坚持,你脖子怎么了?”

一说到脖子,陈功的表情更苦了,焦灼地瞧一眼谷妮。

后者立马意会,开口帮他解释,“正好要找你,陈功是技术肥宅,经常熬夜,进餐不准时,胃一直不好……”

每隔一段时间得一次胃炎,之前他是到城郊小诊所开一瓶消化水喝了就好。可能喝多了,这次完全没有效果,本以为到药店买些胃药吃了或许能行,结果不行。

他讨厌去医院,大概熬了一周实在受不住才去市医检查。

“……又照胃镜又抽血,该检的都检了,医生说是胃炎,给他开了一堆药回来吃。结果今晚一吃,他就这样了,说喘不过气。”谷妮问她,“听说宁姨在家赶紧过来找她看看。”

罗青羽:“……我妈不是医生,她不懂看病。”

谷妮犹豫地看陈功一眼,他急了,一边猛挠咽喉位置,一边恳求,“真的好难受,再去医院我怕他们要我动手术……”

爸妈让他找药姑看看,都怕去医院要动开刀,这不,他赶紧过来了。经过这回,他对医院更加排斥了,能不去尽量不去。

就算去也是找晦气,找那个医生的,瞧她开的什么药?不过前提自己要先能喘气。

陈功说完,转身向后狠咳几下,气恼地继续挠咽喉位置,“想撕开……”

“别别别,别撕!你确定是胃炎?”罗青羽确认一遍。

“确定!我把病历带来了!”陈功脸色青白,扬扬手中的病历。

谷妮见她神色微缓,便把摩托车交给她,“青青,我就不上去了,家里等我吃饭,你来开吧。”

陈功现在这副鸟样子,根本开不了。

罗青羽接过车子,上了车,“赶紧。”

陈功连忙坐到后座末端,肥胖的身躯离她的后背远远的,谷妮在旁边看得直想笑,一边挥手告别。

路上,陈功无话找话,一再强调自己现在是喘不过气,好像有东西塞住胸口与喉咙,仿佛说话就可以分散咽喉带来的窒息感。

一直叨逼叨逼的,还说连医院开的药都不管用,他对药姑山的药也没信心,纯粹心怀侥幸。实在不行的话麻烦她帮忙叫一下救护车,他感觉快要窒息。

途中,罗青羽下车打开铁栏门,回头瞅他一眼,那副难受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赶紧上车加快速度飞奔回家。

她知道老妈不在家,也不打算把妈叫回来,把陈功领进院里找张凳子坐着。自己到药房的五行丹药柜取出一颗土系药丸,甜的。

“我妈不懂看病,这药是土方,消食用的,吃一颗看看怎么样。”她把药丸给他,再回屋倒一杯子端出来,“不管效果好不好,你都不要说是我妈的功劳。”

陈功嗯嗯地点头,实际上完全没听到她说什么,把药往口中一扔一咬,香甜香甜的,味道还不错。细细一嚼,一股清凉的味道流向咽喉,慢慢渗向闷窒的胸口。

“不要再宣传我妈的医术有多好,她只认识一些药草,你们这样会害她被医闹……”

轮到某人在叨逼叨逼,陈功愁苦的脸上渐渐舒展,露出喜悦的表情:

“诶?顺了!”

陈功开心得站起,手不停地摸摸咽喉位置,惊喜若狂,“宁姨的医术果然……”眼角余光瞥见美女一脸冷冷的笑,话风即变,“一般般嘛。”哈哈。

“你知道就好。”罗青羽满意了,“这药是我妈按照一位老中医的土方做的,现在由我学着做。我做得出来就有药,做不出来就没了,跟我妈没关系,懂?”

“懂!”陈功郑重点头,“这事我绝不外传!”

“我妈不懂医术可以传。”

“……”

这样不太好吧?砸自己妈的招牌。

第195回

求药,和求医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医术高明,最容易名声远播;药效这东西和玄术一样缥缈,只有用过的人才半信半疑,还不一定相信是她的药治好自己。

老妈的名声在当地深入民心,一夕之间全盘推翻容易弄巧成拙,引人反感,她只能慢慢弱化老妈在民众心里的印象。

“阿青,你妈明明会医术,你为什么老说她不行?”陈功表示不解,“我小时候发烧感冒喉咙痛都是吃她开的药好的。”

“那是感冒茶和凉茶。”罗青羽挑眉反驳。

陈功噎了下,吱唔着辩解,“我记得她帮我看过病,所以开了药,呃,就算是凉茶,也证明她会看病。”

“功多手熟不代表行家,别说她,我也会看。”罗青羽一手叉腰,一手对着他比划,“看看你,经常跳健身操的人能健健康康活到七八十。可你时常熬夜,三餐不准时,经常饱一顿饿一顿吧?”

这种日子她太了解,见他一脸尴尬便知道自己猜中了。

“看,我这算会看病吗?告诉你,我这药没有三分毒,吃多了你会对它免疫,日后就算吃一瓶也无济于事。哼,如果你的病发展到连我的药都压不住,后果你自己掂量。”

结局不用说了,自个想象吧。

“没办法,我搞程序的,一忙起来哪顾得上吃饭?”陈功缩缩本来就短的脖子,悻悻道。

他的父母和爷奶在城里住,只有他贪图乡下清静回老屋里住。他在家里上网接活,另外投资农家乐,收益足够养活自己还有存余。

“你不是跟朋友开农家乐吗?让员工按时帮你准备伙食不行吗?”罗青羽建议,“哎,我不管你了,医院的医生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事先声明,我这药不是时常都有,下次再难受赶紧去医院,别来找我。找我也没用,我不一定在家。”

“你平时很忙?”陈功听到后边那句,不由得问。

“当然,世界那么大,我还没逛够呢。”兜里有几分钱,十分嘚瑟。

想走就走,有钱有时间的人生爽爆了,怎么能被困在一座山?她怕死,但不是缩头乌龟。

“……”说这话不怕挨揍么?大家忙死忙活的,连请假都不敢提。陈功心里吐槽着,见她一副送客的模样,忙道,“能不能多给两颗药?我怕晚上复发。”

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气管堵塞的体验太可怕,他不想在半夜再领教一次。

晚上发病,不管什么病,都是一种煎熬。

“你这小毛病不必两颗,”罗青羽想了想,倒出一颗,“一颗够了,以后按时吃饭,这药治不了胃癌的我跟你讲。如果别人问你吃的什么药,你就说是我妈从朋友家带回来的特制消化水,懂?”

特制的,量小,随时会用完。

“懂,我懂。”陈功唯唯诺诺,伸手接过一颗药丸。

“送我到雷公山路口可以吗?”两人往外走时,罗青羽问。

“哦,你要去丁大爷家?”

“嗯。”

当两人走到院门口,恰巧有一辆车开过来,漂移着停在两人面前。车窗滑下,露出一张骗倒万千少女的沧桑大叔面孔,是年哥,他冷漠地瞅了陈功一眼。

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陈功的内心没什么感觉,但身上已经寒毛直竖。

“呃……”他迟疑地看看罗青羽,又看看车里的男子。

“年哥?你回来干嘛?有东西忘记拿了?”罗青羽问了一句,一边让陈功先回去,“这是我哥,你回去吧,谢了。”

“不客气,应该我谢你才对。”陈功腼腆笑着,冲车里的男子微微点一下头,赶紧跑向摩托车。

不愧是女神的大哥,长相同样优秀,贼有气势,瞅那眼神……陈功不敢多留,上车呼一声离开了。

“他是谁?关院门,上车。”大家等她好久了,他来接她过去。

农伯年瞥一眼陈功逃也似的背影,看见他活像见鬼似的,莫非干了什么坏事心虚?

“陈家村的,胃炎吃错药,过来求救。”罗青羽说罢,回去把院门关上。大雷大奔在巡山,它们可以翻墙进出,不用她操心。

至于三只娇弱的小猫咪,怕冷,全躲屋里取暖。

等她上车坐好,农伯年开着车,一脸的不赞同,“不是说要摆脱宁姨在当地的影响力吗?自打嘴巴?”

“没看病,只给药。”

“那更糟糕,万一有什么不良反应,你责任不小。”

“顶多无效,没有后遗症。”她对自己的药信心十足。

“那么笃定?”

“不然呢?我妈亲自检测过,如果超出她的知识范围检测有误,顶多我坐牢。”罗青羽坦然道,就算进了牢房她也是老大,呆几年就出来了,多大事呀?

她炼的丹,除了十吨药鼎炼的丹有毒外,其余丹药无毒无副作用,大可以放心吃。萧老师都怀孕了,经常到医院检查,母子平安,好得很。

农伯年瞥她一眼,嘴角微扬,不再说什么。

从枯木岭到雷公山的路程短,车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没有悠扬的音乐。可能两人太熟了,无话可说也不尴尬,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清淡的木质味道,更显男性的阳刚气息,性感迷人。

“咦?下雨了。”看见窗外的雨丝,罗青羽摸摸车窗。

“穿这么少,冷不冷?”农伯年见她衣着单薄,皱了一下眉,“后边有外套。”

尽管她穿着两件,但两件都是薄薄的棉麻料,透风。之前天气是干冷,下雨就变成湿冷了,渗入骨髓的寒意连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难受。

“年哥,你跟我哥好像太弱了吧?”罗青羽不领情,并且一脸嫌弃,“有时间多练练功,增强体魄。连我一个女人都比不过,丢不丢脸?”

哈,农伯年轻笑,“任何一个男人在金钢战士面前都是弱鸡,没法比。”

“借口,我都是练出来的。”罗青羽鄙夷道。

“精神巨人也是巨人,在另外一个领域,你在我面前也是弱鸡。”

罗青羽:“……”说得也是,在数理化面前,她是渣渣,“对了,今晚怎么突然在丁爷家吃饭?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明天元旦,辞旧迎新,团圆饭。他孙女要到年三十才回来,我爸跟罗叔见他一个人在,索性热闹热闹。”

罗青羽微怔,“哦。”元旦?x8中学好像要上迎新晚会,今晚记得看看。

“小青。”

“啊?”

“前边那位好像是你小姨。”天还没完全黑,农伯年仔细辨认一番,越看越像。

第196回

车子开到村路的路口,细雨蒙蒙的,形成一片烟幕挡住四周的视线。

依稀之间,一道身影打着伞缓缓而行,在一个分岔路口直接拐进田间小道,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谷家的老宅。

罗青羽瞅瞅对方的身形,确实很像,年哥的视力真厉害。

于是,车子停在岔口的路边,罗青羽打开车门,冲那人的背影尝试性地喊一声,“小姨?”

对方身形一凝,旋即加快脚步往谷家大宅的方向冲。

“小姨?”罗青羽不解地下车追过去。

即将追上时,对方猛然伸手往后方一挡,不敢回头看,语气略慌,“你别过来!你不要看我!”她真的怕了,生怕姨甥女又从自己身上看到不祥的预兆。

幸福的人生被预知,等于是另一种幸福;不幸的人生被预知且无法解救的,是恐怖片。

罗青羽:“……”

最终,小姨几乎是抱头鼠窜,差点连伞都丢了。罗青羽不追了,看着小姨是往谷家大宅一路小跑,才默默转身返回车里。

“她怎么了?”农伯年在车里看得一清二楚,对方明显视她如蛇蝎,避之不及。

罗青羽系好安全带,略歪一下脑袋,默默地说:“她好像终于相信我的眼睛有问题。”

那种恐惧的表现说明答案,所以不敢让她看正面。

可惜,就算她不看正面,看后脑勺照样能看到该看的,除非脑袋没了。她为嘛要下车?纯粹条件反射,基于礼貌,在路边看到亲戚长辈要下去打招呼。

话说,小姨为啥突然开窍?呵呵,八成受了刺激跑深市见姓徐的去了。也就是说,姓徐的精神病终于发作了?他的妻子换人了,不知命运如何。

小姨那个劫,救一个人等于害了另外一个人,

可她没得选择,总不能跑到深市广而告之说他是精神病吧?只怕到时候她成了大家眼里的精神病。

正想着,头顶多了一只手摸她的头发,“想什么呢?头发湿了。”那么衣服估计也湿了,“先回去换件衣服。”

“不用,”罗青羽随意摸摸头发和衣物,心不在焉道,“我‘肝’火盛,不出两分钟就能干。”

呵呵,农伯年很给面子地笑两下,果断开车返回枯木岭。

罗青羽:“……”

等两人到达雷公山,大家已经饿极开吃,另外留了菜给他们俩。吃过饭,一堆人坐在客厅一角的茶桌前喝茶,吃水果,顺便聊起俩年轻人的发展大计。

罗宾的工作已定,丁大爷赠他一块玉牌让他长年带着。警察是一份高危职业,小心防范为好。

农伯年不用,不过,他要在内地自组团队建立研究所,几位长辈十分看重它的选址和风水摆设,恳请丁大爷若闲着,不如一同出去遛达遛达,指点一二。

暂定的研究所位置有三处,哪个风水好选哪个。在家里闷得慌的丁大爷爽快答应,把大家高兴坏了。

难得老妈开心,罗青羽暂且把小姨的事隐瞒不说,等回去的路上再提。她对大家的话题不感兴趣,抱着麻辣鸡米花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看新年晚会直播。

她以前对文娱节目不感兴趣,直到成为一名舞蹈生。能上这档节目的必定优秀,她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优秀的作品往往能给予她另类、新鲜的灵感。

不过,看完x中学的舞之后,她有些失望。

舞还是熟悉的舞,顶多换了一个动作,她貌似高估了赵老师的编舞水平,以及组织能力。

一段时间不见,学生们的动作与默契生硬了许多。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跳舞的成员换了三位新加入的学生,无法和原生队伍达成默契。临阵换员拉低水平,在这出晚会里激不起半点水花。

幸亏她的名字一早被删,否则丢脸丢大发了。当然,这些话心里说说就好,免得伤人自尊。

舞毕,大概半个小时后,有学生情绪激动地打电话来问她看了没?出镜效果怎样?

“很好,跳得还不错,你们好像换了三位小伙伴?为什么?”她吃着鸡米花问。

“嗯,小兰扭伤脚,小熏、小瑶的家长不允许她们再跳,只好自动退出,没办法。”学生无奈地告诉她,“是不是默契度不够?”

“还行,你们一起排练的日子短,能达到目前这点默契很不错了。无所谓,小小的误差观众们看不出来的,现场热烈的掌声证明你们跳得不错。”她鼓励说。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看不出来才怪,可她只能这么安慰他们。士子何辜?他们可能没机会再踏上这个舞台,何不让他们高高兴兴退场?

“罗老师,你觉得我们能进春晚吗?”学生的语气充满期待。

“不可能吧?春晚的节目一早就定了,要中途插换节目不容易,除非出大事。”比如谁谁谁私生活不检点了,节操掉了,罗青羽不得不实话实说。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早早失望,心情的落差不会太大。

“哦。”

她的话,果然不止让一名学生的情绪低落,开着扩音器,大家都在听。原以为这支舞能成为一个例外,能让自己吹一辈子,可惜……

罗青羽好生安慰他们一阵才结束通话,换台,上网看恐怖片。

家里人都在,贼有安全感……

几位家长和丁大爷定好出发时间,看看时候不早了,大家这才开车返回枯木岭。途中,罗青羽把碰见小姨的事说了一遍,老妈想了想决定今晚留在谷宅。

罗爸开车送她回到老宅,罗青羽不下车,在车里看手机新闻,等父母进屋确认是不是小姨在家。

不一会儿,罗爸一个人出来了。

“爸,真是小姨?”罗青羽问他。

罗宇生点点头,“以后看见她躲远点,她怕你的眼睛。正好,我们也怕你看到什么。”为了救小姨子差点要了闺女的小命,媳妇还被亲妹怨了十多年。

这种悲剧不能再发生。

老哥和干爸干妈坐年哥的车,如今车里只剩下父女俩,罗青羽看着老爸,脑子一转:

“爸,不如明年治一下脚吧?”

“治什么治?爸一把年纪了,不想浪费钱买罪受。”罗宇生坚决反对,家里的钱要留一半给儿子娶媳妇,留一半给闺女当嫁妆,最后留一半给自己夫妻养老。

不够花,得省着点。更何况,现在治又要重新断一次,不知效果如何,还是算了吧。

罗青羽:“……”

其实她也舍不得老爸再受一遍断骨之痛,要么算了。大不了等过完年之后,山里只剩下自己一家时让爸故作受伤,再给他吃药。

等脚治好了,有人问起再作解释。

怎么解释?有可能是腿摔断了,包扎的时候无意中帮他捆绑到位治好了。而对于外人来说,只要有钱到医院做个小手术不算什么,谁会想到光吃药治得好?

大家都忙,没有谁会天天围着他们一家子转。

第197回

夜深,留宿谷老屋的俩姐妹十几年来首次敞开心扉地交谈。

“……他杀人了,真的杀人了!他果然是神经病……”提起这件事,谷婉婷心有余悸,握着二姐的手直哆嗦,“这些年,我每次心里不愉快就想去找他……”

如果她去了,如今坟头上的草有两米高了吧?

谷宁:“……”

不知为何,明明妹子说得惊心动魄,她却不为所动,可能对妹子的作死言行麻木了。直到得知那男人的妻子没有死,她才稍微动容。

没死就好,同人不同命,可怜那女人不仅受到惊吓,还要承受丧子之痛。站在外人的角度,精神病人的孩子死了就死了,免得将来继续骗婚祸害他人。

可对女人来说,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被孩子亲爹活生生砍死,心里多疼啊!

若问谷宁,对那位无辜的女人心中愧疚吗?不,并没有,谷婉婷是她亲妹,不可能眼睁睁看她送死,而旁人的命运恕她无能为力。

至于那位被亲儿子砍死的老母亲,谷宁不予置评。

根据谷婉婷打听到的消息,这位老母亲的丈夫也是精神病,但死得早。原因是跟工友在厂里发生争执,控制不住情绪拿笔扎工友的眼睛,被对方反推进铡纸机。

也就是说,这位老母亲知道夫家的遗传史,为了传承她男人家的那点香火,在儿子谈婚论嫁的时候选择隐瞒不说,看着其他女人跳入她家这个火坑。

或许她不懂什么叫遗传基因,或许她是无意的,谁在意呢?总之,这个祸害是她生的,害了别人家的闺女,也害了自己。

“对不起,姐,我一直埋怨你和青青……”想起以往种种,谷婉婷羞愧得无地自容。

谷宁的眼眶微热,不过,十几年了,以前那点亲密无间的姐妹情已被消耗得差不多,感触不大,只拍拍她的手背:

“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说回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谷婉婷踌躇一下,喃喃地说:“我听你的,准备到深市找份工作,在稳定之前不跟孩子联系。”她已经换手机号,打算断开亲人的联系,包括谷家这边的。

尤其是三哥三嫂,他们嘴疏,分分钟出卖她的工作地点。

谷宁看着妹子比她还要憔悴衰老的脸,不禁长叹:

“希望你这次说到做到,另外,我拜托青青的干妈在她家的公司找了工作,在海城,偶尔可以去一趟香江,你想不想去?我记得你以前做梦都想去香江打工。”

海城没有熟人,不怕被她前夫找到。

以谷婉婷的学历和年纪,写字楼的工作肯定找不到。农氏家族在内地的公司涉猎广泛,帮她找一份自在些的工作并不难。

比如销售,酒楼主管,工厂女工。

做家政也行,叶乔说认识很多外国家庭急需诚信保姆。如若业务优秀,随雇主出国一游并不稀奇。

不过,叶乔根据谷婉婷的实际情况建议进厂当女工,那是农氏旗下一个品牌服装厂房,包食宿,底薪计件,等熟悉流程升了职便能朝九晚五。

厂里有很多相同年纪的老员工,不会出现同事之间因年纪问题产生代沟或自卑感。优秀的员工年底奖励一趟香江游,或到总公司参观或接受人才专业培训。

全部公费,不必员工自掏腰包。

本想托叶乔把谷婉婷搞到香江打工,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内地人到香江打工手续繁琐,太难了,她实在不想麻烦孩子的干妈。

“你会说粤语,学东西又快,到了工作岗位要多学多看。争取日后到总公司参观培训,这对你来说是一份难得的阅历。”四十出头的人了,这种好事只有自己人肯便宜她。

机遇难得,就看谷婉婷会不会珍惜。

以前没那种机缘,后来又发生深市男友的事件,姐妹俩从此生了嫌隙。而谷婉婷的人生一路滑向谷底,年轻时代的渴望早被遗忘。

如今重新提起,谷婉婷愣了几秒,不禁捂着脸失声痛哭,为过去的自己,亦为现在的自己。

当初,她因为被二姐吓得放弃心中的最爱,伤心欲绝。后来听同事、嫂子们说什么女人总要嫁人的,不然老了孤苦伶仃,以后无人送终。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一时心慌,终于向世俗的眼光和舆论屈服,选择草草嫁人完事。

女人嘛,都有这么一天的,嫁得好不好要看运气。

每每过得不如意,她总要这样安慰自己,麻痹自己坚持下去。实在坚持不住了,便在心里埋怨二姐母女,觉得自己的不幸都是她俩迷信造成的。

郁郁寡欢了十几年,却发现自己怨错了人,原来错的一直是自己。多么惨痛的领悟,白瞎了十几年光阴,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被自己亲手喂了狗,焉能不哭?

有的时候,人活到某个年纪,蓦然回首,忽然觉得无颜面对当初的那个自己。因为自己的愚蠢让她失去太多,错过了许多,她心疼以前的那个自己。

谷婉婷越想越伤心,哭得越发厉害。

见状,谷宁心里也不好受,又不知道劝她什么好,该劝的话以前都劝过了,红着眼眶,默默地坐在那里陪着掉金豆子。

姐俩几乎哭了一宿,第二天,谷宁依旧精神爽利,大概看到妹子想要重新开始的决心,不幸中的大幸,也算一桩喜事。

她一大早接到罗宇生的电话,让她处理完妹子的事就回家一趟,之前和丁大爷约好了的,今天下午出发,前往新研究室的位置看看风水,要收拾行李。

把农氏在海城的公司地址给了谷婉婷,叶乔跟公司那边打了电话,谷宁昨晚也提过今天的行程。妹子去不去海城,随便吧,她这做二姐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四十岁的人了,不再是去面试要家长陪同的年纪。

洗漱完毕,谷宁煮了小米粥喝,在等老罗下山接她回去的时候,她到三弟在建的房子处逛了逛,遇到几位村民。

“阿宁?”谷妮妈看见她特别的高兴,和一位年纪相当的大姐过来与她搭话,“我以为你们夫妻回老家了。”

“没有没有,”谷宁笑说,“今年想看雪,所以留在这边过年。你家孩子都回来了吗?”

“除了大妮在家,其余的单位和学校还没放假。”谷妮妈回答说,微顿,然后问,“对了,阿宁,你闺女阿青交男朋友了吗?”

第198回

谷宁一愣,旋即笑开了,“不急,她才几岁?早着呢。”

确实挺急的,但不能让外人察觉。

“不早,大学毕业的人了,”谷妮妈身边的妇人说,“趁年轻好找婆家,别像她家大妮,25岁的人了,来说亲的人年纪越来越大,再过两年恐怕要当别人后妈了。”

谷妮妈听罢长叹,大姐的话让她表情越发愁苦。

呃,尼个,谷宁瞅她一眼,“这位是……”

“哦,她是我大姐李彩凤,嫁在陈家村,我们住得很近。”谷妮妈介绍说,“昨天她正好看见阿青,觉得村里有个男孩挺适合她的,要不让你闺女见见?”

“啊?”谷宁先是呆了一下,有点小好奇,“谁家的?”

“陈家村村长的儿子,是大学正经的本科生……”不正经的比如艺校本科,李彩凤把这话咽下,继续重复昨天的话,“他上头有三个姐姐,个个都在城里当老板娘……”

和谷宁一样,一人富贵,将全家提携晋升富贵行列。尤其对方是家中独子,三位姐姐将他如珠似宝地宠着,勒令丈夫在市内帮他买房开公司。

“……你闺女要是跟他成了,这辈子还用愁吗?”李彩凤笑嘻嘻道,仿佛是给自己闺女相看,“一嫁进去就当老板娘,不比她躲在山里偷懒天天不见人的好?这人啊,懒着懒着就废了……”

前边听着还行,后边两句话让谷宁险些喷她一脸口水。

“我啐,谁说我闺女懒?全家数她最勤快,”从小到大都是,当妈的拉都拉不住,“山里的草药全部是她种的,分给你们家家户户的药种也是她收的,每年出去打三个月工就是为了休息……”

一股郁气涌上脑门,谷宁首次在乡亲面前发脾气,“以后谁敢在背后嚼我闺女的闲话,让她等着,迟早要她好看!什么人啊这是?我们家挖她家祖坟了?”

“不是,不是的,”谷妮妈慌了,忙安抚她,“村外的人没几个见过青姑,这不,误会了呗!”

“误会个屁!没见过就能乱说?舌根长疮痒得慌,还是流脓了到处喷?一个姑娘家被人说懒是什么后果大家不知道啊?”谷宁越说越气,“我谷宁和老罗自问对得起大谷庄,哪个遭瘟的毁我闺女名声?不怕天打雷劈吗?”

今天当面说懒,明天就能背地里说她蠢,可怜闺女为了大家又是制药,又是教健身操的,连大谷庄的致富法宝乌甘草都是她献出来的。

没有功劳就算了,还要沾染一身污名?!坚决不许,她今天就要把这股苗头掐死。

“怎么了这是?”有位年老的村民路过,见谷宁的眼眶红了,忙过来问。

“大根叔,您来得正好……”看见长辈在,谷宁就把李彩凤的话转述一遍,神情激愤,“您来评评理,枯木岭是我俩孩子的家,现在有人败她名声是要把老罗家赶走吗?”

“胡说八道!特娘的谁敢当老子的面说一遍?不打瘸他我倒着走!”老人听罢气得脸绿,跺着脚,死盯着谷妮妈。

谷妮妈姐妹吓得忙摆手,“不是我们,都是那些外村人时常到咱们村闲逛,这不,他们见青姑没下过山,又觉得她年轻,所以……”

“所以就嘴里放屁啊?!”老人是个爆脾气,嗓门大,很快便招来一群村民,“我告诉你们一个个的,当年要不是谷八公他女婿,咱们村的人还在啃地皮!

哦,现在大家兜里有钱了,天天吃饱饭没事干就忘了饮水思源是不是?开始说人闲话了是不是?这叫什么?这叫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咳咳咳……”

过于气愤,声音过于响亮,老人喉咙痒咳了起来。

“大根叔,您歇会儿,别说了。”谷宁忙给他顺气。

“是啊,大根叔,您别激动,那么大年纪了。”几位出来干农活的壮年村民也过来安抚,一边安慰谷宁,“宁姨,您也别气,这事我们铁定帮您揪出源头,看看是哪个黑心肝的胡说八道。”

谷宁刚哎了声,便看到罗宇生一脸惊愕地向她快步走来,心里的憋屈和着泪水一下子涌出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罗宇生赶紧上前将她拦在身后,生气地瞪着周围的村民,以为是他们欺负自己媳妇。

“误会,误会。”大家连忙劝着,顺便瞪一眼谷妮妈,让她俩解释。

“真是误会……”

李彩凤面如土色,谷妮妈的表情笑得比哭难看,只好又把大姐的话学了一遍,末了说,“外村的、外地的听说咱们村的药姑山很难,天天在村里逛想见见药姑本人。

你们不是不知道,有些男人说话口无遮拦的,见不着人就说酸话,这不,传到我大姐耳朵里才信以为真……”

人在屋檐下,李彩凤不敢不点头,连声向谷宁道歉,“对不起啊大妹子,是我不好,没问清楚就胡说八道。”

“那你说说,是哪些外村的,外地人到处胡说?”有村民厉声喝问。

“大兄弟,这我真不知道啊!”她不是大谷庄的村民,却是陈家村的,哪敢多嘴把人供出来?万一遭报复怎么办?“大妹子,我真不知道啊!平时人来人往无意中听了一耳朵,辣晓得是哪个说的哟……”

“行了行了,”罗宇生不耐烦跟妇人掰扯,直言说,“正好我跟大家说件事,以后别再宣传咱村有什么药姑山,什么药姑治病很灵验这种话。阿宁只懂药草,不会看病。

以后是俩孩子在山上住,他们就更加不懂了。我们跟大家一样想平平静静地生活,那些歌功颂德的话就别传了,传来传去容易被外村人挑拔是非,离间人心。”

外边多少人羡慕妒忌大谷庄的安宁?有多少人想知道大谷庄致富之道的秘密?有多少人偷拿麦籽试种,却种不出酒厂想要的那股味儿?

“对对对,是这个理。”大根叔连连点头,“阿宁,宇生,你们放心,以后谁敢在咱们村乱放屁,保证让他爬着离开村子。”

“是啊是啊,宁姨,您放一百个心,咱村没人敢欺负青姑和罗哥。都是一村人,哪有自己人欺负自己人的道理?大家说是吧?”

“对对对……”众人连连点头。

“好,有大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俩孩子不懂事,我们做父母的离得远,以后靠大家担待了。他们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大家尽管提,敢知错不改我揍他们。”

“不会不会,青姑挺好的,我经常看到她给丁大爷运送水果和米粮。那重量看得我心慌慌,亏她一小姑娘骑得动,说她懒的人眼睛大概是瞎了。”

“就是,总有人看不惯人家过得好,小心眼……”

七嘴八舌,忿忿不平说什么的都有,无一不是安慰罗氏夫妇的。

第199回

既然李彩凤道了歉,又说不出始作俑者是谁,大家总不能按着她打,便暂时散去。谷宁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不再死揪着不放,和罗宇生边谈边回屋。

“她说什么了?”罗宇生至今一头雾水。

“她才见过青青一面就说她懒,我能忍?咱们在的时候就这样了,若不在,还不知道那些长舌妇说什么难听的话。咱又不吃她家米饭,能惯她到处瞎说?”谷宁气愤道。

她不怕得罪人,最怕日后有人说自己闺女坏话时,村里的人都像谷妮妈那样漠不关心,甚至默认。善良要带点锋芒,她谷宁对得起大谷庄,罗家更对得起村民。

很多人喜欢对女孩指指点点,完全不在乎莫须有的流言蜚语给她造成的伤害,仿佛女人天生就该让人评头论足,受尽人间道德约束,她就不惯那些毛病。

谷妮妈在村里风评很好,嫁到大谷庄吃苦耐劳,善待翁姑公婆,待客热情周到。但她今天的态度让谷宁心寒,好像认可她大姐对青青的评价,觉得没问题。

这是否意味着,除了懒,她们在背后还有别的评价?

“树大招风,你以后不要再给任何人草药。”罗宇生劝慰她,“咱们为大谷庄做的事已经够多,他们以后要是恩将仇报,咱们搬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此处不留爷,爷就把这里恢复到解放前,谁怕谁?凭他现在的经济实力,另外找个地方承包山林是分分钟的事,何必跟别人较劲动气?

气坏身体又要闺女烦忧,不值得。

“对了,阿婷呢?”罗宇生蹙着眉头。

媳妇跟村人吵架,差点动手,小姨谷婉婷怎么不露面帮一下忙?

“我们昨晚一夜没睡,她今早才睡下,我是因为今天的行程才起来的。”谷宁替妹子解释,“算了,别吵她,我们回去吧。”

知道妹子身上没什么钱了,用手机划了两万块给她当新生活的启动资金。

“她怎么了?”

“唉,还能怎样?跑深市找前男友去了呗,发现人家果然是神经病,吓得不轻……”

夫妻俩一路闲聊回到谷宅,把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正如谷宁所说,谷婉婷在房里睡得正香。自从闹离婚以来,她只睡过这么一个安稳觉,完全不知道外边发生什么事。

带她上山见孩子的干爹干妈?免了吧,农氏夫妇每次来枯木岭都是悄悄的,没有告诉内地的其他亲戚,何必扰他们的清静?

更何况,谷婉婷现在对姨甥女的眼睛十分顾忌,不敢见。所以,罗氏夫妇没有吵醒她,关上院门,直接开车回山。

……

罗家没什么,可谷妮家却像炸了锅。

谷妮妈的大姐李彩凤低垂着头红着眼眶进了门,然后匆忙的想开摩托车回家。被谷妮妈拦住劝阻,说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她现在走肯定有人指指点点。

不如等天擦黑了再走,那时候大家都在屋里吃饭,没什么人。经过一天时间沉淀,早上发生的事或许就淡了。

有家不能归,李彩凤更加委屈,又没脸哭,只好呜咽着坐在小竹椅上拍着大腿,低声泣诉:“好心没好报啊!我好心帮她闺女作媒,怎么反而成罪人了?”

谷妮爸谷有兴已经听说这事,一脸阴沉地坐在门口抽水烟筒,本来不想跟妻姐说话的,听她这么一哭,忍不住了:

“你作媒就作媒,干啥捧一个踩一个呢?这不是讨打吗?”

“可我说的是实话,你们谁见过她闺女下田干过活?你们村种的米粮谷物,她哪次下山参与过?我问过你们村的小媳妇们,都说没有!仗着家里有钱,没米没菜了直接掏钱买,不是懒是什么?

听说她还留着长指甲,那是干活的人吗?这种女孩在农村就是懒货、败家的赔钱货。兴她们城里人懒,咱还不能说了?你家大妮比她勤快多了。”

“嗬,人家有钱爱干不干。我们村乐意卖给她家大米,怎么滴?有罪啊?要是你家有钱……”

“我家再有钱也不会纵容一个丫头片子懒成那样,丫头注定要嫁人的,将来到了别人家被说懒婆娘丢的是我陈家的脸……”

李彩凤只差拍胸口保证“老陈出品,绝对佳品”时,一名长相标致身穿运动服的女子踏进院子,她立马停止聒噪,尴尬地冲对方点头讪笑两下。

“谷叔,婶子早,李婶子早。”杨雨嫣笑容大方,向大家打招呼。

“早,早早。”三人应着。

目送她上楼进了房间,李彩凤才压低嗓子继续:

“看看人家,千万富翁的闺女回到乡下照样要天天忙工作,赚大钱,在山里起大屋。药姑山那位敢跟她比吗?人家是城里人,那指甲剪得干干净净的,不像那位……”

“你够了!人家想怎样就怎样,你要是还认我这门亲戚以后管严自己那张嘴……”

“哎哟,我可不敢认了,今天在你们谷庄差点被打死,我哪高攀得起?”

“大姐,别说了。有兴,你也少说两句吧,大姐心情不好……”

吧啦吧啦,院子里的争执声虽被刻意压低嗓门,楼上依旧听得很清晰。

杨雨嫣神色平静,拿毛巾到后阳台的水龙头接水擦擦脸。

今早麦田边的事她几乎看完全程,她不认为那位宁姨小题大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大谷庄这几年越发清闲,坐等收钱,难免引起外村人的妒忌。听说这多亏药姑山的罗氏夫妇,那位宁姨还懂一点医术,他们的闺女漂亮可人,备受关注。

既然受到关注,惹来口舌是非便理所当然,尤其是针对年轻女孩的……

“雨嫣?吃早餐了。”她正想着事,谷妮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手里提着大袋小袋的,“这是陈功店里的早餐,保证你喜欢。”

自从来到乡下,杨雨嫣好久没吃过广式早餐,她今早特意到隔壁村的农家乐打包。有肠粉,虾饺和皮蛋瘦肉粥,因那店里的厨师是从广城来的,手艺贼棒。

“谢谢。”杨雨嫣温然一笑,道了谢,“阿叔阿姨他们吃了吗?”

“有,都有,他们在客厅吃呢。”

摆开一张折叠桌,两人面对面一块吃。

“妮妮,要不,明年三月你也搬到我那儿住?”杨雨嫣想了想,劝道。

“额?为什么?”谷妮不解。

这事不是说过了吗?怎么又提?

自从吃过阿青给的药,杨雨嫣认定这里的山山水水养人,于是一边跟父亲打温情牌极力避免打官司,一边在燕子岭附近承包一座山建高档次的民宿。

如今,她的别墅留住了,高档次的民宿也装修好了。等到明年三月便晾够半年,可以搬进去住。

杨雨嫣让谷妮一起搬进去,离燕子岭近些,上班也方便,被拒绝了。

“我还是喜欢住在家里,偶尔帮帮爸妈干点家务活。”谷妮再次拒绝。

“远香近臭,你是女孩子,长期住在家里迟早闹大矛盾。”

谷妮爸妈是好人,就是耳根子软,有那位嘴上没把门、还特别重男轻女的大姨妈在,杨雨嫣觉得她的未来并不乐观。

第200回

早上,谷宁和罗宇生回到枯木岭,大家的行李都已收拾好,等丁大爷的电话一到便可出发。

等待的时候,干爸干妈他们得知山里种了榴莲树,乐坏了,兴致勃勃要去看看它们冻死了没,农伯年和罗哥也相当好奇,紧跟其后。

山还是那座山,主人换了,风格也换了,大家倍感新鲜。

不用罗青羽带路,自己慢慢找更有乐趣,看看山里到底种了多少违反常理的花果树。

“妈,”趁大家不在,罗青羽把药柜里剩下的五行丹拿给老妈,“这些药你拿着,谁不舒服给谁用。”

一行人出游,少不了要品尝各地美食佳肴,老人的肠胃消化功能不太好,备着点预防万一,免得扫兴。

“家里就剩这么点,不拿了吧?”谷宁有些犹豫。

“没事,我在家有空再做一些。”罗青羽把药塞她包里,“有了它们,你们在外边尽情吃,我也放心。”

“对你有没影响?”

“没有,不管对方的寿命长短,只要我没看到,你们给谁吃都行。”罗青羽把命运给她开的bug告诉老妈,“幸亏你们是自驾出行不用过安检,携带方便。”

四位老人,额不,连带丁大爷一共五位老人,身体状况如何她一概不知。包括亲爸妈,他们身体有什么毛病从来不跟孩子讲,一家人又不在一起生活。

所以,随身携带五行丹最合适不过了。

虽然干爸干妈待她极好,终究少一层血缘关系,罗家人不敢告诉对方这药是罗青羽做的。在外人眼里,谷宁能研制戒断药,会自制保健药丸就不奇怪了。

对于这门干亲,隐瞒丹药的来源无所谓,有好东西不拿出来分享有点不地道。人家对自己闺女十年如一日的好,但凡农氏有新鲜产品推出必定少不了罗家的那份。

还有这些年寄给闺女那么多的生活用品,感情是互相的,罗家不能光接受不付出。

五行丹能预防大病,只要农氏一家健健康康的,孩子就不必以命抵命地回报。况且,人家农氏的生物科技实力杠杠的,哪看得上五行丹这种乡下土方?

又不是起死回生之类的神药,实在不必草木皆兵,偷偷摸摸的。

所以,谷宁把五行丹全部带上,对谁都不提,等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中午,丁大爷到了,大家吃过午饭准备出发。

“青青,你真的不去?”叶乔眉头轻蹙。

“我才回来没多久,不想出去。”罗青羽摇摇头,“我和大奔它们看家,你们记得帮我带珍珠回来!”

今早提起的,她要用珍珠磨粉做护肤面霜,也可药用。

珍珠的药用价值在华夏已有千年的历史,便宜师父最喜欢用这个给便宜师娘做养颜的护肤品。

用的海珠,忒舍得。

但海珠有核的,质量好,磨粉难又少,所以她想要淡水珠。

今天,大家的出行除了帮年哥的研究室选址,吃喝玩乐的节目必不可少。罗青羽不去,叶乔便问她有什么手信想要的,她第一个想法就是珍珠。

于是,到沿海地区的海珠养殖场一日游成为行程之一。

农氏的大海珠来自南洋,远水救不了近火,沿海地区的珠贝质量也不错,暂且用着。

“由她吧,叶乔,上车上车。”谷宁招呼大家上车,顺便叮嘱女儿一句,“没事不要进村,大家等着帮你和你哥介绍对象,不想惹麻烦尽量躲远点。”

儿女最讨厌相亲的话题,劝退效果杠杠的。今早发生的事她和孩子爸不打算告诉孩子,免得添堵。

“哦。”

终于,大家出发了,叶乔和丈夫上儿子的车。农伯年和罗宾各开一辆车,丁大爷坐农氏的车。农学升对玄术颇有研究,又清楚香江的派系变化,他想多了解一些。

罗青羽不去,因为她的眼睛太招祸,不去为妙,罗宇生和谷宁也怕孩子又看到生离死别的惨剧,不强求。

“丁老,青青的眼睛真的治不好吗?”等车子离开了枯木岭,坐在副驾位的叶乔回头问。

“要试过才知道,不过我看那丫头适应得挺好。”丁大爷倒不太在意,“从她的面相来看,这辈子安安稳稳的没什么大问题。”

他看不清罗家丫头的运程,仅从对方身上的清朗气场和面相判断。她脸蛋饱满,面色红润,余生与富贵沾边,暂时看不到凶险之相。

为嘛说暂时?因为面相和气场会变的。

“唉,八字不好无所谓,风水不好无所谓,心好最重要。”农学升笑说,“青青心眼实在,就算眼睛有些怪异,问题不大。”

“就是这个道理。”丁大爷捋捋胡子,微笑点头,“心好,哪怕噩运缠身也能逢凶化吉。”

开着车的农伯年不插话,专注开车,偶尔听听家人的谈话。

对于罗青羽的眼睛,在座的各位几乎都知道。

丁大爷是玄学中人,当年罗氏夫妇为寻找保护孩子的方法找到他;农氏夫妇之所以知道,原因很简单,罗宾小的时候曾跟好友提过妹子的事。

孩子知道了,做父母的极可能也知道。

长大以后,闺女受邀到香江去玩,罗宇生和谷宁就告诉叶乔,孩子的眼睛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尽量避免去人多的地方或者接触农家的其他人。

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农氏夫妇并不知晓,偶尔猜测是见鬼。灵异传闻真的假的太多了,农氏夫妇不以为意,但鲜少带干女儿认识本家的人。

正因为这个,农学升对罗家人卸下心防,不再怀疑他们是冲着小年继承人的光环而来。

互相设防,互相信任,都要经过一定时间的考验,熬过这段时期才能清楚这段情谊是否值得保留。

……

再说罗青羽,目送亲人下了山,她欢喜万分跃进院子,振臂高呼:“我要飞得更高……”太空够高吧?哈哈,晚上再去,免得家人杀她个回马枪措手不及。

没有旁人在,接下来她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在家里浪。她关好院门,洗手揉面,准备烤几个面包拿进丹炉山充当干粮。

院子里,面包窑早已砌好,清风亭业已竣工,正在晾着。

清风亭左右两边的镂空隔断用的是红木,亭内不能空,还缺一张实木桌和圆凳子,这回由她自己掏钱,多加一张檀木罗汉榻。

听说檀木床榻冬天不凉,夏天不热,下雨的时候还能散发阵阵幽香。

自己住的地方,必须舒适安然,禅意十足。

第20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01回傍晚,罗青羽换上最爱的袒领半臂襦裙,肩绕披帛,恰好合身稍微有些紧贴,服色艳丽,极具丰满之美。

家长不在她才会这么穿,怕长辈们看见辣眼睛。

下午时分,爸妈打电话回来告知,他们已经到达第一个目的地。而她也告诉他们近期要经常闭关练功,非急事勿扰,同时发布在朋友圈不再逐一通知。

从窑里取出烤好的几块硬邦邦的面包,香气浓郁,有一股独特的接地气的烟火味。

她喜欢烟熏的味道,无论火腿或者面包,尤其喜欢以前外公煮的带有一丝烟熏味道的稀粥。在城里她煮不出这个味道,回到这里烧柴火偶尔才煮出一锅。

老妈曾经取笑她这是柴火的味道,她没有反驳,不管是什么味道,偶尔能尝到就不错了。

关好院门,亮着庭院的石灯,让大雷、大奔看好家。虽然三只小猫最近根本不想出来,外边太冷了,她仍然打开前厅的一扇窗户,让几只小猫自由出入。

然后,她右手拎起装着小音箱、手机的竹篮子,左手端着一个叠放着面包和一大杯冰镇牛油果葡萄果汁的木托盘,施施然地从自己的房间进入丹炉山。

进入悬崖边的大牌坊,独自慢悠悠沿着崖边的阶梯上山。这里长期无风无雪,寂然无声,使人心神宁静。

很快,她终于来到炼丹室,放下一切设备,再到外边把药草抱进来。

上次扔进来的草药早就洗干净,并将之一堆堆搬进炼丹室放好。那里的温度比别处略高,既能烘干草药又不会破坏其药性,便于收藏。

五行丹的药草不必烘干,趁新鲜扔进炉里最合适。

而她第一炉要炼的,还是五行丹,其次是续骨丹,回心丹,和醒元丹。现在她一坐便是几个小时,有音乐和面包、果汁的陪伴,山里的日子不再寂寞如斯。

每炼成一炉,药炉便要歇一日,她趁机去10吨的炼丹室练习掀鼎盖。偶尔去20吨鼎盖的那间室碰碰运气,然后碰了一鼻子灰离开丹炉山。

20吨炉鼎盖,果真不是凡人能够掀起的,她的复元丹与辟谷丹估计这辈子是没希望看一眼了。

就这样,次日凌晨,罗青羽从丹炉山出来,先开手机接收众人信息。然后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等待第二次炼丹日的到来。

不炼丹的日子她没闲着,由于她写得一手好字,老妈吩咐,让她把一、二楼的药柜全部改写金漆字,那样更加精美正规。

铜粉,亦称金粉;铝粉,亦称银粉,全部买回来了,她随时可以开工。

在药室里,罗青羽按照老妈写的说明做。调好金漆,将之搁在半窗前的长桌上,擦掉老妈以前用贴纸写的药材名,自己用金漆小心翼翼地把药名写上去。

写得一手好字,除了给外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自己写着看着也赏心悦目。

山中的岁月枯燥漫长,无人喝彩,无人欣赏,只有她和几只小毛孩轻松怡然过着慢节奏的生活。

有一日,大谷庄来了一辆面包车,停在谷家大宅的门口。车里走出一个男人和三个小孩,其中两个是年约十一二岁的双胞胎。

男子在大宅前敲了好久的门,无人应答;他用手机打了几次电话,每次都是人工回复机主已关机。

他一气之下,叮嘱俩双胞胎儿子照顾好妹妹,然后自己上车扬长而去。

不久,村里人发现谷家大宅门前蹲着三个小孩,有人问他们找谁,他们说找谷宁姨妈。村民们说谷宁不在,让孩子们给父母打电话接回去。

结果孩子不吱声了,三个孩子搂抱在一起继续蹲门口。

村民无奈,给枯木岭的座机打电话,谁知一直没人听。接着找村长问谷宁的手机号打了,谷宁一听便知是谁的套路,让大家直接报警说有人遗弃孩子。

谷宁猜的没错,这出戏正是谷婉婷前夫的套路,他见孩子妈离开几天了一直不回去干家务带孩子赚钱,生气了,阻止孩子上学好教前妻心慌逼她回去。

等接到警察的电话,谷婉婷的前夫既生气又害怕,怕遗弃罪要坐牢,便说是孩子妈扔下孩子跟男人跑了,让警方派人捉她回来。

警方白他一眼,上网查到谷婉婷的电话,问明情况。

“我们已经离婚,我净身出户,正在其他城市找工作。三个孩子全部归他,这是离婚的时候说好的,我没有经济来源,孩子跟着我是要做乞丐吗?”谷婉婷对警方说,

“如果他坚持,请将我俩一起起诉,由法院判决孩子跟谁。”

若要她现在回去领孩子,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在新单位刚入职,不方便请假。若警方强硬要求她回去,那么她日后领着孩子蹲在派出所门口讨饭吃。

或者她坐牢,让警方帮她养孩子,并声称这就是男方的意图。因为男方有家有室,有父母兄弟帮衬,孩子留在他家是最好的选择。

警方:“……”

清官难断家务事,警方斥责男方行事偏激,责令他马上把孩子带回去,不得因夫妻纠纷耽误孩子的九年义务教育。如若再犯,警方会以涉嫌遗弃罪逮捕他。

男方虽然相当气愤,面对态度严厉的执法人员,他认怂,认错态度良好,带着孩子们离开派出所。

回到自己的车上,他越想越气,开始告诉孩子们,说他们的妈妈跟男人跑了,不要他们了,以后见了她不许喊妈……

这种别人家的事,罗青羽一无所知。

今天,又是一个停止炼丹日,她在药室一边看药书,一边脚踩药辗子。有些药材要辗碎才能放回药柜里,顺便翻阅从丹炉山里抄出来的各种丹药配方。

药室的半窗敞开着,就像打开半边墙壁,寒风呼呼地吹进来,甚舒爽。几只小猫想过来陪她玩,结果被冻得直哆嗦赶紧跑回后方客厅的窝里猫着取暖。

这栋屋分前后厅,前厅的门和药室的窗开着,寒风凛冽。而后厅关门闭窗,前边的寒风吹不到这里,与前厅相比,这里简直不要太温暖,猫咪们很满足。

自从家中长辈离开后,屋里一直没开暖气,家中的小动物全靠一身正气过冬。女主人?她有炙云扇护身,身冷心暖,日日经历着冰火两重天的美好煎熬。

正因为这样,虽然家里开暖气不怕浪费电,她依旧没开。

大雷大奔不愧是受过特训的犬种,即使天气寒冷刺骨,它们依旧无惧无畏,淡定地出去巡山。巡完之后,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迈进敞开的院门回到她的身边。

大雷趴在门边闭目养神,大奔则好奇地看着她踩药辗子,毛茸茸的狗头一脸茫然随着她的脚左右左右地摆动。

第202回

眨眼之间,大半个月过去了,年哥的研究室选定了地址,听说承包了一个海岛,膜拜土豪ing~。

干妈提议儿子在岛上搞一个珍珠贝养殖场,不仅可以供货给内部人员做首饰,更方便妹子有空过来拿珍珠做面霜,不用花心思到外边乱买。

万一买到假珠,做成面霜会毁容的哇!

罗小妹:“……”这哪是干妈?分明是亲妈!

有钱人的世界的确可以为所欲为,真心换真心,看来她的五行丹要多炼几瓶才行,到时让干妈她们带回香江备用。

原本一炉只能炼九颗,数量太少。所以,她及时加大药量,尝试一炉炼颗。

这种做法古而有之,除了添加一倍的药草量,炼的时间更是从三个时辰提升到四个时辰。

一个习惯静坐摇扇六小时的人,突然间要加班两个小时,心神疲累,厌倦之极。还好,时至今日,她已经熬出五瓶颗的五行丹,放在药柜的抽屉里。

留作家用的五瓶今早刚刚炼好,搁在另一个抽屉里放着。

她风华正茂,屡屡在丹炉山里熬得人比黄花瘦,这样的她跟前世有什么区别?所以,她决定先放自己两天假,等后天再炼续骨丹。

如果爸妈他们回来了,就等干爸干妈他们过完年离开了再炼。

不过,她选择这两天休息是有原因的,年哥帮她订的一套檀木罗汉榻这两天到,要在家等快递。

今天,换上一套厚棉袄棉裤的罗小妹显得特别臃肿,即将有外客到,她选择低调,像以往那样穿的花枝招展容易招惹口舌。

大过年的,万一被三姑六婆们看见又要替她作媒该多遭罪啊!

但是,衣着臃肿很不习惯,做事也不方便,先揉面,烧面包窑,今天继续吃烤面包。再把清风亭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率领两犬、三猫在山里跑步健身。

五只小毛孩被她喂了五行丹,能量足,不怕冷,可以陪她一起在山里撒野疯浪。

跑着跑着,手机响了,梳着两条大麻花辫的罗青羽眼睛一亮,连忙向山下跑,一边接听:

“喂?你们到了吧?”

对方貌似顿了下,迟疑道:“你好,请问是罗青羽小姐吗?我是大雷大奔的训导员,想过来看看它们,不知现在方不方便?”

诶?罗青羽怔了下,“哦,可以呀,方便。”

今天来客真多,幸亏她换回普通衣物。

正确来说,电话里的这位大雷大奔的训导员其实是它们以前在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一届换一届的,时常有新面孔。

这事老爸跟她提过,为安全起见,结束通话之后,罗青羽给老爸打了电话。

“哦,是有这事,忘了告诉你。”他正忙着帮闺女挖海珠,很有趣的一次体验,她不来可惜了,大家乐在其中,“等会儿他们来,你把证件拍给我看看。”

连接视频拍摄看证件,免得有人冒认。

“哦。”

得到老爸的肯定,罗青羽带着小家伙们一路小跑,很快便看到路口的铁丝围栏前停着两辆车。

一辆军绿色的,一辆白色的快递货车。

哎,全到了,罗青羽开心地快跑几步,来到门前,“真巧,你们都凑到一块来。”省得她多跑一趟开门。

打开铁丝门,两名身穿迷彩服的青年向她行了一个军礼,然后递上自己的证件,指指旁边的快递车,“他们说给你送家具的。”

“哎对对对。”罗青羽让两名快递小哥等等,拿出手机对着两名军人的证件,“不介意吧?我爸说要看看你们的证件。”

“行,看吧。”对方很干脆,“另外,我们循例想看看大雷大奔的生活环境。”

“你们去年不是看过吗?”罗青羽不太愿意让外人进入自己的山头。

“日新月异,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化,我们就看一眼。”

罗青羽:“……”

谁说当兵的文化素质低?瞅瞅人家这张嘴,厉害得很。瞅一眼证件,哦,姓高,她不由想起高曼琳……哈哈,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

“爸,”接通视频之后,罗青羽把摄像头对着证件一边问,“他们要进山看看。”

“看吧,没关系。”

“哦。”

“还有,”其中一人瞧瞧那辆快递车的距离,然后低声问:“上次来过的两人回去告诉我们,你们山里种着几样新鲜草,介意我们采一下样吗?”

罗青羽眉头一皱,最终点点头,“可以。”

惹起外人注意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事,不必大惊小怪。

“谢谢。”对方十分感激,邀请她上车,“上车吧!坐车快些。”

经过老爸确认,罗青羽放下戒心,让车子通行,包括那辆快递车一并进去吧。有外人在,她总不能让他们把家具摆在路口,等所有人走了再扛上山?

多此一举,惹人生疑。

于是,她抱着三只猫上了那辆深沉的军绿色的车……然后,和车里坐着的四名军装目光相对。见她上来,纷纷友好地向她打招呼。

罗青羽:“……”

总觉得他们来这一趟不是为了看大狗子,而是为了看药草的。

“他们来采样的,人多显眼,不方便下车。”紧随身后的人解释。

“哦好。”

罗青羽礼貌地回以一笑,捧搂着三只液态猫在门口位置坐下。可能车里人多,煞气重,把三只猫吓得乖乖趴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任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

军绿车开在前头,快递车紧随其后,大雷大奔追着车子跑。

片刻之后,罗家的院门到了,两辆车相继停在一边。

罗青羽下了车,对车里的人说:“山里到处都有药草,有些有毒的,你们自己小心点,看到合适的尽管拿走,要留根,还要留个记号给我。”

叮嘱完,便任由他们兴致勃勃地下车,纷纷散开在山里。

“你这儿要不要帮忙?”那名姓高的小伙子热情问。

“不用不用,他们送货上门,不必麻烦你们。”罗青羽婉拒他的好意,摸摸在旁边盯梢的两只狗头,“大雷,大奔,他们是你们的老朋友了,叙叙旧吧。”

看见它俩不排斥他们的接触,罗青羽才敢放心地接待快递小哥。

“来来来,这边,小心门槛。”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要看看她在哪座林子里秀。在一个人才济济的群体,她毫无特别之处,除了几样绝版药草。

如果他们用药草研制出新药,那是造福社会的一件幸事,她乐见其成。

自己做不到的事,她不妨碍别人尝试。

第20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03回“这里,放这里……”

在外人面前,罗青羽保持自己作为一名娇滴滴的大姑娘形象,绝不逞强。在清风亭的旁边比划位置,让两人按自己的想法将罗汉榻摆放好。

不等拆开包装,她已经闻到一股淡淡的檀木味道。

当然,同样是檀木,山里那棵檀树的味道更加浓郁。所幸知道的人不多,不然恐怕很难保得住它。

“谢谢,二位辛苦了。”

给两位运送师傅付了钱,罗青羽和两人走出门口,发现俩大狗子正在两名迷彩服的跟前欢蹦乱跳,不由笑道:

“查完没?查完了让它俩替我送客下山。”

“可以了,可以了。”俩人闻言抬头,连声说道。

“啊?”俩快递师傅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们认得路。”

罗青羽呵呵一笑,“没事,你们下山后麻烦锁一下门,不然它们会一直守在那里不让人进。”

实际上,她是担心有人中途下车在山里乱逛,发现那棵老檀树就麻烦了。

看着俩犬欢快地跟在快递车的后边,俩迷彩服感慨了下,“养得真好,骨骼健壮,要不是它们年纪大了,真想领回去。”

方才她带狗下山,又让它们跑着上山,现在再让它们下山,依旧气不喘腿不抖,完全没有风烛残年的样子。

话说,它俩大概是退役的狗子中最有精神头的。

“那不行,都是为人民服务,我家山大药草多,全靠它俩保护我和人民群众的性命安全。”罗青羽认真道,“对了,你们对每只退伍的狗都这么关注吗?”

额,怎么说呢?俩人对望一眼。高姓小伙搓搓下巴,平静道:“个别吧,它俩参加几次抢险,救过的人不比我们少,军功显赫,大雷的脚就是在险区砸伤的……”

年岁不小,脚又残,行动力大为下降,被迫提前退伇。在疗养院那段时间,它意志消沉,以绝食抗议命运对它的不公,谁劝都不好使,直到罗宇生出现。

眼缘这东西很难从科学角度解释,总之,罗宇生耐心劝了它半天,终于让奄奄一息的它接受治疗,然后被他领养。

大奔是正常退役,脾气一直很暴躁,和那些不服老的人类极为相似。

之前,疗养院的人担心俩犬不习惯,怕它们情绪不好伤害主人家的孩子,所以每年过来看一次,结果发现俩犬每年的身体情况以及精神状态有很大变化。

是好的变化,令人惊讶。

“看到它们和你们相处融洽,大家都很放心。”俩人望着山路那边,看到俩犬争先恐后逐渐出现在路的尽头,不禁欣慰感叹,“或许我们以后不用来了。”

罗青羽:“……”

不来最好,省得她提心吊胆的,顺便给大雷治脚,延长它俩的寿命……总之,如果他们不来,她能对它俩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从闲谈中得知,目前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俩迷彩服不肯进屋,罗青羽便搬出几张凳子给他们坐,端出一张茶几,奉上几杯热乎乎的香片,就是花茶。

然后让大雷大奔陪他们玩,她进屋处理那张罗汉榻。说实话,他们不进屋更好,毕竟院里种了那么多毒草,一大半用来炼制复元丹,他们采了也没用。

无奈的是,她觉得没用,人家看到院里的药草都快高兴坏了。

“你们小心点,这些是剧毒,要按旁边的提示牌采摘。”戴手套,剪枝要用小盒子、小袋子盛着,避免茎叶的汁液碰到皮肤,有伤口的要更加注意安全。

“家里种这些很危险吧?你们不怕吗?”其中一人好奇问。

“习惯就好。”

这时,外边的茶几、凳子被他们的人搬进屋来,罗青羽端出一碟硬邦邦的面包。

“大家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众人连忙推拒。

忽然,一名清秀的年轻人仰着脸,鼻尖动了动,用力嗅着空气的味道:

“好独特的药香……”

罗青羽心里咯噔一下,旋即笑道:“你闻到了?”特么的他这是狗鼻子么?她今早炼出来的五行丹药味还没散?“我炖了一锅药香鸡,应该好了,一起尝尝?”

这当然是谎话,她家今天除了面条和面包,没做别的吃食。

“哎,不用不用……”

众人连忙摆手,尤其是那位年轻人面红耳赤,连忙低下头三两下采到自己要的草。说好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如今他们在采她家的药,还敢吃她家的饭菜?

活腻歪了都,必须不行啊!

惴着这种心思,大家采样的动作加快至少一倍,很快便完成任务,迅速撤离。

罗青羽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药香鸡?不错,今晚就做这道菜吧。有汤有肉,再加一碟酸辣白菜,晚餐的菜单解决了。

为嘛她晚上不爱吃饭?这都是前世死前惹的。

她前世死于胃癌,生前的半年吃啥没味道,很多爱吃的东西也吃不了。大概形成执念,白天的两顿尽情喝粥吃米饭,晚餐如果只有她一个人便专吃菜。

当然,现在才中午,离晚餐时间还早。

等那辆军车离开三分钟后,她下山检查一下他们有没把那铁围栏的门锁好。可即将到达山下时,她远远看到自家铁围栏上似乎骑着一个人,不禁吃了一惊。

大雷、大奔在家看院门,她只好自己上前问:“哎,哎,你干嘛呢?里边有狗你没看到啊?”

老爸在铁围栏前钉着一块牌子的,上边写着:私人之地,内有恶犬,请勿擅闯。幸亏她下山看看,不然等他私闯上山,她不敢保证大雷、大奔不会伤害他。

正要跳进来的男子闻声抬头,见是一名年轻姑娘,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尴尬,连忙跳到铁门外边。

“你好,我是来求药的,请问你是药姑吗?”男子连忙解释,“我到村办公室给你们家打过电话,一直打不通。”

打不通?罗青羽略疑惑,八成是座机被小白那几只调皮鬼踹翻占线了。

“我爸妈去旅游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走吧。”罗青羽极力劝退。

“不是,”男子神情着急,双手抓住铁围栏,“麻烦你给她打一个电话好不好?急用!我从青台市区来的,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们这里。”

“我妈的药只做研究用,如果是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如果是重症患者,不好意思,我妈不是医生,不具备开药资格,爱莫能助。”

连危险都不顾的人,绝对不是为小病而来。

“我朋友说药姑山的药很灵。”

“那是以讹传讹,不切实际的流言你也敢信?”言毕,罗青羽确认门锁好了,果断转身走人。

“可我刚才看到军车!”有军人出入,证明这里有独特之处。

“那是他们接到投诉,说我家乱给别人拿药,过来检查和警告我们家的。”

“……”

第204回

对于踏入社会的中年人而言,这种幼稚的借口是不成立的。

见对方不信,罗青羽无奈,“我家有两只军犬,他们每年过来看看我们有没虐待它们,不是你想象那样。有病去医院,看你也不像迷信土方的人,回去吧。”

“不是不是,”见她要走,那人急得扒住铁网直跳脚,“好歹看一眼?或许你们能治呢?”

“治不了。”罗青羽深深望他一眼,说,“我妈是护士,以前村里的人感冒发烧不肯去医院才到我家找她看。村里人说的话有夸张成分,当真你就输了。”

最后挥挥手,“回去吧!生命有限,分秒必争,不要为了不切实际的传闻浪费时间。”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郑澄的脸上一片茫然,三十多岁的大男人颓然坐在铁网旁发呆。

坐了一阵,他才开车下山,回到隔壁陈家村的一间叫“五喜客栈”的农家乐。据说本客栈由四位年轻人联合打造,其中一位老板是已婚人士,来自广城。

这不,原本客栈叫四喜的,但四字不吉利。正巧那位广城人带着妻子来,便叫“五喜。”

此客栈的规模与卫生是本地最好的,建有五层,一楼大堂是餐厅,并且在门口围出一个庭院,搭起木棚顶,不少客人更喜欢与亲朋好友坐在庭院闲坐聊天。

郑澄求药期间,便是住在这里。

“怎样啊?郑先生,有没拿到药?”看见他回来,一名在前台收银的大姐关心地问,“现在客人少,过来喝杯茶。”

能在这种店当收银的,或多或少跟老板有点亲戚关系,客人少的时候敢堂而皇之地偷懒,和熟客聊聊天。

郑澄沮丧地坐下,接过对方倒的茶喝了一大口,才失望地问:“原来那位药姑以前当护士的?”

“不清楚,听老一辈说她在医院工作,给的药特别有效。我以前肚子痛,她扯一把药草让我回家煎两次,喝了就好。”大姐笑吟吟地说,“还有我们老板前阵子胃不行,去医院看不好,直接到她那儿吃了两颗药也没事了。”

“都是小毛病。”郑澄无奈一笑,小毛病,不吃药也能痊愈。

看来自己急晕头了,居然听信下属妻子的话跑到这么个旮旯地方来。

药姑山,是他一名下属的妻子说的,她是从大谷庄嫁出去的女儿。

她说山里有位药姑,大谷庄的乡民平时生病都找她治,一副药喝下去准好。有些得了肝病的人去她家拿些草药回去熬水喝,顶多三个疗程便能恢复正常。

这些年,不知多少年轻人因此恢复健康,得以重返工作岗位或者与心爱的人喜结连理。

说实话,他从来不觉得土方能治病,那肯定是无知乡民或者穷人被土医骗了。直到他那位刚满七十的父亲患了肝癌晚期时,他的理智与冷静轰然崩塌。

手术做过了,没用,反而更加痛苦不堪。医生建议保守治疗,打点白蛋白吃些止痛药什么的,尽量让老人舒服些。

谈何容易啊!不出几天,连止痛药都无法减轻老人的痛苦。甚至老人趁夜里悄悄上楼顶,打算跳楼解决痛苦,幸亏守床的他够警醒,救回老父亲。

可救回来又怎样?天天看老人受折磨,做儿女的心里难受啊!

不管真假,他劝父亲再忍忍,说自己已经找到神医的家,他去拿药回来救他。

听说药姑是一名五六十岁的妇人,那位姑娘大概是对方的女儿吧?活在现代的年轻人一般都比较理智冷静,俗称冷漠。

他明白她的顾虑,现在这个年代,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富有,心却越来越贫瘠。

比如在马路边看到老人摔倒,敢扶吗?扶之前要考虑自己有多少身家,否则救人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做好人的后果往往超出自己的承受之重。

他也知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没办法,但凡有一丝希望,为人子女的哪里忍心看着亲人受病魔的折腾……

“哎,小伙子,你要到药姑山取药?”正当他打退堂鼓时,坐在边上的一桌人里,有位五十多岁的妇人扯着大嗓门,带点幸灾乐祸的神情嚷嚷,“你上当了!

她哪有这本事?多半是吹出来的!你见过人家闺女没?那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城里小姐,在城里呆不下去躲回山里摆千金小姐的架子给乡下人看的。

你是城里人吧?怎么那么笨呢?你想想,如果她们真有本事早被人请到帝都当御医了!会躲在乡下给咱们这些泥腿子看病?做梦哦!”

妇人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翻白眼,满脸的嘲讽。

“彩凤啊,你是记恨谷宁骂你的仇吧?”与她同桌的一位妇人取笑道。

“哈哈哈,就是,这么小心眼,万一人家的药真能治好病,你把人哄走了就是造孽!”

“我哪有这么小气?这话是她和她男人亲口说的!当时不止我一个人听到。”李彩凤拼命解释,试图表明自己说这番话绝对出于好心。

她在这边叽歪,坐在另一边的一桌人往她们这边瞅了几眼,“喂,胖子,你们店允许村民随便入座聊天?”

坐在旁边的陈功一脸无奈,“诶,你不懂,乡里乡亲的,总不能撵她们走,况且那张桌专门留给长辈们有空过来闲聊的。”

靠近路边,旁边是个长方形的花槽,客人不喜欢坐那边,故而留给乡亲们闲坐。

其实他不想留,但只要五喜客栈的门口摆出桌椅,就有同村的人图新鲜进来坐坐。另外两名拍档的父母觉得做生意靠的是人气,又是同村的人,不好撵客。

于是,这个习惯延续到今天。

有时候是几位老汉,坐一起聊聊目前的国家形势;有时候是一群妇女,聊聊哪家的八卦和未婚嫁的儿女。

李彩凤可以说是常客,只要看到一位同村人在,立马往上凑,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她最近常常提起大谷庄的药姑传闻,一句夸赞都没有,全是贬损之言。

今天正巧,碰到谷妮和杨雨嫣过来吃饭。听到李彩凤的一席话深感气愤,可一想到某人说过不许对外宣传她有药的话,只能把气咽下。

“妮妮,去把那位郑先生叫来。”杨雨嫣想了想,吩咐谷妮。

谷妮一愣,提醒她,“雨嫣,别忘了阿青说过的话。”

“我没忘,去吧。”

作为下属,谷妮只好前去叫人。

“你想做什么?阿青叮嘱过不许告诉外人。”陈功迟疑地看她一眼,“得罪能治病的人,你不怕吃亏?”

第20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05回杨雨嫣和谷妮是他家客栈的常客,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久而久之便熟络起来。

聊过天之后,惊喜地发现大家都受过药姑山的恩惠。

“我当然怕,可是你想啊,为什么有本事的人偏不肯让外人知道?”杨雨嫣问他,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那阿青的本事比那位宁姨厉害。

有本事的人怕惹麻烦,才会极力自毁名声。

“你的意思是……”陈功心里掠过一个念头,“她怕被人讹诈?”

如果是,倒也不能怪她。现代这个社会,好心真的未必有好报。

“如果是就好办了。”杨雨嫣微叹。

只要找到问题症结所在,对自己也有好处。那位阿青对她的态度过于冷淡,令人不安。

……

说回枯木岭,罗青羽正在布置清风亭。

“这样一拉它就自动卷上去了,看,挺方便的。”一名小伙子正站在亭子边示范竹帘隔断的操作。

罗青羽站在一边左瞧右看,最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正是我要的效果。没想到你还会安装竹帘,你懂的也太多了。”

“小意思,”谷展鹏笑了笑,从凳子跳下来,习惯性地拍拍双手,“都是基本操作,网上还有那么多教程,看几眼谁都会。”

“是吗?”罗青羽不信,“我不会呀。”所以才找他帮忙。

“你们女生对这些工作不感兴趣,没耐性才学不会。其实很容易的,真心想学的话一般人都会操作。”

“或许吧。”罗青羽不跟他争辩这些,“多少钱?别说不收钱,不然我下次不敢找你帮忙。”

一共七张竹帘,分别挂在亭子的前面和左右两边,是谷展鹏的父亲做的。翠绿的竹片,亲手搓的圆绳子,配以金丝线,从细节看出每一个步骤花了不少心思。

摸着手感坚实,凉凉的,没刺,没有各种怪怪的味道。

谷展鹏见父亲和爷爷的手工艺不错,一并挂到网上出售。后来有了杨雨嫣的加入,他家便多出一个竹编工艺作坊,由于做工精良,生意火爆甚至遍及海外。

当然,火爆之后肯定不能光靠两位老人,必须聘请更多的手艺人加入他的行列。如今生意越做越大,把他忙得团团转,趁今天给她送货正好过来偷偷懒。

“成本价150,谢谢。”既然她说了,谷展鹏不跟她客气。

“啧,七张竹帘收一百五,你这是在贬低你父亲的手艺。”前边要三张,左右各两张,哪能这么便宜?罗青羽拿出手机准备发红包,“实价,不然我随便发喽。”

“300,不能再多了。让我爸知道收你钱,非削我不可。”谷展鹏打量着竹帘,“阿青,这绿帘跟亭子的红木好像不太搭,要不要换一款?”换原色好看。

或者胡桃色也行,黑色更显高贵些,唯独这绿色有些突兀。

“不换,绿色养眼。”自己喜欢就好。

她退后几步看了看,把竹帘挂上之后,整座亭子变得古朴简雅多了。

“你这罗汉榻是檀木吧?”谷展鹏摸摸亭子里的一张方桌,和那张罗汉榻,“多少钱?”

“几万而已。”太贵的她无福消受,“三件套配来的。”

罗汉榻是床坑几脚踏,方桌属于质地一般的家具,店家说的。配有两张小圆凳有靠背的木椅子,在同一个店家买的,有打折优惠哦。

“这桌子是黄花梨吧?”谷展鹏颇感兴趣地打量。

“不知道,我哥买的。”

亲哥付钱,干哥找的店家,她负责收货。管它什么料,能用就行。家具不同衣服,衣服要穿出去接受大家的目光洗礼的,行情必须懂一些。

家具是自己的,回家一躺,舒服就好。

谷展鹏笑了笑,有哥真好,尤其是出手大方有卡任刷那种。他也是当大哥的,暂时未能像罗哥那样慷慨大方,尚需努力。

“娜娜好像今天回来,有空和她到燕子岭坐坐,”谷展鹏走之前告诉她,“顺便看看你给我的水椰子。”

“好。”罗青羽点头答应。

听他提过一嘴,水椰子被养活了,可惜数量太少,要留种子种植。他将它们种在一条分流河道,说假以时日必定将这片区域划成水椰种植区。

有志气,她期待等吃。

谷展鹏走了,他有她家山下铁围栏门的钥匙,她就不送了,让他帮忙关一下门就好。忙了一整天,拆家具的包装,又要清洗一遍,然后挂竹帘什么的。

终于客人走光了,她整个人躺在罗汉榻上,哎呦妈,结实的床板很有安全。马上拿起手机自拍一张发到亲人群里,让大家替她高兴高兴。

谁知照片刚发出,立马收到亲哥的嘲笑:“怎么突然披棉被?有那么冷吗?”

年哥也很不客气,“这是什么品味?像个土妞。”一枚漂亮的土妞。

接着是干妈的偷笑表情,深怕伤她自尊心连忙问:“哟,家具全到了,挺好看的嘛,那绿色的是帘子?怎么不用原色?原色健康。”

“这就是它的原色。”罗青羽无奈地回复。

然后看到亲妈发给她一枚圆滚滚的珍珠图片,“看看为娘的战利品。”

“又不给我。”罗青羽对着手机翻个白眼,至于两位老哥的调侃,不理也罢。

至于亲爹和干爹,俩大老爷们从来不发言不发朋友圈,除非有正经事。

亭子里,她躺了不到几秒钟,三只猫就跑过来凑热闹,让她一边撸一边回复。正热闹时,忽然有一个来电,是谷展鹏的。

“阿青,有位郑澄先生想见你,他说会坐在门口等,一直等到你和宁姨见他为止。”谷展鹏顿了下,“这天气挺冷的,你看……”

罗青羽默了一阵,说:“让大奔带他上山。”

有外人出现在门口,两只狗肯定就在附近潜伏盯梢。它俩知道谷展鹏是她朋友,只要她通过手机嚷一声,它俩会听话的。

新家具不待客,前院有一棵桂树下摆着石圆桌与石凳,她就坐在那里等客人上门。果然,十几分钟之后,大奔带着那名男子出现在院子的门口。

站在院子的门口,郑澄略略打量四周一眼,好让自己对院子的主人有大概的了解。

别人的院子种满花草瓜果,这个院里清一色的茵茵绿草,果树、桂花树有几棵。周围的院墙爬满绿油油的藤蔓,不知是些什么花。

呼息间,一股淡淡的草香味弥漫在空气里,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哪种草的味道。

“你也看到了,我家没别人,而且只种草,不看病,你来也是浪费时间。”罗青羽让大奔自由活动之后,不紧不慢地看着他说。

不知不觉,已来到跟前的郑澄收回目光,没说话,直接从外套兜里拿出一张a4纸来。

“不介意我也叫你阿青吧?”叫罗小姐太公事化,于他不利,“这是几位年轻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信,你先看看?”

唔?搞什么?罗青羽疑惑地接过打开看了一眼。

第206回

准确来说,这是一份委托书,大概内容如下:

“今从药姑山取针对癌症治疗的特效药物____份作研究用途,现委托郑澄先生代领。如有损失,由委托人杨雨嫣小姐与受委托人郑澄先生全权负责……”

日期是今天,委托人签名是杨雨嫣,受委托人一栏仍然空白。

“这个名我特意留到现在签。”郑澄说着,从西装胸口袋拿出一支钢笔,在受委托人那栏空白填下自己的名字。

签了名,这药就是她让杨雨嫣拿去研究用的,被他这受委托人中途截胡,一旦出事他负主要责任。

次要责任由杨雨嫣承担,罗家只是研制药物的人,研制成功是功德一件,研制失败无可厚非,毕竟新药的研究本来就不容易。

如若出事,是杨所托非人,与罗家的关系不大。

签完后,郑澄干脆利落地把a4纸推到罗青羽的跟前,“我是真心求药,决不碰瓷。我父亲患了肝癌,医生说他随时可能走……”

这个可能已经过了半个月,接下来可能还有几天,或两个月,甚至半年。能活下来固然好,可老人受尽疾病的折磨,连一口水都不敢喝,腹部胀得厉害。

第一次抽腹水舒服一天,第二次只能舒服几个小时,第三次基本无效了。

家人求他吃点东西,他有心无力。逼急了,他眼角泛着泪光可怜兮兮恳求亲人:真的吃不下……

“你没经历过,不明白那种眼睁睁看着家人受尽折磨的心情,我枉为人子……”说到这里,郑澄眼眶通红,忙垂头别开脸。

他们家不算大富大贵,倘若这病能治,就算倾家荡产也得治,问题是治不好啊!

“大医院都治不好,你觉得我这小地方有那妙手回春的本事?”罗青羽再次强调,“我们真的真的爱莫能助。”

撇开她身上一命抵一命的诅咒,光说丹药,她一向以自己家人的身体健康为序,老爸的续骨丹还没有炼好,针对肝病的丹药暂未纳入日程,怎么给他药?

无论如何,复元丹是坚决不动的。有它们在,她的家人便多一层保障。

“我可以给钱。”郑澄略失望,仍抱持一丝希望,“就算治不好,有止痛药吗?起码让我爸……走之前过得舒服一些,过一个好年。”如果能撑到过年的话。

这个倒是有,五行丹治不了癌症,但可以改善一些症状,减轻病人痛苦。

不想啰嗦,罗青羽起身去一趟药室,拿出给自己家人炼的五行丹。五行丹有五瓶,每瓶有颗,她紧赶慢赶给家人炼的药啊,又没了。

罗青羽一边心疼,一边用透明的密封袋将每种颜色的丹药各装9颗,再封口。

她不知道郑澄的父亲什么时候走,但知道炼丹不易,先每样给9颗。如果服用有效,且老人还能活下去的话,等他回头再给便是了。

“事先声明,这药治不了癌,它只能调理五脏机能,帮令尊减轻一些痛苦。”回到院里,罗青羽将几小袋的药丸摆给他看,“每次服用五颗,每种颜色一颗。”

不必每天服用,丹药的效果是让五脏机能苟延残喘,勉强支撑到病毒彻底侵蚀五脏六腑,直到病患的生命终点。

所以,等不舒服的时候再服第二次,不要浪费。

好歹有点收获,郑澄连忙把药收好,“多少钱?”

罗青羽挥挥手,“这次送你,等你第二次来拿药的时候再算钱。”如果老人还活着的话,“不要到处说,万一我被人投诉对谁都没好处。”

“好,我明白。”想起客栈的那位李彩凤,郑澄点头保证。

问明服药的注意事项,他再次向她道谢才离开,由大奔送客下山。

罗青羽站在院门口,她看不到对方的寿命,不算违规操作,不会有反噬……的吧?懒得顾虑太多,等事到临头随机应变吧,反正她什么都看不到。

目前客人离开,她拿起那张委托书转身回自己的屋。

而就在她把药递出去的同时,丹炉山里,一点微弱的星光飘落安静插在炼丹室墙边的炙云扇上。悄无声息的,宛如一滴雨水跌落汪洋大海,瞬间了无痕迹……

不久,罗青羽沐浴更衣,重新换一套艳丽的袒领襦裙出来。

这套裙衣略显宽松,长袖,披帛垂在身后,哪怕长辈们回来撞见也不尴尬。脑后松垮垮地斜梳发髻,插一支木质发簪,活脱脱一枚温婉秀丽的大家闺秀。

她挟着一只半人高的毛毛熊公仔出来,提着放有手机、音箱和药书的竹篮子。来到前厅,随手从一排扇架上取一把羽扇,然后一路轻摇着进入清风亭。

羽扇、五格扇架是老哥找人定做的,扇骨华贵精美,她颇为喜欢。毛毛熊是年哥小时候送的,从西环市搬到青台市,又从青台搬到枯木岭,颇有纪念价值。

它一直摆在她的床上,保存得十分新净。为嘛最喜欢它?合眼缘吧。年哥后来还送过几只毛公仔,被她投诉床上摆不下方肯罢休。

大毛熊呆在她身边的时间最长,罗汉榻是新买的,都很喜欢,便让它出来亮亮相。

今天是休息日,她懒得煮饭,啃面包喝杯羊奶就够了。羊奶是谷展鹏拿来的,可惜她不爱吃羊肉,不然今晚又有大餐吃。

自从院里添了面包窑,她对饭食的需求越来越微,估计离升仙不远矣。没办法,之前炼丹的那段日子把她忙坏了,偷空喘口气。

开着音乐,把杂物放在方桌上,用毛毛熊作靠枕,罗青羽侧躺在罗汉榻上。手支额头,闲悠悠地翻看药书,看看治肝的药草有哪些,家里不知有没有种。

如果没种,春天的时候就该种了。

接下来要炼的是续骨丹,她想尽快把老爸的脚治好,让他早早恢复正常人的状态。还要多炼几次五行丹,它消耗量太大,多准备一些有备无患。

回心丹之类的不着急,她迟早会炼出来的。何况定制的新药瓶还没到,炼了没地方放。

丹炉山的瓶子很有纪念价值,她舍不得用。

对了,新药瓶需要一个大木架摆放,看来又要找谷展鹏麻烦,谁让他家的木工匠人最多呢。

钱不是问题,质量一定要好。

她生怕自己转头就忘了,赶紧在手机的备忘录里记下。

还有……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

唔?罗青羽抬头望向院门敞开的地方,大雷大奔是训练有素的犬只,不会无缘无故的狂吠。听声音,它们似乎很生气,在一路狂奔的过程中狂吠几声。

第20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07回是谁惹它们生气?莫非她看走眼了,姓郑的是位高手过来盗药的?不会吧?莫非吃药的人是他?可他的寿命长着呢。

正想着,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外墙跃入院内,迅速沿着平坦的水泥路向前厅跑。

“汪!”

下一秒,两道同样矫健的身影跃墙而入,继续狂追不放。

罗青羽:“……”

她家敞开的门形同虚设,一人二犬先冲入前厅的大门口,转个弯又出来了。呵呵,来人挺有本事的,居然在屋里那么狭窄的地方避过两只狼犬的围剿。

从屋里出来,对方纵身跃上屋顶开始绕起圈子来。头顶一阵踩到瓦片的咔咔声,令人怀疑那仨是不是把瓦片踩碎了。

木事,踩碎了让罪魁祸首赔。

“青青!卧槽你在家吗?救命啊!我都说了是你们家主人的朋友咯!怎么不听呢?!听不懂人话吗?”那人,哦,听声音是个女孩,正蹦蹦跳跳地在屋顶跑着。

她身姿轻盈,胆大心细,攀住前厅二楼阳台栏杆的动作十分灵活,像只壁虎似的特别稳当。

罗青羽:“……”小丫头长进了哈,听声音还能多跑一阵子。

于是,她继续卧回毛毛熊的身边,慢悠悠地翻看药书。

“青青!你死哪了?在家吗?不在麻烦吱一声!喂,你俩够了哦,再追我不客气啰!”

一人二犬缠斗一番,随着“青青——”的呼唤声,渐去渐远。那姑娘满山找人去了,大雷大奔也跟着追去。

终于,整个世界清静了……

说回郑澄,他的车停在铁围栏的外边。拿到药下山,帮忙锁好铁门就走了,身后发生什么事一概不知。

能够顺利拿到药,多亏那位杨雨嫣帮忙,为此特意拐回五喜客栈向她和谷妮、陈功道了谢,不敢久留赶紧去退房,然后开车返回城里。

李彩凤等人还在,老板的母亲见大家枯坐那么久,索性端来一碟炒花生让乡亲们打发时间。

三姑六婆们见他行色匆匆,不禁十分好奇:“哎,大妮,他拿到药了?”

“没有吧?看他挺失望的。”谷妮装傻摇头。

“我就说他肯定白跑一趟,这回信了吧?我跟你们讲哦,乱开药害死人要吃牢饭的!说不准要打靶。”李彩凤一脸正气地啃着花生米,一边口沫横飞地给大家普法。

大家听得一脸懵,唯独谷妮那一桌的陈功、杨雨嫣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药姑山肯给他药,证明山主有药,但怕被人讹诈才竭力否认,知道原因就好。

解决一桩心事,几人继续闲聊。

五喜客栈的蔬菜水果全部从燕子岭采购的,如今杨雨嫣承包山头建了一栋环境幽雅的民宿,它装修精致高雅,客栈的三位老板很担心她跟自己抢生意。

正巧今天碰上,又受过同一个人的恩惠,鲜少理事的陈功与杨雨嫣相谈甚欢,趁机试探一下,问她能不能想出一个双赢的经营办式。

“我不愁客源,光亲戚和商界的朋友就一大堆。为免影响他们度假的心情,我不接收外来游客。”像是看透他的用意,杨雨嫣笑眯眯地说,“你们尽管放心。”

陈功:“……”

果然,传说中的剩女有些是真优秀,优秀得让人心累。一切小心思在她面前无所遁形,这种感觉相信很多男人蛮讨厌的。

……

傍晚时分,郑澄终于到家,刚进门口便迎来两张充满期盼的面孔。

是他的母亲和大姐,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手,没看到想象中的大包小包药材,眼里顿时充满伤心与失望,郑母甚至眼睛一红,眼泪籁籁落下。

“妈,别哭,我拿到药了。”郑澄忙上前安慰老妈,从口袋里取出几包五颜六色的药丸。

“阿澄,怎么是五颜六色?没毒吧?”乡下的土大夫多半是无证行医,不太可靠的样子。郑大姐有点担心地说完,忽而用力嗅了嗅,惊讶道,“这药好香!”

害她有点垂涎三尺,想吃。

“我很辛苦才求来的,人家原本不承认有药,村民替我担保她才给我几包。”郑澄脱下西装外套,快步进入父亲的房间,欣喜道,“爸,我拿到药了,看……”

郑父躺在床上神智清醒,看到那些色彩鲜艳的药丸,浑浊的眼眸亮了一下。

老人在医院服药不方便,郑澄在拿到药的时候,赶紧让大姐帮老人办理出院手续。医生也说过老人在医院里作用不大,顶多在病情恶化时来得及抢救。

郑父在儿女的帮扶之下吃力地坐起来,欣慰地看看药丸,又看看儿子,“吃了就能治好?”

“对,”郑澄忍住心中的酸涩,强颜欢笑地倒出五颗药丸,“每种颜色吃一颗,吃了就能舒服些,今晚睡个安稳觉。”

一听到能舒服些,老人忙颤巍巍地伸接过药丸一下子全抛进嘴里,慢慢咀嚼,一边嚼,一边苦着脸。

“这什么药?酸甜苦辣的,好难吃……”

“良药苦口,难吃才是正常的。”郑澄笑言。

“对呀,爸,来,喝水清清口。”尽管半信半疑,郑大姐依然倒了一杯温开水给父亲,一边问小弟,“阿澄,这几包药花了多少钱?”

“不要钱。”

郑母在旁听到了,备感惊讶,“不收钱?为什么?”天下果真有免费的午餐?

“我听村民说,那位药姑原本在医院工作,了解药理医理。可能手里有什么祖传秘方,所以全家住在山里种了好多草药。你们不知道,那院子可大了……”

吧啦吧啦,想方设法地说些新鲜事让大家安心,顺便分散父亲对自身病情的注意力。

郑父吃过药,勉强靠在床边听儿子说说神医家的二三事。那几颗药丸味道浓重,很难吃,可喝了一小口温开水之后,口腔里的怪味渐渐汇成一股甜味渗入体内。

渐渐地,胸口好像顺畅了许多,不再那么闷重;水重水重的腹部好像……呃,更涨了,老人扬手冲儿子招了招。

“快,扶我起来……”有点尿急,要上厕所。

郑澄不敢迟疑,赶紧扶着老人进厕所。看着爷俩的背影,娘俩的开心神情瞬间变回忧心忡忡,方才的轻松是装出来的,怕影响老爷子的情绪加重病情。

郑大姐低声安慰老妈,没办法,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在医院的时候,她们也听到很多关于用土方治好癌症的例子。

如今药找回来了,也吃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不等爷俩从厕所出来,郑大姐的手机响了,是她丈夫打来的。他今天下班去医院探望老丈人,结果才知道他已经出院。

“胡闹!你们怎么能相信土方呢?!知道这些年被土方害死的人有多少吗?我看你们是嫌老爷子活得太自在了!赶紧阻止郑澄!我马上过去!”

郑大姐一听,大感头痛。

第20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08回她老公陶海昌是事业单位的领导,说话老是一套一套的。认死理,平时和小舅子郑澄互相看不顺眼。

前者嫌后者擅于投机取巧,不踏实;后者嫌前者爱说教,不胜烦扰。

郑大姐常常夹在丈夫与兄弟的矛盾之间,左右为难。

平时小打小闹无伤大雅,问题是,陶海昌的亲妹在药监局工作,职位还不小……

约莫一个小时后,郑家的客厅气氛凝重,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目光冷淡地盯着小舅子郑澄,不怒而威。

本想阻止小舅子的愚蠢行为,谁知老丈人的药已服下。

“海昌,这事不怪阿澄,爸是被判了死刑的人,”郑大姐压着嗓子,试图缓解气氛,“但凡有一丝希望,谁肯放弃?”

有句话她只敢在心里头说,看到父亲痛苦挣扎,她曾经想过不如早走早解脱……

“你怎么判断这是希望而不是绝望?”陶海昌瞪妻子一眼,斜睨小舅子,“小朋友都知道药不能乱吃,你堂堂知名企业的高管竟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丢不丢人?

而且我问你,如果爸吃了这药病情加重你怎么办?能把药吐出来?”

他的这番话使客厅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挂在墙上的老古董时钟在滴答滴答响。

郑大姐六神无主,下意识地坐在自家男人的身边。郑澄不辩解不怼人,双手捂着脸,头脑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陶海昌见他这模样,憋了满肚子的气像被针刺了一下,噗地没了。骂人有什么用?老爷子已经吃了药,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病人送回医院,方便及时抢救。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赶紧把……”陶海昌刚要提议把老人送回医院,老爷子的房门就开了。

只见郑母有些高兴地从里边出来,冲客厅的三人嘘了声,“说话小声点,睡着了,别吵他。”

“睡,睡着了?”郑大姐不敢相信地起身。

自从查出病情,老爷子的身子骨越来越差,一开始还能正常作息。最近半个月,别说病患了,全家人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因为病人睡不着,肚子涨,老想上厕所却无力翻身起不来床,要人扶。虽说老人病到现在骨瘦如柴,每次起床都要两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才扶得起来。

多亏郑澄请了几天假,不然两个女人非累瘫不可。请保姆?人家一听到要照顾肝癌病人便摇头摆手,给再多的钱也不肯来。

郑澄已经找人帮忙请一名力气大的护工,等自己回去上班时接替他的位置,以免累坏母亲和大姐。

听到老人能入睡,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轻推门进去看个究竟。尤其是陶海昌,担心丈母娘看错了,万一老爷子是……不管怎样,先看清楚再说。

推开门,不必走近细看便知道老人的确睡着了,瞧那鼻鼾声,打得震天的响。

“……”

下一刻,大家坐在客厅里继续沉默。

好半晌,郑澄终于开口:“给药的人说了,这药治不了病,只能减轻爸的痛苦……”让他舒服地走完最后一段路。

之前他也是半信半疑,如今信了几分。

一听治不好,郑母的眼泪止不住了,哽咽着问:“是钱不够吗?我可以卖房……”服了药之后,老头子的精神与身体上的折磨似乎有所减轻,怎么会治不好病?

“不是钱的问题。”郑澄半搂着母亲的肩膀,“妈,研制新药不容易,能让爸轻松几日就不错了。”

不用手术,不用受苦,这是钱买不到的。

“是啊,妈,这药能让爸少受苦是好事。别的,咱不贪心,或许爸吃着吃着病就好了。”郑大姐以乐观的态度宽慰母亲,生怕她忧思过度伤了身体。

“妈,”陶海昌也跟着劝,“您累这么多天了先回房歇歇,爸这里有我们年轻人看着就行。”

“对,妈,爸有我们呢。您抓紧时间睡觉,等一下换我休息。”说着,郑大姐半强迫地扶老妈返回屋里。

等老人的房门掩上,陶海昌重新盯着小舅子,“郑澄,把那药给我。”

郑澄怔了下,旋即警惕:“干嘛?”

“拿去检测!看看里边是什么成分!”陶海昌没好气道,“有些人为了赚钱,不惜丧心病狂拿有害物质制药害人。趁爸吃得不多,咱及早发现及时治疗。”

“不行!这药只有几颗,万一……”

“万一它是好药,我陶海昌领着全家跪在神医门口帮你把药求回来!”

如果让他猜中里边掺了罂粟什么的,保证那什么“神医”过不了今年,绝不让他/她有机会贻害一方。

……

年三十的前一天,长辈们大概在外边玩疯了,乐不思蜀,大雪封山了还不见踪影。

“呵呵,他们说今晚铁定回到,让咱们别等,该干嘛干嘛。”披着棉被的丁寒妮将爷爷的回复告诉小伙伴,“真少见,我爷爷很少玩得这么开心。”

选址,挖珍珠,旅游,拜访隐士和能人,逛到现在还舍不得回来。

“所以你要多陪陪他。”同样披着一张棉被的罗青羽靠在罗汉榻的另一头,翻阅手机信息,“平时他一个老人在家挺寂寞的。”

“没办法,他和红姨不让我回来。”

丁寒娜心里憋屈得很,一回来就碰到村民说她不能老惦记玩,不要忘了家里还有一个老人需要她照顾,却没人问过她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除了日常的室内设计课程,其余时间全部进行地狱式的训练,其中的苦楚有谁能懂?

“找个男朋友让他懂呗,别人可没义务懂你。”罗青羽懒洋洋地说,这个别人当然包括她。她不要懂别人,别人肯定也这么想,这叫以己度人。

现实版的毒闺蜜,丁寒娜白她一眼,斜靠在罗汉榻的一头。

晚上七点了,天色已黑,凝望亭外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飞舞在天地间,她备感沧桑。

“唉,这些年我要谢谢你们家和谷展鹏一家,经常探望我爷爷。”老人时常提起这两家人,尤其是他俩,但凡家里有什么都要拿一点过来,唯恐他坐吃山空。

“谢就不用了,说说你明年有什么打算?留在国外工作,还是回家发展?”罗青羽放下手机,从炕几上抓一把瓜子过来慢慢嗑。

由于丁大爷不在家,丁寒娜要独自打扫偌大一座宅子的卫生。正好,让她瞅空把续骨丹炼出来了,在丹炉山里边搁着。

钱是赚不完的,同样,丹也是炼不完的。

从下雪的那天开始,罗青羽正式开始她的悠闲假期……因为丁寒娜在一天之内把宅子的卫生全部搞定,耐不住寂寞,天天到枯木岭溜达。

作为有秘密的山主,她只能陪着。

第20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09回“当然是回来发展,我们是发展中国家,建筑工程的市场需求非常庞大,我回来有大把机会。”丁寒娜说出自己的计划,“正好,我在青台市有房子。”

房间住人,客厅摆一张工作台便好。简约时尚,符合国际发展潮流。

“不过青青,你在魔都工作,想过在那边买房子吗?”

“没钱。”

“找你哥借啊!对了,你那位年哥年薪百万,找他要!”丁寒娜掰着石榴籽吃,“我跟你讲,红姨认识一位朋友在魔都有一栋青砖老房子,两层的四合院……”

住房面积一共两百二十几平方,还有一个四十平米的小庭院。

“凶宅,一百八十万卖给我,你说值不值?”

“值,当然值,在魔都这个价简直低出天际。”凶宅?能有丁寒娜凶?她号称捉鬼专家。罗青羽服了,“唉,你们一个个都是土豪,我什么时候才有钱啊!”

“你哥才是土豪,我欠了银行一身债,月光族一个,将来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所以才便宜你。”

“你在国外不是赚了好多钱么?”见她喊苦,罗青羽表示不解。

丁大姑娘的朋友圈里,除了那些开过光的宝贝首饰,就是内部建筑装修的风水知识,颇有人缘,生意源源不断,应该赚了不少才对。

“唉,”说到钱,丁大姑娘未语泪两行,望着夜空,神情一片迷茫,“听过财多身子弱这句话吗?我呀,标准的小姐身子丫鬟命……”

赚得多,病得重,要么车祸罚得重,一次花光存款不算,还留下一堆欠单。

“……爷爷说除非我结婚生子,把财运转移到丈夫和孩子身上。否则,我永远是个衣食无忧的穷光蛋!”它喵的,摊上这种命格她这辈子大概都要泪两行。

“干嘛要听爷爷说?你自己不会算?”罗青羽不信,“通常长辈们为了催咱们结婚生子,花招百出,你长点心眼。”别上当。

“我算不到自己的命,比如你,你小时候能看到自己身上的火咩?”

“三岁多的事你还记得?我早忘了。”罗青羽皱眉无奈。

“哎,你这是掩耳盗铃,”丁寒娜瞄她一眼,忽而皱眉,“咦?你把玉佩取下来了?”

罗大姑娘清一色的袒领襦裙,光滑白皙的颈脖裸在寒冬之夜,冰清玉洁。

“是呀,我怕它再裂开,索性藏起来做纪念。”罗青羽低头瞅瞅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不以为然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戴也罢。”

臂钏戴在左手臂,衣服厚,现在又披着棉被肯定看不出来。

丁寒娜仔细打量她,半晌才道:“你身上的火没了。”印象中的神仙宝宝,居然是个半吊子?!

“难怪你学习没我好。”丁大姑娘恍然大悟。

罗青羽:“……”

“可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命格?就连爷爷也看不到。”这不科学。

“……这个你们慢慢研究,”她不是专业人士,什么都不懂,“说说我年哥,你怎么知道他年薪百万?”两人很熟吗?

提起这个,丁大姑娘重新靠在榻边,“我以前在学校听过关于他的一些消息……”

她曾经听过他的讲座,他知识渊博,几乎全能,所到之处师生对他敬畏有加,好评如潮。

无论在哪个国度,出色的男性最受异性的欢迎,哪怕他一脸的沧桑高冷,穿梭于世界各地的每一座知识殿堂,从来不曾为任何一个人停留过。

不管是同性或者异性,他一视同仁。

“……对了,一年前他被人告了,跟你们提过吗?”丁大姑娘问她。

罗青羽摇摇头,略好奇,“告什么?”

“我们学校有位女同学很喜欢他,跑到他办公室表白,被拒绝之后恼羞成怒,自己撕开衣服往他的办公桌上一躺放开喉咙哭喊,等有人进来她就哭说他非礼她……”

结局充满戏剧化,他把当时两人所站的位置、相处的时间以及各自的年纪、思想与立场,用科学依据向法官证明他不可能非礼对方。

另外,他凭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可以判断对方隐藏的心思。所以,在对方进来表白前,他让一位同事提前站在一个角落,看完整个过程。

罗青羽:“……他赢了?”

嗯,丁寒娜点点头:

“大家很好奇,既然有证人为嘛不直接拎出来?有人说他故意显摆,有人说那位证人实际上是他同性别的伴侣,故意弄个悬念让大家对他的爱人印象深刻……”

罗青羽:“……”老外的脑洞格外的清新脱俗,充满浪漫蒂克的情节,“我觉得是不耐烦。”

“为嘛呢?”丁寒娜疑惑地看着她。

“我年哥是直男,他找不到女朋友,同样找不到男朋友。”比如送礼物,如果她不出声抗议,同一款礼物他能送一辈子,顶多换一个花色或者形状。

她是他妹子,能够忍受他的怪癖言行。如果是女朋友早把他甩了,管他是不是天才。

所以,这种男人是不会有人爱的!就算有,这种出场方式太low,不是他的风格。

怎么猜出他不耐烦?原因很简单,他对智商低的人格外包容。想当年,她这学渣几度让他理智崩溃。后来习惯了,在她提出疑问之前把解题过程列出来。

然后让她自己慢慢参考研究,第二天把理解的内容向他讲述一遍。

另外,他极少当面给她解题,怕当场掐死她。毕竟不是亲生的,血缘的羁绊少,理智容易失控。

由此得出一个结论,年哥列出一系列的证据,是为了告诉那个女孩和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想整他,最好绕开以上的套路,想一个别出心裁的法子才行。

“唔,”罗小妹若有所思地挠挠下巴,“意图非礼他的人肯定不止一个……”就像当年,他被她逼疯之前是有一段过程的,“唉,嫂子们……”你们要努力啊!

丁寒娜:“……那房子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没钱。既然是你红姨认识的人,让她帮你留着呗。凶宅,一般人不会要。”主要是不敢,正如她。

“唉,随缘吧。”丁寒娜叹气,“如果你买了,以后有生意去魔都我直接住你家,能省一大笔钱。”

朋友干嘛用的?当然是包吃包住包玩,一辈子不断交那种。

罗青羽:“……你不会让客户全包啊?”朋友欠你的?

“快递全国包邮了,今时今日这种服务态度谁找你?”

“证明你技术不行。”技术高超,自有劳斯莱斯接走。

“……想死吗?”揍你哦。

“想就能赢我吗?”不自量力。

“……”

第21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10回在小伙伴的武力值面前,丁大姑娘也要甘拜下风。

亭子里,俩姑娘除了披棉被,还摆着一个炭火烧得正旺的炉子。大奔、大雷趴在炉子旁边取暖,面向亭外的雪天,警惕地环视院里的动静。

前厅里开了暖气,三只小猫在里边睡得正舒服,没出来。

“哎,教教你的狗认人,不要下次看到我来又死追不放。”打不过主人,她可以欺负狗。狗是好狗,但不能好赖不分。

“这没法教,现在很多盗窃案、***犯都是熟人作案,它们越警惕对我越有利。”罗青羽不理她的吐槽,“你以后过来要提前跟我说,万一我在打坐练功呢?”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走火入魔是治不好的。

丁寒娜哪里知道她的练功方式?信以为真,撇撇嘴角,“我本来想吓唬吓唬你,哪知道你们家真的养狗。”还那么不友好,反而把她吓了一大跳。

两人正聊着,蓦然间,丁寒娜的手机亮了,她拿起来瞄一眼,眉头一挑。

“咦?他们就快回到了,让我回去给亮灯。”

“亮灯?亮什么灯?”罗青羽不解。

“家里的灯,可能路灯坏了,回去我挂几个灯笼在路口。”灯笼是她买回来过年用的,现在正好用上,“我走了。”

“自己小心点!”

丁寒娜哎了声,穿好靴子,然后急匆匆地跑出亭子,路过两只狗身边,她回头冲它俩指指自己的脸,“认准我的脸!我是你们的朋友,下次不准再追我!”

前几天害她累成一条狗,不希望再有下一回。

罗青羽站在亭子边,摇着一把羽扇目送小伙伴跑出院门。这几天一直飘着绒绒细雪,丁寒娜来的时候有办法上山,自然有办法下山。

“冷不冷?”摸摸大奔、大雷毛茸茸的大脑袋,暖暖的。

“汪!”不冷。

“冷啊?”她随手往炉子里添加几件碎木块,让红彤彤的炉火彻底烧旺,“你们乖乖呆在这儿,我去换衣服。”

长辈们回来了,她最好穿得端庄秀丽些,比如袄裙,从脖子到脚严严实实的,保证老妈无可挑剔。

想罢,罗青羽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片刻之后,一名温婉淑女从屋里大摇大摆地出来,看看手机,九点多了,大家居然还没回到。不会在途中碰到困难了吧?山路的雪层还很薄,应该能通车。

要不,她下山扫出一条路……唿唿唿……头顶传来一股直升机的噪音。一丝异样的感觉掠心头,她无语抬头,果然看到一架直升机从雷公山那边飞过来。

不会吧?她惊讶得合不拢嘴,快步跑出去看个究竟,然后在院门边盯着直升机在院墙外的空地降落,它掀起来的风几乎把周围的花草树木压折了腰。

灰机停了,门打开,四位长辈依次从里边出来。

罗青羽:“……”

此情此景,她忽然很想套用喜塔腊尔晴的一个金句:他们这是疯了么?!何事值得他们花大价钱坐直升机回来?!可怜她连栋凶宅都买不起,老一辈连直升机都坐过了。

嘤嘤,从今天起她决定仇富~。

“青青,快过来帮忙!”亲妈在直升机前深情呼唤她。

“哎,来了来了。”仇富啥的以后再提。

她屁颠屁颠地跑去一看,咴,两个大箱子。老爸和干爸抬一个,另一个只能她来,因为俩哥都不在。

“哥和年哥去哪儿了?”她一边问一边将两只箱子叠起,轻而易举地托到头顶。

农氏夫妇:“……”

“他俩啥不得把车停在青台,非要自己开回来。小心点,行不行啊?”在飞行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谷宁说着,和罗宇生亦步亦趋地跟在闺女的身边。

两人的身后是农氏夫妇,仍然不敢相信:

“阿升,俩箱子是空的吧?”

“不,里边塞得满满的。”他和罗宇生亲手打的包装。

叶乔:“……”

每次看见干女儿的神力总觉得不太真实,明明是那么秀气的小姑娘……

直升机走了,长辈们长途跋涉的,回到家肯定要好好梳洗一番,再换一套轻松暖和的衣物。

在这期间,剩下罗青羽在前厅拆箱子,两只狗和三只小猫一脸好奇地围在身边上蹦下跳的,一心想看看里边装了什么好吃的。

当然,最后让毛孩子们失望了。

其中一个箱子装的是水果,比如猕猴桃,奇异果之类。红香蕉,黑皮果蔗和美国樱桃是山里没有的,山里的樱桃树种下不久,离结果还要很久。

有几样水果对她来说很陌生,比如一盒像圣女果的果实,标签写着神秘果。唔,果然够神秘,没见过,更别说吃了。得,不认识的先搁一边,免得闹笑话。

罗青羽提起一串红香蕉左右瞧了瞧,哈哈,好可爱的样子啊!咳,要么明年家里也种几棵?枯木岭不缺雨水,但干旱频发,还有寒潮,或许很难成活。

无所谓,适者生存嘛,听天由命吧。

“喵——”

见她迟迟不开第二个箱子,三只小猫等不及了,不仅出声催促,还亲自动手挠纸皮箱子。

嗤,瞧瞧它们那点力气,罗青羽鄙视猫儿一眼,用自己的长指甲往纸箱的封口轻轻一划,开了。

打开一看,嗬,让猫儿们失望了,里边没有小鱼干,只有满箱子红彤彤的对联、门神之类的。还有折叠式的五彩花式灯笼,多种款式的中国结,特别喜庆。

她正翻着,干妈披着暖和的厚外套出来,“怎样?有没你喜欢的?”

“红灯笼呢?没买吗?”罗青羽惋惜地问。

传统的新春佳节,门口不挂红灯笼感觉少了一点气氛。

“有,在你哥他们的车里,应该快到了。”干妈说着,坐在一旁看着水果,“这水果有些是你山里没有的,尝尝味道怎么样,如果喜欢在你家也种几棵。”

“嗯,我都记下了,果苗难寻啊!”唉,又要找高曼琳吗?工作室筛选的工作被自己全部否决,恐怕没那么好说话。

“找你哥,青青啊,不要因为力气大就把自己当男人看,别忘了你有俩哥。”

罗青羽:“……干妈,您从哪方面看到我把自己当男人看?”她怎么不晓得?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外人眼里是小仙女形象。

“你见过哪个女人能扛起这两箱东西,还跑得比兔子快?”

“……”

片刻之后,前厅里响起两个女人的爆笑声。

搜狗

第21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11回“在家就算了,在你哥和其他人面前一定要保留实力,千万别让其他人觉得你是条汉子。职场无性别,体力活留给男人去做,培养他们的男子气概造福后代,懂吗?”

噗哧,“哦哦,我懂。”罗青羽窃笑连连,被干妈敲了一下。

“别笑,说正经话呢。你想想,如果世界阴阳颠倒,女人干男人的活,男人干女人的活,意味着将来你要叫某个男人做老婆……”

噗……

想起当年两家人初见面,干妈在她眼里特别的知性高雅,温和中带有一丝疏离感,待熟悉之后才发现她俏皮的一面。

随着两家人的距离越走越近,不知怎么的,她发现干妈的爽朗性情中隐藏着一种孤独感。

一种,连干爸都无法触及的孤独,不知为什么。

“你俩笑什么?笑得那么开心?”老妈也出来了,笑吟吟地看着她俩。

“没什么,干妈让我少干体力活……”

三个女人一条街,热闹非常,等罗爸、农父出来时,客厅已经笑成一片,还有一股浓郁的奶油香味。

罗青羽做了蛋挞等大家归来,从烤炉里端出来,满室飘香。还留了几个给大哥和年哥,因为大家都说他们今晚会回来。

怕他们不够吃,罗青羽和亲妈、干妈到厨房包饺子。没错,包饺子,吃了几个蛋挞,大家更饿了。

等了约莫一个多小时,罗哥和年哥终于一前一后地回到。他俩的车里除了红灯笼,还有海鲜和生肉,准备年三十烤肉吃。

人齐了,正好一起吃宵夜,其乐融融。

而此刻的雷公山上,丁大爷坐直升机最先回到家,正和孙女丁寒娜在廊下面向庭院品茶赏雪,细言慢语,聊起各自出门在外的遭遇。

人人平安喜乐,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年三十到了。

在外地打工的人有的请假回乡,有的仍在坚守岗位,站好今年最后的一班岗。有些部门比较人性化,只上半天班。

青台市,陶海昌的妹妹陶海晶开完会,做完今年的总结报告之后,赶紧回办公室穿上厚重的外套,交代助手一声便匆忙离开。

她要在中午下班之前,到检测部门拿一份药物的检测报告。正巧,刚刚上到三楼,迎面就看到好友齐成铭拿着一份报告叫住她。

“你来得正好,我说陶科长,这药你从哪弄来的?”

“嗐,别提了,我嫂子的娘家爸肝癌晚期,她家人到乡下寻神医讨药。这不,弄回几颗五颜六色的药,听说吃了有点效果,能去水,我看八成是心理作用……”

她无意诋毁华夏的传统中医疗效,实在是骗子、半桶水的土大夫把中医的名声搞臭了。一说起土方、土医,大家下意识地把他们归纳到骗子的行列中来。

况且,世上哪有这么多神医?如果有,西医早被轰出国门了。

“怎样?查到这药是哪路‘神药’没有?”陶海晶不抱希望地问。

原以为会看到好友一张谑笑揶揄的脸,殊不知,他神色凝重地把她叫到工作室,让她看看检测过程的影像资料。

“看见没?这是肝癌初期的肿瘤组织,正被这股不明物体打得节节败退,最后消失;再看看中期的,虽然勉强,照样有效抑止肿瘤组织扩大……”

尽管那不明物体比较强大,要彻底打败癌细胞的侵蚀仍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药量。

而到了第三个阶段,晚期——

“……效果不大,可是你看,它在延缓癌细胞的扩散速度,并让体内机能恢复运行。”很微弱,却能减轻病人的痛苦,“如果搞清楚药物里边的成分,加重药量……”

他说到这里忽然卡壳。

“哎,说呀,加重药量又怎样?”陶海晶手指敲着桌面,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齐成铭深呼吸几下,盯着屏幕的眼睛灼灼发亮,激动得颤着嘴皮:“怎样?当然是打败最棘手的癌症之王。陶科长,你们这次可能真的遇到神医或者药王了。”

简直不敢相信,竟然在有生之年看到攻克肝癌的一天。

陶海晶:“……”

“快,告诉我地址、电话号码,在哪里能够找到他?!里边有好几种成分我们完全没见过,太神奇了!陶科长,请你一定一定要把他的地址、电话号码……”

吧啦吧啦,同样的话重复又重复,完全忘记今天是年三十了。但陶海晶记得,她还记得嫂子娘家目前的氛围不大好,不适合外人掺和。

约莫半个小时后,她拎着公文包开车到达嫂子的娘家。一进门,意外地看到郑家人笑语连连,面有喜色,一家人忙着布置过年事宜。

“咦?海晶来了,快进来坐,进来坐。”

亲家母热情地招呼她进屋,端茶递水果的,脸上一改前阵子的阴沉晦气。

“阿姨您别忙了,我来找郑澄的,他在吗?”她说着客套的话,眼角余光瞥见亲家翁扶着墙从房里出来,她连忙迎上去,“郑叔,您今天的精神很不错哦。”

“哈哈哈,是呀是呀,”骨瘦如柴的郑父咧咧嘴笑着,慢吞吞地扶着墙到沙发坐下,“好多了,我每天还能喝两碗瘦肉粥,力气也慢慢回来了。”

这一切都是托儿子和那位赠药人的福。

陶海晶本来半信半疑的,但见昔日整天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郑父不仅有力气走动,还精神饱满的,心里对齐成铭的话又信了几分,更加想尽快找到郑澄。

“阿姨……”她正要追问时,郑澄姐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自己亲哥,“哥?”

“海晶,你来了,结果出来了?”郑大姐一看见她,脸上的喜气立马转为忧虑重重。

要知道,她这小姑是转业军人,喜欢实事求是,作风强硬不讲情面,实在担心从她口中说出不如意的话来。

“没事,有也是好事。我今天就找郑澄,你们不用理我,自己忙吧。”陶海晶知道自己给别人的印象不大好,无妨,只要不违法撞到她手上,万事好商量。

于是,应郑父所求,郑母、郑大姐陪他出去走走,见见外边的太阳。

而室内,郑澄和姐夫陶海昌安静听着陶海晶的讲述,得知那些药不仅有效,还无毒无副作用时,两人惊喜万分。

“先别高兴,那是初期和中期,晚期……”无效二字她没有说出口,仅仅是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所以,如果我爸早检查早发现,或许就能治好?”郑澄低垂头,红着眼眶抹了一把脸,神情悲凄。

陶家兄妹于心不忍,安慰他一通之后,陶海晶问他要赠药人的住址。

“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行……”郑澄拒绝。

他知道那姑娘怕惹麻烦,在父亲活着期间,他不希望得罪她。

至少也要过完年再说。

第21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12回春节期间,寒流来袭,一夜之间,枯木岭被厚厚的雪层覆盖。

正如外公当年所说,北风呼呼狂吹,有前边的房子挡着,后边主屋的影响不大。倒是前院的屋子里门窗紧闭,室内的温度和气氛暖融融的。

老哥在房间的电脑前,专注地与三中队的群成员讨论破案细节。他讨厌群主的强硬作风,和其他群成员倒是相处融洽。

怎么说呢,那种找到同道之人找到组织的感觉,如鱼得水般舒适自在。

他沉浸在破案的乐趣中,而前院的客厅——

“哎哎,阿宁,到你了,出牌。”叶乔催促,她马上要赢了,在线等,挺急的。

“等一下,马上来……”谷宁犹豫着,她还没决定出哪张牌好,眼看大家手中的牌不多了。

罗爸和农爸则淡定闲聊着,时而看看自己手中的牌,并不着急。

做男人苦,做好男人更苦,打牌不能老赢,否则家变;也不能老输,不然媳妇觉得他们故意放水,有损尊严。

索性聊聊天,输赢随意。

与此同时,旁边的药房里温馨闲适,一名清秀佳人站在长桌前,手拿一根擀面杖来回辗动。

桌面上摊着一个密封袋,里边有一大片的白色粉末。

那是珍珠的粉末,经她手动来回辗压,使粉末变得细腻爽滑。将粉末在两指之间搓磨一下,没搓到颗粒感便成了。

这是淡水珍珠,海珠圆滑柔润,质量好,被两位妈妈以“很难打粉”为由,拿到珠宝店定制项链、珠链和耳环。

说什么自制的珍珠粉难以吸收,与其被她浪费,不如做成首饰更划算。嘁,说白了就是两位妈妈见猎心喜,近水楼台,先下手为强,截胡了!

当然,为了安抚闺女,俩妈妈说珠链和耳环是做给她。

她们所谓的珠链,是用一颗或者两、三颗珍珠镶嵌的项链;而她们自己要的项链,得用数颗珍珠串连在一起,乍眼望去,显得特别雍容华贵那种。

简而言之,由于海珠漂亮,她们决定把闺女的需求扔一边,先满足自己的爱美之心要紧。

唉,什么亲妈,什么干妈,几颗海珠就能看出她们那深沉的母爱,其实轻于鸿毛。

一边吐槽,罗青羽一边拿过新的密封袋把粉末倒进去,再从旁边一个袋子里抓一把珍珠出来,放在刚才被辗压的密封袋。

这袋珍珠有500g,她要磨完留着慢慢用。珍珠粉既可药用,又能做护肤品,用途大着呢。

春节期间,家人全部都在,太高难度的药她不方便做,只做一些简单且平时常用的。

“大黄,爪子给我松开,珍珠是你能吃的吗?”她对猫屎珍珠不感兴趣,“小花,别挡道,走开走开。小白,你干嘛非要睡我的椅子?小心被我坐成猫饼……”

唉,一群不省心的小东西,还是养狗省心些。诶?她家两只巡山犬呢?又出去巡山了?

“大奔,大雷?”她冲药室的门口扬声。

声音刚落,随着两声“汪汪”叫,两只大狗子从清风亭那边跑过来,仰脸看着她。

“哦,我以为你们去巡山了呢。”罗青羽叮嘱它们两句,“天冷,不要到处乱跑啊。好了,去玩吧,别吵我。”

俩大狗子:“……”

懵了两秒,掉头跑回清风亭的火炉旁趴着。

正在亭子里承受冷风吹的某人:“……”

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寒风凛冽,刺骨冻人。

亭子里,农伯年惬意地坐在罗汉榻上,像妹子那样裹着棉被,一台笔电摆在炕桌上忙着处理四海八荒发来的邮件事宜。

为嘛不在温暖的屋里工作,而在外边受虐?

没啥,无意间发现小妹特别喜欢窝在这里,证明这座亭子最合她的心意。如此甚好,他的心思没有白费,索性自己也来享受一下冰火两重天的自虐乐趣。

太冷了,火炉散发出来的暖意能令他的精力更加集中,工作效率大有提高。眼睛累了,偶尔抬眸看看院里的药草,可惜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半点绿色。

要拨开雪层,才能看见藏在底下的一片油绿。

罗家的药草是有技巧的粗生粗养,宁姨说这片地养得好,种了十几年的乌甘草,土壤早被滋养得相当肥沃。

种下草药之后,像乌甘草那样一岁一枯荣,枯枝残叶化作春泥更护花。几经春秋,才换来如今能抗旱涝傲雪霜的强悍生命力。

不像别人家的被如珠如宝地娇养着,冬天搭棚保暖,春夏天要严控雨水的浇灌,以免旱死涝死。

和这些草药相比,温室娇养的草药药性差的不止一点点。

不过,罗家的种法有一个缺点。

比如种断肠草的那块地,必须继续种断肠草。种其他药草会影响药性,或变异出新的药性或者新毒,人类要重新研制解药就麻烦了。

总之,眼前这些地种什么都不行了,其药性比核辐射污染的时间更持久。要想改善土壤质量,必须一遍一遍地种植解药草,而且短期内很难恢复原样。

半晌,盯着药田看的农伯年把注意力移回工作上。无意间,眼角余光掠到一道影子从屋里出来。

定眼一瞧,是罗小妹。

屋里坐久了,出来走走。

罗青羽蹲在药田,将雪层拍开仔细瞧瞧底下的叶子和根茎,嗯,还行,没有被冻死的迹象。网上说今年这场大雪来得晚,属于有史以来最寒冷的一年。

虽然每年都这么说,不出来瞧瞧始终不放心。

前院种的草药性最强,其中几样是炼制复元丹的村料,不容有失……失了也没事,大不了重新种一遍。

查完药草,她下意识地往清风亭那边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一位帅气大叔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性感的薄唇微抿着,嘴角轻扬,眸子黑亮有神。

年哥是名副其实的帅哥,还是一名财高八斗的才子。木错,是财高,除了原生家庭的财势,还有他凭个人能力获得的财富。

年薪百万,当然不是指rmb。

罗青羽轻挑眉,正好要找他聊天,裹挟着一股凛冬寒气迈入亭子。

“年哥,怎么在这里办公?不冷吗?还有你俩,赶紧回屋里去,盯着小黄小白它们别搞坏我的珍珠。”生怕俩大狗子被冻傻,她找借口把它俩撵回前厅去。

不找借口不行,它俩偶尔挺执拗的,不听话。

天寒地冻的,尽管亭子两边的竹帘已经放下,风吹不进来,犹觉得寒气逼人。

见她进来,农伯年随手将身上的棉被还给她。

“把火烧起来就不冷了。”

说罢,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几截小木块扔进炉子里,让火烧得更旺些。

搜狗

第21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13回“我不用,你披。”

罗青羽拒绝他的好意,在对面坐下,脱鞋上榻,抱起毛毛熊阻挡透进来的丝丝冷风。

农伯年瞅她怀中的公仔一眼,“我送的?”特眼熟。

“嗯。”保存得跟新的一样,罗青羽的下巴抵在毛毛熊的脑袋上,暖暖的。

“长这么大,没有其他男孩子送你礼物?”他看回电脑,随口一问。

“有,没收。”

“为什么?”

“收了就等于答应人家的约会,我哪敢收?”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她是这么想的。

除了小学年代收过情书,其余礼物一概不要。

现在的小孩特别精明,吃啥都行就是不吃亏,基于有付出必须有回报的原则,收了礼物就要跟对方处对象,否则就到处宣扬女方贪图物质,爱占小便宜。

“不会吧?”农伯年惊讶得睁大眼睛看她,“你吃过亏?”

他和她才差几岁,年轻人的价值观差这么远吗?在他那年代,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送礼是不求回报的。只要对方肯收,男孩便已心花怒放,哪敢提要求?

“嘁,”罗青羽鄙视他一眼,“我有那么笨吗?这是我初中女同学碰到的事。”名声一坏,人人踩,校园暴力接踵而来。

哦,不是她吃亏就好。

农伯年恢复平静,视线重新回到电脑上,缓声道:“不要被个别事例吓倒,遇到喜欢的,还得勇敢踏进第一步。”

罗青羽抿一下嘴角,下巴搁在炕桌上近距离打量他,浅笑问:

“年哥,你谈过恋爱吗?”

农伯年头也不抬,唇角微弯,语气里透出一丝戏谑笑意:

“撩我?”

“不敢,偶尔不小心听说,在国外有很多女士想非礼你。”罗青羽一脸纯真地观察他的表情,“可见你多受欢迎,你在外边那么久,一直没碰到喜欢的女孩?”

“怎么,是我过年给你的红包小了,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让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如果是后者,他手头真的有很多优秀人选。

见他的表情一成不变,罗青羽颇觉无趣,不再看他,而是歪到榻的另一边瞅着外边的雪景。

“我替干妈着急,你在国外极少回家,干爸有自己的应酬。干妈是女人,有再多朋友也代替不了亲人不在身边的空虚感,你不觉得干妈越来越落寞了吗?

年哥,你是打算遵循国外的家庭模式,将来让逐渐老去的父母进养老院么?”

如果她将来结婚,可能更喜欢传统的含饴弄孙的晚年生活,即便大家平时不住在一起。

农伯年听罢心头微动,瞥她一眼,语调平淡,“所以你多给她打电话聊聊天,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你该知道她很喜欢你。”

他当年到国外求学,曾经拜托母亲每年给她寄生日礼物,努力提高她找男朋友的品味,别让外边的混小子用一杯红糖水给骗得走人又走心。

但看看这些年,她给小丫头寄的不仅仅是生日礼物。

“干女儿再好,能跟亲儿子相比?”罗青羽无奈坐起,眉头轻皱,“举个例子,在你眼里,我和外边的女人谁更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看把她急的,农伯年好笑道,“小青,我们家有些事你不了解,但在我妈眼里,你和我是一样的。”

呃,罗青羽抱着毛毛熊呆坐着,目光落在亭子的屋顶上。咋说呢,他这话听着好像不大对劲。

“总之我和你哥一样,身在外,无法孝敬父母。你做妹妹的辛苦些,平时多关心关心四位老人家,好让我们放心。”见她呆若木鸡的,忍不住拍她后脑勺,“听到没有?”

“听到了。”罗青羽抬头瞅他,神情无奈,“年哥,我脑震荡了,要给红包才能好。”

农伯年:“……”好像没用力啊?

瞅瞅她那双认真的滴溜溜转的眼睛,得,自己认的妹子,跪着也要宠下去。发个66666的红包,调侃她敲诈的功力越发6了。

但罗青羽的手机不在身边,暂时没收到。

“对了,年哥,你那间研究所是干嘛的?研究药物还是什么?”

“通过基因组学为健康问题寻找解决之道,包括药物研究,怎么,你想报名应聘?正好我缺个秘书。”专门负责他在大洋彼岸发回来的研究报告,督促所里的同事努力工作。

就这两样工作,忙完了,她爱去哪去哪,没人管。

“诶?唉,我不是那意思,我现在好歹也是红人,用得着当你秘书?”罗青羽鄙视他一下,从宽松的袖袋里掏出一密封袋的五色药丸和一张配方,“给你。”

“什么东西?”农伯年眸色微深,不动声色地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咦?宁姨的药豆?”

“嗯,”罗青羽点点头,组织一下语言才谨慎开口,“你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吧?”

农伯年抬眸,盯着她的脸点点头,“知道,你说。”

“除了看见寿命,还有一个诅咒,救人的话我要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罗青羽抱着毛毛熊,看着亭外的冰天雪地,“妈很害怕,在我小的时候到处寻人解咒……”

纸是包不住火的,她既然做不到见死不救,那就想办法让世人把药研制出来。所以,她需要伙伴,需要一些能够信任的亲朋作为合作伙伴。

“……一天,有位道人入了我的梦,打量我一番得出一个结论,说我是个道术废材——”这句话,她是万般不情愿撇着一边嘴角说的,“碍于我的眼睛有些特殊,他觉得我或许可以挽救一下……”

于是教了她的武功,希望以武入道。

“……定期给我一些药丸,就是这些。”罗青羽指指桌面的五行丹,“希望我能够开窍……”

噗,听到这里,农伯年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让她开窍比登天还难。

“你不相信?”罗青羽知道他笑什么,冷冷瞥他一眼扔开毛毛熊就要下地穿鞋,“不信算了,我不说了。”

“哎哎,我信我信,你继续说。”农伯年连忙拉住她,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期待着。

难得妹子有事相求,千载难逢。

“结果多年过去了,他很失望,说我朽木不可雕也,师徒缘分已尽。他走了,留下几张配方和最后一些药丸给我当个想念。”罗青羽没好气地敲敲那张纸。

“这张药方我不仅给你,还给了军方,给了民间的私人机构,包括你的研究所。”

当然,这话有一半水分,目前为止她只给了年哥的研究所。

但是,对于军方与民间其他的研究机构,她现在还没给,将来肯定给。为了自保,这份药物配方必须搞成白菜价,瞅准时机与对象把它抛出去。

年哥是她目前最信任的人,亦不能全信,所以才说已经把配方交给军方。私人机构就算有私心,在国家面前亦不敢轻举妄动。

另外,她把五行丹给了姓郑的,同样要防着他向有关部门出卖她。若警察或工商局、或药监什么的过来查,她同样会把这些配方交出去。

人多力量大,无论哪一方研究出新药,都是人类的福音。

“我妈能力不够,研究不出来,只能靠大家齐心协力了。”罗青羽表情无奈地说。

这张药物配方是真的,人间只缺一把扇和一座重达15吨的炼丹炉,鼎盖5吨重这种。她无法告诉大家这药是炼出来的,普通人只能依靠科学手段研制新的配方。

以原始配方为基础,成败与否,看大家的天赋与努力吧。她已经和家人统一过口径,与其等外人窥探真相,不如直接寻找强而有力的靠山。

“年哥,你信吗?”虽有三分假,其余七分是真的。

“信,当然信。”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得信。从她眼里看出一丝不安,农伯年眸里含笑,伸手拍拍她的头安抚道,“放心,没人会伤害你,但这配方别再给其他机构了……”

人心难测,只要其中一人生出异心,她麻烦就大了。

“将来谁敢找你麻烦记得找我和你哥,如果找不到……”他顿了下,口不对心地说,“就找三中队,哦,就那个霸总也行。”

霸总?罗青羽不自觉地撇脸子噘嘴,“年哥,这霸总几岁了?”

“不知道,奔四了吧?没点阅历怎么赢我?”农伯年神情高傲,看着方子不忘调侃妹子,“怎么,对他感兴趣?”

“怎么可能?”罗青羽一脸的不可思议,反驳道,“你不好奇他为什么关注我吗?还说我是他偶像!”

“这有什么奇怪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别看他才奔四,就算是百岁寿星也有七情六欲……呃,当然,他肯定才奔三。”顶着妹子冰冷的死亡视线,农伯年生硬地圆场子。

对于年轻女性而言,追求者越年轻能干,她越有面子。

看着妹子气呼呼离开的身影,农伯年轻吁,虚抹额头的一把冷汗。

默默摇头,女人,唉……

搜狗

第214回

过年的这几天,大概是罗青羽一年之中最自在的日子。

因为全家人都在,包括农氏一家,人为的干扰太多,她除了玩耍没有别的活干,只好可劲地折腾大家带回来的珍珠。

“哗,滑滑嫩嫩的,青青,你怎么做的?”药室里,叶乔一大早便对着台式的椭圆镜子左照右照,惊诧于义女的本事,“噫,连我脸上的太阳斑都变淡了。”

绝不承认那是老年斑,不到60的她还很年轻。

纵然长期使用农氏研制的护肤品,到了一定年纪,脸上难免爬上岁月的痕迹。比如皮肤松驰造成的细纹,老年斑,身上逐渐改变的体味,对她来说十分困扰。

她不喜欢整容,不喜欢打各种营养美容针,又不喜欢变老,这是女人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肯定了,”谷宁也在旁边看自己的脸,肉疼,“用了那么多珍珠粉……”

还有后院菜园旁的两样新品种,凝芝草和茶木芽。

凝芝草是草,煮熟,可以搅拌一大锅粘稠的胶状物质;茶木芽是一簇矮木丛,揉碎它的嫩芽能闻到一股绿茶的清新芬芳。

小丫头早有准备,用花草药自制萃取液,今个冬天就躲在家里捣鼓出一款面霜来。做出来之后,首先给她们这些长辈试用,连用几天,效果还不错。

现在是冬天,干燥,早晚抹在脸和脖子上一点都不油腻且特别滋润。它不仅有效抑止黑色素的生成,脸上的皱纹等老化现象也得到很大改善,效果惊人。

“效果太猛了,我有点不放心,”罗青羽摸摸自己光滑的脸蛋,她也抹了,“妈,干妈,要么你们暂时别用了,等确认没问题再用吧?”

毕竟是第一次做,效果太明显更要小心谨慎,不拿去检测心里没底。

“没事,我一把年纪了还怕什么?对了,青青,这个方子要不给你年哥?”叶乔拍着自己的脸,十分满意,“正好让他的研究所改善一下方子,以后推出市场肯定大卖,到时让他给你分红。”

终究是亲妈,得到好东西第一时间想起儿子,同时也不亏待干女儿。

“真的?好啊!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她失业没工作了。”谷宁正中下怀,极力为闺女争取最大权益,“那这个合同是跟你们农氏签,还是跟阿年的研究所签?”

老罗当年就是技术入股,使夫妻俩攒下一小笔资产。只要酒厂不倒闭,终身受益。另外,熟归熟,钱银的事最好白纸黑字写清楚,以免将来发生纠纷。

至于面霜的质量,老实讲,连叶乔都不怕,何况她这个亲妈?这么多年来,闺女拿得出来的东西没有不好的。

“唔,这个要问阿年,看他要不要跟农氏切割。”叶乔也喜欢公事公办,“年轻人争强好胜,之前听他说要开属于自己的研究所。青青,知道你哥他们在哪儿吗?”

“好像在我哥房里。”

俩学霸凑在一块能干嘛?要么在讨论案情,要么在讨论那张五行丹的配方。至于它带来的麻烦,其实问题不大,肝癌只要发现得早,不吃这个药也能治好。

区别在于,那些病人要吃大量的药物和做一些介入手术,治疗过程痛苦些。而有了五行丹,那些痛苦可以全部减免,简直不要太舒服。

可它对肝癌晚期的效果甚微,基本上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波。除非年哥他们的研究有新突破,能让晚期的病人起死回生。

这样的话,引起轰动的将是他们那群科学家,而不是她。

“那青青你忙,我们走。”叶乔招呼谷宁。

谷宁边走边羡慕,“哎,阿年这孩子真能干,说开公司就开公司。哪像我家阿宾,长年不回家,回家一身伤。”作为亲妈,说多都是泪啊。

“至少阿宾记得回家,阿年是个不爱回家的孩子。”唉。

罗青羽在俩人身后,追着喊:“哎,哎,你们等检测完再说嘛。”没的让年哥以为她物质,虽然她是物质,可她不是小仙女么?

“现在出不去怎么测?先斩后奏。”

“没事的,能流传下来的古方多半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失败品,哪有机会流传千古?”叶乔笑呵呵地扔下一句安慰的话,反正质量问题有儿子处理,她只要成品。

罗青羽:“……”竟然觉得干妈的话有道理。

那行,她不管了,小仙女也要吃饭的,没钱咋行?看她连栋凶宅都不敢买,穷成这样都不好意思说是土豪的妹子。

发个红包66666,每年分红的时候在后边多加一个零就行,她不贪心。

一边yy着,一边对镜左看右看,唔,自己的脸不化妆最好看……

两位女士兴冲冲地经过前厅,无视在客厅专注下棋的两人,说说笑笑地从后门出去找儿子。

等看不到人了,罗宇生才说:“……这化妆品还是检测一下为好。”免得将来出事要闺女背锅。

农学升并不担心,“事关声誉,阿年自会处理妥当。倒是你们上次跟山寨乌甘酒厂打的官司,虽然赢了,可你们的酒不能一成不变,有没打算开发新酒?”

“这个计划今年开始实施了,先后添加花味果味,但老客户不喜欢。”罗宇生微微摇头。

农学升想到刚才三位女士在药室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禁有感而发,“女性爱美,若喝酒能够美容养颜,以内地的市场销售量超乎想象。”

“哎,不行不行,至少这十年内行不通。”罗宇生摆摆手,叹气,“乌甘米告急啊老兄……”

乌甘酒的产量本来就偏少,而且十年以上的乌甘草种植区只有大谷庄和另外两个农场,这三个地方的麦草能酿出最甘美的酒,新种植场的草米达不到老客户的要求。

为了扩大生产量,厂方是绞尽脑汁,各种手段用尽也无济于事。

新场的草米酿酒不够醇厚,便添加花味、果味取悦新客户群。尤其是女性的客户群,购买热情与潜力同样不可小觑。

到此为止,不能再搞新花样了,否则质量跟不上,他们不能为了钱砸自己的招牌。

至于香江那边的,农氏代售乌甘酒,自己种的供内部消化,销量自然比不上内地。不过,如果内地不考虑美容养颜等功效,他们倒可以尝试创新打开市场。

枯木岭的药草他们那边几乎都有,无毒的草本多半用在化妆品上,可以服用的更要谨慎小心。

第215回

春节假期,最为舒适安逸,眨眼便过去了。

老哥最先出去上班报到,雪山封路,车开不了,他直接徒步下山,以后住在青台市盘石站那边的家里。

接下来是农家人在夜里坐直升机离开,年哥的车暂时留在这里,他要陪父母回香江向家中长辈拜年,和族中兄弟姐妹叙叙旧。

至于车,等他什么时候有空再过来取。

临走前一天,他透过雪层想象着春天时节满院子绿茵茵的药草,硬是觉得缺些什么。

“光有绿叶的院子是没有灵魂的,”农伯年站在亭子的檐下,环顾一圈,提议说,“种些梅花吧?”

雪中寒梅分外娇,和妹子的性情十分相似。

罗青羽坐在罗汉榻上嗑瓜子,随意瞅一眼,“没地种,除了那些果树,其它地方寸草不生,你没看见?”

前院的草最毒,他又不是不知道,连猫狗都离它们远远的,不愿靠近。

“围墙边,主屋的前后左右都可以种,”农伯年并没放弃,瞧瞧亭子的两边,“你药室的窗口,还有这儿的门口种两棵绿梅怎样?”

“绿梅?”嘿,没想到年哥这直男会讲究这个,罗青羽微微笑着,“雪花飞飞,完全分不清哪朵是雪,哪朵是梅。呵呵,亭子是我的地盘,我要种腊梅。”

蜡梅小树,丛枝尖叶。

白莹莹的雪,轻黄的花儿,景美,意境也美。

农伯年轻挑眉,笑了笑,返回榻前对她说:“腊梅,又称金梅,寓意深远哪。”

罗青羽:“……哥,有话直说,太深奥的话小妹我听不懂。”啥金梅黄梅的?她只是嫌红梅俗气,绿梅看不清,只剩腊梅可选,并无寓意,好理解得很。

妹子不解风情,无妨,反正他也是有感而发,随口一提。

“五行丹和那张凝露霜的配方算你技术入股,用不着多久你就是小富婆了,算不算一种寓意?值不值得你种绿梅?”

罗青羽眼睛一亮,喜形于色,“算!谢谢哥!我还是喜欢腊梅。”休想忽悠她改变爱好。

“啧,俗气。”农伯年啧啧道,一脸的嫌弃。

“不俗气我早飞升了,哪能长这么大?”她就是俗气重成了道术废材,罗青羽辩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便宜师父说那五行丹不好弄,你要有心理准备。”

“研究新药本来就耗时间,连这点耐性都没有还搞什么科研?”农伯年冷静说完,话风一转,“过完年你要一个人住在山里,怕不怕?”

“放心,我乐得清静。”她求之不得。

“你喜欢就好,但做人要学会拒绝,别给自己惹麻烦。”农伯年语重心长道,“惹麻烦不要紧,同时你要学会求助。”

“你当我年纪还小吗?反而你自己在外边要小心,听说外边挺乱的,凡事忍一忍,少逞能。有机会的话趁年轻拐个嫂子回来,让干妈干爸他们高兴高兴。”

“找个机会出去走走,别光在网上人云亦云。”农伯年自动忽略她后边的话,“高曼琳这人还行,起码她看在温远修的份上对你颇多关照,要不把凝露霜的配方给她?”

同样拿分红,同时让高曼琳另眼相看。对很多女孩子来说,高的确是受人仰视的存在。

高曼琳为人现实,除非进入她的好友圈,朋友圈真的只是一般朋友,论利用价值排位那种。有利用价值,才有资格站到与她平等的位置上。

久而久之,加上温远修的关系,成为好友并不难。成为好朋友,才算真正进入她的圈子。

“不要搞得那么复杂,”罗青羽长叹,“我也不想进入她的圈子,纯粹些,保持工作关系和朋友之间的那点情分就好,不要强求。”

“随你,但你要牢记……”

“凡事别硬撑,我知道了年哥,再说你就老了。”老人才会这么唠叨。

农伯年睨她一眼,扎心了老妹,男人也在乎年龄的,没大没小,嘴欠~。

临别在即,俩人闲聊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在头顶响起。

罗家人站在雪地里,向夜空仰望,目送亲朋的灰机飞出老远成为一个黑点,一家人才返回院里。

“妈,小姨最近怎样了?”没有外人在,罗青羽随口关心一下。

“挺好,在你干妈家的工厂做事,待遇好,活也不算重。”说起小妹,谷宁忍不住唉声叹气,“她现在每个月要寄五千块钱回家,攒得不多,工资勉强够用。”

虽然包吃包住,始终攒不了多少。

“妈,你让她千万忍住别给孩子打电话,否则就算她有座金山也被掏空。”

“好了,你们娘俩少操别人家的心,青青,过来,你这网站是怎么回事?”罗宇生坐在客厅里,拿着手机紧皱眉头。

这是农兄告诉他的,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闺女在网上有那么多粉丝。

罗青羽过去一瞧,嘿,“我上传舞蹈的博客,好看吧?”

“好看,好看,听说你火了。”闺女做什么都有些成绩,超出父母的意料,值得大家高兴,“那更要注意隐私,这围墙要盖高一点。”

“不用了,这围墙够高了。”山边有摄像头,有迷魂草,有狗。住得又偏远,找她不难也不容易,“爸,这事等发生以后再烦,现在咱们商量一下,您这脚……”

“不治。”当爹的人态度就是这么坚决。

“不去医院不做手术您也不治?”罗青羽看着老爸,再看看隐隐期盼的老妈,“妈,到时候您给爸随便包扎一下,就说他摔倒伤了旧患……”

伤了断脚处的旧患,无巧不成书,被谷宁用药草误打误撞治好了。

谷宁:“……”这孩子,又要她背锅。不过,她看看罗宇生,推他一把,“做吧,又不用手术,不疼。”

“啧,”媳妇这话可就不中听了,罗宇生睨她一眼,“我不是怕痛……”他怎么会怕痛呢?

“那成了,”谷宁拍板,看着闺女,“青青,放手做吧。”

“哎,好咧!”

罗青羽立马冲回自己的房间,她要进丹炉山取药。从今往后,除了五行丹,其余的珍贵丹药全部放在丹炉山保存。

罗宇生:“……我还没答应。”本以为已经雄起,结果还是任人宰割的命~。

“磨叽,等雪化了咱们立刻回西环,就说在雪地里滑倒……”又把脚摔断了,经过重新医治奇迹般恢复正常。

查?他媳妇当年是业务最优秀的护士长,曾从事药物调制的药学人员,家人伤了脚她自己在家处理怎么了?不行吗?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对外圆得过去,只要没人发现是闺女做的药就好……

第21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16回暖融融的前厅,一家三口头靠头,直愣愣地盯着摆在茶几上的一颗褐色丹丸。

“青青,你确定没拿错?”谷宁疑惑地瞅闺女一眼,而后问丈夫,“怎么像乌鸡白凤丸?”

闺女别不是拿错了?形状特像,味道略像。

“不会吧?你不是放在西环市的家吗?那么远,怎么可能拿错?”谷宁默,罗宇生拿起那颗小丸子迟疑了下,“真能吃?”用来敷的吧?

“吃的,”罗青羽拿来手抄的药书,翻开续骨丹那一页,“这有说明书,看,服用9天便能慢慢见效……”

过程中,身体的新伤旧患处会有些麻痒,严重的甚至有针刺般的疼痛,忍忍就好,这是药力发挥作用的征兆。

等痒痛消失,便意味着痊愈。

谷宁和罗宇生听着女儿的解释,一时呆怔不知反应。

“这么厉害?”罗宇生回过神来,动了一丝念头,“阿宁,你能不能把它研究出来?”

“不行。”谷宁无奈摇头,她知道丈夫在想什么,八成想起那些和他一样遭遇的人,“我很想帮你,可这些药完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做不到。”

“爸,年哥不是拿药方研究了吗?”罗青羽看着父母,“等他们把五行丹弄出来,这个也给他们研究。”

有一就有二,只要他们有那个本事。不然的话,光靠她一个人炼丹得多忙啊!估计连上厕所都没时间。

所以,还得人们争气,努力把配方研制出来。

这个道理罗宇生当然懂,无奈得很,服下那颗丹丸。每天一颗,连服九天再看看效果如何。

接下来,轮到谷宁作作样子,给他包扎那只瘸脚提前演示一番,边忙边唠叨,“老罗,觉不觉得咱们一家的戏越来越多?”

罗宇生愣了一下,旋即噗哧地笑开了。

还真是,为了隐瞒闺女身上的异常,一家人的演技和撒谎技能越来越老练,都快赶上影视明星了。

夫妻俩在屋里笑着,门外,一名大姑娘肩挑一把大铲子出门铲雪去。早日把路清干净,早日让爸妈离开枯木岭,她就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她哼着小曲,领着大奔大雷两只走出院门口,欢快地挥舞铲子。

不久,谷宁把丈夫的脚包扎好,两人一起出来走走,顺便看看闺女在干嘛。沿着门前干净的路面,夫妻俩感叹万分。

孩子能干是好,过于能干不免令人忧虑。

智者多虑,能者多劳,愚者自安。

如果可以,他们希望闺女是后者,就连望女成凤的谷宁也开始担忧,“老罗,你说青青这以后怎么办啊?”俗话说傻人傻福,她现在只望孩子平平安安的。

但可能吗?有那么一双眼睛,一把怪石扇,还有很多惊人的灵药。搁寻常人身上,光一样足以颠覆人生,女儿却三样齐全。

“那温远修多好一孩子,她硬是不上心。”谷宁始终放不下最佳女婿人选,“身边有个厚道的男孩陪着,以后碰到难事可以给她出出主意,咱们也就安心了。”

偏偏孩子年岁尚小,不开窍,不晓得良人难觅。有的人不会永远站在原地等她,错过就是一辈子。

其实罗宇生也担忧,又能怎样?难不成把孩子捆了让她跟那个男孩约会?再说,姓温的久久不敢展开行动追求,八成有顾虑,而顾虑多半来自他的家庭。

强求的姻缘结不出善果,他不希望闺女因为身份地位将来在婆家面前矮一截,憋屈一辈子。

人生如戏,不是每一出戏都有好结果,苦尽甘来的戏码只有电视里才有,那是人家导演和编剧为了安抚观众的玻璃心而编造的谎言,信一成,毁一生。

“随缘吧,咱家赚的钱够她用一辈子。”他不知说什么好,拍拍媳妇的背以示安慰,“还有阿年手里的方子,就算以后她一个人过也比旁人好得多。”

谷宁眉心轻蹙,她始终不赞成闺女打一辈子光棍,想了想,忽而轻声道:“哎,你说她跟阿年有没可能?当年叶乔还跟我提过一下,我看他俩相处得挺好。”

“谁知道,”提起农伯年,罗宇生不由微笑,“别在孩子面前提,免得她尴尬跟阿年对着干,到时你就哭吧。”

“我没那么傻。”见他也赞同,谷宁轻笑微叹,“唉,希望青青有这个福气。”

难得有个知根知底,双方家长见过面,表过心意的,就差当事人情投意合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听阿宾说,阿年喜欢漂亮温柔的女孩。”

谷宁一听他这语气,顿时不满,“我女儿不漂亮吗?”

罗宇生不答,仅用目光示意她向前看,谷宁下意识地看向前方——

“咴,咴,我咴,哎哎,大雷,你挡着我了,小心铲掉你另一只脚……”绝对不是讽刺,罗青羽气急败坏的喝斥俩大狗子,“不许跑我前面玩!去,到我后边去!”

喵儿的,一时手快差点把跳到前边的大雷给铲了。

等它俩跑到后边,她继续大幅度地挥舞铲子,像一只嚣张的螃蟹左左右右地腾挪着,玩得不亦乐乎。路面的雪层被呼呼的铲起,啪啪地甩在路的两边。

眨眼之间,被雪层覆盖的路面一点一点地露出来。像加快的镜头,很快,一条光明大道呈现夫妇的眼前。

罗宇生:“……”总觉得闺女是个儿子。

谷宁:“……”她啥都不想说,啥都不想看。

在舞蹈学院呆了四年,闺女竟还像小时候那般任性淘气,传说中的优雅淑女呢?有点绝望啊!

不同于父母的郁闷,两只被她喝斥过的大狗子不气不恼,紧随其后,压抑不住兴奋地在她身边跳来蹦去,似乎在加油鼓劲。

闺女的力量一个顶俩,半天下来,枯木岭的路通了,比大谷庄通得早。

今儿一早,罗宇生和谷宁到雷公山给丁大爷拜年,为了省心,女儿看家。到了丁家才发现来了好些人,有香江的亲朋,有海外的客人,还有丁寒娜的同学。

人多,夫妻俩不便久留,拜完年便离开了。

“丁师妹,你们家在当地的人缘不错。”来拜年的络绎不绝的,人一走,香江来的几位师兄弟笑问丁寒娜,“不如带我们四周逛逛?听曾师兄说附近有座山很多草药。”

“是很多,还养了很多狗,人家主人搬回来了,我才不去。”丁寒娜微微噘嘴。

诸位年轻人一听那座山有主了,相当失望。

搜狗

第21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17回“这里好多山,不会全部有主吧?”有人不甘心,“难得来一趟,想好好玩玩。”

俗话不是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四处玩乎吗?主人家可不能太怠慢客人。

丁寒娜抿嘴一笑,露出一个可爱的表情,“呵呵,让你们失望了,附近的山全部有主了,当地人在搞农家乐,忙着赚小钱钱呢。远处的深山有安全隐患,我可不敢去。”

唉,众人十分失望,搞农家乐意味着很多景色是人工打造的,不好看,没意思,算了。

于是,几位师兄弟趁长辈们在说话,自己在附近闲逛。

“娜娜,你好像不喜欢他们?不是亲戚吗?”等人走了,她的一名老外同学满脸不解。

丁寒娜浅显一笑,“不算亲戚,顶多是曾经的同门子弟。”

爷爷说过,在道宗门人的面前,不要把附近的乡民牵扯进来。特别是罗家阿青,小时候看到的神仙宝宝如今已经成为普通人,更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

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爷爷修为比她高,听他的准没错。

所以,刚才罗家来拜年,爷孙俩像对待普通村民那样一视同仁,不挽留,态度不热络。

话说,这些人什么时候走?她想去燕子岭找吃的,到隔壁村的五喜客栈品尝广式点心,到枯木岭躺躺阿青那张檀木椅,贼舒服了,还有一群猫狗可以撸。

对了,还有燕子岭附近的杨家小筑,到那儿沾沾风雅之气。叫上青青在那里泡人造温泉,简直人生乐事。

“娜娜?有好东西记得跟好朋友分享哦。”老外同学见她一脸向往,目光噙笑道。

哈哈,丁寒娜讪然一笑,“先说说你打算到哪个国家的山区支教?山区绿色环保,的确比城区有趣多了。”

“是啊,那里的人们思想单纯……”

即使到过很多山区,老外同学谈起这些地方依旧热情不减,滔滔不绝地向丁寒娜谈起他的所见所闻。

“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老外同学露出一丝犹豫。

“说,什么事?能帮我一定帮。”丁寒娜自认是义气儿女,这老外同学在学校的时候颇照顾她。

老好人一枚,他有难,她肯定帮。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在东南亚国家惹了一些麻烦,他和当地一名姑娘发生情感纠葛,被下了诅咒……”比如鬼缠身,背后灵什么的,总之很吓人。

即使回到自己的国家,依旧夜不能寐,食难下咽。可怜那一百多斤的男人瘦成筷子样,眼看就要挂了。

老外同学是无神论者,连上帝都不信,这回也不得不过来找她跑一趟。

“啊?情感纠葛?”丁寒娜顿时一脸没趣,她对到处招惹烂桃花的男人缺乏同情心,“我收费很贵的喔,如果他发现手中犯了人命,我会中途退出。”

既然不是帮他,那就先礼后兵,免得到时难看。

“没关系,只要能让他恢复正常,一切按你的规矩来。”老外同学很爽快。

“好吧,看在你的份上。”丁寒娜意兴阑珊,“他在哪个国家?”

“就在华夏,魔都。”

丁寒娜呆了呆,“啊——?”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套凶宅,可怜的她,还没攒够钱买……

就这样,罗青羽在二月下旬接到丁寒娜出发魔都驱邪的信息,小妮子说到时多拍几张凶宅的内外部环境给她看,保证她喜欢。

鬼哦,她才不喜欢咧!有钱也不敢买它,怕夜里睡不着觉。二话不说,当场回绝她的好意,让她留着自个儿慢慢欣赏吧。

山顶的药田里,把手机扔回田边的草帽,一身粗布衣裳的罗青羽继续挥锄种草。

爸妈此刻住在青台市的家里,说不放心刚到单位报到的罗哥,二老要在家住一段时间看看他适应得怎样。

尽管儿子奔三了,在他们眼里依旧是个初入社会的孩子,操碎了心。作为亲妹的她,对老哥的能力特别自信,毕竟见过不止一回了,一点儿都不担心。

春寒料峭,她却汗流满身,累了,坐在田边歇歇,喝口水,啃块面包刷刷手机博客。

呀,果不其然,她的更新太瘦,粉丝量呈直线下降,原本的五百多万掉成一百多万。再减一半僵尸粉,估计还剩几十万吧?嗯,还行,证明她魅力不减。

等把草种完了,便可以拍新视频了。

她把需要的舞蹈服样式发给学校的服装部,顺便向部长询问哪一间汉服店手工好,且有定制舞蹈服经验的,她不想老麻烦学校的服装部。

“有一间设计室想找你做代言,又怕价钱太高请不起。老板是两对夫妇,他们的风格传统不失潮流。我看过他们的工作室和手艺,定能满足你的要求……”

那两对夫妇对汉服的热衷,就像罗青羽对舞蹈的执着一样,狂热专业。一对夫妇负责设计服装,另一对夫妇负责在全球网络中的经营与推广。

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全世界的人认识咱们的传统服饰,能在国际上大放光华。

当然,有志向的年轻人在实现梦想之前,一般都比较穷。两年的代言费一次性付清,共15万,但她定制的舞蹈服可免费赠送,且是老板亲自完成的作品。

关于饰品,设计师可给予建议,但她要自己掏钱。

罗青羽:“……”

她个人觉得没问题,详细条例要告知高曼琳的工作室,让她们琢磨签合同事宜。另外,两年太漫长了,中间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有些底线要注明才行。

比如不能拍太多平面广告,不能占用她太多时间,不能要求她应酬啥啥的。还有,这间设计室的全称只能出现在视频结束后的字幕里,不能影响观看体验。

是龟毛了些,合则来,不合则散,莫得强求。

为免浪费时间,罗青羽事先把自己的条件写好存稿,然后私信工作室的美眉。不过,对方迟迟未曾回复,估计在忙,这间工作室可能还有其他艺员吧?

不然,光靠她铁定饿死。

无妨,她不急,等到明天还没有回复再找高曼琳问问这间工作室还在不在。如果不在,她便自己找那设计室商谈,是麻烦了些,为了那套舞蹈服,值得一试。

啃完面包,她拍拍手中的面包屑,继续种草。

夕日西斜,辛勤劳作一整天的罗青羽返回院里,恰好听到前厅一直在响的固话,连忙跑过去接。

“喂?是阿青吗?”是村长家的声音,“这一整天的你去哪儿了?有位郑先生找你,等一下午了,你现在有空不?”

罗青羽愣了一下,姓郑?郑澄?他来作什么?药吃完了?没那么快吧?

如果暴殄天物,这一次她要收费。

第21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18回重返药山,一股清冽的药香令人头脑清醒,郑澄沉缓地讲述那药带给老人的功效。

“……他那天讲了很多话,之后像平常那样回屋睡个午觉,就走了。”走得很平静,不曾再受苦,“药还剩下两次的量,我姐夫的妹妹是药监局的,认为这药能攻克肝癌造福社会,问我要你的地址……”

他没给,办完父亲的丧事之后,母亲被姐姐夫妻俩接走了,怕老人在家触景伤情。他同意陶海晶的说法,就算这药治不好晚期的病人,起码让病人少吃苦头。

所以,他今天特意过来征询罗青羽的意见。只要她同意,陶海晶的人不日便会上门拜访药姑山。

当然,民间土方有可能是祖传秘方,如果主人家不肯外传,大家也奈何不了。陶海晶的意思是陪他一起来,他表面答应,却趁大家让他独处时悄悄过来。

谁都没想到,父亲刚刚去世,他便有心情处理这件事。由于家中办着丧事,谨遵老人的叮嘱,最好不要进别人的家门。

所以,他现在和罗青羽坐在院门口的外边谈话。

“这药顶多让病人减轻痛苦,作用不大。”

就算不用她家的药,只要发现得早,初、中期的病人肯配合医生的治疗,完全康复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制药的人不在了,”罗青羽坦言说,“药的配方也被人拿去做研究,找我没用。至于你家剩的药,自己留着吧。有病治病,没病可以预防,谢谢你遵守诺言没有透露我的地址。”

既然不是相关部门找她,那么药方就不必给了。普通人的防范意识不强,那些药草又有一定毒性,不能给,免生意外。

郑澄明白她的意思,因有白事在身不好久留,便告辞了。

他今天单独前来,就是想委婉地劝她要么大批量制作药丸,要么把配方交给可靠的人研究新药,功德一件啊。

当然,肯不肯,是她家的事,他作为病患家属,只想为天下的病患家属尽一分力。

陶海晶是公家的人,习惯以国家与集体利益出发,他担心两人见面会引发矛盾。如今人家把药方献出去了,他更加不能向外界透露她的地址,扰人清静。

得罪医者是相当愚蠢的,试问谁能够一辈子平平安安?他家上有老,下有小,说句不吉利的话,将来自己老了病了还要寻她求药解决痛苦,不宜得罪。

离开这栋院子,郑澄徒步下山,路的两边松柏葱郁,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空气格外的清新冷冽。身后依旧是一只大狗子送他下山,灵性得很。

犹记得他求药无果时的焦灼心情,再想想现在,颇有寻隐者不遇的心境,却比诗中人幸运得多。

药,能帮病人减轻痛苦,同时让家属减轻心理负担。看着老人安祥离去,说实话,他暂时没有太深沉的悲痛感。

如今的他走在山林间,如释重负,心神宁静安然。

不管那配方是卖是献,都是人家的自由。陶海晶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他尽力了。

赠药的恩情千年记,唯愿新药早日面世,天下受益,造福四方……

郑澄走后,罗青羽把凳子搬回院里,任由院门敞开着,自己到厨房把今早谷展鹏送过来的新鲜猪蹄洗干净,洗锅,烧火,依旧往灶膛里塞满柴火。

没办法,柴放得太少她真的点不着火;如果不把里边塞满,她超没安全感,仿佛随时熄火。

但今天很顺利,家里没外人,火一灭她就用扇子轻轻一摇,瞬即点着。

等水开了,把猪蹄焯水捞起,然后重新烧一锅水,放入料酒、花椒等辅料。等大火烧开了,再把整只猪蹄和两根猪筒骨放进去炖。

对,是整只,她最喜欢看着炖得酥软的食物被自己的爪子灭掉的过程。猪筒骨给大狗子们炖的,有福同享,她吃肉,决不让它们光看着。

今天一大早,谷展鹏把她用来摆瓶子的木架子送来了,随车来的还有鲜肉和骨头。今晚除了卤猪蹄,一大盘蔬菜瓜果沙拉以外,还要做一碗桂花酒酿圆子。

用的干桂花,撒在洁白软糯的圆子上,色泽养眼。不太甜,浓郁的酒香味让她垂涎三尺,据说还有润肤丰胸的功效。

当然,她不用丰,再丰就成累赘了,现在标准得很。

等搞定一切,可以出锅了,她才回房洗澡换一身舒爽的衣物。让俩大狗子盯着今晚的晚餐,别让三只坏猫偷吃。

三只猫吃肉汁浇饭,一点点就够了。有老鼠吃老鼠,有鱼吃鱼,没鱼吃肉,再不就是猫粮。猫是精致胃,无福消受太多。

七点多,老规矩,她换上色彩艳丽的袒领服,紧身小袖。喂了猫和狗,正要豪爽地坐在药室的长桌上开始大快朵颐,无意间瞄到手机正在一亮一亮的。

咦?有信息?

罗青羽拿起手机看了下,嗬,是工作室的回复。她随意掠过一眼,微微蹙眉。

“15万的代言费实在太少了呢,不符合您的身份啊!至少要30万,我们工作室才有收益。”

“你跟他们谈过了?”罗青羽问。

“去年年底谈过,他们说考虑考虑,结果找到你那儿去了。可是罗小姐,说句明话您别介意哈,我们工作室除了您,还有很多当红艺员的工作要筹备。

酬劳低了,大家的热情不高也容易误事,您说是不是?30万是底限,再低的话我们工作室只能白干活。”

一口一个您,不屑的口吻都快从话筒里溢出来了。

罗青羽微愠,“我记得合同上有注明,接不接工作由我决定,你们怎么不说一声就擅作主张给推了?”

“哈?有写吗?不好意思,我今年刚到任的,以为所有合同都一样。不过现在说也不迟,罗小姐,低于30万我们是绝对不接的,另外提醒您,艺员不能接私活,您要记得哦。”

罗青羽:“……”

哦哦哦,这人属鹅的吗?心中恼怒,胃口全失。

对方说得没错,自从跟高曼琳签了这份合同,她的要求多,高曼琳也说过不能接私活。

但有一点,她可以随时随地无理由解约。

不过,一间工作室职员的话不代表是高曼琳的意思。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罗青羽不再搭理那位工作室客服的话,看看时间才七点多,思虑片刻,直接拨通高曼琳的工作手机。

高女王至少有两部手机,一部是工作手机,休息时间是打不通的;另一部是亲朋好友的专属号码,自己人可以随时随地打给她。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罗青羽打她的工作手机。

第219回

如果通,意味着她方便接电话。不然就是休息中,等明天再打。幸运的是,对方接听了,从高女王慵懒性感的语气中听出,她此刻的状态十分放松舒适。

“喂?”

“你在忙?”罗青羽蹙眉,相当含蓄道,“那明天再说。”

“哎哎哎,想什么呢?”高女王的嗓门略高,好笑道,“我跟朋友做水疗,什么事?”

“我想问问,工作室接工作要设最低收费了?15万以下的不接?你们不想接,我接啊!姐,他们能帮我做舞蹈服,学校推荐的人手艺肯定好,我不想推。”

工作室嫌钱少可以不接,由她私下接,这一点必须征得高曼琳同意。

“诶?”高曼琳显然愣了一下,“你等等,我先问问,等会儿再复你。”她大老板日理万机,很难全方位关注。

譬如现在,她刚刚巡演完,立马带着伙伴们过来轻松一下。

其实,罗青羽理解工作室的难处,毕竟自己长期不接工作,人家不可能天天守着她。如今天天掉粉,连十八线明星都比不上,被人蔑视更加是正常现象。

而另一边,高曼琳闷声闷气地问隔壁床的妹子,“哎,罗青羽现在分到哪个憨批手上?”

躺在隔壁按摩床上的好友兼秘书想了想,“你嫂子的弟媳妇的闺蜜吴玉昭,她以前就是十八线小明星的经纪人,业务惨淡,唯一捧红的小花转身把她踹了……”

走后门的时候,高曼琳嫂子的弟媳妇在高大嫂面前把闺蜜吹得天花乱坠,天上人间难得的一朵天赋异禀的奇葩,奈何命运不济受人嫉妒打压,只好跳槽保命。

于是,高大嫂就把她弄进高氏旗下的奇亚娱乐公司,担任经纪人一职。为了考验她的能力,高大嫂让人把成绩平平的艺员归到吴玉昭的手下。

罗青羽一直不接工作,又天天掉粉,工作室职员不明就里,把她归到潜力值40以下的艺员队伍里并不奇怪。

工作室职员和经纪人分工不同,罗青羽不算正式的艺员,一切合同事务由工作室职员负责。如今被高大嫂一扫,就成了三十八线零潜力的艺员,成为别人的试刀石。

“就算有人提醒吴小姐,罗青羽是你亲点进来的也没什么用。毕竟她是你嫂子的弟媳妇的闺蜜,你大哥有继承权,她的后台比罗青羽的硬多了。”

高曼琳:“……”

啧,一群不长眼的势利眼。

“现在奇亚有哪位经纪人是我们的人?”

“你老公的堂弟的朋友彭亚军,他手中的五名艺人有三名正当红,两位即将红,未必肯接收一个零希望的白衣素人。”

白衣是指平民,素人是指业余的艺术家,罗青羽是二者兼有,身份低微啊。

“就他了,当还我一个人情。按照合同那样,平时不用怎么管她,注意控制负面信息,不用花多少精力管理。”当然,等需要花精力时他会感谢自己的。

女秘书接到指令,立刻打电话。

另一边的助手兼好友略不解,“老大,她跟小温不是没希望了吗?家世不好,又不肯听从公司安排,你干嘛还看重她?”

“唉,眼缘吧。”高曼琳笑了笑,不想多解释。

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话,想看看她能走多远吧。另外,罗青羽可不是家世不好,人家只是固执低调。能让香江农氏继承人之一认作义妹,岂是等闲之辈?

她那位义兄从手指缝里漏一点点财出来,足够砸死她们几个。

香江农氏并非普通世家,为人处世却特别低调,眼前她们所在的休闲会所便是农氏的产业之一。

说来惭愧,高家也有这样的会所,可惜很多服务项目不及人家优秀。女士们最喜欢的香薰沐浴与按摩等等水疗效果,更是业界的个中翘楚,无人能及。

她每个月至少要来一趟,气人不?反正她是很气的。

但是没办法啊,谁让人家优秀呢,唉……

高曼琳的郁闷略过不提,说回罗青羽,把事情向高曼琳反映之后,心情恢复了些,给自己丰盛的晚餐拍几张照,然后发朋友圈。

而工作室那边也没信息过来了,确实没把她的小情绪放在心上。

无妨,那个设计室的代言能否接到并不重要,反正舞蹈服已经交给学校的服装部做。款式简单,对服装部的同志来讲难度不高,很快就能收到。

有缘则来,无缘则散,不强求……

第二天一早,罗青羽在山里拔了一大筐草药回家,清洗干净,然后倒进一口大锅里煮,煮了满满的一大锅。

煮了一个多小时,不停搅拌,然后放那儿晾着。

回到药室,从药柜其中一个抽屉里搬出一大块灰白色的石膏状物体。它不是石膏,而是由几种药材熬制而成的药膏块,掰一小块捏碎,扔进大锅里搅拌。

等彻底摊凉了,倒进木桶里提到药室的长桌旁,再取出一张大油纸铺在长桌上面,用刷子开始一层层地涂抹。

涂到一定的厚度,再搁在院里晾晒。等干了,便可以切成小小的长方块。

老哥是个弱鸡,却当了刑侦队长,以后受伤的机会多着呢。她今天要做的是药膏,传说中的狗皮膏药,简单的筋骨受损等杂症都可以医治。

关键是药味不难闻不呛鼻,像掐出野草汁液那种味道,淡淡的。

搬出五层的晒药木架,把涂满药膏的大油纸一层层地摆在上边晾晒,并用钉子将油纸固定住。家里一共有三个五层的药架,她只用了两个,不能再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要做一款女士专用的袪痕膏,消疤痕的。无毒无副作用,更没有绝育功能,没错,她是受某部宫斗剧一名大反派的启发才决定做的。

自从爸妈离山之后,她晚上进丹炉山又炼了五行丹,18颗一瓶那种。续骨丹老爸正在试用,等确定军方放弃大雷的监护探望,她再寻些药给它续脚脚。

回心丹暂时顾不上了,实在没时间,等日后有空再说。

她不是铁打的,偶尔也要休息一段时间,身体与精神都是。况且她还要等高曼琳那边的答复,一样一样来,不着急。

就这样过了两天,一名叫彭亚军的男人自称是她的经纪人,正式接手她的一切事务。和高曼琳一起进行视频确认,从此她工作上的杂务就交付于他了。

很快,那间汉服设计室的合同正式签署,从此,她正式成为有代言在身的人。

责任重大,还有一点小忙,不太习惯的样子。

第22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20回相比其他艺员,罗青羽特别的幸运。

人走茶未凉,摊上讲理的东家,又碰到一位好的经纪人。他跟设计室那边谈定,迁就她的上课时间再拍广告,就几张平面图而已,让他们挂在店里的。

每年拍一次,毕竟两年15w的代言费,他们也不敢要求太多。

日后她的视频交给工作组处理,等他们的专业人士剪辑处理一遍,在最后添上代言产品单位名称,三方看过没问题了再发放。

人家直说了,她的专长是舞蹈,镜头的剪辑始终是专业人士比较在行。由于她是自由职业,不受经纪人安排,因此以前的三七分账改为四六分。

工作组四,她个人六。

姓彭的说了,她工作少,但工作组成员的活没有少干,这是他们应得的报酬。等她日后身价突破50w,大家的收入涨了,哪怕她要求二八分账都没问题。

在那之前,她得听他的,新合同等她九月份去魔都的时候再重新签一遍。

罗青羽:“……”

木事,四六分就四六分,若她有一天成名,绝对绝对要求二八分!这句话可是他说的,得在合同里写明。

看到她的回复,人家回她一个颜表情┐┌,附有一张合同的截图,特别用黄色荧光笔标出“二八分”几个字。

她是认真的,别人却当她说了一个笑话。

无妨,只要那句话在合同里边就好,至于她能否一夜成名,谁在乎呢。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不红不黑,默默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不用受外界的困扰。

尤其在春耕时分,她真的很忙。

给老哥用的药膏还没彻底晾干,年哥的那批梅树即将送达。一共22棵,说是送她的生日礼物,瞧瞧,他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真的不止一个。

22棵树不全是梅树,包括两棵银杏,三棵红枫。两棵腊梅,六棵绿梅,剩下的全是红梅。

他还附赠一副春分庭园种植图给她,腊梅种在亭子前,绿梅、红枫分散种在主屋与前屋中间的空地。银杏种在后院或围墙外都行,随便找地方安置就好。

真是老哥张张嘴,妹子累成牛。

“不用你动手,让送树的人种,我已经给钱了。”年哥叮嘱她。

罗青羽:“……下次你钱多不如直接给我。”

她讨厌让外人在自己院里逗留太久,巴不得树送到,人滚蛋。二十几个坑,谁知道他们要挖多久?不如自己一个人干,半天搞定。

农伯年:“……”很想问一句,她还记得自己前世怎么死的吗?

巧了,罗青羽也在想这个问题。可是没办法,个性如此,前世累死不是没原因的。

于是,等到下午五点多,树到了,见她连树坑都挖好了,三个大男人着实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他们不想干体力活,看在客户给的酬劳高才勉强答应。

当然,现在不用他们干,钱肯定只有树苗钱。年哥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未开始干活便给钱?当然是干完活验收过,满意了才给。

现在好了,直接发给妹子以资鼓励。

尽管她力拔山兮气盖世,22棵树苗全部种好、浇水之后一看,晚上八点多了。今晚吃的随便些,一锅用野生牛肝菌炖的鸡汤,两个涂抹野莓酱的烤面包。

野生牛肝菌是她和老妈去年进山采摘回来晒干的,粮仓还有很多野生菌;鸡是家养的,野莓酱、面粉等全部是自家出品。纯天然的绿色食品,累点也值得。

比前世在城里好多了,天天累死累活的,回到家吃的食物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品质检测及不及格。

这不,即使今世的她披着白富美的皮,混入一群白天鹅的世界,依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方式最好。

夜里,她直接睡在亭子里的罗汉榻上。半夜不知几点,一阵噼哩啪啦的响声把她吵醒。

下雨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来得正合适。

她侧卧在亭子里的床榻上,静听雨声,前厅的屋檐下,灯还亮着,朦胧的灯光映照着雨水,颇有意境。

赶紧用手机拍下,生活在网络时代的年轻人,可以不吃不喝,但不可以缺少发现美的眼光。

看看时间,原来是凌晨三点多,她将这一段视频发上朋友圈,看看还有谁没休息。

然而,乐极生悲不是没道理的,炫富,精神富足也是一种富,是要遭雷劈的!

手机的光线亮起,弹出一个对话框。罗青羽一开始以为是哪个好友在线诈尸,拿过手机一看,恨不得戳眼剁手。

“还没睡?聊聊?”霸总在线等回复。

罗青羽:“……”

算了,装死吧!不要回复,等他自然消失。手机一扔,她直楞楞地躺在榻上,努力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见手机屏幕的光线不断亮起,接二连三的。不知哪位大神说过,女人和猫的性格很像,好奇兼八卦,忍不住拿过手机瞄一眼。

“罗青羽,原名罗萱,”这句话的后面有一个括弧,注明这名字是根据南露的怪异行为作出的判断。

“能看见别人的寿命,”是小时候的罗天佑的好朋友陈雄说的,“罗天佑因此试图改变好友的命运,连累你险些被贩子抱走。”

这是一,第二——

“令姨谷婉婷年轻时曾经流过产,因为听信姨甥女也就是你的话,为了改变命运,免遭一名精神病患的毒手。最后是令尊代女受过,付出血的代价。”

之前小姨经常在两位舅妈面前埋怨二姐当年如何迷信逼她堕胎,害她所嫁非人误了终身。两位舅妈转身就告诉别人,最后几乎认识他们家的亲戚都知道这件事,取笑谷宁愚昧。

因此,这件事轻易便能查到。

罗青羽:“……”

最令人吃惊的是第三件——

“萧素梅,根据相师与南露的预测,她因脑瘤卒于1月6日。但是没有,她活得好好的。而你在婚礼前一日到达,离开途中遇到小吃店大爆炸……”

原因不言而喻,萧老师的病因她而痊愈,她要受天谴。

“根据你以往救人必遭反噬的历史推断,这次因为救了一只小猫才避过一场灾难,证明救人等于助己。你家住枯木岭,人称药姑山,意味着你手中有奇药。”

罗青羽:“……”

“南露自称做梦预测未来,先是病毒,继而地震,她自己买彩票中了五百万,还有几名贪官。”似乎知道她在看,霸总继续爆料,“我们并没有因此逼她天天做梦。

她曾经去西环市找过你们兄妹,我们一直以为她预测到罗天佑是个人才,也就是现在的罗宾,想提前拉拢。但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你才是最后的彩蛋。”

罗青羽:“……?!”

“做个交易吧,偶像,我们用钱买你的药……”

罗青羽倒吸一口冷气:“……!!!”

第22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21回谁特么是他偶像!无论偶像还是药,都不能乱承认!

震惊之余,罗青羽迅速跑回前厅的座机旁,先用手机打了一条回复:“买药?你在说什么呢?”,暂未发送,然后第一时间用座机打电话给年哥。品=书/网

这个她从小就怀疑他和自己一样是重生的家伙,看看是不是他在搞鬼!

电话接通的瞬间,话筒里传出一阵暧昧的响声,有个女人在“啊啊啊……”声音妩媚性感得令人发指。

罗青羽:“……”

作为曾经的已婚人士,知道怎么回事的她脸腾地红了,手一软,险些把手机吓掉。好在她是有经验的人,面红耳赤地按下发送键,将回复信息发给霸总。

一边侧耳倾听年哥的手机是否有信息的提示音。

与此同时,那女人的嘴巴好像被什么捂住似的唔唔唔。接着听到一个男人的轻咳声,仿佛试图恢复正常的声线,奈何声音仍有些沙哑,反而更加富有磁性:

“什么事?这么晚你还不睡?”语气中带有一丝薄责之意。

“……”幸亏没人看见,罗青羽眨眨眼睛,任由脸蛋发热,问,“哥,你在干嘛?”话一出口就在心里:啊呸,此情此景怎能问这个?!

果然,听到对方轻笑了下,戏谑道:“你猜。”

罗青羽脸蛋直发烫,暗啐他一口,猜个屁,一股骚气直逼她的耳膜,噫,辣耳朵。她浑身打个冷颤,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同时手机接到霸总的回复信息:

“还要我派人查得再详细些吗?下次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小青?”好事被打断,这厢的年哥因欲求不满,语气有些轻佻,“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还是缺钱花了?或许我问,你只管回答是?”看看她是否被胁迫了。

如果是,他先替匪徒默哀一秒钟。

不过,他不介意玩兄妹猜猜猜的游戏,身边的女伴却挣脱他的手,娇喘吁吁,“年,谁呀?”声音妩媚入骨,略不耐烦。

也对,大半夜的,忒扫兴。

“嘘,别吵。”年哥轻斥对方一句,“小青?说话。”

“啊,没什么事,刚刚种完树打电话向你报备一下。算了,你有事先忙,以后再聊。”看见霸总的回复,罗青羽这才赶紧挂机。

霸总回复了,意味着他不是年哥?毕竟没有人能够一边忙着造人一边发信息。

而且,她刚才特别用心听了,应该是现场直播。无论男人女人,在办事的过程中,身体和声音出现的生理反应她很熟悉,不像有假。

如果这都造假,她认栽。

脸蛋的热意散去,她疑惑地看着对话框,霸总的信息仍在继续:

“世界之大,奇人异士并非你一个。药宗的小公主告诉我们,有一种药普通人做不出来,因为它是炼出来的。我知道你把药的配方给了农伯年,可惜他们一时半会研究不出什么来。

救人如救火,我知道你们术士凡事讲究因果,你不能亲自救治,所以我们用钱买。偶像,想想你父亲和大哥,想想那些走在死亡边缘的人,我们很需要你的药。”

药宗小公主?罗青羽疑惑地看着霸总这些信息,这个世上居然真的有药宗?她一直以为是或影视剧里才有。

便宜师父和师祖无门无派,乃散修一脉,收徒全靠缘分。

这个霸总能将老哥、年哥等天才人物一网打尽,在他面前她算个球,无论怎么回复都可能出错。

所以,这个信息她不能回。就算要回,也要先打电话问问大哥。是亲哥,刚打扰年哥办事,再打一次恐怕她小命不保。

她很幸运,亲哥也没睡,正在办公室为了一桩案子开会。造孽哦,真是同人不同命,亲哥刚上班就开始熬夜,反而年哥……唉,替老哥羡慕年哥一下下。

“怎么大半夜给我电话?你还不睡在干嘛?”亲哥的声音略嘶哑,熬夜的特征。

说实话,她不想给大哥添加困扰,可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等到明天,“哥,霸总发了一堆信息给我,你现在方便说话吗?如果忙,我明天直接去找你。”

这个方便指的是,电话是否被霸总监听。

一听到霸总两个字,罗宾提起精神,“那就明天见面再说。”三中队的人超级狡猾,兄妹俩必须非常警惕与保持默契。

罗青羽听了老哥的话,知道他担心霸总在监听,便也应下。

兄妹俩随便聊了几句,罗青羽想了想,忍不住好奇地问一句,“哥,药宗小公主,你认识吗?”

罗哥的语气一凝,淡淡地问:“什么药宗小公主?”

“他说你们群里有位药宗小公主,是真的吗?”这些表面话不怕被人监听,在网络里,别说药宗小公主,就算用“玉皇大帝的亲妈”作昵称也不奇怪。

罗哥沉默许久,最后语气无奈,“当然有,就是你啊。”妹子,你上勾了。

罗青羽:“……啥意思?”

“每个人的昵称独一无二,没有重复……”

小公主三个字被霸总捷足先登,比如“我是小公主,泰山小公主……”等等都不许用,但“我是小公主的石榴裙”就可以顺利注册登记。

原本整个群里只有妹子的昵称是小公主,罗宾打开手机群翻了翻,果然看到妹子的昵称在闪烁,“小公主”“药宗小公主”不停转换中。

罗哥忍不住想骂娘,很明显,对方猜到她会问他,也猜到他会入群确认昵称。昵称的转换是一种威胁,意思是说,让妹子当他们几个的小公主,还是当一名公开的药宗小公主,看兄妹俩的选择吧。

“你被识穿了。”投降吧。

对方是用药宗小公主这个号来误导她,如果她置之不理还好些。无论是矢口否认或者直接打电话问人,都证明她在心虚,被人家说中心思吓得找救兵。

这意味着霸总发现那些药出自她的手,罗宾抹把脸。纸是包不住火的,但妹子那把扇子的秘密绝对要保住。

“你什么都别说,让我跟他说。”罗宾叮嘱妹子,“很晚了,你先睡觉,没事的啊。”

“哦。”

结束和大哥的通话,罗青羽十分沮丧,忍不住发了一个竖中指的表情给霸总。

收到她的回复,那个叫霸总的男人轻轻一笑,随手回她一颗怦怦跳的大红心。刚按了发送键,就接到姑娘亲哥的对话请求,他挑了一下眉,集中精神应付。

至于他们谈了什么,只有天知地知以及当事人知道。他们的对话有各自的一套方式,并在一分钟之内撤回,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有老哥跟对方交涉,罗青羽安稳地睡在罗汉榻上,一觉睡到天亮。

清晨六点,她起床的时候接到老哥的电话,“家里有的可以给,由我亲取,这件事阿年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没跟他说。哥,以后年哥要是知道,会不会怨咱们瞒着他?”罗青羽有些担心,有些聪明的人特别自负,疯起来会很吓人。

“正常人可能会,他不会。”

罗哥不想多说,谁身上没有秘密?王八恨乌龟,何必呢?

我的佛系田园

第22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22回一大早的,罗青羽和大哥谈话的时候,霸总也发信息过来了,先要一批五行丹。

“一批是指多少?”和大哥结束通话之后,看到这条信息,她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他。

“至少五百颗。”霸总狮子开大口,“你开个价。”

罗青羽默,先拍一张前院的照片给他,然后说:“五亿。”

霸总:“……妹子,我不开玩笑。”五百颗丹药五个亿,持续要货的话连国家都要破产。

“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看到我家院子没有?才这么几棵草,我从哪弄五百颗丹药给你?有五十颗你该偷笑了!”面对恶霸行为,罗青羽很难保持好脾气。

同时,她对年哥的怀疑减少了几分。年哥知道她的院子有多大,种了多少棵草。就算他不知道那药是炼出来的,这点数量怎么也不可能捏出五百颗来。

就算炼得出,她也不接这生意。为嘛?当然是累啊!炼一炉18颗的丹药,要枯坐8个小时,她干不了。

“那就每种颜色50颗。”初次合作,生怕她撂挑子不干,对方退了一大步,态度诚恳,“你定个拿货的日期,再开个价吧。”

“五行丹是治病的,你们成天打打杀杀不如用跌打药膏。正好最近给我哥做了50张,对跌打损伤有独特疗效。这次免费赠送,看在我爸和我哥的份上。”

药膏肯定不止50张,至少300张,可她不能一下子亮出所有底牌。免得被抄底,到时累的还是自己。

天天炼五行丹,她腻了,不想炼。况且自愿炼和被动炼感觉不一样,她现在觉得精神疲惫。

不缺钱的人,惰性重。

“我们也是人,也会生病。250颗五行丹100张膏药,丹药你可以延迟到九月份之前交,膏药看你们这个月哪天方便。”霸总直截了当,“五行丹按抗癌药物价格计算,每五颗算一服,每服两千……”

以目前市面上治疗肝癌最有效的抗癌药,一次两千差不多了。五行丹每服两千块,一共五十服,就是10w元。

“我不强迫你,也不知道你有什么药。令尊令兄品德高尚,相信你也不差。日后有什么药尽管找我,我们不会亏待你,更不会害你。看人家南露就活得好好的……”

虽然破产了,目前追求者众多,她随时可以选一户好人家嫁了享清福。

“都破产了还叫好?”罗青羽杠他。

“那是她经营不善,跟她打交道的也不是我们。”梦境预测太飘忽,他不信,“你给我药,我给你钱,至于你的钱拿去做什么,盈利或者亏损你要自己负责。”

南露是每次有所求,才有所梦,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肯说。她是不是做梦预测未来,有人信,有人半信半疑,也有人在等待时机从她口中挖出更多信息。

简而言之,大家对她这种先知般高高在上的态度很不满意。

“那就是一群老狐狸,沾上就甩不掉。我们不一样,都是怀有共同理想的年轻人,互相理解,互相尊重,这是福气。”霸总直接点明她的处境,让她惜福。

“我的理想是无人打扰。”可他打扰到她了。

“没有我们,打扰你的恐怕不止我一个。”没有国家机器挡着,哪来的盛世太平?做人要感恩知足。

罗青羽:“……”

“知道你不习惯受束缚,放心,慢慢就好了,看你哥和农伯年适应得多好。”反正不管怎么折腾,休想逃出他们的五指山,“希望你早日放下个人情绪,为大局着想。”

多炼一些特效药出来,为冲在前线的最可爱的人保驾护航。

罗青羽:“……”

再一次肯定霸总不是年哥,年哥不会鼓励她多干活。

麻木地看着和霸总的对话记录被全部清空,证明今次的对话结束了。罗青羽长叹一口气,躺倒在罗汉榻上,连松软滑嫩的蒸鸡蛋羹和卷菜煎饼都吃不下。

其实,为我们最可爱的人保驾护航无所谓,可她真的很讨厌功课式的炼丹,好累啊!仿佛回到老妈挥舞小鞭子盯着她后脑勺催促的情形,简直是噩梦。

静默片刻,她难得主动发一次信息给霸总:“你们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不一会儿,对方发来信息,“除了你哥就是我,农伯年暂时未曾听他提过,你告诉过他?”

“没有。”她回复。

“啧啧,可怜的人……”

“……”

这个混帐,啧什么啧?存心挑起她的愧疚感。连霸总这个外人都知道了,一直视她如亲妹的年哥竟懵然不知。若他日后从别人口中得知,会作何感想?

老实讲,她有点心慌慌。年哥为什么不是普通人呢?她讨厌和高智商的人打交道,太鸡贼了。

当然,要她向年哥坦白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她连亲哥都瞒,哪能主动告诉别人?待她再好也不行。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保持佛系心情面对一切困……诶?电话响了,拿起手机一看……年哥的?!

吓得她一哆嗦,忙坐起认真接听,“喂?年哥?”

“你找我?”年哥的声音如往常般冷静,昨晚被打扰的事仿佛不存在。

“啊?没啊,谁说的?”罗青羽一头雾水。

“你霸总。”

“我呸!是你霸总,不是我的,少恶心我!”她这爆脾气啊!一不小心就原形毕露。

手机那边一阵轻笑,忙不迭道:“对不起,对不起,他怎么你了?怎么突然说你找我?”

“都怪你呀,非要种梅花!我昨晚上网查了查才知道院里不能种梅花,说会给家宅带来霉运……”吧啦吧啦,考验她应急反应的机会到了,“一大早被人讨药,还嚷嚷不给药就报警说我家种违禁品啊卧槽!烦死了……”

不知怎的,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信了。昨晚刚种下梅花,她凌晨就倒霉了不是?八成影响家里的风水才会这样。

手机那边的人静静听她埋怨完,才不愠不火地啊了声,“这样啊,你昨晚就想跟我说这件事?”

“嗯,”罗青羽重重点头,哪怕对方看不见,声音放缓,“年哥,要不我把它们拔了吧?改种其他的。”

“你想种什么?”

“樱花。”随口说的。

“好,不过这次让别人在山里挖坑,你直接把树苗栽原有的坑。钱能解决的问题,你不用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多好。”

罗青羽:“……”

“小青?”见没反应,年哥唤了她一声。

“哎。”罗青羽定了定神,忽然问道,“年哥,你这辈子最讨厌什么人?”

第22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23回“一般问这个问题的人多半做了什么亏心事,说吧,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年哥一如既往的调侃她。

“肯定没有,我像那种人吗?”看,她就讨厌跟这种人打交道。

她顶多瞒着他一些事,绝对不会捅刀子。就算捅,她也会当面捅。

“年哥,交女朋友了?什么时候带回去给干爸干妈见一面?”

“哎哎,别多嘴,不然害他们白高兴一场。”农伯年认真道,“如果你为昨晚的事情不安,大可不必,以后没事不要三更半夜吵我,那个樱花还要不要?”

“不要了谢谢,梅花挺好。”罗青羽挠挠脸,情绪发泄完了,看嘛嘛顺眼。

没办法,她适应能力强,对于无法改变的事实会坦然接受。何况霸总那里人才济济,或许能帮她把丹药的配方研制出来。

能治病的药是好东西,她能重生既是人为,亦是天意,总得回馈社会一些什么。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她顿了顿,“不过年哥,我觉得那霸总有点阴险诶,我不过埋怨梅花几句,没说找你,他挑拨离间什么意思嘛?”

“你想多了,不过里边的男人确实没几个好的,油嘴滑舌一肚子坏水最爱哄女生。你平时少跟他们聊天,更不要私聊,免得有人自作多情被他们套话。”

“哦。”

“小姑娘家家的别整天宅在家里,多出去走走,结识一下朋友。你是我妹,不管你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不要被人三两句话就撩火发脾气,多幼稚。”

叮嘱她几句,年哥才结束通话。

罗青羽:“……”

唉,心里像落下一块石头,她扔开手机躺倒在榻上……

这些天一直下雨,她没出去。

今天的中午,药室的半窗敞开着,氤氲香气里,一道窈窕身影在屋里忙碌。

袪斑膏她做好了,开始做鹅蛋粉球。所谓的鹅蛋粉,是白天用的一款鹅蛋形的面霜,具有滋养皮肤、防晒美白的作用,和凝露霜一样的功效,外形不同而已。

当然,自制的效果或许比不上现代化妆品的细腻柔润,但现代的护肤品肯定不及她做的好。

反正她要做一整套出来,以后在山里拍视频时才用,绿色环保嘛。在外边肯定用外边的,质量不同,化出来的效果亦不相同,尽量避免污染山里的水。

虽然这种说法没什么根据,心理上想这么做,就这么做。

不做完这些,她静不下心去炼丹。况且年前订的那批小瓷瓶快到了,新视频一定要上的,大把事情要忙。

“喂喂,别追我了,青青,管好你家的狗啊——”

罗青羽:“……”

随着声音,一道俏丽的身影从门口跑进来。没错,又是丁寒娜,她日前从魔都回来了,据说赚了一小笔。

很快,那妞已经坐在药室,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块纱布。

“受伤了?”罗青羽见状,啧啧道,“修为太差,还敢学人捉鬼驱邪?”

“不是我差,是对手太厉害,”丁寒娜嘴硬,“东南亚有些地方的诅咒特邪门棘手,唉,说了你也不懂。青青,你这儿有什么药吗?我想快点好。”

她慢慢撕开医院包扎的纱布,露出三道狰狞的爪痕。

“啧啧,怎么那么大意?不像一个有经验的驱魔人的作风。”罗青羽说着,用温水小心翼翼地帮她清洗一遍,再从长桌下的抽屉拿出一小块药膏。

撕开面上的一层油纸,轻轻贴在她的伤口处。一共三道痕,距离大,需要撕两张药膏。

“咦?你这药膏不臭诶。”丁寒娜略惊喜,同时皱着眉,“撕开的时候会不会很痛,伤上加伤?直接帮我涂药膏不行吗?”

她担心撕掉药膏的时候,会把伤口也撕开。

“放心,不会,”罗青羽一边贴,一边解释,“贴两天,这药膏就会融进你的伤口和皮肤里,油纸会自动脱落,用不着你撕。”

撕也行,两天之后的粘性一般般,轻轻一掀就开了。

药膏呈淡绿色透明胶状,药性温和,好闻易吸收,不会和其他药物产生排斥,更不会出现普通膏药那种撕裂感。

“你这要是拿出去卖,肯定很抢手。”丁寒娜眼里的小算盘又开始敲了。

“我谢谢您咧,狗皮膏药能卖几个钱?没的把我生生累死。”罗青羽揶揄道,这种财路,她无福消受啊!

“唉,看来我们都是穷鬼的命。”丁寒娜替自己两人哀悼一下。

不一会儿,膏药贴好了,动了动手臂,嘻嘻,轻松无负担,还有一股淡淡的清凉感。

“你帮我治伤,我请你泡温泉当诊金。”

罗青羽正在收拾桌面,闻言道:“温泉?哪里?太远我不去。”

“不远,就在燕子岭附近的杨家小筑,虽说是人造温泉,聊胜于无吧。”丁寒娜转了转微微僵硬的颈脖,长吁。

杨家小筑,由杨雨嫣承包的山头改造而成的一个度假村落。这里环境幽雅,温泉是唯一的休闲娱乐,吃住谈不上星级享受,但绝对干净卫生。

有民宿的风格,亦有周到的服务。不接收外来游客,再多钱也不行。

但作为邻居,作为当地南、北两座较有名气的山主,甭说花钱消费,免费招待亦不为过。尤其是南山主罗青羽,杨雨嫣一听说她来了,顿时喜出望外。

“消费全免!全免!”

这可是大客户!花钱都请不来的一尊大佛!

“哎等等,不能全免……”人家不差钱,自尊心这玩意儿比较飘忽,说来就来那种,杨雨嫣在走廊踱来踱去,“打五折,如果她们问起就说是谷妮给的。”

“啊?我?”刚好从茶室出来的谷妮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谁来了?你这么紧张?”

“阿青跟雷公山的娜娜。”杨雨嫣笑眯眯的说。

哦,谷妮恍然大悟,立即明白对方为什么高兴了,她自己也高兴,雀跃地接下这口大锅:“我去看看。”

杨雨嫣并未阻拦,笑吟吟地看着她离开。

这时,茶室内其他人察觉异样,纷纷出来张望,问:“怎么了?谁来了?”

“妮妮的朋友,哎,大家干嘛站门口?进去坐,妮妮去打个招呼就回来。”杨雨嫣招呼大家继续回茶室坐等,省得打扰某些人的清净。

她今年二月就已经搬进来了,因为谷妮和家人起了一些小冲突,住着不自在。

原本预定三月份搬的,不差那么几天。

第22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24回杨家小筑平时接待的客人不多,温泉汤池只有五个。

一条高底曲折的长廊檐下,大小、形状不一的温泉汤池雾气蒸腾,弥漫在廊亭之中。

客人不多,不见吵闹,环境的确幽雅清净。

“看,没介绍错吧?”

从长廊的门口跑出来,裹着浴巾的丁寒娜欢快地来到一个汤池边。

“娜娜,先等等。”同样裹着浴巾的罗青羽挽起头发,蹲在池边,“我先放点百花素。”

“百花素?”丁寒娜疑惑地看着她,“温泉里有很微量元素,不用放精油牛奶。”虽然她很想泡牛奶温泉,但这里明显不合适。

“我这个比精油的效果好多了。”她问过负责人,可以放。

很多人说泡温泉对身体有好处,可她不觉得,因每次都是泡的时候爽一下,过后没什么感觉。加点百花素,才体验得到辅助治疗、全身放松的作用。

和五草汤一样,但百花素是由二十七种花草制成的小丸子,被她用炙云扇的火烘干,日常用来泡澡用。

不一定要用炙云扇的火,能把丸子在适当的温度烘干就行。

本想时髦一把萃取精油,可老妈每次制药只要经过现代科学提炼,效果都不及她做的好。大概是在提炼的过程中,草药成分大量流失,效果自然一般。

五草汤就是例子,老妈试过提炼精油,然后拿回西环市泡了一段时间,一点效果都没有。

听了老妈的话,她放弃了。

百花素,她在家里泡澡经常用,一直想在泡温泉的时候享受一下,可惜寻不到机会。

难得家附近有温泉,难得店家开明肯让她试,机不可失。

罗青羽把一小颗丸子放入水中,瞬间从掌心中散开,很快便与池水融为一体,一股清新淡雅的花香味弥漫开来。

“好香!哪买的?”丁寒娜惊喜万分,果断入池里泡着,“有什么作用?”

“滋养皮肤。”罗青羽也迈进池子里,舒适地靠在池边,伸出双手给她看,“看见没?我天天下地干活,全靠它们帮我滋养。”

时至今日,她的爪子白皙滑嫩,一点都不粗糙。

“喔,巴适生活,适合你我。”闻着淡淡的花香味,丁寒娜慵懒地靠在池边微闭双目,“回头给我几颗,我回家也要泡。”

爱美,蛮不讲理是儿时小伙伴的特权。

“哎,不如咱们自己也造一个温泉?以后天天泡,多爽。”罗青羽靠坐在她对面,同样微闭双眼,毛孔的扩张令人全身放松。

“你有钱咩?”

“不要事事都谈钱嘛,”罗青羽一脸扫兴,“想象又不用钱。”yy一下而已。

真要实施起来,她躲得比谁都快。造一个池子没什么,搞成温泉池的费用高了去。简版手动的烧水太麻烦,还要经常换水。

琐碎事太多,不如直接在这儿泡。

“伤口不要泡水里,别浪费我的药。”瞥见丁寒娜的手臂一直泡在水里,罗青羽提醒她,“怎样?那栋凶宅你搞定没?”

“没有,”丁寒娜有气无力地抬起手臂,搁在池边,“这次的客户是同学的朋友,不好收太贵,十万刚刚好。”离180w还有很长远的距离,首付都不够。

本来她不会受伤的,都怪那花心贱男惹的祸,事前说过,让他在驱邪那天不许带女人回来。

结果他带了,只因网红女伴好奇想看看,躲在柜子里边偷拍整个过程。在驱邪的过程中,女人被两只诅咒邪灵之一上身冲出柜子,打了娜娜一个措手不及。

“那你起码要收三十万吧?”罗青羽替她不值。

“唔,”丁寒娜连连摇头,“他满脸黑气,暗藏血光,命不长久之相。如果当时你在就好了,看看他能活到几岁。”

爷爷说过,不收短命人的钱财。那人是富二代,十万对他来说小意思。她受人所托,只负责驱赶邪灵,改命的事决不乱来。

“你真淡定。”罗青羽由衷佩服。

“我是吃这行饭的,能不淡定吗?”丁寒娜无奈地说。

两人闲聊着,谷妮兴冲冲地跑出来时,途中被三位刚从泡完温泉的女客人叫住,“妮妮,过来。”

已经走到门口的谷妮一愣,闻声望去,不禁头皮一紧。

这三位客人是目前来说最难伺候的一批,是青台市的一位富太太以及闺蜜团。其中一名闺蜜是官太太来着,趁杨氏小筑尚未正式开业,特地过来捧场。

她们直说了,新开业,新设施,做第一批客人比较安全。

“赵姐,什么事啊?”谷妮露出笑脸迎过去。

烫着一头短卷发,年约四十左右的赵姐眼皮一挑,伸出画有美甲的手指指长廊外,“你们这里的温泉允许客人私自添加精油吗?万一别人的皮肤不适应怎么办?”

“是呀,你们不是只收高质量客户吗?她们是哪家的千金?谁带来的客人?”赵姐身边一名年轻女子口气略冲,“她带的不是精油,是泥巴,脏死了!我要投诉!”

“等等,等等,”谷妮懵了,连忙安抚几人,“敏姐,你们说的是谁呀?”

敏姐叫赵司敏,是赵姐的侄女。

“就是尽头那两个女的。”赵司敏冷然回头一指,而后冷冷地瞅谷妮一眼,态度倨傲,“我问你们服务员了,说她们是本地的村民,什么高质量,哄人呢。”

“好了,司敏,我们走吧。”赵姐淡淡地招呼侄女,慢条斯理地对谷妮说,“告诉你们老板,不要为了情面什么人都放进来,那样只会损失更大。”

不等谷妮反应过来,她们说完转身就走,赵姐身边的闺蜜窃笑说:“你们这样直白让杨小姐的脸往哪搁?人家现在是落架的凤凰,好歹给点面子。”

“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来的。”赵姐惋惜道,“这女人啊不能太逞强,靠自己,越靠越贱……”

“嘻嘻嘻……”

一行人说着鸡汤,时而嘻哈窃笑,很快便走远了。

谷妮站在原地气得腮帮子直鼓,哼,有脸说别人私自添加精油,其实最过分的就是她们。几乎每个池子她们都泡过,有时加牛奶,有时加羊奶,有时加精油。

兴致一来,便要求添加各种新鲜花瓣精油,忒难伺候。虽然不是自己伺候,可服务员唠叨多了,印象深刻。

正是她们开了先例,才导致其他客人跟风,现在反而倒打一耙……不行,她严重怀疑这几个人故意找碴免单。

想到这一点,谷妮赶紧跑上楼,冲进杨雨嫣的私人茶室。

杨雨嫣听罢,眉一挑,“哦?那就免吧,她们住几天了,相信以后也不想再来了。不要节外生枝,影响阿青、娜娜和其他客人的心情。”

谷妮:“……”

大佬,你牛逼。

“阿青?是药姑山的阿青?和雷公山的娜娜?”坐在对面的顾一帆略吃惊,见杨雨嫣点点头,不禁笑了,“那可真是贵客。”

“可不,平时想见一见都难。妮妮,让琼姐去安抚她们,我等会儿再过去。”杨雨嫣吩咐。

官太太又怎样?她认识的官太太不止她赵姐一个,得罪药姑山和雷公山才最致命的。

第22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25回大厅发生的事,正在泡汤的罗青羽、丁寒娜浑然不知,她俩正聊着今晚去哪儿吃饭时,谷妮来了。

得知她今天休息,两人怂恿她一起下水。于是不久,这个汤池里便多了一个人。

“去五喜客栈吃饭?”谷妮一听,目光复杂地瞅罗青羽两眼。

“有事就说,支支吾吾的看我干嘛?”罗青羽奇怪了。

“呃,吵架的事,宁姨没跟你提过吗?”谷妮试探地问她。

“吵架?吵什么架?”罗青羽微怔。

“过年之前,她跟我姨妈吵过一架……”吧啦吧啦,谷妮把过年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从第三者的口中听说老妈一怒为闺女的场景,罗青羽默不作声,沉进水里泡到下巴。

“对不起啊,其实我姨妈没恶意,她对谁说话都这样。”谷妮忍不住为姨妈解释,“我表嫂是陈家村村长介绍的,所以我姨妈在作媒的时候偏心他们家……”

参与相亲的男女,沦为市场上的买卖,炫耀自家对象的长处,贬损对家的优势。一场较量之后,若当事人看对眼,落了下风的一方永远比亲家矮一截。

有些农村妇女说话的确难听,环境使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不妥,吵赢了就好。

“所以你怕她找我晦气?”罗青羽嫣然一笑,“谁没跟邻居吵过架?没事,不怕的。”

特么的那大姨妈敢到她面前胡说八道,她保证把对方全家贬得一文不值。

当然,这话不能在谷妮面前说。

“对呀,咱们到那边吃饭而已。”丁寒娜摊开双手,舒适地仰起脸,“吃过饭再走路回来,好久没走过村里的乡间大道,路灯都装起来了,夜景肯定很浪漫。”

在外边漂泊多年,始终是家乡的夕阳最美。

谷妮见劝阻不了,便自告奋勇,“那我也去……”忽而一丝倦意袭来,她打了一个呵欠,眼皮沉重,“这香味闻着好困,阿青,你在水里放了什么东西?”

那赵司敏说她放了泥块?有催眠作用的药块吧?

“百花素,滋养皮肤,缓解疲劳。”罗青羽瞧瞧谷妮眼底下的黑眼圈,浅笑,“你最近没睡好吗?瞧你那黑眼圈。”

“唉,”谷妮困意上头,眼皮重若千斤,一边嘟囔,“这里试业期间大把事情要忙,还要应付雨嫣客户跟燕子岭那边的合作订单,天天要核对,忙死我了。”

自从杨雨嫣投资了燕子岭,使其经营范围扩大,视频的内容新颖朴实大受广大群众的欢迎。视频红了,合作伙伴就更多了,杨雨嫣大病初愈不能操劳。

因此,大事由杨雨嫣处理,琐事全部交给谷妮解决,杨从旁提点。所以这段日子真的很忙很累,但很充实,都快忘了自己今年25了。

“哎不行,我不泡了,再泡就要睡了。你们泡完了去找我,我跟你们一块去吃饭。”谷妮垂搭着眼皮,身穿泳衣从池子里爬出来,裹上大浴巾匆匆离开。

罗青羽和丁寒娜相视一笑,继续泡了一阵才离开。

她俩前脚一走,隔壁池的一对中年男女面面相觑,半晌,女的问:“我问过了,那个是医生的女儿,她放进水里的药或许能让你舒服些,要不咱们找小杨问一问?”

“唉,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男人略不耐烦。

“你不是说那股味道好闻吗?”女人不满地嘟囔,“问问而已,死要面子。”

……

话说,等罗青羽和丁寒娜换好干爽的衣服出来时,发现队伍多了一个人。住村边的顾家大少爷顾一帆竟然也在,依旧是一身改良版宽松唐装,斜扎腰带,潇洒帅气。

“不介意一起吧?我请客。”面对三位美女,顾大少十分慷慨。

“真的?你请客就不能太随便了,”丁寒娜笑说,看向谷妮,“妮妮,五喜客栈有龙虾吗?”

“啊?这个好像没有。”土豪请客,谷妮猝不及防,“我们这里有。”

“不行,”罗青羽立即摇头,相当的挑剔,“我今晚想吃土味龙虾。”

“要不这样,去我家吧?我家有。”顾一帆含笑道,双手虚空一划,问,“顺便摸两手?你们谁会打牌?”

“go!go!go!”

一听说是牌友,三位美女毫不犹豫地改变航道,簇拥唯一的一片“绿叶”直奔村边的顾家。

与此同时,杨雨嫣正在一间茶室应酬赵家人,对方不要免单,只要求她以后别再放那群乡下人进来,污染环境。

“……你要做高档会所,就该有高档会所的范,凡衣冠不整、有些土气的客人一概不接待。那样的话,在客人的眼里,你这会所的档次才算高……”

“嗯,的确是这样,还是赵姐见多识广有经验。”杨雨嫣微笑应和。

“这算什么经验?人活得久见的事多罢了。”赵姐优越感十足地谦虚一下,“对了,我听说你跟未婚夫分了,为什么?你们两家本是世交,郎才女貌,为什么要分呢?”

“是呀,”赵姐闺蜜也好奇,“女人身边哪能没个男人护着?尤其做生意的时候最容易被欺负。比如你,如果有个男人撑腰,你家人哪敢这么对你是不是?”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杨家的事早被那女人母子到处宣扬过,亲爹也曾出面澄清继室并非小三,而是他心中永远的白玫瑰。

在同一阶层的圈子里,杨家已成为一个笑话。

杨雨嫣不尴尬不在乎,坦然一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一心想搞好这民宿,将来要靠它养老。赵姐,您认识的人多,我这店您以后得多多关照……”

适当卖惨,成全这些人的优越感。客人满意了,自然不会找麻烦。

不与傻瓜论长短,这个傻瓜并不是说赵姐蠢,而是观念不同,对方又比较固执。她要是争不赢会生气的,一生气就要到处抹黑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和物。

赵姐出手大方,但要看场合,像她这杨氏小筑随时一分钱赚不到,还沾染一身腥。所以她不曾邀请过赵家人,对方听人谈起她在这里才找过来的。

和这种人没必要讲道理起争执,顺毛捋就是了。

索性坦白接待罗、丁的原由?那肯定不行,以赵姐和她身边那些人的脾性,必定第一时间召两位姑娘过来问话,把自己当成老佛爷似的。

青台市经济腾飞的时间短,不少土鸡摇身一变成富豪,架子摆上去了,素质还在地上没捡。

她不能为了省一时的麻烦,给自己招来两个大麻烦。无论是药师之女,还是相师之女,她一个都得罪不起。

一个小时之后,应酬完赵家人,杨雨嫣准备回自己的专属茶室时,有位服务生走过来。

“杨姐,有两位客人找你。”

“……”

第22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26回众所周知,大谷庄有两栋豪宅,一栋是雷公山的丁家,一栋是村边的顾家。

根据罗青羽目测,给两栋宅子分别以一个字描述,丁家的宅子充分体现一个“古”字,古朴大气;顾家是园林式宅院,突出一个“雅”字,精美幽雅。

与枯木岭的罗家没有可比性,她家就一普通的散发一股土味的农村屋,唯一令人瞩目的是她家的药。

“哇,好漂亮的宅子。”丁寒娜秀眉轻蹙,“你盖的,还是你爸妈?”

“有区别吗?”顾一帆好笑道。

“当然有区别,要么大家一起啃老,要么大家一样能干。我不跟比自己能干的人做朋友,受不起那打击。”丁寒娜妒忌说,羡慕死人了,她连凶宅都买不起。

恰好,一名秀气的年轻姑娘端茶出来,闻言笑道:“当然是顾叔、顾婶盖的,这栋宅子建好久了,我妈说我那时候才四岁,一帆三岁。”

姑娘的话惹起哄堂大笑,谷妮哭笑不得地拍她一下,“阿秀,人家娜娜在开玩笑。”

“没有没有,我是真妒忌。”丁寒娜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叫谷秀,是有森叔的小女儿。”顾一帆笑着为大家介绍,然后问她,“饭菜好了吗?大家都饿了。”

为了给厨房时间准备,他和姑娘们走山路步行回家,查步数的话走了三万多步呢。途中遇到美丽的风景又停下拍照,三个小时有余,天都黑了。

幸亏走的时候,从杨氏小筑打包几片面包充饥,不然得饿死在半路。

“好了好了,现在吃正合适,新鲜热乎。”谷秀热情道,“大家就位吧,我让我爸妈上菜。”

言毕,赶紧出去厨房催促上菜。

谷有森和吴娟是谷秀的父母,是一直照看顾家大宅的那户人家。他们家的老爷子和顾家老爷子是故交,谷秀的爷爷去世之后,他们家依旧得到顾家的提携。

大闺女谷丽的老公原是顾叔的司机,后来夫妻俩受指点炒股赚了一笔,做起小生意,后来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

二儿子谷胜的老婆是顾家介绍的,亲家是小有资产的门户,但夫妻和睦。不仅在城里有两套房子,如今谷胜和朋友合作开了公司,生活过得甭提多滋润。

谷有森、吴娟一直守着自家祖屋和顾家的老宅,不愿进城享清福。顾家二老把顾大少当成自家子侄来照顾,顾家家长也特别放心他们。

老俩口还有月薪两万,哪肯进城帮儿媳妇免费带孩子?绝对不能啊!

倒是小女儿谷秀,原本住在她大姐家的,今年大学毕业,并未留在城里找工作。

毕竟25岁了,该相看人家了。

她不愿嫁城里人,说城里人眼界高,看不上她一个乡下妹。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在农村找一户老实人安安分分过日子。

既然回到乡下,自然要帮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平时顾大少请客吃饭时,她忙前忙后,端端菜。

“大家有口福了,这是欧洲大龙虾,顾家常备的食材,我爸一接到电话就让姐夫赶紧从城里送来。大家尝尝,我爸不是正宗的厨师,如果做得不好请多多包涵啊。”

把切成两半的大龙虾肉端上桌,谷秀热情笑说。

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但顾一帆眉心轻跳了下,没说什么,一个劲地招呼大家动筷。

“有得吃就不错了,换成我,只懂蒸熟了吃,对不?阿青?”谷妮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场面话一溜一溜的。

“那是你,我在家从来不吃海鲜。”罗青羽鄙视她一眼。

丁寒娜接话损她,“肯定了,叔和姨不在家,你连做都不会做,只好不吃。”

虽然小伙伴会做很多菜式,但有一样不懂便成了笑点。

“哈哈哈……”

众人哄笑的同时,菜肴陆续上桌。无鸡不成宴,除了海鲜,还有独具谷氏特色的三杯鸡,青菜油绿鲜嫩,丰盛之极。

既然厨师是本村的长辈,不管合不合胃口,大家一致赞美无差评。顾一帆特意端出他亲自酿的米酒,自然又博得众人的连声称赞。

一顿饭,宾主尽欢,谷秀在旁忙前忙后,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席间,丁寒娜的眼睛时不时滴溜溜地绕着谷秀转,不知在想什么。被罗青羽无意中瞄见,顺势瞅了谷秀一眼,旋即移开视线。

“阿秀,坐下歇歇吧?吃顿饭而已,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忙。”谷妮看不过去了,招呼她说。

“那不行,来者都是客,也包括你。你坐着,没什么活了,不许干扰我。”谷秀嗔她一眼,看席面一眼,忙说,“碗筷搁这儿行了,等会儿我收拾,你们不是打牌吗?一帆,牌桌还是摆在老地方?”

“对,等一下我和你搬,桌子重,你一个人搬不动。”顾一帆招呼姑娘们,“你们先吃点水果,马上就好。”

“嗨,等什么等?人多力量大,不用阿秀忙了,我们玩当然是我们搬,走走走。”丁寒娜最讨厌磨叽,率先催顾一帆带路。

于是,罗青羽和他俩嘻嘻哈哈地去了别院,剩下谷妮歉意地面对神色不大好的谷秀。

“累坏了吧?我说了帮你,你又不肯,现在吃苦头了吧?”

谷秀玩笑般白她一眼,戏谑道:

“我哪是累?我是怕伺候不周惹那俩姑奶奶不高兴。你是知道的,我爸妈等于一帆的管家,如果招呼不周,就算顾叔顾姨不介意,他俩心里也不好受。”

月薪两万不能白拿人家的,这不,她爸为了讨顾大少欢心,特意到城里的顾家厨房学了两个月怎么做西餐。

“你想多了,什么姑奶奶?你别听外边的人乱说,阿青和阿娜很好相处的。都是一个村的人,你分那么清干嘛?”谷妮努力劝解。

“你个傻大姐懂什么呀?”谷秀这次是真心白她一眼,“吃饭的时候她俩不停地要盛饭,一个要盛汤,不然我哪有这么忙?”

“她们又不叫你!”谷妮无力看她。

席间,罗青羽意思意思地吃了小半碗米饭,其余时候都在喝汤吃菜;娜娜是个饭桶,一碗接一碗的,可她每次想自己起身盛饭时,是谷秀主动跑来帮忙的,推都推不开。

在席间推来推去太难看了,顾一帆让谷秀甭瞎忙,然后她一脸委屈诚惶诚恐的样子。娜娜便随她了,然后吃了一碗就不吃了。

“唉,你不懂。行了,你去玩吧。”谷秀推了推谷妮,微哂,“你今天是客人,不能坏了规矩。”

说完,她转身去了厨房。

谷妮看着她的背影,无力轻叹。

第22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27回乡下的星空特别亮,四周清静,很有打牌的气氛。

出来大半天了,罗青羽一点不担心家里的猫狗。

中午出来的时候喂过一次,等今晚回去再喂一点就好。三只猫自己在外边抓老鼠啥的吃,有时叼几只回家犒劳两只大狗子,比她这个主人更有责任心。

没办法,枯木岭没有老鼠,有也被它们抓完了。两只大狗子要巡山不能擅自跨栏外出,三只猫只好多操心一些。

别以为猫不懂人话,人家灵性得很,不稀得搭理而已。

“阿秀,你不要出去了,歇歇吧。我们打一阵牌就散了,别耽误有森叔他们休息。”牌桌摆在院里,趁谷妮接电话,顾一帆特意过来叮嘱谷秀,省得她出去扫兴。

“啊?”谷秀懵了,双手紧张得不知放哪好,“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是,”顾一帆安慰她两句,“你也看到了,我们都是年轻人,习惯凡事自己来。再说我们在打牌,你在旁边转来转去不合适。”

谷秀一直很勤快,对待他的朋友一向热情周到,说话也很有分寸,大家都很喜欢她。

不知怎的,今天的她让人很不自在。

“哦,那好,十点后我让我妈做燕窝给你们当宵夜,反正我们晚上没那么早睡。”谷秀心下稍安,笑说,“女人晚上吃燕窝有利于吸收,她们肯定爱吃。”

“呃,行吧。”生怕客人等太久,顾一帆不想再掰扯,径自回了别院。

勤快是好事,勤快过了头就会碍事;嘴巴利索是好事,优越感满满的只会坏事。

他一向把有森叔三人当家政工人,家政工与主人家的地位平起平坐,不分贵贱。但谷秀今天的言行满满的优越感,仿佛她比丁、罗、谷三人高一等似的。

没受过训练的家政专业素质差很多,害他今天在客人面前失礼了。

顾一帆回到别院,三位姑娘正搓牌搓得不耐烦,见了他纷纷调侃他是不是便秘。当然,这话只有丁寒娜问得出口,连谷妮在他面前都不敢这么豪爽直言。

“不好意思,我让阿秀她们早点歇息,咱们打牌不知打多久,免得他们等。”顾一帆不以为然地解释。

“太好了。”丁寒娜松了一口气,

那位小姐姐的殷勤操作令人窒息,加上她的面相不好,还老在自己眼前晃。害她不停地观望内心作出判断,又不方便与主人家分享,憋死她了。

顾一帆见状,笑道:“不习惯有人在身边转来转去?我以前也不习惯,回家住了一年半载才适应。”

“你之前一直在国外?”趁人多,谷妮勇敢地八卦一下。

“对呀,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只能回家啃老,提前过退休日子。”顾一帆自我调侃,瞅了冷静摸牌的罗青羽一眼,“阿青倒好像很习惯。”

知道她家小富,但不到请帮佣的地步。对于谷秀的服务,她似乎没什么感觉。

“哦,我读书的时候经常演出,住酒店,服务员都是这么转来转去的,习惯了。”罗青羽脸不红气不喘地解释。

罗家没有帮佣,干爸干妈家很多,她入乡随俗,司空见惯,有没有人伺候都能适应。

“服务员?”谷妮心里咯噔一下,偷偷往屋里瞄一眼,还好她不在。

“怎么了?”见她举止怪异,丁寒娜不由问。

谷妮皱皱鼻尖,悄声提醒大家,“阿青,你以后说话小心点,被阿秀听到你说她像服务员,非气死不可。”

谷秀是很勤快,但有些小气,动不动就伤自尊发脾气说别人看不起她,杨雨嫣说这是自卑心作祟。

罗青羽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哈哈一笑,“抱歉抱歉,我不是那意思……”她前世还当过洗碗工呢,服务员怎么了?矫情。

当然,有些人确实不爱听,不说也罢,她闭嘴。

“哎哎,别说了,打牌打牌……”不耐烦话题总绕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转,丁寒娜催促。

“对了,阿青,”谷妮一边看牌,一边告诉罗青羽,“雨嫣有位客人嗅到你那颗青花素……”

“百花素。”罗青羽纠正她。

“哦对,是百花素,味道挺好闻的,想问你在哪儿买的,能不能割爱卖给他们。”

“割什么爱?我妈无聊时做的玩意儿,你要喜欢回去的时候给你两颗。”

“我不要,你家要是有提神的香薰我倒可以买些。还有那青花素,客人要,你多少钱肯买啊?”

“不卖,”罗青羽懒得纠正她,并且一口回绝,“我妈费功夫做给家人用的,无价,不卖。”

她真心不愿卖,给熟人无所谓,给陌生人不收钱太吃亏。让她自己定价?费了那么多功夫做的东西,太贵了不成,太便宜了心有不甘,为难。

这不是救命的药,舍不得就不给。

“喂,给点面子嘛。”谷妮施展缠磨功夫,“我今天好歹给你们打了五折。”

“关键是我不好定价。”罗青羽愁啊。

“万元颗。”丁寒娜出个主意,那栋凶宅有希望了。

“滚。”罗青羽白她一眼。

“青花素用的药材多不多?不多就收一千,让他们知难而退。”顾一帆给出一个靠谱的价格,“回头客收两千,以此递增,谅他不敢再来。”除非家财万贯。

“行,就这么办,”罗青羽同意了,“不开任何票据,皮肤过敏的话别找我,我不负责的。”

“哦,那我给雨嫣打个电话问问……”谷妮说完,果断拿起手机滚一边打电话。

“喂喂,先打牌啊喂……”

就这样,牌还没打完一局就做了一桩生意,罗青羽卖出10颗百花素,赚了一万块,不惊不喜的数字。

钱发来了,等牌局一散,大家回去的时候让谷妮把百花素打包带走。

打牌的时间犹如闪电,眨眼便过了。

晚上十点多,谷秀从厨房端出四碗燕窝,“哎,哎,大家先吃宵夜吧。上品的血燕,滋阴养颜,现在吃正合适。”

顾一帆:“……”

虽然没玩够,但谷妮明天要上班,该散了。四人坐在石桌旁,顺便约下一场。

“别约我,明天我要进一趟城,之后恐怕很忙。”罗青羽拒绝邀约,答应给霸总的药还是早早完成为妙。

能治病的药啊!完成得越快越好。

“你忙什么?”谷妮好奇瞅她一眼,印象中,罗青羽算是村里最闲最幸福的一个。

“我啊,忙……”罗青羽端起碗,舀了一小勺正准备入口,忽而眉头一皱,“唔?这燕窝的味道有些怪。”

“怪?”谷妮着急回家,已经吃了两口,“不怪啊!味道很正常。”她跟在杨雨嫣身边,长过见识。

丁寒娜还没吃,听罢也闻了闻,“有吗?”

顾一帆也嗅了嗅,同样闻不出来。

“有,”罗青羽放下自己那碗,逐一拿起谷妮、丁寒娜的闻了闻,十分肯定地说,“一股没刷牙的味道。”

可能五行丹吃多了,触觉灵敏。

谷妮:“……”

怔了半秒,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胸口。

第22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28回燕窝有怪味,罗青羽是头一回遇到,自家买的燕窝和干妈送来的燕窝她都吃过,哪有这股难闻的味道?

奈何她并非药学专业,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味。但味道不对的燕窝,她是坚决不吃的。

这么直白会让顾一帆尴尬?无妨,成长期丢的脸,都是人生中的一种经验。

她不知道顾家有钱到什么程度,但在寻常人的家里,食物变质是很平常的事,主人家尴尬一下就过去了,没什么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三人向顾一帆告辞,离开了顾家。

三人住的很偏僻,顾一帆本想送她们回去,被拒绝了。谷妮要回村里住,丁寒娜说到罗家住一晚,有伴,不必他送。

实际上,三人一回到村里马上分道扬镳。

丁寒娜回雷公山,罗青羽回枯木岭,谷妮的确回父母家住,明天一早到枯木岭取百花素。

目送三位娇客走远,顾一帆神色微冷,转身回到别院。

“太浪费了,燕窝本身就有一点腥味,吃不惯就吃不惯,说什么没刷牙的味道,真真是没有教养。”谷秀微愠,“一帆,现在这些燕窝怎么处理?倒了?”

顾一帆没说话,径自端起自己那碗尝了尝,嗯,跟往常一样,哪有什么怪味?

“怎么样?没变味吧?那阿青真的是,平日里父母骄纵惯了,没吃过好东西才嫌腥。”谷秀忿然道,“我老早听说她为人懒散,父母又特别疼她才养出一身公主病。

像这样糟蹋东西,迟早有报应。”

顾一帆依旧没说话,放下自己那碗,端起罗青羽那碗闻了闻。奇怪,的确闻不到什么怪味,本想尝一尝看,忽又想起她的那句话:

“没刷牙的味道……”

他:“……”

呕,犹豫许久,最终在谷秀期盼的目光下放下碗,挥挥手,“算了,倒了吧。”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宾主不欢而散,剩下谷秀独自面对一桌冷席,长吁一下,低垂的脸庞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她动作轻快地收拾碗筷,收拾牌桌,打扫地面的卫生。

父母早早回家睡下了,她独自忙忙碌碌地干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零点多才离开顾宅,回自己家歇息。

她家就在附近不远,有路灯,不怕黑。

这样一位贤惠的女人,他以为她人如其表,秀外慧中,还打算给她物色一位良人谈婚论嫁。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在厨房往三碗燕窝里吐口水。

对,她只吐了三碗,貌似有一碗吐不出口水,特别用力咳了一口痰进去。话说,他要不要感谢她口下留情,没往自己的碗里吐?

房里,顾一帆坐在电脑前,难以置信地死盯着监控片段。

不错,他家里有监控,尤其是厨房重地,入口的东西全部在里边,是监控的重要核心地带。

为嘛父母放心他独自呆在老家?当然是经过多次考验与监查,发现谷有森夫妻憨厚可靠,没什么心眼,才肯让他们照顾自己的儿子。

摄像头安装得十分隐秘,分布在宅院屋里屋外的公共场所,瞒着谷氏一家三口。

其实,他看过几次监控,见森叔为人老实巴交的便不怎么看了。幸亏他们不知道监控的事,否则他就信了谷秀的话,以为阿青被家人骄纵惯了糟蹋食物。

“没刷牙的味道……”

想起她的话,又想到谷秀的那口痰,并且在里边搅了搅,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就吃了一口。

顾一帆僵硬的表情瞬即崩溃,跑进洗手间呕吐……

第二天清早,谷秀起床之后赶紧梳洗化妆,化一个淡妆,让男人看不出来那种。25岁的女人了,高超的化妆术令她的肌肤看起来吹弹可破,颇有成就感。

化好妆容,头发随意扎在身后,十足长相姣好的村姑一枚。乡土姑娘拥有城里人的好皮肤,这种反差美最容易挑起男人的好奇心。

这不,顾一帆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对待,平时两人单独相处也聊得很愉快。

一个小时后,谷秀轻松惬意地从房里出来,到客厅掀开餐盖,端出白粥就着酸菜吃了起来。旁边有老妈留的纸条,让她记得打电话给昨天相亲的对象。

对方很中意她,虽然他学历低,胜在家境富裕,在城里有房。一心娶个大学生做老婆,优化一下他们家祖传的泥腿子基因。

谷秀脸上掠过一丝轻蔑的神色,将纸条揉巴揉巴扔进垃圾桶里,继续喝粥。

她是大学生,读那么多书就为了嫁给暴发户?做梦!

做姑娘的时候,她无法像丁家丫头、罗家丫头那样活得舒服自在,至少婚后要比她们过得好。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不少白富美嫁人后从天堂跌落地狱。同样有不少凤凰女嫁入豪门,当了少奶奶,享尽荣华富贵。

回乡下相亲?找户老实人嫁了算?呵呵,开什么国际玩笑?村里有一大户人家的少爷在,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犯得着在外边像灰姑娘那样被人轻贱么?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顾大少迟早是她的囊中物。只要怀了顾家的长孙,即便嫁不进顾家她也终身有靠,衣食无忧。

昨晚便宜那三个小妖精了,瞅瞅她们冲一帆笑得那个谄媚,竟然避过她的加料燕窝。哼,什么北山相师,什么南山药姑,迟早让她们为了钱给她**。

至于谷妮,纯粹恶作剧,谁让她跟她们是一伙的?

造孽啊,想起昨晚那几碗燕窝,心里一阵揪疼,要不是忘了那口清痰在哪个碗里,四碗燕窝她全吃了。

木事,等有朝一日嫁入顾家,必定早晚吃一碗……

谷秀喝着白粥,心里正甜滋滋的,倏然间,家里的大门被用力推开。只见她爸铁青着脸,老妈畏畏缩缩的跟在身边,一脸愁苦,眼角红肿湿湿地进来。

她疑惑地往门口一瞧,不禁讶然问:“爸,妈,这么快就回来了?给一帆做早餐了吗?”

谷有森冷冷地瞪一眼老伴,沉声道:“关门!”

吴妈赶紧回头关门,眼泪唰地流下来,枯枝般的手指着闺女,声音颤抖:“你呀你呀,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啊——”

“我怎么了?”谷秀放下碗筷,惊疑不定地看着父母。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怎么了?”有森叔气极,转身在屋角抄起一把扫帚死命打向闺女,“你个憨货,害得你老子娘平白无故丢了工作,我打死你,打死你……”

第229回

今早看到那段视频,看到女儿的恶心行为,有森叔夫妇恨不得挖洞钻进去。

顾一帆不在现场,他父母得知之后,连夜送来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帮忙打理老宅,负责自己儿子的饮食。

是那位男管家放视频给有森夫妇看的,当场给夫妇俩结算了工资,让他们以后不必再来。

“你们年纪也大了,该退休了。”男管家的话还算中听,没有阴阳怪气,没有甩脸子。

但,他眼里的同情让谷家二老无地自容。

同时,男管家提醒二老,让谷秀安分些,要是敢在外边散播谣言败坏顾家和那三位姑娘的名声。顾家会立刻把视频播出来,让谷有森一家在本地声名扫地。

软硬兼施,让谷家自个掂量。

一旦把谷秀的所为公诸于众,别说嫁暴发户了,恐怕连老实人都不敢娶她。除非她远走高飞,嫁到外地且永远不再回来,那顾家自然奈何不了她。

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谷有森一家总要回来的,到时恐怕要被村里的人戳脊梁骨,丢一辈子的脸。

得知厨房里有监控,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完整拍下来,且被顾一帆看得真切。谷秀的脑海刹时一片空白,愕然的表情衬托着青了红、红了白的脸色,分外精彩。

挨打的疼痛提醒她目前的处境,提醒她一切都完了,她最在乎的人已经看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精神正在崩溃中,父母的话更戳爆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心。

“我丢什么脸了?昨晚她们怎么对我的你们没看到吗?我忙得脚没停过,还要嬉皮笑脸地对待她们,凭什么?!我不是人吗?!我该低三下四受她们支使,像个保姆似的伺候她们?!

大家是同村,她们能这么对我,我为什么不能给她们一点教训?!口水而已,又不是毒!就算告我也不犯法,怎么丢脸了?”

从小到大,谷有森夫妇就说不过女儿那张嘴。尤其是上大学以后,明明做得不对,偏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丁家就那姑娘一根独苗,疼爱些理所当然;但罗家有儿有女,仍把女儿如珠如宝地供着,谷宁当年特意回娘家跟兄弟撕破脸,争产业。

争就争了,到头来是争给女儿的。

有此先例,更显得自己家是多么的自私,多么的对不起闺女。因为自家的祖屋和地全部是儿子的,两个女儿一分莫得。

为此,谷秀自初中开始便一直唠叨,埋怨自己投错胎,跟错了父母。本来大学都不让她读的,结果她要死要活,还说要吊死在家门口。

不得已,只好让大闺女出钱供她读完三年大学。

就算这样,谷秀仍时不时的埋怨父母重男轻女,对不起她,她迟早要和二哥势不两立啥的。家和万事兴,二老也说不过她,只好睁只眼闭只眼随她了。

万万没有想到,她竟会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来。

“收拾收拾,我们到阿胜家住去。”

打了闺女足足半个多小时,有森叔没力气了,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让老婆子收拾行李马上离开这个让他临老受辱的地方。

“那,那阿秀呢?”吴妈迟疑着。

前几年听说要征收,为了分地的事,谷秀已经跟二哥二嫂闹翻,双方极少来往,目前她只能去大姐家。

“她爱去哪去哪,我管不了。”说完,有森叔扔了扫帚,转身离开家门。

今天就走,他要跟村长报备一下,让村民平时帮自己留意一下老宅,别让贼惦记。出了这种丑事,他无颜留在村里面对顾家任何一个人,生怕他们笑话。

等过上一两年,等闺女嫁了,把污名带走,自己这张老脸才敢出现在顾家人面前。

二老各有事忙,没心思安慰女儿。

客厅里,谷秀抚着身上被打痛的地方,心里又羞又恨。羞自己在顾一帆面前出了丑,恨姓罗的当场揭穿自己。

什么没刷牙?当时她在顾家眼巴巴地等到十点多,没说过半句话,估计有点口臭。连这都闻得出来,像狗一样的鼻子,真是狗娘养的。

谷秀心里恨恨地骂着,忽而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昨晚听谷妮和罗青羽说的话,脸上的阴郁渐渐舒展开来。

哼,走着瞧,她不会让姓罗的好过的……

话说罗青羽,晨运结束后,把百花素给了谷妮,自己回屋里煮了早餐吃。然后喂狗喂狗,喂了后院鸡棚的一群小母鸡,回屋里换一套便装准备出门。

今天这套是初春时节穿的灰蓝袄裙,略厚。

脑后盘了垂挂髻,插两朵简单的玉石珠花,气质娴静,眉目疏朗,像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挎上一个绣功简朴的布袋,再把三百张膏药包装好带上。

叮嘱大狗子们看家,然后出了门。

年哥的车还停在车库里,正好被她试试手,也是她今天作这副打扮的原因之一。自驾进城,不必搭公车被人们围观。

约莫两个小时后,她到了青台市的盘石站,回到自家那栋楼的车库前。

“哟,青青回来了。”上楼时,遇到旧时的一名大姨,老房客了,对方一眼便认出她来,热情招呼着,“在哪发财啊?处对象了吗?”

至于房东闺女的衣着,如今的大街上,不少年轻人穿得稀奇古怪,没什么的。

“在家啃老,正寻思涨房租增加收入呢。”罗青羽嘻嘻一笑,忽略对方最后那句。

“哎哎,可不带这样的,最近啥都涨,就工资不涨!房租要是再涨,我们全家得喝西北风!”吓得老房客连忙求饶,“不跟你说了,超市大降价,我赶紧去买菜。”

大姨拎着菜篮子落荒而逃,再没心情惦记做媒的事。不敢因一时口爽,给儿子儿媳妇添加负担。

新人新作风,这栋楼已经是罗家儿女的了,年轻人较起真来可不管别人死活的。

罗青羽挑了一下眉,继续上楼。等回到自己的楼层,隐约听见说话声,“……你当二姐的不能不管,他要是让那狐狸精把小孽种生下来,我一定跟他拼了……”

罗青羽:“……”

这是小舅妈的声音,嚎得撕心裂肺的,看样子终于受不了小舅在外边彩旗飘飘的风流韵事了。

爸妈怎么还不回西环市?呆在青台市,两位舅妈有事没事老爱找她聊天。好事没她的份,狗屁倒灶的事倒是挺多的,烦人。

第230回

谷宁和罗宇生住在女儿的家里,给儿子一个完全自由的空间。

“妈,舅妈。”罗青羽进了屋,和小舅妈打了招呼。

乍见闺女,谷宁略惊讶,“怎么突然出来了?吃饭没?”

“吃了,”罗青羽往屋里扫一眼,“爸呢?”

“回武馆了,家里有粥,给你盛一碗?”从村里到城里,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肯定饿了。

“哦好。”罗青羽把包包随意往沙发一放,明知故问,“舅妈怎么了?”

这时,小舅妈已经擦干眼泪,眼睛红肿地瞅她一眼,“女孩子不要穿这些奇装异服,土里土气的,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稳重。你爸妈又不缺钱,多去名牌店走走。

看看你表姐,青台市哪个世家哪个高干子女不认识她?人靠衣装马靠鞍是有道理的,你是什么人,才能跟什么人打交道。有空找你表姐,让她教教你怎么打扮。”

反正罗家有钱,任其挥霍。

“不用麻烦表姐,”罗青羽坦然道,“我一村姑穿上凤袍也不像皇后,不过舅妈,你就是太爱操心了,别人的事你操心,自己的事也操心,小舅才会厌腻你……”

“青青!”谷宁端粥出来,恰好听到女儿的一张利嘴又要刻薄人,立即瞪她一眼,“别胡说八道。”

“这是事实,”见小舅妈也瞪她,罗青羽忙一脸真诚,“刚我在门口全听到了,你们别以为我们年轻什么都不懂,其实男人不管多大年纪都喜欢年轻的女人。

现在这社会的离婚率为嘛一年比一年高?因为年轻人一言不合就离婚,过不下去就离,另外找一个更好的。可是舅妈您年纪大了,离婚是不可能的……”

“就是啊,所以我找你妈去劝劝……”小舅妈这回不瞪了,伤心垂泪。

“劝有什么用?再说,我妈跟小舅一向不对盘,见面只会吵架。若知道她是你请的救兵,分分钟翻脸把财产转移,舅妈,到时候你跟表哥表姐他们更可怜。”

“我就是怕这一点,我有个姐妹也是这个情况,快五六十岁了才被踢出家门,净身出户,那些狐狸精简直不是人……”小舅妈越说越气愤,破口大骂。

她说得口沫横飞,谷宁过来瞪闺女一眼催她去喝粥,少掺和大人的糟心事。

罗青羽不理她,继续忽悠大法:

“我舅是个念旧情的人,不会对你太绝情。”前世的小舅和舅妈吵吵闹闹过了一辈子,“看开点,男人都这样,只要他把大部分的钱拿回家,你管他干嘛?早晚要回归家庭的。”

谷宁:“……”这孩子的性格咋辣么飘忽?她不是最讨厌男人出轨的么?

经罗青羽这么一开解,小舅妈的心情好受多了。心情好了,才意识到不该跟一个小辈说那么多,便针对罗青羽这身行头评头论足一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啧啧,不像你的性格,撞邪了?”把人送走后,谷宁回家左右打量闺女,一脸的稀罕,“不讨厌你舅和舅妈了?”

竟然好声好气地劝自己舅妈忍了,难得的觉悟啊。

“当然讨厌,我只是把小舅妈想听的话说一遍而已。”小舅妈需要的不是安慰,是认同,罗青羽喝着粥,“妈,您别滥好心跑去劝,除了挨骂,一点作用都没有。”

出轨的人像被鬼迷了心窍,劝不回来的。

小舅妈一把年纪了,断然不会离婚,表哥表姐也不可能同意父母离婚。

前世的时候,老妈住在西环市,不方便过来,小舅妈只能在电话里发发牢骚。顶多千里迢迢过来劝一次,不成功就算了,日子照样过。

不同的是,前世的老妈和小舅关系融洽,劝劝也无妨。今世翻脸了,她不想看到老妈被自己亲弟喷一脸灰。

“妈又不傻,行了,吃你的。”谷宁在餐桌前坐下,“你今天出来干嘛?”

“给哥送点药膏,”罗青羽把三包大小不一的药膏拿出来,“大的这包是他的,这包是他朋友的,小的给你和爸带回家。对了,爸干嘛回武馆?他不是临时工吗?”

而且早辞职了,在她考上大学之后。

“唉,你爸有位学生要参加今年的散打比赛,想让他在旁边指点指点。这不,他坐着轮椅,那些学生硬把他给抬下七楼。”想起那情形,谷宁哭笑不得。

罗宇生也是个腹黑的,竟任由学生们满头大汗或抬或背他下楼。美其名曰,做戏要做全套,既然他的脚摔断了,不能前功尽弃白瞎了闺女的一番心思。

正好看看学生们的体力,能否达到闺女的三分之一。如果有人达到,那必定是个练武奇才,要重点培养。

罗青羽:“……所以你跟爸要在这边住一年?”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跟你爸平时没事干,他爱留多久留多久。”趁儿子还没娶媳妇,一家人多亲近亲近。

谷宁捧着药正要回房,忽而转身,疑惑地看着她,“给你哥的朋友?这药要被外人用?青青啊,妈年纪大了,已经黔驴技穷帮不了你。还是留着咱自己用吧?啊?”

说实话,这些年,闺女制出来的药让她挠秃了头,把她的工作热情消耗殆尽,迫不及待地提前过上退休生活,无力再顶锅。

当然,女儿脑子里有料却不能做出来,挺憋屈的。可自己真的尽力了,没人顶锅,她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老妈哀怨的表情,让罗青羽既好笑又心酸,“放心,这是普通药,只要有材料连白痴都会做。”

哦,那还好点。

谷宁这才放心,把药膏拿回房里……

中午,老爸被学生请去吃饭,老哥在单位吃,莫得空回来陪她。家里养着鸡,罗青羽不便在城里久留,陪老妈吃了一顿午饭就走了。

回家的途中,她接到谷妮一通紧急的电话:

“阿青,有人举报你无证卖药,警察和药监今早查到雨嫣这来,大家一致否认,你千万不要承认啊!还有,他们到你家去了,你可能要让罗叔他们回来才行……”

罗青羽:“……”

果然,有些事千万不要心存侥幸。这不,之前免费赠药一点功劳都没有,收一次钱就被举报了,真特娘的戏剧化。

“知道谁举报的吗?杨家小筑的客人?”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举报人要么是杨雨嫣的客人,要么在顾家,“还是谷秀?”

“肯定是谷秀!她全家今早被顾一帆炒了!”谷妮气愤道。

警察一走,她立马打电话给顾一帆,他说谷秀做错事被炒了。至于做错什么事,他没说,她也没追问,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第23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31回谷秀的事以后再追究,先解决眼前的麻烦要紧。

前世做了一辈子的主管和店长,执法部门突然袭击这种事司空见惯。区别在于,前世是由她出面接待,正式面谈的是顶头上司,而今世只有她自己。

像她这种小人物,应付得了警察应付不了药监,得找个大人物替自己扛。

找谁?亲哥或许能搞定警察,年哥未必搞得定药监,他太年轻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信不过。老爸是酒厂股东的事,她听过老妈提过一次,没什么用。

一枚闲散小股东,只收钱,平时不管公司事务,更加不认识什么大人物能抗得过药监的威压。前思后想,只有一个人最有分量。

于是,罗青羽拨通那个人的电话:“喂,农爸,我碰到大麻烦了……”

……

回到枯木岭的路口,一堆人围在那里看热闹。远远看见,铁围栏门前停着两辆车,一辆是警车,一辆是药监的。

村里人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热闹的气氛一时无两。

罗青羽正在接听老爸的电话,原来村长给他打电话了。他竭力保持镇定,但声音里的焦灼藏也藏不住。

“没事,爸,我找农爸帮忙了。嗯,没犯事,您只管放心,不用回来,更不用跟妈说,免得她担心。”一边安慰老爸,一边按喇叭让吃瓜群众给她腾路。

“啊?有证?!”

听到老爸提供的消息,罗青羽的眼睛亮了,感谢老妈够专业,欣喜若狂啊!

“哎哎,好了,她回来了。”村里的人见了她的车,纷纷让路。

“哇,这车厉害了!哇,车牌号6666……肯定卖了很多假药!”不然一个年轻姑娘哪来的钱买豪车?懂车的年轻人羡慕妒忌死盯着她那辆座驾。

这时候,罗青羽安抚完老爸,把车开到铁围栏的门前下了车。

“你好,请问你是罗青羽吗?”一名警察态度严肃地向她走过来。

“是。”罗青羽淡定应对。

“有人举报你无证卖药,种植剧毒药草,我们需要到你家看一看。”

“好。”

不废话,罗青羽直接打开铁围栏让他们先把车开进去。毫无意外的,两只大狗子正站在不远处瞪着这边,见她回来立马跑过来猛摇尾巴。

当然,三只胆小怕事的猫早已躲得远远的,静观其变。

“没事,看着门口,别让外人进来。”

她吩咐它俩,然后把自己的车也开进来,再下车锁门。

有经验老到的警察看见大奔大雷两只大狗子威风凛凛的,目光炯炯有神,有一只的脚装了义肢,不由得问:“你这狗……”残了还这么的气势不凡,少见。

居然给它装义肢,可见主人家真心疼它。要知道,在国内肯给宠物装义肢的主人并不多。

“哦,军犬,退休了,在我家安度晚年。”

老警察:“……”

不止狗,这姑娘也有些气度不凡啊!看见两辆执法车面不红气不喘的,十分淡定。

正想着,车开了,老警察却接到一个电话,听了一阵才压低声音:“哦,哦,好,我明白,总得走走过场……”

结束通话之后,他终于明白她为啥气度不凡了……

不久,三辆车依次停在罗家的院门口,罗青羽直接把车开进门前的车库。等她把车停好准备出来时,几个人进来打量这车。

一名穿着制服将近四十的女人率先进来,微笑着打量车子,温和地问:“这车你的?多少钱啊?”

“我义兄的,过年的时候停在这儿,我拿来开开,价钱不知道。”罗青羽如实回答。

年哥当时拍着车身显摆,说这是高端定制版的防弹车,特意开来让她长长见识。

“……”嗤,嘚瑟。

除了卧槽,她无话可问。问了也买不起,看着过过瘾就好。这么坦白会不会坑哥?没事,年哥做事还算稳当,手续不全的东西不会轻易面世,以免落人话柄。

当然,这些内情不必说,除非他们问。

“你义兄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

“姓农,农伯年。”罗青羽看着女人身边的人不停笔地记录,“香江的。”

“香江的?”女人这才正眼望她一下。

“进屋检查之前,请你们出示证件,我要确认一下你们的身份。”罗青羽坦然道,拿出手机和老爸视频通话,让他鉴别真假。

“我姓陶,你可以叫我陶科长。”对方拿出工作证。

一轮正常操作之后,罗青羽打开院门,让一群人涌进她的药园。

众人分散开去,仔细查看,当看到前院那些标注着剧毒牌子的草药,那个陶科长抬眸瞅她一眼,“你知道在良田种植药草需要办证吗?”

“办了,我妈办过。”罗青羽淡定回答,这是老爸刚才告诉她的,“我妈姓谷,全名谷宁,几年前研制过戒毒的药,连药方都献出去了。”

奇怪的是,那位陶科长并不惊讶,仿佛一早知道。

“我们想看看你的工作室。”

屋主刚从外边回来,如果是无证销售药品,屋里说不定有单据,这时候查最恰当。

“你们小心点,别弄混里边的药,我去拿证件给你们看。”

罗青羽把人带到药室,便想单独离开。

“我跟你一起去。”陶科长立即跟来。

罗青羽:“……”

好吧,这是正常程序,怕她销毁证据什么的。

不过,两人刚刚走出后门,陶科长停下接了一个电话,避开罗青羽站在水泥路边谈了好一阵子。

“好,好,我知道了……”

罗青羽耐心地站在一旁等着,听了对方的通话,心中略定。虽然有证件,如果无人出面担保,这些人想为难她不愁找不到借口。

陶科长结束通话过来,笑了笑说:“你那位义兄来头不小啊!好大的面子。”居然说服她的上级,回去再议。

“哪里,都是正经商人。”罗青羽微笑道,“还要不要拿证件?”

“不用了,我们电脑上能查,查不到再找你们。但你们要记住,无论什么原因,无证销售药物都是违法行为。”言毕,她回到前院的药室找人商议着什么。

罗青羽倚站在清风亭的门口前,留意到几位警员到后院去逛。那边没有致命的药草,随便他们逛。更不怕他们动手脚,老哥的手机里有监控。

“你们做药物研究的?”那位老警察一边打量院子的格局,一边晃过来问。

“我妈学过医药,有空就研究一下,没空就种着玩。”罗青羽解释说。

“平时研究什么药?”

罗青羽考虑一阵,说:“针对目前社会最常见的病毒做治疗研究,可惜我妈年纪大了,精力不够,做了好多年才有那么一点点成绩。”

就是那戒断药。

“不错了,”老警察感叹道,“我们那有位年轻的警员不小心染了毒瘾,差点告别工作生涯。他运气好,生在这个年代,有了新的戒断药……”

成功地把毒戒了,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关键是他有了抗体,一般毒品不会轻易上瘾,算是因祸得福吧。

“是吗?那就好。”

罗青羽环视自家的院子,浅浅地笑着。

第232回

达则兼济天下,这是她一直想做而又做不到的事。

戒断药是唯一勉强成功的,为嘛说勉强?它能一次性让人戒断,不会毒瘾复发,除非他因为好奇主动回归毒友行列。反复三次以上,会导致肾脏衰竭而亡。

比吸毒死得更快,所以才说它是勉强成功的一例。

当然,珍惜生命和机会的人断然不敢重蹈覆辙,自寻烦恼。至于那些寻求刺激的人,爱怎么死怎么死,她不关心。

“有没有治风湿骨痛的药?我年轻那阵受过伤,现在一到阴雨天这腰痛得要死。”

“我妈也是,她年轻的时候是个运动员,全身都受过伤。”

“有没治疗不孕不育症的药?我有个朋友……”

“你就是那个朋友吧?不必不好意思,同事一场我们不笑你。”

“哈哈哈……”除非忍不住。

片刻之后,药室里,一群穿制服的人围着屋主讨药,顺便调侃同事的难言之隐。

罗青羽:“……”

刚从外边进来的陶科长:“……”

可惜,他们所求的药要么没有,要么不能面世,她能做的是把留给自己的几片药膏拿给大家。老警员的风湿和运动员的伤,其实可以服用续骨丹的。

但是,一来老爸的试用效果还没有出来;二来,她希望这些药从别人手中给他们。比如老哥,或者警员所在单位从某些机构里低价购买,把自己摘出来。

人性,是最不能直视的东西。

看看那些聚在铁围栏外的人们,一旦得知她家的药很灵或者不灵,都有可能把她家的山踩成蹋方,不能冒险。

“风湿骨痛和令堂的症状可以喝乌甘酒,不过市面上没得买。我这儿有两瓶,你们一人一瓶吧。”罗青羽把老爸的珍藏贡献出去。

家里要乌甘酒很容易,一般人别说买,有的甚至不知道有这种酒的存在。几乎全部内销,供不应求,哪有外界普通人的份?

“哎哎,这个不能拿,不能拿。”老警员连忙推拒,再把同事们撵出去,“走了走了,回去了。”

年轻人心大,不懂事情的严重性。可他知道这乌甘酒是什么来头,是什么价钱。要是拿了这个,行贿受贿罪名就成立了。

罗青羽见状,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亦不强求。

“你们年轻人做事太不谨慎了,”陶科长看着那些人往院外走,回头看着她说,“当面行贿受贿,怕别人找不到借口抓你?”

罗青羽微哂,转身收拾长长的桌面,“对你们来说那是天价酒,对我来说只是一种药,给就给了,哪里想那么多?”

这是站位问题,他们处于受限制的位置。而她是普通小市民,亲友之间互赠礼品乃等闲之事。

院里空了,所有人在院外等候,罗青羽望对方一眼,“大家都走了,不知陶科长还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

“你认识郑澄吗?”

郑澄?罗青羽微怔,“认识,怎么了?”

“我叫陶海晶,我哥是他姐夫,他的药是你给的吧?”陶海晶拿起摆在桌面的一个空的小瓷瓶,“那药能治肝病,无任何副用。如果推广开来,将有无数病人受益。”

“那又怎样?制药的人走了,我妈研究不出配方,方子给了外边的研究所同样没消息。我家的药所剩不多,不可能全部拿出去。”罗青羽继续收拾自己的。

“你把方子卖了?”陶海晶略失望。

“算是吧,不过合同上写明我已经货卖三家,”罗青羽来到药柜前,拉开一个抽屉取出几十个密封袋,“郑澄求药的时候我就做了准备,这是给你们的……”

陶海晶愕然接过,发现那些密封袋里分别装着五颗颜色不同的药丸,其余的袋子装的全是有些干枯了的药草。

“草有毒,贴有绿色标签是解药,最好别让外行人碰,一旦出事我不负责的。”

“那价钱……”

“不用了,我相信你们研究不出来,收了心中有愧,你拿走吧。”就当日行一善了。

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说不定还要几顾茅庐才能拿到样本,没想到意外惊喜来得这么轻易,这么突然。

陶海晶先是怔了下,继而哂然一笑:“那好,我先代大家谢谢你们了……”

那么珍贵的药免费就给了,高价酒说送就送了,这家人要么视金钱如粪土,要么真心想为世人做点事。

不管是哪样,查无罪证,样本也拿到了,不再打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枯木岭。

就这样,一直守在铁围栏外的村民和外村的村民眼巴巴地看着枯木岭的主人从警车下来,打开门让他们出去。

临行前,老警员和陶科长特意下车与她握一下手,“感谢你们家为大家做的贡献。”

“应该的,应该的。”罗青羽十分配合。

这么一来,泼在她家头上“卖假药”、“无证卖药”的脏水便澄清了。她妈以前为大家所做的一切得到官方认可,任凭有些人看她们家不顺眼也不敢随口污蔑。

等他们走后,在人群里的谷妮见她出来立马冲到跟前,“阿青,没事吧?”

有些村民也是真担心她,纷纷关切询问。

“我没事,”罗青羽笑了笑,扫一眼围观群众,声音微扬,“有人污蔑我卖假药、无证卖药和种毒草,我谢谢您全家咧!我妈做了一辈子好事就落得这个下场。

另外,回头我就把山上的药草全部铲掉,以后大家的小病小痛记得去医院,找我没用!找我妈更没用!另外,我会把污蔑我家的人告上法庭,你回家洗干净屁股等坐牢吧!”

说完,让谷妮进来再锁门,两人回到山上研究此事的元凶。留下本村和外村的人们在身后议论纷纷,猜测是哪个断子绝孙的家伙干了这等缺德事。

这下好了,虽然宁姑的药得到官方认证,可如今闹了这么一出,她的家人更加不肯让她抛头露面,无端受人非议。

“到底是哪个断子绝孙干的好事?让我知道是谁,非打断他/她的狗腿!”

“这种害群之马应该逐出村子,把他/她们全家一起轰出去!”

“对,轰出去!”

众人义愤填膺,你看我,我看你地审视着,看哪个都有嫌疑。

混在人群的外围,有意无意躲在几个高大男人身后的谷秀,原本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热闹,此刻却脸色惨白,缩缩脖子悄然离开。

第23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33回把人送走了,罗青羽先打电话给农爸,告诉他事情解决了。

“人家为什么肯花钱买你的百花素?知道原因吗?”农爸问她。

罗青羽怔了下,瞅谷妮一眼,“对呀,为什么?”

“啊,”紧张了一天,坐在院里灌茶解渴的谷妮见问,忙咽下茶说,“好像能治失眠,有个长期失眠的人闻到你那池子里飘出来的香味,回房之后睡得很香。”

于是,他的妻子兴冲冲地跑出来问杨雨嫣。

“不过你那香也太厉害了,万一人家在泡汤的时候睡着了,岂不成了谋杀?”末了,谷妮心有余悸地补充一句。

罗青羽:“……”

“这么厉害?”农爸在手机另一头听到谷妮的话,万分惊讶。

罗青羽听出农爸的语气里透出一丝好奇,便爽脆说:“要不我把配方给您?干妈也有。”

药书里提过,百花素的作用有很多,其中一项便是有助于安眠。可网络上也说泡温泉对失眠有帮助,结果呢?她不觉得,所以不以为然。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效……

农爸听了,呵呵笑着,“罢了罢了,内地的生意还是交给你年哥吧。让他搞去,我就不跟他抢了。不过青青啊,出事了怎么不找你年哥,反而找我啊?”

要知道,她在帝都摊上不少难事,只字不跟他提,害他以为小姑娘始终把自己一家当成外人呢。

“年哥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信不过,还是农爸比较成熟可靠。”姜是老的辣,罗青羽坚决抱紧干爸的大腿不放。

逗得干爸哈哈大笑,和她结束通话之后转手就给儿子打了电话,语重心长道:“阿年啊,你怎么搞的?在你妹妹面前一点威信都没有,太让我失望了……”

远在海外,刚刚睡着又被吵醒的某人:“……”

说回枯木岭,谷妮从灌茶到慢慢品茶,看着罗青羽拍干爹的马屁,耐心安抚亲爹的关心,最后一脸郁闷的接受罗哥的灵魂拷问:

“我不缺钱,这事以后再谈……”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貌似要说很久,谷妮喝饱茶,又进厨房看了看,竟然在餐桌上搜出一篮硬面包。嗅了一下,唔,好香!一股浓浓的麦香味和着泥土的芬芳。

她连忙拿一块朝门外的罗青羽晃了晃,见对方点头,立马咬了一大口,回到椅前再喝一口茶,免得噎着。

说句心里话,不羡慕罗青羽是假的,不仅她,村里很多像她这般年纪的女孩都特别的羡慕她。

羡慕她家境优渥,父母不重男轻女;明明是学渣一枚,当年很多人家等着看她的笑话,都猜她八成考不上大学,就算考上也不是什么好的学校。

结果大跌眼镜,人家考上国内顶级的艺术学院。

当然,有人认为她花钱买进去的。

听她妈妈讲,毕业之前还出国比赛获得亚军。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节目,但听起来很牛叉很有面子。同样的,依旧很多人认为这一切是因为她家有钱。

她身材高挑,模样标致,还有一些富有的亲戚,简直十全十美的人生。

当然,丁寒娜也不差,可她父母不在了,和爷爷相依为命,不管她多么优秀始终比罗青羽逊一筹。

难怪谷秀眼红要找碴,换成自己,如果在这时候咬她一口……

“妮,妮?你发什么呆啊?”

一只柔美细长的手在谷妮眼前晃了晃,吓她一跳猛然回神,定定神的功夫,罗青羽已经坐在她面前。

“啊,没什么。阿青,你真的要把药草铲了?”谷妮忙问,忽略方才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当然是假的,我妈是不研究了,可我哪有这份闲功夫?”罗青羽脸不红,气不喘,“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算了,我把钱还你吧。”

“哎哎,不用,”谷妮忙阻止,“那是雨嫣给你的谢礼,不是客人给的……”

杨雨嫣哪敢收客人的钱?在未确定是百花素的功效之前,她哪敢乱收钱?对方又是当地的一名小小官员。小小的也是官,有些事不得不防。

“……所以呀,她只给对方两颗,其余的她自己收着。如果那东西真能治失眠,她以后要长期找你要货的,到时候你得想法子办证了。”谷妮一脸妒忌说。

罗青羽:“……”

没想到啊,四人当晚随口的一句话,背后竟藏着这么多戏。

姜是老的辣,老妈是,姓杨的也是。隔行如隔山,她前世不曾接触药物交易,一直以为自己种的自己卖,还要什么证?像市场那些菜贩,哪个要办证了?

在乡下,卖药材的大有人在,都是土方或者祖传秘方,大家根本没有办证的意识,爱买不买。

“杨小姐的防范意识挺强的。”罗青羽由衷称赞一句。

“……”谷妮一脸便秘似的神情瞧着她,“阿青,你是不是对雨嫣有什么误会?好像很不喜欢她。”

人家称呼她阿青,多亲切啊!她却叫人家杨小姐,太无情了。

“没有,我不想跟外村人走得太近。我妈的传闻太玄乎,外村人越有本事,将来有所求的时候被我拒绝……”罗青羽严肃地看着她,“都是强敌啊!”

天下没有绝对的好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不得不防。

见她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谷妮噗地笑了,“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毕竟,方才看起来她有很多靠山似的,现在心理平衡了些。

“怕,当然怕,以后这种事别找我。还有,这钱你得收回去,”不能留下终身的污点,“如果百花素真有催眠的功效,等我哥那边批量生产了,你们在他那里买。”

具有安眠功效的温泉,一旦宣传出去,杨氏小筑短期内不怕没有生意可做。

做百花素的药草有很多种,她家的绝不外售,所以年哥那边要自己种。等种出来,杨氏小筑应该收回成本了。

“那谷秀呢?告吗?”谷妮迟疑了下,在她的死亡凝视之下点了接收。

“不告,我哪有心思管她?吓唬吓唬得了。”自己始终有些心虚,因为她的确收钱了,不管是谁给的。

自己理亏,不能把事做绝了。

如果是谷秀做的,在铁围栏门口吼的那一嗓子足够了。日后有人求药,自己可以把责任推到她头上,人们恨的就是她,不是自己。

“也对,现在她全家被顾家炒了,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关系……”同村一场,现在大家平安无事,谷妮对她的恨意不大,虽然今早吓得够呛。

“未必是她,你问过顾一帆吗?”

知道她家种毒草的人大把,除了挂在铁栏上的提示牌,罗家人生怕村民误闯,就差敲锣打鼓宣传一番。

搜狗

第234回

“问了,原来他昨晚到了魔都,准备出国玩一阵子。他说有可能是她,如果你需要证人他马上回来。”有钱真好啊!想走就走,“对了,我打电话给娜娜一直无人接听。”

“闭关了吧?不用吵她。”罗青羽给顾一帆发信息,让他安心去玩。

就算她收钱被抓个正着,也不会连累他们。心虚归心虚,事到临头没必要慌,沉着应对就好。

“你们这些人真奇怪,老是闭关闭关的。”谷妮想不通她们闭关的时候到底在干嘛?抠脚吗?

“嗯,我最近也要闭关了,有事没事别来我家,别打我电话。”

“……”

真是够了!这些人都不用工作的么?她要开始仇富了。

将近傍晚,谷妮才下山回家,刚离开枯木岭的铁围栏便“巧遇”几位大叔大姨。有村外的,有本村的,一脸关心地问她山上的情况怎样了。

阿青有没暴跳如雷,准备请哪些大律师上京告状。

谷妮:“……”

还上京呢,电视看多了吧?

“这事用不着她出面,她哥会帮忙调查,一旦查出是谁立马把她告上法庭……”虽然不告了,但罗青羽不打算让举报的人好过,两人统一说法一致对外。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她一时疏忽犯了错,若补救不及时,认罚认骂;举报人敢吗?如果不敢,那么她/他要倒霉了。

谷秀回到家后,犹如惊弓之鸟,愤慨的村民们让她心惊胆颤。她不是有心的,一时生气失去理智才打了那个电话。其实打完之后她有些后悔,又有些期待。

她以为罗家像其他村的土医那样,无证行医,无证卖药,只要吃不死人就没事。可她上过大学,经常听同学们八卦别人的倒霉事,尤其是法律方面的。

这次她特意打电话问同学,得知乡下的无证卖药触犯法律,举报是正确的行为。

只是万万没想到,罗家不仅是小富,且权利滔天!连两大执法部门都对她们家卑躬屈膝,可见罗家的权势超出她的想象。

上网卖惨揭穿执法黑幕?别闹了,万一罗家是有真本事的人,自己不仅得罪权贵,更得罪各大执法部门,到时再被罗家在网上反咬一口,她还有活路吗?

她只是妒忌,不是没脑子。

趁目前只是打了一个举报电话……溜吧。

父母今早进城了,如果被村民发现是她打的电话,分分钟被打死在家。爸妈在村里的人缘不错,在他们身边,哪天东窗事发至少有人护着自己。

想罢,谷秀慌忙收拾行李,趁天黑出了村子……

不过,事情的发展没有她想象中那般温和,她爹接到村里的八卦消息,得知有人告罗家人卖假药,立马猜到是自己闺女犯浑了。

放下电话,老人差点晕倒,把儿子一家吓得够呛。等他恢复清醒,把事情告诉老伴和儿子一家,提醒大家做一些心理准备。

女儿再不好也是自己生的,若罗家人查到谷秀身上,一家人必须齐心协力应对。

“如果他们真的卖假药,阿秀做得没错啊!”儿媳妇皱着眉头说,难得替小姑说句公道话。

“怎么没错?”老人急了,指着儿子谷胜,“问问你老公,从小发烧感冒喉咙痛,哪次不是喝他宁姑的药好的?告诉你们,谁都可能卖假药,她们家不可能!”

“是呀,”吴妈再一次为女儿愁出白头发,“自从她闺女回村住,就不许她给大家药了,大家那时候还有意见呢。跟卖假药搭不上边,咱不能忘恩负义。”

关键是,罗家人的形象在村民眼里,是真的有钱有势,不然怎么带领全村人一起致富?

是贫是富,一句话的事,他们家的能耐可想而知。

如今女儿作死犯到他们头上,岂不找死吗?就算罗家不计较,一旦村民知道是谷秀犯的浑,必定全家受累,连累后代受村民的唾骂一辈子抬不起头。

“造孽啊……”越想越苦,吴妈哭了。

“妈,您先别哭,”儿子谷胜皱了眉,“爸,以前我让你们辞职死活不肯,这次你俩辞职出来是不是跟阿秀有关?”

嗝,正在哭的吴妈打了一个嗝,一双泪眼无措地望向老伴。

有森叔沉默许久,长叹,“是……”于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凡事总有因果,说清楚才能想出应对的方法。

当得知小姑子因一时之气,往主人家的客人碗里吐口水,儿媳妇脸色一变,转身冲向洗手间……

就这样,等谷秀进城,硬着头皮到二哥家时,连父母都没见着就被她二嫂轰了出去。

“滚!你这搅屎棍……”

她可不想吃小姑子的口水,有多远滚多远。

谷秀无奈,只好连夜去大姐家。可大姐夫向来与顾家的下人亲近,已经知道小姨子犯的错,坚决不肯让她进门。如果妻子非让她进,姐俩一起滚出去。

大姐没办法,偷偷给她一点钱,让她另找地方安身去。

当天晚上,她在星级酒店开了房间,足足哭了一晚上。半夜,她颤着手,从包包里掏出那张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纸条,盯着上边的电话号码看了好久。

既然嫁顾大少无望,自己此刻孤立无援,唯有选择这位暴发户了,目前只有他能帮她逃过罗家的压迫。

离开本地,到其他城市打拼再寻金龟婿?谈何容易啊!

她25岁了,要是被罗家死咬不放,以后她连暴发户都嫁不了。此人年纪不算大,顶多40出头;身材不算太差,有钱人嘛,胖些更有富贵相。

有钱人的生活穷人无法想象,如果她不想一辈子仰视权势,就必须成为权势中的一员。

谷秀无助地咬咬牙,最终拨通了那个号码……

而这一切,独居深山的罗青羽当然不知道。就在当天晚上,她进丹炉山开始炼五行丹,一次18颗那种,要炼三次才够数。

但她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药草不够用啊卧槽!每炼一次药,就要补种一次草,之前那些草还没有长好,至少要等三个月,怎么炼?

这是一个大问题,她必须跟霸总提前说一声。

第二天的清晨八点,她从丹炉山出来,先出去跑步,再练一套拳,做完一套练舞基本功。接着喂了猫狗,才开始洗漱换衣物,最后在清风亭休息。

准备入睡前,她打开手机,正要告诉霸总一个不幸的消息,结果一条信息弹出来,

“你缺钱花?”

尼玛,“……你监视我?”

真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就在昨晚,有个人在群里兴奋地告诉大家,本世纪有望研制出治疗肝癌的特效药,并摆出一个密封袋……”他认得那个密封袋,便私聊那个人。

然后听到一个笑话,他的药宗小公主居然无证卖药?!卖给他不算,他是利用特权逼她卖。

“你等钱花?”再一次灵魂拷问。

“……如果我说这是一个误会,你信吗?”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目下无尘的小仙女形象,还能挽救吗?

第235回

“信,”霸总回复,“或许我们应该换一个结帐方式,你每年的9月至11月工作结束后,找个时间到江城走一趟……”

亲友圈的人知道她有徒步旅行的爱好,不妨宣称到江城旅游,按照他给的地址找一名经验丰富的赌石师,对方可以帮她选一块价值不高但出绿率高的原石。

至于地址和赌石师的姓名,到时再给。

“赌石?”罗青羽来兴趣了,“就是那个一刀穷一刀富的?你不怕我输得倾家荡产?”

“就你那点资产,还用输吗?”

罗青羽:“……”啥意思?世上有钱人这么多吗?

对方不等她回答,径自说道:“记住,你不要自己选石,一切听他的。输了顶多赔几万,赢了远远不仅十万,你觉得呢?”

当然,她要自负盈亏。

罗青羽考虑了下,问:“怎么突然改变支付方式?”

“经过昨天的事,预防将来有人查你账户的收入来源。我们是民间组织,不能让任何一个部门发现,这是保护你们的最好方法。当然,赌石的事你不必隐瞒……”

另外,她出钱请赌石师挑选石料,这个人物她可以选择保密。毕竟,每个人都有私心,都希望能人异士只为自己服务。

但说出去也无妨,对方就是吃这行饭的,凭本事让回头客介绍新客,有时候自己也赌一把。

这种人一般不缺钱,就当玩了。

“可赌石好像在云省吧?”罗青羽上网查了查。

“那边的圈子太乱,不适合你玩。”小姑娘家家的,还长得那么漂亮,容易被拐。但外人不知道她是金刚美女,分分钟出现血腥现场,惹事生非,引人注目。

好好当一名银幕女神还行,神奇女侠就留给外国人当吧。

罗青羽默:“……谢谢。”您咧,煞费苦心地为她着想,不知啥用意。

“不用谢,但我郑重提醒你一句:不要心存侥幸,以身犯险!缺钱找你哥要。否则一旦被抓,你的任务得完成,该受的惩罚得受,我们不包庇也不纵容犯罪。”

罗青羽:“……”她不是,她没有,她的节操一直都在,没掉,怎么就没人信呢?

当然,她没必要向他解释,解释等于掩饰,没出息。

可能她的沉默让他误会了,霸总略心软,毕竟是个女娇娃,得客气温和点,“如果你不敢跟他们说,我帮你……”

靠!罗青羽冒火,按住语音键吼他:“我不缺钱——”钱字的尾音拖得老长,表示她的愤慨之情。

差点忘了这家伙有点鸡婆且喜欢挑拨离间,万一他为这事谴责她的亲哥和年哥,她在俩哥面前岂不丢脸丢大发了?绝对不能啊!

“……别激动,开个玩笑。”这姑娘脾气真差,他好歹是领导。

“你是男是女啊?居委会大妈?!我犯法我坐牢,那是我的选择,不用你操心!另外我告诉你,你要的那批货我做不到!”一直吼一直爽,最后那句略缓和。

“公报私仇不是好习惯。”对方回复。

罗青羽直接走出亭子,来到前院的药田,拍下一片光秃秃的药圃给他看,还有几张是刚出嫩芽没多久的,全部发给他看。

事实胜于雄辩,不必多话。

霸总沉默片刻,“让农伯年家种的给你送去。”

“你打算让我一辈子只做五行丹?”罗青羽很不客气道,“除了研制其他药,我还有我的生活和工作,我不能一辈子被绑在丹药上,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她有助人之意,但不想从此绑死在他们那条船上,始终要靠普通人努力研发。

“我还年轻,我可以免费献出丹药,但你们不能绑走我的人生自由和乐趣……”

炼丹花的时间太长,她一个人无法支撑整个团队的所需;她不伟大,能力也有限,不想因此而放弃自己的平凡乐趣。

霸总许久没有回话,使她的心情高度紧张等待中。

大概十多分钟后,对方才发来一句:“量力而为吧。”

耶!看到这句话,罗青羽默默朝天花板比了一个v的手势,很有前世向领导请长假成功的轻松愉悦。

所以说,一切员工福利要靠自己大胆去争取,反正炒鱿鱼她挺喜欢吃的。

“支付方式按我刚才说的那样,有付出必有回报,我知道你们辛苦。还是那句话,尽量不要知法犯法,我不希望有一天要去牢里把你捞出来。”

“……”

说来说去,这人根本不相信那是一场误会。

算了,罗青羽放弃解释,揉揉眉心。一见对话框消失便扔开手机,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一觉睡到中午,运送小瓷瓶的车到了山脚,她开电动车去接。铁围栏外已无人蹲守,还她岁月静好的生活。

引领小货车到达院前,把货卸在门口,再把人送下山。回来之后,她打开所有箱子,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检查小瓷瓶的质量,再把它们搬到药室的二楼。

暂时不摆架,罗青羽把箱子摆在地板上,打开箱盖散发新瓷器的味道,等晾半个月再把它们连带箱子一起堆放在墙角边。

等将来使用时,拿开水烫泡消消毒就行。

她之前订造的架子摆在中间,一行一行摆得整整齐齐。现在空空如也,相信再过不久,这里的柜子会逐渐摆满吧?

罗青羽叉着腰,望着一室的装备倍觉满意。

炼一天丹,药炉要晾一天,趁这功夫,她把缺少的药草再一次种上。期间,年哥大概从干爸那儿得知被查的消息,打电话过来问过因由。

她如实说了一遍,然后把百花素的配方给了他。合同什么的,等她九月份出去工作的时候再签,在那之前,她懒得出门。

在山里的日子,炼丹,种草,养鸡,喂喂大狗子,撸撸猫,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相当的平淡,熬上一两个星期还行,独自呆一辈子未免过于枯燥。

还好,她的舞蹈服到了。

一个宁静的下午,对着门口方向,她身着粗布衣裳背对镜头,犹如置身耀眼的光芒之中。镜头一转,她已换上坐在轩窗前,用着散发茉莉馨香的妆粉。

玫瑰般艳丽的唇纸,脸上淡抹桃花妆,动作轻柔扫出远山眉,额前描花钿。

依然是敦煌天女的服式,鹅黄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莹白胜雪,配上一张厌世脸,性感而圣洁。头饰用旧时的一顶金冠,简单华贵,臂钏有黄丝带缠绕。

这次最贵的是一把琵琶,花了她几千块。

曾经在熊师兄那儿认识一位弹琵琶的师姐,学过一些基本操作。如今它是道具,她的余生大把时间,还可以添加一门技艺,业余的。

她特意选在下午,目的是要在山巅之上拍摄夕阳的落寞之美,和明日那绚丽祥和的晨光,寄托一种哀思与希望。

这次的视频不是纯舞蹈,更像一段平淡且忧伤的时光,悼念她在旅行途中偶遇的一段缘……

第236回

不久,一段约莫6分钟的名为《轮回》的舞蹈视频火遍网络。

视频的开头是舞者的背影,一身粗布衣裳站在门口,逆着光,她侧脸轮廓的优美线条十分清晰。便是从这里,响起一段清冷哀凉的背景乐,似在诉说情怀。

屏幕竖排一行词,更教人心酸:君生吾未生,吾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镜头在徐徐转换,表达出“脱开旧衣裳,换上新衣装”的意境,束发冠,贴花钿,手抱琵琶上了山。

一路上,清幽的山林风光在不断转换,高高的俯视镜头之下,繁茂的森林秀美而壮观,一道鹅黄色的小人影在郁郁葱葱的林间移动……

“这是哪儿?这是哪儿?高手,查出来了吗?”屏幕前,不少八卦的网友一心想从视频里找到博主的拍摄地点。

“找不到!有标志性的山脉和建筑物一个都没拍到!”有专业找碴的网友一边焦急操作,一边失望地回答。

“靠!肯定有专业团队!”

“废话,这用得着你说?”

年轻的八卦网友们绞尽脑汁试图找出博主的位置,有历尽沧桑的网友却被博主在山顶,背对夕阳独弹琵琶时的孤单剪影触动心灵,掩而而泣。

夕阳下山的那一段唯美悲凉,似在向世人诉说对世间的眷恋与不舍。纵使不愿,最终随着优美的舞动,万般无奈地沉落天边,舞者的姿势也定格在那一刻。

最后的一分多钟,当日出的第一缕阳光射向天际时,当舞者定格的姿势剪影再次动起来时,引发大家新一轮的泪崩……

视频上传不久,某人的粉丝量急剧上涨中,工作室的人犹如发现新大陆,忙向老大报道:

“彭哥彭哥,这罗青羽的视频火了!”

“哎,淡定,”前阵子刚调过来的老员工嘻嘻笑着,颇有经验道,“视频火了,接着有很多工作找上门,可她一个都不接,这股热度很快就会消褪,不必慌张。”

她会凉的,他们最终也很闲。

新员工:“……”纳尼?这是什么骚操作?“她为什么不接?”

“谁知道,她说忙,没时间。当初吴玉昭想给她一个下马威,逼她乖乖接工作,然后……”她被调到彭亚军这边,吴玉昭没然后了,她继续遗世而独立。

等世人把她忘得差不多了,再出来炸一下尸,撩粉丝一把。

“这,这太恶劣了吧?!彭哥……”有法子治她不?事关工作室的收入,不趁机添一把火把她捧成当红炸子鸡挺可惜的。

坐在办公桌前的老大抽着烟,眯着眼,专注审核几位艺人的节目安排,不耐挥挥手,“不用理她,注意关于她的负面影响,随机应变。”

他讨厌没有工作热情且有强大后台的新人艺员,她们除了添加工作量,毫无建树。悲哀的是,明明看不惯对方却又甩不掉,任由她粘在手边。

偶尔还要帮她做一下公关,真麻烦。

“既然这样,我们可不可以帮她回绝工作?”有人埋怨了。

前阵子公司裁员,每个工作室人手剧减,一个顶俩,分身乏术,实在太忙了。

“与传统文化有关的工作做一下记录,其余的广告、爱情片什么的一概回绝。”老大粗略说,那些工作提都不用提,根据她以往的处事风格肯定没兴趣。

万一她想红了,开始对钱感兴趣了,呵呵,这能怪谁?怪她自己任性,不合群,遗世独立要付出代价的。

“哦。”

工作人员记下重点,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与此同时,魔都的熊氏培训机构——

“曼琳,有人出三千万包她工作时间三个月,一对一教学。那死丫头又拒绝了,怎么办?你要不要跟她说说?”家庭聚餐时,熊春梅焦灼征求高曼琳的意见。

三千万哪!她们机构也能沾光赚一大笔。

“一对一?对谁呀?是个男的吧?”高曼琳泰然自若地切着牛扒,“既然她拒绝了,我问不问都一样。”

“你是老板!”

“还是一个相当民主的老板。”人家有钱不想赚,她莫得法子。

熊师兄噗哧一笑,切了一块嫩肉给她,一边对熊春梅说:“大姐,青羽是我们的学妹,她不愿意就算了,何必勉强?”

他不反感师妹奔向富贵,亦不强迫她追逐富贵,一切随心,幸福无愧就好。

“你懂什么?三千万,你知道我们机构能赚多少吗?”熊春梅瞪了仿佛超然物外的弟弟一眼,“那程公子是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他有个亲侄女……”

他是为亲侄女聘请私教,一对一是为了孩子的安全,三个月的时间,罗青羽要留在他们家的别墅居住。

高曼琳眼白一翻,无语道:“大姐,如果青羽是你亲闺女,你肯让她去吗?”

熊春梅:“……”

“程老二是什么人谁不知道?天天在一群嫩模里边混,花边新闻缠身。就算他出于真心为侄女聘请私教,我也不敢让她去。”钱重要还是邻家小弟重要?

况且那是金刚女神,煞气重,万一伤着姓程的,熊氏吃不完兜着走。

“曼琳,不是我见钱眼开,这对青羽来说是一个机会。你们想想,程公子是什么出身?或许青羽是他最后一个女人呢?浪子回头金不换。”熊春梅倔强劝说。

说实在的,程公子多金模样俊,连她看了都喜欢。可惜自己结婚了,就算不结婚人家也看不上她。罗青羽不同,她年轻漂亮,又是自己人,她真心为她好。

罗青羽天赋再好,在程家面前等于灰姑娘,真正意义上的,嫁入豪门不是年轻女孩的渴望吗?

“作为一名生活在信息时代的年轻人,我就不明白了,青羽为什么非要回乡下窝着呢?外边大把机会等着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熊春梅试图说服两人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面对大姑姐,高曼琳付出最大的耐心,“大姐,青羽是自由身,她想走随时走。既然她拒绝了,你最好别在她面前纠缠这件事。”

若把人逼走了,她可拉不回来。

……

青台市,罗宾破了一件陈年旧案回到家里,准备好好睡一大觉。才躺下不久,便接到农伯年的电话:

“枯木岭要多养几只狗。”

为嘛呢?

因为罗小妹的视频又红了,三中队派出网络小能手隐藏了她的ip地址,阻止国内外粉丝对她的追踪与定位,并通知农伯年找人接手她的网络安全。

另外,如果住在附近的人把她认出来,后果一样不堪设想。

多养几只狗,当人类狗仔遇到真狗仔,要么对峙,要么同归于尽,没有第二条路。希望能够阻止人类狗仔的偷拍欲望,或其他狂妄之举。

幸运的是,依罗小妹的习性,她红不了多久。

第23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37回与外界的繁华喧嚣相比,山里的日子平静悠闲多了。

俗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现实中,不乐也得招呼一下,尽一尽地主之道。

“你在山里每日都要干这些活?”一名穿着罗青羽的宽松t恤五分裤,种着罗家地的年轻女子站起来,累得汗流浃背,“不无聊吗?”关键是还很累人。

她叫封婷,是封伯伯的独生女,在罗青羽小的时候,家长们在谈笑中代她认的姐姐。

和年哥相比,她和这位小姐姐的关系生疏多了。

或许是同性相斥,大家都是家里的小公主,年纪相差也大,关系浅淡实属正常。由于家长的原因,两个女生的友情虽然不咸不淡,日常的相处还可以。

这不,封婷周五晚经过这边,心血来潮过来走一遭,结果舍不得走,住下了。她带的衣服不能下地干活,只好穿了罗青羽的日常服,款式比较现代化那种。

好歹是小姐妹一场,穿对方的衣物没什么的。

“无聊也得干,家里这么多地方,不能空着。”罗青羽一身宽松的黑色短袖恤衫浅灰五分裤,蹲在地里快速埋下一截截甘蔗植株,是带有芽苗的嫩茎。

今天上午,年哥的研究所派人千里迢迢给她送来春节期间,记在本子里要种在山里的那几样水果。有猕猴桃、红香蕉,有黑皮甘蔗,还有那什么神秘果。

这神秘果在某个国家有些名气,模样像圣女果。吃了它之后,再吃别的水果都是甜的。

三名研究所的人员怕她种不好,正在帮她种神秘果和红香蕉的根茎,茎块上带有小芽,在她的指示下种在清风亭的左右两边。

她喜欢听雨打芭蕉叶的声音,本想种在房间窗外的,奈何种了梅树、枫树,实在腾不出地方。

神秘果、猕猴桃和火龙果等种在院外,种哪都行,黑皮甘蔗由罗青羽种在另一边的院墙旁。等将来,从亭子里眺望,一眼看到对面的院墙青叶扶疏之景。

“那你平时自己施肥咯?沤肥很难闻吧?”封婷直白地流露出一脸的嫌弃,不敢想象沤肥的那股味道。

“要啊!沤一次肥,以后就让它自生自灭,在纯天然的环境之下自由生长,自由死亡。”谈话间,罗青羽埋下最后一段,等填了土就可以浇水了。

噫,听了她的话,封婷一脸的不可思议和嫌弃。不是嫌弃罗青羽,而是嫌弃沤肥的原料,据说其中有动物的粪便。

心想,这种犹如地狱般的日子,亏她一小姑娘受得了。

封婷今年25岁了,在她眼里,22岁的罗小妹青嫩着呢。

罗青羽不在乎,也没留意她的态度,只觉得家里的麦秸不多了,要重新在山里开垦一块地种植乌甘草。此物生命力强悍,地不好无妨,多浇水就能疯长。

而今天种的所有农作物,她浇的掺了乌甘草灰的水,认为这样方便吸收。无论动植物,到她家的第一天都是相当幸福的,肥料、饲料管够。

之后,大家就要自力更生了。

比如香蕉和甘蔗,等将来收获时不要伤了地下的根,它们便能重新生长,不必她再动手。

这种特性,她喜欢,更是她勤快劳作的原因之一。之二是来自吃货的原动力,她喜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叫花青素?”

“嗯。”罗青羽点点头。

左思右想,还是谷妮随口喊的名字中听些,又顺口。

于是,一名研究人员在合同上用红笔把百花素改成花青素,并在旁边签自己的名和罗青羽亲笔签名,表示甲乙双方一致认可的改动。

不错,他们送树苗是其次的,主要的目的是签订合同和过来采样。包括之前凝露面霜的合同,一并签订。

自从罗青羽回山之后,山里的药田添了不少新草药。

农伯年和她商量过,有意将枯木岭复制到他的海岛上去,让研究人员负责种植与研究。

研究所需要大量资金的支撑,必须开拓自己的生意路线,稳定经济来源,拥有独立的财政大权,不能光靠总部拨款赞助。

一代天子一代朝臣,万一将来从香江总部调来一名和农伯年有矛盾的ceo,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必定影响与妨碍研究所的工作进程与发展。

所以,脱离总部的财政支援才是明智之举。

眼前这三人是海岛研究所的主要负责人,是农伯年最信得过的人,所以派他们到枯木岭采样。

有年哥的保证,罗青羽和颜悦色地招呼他们,中午煮了一大锅杂菌炖鸡给大家品尝,有机蔬菜管够,清甜的水果任摘。

不过,她好歹是大老板的义妹,即便人美心地好,他们也不敢太劳烦她。上午种完果苗,中午吃了顿便饭,下午采样签了合同,便离开了。

送走研究所的人,罗青羽回头看一眼坐在院里撸猫的封婷,无奈地叹了一下。今天周六,封大姑娘如今是青台市中学的一名音乐老师,要明晚才回城。

见她回来了,封婷抬眸瞧她一眼,笑问:“听说你每年去一趟魔都工作三个月?为什么要这样呢?稳稳当当回你母校任教不好吗?”

小丫头拒绝在帝舞学院任教的事,让谷阿姨怨念满满的,经常在友人面前念叨。

一来炫耀自己闺女的能耐,二嘛,她对女儿擅作主张的确有些恼,需要向朋友发泄一下。

“我这样更好,时间多,自由自在。”罗青羽坐在一把竹椅上,见大雷无聊地从眼前晃过,一把将它揽过来扒开毛发,抓虱子,“你怎么忽然到我这儿来?”

封姐姐从小就不喜欢农村,长大了,观念变了,但嫌弃的情绪始终还有一点。

“在城里呆着没劲,想到陈家村的农家乐散散心。”封婷坦然地说,“你呢?年纪轻轻应该更向往外边的繁华,跑回农村,是有什么伤心事吗?因为男朋友?”

罗青羽微微一笑,眼里蓦然一亮,“呀——”逮到超级无知大的一只狗虱子,指甲轻轻一夹,卟叽,夹爆了。

封婷:“……”

噫,听得她全身一哆嗦~。

见小姐姐吓得脸色大变,罗青羽忙安慰她,“放心,实际上它们很干净的,我定期让它们泡药浴,能逮到一两只虱子不容易。”

“你多久帮它们洗一次澡?”封婷紧张地瞅着手里的大黄猫。

“一个多月,撸完猫记得洗手。”

要知道,它们现在不再是普通的宠物,而是生活在山里的小精灵,不必再按照城里的习惯对待。

粗生粗养,同样能活得健康长久。

第23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38回封婷一脸嫌弃,小心翼翼地把大黄猫从膝上抱下来,放它自由了,再赶紧跑到水槽边洗手,用洗手液拼命擦擦擦。

“拜托,人家的猫至少一周洗一次,你一个多月……不脏吗?”一边洗手一边埋怨。

还好,这款洗手液是真正的草本精华,抗菌护肤又环保。正因为认出这个牌子,她昨晚才决定留在山里过周末。

罗家的院子里,很多物件都是纯手工制作,尤其是食物。她尝过罗小妹的手艺,比外边餐馆、点心店做的好吃多了。

但是,如果消毒卫生之类的不讲究,她是万万不敢留下来的。

值得庆幸,罗家的一切日常用品跟得上时代潮流,达到富裕家庭的水准。所以,当听说罗小妹在山里住时,她好奇过来瞄一眼,结果留了下来。

“它们讨厌洗澡,再说,天天在外边钻来钻去,总不能天天帮它们洗吧?”罗青羽不以为然。

如果她知道,封婷是因为洗手液之类的才留下来,必定早早把香皂摆出来。洗手液是干妈叶乔指定买的牌子,之前一直用超市买的那些,她用不习惯。

这一款是农氏的产品,贵是贵了些,但跟环保扯上关系,罗小妹舍得掏钱。枯木岭是她打算住一辈子的地方,要尽量减少污染。

自制草木系香皂?

不行,她没时间,偷得浮生半日闲,用来做洗手香皂岂不浪费?况且,家里那么多人用一块香皂,想想还是算了,直接购买洗手液更方便些。

洗干净手,封婷再回到罗小妹跟前,看她帮大狗子抓虱子的专注模样,自己的头皮也跟着发痒。

“你家里没虱子吧?”

“都睡一晚上了,现在计较晚了吧?”罗青羽笑了笑说,见她一副毛骨悚然生不如死的表情,叹,“开玩笑的,狗不上床,猫身上有一股药味,不生虱。”

狗虱生命力略强,偶尔有一两只幸存。

封婷的小毛病挺多的,特别娇气,可她真心喜欢猫。

日常最喜欢去好友家撸猫,自己却不愿意养,因为懒得收拾宠物的卫生。别人家的猫可以撸完就走,自在轻松,其乐无穷。

冲这一点,罗青羽并不反感,愿意收留她。

封婷听罢,这才安心地窝在藤椅里躺着,仰望湛蓝的天,皮肤掠过一阵阵清凉的风,甭提有多舒适惬意了。

“青青,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不可能,”高中就不说了,“大学四年一次都没谈过?”封婷不相信。

“很奇怪吗?”罗青羽头也不抬,无比自信地怼,“你以为我的多才多艺哪来的?”分秒必争,她的时间没有一秒钟是多余的。

封婷一想,也对,语气惋惜,“太可惜了,校园恋爱最纯粹最真实,错过了,余生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啧啧,甭看封姐姐25岁了,仍有一副少女情怀。

谈恋爱有什么好的?它也有保质期,一旦新鲜度没了,就跟变质的食物一样,吃得越多越伤身。

“姐,看韩剧看多了吧?”罗青羽忍不住道,“校园恋爱是人体感官的一种生理影响心理的反应,只有经历过社会的现实与残酷的情感,才叫真实纯粹。”

什么纯纯的爱?那是见识少、经历少的年纪产生的专一情绪,是经不起现实摧残的一个彩色泡沫。

就好比,她小时候尝的第一杯雪糕,味蕾的瞬间惊艳错愕令她记忆犹新。可惜,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管她吃哪一款雪糕,再也找不到那股炸裂的味道。

难道只有那个味道最纯粹最美味吗?当然不是,第一次的感官触动最深刻罢了。刻意追求这股原始的触动,感动的只有自己,目标人物早已冷漠走远。

“你肯定谈过恋爱,不然怎么懂这些?”封婷皱眉,若有所思道。

罗青羽眉梢轻挑,“姐姐,有句话叫旁观者清。你爱人,跟我爱猫没什么不同。”所以她选择爱猫猫狗狗,爱天地宇宙。

她善待它们,它们就会善待她,不会见异思迁,不会辜负于她。或许有人觉得她是情伤未愈,实际上,她不想重蹈覆辙而已。

听到这句话,封婷微哂,“你现在还小,等碰到你喜欢的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女人一旦碰到喜欢的人,便如飞蛾投火,不顾一切。

“哦?婷姐有男朋友了?哪里的?”罗青羽略好奇。

“外省的。”谈起自己对象,封婷目光微黯,“青青,你有没想过远嫁?”

罗青羽微怔,终于明白她为嘛烦恼了,“问我没意思,这里就是我的归宿,除非被征收拆迁。你要远嫁?最好别,你可是独生女。”

“孩子总要离开父母的。”

“为嘛男的不肯离开父母呢?”

“男婚女嫁,有什么办法?”封婷说得很无奈。

罗青羽听着也很无奈,办法是有的,封婷不敢提或者不愿提罢了。懂事的女人千篇一律,为男方考虑,婚礼按现代,生活随传统,只要男方满意就行。

“门当户对吗?”这句话,她问得相当老成。

封婷好笑地看向她,“现在什么年代了?”妹子年纪轻轻的竟有老古板思想。

罗青羽瞧她这反应,便知道男方家境不怎么样,不由轻叹,“你图他什么呀?上进心?人家的上进心可能是娶个白富美少奋斗二十年。”

“啧,市侩。”封婷白她一眼。

她正要说什么时,忽然,罗青羽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瞧,咦?是封家大哥打来的,封伯伯的养子封旭打来的。

“喂?旭哥?”

当听到晟哥二字,封婷的眼睛倏然睁大,忙冲她拼命摆手摇头,用嘴型无声地告诉她:别说见过她。

罗青羽:“……哦?婷姐?没来过,你打她电话嘛。哦,打不通……”被拉黑了。

好不容易把人忽悠完,罗青羽结束通话,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你俩搞什么?吵架了?”

封婷一脸烦恼地躺着,忽而眼珠一转,饶有兴致地问她,“哎,青青,你觉得阿旭这人怎样?”

“很好啊,高大帅气,温文有礼,为人又能干。”罗青羽凭表面印象评论,瞅见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便道,“但不适合我,这种人我身边太多,审美疲劳。”

封婷:“……”小丫头,人小鬼大,“没相处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罗、封两家经常有往来,罗青羽上大学期间不在家,年轻一辈才生疏了些。往年只要她在家一定要表演节目给大家看的,她是两家里年纪最小的,没办法。

“怎么没相处过?”罗青羽冷哼,继续帮大雷抓虱子,“我从高中就看出来了,旭哥喜欢你。”

休想把难题当成皮球踢给她,她不接。

搜狗

第23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39回“那你帮我劝劝他,行不?”封婷恳切哀求,“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相爱至深,无可分割。可父母极力反对,并拿封旭与男友作比较,使这段谈了六年的感情至今无果。

在她眼里,封旭是受了父母的利用。

“我年纪小,劝不了。”罗青羽一口回绝。

“正因为你年纪小,耍横耍赖畅所欲言都可以,他对你的耐心比旁人多。”

封旭在大学期间便开始创业,和朋友一起搞开发软件。近些年,他的公司业务拓展到国外去了。事业搞得越来越大,青出于蓝胜于蓝,比养父厉害多了。

但是,他一直没交女朋友,大家心知肚明。他从小就喜欢封婷,封伯伯和封阿姨乐见其成。都是自己膝下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将来闺女不会受委屈。

世事往往逆人意,封婷却一直把他当成亲哥看待,并且在大学期间交了男朋友,坚持到现在。

由于父母反对,男方很有骨气地宣称,一定要让封家父母刮目相看。可他资质有限,时至今日,两人的关系一直在原地踏步,找不到突破的可能性。

“……只要阿旭有了意中人,我爸妈才肯放手,肯同意我们的婚事。所以青青……”

“不去。”罗青羽果断摇头。

这种得罪长辈的事,她傻了才干。

“你还当我是你姐吗?”

“看情况。”眼下的情况明显不合适。

“……”这小丫头,五行欠打,“别拽,你总有求我的时候……”

“拉倒吧,你被情所困五六年到现在还没解决,能指望你帮我什么呀?”罗青羽鄙视吐槽。

封婷啧一声,举手想打,却听到门口传来车辆的刹车声。说曹操曹操到?她脸色一变,起身瞪罗青羽一眼:

“你把地址告诉他了?”

“没有,”罗青羽很淡定,“这刹车声是我哥的。”

果然,不到两分钟,院门口传来罗哥那浑厚的嗓门,“青青?家里谁来了?”

他穿着修身的黑衣裤,外穿的一件蓝色长袖衫敞开扣子,显得他身高腿长,格外休闲。

“封婷姐!”罗青羽扬声回应。

哦,罗哥扬扬眉,吹着口哨,抛了一下车钥走进来,环顾四周,诶?“哪来这么多树?”每次回来都发现家里至少有一种变化。

妹子年轻,想法真多,他老人家要跟不上咯。

“年哥叫人送来的,今晚在家吃饭?”罗青羽说着,拍拍大雷的毛脑袋,放它自由活动。

“嗯。”罗哥来到两人跟前,向封婷打了招呼,“怎么有空来?”

“听说青青在家,过来散散心。”封婷微笑说,“你不用上班?周末你们应该很忙的吧?”

“我今天休息。”

夭寿,有个当偶像派的妹子,操心的程度是普通人的数倍。当然,这一点不必跟封婷详说。如果她看朋友圈自然会知道,不知道就算了,他不想多提。

“你们聊,我做饭。”罗青羽扔下他俩叙旧,直奔后院杀鸡去了。

“今天周末,不去你男朋友那儿?”与避世的妹子相比,和爸妈住在隔壁的罗哥,对封家的事情了解得比较多。

“吵架了,不想去。”

两人闲聊着,罗青羽已经逮了一只鸡给它一个痛快,拎回到水槽边开始忙碌,准备做大盘鸡吃,完全没有喊人帮忙的打算。

封婷是客人,老哥难得休息一天,不用他帮。

到院里摘颗大白菜,今晚做一道酸辣白菜肉丝炖粉条……呀,忘了有俩客人,要煮饭,还得再加一个菜,于是又从冰箱里取出一根排骨炖汤。

……

家里添了两个人吃饭,气氛比平时热闹。不过封婷心里藏着事,无法秉烛夜谈,早早在客房歇下了。

剩下罗氏兄妹在亭子里嗑瓜子,闲聊。

“封婷什么时候走?”他问。

“明天傍晚,怎么,你有客人?”

“嗯,明天开始,咱们家暂时充当‘残疾警犬疗养基地’,大概有七八条狗、两个人过来。”

“那么多?!”罗青羽神情惊讶,“哥,它们的伙食怎么办?”

“他们交伙食费,食物采购的事让他俩去做。”罗哥瞥妹子一眼,见她一脸的不情愿,便哼了声,“你别不知好歹,我让他们来完全是因为你……”

要不是她一心当偶像派,他用得着麻烦别人?回来的时候,他在铁围栏的门口挂了提示牌。

狗是真残疾,看她的药能不能把它们治好。瞧瞧大雷,状态多好啊!跟健康狗没什么两样。不必展示过于神奇的疗效,能安抚它们的精神状态便足够了。

这样做,既可以吓唬外界那些狗仔队,又达到治疗狗子们的目的,一举两得。

明天来的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是训练员;女的是一位民警,前来协助的。

“她姓田,名甜,元宵节那晚参加一次救火伤了脸……”

她本来打算用抚恤金做手术修复,谁知弟弟的孩子查出白血病,家里钱不够,大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

所以,今天趁她休年假,把她揪来打一下杂,顺便看看妹子有没法子治一治那张脸。

都是女孩子,知道脸的重要性。至于白血病,这种高难度的病情还是等日后再说。凡事有个度,表现得太能耐容易折寿。

“他们要住多久?”罗青羽有些不情愿。

“一个星期应该够了,忍一忍,想想你的将来。人家也不愿意来,我求他们的领导求了老半天,”罗哥睨她一眼,“真怕麻烦,你以后别拍视频。”

“我说说而已,来就来。”

为了自己的爱好,甭说一周,一年半载照样要忍。

“这两天我在家带他们适应一下环境,你要想办法让那些狗不要吃毒草。”

这个简单,她定期在药田撒药粉,保证狗闻了就逃,大雷大奔和那三只猫就是明显的例子。

“还有,妈跟你提过爸在武馆发生的事吗?”

罗青羽一愣,“没有,出什么事了?”

“爸最看重的那名学生,在一场友谊赛中故意输给对手……”

外行人看不出其中的道道,罗爸一眼看出来了。等赛后一问,那学生也无意隐瞒,原来是对手的赞助单位出高价让他输,并许以高薪聘他为道馆教练。

学生说,那些钱他一辈子都赚不到,错过的人是傻子。还说明年可能是自己的学生与罗爸的学生打。

那没什么,人往高处走,很正常。可让罗爸大动肝火的是,他投靠的居然是日本人。

罗青羽沉默片刻,无奈了:“这也没什么,人各有志,无法勉强,爸要看开点。”

撇开国籍不谈,这就是一件普通的跳槽事件,何必动怒呢?

“我们劝了,可惜没用。”和小妹的感想一样,罗哥真心觉得没什么,“这事交给你了,你找个时间劝一劝,省得他气坏身子。”

老爸平时最疼她,她的话应该听得进去。

第240回

“爸,您练的是外家功法,但凡有些资质的人看过几遍就能学会,除非你不用它。”当晚,罗青羽就给老爸打了电话,“我知道,不就是日本吗?那又怎样?

在他们参加比赛、友谊赛或许私下切磋的时候,有心想学的人何止日本?可能还有h国、国、大英帝国。到时你怎么办?在家生闷气?气坏身子遭罪的还是我……”

罗爸出生的年代离战争时期较近,民族情绪相对强烈些。但罗青羽出生在和平年代,国家经济腾飞发展的新世纪,心态开放客观,尊重个人就业意愿。

两代人的思想碰撞,难免有一方不如意。

女儿的轻描淡写让罗爸相当郁闷,但有一点她没说错。他若病了,孩子肯定拼了命的救他,又要遭天谴。他老了,不敢保证能够再一次代她受过。

他唯一能做的,是杜绝悲剧的发生。

于是,在第二天的早晨,罗哥接到老妈的电话,说他俩回西环市去了。他不禁冲老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爸妈的小棉袄,直戳二老的软肋不手软。

罗青羽挑了一下眉,没说什么。

她理解老爸的郁闷,也理解那名学生的选择。跳槽而已,不能因为这样就特意跑到市区废了他吧?现在是法制社会,碰一下都要罚款或者赔偿,废不起啊!

甭小题大做,反应过度。

而罗爸停留在青台市,就是为了那名学生五月份的比赛。如今对方寻了好的去处,比不比赛已经毫无意义。

与其在这儿生气,不如返回西环市眼不见为净,继续他悠闲的退休生活。

对于父母的决定,罗氏兄妹喜闻乐见。

一大早的,罗青羽挑了两桶掺有“狗不理”药粉的水,用喷筒喷洒在药田边缘。与此同时,罗哥请的人和狗到了,山上一片狗吠声,村里老远都能听到。

老哥眼光独到,找的这个队伍只有一位健康人士,就是那位男的警犬训导员。女民警田甜,伤得不比那些大狗子轻,她身高米65,受伤之前长相甜美。

现在不一样了,她披散微黄的头发挡住左脸,头上包着宽大的毛线帽,像在尽量遮掩得自然一些。

大家都是勤快人,这时候,罗哥和那名男训导员在后院摆放狗笼子,它们晚上在里边睡觉,务必要遮风挡雨。白天再出来散步散心,让罗青羽看着治疗。

而在前院,田甜安静地坐在一把竹椅上,罗青羽伸手想撩开她的头发看看伤势如何,被她抬手挡住。

“你好像不是医生。”

“我哥没告诉你?”罗青羽略感意外,老哥不像这么没交代的人。

“他说你手头有一些药,或许能帮我。”田甜的目光冷淡,嘴边挂着一丝礼貌的笑意,“也就是说,有些伤势你没见过。”

“我是没见过,但我必须见,我要把你的伤和药书里描述的伤势对比一下严重程度,才好配药。”

普通的药膏,治普通的皮外伤和跌打骨折;如果田甜的伤势比较严重,她就必须针对性地添加某一味药的分量,才能更快见效。

“我明白,”田甜犹豫了下,“你确定要看?”

“当然。”罗青羽明白了,对方是怕她看了害怕,“放心,凡事总有第一次,我尽量适应。”

无论伤成什么样,她都不害怕,她只怕给寿命短的人治病。

还好,田甜的寿命比那位男训导员还要长。昨晚跟老哥商量好的,如果这两人寿命短,她一颗药都不给,免得自寻烦恼。

田甜瞅她一眼,见她面无惧色,便主动摘下毛线帽。手停了一秒,最终按住头顶轻轻一拽,一顶假发被扯下来。

不得不说,就在假发扯下的那一刻,罗青羽心中倏然一惊,吓得退后两步。

“额,对不起……”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伤人,罗青羽连忙道歉。

“没关系,我弟见了差点吓傻。”剃了半边光头的田甜自嘲说,伸手摸摸左边结了痂的头皮,“很可怕吧?可止小儿夜啼了,哈哈……”

所以,她戴假发不是因为左脸难看,而是为了遮掩那伤痕狰狞的头皮。

仅仅烧了一层皮还没什么,关键是,她的左脸颊被削了一小块肉。就算药膏能助长新皮,也长不出一块肉来啊!填不好脸颊的凹位,一样难看。

盯着她脸颊那凹进去的轮廓,罗青羽大感头痛。

“怎样?能不能治?”这话不是田甜说的。

诶?罗青羽愕然回头,老哥过来了,瞅着田甜不紧不慢地把帽子戴上。反正大家都瞧见了,田甜拿着假发,索性不戴了。

“不好说,主要是这里这块肉……”罗青羽指指自己的脸颊,少了一层肉,她无法凭空变出来。

“活肤生肌……”罗哥看着小妹,无声说了四个字。

面对疑似铁扇公主转世的小妹,他不由自主地异想天开。

少年时,西方科技的发达令他深感震憾,钦佩万分,直到他看见妹子有一把刷子,啊不,是扇子。喵的,始终是东方的神秘力量最厉害,一切皆有可能。

罗青羽:“……我要查查书,三餐你搞定。”

说完,转身回药室查书籍。

罗哥站在原地长呼一口气,望着她的背影:加油吧,那款药膏大家试过都说好,所以他对她相当有信心。

而田甜自打听到兄妹俩的一问一答,呆了,等妹子一走,她才结结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隔壁组的老大,“罗、罗队长,你们的意思是……”她指着自己的脸。

她刚才没听错吧?貌似,仿佛,好像在说,自己的脸皮能恢复?!不用手术不用植皮?!

罗哥双手叉腰,一副吊儿郎当的姿势居高临下站在原地,垂眸看她一眼,眉梢高高挑起,“可能,未必一定能。所以她要查书,以后一日三餐由你负责。”

说完果断走人,君子远庖厨,如果没人煮饭,他宁可叫外卖。查过了,隔壁村开了两间农家乐,挺近的。

田甜目瞪口呆地坐了一会儿,半晌回不过神来。想起罗队长最后那句话,她下意识地看看表,呀,9点了?!该煮早餐,啊不,中午饭?

不管做哪样,她倏然起身,把假发胡乱往裤兜里一塞。不知是太兴奋还是过于激动,全身热乎乎的,索性把帽子也摘了,顶着一个反派女杀手发型进了厨房。

找不到米和面,她转身出来的时候恰好和男训导员打个照面,哎玛一声,把对方吓得一屁墩跌坐地上……

第241回

五月,细雨如弦,落在地面敲打着水花,溅起点滴零碎的时光。

一个清凉宁静的清晨,药室里,长桌前,罗青羽用一把小刷子往小瓷坛里蘸些浅绿色的透明胶状物质,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庞上轻柔涂抹。

“呃,青青,好像越来越肿了。”田甜犹豫了许久,最终鼓起勇气说出心中的不安,“为什么会这样?”

又红又肿,再涂点药膏,活脱脱一个油面大猪头,不忍直视。今天是第三天了,罗队已经回市里上班,留下他们三人在山里。

一男两女,相处融洽。

他俩在罗青羽查阅药书,忙着采药、做药膏时,打下两架在屋顶上空盘旋的无人机。送回警局追查来源,吓得机主连连道歉,并写下永不再犯的保证书。

原来,那无人机的机主从朋友口中得知,“青舞飞扬”就住在大谷庄的一座山里。这所谓的朋友曾与罗青羽有过一面之缘,便是初见顾一帆时的那两个人。

除了无人机机主,他们还有一个团队,本想攀栏偷偷潜入山偷拍。结果被几条脾气不好的残疾狗狂追,吓得他们魂飞魄散,不敢再去,这才动用无人机。

顾一帆得知消息,赶紧从国外回来找那俩朋友晦气去了。罗姑娘的几次麻烦皆因他而起,当然在国外坐不住,除非他不要她这个朋友。

对此,罗青羽十分感激,完全接受田甜、训导员小张和几条狗的存在。

“要恢复皮相,首先要让你结痂的死肉活过来,像溃烂重整,有点难受,忍几天就好。”罗青羽叮嘱她,“要实在痒痛就按一下旁边的肌肤,千万别挠。”

免得在脸上又挠出一条坑来,麻烦。

正如老哥所料,丹炉山的药书里果然有活肤生肌丸,小小的一颗,在煮药膏的胶状时,将生股丸捏碎成干粉末混入其中搅匀。

外敷,不必服用。

据药书讲,像普通的烧伤、烫伤之类的,用两颗就行。她半夜溜进丹炉山炼的,炼至干硬用了两个时辰,等于四个小时。不必入口的丹丸,用时不长。

这一小坛子的药膏,足够田甜用一个月。

小雨一直下,可家里的生鲜肉没了,小张今天要回基地领取狗子们的口粮。罗青羽要到燕子岭买新鲜猪肉和鸡蛋、鸭蛋,家里几只小母鸡生的不够吃。

谷展鹏平日里极忙,罗青羽有时间的话一般都自己去购买,不必他送货上门。但是,下雨天开电动小三轮很不方便,小张的车开走了,田甜没车。

于是,罗青羽开年哥的车去一趟燕子岭。

途经雷公山往那边瞄了一眼,丁家爷孙出去访友了,还没回来。到了燕子岭,她把车停在一栋办公楼的车棚里。那里已经停了几辆车,幸亏还有车位。

谷展鹏是个能耐人,生意越做越大,不仅在山里给父母盖了一栋别墅,还盖了一栋办公楼,就眼前这栋。

三层,一楼大堂接待客人,二楼办公,三楼是员工宿舍。

谷妮就在二楼工作,罗青羽要的生鲜是昨天订的,今天来取,顺便找谷妮聊聊天。谷展鹏的公司开在城里,一般只有下午和晚上在家,现在见不到。

手遮头顶,罗青羽从车棚窜上办公楼的阶梯,迅速跑进大堂。刚冲进去,便听到有人在吵:

“这里是办公场所,你不要在这儿吵!”是谷妮说的,听语气略着急。

“你们敢做,我为什么不能说?要不是你们几个臭不要脸的在他面前煽风点火,把我当丫环支来唤去,我能被炒?!大家都姓谷,你居然为了讨好姓罗的和她联手算计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害她一时慌张,草率地嫁给那个暴发户,对方一口烟屎牙天天亲得她想吐。

诶?罗青羽愣了下,姓罗的?整个大谷庄就她一户,是在说自己吗?另外,女人这把破锅声好熟悉……

她定眼一瞧,哟嗬,“谷秀?”脱口而出。

骂得正欢,一身年轻富太打扮的谷秀猛然转过脸来,一张浓妆艳抹突显五官精致的脸映入眼帘,罗青羽惊诧地打量她。

哇塞,厉害,十几日不见,好一只山鸡变锦鸡呀!

她正在打量,衣着时尚,踩着高跟鞋的谷秀一路咯咯咯地快步来到她跟前,果断利索,毅然决然地一扬手,狠狠地用力地往罗妖精那张脸一巴掌扇去。

谁知用力过猛,手腕被人抓住一痛,差点把手臂给拧脱臼。谷秀柳眉紧锁,媚眼一睁,瞪着挡在眼前的男孩:

“你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一大早的像条疯狗到处乱咬人。”一年轻的胖子将她手腕甩一边去,冷冷道,“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再无理取闹我打电话报警。”

罗青羽从他身后探出一头,嘻嘻一笑,“陈功?谢谢啊。”

陈功的胖脸微微一热,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讪笑道:“不用谢,你也来买菜?”幸亏他今天来采购……

“好啊!你们两个……”谷秀气极而笑,揉揉自己的手腕,一脸嘲讽地笑看两人,“胖子,你这备胎做得不错,以为英雄救美就能博她一笑,做入幕之宾……”

“阿秀,你的嘴巴好臭。”罗青羽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忽而心里一动,“啊,那天晚上顾一帆家的燕窝是你吐了口水吧?天哪!太臭了!味道简直一模一样!”

跑到她身边的谷妮本想斥责谷秀的,闻言一愣,唿地望向罗青羽,“你是说……”

“就是打牌那天,”罗青羽若有所思地捋一捋思路,“时间很晚了,谷秀一家能做错什么事,在隔天一大早全家被炒?肯定是谷秀干了些什么,被一帆从监控里看到!”

富裕人家的厨房,焉能没有监控?所以,谷秀一气之下举报她卖药……唔,越想越有道理。

谷妮一听,脸色大变,冲出门口就吐。那晚就她吃了一些,现在想想,连胆汁都想吐出来。

“你胡说!”谷秀见谷妮一无所知,意识到顾家并未揭露她做的丑事,忙厉声尖叫,“我要告你诽谤!”

“你去告啊!”罗青羽笑道,“我输了立马向你道歉,你输了,正好让大家看看你这人有多丑陋恶心,算计主家的客人,连累父母被辞退,你怎么好意思跑回村里骂谷妮?”

“我不仅骂她,我还要打你!”谷秀尖叫完,咯咯咯地上前一步举爪就想挠她,却被闻讯而来的大叔大婶们拦腰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

一时之间,大堂吵吵闹闹乱成一团。

第242回

谷秀现在有恃无恐,豁出脸皮去了。

因为她嫁人了呀!闹得再厉害也不怕嫁不出去。不顾父母的面子?哼,她嫁得好就是他们的面子。

她男人跟镇长称兄道弟,跟青台副市长的外甥是好哥们,认识的官二代、富二代可以用一车、两车作单位计算。

关键是,男人很疼她,天天抱着啃,每个月给两万块的零用钱。

她用得着怕谁?还用得着怕农村里的谁?现在的她横着走谁敢有意见?谁惹她不高兴,只要在男人身边吹吹枕边风,包准村里每一个人吃不完兜着走。

唯一的缺点是,她原本的男人应该是顾一帆那种小鲜肉公子哥儿,却被姓罗的和谷妮吓得一哆嗦,嫁给一只癞蛤蟆!

害她在婆家那段日子一直战战兢兢的,使出浑身解数努力讨好自家的臭男人,把她仅有的一点脸皮和自尊心摁在地上摩擦,践踏。

等稍微适应富太太的生活,她找人回村里一查,才知道药姑山改养狗了。又从谷妮身边的人那里得知,她俩说要告她纯属气话,吓唬人的。

听到真相,谷秀差点气炸,马上气势汹汹地过来找碴。

之前那件事过去好多天了,有村民从有森叔那儿得知,谷秀嫁给城里一名暴发户,家里有钱有势。今天见她一身时尚的装扮,心里便信了几分。

有钱人家,普通人得罪不起。

即便知道是她举报药姑山,在场的几个村民不再嚷嚷撵她全家,只齐心协力将她拖出大堂门口。

“你别吵了,人家不告你你还不乐意了。”村民甲无奈地说,心里嘀咕,这不是犯贱吗?

“就是,都是一个村的,以和为贵……”村民乙吧啦吧啦。

在众人眼里,这些女儿家一个个得罪不起,太能干了!一个父母得力,一个自身能力强,颇得杨老板青睐;一个嫁得好,女婿得力。

如果她们能够齐心,大谷庄的发展还用愁吗?

“呸!谁跟她一个村?我姓谷,她姓罗!她就是一个专门勾搭男人的表子,先是顾一帆……”此刻的谷秀肆无忌惮,时不时踮脚尖骂得特起劲。

就在她骂勾搭二字时,罗青羽脸色一沉,垂在身侧的右手凝聚一点力量,往谷秀的膝盖一射。

“啊——”

骂得正爽的谷秀忽然膝盖一痛一软,尖叫着面向罗青羽跪下,五官扭曲。

“好痛……”把谷秀痛哭,连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罗青羽没理她,转身进入大堂找前台接待的美眉要自己的生鲜。陈功正一脸疑惑盯着谷秀,心里在判断她是不是装的,但见罗青羽离开,连忙也跟进来。

而门外,冷汗直冒的谷秀一声痛呼,所有挽扶她的人瞬间弹开一丈远。没办法,电视里天天放,城里的碰瓷事件早已传遍大江南北,须防着点。

谷秀失去支撑,无力跌坐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双手按住膝盖,冲旁人嘶喊:

“帮我叫救护车——”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站到跟前,她内心一喜,正要扶着对方站起来时,但听噼啪两声,她的脸颊瞬间浮出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她愕然抬头一看,只见谷妮双眼喷火似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让我吃你的口水?亏我帮你说了那么多好话,你就这么对我?你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说罢举手又要打,同样被人拦着,村民们苦劝:“大妮,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谷秀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痛,顿时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大发作,疯了似的拖着一条残腿扑向谷妮:

“谷大妮!我跟你拼了!”

外边闹哄哄的,大堂安静如鸡,人们默默地做事,低声交谈。

“……这些肉是今早新鲜宰杀的,用泡沫箱帮你冰着。这是无菌蛋,表哥买了一箱,分得差不多了,留一托给你。”美眉是谷展鹏的表妹阿彩,和罗青羽较为熟悉。

“噢,谢谢。”罗青羽接过,把它放在泡沫箱上。

陈功在旁见了,略好奇,“怎么,谷展鹏打算做无菌蛋?”

那敢情好,自己的客栈又多一个卖点。

“是有这个打算,可咱们农村的鸡蛋也经常生吃,”比如在一碗刚煮好的白粥里敲一颗生鸡蛋,特别香滑可口,“表哥不大愿意进口,觉得不划算。”阿彩耸肩说。

不愿归不愿,他还是买了一些回来尝尝味道有何不同。这一尝,他就更不愿意了,觉得味道没有区别。

况且,国人对国内的生食格外谨慎,信任度不高。花大价钱,搞一个销量注定不高的项目,等于把钱扔水里,只听卟嗵一声响,没了。

“毕竟咱们不像日本人那样喜欢吃生蛋,顶多一碗生蛋粥。”罗青羽笑说,稍微理解谷展鹏的想法。

“是呀,我从小就爱吃生蛋粥,有时候煎蛋、水煮蛋都是半生熟的,也没见我怎么着。”阿彩附和她的话,“但杨小姐感兴趣,所以建议引入进口生鸡蛋。”

因杨氏小筑那边的客人都爱吃生鸡蛋做的料理,可他们对国内的生蛋没什么信心,尤其对农村的土鸡蛋更不放心。

“他们还说土鸡蛋更脏更多细菌。”阿彩一脸的不屑。

时代不同了,以前的城里人追捧土鸡蛋,现在有专家说土鸡蛋的营养比不上城里的,更由于环境的原因特别脏,便开始嫌弃。

“他们说他们的,国家那么大,喜欢土鸡蛋的客户还是蛮多的。”罗青羽安慰说。

“那倒是,我们每天的发货量持续上升,忙死了。”说到网上的客户,阿彩又高兴了。

老表家的生意越好,她的工资便越高,当然高兴了。

罗青羽不多说,直接蹲身准备抱起那泡沫箱,不料陈功也蹲下身来,“我来吧。”一个女孩子哪抱得起这一箱?连他都够呛。

罗家订的鲜肉蛮多的,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欲抱,谁料眼前一晃,听到一个女声说“不用了。”然后箱子在他眼前升起,向门口移动。

陈功:“……”

哎玛,瞧她那轻松样,箱子是空的吧?他呆怔片刻,想追出去瞧瞧,哪知门口涌进一群人,把谷秀半扶半扛进入大堂。

“阿彩,快叫救护车,阿秀的脚伤了。”有人喊。

阿彩嘴角撇了撇,不情不愿地哦了声,拿起了电话。啧,不是嫁了有钱老公么,让他派人来接就好,叫什么救护车啊!

不作不死,矫情。

第243回

在大众的眼里,虽然大家有些争执,但人命关天,医者父母心。

罗青羽捧着箱子和鸡蛋走出门口,一位大姨追出拦住她,“阿青,你帮阿秀看看吧?她的膝盖肿得厉害。”

当然厉害,她打的嘛。

“我不是医生,怎么看?”罗青羽冷漠道,“她嘴那么臭,万一治不好又该喷我,我才不干呢,让她等救护车吧。”说完走下石阶。

“哎……”

大姨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无可奈何地返入大堂。有人问她,她便如实地把罗青羽的话传了一遍。

“这也难怪,前阵子刚被举报虚惊一场,今天差点又被打,还被骂得那么不堪,换我也不给她治。”有年轻的小媳妇幸灾乐祸。

“就是,嫁有钱人了不起啊?嘴贱命贱……”

村民把谷秀扶进大堂,聊着刚才的八卦陆续离开了,把谷秀一个人扔在大堂,自生自灭。阿彩早溜到二楼了,剩下一些小摊贩在等拿货,无人理会她。

谷秀在大堂痛得嗷嗷叫,大堂的门外,陈功帮罗青羽把箱子和鸡蛋放在车尾箱。

她不需要他帮,是他坚持跟来帮忙打开车尾箱。

本来,罗青羽很想做一名柔弱的小美女的,奈何从古到今,社会的舆论对女人严苛无情。有了谷秀那番话,她就算是真柔弱,凡事也得硬撑自己来。

她可以不在乎谷秀之类的跳蚤,名声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阿青,你这车多少钱啊?”陈功盖上车尾箱,摸摸车身,目光羡慕。

“不知道,亲戚的。”

哇,陈功咂舌,这亲戚真豪,近百万的车被她开来买菜。

罗青羽在说话间瞅了谷妮一眼,这姑娘在给顾一帆打电话询问那晚的事,得知果然是阿青说的那样,顿时气得脸绿。

“你怎么不早说?!”她质问对方。

“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想让你恶心。”顾一帆也无奈。

这是实话,谷秀去顾家帮忙的时候有定期办健康证。顾一帆事后也找杨雨嫣找个借口,让谷妮去做了全身检查,幸亏平安。

平安就好,如果说出真相,谷妮可能一辈子耿耿于怀,吃不下饭。

他刚提起,谷妮立即捂着嘴巴想吐。

顾一帆还是那句话,如果她们有什么需要他协助的,他随叫随到。

“我当时怎么就不听你的呢?”挂了电话,谷妮搂着罗青羽一脸崩溃,“有什么药能让我洗胃?好恶心……”

不敢去医院,怕疼。

顾一帆说得对,有些事,真的宁可不知道。

“这个真没有。”罗青羽爱莫能助。

事隔这么久,洗胃、催吐没什么作用,自讨苦吃罢了。

“嗐,这有什么?像我们男生宿舍,哪天看谁不顺眼便给对方打饭,别说口水,连鼻涕、抠脚泥都吃过。”陈功睁着眼睛说瞎话安慰她。

呕,谷妮完全没有安慰到,又吐了。

由于家里有客人,罗青羽不能多留,见谷妮有陈功在旁劝慰,向两人打了招呼便开车回家了。

看着那牛叉的几个6车牌号,陈功默然……

约莫十分钟后,罗青羽的车停在离家300米之外。

她现在不能回家,铁围栏外有几位小年轻穿着深绿雨衣,在灌木丛里蹲点,准备守拍。而铁围栏里,大奔和另外一只残疾狗对着他们虎视眈眈,寸步不离。

铁围栏的门锁着,想进去必须下车开门。

现在的相机设备越来越先进,隔老远就能拍出她的模样来。虽然舞蹈视频的她化了妆,难保有些眼毒的认出她。

所以,自己的素颜尽量不要被人拍到。

幸亏车的玻璃从外边看不进来,幸亏老哥来电提醒她看监控,否则真的毫无防备。雨还在下,这些人够拼的,为了新闻,为了确定她是否真的住在这里。

老哥之前说青台市区的楼下一直有人守着,被他撵走了,没想到连枯木岭都找了来。他本想提醒她别出门,结果时机不凑巧,她今早出门被拦在外头。

“我已经向附近单位报警,他们很快就到,你耐心等等。”老哥说。

无奈,罗青羽只好坐在车里等。

约莫十来分钟,果然来了一辆警车,并精确找到那些人的伪装地。

从监控里看到,几位警员和这群人在争执,其中一名带队的警员用力敲了敲挂在铁围栏的铁牌子,像在问他们是不是眼瞎,看不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鬼鬼崇崇的,还搞什么伪装,分明是另有企图。

那伙人见警方要把他们带回去登记审问,这才点头哈腰,鞠躬赔礼,似乎在发誓保证没有下次。

将近二十几分钟,那些人终于散了。

车里,一直盯着监控的罗青羽轻舒一口气,等人走光了,这才开车来到铁围栏前。

年哥的车里只有伞,没有雨衣。

罗青羽犹豫地瞅瞅车窗外,雨不小,出去不用几秒便能湿透。她穿着深色的粗布衫,湿了也不怕,就让雨水把她淋得面目全非,连老妈都认不出来。

生怕有漏网之鱼,为安全起见,罗青羽将丸子头放松些,然后在车门前站了一阵,没多久便淋透了。发丝紧贴脸庞,陌生人很难辨认她是谁。

况且她不是很红,没几个人认得她。另外,她在小储物柜里翻出一条毛巾备用。

一切准备就绪,这才打开车门来到围栏前。

谁知,她正在开锁时,从路两旁稍远的地方冲出三个人来到跟前,闪光灯此起彼伏。她眼急手快挥出毛巾,啪啪横扫一圈,把这些人迎面一毛棍打翻。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一个人红的时候,那些狗仔队和喜欢挖掘偶像地址的黑粉有多讨厌。

“哎哟,哎哟……”

他们被打懵了,纷纷捂脸的捂脸,捂额头的捂额头。一身的水和泥巴,异常狼狈。

“你们是什么人?”将这些人的手机、摄像机打翻,罗青羽继续一边开门,一边喝问,“守在我家门口干嘛?打劫吗?”

“我们是记……”者和粉丝。

“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认准对方是打劫的就够了,罗青羽打断他们的话,“我已经报警,等警察来收拾你们。”

打电话给老哥,让他叫刚才那辆警车回头把漏网之鱼带走。

锁开了,推开铁围栏,她打开车门正要上车,终于有人醒悟过来,不顾一切地爬起来,举起手机对准她:

“等等,请问你……”

罗青羽不等他问完便甩出一毛巾,对方啊一声,她打飞一丈远。

“想偷袭我?”想得美。

不管她有其他什么身份,她是警察家属,怕被人报复,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误将对方当成歹徒很正常。

谁让他们贼头贼脑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第24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44回有些事不亲自经历过,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结果。

比如眼前这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记者和粉丝,那辆警车回来后,他们嚷嚷要告罗青羽打人。结果是,他们被没收手机和摄像器械,人也被带回局里警告教育。

这里是警察家属住的地方,他们在这里贼头贼脑被当成来报复的坏蛋,只挨一顿揍算轻的。

不得不说,社会对保护警察家属的宣传有了效果,小年轻们得知自己蹲的是什么地方后,低头认错,任凭警方把在附近拍的照片全部删除,消停了。

而罗青羽,一身湿地回到家里。

“哇,你没带伞?”田甜见她这副狼狈样,略感好笑。

“带了。”

罗青羽把在山下的事说了一遍,心情复杂地将肉和鸡蛋抱回厨房。田甜帮忙将鸡蛋摆好,随手拿起一只看了看,一脸稀罕道:

“你们这儿还有无菌蛋买?”

察觉她兴致不高,努力调节气氛。

“朋友买回来尝尝鲜,我不爱吃,你和小张若喜欢尽量吃。”这玩意的保质期只有短短几天,早吃完早省心。

她把泡沫箱子里的肉和肉骨头摆到砧板上,一刀两断,斩成小段、小块再放在冰箱的鲜肉柜里冻起来。

太大块占地方,不好摆。

“行了,我来,你赶紧去换衣服。”田甜抢过她的大菜刀,催道。

“那拜托你了。”

罗青羽没跟她客气,洗了手,回自己的房间泡个热水澡。有外人在,不方便穿性感的袒领襦裙,换上一身料子舒适的宽大浅蓝恤衫和米白五分裤。

简单的衣着,不仅她感到柔软舒适,外人看着也顺眼。舒适的人,和宁静的环境,令人心情舒缓的一股悠闲田园风。

事实证明人靠衣装,漂亮的人儿也最惹人疼,落得清闲。原本她是主人家,穿着粗布衫干各种活都显得理所当然。

自从换了一套小清新的款式,她的形象刹时柔弱了许多,家里的粗活不必她沾手,全被田甜和回来的小张抢着干了。

她或站或坐,负责做一块如诗如画的布景板就好,免得弄脏衣服的说~。

自从他俩来了以后,罗青羽再也没进过丹炉山,生肌丸是大哥在的那两天炼的。对于自己的终极秘密,她不敢小看任何人,不敢抱持任何侥幸的心理。

一旦暴露,万劫不复……

吃过晚饭,在微暗的节能灯光下,小张查完警犬们的状态,来到亭子里边加入两位姑娘的聊天。

“今天我带黑虎、天疾回基地做身体检查,发现它们恢复良好,再休养两三个月大概就能重返岗位了。”他高兴地对罗青羽说,“我们班长让我谢谢你,辛苦你这段日子给它们调理。”

罗青羽坐在罗汉榻上,摇着扇子,“举手之劳。”

黑虎、天疾,一个伤了鼻子,一个伤了骨头,在原基地治疗大半年都不见好,已经准备提前退役。由于之前它们在岗位中表现出色,大家实在舍不得。

正好刑侦队的罗队过来,请调几只退役的犬只发挥余热。顺便到他家调养一阵子,因他老妈懂一点中药医理。

死马当活马医,就把它俩混在其它犬只里一起送来了。

小张对这些残疾的狗狗们是真心疼爱,每次跟她俩聊天,三句不离犬字。听多了,罗青羽动了恻隐之心,开始从药书上翻找医治动物筋骨的汤药。

五行丹、续骨丹,普通人暂时弄不出来,不宜再用。

她翻书找一些增强体质的药汤、药膳喂它们吃,没想到真有成效,但要耗些时间,大半个月才看得见效果。

田甜听罢,不禁摸摸自己的半边脸,略略有些信心了。

“青青,你做的那些药有没多的?我们出钱买。”小张问她,由公家出钱。

药这么灵,如果大量生产,不仅是警犬、军犬受益,其它服务机构的小动物也能跟着沾光。

“谈何容易,”罗青羽一脸的遗憾,摇摇扇子,“有一味药特别难寻难种活,我家才种了三棵。就算被你们移植成功,药性也很难跟我家的比……”

她家的山头几乎每一个角落,以及所有耕地全部是治理过的,和外界有很大区别。

“有些细节我很难解释,另外,不是每只小动物的体质都一样。那药是我针对它俩的体质、体能调配的,其它动物用了行不行,我不敢肯定。”

闲着无事,她难得认真地研究药书,居然被她蒙对了一次。其实,小动物和人一样,按照体质的强弱做出判断。

这款药膳普通人能做,但过程比较麻烦,不像其他丹药适用任一种生灵。

“我可以把方子给你拿回去,还有种子……”

“不用不用……”小张连忙摆手。

药这东西,只有专业人士才懂得操作,他们哪有这份闲心搞?种瓜得瓜,种药草挺麻烦的,一不小心种成药岂不坏菜?

所以,小张打电话请示自己的领导,最终婉拒了。

有些秘方之所以成为秘方,大概是传不出去的原因吧?过程太麻烦了。

……

夜里十点,雨停了,空气清新灵透,带着一股凉意。

小张、田甜大概已经睡下,剩下罗青羽抱着一把琵琶在亭子里,把假指甲用胶布缠在真指甲上,然后试着弹几下。

接着,轻轻弹起《天宫舞曲》来。

这是她唯一弹得成功的曲子,也是她学琵琶的原始动力。她兴趣广泛,非专业的东西只学一两成,可添风雅,但不成气候。

夜不算深,不怕扰了两位客人的清静。

没办法,她实在太闲了,白天的事还烦着,需要制造一点噪音平复心情。大奔、大雷各自趴在一张藤椅上,小猫咪们夜里最野,正前院后院地追逐着。

“很烦吗?大半夜在这儿弹琵琶。”有人出声打破这一家子的温馨宁静。

罗青羽手微顿,“……”旋即继续弹,“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在为白天的事害怕?”田甜顶着一张反对脸,手里拿着一罐咖啡喝,“以后粮食的事由小张负责,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所以你不必担心。”

她和小张过来,除了治病治伤,还要帮她打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罗队在手机里看到今天的监控,便叮嘱以后由小张代罗小妹到燕了岭采购鲜肉,免得她在外边被人认出来。

“其实应该出去的是我……”

又怕把外边的人当场吓死,只好在家多干些活弥补一下,要说不好意思的人是她。

“青青,你跟我说句实话,我这脸能治好吗?”

搜狗

第245回

“能。”罗青羽浅笑,手指灵活弹着琵琶,伴着音乐声说,“等消肿了,我给你一瓶袪痕膏,涂个一年半载就能恢复原貌。”

当然,即便伤痕还在,也比她现在这副模样强。

有句话她不敢讲,给田甜涂的药膏里,有两味的药量被减少一半,延缓了恢复时间。

要知道,光用药便能把一张毁容脸恢复原样,本来就很吓人。如果一两个月就能恢复,田甜好了,自己的处境就不大妙了,哪怕有霸总他们罩着自己。

“有人问起你就说借钱做了手术,千万别说我有药。”罗青羽叮嘱她,“我对药物研究没兴趣,帮得一个,帮不了两个。药也很难找……”

还是老一套说辞,信不信由你,反正她自己信了。

“我懂。”田甜不是傻子,默了一阵忽然说,“你有没想过不当偶像?既然那么烦,干嘛不找一份平凡点的工作,做回一个平凡的人?”

这样的话,她就有大把时间研究药物,利益大众。

“我这种专业能做什么?老师?”罗青羽抱着琵琶浅浅一笑,“我带的学生恐怕连省舞蹈比赛都进不了,岂不误人子弟?”

田甜一愣,无声地张张口,好半晌才“啊?”了声。

“我得罪人,除了私人教育机构,无路可去。”罗青羽索性说清楚。

私人机构,得有大靠山才敢收留她。

她讨厌没有进步空间的工作,所以,在熊氏机构工作是为了生存。进事业单位,就要听从一群非专业人员的指挥,他们说跳什么她就只能跳什么。

没有灵魂的舞蹈,迟早成为没有感情的木偶。

她说过不希望悄然消逝,那只能迎难而上,等受不了再找其他的招。

“你别跟我哥说,免得他一冲动犯错。”像前世那样自毁前程,“我找不到人倾诉,只好对你发发牢骚。我帮你治脸,你当我的树洞,俩清了。”

说来真失败,她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只好随机找一位熟悉的陌生人发发牢骚。

田甜哧地笑了下,默了默,忽而再一次抚着自己的左脸:

“真能治好?你别骗我。”

“等消肿了你自己判断,晚上少喝咖啡,伤肾。”罗青羽不再理她,继续聆听自己弹的琵琶。

“青青,你长这么漂亮,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分担一下?”

“分担?是负担吧?”

噗,“你太偏激了……”

“那你呢?你有男朋友吗?”

“有,吓跑了。”

“瞧。”事实摆在眼前,何必说违心话?

田甜默默笑着,不再反驳,喝了一口香浓甜腻的咖啡,冷不丁地问:“你得罪谁了?哪儿的人?”

“少套我的话,这跟你没关系,”罗青羽不上当,坦然微笑,“跟你们都没关系。”

“那我用一下你的电脑可以吧?顺便帮你杀杀毒。”

“随便,不许乱下载。”她的电脑版面一向干干净净的。

于是,田甜到前厅打开台式电脑,首先要检查有没人在她的电脑里安插病毒,或者窃取资料什么的。

她神情专注,手指灵活一顿操作,把机主从未涉足过的角落全部搜了一遍……

清风亭里,罗青羽一首曲子翻来覆去地弹,怎么也听不厌。是有些单调,可她总不能大半夜跑去弹钢琴吧?自从远修帮她整过,钢琴的音色嘹亮动听。

很有脉动感和活力感,平时可以自弹自唱爽歪歪。但如今有客人在,午夜的钢琴声有些吵,还是低调些的好。

正想着,蓦然间,她的手机亮了。拿来一看,咦?是年哥的电话,“你在用电脑?”

“没有啊,是一位朋友。”罗青羽答完,然后才察觉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有人用我电脑?”

“为了防止有人黑进你的电脑盗取资料,作为女神的大哥不得防着点?帮你装了一些软件保护电脑,你朋友干哪行的?计算机专业?”看操作挺熟练的。

“不知道,是我哥同事。”

她对电脑的操作很陌生,平时除了上网看看新闻,现在连剪辑视频的活都不用她做,只剩下看电影了。里边自动装了什么软件或者卸载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得知是罗宾的同事,农伯年略安心,话风一转,调侃她道:“怎样?走红的滋味如何啊?要不要找地方躲?要的话到我研究所逛逛,正好帮我看看有哪些药草缺的。”

“我看过你同事发来的类目,不缺,基本全了。”

除了炼复元丹之类的高阶丹药所需要的珍稀药草,有的种子没拿出来,有的种不活,正在佛系努力中,不强求。

“小青,不如你到海边避一段时间?岛上有住所,有餐厅……”天天吃海鲜,日日玩珍珠,还可以赶海哦亲。

节目甚多,包她满意。

“不用了,这点热度很快会散,等夏天你们有时间再一起去。”她一个人赶海没意思,不如在家猫着。

“那好吧,你在干嘛?”

“弹琵琶。”

说着,放下手机,直接弹两下给他听。

“《西游记》?”不用看,农伯年此刻已在皱眉,“弹点高雅的来听听。”妹子这品味有待提高。

“这不高雅吗?你对它没有童年回忆吗?”罗青羽反驳。

“童年回忆跟高雅是两回事……”他语气略顿,放缓语气,“你只会弹这首?”

“打人不打脸。”

“明白,那你自己玩,我要上班听不得这个。你别玩太晚,早点睡觉……”吧啦吧啦叮嘱一番,然后挂了电话。

罗青羽:“……”什么意思啊?

年哥这种人能找到女朋友吗?她真的很好奇,看上他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奇葩?嗤~。

静默一会儿,糟了,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不想弹了,直接睡得了……

和被粉丝堵门相比,谷秀那档事显得微不足道。

那天的事之后,她果然声称要告谷妮,但被她爹得知消息,赶去女婿家又打了她一顿。

这下子她气坏了,不告就不告,转身却做了一件人神共愤的事——

“她把种植乌甘草的方法告诉她老公,让他承包一座农场准备跟咱们抢生意!怎么办?阿青,要不你跟你爸说说这事?让他老人家拿个主意尽早做防备!”

村里人急得要命,已经打电话给罗叔了。让她在阿青面前也提一下,免得罗叔不当回事。

谷妮急得跳脚,自责道:“都怪我不好,不该跟她闹……”可不闹又觉得膈应。

“安啦,你以为种乌甘草容易吗?”药室里,罗青羽一边捣药,一边安慰她,“咱们村种了十几年乌甘草,土壤的成分早跟外村的不一样,谁能跟咱比?

对了还有,让大家把种子藏好,不要卖给外村人。”

土壤的成分需要时间的积累,年份摆在这儿,谁能越过它去?就算买了今年的新种子,效果顶多是大谷庄的一半。

谷妮:“……”半晌才低声问,“这么说,她老公这次亏定了?”

“谁知道,或许人家另有妙计,你别多嘴。”

噗哧,谷妮气顺了。

搜狗

第24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46回一眨眼,小张带着几只狗离开了。之前说好呆一周,不知不觉就过了将近一个月。

多亏他那几只大狗子,天天在山边逛,充分体现一个残疾犬基地的真实性。成功挡掉附近年轻人对她的怀疑,以及让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充分相信,药姑山变了。

变成一座养狗的山,不再是种药的山。

小张和田甜每天带着狗子们在山边巡一圈,成功让几拨不请自来的外村人士以为收集的信息有误,从此不来了。

尤其是田甜的那张脸,特别有说服力。

很快,乡间流传这样一种说法,药姑山不仅养着残疾的狗,还有残疾人在发挥余热照顾残疾犬只。

无论是人是狗,可敬可畏,谁还敢登门骚扰?

任务完成,小张带着八只狗回去了。来的时候是八条天残兵,走的时候,两条年轻力壮的狗回到岗位,身残以及年老体弱的退役警犬也变得精神多了。

为表谢意,小张抱回两条德牧小奶狗赠她,是他们的单位负责人送的。

小奶狗是幼年警犬里体质最差的,上不了前线;但比普通犬只有素质、有纪律,绝对是看家护院的好手。

罗青羽开心收下,正好让它们跟大雷、大奔做个伴。大雷、大奔年纪渐长,总得收两名继承狗。

小张和狗狗们走了,山里一下子清静了许多,顶多听到两条小奶狗整天在山里兴奋奔跑,仰天嗷嗷叫,活像两头小狼崽。

而田甜,每天一早起床便对着镜看看自己的脸。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自己的脸消肿了,之前的疤痕被软化,一些黑的黄的痂痕没了。更重要的是,被削走一块肉的浅坑不见了!这个发现让她欣喜若狂。

哪怕左脸和头上的皮肤仍有一些凹凸不平,但比之前真的好太多了。

心情激动,迫不及待地找人分享。

可惜没人在家,罗小妹骑电动小三轮下山取快递了,就在铁围栏前,不必外出。田甜来到厨房,看到一口大锅里摊凉了的药膏,罗队让妹子趁有空给消防队做的。

这口锅宽90cm,不是浅底,而是呈四方形,上下一样大那种,专门用来煮药的。

按照罗小妹的习惯,她通常把一整锅提到院子里,再不紧不慢地把药膏刷在油纸上,就地晾干。

田甜蹲在大锅前,沉思片刻,双手握住锅耳用力一提……唔,好重!她涨红着脸,面目狰狞,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满满的一大锅药膏向前挪了两小步。

好不容易蹭到厨房门口,田甜满身大汗地放下它,呼,先喘口气,太特么重了。不应该啊!平时见罗小妹一个人抬着它健步如飞,自己好歹受过训练。

这口锅对她来说大得有些离谱,罗小妹提着刚刚好,看起来特别轻松。也难怪,人家手长脚长,能歌善舞,能弹会唱,还懂得按方制药。

但力气大得离谱,衬得自己一无是处,不愧是别人家的孩子,招人恨。

厨房里,田甜站起来替自己鼓鼓劲,憋着浑身力气弯腰用力一提,唔……

再说罗青羽,骑着小电动到铁围栏的门前签收快件。对方不是快递公司,而是一间门店的物流配送员。

“罗小姐,请在这里签个名。”对方核对她的身份信息后,指着一张单让她签收,“如果有质量问题,您可以直接打我们经理的电话,保证24小时接听。”

“好的,谢谢。”一年一次的签收仪式,罗青羽已经习惯他们的操作。

流水般的物流小哥,铁打的寄件人、收件人。

干妈从农氏的物流渠道给她寄小礼服,和一些名贵的配饰,用其他快递不放心。她的生日在农历三月,所以算命先生都说她命犯桃花,难以善终。

当然,那是前世的事了,今世的她一朵桃花都木有,只有满院子的梅花和毒草。

梅花,霉花,不知她今世的命运如何,是好是坏。

丁寒娜小的时候帮她看过相,说她一生平庸,孤苦无依。那时候娜娜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心里有话直接就说了。

童言无忌,不得不承认,当时的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幸运的是,她是一个活了两辈子的平庸“老妖怪”,有着天生不信邪不服输的脾性,不仅撑过来了,还让那些看相的人无话可说!

因为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了!光凭这一点,她能跟人吹一辈子。

物流小哥走了,罗青羽刚要回山,眼角余光瞥见谷妮风尘仆仆地开着电动摩托过来。

“青青,”谷妮的车停在她跟前,再次捂住胸口,一脸的痛苦无奈,“再给我一些上回那些药,我的老毛病好像又犯了,最近老是闷闷痛。耶?你买什么东西了?”

好大的盒子,很高档次的质感。

罗青羽:“……礼服。”

“怎么,你要参加晚宴?对了,明天是陈功生日,特意让我代他邀请你参加。”说起明天,谷妮的神情亮了,“明天上午去谷展鹏新开的花场参观,中午在客栈吃饭,晚上到雨嫣那儿泡温泉,顾一帆买单。”

节目一条龙,她最喜欢了。乡下的日子很平淡,偶尔游山玩水蛮开心的,以前那些同学同事不知有多羡慕她。

“顾一帆?”罗青羽蹙眉。

“对呀,他说为表歉意,赞助明天所有活动的支出。”口水事件已经淡化,谷秀夫妻的亏本生意正在进行中,谷有森夫妇为了女儿的举动挨家挨户向村民们道歉。

谷妮心软,已经不再介怀,只是谈起的时候仍有些恶心。

罗青羽让她进来,锁好铁围栏,两人骑着各自的电动车返回山上。

“我就不去了,你帮我向陈功道一声歉。”她的风头正过,不敢轻易抛头露面。

再说,陈功对她的殷勤,她略了解,避避嫌比较好。

“啊?娜娜找不到人,连你也不去,他们该失望了。”

“他们?”

“对呀,陈功的合作拍档,他们没见过你,都想趁这次机会正式认识你一下。”

“那我更不能去,我不喜欢太热闹。你就说我有事出去,不在家。”

“别这样,好歹一场乡邻,远亲不如近邻,你这样孤僻会没朋友的。”

“你不是我朋友吗?朋友贵在精,不在量。凡是给我添麻烦的,以后不再是朋友。”

“……你在警告我?”谷妮无语了,她虽然学历不高,弦外之音还是听得出来的。

“聪明,像你这种动不动就浪费药的人,少识一个算一个。”

“哪有浪费?我是真的心口疼,小病不治会变成大病,你说的。”

嗤,罗青羽嘴角微撇。

算了,假装信了她的邪,五行丹只能预防,不算违规操作,给就给了。

第247回

回家的途中,罗青羽句,“怎么又吃药?工作很忙很烦吗?”

工作一忙一烦,啥毛病都来了。

“唉,说来话长,还记得你那花青素吧?”谷妮总算叫对了一次,毕竟名字已改,“它有助睡眠,雨嫣选了一个固定汤池给失眠患者用……”颇受欢迎。

于是,杨雨嫣打铁趁热,把另外几个汤池弄成花香精油的,牛奶的,客人反应良好。她有意扩大经营,把这里造成正宗的温泉区,奈何欠缺资金。

正在想法子的时候,那位不请自来的熟客赵姐居然也看中这里的商机,提出收购杨氏小筑,包括附近几个山头。

杨雨嫣当然不肯,结果这段时间,杨氏小筑由于消防不过关要停业整顿。

“……那老女人忒坏,联合雨嫣的父亲逼她同意,那可是她亲爹!自己女儿被人打压,他不帮就算了,还到处叮嘱亲朋不要跟她一起胡闹,气死我了!”

当事人习惯了,不算很气,反而把谷妮气个半死。自从成为杨雨嫣的助手,她长了不少见识,世间竟有那样的亲爹,果然是有了后娘有后爹。

杨雨嫣现在是雪上加霜,之前的一些人脉被亲爹打了招呼,现在的人脉被赵姐的太太团堵死,面上不显,心里不定怎么憋屈。

罗青羽听得咂舌不已,啧啧,豪门恩怨真恐怖。

“那她怎么办?”

“怎么办?硬撑啰,谷展鹏在找关系帮她,希望她过得了这一关。唉,真是多灾多难,如果我是她,早崩溃几百回了。”

“所以人家当了老板,你是打工仔。”罗青羽戏谑道。

“跟她相比,我觉得打工挺好的。”

凡事听指挥就行,东家不打打西家。不像杨雨嫣,不放弃就得硬撑,放弃又不甘心,两难。

罗青羽深以为然,当一个不差钱的普通小市民挺好的,够轻松。

就这样,两人边聊边回到罗家,回到前屋的院前,发现田甜正在吃力地涂抹药膏。

骤然看见她的脸,谷妮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对方每刷一层药膏,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恐怖。

罗青羽也看出来了,好奇地问:“你腰怎么了?”

见她回来,田甜略有些气馁:“别提了,想把它抬出来,结果闪了腰……”

罗青羽噗哧地笑了,“提不动就算了,干嘛硬撑?你怎么把它弄出来的?”

“拖出来的呗。”田甜神情无奈。

天可怜见,她在门口闪了腰,又不肯半途而废,只好忍痛弯身用拖的,不知锅底穿了没……

罗青羽不废话,再一次取出两份五行丹给谷妮,“适当放松,我这药没多少了,自个的命自个疼。”

“我知道,我知道。”谷妮连连点头,但有些事情控制不住的嘛。

把她打发走后,罗青羽和她一起下山锁了铁栏门,回来时便给田甜敷药膏。

“小张不在,以后这种粗活让我自己做,你煮饭就行。”她好笑道。

“你这力气天生的?”田甜不甘心啊!自己好歹受过训练……吧啦吧啦。

“嗯。”

罗青羽不解释,接过活,把药膏刷完,已是黄昏。

五层的药架不够用,她自己削竹篾、竹片,随便扎了三十多个长方形的和药纸一样大的“井”字竹架,把药纸夹住,然后一块块地摆在院里所有的棚顶晾一晚。

如果不下雨,明天一早就能晾干,再切片收起来,等田甜休完假回单位报到时一起拿走。

田甜已经习惯烧灶煮饭,白天的时候,家务活全部归她。包括煮三餐,喂猫狗,带两条小奶狗巡山,向世人露一露她的夜叉相。

有希望恢复容貌,她不再怕露脸。

而罗青羽看药书,做各种药膏,比如眼前这些和袪痕膏。袪痕膏之前做过一盒,没用过,现在给了田甜,她要重新做两瓶备着。

既然不能炼丹,她要抓紧时间做其它能见光的药物。

到了晚上,便是两个女人聊八卦的静谧时光。

“漂亮吧?”

洗漱过后,罗青羽试穿干妈送的时尚小礼服,在亭子前转一圈给田甜看。

“你长得好看,随便挂块破布一样好看。”田甜一边酸,一边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条珍珠链,“喏,戴上这条珠链更显尊贵,十足的名门淑女,这是海珠?”

“嗯,淡水珠全用你脸上了。”

她辛苦碾压的珍珠粉啊!快没了。

哇,田甜不禁摸摸自己的脸,难怪恢复得这么好,用真材实料的效果一级棒。

她在感慨,罗青羽接过珠链细细打量,果然只有一颗圆润的大珍珠,链子样式简单,散发令人眩目的银白光泽,高雅而浪漫。

还有一对钻石耳钉,一条白金手链。一双很有淑女范的鞋子,搭配她的小礼服,相得益彰。

这么多年了,干妈送的礼服基本都穿过。以前在学校,高女王、熊师兄过生日邀请她,那种大场合就要穿上了。家境一般的同学生日,她穿一身便服就好。

很明显,今年可能无用武之地了。

但不管怎样,既然收到礼物,怎么也得穿上拍一张照片在群里给大家欣赏一下。果然不久,除了大家点赞,每个人几乎都有留言,无一例外是——催婚。

“哎哟,咱青青这么漂亮,赶紧找个男朋友,不要耗费大好光阴。”看着千娇百媚的干女儿,干妈的媒婆心终于被引发出来。

其实,干妈不是催婚,她一向主张年轻人要抓紧时间谈几场恋爱~,那样才不枉此生。

亲妈不同,她希望闺女尽快找到一个对的人,从此终身有靠,让父母放心。

“天天躲在山里,能找到男朋友才怪。”瞧,亲妈的担忧总是那么矛盾,既想孩子在身边,又觉得她还是留在山里的好,让大家省心。

“孤芳自赏有什么用?看了心酸。”亲哥的评论一向不讨喜,太真实了。

亲爸和农爸极少参与儿女生活中的细节评论,不见动静。年哥没有留言,有时差,估计正在梦里会佳人。

不管亲人怎么催怎么讲,罗青羽一概不理,她孤芳自赏、顺便让家人欣赏一番后,脱了,然后束之高阁,像以往那般抛之脑后。

年年都有一件,实在记不住。

不过,今年应该是例外,因为第二天一早,她接到封伯伯的闺女封婷的电话:

“什么?你生日?”

“对呀,以前你要上学不敢打扰,今年你一定要来。我跟我我爸妈说了,他们都等着你呢。”

罗青羽:“……”

农历三月有这么多人生日?看来桃花煞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大劫难,物以稀为贵,一旦扎堆逼格就掉了。

第24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48回封婷这不着调的,一把年纪了还那么任性。

今天生辰又不早说,害得她早上接到电话,下午就要启程进城,时间太赶,她连一份像样的礼物都来不及买。

封家不算大门大户,也不是小门小户可以随便一份礼物打发的,要么就不送。成年后的初次登门要空手去,心里着实不安,用自造的美容膏?别逗了。

别看她整天忙得团团转,做的东西多半是伤药,连袪痕膏都没做好。

送女人最爱的香水?这个她倒是有不少,干妈遇到适合年轻女孩用的香水,必定买一瓶给她,现在家里攒着很多。

可那是长辈的一番心意,她就算不用也舍不得送人,就是这么自私。

神烦,封婷的电话来得急,她根本没时间准备,等到了封家只能向封伯伯和婶婶告罪一声。

“你别唠叨了,你们两家熟,又是临时通知,没礼物很正常吧?”难得见罗小妹为一件事犯愁,田甜不以为然,“我最怕你们这种大门大户,经常小题大做……”

小事攒多了,两家分分钟反目成仇,活得忒累。不像她们这种人家,日常拎一串香蕉上门搞定,如果不行,那就一个精美的果篮。顶多一盒燕窝,朋友圈推荐的。

“唉,我也怕。”罗青羽无奈。

在青台市买一条丝巾?肯定不行,除非是国外买的,不然送不出手。看封婷的朋友圈便知道,她自己买地摊货可以,但作为朋友不能送这么廉价的礼物。

“半生半熟的交情最令人头疼。”罗青羽总结一句。

“嗯。”田甜深有同感,随口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作为自己的救脸恩人,每年要定期问候一下。

“早过了。”罗青羽不告诉她,“我从不让人为难。”

被富养惯了,她也不收地摊货,更不收花和水果。瞧瞧她家,满山的小野花和水果,样样都比外边的好。

田甜:“……”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值得同情。

还好,下午的时候,有一位帅气的绅士到访。

封旭,比罗哥大一岁,今年刚好三十。他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在同辈人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一身得体的正装显得他器宇轩昂,仪表不凡。

这么帅的男人,封婷居然看不上,唉,姻缘一事果然妙不可言。

“旭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自己开车去吗?用得着你送?”罗青羽招呼他在院里坐,给他泡一杯自己山里采的野茶。

“你姐怕你不去,让我亲自来接。”封旭喝了一口,先是眉头一皱,继而舒展,心情略愉悦,“这是什么茶?在哪儿买的?”

茶味浓郁,味道挺独特的,喝着醒神。

“野茶,我外公以前种的,好多年咯。”

野茶,是外公年轻时图新鲜种下的乔木大树茶,整座枯木岭只有两棵。茶味纯粹浓烈,全家就他一个人爱喝,后来大家流行泡红茶粉,渐渐地把它忘了。

直到小外孙女陪他巡山,每次经过茶树那里,老人都要介绍一遍,扶着高大的茶树回忆当年。

现在采它可不容易,要爬树。量不多,仅够一两个人喝些日子。

说着说着,罗青羽眼睛一亮,“旭哥,封伯伯爱喝茶不?我就送这个,前阵子刚采的。”

百分百的新茶,炒好了装在玻璃罐里,连茶叶带罐一起送。被年哥养成的癖好,他送的玻璃瓶、瓷瓶全部用来插花或者养草用。

他送的器皿颇具艺术感,适合当装饰品。

而她每次出外,看到外边的瓶罐好看就忍不住手痒痒要买回来备着。另外,山上能做的东西太多了,买些瓶罐回来装茶叶,或者装果脯、肉干什么的,忒方便。

“今天好像是你姐生日。”封旭逗她。

对于这位从小被家长要求表演节目的小妹妹,他印象深刻。多年不见,她在人情世故方面依旧不情不愿,却又随遇而安。

“她临时通知,活该没礼物。”罗青羽没好气道。

话虽这么说,她想了想,给封婷送一包花茶也不错。花茶是去年秋天做的,里边有些药材枝梗,具有通便的作用,拿自己在外边地摊买的茶叶罐做包装。

野茶她是图新鲜采的,花茶是每年必备,送就送了,就算封婷不喜欢扔了她也不心疼。

山里不缺鲜花和药材,再做两罐并不难。

“还好小婷知道你的脾气,让我帮你准备礼物。”封旭微笑说,“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了,赶紧打扮打扮,人去就行。”

这样啊,罗青羽瞧瞧罐子,那么花茶就送给封伯母吧。年纪大了,容易消化不良或便秘,喝这个正好。

于是,她把封旭扔在院里,自己忙去了。

许久不来了,封旭脱下西装的外套,开始在院里遛达观赏。院里种的药草他不会碰,标明有毒呢。他不是三岁小儿,更不是手贱的青春叛逆期,安全第一。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后院,远远看到一名陌生的女子背对着他在喂鸡,逗着几只小猫和两头小奶狗玩。

似乎察觉身后有人盯着自己,那女子蓦然回头,一张夜叉脸把对方吓得心里咯噔一下……

等罗青羽打扮完毕出来,发现封旭和田甜在前院聊得挺开心的,一点儿不受那张脸的影响。

她没多想,拎着给长辈的礼物,叮嘱田甜看家,有空的话继续帮她把药膏切片,然后招呼封旭走人。

罗青羽开的依然是年哥的车,她要当天去,当晚归,不想在市里过夜。

巧的是,到了铁围栏的门前,恰好碰到陈功和两位朋友亲自过来邀请她。

“不好意思,我姐也是今天生日,得去她家。”

罗青羽再次婉拒,下车把铁栏门锁好后,和封旭的车一前一后地离开。

“啧啧,大户人家庆生就是不一样,看那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约会。”瞧着那两辆车远去,陈功的朋友揶揄道,“看见没?人家的生活环境跟咱们不一样,醒醒吧。”

“就是,人家庆生去的大酒店,开着名车,穿着名贵的晚礼服,有公子哥接送,多威风。哪像咱们,小客栈简简单单的一餐,人家哪看得上?是吧?”另一位朋友自嘲说。

“是呀,人贵有自知之明,胖子,咱死了这条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攀不上的花?”

“等你有钱了,多的是女人让你选。”

朋友越说越不像话,陈功白他俩一眼,“人家那是正常应酬,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龌龊。”

“行,我们龌龊,你的女神最单纯,行了吧?今天你牛一,你说了算。”

说完,两人哈哈笑着,带着一个人的落寞离开了枯木岭。

第24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49回封家有多少资产,罗青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家在城里有两套房子,还有一套独栋的别墅。

没有祖产,都是封伯伯挣下来的。

封婷的生日宴在别墅里举行,规模不大,仅仅请了她的朋友和闺蜜到场。封家夫妇也请了几户至亲好友上门热闹热闹,叙叙旧。

以前罗家人在青台市也在受邀之列,但今年他们不在,罗家儿子忙,由清闲的罗小妹去最合适。

不过,她如今也算小有名气,决定跟封伯伯和伯母打声招呼就走人。不来不行,封婷一次约不成,肯定会让父母约她出来,到时候更难拒绝。

小辈的事,不劳家长操心。

“今天是你姐生日。”听了她的计划,封旭好笑地再次强调。

“拉倒吧,她想找机会撮合我跟你,不然怎么会临时通知我?”还不是怕她找时间溜了?罗青羽满不在乎道,“她也不是我姐,以前的玩笑话不提也罢。”

那是小时候家长们随口一说的,目的是让孩子们有个贴心小伙伴。不像年哥一家,那是正正式式认她为义女、义妹的,年年有往来,视她如亲生女。

封视讶然,他没料到小姑娘竟连封婷的用意都看得出来,神情略无奈,朝她伸出臂弯:

“那你愿不愿意做戏做全套?帮你旭哥一把?”

停车场的入口处,罗青羽站定,抬头注视他的眼睛,“旭哥,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确定?你不喜欢婷姐了?不想再争取一下吗?”

“喜欢不一定要拥有。”封旭淡淡一笑,“成全也是一种喜欢。”

罗青羽:“……”

人生真的太难了,尤其是陷入爱情的人。既然两位当事人意见一致,她成全又何妨?伸手勾住他的臂弯。

“事先声明,我不撒谎。”封伯伯夫妻要是问起,她会如实交代。

封旭微笑,拍拍她的手背,“走吧。”只要表了态,让义父义母知道他的态度就行,不必假戏真做。

果然,当二人手挽手状似亲昵的出现在别墅的客厅门口,封伯伯夫妻的脸色微变。倒是封婷,闻讯从花房出来看到这一幕,顿时笑逐颜开,热情万分。

如此一来,让罗青羽更肯定她的用意。

“青青,你和旭哥来了?来来来,我爸妈好久没见你了,赶紧过来打声招呼。”

被女儿一喊,封伯伯夫妻俩回过神来,立即恢复笑容,“哟,青青长得越发出挑,我跟你伯母都快认不出来了。”

罗青羽笑眯眯地随封旭来到二老跟前,“怨我,从小不爱出门。要不是婷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她今天生日。”

“呵呵,年轻人就该多来往。来,见过几位叔伯,他们和你爸爸是同事,老朋友了。”说着,封伯伯把她一一介绍给几位老朋友,“她是宇生的小闺女,去年刚毕业……”

第一次在人前露面,自然要多呆一些时间。

看着罗小妹和封旭笑吟吟地应对长辈们的问话,封婷心花怒放。等大家聊了几分钟,她迫不及待想带罗小妹去花房,趁机探问情况。

结果被封伯母一句话打发了,“妈好久没见青青了,要跟她说会话,你先去招呼朋友。”

说完,拉着罗青羽便走。

封婷急了,跟在后头冲罗青羽挤眉弄眼,用嘴型暗示她谨慎回话,不要坏事。罗青羽眉梢轻挑,亲昵地靠着封伯母,“我也想跟伯母聊聊钢琴,我觉得最近很有进步。”

“是吗?那真得瞧瞧。”

回头瞥一眼女儿难看的脸色,封伯母嗔她一眼,拉着罗青羽去了另一边的客厅。

封婷无奈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俩的背影急想对策。这时,她的一位好友兼同窗出来了,同样瞅着那俩的背影,好奇地问:

“婷婷,她是谁呀?你哥的女朋友?阿姨好像很喜欢她。”

就像影视剧或情节里的官配,优秀的男主角男配角的身边都有一位颇得家长喜爱的、聪明能干的未婚妻、女朋友之类,但最终都被善良的女主ko。

当然,谁是女主角,谁是女配角,尚未可知。

“现在还不算,不过快了。她是我一位叔伯的女儿,学跳舞的,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封婷笑眯眯地说,“帝都舞院毕业的哦,曾经参加国际赛事获得亚军。”

“亚军?”轻挑眉,眸里掠过一丝了然,果然优秀,“那不算什么,得冠军才厉害。”

“对咱们这些人来说够厉害了。”封婷微叹,“希望旭哥喜欢……”

她愧对义兄的一番爱护与情意,只想帮他找一位美丽聪慧的女朋友作为补偿。顺便让父母彻底死心,成全自己和男友的六年爱情长跑,岂不皆大欢喜?

“可她看起来年纪很小哦。”

“嗯,才二十出头。”说到年纪,封婷略妒忌。

“太年轻了,像你哥这种事业有成的男士恐怕不喜欢。”

封婷白她一眼,“那你倒是介绍个人来啊!净挑剔。哎,司敏,其实你的年纪正好,又有自己稳定的事业,为什么不肯跟我哥谈谈?嫌弃他孤儿的身份?”

“当然不是,”赵司敏嗔道,“我才工作半年,想趁年轻干一番事业,不想太早谈感情。”

“谈恋爱跟工作有冲突吗?我怎么不觉得?两个人一起努力一起进步,感情才更加浑厚。”

“知道你跟你男朋友感情好,别撒狗粮了。唉呀,真希望你俩早日在一起,你们这些年太委屈了,我这旁观者看着都替你累。”

“嗯,快了快了……”

吧啦吧啦,两个女人渐说渐远。

殊不知身后的转角处站着一个人,正是封旭,把她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沉默良久,他最终转身,悄然离开。

与此同时,另一边客厅的对话也在进行中——

“婷姐今早才告诉我生日,没时间准备礼物,喏,这是山里的新茶,希望封伯伯喜欢。这一罐是花茶,我妈最爱喝的,不是什么稀罕物,自己做的胜在干净,你们甭嫌弃。”

“嗐,说的什么话,我老早就问你妈要花茶了,这茶润肠。她老说给给给,结果没一次记得。”封伯母笑着接过,打开罐盖一闻,面露喜色,“对,就是这个!”

“嘻嘻,我妈一忙就忘事。”罗青羽替老妈解释。

“她忙什么呀?又不用带孙子。”封伯母摆好茶叶,一边问。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要一听到有关于小姨、小舅的事,老妈就能烦个一年半载的,这是家事,罗青羽不欲细说,“而且山里的花和茶不多,偶尔过季忘了采,就没了。”

第25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50回“那倒是,你们山上的花果树木多,太多了,有点杂。”封伯母见过,对山上的情况略清楚。

当然,这不是她关心的重点。

“青青啊,你跟阿旭……”

罗青羽正在等她问,一脸烦恼说:“我明明有车,婷姐非让旭哥辛苦一趟去接我。伯母,婷姐好像很反感旭哥,为什么?上次她去我家还劝我跟旭哥交往试试。”

啊?封伯母愣住了。

“那你怎么想?”她问得小心翼翼。

“我还小,起码七八年之后才考虑婚姻大事。”罗青羽道,“可是,我怕婷姐真的替我俩拉线。您知道的,感情这事无法勉强,我怕旭哥知道后会伤心……”

为了自己的安宁,不惜在背后打小报告。

感情不是物件,不能自己不喜欢就找人代替,太不尊重人了。伤害封旭不要紧,谁的大哥谁疼,关键是给她造成很大困扰。

她不希望将来封旭动不动就上山拜访,或者被封婷以父母的名义约她出来与他偶遇,培养感情。

当然,这会不会是一场误会?是她自作多情冤枉封婷一番好意?想想之前封婷在山上的热情推介,想想多年不见的封旭突然出现在山里接她。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如果真是她自作多情,她不介意被人笑话一场,向封婷赔礼道歉。

“唉,婷婷这是钻牛角尖了。”封伯母不知怎么说才好,“她为了一个穷小子连父母的话都听不进去。青青啊,你们是同龄人,有机会你帮我们劝劝她?”

“我年纪小,又没谈过恋爱,她怎么可能听我的?一句我不懂爱就打发了。”罗青羽并不乐观。

那倒也是,唉,封伯母脸上露出忧愁的神色,极其无奈。

“算了,今天不提这些烦心事。你难得来一趟,去吧,找婷婷她们玩去,她来了好多同学,跟你差不多年纪。”

“不了,我正准备走。”罗青羽拎起包包。

“这么快?为什么?”

“我最近在网络上搞事闹得有些大,前阵子被粉丝堵门口,怕了,尽量少见外人。”罗青羽半真半假道,不好意思地笑笑,“啊,对了,还有礼物……”

从包包里拿出封旭代买的首饰,摆在茶几上。

“这是旭哥买的,婷姐和他知道我来不及买生日礼物,特意帮我准备了一份。”

她就不去见封婷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光封旭之事她俩就谈不拢。

“啊?你惹事了?你爸妈知道吗?”封伯母一听,愁绪又添一层。

“他们在西环市静养,不想让他们操心,但我哥知道。”所以不要告诉她爸妈。

“你们这些孩子真的是,一天天的净胡闹。”封伯母微斥,“可别干违法的事。”

“哪敢?略有些名气罢了。”罗青羽拎包起身,嬉皮笑脸地挥挥手,“我走了,麻烦您跟封伯伯和婷姐说一声。”

“你从正门出去顺便跟他说一声呗。”封伯母忙起身相送,“连饭都没吃就要走……”怎么跟她封伯伯交代?

“不吃了,趁大家不注意,我从后门走。”

她真的不方便见封婷那些同学和朋友,来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

“这么严重?”封伯母又是一愣,下意识地让一名帮佣给她带路。暗忖,这孩子到底闹啥事了?她要不要告诉罗家爸妈?

唉,家家都有一个不省心的熊孩子。

思前想后,她还是拿起电话打给谷宁……

成功脱身,罗青羽坐在车里,正要找老哥一起吃饭,不成想,她先接到他的电话。他问她在哪儿,到封家怎么不吃饭就走,既然出来了干脆一起吃晚饭。

她正有此意,一口答应。

原来,是封伯母打的小报告,跟老妈一提,吓得老妈赶紧打电话问儿子试探情况的严重性。被老哥一顿安抚,暂且饶过闺女一回。

隔不久,罗青羽接到封婷的电话。

“怎么突然走了?”

“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已经跟伯母打过招呼,你们慢慢玩吧,不用理我。”

“有叫旭哥送你吗?真的是,你应该跟我打声招呼。你现在在哪?我让他过去。”封婷埋怨道。

最重要的人物脱离掌控,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愉快。

罗青羽忍了忍,努力放缓声音,“不要麻烦旭哥,他平时应该工作很忙,不必劳烦他。”

“咦?这么快就心疼他了?”封婷的心情瞬间被治愈,语调轻快。

“是呀,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无爱的人没人疼。婷姐,我把你一心撮合我们的话讲给他听了,他既伤心又尴尬,你心疼他吗?”忍不住要泼对方冷水。

封婷被她的话噎了下,下一刻的语气带着一丝心虚和恼怒,“你胡说什么呢?我之前是开玩笑,今天是怕你迷路才让他接你!别不识好人心。”

“是吗?那我会错意了,对不起,改天我向他解释。”罗青羽语气顿了下,“下回不管什么事,你不必让旭哥来,我住在农村,人言可畏。”

“你可以回城住,谁让你住乡下了?”

“我喜欢乡下的清静,不喜欢城里的热闹。况且我没有恋爱脑,不可能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一切。”她就明示了,爱懂不懂吧。

封婷沉默良久,忽然问:“青青,你也有义兄,如果你爸妈逼着你嫁给他,你肯吗?”受到刺激的她特憋屈地发泄情绪,“你能接受一个自己视为亲哥的男人成为你的丈夫?”

“给不了他爱情,就离他远远的。尊重他选择的生活方式,不强迫他到处配对以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和压力。那不是为他好,而是以爱为名的精神摧残。”

既然摊开来讲,恕她有话直言。

“我和我年哥感情很好,好归好,我从不干涉他的交友情况。”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与分寸。

明明是年轻人,动不动就学老一辈的拉郎配,像话吗?关键是,他们兄妹斗气,不要把无辜的她扯进去啊!更不要利用父母的名号把她逼出山,这种手段忒叫人反感。

对面的封婷沉默许久,可能觉得无法沟通,直接挂机了。

挂就挂了,罗青羽不打算回拨,更不打算向封旭解释。因为封婷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撮合他俩,她没说错为何要道歉?

唉,人长大了,心思复杂,走着走着就散了。

封婷和封旭也算两小无猜,以前感情极好,终将逃不过合久必分的自然定律。至于她和年哥,从未合过,何谈分离?他俩一直在分离好吗?

总之,爱情诚可贵,亲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没有恋爱脑,人生乐逍遥。

第25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51回难得进一趟城,罗青羽在车里换回一身便服,把礼服放回车尾厢的盒子才离开。

车窗从外边看不到里边,关闭车内自装的摄录功能,而且她穿了打底衣裤,没有走光的可能。

盘石站的家不能回,老哥说附近一直有人在蹲点。现在连他都不回去了,一直住在宿舍,等事情淡些再回去。

“对不起啊哥,害你有家不能回。”包间里,罗青羽看着大哥一脸歉意。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选择当警察,害你和爸妈担惊受怕,那我要不要向你道歉?”罗哥给妹子倒了一杯果汁,“还有,我在福西站买了一套房,下个月搬,三房一厅,以后你和爸妈到我那边住。”

福西站和盘石站一样以前也是一个村子,都被开发了。盘石站的开发时间早,近些年才轮到福西站。

“啊?你哪来的钱?”罗青羽吃惊。

“以前攒的,”他以前在国外攒了一笔,又接了两次任务,完成后有一笔奖金,没机会用,“现在那边的房价不算贵,等开通地铁,我恐怕就买不起了。”

趁现在首付给得起,加上盘石站的房租,月供完全没压力,工资一分都不必动。

“要不干脆你在我对面买一套?我帮你给首付。”罗哥说,“趁你还没有嫂子,我的钱能作主。”

谈起嫂子,罗青羽不由得想起前世那个嫂子。唉,老哥的命运改变了,今生的另一半不知是怎样的人品。

“不用了,你的钱自己留着吧。”罗青羽拒绝了,“我本身就是一个麻烦,咱俩不能搭在同一条船上。”

一个是十八线的公众人物,一个是必须低调的执法人员,任何一个闹出动静都会影响另外一个人。

比如现在,害得老哥连家都回不去。

“不住同一栋楼,可以住同一条街。”罗哥始终认为一家人住得近些比较好,以后爸妈两家走动也方便,“我对面有个别墅区,两百多平方才四百多万。要就赶紧,房价随时会涨。”

“四百多万还才?”罗青羽不可思议地瞪老哥一眼,“我现在连一百万都没有。”

“所以你看你,混得多失败?麻烦不少,钱一分没赚,你真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份工作的可行性。”罗哥教训妹子,“还有啊,你卖给你霸总的药收多少钱?”

“什么你霸总?直接喊霸总不行?”明明是大家的霸总,非要加个“你”。

“这不重要,说说,你收他多少钱?”

“每五颗收两千,交够250颗才有10w。但家里没那么多药草,肯定交不了250颗,顶多收几万块。”现在缺钱,越想越不划算。

“你没跟他讨价还价?”罗哥皱了眉头。

“没有,一群当兵的能有多少钱?”罗青羽抿抿嘴角。

一提起国家机器便下意识地代入绿军装,在她的印象里,当兵的人都很穷,她爸当年是遇到拆迁才有资本改善生活。

“傻天真,你以为里边全是当兵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普通又谈不上,反正一个个各有所长。关键是,他们不缺钱。

“这么厉害?钱从哪来的?”罗青羽撕了一块鸡肉,一脸好奇。

今晚兄妹俩各叫一样菜,老哥的是东坡肉,才那么几块不够塞牙缝。所以她点了一份茶香鸡,皮色金黄油亮,肉质松嫩,散发阵阵茶香,令人食指大动。

决定了,等回去她也要做一道,就用家里剩下的一点野茶,肯定很香。

“钱的来处多的是,”罗哥拿起筷子在桌面比划,认真给妹子讲解,“里边有金融财经团队,详细的就不跟你说了。总之你记住,下次一定要重定价格……”

一边说,一边用手机打出来给她看。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霸总这名字听起来就像一间公司的领导,不会引人注意,但说无妨。

至于详细的内容,写在手机里。看明白了即删,不保存,不留痕。

群里除了经商的人才,还有金融高手对股票、期货、投资基金和外汇等的理财。另外,他们个人如果缺钱,随时破解六合彩、福利彩票等中奖号码。

百万奖金信手拈来,袋袋平安。

一般情况下,破解福彩之类的中奖号码他们不屑做。金额太少了,完全没兴趣跟普民抢这点彩头。

这是他们的行事原则。

听起来很伟大是不是?其实他们之中有人就是买彩票被三中队盯上的。哪怕他故意买赔了几次,为了不引人注意特地买二等奖、三等奖,结果还是被擒。

痛定思痛,大家吸取教训不图小钱。

像罗哥这种属于百科全书类的人才,没什么机会赚大钱,一般都是几千、几万的报酬,多的没有了。毕竟,他们只是提供一些专业知识,不必面临危险。

要出任务的特工或者其他特别出色的人才,群里给他们的奖励足够丰厚。像罗小妹这种特殊的技术人才,报酬理应更加吸引才对。

“领导都小气,你不提,他就当不知道,以最低价跟你交易。”罗哥给妹子科普办公室文化,“所以你要大胆跟他提,想想你的成本和精力,怎么也不止这个价。”

群主一共有几位,除了一中队的头儿比较慷慨大方,其他几位群主简直是周扒皮再世,雁过拔毛。所以,跟他们谈判却不懂行情的话,会被哄得团团转。

罗青羽啃着鸡腿,疑惑道:“是吗?哦,差点忘了,他改了付款方式……”在老哥的手机写下“赌石”二字。

“哦?”罗哥看了,摸摸下巴,“这么大方?算他有点良心。”

“我要自负盈亏。”

“反正不会赔本。”罗哥略放心,“别上瘾,小心把身家赔清光。”

“我知道。”

“对了,田甜的伤怎样了?”

“差不多了,还有大半年才能完全恢复。怎么?要催她上班?”

“不用催,她知道该怎么做。”

田甜属于特别懂事能干的那一类型,事事不必亲朋、同事操心。过于省心,渐渐地,大家经常忽略她的存在,除非出大事需要帮忙才想起她来。

“她有没找你要治白血病的药?”

“有,但我确实没药。”

白血病在古代叫血症,药书里面有记载。世间太多癌症,她不想研究,起码要等到年哥他们把五行丹搞出来再考虑。

“有也不能给。”罗哥叮嘱。

帮田甜是有原因的,同时也是他部门急需的一名人才。她嘴巴严实,让妹子看过没有短寿的危险他才让妹子给她治。对她的家人他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正如田家人对她的态度,各安天命吧。

第252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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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哥吃过饭,再到商场逛了一圈,买了很多吃的和生活用品,这才连夜赶回枯木岭。

回到枯木岭,是大奔在路口迎接她,大雷在院里院外巡逻。田甜在院里撸着两只睡不着的小奶狗,三只小猫在客厅的温暖窝里玩耍打闹。

院门虚掩,一盏青灯,仿佛静待夜归人……

又过了两天,田甜要下山了。

那一天中午,两人坐在亭子的罗汉榻上,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欣赏午后的阳光。

“有志愿者的骨髓配型成功,下个月我侄子要做手术,得回去看看。”田甜微笑说,“你放心,碰到有人问我的脸,我就说借钱去h国动了一次小手术。”

罗青羽轻笑,“谢谢。”

“应该我谢你才对,”田甜望着亭外的院子,神情恍惚,“还有罗队,我本来要辞职的……”

她是管理档案的,不知怎的被罗队看中,扣下辞职信,并将她调到刑警队。让她把脸治好了,直接去他的科室报到。

她想辞职,带着全身仅有的五千块钱踏上旅程。她想攀登黄山,去看一眼那迎客松。

等了了心愿,直接找一个美丽的地方长眠。

因为这个世界太无聊了,虽然她活着,在别人眼里却看不到她的存在。自己长得勉强还行,平日无事可以孤芳自赏,结果老天爷连这张脸都不留给她。

没有存在感的人,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人前晃来晃去,自讨没趣。

当然,这些话她从未与人谈过。她遇到的烦恼,在别人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别人的烦恼在她眼里同样是小事,淡然处之,却被人说冷漠无情。

所以,她有很多朋友,却没有一个知心的。

“我认识封旭,他和我是同一所高中的学生,高我几届……”机缘巧合,她曾经帮他的妹妹追过一个抢包包的贼,“这次多亏他借钱给我,我侄子才有机会做手术。”

不错,就在两人重逢的那天,她正好接到父母的电话哭诉骨髓配型成功却没钱了,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想想办法。弟弟弟媳妇已经借遍朋友圈,没招了。

于是,她就厚着脸皮问他借了。

脸蛋已有好转,身负一笔庞大的债务,她得乖乖回去上班赚钱还债,不敢再延误。

“真羡慕你的生活环境,可惜呀……”她有太多事放不下,关键是没钱,“我以前旅游见过一个很美的地方,有机会我一定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看,这是我当时找人拍的,是不是很美?”

田甜翻出手机里的珍藏品,递给她看。

见她一脸神往的,罗青羽便好奇地凑近一看……脸上骤然色变,额头迅速渗出一层薄汗。

“青青?你怎么了?”田甜见她神色不对,有些担心。

“呵呵,没什么,突然间有些头晕。”罗青羽牵强地笑了笑,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按按两边额角。

“饿了还是怎么的?你先躺着,我去煮碗面给你吃。”田甜忙丢开手机,欲扶她躺好。

“不用忙,”罗青羽阻止她,“肯定是刚才盯着外边的阳光时间太久,有些晕乎。我躺一会儿就行,你忙你的。”

“我没什么要忙的,倒是你,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别逗了,你一头晕会去医院?”罗青羽白她一眼,“你不是明天走吗?赶紧收拾行李去。”

“你这样我哪敢走?”

唉,罗青羽不再搭理她,径自躺下,瞅着屋顶几秒便闭了眼。田甜在旁边左瞧右看,见她慢慢真的睡着了,这才忐忑不安地回房间收拾行李。

等周边安静了,罗青羽才睁开双眼,盯着屋顶长叹。

她真的太难了!早知道就不看了。

记得老哥带田甜来的时候,她仔细看过了的,这姑娘明明活到六十多岁,怎么相片里的她只活到26岁的阳历四月几号呢?那不是她来之后的没多久吗?

只看了一眼,相片里的田甜寿命在那一瞬间改成自己看到的六十多。

哎玛,咋整呀?她不懂了,看一眼会反噬么?

唉,头疼。

亭子里,罗青羽躺在榻上,一手捂着脸,心里在呜呼哀哉……

但是,为了让田甜在第二天走得安心,罗青羽真的睡了一个午觉,起来之后精神爽利,跟没事人似的。

第二天,两人起了一大早,五点多就在村口等着了。

为免吓着村民,罗青羽开车送她到村口。田甜已经戴上假发和帽子,路人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她的模样。

罗青羽的车停在路边,看着田甜坐上一辆昨晚预约的出租车慢慢驶远。过了一会儿,她才开车到附近的镇上买了一大包白蜡烛和两盏煤油灯。

“阿青?你买那么多蜡烛干嘛?”

罗青羽闻声转头一看,原来是陈功。

“真巧啊!”她笑道,“夏天就快到了,怕停电,多买一些回家备着。”

“你家不是用太阳能吗?怎么会停电?”陈功不解地问,他去过她家一回,看到太阳能装置。

呃,“偶尔想换一种情调。”她牵强地解释。

“用白蜡烛?”陈功甚感疑惑,女孩的心思真是诡异莫测。

“哎唷,我们店没有红蜡烛,那要到纸扎店去买。”

哈?纸扎店?!

罗青羽:“……我看不用了,太猛,我怕hold不住。”

红白双烛,这是要吓死她好继承枯木岭吗?

陈功似乎明白过来,脸庞微红,不好意思道:“算了算了,你不要买这些,我店里有那种好看的蜡烛。我先给你几个,以后你在网上再买一批不就得了?”

一旁的老板娘给他白眼。

“不用不用,我以前外公也是用这些,挺怀念的。”罗青羽不想为了这个纠缠不休,准备手机过账。

“那你拿走吧!老板娘,正好我要买几罐豆瓣酱,一起结账。”陈功把她的手机挡回去。

生怕她拒绝,陈功赶紧进了店,并叮嘱老板娘不许收她的钱。

老板娘:“……”

眼瞅瞅着那姑娘用手机扫描二维码,付账,拿起蜡烛走人……这她真的拦不住,总不能捂住二维码不让扫吧?那场面太难看了。

等胖子出来,老板娘嗫嚅道:“蜡烛她给了钱,拿走了。”

陈功:“……”

再说罗青羽,干嘛买这些玩意?当然是为了预防万一。

煤油灯有灯罩,不怕被风吹熄。

关于相片一事,她是这么理解的:

原本田甜应该死于26岁的4月,但被老哥带到枯木岭的那一刻起,田姑娘的命运便开始改变了,所以罗姑娘当时看到的那个,是已经改变命运的田甜。

但是,她的相片是以前拍的,寿数一直停留在拍照的那天。罗姑娘那双眼睛看到那时候的她,自然就看到其中的变化。

迟来的真相,怕有迟来的报应,所以她必须做好防备,决定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晚上不用电,只用蜡烛和煤油灯。她不怕火,却害怕无处不在的电源。

当初救萧老师时,碰到的那块大爆炸历历在目,那位触电身亡的女学生给她留下很大阴影。

必须防,否则她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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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53回田甜离开了,山里恢复一个人的宁静。

就在当天的上午,罗青羽带着两只小奶狗到药田边逛了一圈,看看哪些已经长成,哪些还欠些时日。田甜在的一个多月,耽误太多时间,得赶紧补上。

当晚,罗青羽进入丹炉山,当拿起那把扇子时,她忽然疑惑地左瞧右瞧,细细打量。

颜色不变,重量不变,形态也不变。

但不知怎的,她硬是觉得扇子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轻轻朝自己的脸扇两下,暖暖的。换另一面再扇,“啊哧”的一声,唔,凉凉的。

跟往常没什么不同,想了想,她把扇子对准火光照了照,嗯,不厚不薄,不透明。

“……”

最后,她在炼丹的过程试了试手感,依然没什么变化。证明那是一次错觉,便不再耿耿于怀,继续炼她的丹。

五行丹的药草不够,暂时炼不了,续骨丹、回心丹和醒元丹可以争取一下。它们的药草不算多,顶多每样炼几炉就要停工,剩下的时间做些药膏或美肤霜。

她虽然勤快,药草跟不上也没办法,日常生活蛮清闲的。

眨眼间,到了五月中旬,距离九月不远了。

代表“正义”的报应迟迟不到,有点煎熬,真心希望它缺席。田甜和杨雨嫣不同,前者是她亲自救治的,后者是假手于人,且死亡日期是逐年延迟。

不像田甜,一下子增了几十年。

担心归担心,日子总要过的。

在家的日子,罗青羽无数次产生辞职的冲动,就这样呆在山里过一辈子算了。

看,每天清早起床练功,呼吸林间的清新空气,享受山里的宁静。

山里的药田旁有一棵老榕树,她每次干完地里的活,总要坐在树下看看风景。看蝴蝶飞舞,轻风拂动树梢,看小燕子在半空掠过,洁白的云团缓缓移动着。

大自然的美千变万化,妩媚多姿。置身其中难免灵感井喷,源源不绝。

这不,害她有感而发,穿着那身浅蓝的肥大短袖恤衫五分裤,披散着头发,在老榕树的树冠之下翩翩起舞。

这次不用无人机,直取夕阳西下的远景,继续用剪影的表达方式,远方的山间不时有鸟儿掠过。

华夏之大,难以想象,此幅美景很多地方都有。

枯木岭历经数年,今日的它已非旧日模样,村人几十年没上山游览过,不怕被认出来。就算认出来又怎样?那么多一线明星被人跟踪不照样生活?

她这跌出十八线以外的舞蹈演员算得了什么?

五月,初夏的风格外清凉,她闭上双眸,唇角微抿,隐隐泛着一丝微笑。山风吹乱她的一头乌黑长发,柔顺的发丝抚过姣美的脸庞,像一层半透明的薄纱。

算是一幅正面照,脸庞微微左侧,清俊秀丽的五官颇具立体感,恍若画出来的轮廓线条,一股邻家小妹妹的清纯气质,很有辨识度。

这张相片被她定格,将自己博客的《神迹》背景图撤下,让它取而代之。

褪去旧日的光环,未来的路不问方向。佛系人生,糊里糊涂的就过去了。

如果身边有熟人在肯定斥责她,上次的风波未过,又出视频是要搞事吗?当然不是,风头盛,跟她出视频是两码事。

比如脑子进水,不抖出来挺难受的……

下午,拍完视频后,剪辑的工作交给工作室的小伙伴处理和上传。叮嘱他们把她的相片修饰黯淡一下,让这张脸看起来平平无奇,略显一般。

从上次那场风波可以看出,如果别人有心,想找她的地址轻而易举,何况她的长相?她的正面照还挂在帝都舞院网站的历届风云榜上呢,想看随时看。

之前的遮遮掩掩没什么作用,索性放飞自我,且走且看吧。

另外,罗青羽写了一句话致粉丝,让工作室在上传视频时加上:

“我静静地跳,你们静静地看,可好?”

虽然,她坚持自己是一名舞蹈演员,但在大众眼里就是一网红。网红很难保持长久的热度,很快就凉了,忍忍吧。

……

有一天,炼丹炉要歇息的日子。

罗青羽在丹炉山里掀了大半天的20吨炉鼎盖,一直练得四肢无力,人家还纹丝不动,只好出来了。

到了晚上,她躺在亭子里的床榻上,终于有空刷刷博客。

毫无意外的,她的粉丝量突破了600w,而开放的评论区里什么声音都有。

大家猜测她那句话是有感而发,肯定被粉丝堵过门口,于是纷纷责骂那些分不清网络与现实界限的无脑粉。

任何一种言论都有护着,一些自诩理智的路人粉替无脑粉辩解,说她矫情,想红又不想被打扰。

当然,说这些话的人被她的铁粉骂得删除评论,接着立马有人在评论区里阴阳怪气地说不敢再评论,怕被她的“忠犬”咬。

看到这种人,罗青羽随手将之拉黑屏蔽,不解释。

还有粉丝从别处把一些舞艺专家对她的批评截了图,专家们说她哗众取宠,跳的舞不伦不类,毫无传统特色,无文化艺术的灵气与美感,难登大雅之堂。

无妨,她接受批评,拒绝作任何改变。

正如梅兰菊竹四君子,各有特色,不必争什么高低,贻笑大方。

翻着翻着,蓦然间,她在《轮回》那段视频里看到这样一条评论:

“是你吗?旅途中搭了我们便车的那个女生,你说和男朋友门不当户不对,散了;你说人生就是一个轮回,总有遗憾,除非最爱的人在身旁。你这番话让她了无牵挂地走了,我应该怪你的……”

应该,但并没有。

因为他在他自己的评论里回复了一句:谢谢,她走得很安详,我也很好。祝君余生安泰,事事如愿。

这条评论的点赞率高于她所有的视频,被推至热评第一的宝座。

或许,这就是她红得被人堵的原因吧?那些媒体想从她这里挖出一段感人肺腑的真实故事?

如果是,他们注定要失望。

她不回复,不点赞,有时候,不回应就是一种肯定。当事人能否领会,随缘吧。

斯人已逝,不必重提徒惹伤情。

没其他什么好看的了,邮箱里有一张工作表,工作室助理发来的。如有喜欢的就联系工作室,没有就甭回复了,不要浪费他们看邮件的时间。

罗青羽略略扫了一遍,有广告,有影视的,有综艺节目的邀约。

还有魔都熊春梅发来的信息,让她再考虑考虑,那位模样俊俏多金的程公子看了新视频之后,又添了1千w……

罗青羽:“……”

清风亭里,一盏煤油灯随风摇曳,忽闪的灯光映照着一张充满羡慕妒忌恨的脸。

她恨有钱人,太特么招人妒忌了。

第254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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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有原则的人来说,金钱无法腐蚀她的灵魂和做人的原则。

罗青羽给自己定了三个月的工作日,少一日不行,多一日要命,坚决不能违背自己的意愿。

于是,那份工作表被她无视略过。

倒是工作室那边,有一位实习助理看不过眼,久久不见她的回复,直接打电话问她结果。

得知她不接,他忍无可忍,嗓门略高,“总有一份合适吧?你好歹试一试镜?万一成功了呢?这些机会很难得的,有些人等一年半载都等不到一份!”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把旁观者急的要死。

“我没时间,真的。”

“两个小时都抽不出来?拍一份时装广告花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这样,你白天上班,中午或者晚上抽两个小时拍几个镜头?尽量不耽误你的工作可以吗?”

至于私人时间,拜托,她才22岁,正值脱贫的年纪哪有什么私人时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的锲而不舍,令罗青羽产生一个不太好的念头,“呃,你们工作室要倒闭了吗?”说好她有最终决定权的。

“唉,最近行业不景气,竞争力强,我们今个季度的业绩下滑百分之五十,上头打算裁员……”实习助理一边向望着自己的同事们作揖道歉,一边胡说八道,“所以姑奶奶诶,行行好,至少接两份?”

对方沉吟片刻,道:“杯水车薪有什么用?要么算了,你们以后不必理我的事,先忙你们自己的吧。”说完就挂了。

实习助理:“……”

“怎样?她怎么答复?”一名老鸟同事见他一脸便色,不禁好笑地问。

“她让我们以后甭管她的事……”实习助理嗫嚅道,牛皮吹破了。

“那糟了,她有自行解约权。你赶紧向她说出真相,否则彭哥饶不了你。”

于是,倒霉的菜鸟在同事们看热闹的目光中,深呼吸几下,又拨通刚才那气人的女人的手机号码……

而枯木岭,罗青羽接受那名菜鸟助理的道歉后,家里迎来一位稀客。

“中秋结婚?”罗青羽接过请柬,惊讶地看着憔悴许多的封旭,“封伯伯和伯母同意了?”

封旭微笑点头,“是呀,你那天跟我妈说了很多话吧?等客人一走,她和我爸把婷婷狠狠训了一顿。”

罗青羽吐一下舌,略心虚:“我说过不撒谎,封伯母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没人怪你。”封旭看得她心虚,笑了笑,拿出一个四方盒推给她,“这事打扰你真过意不去,这是给你的赔礼,不许拒绝。”

罗青羽嘻嘻一笑,坦然收下,“好,谢谢旭哥。”

基于礼物当场打开一看,里边静静躺着一条花型钻石项链,款式优雅高贵。少不得赞叹一番,大家都是年轻人,他敢送她就敢收,不必推来推去。

“那中秋的婚宴你来不来?”

“人多,我不去。”

“要么你换份工作?和婷婷一样在学校里当老师怎么样?”

“不怎么样,假期太少。”

“教师应该属于假期最多的职业。”

“是呀,我一年就上三个月班,干嘛要跳槽?”

“……”

也对,虽然不太稳定。算了,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偌大的罗家院子只住她一个女生,封旭不便久留,但在临走前,他向她透露一个惊天大消息,“我也结婚了,跟田甜。”

不办婚礼,直接登记领证。

罗青羽:“……”纳,纳尼?!“旭哥,不要一时冲动,万一你以后遇到真爱,田甜怎么办?”

“我们性格互补,三观一致,在一起最合适不过。这事只有我爸妈和你知道,不祝福一下吗?”

罗青羽嘴角抽抽:“那我祝你们幸福。”

真心的,虽然不太乐观。莫非这是田甜找他借钱要付出的代价?啧啧,这戏剧化的人生~。

半个小时后,她坐封旭的车下山,在铁围栏的门前下车,打开门,让封旭的车出去。同时,两人发现有位年青的女生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她穿着合身的套装裙,看腿的比例约莫一米六五左右。

“赵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封旭下车,讶异地看着她,“你脚怎么了?”

年青姑娘抬头,柳眉轻蹙,眼里似乎闪着泪盈盈的光芒,一看见封旭,脸上可怜兮兮的小表情越发深刻明显。

“我打车来找罗小姐,上次她被相亲的事婷婷做得太过分。她知错了,让我代她道歉。谁知手机掉水里打不开了,找不到电话,一时心急崴了脚,所以……”

所以,她只能先坐这里哭一会儿。

听说是找罗青羽的,封旭便为两人作了一番介绍。

“哦,那麻烦赵小姐回去告诉她,我知道了。没事,让她安心筹办婚礼吧。”没想到这事竟有后遗症,罗青羽很上道地回复,实在不想跟她们再有牵扯。

“你就是罗小姐?不如加个微信?你这儿太难找,以后要是到你家玩得提前打招呼才行,免得你不在家我们白跑一趟。”赵姑娘笑容热情,像个平易近人的。

“哦,不好意思,我不玩付宝。”罗青羽一口拒绝,“平时我经常去旅游,很少在家。天色不早了,赵小姐的脚要去看医生,旭哥……”

“我送她出去。”

封旭拍拍她的脑袋让她放心,然后去扶这位赵司敏小姐。

“那罗小姐,以后有空一起玩。”赵姑娘临走前,不忘回头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呵呵,好。”

罗青羽礼貌笑着,冲他俩挥了挥手。等他俩走远了,她才返回山上。

“罗小姐好像不太喜欢我。”封旭的车上,赵司敏的神色略显不安,“我是不是得罪她了?或者她还记恨婷婷?”

“不是,她鲜少见外人,性子有些冷,跟你俩没关系。”封旭目视前方,温言安慰。

“那就好,”赵司敏松了一口气,“难得伯父伯母同意婚事,婷婷现在是全世界最幸福快乐的小女人,我真不希望她为旁人的事烦心。”

车内一阵静默,气氛凝结,略尴尬。

“呃,封哥,我的意思是……”

“我先送你去医院,”封旭打断她的话,淡然道,“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家里人?”用他手机打。

“嗐,这点小事不必惊动他们,我自己能行。”

于是,封旭这个大直男果真把她送到医院就走了,留下赵司敏自己等叫号。

赵司敏:“……”

坐等几分钟之后,把手中的叫号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气闷地起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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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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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居山中,日子确实清寒了些,素衣简餐,胜在逍遥自在。

五月的菜园***茄、黄瓜、洋葱、大蒜、西葫芦等,还有油麦菜、空心菜、圆白菜、生菜等应时蔬菜长势正好,绿油油的。

前院的药草生机盎然,梅树、果树抽枝长叶,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院子外,仿佛无意中打翻仙子的花篮,漫山遍野的菜花、各色小野花竞相开放,吸引了好多蝴蝶、蜻蜓和勤劳的小蜜蜂。

不过,这些小蜜蜂从来不进罗家的院子,里边毒草太多,它们自动识别赶紧绕道,飞别处去了。识别不出的小蜜蜂碰了花粉会直接死去,没机会酿蜜。

“厉害!连蚊子都没有。”谷展鹏瞅着罗家院里一片茂盛的药草,感慨道,“以前你外公也养蜂,蜂蜜自酿自用。你挺闲的,要么养两箱?蜂箱我家有。”

这天,日理万机的他突然有时间送货上门,货物包括蜂蜜、鸡蛋、羊奶和新鲜猪骨头。

日常太忙,过来偷个懒。相对各山主来说,枯木岭的氛围甚悠闲,最容易放松心情。

罗青羽没有下单,是他按照惯例送来的,说难得有时间过来串串门。本来有两份的,雷公山的丁老伯和娜娜云游未归,索性全部给了枯木岭。

给钱的,不白送。

“我是看起来闲,实际很忙。你以为我家的花花草草,蔬菜、乌甘草什么的会自动生长?猫狗不用喂能长这么大?”罗青羽矢口否认,把他带来的副食摆放好。

“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容易吗我?”她说。

炼丹的时间枯燥漫长,需要很多面包点心打发时间,而蜂蜜、鸡蛋和羊奶是做点心的主要材料。所以,谷展鹏拿来的这些她全要了,存着,早晚用得着。

“拉倒吧,谁家不是这样?”谷展鹏撸着柔顺的小花猫,摸摸它暖鼓鼓的小肚皮,“咦?有崽了?”

“不止它,还有小白,都快生了。”啧,最幸福的猫莫过于大黄,左拥右抱,“忘了给它们绝育。”

这下可好,等小奶猫出生,得把她家吃穷喽。

“等生出来送我几只,让它们帮我守仓库去。”谷展鹏提前预定捉鼠小能手。

“福利一定要好,好歹是从我家出去的。”罗青羽替自家的小奶猫争取工作待遇。

来到枯木岭,谷展鹏少不得要看看榴莲树的长势。他家山头也种了两棵普通品种的,不敢买太贵,怕种不活浪费钱。

有来有往,罗青羽趁今天不用炼丹,索性出去走走,到燕子岭看看那些水椰树种成什么样了。

今天无雨,是个阳光普照的好天气。

上次开年哥的车到燕子岭是因为下雨,如今大晴天的,开出去太高调扎眼。所以罗青羽今天开的电动小三轮,不劳烦谷展鹏等一下还要送她回来。

十来分钟后,罗青羽终于来到谷展鹏的办公大楼。

谷展鹏开私家车一早就到了,和一位清秀的姑娘在大堂等她。看见一身深色素衣的罗青羽,姑娘的眼睛亮了一下,笑吟吟地迎上前。

“你就是阿青吧?不愧是城里姑娘,长得好看,皮肤也细嫩。”

女人都爱听好听话,罗青羽也不例外,眉梢轻挑,笑眯眯地看看她,又看看谷展鹏,“谢谢,你是……”

“我女朋友,叫钱云翠,大家都叫小翠……”

他话音未落就被女友的手肘狠撞一下,钱云翠冲罗青羽嫣然一笑,“叫云翠。”什么小翠?难听死了,叫阿翠都比小翠好听。

被塞了一把狗粮,罗青羽忙笑道:“哦,云翠,这名字真好听。对了,我们要看水椰树,一起?”

“不了不了,”钱云翠摆摆手,解释说,“我等一下要陪朋友游山玩水。”

“不许游泳!”谷展鹏眉头一皱,叮嘱道,“钓钓鱼,烧烧烤行了,要注意安全。”

山里有清溪水潭,鱼肥蟹美,他的养鸡场就在附近,可以钓了鱼拿到鸡场的观景台一边烧烤一边欣赏林间风景,挺美的。

就怕有些外来人不知天高地厚,看见溪泉清澈忍不住往下跳,美其名曰体验山野乐趣。却不知山溪也有暗涌湍急的时候,除非找一些有经验的山里人同行。

“放心,我们不玩水。你们赶紧走吧,别让阿青久等。”钱云翠推他一把,顺便招呼罗青羽,“阿青,等一下和阿鹏到鸡场吃烧烤。”

“好。”罗青羽笑笑。

先应下,等到了时候再说,免得还要叽歪解释为嘛不去,耽误时间。

于是,罗青羽坐着谷展鹏摩托车去了鱼塘方向,他家承包的鱼塘和水椰树都在穿越万寿山的一条河的分支河沟里,途中山路难行,开摩托车更灵活轻便。

“哗,好大一片荷塘!”罗青羽诧异惊呼。

途经一片叶子密密层层的荷塘,简直了,美呆!那么鲜明的绿色,看得眼睛好舒服。

“漂亮吧?杨小姐说哪天在塘边建个亭子,供咱们自己游赏。”谷展鹏笑说。

“那她的杨家小筑呢?消防搞定了吗?”提起杨雨嫣,罗青羽便想起谷妮说的麻烦事。

“搞定了,顾一帆找人帮的忙。”

据说是谷妮求他的,顾一帆对口水事件一直过意不去,难得谷妮有事相求,便赶紧找家中长辈出面解决了。

罗青羽一听解决了,便不再放在心上,专心赏景。

“这片地方我没来过,环境不错,你们要开通旅游路线?”有人工改造的痕迹,她难免会这么猜。

“差不多吧,在杨小姐店里消费的客人可以到此一游。”凭消费券到鱼塘免费钓鱼。

杨雨嫣的客人非富则贵,人家不差钱,只差独一无二的待遇。当然,熟悉路线的村民爱怎么走都行,外地人不晓得路,找不进来。

到了鱼塘屋,客人不少,一排太阳伞下坐满了人。谷展鹏人缘不错,所到之处都有熟人跟他打招呼。

“哟,展鹏,这是你女朋友?真漂亮。”最靠边的一把伞下坐着三位年轻人,调侃他说。

“我女朋友你没见过吗?这是阿青!”谷展鹏没好气道,别过脸向后座的罗青羽介绍,“他们几个是陈家村五喜客栈的老板,陈功的搭档。”

哦,不熟,罗青羽出于礼貌冲他们微笑一下,不说话。

“哦?是药姑山阿青?”对方三人互相望一眼,忙热情招呼她,“哎呀,久仰大名,你们去哪儿?一起吧?人多热闹。”

“不了,”罗青羽这才开口,“这边没来过,我特意来瞧瞧,看完就走了。家里狗多,不敢离开太久。”

谷展鹏一听便知她不想多留,见那些人还想挽留,便找个话搪塞过去,把罗青羽带走了。他要把车停在鱼塘屋的车棚,然后撑船去水椰的种植地。

身后,那三人看着他俩的背影,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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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56回有人说水椰树要种在咸水里,有人也说种在淡水里。

不管哪一种说法,罗青羽、谷展鹏置若罔闻,上网查了种植方法,把水椰树放在适合的地方培育一阵,然后再种到淡水里。

哎,竟让他种成功了。

与罗青羽不同的是,自从杨雨嫣加入,谷展鹏的眼界开阔了不少,认识的人和门路渐渐多了,设法搞回几十枚优良的种子回来育苗,试种。

“看,长这么高了!全部种子拿来育苗,能活多少算多少。”

船上,谷展鹏兴奋地指着那两株高大的水椰树,大开脑洞,畅想着自己要在未来种出一大片水椰林来。

“加油吧!争取早日做成美食。”罗青羽鼓励他说,“我还没吃过呢。”

“我国的水椰子就是被吃绝种的,”谷展鹏没好气道,“反正你有时间,东南亚国家这种水果才几块钱一份,包你吃个够。”

甭盯着他家的,在水椰林造成之前谁都不能吃,免得吃上瘾又把它吃成绝户。

“那要等几年才能吃?”罗青羽无奈。

出国游什么的,要看心情,最好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一个逛有些傻傻的。可能还不习惯,毕竟前世的她连国内游的时间都没有。

“四、五年吧。”

“……”

额,还是找个机会出国吧,那样快些。

两人沿着河流继续往前,听谷展鹏谈起这条支流河道的来历与名堂。据说这里以前经常发大水,祖宗们挖了好多河道分流而治,才有今天的安居乐业。

所以要好好保护,哪怕有人征收拆迁,大家也要齐心协力抵制。虽然大家不算富裕,但拆迁款越来越少,有些地方的农民到手的钱根本买不起城里的房子。

而乡下的地没了,大家回不去了,那种憋屈找谁哭去?就算买得了房子,那也是高楼大厦的房,狭窄逼仄,哪有乡下的宽敞?何况还一个小院子。

“首先你们这些大咖要顶得住压力,光靠我们这些小乡民抵挡不了。”罗青羽也有些忧虑,“怎么,你收到什么消息了?”

前世的大谷庄有什么发展方向,她一无所知,只知道舅舅们的地一直没被征走,两位舅妈经常向自己老妈发牢骚。

今世情况不同了,全村一起发家致富,前世那个最穷困落后的村庄,今世成了最舒服自在的。

大谷庄的发展因此产生变化,也极有可能。

“听说而已,尚未证实。”谷展鹏眉宇间透着一丝愁闷,“希望像以前那样虚惊一场。”

两人正在一边赏景一边闲聊,后边追来一条船,上边坐着五个人欢快地向他俩招手。船靠近了一看,正是五喜客栈的三位老板,和两名临时搭伴的游客。

既然来了,罗青羽不可能特意让谷展鹏靠岸,继续坐船向前游赏两岸的景致,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旁人的话。

都是年轻人,聊着聊着就聊到男女情感方面的问题,尤其是谈到如今的女生如何物质之类的。

听着令人生厌,因为全场就她和另一位叫吴云霞的女游客。

说实话,她不习惯跟陌生人谈这种事,奈何别人偏偏就爱问她。都是颜值惹的祸,在他们眼里,她极具代表性。

“阿青,阿霞,换作你们,是选一个爱你的长相平庸的男生,还是选那个长得帅又多金,却很花心的男生?”五喜客栈最年轻股东陈家杰笑问她们俩。

“看自己心意吧?感情的事和有钱没钱无关。”吴云霞回答得十分中肯,不管是否真心,在场的男士满意了。

两条靠得近,慢悠悠地荡在水面上,沟通很方便。

“阿青,你是城里人,又是长得最漂亮有气质的,你来说说?”陈家杰开玩笑似地说,“直说没关系,反正大家聊聊嘛。”

“是呀是呀,说说而已。”众男起哄。

一个德行,有机会撩美女绝对不放过。

谷展鹏这时候察觉气氛有点不对,便代她回答:“你这问题简直多余,感情的事能选吗?缘分到了看谁都顺眼,缘份未到,哪怕对方是个皇帝照样看不上。”

“滚,又不是问你。”

大家是邻居,说话有些大咧咧纯属闹玩笑,没恶意的。

罗青羽终究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哪能看不出对方问她这些问题的用意?便笑笑说:“小孩子才选,我有钱有貌,谈感情多幼稚。只要心情好,把他们全包又何妨?”

“哈哈哈,对对对,你这话我爱听!”同为女生的吴云霞欢笑着拍手称快。

她没那种豪情壮志,但不妨碍她欣赏这种性情的同胞。

“你胃口也太大了,就怕你啃不下。”陈家杰终究年轻,面带笑容,说话暗藏机锋与嫌弃。

“啃不下就扔,多大事呀?”罗青羽一脸坦然,“我不缺钱,不缺爱,所以你说的这两种人都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

“你将来总要结婚的吧?心里肯定有大概条件。”陈家杰不服气,表情微愠。

“你将来总要死的吧?你能自己选日期?”罗青羽反驳。

“……”

两名游客噗哧地轻笑,但见气氛不对,赶紧把笑意咽回肚子里去。

“没话说了吧?”谷展鹏笑道,“家杰,你道行不行。”

太差劲了,为朋友探问情况要沉得住气。

“闭嘴吧!自己什么口才你不知道吗?凡事都爱较真。”陈家杰的一位同伴也斥责他一句,“阿青,你别见怪,他这人脾气直,说话也直来直往的不经脑子。”

“呵呵,没事,大家开个玩笑嘛。”罗青羽呵呵一笑,泯恩怨。

对方泯不泯她不知道,反正她该表达的意思表达完了,他们懂不懂是他们的事,她懒得费脑筋。

所以说,没有追求者令人伤心,有追求者令人伤脑筋,都烦。

“阿青,你的皮肤好好哦,平时用什么化妆品?”游客吴云霞是个有眼力的,心地好,试图岔开话题缓解气氛。

“天生丽质加上后天保养,农氏有一套新出的护肤霜很好用,可惜还没上市,你可能买不到。”好歹是农爸的干女儿,宣传一下自家人的产品理所应当。

“农氏?畅销国际的那个品牌?好贵哦。”而且好东西经常卖断市。

“物有所值嘛,你看看我的手……”隔着船伸出手背给对方看个仔细,“我在农村住要下地干活,每天要泡五草汤,哦,也是农氏的,一点粗糙痕迹都没有。”

“真的诶!多少钱啊?”

“我有亲戚在里边当高层,试用装,不用钱。”

“哗——”羡慕死了。

一众男生:“……”

说的什么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也有人一脸不屑,啐,兄弟的眼光忒差,怎么看上这一款?还亲戚当高层。

呵呵,没那公主命犯那公主病,迟早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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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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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男人赚了些钱就以为能俯视女人,女人看他一眼就是在觊觎他的钱。

没有例外,如果有,说明女人的套路比他深。瞅这陈家杰一脸鄙夷一路吐槽,明显就是这类人,没跑了。

这种人很努力赚钱,特别看不惯女生为了打扮而买买买,化妆品不贵不买,衣服不是名牌不要。在他们眼里,爱美等于贪图享乐,追求物质,绝非良配。

像罗青羽这种在家啃老的漂亮女生,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她若肯嫁,八成看上男人的钱。哪个男人娶了她,八成守不住,分分钟头上一点绿。

有陈家杰这么耿直的朋友,相信陈功一定能找到贤惠懂事的女孩为妻,她就不掺和了,所以大谈特谈高价的化妆品,戳中陈家杰的嗨点。

这不叫抹黑自己的名声,而是表露自己的生活环境与态度。她爱物质,爱帅哥,爱享受生活,过不了贤妻良母那种操心日子。

看不惯她的人,有一百种抹黑她的手段,用不着她自黑。

想让别人看得惯自己,很容易,做别人眼里的贤惠女人就行。要一辈子哦,但凡有一点做得不好,立即人设翻车,万劫不复。

辣么痛苦的事,她就不做了。

“你也住在山里?方便带我们参观一下吗?”聊熟了,吴云霞忍不住问。

“不行,”罗青羽委婉拒绝,“我家收养了很多残疾的狗,它们脾气暴躁,陌生人的气息容易让它们发狂,到时我很难安抚。”

“你养那么多狗,拿什么养?你又不工作。”陈家杰是个耿直人,忍不住又讽刺一句,“找爸妈要?”

“关你什么事?又不花你的钱。”罗青羽忍不住了,“我爸妈供得起,你不服啊?不服憋着行不行?你阴阳怪气酸溜溜的,是在羡慕我吗?”

“陈家杰,你吃错药了?人家没得罪你吧?”谷展鹏脸色微愠。

“哎哎,大家心平气和,别动气。”依旧是五喜客栈其中一位老板出声安抚,“大家就当他吃错药吧!他常常这样得罪人,我们平时连店门都不敢让他看。”

陈家杰不服气,正要出声反驳,被另一位伙伴狠扯一把,只好赌气别开脸,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吃错药就回去躺着,自己不行,就以为别人也不行。这不叫吃错药,叫坐井观天,肤浅可笑。”这次轮到罗青羽不依不饶,轻蔑冷笑。

“你谁不行?”幼稚的男人最恨女人说他不行,陈家杰气得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突,表情超凶的指着她,“别以为我不打女人,有种你再说一遍!”

呵呵,有种?罗青羽笑了,抹抹自己光滑的额头。

“先撩者贱,是男人你就闭嘴!不然给我滚!”

谷展鹏这回真生气了,他好端端的和朋友出来游河,陈家村的人不但硬贴上来,还处处刁难自己村的女生,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站在两船之间瞪着对方。

谁知身后一只手拍在他肩上,像把钳子似的将他往身后轻轻一拽,被挡在他身后的女生已然站在前头,而且他手中撑船的竹篙也被她拿走了。

他:“……”

只见罗青羽泰然自若地冲陈家村的人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向吴云霞伸手:

“阿霞,你那边人太多,过来这边坐。”

她的笑容极亲和极具说服力,令人不知不觉地听从,等吴云霞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稳妥地坐到另一艘船上,不禁一脸茫然。

而罗青羽蹲在船头,右手拿着竹篙在水里漂浮着。

“哎哎,你想干什么?!”五喜另外的两名老板见她神色不对,略慌,忙蹲身扶着船沿。要知道,女人疯起来连孔圣人都怕,“阿青,大家有话好好说……”

“有种你打过来!”陈家杰倒硬气,站得稳稳的,挺起胸膛一脸讥讽地冷笑。

“你听清楚了,”罗青羽笑看陈家杰一眼,一字一句高声道,“我说你——不——行!”

说话间,她单手快速举起竹篙在他那艘船的前方稍微用力一拍水面,啪的一声巨响,原本平静的水面激起巨大的浪花撒向两艘船。

“啊——”

她骤然发难,船上的男女不约而同地惊呼。小船正面承受河水掀起的波澜,摇摇晃晃,众人本能地掩脸往后躲,接着听到卟嗵一声,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

“救命啊!咕噜我……我不会游泳!”有人落水了,吓得在水里连声呼救。

木错,此人正是傲然站立的陈家杰。人一落水,方才的傲气荡然无存。

罗青羽仍保持蹲着的姿势,稳稳的,一手握着竹篙在水里浮荡,一脸有趣地看着落水之人,挑眉道:

“看吧,我就说你不行嘛,偏不信。”

非要自取其辱,犯贱。

连一片水花都受不住,还想跟她打架,也不看看自己那身排骨稳不稳固,是否骨质疏松。四肢不发达,头脑也简单,嘴巴还敢那么贱,活该。

跌坐在船上的谷展鹏:“……”

安全扶着船沿的吴云霞和其他人:“……”

还好,两艘船上就陈家杰和吴云霞不会游泳。姓陈的很快就被救上来了,吓个半死,喝了几口水,性命无碍,但精神损失巨大。

“我、我要告你!”他一回过气,马上理智崩溃指着罗青羽吼道。

哈哈,这句话更好笑。

罗青羽笑道:“好啊,告吧,我等着。展鹏,他们没事,要不我们回去吧。”

该看的看了,该玩的玩了,该回家了。

“好。”谷展鹏叮嘱五喜客栈的人,“别赌气了,一起走吧。”免得船翻了惹麻烦。

五喜客栈的人当然同意,一个安抚好友,一个和男游客撑船返回。他们不是不讲义气,对手是个美女,是自己兄弟嘴贱挑衅在先,况且她打的是水不是人。

关键是,这里是大谷庄,不是陈家村。势单力薄,识趣点,等回去再说。

“你等着,我一定告你!”伤透自尊的某人仍在叫嚣。

罗青羽若无其事地掏掏耳朵,很仁慈地忽略这股手下败将发出的噪音。她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毕竟在谷展鹏的地头,真把人气出毛病他会惹官司。

吴云霞坐在船尾听了,不时偷笑两下,拿起木桨配合谷展鹏用力划船。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那竹篙本身有点重,一位女生竟然单手提起,还打出那么大一片浪花,力气之大可想而知。

人啊,还是要多出去走一走逛一逛,长长见识。免得养成盲目自大的习惯被当众打脸,超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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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回

上了岸,谷展鹏安排罗青羽坐鱼塘屋一名员工的摩托车先行离开,他要留下来收拾善后。

他和五喜客栈有合作关系,既然自己人不吃亏,还出了一口恶气,他再冷脸以对就过分了,开门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

“怎样?他没事吧?”他好笑地看着陈家杰浑身湿淋淋地从眼前走过,问客栈那位广城来的老板。

“外表没事。”广城老板在胸前做了一个手势,露出一个大家懂的表情,“阿青什么来头?力气挺大的。”

“她爹当过兵,她哥是警察,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孩能不懂些功夫?”对方愿意维持和平发展,谷展鹏当然顺杆爬,“不好意思,她脾气不错的,关键是……”

指指陈家杰气呼呼的背影,意思不言而喻。

“她受不了那个气。”谁不是家里的小皇帝小公主?岂能没些脾气?

“唉,明白,其实我这兄弟人品不错,坏就坏在心直口快,行事冲动……”

陈功的单相思从那姑娘大三回乡的时候开始,一眼误终身,至今不敢踏出第一步。一群兄弟在无意之中发现他的心意,便极力怂恿他勇敢地展开追求。

陈家杰是最年轻一位,比陈功小几个月,脾气比较急躁。他最讨厌整天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女孩,阿青身上便有那股傲气。

陈功一味讨好她,她却不理不睬,不给任何回应。

就如那天在小超市买蜡烛,陈功说了他买单。她倒好,不声不响,自己买了单直接走人,别说打一声招呼,连正眼都不瞄他一眼。

作为兄弟,就在门口看完全过程,替陈功感到憋屈。

年轻人意气用事,他只看到自己兄弟单恋的苦,全然不顾女方的感受,才闹出今天这场闹剧。

“看在大家合作一场的份上,兄弟我劝你们一句,让陈功不要执着。”谷展鹏真诚地说,“她的生活环境跟咱们不一样,我跟她熟,从来不敢动那种念头。”

除了顾一帆,他是唯一出现在她朋友圈里的本地男。她的朋友圈全部是帅哥美女,多才多艺,并且多数在业内各有名气,包括她自己在内。

这种人,只可远观,不可妄想。

“差别太大了。”谷展鹏拍拍他的肩膀,同情地说。

白天鹅就是白天鹅,即使落在山里休养生息,它的伴侣也必定是白天鹅。跟丑小鸭永远是两个世界的物种,永远扯不到一块。

有些事,不仅女人要认清现实,男人也一样。

及早回头,或许大家还能继续做好邻居和好朋友,不至于反目成仇,像今天这样。

广城老板心有戚戚,本想说两句推心置腹的话,谷展鹏的手机响了,是鸡场那边打来的。

“什么?!差点淹……行,我马上过去。”

不知出了什么事,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谷展鹏匆忙离开了。

广城老板也随大家伙回到客栈,在陈家杰的房间把谷展鹏的话如实说一遍。

“屁的白天鹅,”陈家杰今天颜面尽失,一身戾气,“我告诉你们,她是普通人眼里的白天鹅,在权贵眼里那就是一条……”

“陈家杰!你有完没完?胡说八道什么呀?”陈功一声怒喝,“找抽是不是?”

本来,兄弟为了自己不惜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他既感激又沮丧。沮丧好友帮倒忙,但不好说出口。可他长年在网上混,焉能不知哥们要说的话有多难听?

感激归感激,撇开任何关系不提,他在背后这么说一名女生实在太过分了。

“嗬,我找抽?特么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今天用得着受这份闲气?你这大情圣不为我出头就算了,还跟我急?”陈家杰的脾气彻底爆发,指着另外两名哥们,

“还有你们两个,我被打下水,你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亏我把你们当哥们,你们却一直把我当小丑是吧?”

“不是这样的,阿杰,你先冷静一下行吗?”众人试图安抚。

“我很冷静!事实摆在眼前还用解释吗?好,一切都怪我,怪我狗捉耗子多管闲事,给你们添麻烦了。”说完,他愤怒地甩门而出,一阵摩托车响后,他眨眼没了踪影。

“喂,阿杰……”

两位伙伴和广城老板的媳妇站在门口瞧了瞧,又看看屋里脸色铁青的陈功,各自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长叹。

红颜祸水,名不虚传,几年同窗的深情厚谊,被她一竹篙打散了,唉……

今天真是热闹,罗青羽开着自己的电动小三轮往家里赶,即将回到枯木岭时,远远看见铁围栏的路两旁坐着好几个人。

有大谷庄的,也有陈家村的,还有几位陌生人。

“啊,回来了,回来了。”那些人也看见她了,纷纷高兴地看着她骑车走近。

距离近了,罗青羽率先开口,“咋了?问药免谈,我家没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些人的来意十分明显。

“阿青,人家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你好歹问一下什么事吧?”陈家村的一位大婶笑着责备她不懂礼数。

“不用问,作媒的请回,我找男朋友的条件你们高攀不上。”罗青羽脸不红气不喘,“想拿药的请回,我的专业是舞蹈,跟医术不沾边;我妈是护士,你们找她开药等于喊杀猪佬拿手术刀。

那是犯法的,你们敢,我们家可不敢。谁说没问题的报上名来,咱们到警察局说说清楚。”

她今天的火气有点大,处事风格雷厉风行,把几位本村的、陈家村的村民吓得不敢吭声,权当自己是吃瓜群众。

“可,可我听说你们有治肝癌的药……”一位面生的老人嗫嚅道。

“谁告诉你的?”罗青羽语气平淡。

“这我们不能说,你就说有没有吧。”老人身边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倒是硬气。

“你们先告诉我,是谁说我有治肝癌的药。否则,我有药也不给你们。”罗青羽边说边打开手机的摄像头,漠然道,“不好意思,我得罪的人多,上次有人报警说我家种毒草,害我把所有的地重新翻了一遍。

现在我家改成养狗场,又有人怂恿你们找我拿药。我很好奇,只想知道到底谁要害我。”

老人和妇人听罢,面面相觑,矛盾了好久,最终摇摇头,“我们不能说。”

“不说就滚,碰瓷的人我见多了。我这儿有监控,还有乡亲们作证,你们害不了我。”罗青羽说完,打开铁栏门,骑着小电动进去。

正要关门时,那俩婆媳卟嗵一下,向她跪下了。

“求求你……”

罗青羽冷漠地瞧她们一眼,锁上门,重新骑着电动车就想走。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身后的妇人急了,脱口而出,“是李彩凤!陈家村的李彩凤说你家有药!上次治好一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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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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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彩凤?谷妮提过一次,是她家那位嘴碎讨人厌的大姨妈,曾跟自己妈吵过一大架。

罗青羽十分理解病患的痛苦,和病患家属的焦灼心情。如果这对母女悄悄找上门,她或许会给五行丹减少病人的痛苦。如果病得不重,或许能够治好。

奈何世上没有如果,她俩不仅叫了陈家村的三姑六婆,还找了大谷庄的村民一同来。很明显,这是要道德绑架她必须给药,说不定还要必须治好。

她不是医生,不受职业道德那一套约束。她只是凡夫俗子,有很大脾气的那种。

罗青羽重新打开铁门,蹲在那对婆媳跟前,耐着性子说:

“年前确实有个男人来求药,我没有,他父亲过完年就病逝了。我不知道李彩凤哪只狗眼看到我治好了人,但她和我妈有过矛盾,我妈让她当着众多村民的面丢过脸。

这样,你们回去让她找到那个被我治好的人出来对质,她对那人的病情这么了解,肯定很熟。我家没有医生,祖上也没人当过大夫,我不知道李彩凤是不是存心报复……”

这时,旁边一位陈家村的大姨插了一句嘴,“小丫头嘴巴要积德,李彩凤没那么恶毒。”

“最毒妇人心,你很了解她?那就有劳你陪她们俩回去找李彩凤,让她发誓证明清白。”罗青羽瞧她一眼,“我敢说你很喜欢看热闹,病人家属越伤心你们越过瘾。”

“这关我什么事?”大姨急眼了,“真的是,你有就有,没有就说没有……”

“如果我没有,你是不是也发一个誓?全家死光光那种。”罗青羽一手指着天,“你敢吗?”

“这关我什么事啊?你这人年纪轻轻的心肠咋那么毒?”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大姨来气了。

“我恶毒?”罗青羽冷笑,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她,“你不恶毒,那你来保证一下,如果他们家病人吃我的药死了,你给偿命!来呀,对着镜头说一遍。”

全程有录音,不怕她过后否认。

“神经病!”那位大姨连连后退,悻悻地骂一句转身快步离开。

一同来的陈家村人生怕惹事,也纷纷走人。剩下大谷庄的村民不忍见老人跪着,过来扶起她们。

“阿青说得对,她家有药的话肯定给,关键是没药。前不久还被人投诉,搞得几拨公安来找麻烦。”大家纷纷替罗青羽说话,他们不懂什么药监,凡穿制服的都算公安。

“阿青的妈妈是护士,寻常村里的小孩有个感冒发烧拉肚子什么的,确实治得好,癌症真的没听过……”乡亲们实话实说。

关键是,大谷庄没人得过癌症,大家健康得很,这一点要多亏罗家母女。

一想到这个,大家劝得更起劲。

“你们回去问问那李彩凤,让她把人找出来对质。她若不敢证明你们被利用了,上回她在我们村当众出丑,心里恨着罗家母女呢。”有位乡亲强调。

“就是,我家最近老被人找麻烦,怀疑就是她搞的鬼。”罗青羽顺势接话,“她是不是告诉你们,如果被我知道你们是她介绍来的,我一定不肯给药?”

那俩婆媳一听,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看,我说中了吧?”罗青羽看着她俩,“我不给药就是我自私小气,让你们甚至全村的人记恨我,骂我,达到报复我的目的。因为她知道我没药,给不了!你们懂吗?”

“她的心这么毒?”老太太快哭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真的没有药?”

“我不懂医,不懂医哪来的药?药草都被警察们拉走了。”罗青羽再次强调,“她毒不毒,你们回去问。如果坚持跪在这儿,我就带上录音报警,再找记者一同采访李彩凤和你们家。让全国观众看看李彩凤有多好心,你们有多糊涂。”

言尽于此,罗青羽起身:

“我该说的说完了,信不信由你们。各位叔伯婶子,大家回去吧!等她们跪出毛病,麻烦大家帮我作个证,我没药,是李彩凤怂恿她们自杀抗议,到时我要告她个倾家荡产,以命偿命。”

“哎,没那么严重,谁没跟邻居吵过架?”本村的村民忙把她推进门去,“快回去吧。”

小丫头片子太年轻,沉不住气,动不动就想闹大。

“是啊,你回去吧!不用理她们。那个李彩凤,狗改不了吃屎,以后再来大谷庄得拿粪水泼她!”另几位乡亲也说,同是大谷庄的乡民,当然要帮自己人。

向众人道了谢,罗青羽重新锁好门,径自回到山上。

到家后,她打开监控看了一眼,发现那对婆媳在众人的劝说之下不甘愿地离开了。

乡下的生活环境的确不错,也有缺点的,人际关系太重要了。不像城里人,虽说人情冷淡,不甚来往,同时也省了不少麻烦。

报警?无斗殴,无伤亡,乡下大妈和小姑娘之间的一点纠纷,人家哪会管?骚扰?警察来了,她们跑;警察走了,她们再来。天天如此,报警有用吗?

罗青羽随她俩到陈家村和李彩凤当面对质?

傻咧,那里是陈家的地盘,而有些已婚妇女的字典里没有廉耻二字。她们知道未婚姑娘脸皮薄,只要挑难听的话骂,嗓门够响,姑娘家肯定招架不住。

带大谷庄一群人去更不行,不能因为她家的事导致两村群殴,连累无辜乡民受伤。

所以,她不去,让她们狗咬狗吧。

自己手中有那女人亲口指认的录音,如果她们或者李彩凤再找上门,她直接把李彩凤和求药人一起告到法院去。

……

人家姑娘这么说了,有当地村民作证,那对婆媳犹犹豫豫地骑摩托车回到陈家村的李彩凤家。想找她问个清楚,或者让她发个毒誓啥的,看看到底是谁撒谎。

结果,等到了李彩凤家门口,看到对方门户紧闭。

“李彩凤?哦,她两个小时前跟她男人进城探望儿子去了,听说还要去旅游,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她家邻居如是说。

“旅游?”那位妇人冷哼,“我看她心虚躲起来了吧?原本那丫头的话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妈,她果然不安好心……”说到最后,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起来。

老太太一想到自己男人是得这个病没的,如今儿子又这样,不禁扑到李彩凤家门口捶门,哭道:

“天杀的你呀李彩凤,你个遭雷劈的。如果你骗我,我诅咒你全家死了没地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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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回(第二更)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60回被老人堵门口骂,跟受老人一跪同样折福。

那对婆媳骂得太恶毒,村长闻讯赶来,和几名村干部一起劝了好久。说李彩凤原是一片好心,谁知好心办坏事,没查清楚就让她俩白跑一趟受人奚落。

为表歉意,几名村干部纷纷掏钱代李彩凤付两万块钱,给她们家那位大兄弟看病的。

一群人好说歹说,终于把婆媳俩劝走了。

等那对婆媳一走,李彩凤的男人气呼呼地回家了。李彩凤没回,不敢回,怕婆媳俩杀个回马枪。她此时正躲在村长家,向村长太太哭得涕泪横流。

陪那对婆媳一起去的几人一回到村里,立马找她描述看到的一切。一听到要对质,李彩凤这才慌了。

“大家都说她们家的药好,又不是我一个说的,我上哪找人对质?要不是听我女儿把她们说得那么惨,我才懒得管,结果好心没好报啊!阿芳,你也听到她们骂了,呜呜,造孽啊!我这辈子没让人这么骂过……”

那对婆媳是她闺女婆家村里的,那位婆婆和儿媳妇一样脾性,都是得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的泼辣货。

她们家阴盛阳衰,但村里没人敢惹她们家。

本以为怂恿她俩去跪姓罗的,一来让对方折福,二来若是有药,那对婆媳只会感激她,毕竟是她介绍去的。日后,但凡谁有癌症,她就介绍到枯木岭去。

让那对母女劳心劳力,而自己则轻轻松松赚了好名气。城里人又怎样?越有名气的人,越要面子,只能吃了她这个哑巴亏。

如果罗家没药,更好,被那婆媳一顿撒泼数落骂,保证小姑娘没脸皮呆在枯木岭,滚得远远的,自己也算替谷宁的兄弟出一口恶气。

当然,这些真心话不能说。

“没想到那阿青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太狡猾了!把那对蠢婆媳耍得团团转,“她舍不得给就不给,干嘛这样污蔑我,我不活了啊……”

村长太太和几位村里婆娘纷纷好言劝慰,背地里翻个白眼,嗤,说得像真的一样。同在一个村生活多年,谁不了解谁?碍于面子和邻里情分不说破罢了。

死?她才舍不得咧。

“好了,你别哭了,这年头好人难做,以后吸取教训,甭再滥好心。”村长太太阿芳温言相劝,“这次的两万块就当个教训,破财挡灾了。”

想起男人匆匆去银行取出两万现金作赔偿金,李彩凤再次嚎啕大哭。之前是吓的,这回是心疼的哭,心疼自己夫妻的那点积蓄。

“那个罗青心肠这么歹毒,无德无情,以后肯定嫁个癞皮废物,为家为儿女操劳一世,哭都没眼泪……”吧啦吧啦,李彩凤眼眶通红,咬牙切齿地诅咒。

村里的长辈没一个知道罗青羽的全名,别说陈家村,就连大谷庄的村民也没人知道。反正日常听大家阿青阿青地喊,李彩凤便自然而然地帮她改了名字。

众人:“……”

那个罗青以后挨不挨打她们不知道,方才看李彩凤男人的脸色,她回去肯定要挨打的,今晚村里又不得安宁了。

果然,李彩凤熬到傍晚才敢回家,不到几分钟就开始杀猪似的嚎起来。

两口子从年轻打到现在,邻居们被迫听了几十年,年纪大了才渐渐少了。一桩错误的婚姻充满痛苦,但无辜的邻居们更痛苦,都麻木了。

……

李婶子惹的风波传到五喜客栈,被陈功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哄回店的陈家杰嘚瑟了,“看吧,那丫的就是个事精!她从心底里看不起乡下人,兄弟,醒醒吧你。”

他确实想告那阿青的,经好友们分析,他打赢的机率极可能是零。

毕竟她打的是水,不是他,一旦开始打官司,她骂他不行的那些话不仅传遍全村,说不定连全国人民都知道,那得多丢脸啊!

此话确有道理,加上陈功向他道歉并为那阿青求情。面子里子有了,念在一场兄弟的份上,故且饶她一回。

还好,客本的其他老板不像他那般冲动,冷静且理智地分析,“陈功,我们观察过阿青,虽然不像阿杰说的那么夸张,但她那种女人不适合娶回家,真的。

她那双手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月天价化妆品,我让我老婆查了查,那什么农氏的护肤品成万块钱一套,量又少,我的妈呀!你一个月要赚多少才够她花?”

“阿广说得没错,他们夫妻俩不算穷吧?在广城有几套房收租。阿广嫂最贵的化妆品顶多几千块,她呢?”

啧啧,不能说,不能说,太贵了。

人家伪女权的追求顶多是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她倒好,自己不工作还买那么贵的化妆品,以后两口子有情喝水饱得了。

“哎,不是说她家有亲戚在农氏当高层吗?”阿广嫂满好奇的,“真的假的?那我要跟她打好关系才行。内部价一般不贵,消费得起。”

“啧,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现在是消费的问题吗?”阿广睨媳妇一眼,“现在是分析他俩的消费观念在不在一个层次。”

“消费观念可以慢慢调整,不过我今天听到一个消息。”阿广嫂忽然想起一件新八卦,兴趣满满地告诉大家,“谷展鹏的女友今天差点溺水,两人好像为她吵起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虽然谷展鹏一再叮嘱女友钱云翠不要玩水。奈何朋友们进山,除了游山就是玩水的啦!不玩水哪有意思?

特别是在清澈的山溪里游泳,忒爽。

结果山水凉,钱云翠下水后脚抽筋了,一直挣扎差点漂到河流的中心,幸亏她的朋友及早发现拉了她一把,否则今天就歇菜了。

钱云翠受惊不浅,谷展鹏得知消息也吓了一跳,嘘寒问暖的同时埋怨她一句,为什么不听话跑去玩水。

就这么一句,得罪了她的好朋友,一个蓝颜知己向他兴师问罪:

“你不让她下河,自己却陪别的女人游山玩水,还有脸怪小翠?!谷展鹏啊谷展鹏,你能啊你!小翠一个城里姑娘跑到乡下陪你吃糠咽菜,你就这么对她?

她差点淹死的时候你在哪?!你到底是她的男朋友,还是那个女人的男朋友?当一个女人遇险的时候,男人却不在,那她要你干嘛?”

蓝颜知己,自然是个男的。

可对方是女友的好朋友,谷展鹏没有生气,他知道大家都吓坏了才会反应过度,发泄出来就好。

他安抚自己的女友,“总之你没事就好,下次想玩水叫我陪你……”

“叫?!用得着叫的吗?!”女友的一位闺蜜冷笑,“这是身为男友应尽的责任!”

“滚!”那位蓝颜知己一把推开他,拉起一脸呆滞的钱云翠,“走,我们回城!到我家酒店休息!别耽误人家跟女客户谈大生意!”

然后,忍无可忍的谷展鹏一拳挥向对方。

就这么的,两个男人打了起来。

钱云翠和闺蜜赶紧过来拉架,末了,她伤心地向男友扔下一句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然后,她扶着蓝颜知己,随朋友们气哼哼地离开了燕子岭……

五喜客栈里,几人听罢阿广嫂的八卦,唏嘘不已,“唉,红颜祸水啊!陈功,这女人你真心hold不住,放弃吧。”

现在的小姑娘,为了嫁入豪门,套路太深了。谷展鹏不算豪门,但可以当个备胎。

这就是穷男村男的命运。

陈功:“……”

喜欢一个人咋那么难啊?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这就是肥宅的诅咒吧?唉……

第261回(第三更)

而造成这些是非与话题的女人,对此一无所知。知道也不在乎,人活着就有是非,哪儿都一样,尤其是女人。

她回到家后,本想舒舒服服地做一顿吃的,好好享受一下清静时光,不料收到霸总的一条信息:要一批驱蚊药/香,越快越好,什么时候能给?

信息后,他还发了几张图片给她。

图片是一片林地景致,看不到突出的标识物,附上蚊子的种类以及被叮咬之后的红肿反应。一个大包,又痒又痛,不敢挠,一不小心挠破会溃烂一小片。

伤害不大,但很折磨人。

他们喷过多种杀虫水,种过不少驱蚊草,蚊香、蚊怕水是他们的必需品,勉强起到一些作用。全靠它们大家晚上才能入睡,可第二天起床依旧一身包。

华夏这么大,南北地区的老鼠、蟑螂体积各有不同,何况是蚊子?枯木岭的蚊子只叮出一个小小的红点,西环市的比较凶,红点小,包大,不痛不痒。

与之相比,霸总发来的蚊简直是蚊中之霸,够毒够狠。

“我不会做蚊香,你们家的蚊子看起来像受过辐射,毒性太强,不知我家的驱蚊草行不行,给你们种子自己种,明天给。”她发信息说。

霸总:“……”

罗青羽不理他,见接头方式不变,他老大也没别的吩咐,便开始盘算哪些驱蚊草最有效。

同时,霸总的话提醒了她,趁有空,她可以尝试做蚊香,那种细小的线香、盘香或塔香之类,摆在室内作薰香,极之风雅有趣。

比如花青素,将之弄成盘香,睡觉前在卧室里点一支,具有安眠的作用。

当然,她不需要安眠香,她要用提神的。

每次炼丹的时候,音乐停了,她就开始打瞌睡。嗜睡的感觉特别糟糕,眼皮像中邪一样撑不开。

至于制作过程,丹炉山的藏书室有。

古人喜用香,便宜师父留下几本香谱,里边写有制作方法。她今晚进去给手稿拍照,再输入电脑打印出来就可以了。手抄太累耗时间,不如直接打印。

她放弃外界那么多的工作机会,躲在山里是为了享受休闲生活,不能耗费光阴。

另外,高曼琳介绍的那间工作室就在魔都,她多做一些线香之类,等去拍广告的时候给大家送一些,聊表心意。

自制香薰不是什么新鲜事,现下的年轻人多才多艺,掀起一股手工、复古风,自制香薰、香水特别常见,不足为奇。

如此一想,罗青羽开始动起来。

到药室拿出几个密封袋,在屋边采摘样本。种在房间墙外的驱蚊草对人类没有味道,而蚊子和个别小动物能闻到一些,所以家里的猫们从不跳窗进房。

太特么臭了,它们受不了。

种在山里的驱蚊草隐隐散发一些味道,人类要靠近仔细嗅才嗅得出来,一并采了样本给他们。

品种不多,大概有六种,总有一款适合吧?

不管了,她把驱蚊草的品种以及药性说明用电脑打印出来,然后在药室的长桌前,把纸张分别装进每个样本的密封袋里。

种子也在里边,方便他们辨认。

末了,想起才方那些图片,里边的人怪可怜的。种草需要时间,她索性把每样驱蚊草采割一些,拿到厨房,换上一口专门烘培药材的锅,用石头垫底。

往灶里生火,利用石头的余热干燥药草,半个小时就好,控制好温度就不会影响它的药性。

这样的话,他们当天晚上拿到手便可以烧了。烧一截能熏两晚,香气在室内持久不散。

全部烘过一遍,放在一旁摊凉,待明天装袋。家里有大型号的密封袋,极少,基本上用不着。现在一下子拿出六个有点心疼,趁明天出去要多买几打了。

顺便买些吃的回来,明晚吃火锅,嗦,想吃~。

办妥药草的事,罗青羽双手叉腰站在院里,迎风吹了约莫一分钟,又给霸总发了一条信息:“那些伤药一并给你?”

对方回复:“好,有多少?”

“量不多,一共四种,功能不同。”

除了五行丹,还有回心丹,醒元丹以及续骨丹。既然暴露了,不再藏着掖着。如此豪爽是为了让对方以为她只是一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不懂得藏私。

而实际上,复元丹才是她最看重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暴露。

不过,复元丹她暂时炼不出来,是不是底牌很难说。

就这么的,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罗青羽在药室把四种包装好了的丹药摆在一起,用一张a4纸垫底,拍正反面的照片,传给霸总看。

“就这四款,明天你们收到的时候记得验收。”她发信息提醒。

自己这边能接触药物的人只有大哥和她,肯定不会出问题。霸总那边是什么情况她不清楚,得做一些预防措施。

“包装太简单了吧?装塑料袋会不会影响药效?”霸总皱眉,“你们女生最讲究精致,好歹装个瓶子。”那样才够美观。

“老大,你给我多少钱啊?亏本了我,不提价你该偷笑了!”

还要她搭包装费,做梦!

对方发来一个充满慈爱的笑容表情,“别小气,云城的那块石头包你满意。”

“呵呵,拿到钱再说。”罗青羽无语地瞅一眼天花板。

她不可能大批量订购小瓷瓶,万一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很难应付。家里的小瓷瓶留给自己人用,至少一两年之内不必订购,省心。

当然,包装的问题事小,霸总担心的是:“有效期是……”

“这不是咱们这代人该关心的事。”她回复。

“……”靠,这么厉害?!对方不敢相信,“你确定?”

“确定,时间久了,顶多口感不太好。”

新鲜出炉的菜肴,跟摊凉了的味道差很多。丹药也一样,味道不变,但口感差少少。

像五行丹,新鲜出炉的时候吃,软软糯糯的。久了再吃,口感就像隔夜奶茶里的珍珠一样失去弹性。

便宜师父留下来的五行丹一直处于密封的状态,刚拿出来的时候尝了尝,还有弹性。但开封了的丹药,几个月之后口感就变了,这一点说明书里有提。

“所以你们不要囤货,够用就好,不要老问我要。”罗青羽趁机替自己减轻工作量。

“年轻人不要偷懒,念你人力不足不催你,不代表药够用。”霸总也不客气,“记得九月开工前再交一批,对了,能否提示一下制药的关键步骤?不方便可以不说。”

“高温。”不带一丝犹豫。

“……”这姑娘真好说话,“做人不要太坦白。”

“你们赶紧弄出来,以后各自安好。”

能者多劳,一直是她最讨厌的字眼。

第26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62回第二天一大早,和大哥约好见面的地点,罗青羽便开车出门了。

在村路驶了不到一半,碰见谷妮穿着小套裙,挎着包包,手里拎着一个印着草木图案的环保袋走在路边,里边像是装着文件。

她听到车响声,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几个6的车牌号顿时眼睛一亮,转身向车里的人挥挥手。

罗青羽在她身边停车,摇下车窗,“你去哪儿?”

“拿资料到客户的公司,搭我一程?”谷妮弯着腰一脸兴奋,“早想坐你的车溜溜了。”

“杨雨嫣的车也不差吧?”罗青羽打开副驾的车门让她进来。

“坐腻了。”自己买不起,搭有钱人的顺风车更高兴,谷妮笑嘻嘻道,“你要进城?”

“对呀,拿山货给我哥,顺便逛街,你去不去?”真有山货,还宰两只鸡拔干净毛放在泡沫箱里。

“不行,”一提到去逛街,谷妮的眼里充满羡慕妒忌恨,恨有钱人的生活太清闲,一脸无奈道,“那客户超难伺候又龟毛,喜欢挑刺,恐怕下班都搞不定。”

就算提前搞定,她还要去相亲,老妈昨晚逼她跟对方通话,约了地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对方见一面。

“相亲?要不要我去?帮你掌掌眼。”罗青羽心里没点ac数,自告奋勇想看热闹。

“算了吧。”谷妮白她一眼,“有你在,还有我说话的份吗?他要是看上你,我妈非吃了你不可。”

哈哈,罗青羽无声大笑,“别这么说,或许人家只看内涵。”

“你少得意,等到24岁你还不结婚,迟早跟我一样下场。”作为过来人,谷妮很有经验,“你顶多还剩两年自由自在的时间,好好享受吧。”

“嗤,我跟你不同,我们一家各住各的,远香近臭。”罗青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妮妮,你还跟家人住一块?”

“早在年初就搬了,和雨嫣住在杨氏小筑。”都是女人,谷妮郁闷地按按心口,“话说阿青,我老觉得……”

“闭嘴,不要再问我拿药,吃完了,不信你去我家看。”罗青羽打断她,不想再听。

她真没什么药了,家里只剩每瓶/18颗的五行丹留着自用,其余三种丹药全部打包拿给霸总,没有多余的给外人。

“不是,你听我说完嘛。”谷妮五官皱成一团,“我的意思是,可能最近太忙,感觉胸前有点紧绷绷……”

罗青羽掠她的胸围一眼,“二次发育?你在炫耀?”造孽哦,同是女人,她的至少比自己大两号。

“不是。”谷妮无语了,“我的意思是说,这次好像真得病了!”

跟在杨雨嫣身边久了,仿佛将她的症状代入到自己的身上,害得自己最近心慌慌。

“我之前教你们的健身操有没坚持跳?”

“哪有时间,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工作重要,还是健康重要,你要分清楚。”对于熟人,罗青羽的态度很随意,“有现成的例子,你更要注重日常作息。记得每天早晚跳一次,包你没事。”

“真的?可我真的忙,一有空就想好好休息,睡觉睡到自然醒。”唉,早晚都要做一遍健身操,好累。

“等死神站到床头的时候,想累都没机会了。”罗青羽目视前方。

“道理我懂……”实践困难嘛,“阿青,你平时这么闲到底怎么赚钱?趁没外人在,教我两招呗?我也想过得轻轻松松。”

有时候,受客户气了,真想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找个好男人嫁了乐得轻松。

“我学跳舞的当然是找舞蹈相关的,在业内有点名气可以挑工作。每年做三个月,年薪十来万刚好够用。”低调一点,财不露白,“你的工作也不错,杨小姐不像苛刻的人,你别逞能,该休息就休息。”

老板再好也不会阻止员工拼命,反而以为她这么拼是为了多赚些钱,日后多发些补贴便好。

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疼。

“对了,杨雨嫣的花青素还够用?”该提醒的提醒了,罗青羽岔开话题。

“暂时够用,她把每片药掰开两半,放一半就够了。”不像罗青羽上次放了整颗进水里,害得自己差点在里边睡着。

况且,因为货源不足,不敢大力宣传,所以患有失眠的客人来得不多,不必天天用。

就这样,两人聊着聊着,市区到了。

罗青羽把谷妮送到那位客户的公司门口,再按照大哥的指示到了他的新家。他还没搬进来,但里边的装修,家具橱窗什么的已经安装妥当,拎包就能入住。

罗哥把药放在新家,然后带妹子到对面的别墅小区逛了逛。

“啧啧,荒凉,草坪都黄了,只有两户人家,还有一户没入住。”因为自己财力不足,罗青羽表现出一脸嫌弃,酸道,“万一哪天烂尾了,找谁赔我钱?”

毕竟是亲兄妹,罗哥哪能不懂她的脾性?

“今天你对它爱理不理,明天它让你高攀不起,别后悔就行。”

“可我真没钱!后悔就后悔呗?能咋滴?”只要老哥甭整天怂恿她,保证不后悔。

“我可以借你,你每个月拿租金、公积金还贷,工资纯净余,有什么不好?”老哥实在不理解妹子干啥要钻牛角尖,“现在大部分人都要还贷,你怕什么?

瞧,上回刚跟你说完,第二天的房价立马涨了四十万,我就问你心不心疼?”

罗青羽:“……”

原本不心疼,被他一提,确实有点心疼。关键是,她上次不肯买,完全是忘了自己有公积金这回事。

罗哥得知后:“……”个败家妹子。

“可是哥,万一我被封杀失业了呢?”她这份工作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难怪父母亲朋担心。

“谁敢保证自己永远不失业?别忘了,舞蹈是你的副业,你的专职是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还有你农叔叔和阿年公司每年的红利够你买两栋别墅有余。”

罗青羽是今年给的各种配方,暂时未看到市场成绩,现在谈红利为时尚早。妹子是死脑筋,一天看不到钱的影子就当没有那回事。

罗哥也不希望她自恃身份特殊对农家产生依赖的心态,从而失去人生的目标。但见房价涨得太变态,晚一天买,妹子的钱只会白白进了资本家的口袋。

父母的钱不能要,他自己的钱只够帮妹子付首期,毕竟他刚刚才买了住宅,工作薪水又不高,要撑起两套房子的贷款过于勉强。

目前来说,只有妹子买得起。

如果有一天,妹子失去所有经济来源,他把新买的住宅卖掉便是,以后全家人住别墅更热闹。

除了将来婆婆、媳妇和小姑的问题难搞些,其他没什么问题。

第263回

其实老哥的话有一定道理,买房子的事宜早不宜迟。

盘石站那栋楼是爸妈年轻时挣下来的,老哥凭自己的能力也买了一套,就剩她一直啃老,至今仍住着爸妈的房子。

虽然农氏的红利犹如水中花,捞不着;赌石宛若空中画饼,摸不着。自己的人气和工作危危乎,不稳定,随时可能被房贷套牢成为新一代房奴难以翻身。

老爸在酒厂的股份由他自己掌管,暂时轮不到儿女插手。

还有,如果她失业了,连借老哥的钱都还不上。除非卖掉父母在盘石站的那栋楼,这种事她怎么做得出来?

但,人生嘛,玩的就是心跳。

钱?实在走投无路可以找霸总要去,大不了她玩命炼药。不嫌草坪黄了,荒了?呵呵,作为种花家的儿女,沙漠都变绿洲了,还搞不定区区一块草坪?

“哥,你确定它不是烂尾别墅区?”人烟稀少,生怕小区内的配套设施不齐全。

“这里边的房子已经卖掉一大半,他们不急着搬,统一晾个两三年才入住。”一直小透明的售楼姐姐好脾气地解释,“唯一搬进去的那户每年过来住几天,所以不介意。”

来的路上,他们看到很多房子的门窗全部打开,那些都是已售的,业主委托物业每天帮自己打开窗户晾房通风。

迄今为止,这个别墅区建成两年多,再过些日子就能入住,到时候人气旺盛,不再荒凉。

“安保情况呢?”罗哥问,指指自家妹子,“她在网上搞了名堂,经常被人堵门口,你们这不会让记者什么的混进来吧?”

呀?!被堵门?售楼姐姐眼睛亮了,认真打量罗小妹几眼,唔,果然长相标致有味道……可她是哪位明星或者名主持呀?自己好像没见过。

“呃,你是明星?”她的口吻略带一丝八卦。

“不是。”罗青羽淡定摇头,“我是怕万一成名之后被人堵,会无家可归。”幸亏碰到不认识自己的人,绝对不能告诉她。

咳,罗哥握拳在嘴边轻咳,神情平静。

售楼姐姐不傻,看看这对兄妹,貌似另有隐情,难道是专业名模?她在这里干了两年多,自认看人的眼力还不错。

“您放心,我们这里采用了先进的智能监控系统……”吧啦吧啦。

售楼姐姐发挥好口才向两人兜售自己区的优缺点,比如手机自动设防,防止外人逗留、翻墙入侵等等。还有天眼服务,围栏外有可疑人物徘徊都会报警。

遇到特殊情况,如果几个门口都出不去,别墅区内有停机坪哦。名人不缺钱,直升机出行乃等闲之事。也就是说,业主都不是普通人,安保情况绝对可靠。

凡事无绝对,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罗先生来过几回了,我们也算熟悉,我可以向你们透露一个消息,”售楼姐姐好心提醒,“六一那天凌晨,房价会再次上涨……”

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罗氏兄妹:“……”

罗宾自从对这边的房子上了心,一直很关注,有空的时候便过来瞧瞧,早已看好一栋房型,就等妹子来落实。

据他了解,这里的安保系统的确属于青台市最高级先进的,所以房价也贵。在其他区,三百多万已经是极限,唯独这里价更高,未开盘就有不少业主预订。

妹子爱搞事,所以他推荐她在此安居。将来爸妈也搬进来一起住,安全又放心。

罗哥看中一栋独门独院,有私家花园,和游泳池的。他买房有经验,看过屋里的基本装修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就这么着吧,决定买了。

首付百多万,老哥的存款被掏空,罗青羽的存款留着装修和购置家具。她是年薪,有公积金,盘石站的那栋楼也记在兄妹俩的名下,达到银行贷款的条件。

罗哥找到上次帮自己办理贷款的银行女经理帮妹子,就这么滴,罗青羽进城送药,结果背着一身债回家。回村之前,她打电话给谷妮,才知道她相完亲回村了。

结果?当然是处处再说。

别人的八卦事,罗青羽暂时无暇打听,她的房本、户口本等证件在枯木岭,改天还要跑一趟。经过一周的奔波劳碌,一切手续终于在六一之前完成。

果然,六一之后,房价大涨,兄妹俩庆幸不已。

以为搞定手续就能万事大吉?错,真正的压力,从还房贷开始。

罗青羽那几十万存款几乎没动过,兄妹俩商量过了,装修费尽量控制在四十万以内。剩下的钱留给她不至于身无分文,免得碰到意外手足无措。

普通人生怕大病小病,要存一些重大疾病基金或购买重症险。但罗家没有这层顾虑,他们家的钱可以作任何消费,不必担心疾病问题。

装修采用浅色调的中式风格,简雅大气那种。不搞富丽堂皇或低调奢华的,他们家没有那种品味。

房产证正在办理中,装修的大小事务由罗哥委托朋友管理,他有时候很忙,无暇顾及。罗青羽不必工作便常到市区来,风雨不改,年哥的车沾了些风尘。

“洗车?”听到妹子让他找熟悉的洗车店,罗哥微怔,“阿年没有叮嘱你吗?他们家的车有指定的门店清洗,被外人碰过的车他会拒收。”

“那怎么办?他的车我装过鸡鸭鹅,虽然我觉得没味道,他肯定闻得出来。”罗青羽犯愁了。

有钱人的毛病真多,但为了安全着想,可以理解,只怪自己开了别人的车。

“你弄脏的,自己跟他沟通。”罗哥甩手不管,回去上班了。

罗青羽烦恼片刻,看看时间,看看年哥的朋友圈,他这人很懒,极少发状态。正要冒险打电话给他时,她的电话率先响了,来电显示是封婷。

“青青,你在城里是吗?”封婷的语气有些欣喜,有些焦急,“我有个朋友今早好像在街上看见你。”

“你朋友?”罗青羽蹙眉。

“是呀,上次你走得急,没时间介绍你们认识。不过她见过你,有些印象……”当然,这些不重要,封婷约她在一间咖啡厅见,有急事要商量。

封旭已婚,封婷自己也订了婚,婚期在即,估计没什么心思给自己拉红线。

所以,罗青羽去了,打算当面向她道喜,顺便解释一下自己不方便出席的原因。

第26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64回恰好是中午,封婷约她在青台大酒店吃饭。

意外的是,她不是一个人来,身边坐着一位青年,大热的天穿着西装一副精英才子的派头。他把西装外套脱了搁在椅背,白衬衫使男人看起来仪表堂堂。

“他叫林佳成,是你准姐夫。”封婷笑吟吟地为两人介绍,“佳成,她叫罗青羽,我小时候认的妹妹,你叫她青羽吧。”

“哦,你好你好。”这位准姐夫笑容爽朗,条件反射般起身与她握手。

他是一名业务员,深谙待人接物的处世之道。

罗青羽浅笑,伸手与他握了一下,“你好。”瞅对方一眼,首先跳入眼帘的是他的寿数。

49岁,她动作微顿,但没说什么,松手,在两人的热情招呼中挑了位置坐下。唉,封旭能活到八十多,封婷自己也有七十多,这缘分真的是……无解。

当然,她什么都不会说。

现代人的婚姻未必熬得过二十年,人生那么长,存在很多变数,说不说影响不大。况且,这种事说出去只会讨人嫌,甚至给自己惹来麻烦,不说也罢。

罗青羽表面不动声色,和准姐夫有问有答。封婷因为得偿所愿和男友订了婚,心态好了,此刻面对罗青羽一脸愧疚。

“上次那事是我不对,不该把你扯进来。”封婷歉意地说,同时横她一眼,“不过你在背后打小报告,害我被爸妈骂了一顿,扯平了。”

罗青羽抿嘴一笑,“你不是让那位赵小姐上山道过歉了吗?怎么又提?”

诶?封婷却是一愣,“赵小姐?我?”

“是呀,你不知道吗?”罗青羽见她的表情不像作假,不由得好奇,“她那天穿高跟鞋上山,中途崴了脚,坐旭哥的车下山,你不知道吗?旭哥没跟你说?”

再不然,那位赵小姐跟她不是好朋友吗?也没说?

“上山穿高跟鞋?”林佳成瞅女友一眼,好笑道,“你不告诉她你妹住在山上?”

“说了,”封婷一脸茫然,“可我没说青青住哪座山。”因为她自己也不晓得那座山叫什么山,好友怎么找到的?

“知道村名就能找到山,这不奇怪。”罗青羽不以为然。

封婷也这么觉得,但她心里不太高兴,“真是,敏敏有时热心过头,她是心理咨询师,考虑事情总比别人早一步。大概听到你我在电话里吵架,所以代我跑一趟……”

懂点心理学知识,凡事看得比较透。可如果热心过度,就显得有些鸡婆了。好在两人是真闺蜜,封婷无奈轻叹,不好责怪什么。

听罢她的解释,罗青羽秀眉轻挑,不想再说那个赵司敏,“婷姐,你好像有要紧事找我?”

“哦对,”提到正事,封婷神情略紧张,盯着罗青羽,“青青,你知道旭哥去哪儿了吗?”

咦?罗青青摇摇头,“不知道,怎么,他失踪了?”

因为情伤?真不地道,他刚和田甜结婚……不过也是,没有感情的婚姻,说不定还是协议婚姻,各自都有任性的资格。

啧啧,一股霸道总裁的甜宠气息扑面而来。

她问过老哥,田甜一直很认真地上班,没发现任何异常。单位的人都知道她已婚,因为她发了喜糖,还戴着一枚婚戒。虽然很突然,大家衷心祝福她。

没人知道她老公是谁,那是她的私事,大家没问。

对罗哥来说,只要下属安心上班,认真做事,不要一副了无生趣“我欲乘风归去”的样子就好。管她嫁给谁,嫁给外星人他也不惊讶,乐意给予祝福。

但想起旭哥说过,除了封伯伯夫妇,别人不知道他已婚。

所以,罗青羽不打算告诉封婷。这种事,留给当事人讲比较合适。

“我不知道算不算失踪,他给我爸妈打过电话,说出去散散心,过段时间就回来。可是……”怕他想不开,怕他自杀,这句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像从她订婚的那一刻开始,便再也看不透那位养兄在想什么,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喜欢过她。那道一直向她敞开的心门忽然之间关闭,不露半点缝隙。

这让她很不习惯,同时充满了担心。

“旭哥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在罗青羽的印象中,封旭一向理智有责任感。心上人订婚,他顶多心情有些难受避开一阵子吧?

“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不要提我,就说你担心他。”封婷心情略急,恳求道。

罗青羽:“……”

当着准姐夫的面,这么紧张关心另一位曾经爱慕过她的男人,真的好吗?或许准姐夫根本不知道未来大舅哥的身份?

有准姐夫在,罗青羽不好当面说封婷,只好给封旭打了一个电话。

“关机。”打不通,她松了一口气,“可能休假吧?旭哥平日太忙了,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封婷见她也打不通,很失望。

林佳成安慰她说:“他能创建那么大一间公司证明是个聪明人,没那么容易出事。大概想来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暂时停下充充电罢了,你何必想太多?”

他的语气真心实意,要么不知道封旭曾经喜欢封婷,要么是真的心大,对女友百分百的信任。

“就是,”罗青羽也说,“他不是三岁小孩,还跟封伯伯他们打过招呼。你呀,养好精神,安心待嫁,你结婚那天他肯定回来。”

真心想劝她一句,既然决定跟别人结婚,就不要过于关心别的男人,尤其对方喜欢过她。她把人家当亲哥,可人家把她当爱人,保持一定距离对双方都好。

封婷听了两人的劝,无奈地点点头。

这时,饭菜上齐了,林佳成还要上班,三人开始动筷。

“对了,青青,你最近忙什么?”期间,封婷问罗青羽,“宁姨是不是做了一种安眠药?”

“安眠药?”罗青羽怔了下,旋即明白过来,“是花青素吧?泡澡用的。”

“对,就是那个,我朋友想跟你谈谈,买下那张配方。”

“赵司敏?”林佳成好奇地瞥来一眼。

“是呀,”封婷说,“你了解她的,事业心强,听说她姑姑准备投资温泉会所,想搞一个有真正助眠效果的汤泉。她不知从哪打听到青青家有,便求到我这儿来了。

青青,或许她上次找你道歉,主要目的是想谈谈那安眠药的专利吧?”

第26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65回“恐怕让她失望了,那配方我已经卖给别人。”罗青羽非常抱歉地说。

“卖了?”封婷睁大眼睛,“卖给谁呀?罗叔的朋友?”好友一心想干一番事业让父母在亲戚朋友面前长脸,对那安眠药异常的迫切,她能帮尽量帮一下。

“卖给我义兄,合约都签了,没有反悔的可能。”见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罗青羽直接堵死任何一种可能。

义兄?那没希望了,封婷惋惜道:“这么抢手啊……”好友不走运,晚了一步。

“义兄?”倒是林佳成对这词感到新鲜,兴味盎然地看着她俩,“我发现你们有钱人特别喜欢认干爹、干妈和干哥,啊,这不是讽刺哈,纯属好奇问问。”

“很正常,”封婷轻笑,“有的长辈基于各种利益关系,让儿女不惜一切攀龙附凤;真正交心的人家除了联姻,还有儿女结拜,我跟青青就是这种关系。”

没有正式的认亲礼,是因为大人们不在乎形式,随口一说不想给小辈们造成束缚,但又希望小辈延续长辈的情谊。以后若合不来就不必往来,不用介怀。

林佳成听罢,摇摇头自嘲:“真麻烦,还是喜欢我们普通人家的简单。”

封婷嗤了声,娇嗔般拍了他一下。

罗青羽低头默默吃饭,拒绝被强喂狗粮。

之前听爸妈在电话里说,封婷被父母骂急了,谎称怀了孩子,非孩子爸不嫁。封伯伯一气之下放了狠话,如果她非要嫁,一分嫁妆都没有,包括房子。

既然她看中他的好,那么余生就与他风雨同舟,封家的财产留给封伯伯夫妻养老。封伯伯立了遗嘱信托,若二老将来去了,每月规定金额给闺女应急。

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闺女日后发生什么意外,那么封家所有财产将以封家人的名义捐给社会。

得不老丈人承认的女婿,一分钱莫得。

封伯伯为嘛有这种顾虑?都怪现在的社会风气闹的。网上天天报道凤凰男怎么谋算白富美妻子的钱,谋钱不算什么,关键是他既谋老丈人的钱,还要妻子的命。

比如帮妻子买高额保险,受益人是自己或婆家任何一个人啥的。把封家二老吓个半死,偏偏闺女不听话找了一位凤凰男。

天要下雨,女要嫁人,二老见拦不住,只能为女儿做最有保障的安排。

看着眼前一脸甜蜜的封婷,仿佛看到前世的自己。虽然前世的自己钱不多,境遇略相同,希望结局不同吧。

吃过饭,罗青羽便走了,留下封婷和林佳成仍在包间你侬我侬。

“青青有没有男朋友?”林佳成一边体贴地帮未婚妻倒了一杯养生茶,一边八卦。

“怎么,你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封婷端茶喝了一口,睨他一眼。

林佳成剑眉一挑,半开玩笑的语气,“怎么,不配?”

“我说句实话,你别不高兴。”封婷不想给他一个虚假的希望,“她与帝都那边的世家子女结交,身边的亲朋非富则贵,我们家在他们眼里等于小康水平……”

其本人不爱热闹,从小不出席任何宴会场合,连本地的青年才俊都没机会。

“除了工作需要,罗叔和宁姨到现在还禁止她跑到人多的地方,怕她被骗。”所以,像林佳成这种跑销售的,几乎没什么机会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一知半解的描述最为致命,听得林佳成目瞪口呆,“这,这太夸张了吧?我们的婚礼她总该来吧?”

世上还有这么专制的父母?竟有这么乖巧听话的女孩儿?

封婷摇摇头,“说了,不来。”

林佳成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们两家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她缺席,不怕你父母没面子?”

“到时罗叔宁姨会来,两家好归好,坦白告诉你,如果她爸妈在,今天连你都不许见。”封婷对罗家的家教挺无语的,奈何罗妹妹不反感,便如此了。

“啊?!”

长这么大头一回听到这种事,林佳成惊讶得合不拢嘴巴。可惜了,他本想趁婚礼现场给兄弟拉拉红线,看来没指望了。

封婷不管男友什么反应,径自打电话给赵司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罗家的作风她早已习惯。

记得小时候,除非自己一家主动进山访友,否则这辈子都见不着那位爱弹琴的罗妹妹。

“喂?敏敏,你让我问的那个安眠药被人卖走了……啊?让她把专利权给你?不行,她已经跟别人签了合同……你代付违约金?呃,说实话,我怕你付不起……”

这句话很伤自尊,但不这么说,好友不肯轻易放手。虽然罗家爸妈不曾提过罗妹妹的干爹干妈是谁,自己老爸也从来不说,但母亲告诉她对方来头不小。

等长大了,偶尔听父母提起那家人,她凭见识猜测,对方极可能与那个富可敌国且极其低调的农氏关系匪浅。

如果是自己人,农氏给罗妹妹的价格绝对超乎想象,对等的,违约金说不定能买起赵、封两家的全部家底,岂是区区一个赵司敏付得起的?

林佳成在旁听到女友一贯的直性子,噗哧地笑了。

封婷瞪他一眼,继续耐心解释,“卖家是谁?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不能告诉你……但家事、公事不能混淆,总之这事不行了。你呀,赶紧找找其他路子吧。”

封婷略不耐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第一次觉得好友不懂分寸,自己一再强调是别人的家事,怎么好意思掺和?赵司敏说那安眠药是好东西,对她非常重要。

正因为是好东西,农氏岂肯放手?人家缺钱吗?大企业缺的是新产品新技术,谁稀得跟她谈钱?

“婷婷,我觉得你以后少跟那位赵小姐来往……”

林佳成话音未落,封婷白他一眼,“当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她支持我们,你背后这么说她好像有点不识好歹。”

“我知道,可她……”

怎么说呢,那女人初见他时,表面上对他无比的热情和惊喜,实际上眼里充满轻蔑和厌恶,看着他的女友封婷时偶尔目露讽刺。

他干销售的,最擅长根据人们的微表情揣摩对方的想法。

姓赵的一直看不起他,却使劲撮合他和封婷,要么是为了讨好封婷,要么纯粹一时兴趣。奈何女友不听他的,每次提起,她就说他有偏见。

不管怎样,姓赵的算做了一件好事,对自己来说。

林佳成抿抿唇,伸手握住封婷的,郑重立下承诺,“我保证,总有一天让所有人对你羡慕妒忌恨……”

封婷嫣然一笑,反握着他的,“好。”

她等着。

第26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67回人命关天,不敢耽搁。

罗青羽拨通那位陶科长留的手机号,接通了,听声音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爆炸?”陶科长吃了一惊,“没有啊!我没收到这方面的消息。”只知道研究部门特别的头疼,一直找不到正确的合成方法。

不管怎么合成,药量放多少,造出来的药丸都具有一定毒性,对人体的健康存在很大隐患。

为此,研究部门特别针对那几颗样版药丸重新检测一遍,得出的结果跟他们制作的效果完全相反,差太远了。

“罗小姐,要不麻烦你过来一趟?大家交流一下嘛。”陶科长提出邀请。

“我对这些一窍不通,去了也没用,那些信息出自我义兄的研究室。他知道我把配方给了很多人,让我提醒一下,别搞出人命。”罗青羽平静地拒绝了。

“他们也研究不出来?”陶科长的语气听着略失望。

农氏的生物科技算得上顶端级别,如果连他们都搞不定,难度之高可想而知。

“是呀,他说急不来,慢慢再研究咯。”对此结果,罗青羽爱莫能助。

拒绝陶科长的邀请后,罗青羽发信息给霸总,向他报告一下注意事项,很快便收到他的回复:“爆炸这么重要的细节你竟然忘了?!”批评的语气溢出手机屏。

“对不起,我真忘了。除了第一次经常炸炉,之后很顺利,忽略了。”面对领导隐忍的怒火,恍惚回到前世的工作岗位,罗青羽心虚地挠挠头顶。

嘶,有点疼。

“经常?”霸总惊讶了下,“你居然还活着?”

“嘻嘻,侥幸,托福。”把他的话理解成夸奖,罗青羽颇自得,“我皮粗肉厚炸不死,让你们的人注意火候,我只在火候出过问题,别的你们自己衡量。”

她是按版操作,木有生物创新的才华。

“以后不管制什么药,你的安全最重要,你的命比任何人都珍贵,懂吗?”霸总回复道,最后还加一句,“这是命令!”

哈哈,不愧是霸总,果然霸道。

“哦,你不说我也知道。”罗青羽轻松回复,心里隐隐有些感动。

虽然对方这么说,可能是为了她手中的药,甚至可能是针对她手中的扇子……额,不能想,再想下去,方才那点感动就没了。

就让她保留人与人之间,最后的一点信任和温暖吧。几秒钟之后,她看着和霸总的沟通记录如常消失。

呼,罗青羽趴在方向盘前深深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闹出人命。

田甜事件过去一个多月了,平安无事的她以为岁月静好,结果总有意外横生,令人心惊肉跳。

歇了一会儿,她打电话给老哥问洗车的地方。

“洗完车过来新家一趟。”老哥语气平平,但罗青羽从中听出一丝古怪。

他平时说话的语气蕴含感情起伏,哪像今天这么平淡?像机器人似的,八成有事。

不管什么事,车还是要洗的,精致洗,将近一个小时。打开车子的智能监控,她到不远的饮品店叫了一杯饮料,然后坐那儿玩手游,偶尔透过玻璃窗看看车。

六月多的天气,微热,偶尔吹来一阵风,凉凉的,十分舒适。

她此刻坐在廊下的休息区,无遮无掩的,无人搭讪,无人议论,瞧,她的热度散了。停止手游,打开博客看了看,粉丝数量停留在六百多万,算不错了。

正打开评论看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一把气急败坏的女声:

“你放开我!”

唔?罗青羽抬头望去,咦?是谷妮?她依旧一身职场小套裙,显得身材丰腴性感,即便穿着一双平底的黑皮鞋,由于被人拦着,她左冲右撞硬是走不快。

一个三十左右的油腻大叔拦着她,蛮横无理地说:“我哪方面不好你直说,我改,一见面就说不合适我不接受!告诉你,我不是那些让你召之则来的人。”

“我没找你!”谷妮气得满脸通红,站定瞪着他怒斥,“相亲本来就是合则来,不合则散,你现在什么意思?再不走我报警了!”

“你报啊!你是我女朋友,就算闹到警察局,你爸妈也要保我,是他们鼓励我追你。”男人神情嚣张,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趁我没发脾气乖乖跟我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法?说来听听。”旁边插进一把懒懒的女声。

“阿青?!”正焦头烂额的谷妮这时候才看见她,喜出望外,迅速跑到她身边。

“他是谁呀?”罗青羽斜睨男人一眼,问她。

“我是她男朋友!”男人不等谷妮回应便抢着回答,同时打量罗青羽满脸的惊叹,“你是……”

这位才是真正的美女啊卧槽!标致的脸蛋,身高腿长,正如网上段子说的那样够玩一年那种。穿着吊带短裤,无袖的鹅黄上衣,衬得她肌肤胜雪,清纯靓丽。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就是一个无赖!”有伴了,谷妮胆子壮了不少,恨恨道,“以前相亲的时候我当场就拒绝了,结果他纠缠不清!”

平时一直电话骚扰,她已经换了一个手机号码。

谁知今天更倒霉,出来办事路过一间超市便进去买点文具,结果碰到他被缠上一时摆脱不掉,害她连死的心都有。

“你别听她胡说,我们正在吵架……”男人嬉皮笑脸,一脸讨好。

不等他说完,罗青羽已经拉着谷妮的手,“我们走。”转身就走。

男人一愣,旋即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勃然大怒,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把抓住罗青羽的肩膀,

罗青羽站定回头,冷冷地瞅了肩膀上的“猪爪”一眼,突然尖叫:

“非礼啊!”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迅速抓住那只爪子用力往他身后一扭,脱臼了。男人痛得凄厉惨叫,因疼痛弯下腰的同时被人从身后用力一脚,滚出几米远。

“死色狼!光天化日也敢动我?!”简直不要命了,罗青羽踢了两脚出气,抬眸瞪着一脸呆滞的谷妮,“帮忙打呀!”

她轻轻踹两脚行了,再多怕他受不住。

“哦哦。”谷妮手足无措,但很听话地拎着那个装文件的环保袋上前,狠劲踢那男人身上任何地方,越踢越来劲,“死变态,踹死你,踹死你,让你跟踪我……”

“用力啊!你没吃饭啊?”罗青羽袖手旁观,见识谷妮的力度,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给他挠痒痒?”看着来气。

“啊?”谷妮听罢,踹得正痛快的右脚悬住,一脸茫然,“我全身力气都用上了。”

看不见他痛得哇哇大叫满地打滚吗?都是她干的!至于打人犯不犯法?现在谁记得这个?

“算了,别打了,报警吧。”罗青羽对她的力气很绝望,“回去给我把健身操早晚练一遍!”

想要自保能力的话。

搜狗

第26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68回到了警局,男人哭喊冤枉,并且让警方看看他那扭曲的胳膊。幸得一名有经验的男警员咔嚓一下帮他纠正回来,痛得他呲牙咧嘴。

“谁把他弄成这样的?”老警员问。

“我。”罗青羽指指自己。

那些警员好奇地打量她,“你练过?”

“是呀,”罗青羽一脸无辜,“我家男儿都从军,他想占我便宜,活该。”

“我没占你便宜!”男人气愤道,“我就拍了你一下……”

“拍?”罗青羽冷笑,“我认识你吗?除了色狼变态,谁敢在大街上随便拍一个陌生女孩的肩膀?你这叫强制猥亵妇女罪!我要告你!”

“对!”谷妮很给力地附和,撸起单薄的袖子,露出手腕一道青紫痕,“看,他从超市出来一直跟踪我,多次试图强制拉我走!”

“我是她男朋友!”男人吼道,急忙向警方解释,“她是我女朋友,这是她好朋友,我想拦住她们……”

“所以你就当众强制和猥亵妇女!”罗青羽打断他。

警员头痛万分,让双方保持冷静,“你们先说说前因后果……”

经过一系列取证,包括路人的证词,都证明男方确实存在无理取闹、有强制骚扰女方的意图。但是可惜,那男的给媒人打电话,媒人给谷妮父母打电话。

然后谷妮接到父母气急败坏的电话,她妥协了。迫于压力,她劝罗青羽不要再追究。追究也没什么用,男方顶多被拘留几日就放了。

而她的父母则喊着,如果男方被拘留,他们没脸活了,只能以死谢罪。

罗青羽:“……”

就这样,此事以男方被口头教育一番作为结局。

男方的家人匆匆赶到,一个大男人受尽委屈似的随父母走了。而谷妮则被男方家人阴阳怪气的讽刺了一顿,还受到媒人的敌视和质问。

等一下回到家,她还要面对父母的满腔怒火。

站在警局门口,谷妮十分牵强地冲罗青羽笑了笑,“今天谢谢你了,阿青,要不是碰到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罗青羽理解的,问她:“那健身操你平时有没坚持练?”

额,谷妮一听,眼神有些闪烁,不自在地把发丝撩到耳朵上,“我……平时挺忙的。”

先是坚持了一周,后来觉得不必太密集,便隔两天练一次,后来渐渐就没这回事了。

“再忙也要记得练,”罗青羽相当无奈,“那健身操既能健身,练熟了,在关键时刻还可以救你一命。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那些动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揍他!

妮妮,这世上没有谁是谁的救世者。看到他刚才那眼神没有?你以后还要出来办事的,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对了,你现任男朋友呢?要么平时找他陪一陪?”

“早分了。”谷妮悻悻地说。

“啊?为什么?”罗青羽有些小八卦。

“三观不合。”

对方和她相识一周,就想带她去酒店深入了解一下。他说如果和谐快乐才有继续交往的必要,她不肯,两人和平分手。

“……”不知怎么安慰才适合,罗青羽只好拍拍她的肩膀,“的确三观不合,不是你的错。”

不过,折腾这么久,洗车店那边打电话给罗青羽说车已经洗好。她还要去新家一趟,不顺路,谷妮得自己乘公车回村。

看着罗青羽离开的背影,谷妮呆站片刻,随后也离开了……

到洗车店取了车,开回新居的时候,无意间途经一间叫“紫罗兰”的蛋糕店。她犹豫片刻,进去订了一个8寸的,适合3、4个人吃那种,今天傍晚回村时取。

老哥不爱甜食,尤其是蛋糕之类,和她恰好相反,就不跟他分享了。

等罗青羽开车回到别墅,猛然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院里跟装修工人说话,不禁惊讶万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老哥见妹子天天奔波于山里、城里,日常还要制药,太辛苦了,只好麻烦父母过来帮一下忙。

再说,父母对房子的装修有经验,顺便让二老熟悉一下他刚搬进去没多久的新居。

谷宁剪了一头短发,清爽利落,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罗爸的脚好了,走路不再一拐一瘸,心情不错,似乎已经走出学生背叛的阴影。

傍晚时,老哥下班了,一家四口在他的新居做饭吃。

“爸,治您脚的药千万不要跟人说,之前那李彩凤怂恿外乡人找我讨药,我不给,她们直接跪在咱家的山路口,吓我一大跳。”罗青羽说,有些事必须让父母知道。

不管日后谁问起,续骨丹万万不能给外人用,除非情况特殊。她有心助人为乐,但出了害群之马试图扰她清静,只好明哲保身。

再说,她已经找到盟友和组织,以后尽量不再惹人注意。

“又是那姓李的,咱家前世挖她祖坟了?”谷宁微愠。

“算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恶人自有天收拾。”既然女儿没吃亏,罗爸安慰娘俩,“以后不管李家发生什么事,咱一概不理!这种无赖泼皮谁碰谁倒霉!”

乡邻一场,难免有一地鸡毛的日常,罗爸不想过多关注。

李家住在隔壁村,碍不了自己一家的眼。对方连续吃了两次亏,日后必定收敛。人人忙着赚钱,养家糊口,谁有空天天惦记着给隔壁村的他们找麻烦?

李家只是普通人家,人生要遭遇生老病死,日后糟心事多着呢。

不像罗家,有财有保障,还有闺女的药保驾护航,何必自寻烦恼?只要不吃亏,该放下的放下,日子怎么开心怎么过,不必为他人的错误而陷入烦恼中。

“爸说得对,等青青的新居装修好,以后在山里住着无聊就出来,正好眼不见为净。”罗哥给老哥倒了一杯酒,笑言。

提到净字,谷宁忍不住瞪女儿一眼,“你说说你,我们一不在就搞出那么多事,还搞得有家不能回要另外买房子。自己什么情况不了解吗?赶紧把工作辞了!”

家里不缺吃不缺穿,她只要乖乖呆在山里平平安安图个清净不好吗?当什么网红?等将来缘分到了,找一位好女婿陪她归隐,做父母的从此便安心了。

“妈,我不打算嫁人的。”有五行丹在,罗青羽不怕二老受刺激,趁早给他俩打个预防针,“您以后少跟我提这个,你知道有多少妈宝男和变态吗?

今天我就碰到一个,朋友在相亲时认识的……”

第26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69回吧啦吧啦,她把今天发生的事给家人说了一遍,意在吓退老妈给她找对象的念头。

罗哥边听边摇头,唉,他妹子是个人才,从帝都混到家乡,进局子成了家常便饭。次数多得他怀疑人生,她却习以为常,丝毫不曾放在心上。

想当年,阿年说妹子归他管教……

还别说,两人在性格方面的确有几分相似,都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范儿。加上她动不动就进局子的倔强与嗜好,日后想找一户体谅她的婆家有些困难。

他已经看到,老妈和小妹之间存在的斗争隐患……

吃过饭,刚才等吃饭的娘俩洗碗,罗家的爷俩在客厅说话。

罗哥把自己的忧虑跟老爸说了,让他有时间多带妈出去走一走,开阔一下眼界,以免将来家里爆发星球大战,重返小妹地狱般的高中时期。

“暂时不用担心,”罗爸摆摆手,瞅厨房一眼看看媳妇会不会听见,压低嗓门,“只要温远修和阿年未婚,你妈就不会闹。”

温远修这个名字他记得很清楚,孩子妈经常念叨。

罗哥:“……不会吧?还有阿年?”妈真敢想。

“唉,不仅你妈,阿年他妈也有这个打算,大家不说而已。”罗爸颇无奈,“别跟青青说,她叛逆期还没过。”

明知双眼有毛病,明知她那些药来历不明,越少人注意越好。她倒好,当起网红来了,被人堵了几次门口,甚至有家不敢归,依旧我行我素。

这块逆骨头,不知跟谁学的。

双方父母的心意被阿年察觉倒是无所谓,但女孩子害羞,逆反心理强,尤其他家闺女从小就不是轻易妥协的主,他不希望封家的闹剧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

“爸,你也看好阿年?”罗哥看着老爸,十分惊讶。

小伙伴太聪明了,而小妹,让她现在考初中的数理化依旧零分,实力悬殊的两人谈得来才怪。

“我看不看好无所谓,主要看你妹的意思。”罗爸不正面回答,等于默认了。

罗哥摇摇头,“你们真敢想,农家是什么人?阿年是什么人?他在外边做不出成绩要回家当继承人,你们以为那种地方青青活得过一天?”

动不动就到局子“喝茶”的女孩,能成为大家族话事人心目中的继承人夫人?做梦比较快!

“我是不抱希望,”但乐见其成,罗爸坦然一笑,喝着儿子泡的功夫茶,“阿宾,你妈虽然不提,是体贴你那些年在外边受了很多苦,但终身大事也要抓紧啊!”

不然,儿女的亲事一件不成,再过几年,孩子妈估计要崩溃冲女儿发飚了。为嘛只冲女儿?谁让她没有一份正经工作?还闹得被人堵门,有家不能归。

加上女人青春期短,时光不等人。在世人眼里,女人越年轻越容易嫁到好人家。

“我知道,”罗哥叹气,“但要看缘分,你们急有什么用?”

将就是不会将就的,人生艰难,长夜漫漫,如果跟枕边人无法沟通,这日子怎么过?

“爸,这事还得靠您给妈开导开导,”罗哥殷勤地给老爸添茶,“姓温的小子我调查过,好像还不错。阿年嘛……”

那小子不好说啊!

“我怕青青压不住,将来会吃亏……”

所以,再看看吧,或许哪天突然冒出另外一个优秀人选呢?他平时也会留意一下身边有哪些青年才俊,尽量在老妈发飚前找到候选人。

罗爸不说话了,只默默地喝口茶……

晚上八点多,爸妈在大哥家住下,明天到别墅当监工,罗青羽就不必特意跑出来了。她不敢再耽搁,打包肉骨头和剩菜剩饭,开车到店取了蛋糕,连夜赶回枯木岭。

今天回得太晚,两只大狗子能忍,两只小奶狗早饿得不行,嗷嗷叫的。两只孕猫前几天已经生产,如果她不在家,大黄会抓老鼠、小鸟什么的给它们吃。

“啧啧啧,饿坏了吧?”

罗青羽把剩饭菜搅拌在一起,分成两大盆和两小盆,老爸特意多煮一些份量让她带回来喂狗。

菜肴不咸,家里人平时吃得很清淡,嗜辣的她例外。

“喵~。”

听见动静,大黄迈着优雅的小步子出来替俩老婆讨吃的,俩猫妈在窝里奶孩子呢。

“你们也有,我爸做的新鲜鱼,算你们有口福。”她也是,好久没吃鱼了。

三条鲈鱼,两条清蒸,一条红烧,辣的,她一个人搞定。给猫吃不辣的,正好给三只猫一起补充营养。

在枯木岭想吃鱼比较难,除非它们自己在溪边抓,要么等她去燕子岭买一条。掏钱让大姨大叔们把鱼剖洗干净再拿回来,用特定的锅给它们做水煮鱼吃。

在罗家上下,除了她吃辣,其他人的吃食都很清淡,包括小毛孩们,除非它们自己抓。

山里,尽管田甜事件过去一个月了,罗青羽不敢放松警惕,晚上继续用油灯照明。家里每一处电源各有开关,冰箱、净水器的电源长开,其余的全关。

田甜在她这里住了将近两个月,那么家里的电也要停差不多两个月,否则她无法安心。

给猫狗准备好粮食和净水,罗青羽把蛋糕放进冰箱冻着,自己先回房清洗一身的风尘。尤其今天被人碰了一下肩膀,牺牲巨大,她要多洗几遍方得自在。

点蜡烛,洗澡和洗头,再用毛巾擦干,然后披散一头长发,提着另一盏油灯到前厅探望小奶猫们。打从俩猫怀孕,她便在网上购买了两个温暖的猫窝回来当产房。

小白生了三只,小花生了两只,还好不多,且其中一只是小黑猫。可见大黄的头顶绿油油一片,甘愿当爹忙,猫妈在吃饭,它在给小猫舔毛。

看见她来了,抬头喊了一声,“喵。”然后起身,它也去吃饭鸟~。

罗青羽:“……哎哎,你们快点,我得吃宵夜。”

可惜没猫理她,狗也不理,两只小奶狗吃饱了,正各啃半截大筒骨啃得正欢,大狗子吃饱了要在院里巡逻消食,莫得空帮她看孩子。

她想吃宵夜恐怕没那么早,不过,从明天开始,她不用急着进城了,大把时间等。

从客厅拿来一把羽扇,坐在俩猫窝前边慢悠悠地扇着,一边跟爸妈在群里聊天,时而瞄一眼在窝里睡觉的小奶猫们。

它们还小,等长大一些就留两只,其余的送给爸妈在别墅养,再带三只大猫进城做绝育手术。

没办法,她太穷了,再生几只真心养不起啊!

第27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70回爸妈这次带回两个消息,第一个是,西环市那边的罗记餐馆卖了,卖给接手经营的那位厨师一家,用低于市场的价格。

没关系,迟早的事,前世的罗记虽然没有被张家人夺走,但先是老爸病倒要花钱,接着是老妈的病。罗萱自身难保,大哥不知下落,嫂子过得也困难。

所以,罗记被她卖了。

不卖能怎样?当时饮食业竞争激烈,她的厨艺不算好接不了父亲的班。况且,治病急需用钱,罗记的生意之前被张家人一闹,罗爸一倒,店前门可罗雀。

除了卖,她想不出其它办法。

不像这辈子,父母健在,家里不缺钱。爸有意帮扶那名厨师一把,随他吧。

但是,罗家在西环市的那栋老屋不卖,以后一家人回去好歹有个地方容身。一共有三层楼,就算女儿的干亲一家全去了也有地方住。

都是爸妈的资产,他俩爱怎么处理都行,罗氏兄妹没意见。

另外一个消息,爸妈以后在青台市长住,住在新买的这栋别墅,离儿女近些,不用每年开长途车回西环市了。

这些年,两口子的人脉在青台市,西环市以前那些老伙计死的死,搬的搬,早已各奔东西。仅剩老屋那边的邻居仍是旧日模样,同辈的人儿孙绕膝,尽享天伦。

他俩看着眼馋,倍感孤单,索性搬到儿女所在的城市。女儿在山里不怕,她自力更生,还有一手好厨艺。关键是儿子,他不爱下厨,成天吃外卖不健康。

就这么的,谷宁和罗宇生打着给儿子做饭的借口,不回西环了。

父母这个决定,罗氏兄妹是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父母离自己近,以后有个照应。但离得太近,又怕父母干涉自己的私事,比如催婚。

这一点罗青羽特别了解,老妈的歇斯底里,她在高中时期是领教过的。

初高中时催学习,毕业了催婚,婚后催生子,像一道永远摆不脱的紧箍咒,更像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恶梦,直到父母都不在了方能解脱。

有时候,人生真的很无奈。

如果家长不管不逼孩子,有些孩子便不知长进,长大后会埋怨父母对自己不管不理,自己才一事无成。

管吧,逼吧,又有不少孩子被逼死在成长的路上。

孩子长大了,催婚催生子,硬生生把孩子逼成自己的模样,认为那才是正常的人生。哪怕孩子过得痛苦,抵死反抗,做父母的只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

“谁不苦?都是这么过来的。”

明明可以各自快乐,非要把孩子逼上自己的那条船,延续自己吃过的苦头,直到看见儿女学会苦中作乐,懂得在玻璃渣里找糖,才深感欣慰且放心地死去。

很讽刺是不是?却是很多普通老百姓的家庭现状。

在罗青羽的眼里,老妈就像黑化版唐僧,固执唠叨,死活要徒弟认同自己的人生观。

所以,父母长居青台市,她既高兴又担心,担心自己迟早和老妈开撕。

这不,谷妮就是最好的例子。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妮子在朋友圈发了这样一条心情:“小时候,我无比庆幸自己降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长大后才发现自己当时太年轻,那种幸福不堪一击。”

可以想见,她和父母那天吵得多激烈。

正好,罗青羽睡不着看到对方这条心情,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给她。结果她的回复是不停地说好想死,想拿刀砍了那对不可理喻的父母让自己彻底清静。

因为父母觉得那件事错在她,就快26岁了还挑三拣四,让他们在乡邻间丢尽脸面。

“明明说好见一见,不合适就算了……”

结果父母的脑回路跟儿女不一样,在他们眼里,如果男方的条件比自己家的好,那么女儿没有资格拒绝,若敢拒绝就是不识好歹,眼高手低。

什么见一见而已?那是骗女儿踏出第一步的计谋。有第一步就能有第二步,步步为营,逼到她妥协为止。

就说那个男人骚扰她的事,父母说要不是她矫情,挑三拣四,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更不会把罗家阿青搅和进来,现在好了,人家看上阿青了。

罗青羽:“……”我去特么的。

被她的省略号回复逗乐了,谷妮心情好了些,回复她:“放心,那男的父母得知他的手被你扭成麻花,吓得死活不肯找媒人,还叮嘱媒人绝对不能帮他……”

怕那阿青将来打死他们的儿子,儿子再不好,那也是他们亲生的。

同时,谷妮也警告过父母,敢把阿青的地址透露给对方,敢给她介绍那种垃圾,罗叔、宁姨铁定过来拆自家房子。

所以,罗青羽大可不必担心。

谷妮说她看开了,这次真的彻底搬离原生家庭,以后跟杨雨嫣住在一起,尽心尽力替她打点生意。缘分来了就结婚,没来就快乐单身,谁说都不好使。

“阿青,你相信缘分吗?相信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有个他正向你奔来吗?”夜深人静,盛怒过后的谷妮极其感性。

“不信,”罗青羽极其理性,“妮妮,少看毒鸡汤,想嫁就努力相亲找人嫁,否则甭惦记。等缘分?你知道世上有多少优秀的单身男女吗?他们都在等,凭什么轮到你?”

“……阿青,小心我诅咒你!”谷妮气鼓鼓道。

“嗯,好的灵,坏的不灵。”罗青羽回怼一句。

谷妮隔了好几分钟才回复,首先是一句毒鸡汤,“这个世界很大,总有人,山高路远,为你而来。”

之后再来一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不跟你说了,晚安。”和太理性的人无话可说。

发了两条信息后,谷妮果然不说话了,估计心情好转进入梦乡。

唉,祝她如愿以偿吧。

和谷妮的争论翻篇了,罗青羽开始翻看朋友圈,看到萧老师的新状态。她看起来心情不错,精神也很好,生产在即,留下一条祝福愿她母子/女平安。

离开一个环境太久,人情味逐渐变淡,人走茶凉。哦,是她这边凉了,极少跟大学的同学联系。和萧老师的互动,多半是针对她的舞蹈视频而展开的。

像舍友艾蓓等人的信息,她鲜少回复。

没办法,谁让对方要么问她在哪儿工作,待遇如何?有没男朋友?和温远修的关系怎样了?还跟高曼琳和熊师兄有联系吗?

卧槽,这关她们球事?索性装看不到,问就是没留意。渐渐地,便与她们失去联系。

如此甚好,她的世界更加清静了。

第271回

看完萧老师的状态,再看看温远修的。

自从与她划清界线,至少在外人眼里是,他的世界晴空万里,处处充满清新的阳光气息。周游列国,巡回演出,与来自不同国度的朋友进行艺术交流。

他胸怀坦荡,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眼里的目光闪闪发亮。大半年的时光不长,却让人看到他的成长,举手投足之间成熟沉稳了许多。

有人替他高兴,有人替他伤感,但会随着时间慢慢冲淡。

温远修的生活对一般人来说枯燥无味,除了去年之前有一段桃色绯闻引起媒体的关注,之后再无动静。

热度比罗青羽褪得更快。

他在音乐方面无论取得什么成就,大家司空见惯,不怎么提起。幸亏他无意功名,沉浸在艺术的海洋里不受外界的名利困扰,自得其乐。

和她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让别人说去吧。

罗青羽退出朋友圈,看看手机的时间,不知不觉,凌晨三点多了。最近无药可炼,香薰什么的还没开始做。先好好歇几天,那晚买的蛋糕还没吃完呢。

闭上眼眯了一会儿,再看手机,呵呵,凌晨四点多,外边黑黑的。

起床,洗漱,她梳着马尾,换上一套柔软舒适的运动服,推开窗,打开房门,一股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凉丝丝的。

今早晨雾浓,看不远。

“汪!汪汪……”嘹亮的犬吠声打破宁静。

两只小奶狗起得挺早的,看见她出来,立马跑到她脚边蹦蹦跳。两只大狗子正在巡院,等罗青羽打开院门,小奶狗们欢蹦乱跳地追随俩前辈巡山去了。

大雷、大奔是有纪律的部队,一只带领晚辈巡山,一只趴在院门口守着。

自从俩猫生娃后,她这铲屎官不再是猫主子们最重要的人,也不再定点守她的房门,守娃要紧。

无妨,只要不给她捣乱,爱咋咋滴,毛孩子在山上拥有很多自由。

这不,院门不关,虚掩着,方便它们自由出入。有大狗子守门,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一如既往绕着枯木岭跑一圈,跑到铁围栏的门口时,她迟疑了下。以前跑步都是从另一道门进山,今早心血来潮,想到大谷庄跑一圈欣赏乡村的田园晨光。

出门没带钥匙,这个简单,攀柱跃栏,轻松过关。

跑出枯木岭,经过桉树林,眼前一片开阔,大谷庄的麦田在眼前逐渐清晰。天边泛起鱼肚白,宁静的村子响起一阵阵的鸡鸣狗叫,稍远的地方一片朦胧。

农村人一向早起干活,一路上,罗青羽偶遇一两位村民,时不时要扬手打招呼。

“安伯早,青叔早……”

“咦?阿青?你要进城啊?车呢?”村里人没见过她晨运,以为她下山肯定是为了进城,“我家有车,阿娣的摩托车开得快。”

“哈哈,谢谢,我不进城,出来跑跑步。”罗青羽连忙解释,冲他们挥挥手,继续跑远。

哦?这倒新鲜。

安伯、青叔他们看着她走远,低声议论,“你说阿宁家的孩子咋辣么勤快呢?我家那几个从来没试过十点前起床……”吧啦吧啦,别人家的孩子最讨厌啦。

“唉,现在的年青人哪个起得早?阿青大概也是第一次。”反正他只见过一次这么早的,以前教体操都是七点钟来。

“那也是。”

嗯,心理平衡了。

随着第一缕的阳光穿透轻纱薄雾,眼前的景致越发清晰。路两旁的乌甘草田刚刚收割完,地已翻了一遍重新种下,在晨露的滋润下散发阵阵的泥土芬芳。

村里人家开始做饭,看不见炊烟一缕缕,但闻烟火香。乡村的早晨充满生机,令人心旷神怡,十分惬意。

罗青羽不跑了,独自在田边漫步。

晨雾转淡,一派田园景致呈现眼前,让她暗自懊悔没带相机。走着恼着,她忽然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目视前方。

太阳出来了,薄雾散去,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她眼前慢慢变得清晰。不用看清对方的脸,一看那身形她便猜出是谁了。

农伯年,她那位帅气潇洒,出手大方的义兄,在晨雾中缓缓地向她走来。这一幕,就像那啥浪漫电影的情节,撩人心扉,让她怦然心动……暂时性的。

他随意斜挂背包在身侧,内穿一件衬衫,一件薄外套敞开着。一条合身的牛仔裤山地鞋,踏着清晨的雾气露水,微卷的短发略显凌乱,仿佛一夜没睡。

潇洒是蛮潇洒的,可是,以罗青羽的眼力,看到他似乎有些精神不振……

她不作声,站在原地打量他。

待两人的距离越来越接近,迟钝的年哥偶尔一抬头,深邃的眼眸一愣,同样站在原地不动,神情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半路碰见她。

“年哥,你病了?”罗青羽猜了一下。

因为他目中无神,那双能洞悉人心的黑眸完全失去光彩,不像往日那般炯炯有神。仅仅在看见她的时候亮了一下,瞬间黯淡,这还不是病吗?

“唉,”果然,确认是自己妹子,高大威猛的农伯年顿时精神委靡,有气无力地朝她伸手招了招,“你来得正好,过来扶我一把。”

卧槽!居然病得不轻。

罗青羽连忙跑过去,将他右手搭在自己单薄的肩上,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卧槽好烫!

“要不我背你?”她好心提议。

“揍扁你。”农伯年很不客气。

他虽然病了,男人的自尊心仍在,坚决不能有损形象。

“等我喘口气自己走。”右手搭在她肩上,他拽住她不让走动。

大庭广众之下,同样不能有损妹子的形象,趁薄雾尚未完全散开,他要抓紧时间“满血复活”。

“真是的,明知道自己发烧干嘛不叫车?叫我去接你也可以啊!”罗青羽扶住他的腰,眉宇轻蹙,不停埋怨,“病成这样万一晕倒在半路被人捡了去,你就亏大发了。”

别以为男的就没人敢动,这年头,帅哥不比美女安全多少。

“要是碰到我这种身手的女劫匪,哼……”后果自行想象。

“……”农伯年横她一眼,冷淡道,“把我送你要不要?”

“不要谢谢。”大少爷一枚,她更加养不起。

嗤,农伯年笑了笑,真不给面子。放开她的肩,重新站直深呼吸一口气。

“走吧。”

见他行走如常,看不出半点勉强,罗青羽这才略略放心,与他并肩而行。

“哎,你怎么会突然生病?这不科学,你来的时候干嘛不坐车?”她不安地追问,“你车在我家,可以打电话喊我接你啊!我昨晚一夜没睡……”

“为什么?”农伯年瞥她一眼。

“蛋糕吃撑了。”

随便找个借口,毕竟失眠的原因她也不知道。

“……”

第272回

农伯年确实病了,挺特别的一次体验。

他极少生病,小时候几乎每年一次感冒发烧,再无别的毛病。长大后,日常作息正常,饮食清淡,体能锻炼坚持多年不间断,甭说大病,顶多打个喷嚏。

今次生病,完全是疲劳过度所致,他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好好休息了。一周前回国,然后在自己的研究所呆到现在。

“病了你干嘛不叫车直接回枯木岭?走什么路啊?万一撑不住呢?”回家的途中,罗青羽接过他的背包减轻负担,不解道,“想找虐?”

有钱人的爱好,就是可劲折腾自己。

妹子这话太真实了!

农伯年睨她一眼,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平时见你喜欢徒步旅行,想试一试那种滋味,一点发烧算什么?我这不挺好?”

他本来撑得住的,不料途中碰到她,差点泄气才露出疲态。

没办法,妹子那身力气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安全感满满的,使他不由自主地放松。

“这叫挺好?”罗青羽瞅他一眼。

他怕是忘了刚才差点摔倒的死样,碍于男人那点脆弱的自尊,她就不揭穿他了。回家的路很远,不忍心让他撑太久,便考虑着找一户农家借辆小三轮用用。

“你在这儿等等,我去借辆车……”

“哎哎,”农伯年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不用,我之前一直坐,好久没出来活动活动,趁机走走。”

一点小感冒,走着走着,说不定病就好了。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愿劳烦她借车,农伯年岔开话题。

被他扯着走,罗青羽不好再坚持,顺势问:“什么好消息?”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随他,如果待会儿晕倒让她背上山,一定存照留念。

“五行丹我弄出来了。”

“啊?!”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的前后脚跘倒。

是的,五行丹被他研究出来了。

自从高温爆炸之后,他在配方里加入克制毒草的药草,也就是解药。每一种都要逐步添减成分,先是炸炉的严重程度有所减弱,接着到色泽深浅的变化。

终于在昨天,被他成功研制出五粒和样版一样的色泽。但成分略有不同,他做的五行丹含有一定的微量毒素,服用过量会得到反效果。

比如护肝,过量就成了伤肝。

但是,药效怎样暂未可知。正好他身体不舒服,索性赶到她家试药。

“为嘛要在我家试药?”罗青羽无语。

“你家解药多,安全。”农伯年轻笑,亲昵地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不行?”

“行,不过你拿自己试药会不会太冒险?”罗青羽不理他的调侃,十分操心,“你把解药混进去,万一混出新毒素,我从哪给你弄解药?”

在外人眼里,她对医药可是一窍不通。

“经过检测,新药的毒素含量低于不加解药的药,甚至不到它的七分之一。没有不明毒素的成分,万一我出现不良反应,你摘几片解药叶子给我就好。”

所以他要到她家,她家院子的药草最全面,还有备用的正版五行丹。

研究所里只有一份,那是试验品,不能吃。

“小青,我国古代的药理文化博大精深,想参透它真不容易。”迎着乡间的晨光,农伯年深有感触,大发感慨。

费老大劲才研制出有些类似的药,真不甘心,整个研究所的同事和他同样的想法。没道理,一名土医制出来的药干净卫生不含任何毒素,为嘛他们不行?

古人的智慧他们由衷敬佩,同时也对自己充满自信,相信大家迟早能研制出更加纯净的特效药来。

罗青羽:“……”

幸亏她对炼丹的执念不深,始终喜欢自己这种吊儿郎当式的田园生活。

晨雾散去,村民渐多,看见她身边多了一名大帅哥,面上不说,纷纷向二人打了招呼,眼里尽是好奇八卦之色。

“这位好像是她哥,我以前见过他,记得宇生是这么介绍的。”

“她到底有几个大哥?阿宁生了几个孩子?”有人不懂了。

“阿宁就生两个,儿女双全。是宇生朋友多,城里人喜欢把男的叫哥,女的叫姐,不管年龄大小,辈分乱套。”

“可不是,我女儿在市里读高中,有一回在外边吃饭,老板娘喊她大姐……”

噗哧,大家伙全笑了,就此岔开话题……

有个人陪在身边聊天,身上的不舒服症状得以减轻。不知不觉间,两人回到山上的家。农伯年有铁栏门的钥匙,不用攀栏。

回到家,农伯年的症状并未有所减轻,反而一回房就倒在床上。罗青羽摸摸他的额头,啧啧,越发烫手。看吧,这就是逞强的下场。

她拿来自己的五行丹,端来一杯温开水到他床边,轻声道:

“年哥,吃我的药吧?”

“吃我的。”农伯年始终坚持。

五行丹主要是调理身体机能,增强体魄。它连癌症都能缓解,区区小感冒难不倒它。

他趁意识清醒,示意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精美的淡蓝白色的扁形药盒子。她打开一看,里边果然放着十枚小药丸,五种颜色,等于两服药。

但是,罗青羽仔细闻了闻,秀眉轻皱,“有些苦味。”

酸的有酸味,总之五味俱全了,略浓,不像她的五行丹统一散发淡淡的清香。

农伯年坐起来,语气坦然,“一步步来,以后会好的,给我吧。”

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温开水,一手接过五颗药毫不犹豫地抛入口中嚼了嚼,神色不变地咽下去。

看起来味道不怎么样,罗青羽被挑起好奇心,也取了一枚放进嘴里嚼了嚼……忽而目光呆滞,表情微僵,一股酸涩味从口中传遍四肢百骸,她浑身打个冷颤。

噫噫噫~,她内心的火柴小人四肢触电般一阵乱抖,酸死了……

顶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罗青羽一阵风似的刮出年哥的房,把正在喝水去味的农伯年逗得差点喷了。

他把水咽下,哭笑不得地冲着窗口扬声,“有那么难吃吗?”不会呀,他尝着挺好。

这是中药配方,不是糖,味道古怪很正常。妹子手里的药之所以不难吃,八成是她那便宜师父为了哄孩子,才做成零嘴的味道。

罗青羽没听见,径自跑到小菜园,快手快脚摘一只小番茄在衣服上擦擦就啃。嗯,一股清甜弥漫舌尖,简直美味,迅速压下方才那股酸涩。

她边啃边摘,没多久便摘了一小堆,用衣裳捧着去年哥的房间。

嗯,他那药味道太浓了!大概只有他敢吃……

第273回

年哥吃了药便睡下,罗青羽趁机翻出他柜子里的床单被套等物什,扔进洗衣机简单清洗一遍。

这些都是新净的,但隔了几个月始终有股味道。趁今天天气好,拿出来洗一洗晒一晒,用着更舒坦。他来得突然,现在躺着她的新净被单、床单和枕头套。

等他的晾晒好,今晚就可以换出来了,换出来也要清洗晾晒一遍才能重新装入柜中。

所以,去别人家作客千万不要打着惊喜的旗号,否则主人家很麻烦。

启动洗衣机,罗青羽到小菜园摘一把生菜煮一锅蔬菜粥。年哥病着,估计没什么胃口吃大鱼大肉,早饭、午饭做清淡些。等病情好转,晚上吃麻辣烫。

所以,现在要把猪骨头拿出来解冻,顺便剔一些肉沫扔在蔬菜粥里一起煮。骨头煲汤,今晚就用这一口高汤烫菜,骨头留给大小狗子们啃着玩。

她每隔几分钟就到年哥的房里瞧瞧,摸摸额头,看烧退了没有。不怕没有好转,就怕他出现新的症状,那可是中毒的征兆,五行丹已摆在她房里候着。

幸运的是,粥煮好了,年哥的烧也退了。虽然他睡得很舒坦安静,可她不得不叫醒他。

“年哥,年哥?起来喝点粥再睡。”

两人都没吃早餐,他连续一个多月没休息,今天肯定要大睡一场,不能让他空腹睡到太阳下山。

农伯年睡意正浓,被强行叫醒也没生气,十分合作地漱了口,喝了粥,再重新躺回床上。

这时候的他头重脚轻,神智有些恍惚,睁开双眼,望入她那犹似一泓清水的眼睛。和他记忆深处的那双眼睛重叠,相差甚远,那是一双冷漠而世故的眼睛。

同一个人,两种人生,带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现在的她无忧无虑,眼神像湖面一样平静,心情如花儿绽放迎接着阳光。每逢开心一笑,眉眼弯弯的像那上弦月,有着淡雅诗意的美丽。

这辈子,除了改变好友的人生轨道,她的成长也令人欣慰。

“年哥,你有话跟我说?”

罗青羽见他直楞楞地看着自己的脸,不由得问。把碗放在桌上,伸手在他额头探探热,没事啊!很正常的体温。

正要缩手,却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握住。他的手很大,掌心带有薄茧,有点热烘烘的。

“你好像还有一点烧。”她反手握紧,略担心。

“刚吃完药,你以为那是仙丹啊?”农伯年声音低沉,略作停顿,握紧她微凉的手,“南露在西环市找了一个人,让他来大谷庄找你。”

冷不丁听到南露这个名字,罗青羽愣了,“南露?找我?”

南露找的人肯定备受关注,各方人物不动声色,静观其变。同时很好奇,纷纷猜测那新面孔又是什么人物,和罗青羽有什么关系。

正巧,农伯年也收到一丝风声。

“男的,说是你的故人。”说到这里,他目光专注盯着她看,仿佛一字一句道,“他姓林,叫林文强……”

林,林文强?!罗萱的前夫?!

卧槽!罗青羽不禁头皮一紧,凤眸微微睁圆,平静的眼底瞬间掀起一丝波澜。

“她怎么……”她的疑问脱口而出,蓦然闭嘴,努力恢复平静,“她好像认识我,为什么?”

“这正是大家想要解开的谜。”农伯年紧握她的手,语调低沉平缓,似乎在安慰她放松情绪,“她自称梦境预言,会说在梦里看见你和林文强有所牵连。”

借口人家已经找好,罗青不必为此伤脑筋。

“可是小青哪,人不可貌相,选对象不能光看外表,人品更重要。一见钟情是被色所迷,不靠谱。以后你俩见面不管多喜欢他,至少相处半年才能交往……”

“打住。”罗青羽面无表情,想啐他一脸,“谁说我要跟他交往了?”

“南露说你俩是天定的姻缘。”农伯年的回答十分干脆,忍不住出言调侃,“还听说那个人才华横溢,长相不俗……”

“我噗——”罗青羽想吐了,一脸的嫌弃,“才华横溢?是俗气横溢吧?你看过他的照片吗?他长得比你帅,还是比我更有钱?”

如果都没有,他凭啥让她一见钟情?

“缘分这事不好说……”女人感性,他挺担心的。

“那就不要说了,我听了想吐。”提起那个早被她抛到爪哇国去的人形垃圾,她无比嫌弃,“那个南露真的是……我到底跟她什么仇什么怨?怎么老跟我过不去?”

农伯年放开她的手,面向天花板,闭上双眼,“听说她这些年在找一个人,怀疑你知道他的下落,所以要试探……”

南露之前几度怀疑罗青羽就是罗萱,苦于没有证据。如今她被钱坤盯上难以摆脱,又不甘心嫁入钱家,苦苦挣扎的日子里,竟把好不容易攒下的家业耗光了。

钱家在帝都有点势力,她以前积攒下的人脉资源不知为何全部消失了。之前跟她交好的世家子女纷纷玩失踪,无人向她伸出援手,无人告诉她路的方向在哪。

钱家现在有些权势,但跟崔家相比差太远,十多年后落魄了更如天渊之别。可她找不到崔聿修,她的事迹在帝都的上流社会传遍了,仍不见他英雄救美的身影。

他真的放弃她了吗?好歹两人前世做过几年夫妻,还生下一个聪明懂事的乖儿子,今世怎能这般无情?

她很想找到他,告诉他,她知道错了。这辈子的她洁身自好,坚强独立地等他。为什么他还不肯原谅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辈子的她没犯任何错。

今世的她就像一张白纸,默默等待他画下最深浓的一笔。

可是,她弟弟中了钱坤的套,欠债过千万,这笔钱她无论如何也还不了,只能求外援。而除了钱坤,目前的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不甘心,决定孤注一掷,找一个人试一试那位罗青羽的反应。

前世看过罗萱的资料,对她的家人亲朋无甚兴趣,唯独认真看了她丈夫的资料。知道她所嫁非人,命运坎坷,自己就放心了,证明老崔跟她没有奸情。

罗青羽的老哥也是警察,这一点让南露格外介怀。世间有很多巧合,并非真正的巧合,很多时候是人为的。

这辈子没有罗萱,她那个前夫租着西环市最便宜的房子住,找了一位外地女友帮他洗衣做饭。可她学历低,找不到好工作,抠门,还整天嘲笑他的理想与抱负。

同是天涯沦落人,索性许诺给他一笔钱,让他上门试探试探……

第27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74回对于前世的那个前夫,罗青羽除了乍然听到时吓了一跳,再无想法。

无爱无恨,还有一点厌烦。

重生以来,除了当婴孩的那两年过于无聊,偶尔想起自己那个不孝子引起一丝伤感外,她没有别的遗憾。

儿子嘶吼过,如果有来生,他不希望有她这个妈。因为她这个穷妈让他丢脸,他看到其他小同学有爸妈疼爱,特别羡慕,更羡慕他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而罗萱,自问不欠儿子什么。

当年,是他爸信誓旦旦地许诺,将来必定给她和孩子一个稳定的家。又是他死活要离婚另娶白富美,是他爸拖欠赡养费不给分毫,是他爸从小不要他。

她每天打两份工,赚钱养家,供他读完大学。他结婚的钱也是她这老母亲提供,包括住处。

虽然无法满足他在求学阶段的奢侈要求,至少让他衣食无忧,不至于流落街头。

每逢休息日,她努力讨好他,带他去游乐场玩,逛公园,尽量补偿平日无法陪在他身边的缺失。但他像一枚小刺猬,把试图亲近的母亲刺得遍体鳞伤。

儿子带给她的快乐只有婴儿时期,六岁以后,她一度害怕接近他。因为她一开口,儿子就捂住耳朵讨厌听到她的声音,她怕控制不住脾气狂揍他一顿。

她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孩子的爷奶惦记孙子,五岁以后便经常来探望他。他们告诉孩子,说他有妈没爹全是亲妈造的孽,是她不肯付出逼走他爹的。

二老每次过来都给孙子买很多东西,满足他一切需求。一方是对自己特别严厉的亲妈,一方是有求必应的爷奶,小孩儿心里的天秤会倒向谁,显而易见。

她无法阻止二老亲近儿子,那时候爸妈已经去世,她搬不起家,无法24小时守在他身边。

前夫有白富美的扶持,混得风生水起,给自己父母派了一辆专车跟出跟进,大把时间跟罗萱耗。

她耗不起,面对儿子的疏远无力应对。

孩子小时候不懂事就算了,成年后亦不曾理解过母亲的辛苦。母子情分淡得跟陌生人似的,反而跟他亲爹和后妈的关系特别好。

无所谓,有人疼自己的儿子,罗萱并阻止不怨恨。也无力阻止,无力怨恨,生活始终要继续。

让她对儿子彻底绝望的是,他竟然学他爹那样,为了前程抛妻弃女,另娶他人……哈,如果南露能把她儿子找来,说不定她会心软,毕竟母子连心。

但听说林文强和女友尚未结婚生子,那孩子还在他爹身上呢……

清凉的亭子里,罗青羽盘腿坐在榻上,浅酌野茶的苦涩,慢品回甘的滋味,凝望亭外蔬青有序的药田,内心百感交集。

恍然间,好像看到一位牙牙学语的小婴孩,苹果般的脸蛋绽开一朵纯真的笑脸,正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

一枚小可爱,蓦然回想,心口隐隐揪痛。

可惜呀,缘尽了,她和他的母子情分,在罗萱咽气的那一刻,便尽了。

……

回忆前尘旧事,着实郁闷。

她下了榻,动动身上的筋骨,离开亭子,走出院子,到山边那棵老榕树下练功。为嘛不在院里练?因为她心情有点乱,怕一拳怨气打出去,房屋会垮。

一来伤财,二来,年哥、小奶猫们还在里边呢。唉,理智的人,行事诸多顾忌,不能尽兴。

山边的老榕树,树冠庞大,自成一林,附近除了柔韧的药草,几乎无遮无挡。拳风扫过,茂盛的草植唰地弯一下腰,呼地又弹直了,像不倒翁那样。

天高地阔任逍遥,这般惬意的人生,千金不换。

她就不明白了,如果南露也是重生的,难得有一次回炉重造的机会,为什么不开开心心过自己的生活,非要给别人添堵呢?

为钱?南露自己大把!现在可能作没了。

为权?那她应该把目标定在帝都的贵女贵子们身上,大老远跑乡下找自己的碴,有必要吗?

如果不是重生,真的是梦境预言,那她一个神婆,凭什么认为有资格推动这桩所谓的“天定姻缘”?连丁寒娜那么聪明的女孩,都知道不给钱不能言。

南露倒好,狗捉耗子,擅自给别人做起媒婆来了。

找人?如果南露肯坦坦直直地问她,她说不定会明示暗示一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现在,呵呵呵……

至于对方要找的人,罗青羽曾经猜测是年哥。但转念一想,年哥是香江人,而南露就算破产也要留在帝都不肯离开,更没有派人到香江查询。

由此推断,那个人必定在帝都,这是罗青羽和农伯年分析出来的结果。

可罗萱前世不认识来自帝都的人,除非老哥认识……拳头一凝,罗青羽紧拧双眉,若有所思地歪一下脑袋。

老哥认识的?唔,还真有可能。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老哥的朋友她只认得西环市那些,省外的没什么印象。唯一印象深刻的外省人是那个相貌平平,见她扛起煤气罐一脸惊诧的憨货。

可他真的相貌平平,跟年哥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连声音都不像……唔,带笑的眼神有点像。但人有相似,她不能光凭这一点就断定年哥是那个人的重生。

除非他借尸还魂。

这太玄幻了,她不敢相信,个中疑惑暂时搁置……

罗青羽心思杂乱,无意练功,坐在山坡的草地上,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的林木与群山,抱起一只小奶狗摸着。

不知何时,大雷带着两只小奶狗来到她身边嬉闹。大狗子趴在她身边,小奶狗一只在她怀里,另一只在野花丛里扑小蝴蝶玩。

想起刚才趁年哥神智不太清醒,她问他所为何来。单纯是老哥笔友的话,不可能这么热心熟络。

“……你猜。”年哥在紧要关头清醒了下,泯然一笑,卖个关子。

“……”

猜个板板,不说拉倒,反正她也有事瞒着他,扯平了。唯一能肯定的是,像年哥这等出类拔萃的青年,前世的她根本接触不到。

所以,他绝对不是自己的熟人。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叮一下响了。她拿来一看,是霸总的。他发了几张图片给她,有烧伤的,有跌打损伤的,蚊虫叮咬的等等。

有原伤图,有复原图,两相对比特别明显。

“你的药很好,大家托你的福,少吃了很多苦头。”

罗青羽见状,嘴角微翘,正要回复时,忽而动作凝住。她想到一件事情,迅速爬起往家里狂奔。

狗子们以为她在逗大家玩,立即兴奋地一路汪汪汪追了上去……

第275回

不错,她要抓紧一切机会验证,年哥到底是不是霸总。

这样做有意义么?

有,如果他俩是同一个人,以后她不必精分似的对一个和盘托出,对另一个诸多隐瞒。

一旦戳穿,必伤感情。

另外,如果年哥就是霸总,那么她真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琢磨琢磨年哥到底从哪个世界过来的……所以说,劝君不要看太多小说,有报应的。

多思多虑,日后的每一天,面对每个人都要疑神疑鬼,她还能愉快地生活吗?

踮高脚尖,猫着腰,悄悄来到年哥房间的窗下。她背靠着墙,使劲向大雷、大奔使眼色,让它们把两只欢蹦乱跳的小奶狗带走。

可惜,俩大狗子没什么眼色,以为她在跟它们玩游戏。

算了,家里有狗,它们爱在哪吼在哪吼。怕年哥不习惯受惊扰,她快速回复霸总的信息:

“那就好,有奖励吗?”

发送了,她悄悄趴在窗户边,伸手摸向窗帘,想看看他是否醒着,是否在看信息。

谁知,她的手刚碰到窗帘,唰一下,窗帘被人从里边拉到一旁,眼前出现几块古铜色的结实腹肌。

罗青羽:“……”

气氛不对,她缓缓抬头一看,啊,一张下巴留着青茬胡的,极具个性的冷峻面孔出现在头顶,一双深邃的黑眸俯视着她。

……这,这特么就尴尬了。

“哈哈,年哥?我正想看看你醒了没。”罗青羽反应迅速,咻地站起来,态度自然。

“是吗?”只穿一条睡裤的年哥满眼诧异,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实在不忍心戳穿她的谎言,“刚醒,想看看天色,几点了?”

“下午两点多,”唉,罗青羽讪讪地看一眼手机,而后尴尬地瞧瞧他那一本正经的眼神,“刚霸总给我信息,我想看看是不是你在逗我玩,不是存心偷看。”

有些误会最好当场解释清楚,以免发生误会搞得气氛暧昧不明。两人始终不是亲兄妹,气氛一变,关系就不那么纯粹了。

“怎么,如果是我,你以为就能轻易看到真相?”年哥伸手拍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抚,转身去了衣帽间取换洗的衣物,“不要以为眼睛看到的就是事实。”

上身露着呢,他虽是男子,始终不雅观。

被他这么一说,尴尬的气氛散了,可他的话发人深省。

罗青羽趴在窗边,欲等他出来问一句:她现在看到的年哥,年哥对罗家的情谊,都是真实的吗?

但转念一想,这么直白的问好像挺伤人的。

正犹豫着,农伯年拿着干净衣物出来了,见她赖在窗边不走,一脸便秘欲说还休的模样,大概能猜到她想问什么,不禁好笑。

犹豫了下,他拿着衣物来到床边,拎一件衬衫随意穿上,扣好前襟的两颗纽扣。搬来一张凳子在她跟前坐下,摆好一个接受审问的坐姿,目光与之平视。

“你哥救过我,我欠他一条命。”农伯年敛起笑容,认真道,目光透过她的眼睛回忆过去,“二十几年后,他突然找我,求我救他妹妹,可惜……”

没有可惜,看着半趴在窗边的她低垂着头,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往下落,他说不下去了。

把话噎回去,默默过来半搂她的头,轻拍她瘦削的背。

“他说他特别后悔,只顾工作,把整个家的压力让你和你嫂子背,是他害了你们……”看着老友一个大男人在面前痛哭流涕,他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

他把最有名有能耐的两位专家派过去,奈何无力回天,都说她活不长了。没辙,他只好让人把她安排在特殊病房,尽量让她在最后那段时间过得舒坦些。

往事如烟,故人重提徒惹伤感,忍不住泪流满面。

默默推开他,罗青羽一直低垂着头离开那扇窗户,待拐弯之后才抬起脸,泪眼仰望头顶的一片蓝天……

原以为女儿家受了一点刺激,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独自伤感很久。农伯年洗漱完毕,精神抖擞地出来,准备到厨房给大家做点好吃的。

结果他错了,错得很厉害——

无意间瞥了亭子一眼,隔着竹帘子,看见里边影子绰绰。他愣了一下,放轻脚步来到亭子跟前一看,喵?一名大姐,啊不,一位小姐姐正歪坐榻边吃蛋糕。

他:“……”

只见罗青羽双眼微微红肿,炕桌上摆着半边冻过的蛋糕,还有一壶山泉泡的野茶,一条腿挂在榻边轻轻晃着,优哉悠哉,恣意品尝着下午茶。

心情不好就吃一块蛋糕,还是不好,再吃两块。

听见动静,她往门口瞄了一眼,见是他,连忙招呼,“年哥,锅里有热粥,这里有蛋糕,选一样吧。”

他:“……”

有句话说得没错,成年人怎么可能选择?他两样都要尝一尝。

就这样,凉爽的亭子里,戳破最后一层玻璃纸的两人终于坦城相待,坐在一块品尝下午茶。

“年哥,你怎么……回来的?”本想问他怎么死的,太不吉利,于是她换一种说法。

方才她跟年哥叙旧时,霸总回复了信息,说奖励肯定有,到时多奖她一块石头。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了,该守的秘密还得守,不管他是谁。

“问这个干嘛?”

农伯年头也不抬,正在专注编写服药后的体验心得,要发回研究室让同事们记录参考。

“好奇,顺便吸取教训。”罗青羽实话实说,“不过你能活到一百多岁才死,是喜丧,不救也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强行救人,她又得遭报应,能不救尽量不救。

农伯年手一顿,默默抬眸瞅她一眼,“……当着我的面说,不太好吧?”小白眼狼,好歹他今世帮了她不少。

话说,跟别人聊自己的死期丧事,感觉挺别致的。

“哦,那你说说,回来的原因是什么?我以后尽量帮你防着点。”真心的,罗青羽锲而不舍,格外好奇。

农伯年长吁一口气,注意力继续放回电脑上,“你防不了。”往事无需再提。

“你不说怎么知道防不了?”

只听大佬他哼一声,“你有没有向流星许过愿?”

“没有,我不信那玩……”意字来不及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噎了下,瞪大眼睛,“呃,年哥,莫非你是……”

“被流星砸死的。”

八成是许愿的人太多,超载,出现大型翻车事故。当然,这是开玩笑的,虽然他很想知道原因,可他人都死了,事故原因怕是要等几十年后才清楚。

“……”

啊,送到嘴边的蛋糕掉了。

第276回(第三更)

农伯年很早就怀疑罗小妹是重生的,当她出现在西环市那座桥上面的时候。

那一天发生的事,罗天佑记忆深刻。

在宁静的午后,天气一如以往的晴朗,众人浑然不知,正有一场灭顶之灾向他们逼近。

朋友陈雄一如既往的讨好校花,出尽洋相。为讨校花欢心,陈雄不顾一切跳河救狗,然后在河里扑腾挣扎。少年罗天佑见状不妙,赶紧跳下去救人。

结果被陈雄缠住,差点同归于尽。

是一位民警救了他,可到最后,对方死了,陈雄也死了。

两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失,那一刻,罗天佑的世界一片灰蒙蒙的。他浑浑噩噩地跟随大家去了医院,没多久,便看到妈妈牵着小妹急忙忙地跑来……

对,是罗妈妈带着罗小妹匆匆赶到医院。

罗天佑说过,当时看到老妈和讨人厌的小妹,对茫然无措的自己犹如救命稻草。

意味着,罗小妹当年一直呆在妈妈身边,不在桥头。但今世的她出现在桥上,还差点被人贩子拐走。

另外,罗小妹出生自带石头,和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烧坏脑子的事,成年后的罗天佑将之当成一桩亲身经历的奇闻跟农伯年提过一回。

无聊的时间,无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提起各自难忘的往事。

罗妈妈忘了,其实她和丈夫曾经在儿子面前提过,说罗小妹发烧烧坏脑是一件相当幸运的事。

因为她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直到烧坏脑子才恢复正常。

但今世,罗小妹不仅没有烧坏脑子,在天真无邪的好友口中得知,那双眼睛导致罗小妹救人会遭到反噬。

也就是说,即便她是重生,依旧没什么作用。

她太小了,拎起来就像一只缩起四肢的小猫咪,奶凶奶凶的。萌起来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改变她哥以及全家人的命运?

跟他的重生完全不一样,另外,他死的时候没有一百多岁——

“没有?不可能啊。”瞅着面前的年哥,罗青羽左看右看,“没变化。”

莫非跟田甜一样,在他来罗家之前,寿数就变了?

……不太可能吧?

重生人士的命数多半会脱离前世的范畴,有变化不奇怪。重来一次的人生,谁不想做出有利于自己的改变?不能一有变化就以为是她的功劳。

那种想法,未免狂妄了些。

“今生命运有变,寿命自然不同。”农伯年并未多想,继续回忆死前发生的一幕,“记得那天晚上,我在农场散步,然后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你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黯然神伤,下意识地抬头看一看晴朗的夜空。

在古代,有星相术士常把天上的星星和人类的性命拴在一起,比如一个朝代的终结,天上会显示帝星落。意思是地面死一个人,天上就会落一枚星星。

……特么的,这传说竟然是真的!!!

抬头看了一阵子,果然看到一枚亮晶晶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立马意识到那是一枚冲着自己来的陨石,转身就逃,可惜死神不肯放过他。

身后一记重击,眼前瞬间陷入黑暗。

待他醒来,已是一名回到6岁的男娃子……

“神话传说怎么能当真?”罗青羽心虚地抹一把脸,砸死他的肯定不是她那颗,“哎?也就是说,你跟我同一天死?”

至于为嘛他是重返童年,她是重返婴孩时期,这得问老天爷。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每个人的死法不同,复活的方式不同并不奇怪。

农伯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啧啧啧,”罗青羽感慨了,“那咱们得庆祝一下,今晚吃麻辣烫?”

麻辣烫?农伯年无语了,在百忙中抽空瞅她一眼,“麻辣烫算什么庆祝大餐?你就算不念前世我掏钱给你住院,至少看在我刚刚病好,给我做顿好的吧?”

不奢望她做一顿浪漫的西式晚餐,起码做一顿三肉两菜一汤吧?有拿手好菜不做,吃什么麻辣烫?让罗叔、宁姨知道她的待客方式,非教训她不可。

“麻辣烫有什么不好?有肉有菜,营养均衡。你吃清淡的,我吃麻辣的。”

“……听起来像火锅。”还是鸳鸯锅。

“多元化是我们的民族特色,你不能草率地给它一个僵化的定义。”

火锅可以吃成麻辣烫,麻辣烫也能吃成火锅,好吃就行。她已经准备好食材,临时变卦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她的地盘听她的,抗议无效。

“……”

好男不跟女斗,她爱咋咋滴,农伯年不再作无谓的挣扎,“我要在这里住几天,方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爱住多久住多久。”正说着,罗青羽的手机响了,屋里的固话也响了,“我接个电话。”

说着便起身离开,一边接电话一边回前厅。

手机电话是封婷打来的,说好友赵司敏求了她好久,想正经式跟罗小妹来一次面谈。就一次,谈不拢还可以交个朋友,不勉强。

“……她拜托你们村长往山里打了好多通电话,没人接。”封婷说,“你看在我的面上见她一次吧啊,能不能合作,你根据实际情况做决定,不必顾虑我。”

另外,姓赵的今天又来了,估计很快就到山下。

罗青羽:“……”

固话里确实有未接来电显示,不巧,那段时间她在青台市或者在回来的路上,没人在家。等回来再打给村长时,方知姓赵的来过,还留下电话请她回拨。

她没拨,拒绝的态度十分明显,希望对方知难而退。但可惜,对方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喂?你好?”挂了封婷的电话,罗青羽回屋里接听固话,“赵小姐?”

不错,正是那位赵小姐,速度挺快的,她已经来到山下的铁门口,希望跟罗小妹面谈一次。

唉,看来这部固定电话该注销了,不然老有外乡人找村长要电话。村里的人都比较热情,得知有人找罗家,怕耽误事,总会第一时间通知山里的罗家。

既给村里的人添事,自己也麻烦,索性注销得了。反正过段时间她要进城,到时顺便把这事办了。

“年哥,我出去一下,屋里再有电话响你不用理它。”罗青羽扬声交代,径自出了院子。

无事挂心头,出去练练口才也好,看看对方有啥本事说服她。

“好。”农伯年头也不抬,对她相当的放心。

前夫的事她已有心理准备,论武力,世间能赢她的人估计不多。论用药……他拿起手机,打开枯木岭山边的监控系统看了看。

铁围栏的门口处停着一辆车,有两位职场女性在等她。

他把手机侧放一旁,方便自己抬眸可见,然后继续工作。

第27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77回罗青羽开着小电动下山,老远便看见铁围栏的门前停着一辆车,两名衣着时尚的美女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一位脑后挽一小髻的年轻女子,约莫23、4岁,一套黑色小西服衬得她身材瘦削。九分的修身窄脚西裤,中袖上衣,内里一件白衬衫,领口开两纽扣。

职场女性的时尚干练,在她身上充分体现出来。

化着精致的淡妆,男生看了会觉得她是素颜那种。眉目清朗,脸上的笑容令人产生如沐春风之感。

罗青羽见过的,她便是那天崴了脚,搭封旭的车下山的那位赵小姐,封婷口中的赵司敏。今日的她精神面貌特别好,与那日崴脚的脆弱之姿判若两人。

“罗小姐,又来打扰你了。”赵司敏笑说,扶着铁栏门,故作可怜,“唉,打了几天电话,多亏我求助婷婷,不然今天连你的面都见不着。”

罗青羽笑了笑,把小电动停在一边,开锁,打开铁栏门,“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最怕麻烦找上门。现在你赢了,把婷姐搬出来压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嗐,我哪是压你?我是诚心诚意找你谈生意的。”赵司敏说罢,指指旁边的年轻姑娘,“这是我朋友冯莱,冯莱,凤来,好听吧?她是美容顾问,我本来跟她见一位客户,路过你这儿……”

她不死心,拐道进村向村民打听她在不在家。结果真的问到了,有村民说今早见过她,立马改变行程赶过来。

“这样足够证明我的诚意了吧?”赵司敏俏皮的说,语气诚恳熟稔,似乎两人已经是老朋友了。

哈哈,都是职场中人,说的场面话,当真你就输了。罗青羽笑了笑,径自在路边的草地一坐。

“行,说不过你,坐下来说吧。”

都说有朋自远方来,来者皆是客,不求你有热乎饭菜招待,搬一张凳子出来给她们坐坐总可以吧?这席地而坐是几个意思?来到家门口都不让客人进屋?

冯莱:“……”

夭寿,她今天穿的这套裙价值八千,瞧瞧这草地,不远处好像有一坨牛粪……她只是路人甲,回车里坐行不行?但这话又不敢说。

赵司敏也愣了下,迅速反应过来,善解人意地指指山里:

“不方便?”

“是啊,所以我不喜欢有人进山找我,更不在山里招呼外人。”她的药山,不想轻易示人,“没事,大家平时下地干活都这样,要么你们拿块毛巾垫着?”

她就不必垫了,粗布衣裳,脏就脏了。

“啊,行,”赵司敏倒也爽快,踩着高跟鞋利索地回到车里,“我车里有雨衣。”

上回崴过脚,她竟还敢穿高跟鞋来,勇气可嘉。

就这么,赵司敏拿出一张新净的雨衣铺在草地上,果断坐下。还别说,罗青羽挺欣赏她这种作派的,不必交心,但也很难讨厌得起来。

还有那冯莱,虽然不大乐意,也扭扭捏捏地坐下了,一脸尬笑:“呵呵呵,好像小时候去春游的感觉……”

话未说完,忽然,她细长的眉头轻蹙,白皙的手下意识地掩一下鼻子,似乎嗅到什么怪味。

害得罗青羽不得不怀疑,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味道?因对方靠近自己的时候才皱的眉头。

赵司敏没留意,她左右张望,大发感慨,“是呀,乡下的空气特别清新,以后退休我要回农村……”吧啦吧啦,两位美女一顿互吹,缅怀儿时的快乐时光。

罗青羽:“……”

还好,赵司敏很快便进入正题。

“那花青素效果惊人,不仅帮助很多失眠人士恢复正常作息,我做心理咨询的,有些客户日常特别暴躁。我介绍他们到隔壁那座山的杨氏小筑泡温泉……”

花青素使人心神宁静,能够快速进入睡眠,还能缓解暴躁情绪。

结果惊讶地发现,那位杨老板竟然偷工减料,以前那温泉里的花香味特别浓郁,嗅之昏昏欲睡。如今不行了,客人泡半天毫无睡意,回房躺半个钟才见效。

“我不是诋毁她,只是觉得,好东西更要保持质量,使用广泛,才不辜负研究人员的心血。”赵司敏义愤填膺,“做为一名商人,眼里不能只有钱,丢了最基本的道德良心。”

“就是,”说起这个,冯莱也一脸气愤,“平时我们接触的化妆品也一样,我告诉你们,其实很多牌子的化妆品只有试用装是真材实料……”吧啦吧啦。

午后的山风,凉丝丝的,罗青羽抱膝安静听着。住在山里时间长了,许久没接触过人气,日子过得有些乏味。

听听不同的说话声,略解郁闷。

最后,赵司敏说到重点:

“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们家是真心想让花青素发挥更大的作用,造福更多的人。喏,这是合同,你拿回去看一下,哪里不妥,我们可以再商量。”

罗青羽端正坐好,把合同挡回去,淡淡地说:“不用了,上次婷姐说过了,花青素已经卖给别人,我不能货卖两家。”

“我替你付违约金!”赵司敏拍胸口保证,“要不你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跟他们沟通。”

“是呀,罗小姐,”冯莱笑着指指赵司敏,“她家穷得只剩钱了,又不喜欢在家做衣来伸手的千金小姐,一心想做更多有利于社会的事,你就成全她呗。”

大家都是年轻女性,何不联手闯出一番事业呢?用实力证明自己,不再是靠家里养活的纨绔二代娇小姐。

“靠家里,始终是长不大的孩子。看,冯莱家也不缺钱,亲人不懂她为何做美容顾问。当然是为了喜好,为了寻求自身价值,你说对吧?”赵司敏说。

“还有,婷婷说了,她愿意入股投资。你知道的,她快嫁人了,林佳成跑销售的,未来发展空间大。她怕将来他进步了,自己却落在后头影响婚姻质量……”

婉转劝说,开始打感情牌。

但罗青羽不想听这些,抬手阻止她说下去,“赵小姐,这事我没法答应你……”

蓦然间,她眼角余光瞥见赵司敏的车子旁不知何时冒出一位男青年,他盯着罗青羽,露出一副惊喜若狂的表情。

“小萱?!”

罗青羽:“……”

木错,此人便是年轻版的林文强,她前世的前夫。他五官清秀,身高一米七五,想当年,在她眼里犹如自由女神像般高大威猛的男子,真的找来了。

她默默地,盯着那张曾经让她瞎了眼的晦气脸,一脸惊诧:

“你找谁呀?”

第278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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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歹跟熊师兄他们玩过舞台剧,学过一些表演技巧。

“小萱!我是文强!”初见目标人物,林文强眼里『露』出一丝惊讶,他万万没想到她真人比相片好看,仿佛一早认识她,冲动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我是你男……”

男朋友!不,他不仅要做她的男朋友,还要做……念头未落,噼啪几下,他的脸一阵火辣辣。

待他意识到自己挨了巴掌时,最后的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吓得赵司敏和冯莱赶紧跳开一边。

“罗小姐,他是?”赵司敏疑『惑』地看看罗青羽,又看看地上的男子。

第一次觉得,世上竟有如此脆弱的男人?被女人一巴掌就刮倒了。

“神经病,我不认识他。”罗青羽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眼神透出一丝陌生和疑『惑』,“你谁呀?”

林文强没想到她这么暴力,一言不合就在两位陌生的美女面前打他的脸,不禁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

“我是你男朋友!怎么,攀高枝了想不认是吧?我告诉你……”

“喂?妖妖零吗?我这来了一个神经病,嗯,好像有点暴力倾向妄想症,你们最好带电棍……”罗青羽转过身打电话。

林文强一听,更加恼了。好,既然她说他是神经病,那么神经病做事不犯法,趁机揩油恶心她。

念头一落,面红耳赤的他迅速爬起,向背对他的女生扑过去。

“呀,小心……”赵、冯二人在旁边吓得缩成一堆,尖叫。

察觉身后的空气流动异常,罗青羽旋身一脚,目标明确地将扑到跟前的年青人踢出老远……

既然是初次见面,其中可能有误会,或许对方真是一名神经病。在这种情况下,罗青羽不能下重手,角『色』扮演的分寸必须拿捏好,否则容易『露』出破绽。

于是,为免林傻子『乱』砍人,罗青羽将他打倒后,一脚踩住他的腰,一脚踩住他『乱』扒拉的左手,稳如泰山。

每当林文强的右手往后伸,想扯开她的脚。她稍微一用力,他的左手格嚓一下,腰间压力山大马上就要断了似的,痛得他杀猪般的尖叫,全身直哆嗦。

木事,手被踩脱臼了,腰没事。

她很有分寸的,丹炉山石壁上的人体经脉图早已深刻脑海,背得滚瓜烂熟,就差实践了。

而这一幕,让坐在亭里的农伯年尽收眼底,唇边噙笑,一脸宠溺的摇摇头,自言自语,“小丫头,心够狠。”对曾经同床共枕过的人,果然莫得感情了。

不止他在用手机看现场,在大谷庄隔壁陈家村的路边,停着一辆纯黑『色』的车,外边看不到里边那种。

车里除了司机和保镖,后座有一男一女端正坐着,正在安静观看林文强身上的摄像头拍到的镜头。

“他们看起来不像老相识。”男的轻笑道。

女子微哼,目光冷然,“她是戏子。”最懂演戏。

“不算吧?舞蹈演员跟影视小花还是有区别的。”他欣赏有歌舞才华的女人,哦,是女生。

身边坐着这位才是女人,一名拥有特殊技能的女人,可以弥补年龄的不足。

“你不了解女人,”女子淡然道,“为了掩饰,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成为影后。”就好像抓男人出轨,再蠢钝的女人也能拥有柯南般的智商。

男人轻挑眉,不与她辩驳,专心看现场传回来的视频。

他不需要了解女人,他只知道,再聪明的女人也逃不出一个“妒”字。比如身边这位,正在妒忌视频里的女生,妒恨对方年轻的容貌,妒忌对方的身手。

她表面无动于衷,语气以及眼神满满的一股酸醋味。

视频看不到了,因为林文强被打趴下,摄像头朝下,只拍到模糊的地面,和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

“呃,罗小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在等待警察到来期间,那位叫冯莱的女人迟疑着问。

“讲吧。”

嗯,男子闭上眼,姓罗的不仅人长得清纯有辨识度,连声音都有一股子超凡脱俗的仙气。可惜她一身惊人的破坏力,军方对她格外关注,暂时碰不得。

扼腕,算是美中不足吧。

“你,是不是有狐臭?”

噗,男子噔地睁开眼,吓了一惊。纳尼?有狐臭?咳咳,这不是美中不足,这叫特级残废,中看不中用。

他旁边的女子,也就是南『露』,头痛地『揉』『揉』额角。

有狐臭?那个罗萱好像没这『毛』病。如果有,这么糟心又搞笑的『毛』病,前世她叫人查的那份资料里不可能没写。

“我有狐臭?!怎么可能?”罗青羽花容失『色』,果断抬手嗅一嗅腋下,“没有啊!”绝对不可能有!

“呃,自己是闻不到的……”赵司敏的目光充满同情。

“呵呵,”冯莱精致的小脸上也布满同情和了解,“我有个同学,三十多岁才知道自己有狐臭,因为家里人不敢告诉她,怕她自卑。同学朋友们更不敢说……”

因为坊间有传闻,谁当面指出别人有狐臭,那狐臭就会跑到谁的身上。人人自危,哪里敢说?

“我不信那一套,是我告诉她的。她之前不知道有这『毛』病,一直奇怪为什么找不到男朋友。后来治好了,没多久便嫁了。”提起往事,冯莱笑得无比欣慰。

“怎么治?”

罗青羽心不在焉地问,仍在想法子嗅自己的胳肢窝。真的有么?没有吧?前世今生,从来没有人说她有狐臭。

“我一个朋友给她治的,详情我也不清楚。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冯莱特别热心。

“不用了谢谢,我妈认识一些医生朋友,应该会有办法。”

这时,警察终于来了,林文强被提起来,十分合作地被人带走。

“哎,这事你们要认真处理,不管他是不是神经病,家属必须赔偿精神损失!他刚才非礼她,必须还她一个公道……”在警察面前,赵司敏表现得十分强势。

罗青羽:“……”这话听着好刺耳。

当警察问时,她摇摇头,“没碰到,被我一脚踢飞,但他确实有这种倾向。”

“你对这种人不必同情,必须严惩!”赵司敏皱眉,力劝罗青羽,“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种身手,这次不罚,下次不知是谁倒霉……”吧啦吧啦。

车里,南『露』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时晃入镜头的赵司敏,淡淡道,“把她搞破产,作为你求婚的诚意。”

正主不能搞,那就搞死她身边的狗腿子。

安分坐在她身边的男子,也就是一直苦追她的钱坤,一声温雅轻笑:

“一言为定。”

第27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79回林文强被警察带走了,警车呼啸着离开枯木岭。

别家有女初长成,踏破门槛的要么是媒人,要么是年轻的男青年。罗家倒好,来得最欢的是警车,村里村外的人站在路边,见状皆是无奈地摇摇头。

唉,虽然罗家夫妇心地好,罗家儿子的品行也不错,唯独这闺女令人头疼啊。

正应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家。

当然,不是说她人品不好,而是她长得太好,容易招蜂引蝶。瞧,警车里坐的又是一名垂头丧气的年青人,红颜祸水啊……

先是警车,接着是赵司敏二人离开,罗青羽拿着对方硬塞的合同返回家里。见她一脸闷闷不乐的,不知在笑什么的农伯年好奇地瞅她一眼,笑意微敛。

“怎么了?吃亏了?”

正打算把合同扔厨房里当柴烧的罗青羽顿了顿,斜望他片刻,忽而笑得一脸殷勤跑到他身边坐下。

农伯年:“……”

他不傻,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脸戒备地瞅着她,尽量挪开些,离她远点……结果看到她大受打击的眼神。

咋了?犹豫一下,他调侃一句:“怎么,想劫色?”不敢动了。

罗青羽:“……这你不用担心,人家远修比你帅多了,我都没下手。”温远修的暖让人舍不得放手。

年哥的帅气有些锋芒,有点冷,不够平易近人。

“那你找他去啊!”黏他干嘛?

“年哥,你捧着良心告诉我,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味道?”罗青羽坐开一些,心情忐忑。

农伯年无语了,瞥她一眼,“汗味?”

瞧她一身粗布衫,身前身后沾有尘土,八成在山里练过功或者下地干过活,出汗很正常。

呃,罗青羽一头黑线,嗅嗅自己身上,有汗味?没有吧?今早是练了功,但没有出汗,多半时间坐在山坡上发呆看风景。

如果不是汗,那就是狐臭?

“……除了汗味呢?”她犹不死心。

农伯年默了,女人用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问这种问题,肯定不是为了听夸奖。但他不能主动问,一问对方便会先入为主,代入她自己的答案。

“有话直说,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于是,罗青羽坐直了,皱着眉,嗅嗅自己的身上,“有人说我身上有狐臭,真的么?”

不,她无法接受这个事。

瞧,她的博客原本用自己的大头照作背景,后来有网友在视频里截了一幅图:她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身后是天边的万丈霞光,像敦煌天女的舞姿剪影。

头一回发现自己美呆了,向对方讨来,把它弄成博客的背景图。

如此漂亮的自己,如果身上有狐臭,原本唯美的场面刹时变得惨不忍睹,简直是完美人生破灭的开端。

“太可怕了!”她无法接受啊!

农伯年听罢,淡然问:“女人说的吧?”注意力继续回到工作中。

“是呀,难道她撒谎?为嘛呢?人家是美容顾问,不是医生……”呃,罗青羽终于冷静了些,若有所思,“莫非她是谁的托?有必要吗?我是她朋友的朋友……”

坑朋友的事虽然屡见不鲜,但今世是第一次见。她有没有狐臭,一问亲朋便知,虽然冯莱预先说亲朋不会说真话。但赵司敏有求于她,说实话容易得罪人。

冯莱这么直白,难道不怕影响朋友的计划?

“为什么呢?冯莱跟那个赵司敏有仇不成?”所以要破坏赵司敏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可冯莱说她有狐臭时,那赵司敏闻不到吗?

罗青羽看看手中的合同,这份合同她不接的,赵司敏硬塞给她就走了,让她好好考虑几天再答复。呵呵,她哪有心思再联系?

追车塞回去是不可能的,一把火烧之,一了百了。

这是合同范本,没盖章没签名,烧了跟扔进垃圾桶没区别。总不能一直搁在家里等待赵司敏的二次约见吧?自己更不可能主动联系她,还是烧了干净。

改天进城,把固话注销,从此恢复清静。

“那我到底有没狐臭?你说实话,我不希望在外人面前出丑。”不管外人怎么斗,罗青羽始终担心这个。

她爱美,不希望自己身上有这种毛病。

“真没有!”农伯年拿她没办法了,板着脸强调,“你小时候一身奶香,少女时期一身甜,现在一身药香,你相信我还是相信外人?她谁呀?姓甚名谁?”

给个名号,让他查查什么来头,是嗅觉坏掉了,还是心歪在这儿胡诌?

罗青羽惊悚:“……”

哥,你咋记得这么清楚捏?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多味道。半信半疑地再次抬手嗅了嗅,而后一脸茫然,没有啊。

年哥以为她不信,只好耐心地帮她分析,“你亲妈是药师,你干妈是法医,我不是医学专业,但做掉区区一狐臭完全没问题,何必瞒你?”

哎?罗青羽一愣,对呀!确实有道理。

虽然自己老妈是半吊子,认识的中西医生不少。还有干妈,她虽是法医,但肯定认识不少治活人的医生,帮她治个狐臭小意思啦!不可能拖这么久的。

至于年哥……此人学术过于复杂,信不过。

某哥见她一脸的恍然大悟,没好气道:“你这脑子要记得随身携带,不要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今天要不是我在,你是不是打算一声不吭去医院动手术?”

“怎么会?我不过一时慌张……”顶多从今天开始研究治狐臭的药。

那是狐臭啊!无论男女都会产生心理障碍的小毛病,还有冯莱那句“亲朋不敢说真话”,确有此事!她前世的初中同桌有狐臭,一直到毕业她都不敢告诉对方。

“狐臭又不是什么大病,有什么好怕的?”毕竟是钢铁直男,农伯年苦口婆心,“以后不管别人说你什么,记得跟家人商量,不要轻易上当受骗。”

女人为了美有时会失去理智,还有她那不爱麻烦人的习惯,让人操碎了心,他也不会埋怨她什么“活两辈子的人了,怎么才这点智商”这种伤人的话。

因为每个人在乎的点不同,自然有不同的反应。

罗青羽双手趴桌,盯着年哥打量半晌,忽然问:“年哥,你之前干哪行的?”

“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今日生,”农伯年语气浅淡,睨她一眼,“你不想知道林文强的下场?”

第280回

“他能有什么下场?”罗青羽皱皱鼻翼,“大不了被警察口头训一顿,何况还有南露在背后撑腰。年哥,你觉得南露还会再来吗?”

“应该不来了,她已经准备跟钱坤结婚。”除了铁围栏的监控,他还收到一些其它信息,那冯什么莱的,算是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不想报复姓林的?”

“唉,怨怨相报何时了,算了,我现在过得挺好,不想惹麻烦。”她势单力薄,怎么报?就算要报也不能告诉他和自己亲哥,违法的事不能让他们掺和。

“你忙吧,我给婷姐打个电话提个醒。”说罢,罗青羽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瞅着她的背影,农伯年眉梢轻轻一挑。

一直担心她见了故人会冲动,结果出乎他的意料。除了演技了得,还沉得住气。不仅不趁机报复,还大方地让辜负自己的人离开,啧啧,这胸襟,不错。

是他小瞧她了,怕她一时惊慌露出破绽才特意赶来……

再说罗青羽,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立马给霸总发了一条信息:“老大,帮我干一件违法的事。”

不久,霸总回复:“说。”

“查一下叫林文强的年轻人,xxx人,今在西环市居住,今年25岁。他受南露雇佣找我麻烦,找位高手把他俩的交易金额偷出来匿名捐出去。”

“要扣你上次的奖励。”本来有两块石头的,要扣一块。

“行。”没想到这么顺利,罗青羽略犹豫,忍不住问,“你不问原因?”

“正在查,为什么不直接找农伯年?说不定这任务落他头上。”别到最后找她哥执行,而她亏了一份奖励。

“我的事不能牵涉他们俩,否则取消。”她不干了,包括研究各种药。

“我听出一丝威胁。”霸总似笑非笑。

罗青羽想了想,回复:“是。”

一项赚不了多少钱的技能,如果不能带给她一些方便,反而处处充满危机与憋屈的话,她何必那么辛苦?自给自足就好啦。

“看来你还有后招。”

“希望用不着。”一有不妥,她便躲进丹炉山养老。

霸总他们是正派人,不会对她的亲人做什么。就算威胁,也要找到她本人才能实施。

对方发一个黯然神伤的表情,“我以为你拥有献身使命,报效国家的信念与思想觉悟,结果我很失望。”

“我是你偶像,不是你的兵。”霸总的口吻十足老干部,罗青羽不吃那一套,“互惠互利才有继续合作的价值,我为人人,还要搭上我的人,那我图什么?”

“图国泰民安,消除疑难杂症。”

“前提是我先岁月静好,天天有人算计我,哪来的精力炼药?少掰扯了,你给句准话吧。”

“我说过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尽量满足你。”

罗青羽:“……不许麻烦我哥和年哥。”

对方回复一个笑眯眯的表情和k的手势,敢情之前说的全是废话,还被他套出她另有后招……罢,反正他们抓不着。

看着两人的对话消失,她才给封婷打电话,告之今天发生的事,让她以后不要再为赵司敏搭线,姓赵的在她这里已经上了黑名单。

等结束通话,罗青羽到小菜园摘菜,准备今晚的麻辣烫食材。

而另一边,刚下课的封婷得知赵司敏的朋友在罗妹妹面前胡说股郁气涌上。回办公室之前,在走廊拨赵司敏的电话,可一直打不通,更加气闷。

狐臭?亏她们说得出来,她和罗妹妹相处多年,哪有什么狐臭味?冯莱?啊对了,此人在美容界小有名气,凡跟她打个照面的女性或多或少有些毛病。

她不强求客户买她的化妆品,但一定能让客户觉得自身有毛病。美其名曰,及时让客户发现自身的不足才能及时改变,从而更加美丽自信。

封婷烦躁的揉揉眉心,唉,看来得找个机会向罗妹妹解释一下。

这敏敏真的是,喜欢结交朋友无所谓,但交友不论人品,迟早出事……

傍晚时分,枯木岭的罗家庭院挂起了油灯,灯光闪闪灼灼的,别有一番意境。

吃饭地点在亭子里,罗青羽端来一个炉子,里边的木炭烧得正旺,然后把高汤摆上去。农伯年没闲着,到厨房帮忙端菜、端鲜肉片,进入凉亭,略感意外。

“烛光火锅?”他左右张望一下,咦喂,整座院里竟没有一盏电灯,“怎么不开灯?没电?”

“不够亮吗?有电,为了响应政府号召提倡节约环保,尽量习惯一下。”罗青羽捧来碗筷,坦然道,“等过完六月晚上再用电。”

“这是什么典故?”农伯年一脸的莫名,选个位子坐下。

“以后再跟你讲,呀,汤开了,放菜放菜……”

习惯性地,两人的烛光火锅正式开动前,必须拍几张照上传朋友圈。几位八卦的长辈看到农伯年竟然也在,一个个惊喜万分,让他俩明天进城聚一聚。

“小青,我记得你认识药监局的人?”

“嗯,怎么?”

“明天带我去一趟。”

他要每天亲自检测自己的血液变化,顺便和这边的研究室交流经验,把新发现告诉他们。每个地方栽种的药草性能不同,配方的添减要因地制宜进行改善。

人多力量大,他不藏私,但本地研究室能不能成功研制成药,还要看他们自己的能耐。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开车进城。

本想带家里的猫一同进城做绝育手术,可罗青羽上网查了查,原来它们刚生完小猫没多久不适宜做手术,只好作罢。

三只猫经常让她帮忙看孩子,自己出去浪,希望二胎别那么快,否则真心头疼。

不久,两人终于到达罗家别墅,谷宁看着这对俊男美女,心中欢喜得很。但叶乔昨晚提醒她,千万要把持好心情,阿年那小子可精明了。

“青青说你把药研究出来了?”拿这件事做挡箭牌,得到农伯年的微笑肯定,谷宁光明正大地露出欢喜的神色,“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罗青羽则四处瞄瞄,“咦?妈,我爸呢?”

提起孩子她爸,谷宁的笑容一下子蔫了许多,“唉,武馆那边新招了一批弟子,听说有几个好苗子。这不,他和你封伯伯一大早就赶过去了。”

背叛武馆的那位学生曾经说过,希望有机会和罗教练的弟子一较高下。和他同届的学生资质属于一般水平,想打赢他,必须寻到资质更好的学生。

这口气,罗爸始终咽不下。

第28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81回老妈担心老爸睹物思人受刺激,而年哥要去药监那边的研究室,罗青羽帮他联系好了,陶科长会在门口等他。装修房子之类的她不在行,不能坐这儿枯等。

于是,她奉母命前去武馆盯着老爸,万一碰到那个逆徒务必让他保持心态平和。

当然,坐年哥的车去。

“听宁姨的话,保持心态平和,别让你这身淑女装成为陪衬。”到达武馆所在社区的入口处,下车前,农伯年叮嘱她。

罗青羽无语望他,“……”

“少装无辜,如果宁姨知道你在帝都一拳爆车,她肯定不让你去武馆。”竟然指望她让罗叔心态平和,呵呵,也是,在父母眼里儿女都是最乖的,“我陪你进去?”

“不用。”罗青羽无语望车顶,也叮嘱两句,“如果那边研究室的设施不好不卫生或者有人给你添堵什么的,不必给我面子,爱咋咋滴,我跟他们不熟。”

年哥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更是学术方面的人才,他的安全排第一,其它一切因素靠后,包括为人民服务。

如果他有个万一,还怎么为人民服务?对吧?甭指望她,她就一学渣。

“好,”农伯年嘴角微翘,这妹子总算没白疼,忍不住给她一个摸头杀,“去吧,中午我来接你和罗叔。”

“可别,我们万一早走呢?你忙你的。”道完别,罗青羽开门下车。

看着他的车离开,她才转身面向一个绿树成荫的园林社区入口。她在高中时期来过一次,里边的自然生态规划向大城市看齐。

有多姿多彩的儿童乐园区,有中年老人的健身器材和跳广场舞的空地,有小桥、河水和杨柳,花团锦簇,满眼绿色,属于千篇一律的公共休闲娱乐场所。

它属于雅苑小区的外花园,仅一墙之隔,武馆在售楼部办公大楼背后凸出来的那块。也就是说,雅苑小区的正、背面均有小公园,业主嘀卡便可自由出入。

但社区的客人进不了雅苑小区,而社区里除了武馆,还有中西餐厅,咖啡店,点心、饮料以及花店等分散四周,颇得附近小区新老居民的喜爱。

这里是市中心,附近全是高档小区或办公大楼,办公区的白领们经常在中午过来闲坐,小憩片刻。

罗青羽慢悠悠地走在绿荫小道,蛮舒服的。

今天有男士开车,她打扮得比较清新与累赘,素着一张脸,梳垂挂髻,穿着色彩淡雅的袄裙,斜挂一只精致的布艺包包,使她看起来特别的温婉乖巧。

这身衣裳便是年哥调侃她的原因,反差太大,容易破坏她的外貌形象。

在女汉子辈出的年代,温顺乖巧的小女生更讨人喜爱,惹人怜惜,连坐公车人家都不会喊她让座……蛮期待的,罗青羽保持散漫的态度,往武馆方向走。

她从小便羡慕那种伤风悲秋的温雅女子,不懂自己为嘛那么粗鲁。幸亏她这身皮长得好,上辈子错过塑造淑女形象的机会,今世重新来一回。

瞧,她的舞蹈形象很成功,粉丝们称她最具仙气的女神。虽然现在热度降了,走在马路边连监控都不想多瞄她一眼,甭提有狗仔跟踪了,鬼影都没一个。

啊,想岔了……

“脸是女人最重要的武器,说句不好听的,美女比普通女人的机会多n倍!相信你们有这种体会。喏,小丽的皮肤是你们之间最好的,但如果不保养,25岁之后,你的法令纹,鱼尾纹会非常明显。”

非常二字,加重语气。

“因为你的皮肤比较薄嫩,年轻的时候好看,但容易老……”

罗青羽:“……”

真是怨家路窄,这说话的女人不正是昨天说她有狐臭的冯莱吗?她往声音的方向瞧了瞧,果然看见冯莱十分专业地向几名年轻姑娘科普保养知识。

这是销售人员的套路,先推销自己的人品和学识,产品自然而然能卖得出去。

“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

“只有巧言令色搞诈骗营销的女人,我说得对不对啊?冯小姐?”

冯莱正说得口干舌燥,被人一打岔,不禁愕然,抬头一看,刹时一股寒气从丹田涌上心头。

靠!怎么是她?!她不是乡下制药的村姑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高档社区?!

冯莱仿佛惊呆了,说不出话来,内心在翻江倒海考虑怎么把她忽悠过去。

“怎么,昨天还说我有狐臭,今天就把我忘了?”罗青羽浅笑,手中拿着手机交叠身前,目光温柔道,“不敢相信吧?昨天刚骗完我,今天就碰个正着。”

“呃,”只见冯莱惊讶地起身,尴尬地看着她,“对不起,小姐,我认识你吗?”

围着冯莱的女孩们并未离开,现在是她们的休息时间,很有闲情逸致看一会儿热闹。

“哦,你不认识我了?表示昨天那些话是骗我的咯?”罗青羽挑眉,“怎么办呢?我家门口有监控,你跟赵司敏正好对着摄像头,看嘴型可以判断你当时讲了什么话,你那行为应该叫诈骗销售吧?”

噢玛,诈骗?!

在场的姑娘们眼睛瞪得老大,望向冯莱的目光带着一丝异样。

有诈骗行为的销售人士,以后谁敢信?

“你不要血口喷人!”原本镇定的冯莱一听门口有监控,神情略急,“是敏敏让我配合跟你开个玩笑……”

“哦,原来赵司敏也有份。”罗青羽扬扬手机,得意道,“谢了,我正好两个一起告。你们聊,不打扰了。”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

冯莱这下真正慌了,匆忙间向姑娘们道了歉,拎起包包和礼品袋急急追上去。吃瓜群众不明就里容易忽悠,关键是不能让姓罗的告自己。

一旦底子黑了,她在青台市就混不下去了。何况她还把赵司敏供出来了,死无葬身之地啊!

“等等,罗小姐,你听我说……”冯莱比赵司敏矮小瘦弱,踩着高跟鞋追得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追到罗青羽的前头拦住她,“这事你不能怪我,是敏敏让我那么说的……”

因为罗青羽难约,赵司敏又对花青素志在必得,便希望找到借口保持长期联系。

而这个借口,必须与罗青羽的自身利益息息相关才有成功的可能。

听说她家不差钱,赵司敏用“代付违约金”试探过,确实行不通。人际关系方面,封婷那边已经承诺是最后一次帮她,不再考虑。

那便只能利用女人的缺点。

第28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82回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的?越漂亮的女生越怕自身有缺陷。

所以她找了冯莱,无奈,罗青羽的身高体重、皮肤和五官无可挑剔,就算是冯莱也挑不出毛病。她还对美容之类的话题不感兴趣,寻常的招数行不通。

“……可敏敏事前说了,必须在你身上找一个缺点。”有所需才有所求,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不管这个缺点是真是假,只要唬住罗青羽,让她主动联系赵司敏找冯莱要解决方式,哪怕只有一次就行。

“就算被你识破,她可以把所有责任推我头上,然后她过来找你道歉……”人海茫茫,像冯莱这种小人物多的是,罗家会为了一句戏言登报找她不成?

置之死地而后生,赵司敏是准备打持久战的。等和罗青羽成了朋友,一切皆有可能。

于是,冯莱见罗青羽能在路边随地而坐,必定长期呆在乡下。而赵司敏也打听到她是独居山中,鲜少与外界人士接触。她又死心眼,肯定没什么朋友。

这就好办了,孤陋寡闻的人最容易忽悠。特别是长期空虚寂寞冷的女性,容易患得患失。

“狐臭是女生最怕的毛病,这股味有人闻到,有人闻不到。我不骗你,你身上确实有股味道……”被罗青羽冷冷一瞥,冯莱顿了下,硬着头皮说下去,

“不管花香草香,对于不喜欢它的人来讲,就是狐臭!”

没错,她是嫉妒了,一个村姑身上的味道居然比自己的好闻,狐臭二字是脱口而出,顺势而为。

“造成你的困扰,我很抱歉。可我就一普通人家,她要我做什么,我不敢不做,否则我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罗小姐,但请你理解一下我的难处……”

赵司敏让冯莱大胆去做,因为罗家是泥腿子出身,就算识破也闹不出一朵花来,况且有她罩着呢。

赵家是青台市数一数二的富豪,认识的达官贵人多,保一个人小意思啦。

“结果不到一天就碰上你,”冯莱一脸的晦气,“你们神仙打架,我纯粹受牵连。你就看在我老实交代的份上,别把事情闹大好吗?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一边诚心诚意道歉,一边暗暗叫苦。不是她不讲义气,实在是天意弄人。

青台市那么大,传闻长居山中的村姑竟然巧遇街头,这种概率简直了。赵司敏可不像表面那么好说话,如果计划不成功,自己必定是一枚炮灰。

罩她?才怪呢。

看看这姓罗的,昨天还像一只好说话好欺负的山鸡,今儿摇身一变,成了一朵“我特么的要开始搞事了”的大白莲,笑里藏刀,可见也是不好惹的主。

人不可貌相,人就算是泥腿子暴发户也比自己强,说不定杀伤力比赵司敏还要猛。

既然露馅了,自己被盯上迟早成炮灰……所以她选择迟一点化灰。姓罗的看起来比姓赵的好说话,或许有转机呢?

“你告她是告不赢了,顶多让我丢了饭碗,她不痛不痒。所以……”能不能不要揭穿是她告的密?“你俩尽情明争暗斗,我豁出去当无间道,可以不?”

看着冯莱一脸可怜兮兮求放过的小样,罗青羽默。墙头草两边倒,她的话信一成能死两回。

但年哥的话,她信了,可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冯莱的话,被罗青羽用手机全部录下,然后把她放生了。她是受人指使,既然已经道歉,总不能揍她一顿出气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活着都不容易。

至于赵司敏,正如冯莱所说,光凭这事整不垮她。人家家大业大,为这事搞得全城皆知对自己家没什么好处。先搁置,等日后有机会再处理。

不过,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封婷,又怕对方不相信。

唉,真是矛盾,或许她应该告诉封伯伯?正好他也在武馆。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罗师妹吧?”

嗯?她正在沉思,忽听旁边有个男声响起。转身一看,一张平平无奇的男人方正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对方长相一般,但衣着修身时尚,像个稳重的潮哥。

一头喷过啫哩水的清爽发型,蓝色长袖衬衫,束在合身的黑色长裤腰里。形象帅气得体,手腕一块金劳力士表格外抢眼,给他添了几分魅力。

叫她罗师妹,不必问,八成是武馆的人。但她是师妹吗?呵呵,如果是她爹的学生,他们应该叫她师祖。

当然,做人要低调,要谦虚。

“我是华兴武馆罗教练的学生,曾到过罗教练的家见过一张全家福,刚才看到你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本人更好看,对方笑吟吟道,“你来找罗教练的吧?”

“是呀。”罗青羽坦然承认。

来之前跟老爸确认过在不在,他让她直接过来就好,结果耽误了一点时间。

“你是第一次来吧?走,我带你去。”

既然顺路,她没必要拒绝别人的一番好意。即使对方不曾自报姓名,她艺高人胆大,不怕被拐。

“我叫阿博,托大点你叫我博哥也行。”阿博笑道,“怎么称呼你?”

“叫我师姐吧。”对方隐藏姓氏,罗青羽也不含糊。

“师姐?”略惊讶,不会吧?

“哎。”

应了,再喊他博哥就不合礼数了,望谅解。

“……”

都是成年人,阿博察觉她语气里的抗拒,倒并不在意。她年纪还小,刚出校园没多久,有点稚气争当老大很正常。

“你来得不巧,华兴的老板和他的儿女都在,跟罗教练他们接待国外同行,一时间走不了。”他好心提醒说,“如果你不想枯等,那边有间咖啡厅很清静。”

还有wifi,最适合年轻人打发时间。

罗青羽听罢,向他道了谢,但坚持到武馆看一看再做决定。武馆的前台有休息椅,沙发椅和茶几,她可以坐在那里等。

阿博由着她,进了武馆,他步子迈得很大,率先一步到前台提醒接待姐姐们,要小心招呼她,而后扬声:

“那你先坐会儿,我去会议室跟罗教练说一声。”

罗青羽点点头,“哦好,谢谢。”

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暗忖,大老板正在开会,他却能自由出入会议室,看来身份不低哪。

这时,前台的两名小姐姐一前一后过来,客气而礼貌地问她:“请问,你是罗小姐?”刚听阿博说通知罗教练,便猜的。

“嗯。”罗青羽点点头。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其中一名小姐姐神色鄙夷,伸手指指阿博离开的方向。

罗青羽见状,多少猜到一些,但故作不知,“谁呀?”

“他叫梁展博,罗教练的弃徒,我们华兴的叛徒!”

所以,她怎么能跟他这么亲近呢?对方可是把她爸气得够呛的人。

第283回

为了挽救“失足”少女,两位小姐姐一个回到工作岗位,一个坐在罗青羽对面的椅子唠嗑。

梁展博,虽然长相平平,平时对待师兄师妹啥的特别友善,尊师重道。哪知一朝得势便猖狂,跳槽便跳槽呗,穿得一身名牌拎着水果回来探望众教练。

他向同门学生详述自己的待遇,大有怂恿同门向他学习的意图,把保守派的老教练气得干瞪眼。幸亏罗爸早早离开,没看到,否则非气死坏不可。

并且,梁展博向前东家提议,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和他的现东家结盟合并。老板肯定不同意,结果他找上老板的儿女。

这不,今天终于让他带着的老板拜访华兴。

“唔?今天不是招了一批新学生吗?”罗青羽感到疑惑,“我爸说回来看看学生的资质。”

“是呀,但老板的儿女趁机把教练们请到会议室了……”

说到老板的儿女,在武馆打工的人替他操碎了心。

武馆的老板跟罗爸、封伯伯他们一样,谈不上仇日,但绝对厌日。无奈,他的一双儿女不以为然,和罗青羽一样,认为民间的交流不要掺杂历史因素。

在年轻一代的眼里,多与国外武馆接触,互相交流学习,有助于提高自己武馆的声望以及实力。

固步自封,跟不上时代的潮流,终将落后于人。

瞧,现在的年轻人都去学跆拳道、空手道和泰拳什么的,华兴武馆生意惨淡,花了那么资金,武馆却成了一个专门招收老兵的场所,搞慈善似的遭同行笑话。

因此,梁展博跳槽是很正常的,人往高处走嘛。

而他的新东家颇有求学精神,想结识指导过梁展博的教练,罗爸拒绝了。华兴老板的儿女为了促成今次的见面,便以老爷子的名义请他回来观察新学生的资质……

“所以我爸现在在跟日本人见面?”

罗青羽无语了,赶紧拿手机给老爸打电话。不知老爸的血压受不受得住,幸亏她带了五行丹出来。

“是呀,罗教练确实一脸不高兴,但看在老板的面子上去应付一下。”前台小姐姐气愤且担忧道,“所以你千万不要中了姓梁的美男计,他就是个伪君子……”

噗,美男计?正在打电话的罗青羽险些呛水,这位小姐姐怕是对美男有什么误解。

看那位梁小哥一身名牌,一副精英派头,充满金钱魅力的模样,顶多算是小人得志,把自己收拾得比较清爽些而已,离“帅”这个字还有一些距离。

这时,她听到老爸接电话了,“喂?爸?我到了哦。”

“好,你在大厅等等,我很快就出来。”罗爸语气平静,不像生气的样子。

既然老爸不急,罗青羽更加不急,继续听小姐姐的八卦。

“最近秦少兄妹经常来武馆,我们老板怕是要退休了。”小姐姐一脸失落的表情。

“退休是好事,终于可以休息了。”罗青羽觉得挺好。

就像自己的爸妈,时不时去一趟旅游。父母开心快乐,儿女便能安心。

“嗐,你不懂……”

秦少是武馆老板的三子,秦老板是个有福气的人,他年轻的时候家道中落,却能如期娶了原定的未婚妻。

对方是一位千金小姐,幸蒙不弃,与他生下两男两女。老大是儿子,老二是女儿,和谷宁家一样。

秦夫人是商界女强人,外界的人都说秦老板是吃软饭的。他不在乎外人怎么说,有福气吃一辈子软饭也是他的本事,外界的酸话对夫妻俩影响不大。

结婚几十年,那些说他们是非的人多半闹的闹,离的离,而他们家一直风平浪静。

他的大儿子是名律师,二女的天赋随母,和门当户对的女婿联姻把家族事业挤上华夏十强企业之一。

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在大家眼里,秦老板吃软饭,他的三儿四女专业啃老。他们希望像兄姐那般出息,可惜干啥啥不成,无比积极地走在败家的路上。

罗青羽:“……”

“唉,如果他们俩接手武馆,恐怕离倒闭不远了,我也得跳槽了!”小姐姐悲观道。

“别那么悲观,打工而已,又不是打仗,何必急着跳槽站位?”日企在华夏多的是,难道就因为是“日企”,大家就不干了么?

“我们不急,现在主要是看你的立场。”小姐姐一脸严肃,“原本秦少、秦小姐对这事不感兴趣,直到看见对方的老板……”

对方的老板是一名年轻男性,不仅帅,还特别的有礼貌啊卧槽!简直是少女杀手,所到之处皆能收获一堆星星眼,包括秦四小姐的。

秦三少十分鄙视四妹毫无立场,结果在看到对方的姐姐之后,他的立场也变了,开始极力推动两间武馆的合并工作。

“中邪了?”罗青羽听得毛骨悚然。

“那倒不是,”这想象真幼稚,小姐姐默默鄙视她一眼,“他们是中了爱情的魔力。”

罗青羽:“……贪恋美色?”

“差不多吧。”这不重要,“秦老板到底是他俩的父亲,盼望儿女成龙成凤,大有放手让他们自由发挥的意思……”

武馆个别的年轻学员与教练,对合作十分期待。

而保守派教练不大愿意,尤其是罗教练本来就不喜欢日本人,最看重的学生的叛变,令他更加反感两间武馆的合并。

但,罗青羽是他的女儿,如果亲闺女也被梁展博说服,倒戈相向,恐怕罗叔也像秦老板那样……

“不用不用,你们去吧。”两人正说着八卦,玄关处传来一把略显苍老的男声。

罗青羽回头瞄一眼,噢,老爸和封伯伯他们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一堆人,有老人,有年轻人。

老人是华兴武馆这边的,年轻人几乎全是梁展博那边的。因为他就跟在大家伙的后头,丝毫没有刚才那副精英男的风采。

正如小姐姐所言,对方的阵容确实赏心悦目,除了一位身材高挑温文尔雅的大帅哥,还有一位身穿和服的柔美女孩,年纪约莫24、5岁的样子。

日式女孩的温顺,是许多男子yy的理想对象。

其余配角一个个眉目清秀,衣装整齐,看起来比较严谨有礼。而华兴成员的衣着休闲随意,除了秦家儿女穿的时尚之外,整体而言确实存在一定的差别。

前台小姐姐连忙回到岗位,罗青羽站起来,向老爸走去。

第28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84回“看,老罗的闺女来接他吃饭了。”封伯伯笑呵呵地指指她说。

罗爸背负双手,垂眉,神色淡淡的,听到老友提自己的闺女才抬起头,目光温和。

“爸,封伯伯,秦伯伯。”

罗青羽微笑上前,乖巧地向长辈们打招呼。她见过老爸的上级秦老板,事隔多年,对方老了些。

“哎,哎,好久不见了,青青好像又长高了。”秦老板身板硬朗,对她略有印象,笑呵呵道。

罗青羽谦恭笑说:“瘦了显高,其实一直没变。”

“没变才好,你够高了。”

长辈都喜欢大方有礼貌的孩子,秦老板也不例外,随后介绍自家的孩子与她认识,又是一通日常场面话。

秦家三少擅长败家,却非好色之徒。见罗妹妹貌美如花,神情恍惚一下便清醒了。国内的田园女权闹得正凶猛,每一朵解语花的内心都可能藏着一只猛虎。

惹不得,因此对她不甚关注。

秦家四小姐更干脆,见日方的年轻代表一直面带微笑看着罗妹妹,心里不爽,因此待她不大热情。

罗青羽的想法就简单多了,圈子不同,从不强融。

“……以后你们年轻人要多来往。”秦老板和罗氏父女哈拉几句,作出总结。

“好,呵呵。”

同是一代人,秦家兄妹和罗妹妹不约而同地露出客气的笑脸,敷衍着老人。

“爸,我们走吧?妈要等急了。”对人家的家事不感兴趣,罗青羽想和老爸先撤。

“哎,罗师妹,请稍等。”一听她说要走,梁展博连忙从人群里出来,右手往自己现东家的方向一伸,笑道,“这位是东藏武馆的负责人神木真一先生。”

那名年轻人身姿笔挺,没有令人尴尬的九十度鞠躬礼仪,而是背负双手向她欠身点一下头。他身高一米八,温文有礼,笑意浅显,既不失礼亦不令人反感。

罗青羽同样微微欠身点头,以示友好。

“这位是神木梨香小姐,是神木先生的姐姐。”介绍完毕,梁展博志得意满地站在一边,静观罗青羽的反应。

他对两位东家的魅力相当有信心,征服一名初出茅庐的小女生易如反掌。

只要征服小的,老的自然不足为虑。

“空呢级哇。”大家都是女子,身高一米六多的神木梨香倒是热情,优雅地碎步上前来一个15度的鞠躬,用流利的华语笑言,“初次见面,非常唐突。

但我们十分仰慕罗先生的武道武德,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二位一起共用午餐?”

“谢谢你的好意,但很抱歉,”不用问老爸意见,罗青羽直接替他回绝,“我爸年纪大了,不喜欢这种场合。为免大家不高兴,他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这时,罗爸不耐地催促,“好了,青青,走吧。老秦,我们先走了。”言毕,率先迈步离开。

“那老秦,我们走了。”封伯伯紧随其后。

“哎,好,好。”对于罗宇生的固执,秦老板身为上级也莫奈何。

于是,罗青羽冲神木等人歉意点头,正要跟着老爸走,途经梁展博的身前忽又停下,望他一眼正色道,“梁先生,下次请称呼我罗小姐。我们没有同门情分,听着别扭。”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先不说老爸的功夫是她教的,光凭她从小跟老爸学拳,当得起对方一声师姐。既然他不想叫,那就不要叫,反正她也不稀罕。

她这番话让梁展博特别尴尬,迅速退回队伍的身后避过大家嘲讽的目光。他心里委屈得很,跳个槽而已,怎么了?其他学员听了他的待遇不知有多羡慕呢。

就连秦家的一双儿女听了也心动,赞同和支持两间武馆合并。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正常的换工作而已,犯得着把他钉在叛徒的耻辱柱上?

“秦先生,那位罗小姐还在念书吗?她看起来很年轻。”

“听说已经毕业了,待业在家。”

“她的武功怎样?”

“她好像不懂武,搞艺术的。”

“哦。”神木梨香恍然大悟。

而一旁的神木先生温和道:“她脾气好,比罗先生好说话。”

梁展博:“……”

好个屁,没看见她当场怼他吗?

无妨,正如那丫头说的,罗教练年纪大了,其他师兄弟什么素质他很清楚。终有一日,他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包括在座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垃圾。

他在一旁暗暗给自己鼓劲,神木姐弟的对话仍在进行中——

“可惜她听罗先生的。”他姐姐温婉一笑。

“没办法,国内大多数是独生子女,被父母宠坏了,没什么主见。”秦四小姐安慰她,“大家先去吃饭吧,位子已经订好了。”

“有劳您费心。”

目睹眼前的一群小年轻,秦老板无声轻叹:唉,别人家的孩咋辣么优秀?再看看自家……唉,早知今日,当年这两胎就甭生了,头疼。

……

再说罗氏父女,罗青羽说的没错,谷宁在自家附近的餐厅订了桌,等得正着急。幸亏今天罗哥早下班,他请自己科室的同事们另开一桌吃饭,正热闹着。

田甜也在,看见封伯伯,也就是她公公来了,连忙起身打招呼。

“你们吃,你们吃,不用理我们。”封伯伯挥挥手,由她与同事们坐一桌更自在些。

田甜的脸上只剩淡淡的疤痕,假以时日便能恢复原貌。头顶上的疤痕也一样,正长出硬硬的发茬,戴着假发,外人看不出来。

她的侄子骨髓移植至今,已经转入普通病房。如果情况良好的话,估计很快就能出院。

在罗家这桌上,罗爸正在向妻儿讲述今天发生的事,封伯伯在旁边补充。没罗青羽什么事,于是她打电话给年哥,告诉他餐厅的地址。

研究所里,农伯年自助完成检血事项之后,又和研究人员讨论五行丹的增减情况。陶海晶和研究所的领导正在等他一起吃饭,顺便咨询药物的研究进度。

“好,你们先点菜,我很快过去。”农伯年与妹子通完电话,冲等候多时的众人一笑,“抱歉,我和家人有约在先,去不了了。”

“是宁姨和阿青吧?她们都在市区?”陶海晶遗憾地问,都是熟人了,说的话比较随意,“什么时候约她们出来一起吃顿便饭?”

那一家子都是人才,错过可惜。

“都是外行,怕她们吃了不消化。”农伯年是个钢铁直男,懒得找借口推托。

他有才,他说了算,说话直率些大家也能坦然接受。不去拉倒,不妨碍研究所的大家伙一起庆祝终于有所突破。

等他开车离开,各部门的年轻姑娘们一窝蜂地涌向陶科长,七嘴八舌:“陶科长,你们之前认识?刚才打电话给他的那个是呀?他女朋友吗?”

“我哪知道,”陶科长好笑道,“收起那些不安分的心思,人家好心过来指导工作,你们别把他给气跑了。”

她最怕办公室恋情,容易耽误工作。

但一个人只要有能力,难免吸引桃花,这是人之常情,无法阻止。

第285回

在餐厅等农伯年的同时,大家谈起东藏武馆那两位负责人。

“是挺礼貌的,做事不地道。”封伯伯客观地说,“如果他们真心求教,何必在比赛前夕把你的学生挖走?打一巴掌再给两枚甜枣,他们是吃定华兴会合作。

老罗,要不你别去了,反正你是临时工,他们合不合并跟你没关系。”

“就是,”罗哥拎起茶壶给三位长辈倒茶,笑劝,“爸,您和妈有空就出去旅游,要么平时跟封伯伯他们去爬爬山,钓钓鱼,多爽。”他以后退休就这么干。

罗青羽双手托腮,瞅着老爸,“对呀,爸,你会的就那么几招,全部教给那班学生了。你看不惯日本人,但华兴有意跟他们合作,你何必去受那份闲气?”

看不惯,又干不掉对方,最好的办法是避开。眼不见为净,减轻心脏的负担,免得被气死。

“你爸现在不上班,偶尔过去瞧瞧指导几句罢了。”谷宁替老伴说句实话,“他是一想到那个姓梁的就生气。”

“何必呢?人生是一场修行,有野心的人一般都活得不错,看不顺眼能咋滴?”罗青羽劝道,“要心态平和,年轻人的思想不同上一代了,你们要接受现实。”

“我气自己眼瞎,当初只看资质,没留意他的人品。”罗爸略沮丧。

他一直是临时工,看到资质好的学生心生欢喜,但日常接触不多。在他眼里,年轻人不听话没啥,心是好的,哪想到有人带着他教的功夫投靠小日本。

之前以为气消了,不料今天又看到那个叛徒,还想劝他也过去,顿时憋了一肚子气。

搁以前,这种人必须废除武功逐出师门。如今却受法律的限制,不得动用私刑,简直气死个人。

“人心隔肚皮,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看走眼?”谷宁睨他一眼,“看错一个人气成这样子,要是被你看错药方岂不要重新投胎做人?”

噗哧,罗氏兄妹偷笑。

罗爸讪讪的,“这不一样,什么人做什么事……”

“所以你退休了,该撒手不管了,年轻人爱干嘛干嘛。”跳槽而已,搞得像卖国似的,心眼忒小。

“好了,你俩甭吵了。”兄弟节节败退,封伯伯看不过眼了,转移话题盯着罗青羽,“我说侄女啊,你觉得那位神木先生怎样?”

罗青羽微怔,下意识道:“表面看起来还行。”

那对姐弟,男的标准高富帅,女的正宗白富美,比娱乐圈的小鲜肉小花旦养眼多了。

“哪里行?青青,你可不许看上他!”罗爸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瞪着闺女,“他们重小礼疏大义,我宁可没女儿,也不认他这个女婿!”

罗青羽:“……”

“什么女婿?”门口处,刚到的农伯年恰好听见罗爸后边的话,诧异地看向妹子,“小青交男朋友了?谁呀?”居然让老好人罗叔如此反感,是个人才。

桌底下,谷宁踢儿子一脚,让他滚边儿去,给农伯年腾位置。坐在妹子旁边的罗哥一脸无语地离开,感觉自己不是爸妈亲生的。

“没有,他们在一厢情愿做假设。”罗青羽特无奈。

做父母的总以为自己孩子是天下第一乖宝宝,人见人爱,个个争着当他们家的媳妇和女婿。

“我们一厢情愿无所谓,就怕你一厢情愿误终身。”见识过秦家儿女的一脸痴汉相,罗爸心慌慌,忙看向农伯年,“阿年,日本的神木家族你听说过吗?”

希望听说过,最好阿年能够把对方贬成泥渣渣,将自家闺女那点绮念吓退。对年轻人来说,同龄人说的话比父母的好使,何况他是闺女的义兄。

“神木家族?”农伯年蹙眉,如谷宁所意在小妹旁边坐下,车钥放在桌上。

“崇武那个。”唉,罗哥搬椅子坐到另一边去,给好友提示。

“诶?阿宾,你也知道?”封伯伯好奇地瞅他一眼。

“略知一二。”

“你刚才怎么不说?”罗爸不满了。

“你们刚才没问啊!”

罗哥超无辜的,自从好友被父母寄予厚望,他在家里的待遇是越来越差了。

“那个家族有点意思,怎么,罗叔的武馆被他们盯上了?”农伯年猜测。

“不止,我爸担心青青中他们的美男计。”罗哥把父亲担心的事跟好友说了一遍,话风一转,“如果青青跟他有缘分,嫁到他们家也不错,他们是女人当家。”

这个神木家族是非常传统的武道世家,在他们的国家没什么知名度,只在特定的圈子有一定的权威。

追求武道最高境界是他们家族的传统,亦像其他财阀那样,在采矿、机械、金融等方面均有涉猎,积累了庞大的产业资本,成为日国众多小财阀之一。

他们不参与政治,安守本分……仅限日常生活的方面。在商言商,他们为达到目的同样啥心机手段都用,在合法的情况下。

唯一能够让他们追求公平公正的,只有武道精神。梁展博不是他们家的人,有没有武道精神与他们无关。

一直以来,他们家族为自己国家的武术发展作出很大贡献。由于在战国时代参与政治斗争,死了很多男丁,剩下女人主持大局。

因此,神木家族阴盛阳衰的模式延续至今。

“他们家十分尊重有能力的女性,远是远了些,吃穿不愁。神木家不缺钱,如果小青嫁过去回娘家也方便,说走就走没有太多限制。”农伯年开玩笑说。

“不行!我坚决反对!”罗爸急了,拍着桌面警告闺女,“你要是看中他,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罗青羽无语:“……爸,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您闺女,她何德何能被一个大财阀子弟看中啊?您还反对?人家在背后还不知道怎么埋汰我呢。”

“埋汰什么?你有什么地方让他们埋汰?”罗爸不屑道。

正如天下的父母一样,错都是别人家的,自家孩子完美无缺。

“好了,爸,再说青青要发火了。”罗哥忙出声打圆场,结果成功地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你也是,万一那神木家的女子私底下找你,不许搭理!”

对罗宇生来说,学生的背叛不再那么重要了,关键是自家孩子绝对不能像秦家儿女那般大气!

他不稀罕那种——大气!

第286回

“是是是,绝对不理。”罗哥好笑地哄着老爸,并向妹子使个眼色。

罗青羽十分识趣,“爸,你太紧张了。我跟你讲,现在外国年轻人都在鼓吹同性恋,像神木那么帅的男孩八成不喜欢女孩……”

噗,听了这话,封伯伯直接喷茶。

“瞎说什么呢?”谷宁瞪她一眼。

“没瞎说,不信你问我哥和年哥,他们在国外呆过。我最喜欢看帅哥爱帅哥,所以我对帅哥免疫。”最后一句是真话。

两位老哥窃笑着,懒得接她的话,端起茶杯到另一桌给大家伙敬茶去。

罗青羽没去,老哥这份职业有一定危险性,她知道他的寿命就够了,他同事的寿命她不想知道。关系近了,总会忍不住要提醒或出手相助,对她不利。

趁人少,她把今天和冯莱的对话录音播给封伯伯听,让他回去提醒封婷注意赵司敏这个人。

为嘛她不自己跟封婷说?让长辈担心真的妥吗?

不然咧?

既然自己看见了,不能一声不吭助长赵司敏的嚣张行为吧?万一封婷被她算计得皮骨不存,罗青羽也等于帮凶。

直接告诉封婷?

快别逗了,赵司敏和她相处多年,她对闺蜜的品性一无所察,还把这个麻烦招到枯木岭,能力略窥一斑。

另外,由罗青羽提醒不具说服力。她除了年纪小,还跟赵司敏有过节,比如花青素和狐臭事件。所以,封婷肯定会让她提供更多的证据。

呵呵,她哪有这时间?

对方不是自己的亲人,罗青羽懒得替她操心。而封伯伯见多识广,老谋深算,又是封婷的亲爹,提醒他最合适不过了。

这样会失去封婷的友情?

无妨,罗青羽只在乎老爸和封伯伯的友谊,她和封婷有表面情谊足够了。

重生一遍的人,不需要太多所谓的朋友来证明自己,人缘好并非成功人生的标志。人生在世,有一两知己足够了,比如丁寒娜,比如年哥,还有温远修。

独来独往,不代表活得失败;成群结队,也不是成功的典范。重要的是,自己要活明白了,清楚自己的所求和在乎的是什么。

前世的罗萱追求家人平安喜乐,自己辛苦点没什么;今世的她想追求心中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都不容易,要继续努力试一试……

吃过午饭,老哥和一群同事回去上班,其他人一起返回别墅新居那边看看装修的情况。

家中添了几只小奶猫,罗青羽今回不敢耽误太久,叮嘱爸妈几句,便和农伯年返回枯木岭。

临走前,她还到理发屋剪了一个齐刘海,少女感十足。

而封家,正如罗青羽所料,封婷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即便有封伯伯派人调查的资料和冯莱的录音,她始终认为是冯莱怕罗青羽找麻烦,而故意胡说八道。

她还直接找赵司敏对质,赵说她那天鼻塞,以为冯莱是专业人士肯定错不了。她说万万没想到冯莱竟犯这种低级错误,非让她滚出青台市不可。

谁知不等她开始行动,她父亲受贿被抓了,姑姑家的生意也出了问题。一夜之间,赵司敏的身份一落千丈,所到之处受尽冷眼奚落。

当然,那是后话了……

说回枯木岭,第二天,罗青羽收到霸总发来的图片和信息。前世的前夫林文强,从南露那儿得的一笔钱被人转走了。

他暴跳如雷,本想质问南露,却找不到她人在哪里,甚至连她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哪儿找?

又不敢找枯木岭主人的晦气,那女孩不但自身功夫硬,派出所还有她的熟人。他怕站着进去,出不来,最近网络新闻很多关于派出所的黑料,忒吓人。

问家中女人要钱搞投资,奈何对方反问他要钱给弟弟盖房子。得,两人大吵一架,林文强负气离家出走,约猪朋狗友喝酒发泄郁闷去了。

命运是眷顾他的,当天晚上,他在酒吧遇到命定的贵人白富美,即将启动开挂的人生……

而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看着信息消失,罗青羽心情平静得很。另外,霸总还发来南露的消息。她结婚了,新郎是位戴眼镜的斯文男,家势不错,算是嫁入豪门吧。

嫁人了,希望她思想作风成熟些,以后少给自己添麻烦。

郁闷的是,又是一天的清晨,罗青羽接到封婷的电话,“啊?我找人整赵家?你把我看得太厉害了,我没那能耐……真不是我干的……找我年哥帮她?不可能。”

一同吃早餐的农伯年听得很清楚,等她挂了电话才问:“谁找我?”

罗青羽一脸无语地说:“赵司敏家要破产了,包括她那些姻亲什么的被一锅端。不知她家得罪谁了,搞得好像诛九族。她求到婷姐那儿,婷姐让我找你帮忙。”

这忙肯定不能帮,多行不义必自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年哥吃过早餐,一如既往的开车进城。他有时候中午回来,有时候是在晚上。如果中午回来,他会在外边打包一些餐点回来给她。

至于罗青羽本人,她最近在琢磨香道,包括研究治狐臭的药。感同身受,那毛病太扰人,她希望找到根治的方法。

医书里,记载去狐臭的方法有很多。

有人用白醋,有人用茶叶,有人用生姜涂抹腋下。但都是治标不治本,功效顶多撑一两天。

而现代的治疗方法就简便多了,直接动手术或非介入式手术治疗。但,有些人诸多顾虑,觉得在身上动刀子会影响正常的新陈代谢,如果复发就坑爹了。

所以,还是用偏方根治更令人安心。

偏方上的药材,枯木岭上都有,大部分是她种下的,有些是外公以前种的。比如艾叶,紫花地丁,是用于研粉打汁所需的两种材料。

差不多做好时,罗青羽到药房的二楼,从瓷器架上翻找适合装狐臭药的瓶罐。那是她上回订小瓷瓶时,顺便订的一小批瓶罐,扁的圆的,装化妆品用的。

狐臭偏方是药膏,早晚抹一次,连续使用一个月便能根治。

其实,罗家没人有狐臭,这药不必急着做。可她觉得,自己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先备着,或许哪天用得上呢?

而真正的原因是,香道太难了,需要的工具多。家里没有的,她要进丹炉山参考先人留下来的工具,把它画出来,再找人订做。

找谁?当然是谷展鹏,他家有一群通晓各种工艺的匠人。

而且他家的荷塘开花了,他在村友群里提醒她在夏天结束前去摘,否则要等明年。

第28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87回他们是在群里谈的,被谷妮看到了。

“摘荷花?”她发来一个鄙视的表情,“唉,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大小姐真是少见多怪,我正好明天休息,想去看看人家做的蚕丝被,你要不要去?”

“蚕丝被?”罗青羽瞬间来了兴趣,“必须去啊!在哪儿?远不远?”

荷花不会跑,等回来的时候再摘。蚕丝被保暖且轻,盖着舒适。如果是真货,她要买几床放在家里,再买几床放在别墅。

待她亲身体验过,再给干妈她们买几床……哈哈,想得有点远,还没看到真品呢。

“北头村,不算远,从燕子岭往北走大概15公里。小三轮去不了,开你家那豪车去?”谷妮怂恿她,那车超舒服的。

“不行,我哥在用。”

“那你只能坐我的摩托车了。”坐不了豪车,谷妮不太得劲了。

于是,第二天清晨,农伯年把罗小妹送到燕子岭的办公楼门口才离开。目送年哥的车离开,罗青羽转身上台阶,她昨晚画的制香工具图样要给谷展鹏一份。

谷妮要到九点钟才到这里与她碰面,那妞说难得休息要睡懒觉,七点太早,起不来。但谷展鹏要早起,因为七点半要开一个村会议,九点要进城见客户。

“阿青,刚才送你来的那位是谁呀?你男朋友?”谷展鹏的表妹,阿彩姑娘八卦道。

她是办公楼助理,亦称后勤部长,包括前台事务,比如搞卫生之类。刚才扫地扫到门口,恰好看到罗青羽下车的那一幕。

“我哥。”罗青羽笑言。

她扫一眼会客区,来了好几个年轻人,其中有几张熟面孔。她无意搭讪,冲他们随意打个招呼,“这么早啊?”

“是呀,”陈功一贯腼腆地推推眼镜,笑道,“你也来开会?”

他们比她先到半步,等人到齐了再上楼。

“不,我有事找谷展鹏。”她对会议不感兴趣,转脸问阿彩姑娘,“他在吗?”

“在,他六点就起床了,在办公室。”

罗青羽听罢,冲陈功等人扬扬手,径自上楼。等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坐在陈功旁边的陈家杰一脸嘲讽的笑。

“嗤,我哥。”他模仿着罗青羽的表情,阴阳怪气道,“下次有机会,让人问问她到底有多少有钱的哥……”

陈功嫌弃地啧一声,斜望他,横眉冷对。

“你不用这么看我。”陈家杰哼一声,翘起二郎腿歪向一边,“别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父母的朋友介绍的,已经谈了半个月,家人很看好。至于他本人的意愿,重要吗?他那么胖,那么宅,不经人介绍,他就算有钱也娶不到媳妇!

何况他收入属于中等水平,要不是父母在城里有一套房,人家姑娘还不乐意跟他谈呢,哪有他嫌弃的份?

好友的话,使陈功默默低头看着手机,无声叹息。

……

罗青羽不晓得楼下人的各种心思,她来到谷展鹏摆设简单的办公室,将工具的图样拿出来分析一番。

“你要做香薰?”谷展鹏略讶。

“是呀,反正没事干。”

这是对外的官方说法,其实她很多活要干,偶尔做一些简单又有趣的玩意,可以放松神经。

谷展鹏听罢,犹豫片刻,“额,能不能做一些有助睡眠的香?能够让人心神宁静那种。”

罗青羽讶然,轻挑眉,“怎么,你失眠?”

“不是我,是我弟……”

众所周知,谷展鹏有一个低能儿弟弟,一直在家里呈放养状态。他并非天生低能,是小时候一次发烧来不及医治才变成这样。

平时很乖巧,除了智力低下,不像真正的小朋友那般调皮。父母一直很疼他,怀着愧疚的心对他诸般爱护。

可是,再怎么愧疚,也不能耽误大儿子的婚事,难得有个漂亮女孩不嫌弃他的身世。钱云翠的父母阴晦地表示,让谷家父母把弟弟送到康复机构治疗。

反正谷展鹏现在有些钱了,越早治疗,康复的希望便多一分。正好,钱家有认识的医生帮他们介绍一间康复中心,并在附近帮他们租了一间房子。

谷展鹏的父亲和爷爷在家帮他看养殖场,母亲和奶奶进城陪弟弟治疗,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骤然换了一个环境,谷弟弟特别不习惯,整天蔫蔫地望着窗外的天空。晚上认床,睡不着,不管两位长辈怎么哄,他都是睁眼到天明。

治疗完全不见效果,三个人整整瘦了好几圈。

谷展鹏想让她们回来,父亲却不许,说小儿子需要一些时间适应环境。不仅如此,钱家父母还很热心地帮他母亲在超市找了一份工作,帮她们早日适应。

谷展鹏谢绝钱家的好意,咬咬牙,直接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给母亲和奶奶三人住,定期汇生活费过去。

在城里安了家,他和父亲、爷爷经常去陪玩,弟弟总算开心了些,但晚上还是不肯睡觉。

“大妮从雨嫣那里拿了一颗花青素给我,让他泡澡晚上好睡觉。”尴尬的是,弟弟怕水,这么多年来,都是家人帮他擦的身子。

罗青羽:“……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是做来玩的,只能尽量。”

她不敢把话说得太满,至于帮他弟弟恢复神智什么的,暂时不考虑。等年哥他们把药研制出来,让谷展鹏的弟弟来试药便名正言顺了。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谷展鹏很上道地说。

他开会的时间到了,让罗青羽在办公室坐等谷妮,自己去了会议室。

今天这个会议有点特殊,附近几个村的中青年都来了。原因是响应政府的号召,为家乡的经济发展作贡献。

因有乡镇领导偷偷进村视察过,发现村里有大量中青年赋闲在家,生活颓废,不像话!大谷庄脱贫了,但年轻一代不爱干活,得过且过,在家混吃等死。

生活富裕了,精神文明建设没跟上啊!

忙的忙死,比如谷展鹏;闲的人在家发霉,浪费光阴,那怎么行?

于是,乡镇召集各村的骨干们开了几次会议,鼓励大家把村里的中青年劳力组织起来。积极参与劳动,加强精神文明建设,消灭贫困与一切犯罪隐患。

便有了今天这次会议。

罗青羽在等谷妮的过程中,一时无聊,站到窗边看看远处的风景,无意间听到隔壁的会议室传来一把男声:

“阿青不是来了吗?她怎么不开会?她不是你们大谷庄的人啊?”

她:“……”

如果没听错的话,此人便是那天被她一竹篙吓得掉河里的年轻人。

第288回

“她是外姓人,在村里没地,来不来无所谓。”见又是陈家杰,谷展鹏忍住气,半开玩笑半警告,“除非你把自家的地分一半给她。”

“她不是有座山吗?山上不是不种『药』了吗?”陈家杰不顾陈功的阻挠,扬声道,“为集体做贡献,人人有责,她凭什么置身事外?”

谷展鹏盯着他,牙槽动了动,继续保持微笑道

“种过『药』的地,你知道养多久才能恢复正常吗?另外,她家为村集体做贡献的时候,你在干嘛?当年没人质问你凭什么置身事外,因为大家都知道你还在吃『奶』。”

众人哄堂大笑,接着听到砰一声巨响,明显是有人甩凳子离开了会议室。然后听到陈功向众人道歉,一边追了出去。

“好了,难得大家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不要为了个人事务耽误大家的时间……”

吧啦吧啦,气走了害群之马,谷展鹏开始他的演讲。

走了陈家杰,还有陈家栋或陈家某某某。大家不傻也不瞎,一致对外要分情况的。陈家杰今天明显是找碴,属于私人恩怨,他们村的人不可能跟着起哄。

更何况,没有耕地的外姓人从不参与村会议,除非村干部要求到场。

其实,罗家阿青的为人如何,大家真的不在意。

总之,得人恩果千年记,受人花戴万年香,就算罗家人在村里横着走,大家能忍则忍不会有意见。

大谷庄的悠闲生活一向招人眼红,难得有机会合作,傻子才会跟谷展鹏闹翻……

听着隔壁会议室的声音,罗青羽的手肘撑在窗边,默默关注楼下大门口的动静。

果然不久,那陈家杰气冲冲地边骂人边下台阶。她悄然伸出一只手指,对准他的后脑勺暗暗运劲,再轻轻一挑。

卟,正在下台阶的陈家杰向前一扑,摔下最后两级台阶。

紧随其后的陈功吓了一跳,急忙跑下去,“阿杰,你没事吧?!”

窗边,罗青羽已然不在,她离开谷展鹏的办公室,到一楼大堂的会客室等谷妮。阿彩姑娘心地好,见陈家杰在门口扑街吓了一跳,忙出去看个究竟。

陈家杰这一跤摔得不轻,门牙断裂,捂着满嘴的血走了。他俩一走,阿彩姑娘窃笑着进来跟罗青羽八卦刚才的情形。

谷妮很准时,九点不到便来了。

可能工作压力大,这姑娘和谷展鹏一样的瘦了,单薄的肩膀,胸前则显得更加伟大。

甭看她瘦,到底是农村出来的姑娘,力气大得很,开起摩托车山里、桥上呼呼呼的,车速贼猛贼厉害,在山道拐弯不带喘气的。

心惊胆战了一路,约莫大半个小时,终于到达北头村。到达这个农桑之地,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

北头村的蚕丝被是纯手工制作,几乎家家户户养蚕制蚕,蚕丝被在当地不是什么稀奇物件,家家都有,结婚陪嫁都用得着。

之前兴办过很多工厂,后来渐渐关闭,只剩下最后一间厂勉强维持。为嘛?因为市面上出现大量的假货、山寨货,且价格便宜,交通便利,他们拼不过。

谷展鹏一直关注纯手工产品,自然不会错过附近村的蚕丝被。

由于他在网上的宣传与大力推介,如今那间工厂已经恢复生产,机制被的订单也络绎不绝,纯手工制作的根本忙不过来。

得知俩姑娘是谷展鹏介绍来的,当地人热情得很,带着她俩挨家挨户地参观,还到厂里参观整个过程。

负责人说,无论她俩要机制或者纯手工制作的蚕丝被,保证货真假实,优先供货。

俩姑娘看得很满意,于是谷妮订做六张,机制的,钱包扁扁,不敢打肿脸充胖子。罗青羽暂且做六张,要纯手工制作的,等成品出来试一试质量再追加。

就这样,两人在当地混了一顿午饭吃。本想再逛一逛欣赏一下异村风情,但见天空阴沉沉的,怕下雨便只好返回。

回到燕子岭就不怕了,两人兴致勃勃地扛起小竹排到荷塘采花。

“哎,阿青,鱼塘抓了好多黄鳝,你要不要?”谷妮收到信息异常的兴奋,“六月黄鳝赛人参,错过可惜喔。”

“我不要,我宁可吃人参。”罗青羽兴趣缺缺。

谷妮一撇嘴角,“你好歹学学怎么做鱼,天天吃肉你不腻吗?鱼更有营养。”

“我没不吃,我爸经常做。”

“……你这才是真正的啃老。”

“求之不得。”最好能啃一辈子。

撑着竹排,『荡』入层层翠绿的荷叶中,闻着缕缕清香,仔细挑选正在盛放的荷花。她不仅摘盛放的花朵,蓓蕾也不放过,还摘了一把翠绿的叶子作点缀。

一边摘一边想着今晚的菜『色』,嗯,一道荷叶鸡是少不了的。

两人摘得正高兴,忽闻不远的岸边传来一把男子略显愤怒的吆喝“哎,你们俩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了?擅自摘别人家的花不羞耻吗?要罚款的你们知道吗?”

唔?罗青羽和谷妮同时抬头,伸长脖子往岸边张望。当看清楚来人是谁,谷妮一脸心虚的吐吐舌头

“糟了,是大鹏的女朋友。”

不错,岸边停着一辆车,车旁站着三女一男。罗青羽认得其中一个女的,正是谷展鹏的女友钱云翠。

“她怎么了?人挺好的呀。”罗青羽说着,冲岸边的人挥挥手,扬声道,“哎,是云翠吗?我是阿青,已经问过谷展鹏了。”

而谷妮一脸复杂的神『色』看看她,又看看那些人。

阿青一向独来独往,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因此不知人心是多么的复杂。上次钱云翠跟谷展鹏吵架,原因之一就是她。

大家都知道她无辜,毕竟住在隔壁,谷展鹏平时不着家,阿青平时不出山,哪来的暧昧关系?是钱云翠找借口吵架『乱』扯一通,因此没人跟阿青讲过这事。

哪成想今天这么巧,又遇到了。

“哦,那你摘吧,没关系。”

既然已经问过,谷妮也在,钱云翠挥手回应,并回以一笑。

“怎么没关系?”那男的不依不饶,继续扬声质问她,“花是用来赏的,不是用来摘的,你摘那么多干嘛?糟蹋那么多花你良心不疼吗?”

“不疼啊!”罗青羽蹙眉看着对方,有些不爽,“我问过主人家了。”

好想问一句,他是辣个啊?清楚自己的定位么?男主人女主人都同意了,他凭什么在这叽叽歪歪?友情过了度就变质了哈。

许是她这句话让钱云翠扑哧地笑了,用力推了男人后背一把,让他不要跟她计较,一边大方地让罗青羽两人继续。

就这样,几人上车离开了,那男的临走时还在叽叽歪歪……

第29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90回“呵呵,我差点就信了。”钱云翠的男闺蜜冷笑。

诶?阿彩懵然,然后眼睁睁看着未来表嫂一行人上了楼梯。

没多久,楼上听到咣啷一声响,吓了她一跳。没过多久,未来表嫂带着她的朋友气冲冲地离开,再也没回来。

诶?阿彩继续懵。

莫非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未来表嫂不喜欢荷花?不喜欢也用不着发脾气吧?唉,同情她老表半分钟……

钱云翠前脚走,谷展鹏后脚便回来了,事情忙完便提前回来。得知女友气冲冲地离开,他疑惑地打电话问她发生什么事。

蛋糕都买回来了,生日派对还开不开?电话通了,可对方的话让他想不通。

“什么?让我跟阿青断绝往来?不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谷展鹏一头雾水。

钱云翠并未解释,语气很平和,“你就给我一句话,肯不肯跟她断绝往来?以后她的单子一概不接,就当为了我,你肯不肯?”

办公室里,谷展鹏站在窗边,凝望对面的一片竹林。

“那你肯不肯跟姓马的断绝关系?”他反问她一句。

姓马的是钱云翠从小学到大学的同学,双方父母相识多年,算是青梅竹马,亦是她的蓝颜知己。他家境富有,不愁吃穿,整天和朋友吃喝玩乐,游手好闲。

但他是一个比较直率的人,言行有些偏激,绝对没有恶意。虽然两人多次为他吵架,钱云翠告诉谷展鹏,两家是世交,是不可能翻脸的。

“现在说你的事。”钱云翠微愠。

“我跟你的答案一样。”谷展鹏态度冷静。

钱云翠静默一阵,一声不吭,直接挂机。

谷展鹏放下电话,忽然觉得全身放松,像卸下千斤重担……

再说红颜祸水罗青羽,她对自己犯下的“恶行”一无所知,抱着一大束荷花荷叶,悠闲自得地走在乡间的小道上。

下午三点多了,天阴沉沉的,过了桉树林便不让谷妮再送。她住在杨氏小筑,略远,万一下雨,那边的路不好走。

枯木岭的路口不远了,罗青羽嗅着荷花的清香,一边考虑今晚的荷叶鸡,荷花茶,和适合年哥胃口的菜单。

谁知念头未落,天空骤然划下一道电光,左边树林噼啪一声巨响,把她吓得整个往右边一跳,差点摔进一条小水沟。

她扒拉着路边的野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稳定心神。怀抱一大束花,盯着左边被雷劈断的一棵树,目瞪口呆中。

好、好吓人哦,这阵仗会不会大了点……

与此同时,农伯年刚刚结束一场临时的研讨会。

他今天比较忙,因为来了好多人,有专家和领导,有从别的城市大医院来的研究微生物的团队,在这里展开一场针对治疗各种病毒真菌和新药的研讨会。

青台市的研究所无论设备、人员的资质实在有限,被其它城市的领导收到消息,匆忙组团前来,不惜下重金邀请他到自己所在城市交流学习。

一种疗效快,完全没有副作用,复发机率极微的新药,令人趋之若鹜,希望先到先得。

那怎么可能呢?农氏的研究所只是研发出五行丹的雏形,真正派上用场尚有一段时间。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送走那些专家,陶海晶到实验室找到农伯年,看见他似乎在检测着什么,不禁好奇,“你这又是……”

“治狐臭的药膏。”

农伯年戴着眼镜,仔细查看检测数据。罗小妹的新作品,让他拿出来给测一下。

治狐臭?陶海晶不禁眼前一亮。她不打扰他工作,而是到外边等候。约莫半个小时,农伯年出来了,看见她还在,微感愕然。

“等我?”

他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快五点了,忘了给小妹电话让她煮自己的晚饭。今天一直在开会,研究,手机被调了震动,后来就忘了这事。

“额,”难得地,陶海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问问,那个治狐臭的药是不是宁姨和阿青她们做的?”

老实讲,如果是这两个人做的,不用测她也敢用。没办法,之前给郑澄他爹用的药太神奇了,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虽然娘俩一致否认那药是她们做的,既然敢拿出来,肯定能用。

“阿青闲着没事按照古方配的药膏,”农伯年看出她的心思,满目讶然,“怎么,陶科长有朋友需要?”

陶海晶不再隐瞒,讪然一笑:“是呀,不怕你笑话,我女儿身上有一股味道,从小没有小朋友肯和她玩,变得性情孤僻……”

以前没钱给她做手术,后来有钱了,亲戚朋友一个个劝他们别做,怕对身体健康有影响,便一直拖到现在。

孩子渐渐长大,今年读初二。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不愿意上学,经常逃课……

“我跟她爸伤透脑筋,准备这个暑假带她去做手术。”陶海晶一脸的无奈。

随着敏感的青春期的到来,闺女对校园的抵触情绪越来越大,再不解决这个问题,恐怕孩子的学业就要废了。

农伯年听罢,深表同情,“这个我作不了主,今晚帮你问问。毕竟是第一次做,怕她有哪些环节漏了或者有什么不足,如果没问题她又同意,我明早拿给你。”

“好,那谢谢了。”陶海晶感激地笑了,没有当面戳穿他这番话的意思。

药膏是他亲自检测的,有毒无毒,效果如何他最清楚。说了那么多,无非是帮阿青找到一个拒绝的借口。

如果阿青拒绝,只须抛出一个“暂未完善”的理由便可推托不给。

这一点,陶海晶并不担心。

不是道德绑架,而是那阿青连珍稀药草以及药物配方都交出去了,岂会为了区区一瓶治狐臭的药膏抠抠搜搜?

如果不给,那必定是药膏有问题。

尽管两人接触的次数不多,阿青的为人她是略知一二,陶海晶放心地离开。等她一走,农伯年才拿出手机打开一看,发现罗小妹给他打过两通电话。

由于他不接电话,她最后发来一条信息:

“年哥,今天我有朋自远方来,想借你的房间给他们一用,你在我哥家住一晚行不?”

农伯年:“……”

他讨厌别人用自己的房间,虽然他本身也是客人。

拇指轻轻摩挲那条信息,若有所思地拎着车钥往车库走,一边给妹子打电话求证……

第291回(加了一大更)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91回得到罗小妹肯定的答复,农伯年淡淡的心碎,伤了。

他很清楚小青有几个朋友,以她的性格,能进入枯木岭并过夜的更是寥寥无几。有朋自远方来安排住宿很正常,房间不够用,挪了他的客房也没什么。

可他人还没走啊!就把他的房间挪用不太好吧?如果他是她亲哥,她会这么对待么?

堂堂一个大男人他不应该计较这点事,但,那股不受重视的失落感异常强烈,他很心塞。

早知她是重生的,他从小就不该跟她过于亲近。

当年他是猜她和自己一样,不敢肯定,才拜托父母多与她接触,在物质与精神方面向她灌输不同的理念,生怕她重走旧路被其他男人用一杯奶茶骗走。

人是情感动物,尽管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较短,通过视频指导她功课那么多年,他一直以为两人的关系比较亲近,除了血缘,他俩和亲兄妹无甚区别。

直到今天,他舒适的房间被她轻飘飘地挪用了~。

唉,家是一个温暖的地方,她亲手把他的梦给砸破了。用残酷的事实告诉他,那里始终不是他的家。

男人也会受伤的,农伯年在车里发呆一分钟,然后给罗宾打电话。得知罗叔宁姨有事外出了,两人在酒店订餐打包拎回家吃。

傍晚时分,下雨了,伴有隐隐的雷响,两人站在阳台闲聊,眺望城市的远方。

“朋友?什么朋友这么厉害能留在枯木岭过夜?”听了好友被撵出山门的理由,罗哥深感不可思议,“就她那性格,能在魔都混成这样我很惊讶。”

妹子行事任性但凭喜好,不喜欢任何社交活动,这种人应该没什么朋友才对。

“还行吧,她交朋友求质不求量,不错。”农伯年淡淡道。

她朋友不多,撇开萧老师等人,高曼琳夫妇与温远修三个能顶一个师。

他们和她志同道合,彼此欣赏,这份纯粹的友情难能可贵。

虽然高曼琳是一个比较势利的人,正因如此,证明罗小妹有一定的实力令她刮目相看。否则,她在她的眼里只是哥们喜欢的小宠物而已,日常不必理会。

尽管妹子的做法让自己心里不爽,农伯年对她处世的态度评价还行。

学渣的智商,坑爹的眼睛,可她不像小老鼠般躲着不敢见人,亦不作天作地。反而像只初出茅庐的小猴子,小心翼翼地伸出小jiojio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年轻人就该有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值得表扬。

“……还表扬,你这种无原则的支持会让她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罗哥被他的话气笑了,“之前是有家不能归,下次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怕什么?你看看那些大明星,哪个不是活得好好的?”农伯年撑着阳台栏杆看夜景,“再看看你妹现在,凉了,主动上门求媒体报道人家都懒得理你。”

咦?罗哥眨两下眼睛,你妹?同样撑着栏杆,“跟青青吵架了?因为房间?”提起她的口吻不对了。

“没有,”跟她不熟,吵什么架?“我又不是她亲哥,她怎么可能跟我吵?”

人家世故着呢。

哈哈,看见好友一脸憋屈,罗哥忍不住嗤笑出来,“你自找的,平时我有什么不满意直接抗议。你不爽又不抗议,是你划清界限在先,怎么能怪她生分?”

“……”

“哎呀,我这妹子虽然有点作,但不爱麻烦人。”罗哥今晚的心情意外的好,和好友并肩而站,欣赏远处的风景,“这是优点也是缺点,有时候挺无奈的。”

可不是,农伯年深有感触。

那姑娘的心肠大概百炼成钢了,所以不管他对她怎么好,始终莫得感情。

亲情的情,别的没想过。

“不说她了。”罗哥换个姿势,背靠栏杆,漫不经心道,“听说高能物理研究所向你发出邀请,有没考虑过回国发展?”

好友博学多才,在高能与生物研究方面皆有成就。

那间研究所总部在帝都,研究单位分布全国各地,他可以选择就职地点。或者直接在他自己的海岛研究所也行,多挂一块招牌而已。

“考虑中,我还想在外边多呆几年。”

回来是必须的,可在外边浪惯了,不想太早回来。

两人正聊着,忽见远方的天空电光乍现,几乎照亮那一片夜空,极为壮观。而市区只是下雨,小雷不停,与那片电光相比,这里称得上风平浪静。

“那边是大谷庄的方向。”罗哥看着那边说,当初买房子的时候,他特意选的这个朝向,“还好青青有朋友在……”不然得吓尿。

农伯年凝望远处的电闪雷鸣,目光深邃,脑海里掠过一丝念头,可惜抓不住。

“我记得外公说过,枯木岭上有一棵差不多活够千年的老檀树,被雷劈成焦炭,后来又复活,大自然的力量真是神奇啊!不知那雷跟今天的相比差多远……”

触景生情,罗哥发自内心的一番感慨,使好友神色微变。

“我回研究所有点事,”农伯年转身进屋,拿起车钥、手机匆匆地往门外走,“今晚我住酒店,不用等门。”

“……”

搞研究的都这样,一旦琢磨出突破点便再也坐不住。

罗哥继续在阳台遥望远方的电光闪烁,看来是局部雷阵雨,这边一点影响都没有……

想着想着,心头划过一丝不安,进屋拿手机给妹子打个电话。电话通了,听到对方的声音,一颗心落了地,有心情开玩笑了。

“喂?青青?你那边是不是打雷?”

“知道还打电话?我挂了!”

妹子吼一声,然后剩下一阵嘟嘟声。

罗哥看着电话,“……”这脾气,亲哥都受不了。但哥们貌似意动了,唉,可怜。

不敢再回拨,雷雨天打电话也会遭雷劈的,知道她没事便好。

而爸妈正在大舅舅家商量小舅舅嫁女的事,罗哥放下电话,靠在沙发上躺一会儿,然后回书房看从局里带回来的刑事档案……

罗宾不是前世的老年罗天佑,对他来说,今天只是普通的一天,打雷天气时常都有。他不会对寻常的雷雨天产生怀疑,更不会疑心自己妹子在天边渡劫。

过于玄幻,不切实际的事,大概只有经历过怪事与悲剧的人会有所警惕。

晚上八点多,农伯年开车在飞奔回村的路上。

没什么的,无意中听到罗宾提到老檀树的复活重生,内心产生一丝悸动不安罢了。遵循本能回去看一眼,没事自然好,就说回去拿换洗衣物得了。

离开市区,穿梭在高速路,渐渐地,头顶上的雷声越发响了。

电光闪烁,间或映照着他冷凝的面孔,想起下班前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朋友?”

“是呀,熊师兄带了几位朋友过来,都是搞音乐的,怕你们没有共同话题相处尴尬。”她不好意思道,“我是为你好……”

这些话对他的打击略大,尤其是最后一句,听着有些讽刺。

所以没有多问,更不想再回去。

如果她说谎,证明罗宾果然没说错,这妹子狡猾得很,说话直戳人的心窝子……

不知开了多久,终于回到枯木岭的铁栏门前,他冒雨下车开锁的过程一边猛吐槽:特么的这锁也太落后了,改天装个遥控自动门算了。

磨磨蹭蹭的,终于把车开回到罗家院子外的车棚。

车棚外瓢泼大雨,院子里一片漆黑,并无人声。雷声轰顶,连狗子们的叫唤声都听不见。

农伯年来到院门前,用力推了推,反锁着。石围墙虽高,难不倒他,轻易攀上跳进了院子。电闪雷鸣之下,他动作灵敏矫健,十足梁上君子一枚。

院里没有一点亮光,包括油灯的火光。等视线习惯了黑暗,他在屋里能行走自如。屋外不行,雨太大,视线模糊。

亭子里没人,她的房间也没有,因为房门开着。

“小青!”

他逐间房敲门,响亮的雷声吞没了他的声音。当他打开前屋的后门,终于听到一阵犬吠声。

原来它们都在前屋的后客厅,和猫窝一起。不知她在不在,或者带朋友去了杨氏小筑?

“是我,是我……”黑暗中,他安抚着狗子们激昂的情绪,再唤一声,“小青?”

终于,旁边一间空客房打开了房门,黑暗中,门口处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长发头颅。

卧槽!农伯年下意识地倒退一大步。可能是错觉吧,仿佛她家的狗也被吓得退到墙壁……

“年哥?”声音怯怯的。

电光一闪,噼啪一声炸响,吓得那颗头颅迅速缩回房内躲着。

“……”

黑暗中,农伯年背靠着墙,手按心脏的位置一脸无语瞪着门口。第一次发现自己心血少,心脏刚才被吓停了,得缓缓。

等人和狗都平静下来,他才打开手机的电筒,上前推开那扇门。

“小青?”

床上没有,门边没有,人在哪儿呢?

“我在这里。”

声音依旧是怯怯的,而后,一道黑影从高脚木架床的床底爬出。

“……”

妹啊,你这炸尸的毛病不改一改,恐怕将来不是嫁不出去,而是要早早守寡啊!

瞧,他堂堂一纯爷们,一晚上被她吓两回,怕是要折寿了。

第29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92回什么叫做贼心虚?力大无穷,却胆小如鼠的罗小妹用她的实际行动充分诠释了它的含义。

“你又救人了?”

黑暗中,年哥的语气冷淡中带点无奈。见她平安,他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干爽衣物。他的房间没借出去,正如罗宾所说,这小妞坏得很,谎话连篇。

她不肯从那间空客房出来,又不肯让他打开电源,只好进来陪她熬这漫漫长夜。

“无心插柳,我根本不知道她原本会死……”罗青羽捂住耳朵,向他解释田甜一事。

外边电闪雷鸣吓死个人,她被人从床底拎到床上。这样不好,孤男寡女同坐一张床上……可他说地板被弄湿了,容易导电,她也就顾不得男女之防了。

都是成年人,如果连这点自制力都木有,还当什么男人啊?是不?

反正她是木有感觉的……

“八百年前的事,老天爷还翻出来跟你算账?”年哥睨她一眼,感觉胡渣被气长了一寸,强忍无奈给她一个摸头杀,“听我的,你没那么重要,赶紧回房睡觉。”

治个脸而已,要不要死是姓田的选择,关她什么事?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罗青羽拨开他的手,独自躲一边扯过冬天盖的棉被把自己盖严实了,露出半个脑袋怼他:“我跟你讲,除了数理化,我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比如预感之类。”

“你的预感哪回是真的?”

当年蒙题,她是几乎全部蒙错的人才,好意思夸大其词?

“万一这次是真的呢?我不拿小命开玩笑。”嗤,不想跟他说话,整个缩进被窝里藏着。

不怕一万,最怕万一,她绝不给老天爷劈中的机会。这不,她连棉被都搬出来了,希望挨劈的时候能削减一些威力。

她其实想裹着棉被滚进床底的,又怕地板通电。让他滚远点,免得离她太近挨雷劈,可他不听。

农伯年:“……”

静默一阵,他拍拍身边那团棉被,温声问:“吃饭了?”瞧这怂样,估计饿着。

“你觉得我会饿着等死?”当她傻的么?

老天爷好像故意劈断一棵树给她警告,好让她提早做准备。等她把荷叶鸡烤好,天就开始电闪了。想到可能是最后一餐,她快速消灭一只荷叶鸡妥妥的。

万一房子被劈出火灾,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命。

黑暗中,坐在床边的某人一手捂脸无声轻笑,半晌才移开,放轻动作侧躺在棉被身边,隔被拍拍她的头,沉缓道:

“你哥说你表姐要结婚,有什么想法?”

罗青羽微怔,随即摇摇头,“没想法,我不吃她的喜酒。”她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为什么不去?不敢还是不想?她家有人短命?”

“那倒没有。”除了谷表姐本人。

“没有就去吧,多认识几个朋友,下次碰到这种天气至少有人陪你聊聊天。”他尝试着分散她的注意力,减轻对雷电的恐惧感。

“……”她觉得有件事必须要澄清,于是掀开被子坐起,“我不是怕打雷……”

话音刚落,窗外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在厚窗帘上。农伯年仿佛听到呼一下,刚冒头的药姑山女壮士已经闪电般缩回被窝。

他:“……”

犹如惊弓之鸟,可气又可笑。嘴巴挺硬的,但身体很诚实。活了两辈子,始终改不掉逞强的毛病……

山里的夜晚清凉如水,尤其是刮过风,下过雨的晚上。

可等到凌晨四点,不知啥时候睡着的罗青羽被热醒了。当然了,她现在是裹在棉被里,不自燃已经是老天爷眷顾……额,老天爷昨晚不是要劈死她吗?

刚睡醒,她的脑子还懵着。

热得受不了,把棉被掀到一边,赫然发现身边有个可疑的——人?!浑身打个激灵,罗青羽彻底清醒过来,先警惕地瞧瞧窗外。

隔着窗帘,看到外边黑乎乎的,十分安静,仿佛昨晚的滚滚天雷轰炸完全不存在。

再瞧瞧身边人……

呃,天黑,看不见,可她知道是年哥。他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很容易辨认。

他昨晚突然出现,是因为她还是有事回来一趟?应该是后者吧?她绝对相信自己的表演毫无破绽,他八成有事才回来一趟,结果碰上她渡劫,啊哈哈。

罗青羽无声地尬笑两下,继而猜测,莫非昨晚那场天劫,其实是普通的一个雷雨天气?哈哈,是也不是,出去瞄一眼院里有没有东西被劈翻就清楚鸟~。

趁某人尚未睡醒,溜了溜了。

鸟悄儿地翻身下床,踮着脚尖噔噔噔跑到敞开的门口,一脚跨出去,谁知踩中一团温暖的物体,黑暗中的“喵?!!”一声尖叫,数团黑影从门口处弹开。

冷不丁的尖叫吓得她及时缩脚,没有踩下去,后果是失控的她向前一扑……莫事,她左右各用一只手指戳着地板,撑起整个身躯,保证没压着猫狗。

可是这群小破孩,有窝不躺干嘛非要躺门口?被它们坑死了这回。

勇者是不会回头望的,她不想知道他醒了没。

淡定地用手掌撑地,慢慢起身,然后无事人似的赤着脚慢吞吞向前挪。没办法,她家的新生幼崽里有一只小黑猫,天一黑就隐身连灯光都照不出那种。

为安全起见,她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免得将它踩成猫饼。

终于挪到后门,推开门,一股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不禁打个寒颤。噫,还活着的感觉,真爽!

被风一吹,罗青羽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天色朦胧间,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唔,昨晚怕被雷劈出房子,所以她衣装整齐,随时准备跑路。

想起年哥昨晚浑身湿透的回来,他前阵子刚病好,不知道会不会复发。

唉,这代年轻人不行,中看不中用,欠揍。

被凉风一吹,那点尴尬的气氛和心思没了。她不放心年哥的身体状况,透过门口的亮光再次无声无息快步回到刚才那间房,看见床上的黑影一动不动。

蹑手蹑脚,来到他的床头边,悄悄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咦?有点烫手,正想再探,她的手被人拉开了。

“别吵,让我好好睡一觉。”熟悉的暗哑声线,带着浓浓的睡意。

昨晚没睡好,要补眠。

呃,罗青羽想了想,弯腰低声哄道:“年哥,你好像发烧了,要不先吃两颗药再睡?”

蓦然间,某人倏地睁开黑黢黢的双眼,深邃的眼眸把她吓了一跳,忙退后些。

“我没发烧,是你这被子太厚,帮我开一下空调。”

说完,他大爷闭眼继续好眠。

罗青羽:“……”

天色渐亮,静静看着他温和的五官,觉得,年哥这人长得不错,有个性,但体质弱了些。明明昨晚以为要渡劫的人是她,精神紧张没睡好的也是她……

好像是吧?忘了。

第29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93回暴风雨过后的早晨,满院子的药草被吹得集体趴到一边。这不用管,等太阳出来它们缓过气就能站直了。

亭子没事,两旁的红香蕉树也安然无恙。

昨晚那阵势,她还以为亭子会被劈垮,香蕉树被连根拔起呢。

随着天边泛白,院里的景物逐渐清晰。

屋前屋后逛了一遍,除了菜园的瓜棚被吹歪了要扶正,其它的没事。院里的梅树姿态优美,银杏、红枫枝干挺拔,无惧风雨侵袭。

罗青羽站在院中央,环顾四周,风雨过后,空气异常的清新,扑在脸上冷冷的,昨晚那面对世界末日的心情一扫而空。

或许她真的想多了,昨晚那场就一场普通的暴风雨,是她做贼心虚,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正在怔忪间,大雷、大奔带着两只小奶狗溜到她的腿边,蹭了蹭她。

“好,走走走,咱们巡山去。”

罗青羽摸摸两只大狗子的脑袋,率先跑向院门口。院门反锁,再瞧瞧两边的院墙,经过一场大雨的洗刷,墙边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打开门,首先看到车棚的闸门没关,里边到处是断枝落叶。年哥的车亦不能幸免,车身铺了一层。

这门暂时不用关,等晨运结束她要搞搞里边的卫生。

想罢,罗青羽率领一群毛孩子,开始绕着山跑步。

每天早上起床,两只大狗子习惯先陪她在山里晨运。两只小奶狗来了这么久,渐渐的也跟着去。猫不来,它们有自己的想法,不屑搭理人类的那一套。

小奶狗体力有限跑得慢,又贪玩,跑着跑着,就被大队伍远远抛在身后。于是,两只十分友爱的大狗子放慢速度陪它们一边跑一边远,自成一个队伍。

剩下罗青羽一人坚持路线,跑到山下的铁栏门口。门锁着,难怪年哥昨晚一身湿,他车里没有雨衣,只有一把伞。

罗青羽凝视门锁,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个清晨,有一个人穿过晨雾独自向她走来的情形。他声称为了安全试药才找她,接着却告诉她,她的前夫要来了。

那么,他到底是为了试药,还是为了告诉她前夫要来添堵的消息?

还有昨晚……

记得曾经是谁跟她说过,“这个世界很大,总有人山高路远,为你而来。”

……噫,她猛力甩甩脑袋,甩掉那些不切实际的遐想。

拉倒吧!少自作多情了。正如他所说,她没那么重要。瞧,昨晚那场雷原以为是因她而起,结果人家是路过,无意间劈断她家一棵树罢了。

是她脑洞大开,自己吓自己。

同时证明住在山里有一定危险性,搬是不可能搬的。何以解忧?唯有安装防雷措施。还有这门也不行,她得找人重新改造门口,再安装一扇遥控自动门。

方便自己,方便大家,但不知这种改造要花多少钱。

唉,要嘚要嘚,该花就得花,不能省,可怜她的钱包又要减肥了……

就这样,罗青羽在山里巡逻一圈,确定只有一棵树受害,其余农作物安然无恙,看把她吓得……

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榴莲树活得好好的,经过雨水的滋润,正在茁壮成长。时间太长久,别的树苗她认不出来了,反正都挺好。

最让她开心的是,枯木岭的镇山之宝老檀树依旧根深蒂固,屹立不倒。历经千年风雨的摧残,生命力之旺盛坚挺,值得她这渺小的人类学习。

密林中,重获新生的一人一树,一动一静。

一道秀气单薄的身影轻轻一跃,双手吊在横桠上,晃几下,稍微一用力,整个人便已挂在结实的枝干上。

树皮厚结湿滑,她如履平地,在树干的虬枝屈伸之间灵巧舞动。

她一直想拍一段在老檀树上跳舞的视频,可理智告诉她不行。老檀树和扇子一样,都是不可多得且绝对不能公诸于众的宝贝。

前者会导致她失去整座山,后者会令她失去一切,包括生命。这不是普通的作死,而是作大死,坚决不能干。

无妨,人生在世,有所失,必有所得。

她跃上树梢,双脚劈叉站在树杈上,气沉丹田,仰望天空吊嗓子:

“啊哦啊喔啊——”

尖厉高昂的女声,唤醒整座沉寂的山林,呼啦啦地飞出无数受惊的鸟儿。啾啾喳喳的,铺天盖地逃往天空,黑压压的一大片,那场面分外壮观。

哈哈,谁让它们天天一大早就跑她家屋顶叽叽喳喳?这叫一报还一报啊!

正在不远处跑步的某人:“……”

瞅她那精力充沛的样儿,正所谓,一日不死便猖狂,尤其在闲得慌的时候。

……

罗青羽做完晨运归来,惊讶地发现年哥也在山里跑步。他不是要补眠吗?敢情补几分钟就够了?唔,学霸的作息时间果然与众不同。

先结束晨运的人做早餐,她来到厨房。

一把细面,没有高汤,一锅清水代替。数块火腿肉片,单面煎的两个鸡蛋。四棵脆爽的小白菜,适量油盐,加一勺酱油调和。

嗯,两碗香喷喷的汤面做好了。

等农伯年晨运回来,正好看见她那碗面被搅得红通通的,“一大早吃那么辣?你行吗?”活脱脱一个重口味的辣妹子。

“我看行。”

嘻嘻,罗青羽尝了一口,噫~,辣得精神一振,够呛。

农伯年:“……”

再看看自己跟前的一碗清水汤面,有时候他真的怀疑,这妹子是不是被人魂穿了?作为一名柔弱的南方妹子竟然比他还重口。

“别忘了你前世怎么死的。”他提醒。

“没忘,你不是把药弄出来了吗?”所以,她还是有口福的,爱吃啥吃啥。

“……”

面对她的任性,他无言以对。摇摇头,尝起自己的清水汤面,唔,味道一贯不错。

“对了,陶科长想要那瓶去狐臭的药膏。你要是同意,我等一下拿给她。”

“拿吧,”她再做一瓶便是,“不过试药期间,我不敢保证能够根治。”

那是自然的,他已经提醒过陶海晶。另外,他把重建山下那道门的事提了一提。

“我也这么想的,”英雄所见略同啊,罗青羽点点头,“今天我找谷展鹏问一问,他正在搞开发,认识很多工人……”

如此甚好,农伯年原本打算找罗宾找工程队的,毕竟他才是本地人,人脉路子多。

于是,就在吃早餐的时候,农伯年随手画了一幅详尽的模版图给她,让工人们按照他画的去做。

罗青羽:“……”她讨厌学霸。

“让他们做漂亮些,钱不是问题。”某人叮嘱。

“你给?”她的钱包有救了!

“你给也行。”他不会打击别人的积极性。

“不了,你给吧。”

“……”

呵呵,女人。

第29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94回年哥十点多才出门,他把自己的血液数据报告传回研究所,让那边发一份合同过来,让罗青羽给新产品除臭剂想一个名字,再画个押让他带走。

除臭剂的成分他已经查清楚,就等试药效果了。先签合同,他在青台市的工作基本结束了,随时会离开。

“啊?让我起名?不用吧?上次那花青素还是将错就错用谷妮起的。”罗青羽与领导通着电话,看着电脑里的合同文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像样的。

年哥正在开车出门的路上,听罢,“那先空着,打印文件签个名,放我房间抽屉。”

“好。”呼,罗青羽松了一口气。

哎,又有一份收入,前期积财,等到将来她肯定是一枚安闲无忧的小富婆。

“记得找人拆门口,别拖。”

“……知道。”

唉,她倒是想拖,但长痛不如短痛,迟早要做的。便私信谷展鹏,问他是否有熟识的建筑工人。

重新做一道门不仅仅是做门,铁围栏的门口两边杵着两根普通的小石柱,现在要推倒,重新在两边砌出中规中矩威武气派的门柱。

得知她已有图纸,谷展鹏找的工人中午过来瞧瞧,第二天早上开工打基础。做一道门不费什么工夫,两三天就能做好。

隔日下午的时候,工人回谷家吃饭休息了,谷展鹏抽空来瞄一眼,怕她一个女孩子家什么都不懂。

他看一圈,指着两边延伸入林的铁丝网:“这些不改成围墙?只做门口?”

“没法做,山那么大。”罗青羽望望施工的两旁,叹气,“既不实用,也不好看。”

这些铁丝网做的墙够高了,如果小贼有心想爬,建了围墙人家同样有办法爬过去,何必多此一举?当初造铁围栏是为了提醒外人:此山有主,非请勿入。

不是用来防贼的,因为防不了。通电网又太夸张了,电死人她还要负责任。

这年头,做贼比做良民有保障。

由于罗家院子的围墙是用原石砌的,路口便用类同的砖石砌柱,结实耐看。

多亏谷展鹏替她找的卖家,用材少,价格便宜。如果是外人才做那么一点工程,价格相对高一些,无论是材料还是人工费。

而这批建筑工在帮他建一个工场,顺便过来帮她做门。

除了门柱,罗青羽准备在门外的路边摆放几块不同大小的光滑大石头,既美观,亦可供人休息。比如上次,如果有石头,赵司敏和冯莱就不必坐草地了。

不要石凳,她的家门口不能成为人们的休息集中地。

“阿青,现在几个村的骨干人员组了一个群,你要不要加进去?”离开前,谷展鹏问,“顾一帆,谷妮和杨雨嫣都在里边,清一色的中青年,有共同话题。”

罗青羽一听,连忙摆手,“不用,我这山头的名声太响,群里人多口杂,万一有人问我拿药,我说没有,人家不信怎么办?到时伤了大家的情面就不好了。”

到时候,他这群主也不好当。

是这个道理,知道她与陈家村个别人的恩怨,谷展鹏笑了笑,不强求。

工人们的伙食仍在谷家,他们都有摩托车,路不算远,来去很方便。罗青羽坚持掏这三天的伙食费,这是应该的,谷展鹏没有推拒,随她给。

给他弟弟制香的事,怕是不太容易,工具还没到手,她又是第一次做,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

她给谷展鹏几粒花青素,教他每次掰一小点放进温水里,然后帮弟弟擦身。他身上沾了花青素的味道,对睡眠多少起一点作用。

“这是什么味道?清清淡淡的。”他嗅了一下,眼里露出一丝惊艳。

“花草中提炼的味道。”

她当初就是喜欢这种味道,才有动力做它泡澡。失眠这种毛病,她前世今生只听别人提过,与她无缘啊。

“呃,”谷展鹏靠在车子旁,瞅她两眼,犹豫了下,“阿青,你对雨嫣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家相识这么久,杨雨嫣来大谷庄的时间也不算短,有些事他略有所闻,亦略有所见。阿青对谁都很和善,交浅言浅,连对吴云霞这种游客也是这副态度。

唯独对杨雨嫣的态度堪称冷淡,为啥呢?大家很想知道原因,包括杨雨嫣本人。

罗青羽默了默,瞅着他问:“她家的花青素用完了?”

谷展鹏:“……”露出蜜汁尴尬的一笑,讪讪然,“有没人说你很聪明?怎么猜的?”话没点题,咋就露馅了呢?

罗青羽白他一眼,“之前一直没人问,现在突然问,肯定有一个起因……”

她冷淡杨雨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谷展鹏是个男的,平时忙得跳脚,事业正在起步中,哪有空留意女人之间的小心思?

八成是杨雨嫣家的花青素用完了,不敢问她要。而谷妮知道阿青对杨的态度,骗过她两回了,这次死忍着不敢问,怕败光阿青对她的好感,日后求药麻烦。

年轻人聚在一起聊天时,难免说说心中的郁闷事,被他上了心。毕竟是一个战壕里的伙伴,能帮一把算一把,正如他对阿青几乎有求必应,都是小事嘛。

谷展鹏:“……”厉害,全中了。

“走吧,跟我上山拿。”不是她厉害,这是生活经验。

那花青素不难做,可以不给别人,对自己要好一点,浴室外的架子永远摆着一小盒。

“不是,那杨雨嫣到底得罪你什么了?我觉得她人挺好的。”谷展鹏跟上,与她肩并肩,“有什么矛盾大家摊开来说,都是年轻人,何必呢是吧?”

“她没得罪我,这是合不合眼缘的问题。”

真正的原因不能说,怕说了对未来有影响,比如不能再假装上当受骗什么的。唉,她挺难的,有苦不能言,很神棍地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用心领会吧。

如果领会不了,姓杨的只能听天由命。

经过昨晚那场雷,自己是万万不敢听天由命的,太吓人了。

两人有说有笑,相偕而行,逐渐消失在丛林里……

远远的桉树林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外有三个女人躲在一棵树偷瞄枯木岭的山路口。看到那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地上山,钱云翠气得双手绞紧衫角。

“我就说他俩有问题吧!那女的长那么漂亮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人。”闺蜜甲恨恨道,“每次看见她,大老远就闻到一股骚味。”

“难怪姓谷的态度这么坚决,八成被这狐狸精迷了心窍才不肯向你道歉。”闺蜜乙一脸不屑。

第29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95回“翠西,算了吧。这种见异思迁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好?你俩还没结婚他就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将来结婚你更苦逼。”

“我觉得马彥挺好的,你们两家又是门当户对,绝配!”

“就是,他谷展鹏就一凤凰男,家里还有一个弱智的弟弟。除了你,哪个女人会看上他?”介绍人说了就因为那个弟弟,谷展鹏才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否则,像他那么上进有出息的年轻人,大把姑娘争着要。

好友你一言我一语的,使钱云翠心情矛盾,一脸纠结:“其实他平时对我挺好的……”特别有耐心,不像以前谈的那些,动不动就不耐烦不开心,幼稚。

可唯独对这位阿青,她提一下都不行!一提他就不耐烦,板着脸,好像她在无理取闹。

既然那阿青只是普通的村友,为什么不能断绝关系?附近有那么多村子,有那么多的年轻人,为什么非要跟她藕断丝连?

“你就问他,你跟她到底谁重要。”闺蜜给她出主意。

“他说过了。”钱云翠淡淡道。

“那你还纠结什么?”

“就是,看马彥对你多好?他为什么回去学做生意?你不明白吗?”闺蜜乙一脸羡慕妒忌恨地说。

在大家的眼里,钱云翠是一个无比幸福的小女人。

男友对她百依百顺,蓝颜对她呵护有加。这不,蓝颜得知她痛下决心和男友分手,即刻回公司从低做起立志做一名合格的继承人,希望她答应他的求婚。

男友有颜有才,蓝颜更胜一筹,他将来要继承家业,身家巨丰。

此时此刻,钱云翠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选择。

蓝颜确实对她挺好,忧她所忧,对方父母也很喜欢她。因为他们的儿子很听她的话,希望她尽早嫁进来管住儿子这匹脱缰的野马,好继承家业。

可蓝颜是骄生惯养的富家公子,身上没有谷展鹏的硬朗气魄和魅力。说白了,谷展鹏聪明能干有男人味,令女人更有安全感。

没有女人喜欢当丈夫的妈,大家都希望丈夫把自己当成女儿般疼爱。

谷展鹏是最合适的人选,蓝颜不行,他只能当朋友。

“我不甘心,”钱云翠咬咬牙,“不甘心输给她。”

“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呢?”闺蜜俩气结。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两人正要劝她,一直没留意身后不远停着两辆车好久了,为首那辆滑下车窗,一条胳膊轻闲地搭在窗边。

“哎。”

突如其来的一声哎,吓得三位姑娘同时弹跳,齐唰唰地往后一看,一张留着胡渣充满沧桑感的男性面孔出现在她们面前。

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留胡渣的男人,觉得脏兮兮,不修边幅。除非他有帅气的五官,冷峻中带点忧郁的眼神,削薄轻抿的唇透出一种孤清冷傲的气势。

比如眼前这位,全部包揽以上优点。三人顿时老脸一红,心虚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们找谁?怎么不过去?”他礼貌道,大方打量三人一眼。

他停在这儿有一阵了,该听的也听了,瞧她们鬼鬼崇崇一副做贼心虚的怂样,明显是不怀好意。唉,他妹子果真魅力无限,整天招蜂引蝶,男女通杀。

“呃,听说这里有座药姑山,”关键时刻,还是钱云翠保持头脑清醒,强作镇定,“我们一时好奇想过来看看。”

自从认识谷展鹏,她在燕子岭、陈家村等地方听过不少八卦。

关于阿青的闲话并不少,因为她漂亮,言行举止引人注目,与众不同。除了她家有钱、她啃老之外,提得最多的莫过于她对求药人的态度如何恶劣。

连钱云翠听了都心动,曾经问谷展鹏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她想问对方要一点减肥药什么的。

被谷展鹏斥为无稽之谈,并解释阿青不懂药,懂药的是她妈,已经退休回老家了。

“她不懂药,你们回去吧。”农伯年回答她,言毕,开车走人。

跟在他后边的那辆车缓缓随行,不急不躁,方才停了那么久亦不曾出声催过,两辆车自始至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保持安静。

……这种安静颇有一股不凡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翠西,”闺蜜乙一脸痴迷地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娇羞道,“我觉得谷展鹏可以挽救一下。”

那阿青身边有这种男人在,什么谷展鹏、马彥,统统都是浮云。据说阿青的大哥十分帅气,就是这位吧?呵呵,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老惊艳了。

钱云翠、闺蜜甲:“……”

……

等农伯年回到山中,果然发现妹子和一名年轻人在院里谈笑风生。这名年轻人他认得,燕子岭的接班人,挺有前途的小伙子,她还给了他两个密封袋。

啧,真大方。

“年哥,这么早回来了?”罗青羽听到动静,起身往门品张望,隐约看到还有一辆车停在院门口,“那辆车干嘛的?”

“装避雷针。”农伯年语气如常,瞅着同样站起来的谷展鹏,“大鹏也在啊,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聊他将来能不能在大谷庄当村支书干部。”罗青羽揶揄道。

谷展鹏是不可能离乡别井的,如此年轻有为,假以时日在家乡必定有官做。别以为村官不是官,人家权力不小的呢。

噗,不仅农伯年一脸无语,连谷展鹏也差点笑喷,“别听她瞎说,她连村支书干嘛的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无所谓,你知道就行。”农伯年附和妹子的说法。

对方经常关照妹子,包括做门柱也是他带人过来,农伯年对他添了几分好感。

当得知农伯年带来的那辆车是过来安装避雷针的,专业人士,并非浪得虚名那种。谷展鹏来了兴趣,索性留在这里学习学习,并希望自己那边也装一个。

“可惜娜娜不在家。”罗青羽一脸惋惜,还打不通电话。

“不可惜,丁老自有避雷的方法。”农伯年轻描淡写,隐含一丝羡慕。

华夏的玄学博大精深,等哪天尘缘事了,他也拜一位师父学学,打发寥寥余生。

罗青羽、谷展鹏秒懂,丁老爷子身为玄门中人,某些技术更加先进,还很环保。趁工作人员开始动工,三人在一起商量,要不要给近千年的老檀树也装个。

“不用吧?照我外公的说法,它枯木逢春还不到一百个年头。”罗青羽反对。

可能有点自私吧,她不喜欢老檀树被围起来,那样就不能自由自地玩耍了。而且,一棵树搞那么大阵仗,很容易惹外人注意。

“我也觉得不用。”谷展鹏同意她的看法,“再说,它能活那么久,证明这里的雷电不算很严重。”

近千年才劈一次,证明人家比避雷针更能耐。

农伯年:“……”

他无所谓,看山主的意思吧。

搜狗

第29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96回聊完正事,说件八卦事。

“刚才回来的时候,在桉树林路口发现三个女人偷窥。”农伯年望向罗小妹,感慨地伸手摸摸她的头顶,语气包含一丝纵容,“你呀,长那么漂亮干嘛?看把人家气的……”

又堵门了。

罗青羽先是一愣,随即一扭身子,神态娇羞对手指,声音轻细,嗲嗲的矫揉造作,“耶~,人家也不想的嘛,谁呀?我这就下山向她们道歉。”

噫~,她冷不丁的即兴表演,让两位男士触电般一哆嗦,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罗青羽当然不会下山道歉,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好看而已,谈不上倾国倾城。外人越妒忌,证明她那几年的舞蹈课没有白上,在普通人中鹤立鸡群。

不值得骄傲,亦不值得介怀,只要那些人不在她的地盘叽叽歪歪,爱咋咋滴。

就这么的,下午四点多,路口的门柱提前一天完工,工人们超给力的。罗青羽付了工钱,再给每人发一个红包以表谢意,让他们欢欢喜喜地收工。

门不用他们装,年哥已经叫人把门运过来安装。他明天不出去,务必在今晚把路口的门装上。

……

傍晚七点,罗家的避雷措施已完工,谷展鹏带他们到自己家的山头看看环境。

等办完这一切,约好安装的时间后,已是晚上九点。他回到办公楼,得知前女友钱云翠在办公室等他。

谷展鹏微怔,忽而福灵心至,想起阿青那位年哥的话,“在桉树林路口有三个女人……”

“她来的时候是几个人?”他问表妹阿彩。

“三个!”阿彩压低嗓门告诉他,“就那俩毒闺蜜,幸亏她把她们打发走了。”不然有他受的,今晚肯定又吵架。

提起前女友那些事精朋友,谷展鹏沉下脸。

“大鹏,姑叫你让让她,毕竟她主动向你低头了,证明心里是有你的。”阿彩表妹不情不愿地替长辈传话。

一想到前女友竟然和朋友跟踪自己,谷展鹏神色阴沉,一语不发地上楼见前女友。

大堂里,阿彩瞅瞅楼梯方向,吐吐舌,坐回前台的电脑前向长辈汇报情况。

长辈们会玩微信,经常在里边聊天。

乡下的生活十分枯燥,阿彩每天晚上坚守岗位——前台。纯玩,因为这里有电脑,通网,在家里没有娱乐,不如在这上上网,偶尔加加班。

碰到表哥心情好,还会给她发红包,戏称加班费。

自从未来表嫂来了之后,这份乐趣就没了。对方曾经阴晦的暗示她,现在的电脑不贵,让表妹自己买一台在宿舍玩。

两人还经常吵架,她都不好意思呆在这儿。

唉,如果这次真的分手该多好,以表哥的能耐和人品,不愁将来没媳妇。

比如,表哥那个绯闻女友阿青就很不错……

阿彩正在yy,十分钟不到,听见有人奔跑下楼的声音,随后看见钱云翠哭着跑出大堂,然后开车走了。

而表哥一直没下楼,态度冷淡得很。

“……”

她目瞪口呆中,莫非愿望达成?不敢问不敢理,赶紧给长辈们通风报信……

约莫几分钟,正在办公室里烦躁抽烟,一边开电脑处理公事的谷展鹏接到母亲哭泣的电话:

“大鹏啊,你年纪不小了。我知道阿青帮过咱们,可终究是娶媳妇更重要,以后离她远点有什么关系?”

“妈,”谷展鹏语气平和,“我今天拜托阿青帮阿弟做安眠香。”

谷妈一顿,迟疑片刻才说:“她,她会做?”不是说那姑娘专业啃老吗?

“厉害的肯定做不了,有家传基因,多少会一点,宁姨以前也是给大家治治感冒发烧。”谷展鹏摁灭香烟,“来而不往非礼也,妈,阿青帮咱家很多忙……”

钱云翠呢?她除了在员工和乡亲们面前摆架子,整天听信朋友的话找他的碴,无端端的发脾气,要他哄,对谷家有什么帮助吗?

没有,除了给他添堵,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事业刚起步,没那么多心思哄她。村里每个人都是我的助力,我不想被她搞得众叛亲离。三年之内我不谈对象,妈,我保证您有孙子抱,但不是今年……”

好的姻缘让人平步青云,坏的姻缘令人如坠深渊。

钱云翠是来向他道歉的,面对桉树林一事的质问,她矢口否认,但被他一讹便说了实话。

他不奢望女方给自己助力,至少不能拖后腿。

今天忙里偷闲到枯木岭走了一趟,与阿青那位年哥聊了很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和对方相比,自己这点成就犹如沧海一粟。

包括阿青,大家眼里的啃老族美女,在家玩着玩着就弄出一个安眠香来。反观自己,要学的,要为之努力的事情实在太多,没工夫天天向她陪礼道歉。

本以为日久生情,奈何缘分浅薄,强求不得,还是算了吧。

……

晚上十点多,门口安装完毕,包括隐瞒在角落不为人知的监控器。这里是大门口,生怕被有心人使坏,所以选用隐形的监控摄像头。

安装避雷的工作人员离开后,农伯年吃过晚饭便一直留在大门口,看他们安装铁门。为了美观,门柱两边的铁丝网围墙,全部换成两米高的铁栏栅。

依旧看得见风景,质量更坚实。它们向两边延伸,没入丛林连接里边的铁丝网为止。

还要接电线,门柱里有一盏灯,灯光亮堂,所以搞得这么晚。

在完工之前,罗青羽在家整了一道菜,摘了一大篮蔬果洗干净了放在电动小三轮里,送到大门口给大家做宵夜。

“喔,麻辣口水鸡?!”

几位工作人员惊喜万分,难怪姑娘之前问他们吃不吃辣。

“是呀,尝尝。”罗青羽得意的笑,然后打开一个扁饭盒摆在年哥面前,“年哥,你的,不辣。”

同样撸着袖子,钻树林搞得满身邋遢的农伯年眉梢轻扬,接过饭盒时瞅她一眼:

“你吃了?”

“嗯。”

她点点头,其实还没吃,自己那份仍摆在厨房里,不喜欢凑热闹,等一下回去再慢慢品尝。背负双手来到大门口,打量那扇崭新的大铁门,颇觉满意。

“装好了?遥控自动门?”跃跃欲试。

“想试试?”

年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刚点点头,一块鸡肉被夹到嘴边,下意识地张口吃了。

唔,她略嫌弃,自己的手艺肯定没问题,但不麻不辣不好吃。

第29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97回对罗青羽而言,这样的喂食顶多亲昵一些,不算暧昧。

这种观念是她前世的生活环境造成的,在前世,同事之间忙得放不下手头工作,又凑巧有好东西吃,便会互相喂食分享,这是互助友爱,不分男女的。

再说,年哥不是长期生活在海外吗?她没出过国,只知道外边的人很开放,喂食算什么?

于是没多想,吃就吃了。

而且,在试门期间,年哥又喂她吃了一块。她索性主动出击,你一块我一块,很快就把那盒鸡肉分享完毕。

试门顺利,昔日的水泥小柱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威武气派的门柱。两边的柱子各有一盏西式的门柱灯,美观,但不实用,有车灯,何须用它?

除非半夜有人上山,叫她开灯提示地址。

一切办妥,工作人员领到尾款离开了,这次是年哥付的钱。

“唉,好看是好看,少了一点终南山隐士的神秘感。”罗小妹坐在三轮车后座,一双大长腿恣意地翘起晃落。

年哥在前方蹬三轮,冷哼,“你?隐士?”被人三番四次堵门,哪有隐士淡泊名利、不爱出风头的作风?

“我什么我?虽然我爱出风头,但我很喜欢清静的。”说和做本来就是两回事。

“嗯,你相信就好。”

“……”

罗青羽不理他,自己经常开小三轮却极少搭乘过,难得有机会坐一坐。路口的灯熄了,上山的路黑黢黢的,两只大狗子被安排在家看门,路上仅她二人。

仲夏之夜,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夜深气清,静中生凉,诗中意境最易扰人心乱,一丝异常的情愫悄然而生。

这种情况之下,一个女生很容易自作多情。

罗青羽不甘作茧自缚,皱着眉头,率先打破此刻的安逸宁静,“年哥,我今晚做的鸡肉不好吃?”她从网上学的,明明尝着味道还不错。

“不错。”蹬车人的回答言简意赅。

“那你怎么全让我吃了?”你一块我一块的,吃得最多的却是她,“就那么几块,你不饿?”

“你那份不是还在吗?”

“我那份是辣的。”

“我不介意。”

“我介意……”呃,等等,罗青羽顿了下,默默地眨眨眼睛,试探性地问一句,“你爱吃辣?”

“吃一点没关系。”

“……”

待两人回到院里,罗青羽端出那份麻辣味的鸡肉时,傻眼地看着年哥到小菜园洗了两根新鲜大葱白过来。

“要不要?”他递给她一根。

罗青羽赶紧摇摇头,他轻挑眉,不勉强她,径自坐在对面倒出一小份麻辣汁蘸着大葱吃了起来。

“当年你哥在帝都读书,他同学郑重推介这种吃法,我尝了下,味道独特,到现在还记得。”可惜她家的葱段太甜,而且没有与之完美搭配的酱料。

“你可以到帝都吃个痛快。”她托着腮帮子建议,看着他吃。

“物是人非,已经不是那个味了。”

身处深山,四周无人家,夜色清凉,眼前的她来历和他一样,是这段寂寞的人生中唯一的伙伴。一时感慨,长埋心底的一股思念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小青,有没想过收徒?”

“啊?收徒?”他冷不丁提的建议,让罗青羽愣了下,接着摇摇头,“不收,怎么突然问这个?”

“华兴武馆和东藏武馆合并,那位背叛罗叔的学员梁展博成为总教练,对新进学员特别严苛。秦老板希望罗叔留在馆中收正式弟子与之抗衡,罗叔拒绝了……”

听闺女的,罗宇生决心不掺和武馆的事。

正好,封伯伯现在也不管公司内部的事了,和罗宇生一样当起甩手掌柜。两位老同志的年龄不算高,均在五十多岁间。

平时很注意养生,身体健壮,每天相约公园下棋或者携伴短途游,生活过得美滋滋的。至于封伯母和谷宁,各有娘家亲朋走动,日子过得不比老伴差。

但武馆的老教练很着急,那梁展博不仅把资质好的学员全部揽走,更向秦三少、秦四小姐提议,聘请时下流行的肌肉男教练或美女教练回来,吸引新人。

裁掉那些保守的、不懂与时俱进的老顽固,替武馆节省开支。

“我觉得这提议不错呀,秦伯伯当年的确像做慈善,现在那批老教练一把年纪了,该退休回家享享清福了。”罗青羽客观道。

当年那批人的儿女都已长大,家庭开支理应不成问题,何必跟年轻人意气相争?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传承问题?”农伯年并不在乎别人的去留,“神木家盯上武馆有部分原因是为了罗叔的身手,而他的功夫是从你这学的。”

以此类推,她才是神木家要找的人。同时证明,她的功夫有过人之处。

罗青羽瞬间懂了,“你有人选?”

谁知他摇摇头,“没有,你哥推荐罗叔到警校指导新学员的基本功。你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该留意了。”

收资质好、人品好的徒弟并不容易,万一遇到好人选她却完全没想过传承,白白错过岂不可惜?缘分可遇不可求,刻意往往求而不得,莫待年老空惋惜。

“还剩两块,你吃?”

罗青羽正在仰望星空发呆,闻言低头一看,呀,“……你故意的?”

故意扔出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他趁机把宵食吃掉。

还有今晚在大门口,他把不辣的那份几乎全让她吃了,然后自己回来吃辣的。嚯,果然是宁可相信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嘴,太狡猾了。

农伯年不辩解,笑了笑,把碟子推到她跟前。

罗青羽皱皱鼻翼,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那瓶药给陶科长了?”

“给了,效果还不错。”

何止不错?简直太棒了好吗?

陶海晶的闺女半信半疑,第一天使用,仅能将身上那股味掩盖一半;第二天时,她身上那股味完全没有了;第三天周末,她尝试着不涂抹,结果复发。

赶紧涂抹一点,味道再次消失。

“说了让你涂满一个月,怎么不听话呢?非把你推上手术台才知道害怕是不是?”为了女儿这个毛病,陶海晶操碎了心,深怕她半途而废。

“妈,我有个同学的妈也有这毛病,问我要……”

“人家只有一瓶全给你了,如果你不在乎这毛病就给吧,妈没意见。”陶海晶以退为进。

她闺女呶呶小嘴,好心提醒老妈,“可是妈,人家爸的职位好像比你大……”她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自己掂量吧。

陶海晶:“……”

第29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98回读初中的孩子不小了,正是攀比之风最盛的时候。

比穿着,比家境,比朋友,比父母的职业。

职位最高的孩子,即使同患狐臭,依旧很多小朋友跟他玩。陶海晶只是一名经常跑外勤的小科长,对方长期蹲守办公室的,没法比。

所以闺女一说那人的职位比她高,她立马知道是谁。

既然和孩子是同班同学,对方的家长她岂能不识?一同开过家长会的。那孩子的妈妈只去过一次学校,通常都是孩子爸去。

为嘛呢?就因为那狐臭。

她去过一次,可怜坐在隔壁的一名女家长被熏得跑出去狂吐不止,从此再也没去过。男的姓何,职位比陶海晶高,据说外边养小情人,原配不敢吭声。

是据说,道听途说没有证据。

而且,养小秘对有些高层来说是正常标配,熟人心照不宣,路人权当听个热闹,毕竟只是捕风捉影。

目前的状态是女的不肯离婚,当年是男的攀高枝,借岳父的势直上青云。如今功成名就,她哪里甘心被甩?男的也不敢逼她,怕她闹,大家苟且着过。

很多人都觉得原配可怜,她自己也这么觉得,因此不管走到哪里都拉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她的。

“不怕你笑话,我今天来是想问问那盒药从哪儿买的。”何夫人一脸的无奈苦笑,声音难得轻柔。

老话是有道理的,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因为说什么来什么。

这不,闺女前脚刚提醒她,下午,这位何夫人就拎着水果到家来了。

她是成年人,身上的味道比陶海晶的闺女浓上数倍。此刻客厅弥漫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味道,把老公、闺女和公婆等全部熏出客厅,到邻居家串门去了。

陶海晶:“……”

她真的很同情对方,但味道太呛了,得缓过气才说得出话。和对方相比,自己家是幸运的,因为夫妻俩都没这方面的毛病,女儿不知为何会有,伤脑筋。

“不瞒你说,那药不是买的,”缓过气,神色保持不变的陶海晶微笑道,“我们这些跑外勤的经常接触一些专业人员,那瓶药膏是一名海归教授的新药。

正好被我碰见他做检测便讨给孩子用,能否治好,现在还言之过早。不过何姐不用急,等试药结束,确认效果,他们肯定会大批量生产,造福民众的。”

所以现在不要问她要,问也没有。

一听说没有,何姐眉毛紧皱,神色不愉,语气微愠,“海归教授?哪位?在你们单位工作?”如果是,立马让家里那位向他讨要。

什么只有一瓶?都是骗人的鬼话,把好东西拿去做人情,不肯便宜外人罢了。

“他是过来度假的,单位在香江那边,跟我们研究所有些缘分应邀过来指导工作。”陶海晶谨慎笑答,“这事我们处长知道,你们家老何应该有所耳闻。”

与香江相关的业务归另一个办公室管理,陶海晶的部门与何处长那边无权干涉,何夫人想找碴也找不了。

果然,听了这番话,何姐的脸色更差了。但她沉吟片刻,再次堆起笑脸:“那个,海晶啊,其实我们家辉辉跟你们家彤彤一样……小孩子蹦蹦跳跳有些汗味很正常,反而我……”

反而她,动辄便有味道散发出来,害她一直不敢出去社交应酬。

“……下个月是我们家老何他爹的七十大寿,我因为这个毛病几年没回去了。你就当同情同情我,把那盒药借我用几天,行不?”何姐恳求她。

想哭的,但哭不出来。

“这几年我一直不敢回去,老何非常生气。如果知道是你的药帮我解决这个大难题,他一定会感激不尽的,啊?”

陶海晶不是职场菜鸟,这段话里的意思她明白,不外乎帮她在何处长面前说说好话,许以晋升的机会让她帮忙。

如果不帮,何姐在她男人跟前肯定没好话。

“何姐,不是我不肯帮,那位教授说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用一瓶的量试试看能否根治。孩子用几天了,定期跟踪药效,现在换人岂不是半途而废?”

陶海晶一脸为难,“再说,毕竟是新药,里边到底有哪些副作用我都不清楚,哪敢让你冒险?”

“那你舍得自己的孩子冒险?”何姐睨她一眼,不信。

“她厌食,不肯去学校,她爷爷奶奶坚决不肯为这点问题动手术,我能怎么办?”只好冒险啊!

陶海晶一脸无奈。

话说到这份上,何姐无话可说,聊不到两句便走了。走的时候那张脸拉得老长,仿佛陶海晶欠了她几百万要赖账。

送她走出门口,陶海晶回到客厅收拾茶几。

她生平最讨厌别人利用职位要胁自己,面对领导的高压不得不退让,但领导的家眷也想压她一头,没那么容易。自己是局里的一把手,领导哪啥得撤她?

更何况,职位有闺女重要吗?孩子都快犯抑郁症了。瞧她这两天精神焕发的样子,全家都替她开心。

不过,那药貌似厉害了些,日后会有更多人闻风而至,有些事不得不防……

“征用?”

第二天,陶海晶把这件事告诉农伯年,“是呀,宁姨母女再能干,到底是个人研究。如果有人盯上那座药山,完全可以找个借口征用……”为人民服务嘛。

一句话压死娘俩,只能乖乖领钱走人。

她只是一名科长,吓唬吓唬普通老百姓还行,上头那些人可没把她当回事。包括那些家眷,枕边风如果用得好杀伤力可不小,不得不防。

“令尊好像跟我们处长打过交道,或许你找他老人家问问?”陶海晶觉得,在人情世故方面始终要靠老一辈铺路。

他爸?农伯年怔了下,旋即记起老头子曾经无端端打电话骂他没用,害得罗小妹不得不求助自己。那嘚瑟的口吻,如今想起仍为之失笑,他唇角微扬。

“对,这事我记得。行,我找他商量商量。”

这些个侣人,没一个对他有信心的,真是没眼光。

这事不用商量,直接把枯木岭纳入他那海岛研究所的药植分区便妥。他研究出新的五行丹,国家只会大力支持他再接再厉,而非过河抽板,撬他墙脚。

“这次阿青真是帮我大忙了,可惜她不学医……对了,她最近很忙吗?哪天约出来吃顿饭?我家人想当面谢谢她。”陶海晶感激道。

她本想一家人进山道谢,直接给阿青打电话,对方拒绝了。

第29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299回“不用了,她是举手之劳,不必在意。而且她最近确实挺忙……”

忙着糟蹋山里的花花草草,用来制香。

制香,不一定要用沉香、檀香之类的贵重香料,在大自然中选取最纯朴的香料,做出怡人心神的香才有意义。

用新鲜的柏树子扔沸水里焯一下,浸在酒里密封七天再取出,在阴凉慢慢处晾干,便成了“柏子香”。

香橙皮、荔枝壳、梨渣、甘蔗渣混在一起,可以制成清新的香丸;捣烂的橘叶,和旧竹蔑片密封在罐中热蒸,便可把熏入橘叶香味的竹片做成香料,名草木香。

天然香料,中草药香料,在大自然中取之不尽。

制香工具全部到位,有上网淘的,有谷展鹏家的工匠做的。他家小弟喜欢荷花,和她一样的品味,唔,有前途。

今早晨运又去摘了一大束回来,挑几朵盛开的捣烂成泥,沉香研为粗粉,其它几味药茎研为细粉,苏合香溶汁……

正在药房里忙,听见院子外的动静,她坐在半窗前抬眸瞅了一眼,是年哥回来了,他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长方盒。

“小青,你干妈寄给你的礼物。”经过药房门口,他拎盒进来,将之摆在长桌上,“还没做好?两天了,有这么难吗?”

她昨天糟蹋了几朵荷花,今天又摘了一把,谷展鹏家的荷花几乎全折在她手里。

罗青羽无语抬头,“……要么你来?”

要么他来要么滚,别老是打击她。

几朵荷花算什么?她还浪费不少沉香和其它药草,都不稀得找人诉苦,摘几朵荷花怎么了?知道他是学霸,学什么都容易上手,站在门口令她倍感压力。

平时她这么说的时候,他一笑置之,而后走开。今天不一样,他走开之前留下一句令人心碎的话:

“我今晚要走,你想吃什么?我做。”

由他亲自下厨给她做一顿好吃的,没办法,她有活干的时候六亲不认。连吃都顾不上,谁吵瞪谁,跟她有仇似的,他不自力更生恐怕活不下去。

“哦,”罗青羽习以为常地继续忙活,几秒后才醒悟过来,惊讶地抬头,“啊?你要走了?这么快?”

等她反应过来,农伯年双手插兜,瞅着她饱满的脸蛋,眸色微深,语气轻描淡写道:

“还快?住了将有一个月。”

“哪有,才半个月。”

老实讲,习惯了家有两个人,他蓦然要走,罗青羽略不适应,放下手中的活望着他发呆。想挽留好像又不合适,干脆闭口不言。

开始制香的时候,她换回一身短袖的袒领襦裙,衣裳修身,体态优雅性感,毫无顾忌的展露自己的形态美。

亮堂的药室里,散发淡淡的植物馨香,门边趴着两只慵懒的只大狗子在瞅他,几只毛茸茸的小奶猫在她的裙脚下荡秋千,三只大猫各找舒适的地方趴着。

静谧温馨的一幕,撩人心扉,引人犯罪。

她喜欢营造自己的岁月静好,可他很不习惯,再不走怕是要出事了。

“随便,最好是麻辣汤。”

“……”那就火锅吧。

原本倚在门边等待答案的他,一脸无语地离开她药室的门口。如果她能够改掉这种接地气的品味,便能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别人眼中的优秀女神。

失落片刻,罗青羽拿过盒子打开一看,噢,干妈给力!给她寄了两包淡水珍珠和一包海珠。目前用不上,淡水珠先放药柜的抽屉里待用,海珠拿回房里收藏。

回到药室的时候,她一边将桌面的几种细粉与蜂蜜相混合,一边用蓝牙耳机与干妈通话,告诉她,礼物已经收到了。

干妈叶乔仍然中气十足,性情爽朗,在她的办公室与干女儿连接视频通话。

“阿年还在你那儿吧?”她笑吟吟地问。

“在,他今晚要走了,要让他接电话吗?”

“好啊。”跟儿子通话是必须的,叶乔看着她走出药室,“青青,你妈说你有位表姐近期要结婚,打算送什么礼物?让阿年陪你去选。”

罗青羽的一边眉毛高高挑起,神情揶揄地看着干妈,“不用送,我妈会搞定。”

“你妈归你妈,你是你,意义不同。”

“那就发个红包吧,我懒得为他们费心思,亲戚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只会劳心劳力不讨好。

“看你说的……阿年,陪青青逛街给她表姐买份礼物……”吧啦吧啦。

“妈,别玩了,我今晚要回研究所……”

让他母子聊天,罗青羽继续回药室忙自己未完成的活。

现在是六月,谷表姐选择在六月底结婚,七月不够吉利,忌婚嫁。时间仓促,因为她是奉子成婚,小舅妈心中着急,怕对方不认帐。

至于她和小舅舅看中的那户拆二代,两人早散了。

谷表姐是个实在人,但过于单纯,看人流于表面。听老妈说,表姐看中那男的油腔滑调,把他擅长在亲友面前的口若悬河视作口才好,将来肯定有出息。

彩礼一万五,没有嫁妆,因为小舅夫妇始终不喜欢这门亲事。

男方表示不介意,只要女方人过来就好。把表姐感动哭了,拿出全部积蓄自买金银首饰,将男方家的老房子重新装修充当婚房,不办婚礼不摆酒。

小舅妈气得肝疼,最终妥协出钱摆酒席,谁让闺女是自己亲生的?

而且,小姨到时候也会回来。

听妈讲,她在海城谈了一个对象,挺有钱的。家境、能力都与姐夫罗宇生差不多,在海城还有几套房子。

对方明摆着说,有算命的朋友说她的面相旺夫,希望娶她回家照顾家中三个读小学的儿女。小姨同意了,跟他登了记,并且听他的话辞职当全职太太。

无所谓了,她喜欢就好,谷宁对妹子的未来操过太多的心,此刻已经无话可说。

那男的养外室,但每个月固定给小姨汇入3w零花钱,随便她给谁都行,比如养前夫的孩子,家用不必她操心。

小姨深感满意,身材日渐丰腴,脸上容光焕发,完全看不出她曾经有多遭罪。心宽体胖,有容乃大,能够坦然面对青青那双诡异的眼睛了,便想见见她。

再一次被谷宁拒绝,“好好珍惜你的生活,见她做什么?”

各自安好,便是真的好。

自己和丈夫老了,而孩子们的人生才刚开始,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第30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00回年哥言出必行,当天晚上便走了,他自己叫的车。这大半夜的,没让她一个姑娘家跑来跑去。

习惯一个人是非常可怕的事,习惯院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习惯他帮自己分担杂务,习惯对方与自己完全不同的见解,听他讲述国外的一些新鲜趣闻。

院里,菜园里,亭子里,到处存在他的身影。

骤然恢复一个人的清静,仿佛她的整个人被强行撕开一半,难受得无法呼吸。活过两辈子的人了,她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这叫——依赖。

依赖一个人的后果很严重,为他喜,为他悲,一切动念皆因他而起。太可怕了!仿佛她的人生为他而存在……没错,这就是前世的她为之沉迷的情感。

像着了魔似的,待到梦醒,她的一辈子已经定型。为了孩子和父母,为了家庭,她只能没日没夜的工作。

没有自我,没有青年人那种无忧无虑的梦想和激情。

她不认为这是前世造成的心结,拒绝情感方面的依赖,完全是因为看透爱情的本质。它可以很甜蜜,也可以蜜糖里掺杂一口沙子,吞咽不下,吐之可惜。

是家里的猫不可爱,无法慰藉她空虚的心灵?还是山里的花不够香?草不够绿?无法刺激她制药的欲望?

无妨,到菜园摘一颗新鲜的娃娃菜,放些红辣椒,整一盘家常醋溜娃娃菜吃个够。再趁着夜色进丹炉山练练功,消消食,坐在山顶欣赏星空的真面目。

嗯,别有一番趣味。

提起丹炉山的练功室,那是真厉害,如同置身浩瀚宇宙,拳风如同打入虚空般棉软无力。

直到她能扛起5吨的大鼎盖,拳风所到之处勉强打出实体感。

10吨的鼎盖仍须她双手掀,竭尽所能的,单手掀盖依旧是一个梦想。幸好,这个鼎是用来制毒的,她暂时用不上。

不着急,慢慢练。

至于20吨的,梦想可以有,奢想就不对了。做人不能好高骛远,要一步一个脚印……

午夜时分,趁休息的时候,她在练功室探险。

想到那个神木家,百年传承同族同宗,无论遇到什么困难皆互相扶持,走到至今,实在不容易。

再看看自己家的,罗青羽翻遍了祖师留下的典籍,除了师祖以及便宜师父的详细入道经历,其余随便收的弟子只有寥寥几笔,姓名、性别以及何方人士。

他们的资质一栏只有俩字:尚可。

当然,她理解两位师尊的做法,省时省力嘛,等日后自己手动记载时也一样。她比师尊们幸运些,他俩给弟子写资料要图文并茂,因此要画像。

她不必那么麻烦,直接用电脑打印资料,再让弟子们交几张1寸相便可,哈哈。

唉,想岔了,她收弟子的事远着呢。

年哥大概觉得她的灵魂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了,玩归玩,趁身体年轻,该传承的传承。万一弟子是个叛徒,她正好趁年轻有力气,亲自清理门户。

可她暂时不想操这份心,不愿像老爸那样,余生被个叛徒气得够呛。

师尊们对散收弟子不上心,随便用几块竹片,草草几个字打发了。对她这位废材弟子倒挺认真的,在藏书室的石壁上,有祖师与师父的画像和名字。

而在他俩的隔壁,刻的是她的名字。不是她刻的,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了。

修行人的法宝妙不可言,不必大惊小怪。

按石壁的记载,祖师是两千年前的人,不知寿命多少;便宜师父活了差不多一千年,而她,只有区区的二十二年。

和他们相比,她顶多是一颗卵子。

罗青羽做个鬼脸,纵身朝门口跃出去,几下跳跃,她人已经在树林的半空。跃到一定的距离,落在树杈上,再次跃起,如此反复,很快便已到达山下。

能掀起5吨的鼎盖,意味着她能控制气流,只要运用得当,说不定有一天她能够驭气飞行。

她是废材,平日练功没有心理负担,想一出是一出,往往得到意外的收获。

偶尔,她会有些小疑惑。

便宜师父是道术天才,他认为她是道术废材,把宝扇赠给自己,可他看不出她拥有一定的武术天赋吗?

或者说,她的天赋在他眼里不值一提?貌似有一个词叫以武入道的,虽然她对入道不感兴趣。

生而为人,只要解决生病的问题,就能快活似神仙啊!

当然,或许正是这种想法注定她是废材吧?就像便宜师父,因为恋着师娘,耽误修行。

唉,谁知道呢,高人的想法神秘莫测,凡人莫猜,猜来猜去也不明白……

罗青羽离开丹炉山,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外边已经日上三竿。

日常洗漱,换上一套干净的富有诗意的齐胸襦裙,然后出去煮一锅青菜粥,喂鸡喂猫狗。她不是特别疼惜这些衣服,脏了便洗,洗不掉便换,想穿就穿。

不方便是有的,那是因为大家爱惜它,舍不得。一旦舍得,就没有什么是不方便的,顶多荷包瘦些。

给谷展鹏弟弟的清新荷香昨天已经做好,是环香,搁在小香炉里那种,此刻摆在药房二楼窗边的阴凉处晾晒。今儿歇息,等明天她再做一款茉莉味的。

每扇窗户下边都种有茉莉花,此刻开得正盛,她可以尽情糟蹋,做好了送到老哥老妈那儿。

新别墅已装修完毕,老妈在很多角落砌了花池,改天她挖些花草去装点一下。

另外,趁荷花的花期未过,她想在荷塘里拍一段视频。除了有代言在身要敬业些,在荷塘里蹦哒是她学舞时生出的愿望。

都是电视惹的祸,《西游记》里那位仙鹤小姐姐的舞姿令人神往……

这支舞颇讲究地点,谷展鹏家的经常有人经过,引人围观不是她的意愿。所以要选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段,面积要广阔,显得舞者特别渺小更富有意境。

她在几人小组的村群里问大家,哪有这种位置的荷塘,等了一阵没人理她,估计都忙。正要放弃等待,找自己代言的那间汉服店指定舞服时,有人回信了:

“荷塘?我家有,你可能嫌小。我还知道一个地方,但路程有些远。”顾一帆回复说。

距离大谷庄41公里外,有一个比较偏僻的小村庄,他有几位朋友合资在那里租了一栋400平米的院子。大家都是职业自由人,远离都市,享受田园风光。

而那里有一片湖,被他们占用三分之一的面积种荷花,一座简陋的木板桥直达荷塘边,几人日常在那里赏风赏雨赏湖光山色,格外惬意。

更难得的是,那里没有农家乐,没有游客,用来拍视频最合适不过了。

第301回

俗话说,网红打过卡的地方,一片狼藉。

顾一帆的朋友心里十分忐忑,直到他让他们看她之前的视频,知道她就是一个诈尸式的舞蹈演员,这才同意。

啊,终于有人称她是舞蹈演员,就冲这四个字,罗青羽对他们好感倍增。

就这么的,地点解决了,顾一帆的朋友十分热情地问她需要什么道具,要做些什么背景板啥的,他们马上给她准备。

没有,不要,就在荷塘里,在叶多花少的位置杵一根圆木头,让她有地儿放脚就行。

之所以选择叶多花少,原因是,她一朵明艳的娇花站在中央舞动就够了,身边的荷花多了反而累赘,呵呵。

顾一帆:“……”

这个理由他给满分。

地点选好了,衣服就找代言的那间店的设计部。重新做一件要花太多时间,她在那间店里选了一件,与设计师商量改动一下即可,翌日便能完成。

这是设计师的承诺,信心爆棚,牛气冲天。

另外,根据合约,罗青羽日后穿汉服拍视频拍照啥的,都要穿他们店里的,否则违约哦。

“你们的衣服穿了要还吗?”第一次接触代言,请恕她无知。

“是呀,你们没有处理权的。”对方发个可爱表情回复。

“……有员工价吗?我买。”看看那些款式和布料,感觉挺好。

“对不起,我们没有员工价哦,平时只有一年一度的汉服节才打折。”

“现在搞一个嘛,好歹咱们是合作关系。平时我要穿来干活,没法还给你们。”

“……”

嘶,穿来干活?电脑前的设计师心头在滴血:造孽啊!面对这种暴殄天物的代言人……

“好吧。”给她打个最低折扣。

难得有人舍得穿来干活,可见日常适应得不错,并且是真心喜欢,妥了。干活有干活的款式,秀形象有秀形象的,要怎么穿看买家自己喜欢咯。

关键是,这是一笔生意啊!干嘛不做?

衣服、地点都有了,剩下搭配的首饰,这个不用愁,从她之前买的金饰里边挑选,总有合适的。

今次的饰物不多,简单几个便够了。万事俱备,只欠一首背景乐曲。

亭子里,她独坐榻上,慢慢挑选。

亭外,三只大猫依次踱出前厅,身后跟着几只胖嘟嘟的小『奶』猫,『奶』声『奶』气,东张西望。其中一只无意间发现她,连忙喵喵喵地一边摔一边向她跑过来。

面对这群小可爱,她一脸姨妈笑。唉,小猫长大了,该择日送人了。

……

两天之后,给谷展鹏弟弟做的环香晾干,再被罗青羽焙火干透,包装。她家没有包装盒,只好用以前网购回来的茶叶盒装,事前喷水晾晒过,没有杂味。

这些小玩意她打算给自己人用,当然包括干妈干爸他们。年哥、亲哥是男人就不给了,给只小『奶』猫吧。男人养猫更能展现铁汉柔情,女人见了肯定心动。

唉,为了吸引嫂子,她『操』碎了心。

“一共66片,每片燃烧4小时,你们拿去试试效果,如果无效就还给我。”她挺喜欢这种荷花的味道,罗青羽把盒子给了谷展鹏。

“谢谢你啊,阿青,要你为阿城费心。”谷展鹏的父亲感激笑道。

阿城是他小儿子,如今在城里每天晚上都要闹腾。

今天谷展鹏的爹在,办公室里还有两位同年纪的老头儿,一个穿得随意,宽t恤西裤。另外一个穿着衬衫与西裤,十分正式。

“这是什么香?”

那位身穿衬衫的大叔笑『吟』『吟』的问她,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睿智,像在审视她的人品。

罗青羽轻挑眉,不等她答,谷展鹏已经抢先说:“荷香,我让她做的。阿青,谢谢你了,有空请你吃饭。”

“不用,小意思。”罗青羽冲他摆摆手,准备要走,“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忙吧。”

她的舞蹈服已经到了,出来的时候收的快递,要回去试一试。如果行,明天一早便启程。

“哎哎,小姑娘……”那位衬衫大叔忙叫住她。

罗青羽疑『惑』地回头,只见对方笑容和善,透着一丝试探,“能不能帮我做一份?我老伴最近犯头疼,晚上睡不好。她喜欢玉兰香,如果村里没有,我可以让人送来。”

“钱叔……”谷展鹏表情冷淡地看向他。

那位钱叔瞥了他一眼,只抬手摆了摆,“我不要多,30片就够了。”

“不好意思啊,”罗青羽察觉气氛不妥,十分无辜地回答他,“我平时很忙,没时间做这个。阿城不懂事我才帮忙做一下,我不靠这个吃饭,抱歉啊。”

话毕,向谷展鹏和谷爹挥挥手,“我走了。”果断走人。

待她走远,钱叔才表情淡淡地瞅谷展鹏一眼,“她就是那个阿青?是长得不错,可惜不懂尊老,没家教……”居然暗示他比阿城更不懂事。

“钱叔!”自己朋友一再被诋毁,谷展鹏不客气了,“我敬您是长辈才喊你一声叔,但你要对得起您的年纪。人家帮我做点事就是跟我有关系了?那姓马的天天跟着钱小姐,是不是意味着我一直头顶绿草原?”

“你你你……”斯文的钱叔气得满脸通红,霍然起身,指着他,“你这是侮辱!哼,老胡,你知道我女儿是什么『性』子,她是那种人吗?”

介绍人老胡和谷爹忙起身安抚他,“冷静,老钱你先冷静。”

“不是?那为什么她每次过来一定要带他?她为什么事事都要听他的话?你回去问问她,我们每次吵架哪次不是他从中作梗?”谷展鹏冷笑,不想再忍耐。

“就算是青梅竹马也不必带着他谈恋爱吧?既然她那么听话,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撮合他们俩?找我干嘛?学习经验吗?”

“大鹏,闭嘴!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谷爹急了。

“他们父女一再找事,还诬蔑我朋友,我还不能说实话了?”谷展鹏面无表情,盯着钱叔,“您的女儿身娇肉贵,我家庙小,装不下她这只带着备胎的金凤凰,请回吧。”

谷展鹏冷嘲热讽完,无视钱叔铁青的脸『色』,看着介绍人,“抱歉啊胡叔,劳您费心了,改天小侄向您赔罪。爸,我还有事要到市里跑一趟,先走了。”

不是他要把烂摊子扔给父亲,姓钱的过来讨个说法,可根本听不进他讲的话,不停指责他要他远离阿青,说她是个惹祸精。同时为自己的闺女抱不平,说她如何如何的乖巧无辜,现在有多么难过。

他爸念着介绍人的好,任姓钱的明嘲暗讽不还嘴,他作儿子的看了难受。

第302回

罗青羽一向不理别人的家事,即便自己躺着中了一枪。

回家收拾收拾,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她拎着化妆箱,三个大小不一的行李包放在年哥的车尾箱里,出发了。

跟在顾一帆的车后,从盘山公路出来,拐进一条乡路,前路越来越窄。

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到达他说的目的地,通过一大片竹林,眼前的路才逐渐开阔,便到了小湾村。

进入小湾村,罗青羽发现这里人烟稀少,寻常的地势,偏僻的区位,别的村都搞旅游区或农家乐。而小湾村十年如一日的朴实无华,十分不起眼的地方。

渐渐地,经过简陋的石板桥,潺潺流水桥下过,古旧的灰瓦白墙屋越来越多。

都是老房子,大部分人家已经搬出去,这里几乎成为一个空村。不久,他们的车停在一栋重新修葺过的朴素简雅的院门前,门前的树下坐着好几个人。

有男有女,都是顾一帆的朋友,年岁约莫二、三十。顶多奔四,不会超过四十。看见他俩下车,众人热情上前打招呼。

“欢迎,欢迎,等你们好久了。”

回归乡村,大家睡得早,起得也早,生物时钟调得非常早。

“这位是周文心,这是她丈夫邓磊……”顾一帆依次为双方做介绍,最后指着罗青羽,“她叫阿青。”

她是半个公众人物,不便介绍全名,这一点他在事前跟朋友们打过招呼。

罗青羽笑眯眯地向大家弯一下腰,“大家好,打扰了。”

文心姐是服装设计师,她的丈夫磊哥是退役的运动员,业余爱好是摄影。他们有的是生意人,还有一位教师,趁放假过来住些时日拥抱大自然,陶冶情操。

介绍完毕,众人往她身后左右张望,却看不到还有其他人,文心不由疑惑地问出大家的心声:

“诶?阿青,你的团队呢?”

罗青羽从车尾厢取出几个大小不一的行李包,一边回答:“他们在魔都的工作室。”

“……”

呃,众人嘴角抽抽,这叫什么团队?

唉,不管怎么说,主角到位,马上开工,文心一伙暂时充当她的团队,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拍摄地——莲湖。

果然,小湾村没什么特色,但田间翠绿,山清水秀是基本景致,最美的便是眼前这一大片湖泊,面向远方,无遮无掩。

“哗!”

罗青羽站在木板桥的尽头,目露喜悦,几乎看傻了。清澄的大片湖泊,青翠碧绿的莲叶仿佛与天边相连,花儿亭亭玉立,在湛蓝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娇艳。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大概就是她喜欢荷花的理由。

“看,你说的那截圆木桩就杵在那里。”文心姐指着一丛荷叶中道,略忧,“距离桥头大概七米远,万一站不稳掉湖里……你会游泳吧?”

虽然这里的人都会游泳,始终担心她直接沉没。

“放心吧,不会掉的。”罗青羽安慰她说。

众人再次同情她一把,互相对望一眼。在网上,大家都说她背后有一个超级团队在支撑。

其实是超级极品团队吧?竟然远在天边,留她独自选址操作一切。难道因为之前红过了头,凉了,所以遭到团队歧视冷遇?

……唉哟,太可怜了,混娱乐圈真不容易。

既然她说没问题,得咧,磊哥和几名男士撑来一艘小船,带她去看看跳舞的位置。只有一截圆木桩,跳得了吗?他们还是建议她在木板桥跳一段算了。

木板桥的尽头造了一个长方形的亭台,摆着一张长方桌和木凳子。坐在这里用餐,欣赏湖光山色,是他们每天最悠闲惬意的时刻。

用那位置跳舞挺不错的,只要人美,舞美,相信网友们同样喜欢。

与朋友相比,顾一帆的心思就单纯多了,他以前见过阿青独自操作,不以为怪。今天的他既是陪客,也是来看热闹的,她在哪儿跳都行。

最好在湖里跳,湖泊美人,相得益彰。

“真没问题?”大家心里没谱。

“真没问题。”

罗青羽作个ok手势,她看过圆木的位置,用目光度量一下,心中大概有数。她要速战速决,家里有那么多张口嗷嗷待哺,要当天就回。

她拖过行李包,打开另一个布包取出一把纤细的金属架子,拔高,支开,形成一把太阳伞似的架构,然后拿一块不透明的布帘挂在上边,一个试衣间成了。

众人见状,默:“……”

然后,只见她打开另一个包,取出一部无人机……

众人再次默,心中轻唱:噢看,她的独立,她的坚强,竟是那么的心酸……

看着罗青羽换上舞蹈服,取出化妆箱,然后坐在长桌前化妆。生怕伤她自尊,趁大家伙凑在一旁和她聊天,文心姐悄悄用手肘捅丈夫一下。

“待会儿你帮她拍,使出你的摄影技巧。”

磊哥偷偷冲她做一个ok手势,转身跑回家取出自己的摄影设备。

等罗青羽化好妆容,穿好舞蹈服,戴上那条几乎破碎的金镶玉吊坠。舞蹈服采用《西游记》那个杏花仙的款式,简单些,呈白色,领和袖子边渐成浅粉。

纤纤小蛮腰的两边,各系一条深绿色的小绸带,简单的色调衬托出优雅、庄重的姿容。

等她处理完毕,回头一看,发现岸边已经长“枪”短“炮”,摆得正欢。顾一帆代大家发表意见,由磊哥帮她拍摄,免得她分神。

她沉吟片刻,允了。

客随主便,面对主人家的一番好意,她总要尊重一下的。但是,如果事后她不满意,要删掉重新来一遍的哦。

话说,主人家的服务确实很周到,他们在岸边摆了一个音箱,保证音感到位。

幸亏村里人家不多,如此大阵仗也不见有人围观。

好了,所有闲杂人等站在岸边观望,拍摄的是磊哥,操控无人机的是顾一帆,他的镜头感蛮不错的,勉强值得信任。

一切就绪,拍摄正式开始。

随着前奏一小段柔和的琴音响起,一名系着长披风的女子背对镜头,端着摆有细颈酒壶和几个小酒杯的木质托盘,踩着小碎步优雅万分地走在木板桥上。

来到长桌前,把托盘摆在桌面,而后,她看向湖面,解开披风,任其落地。

只见她缓步而行,即将到达木板桥头时突然加速纵身一跃……嚯!

众人猛然看到这一幕,替她倒抽一口冷气,目瞪口呆看着她以十分优雅的姿态,飘然若仙般落在翠绿的荷叶中央,站得稳稳的。

“……”

“……重、重拍,刚才那姿势不够飘逸不够仙。”还是摄影师回神得快,吓得有些结巴,“要、要船吗?”

小木船就停在桥头边,本来给她撑过去的,没想到她一跳就过了。

罗青羽:“……”

第30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03回所以她讨厌团队,每个人的审美不同,这不,光跃起这个镜头就重复拍了五次……想打人。

之前生怕别人技术不行,结果对方更严格。

不过,事后她看了看,角度和光线抓得不错,主次的景物细节清晰分明。拍摄技术确实比她优秀,只好老老实实多跳几回,差点把跳舞的热情跳没了。

除了拍摄的两人和主角,其余人等坐在场外,一边感叹一边忧虑:

“完了,这次网友肯定说她有一个超超级团队,或者她背后有一个财团大佬在支持。”

闻名不如见面,他们对她身后的那个团队不抱任何希望。

“当然了,不然哪来的威亚?”有人模仿一些柠檬精的风凉话。

没办法,连自己亲眼所见都不大敢相信,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懂障眼法?

其中一名老实人十分客观,“难怪网友误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武林高手?”

“更没想到高手会当网红……”

文心姐睨他一眼,“是舞蹈演员。”

“我知道,我是指那些网友的看法。”

还有人摆出一派预测大师的风范,摇摇头,“啧,我已经想象得出,这段视频上传之后将掀起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流言猛于虎,网络暴力对女孩子的攻击尤为猛烈。在键盘侠的眼里,年轻女孩能够做出漂亮的成绩,背后肯定有一位甚至是多位金主撑着。

到时候,即使在场众人出面作证她没有吊威亚,也不会有人相信,人家会说他们是一伙的。

“……大家饿了吗?做点吃的吧?”

“好。”

有道曰:道生于安静,德生于谦卑,福生于清俭,命生于和畅。

意思是讲,要想长命百岁,最好甭管闲事。她不是有个超级团队吗?他们一定有解决的办法,这不,前几次她红极一时,团队照样摆平让她彻底凉凉。

或许,这就是她家团队的存在意义吧。

其实吧,在现场看的时候,那个跳跃的动作不算太特别。武打片看太多的缘故,或许那个动作只要稍微努力一下便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自己做不到,不代表他人做不到,是吧?

自我疏导一番,大家开始忙碌午餐招待客人与伙伴。

拍完正片,再拍在山野之间游走的几帧画面。换了两套衣服,不用戴发套,饰物也不多,很快就拍完了。

此时,几位女士心灵手巧,已经做好一顿丰盛的午餐供大家享用,就在湖中的亭台聚餐,诗意悠闲。

下午,罗青羽先行离开,顾一帆依旧在小湾村逗留,他每次过来都要呆一两天,这次也不例外。

罗青羽回到枯木岭,整理好行李,然后把视频发给工作室,让他们剪辑整理上传。

正如小湾村那些人所料,这段视频果然掀起一场热门话题——“论网红在网上炫富对孩子造成的不良影响”。

大致内容是,罗青羽拍视频用的是真金白银首饰。对方提出的重点疑问是:她一个混网红界的,哪来的钱买那些贵重首饰?而且每支舞戴的首饰都不同。

光她脖子上戴的那块墨绿的玉,据有识之士透露,它底色通透必定价值不菲。

她的舞是好看,可作品少啊!红一时,凉半年。唯一的代言才十几万,团队不要养吗?后台工作人员的花费不便宜吧?每年只工作三个月的她养得起吗?

罗青羽:“……”

为什么大家不能活得简单一些,认认真真欣赏她的舞呢?那些首饰小贵,不至于奢侈吧?貌似老哥几年前送给她的那块表更贵一些。

小湾村众人:“……”

呀,居然跟自己猜的不一样。

因为在网友眼里,她吊威亚是无庸置疑的事实。不接受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所以大家关注的焦点在其它方面。

还有知情人爆料,她爸开小饭馆的,妈是护士,而她本人在大学期间为结识名流子弟,天天攀比穿名牌服饰。

唯独在表演的时候,不得不和其他同学一样用道具饰品。直到她毕业了,所用的舞蹈是订做的,首饰也是,全部是真金白银。

试问一下,一个没有收入只能啃老的网红,哪来的钱整天炫耀金银珠宝?

“……有几位声称是你大学同学的网友透露,你特意选在那谁在比舞大赛获奖大出风头之际发放视频,完全是出于嫉妒心理……”工作室助理告诉她。

这助理正是上次那个稚嫩的男孩子,据说姓安,叫安东。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转达网上对她的质疑。

他说的那个谁,除了杨蓁蓁,还有帝师舞蹈团的优秀学生钱雅芝。

“钱雅芝?”罗青羽蹙眉,“谁呀?我不认识。”

“谁理你认不认识?反正大家觉得你认识。”安东道,“总之,你这次因为炫富被人推上热搜。”

有人说她嫉妒杨、钱的天赋不如她高,却活得比她好,不仅在帝都的事业单位工作,还考取了国家二级舞蹈演员的职称,并且屡次出席文化综艺节目。

杨姑娘情商高,为人谦逊,在综艺节目里说话风趣,实力爆棚,得到本行业各方人士的认可。

钱姑娘人缘好,工作日程已经排到明年年初了。

但是,就在她俩在比舞大赛获得好成绩与好评连连的当晚,罗青羽出了新视频。引起舞蹈专家们的注意,将三人的舞蹈水平摆在一起作比较。

得出的结论是,罗青羽的舞姿出尘脱俗,屡创新意。看她的视频就像在看一部史诗纪录片,画面壮观大气,极具感染力。

与之相比,杨蓁蓁、钱雅芝虽然舞技高超,但缺乏新意,略逊一筹。

这场网上较量的结果引起杨、钱二人粉丝的不满,加上罗青羽的人气再一次诈尸式直线上升,于是开始找碴。

“……八成是对方请的水军黑你。”安东助理相当气愤,“那些粉丝可能会人肉你的家庭经济状况,所以你有没什么话要叮嘱我?”

他没别的意思,纯粹好心提醒,若她的背后真有金主必须告诉他,这样他才能有所准备。另外,她家的经济状况是否有灰色收入,这些都要格外留意。

网暴也有一定好处,它曾经揪出好些贪官污吏,让那些在网上炫富的年轻人要么坑爹要么坑夫,这个务必要谨慎。

罗青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我是拆二代,名下有几套房子,难道连几件首饰都买不起?”

啊,名下有几套房子,听着电话的安东表情痛苦,手捂心口,艰难道:“这就是你不接工作的理由?”

这理由太特么充分了,他也想要。

“对呀。”罗青羽不以为怪,“另外,我大学期间穿的衣服全是干妈送的。我虽然是工作三个月,但有几十万收入,怎么能说我啃老呢?”太不公平了!

“……”

久久听不到对方的回应,罗青羽催他,“喂?喂喂?我说的是事实,你还在吗?”

“……在。”

特么的,他敢肯定她百分百在炫富,除了啃亲爹妈,还有有钱的干妈,他也想要……

“你既然有财,为什么还要进娱乐圈?”说话有气无力。

啥活都不接,害惨他了好吗?当她的经纪人只能喝风。

“我从来没说过要进娱乐圈,我想跳舞啊老大!为什么大家的关注点这么奇怪?”罗青羽无奈,“我的舞很差吗?”

“不差,所以人家才挑你可能差的地方。”关于道德品性方面的,“另外,我刚刚收到消息,农氏细金镶嵌工艺作坊邀请你当代言人,代言费每年五十万……”

细金镶嵌,一种传统而华丽的奢侈品工艺,日后她需要的真金白银首饰更加不愁了。

特么的,有钱人果然只会更有钱。

如果她还是不接,他今天必定一命呜呼,被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她气的。

第30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04回“农氏?”罗青羽愕然半秒,“哦,我先问问,等会儿再给你答复。”

说罢挂了电话,转头直拨年哥的手机号。

她要问问是不是年哥家的那个农氏,如果是,为嘛要找她代言?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更不需要年哥冒着被其他股东弹劾的危险浪费金钱帮她。

他可是农氏继承人之一,不能太任性。

……反正电视都这么演,她一介普通人所知有限,必须打个电话问清楚才安心。

“诶?问什么问?你直接……”听到耳边的嘟嘟声,安东瞪着手机,五官微微抽搐,“……”一秒后,他在办公室里跺脚,捶天捶地,有苦难言,痛不欲生。

“天哪!你劈死我算了!”郁闷难以宣泄,他仰天长哭ing。

他的工资,他的福利,又泡汤了。

看得工作室的职员们纷纷躲在办公桌后偷笑,没办法,安东手头就一个艺人,一个最多资源主动找上门的实力派艺人。

但是,他又是本部门最穷最无用武之地的菜鸟经纪人,没有之一。

那艺人的资源是多,架不住她全部看不上啊!

一个都不接,害他眼睁睁看着能红的机会拱手让给其他组的经纪人。不让不行,高副总的夫人让彭哥必须把他的资源分摊,让其他艺人沾光,别浪费了。

领导开口,不得不从。

眼看同一届的菜鸟们逐渐进入老鸟行列,自己仍在打杂,他很难不绝望。曾经申请换艺人,但彭哥说他搞不定手头这一个,证明他没有当经纪人的天分。

“……”

卧槽!卧槽那个卧卧槽!这分明是一个没有活路的死局!

正当安东抱住办公桌的桌脚试图撞头自残时,办公室的门口传来叩叩的两下敲门声,他抬头一看,再次卧卧槽!隔壁组的组长吴玉昭像冤魂似的找来了。

迅速故作找签字笔,在地板摸了一圈才起身,保持平和的微笑:

“吴姐,有事?”

吴玉昭早已看穿他的伪装,一字眉高高挑起,得意地靠在门边,“听说农氏有一则代言找你家艺人?”

安东心里咯噔一下,“是啊,她同意了。”

她声称回头再答复,意味着成功率至少有一半,绝对不能被人夺了去。

“哼,拉倒吧,谁不知道她目下无尘的德性?”对于他的说辞,吴玉昭不屑一顾,“否则你刚才也不会哭成那样儿。”

安东:“……我是间歇性抽筋。”

噗哧,工作室众人再次捂嘴偷笑。

“别废话,把联络方式给我。”吴玉昭直接伸手,“就算她答应又怎样?以为咱们公司是她家开的?想来就来?这农氏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客户,以她的性格随时得罪人……”

与其等她得罪人,不如让给那些努力的、脾气好且听话的优秀艺人。

“可人家点名找她。”安东垂死挣扎。

吴玉昭懒得跟他废话,盯着他,冷冷道:“给不给?还要我请示高副总打电话给彭亚军吗?”

之前她已经为分摊罗青羽资源的事请示过高副总,老大亲自发话,让彭亚军这一组极力配合其他部门的工作。

作为高层,要大公无私,一切以公司的利益出发。

虽然那些资源找的是罗青羽,被分摊到各位经纪人的手上以后,流失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众人的努力之下花落自家,略有收获。

甚至有新人在争夺战中表现出色,获得金主赞助商的大力追棒,从十八线跃至三线小花。

各组员尝到了甜头,几乎每天都会过来问安东要资源。

所以,哪怕他手头资源最多,却无权为任何人保留,否则自身难保。

于是,他憋屈地把农氏的联络方式递出去。

吴玉昭瞅了那张纸一眼,“哼。”嘲讽一笑,洋洋自得转身离开了。

工作室职员见安东一脸灰败,不由同情地拍拍他的肩,“看开点,职场都这样,弱肉强食,谁让她是高副总夫人的闺蜜?连彭哥都帮不了,你就认命吧。”

能帮他的只有那位罗姑娘,可惜,她长期任性,估计公司不会买她的帐。当初是她要放弃的,想把资源要回来哪那么容易?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彭哥早就让安东转行了,说他不是干经纪人这块料。他不服气,相信总有一天能够证明自己,但……

“咦?东东,快看,网上有人曝光你家艺人的个人信息!”

诶?萎靡的安东顿时精神一振,忙跑过去,“哪里哪里?帮我截屏、发链接……”然后发警告信。

资源没了,生活总要继续的。她不差钱,他差!他要积极抓网暴,把那些人逐个告一遍索要名誉、精神赔偿损失费!于他好歹也是一笔收入,不是吗?

当然,赔偿费是给她的,他顶多获得一小笔辛苦费。

没事,谁让咱命苦呢。唉,总比喝西北风强……

与此同时,罗青羽正和年哥沟通中——

“年哥,是你们家公司请我做代言人吗?干嘛浪费钱?直接找我拍几个镜头就好了。”自家人何必谈钱?

“代言?细金工艺那个?”

“对呀。”

“根据市场行情以及你目前的知名度,这个价很合理。”农伯年心不在焉地应她,“网上那些杠精不是天天喊着你有金主吗?我成全它们……”

他不是斗气,而是父母在香江那边看到网上的舆论,气得直捶心口,打电话骂他怎么当哥的,让一堆心理阴暗的柠檬精猜测他妹子被某些大金主包养。

岂有此理,她在帝都四年一直被打压得抬不起头,直到萧老师拼尽最后一次机会推她出国才敢显露实力。

接着在魔都又遭到威胁,使她从此不敢再接学校的活儿,生怕学生的前程受她连累被掐掉。

她一再退让,到最后只能在网上发表一些作品供世人欣赏,又被黑子喷成狗。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是她实力问题挨批,家人无话可说。

但事实并非如此,所以大家相当的愤怒。

“小青,我不是故意干涉你的事,但你做这一行,将来注定要面对更多舆论和中伤,你理解过父母亲朋看见你被打压被泼脏水的感受吗?”

罗家人看到她这样子,只敢暗地里伤心,同样不敢让她知道。罗家人无力阻止舆论的发酵,更无力与一个财团抗争。

三分天赋七分努力,是一个人成功的基本条件。而贵人和运气至关重要,更是实力的一部分。

“这场舆论是钱家人雇水军掀起的,他们要你在舞蹈界从此消失。”

第305回

动不动就诈尸,每一次都把所有人的光芒挡住,后起之秀的一切努力在她面前显得幼稚可笑。

她一日不滚,其他人气不顺。

“这是钱家和我之间的矛盾,懂吗?和你无关,不用多想,接受就行了。”都是维护自家亲人,他妹子岂能输给那些人渣的下作手段?

就算他肯,农氏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虽然她只是他的义妹,却是农氏三房过了明路的正儿八经的义女。农氏其他人可以当她不存在,外人当她不存在就是不给农氏面子。

外界不是传她有金主吗?对呀,农氏就是她背后的金主,能咋滴?农氏不会帮她打击别人,不会帮她抢资源,将来要靠她自己排除万难踏上星光大道。

他们只喜欢那些坏人看她不顺眼,却又干不掉她的膈应表情。

罗青羽:“……”

年哥和干爸、干妈的一番心意,她领了。不能为了自己那点自尊心,让父母面对网上那些不堪入耳的舆论。

和年哥结束通话,她接着给小助理打电话,告诉他,“接吧。”

“……”

“怎么了?有问题?”罗青羽察觉对方反应不对,略疑惑。

“呃,那个……”他都不好意思开口,“代言被抢了。”

罗青羽默了片刻,忍不住呵呵地笑两下,“没关系,等农氏那边问起你要如实回答,我可是答应了的。”

安东撇撇嘴角,“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这世上最不缺人才。”

罗青羽不理他的唠叨,反正话已经传到,安慰他几句便挂了电话。至于代言被抢,怎么可能?那是专门给她撑场子用的,外人抢了有什么用?

小助理八成是菜鸟才会被抢,那就让他们抢好了,抢到算她输。

不过,安东不像她那般乐观,既然她肯接,他尝试着给彭哥打电话,看看老大有什么办法把代言抢回来不。

听完他的描述,手机另一边的彭亚军沉默片刻才道:“既然她不紧张,你该干嘛干嘛。”

安东暗地里撇撇嘴角,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不爽地挂了电话,坐回电脑前专心搜集网络喷子可是很奇怪,网上那些自称熟人曝光她资料的人好像消失了……

第二天的早上十点,吴玉昭带着自己手下一名拥有清纯外表、魔鬼身材的年轻女演员,按照地址,连夜搭乘飞机直奔魔都的农氏传统工艺作坊。

“待会儿见了人机灵点,小嘴一定要甜。”她叮嘱女演员,“这个作坊规模小,但没关系,它只是一个小分构,总公司涉及多种行业,包括各类奢侈品。

你只要讨人喜欢成为他们的专属代言人,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女艺人有些紧张,不断点头嗯嗯嗯。

这个机会确实难得,可以说是吴玉昭骗来的。她与农氏作坊联系时,谎称是罗青羽的经纪人,声称今天一早和她过来面试一下,顺便签合同。

等到了地方,她会十分愧疚地向对方道歉,说罗青羽临时爽约耍大牌不来了。她只好亲自过来道歉,顺便让对方看看这位身材好,长相又出挑的女艺人。

这招屡试不爽,十次至少有五次会成功,这一次同样碰碰运气。况且,眼前这位新人初出道,面目青嫩,已经吸引不少目光,是她最看重的艺员之一……

“耍大牌?”农氏作坊的会议室,三十出头的负责人难以置信地瞪着吴玉昭,“你是指罗青羽小姐吗?”

“是呀,”吴玉昭沉痛地点点头,“我劝了好久,劝不动她。飞机要起飞了她还是没来,我身边还有一位艺人要面试,耽搁不得,只好先赶来向您赔个不是。”

“没事没事,”负责人有点头大,仍然态度宽容,“等一下我们再跟她联系。”

呃,吴玉昭心里打个突,笑容不变,“一定要签她吗?其实我们公司有很多优秀的艺员,包括舞蹈演员。不是我诋毁她,罗小姐的脾气实在不敢恭维,或许你们考虑其他人选?”

“不行的,”负责人呵呵一笑,爽朗道,“除非你们能找到第二位跳古典舞的,并且在国际赛事上至少夺过季军的人选,其他都不行。”

“即便她脾气不好,品行不端也不介意?”吴玉昭的内心有些焦虑,指指身边面容姣好的女艺人,“您看看这位行不行?她的履历不错,曾经参加选美……”

不等她介绍完,负责人朝她摆摆手,示意暂停。

“吴小姐,我们这里是传统工艺作坊,默默无闻三十多年从未签过代言人。罗小姐的传统舞蹈表现突出,在国际上有一定影响力,完全有资格代言我们的产品。”

长得好有什么用?没有一定的艺术修养,能更好体现作坊饰物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看在和罗小姐同一间公司的份上,他对两人的态度已经很客气了。

“抱歉了,我还有事要忙,二位请自便。”负责人礼貌说完,拿起合约资料径自离开会议室,不再给吴玉昭开口的机会。

他一走,女艺人怯怯地看着神色阴沉的吴玉昭,迟疑轻唤,“吴姐?我们……走吧?”

吴玉昭霍然站起,冷冷瞥她一眼,“没出息。”

但凡她嘴甜一些,动作殷勤一些,说不定对方心一软便同意让她试试了。现在人一走,她又不能把对方扯回来,吴玉昭只好带着她匆匆离开。

回头找好友打出高副总夫人的身份出面试试,农氏诶,多少人想跟他们搭上线都找不到门路,这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等她俩离开,转角处的一间工作室,透过玻璃窗看到一切的负责人摇摇头,按照之前查到的电话打过去……

魔都繁华的街头,安东正在帮同事买饮料的路上,忽而接到一个电话。

当他得知对方是谁,并受到对方的质问,怔了下,“诶?罗小姐为什么爽约?她没有爽约,只是回复同意签约慢了一步,被其他组的同事误会她不接……”

内斗可以,家丑不可外扬,否则形象受损的不止一个组,而是整个部门,甚至整间公司。

自砸饭碗的事不能干,重新商定签约的时间,他强忍欣喜默默地做个“耶耶耶!”的姿势,自己开心皮一下,失而复得的感觉忒爽!

打电话告知他那位胸有成竹的艺人,对方同意在九月份和她签约。

“好,我知道了。”

安东迟疑了下,硬着头皮多问一句,“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再打电话来?”她有熟人在农氏?

结果对方的语气十分嚣张,“因为自信。”

“……”

第30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06回又到盛夏七月,有诗云,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

罗青羽住在山里,深有同感,凌晨四点起床,到傍晚七点,觉得一天时间真的好长啊!仿佛做了很多事情。

“从今天开始,你要注意饮食,别等拍照的时候胖一圈就不好交代了。”安东助理开心过后,总算有一点经纪人的自觉,“要不我给你订一份营养餐单?”

“不必,我晚上不吃饭。”亭子里,罗青羽歪靠炕桌翻看手机新闻,一边回答,“每天早晚做运动,体重绝对不超标,请领导放心。”

霸总昨天发了一堆照片过来,她做的那些药膏对各种外伤实在太有用了。三中队的群里有不少成员在里边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自己生在高科技社会。

内服药物效果太神奇,一般人他不告诉他们,所以无人知晓。夸完一通,霸总鼓励她再接再厉,争取炼出更多特效药来。

她当时的回复就是:“谢谢领导夸奖,领导请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除非地方不够,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最后一句是重点。

总之,夸她是没用的,地方只有巴掌大,年哥那边人力有限。无论她做出多少特效药也憋不出大批量来,到最后只能给当官的用。

老实讲,她热情不高啊。

霸总:“……”

啊,岔远了,回到眼前——

“那你平时吃什么?”安助理不信她。

大晚上还那么操心,罗青羽很佩服他的加班精神,如实回答:“早上煮点粥或者面条,中午鸡鸭鹅猪肉尽情吃,晚上烫一碗蔬菜一份肉菜,够合理吧?”

“红肉要少吃,鸡肉可以多吃。”这是他从彭哥那些艺员身上学到的,应该有点用。可他有所不知,她的菜用海碗装的,肉菜论只的,比如一只猪蹄,半只烤鸡。

“安啦,我运动量管够,绝对不让大家失望。”罗青羽不愿提这个,食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拒绝被控制,绝不让外人剥夺她所剩无几的乐趣。

“对了,最近辛苦你们了,把那些流言蜚语压了下云。”她岔开话题。

“那不是我们干的,算你运气好,钱雅芝平时嚣张跋扈,团队窝里斗你才侥幸逃过一劫……”安哥是一位实诚人。

由于工作室对罗青羽的个人信息所知不多,应对的方法除了发警告信,便是发律师函告那些散播谣言的网友以儆效尤。

另外,工作室追根溯源,把那几位自称是罗青羽同学的人扒出来了。确实是她的同学,平时见面点头笑一笑,表面十分友爱。

面对律师函,她们针对她被金主包养一事在网上向她道了歉,却坚持认为她有炫富的心态,说她在班里眼高于顶,从未正眼看过她们,衣服每天不重样。

更加离谱的是,她连班主任都不放在眼里,结果被罚几年不准上台。

这是实话,同时也没有人向萧老师求证。萧老师生产了,估计没人敢在此刻提这事。以罗青羽对她的了解,她就算知道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出来替她说话。

在萧老师眼里,人红是非多,被羡慕嫉妒恨是正常事,除非她垮了。

钱雅芝今年大三,尚未毕业,但参加过大小赛事,冠亚季军的名次她拿过不少。除了国际赛,她各方面都比罗青羽优秀,人美话甜,特招人喜欢了。

可有熟人向媒体透露,她华裳加身,在校园里有跟班前呼后拥,出外工作有保姆、助理、杂务一大堆。

她的资源靠拼爹拼来的,凡她看得上眼的工作一概归她。谁不给,她就让谁在国内这个圈子混不下去。是国内,不是本地,钱家的财势可想而知。

这句话不是她说的,这是她的日常操作,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巧,她身边有一位女跟班长相不俗,被一名公子哥看上,结果她从中作梗搅和没了。

女跟班怀恨在心,忍不住在网上揭穿她的真面目。末了,女跟班在网上哭诉,万一哪天她被人宣布自杀,九成是仇家做的。

这个仇家是谁,呵呵,明摆着嘛。

亭子里,罗青羽盘着腿一边看新闻,一边逗几只小奶猫玩。豪门闹剧一出比一出精彩,差点忘了自己也身在漩涡中。

不过,年哥把她拎出来了。与钱家相比,她那点首饰算什么?

既然不是工作室所为,那必定是年哥所为。

你有熟人,我有熟人,唉,谁家没几个熟人?现在轮到钱家被网友嚷嚷人肉起底,彻查钱家钱的来源……

当天晚上,在钱家豪华明亮的大客厅里,钱坤的父亲冲自家弟弟、弟媳妇大发雷霆:

“把你们能的,没事搞那姓罗的干什么?人家都自甘堕落当网红了,兔子逼急了还反咬一口。你们倒好,送上门给人家咬,现在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

“哥,我没想到她有人在农氏。”钱志忠瞪侄子钱坤一眼,“阿坤,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一早说?现在好了,咱家在香江的生意全部泡汤了不说,回到帝都还被摁着打……

哥,这可是在内地,是咱们的地头,你得赶紧想想办法,不然芝芝的前程就没了。”

“是啊,她二伯,您不是最疼芝芝吗?她最近在家以泪洗面……”

“我呸!你们还有心情管她的前程?现在要紧的是咱们一家的前程!”见兄弟夫妇不当回事,钱父只觉眼前暗无天日,儿孙们前途无亮。

“哪有那么夸张。”

弟弟弟媳妇嘀咕着,一脸的不以为然。难得女儿有本事,他俩眼看就要当上星爸星妈了,忽然来这么一出……是绝对不允许的。

“要不咱把农家是她背后金主,试图打压芝芝这事捅给媒体?”弟媳妇灵机一动,“树大招风,农家更怕被查。咱们是被打压的一方,网友肯定站在咱们这边……”

不等父亲发话,钱坤一脸无语,“三婶,既然农家财粗,姓罗的几件首饰还算显摆吗?要给她洗白吗?”有那么大一枚金主,她始终不透露半句,默默无闻地经营自己的事业。

简直高风亮节,令人钦佩。

“那……雇水军黑她跟对方有一腿……”

钱父无语了,胸前被一道气堵得慌,瞪着他俩无话可说。

“爸,没事,您先喝口水。”钱坤忙扶住他,眼色示意冷眼旁观的妻子南露去倒杯水来,“三婶,现在我们要低调,用其他明星的污点引开舆论方向……”

他当年为难罗青羽是有把握的,有替死鬼,还有南露作挡箭牌。三叔三婶有勇无谋,只能自食其果。

南露挑挑眉,神色不变,慢悠悠地给公公倒了一杯水。

第30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07回难怪公公着急,水至清则无鱼,试问当今哪个当官的能做到绝对清廉?没有,尤其像钱家这等急功近利之人,好不容易攀了一官半职,肯定犯过错误。

以往没什么的,身在染缸的不止他们一家,官官相护,风险不大。偏偏如今查得极严,多少女人在网上炫富坑爹坑夫坑全家?

姓罗的全家就一贫下中农,赚的钱撑死也不够钱家在帝都一栋别墅贵,显摆几件首饰算个屁!钱家树大招风,每一块铜板都跟吊着一根头发丝似的,悬乎。

平时低调,过得平安喜乐,偏偏三房出了一个天天做梦要当戏子的小丫头。钱家的钱还不够她挥霍显摆吗?当戏子有什么好?难道指望将来嫁得更高?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人前嗲声嗲气,像只乖巧伶俐的小兔子。一转身就把自己当女王了,嫌东嫌西,旁人稍有怠慢便是“炒鱿鱼”警告。

说不定,钱家将来就是被她给坑了。

南露眼底浮出一丝冷笑,无所谓,离钱家垮台还有十几二十年?忘了,像钱家这种小门小户,那时候的自己从未留意过。即便消失,亦掀不起半点波澜。

这辈子嫁给他是不得已,除了他,她身边没一个像样的追求者。她看上的人家看不上她,只把她当成神婆供着,有事便近前问候一下,没事便敬而远之。

她年龄大了,再熬下去必成高龄产妇。

她那聪明的儿子,不能被自己给蝴蝶没了。为了给自己娘俩寻一个庇护所,钱家是她唯一的选择。希望孩子还是上辈子那个,等他熬到成年立马搬走。

以儿子的聪明才干,没有崔聿修,娘俩照样过得逍遥自在。

如果崔聿修也在,正好让他看看自己的妻子正躺在别人床上,自己的儿子现在喊别人作爹。

呵呵,不知他作何感想……

等送走三叔夫妇,钱父在书房和几位兄弟通话,商量对策。不是要对付罗家,而是修剪自家的羽毛,保证事事中规中矩,别让外人抓到把柄。

“你好像不意外三叔家惹的麻烦,是早有预料,还是你根本不当回事?”钱坤跟着南露回自己那边屋的小客厅,浅笑,“别忘了你是钱家妇,咱们一荣俱荣。”

若预知到什么最好老实说,否则他死了,她也要垫背。

南露态度平静,给自己倒一杯青木茶闻闻味道,双脚缩上沙发,慢条斯理地:“我早跟你说过,钱家默默无闻,没有太大的起落,不然我怎么会嫁给你?”

“我以为这场婚姻会让你记恨我。”钱坤浅笑,也给自己倒一杯青木茶,“既然你不爱喝,为什么要买?”

这青木茶可是好玩意,能通血管,调节人体代谢,降血糖。当然,它不是药,其作用多半是商家夸大其词。但在乌甘酒出来之前,它是最受欢迎的茶品。

可惜,乌甘酒出产量太少,钱家有钱也买不到。讨好姓罗的?别搞笑了,他跟酒厂老总的儿子是同学,更是朋友,提前两年预订才拿到两瓶孝敬父母。

结果家中长辈为了讨好一位老总,不得不把它们当成礼物送出去。

这是他内心的一根刺,越发促使他往上爬,甚至不惜代价娶回一个老女人。

“跟你爱抽烟是一回事。”人哪能没点爱好?南露放下杯子,瞅他一眼,颇为不解,“既然你知道姓罗的跟农家认识,为什么不告诉三叔他们?”

“当年你那样逼她,农家都不出手,我以为她无足轻重。”钱坤靠在沙发里,神情略疲惫,“我三叔三婶除了在穷亲戚面前摆谱,没什么脑子,说那些没用。”

就像今晚,他们知道农家的厉害,还一门心思想拿整个钱家跟对方拼。

农家财大势大,且远在香江,不仅鞭长莫及,相关部门亦不可能为几件首饰查他们。钱家不同,身在皇城中,一有风吹草动,钱家随时被人瓮中捉鳖。

目前的形势,是这样排序的:罗小妞→钱家→农家。

罗小妞对钱家来说是一只小老鼠,钱家对农家而言顶多算一只猫,农家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只大老虎。所以,钱家犯得着为一只小老鼠得罪一只大老虎吗?

趁未闹大,赶紧把事情捂住让它自行消失才对。

“姓罗的跟农家哪个人比较亲近?”南露心头微动,蹙眉想了好久,“是个男的吧?”

钱坤目光微深,笑问:“你怀疑他是你要找的人?给我说说他的外表。”

“他相貌平平,身高一米八,不苟言笑,目光敏锐,看人的眼神总带着一股威严……”说得越多,她情不自禁地回忆更多,再也说不下去。

“听起来像一个女人在回忆她的丈夫。”钱坤含笑的目光透着冰冷,不知怎的,感觉头顶泛着绿芒。

南露显然不在意他的情绪,嘴角微牵,“或许我跟他上辈子是夫妻,所以这辈子老梦到他。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找到他,对你们钱家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要抱住他的大腿,加上她从中调和,钱家或许能够长盛不衰。

钱坤不语,目光凉凉地盯视她良久,见她对自己没有任何解释或表示,不由挑了挑眉,缓道:“很遗憾,他身高一米八八,脾气有点古怪,但待人温和。”

古怪是正常的,要知道,那些有本事的科学家或多或少都有一点脾气。

“我这有他在国外开讲座的照片,对了,听说他是个gay……”

噗,忍着恶心浅酌一口青木茶的南露喷了……

说回枯木岭,这几天网上风平浪静,罗青羽格外舒心,这意味着父母终于可以安心地跟舅舅们商量何时筹办谷表姐的婚礼。

对,原定六月举办的婚礼改期了,改在哪天,要看罗青羽的意思。

罗青羽:“……关我p事。”

是谷表姐结婚,关她球事?

“还不是你小姨多嘴,让你小舅妈务必找你给他们夫妇看相!”小妹冷不丁的话,把谷宁气得七窍生烟。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几兄弟姐妹坐在一起有商有量,谷婉婷突然向二姐道歉,然后把自己之前差点嫁给神经病的事给大家说了一遍。

“姐,姐夫,小娟好歹是青青的亲表姐,应该能看到什么。你就看在爸妈的份上,让青青帮他们看一眼吧。”谷婉婷情真意切地说。

她是真心的,自己能有今天的舒心日子,全靠二姐一家对自己的不离不弃。她不能一个人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不必改命,只要看侄女嫁得好不好就行。

谷宁、罗宇生:“……”

或许,这就是他们拼死拼活救亲妹的代价吧,简直像噩梦缠身。

搜狗

第308回(第三更)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08回救小姨的时候,她才几岁?几岁的小孩哪记得这么多事情?

“……拜托,舅妈,您还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我反正不记得了。”

罗青羽很光棍地说,嘴里啃着味鲜嫩软的鲍鱼,碗里还有一只,筷子夹着一块红烧肉,顺便抬头问部长小哥哥:

“有龙虾吗?帝王蟹也来一只谢谢。”

部长小哥哥迟疑地望向负责买单的小舅妈,得到对方一记白眼与点头,立马欣喜下单离开。

“你家那么有钱,平时连鲍鱼都舍不得让你吃?”小舅妈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的吃相,“都给你哥吃了吧?看不出你妈居然重男轻女。”

罗青羽头也不抬,边吃边问:“舅妈,你给表姐买房子了吗?”

“女孩子要什么房子?她男人有就行。”

“是呀,青青,你以为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有房的。”谷表姐自以为幽默地说,笑看表妹羞涩的表情。

可惜罗表妹一如刚才的面无表情,“我不用,我有房。”继续没心没肺吃得正欢。

今晚难得抠门的小舅妈请客,必须大吃一顿补偿她这几天流失的元气。五行丹的药草长成了,这几天她要么炼丹,要么炼功,没心思给自己做好吃的。

一连几天啃烤面包,或者水煮青菜,家里没肉了,她没空出去采购。家里的鸡在下蛋,舍不得吃。现在的她就像一朵脱水的野花,徒有其表,无精打采。

今早她从丹炉山里出来,睡了一大觉,下午开车进城准备到爸妈那儿蹭饭吃。

结果,碰到小姨带着小舅妈、谷表姐守在下山路的门口。

旁边有两只大狗子虎视眈眈,她们不敢翻墙,便一直等在那里。她们是瞒着谷宁、罗宇生来的,觉得年轻人好说话,便悄悄过来找她。

根据常理,长辈有所求,晚辈不好推托。

罗青羽觉得,有些事躲是没用的,不如直接面对,便跟在她们的车后边一同进城。

“青青,我记得你记性很好的,怎么会不记得?”中年发福的谷婉婷一脸不赞同的神色,“都是自己亲人,不用你改命,你就看看小娟婚后幸不幸福就好。”

就看一眼的事,不用她逆天改命,这有什么难的?

“是呀,青青,这几年,要不是我跟你小舅劝你大舅放手,你们家想独占一座山?做梦哦。”小舅妈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图你们感激,但婚姻是女人第二次投胎,投错了,这辈子就白活了。”

“是呀,青青,你还没见过你表姐夫吧?喏,我这有相片……”提起自己的心上人,谷表姐笑得温和可亲。

“可我真的不记得啊!更不知道你们让我看什么。”罗青羽终于不耐烦地抬头看着她们,“你们硬要我说是吧?好,小姨,给我两千!”

“干嘛?”谷婉婷蹙眉,“你缺钱吗?找你爸要啊。”

“算命不要钱啊?给不给?不给不要问我。”继续低头吃饭。

才两千,不是什么大钱,谷婉婷只好给了她两千块。这现金原本是给谷表姐的礼金,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谢谢小姨,”罗青羽爽快收起,“小姨,我觉得你明天会死!今晚你要小心哦。”

“你胡说什么呢?!”刚刚才给完钱的谷婉婷被吓得一个激灵,慌乱抬头瞪着姨甥女,“我是你亲姨!怎能这么诅咒我?你是我一手带大的!”

枉她刚才还给她钱……

“你不是说我救过你吗?救命之恩大过天吧?”罗青羽看着她,一脸的无辜,“是你非让我说的,我真的看到你明天凶多吉少。怎么我说了,你反而不信?”

“我,你……”谷婉婷吓得手脚冰凉,魂不守舍地看看一本正经的她,又看看三嫂娘俩,“是让你看小娟的婚事……”

“婚事哪有性命重要?而且听说我只看得见寿命。小姨,我看到您……血淋淋的,您今晚要小心哦。”罗青羽同情地看着她。

眼前这女人,曾经是她记忆深处最喜欢的小姨。不知为何,今生的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记忆中的小姨永远青春靓丽,充满活力;而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油腻大妈,爱管闲事、冥顽不灵。

或许,当年救她真的是一个错误。

“胡说!胡说!”谷婉婷被她的语气吓哭了,慌得六神无主,“我不会死的,不会死……”

早知道就不来了,早知道不来了……

“舅妈,表姐,如果明天小姨死了,你们再来问我吉凶吧。不然我也不好收费,记得来之前准备一百万,没有我是不会说的。”

罗青羽说完,无视惊惶失措的小姨和一脸惊诧的舅妈娘俩,举手叫来服务生:“请帮我问一问龙虾、帝王蟹什么时候做好?帮我打包,赶紧的。”

她要打包给爸妈和老哥一同尝尝。

“青青……”

被她那番话吓到的谷婉婷哭丧着脸,她又要死了啊!为什么姨甥女能当没事人似的?

“喊我没用,我不懂救人。”她小时候说过的,“我不记得救过您,但我妈说了,离您远点。别又看到您要死了,让大家不得安宁,结果你们自己送上门。”

说着,她望小舅妈、谷表姐一眼。

“别看我!”小舅妈心里一慌,条件反射地举起名牌包包,一边伸手挡住自己闺女的脸,“小娟,走,咱家里还有事呢。你俩慢慢吃,我们先回去了啊!”

“哦哦,好。”小姨的表现太吓人,谷表姐慌里慌张地拎包走人。

原本娘俩对小姨的话半信半疑,但见谷婉婷一副世界末日的惊惧表情,眼泪哗哗哗地流,心里信了五成。

另外五成,等明天看看谷婉婷是否还活着……

“哎,舅妈,表姐,你们等等小姨,她现在一个人呆着不安全。”罗青羽赶紧喊住她们,“你们还没买单呢!我没带钱!”

“放心,我到前台买单,你们慢慢吃。”小舅妈带着闺女逃也似的跑出包间。

至于谷婉婷的命运,那是她的事,跟自己无关。

“青青……”

此刻的谷婉婷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什么都顾不了了。泪眼汪汪,一脸恳求地看着姨甥女。她好不容易才过一段安乐日子,实在不想再面对死亡的恐惧。

当年那神经病恋人半夜站在床边,举刀砍向她脖子的噩梦再一次被翻起。如果今晚没人陪伴,她估计会崩溃。

所以,罗青羽把她带回老哥的家。别墅暂时还不能住人,仍在晾着。

得知妹子不经她的同意,擅自带人去堵自己的女儿,气得谷宁当场扇了妹子一巴掌。

“当年我全家豁出性命去救你,你就这样回报我?滚!给我滚!从今往后,我没你这门亲戚!”

“妈,别生气,小姨过不了今晚。”罗青羽淡定安抚她。

“啊?!”

原本满腔的怒火,被闺女的一番话彻底泼熄。夫妇俩对望一眼,然后傻看着闺女。

“真的,她们咬定我会看,结果我真的看到了。”罗青羽面不红气不喘,“可惜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今晚大家看着啰。”

“不可能!青青,你上回能看到的,你再仔细看看……”

“看个屁!”谷宁一巴掌挥开妹子紧抓闺女衣角的手,怒瞪孩子一眼,“你们俩,立刻,马上出去找间酒店住!我今晚要亲眼看着她死!”

“姐……”

“你姐死了!当年救你的时候就死了!”

罗青羽挑一下眉,冲老爸使个眼色,然后推着一脸无语的亲哥出了门。

第309回

晚上九点多,明亮的街灯之下,人群来来往往。

久居山中,过着日复一日的冷清日子,倒有些喜欢城市的繁华。这当然是暂时的,图一时的新鲜,始终要回归田园过清净生活。

“良心疼吗?”

“不疼。”

罗青羽挽着老哥的手臂,兄妹俩亲昵地走在热闹的街头。这个时间,大部分年轻人吃过晚饭,纷纷出来寻乐子。

“不怕把妈吓出病?”罗哥睨她一眼。

“今天刚刚拿了几瓶药出来,搁在你房间的抽屉里。”老哥的房间是不会有客人进去的,绝对安全,“你怎么知道我撒谎?”

“以你的性格,小姨如果真的有危险,你肯定不会说出来。”不是小妹不善良,权衡利弊,作出保全家人的选择罢了。

打从他成年以后,爸妈把当年救小姨的事讲给他听,那惊险的过程,听得他直冒冷汗。

才知道,当年为了救小姨,全家除了他一直安枕无忧,其余亲人都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么危险的事不可能有第二次,如果有,小妹会像父母今晚一样。

选择把家人推出危险范围,然后安静地看着小姨迎接死神的来临。

“在我的印象中,小姨原是个善良大方,热情开朗的女人……”想起今天的小姨,罗青羽的心情有些郁闷。

前世的那个小姨多好啊!

每次自己和老妈去探望她的时候,由于婆婆怕她接济娘家人,一直盯得很紧。晚餐给小罗萱夹一块肉,那老太婆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

那时候的小罗萱很怕小姨的婆婆,对方经常像鬼一样安静坐在房门口,目光幽幽盯着楼梯口看。直到小姨的娘家人离开,她才会放心到隔壁邻居家串门。

所以,小姨在餐桌上不敢夹肉给二姐和孩子吃。

每次趁婆婆睡着了,才偷偷把另外留的肉端上楼给二姐娘俩吃。这种日子不好过,可小姨对生活充满信心,性情爽朗,一直是个笑容明媚的温柔女性。

不管婆婆、大姑姐如何待她,自有姨丈爱惜她,很疼她。

虽然这份爱,这份疼惜,最后化为砍死她的凶器……

“此一时彼一时,生活环境不同,养成的性格自然也不同。”虽然不知妹子说哪年的印象,罗哥按自己的理解开导,“就算她真的过不了今晚,那也是命。”

凡跟妹子的玄幻之眼相关的惨剧,都是命中注定,他无力挽救。正如少年时期,妹子预言陈雄和一位民警的死亡,他千防万防,结果那民警还是死了。

如果不是小年的出现,陈雄的坟头草至少两米高了。

“不说那些了,说说你现在,找到心上人没有?”罗哥戏谑笑问,替哥们试探妹子的心意。

“妈催我就算了,你一个大男人少管媒婆的事。”罗青羽松开老哥的手臂,自由自在地甩开长胳膊长腿,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我呀,这辈子跟婚姻无缘。”

“瞎说。”罗哥不以为意,“你要是不喜欢我那些粗鲁的同事,让你年哥帮忙留意一下,他交游广阔,肯定能找到合适你的人。对了,上次打雷他回山里干嘛?”

这句话他是瞎蒙的,看有没蒙对。

“拿换洗衣服啊。”罗青羽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老哥发现自己误以为要渡劫的糗事,语气不紧不慢掩饰道,“后来雷太大,他出不来。”

罗哥哦了声,眸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被他蒙对了,那小子果然连夜跑回山里。

“他胆子不小啊,那天的雷打得那么厉害。”希望妹子能体会他的一番心意。

“我也觉得,有洁癖的人迟早害死自己。”罗青羽十分感慨。

罗哥:“……”

“哥,你呢?你年纪比我大很多,我嫂子呢?”她可怜的嫂子,原本该在老哥2岁时出现的,被蝴蝶的翅膀扇掉了。

“男人越老越有魅力,管好你自己吧。”罗哥不屑道,“今晚你住哪儿?不要回山了,大半夜的。”

“肯定是住酒店啊!今晚我赚了小姨两千块,连明天的早餐费都有了。”

她下午出来前已经喂了猫狗,明儿吃过早餐,再到超市多买一些肉骨头回去给它们啃。

“可惜今晚打包回来的那些龙虾、帝王蟹我一口没吃,”放在家里给爸妈吃了,分量多,不知小姨今晚还吃不吃得下,“哥……”

“不怕胖?”

“胖也得吃完再说。”

“那走,我请客。”

嘻嘻,罗青羽笑逐颜开,兄妹站在街头东张西望寻找好吃的店。不能耍得太晚,老哥明天要上班,吃了一顿海鲜之后,两人到酒店各开一间房歇息不提。

他俩在外边风流快活,罗家愁云惨雾,呃不对,是谷婉婷胆颤心惊坐立不安。在客厅眼巴巴地看着二姐、二姐夫没事人似的吃着闺女带回来的鱼虾蟹。

罗宇生看到闺女使的眼色,知道小丫头在骗人,趁小姨子进洗手间的时候把真相悄悄告诉媳妇,两人才敢如此淡定,对妹子的焦虑坐视不理。

好了疮疤忘了疼,不给她一点教训,这小姨子永远不知道面对死亡有多可怕。

就这么的,谷婉婷一夜没睡,又没心情吃饭,等到天亮时她已经饿得两眼昏花,直到自家二姐给她买回早餐。

“姐,要不你问问青青……”她想说,问问青青到底什么时辰有危险。

再撑下去,她怕自己熬不住。

“问什么问?三岁小孩眼清目明,看到一些东西不奇怪。她现在23了,那眼睛早就恢复正常。”谷宁没好气地说,“你要是不信,吃了早餐到街边蹲着,我们懒得理你。”

“姐,我现在是生死攸关……”作为亲姐,怎能如此冷淡?

“你还知道生死攸关?你考虑过我女儿的生死没有?”谷宁气极而笑,“哦,你的命是命,我家青青的命就不是命?”

“我不是那意思,我说了不必她改命,就看看……”

“看完之后呢?像你当初对我那样,让小娟和她妈恨她一辈子?”谷宁捂住心口,冲她摆摆手,“你别说了,走,赶紧走,有生之年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是啊,姐,我……”

谷宁不想听见她的声音,早餐都不给她吃了,连扯带推把人推出门,砰地关上。刚把人挡在门外,大哥的电话来了,找她问关于昨晚青青说的那番话。

“没什么好说的,我以后当没有这个妹妹,你有事自己问她。”至于侄女的婚礼喜宴,不去了,他们爱咋说咋说。

幸亏没有把闺女在隔壁买了一栋别墅的事告诉大哥他们,等搬进去便可以在里边躲清静,反正外人进不去。

唉,还是西环市好啊!这里住得太闹心。

第310回

她没死,意味着姨甥女耍了她一把,害她担惊受怕一整晚。

临了,得不到半句表示歉意的话,还被老姐轰出家门,谷婉婷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接到大哥、三哥的电话,她立马红了眼眶,边哭边往大哥家去了。

得知她活着,大舅、小舅由衷为她高兴,虚惊一场总比噩梦成真的好。

但小舅妈不爽了,闺女的婚礼是因为谷婉婷那番话延迟的,现在知道青青根本不会看相,耽误了吉日,在国庆前没有合适的日子办婚礼,心中不痛快。

“要等小娟生了才办婚礼,大家都忙,就不留你了。”小舅妈没好气地扔下一句,和闺女出去买婴儿物品。

谷婉婷知道自己现在讨人嫌,两位哥哥做不了家里的主,唯一的二姐又恼了她,里外不是人,不便久留,伤心地返回海城的家。

她现在的丈夫虽然花心,有孩子在,他几乎每天都会回来。谷宁之前怜惜小妹生活艰苦,经常把叶乔送的那些营养品护肤品给她,这两年滋养得不错。

男人看她一脸福相,倒也喜欢,偶尔有应酬会带她出去,向外界证明他是个踏实过日子的。总的来说,谷婉婷的日子过得平安顺遂,没有太大的波折。

只是,她和二姐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明明青青懂得看相,为什么连亲人都不肯看?婚姻对一个来说女人真的很重要。不要像自己那样,初恋是个神经病,头婚是个渣。

到二婚她才算有个真正的家,才能过上自在的生活。美中不足的是,二婚的她要顾及两边的孩子。

一边是自己亲生的,几乎每个月问她要几回钱,爱恨交加,很是烦忧。一边是二婚丈夫的孩子,他们还小,相处久了,对她非常依赖。

亲儿子一个超级叛逆,埋怨亲妈跟父亲离婚,害他被同学笑话;一个憨厚老实,和她十分亲近,却是个没有主见的,父亲和爷奶让他问妈要钱要物,从不拒绝。

小女儿最让她伤心,完全不认识她是谁。

这一切都是嫁错人惹的祸,如果头婚就嫁给现在的丈夫,她必定是兄弟姐妹间最幸福的人。

所以更希望娘家的小辈不要步自己的后尘,她知道死亡的恐怖,因此一再强调不必为小娟改命,为什么二姐、二姐夫愣是不明白?

为什么青青也那么叛逆不听话?那可是她的亲表姐!

都是自己人,怎么会害她?

余生之年,每每想起这件事,谷婉婷不免黯然神伤。她每年都回一趟青台市,和两位兄长相聚,唯独二姐不在。

即便她找上门,对方始终闭门不见。

直到几年后的一天,罗青羽突然说想见小姨一面,谷宁勉强同意和她去了一趟海城。经闺女劝说,姐妹俩总算和好,三人在海城开开心心地玩了几天。

那是谷宁第一次去海城,亦是最后一次。

因为谷宁娘俩走的第二天,谷婉婷接到前夫的电话,说小女儿生病,让她回去照看。而她在匆忙回家的路上,所坐的那班车发生车祸,当场死亡。

像上辈子那样,谷宁悲痛欲绝。

她没有责怪闺女不事先提醒,提了也没用。说过的,她只看见死期,看不到死因。小时候看得到,不代表长大后还能看到,因为小孩子才能眼清目明。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说回现在,罗青羽那天早上和父母一起喝了早茶,老哥回单位上班,他们三个返回别墅,把她从山里带出来的各种药草种在院里。

“中秋前两天搬,那些猫啊狗啊什么的暂时不要送来。”罗爸一想到山里那群猫狗,有点头疼,“那几只小猫你问问村里有没人要,把它们送走。”

猫狗多了难打理,家里随时变得乱糟糟。

“送啦,两只给谷妮,一只给了顾一帆,家里就剩下五猫四狗,不多。”

“……”

这还不多,那什么才叫多?

一共五只小奶猫,谷妮领一只回杨氏小筑抓老鼠,顺便跟自己作伴。顾一帆家原本养着一只布偶猫和英短金渐层,见她家狸花猫抓老鼠厉害,便领了一只。

如今,小奶猫在他家过得忒自在,另外两只大猫也很喜欢它。

而谷展鹏家本来就有猫,可他家的仓库多,多养一只猫没问题,便也领走一只。

所以,枯木岭只剩下大小四只狗,和三大两小五只猫,给小白、小花各留一只小毛孩,享受亲子时光。

另外,三只大猫节育了,她再无后顾之忧。

两只小奶狗长大了,分别取名阿旺、阿财,两只小奶猫分别叫咪咪和小黑黑。她怕别人嫌弃自家的小黑猫,不敢把它送人,虽然谷妮、顾一帆最喜欢它。

眼看时间不早,罗青羽不敢多逗留,把种子留给爸妈继续种,自己到商场逛了一圈,然后赶回大谷庄。

午后的村庄十分安静,日头猛,大人们纷纷躲屋里吹空调。村边的老树底下坐着几个老人在纳凉和闲聊,三五几个孩童在村里奔跑嬉闹。

在农村,没有灯红酒绿,也没有快节奏的生活压力,日子平平淡淡的,只要身体健康,不会有大起大落的挫折。

村里人家身在红尘中,偶尔有一些人情世故的烦恼。包括住在山里的她,同样有这方面的烦恼。但比较少,因为她不要面子啊!

人只要豁出面子,很多事情都能达到目的。

当然,岁月静好需要金钱的支撑,有时候更需要脑子——

“谷秀家种的乌甘草没人收,只好自己贴钱拿去酿酒。她不甘心卖廉价酒,所以往里边掺杂药材,做成药酒再提高价格销售。”

宁静的午后,谷妮过来串门,和她分享村里的最新八卦。

“她不能用乌甘二字吧?”罗青羽慢摇羽扇,歪靠榻边一身轻闲道。

“是不能,所以她取名乌牌药酒。”

省略一个字,藉此告诉世人她的酒是正儿八经的乌甘酒,如假包换。

罗青羽挑了一下眉,对于谷秀的操作不予置评。

“青青,你说她这酒真的有用吗?”谷妮不甘心谷秀有崛起的机会。

“应该没有吧。”罗青羽也不敢肯定,“我爸的酒厂以前有人提过建议,后来打消了……”

因为乌甘草的作用才是最大的,掺杂药材会削弱它的功效。药材的量越多,乌甘酒的作用越微,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在季节方面搞创新。

比如用冬天被冰霜冻过的乌甘草米酿酒,味道浓烈一点,效果跟其它季节的人一样,由于顾客们喜欢,价格略高。

谷妮听罢,哈哈大笑。

那次的口水之仇让她记一辈子,只要听到谷秀过得不好,她便放心了。

第311回

逍遥自在的生活过得飞快,忙碌的日子也一样,眨眼间到了八月初,回归都市的日期在逼近。

今天,一个空虚寂寞冷,超级冷的夜晚,她坐在高高的地球之巅……丹炉山挂在天外,算是地球之巅吧?她一边打瞌睡,一边轻缓扇扇子。

她在炼续骨丹,霸总那边可能试过回心丹、续骨丹的功效,疯了似的找她多要几瓶。

哼,那是他想要就能要的?药草拔完了要重新种,种了还要花时间等它长成。在这过程中,她把五行丹、回心丹的草拔完了,新的一批刚种下没多久。

地就这么点,眨眼用完了。

其它药田的草枯了长,长了枯,她一直没时间研究新药,好浪费。

今天是续骨丹的最后一炉,炼完就能开始休息。霸总对这几味药的需求量非常大,她无暇研究新药,等上完班再研究,争取明年多炼几种备着。

扇火的力度,她打着瞌睡照样能控制好。

每次听完小音箱的电池,剩下的时间她一边畅想或者瞌睡一边扇。今晚也不例外,她坐在炉前几米外,摇摇欲坠,唯独摇扇子的手坚定不移,始终如一。

寂寞夜空,容易做梦,梦见世界末日,天崩地陷,而她坐在扇子上飞翔……挺过瘾的,她完全没有悲天悯人的博爱情怀,果然欠缺道根,注定是个普通人。

啊,瞧,那里火山爆发biu的一下升起一股耀眼的火苗……唔?火苗?!罗青羽突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瞪着缓慢摇动的扇子。

不知何时,炼丹室外飘进淡淡的、一点点的光芒,正慢慢融进手中的扇子。她愕然抬头,四下张望,真的,那些光点是从外边飘进来的。

可这里是天外!是太空!它们是怎么飘出地球找到结界的?!

不行,罗青羽闭眼冷静一下,这是道家法宝,不能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她正要睁眼,忽觉手中扇子一轻,诶?眼角余光掠见炉内蓝光一闪,我靠……砰!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说的就是她,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扇子异常导致炸炉。她闪避不及被余波轰个正着,像条死鱼似的狠狠撞向坚硬的石壁。

再重重摔在地上,被撞出脑震荡且七荤八素的她只有一个想法:

靠了,这次真的死球……

还好,是她想太多了,作为一名掀起10吨炉鼎盖的美女来说,甭说撞死,想被撞晕彻底睡一觉都有一定难度。

祸害遗千年,是这样的啦,习惯就好。

罗青羽一脸呆滞地坐起,乌黑柔顺的长发被轰成鸡窝状。她摸摸脑后,无伤,捋一撮头发过来瞧瞧。哈哈,只是乱,没有烧焦,出去洗一洗就能恢复。

她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那是肯定的,下个月就要上班,若是毁容,她哪有脸出去见人?

扭动脖子,动动上半身,没事,站起动动下半身,嗯,四肢健全,毫发无伤。衣服奇迹般完好,有些皱且脏,洗一洗也不能穿出去见人,算是彻底报废。

唉,她最爱的一款袒领襦裙,要换新的了。

另外,小音箱、竹篮和饮水杯全部粉身碎骨,壮烈牺牲了。幸亏她的手机一直摆在炼丹室门外,有门边的石壁挡着,比她更安全。

而导致这场悲剧的,正是落在她脚边的那把羽毛扇子。它一点事都没有,静静躺在地上继续吸收光芒。

这宝贝怎么了?要进化了?

她蹲在旁边凝视着它,方才她离爆炸那么近,不可能一点皮都没破,会不会是它保护了她?具备保护作用了?比如在危急时刻张开结界保护她什么的。

罗青羽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捡起它,谁知刚碰到扇柄,有一部分光芒从扇子分流到她的身上。

这又是什么意思?

那些光暖暖的,肉眼可见,它们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再轰然散开,重新集中融进扇子,再分流到她身上,再散……

罗青羽:“……”

啥意思?她是过滤器吗?将那些光净化杂质再转回它身上?那真是卧里个槽……

“我不反对你修炼,但我抗议成为过滤器,除非对我的健康没什么问题。”她维持蹲姿,看着扇子说,“可惜你不会说话,要么等你会说话了再告诉我。”

到时再合作也不晚。

言毕,她把扇子插回石壁的插筒里,那是它的专属位置。在不确定那些光点对她是否有害之前,恕她不能做它的过滤器。

还好,她的放手并不影响它继续吸纳光点。

唉,罗青羽顶着一身狼狈,腰酸骨痛地站起来。扶着腰,小心翼翼地动了动,似乎听到骨头在格格格地响。

她呲牙咧嘴忍着满身不适,慢吞吞地到外边找来一把扫帚,替小音箱它们收拾善后。

嘶,真疼啊!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端着一堆东西进去,除了手机,她算是空着双手出来。回到卧室,习惯性地往浴室走,耳边却听到几只狗在外边疯狂吠叫。

她一愣,马上察觉院子里的异常。迅速来到窗边,悄悄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看。

呼,一道光影在夜空中掠过。什么东西?窗帘一角太小,看不见全貌,她索性悄悄撩高一点……似乎看到天空的光影顿了顿,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罗青羽保持撩窗帘的姿势一动不动,不敢动,怕引来对方的注意。

可惜太迟了,正当她全身僵硬欲放下窗帘时,眼前一花,一只巨大的蛇头目光狰狞的冲她张开血盘大口!啊一声尖叫,咣啷,她房间的窗户被一拳轰碎……

“哈哈哈……”

就在玻璃破碎的瞬间,空中传出一把嚣张的女子笑声。

罗青羽沉着脸从窗户一跃而出,循着笑声望去,却惊讶地发现院子的墙头站着另一道光影。

正是多时不见的丁寒娜,她得意地笑笑,“是你自己打碎的玻璃,跟我没关系哦。”说完,扔下一串嘻嘻嘻的诡异笑声,光影散去。

她学成归来,特地来报仇的,报上次被狗撵的仇。

罗青羽:“……”

刚刚因为恐惧一拳挥出,怒火冲天,导致身上热热的。现在脾气消了,一丝凉风吹来,身心凉飕飕的。

她啊啊啊哧地打个喷嚏,哆嗦着摸摸双臂,转身进了浴室。

哼,会法术了不起啊,这个仇她迟早会报的……

第31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12回昨晚炸炉提前出关,还搞得脑震荡,清洗完毕躺下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早上八点多起床。

首先淘米煮粥,放进电饭锅里就行,是一锅清淡的蔬菜粥。给猫狗吃它们的粮食,然后她去晨练。待晨练结束差不多十点,这才开始吃早餐兼中午饭。

把粥端到亭子里,一边打开手机看新闻。

她对屡屡印有“特大喜讯”之类的新闻播报不感兴趣,但今天,她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不由愣住。

“……农氏生物物理研究所就13种药植的提取物研发一种新药,对治疗疾病具有独到疗效……”

经临床验证,这种新药能够令人体的五脏六腑多种初、中期癌症出现明显改善,甚至痊愈。治疗过程中只需口服,不必做任何手术,且无任何副作用。

另外,它能令晚期的癌症患者减轻痛苦,延长时日。

而研发此药的人,是农氏研究所一名博学多才的生物学教授。他叫农伯年,年少盛名,十四岁成为物理学博士,十六岁成为生物医学博士,还有十八岁……

人生像开挂似的,非寻常人可比。

正因为研发人是他,视中草药能治病为神话故事的国外医学团队不敢轻视,纷纷前来交流学习,亲自参与临床试验项目,观察治疗效果。

至今为止,新药疗效得到各方医学专业人士的认可。

不过,这位农教授在各种公开的场合不止一次声明,他和他的团队只是新药的搬运工,真正的研发人是华夏民间的一位无名老人。

事情是这样的,他有一次在内陆偏远山区自驾游,偶遇一位老人摔在水沟里差点淹死,因为那条路大半天无一人经过。

是他把老人救起,并打算将对方送到医院进行救治。老人拒绝去医院,让他把自己送回一栋简朴老屋前,拿出祖传土方治疗身上的伤口。

老人感念他的好心,无以为报,便送了他一包种子和一张药方,让他研究着玩……

噗哧,看到这里,罗青羽轻笑出声。

真没想到,像年哥那般正经的人竟也编起故事来了。更绝的是,这桩故事有根有据,那位老人已经仙逝,只剩一栋空荡荡的老屋矗在那里,令人唏嘘。

罗青羽边笑边吃粥,继续看着相关的新闻。

只见留着络腮胡的年哥微笑说,由于他们只是搬运工,不敢揽功,不敢以此谋利。最迟明年,批量生产的新药将以最低价格造福四方,实现老人的心愿。

“……”

看到这里,罗青羽既感到好笑,又有一丝感动。心口微堵,连亭前出现一道身影都不察觉。

“嘿!”

来人一巴掌拍在桌面,成功把正在愣神的罗青羽吓了一跳,抬头瞪她一眼,“你昨晚夜袭搞坏我窗户还不够?要是再打烂我的碗,以后我到你家吃饭去。”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丁寒娜对她的谴责满不在乎,凑过来瞧瞧她的手机,“咦?这不是你家那位学霸义兄吗?”

罗青羽退出手机,白她一眼,“你把我家狗怎么了?”有人进来居然不叫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人作怪。

“一个小幻术。”说着,用力拍拍手掌。

上次被它们追得狼狈不堪,今天终于拿回面子。亭外的四条狗被施了幻术,正迷茫地站在亭外不明所以,拍掌声使它们打了一个激灵,眼神恢复清明。

回神一闻,嚯,有陌生人!

“哎哎,别喊,我最讨厌你们冲我喊……”丁寒娜杏眸一瞪,指着它们警告说。没办法,上次被追出心理阴影。

“大雷、大奔,带阿旺阿财出去玩。”罗青羽冲两只狗挥挥手。

噗,“旺财?!”丁寒娜惊讶地看着她,好笑道,“你这名字起得太随便了吧?”

“名贱命贵,好养活。”罗青羽狡辩。

“拉倒吧,我看你是懒得想。”丁寒娜鄙夷道。

罗青羽挑挑眉,“来干嘛?帮我补窗?”

“那是你自己打碎的,关我什么事?”丁寒娜拒绝赔偿。

“你三更半夜弄条蛇吓我,至少要负一半责任。”罗青羽瞥她一眼,“吃早餐没?想吃自己盛。”当自己家好了。

“什么粥?纯蔬菜?”丁寒娜托腮瞄瞄她的碗,目光充满同情,“改吃素了?”

罗青羽对她的调侃听而不闻,想起昨晚那条蛇,问:“那条蛇是什么玩意?光影?假的?”

“什么假的?它是我灵宠,可大可小。”

本体很小,虚影可大可小,是她这大半年躲在深山老林闭关苦修的成果,由爷爷和外婆在旁边监督指导。

“你外婆?”

表面上没亲人了,实际上是父母双亡,其余亲人都在。

“是呀,我外婆是苗族人,她最爱捣鼓这些小动物,顺便送我一条。”以她的血精心喂养灵性小蛇九九八十一天,好不容易才获得它的认同,“你要不要?”

“不要,谢谢。”罗青羽一口回绝。

丁寒娜抿抿小嘴,瞧瞧她,欲言又止。

罗青羽哪能瞧不出来?“有话就说。”

“你是不是也在闭关修炼?吃素是为了积德?身上的火又回来了。”

“……”

罗青羽无奈地抬头看她,默默地眨眨眼睛,“现在?”她料准这小妞今天会来,特地戴上玉坠,怎么还有火?

难不成,玉坠终于鞠躬尽瘁,失效了?

“昨晚的你有,”丁寒娜瞅她脖子上的碧玉坠一眼,“现在看不到,原来当年是爷爷帮你隐藏实力,我还以为你的神通体质没了。”

没有伙伴的修行之路是那么的寂寞。

“没就没了,反正我也学不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昨晚那把扇子的光点,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散了,莫非……

“确实挺遗憾的,”丁寒娜仔细打量她的眉眼,“我爷爷说你与道术无缘,既然无缘,为什么你身上有火呢?”

罗青羽认真想了想,冒出一句,“灵气侧漏?”装不住,所以散了。

噗哧,丁寒娜被她的话噎了下,好笑地看着她,“或许吧,你不觉得遗憾?”

“遗憾什么?不能见鬼?哈,那我真是求之不得。”别看她是一名暴力美女,其实她很怕鬼。

“那你还敢不敢住凶宅?”

“凶宅?你买了?”罗青羽一听,来兴趣了,“哪来的钱?有土豪找你处理灵异事件?”

虽然她怕,听鬼故事的兴趣还是蛮浓厚的,这可能是年轻人爱作死的通病。

第313回

作为一名随时溜号闭关的现代女青年,谈钱多俗气啊!要谈诗与远方。

“爷爷说出门在外靠朋友,既然你在魔都,他就帮我付了。”老人原本打算让孙女去帝都沾沾王霸之气的,既然罗家小女在魔都,那就一起好了。

远亲不如近邻,俩孩子从小住一个村,能在同一座城市工作正好有个照应。

“唉,我不想啃老,可我没钱啊!”丁寒娜十分郁闷,“钱啊钱,怎么那么难赚呢?”

“因为神棍必穷。”罗青羽随口接一句。

“或许吧。”

唉,残酷的现实。

看见一只小猫跑过来,丁寒娜随手一抄,将它抱入怀中开撸。

“其实吧,啃老没什么的,”罗青羽和她同病相怜,“我倒想啃,可惜爸妈不让。前阵子我被人堵门,有家不能归,不得已欠我哥一笔钱买了一栋房子……”

把她作死的经过说了一遍,而且,爸妈帮她把欠大哥的钱还了,说男人身上不能没有存款,怕娶不到老婆,等她还钱不知要等到牛年马日。

按爸妈的意思,房贷她必须自己还,怕她偷懒不肯正经工作。父母对她的期望不大,饿死之前找一个人嫁了就好。

老一代人的固有思想,一时难以改变。

“瞧,你至少是全款买房,我可是背了一身债,要还20年!”光想象都觉得崩溃,“我不工作会饿死,你不会,随便掐指一算,一日三餐就有着落了,多爽。”

“不爽也得爽,总之呢,这次出去我要把握一切机会赚钱。对了,你要不要搬来住?搬啦搬啦,那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怪安静的。”丁寒娜恳求。

呃,这个嘛,罗青羽犹豫不决。

“说真的,我怕鬼。”

“没事,回来之前爷爷陪我去办过户手续,清得一干二净。”里边清洁溜溜,外边的也休想进来,保证比外边住的安全,“用我的人格保证,绝对不骗你。”

“远不远?在哪?”

两人翻翻手机的地图,如果离单位不是太远,搬就搬。亲疏有别,长期住在高曼琳的房子不太好。

“哇,有点远哦。”罗青羽蹙眉,还好她一向早起,大不了六点多出门,“啧,看来我得买辆车。”

头疼,她兜里的钱不够。

“哦,我的买了。”丁寒娜随口答。

“……”

罗青羽表情痛苦地捂住胸口,喵儿的,她心好痛。不想啃老的随便啃,她想啃老却没得啃,歹命哦。

“青青,吃完陪我练练手?看看我苦练半年进步了多少。”

“何必呢?”罗青羽左手喝粥,腾出右手伸了伸,“掰手腕也一样。”

虽然她没钱,可实力杠杠的。

嘁,小看人,丁寒娜撇撇嘴,把小猫猫放在榻上,伸出右手腕与她较量较量。

于是,十分钟后……

“咱不是一个等级,不要勉强啊。”掰赢n个回合,罗青羽喝完粥要去洗碗,不肯再比。

丁寒娜坐在亭里不服气,不解地捏捏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奇怪,爷爷、红姨和外婆都夸她天赋高,为嘛就是打不过她?

话说,她在国外见过一些头脑简单却力大无穷的家伙,青青大概属于这类人。

可他们都被她打败了呀。

越想越不甘心,起身追出去,“青青,陪我练练呗,反正你也是闲着……”

人走亭空,可怜的小猫猫被遗忘在榻上,着急的在榻边左看右看,不断的伸长脖子喵喵叫。

这时,角落盘着的一团小黑球动了动,仰起一张毛茸茸的猫脸,冲它应了声。

骤然看见小伙伴在,榻上的小猫如获救星,更加使劲地冲它喊。

小黑黑是个机灵猫,它离开散发一阵土味的温暖窝,来到一只桌脚下开始往上爬。它很轻松地爬到桌面,冲对面的小猫猫喊着,仿佛在示意它跳过来。

咪咪是个听话的小孩子,见小伙伴在对面,它迫不及待地纵身一跃,试图冲向桌面。可惜冲关失败,四只爪子悬空片刻,吧嗒一声落了地,摔个结实。

小黑黑:“……”

好在它家铲屎官有先见之明,晓得这些小毛孩容易受伤,曾喂它们吃丹药固本培元。小小的身躯蕴藏着小脑斧的能量,皮实,没事,歇歇就玩去了。

至于它们的猫妈猫爸,正蹲在院子的墙头观战,看自家铲屎官在院墙外边吊打小伙伴……

力气拼不过,招式避不过,几个回合下来,丁寒娜被全程碾压,最后被罗青羽拽住手腕来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

“不痛吗?够了吧?”她蹲在小伙伴身前。

一连挨揍,丁寒娜有些沮丧,索性躺平了,有气无力地问:“你刚用了几成力?”

罗青羽想了想,伸出两只手指,“两成。”

噢妈,仿佛天塌下来了,丁寒娜一手捂眼,痛苦地嚷嚷:“有没搞错,你比鬼的力气还大!”居然才两成?!

她碰到的可能是假鬼,否则不科学。

“所以呀,你跟我比……”

话未说完,耳边风声袭来,她抬手一档,格开丁寒娜突然袭击的双脚。一击失败,丁寒娜翻身跃开一段距离,重新摆好架式准备再来一回。

罗青羽扬手暂停,“要么我教你几招?”

她的力气大,随便一个招式就能把丁寒娜的套路封得死死的,这种练手毫无意义。只会累死自己,因为要憋着力气不能使劲打,忒累。

“你教我?你的功夫出自哪个门派?”丁寒娜微怔。

这个问题问得好,罗青羽认真考虑几秒钟,而后伸出一只手,故意摆出一代宗师的姿势,斩钉截铁地忽悠:

“无门无派,军体拳。”

她爸当过兵,曾在武馆教学生,如今在当地的警校、军校当临时教官,说是军体拳不为过,正好掩饰罗家功夫出自她身上的真相。

虽然她的话是假的,可功夫是真的。

既然丁寒娜逃不开跟鬼怪打交道的命运,多学一招便多一分胜算。特定的招式配合呼吸的深浅,假以时日可以在体内凝聚气息。

一如既往,将当初教老爸的那些招式一一传授给丁寒娜,但内功心法还是不教。

就在院子前的空地,一个教一个学,招式刚柔虚实,有攻守进退,疾徐有力。从高空俯瞰,恍若看到隐世高人在向徒弟传授武学知识,这可是犯了大忌。

罗青羽正教着,忽然听见半空中传来声响。抬头一看,一架小型无人机从山路口方向朝自己家这边来。

两人停止一切动作,对望一眼。

第314回

它要是路过就算了,天地这么大,走过路过很正常。

偏偏它不仅在两人头上低空绕了一圈,还十分嘚瑟的飞向她的院里。哈,真以为会飞了不起啊?罗青羽目光一沉,手一挥,无人机啪的被一股气击中落地。

丁寒娜目瞪口呆中,腻害!差点把她的下巴吓掉。

俗话说得对,风水轮流转,她今天终于体会到,当年小伙伴看着自己每科考满分的心情了。

郁闷,极度自卑,以往的优越感深受打击……

“大雷,大奔,过来闻闻,帮我找出它的主人。”罗青羽不懂小伙伴心中的痛,唤出巡山二将,“娜娜,今天暂时练到这儿,我下山看看是哪些王八蛋。”

说罢,捡起搁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的手机。

听到主人叫唤,大雷、大奔立马跑到无人机处嗅了嗅。无人机是从空中飞来的,罗青羽朝山下门口的方向一指,它俩立即狂奔而去。

“哎,等等我。”

丁寒娜叫住一人二狗,随手从地面捡一块树叶在无人机上绕一圈,然后举起那片树叶默念一下咒语,松开手,树叶悬空,颇有灵性似的往山路口方向飘。

无人机是从天空来,她担心两狗子找不到目标,双管齐下更稳妥。

“看来你这次闭关获益不浅啊。”拎起被劈成两边的无人机残骸,罗青羽紧紧追在大狗子们身后,顺便感慨一句,“懂法术很过瘾吧?”

“你功夫那么厉害,你觉得呢?”

罗青羽一听,倒也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自己的优点远不及别人的有趣。

大雷、大奔跑得很快,俩姑娘跟在身后不远,等到山下的门口,罗青羽用手机开门时,丁寒娜抹了一把汗。

今天的训练有点超时,她累了,“哎,不行,这样跑有损形象,改天我要进城买辆单车回来,你去不去?”

“好啊,”罗青羽一边操作一边回应,“我买吃的。”

她对自行车不感兴趣,日常更喜欢走路。再不济,需要骑车的话,她家的电动小三轮24小时等候营业,省时省力。

现在缺钱,能省则省。

门开了,两人两狗跑出去,身后的门再自动关上。

一出门口,两只狗突然凶起来,一路狂吠朝桉树林那边飞奔而去。罗、丁对望一眼,看来要找的目标就在前边。

“你家大雷够牛叉的,残了一只脚还那么利索。”丁寒娜望着俩狗子的背影感叹。

“是呀,”罗青羽看着它矫健的身影,略遗憾,“如果能让它断肢重生该多好。”

有此奇效的只有复元丹,可惜她至今对10吨的鼎盖无法控制自如。

“至少它会有善终,相对而言,比外边的流浪动物幸运多了。”

“你这说法等于,咱们没钱了,跟乞丐对比一下简直不要太幸福。”罗青羽睨她一眼。

“哈哈,本来就是啊!我常常想,跟那些没房的人比,至少我有房子。”

一经对比,她倍感幸福。

“……做人要有追求。”

俩姑娘边跑边抬杠,不远处的桉树林已经传出一阵惊恐的尖叫,有男有女。

“啊——!走开走开!”

“别咬我!救命啊啊——”有女孩被吓哭了,仿佛急得直跳脚,抱住一棵树想爬。

这是罗青羽两人走进林子时看到的场景,不止她,另外四名男生早已吓得爬到树上。两只大狗子来得太突然,他们分不清状况便条件反射地上树避祸。

有一位男生不擅长爬树,被大雷咬住裤脚用力往下扯,急得他满脸通红拼命往上蹭。

当罗青羽看清楚被大雷咬住的那个男生时,不由怒从心起,沉着脸喝声:“大雷,大奔,放开他们,站一边去。”

如同劫后余生,见狗主到了,树上的几人跳下来,其中一男的气势汹汹地朝罗青羽走来,并指着她怒吼:

“你特么遛狗不牵狗,你是狗遛狗吗?”

罗青羽面无表情手一挥,啪,男的被掌风刮到一边,直接摔晕。不稀得跟他搭话,凡跟垃圾为伍的全是垃圾。

他的小伙伴们:“……”

“这无人机是不是你的。”她将无人机残骸扔在刚被大雷咬扯裤脚的男人跟前,神情冷漠,“陈家杰,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男的,我就奈何不了你?”

“哇,他是男的吗?”丁寒娜瞪着跌坐在地满脸通红的陈家杰,一脸的吃惊,“这么娘气的小男生居然有偷窥癖,好恶心哦。”

“你特么谁呀?我们在拍本地风情图关你们屁事?”陈家杰气红了脸,似乎找到正当理由了迅速爬起来,指着二人得意道,“正好,你们毁我的无人机证据确凿!

还有故意伤人,我们大家都亲眼看到了。小娘们,赶紧给我们赔礼道歉,否则……”

罗青羽被他气乐了,“否则怎样?你哪只狗眼看到我打人?有证据吗?明明是你和他们蛇鼠一窝欺负我们两个,他一时兴奋踢到石头绊倒摔死,赖我咯?”

摔死?!这些人吓了一跳,忙跑过去看。

罗青羽不理他们,拿出手机正想拨,被丁寒娜及时握住,“你干嘛?报警?报警好像不管用吧?”

顶多警告一下,然后放了,等下次他们继续才能告他们。

“他家开客栈,我报警备案,再找媒体报道一下,看他一个用无人机偷窥姑娘家的变态怎么经营客栈。到时让他家那老娘们跪在我家门口道歉,让长辈跪地求饶是他们村的风俗,稀奇不?”

总之,这次不搞得陈家杰一无所有,彻底滚出自己的视线,她的姓名倒过来写。

哈哈,好友的毒舌,让丁寒娜笑得前仰后翻,花枝招展。

瞥见那陈家杰怒气冲冲地举拳想打小伙伴,迅速上前一脚踹中他的腹部,她随手从他头上扯下一根毛发。玉手一招,那片悬在半空的树叶咻地从那几人的头顶上掠过。

等飞回丁寒娜手中,她的手里多了几根毛发。

“这点小事不用报警,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他们,我帮你出这口气,我那车你买单。”友情价,很便宜的哦。

“成交。”

于是,丁寒娜含笑捏起几根毛发,正要作法……“等等!”被人惊慌喊停。

俩姑娘同时挑挑眉头,齐望去,原来是陈家杰其中一位朋友。他见躺在地上的朋友没事,心里镇定下来。是朋友莽撞在先,怨不得人家姑娘出手自卫。

又见另一位姑娘身手诡异,居然设法拔了自己的头发,顿时慌了。

“我们跟陈家杰只是普通朋友,在网上认识的。他想替自己的客栈搞宣传,相识一场我们才来帮他拍航空图,顺便宣传他的客栈位置风景秀美……”

这片桉树林也是陈家杰带他们来的,他们对他和她之间的恩怨一无所知,完全是被连累的啊!

“我现在就把拍到的全部删除,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了,跟我们没关系。”

那年轻人边说,一边动作利索地打开电脑,来到她俩跟前一步步的删除,彻底粉碎文件,使之失去恢复的可能性。

第31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15回对方如此有眼色,有诚意,俩姑娘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妥了。

“哎呀,不好,”丁姑娘看着手中的几根头发,表情烦恼,“分不清哪根是哪个的。”

“要不,全部还给我们?”那男的好心替她出个主意。

俩姑娘同时横他一眼,对方立即面红耳赤辩解,“你们亲眼看到我把文件毁了。”可见诚意满满的。

“不对,”罗青羽瞥他一眼,对丁姑娘说,“咱俩是外行,那种毁灭方式能不能恢复尚未可知。为安全起见……”

“留着。”丁姑娘恍然大悟,秒懂。

那男的一听,顿时懊恼的恨不得自打嘴巴,“大姐,你们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求请再认真看一看他诚恳的脸。

这时候,和他们一伙的那位姑娘倒不怕了,大概觉得同性别,好说话。她抹抹刚才吓哭的眼泪,红着眼睛走到她俩跟前,讪讪道:

“二位,刚才真是误会。陈家杰让拍这座山和那栋屋,我们不知道你俩有恩怨。喏,这是我的身份证,日后网上出现那栋屋的图片,找我,我帮你们到警局作证。”

所以,那根头发还给她吧。

众所周知,自己的毛发落到术士或者神棍手里,感觉怪怪的,仿佛自己小命捏在别人手上。尤其是看东南亚那边鬼片,那些降术超恐怖的,令人毛骨悚然。

“是呀是呀,这是我们的身份证。”

另外两人赶紧拿身份证出来,其中一人还把晕倒小伙的身份证也翻出来给她俩看。

陈家杰见状,狠狠朝地上呸一声,“孬种。”本想离开,可两只狗就在身边盯着他,一动不敢动。

看姓罗的表情像动了真火,她是女人,他不敢赌她是否存在理性。他让无人机飞到她家屋顶的来回拍,万一她放狗咬自己,顶多赔点钱而已。

她家大把钱,亲哥又是警察,万一是个黑警……他赌不起。

“你们别急,等我分清楚哪根是你们的。”

丁寒娜说着,举起五根头发丝,挨个用力掐一下。掐一根,便有人哎呀一声,脑袋像被毒蚊子叮了一下,而晕倒小伙是腿动了动。

神人啊!那三人痛完,一个个目露崇拜看着她,想拜师了。

“看来,这一根是你的咯。”丁寒娜瞅陈家杰一眼,对方哼了声,别过脸不看她。

“你们四个听着,作为修行人,故意坏人气运有损功德。念你们有诚意,我就饶你们一回,不过……”她捏紧四根毛发,手指唿的窜出一簇小火苗,将几人的毛发化为灰烬。

几人来不及阻止,傻眼中。

“我给你们下了咒,谁要是心存恶念,把我朋友的地址透露半点,便是自找晦气。”她小脸严肃,轻挑眉,“这叫报应,无损功德,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接着,她拿着最后一根毛发,再次瞅了陈家杰一眼,突然好心地为他说情。

“青青,他就算了吧。”

诶?罗青羽一愣,“他最坏!”不给点教训,后患无穷。

“我知道,”丁寒娜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而后道,“你也看到他是什么情况,就当积德,忍他最后一段。”

罗青羽不甘不愿地瞥他一眼,“我刚刚心里发誓,不给他点教训名字倒过来写。”

“那你现在写嘛,你没说写一辈子吧?”

罗青羽:“……那倒没有。”

一般都是默认的,但按合法程序,默认不算数。不过,娜娜的话确实有道理。

于是,她随地拿起一根枯枝倒着写自己的名字,看得旁人窃笑不已。

与此同时,丁寒娜拈着陈家杰那根头发,当着他的面扔下,“看好了,头发还给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不能赖我。”

此话一出,格外惊悚,比不还头发更可怕,那几个人的脸色顿时好看多了。

“写好没?走了走了。”

练完功,又跑了一场,她饿了。

罗青羽挥挥手,“别吵,还差一点。”她是一名学渣,倒写字比反方向写字更困难。

丁寒娜:“……”

在等待期间,那个女的再次小心翼翼地蹭到她身边,闪闪缩缩地伸出手掌心:

“呃,能不能帮我看一下相?”

高手在民间,难得来一趟,机缘可遇不可求。

“不用看,”丁寒娜推开她的手,“你头顶绿油油,额头有血光,小心桃花煞。”

过不了这一关,一切皆是空,不必浪费精力。

女孩一听,脸色煞白,目露惶恐,声调微颤,“那我怎么办?要多少钱?我给。”对方连问都不问就看出她有男朋友,并且最近确实有些争执,能不怕吗?

丁寒娜闻言,直勾勾盯着她片刻,最终心软了,“给我一万。”

“哦。”姑娘不敢犹豫,马上手机划账。

丁寒娜也不含糊,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枚吊坠给她,“戴着它,这个月你往西走,不管你去哪。如果九月份你还活着,到魔都找我。”

罗青羽抬头瞅吊坠一眼,“这才一万?”

她算明白了,丁大爷送的那块玉被网上专家们说价值不菲,可见丁家的安全符全是宝贝,一万太亏。

“这是东陵石,地摊五块钱还嫌贵。”丁寒娜当着买主的面告诉小伙伴,“贵的是上边的符,你拿着,后天之前必须往西走。不管谁找你,不管用什么理由都不许回头……”

熬过八月,到了九月份,姑娘若还想破煞的话就要准备五万块钱,否则也不要找她。

“干嘛不现在帮她解?”罗青羽替姑娘问出心里话。

姑娘猛点头,同不解。

“呃,”丁寒娜为难地想了想,最后道,“有些劫很难避免,想破除得有深厚的机缘……”

有些煞不能破,否则容易反噬,眼前这个机缘尚可,但时候未到。

如果九月份,姑娘突然幡然醒悟不信她了,不想破煞了,意味着机缘浅,不宜强求。由于社会上有太多骗人的神棍,影响人们对术士的误解,容易反悔。

这是难免的,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是对是错很难判断,需要时间来证明。

“难怪你比我还穷。”罗青羽略表同情。

“唉,甭提了。”丁寒娜苦恼地抹把脸,说多都是泪啊!“你写好没?”

“写好了,走吧。”

罗青羽扔开枯枝,伸脚三两下抹掉自己倒着写的名字,唤来两只狗和小伙伴扬长而去。

扔下陈家杰和他的朋友在原地怔怔的,呆了几秒,大家这才回过神。一个过来扶陈家杰起身,一个赶紧去唤醒晕倒小伙。

“你们的表现真是太窝囊了。”不就力气大些吗?

第316回

陈家杰嘲笑几位朋友,特别是那个女的,见她仍在发呆,更加不耐烦了,“阿燕,你脑子进水了?居然给她一万?你要是钱多不如给我花……”

“不对,阿杰,那女的确实有两下子。”有位朋友神情沉重,“她刚才掐我头发,我脑袋真的有感觉。”

“是呀,我也是。”

“所以阿杰,你要小心,那女的不像说谎,看你的表情怪怪的。我听人说,算命的对你态度特别友好,要么大富大贵,要么……”厄运连连,命不久矣。

“嘁,迷信,亏你们还是大学生、研究生,我才不像你们那么怂。”陈家杰不屑一顾。

这时,那位晕倒小伙醒了,等彻底清醒过来,他脸红脖子粗地冲朋友们嚷嚷,“那女表子在哪儿?我告死她!”

“告什么告?你刚才踢到石头摔倒,告谁呀?”不管告谁,他不奉陪。

“……诶?”

“诶什么诶?走吧走吧,陪你去医院查查有没脑震荡……”不是不讲义气,而是不忍看他作死。

众人在收拾,陈家杰也不想把事情搞大,怕姓罗的真的要搞臭客栈,连累朋友。他这次拍罗家纯粹是临时起意,原本打算只拍客栈附近的山清水秀。

无意间听到村里人提起阿青,提起谷展鹏和他女朋友的事。那阿青果然是绿茶女表一枚,把人家好好的一对拆了,女方的父亲过来讨公道差点被气晕。

回去的路上,一直骂骂咧咧说谷展鹏见异思迁,将来没有好下场。女方的父亲没有明指第三者是谁,可谷展鹏和女友曾经为了阿青吵架,答案很明显了。

凡被她沾上的男人都像丢了魂似的,包括好友陈功。

原本在大家的劝说之下去相亲,巧遇高中时期的校花。在家长和朋友的撮合之下,两人谈上了。在这段感情里边,陈功完全不像谈恋爱,倒像应付任务。

尤其是最近,他越发不想出去,哪怕是女友主动邀约。被他们这些死党察觉纷纷相劝,才一脸勉强地出门。

陈功说女友经常买东西,可追女孩子哪有不花钱的?追校花还便宜些,追他的那个女神恐怕花费更大。

好友是一名程序员,是宅客,平时极少参与客栈事宜。且不擅交友,心思单纯,最容易受女人的外表所骗。

电视人物有句话,说越好看的女人最会骗人。

她们在穷男面前永远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富人面前摇头摆尾,一副恶心的舔狗相。

他这次突发奇想,让朋友拍一下枯木岭,最好能拍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场景,让好友彻底死心,没想到……

等着瞧,来日方长,迟早有机会戳穿她的真面目。

……

再说罗、丁二人,回到枯木岭,两人随便煮了东西吃,然后进城买车。依旧开年哥的车,丁寒娜的车留在魔都,家里只剩一辆老旧的破车,丁大爷的。

不是没钱,老人低调节俭惯了。

进城之后,罗青羽把车开进别墅区,带丁寒娜认一认门,顺便把车停在里边。

“哇,难怪你要当二十年房奴。”参观的过程,丁寒娜一脸羡慕妒忌恨,“这样的房子,值了。”过年过节的时候肯定很热闹,能够一家团团圆圆的。

这是她最羡慕小伙伴的地方。

“你也不差,在魔都那种地方都买得起房,还是全款,比我好多了。”罗青羽对她同样充满妒忌。

“唉,别说了,去买车。”

“你要不要买一条项链?真金白银好歹有一条?”罗青羽见她脖子空空的,问。

“不用,我家多的是。”别的没有,各种玉石符箓摆满一间藏室,“我忌五金,出门戴首饰全看心情。”或者凭直觉,今天直觉要戴那条东陵石,便戴了。

但像罗青羽那条质量与效果的不多,不能多给。

“家底殷实啊!”罗青羽不曾多想,感慨万分。

“彼此彼此吧。”

罗爸和谷宁知道闺女出来了,让两人逛完了回家吃饭。可对女生来说,有人作伴一起逛街,超耗时间超败家。

折叠式山地自行车花了罗青羽两千多,把车骑回别墅折起来放在车里。趁着时间尚早,接着两人去做美容美发,然后美食一条街,打算吃完再买衣服。

今天是出门的好日子,就在美食一条街,罗青羽遇到小学时期的同学。对方站在热烘烘的柜台里,身穿橙色制服,头戴一顶橙色工作帽正在忙碌烤鱿鱼。

对方的五官轮廓和儿时十分相似,她不敢乱认,在接过对方给的四串烤鱿鱼时,不敢肯定地轻唤:

“阿……阿珍?”

小学同学中,全班,乃至全校最长寿的一位小姑娘。

对方一愣,抬头望她,“你是……”

呀,果然是她,罗青羽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学同学,鸡眼妹青青。”她对自己的绰号十分怀念。

“青青?原来是你啊!长这么漂亮我都认不出你了。”完全记不起青青本人,除非提起鸡眼妹这三个字眼,阿珍欣喜若狂,一时激动得双手不知忙什么好。

既想招呼儿时老同学,又要顾及工作。

他乡遇老友,罗青羽不想打扰她的工作,站到柜台一旁,“你什么时候下班?”

阿珍脸一垮,无奈道:“今晚十点。”随手多拿两串烤鱿鱼给她,“给,我请客。”

罗青羽不跟她客气,赶紧接过,然后对方再随手递出手机,“输个电话有空联系,开机密码6个3。”说完继续忙活。

罗青羽:“……”

丁寒娜凑过头来,悄声感叹,“这种人居然活到现在……”心忒大了些,敢当众说出开机密码。

“心宽嘛,”罗青羽同样悄声应,“她比你还长寿。”

“……”

嗷嗷,她又开始羡慕妒忌恨了。

阿珍所在的店面比较小,还有两位同事当班,但客人实在太多,她抽不出时间与老同学叙旧。罗青羽也不打扰她,输完电话号码,把手机还给她便走了。

阿珍是西环市人,不知为何会在青台市。打工?嫁人?都有可能。

“应该是嫁人,她早婚早育,至少有两个孩子了。”丁寒娜吃着烤鱿鱼说。

罗青羽啧一声,“你这眼睛忒厉害了些。”啥都能看出来,让人头疼。

“谢谢。”

天生的,她也没辙,权当是在夸自己了。

第31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17回逛街,买衣服是必选项。

两人没去专柜或者百货大厦,循着记忆找到一条老街道。那里以前是学生们最爱淘物的街道,因为品种多,衣服款式新颖独特,特讨少男少女们喜爱。

“以前觉得这里的衣服贼贵,现在成了贼便宜。”重遇旧人,重回旧地,罗青羽十分感慨。

今天的她一身休闲装,宽松的黑长t米白短裤。刚做完头发,乌黑柔顺披在身后,戴一顶米白帽子,齐整的刘海让她学生味十足,逛这条街特别有感觉。

像回到高中时期,又像回到前世,她所羡慕的别人青春洋溢的大学时期。

丁寒娜白她一眼,“从以前到现在,你没在这里买过一件衣服。我就搞不懂,为什么你每次来都逛得津津有味?”

以为她会腻,结果逛得比自己还尽兴。

“你当然不懂,”罗青羽目视远方,故作一脸沧桑道,“你逛的是街,我逛的是情怀。”

“嘁,”丁寒娜不信,“你不要总是摆出一副七老八十的样,明摆看不上,装什么深沉?放心,我不会妒忌的。”

衣物是她最不在意的东西,贵有贵的穿,便宜有便宜的好,可以随便换,不心疼。

这青青姑娘从小到大,家里的衣柜挂的全是当季最流行的,布料质地最好的衣服,根本不用买。

“信不信随你,”罗青羽摇摇头,漫不经心地欣赏路边一间间衣饰店,“我是一个心怀诗和远方的人,难免多愁善感。”

“呕,憋说了。”再说她会吐。

正如罗青羽自己说的,她是纯欣赏,街上有哪些店根本不在意。倒是丁姑娘对这条街特熟悉,带着好友左拐右弯,来到一间名叫“春姐服饰”的店里。

“我最喜欢这间店的衣服,新款多,料子也不错。”丁寒娜拒绝店员的服务,从衣架取下一件衣服在身前比了比,问好友,“好看吗?”

罗青羽瞧了瞧,“不试一下?”穿在身上的效果和凭空想象的差很远。

“不用试,买回去不合适拿去捐了。”丁姑娘是爽脆人。

俩姑娘差不多一样高,衣着风格类同,偏休闲。丁姑娘的更加淑女些,上衣是荷叶领休闲衬衫,比较秀气。

店里除了她俩,还有一对小情侣也在看衣服,而且看起来和店员小妹很熟。

“哇,我好喜欢这款,唔,给我买嘛……”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孩向男友撒娇,见他不时分神盯着另外两位女客人,不由恼了,低声斥道,“看什么看?有种你上啊!”

暗骂,连身高都比不上人家,眼睛还不老实,呸!

男青年嘻嘻一笑,十分淡定地亲她一口,“男人本性,勿怪勿怪,这衣服多少钱?”

女店员嫣然一笑,伸出一个手指,“友情价一千块,不议价。”

“喔,太贵了。”男的立马皱眉摇头,冲女伴说,“找你那些凯子出来付。”

“呸,”女子鄙视他一眼,“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已经叫人来了。你先走吧,搞定了我再约你。”

“ok!”男的狠狠亲了她一口,而后大方地对店员说,“多拿几件最贵最流行的给她选。”

女店员嘻嘻笑着,向他作一个ok的手势。

罗青羽:“……”

丁寒娜:“……”

虽然对方说话声音小,奈何两人耳聪目明,此店不算大,被她们听得一清二楚。丁寒娜已经没了购买欲望,但内心好奇,想看看他们说的凯子长什么样。

二人衣品不错,女店员乐见她们在店里挑选,因此没打扰她们,径自和熟客说悄悄话:

“是哪个?”

“那个矮胖挫,你还别说,挺难约的。想跟我玩欲擒故纵,交往两个月我连手都不让他拖。”女子轻蔑道,“你不知道,他只肯买衣服,不肯买首饰……”

肯买首饰的是另一个凯子,一头三十多岁的死肥猪,而且每次都要她付出代价。

大家懂的,看在首饰贵的份上,她从了。

“别跟我男朋友说。”

女子低语,和女店员互使眼色,表示“你懂我的意思……”,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得意非常。

终于,门口响起一个呆板的语音:“欢迎光临。”一直关着的玻璃门被推开了。

仍在一旁故作选衣服的罗青羽、丁寒娜立马望过去,当看清楚那凯子的真容时,两人同时傻眼。

“陈功?”

诶?戴着一副老土眼镜的,身穿宽t长裤与运动鞋的陈功闻声望来,看见两人时眼里露出一丝意外。

“阿青,娜娜,这么巧?”

罗青羽:“……”

造孽啊!内心的火柴小人在疯狂捶胸顿足,要不要这么巧?

“陈功,你不要告诉我她是你女朋友。”丁寒娜没想那么多,指指那女的说。

出门在外,同一个乡镇的都是自己人。

那女的和女店员没料到他们认识,想起方才那些话,脸唰地褪去血色,苍白如纸。

“是啊,怎么了?你们认识?”陈功不明所以。

“你把她当女朋友,人家把你当凯子!”丁寒娜气愤道,“她另外有男朋友,还有帮她买首饰的老男人,你是其中一个……”

女子听到这里,恼羞成怒,“你说话要有证据!否则我告你毁谤!”

独自在旁边抚了几次额的罗青羽闻声抬头,斜睨她的目光十分冷淡: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找人查你一个月内跟了几个男人,买了多少首饰。然后在你朋友圈里公布一下名单,看看还有谁不是你的入幕之宾,让他们再努力努力?”

“你们……”女子气得胸快炸了,起伏厉害,忍了几下才冷笑道,“是又怎样?他自愿的。像他这种矮胖挫,世上根本没有女人真心喜欢他!包括你们!”

最看不起这些清高女,又当又立。

罗青羽懒得跟她吵,丁寒娜是真正的年轻,气不过想回呛,被陈功拦住了。

“娜娜,不用跟她吵,无所谓的。”即便被熟人撞见女友的破事,他的心情依旧很好,“她把我当柜员机,我把她当草纸应付一下父母朋友而已。买衣服的钱对我来说九牛一毛,毕竟买草纸也要花钱的……”

噗哧,罗青羽忍俊不禁,“没想到你这么豁达。”

“这是褒词?”陈功憨厚地笑了笑。

“当然。”说罢,罗青羽拉拉丁寒娜,“好了,娜娜,走了。”

“不把钱要回来?”丁寒娜不服气。

“不用了,”陈功劝她,“消消气,我请你们吃饭。”

三人说着推着,离开了那间店。

那女的呆站片刻,懊恼地跺跺脚,扔开手中的衣服气呼呼地走了。

女店员冲她的背景撇撇嘴角,不紧不慢地开始收拾。

第318回

离开老街已是下午四点多,三人边走边聊了一阵。

毕竟俩姑娘已经吃了一路,待会儿还要回罗家吃晚饭,胃不大,实在塞不下那么多。

在倾谈中得知,陈功实际上是出来打工的,他先前帮谷展鹏的公司搞了一个软件,挺好用的。谷展鹏索性请他成立电脑部,以保证公司计算机的正常运作。

但是,陈家杰对谷展鹏充满傲慢与偏见,不肯合作。这孩子的思想有些幼稚,冲自己的朋友嚷嚷,谁帮谷展鹏谁就不是他朋友。

陈功见村里的年轻人都去了,有意为本村的经济发展出一分力,便私底下帮谷展鹏,这事连本村人都不知道。

“陈家杰是反社会人格吗?他好像对青青也很大意见。”丁寒娜一脸疑惑,深深觉得离开村子太久,貌似错过很多精彩内容。

提起这事,便想起那次开会的情形,无辜中枪的罗青羽万般无奈,长叹,“唉,红颜祸水……”指指自己。

丁寒娜惊了,“不会吧?那我以后岂不是很危险?”

罗青羽斜睨,跪了,这妞比她更自信。

“不是不是。”和谐,要注意和谐,实话不能乱讲,陈功忙替好友开脱,“他这人其实没什么,性情直爽,就脾气比较固执和急躁。”

嗯,朋友都是自家的好,罗青羽懂的。

就像封婷,即便有父亲雇人调查,她始终认为这是家长对孩子朋友的一种偏见。尤其那种没什么成就的朋友,无论人品如何,家长都恨不得孩子远离。

丁寒娜本想说出今天的事,被罗青羽打断话头,“娜娜,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多说无益,日久见人心。

和陈功分道扬镳,罗青羽头也不回,而丁寒娜回头看了看,发现陈功仍站在原地看着她俩。他身影虽胖,不知怎的竟有一股萧瑟冷清之感,颇为凄凉。

“青青,他是不是喜欢你?”凭直觉,丁寒娜内心充满怀疑。

“不知道。”罗青羽的证据不太热衷。

这是实话,对方没有正式向她坦白过,那就代表没有。

可年轻人对男女之情最为敏感,丁寒娜心中了然,笑笑问:“为什么不让我把今天的事告诉他?怕他为难?”

“是呀。”罗青羽坦然承认,并道出心中所虑,“万一他让咱们多担待,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我是不会同意的。”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棍棒,该打还是要打,何必多此一问让自己为难?

丁寒娜:“……你这冷漠的女人。”活脱脱的社会老油子,对爱慕自己的人竟没有半分同情。

“你热情,你上啊!”

“走吧,我饿了。”

嗤,罗青羽撇撇嘴角,不知是谁刚刚还嚷嚷撑得不行……

到了罗家,看见阔别多时的丁家小姑娘,罗宇生和谷宁欢喜得很,已做好丰盛的晚餐招待她。

丁寒娜嘴甜得很,哄得二老笑了一晚,合不拢嘴。

罗哥加班,等大家吃到一半才回来,看见老丁家的孙女,还给人家一个摸头杀。

回家的路上,换丁寒娜开车,一脸郁闷道:“我发现你们兄妹的心态有问题,一个个未衰先老,到底这半年发生什么事?”

她居然错过辣么多,扼腕。

“唉,世间万物,瞬息万变,习惯就好。”坐副驾的罗青羽看着手机,看见一条令人兴奋的消息,“哎,你家要不要蚕丝被?我明天去取,你要不订两床?”

“蚕丝被?在北头村做的吧?我家早就有了。”她爷爷买的,“你做了几张?”

“六张。”

“啧,有钱人……”

六张蚕丝被终于交货了,罗青羽早就把同样尺寸的被套买回来洗干净晾晒过,只等被子归位。

北头村的订单太多,人手不够,材料不足,导致拖到现在。

“从明天开始,我到你家练功行不?”丁寒娜征求她的意见,“学完你教的招式,我再回自己家练。”

“行,随便你。”罗青羽漫不经心地说。

最后一炉丹炸了,材料用完了,剩下的日子好好休息,其它药草先不管,新药的事等明年再说。

反正炼出来也不能面世,不必太拼命。

……

等两人回到大谷庄,已是晚上九点多。

送丁寒娜回到雷公山,扛出她的自行车,罗青羽才回自己的枯木岭。话说,装一扇自动门真的太方便了,害得她一颗芳心蠢蠢欲动,整天想出门遛达。

回到山上,夜空星光点点,月色清凉。

听见车响,院里的猫狗兴奋的叫嚷起来,热闹一时,驱散四周的空旷与黑暗带来的冷清。

停好车,拎着给毛孩子们的宵夜,打开院门,按了院墙灯的开关,只见一群毛茸茸的小可爱欢快地向她飞奔过来。

颇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念,感动ing~。

哈哈,她把门反锁好,转身抱起脚边的小黑和咪咪两只小奶猫,腾出一手分别摸摸三只大猫的脑袋,还有大雷、大奔和旺、财的狗头。

“想我了吧?饿不饿?我打包很多肉骨头哦。”

每次她出去吃饭,爸妈总记得给这群小毛孩打包一大份,她严重怀疑爸妈把商场的肉骨头全买了。

小鱼干不多,可爸妈担心这群小家伙不够吃,让她每次进城都拿几包回来,所以家里从不缺零食,她的和它们的。

院里的几盏灯全部亮起来,罗青羽先喂了猫狗,再回浴室泡个舒适的热水澡,然后换上睡衣出来。

她房间的窗户还没修,没空,先搁着。最近不炼丹,不着急。

亭子里,凉风阵阵,她独自一人在榻上,用五草汤泡着手和脚,凝望院里的景致。没开音乐,夜深露重的,山里的虫鸣之声更加悦耳动听。

如果下雨就更棒了,她喜欢听雨后的蛙声,一片连一片的,堪称自然界的一流演唱会,忒吵。

她正在吐槽,手机响了一下,是信息,阿珍发来的,问她睡了没。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零点,忙了一天,居然还有精神给她打电话?人才。

罗青羽回拨电话,“喂?你刚下班?”

“青青,不好意思啊,哈哈,我太兴奋了!睡不着,找你聊聊天……”阿珍压低嗓门说。

聊吧,罗青羽点了免提和她开聊,爪子继续放回水里泡着。马上要回去上班了,她的手和脚必须完美无缺。

正如丁寒娜所说,阿珍十八岁结婚,丈夫同样是西环市人。人往高处走,西环市的发展一直不愠不火,许多年轻人纷纷向外跑,包括她和丈夫。

阿珍比罗青羽大两岁,她今年25了,生了两个孩子给公婆带。她丈夫是快递员,人比较老实,赚得比她多,但工资卡由她保管,希望早日在青台市买房子。

日子虽然清苦,小夫妻过得还不错,至今未曾红过脸。

两人聊得很晚,几乎都是阿珍在吧啦吧啦地说话,仿佛要把这些年碰到的新鲜事全部讲一遍。

老乡见老乡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第319回

听阿珍讲,小学同学有的成了富豪,每年春节前后有班代表打电话给她说聚会。

她去过一次,发现大部分人都开着小车,有的开摩托,而她只有自行车。去了自惭形秽,也没人跟她说话,她穷,见识少,跟其他同学谈不上话,很尴尬。

同学们一直想找到罗青羽,因为她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大家都想知道她的后续,可惜没人知道她的消息。

如今找到了,相隔遥远,肯定去不了。

聊天结束时,阿珍约她明天喝早茶,得知她住在乡下才打消这个念头,然后让罗青羽有空找她玩,她继续请她吃烤串。

挂了电话,想起今天吃的那些烤鱿鱼,嗦一下,馋了,想吃。

唉,可惜天色已晚。

亭子里,泡着手脚的罗青羽继续望天兴叹,夜风凉凉的……

第二天一早,丁寒娜如约前来,和罗青羽、谷妮一起到北头村取被子。三个人,三辆车,因为一共有12床被子。到了地方,三人还要检查被子的质量。

一番闹腾,等回到大谷庄已是中午。

谷妮开杨雨嫣的车,送四张回家,剩下两张被子直接拿回杨氏小筑。罗、丁就简单多了,直接回枯木岭。

回到家里,二人合力把六张被子搬到药室的二楼晾挂好,打开三扇横窗,让它们日夜通风吹两天。

还有罗青羽那扇破窗户,谷妮在给杨雨嫣、谷展鹏打工,平时找人做杂活都是她经手,认识一些工匠师傅,帮她约了今天下午过来修窗户。

在木匠来之前,丁寒娜在院子里把昨天学的在罗青羽面前演练一遍。

光坐着看太浪费时间,于是,娜娜在院里演练,罗青羽则扛出一张四方桌搓面条和面团。准备中午做两碗茴香打卤面,再烤面包当夜宵和明天的早餐。

屋边不远种有茴香,肉类已经补充过,食材十分充足。

这种面食工程颇费功夫和时间,她才切好面条,修窗户的师傅来了。是两位经验老到的中年人,只修一扇窗,不到一个小时便已搞定。

他们业务熟练,动作快捷,连一口水都没喝,收了钱忙着赶下一场活。他们本来接到其它活在先,由于谷妮说是加急,于是先解决她家的。

哈哈,可见出门在外靠朋友,在家也一样。

窗户修好了,没有外人会来,两位姑娘继续练功的练功,做卤汁的做卤汁,偶尔停下撸一把小奶猫。

三只大猫高傲不羁,把孩子扔给铲屎官看管,它们仨趴在大雷、大奔的身上巡山去了。

至于晚餐,在丁家吃,丁大爷做的家常菜味道不逊于罗爸,可惜不辣。老人注重养生,吃食一般很清淡,丁寒娜习惯了,跟罗青羽出去才吃得重口些。

丁寒娜的回归,引来顾一帆打麻将的邀约。可即将要去魔都,丁寒娜想抓紧时间练熟好友教的功夫,婉拒。

而几天之后,终于忙完手头工作的谷妮等来休息日,跑到枯木岭躲懒。她的到来,让俩姑娘终止练功,临时铺开一次充满少女心的茶话会。

山边的老树下,一张草绿色的垫子上边摆着一玻璃壶水果茶,一堆散落在地的水果。有谷妮带的进口巧克力夹心饼干,和丁寒娜从外婆家带来的猪肉干。

最最令人垂涎的,是摆在中间的一只烤全鸡!山主最拿手的一道菜,鸡肚里塞满植物调料,浓郁的香味飘出,三人戴着一次性手套时不时扯一块鸡肉吃。

“口水?!”听谷妮提起谷秀的所为,丁寒娜差点没当场吐出来,俏脸煞白,“太恶心了吧?”

虽然她看出对方心术不正,但没想到行为这么下作。

“不止呢,她还出卖村集体的利益,把种乌甘草的秘诀告诉她男人……”

谷秀是一名大学生,没下过地干活,对乌甘草的特性一知半解。她的父母是村里最早富起来的,除了外姓人,所以二老也不太关注农作物的生长特性。

这不,她成为富太太的第一单买卖赔了,让自己男人亏了百来万。由于不甘心,想酿药酒,搞了一个乌牌药酒,结果被查封了。

接二连三的亏本,导致她在婆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如今她被禁卡(银行卡)禁擅自出外,婆家要她安守本分在家备孕生娃,最后一年抱俩,生得越多越好。

“敬谷秀,祝她一路好孕。”

三杯水果茶碰到一起,咣的一下脆响,三人一脸坏笑地为谷秀祈祷。对她们而言,辛辛苦苦读那么多书竟然被困在家里生娃,该是多么郁闷的一件事啊。

“说不定正合她的心意。”谷妮有些不甘心,敬完喝了一口,郁闷道,“都说恶有恶报,她衣食无忧,真是便宜了她。”

“嗨,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希望她知足常乐。只要她不给咱们捣乱,人家活成什么样咱不计较,没必要给自己添堵。”罗青羽摆摆手,一笑置之。

“放心吧,她不会知足常乐的。”丁寒娜撕了一只鸡腿,闻了闻,唔,一脸陶醉中,要香出天际了。

“唉,不管她。”谷妮挥挥手,拍苍蝇似的把谷秀的事挥到一边,而后神秘兮兮地问两人,“对了,你们知道陈家村发生的一件大事吗?”

哦?罗、丁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摇头。她俩这些天一直在山里练功,两耳不闻窗外事。

“陈家杰杀人了……”

罗青羽:“……”默默喝一口冰镇水果茶。

丁寒娜:“……”默默地啃着肉质酥软的烤鸡腿,随手刷点罗氏自制辣椒酱,而后看着谷妮希望她继续。

谷妮左右看看她俩,一脸郁闷,“你俩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好歹给点反应啊!害她浪费表情。

“就他那无的放矢,无中生有,乱竖靶子仇视美女的性格,闯出大祸是早晚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罗青羽不以为然,“我更关注后续。”

“我也是。”丁寒娜啃着鸡腿点头。

谷妮白她俩一眼,在东道主惨痛的目光中撕下一只肥嫩的鸡翅膀:“阿青没说错,他可能真的仇女,杀了一个女的……”

那是陈功的女友,是他介绍的,结果得知对方女人一脚踏几船,把陈功当买衣服的柜员机,连手都不肯被他碰一下。

做兄弟的,有今生无来世,既然是自己坑了兄弟,那就把女的干掉替兄弟出一口恶气。

当然,这是街坊传的版本。

至于那位已被逮捕的凶手陈家杰,据他父母探视回来说,他一直哭喊冤枉,声称只是扇了女人一巴掌,是无心之失。

嗐,谁知道呢,正等警方查实内情。

第320回

听说女方亲属希望陈家杰被判死刑,一命赔一命。

陈家杰的父母原本住在城里,到处寻人帮忙,从村里的族亲口中得知隔壁村的罗家大儿子在市里当警察,当晚就给罗家父母打电话了。

这一点,连罗青羽自己都不知道。今天从谷妮口中得知,分外惊讶。

“找我哥帮忙?真不巧,他上周出差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罗青羽替陈家惋惜一下下,不是幸灾乐祸,是感慨陈家杰合该有这一劫,求谁都没用。

老哥是出差,他上任之后,接连破获好几个案子,包括几桩陈年旧案,在业内名声大振。这次就是被邻市请去协助破案的,归期不定,帮不了忙。

不过,陈家居然跳过自己求到父母那儿去,教人意外。

“怎么不求我?”罗青羽皮痒道。

“哼,”谷妮鄙视她一眼,“自从你回到村里搞出多少麻烦事?人家怕求你不成反惹一身骚,觉得你不靠谱,干脆直接找你父母。”

省得被她推三阻四,节外生枝。

哈哈,罗青羽哂然一笑。村人终于开窍了,甚好。哥不在,父母也没辙。

“你哥不在,陈家杰的爸妈哭也用,只好再找别人。”

陈家杰一家在城里那么久,人脉不浅,比如认识在法院工作的一两位员工,还有律师朋友什么的……总之,他们家这阵子一直为儿子的事奔忙。

末了,谷妮叹道:“唉,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时看他斯斯文文的,以为就脾气躁了些。没想到还敢杀人,太凶残了!”

这种人,她以后要离他远点。

罗青羽、丁寒娜不予置评,不管人是不是他杀的,起源是由于他的冲动,反转的可能性极小。

况且,这还不是他最终的下场……

“咦?陈功找我。”丁寒娜一时无聊,拿起手机翻了翻,“青青,你觉得他是不是为了陈家杰的事?”

“八成是。”罗青羽趁大家的心思不在吃的方面,赶紧扯走另一个鸡翅膀,“让他过来咯。”

如果是为了陈家杰,那么他肯定知道那天在桉树林的事了。那事因自己而起,不能让娜娜独自背这个黑锅。

还是那句话,有自动门真好,有客到,不必跑下山开门,直接用手机开就行。

在陈功上山的当口,谷妮问罗青羽,“阿青,那花青素的厂址在哪儿?有没联络方式?下次用完我们直接从厂里进货,不用扰你清修。”最后一句纯粹调侃。

“有,我找找。”

年哥的研究所是新开业,他暂借农氏药植园的东风将花青素、治疗内外伤的药膏,以及罗青羽之前做的袪斑膏什么的大批量生产,现已上市,欲购从速。

更重要的是,今年年底她可能有钱收了,嘻嘻……

不一会儿,陈功开着摩托车到了院门口,由大奔引他过来老树下。看见三个女生都在,他略感意外。但有正事在身,便长话短说。

事情是这样的,陈家杰前几天进城参加同学的婚礼,无意间发现陈功的女友跟一个男的在玩亲亲,便冲上去骂她是不要脸的荡妇,要把她的丑事公诸于众。

结果女的反咬一口,说陈功劈腿在先,左拥右抱,一个叫娜娜,一个叫阿青。

听到阿青这个名字,陈家杰恨铁不成钢回客栈逮住陈功数落一顿,还骂阿青绿茶贱格女表,破坏的情侣一对又一对……骂的话很难听,陈功省略不提。

但是,听到他这么无缘无故骂一个相当无辜的邻村女生。陈功也恼了,说之前为了顾及陈家杰的面子才忍着,其实他介绍给自己的女人才是真正的荡妇。

并且把交往期间发生的事讲述一遍,说完这些,陈功扔下一句:“既然你不喜欢我的朋友,我也不喜欢你的朋友,没必要勉强合作……”

他要退出客栈,去帮谷展鹏一起发展公司,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

原本相处融洽的铁哥们,因为女人彻底闹翻,分道扬镳。

陈家杰气不过,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光不错,他雇人去调查那个女的,结果发现那个女的为了一点物质需求,几乎人尽可夫。

他恼羞成怒,在一个晚上找到那个女的二话不说狠狠一巴掌。女人猝不及防往路边一倒,恰好扑中在垃圾堆里伸出来的一块玻璃片,扎破颈部大动脉……

“阿杰的朋友说那天娜娜看出阿杰有灾,可惜他不当回事。娜娜,现在找你帮忙还有救吗?”

丁寒娜思虑片刻,告诉他,“对不起,有些事已经注定,我改不了。”

如果在事发前找她帮忙,或许有一线生机。现在不行了,离死期太近,她不敢乱来……

那天,陈功被娜娜拒绝之后,他又去雷公山求丁大爷,同样被拒绝。生活在一个追求科学的年代,他不该迷信的,当事人的父母也不相信迷信可以救儿子。

“他认为是他那番话害了陈家杰,现在在我家门口跪大半天了。”这一天,丁寒娜又跑到枯木岭躲清静,爷爷说不用搭理陈功,任他跪。

“陈家杰的寿命还有不到一个月,你认为他还有救吗?”罗青羽好奇一问。

丁大爷的技术她是了解的,当年小姨能逃过一劫,幸亏他老人家出手帮忙。

“时间越近,难度越高,爷爷严令禁止我替人改命,太危险了。比如那天桉树林的那个女人,我算算她还活着不……”被她看过的面相,对方的生辰八字她了如指掌。

仔细掐指一算,片刻之后,她神情黯然,“没了……”肯定没听她的话,中途被叫回死劫之地。

“青青,你看,这就是命。”

当事人不想改,她就改不了,不能强求。其实,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中消失,心里略难受。

“救了也未必是好事,”罗青羽想起小姨的前半生,对错难分,便给小伙伴倒一杯野生茶,“来,咱们喝茶。”

为了舒缓小伙伴的情绪,罗青羽决定马上摆桌吃火锅。

“现在吃?”丁寒娜看看天色,正值锄禾日当午,“什么锅?”

罗青羽嘚瑟地眉梢一挑,“好吃的麻辣芝士年糕火锅。”

新鲜翠绿的蔬菜,彩色的夹心年糕,撩人食欲的肉片,溏心蛋,还有鱼饼,鱼丸,蟹棒……保证色香味俱全。

“我回来不到半个月,在你家吃了三顿火锅……”今天是第四顿,“你很爱吃火锅?”

“必须的,操作简单,要不你做?”

“不了,其实火锅挺好的……”只要不用自己做。

唉,丁寒娜托腮,好想去魔都,到时候她要吃遍那里的中外驰名美食……

第321回

罗青羽的原定计划里,今年提前两天到魔都便好。

自从陈家杰出事,她的爸妈就不那么想了,明明还有大半个月却不停地催她走。理由是她要搬新家,最好在上班之前安顿好,自己住得好工作才舒心。

话是没错,可罗青羽猜测,父母大概是怕她架不住陈功的请求出手帮忙吧?

丁大爷就是这个心态,老人直接跟孙女坦诚忧虑。

在家长们眼里,只要到了外边,俩贪生怕死的孩子对陌生人的求助绝对会铁石心肠,除非给钱。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是丁寒娜的正常操作。罗青羽爱钱,更爱惜生命,因为生命来之不易,不是钱可以解决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择日起程。

起程之前,罗青羽想起丹炉山里的药,怎么交给霸总呢?老哥在外地工作,从青台市过去有点远,她也不想打扰他。

这么珍贵的药,搁在家里很不方便,万一被老妈循着味道翻找出来,更麻烦。

“我哥没空,我要去魔都,你派人来取药?”坐在屋顶上赏月的她给霸总发信息。

霸总是个处事果断的人,“到了魔都,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再告诉你联系方式。”

嗯,这个办法可行,罗青羽回复一个字:好。

看着信息再一次消失,她抬头看看清朗的一轮弯月,一个绵长的深呼吸,让自己仰躺在结实的瓦面上,舒展身躯,放松心情。

今世无事一身轻,这才叫生活,前世那叫努力活着。

暗暗祈祷,希望这样的日子长长久久……

与之相反,迫不及待回到山里的谷宁从药房的后门出来,一抬头就看见自家闺女在屋顶躺着,不由摇摇头,又返回前院冲正在修凳子的罗爸抱怨。

“你看她,越来越粗野,将来哪个男人受得了?哪个婆家肯要?要不你去劝劝?”

在这个家一向党派分明,母子从文,父女从武最有共同话题,自己的话她是绝对听不进去的,简直冤孽。

“她才23,明天就要出远门了,你就让她清静一会儿吧。”罗宇生头也不抬。

“清静也不用爬屋顶吧?”

“很多人想爬都不敢爬。”

“啧,你去不去?”谷宁瞪着他,闺女从小好动,九成九跟他这爹学的。

罗宇生继续忙自己的,“你们不是一直看好她跟阿年吗?阿年比我更纵容她,将来如果成了更加没什么好担心的。”

何况家里有钱,儿女双全,各有特长,将来不管怎样都有一份保障。

“这不一样,现在他把她当妹妹,肯定纵她。成了伴侣,那心态就不一样了,谁不希望自己的伴侣温柔贤淑?”谷宁想到闺女那身手和性情就头疼,“阿年不是没脾气的人,我就怕……”

说到底,她始终最看好温远修,那孩子的脾气才是真的好。

罗宇生叹了下,“将来的事说不准,你甭操心了,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其实他也觉得温远修好,怎么说呢,阿年就像一头慵懒的狮子,外人看不出它体内蕴藏的力量;自家闺女像一头贪玩的猛虎,肆意展示自己有力的肌肉。

和他俩相比,温远修是百分百的小白兔一枚,纯良无害。

这些特征,都可以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来。

两强相遇,极可能两败俱伤。反而柔能克刚,闺女跟温远修在一起或许更得圆满。

可惜,感情之事无法勉强,还要看当事人的选择。

……

第二天一早,丁寒娜来到枯木岭与罗青羽汇合,坐罗爸的车到村口的大马路乘坐出租车去机场。

丁大爷只把孙女送出家门口,然后看着她背着行囊一步步地离开。

陈功依旧跪在院门前,他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尽,双眼黯淡无光,似乎了无生趣。

“起来吧。”丁大爷于心不忍,看着他说,“我帮你朋友算了算,他没有牢狱之灾,放心回去吧。”

陈功抬头看着老伯,不太相信。

丁大爷不多说,仅仅是冲他挥挥手,便转身返回自家院里。调皮的孙女离巢了,他终于可以耳根清静闭关一阵子,不想理会太多俗事。

至于又饿又累,站都站不稳的小伙子怎么回去,他可管不着。

看着丁家大门缓缓关上,陈功一阵头晕目眩歪坐在地。他吃力地掏出手机,开机,给客栈的搭档打电话,然后听到一个消息:

“陈功,你特么怎么关机了?!快回来!阿杰出来了!他肝硬化住了院……”

陈功:“……”

……

再说罗青羽、丁寒娜二人,由于时间充足,两人选择坐火车上路,坐铺,没有卧铺。

“唉,每次坐火车我的皮肤都会很干燥,”丁寒娜柳眉轻蹙,可怜兮兮地摸摸自己的小脸,再瞧瞧身边的女人,顿时一脸羡慕妒忌恨,“你化妆了?”肯定化了。

“我天生丽质,不用化。”罗青羽素着一张脸嘚瑟完,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四方纸盒,“给。”

“什么东西?”看包装挺精致的,丁寒娜好奇地打开一看,瞬间两眼发光,“哗,鹅蛋粉?!”

“嗯哼,送你的。”

反正日子无聊,用干妈给的珍珠配合自己的药草又做了三盒。自己以前那盒还没用完,留两盒在家给老妈和干妈备用,最后一盒送给丁寒娜的。

鹅蛋粉和凝露霜具备一样功效,所以她做了两盒凝露霜分别给高曼琳和熊春梅。

不管怎么说,她俩一个是自己的朋友,一个是工作上的伙伴,基本的人情来往是必需的。如果问在哪里买的,就说农氏,因为产品现已上市,欲购从速。

“其实你不用上班啊,自己在家做草本护肤品也不错。”

丁寒娜不懂她干嘛非要找一份束缚自己,打开里边的陶瓷盒子,轻轻抹一下蛋形粉涂到自己脸上。没有粉扑,只好直接上手,正好也滋润一下。

此蛋粉质细腻,滋润保湿易吸收,一股清新的馨香晕染开来。

“这是兴趣,不谈钱。”某人清高道。

唉,谈钱伤感情,收贵了过意不去,收便宜了对自己不起,索性自己消化。

“哎,小妹妹,这是你自己做的?”坐在对面的一位大姐闻到香味,羡慕道,“好厉害,多少钱啊?”

旁边的男人白她一眼,“擦脸的东西你敢随便买?”

“贵的你肯给我买?”大姐回他一记白眼,而后笑盈盈地看着俩姑娘,“小妹妹……”

话未说完,从前头一节车厢传来骚动,听到有个女人心急如焚地喊:“他抢我手机,帮我拦住他!他抢我手机——”

虽是暑假期间,乘客满员了,但走廊人不多。只见一位男青年神色平静,健步如飞,乘客根本分不清那女的到底在喊谁。

正要抹粉的丁寒娜抬眸瞅他一眼,冲坐在外边的好友说:“就他。”

罗青羽目不斜视,在对方即将经过身边时伸出一脚,啪嗒,成功绊倒男青年摔个狗啃泥……

幸亏是人赃并获,省掉不少麻烦。经过一阵骚乱,乘警及时赶到把人押走了。

待这场小风波平熄,罗青羽才望向对面的大姐,和善地问:“您刚才说什么?”

神色微异的大姐忙呵呵一笑,“没什么,没什么,哎呀,小妹妹你真厉害,不怕被人讹上?”

“啊?我无心的呀!”罗青羽一脸无辜,伸伸自己的大长腿,“我脚长,累了伸出来歇歇。”

“被讹怕什么?最怕的是放走任何一个贩子。”丁寒娜合上盖子,收好时说。

“贩子?”罗青羽轻挑眉。

“是呀,手机贩子也是贩子啊。”丁寒娜同样一脸无辜地望着对面的大哥大姐,“是不是呀?大姐?”

“是是,那是。”

大姐讪讪笑着,男的头靠窗边似乎睡着了。

罗青羽明白了,道:“手机贩子没什么,人贩子最可恶,最好他们断子绝孙。”

“那太便宜他们了,”丁寒娜不同意,“我要诅咒他们不得好死,子子孙孙一直被人卖永无团圆之日,但我会破财。”

“没事,我有钱。”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成问题,两位姑娘嘻嘻一笑锤一下拳头,算是达成共识。

对面的两人,一个神色不变闭目养神;一个心神恍惚,眼神闪烁不安。

列车一如寻常,轰隆隆地驶向远方……

第322回

有时候,神棍的嘴哄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

诅咒不是什么好手段,它能达成下咒人的愿望,同时带来反噬。连丁寒娜都没想到,她下的诅咒这么灵验,且马上得到报应。

两人在下午一点多到达魔都,两人各背行囊和拖着行李箱坐上出租车,等车子走到一半时,丁寒娜摸摸身上的几个衣兜,傻眼了。

“青青,我手机没了!啊!糟了,真的没了!大叔,回车站,快回车站!”

车站那么大,等她找到黄花菜都凉了,何况未必能找到,绝对不能让钱凉了。罗青羽冷静地让司机停在最近的手机卡运营店,赶紧挂失手机号码。

现代人用手机支付,通常绑定银行卡,停机了就收不到验证短信,希望能够阻止丁寒娜的损失。

然后再挂失绑定银行卡的app,冻结账户等。

丢了手机,丁寒娜几乎一路听罗青羽的安排,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后续事宜,希望将损失降到最低。

至于手机丢哪儿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边办手续一边努力回想。

“我记得下车之前还在,怎么突然没了呢?我长这么大从未丢过手机和钱包!”

所以这么慌神,完全没经验啊!

“淡定,赶紧查查钱在不在。”到了银联柜员机处,罗青羽安慰她说,随口加一句,“应该不是你的诅咒灵验,那人挂了,所以你要破财?”

丁寒娜插卡的手一顿,目瞪口呆中……

果然,被罗青羽的乌鸦嘴说中鸟,丁寒娜全副身家十几万早在她坐车的时候就被人转走了。

那小贼厉害啊!不仅手机密码,连支付密码都难不住他。

“啊啊啊,我的钱啊——”报了警,填了信息表,走出派出所的丁寒娜开始扯住她的手臂干嚎跺脚,“他不是短命人,怎么说呷屁就呷了?!我的钱啊!”

虽然死不见尸,但报应来了,对方肯定歇菜了。

她是诅咒人家不得好死,不是诅咒人家马上死,老天是不是搞错了?

呃,听了这话,罗青羽默默瞅她一眼,“……你可能对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

就在丁寒娜说完那句话的同时,那男的寿命立马从十年缩至几小时。她以为小伙伴心中有数,同时想起自己救人的最佳方法是故作不知,因此不敢乱讲。

结果……

丁寒娜呆了呆,下意识追问一句,“那女的呢?”

“女的没变。”

罗青羽猜测,可能女人的犯罪行为只是一种构思,暂未实践,之后改过自新逃过一劫?

丁寒娜呆站原地片刻,一把抱着好友失声痛哭,流下真正伤心的泪水……

如果丢手机失存款是一种反噬,那么这笔钱和手机八成找不回来了。虽然自家老哥是一名警察,但罗青羽不认为所有警察都那么敬业与勤快。

她前世的前夫曾经丢过一部苹果手机,报警了,到她死的那天还是没消息。

丁寒娜的账户如今只剩下十块钱,大概是那小贼手下留情,给她留十块钱交银行卡年费。她重新买了手机,用回之前那个号码,打车费等由罗青羽掏钱。

她不是神棍,但要言出必行,说了丁寒娜破财,日常一切费用由自己承担的。

“我还有三十多万,给你十万?”车里,罗青羽十分慷慨大方。

财不露白对她是不存在的,她想露就露,何况三十多万不多。

“不用那么多,一万够了。”丁寒娜有气无力,无精打采。

钱啊,还是花自己赚的心安理得些。

今天一下子花掉十几万,除了买房子,她从未如此豪爽过。心像被坏人剜了一个大洞,一抽抽地痛。

“别介,钱没了可以再赚,想想你救了多少人?如果换成我,哼,”罗青羽拍拍她的腿边,感同身受地劝,“你丢的只是钱,我丢的可是命,知足吧你。”

卟哧,丁寒娜一下子笑了,“你不要拿你的悲惨历史安慰我。”

爷爷曾经以罗家父母为亲人改命的结果为例,让她引以为戒,万万不可强行替人改命。当然,罗家是因为无人修行,不懂避祸的手段才搞得那么严重。

换成自己爷爷,顶多身受重伤,损些道行,不至于丢了性命。不管怎样,想到小伙伴全家曾经的遭遇,她心情好多了。

唉,人性果然无法直视,包括自己。

好了,丁姑娘的钱没了,两人拖着行李跑了一整天,终于在傍晚六点多到达新居。

车子从热闹的大马路拐进一条静谧小路,路两旁是高大繁茂的梧桐树,云云亭盖。不少路人在绿荫大道漫步,闹中取静,城市的喧嚣仿佛在百里之外。

“这边就是住宅区,很安静吧?隔壁街有很多不同风情的小酒馆和餐馆,等一下咱们去吃。”丁寒娜在车里,忍着饥饿感给小伙伴介绍。

改造过的老式住宅区,这里的房子几乎全部重新修葺过,墙面多半是青红砖混用。有些人家受西方风格影响,院墙用的铁围栏,里边是一座旧式洋房。

一眼望去,丁寒娜家算是比较传统的。

高高的院墙,爬满常青藤,只有站在对面小洋楼二层才看得见里边的房型构造。正门是对开的木门,足以容纳一辆小车出入有余,推门进入,眼前开阔。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四十平米的小庭院,种了几棵树。而门口两边各有一座梯,上边是一座平顶的亭台,亦称晒台,可以晾晒衣物。

而亭台的下方,即门口两边可以停放车辆,目前已有一辆车停在左边。

“我的车,漂亮吧?”回到自己家,丁寒娜心情开朗了许多,指指另一边,“你将来的车停那边。”

“哦,放着吧,我暂时买不起。”罗青羽漫不经心地打量这栋房子,“这哪叫四合院?是三合院吧?”

围墙虽高,除了门墙附有一座晒台,西厢房一间,东边那间是厨房。正屋的房间可不少,上下两层,每层的西边最后一间是浴室和卫生间,楼梯建在两边。

外置,幸好建在走廊的屋檐下方,不怕雨淋。

“我哪知道?”丁寒娜左右打量一下,随意道,“反正红姨她们说是老房子。”

她是个国外长大的孩子,知道四合院就不错了。再说,三合院跟四合院才一字之差。

“这间被我改成办公室。”丁寒娜指着一楼西厢房说。

一楼靠东这边有两间房,分别是丁大爷和红姨的。二楼有五间,东边尽头那间是丁姑娘的,罗青羽选择住在她的隔壁。

选好房间,两人简单布置一下房间,放好行李,直到晚上八点才出去觅食。

第323回

初来乍到,到一个新的居住环境,两人都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可她们没时间啊!

第二天一早,两人大搞卫生,每个房间,每个庭院角落,差点水淹楼房。

人多力量大,傍晚开车出去疯狂大采购,争取一天之内把所有日用品搬回来。她俩一个急着赚钱,一个想抓紧时间履行义务,把两则代言广告给拍了。

还要找时间把药给霸总。

足足忙了两天,整栋房子在她们眼里总算焕然一新,窗几明净。连庭院里的柏树、桂花树都变得比往日翠绿,格外顺眼。

被子、窗帘全部暴晒一遍,趁娜娜工作室尚未开业,除了晒台,连庭院都在晾晒沙发套。

“你看这围墙的常春藤要不要换成花?”比如彩虹月季什么的。

罗青羽蹙眉,“不用吧?中看不中用,这藤好歹有些历史,留着给你的房子增添年代感不好吗?”

“连房子都改过了,还要什么年代感?”丁姑娘是个浪漫主义女孩,“种彩虹月季,你喜欢什么花?”

“丁香,石斛,月见草……”

“等等等,”丁寒娜忙打断她,“你那都是药材吧?哎,咱回到人间了,种点正常的吧,铁线莲如何?”

罗青羽头一甩,“都行。”客随主便。

“你好歹是个女生,要培养自己的爱好,不要浪费青春。”娜娜姑娘双手比划着教她,“现在的男生很肤浅,他们不在乎你多能干,只在乎你的少女情怀。”

清纯,妩媚,和一丝丝性感。

“这种人要来何用?”罗青羽蹙眉。

“用来参考,顺便给自己添加人生经历,凡喜欢那种类型的一概淘汰。”

“……”看这妹子闲的。

丁寒娜看着那间亮堂的工作室,电脑有了,简约时尚的奶白色办公桌,非常满意,决定今晚开工。别误会,她所谓的开工是指在网络平台发布上班消息。

所以,上门找她的人极少,多半是在网上预约,在外边商谈,最后她上门处理。除非紧急事件,否则她不会让人上门,等攒够钱在外边租了办公室便好。

见丁寒娜的事情办妥了,罗青羽开始处理自己的。晚上,两人到边吃了自助餐回来,娜娜回工作室忙去了。

罗青羽回自己房间跟霸总约时间,顺便告诉助理安东,让他安排拍广告事宜。

“你提前到了?!”安东的语气十分激动,“太好了!就明天行不行?”

“当然不行啊!你这也太快了。我明天有事,后天吧。”早知对方那么急,她应该搞定霸总的事再联络他。

“不急不行,要是让吴姐知道你回来了,那就麻烦了。”

“吴姐?”罗青羽皱眉,“辣个?”她不记得了。

“隔壁组的吴玉昭,你前任工作组负责人。”

“哦,她呀,没事……”正要宽慰他,手机微震,她瞄了一眼,霸总回信息了,忙跟小助理说,“呃,等我明天办完私事再给你电话。”

不等对方回应便挂了电话,看看霸总发来的信息:明早十点,把药拿到华森园找老黑,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附注华森园的详细地址与电话号码,和接头的暗号。

她上网查了查,才知道原来这个华森园是买卖药材的,尤其是各种珍贵药材。虽然价格高昂,但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于是第二天一早,怕找不到路耽误时间,她拎着背包坐出租车去,包里是昨晚进丹炉山取的丹药,摆在石牌坊外边。

也就是她进去的地方,便能从外界伸手可取。

这回用瓶子装,只要不打开塞子,旁人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用密封袋散发的气味浓,不宜保存。现在兜里有钱了,不差几个瓶子。

由于她起得早,早出门,路上畅通无阻,到达华森园时才八点多。

令人意外的是,华森园开门了,但在门外挂着一块牌子:暂未营业。

她是来找人,不是买东西的,罗青羽想了想,上前敲了敲玻璃门。

里边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身穿休闲深色唐装的男人正在拭擦室内的桌面卫生,闻声回头一看,目光微讶。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二十出头的,面容姣好的年青姑娘,她目光纯净,在头顶侧梳一条发辫垂挂着,其余的披散在身后。

穿一件略宽的深色t恤,身前的随意束在腰间,九分裤休闲鞋,气质清新自然,像一个对世情懵然不知的学生。

男人在柜台里按一下,玻璃门打开,罗青羽迈步进来。

“您好,我找老黑。”她说。

“我就是,”男人轻挑眉,微笑道:“你是小公主?”果然小,太年轻了。

罗青羽:“……咱私底下能换个称呼不?”

幸亏她早到,否则等店里营业了,当众对暗号多尴尬啊!小公主,呵呵……

老黑轻笑,“只是个代号,无伤大雅。如果实在不喜欢可以向你的队长申请。”重新关上玻璃门,再关上里边的闸门,抬手指指玄关处的门口,“里边请。”

外边看华森园是一间大型的药材店,走在里间,发现更加复杂宽敞。越过玄关,经过一条长廊与庭院,上楼梯,绕过一座空中花园。

左拐右绕的,终于随他来到一间古色古香的办公室,室内有小假山以及流水潺潺,心情莫名舒缓。

来到这里,罗青羽再次打开手机,里边弹出一张相片和对方的资料。她抬头看了一眼,确认眼前此人是老黑,这才关掉退出。

对方亦然,确认完毕,他从隔壁一间房里拿出一个暗红色的箱子。

“这是他们给你装东西的,密码只有你和队长知道。”把箱子摆在茶几上,老黑给她倒了一杯茶说,“我有事走开一阵,大概半小时,你慢慢来,不急。”

“好,谢谢。”罗青羽冲对方笑了笑,等对方掩门出去,她重新打开手机,把箱子拍给霸总看,“是这个吧?”

对方回复:“对,放吧。”

得到他的肯定,罗青羽这才按密码打开箱子,再伸手进背包里,直接从丹炉山往外取出丹药,小心翼翼摆在固定的小间格里。

霸总说这箱子防震防水防火,保证安全送达……

半个小时后,老黑准时进来送她离开。

他俩一走,从另一间房里悄无声息地走出两个人,拎起箱子快步离开。

此时的店里,老黑开门之前告诉她,“日后需要哪些药材可以找我,有公家报销,你尽管拿。”

罗青羽:“……”

这是公务员的福利?很厉害的样子。

第324回

公家的福利烫手,不好拿,肯报销的药材必定要用在公家身上,若有一分用得不到位,迟早要完。

更甭提用在自己身上了,她胆子小,无福消受,更不想害了霸总或者其他人。

“有沉香吗?我自费,自己用的。”沉香也是药材,她要制香。

家里那些是网购,质量不太好,她又不懂得分好坏,想试试实体店的是什么味道,做出成品是什么效果。

又不敢问干妈,怕她寄一堆过来。家里已经有她送的野生参什么的,就不必买了。

老黑不是毛头小子,闻音知雅意,欣然一笑,“这话外道了吧?他交代,无论公用私用,随你拿,这是你的份额。如果你不要,那可就便宜我们了。”

罗青羽:“……”

他都这么说了,她想了想,便说了几种用得着的。

她脸皮薄,无福消受这么优惠的福利,今天出了这道门,下次绝对是交药的时候才会踏进这里。

上辈子养成的习惯,兜里没钱,没有底气买这些贵价药材。但,自从进入这家店,她生出一丝买人参的念头。

药书里有一些参丸、香蜜丸等补气养血,调理身体机能的普通药丸方子。刻板印象里,参类的药材贵,她从来没想过要买,潜意识觉得有丹药就够了。

却不曾深想过,为嘛便宜师父肯做普通药丸?八成是为了给师娘以及家人在外界使用。

因为它能见光,可以大方赠予亲朋,比如生完孩子不久的萧老师。

干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在老黑店里领了三支20年份的参和沉香,朱砂等几样。家里有一支百年的野山参,干妈他们送的,爸妈舍不得吃搁家里收藏。

丹炉山里也有,可那些年份久远,她舍不得取出来用,况且目前的丹药用不着这些。

将包装好的药材放进背包,罗青羽向老黑道了谢,离开了华森园。此时已经九点多,老黑店里的伙计搞好了卫生即将开门营业。

坐车来的,回去的时候在街边开一辆自行车,凭记忆按照来时的路线骑回去。她要提前熟悉家附近的各条路线,等将来有车了不至于迷路。

回去的路上,行人密集,车流渐多,各种喧哗声吵得脑袋嗡嗡嗡。城里热闹,迎面拂来的风里有一股钢铁森林的冷硬味道,提醒她已回到现实生活中。

与乡下相比,每一座城市都是人气鼎盛的繁华之境,令人百感交集的地方。有实力留下的人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离开的人带着一丝遗憾期待他日重返。

罗萱属于前者,在小城市中挣扎生存的小人物;今世的她依然是小人物,但两般皆不是。

此刻的罗青羽骑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左右张望,辨认方向。她现在是那种身在城市,怀念农村的静;回到农村,又渴望感受都市繁荣的矛盾小人物。

她身心自由,正快乐地体验生活里那种怡然自在的畅快。

骑骑停停的,要认路,花了时间长了些,回到林荫大道的路口已过十点钟。把车停在大马路边的自行车区域,她步行,沿着林荫路边往丁家老屋方向走。

边走边给小助理打电话,与他约定下午直接去那间汉服设计室签约,有时间的话再去农氏传统工艺作坊。

等签了约,再商量拍广告版面等事宜。

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可见小助理特别忌惮她的归来被公司其他人知道。若不是她说要回家洗个澡换一身像样的衣服,他恨不得立马过来将她押赴“刑场”。

她挂了电话,回到门口时发现两扇门居然敞开着,咦?娜娜这么快有生意了?不错嘛。

罗青羽挎着背包走进庭院,果然看到娜娜的工作室人影晃动,来客还不少。现在十点多了,她来到工作室门口探头往里边一瞄,丁姑娘正翘着二郎腿倾听。

见门口有阴影,她望来一眼,“这么快回来了?”

“不快了,我还骑车绕了半圈。”罗青羽冲着似曾相识的几位来客微微一笑,挥挥手当打了招呼,而后问,“中午吃什么?不如叫外卖?”

“好啊!你吃什么?”谈到吃的,丁寒娜更感兴趣。

“一碗阳春面和一份水饺,不要辣。”

咴,转性了?丁寒娜惊讶地看着她。

“我待会儿要出去谈工作。”

辣的容易刺激情绪,吃得清淡些,尽量保持心态平和面对新工作内容。罗青羽说完,冲来客歉意一笑,转身走了。似曾相识不等于认识,不必套近乎。

看着她的背影,那三男两女面面相觑。两位女生没见过她,悄声问:“她是……“

“我朋友。”丁寒娜浅笑道,瞅了三位男士一眼,“你们见过的。”

“是是,是见过。”三人讪讪一笑,“两位女生住在一起能多个伴。”其实她俩不必作伴,身怀邪门法术,一个顶团,两个倾国。

虽然夸张了些,差不多了。

“说回那个燕子,她为什么要回头?我不是让她别回头吗?”提起那位姑娘,丁寒娜柳眉轻蹙,心疼。

没错,来客正是桉树林那三个男的。他们原本觉得那女孩傻,居然让人骗了一万。直到听说她跳楼自杀了,紧接着轮到陈家杰出事,众人才晓得害怕。

“自杀?不可能。”丁寒娜叹气,“她是横死的面相。”

“我们都这么认为,她原本按照你的话往西走,突然间说她母亲病了,赶紧回头……”没多久便跳楼了,警方给的说法是为情自杀,因她男友劈腿。

傻姑娘为了挽回男友的心,不惜以房相赠,结果对方还是劈腿,想不开实属正常。可怜她的父母既要白头人送黑头人,还准备跟男的打官司要回房子。

“大师啊大师,你能不能算出她怎么死的吗?”一个男的问。

丁寒娜摇摇头,态度平和,“不能,除非我当时在场。”她看见对方横死,怎么死的可看不出来。

“好了,说说你们找我干嘛?看相?”

“对对对,”众人点头如捣蒜,其中一人迟疑了下,问,“大师,您看家杰能跨过这一关吗?”

“不知道。”丁寒娜摇摇头。

当事人不在,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想说。

肝硬化而已,他的父母正积极配合医生进行治疗。前阵子的新闻不是说吗?明年就有新药了,只要他熬到那时候,或许能保住小命。

其实吧,他有一位贵人的。

丁寒娜接过几人写的生辰八字,下意识地抬眸看看二楼。可惜呀,他的贵人运本就十分薄弱,他还挥刀自宫……

唉,时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

第325回

把药材等物放进丹炉山,洗个澡,和娜娜一起吃过中午饭。

她继续工作,罗青羽则回屋梳妆。

今天情况特殊,她换上一套青白色混搭的汉衣裳,短袖袄裙,清爽简单。头顶梳着双螺髻,脚踩青边凉鞋,鞋面有一大二小三朵白菊,秀雅俏丽。

这身衣服是她在自己代言的那间设计室买的,它的店名叫云水屋。

今天穿这一身不是为了讨好对方,纯粹是让对方看看她穿上身的效果。另外,她和小助理说好的,争取今天下午搞定两份代言签。

到了农氏工艺作坊,若一时手痒想试一试传统发饰的效果,配这身衣服刚刚好。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我走了。”

车到门口了,罗青羽踩着秀气的小莲步,手拎一个白底的樱桃扁圆小包包,十分淑女的朝娜娜的工作室摆摆手,施施然地出了门。

“一切顺利哈!”丁寒娜望向窗外扬声。

来算命的那几位年轻人还没算完,目送罗姑娘离开,那个挨过她一巴掌的男青年带着一点小情绪问:“她干哪行的?”跟风打扮得怪模怪样,花枝招展。

“平面模特。”丁寒娜随口道。

男青年默,模特之流,走在时尚前沿的俊男美女,难怪穿块抹布都比自己好看,跟她们不是一个空间维度的人,无话可说。

“我喜欢她那个包包,哪儿买的?”一名女生眼睛发亮,特感兴趣问。

“不知道,她家人送的。”丁寒娜瞅瞅几人,满脸不悦,“哎,你们还要问什么?未来几个月的运程我都跟你们说了,还想听什么?赶紧问,我要出门。”

此乃借口,初来乍到哪有这么多生意出门?眼前几人问来问去都是关于姻缘、钱财与前程的,她回答了一遍又一遍,他们惟恐错漏反复问,神烦。

“哦哦,有有有,我的工作……”

丁寒娜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青年痴呆?

“那问问我爸妈的。”

“费用另算。”

下一批客开始采用计时的结算方式,省得有人借故占用她的时间。

“好好好……”

再说门外,罗青羽以俏皮小仙女之姿出现在小助理眼前。对方的目光惊艳半秒,瞬息黯淡,随手帮她拉开车门。

“咋了?一副被人抢了手机的晦气样,碰到麻烦了?”罗青羽经过他身前时问。

安东闷闷不乐地帮她关上车门,自己来到驾驶座,一语不发地发动车子。

“这不是保姆车吧?”他不想说就算了,罗青羽懒得计较,好奇地打量车内的环境,“一般般……”的普通车。

“让您失望了,这是我的车。”安东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吐槽,“像你这种消极怠工的人,至少我还在,你还指望保姆车?”

“我这种消极怠工的人,还能为你们其他艺员寻到一部分资源,正好表示我比其他人能耐。”

“你原本可以更能耐。”

“做人不能太贪心。”

“你就是懒。”

“随便你怎么说。”

“正因为你这种消极态度,让她们觉得你好欺负,不肯帮咱们盖章。”既然把话头揭开了,安东的怨言滔滔不绝,“农氏那份签不成了,先签服装那份。”

咴,还有这操作?罗青羽惊了。

“为什么不肯盖章?”

“吴姐不知跟高副总夫人说过什么,她抽起农氏那份合约,等和你面谈过再说。”合约要盖过公章才有效,现在合约和公章都在对方手里捏着,他没招。

“所以?”

“所以如果想快,我尽量帮你约她今晚见面。”

“好吧。”真麻烦,“如果今晚她没时间,那么以后就不用见了。”

“……”安东趁等红绿灯睨她一眼,“你好像太把自己当回事。”

“是你太不把我当回事,小伙子,先不签了,现在约她。”

“怎么又不签了?你不是今天才有空吗?”

“如果农氏那份签不成,我要跟你们解除合同。现在签,我跑了,却把人家设计室留在你们这条船上,多不地道?”人家是要跟她补签,不带这么坑人的。

可惜她今天这副打扮了,青春靓丽啊。

“要不咱们找一间自助餐厅等?”她忍不住建议道,往左边路口一指,“过两个街口有很多特色餐厅和小酒馆哦。”

“……”

他哪有心情吃喝玩乐?在那条很多小酒馆的兰桂巷停车场里,打电话给高副总夫人。

“你好怡姐?我是小安……”吧啦吧啦。

那位怡姐便是高副总夫人,她倒爽快,和安东约好在兰桂巷的一间小酒馆的隔壁小吃店等。安东是本地人,俗称地头蛇,带着他家小艺人来到小吃店门口。

罗青羽:“……”

好意思说人家小,人家明明是兰桂巷规模排行第五的日式料理店,最大的当然是另外几间中餐厅,安东说的。

“进去呀,怡姐最喜欢日式料理,吃得好心情才会好。”心情一好,说不定农氏的合同就妥了。

“呵,”罗青羽抬头打量门前的一块块布帘,哂然,“她心情好,可我心情不好。”

“你不喜欢?”那她肯定没尝过,差临门一脚了,安东超级有耐心,“里边有很多好吃的,比如寿司,拉面,日式蛋包饭……”

吧啦吧啦,听得某人心动不已,最后,“行了行了,都到门口了,进去吧。”长长见识也好。

安东转身进店的同时,脸上换上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唉,他今天太难了。

日式料理店的餐厅和其他餐厅差不多,氛围与摆设略有不同。如今已是下午,客人依旧很多,而且大部分是年轻人,可见它多受欢迎。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家的东西做得确实细致精美,像给食物注入了灵魂。

安东是一名称职的助理,怡姐的。

他把自家小艺人带进一间精致的日式包间,他和她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且一坐下便忙着给他家怡姐点吃的,老熟悉了,肯定经常干这活。

据说怡姐正在街上找餐厅,现往这边赶来。她是这间店另一分店的常客,算是她的最爱。

小助理在百忙之中,犹记得问她,“你吃什么?”

“蛋包饭。”

“哦,那就这个。”

“……”

这小子绝对是那个怡姐派来的卧底,不用审了,对那个女人贼拉忠诚,辣眼睛。

不过,那个怡姐确实来得很快,安东正口若悬河向罗青羽热情推介这里的刺身时,她到了,身边还有一名身穿职业装的年轻女性。

“怡姐,吴姐。”

安东满脸不情愿的起身打招呼,瞥见罗青羽仍坐在那儿不动,心里略急。

“你们好。”

罗青羽坐在原位,笑眯眯地问候二人。

第326回

“等很久了吧?”这位怡姐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客气道,“本想到常去的那间餐厅吃,结果接到你们的电话。幸好离得近,不然要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没关系,安东说你最喜欢吃日式料理,所以才选这间。”罗青羽微笑说。

怡姐哈哈一笑,“对,不过这边是第一次来,在公司那边经常让他帮我打包外卖。”全组数他最闲,只能打杂,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她打扮精致,据罗青羽目测,对方那件无袖连衣裙价值3w多,从旁走过带起一缕柔和的香风。颇有涵养的样子,对坐着不起身的罗青羽仅仅一笑而已。

身居高位惯了,胸襟自比寻常人开阔。

又或者一早知道,若有人对她不敬,自有下属处理。

“你怎么带人的?”等怡姐上座坐好,吴玉昭坐在罗青羽的对面,瞪着随之坐下的安东,“一点礼数都不懂,日后怎么带出去见人?彭亚军这么教你们的?”

就连彭亚军,在怡姐面前也要低下他那颗犟直傲慢的头,姓罗的算什么东西?国际亚军是老黄历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随时会凉的小网红。

此时此刻,全场最难受的人要数安东。

面对隔壁组老大的质问,身边的女艺员是个公主脾气,顺着她好说话,逆她的意立马一拍两散;而公司**oss在席上听着,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谨慎作答:

“罗小姐是自由职业人,不习惯公司的条条框框,所以言行比较随意,吴姐莫要介意。”

他太难了,独自面对一桌母老虎。

“我介什么意?”吴玉昭微微冷笑,“她是你们组的,不懂礼数的艺员在外边闯祸得罪人事小,影响公司形象事大。到时别说你,连彭亚军都负责不起。”

安东果断低头道歉,“是,吴姐说得对,我下次一定好好跟她说说。”上司永远是对的,如果她错了,请参考上一条。

内心里,他借用寒山问拾得的名句自我安慰一下下:今天忍她、让她、由她……再待几年且看她。

“呃,等等,”罗青羽拧起眉头,看着对面的吴玉昭不解轻笑,“吴小姐说的那个不懂礼数的人……不会是我吧?”

“你觉得呢?”吴玉昭眼一瞪,严厉的语气稍微上扬,虚张声势,“怡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领导站着,你作为公司的签约艺员却坐着,这合适吗?”

就差明说她不起身迎接领导,何止失礼,简直目中无人不懂职场规矩,没有教养。

“记得吴小姐看过我的合同,如果你失忆,我可以提醒你一下,”罗青羽维持笑意,忽略某人在桌底下轻拽她衣角的小动作,“我是自带资源,自负盈亏的舞蹈演员。

委托工作室帮我收拾善后才签的约,换句话说,贵公司是接受我委托的一间服务中介机构,你们的存在意义是帮我处理危机的公关团队,我给你们……”

说到这里卡顿一下,转脸问小助理,“我们是多少分成?”

“四六,我们四,你六。”安东心情惶恐。

“哦,你们几乎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四六分成。还有,冲我来的资源,我不接的,想必你们都拿去分了吧?安东?”

“是,艺人部的每个组几乎都分享过。”安东根本不敢抬头,语气忐忑。

天哪,他只是一名小助理而已,谁都得罪不起。

“所以,我等于是你们的客户,你们却想当我领导。”罗青羽向吴玉昭微微一笑,摊手,“吴小姐,不懂礼数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你吧?”

哈,吴玉昭被这一番话说的啼笑皆非,她从未见过新人艺员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尤其是当着怡姐的面。

要知道,哪怕公司目前最红的小花旦,在怡姐面前照样要伏低做小,哪敢这么放肆,大言不惭?

不就是认识高曼琳吗?果然是刚毕业的小丫头,目光短浅。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这手能伸多长?

“好了,暂停,吃饭时间不谈公事,先吃饭哈。”之前一直在跟服务员轻谈什么的怡姐冲众人笑了笑,似对席间的不愉快浑然未觉。

恰好,安东点的菜到了,服务生们正利索地把菜端上桌。

脸都撕了,接下来的局面岂能按她们的节奏发展?

“话既说开,那个……小高副总夫人?”这称呼实在太拗口,罗青羽又望向自家的小助理。

事已至此,安东已经放弃挣扎,顺着他家初出茅庐,正在大发公主病的小艺人:

“包海怡小姐。”

高总、高副总夫人这些个称呼不能乱用,那是顶层人士的专用称呼;在中高层摸爬打滚的小高副总有好几个,给他们的女人挑个合适的称呼太难了。

“哦,包小姐,我不想打扰你们用餐,想问问我那份农氏的合同什么时候给我?”罗青羽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她如此直白不客气……无所谓,包海怡不生气,反而面露微笑。

因为对方是个乡下妹,能指望她有多好的涵养?不可能啊!流露于表面的凶狠,对解决问题有帮助吗?没有!那恰恰证明她是色厉内荏,绣花枕头一枚。

“罗小姐,稍安勿躁啊!你是曼琳介绍来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可以慢慢谈?对吧?”

罗青羽嫣然一笑,“我洗耳恭听。”快讲,莫要拖延时间。

“咳,是这样的,”包海怡清清喉咙,“那个……那个谁?”望吴玉昭一眼。

“林月儿,”吴玉昭心领神会,接过话头,严肃的表情稍有缓和,“事情是这样的,她和你一样来自农村……”

“等等……”一连听到两个“事情是这样的”,罗青羽下意识觉得此事不简单,“我只想知道农氏那份合同什么时候给我,对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我不感兴趣。”

看在她堂小姑高曼琳,以及她自带资源的份上,包海怡对她格外的温和迁就,“别急,先听完,之后怎么做当然由你自己决定。”

“不用听,我只要合同。”

“……”

包海怡揉揉眉心,吴玉昭按捺不住脾气了,“罗青羽,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高小姐不是公司的人,她管不了你。你目前还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员,最好放尊重点。

我们能不遗余力捧红一个人,也能让她彻底凉凉。想想你来之不易的声誉和成就,相信你不希望多年的辛劳毁之一旦吧?”

咦?软硬兼施?

第327回

不得不说,吴玉昭的话有一定道理。做人呢,不怕神对手,就怕队友故意扯后腿。

“所以,农氏的合约你们铁了心不给我?”罗青羽只关心这个。

“对。”吴玉昭挑眉,“你不是很能干吗?没了农氏,可以再找其他,公司不干涉你的自由。但以后那些优秀的资源就分给其他勤快的艺员接手,相信你不会介意的。”

罗青羽听罢,瞧了包海怡一眼。对方懒得跟她这等不识抬举的人多费唇舌,正在优雅用餐,连眼角余光都不给她半点。

这样更好,大家坦诚相对,速战速决。

“那好,我就不打扰了。”罗青羽拿起包包,看身边的安东一眼,“你走吗?”

“哦。”彻底完蛋,安东反而释然了。

“等等,”包海怡头也不抬,径自拿餐巾纸摁一下嘴角,道,“你是走是留现在决定吧,你有好去处,我们也不好强留,是不是?顺便把工作交接一下。”

一个小小的舞蹈演员,不知哪来的底气跟她这么说话,小人得志。她不是傲吗?今天就让她试一试灰头土脸的滋味,认清现实。

区区一流量网红,竟想挑战给她渠道发挥的商家?天真。

罗青羽睨她一眼,“我是走是留,今晚安东会通知你们,告辞。”说罢,转身拉开木门走出包间。

安东本来跟在身后,被吴玉昭叫住,“安东你留下,你还是公司的职员,我有话要问你。”

呃,可怜的小助理前后望一眼,左右为难。

“你记得合同上的保密约定就行,走不走随你。”罗青羽说完,径自离开了。

唉,看着他唯一的艺人离开,安东无语凝噎,无奈坐下。恰在此时,木门再次被拉开,接着连续进来几个人。

两位老牌经纪人,带着他们组最有潜力的艺人应邀前来聚餐。

“哟,老何、老马你们来了。可惜来迟一步,没看到一出好戏……”吴玉昭高兴笑着招呼来人,随口指挥安东,“安东,再叫一瓶烧酒,老何就爱喝这个。”

几人里还有一位年轻姑娘,吴玉昭组新招的,正是那拥有娇嫩面孔、火辣身材的林月儿,比罗青羽矮半个头。

但论辨识度,始终是他家那位更胜几筹……

再说罗青羽,她离开先前那个包间,掏出手机准备给高曼琳报备一下解约的事。刚走没几步,一位穿和服的女侍应匆匆从身后追到跟前。

“您好,请问是罗小姐吗?”

她愕然点头,“你是……”

“我们老板有请。”

“你们老板?谁呀?”问话的同时,罗青羽拿着电话,一边抬眼瞅瞅这间店的装修风格,哦,对了,“神木?”

认识她的日本人只有这个。

“是,这边请。”

罗青羽:“……”

老爸的功夫引起官方注意,神木家奈何不了,所以准备从她这里寻找突破?想了下,也罢,进去看看对方闹哪样,正好闲着。

于是,她随女侍应转身来到原先那间包间……的隔壁包间,并且恰好吴玉昭拉门出来看个正着。

罗青羽:“……”

啧,这位置选得真好。

不想深究吴玉昭的表情,她走入包间坐下。

“罗小姐,我们老板暂时有事处理,请您稍等片刻。”说话间,她已奉上香茶,几款好看的茶点,“如果您有其他需求,尽管吩咐。”

“没有了,谢谢。”高曼琳的电话已经接通,她无法一心二用,“曼琳,我刚跟你嫂子谈了解约的事。”

女侍应无声退出,拉上木门。

“解约?”这个消息来得猝不及防,高曼琳不解,“她又怎么了?”

“她要我放弃农氏的代言,并且以后的好资源要和他人分享,她作为公司领导或许另有考量。可是曼琳,”罗青羽顿了下,“我当初签约是为了省麻烦,而现在是内部给我找麻烦,有违初衷,所以……”

她看不见的大洋彼岸,昨晚结束巡演的高曼琳摊在床上,起床气正在蕴酿中。

“我明白了。”她抹把脸,试图清醒下,“我现在在国外,昨晚和远修他们联合巡演,很晚才睡。你放心,明天开始你的工作会恢复如常,所以解约的事等我回去再谈?

我知道你哥也有娱乐公司,可是青羽,你哥家的名气太厉害了,会影响大家对你实力的客观评价,你要考虑清楚哦。”

罗小妞除了舞艺,还有什么最强?当然是那可以跟萧老师媲美的自尊心。

有靠山是好事,若靠山的光环太强会将她所有的努力抹杀掉。将来人们会说,嘁,她凭什么红?当然是背后金主力捧的功劳。

那就没意思了。

“……你赢,”罗青羽无话可说,“但我希望日后一切顺利。”

否则,她宁可不跳舞也要解约。

“成交!”

……

与此同时,吴玉昭上完洗手间回来,拉上门,一脸神秘兮兮的冲大家指指身后那面墙,轻声道:“她就在隔壁。”

“约了朋友?”席上有人问。

“没有。”吴玉昭摇摇头,笑道,“可能怕怡姐后悔找不到她吧?说不定她等一下会过来。”

“管她呢,让她等。”包海怡瞅那墙面一眼,含笑道,“我们吃我们的。”

“来来来……”众人纷纷附和。

席间,安东坐立不安,既想过去,又想留在这里听听他们讨论对付自家艺人的计划。

他是小人物,在座的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气氛正热闹时,包海怡的手机响了。瞧一眼来电显示,正是小姑高曼琳的。她轻挑眉,玉手碰触手机屏,点了免提接听,优雅地摆在桌面。

今天约了两位公司骨干过来,就是为了杀鸡儆猴,杀那只有高家人罩着的罗青羽给自己人立威。

既然那只“鸡”提前走了,再杀一只就是。

“喂?曼琳?”

“嫂子,罗青羽是我介绍进去的人,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高曼琳服软的口吻让众人感到惊讶,不由自主地望向包海怡。

“曼琳,你都知道了?唉,像她那么高傲大牌没品的艺员,作为公司领导我真的很为难,请你理解一下。既然她声称找到好去处,我们又何必挡人财路?”

她的话让在座的人听得直笑,无声的。

“我认识她四、五年了,她什么脾性我很清楚。”高曼琳耐着性子,“嫂子,我没别的要求,请你以后不要干涉她的事,让她在彭亚军手下自生自灭行不?”

“不行,曼琳,我不是不给你面子……”

“你现在就是不给我面子。”一听到不行二字,高曼琳的语气骤然强硬。

包海怡表情无奈,“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她太傲了,简直不把公司领导放在眼里,她还说我们公司是她的一个服务机构。”

“她说错了吗?你们帮她做过什么?找工作?找人脉?还是她领公司工资了?”

“曼琳,”包海怡打断她的话,“你已经嫁人了,高家永远是你娘家,但我希望你不要公私不分。现在奇亚是我在管理,彭亚军还算能耐,我忍了,我已经给了你很大面子。”

那彭亚军跟姓罗的一个性子,恃才傲物,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作为小姑子,识趣的不要再得寸进尺。

“哦,原来你要搞的是我?”那就有意思了,“可是嫂子,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虽然我嫁人了,没有继承权,但我有股权,外婆和我妈把手中的股份都给了我……”

所以,在平辈人中,除了两位极能干的堂兄弟外,就数她的股份最多。她不屑于跟家人争权夺利,不代表她没有这个权利。

“从明天开始,把所有工作移交给彭亚军,然后抱着你的东西和我哥滚回总公司找我爸哭去!”

厉声说完,那头挂了电话。

包间内死一般的寂静,除了众人隐隐的轻缓呼吸,几乎听不到其它声音。

第328回

为什么要办高曼琳的人?因为她实在太讨厌了!

从小就是家中长辈交口称赞的女孩子,优秀的光环几乎压过族中所有的男孩,堪称年轻一代的噩梦,因为每位家长动不动就让他们向她学习。

如果她在成年之后挑了门当户对的人家,那么高家未来的话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

天意弄人,她在大学时期找了个穷小子。和那些嚷嚷追求真爱的白富美一样,不管她多么优秀,始终逃不过折在凤凰男手里的爱情魔咒。

她被剔除继承资格,高家的天空阴霾散尽,同一辈的兄弟姐妹们压力大减,以为从此得享太平。

结果,被踢出高家的她接二连三地往公司塞人。

塞的是庸才也就罢了,偏偏一个个像打不倒的小强,给一点点阳光,他们就像森林里的藤蔓茁壮疯长。

如今,除了家中的女长辈心疼她,念叨她。

在公司,男长辈们虽然极少提及她,但每一次训斥儿女小辈,总要将她提出来噼啪啪地吊打众人的脸。

这是不甘心被剔除,要曲线回归么?!

兄弟姐妹们惊了,顶在头上的压力骤然加磅,差点压得透不过气。加上外姓股东的儿女的挑拨,有些兄弟心生怨怼,开始有意无意刁难她塞进来的人。

高曼琳无意争权,被塞进高氏工作的人们感念她的知遇之恩,一个个像鹌鹑似的安静,默默承受不公平待遇。

但,过了今天,一切会不一样了吧?

包间内静默的气氛十分尴尬,坐在靠门这头的安东低垂着头,心里暗爽。彭老大若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乐疯,可惜他今天不在,看不到吴玉昭那张惶恐的脸。

“是你太不把我当回事……”

不经意地,安东的耳边响起某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噢妈,他错了!日后一定将她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对了,她貌似就在隔壁,真恨不得马上过去打听事情的经过。可惜他不敢,因为包海怡发话了——

“好了,大家别停筷呀!这家店的刺身很不错的。”她神色平静,似乎完全没把高曼琳的话放在心上,“我这小姑子比较任性,没什么的。来,大家吃……”

“哎,对,来来,怡姐,我们敬你一杯……”

仿佛方才那尴尬的一幕并未发生,众人继续酒酣耳热,粉饰太平。

本想杀鸡儆猴,结果自己当了那只鸡。

包海怡端起酒杯,面带笑容应酬下属,眸底掠过一丝恼怒。呵,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姑从未放弃争权的心思,这次露出狐狸尾巴,看父亲他们怎么说。

越有权势的人家最看重儿孙的能力,是儿子孙子,女儿孙女再出色也只是陪衬。有股权了不起么?自己的今天就是别人的明天,兔死狐悲,其他兄弟妯娌不傻。

何况自己是长媳,公公会让她高曼琳削减自己儿子在公司的权利?她高曼琳想凭一己之力夺权,还要看看高家其他人同不同意。

包海怡浅抿一口酒,内心冷笑……

彼时,在隔壁,闲等无聊的罗青羽点了一份寿司,素的,配芥辣和酱油慢慢吃着。还有一壶清酒自斟自饮,顺便发信息给丁寒娜要不要给她打包一份。

清酒度数低,甜口的。

其实她的酒量极好,堪称百杯不倒。曾经做过业务员,后来有客户趁酒劲揩油挨了她本能的一拳。

年轻的时候她意气风发,一心想跑业务赚大钱。可那时候的她太青嫩,受骚扰的机率比普通姑娘高。她脾气又爆,怕闹出事,渐渐歇了跑业务的念头。

当时的她曾经有一个特别幼稚的想法,等自己三、四十岁再出来跑业务,估计就没人骚扰了。

可惜等到那年纪,她已没了年轻时的冲劲……

正回忆着往事,这时,门再一次被人拉开,一位身穿和服的年轻姑娘缓步进来,浅浅一笑,歉意道:

“抱歉,罗小姐,让您久等了。”

正是神木梨香,身后没有彰显身份的跟班,没有突显世家风范的深沉高雅,仅着一身看起来很家常的和服。

必须承认,她是一个具有东瀛气质的女子,眉宇间没有现代女孩的刁钻蛮横。一颦一笑,温雅端丽,或许这便是她们的世家风仪吧?

到目前为止,罗青羽对她的印象不算差,并不反感。

“味道还可以吗?”神木梨香在她对面坐下,瞅了餐桌一眼。

“挺好,我不挑食。”除了生肉。

她点寿司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找一个由头尝尝那芥辣,果然没有令她失望。

“不知找我什么事?我这人喜欢直接,就不要猜来猜去了。”罗青羽加了句,手机响了,“抱歉,我看看,你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听着。”

只要跟工作、家人无关,一些没必要的场面话能免则免。

神木梨香抿唇一笑,道:“如果罗小姐今天没空,我们可以再约时间。”

“不不不,”罗青羽忙道,“我正好今天下午最闲,正在问我朋友要不要打包,不是重要的事,你说吧。”

今天事,今天了。

“打包回去食物就不新鲜了,影响口感,为何不叫朋友过来吃?”听到要打包,神木梨香一脸的不赞同。

“她没空,下次她肯定会来。”

丁姑娘给人算了一天命,累得口干舌燥,正好想吃点东西。两人说话间,隔壁包间一阵骚动,似乎吴玉昭等人正在退场。

这时,门被拉开,安东出现在门口本想抬脚进来的,结果看到室内坐着一位美丽的姑娘,顿了下。

罗青羽抬头瞅他一眼,招呼他,“怎么了?进来说。”

安东连忙屁颠屁颠进来,冲神木梨香点点头,对方回以一笑,他才凑近罗姑娘的耳边低声打小报告,“怡姐好像有什么对策应付,你最好让高小姐早做准备。”

“准备?”罗青羽先是感到莫名其妙,但很快明白过来,八成是高曼琳跟她嫂子开撕了,“这是你们公司的内部问题,你得找你上司。”

“你不就是我上司吗?”安东皱眉,除了她,他还能找谁?

“抬举我了,你只是她帮我请的助理,谁把我的工作分配给你的,你就找谁。”说完,冲他挥挥手,“你先回去,我要跟朋友谈点事。”

“哦。”

话说到这份上,安东不便打扰她俩,再次冲对面的姑娘歉意点一下头,转身离开。

边走边想,吴玉昭那脑洞开得真大,以为人人都像她,天天等着被怡姐召见,嗤……

第329回

等隔壁恢复安静,安东也走了,神木梨香吩咐女侍应:“隔壁暂时不接待客人。”

罗青羽耐心等待她安排妥当,包间内的闲杂人等退出,然后从外边走进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士。为嘛猜他三十出头?因为他的发际线有些高,发量偏少。

这个年纪的男人女人最多烦心事,或多或少有些脱发迹象。他把一个四方扁平的盒子摆在桌面,等候指示。

“我知道罗小姐是个直爽的人,”和服美女坐姿端庄,温婉笑道,“今天我们就开门见山谈一谈。”

说罢,冲那个男人微微颔首,对方一阵摆弄,妥了,包间的灯熄了,一束光投向里边的墙壁。

原来那盒子是投影仪,映照出来的图像画质清晰感人。

只见屏幕里出现一本年份久远的线装本册页书,书页泛黄,似是古物。影像缓慢翻页,书里的人物动作图案清晰可见。

看了几页之后,罗青羽:“……”

“是否感觉很熟悉?”神木梨香的坐姿一如方才,腰挺得笔直,目光炯炯地盯着投影的画面,“请别误会,这本书的的确确是我们神木家代代相传的秘籍。”

武功秘籍,因上边的字体正是华夏文字,每一个字罗青羽都认得。

“它在我们家流传了三百多年,据祖上记载,我们的先祖在四百多年前到古华夏拜师学艺……”

神木的先祖是一名武士,亦是武痴,他偶尔从别的武士口中得知,在那个遥远的国度有很多武功高手,他们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他不信,便随着使团历经千辛到达那个国度。可惜,他一直找不到传说中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高手。

不过,由于他是个痴的,觉得这个国度太大,说不定高手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于是,他开启了漫长的寻师之旅。

岁月漫长,渐渐地,他学会了当地的语言,做了当地一名姑娘的上门女婿,生儿育女,直到死都没找着飞檐走壁的高人。

临死前,他把自己的来历和遗愿告诉家中最有学武天分的孩子,让他延续自己的心愿。

武痴的儿子从小在这里长大,听说书先生讲过一些奇异趣闻多半发生在道观、庙宇。既如此,他何不用余生在全国各地的大小庙宇里寻呢?

心动不如行动,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武痴的儿子在一座小庙里遇到一位前来挂单的和尚……

“和尚?”罗青羽默。

“是,”室内光线暗,谈起先祖的神木梨香语气里有几分怅然,“一位和尚。”

当时,那武痴的儿子被人欺负,是和尚救了他。武痴儿子认为,反正都是学艺,这和尚一看就知道比自己厉害。

三人行必有我师,他便拜了和尚为师,做了对方一名俗家弟子。他一心想达成亡父的全部遗愿,拜师,学成归国,认祖归宗。

那和尚当年收过很多俗家弟子,最出色的有五位。

时光不等人,众弟子尚未学成,和尚要圆寂了,死前给了五位弟子一本书,让他们共同参研,传承百世……那怎么可能呢?每个人都想据为己有,各有私心。

一言不合便开打,一路算计争抢,生生把一本书撕成五份。

武痴的儿子是五人中武功最低的,他担心自己没完成父亲的遗愿便死于秘籍之争,索性不要了,拿着手中的残本辞别母亲和兄弟,成功返回父亲的国家。

他根据父亲给的信息寻到父系亲族,延续至今。

“另外四位弟子的后人我们已经找到,并且大家相聚过,切磋过。本以为我们五人合一便是秘籍的全部,没想到……”

没想到,她姐弟二人无意间碰见梁展博在练习室打了一套拳。那套拳的大部分招式和他们五家的相似,小部分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莫非祖师爷给他们先祖的那本书,其实又是一部残本?!

罗青羽:“……所以你们试探我爸的功夫?”

灯亮了,那个男的退了出去。两人适度一下亮度,重新面对面坐着。她俩容貌俏丽,一个姿态端庄,气质柔美隐含刚毅;一个身子歪坐,恣意散漫,无法正形。

“是的,”神木梨香微笑点一下头,“同时也调查过令兄和罗小姐本人,如果先祖仍在世,他们肯定很高兴。因为他们要找的飞檐走壁的高手,我们找到了。”

“哦?,愿闻其详。”罗青羽略讶。

“罗小姐何必谦虚,你有一段视频曾经引起热议,网友认为你在荷花塘里跳舞是吊了威亚。实际上并没有,如果我们没看错的话,你用的正是传说中的轻功?”

罗青羽:“……神木小姐好眼光,相信你们也能做到。”

她的确会轻功,跃入荷水塘跳舞那次顶多称为跳跃。只要勤加练习,普通人也做得到。

“确实如此,但不像你那么轻松。”神木梨香谦虚道,微笑建议,“罗小姐,不如找个时间,我们五位弟子的后人和你与令尊见上一面?说不定我们是同门。”

“不用了,”罗青羽遗憾的摆摆手,“我爸最讨厌日本人。”

神木颇无奈,尝试建议,“你出面说情也不行?”

“不行。”对方坦诚,罗青羽也不拐弯抹角,“如果你们是为了那套拳法,大可不必找我爸。他是半路出家,学的也不多。”

“哦?没有书籍之类的留下?”

“没有,我直接告诉你吧,他的功夫是跟一名道士学的。”

“道士?”神木蹙眉,“难怪你方才听到和尚那么惊讶。”

罗青羽点点头,把经过全家同意的那段借口当成趣事告之神木,“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

有些事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所以我爸学了几招,全部教给武馆的学生。你们若想学,大可以向那梁展博讨教。”

“令尊……真的只学了几招?”神木半信半疑,“罗小姐,请相信我们十分真诚,没有恶意,纯粹是为了追溯根源,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祖师是谁吗?”

“不想,我家才学几招,连入门都不算。”罗青羽坦然道,“你们神木家财大势大,衣食无忧才有心思寻根源。像我们这种升斗小民,能活着就不错了。”

神木不解道:“据我所知,你罗家并不穷。”

“欲望无穷无尽,我连车都买不起。”精神贫农,有了车又要房,有了房又要买别墅,一辈子穷下去。

“车很便宜,要么我们送你一辆?”

“我怀疑这是侮辱。”

“……”

明白了,她就是不想跟五位弟子的后人一起寻找家传武术的起源。

第330回

罗青羽确实不想寻什么武术起源,她现在只想吃吃喝喝,再回家睡个美容觉。

在等待打包的同时,她看着坐姿端端正正,犹如一尊跪坐美女雕像的神木姑娘,不由打个趣,“从进来到现在,你动都没动过,佩服佩服。我就不行了……”

摊手,瞧瞧自己不知换了多少个姿势的身形。除了练功,在日常生活中还要端着实在太累,她做不到。

神木不解,低头瞅瞅自身,不明白她说这番话啥意思。

“个人追求不同,你们认为追溯起源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可对我来说,日常活得自在最有意义。我爸学那几招纯粹出于兴趣,我跟我哥是为了防身。

才几招而已,不敢说发扬光大,那我爸也想找个传承,所以到武馆工作寻找资质好的人,结果……”

“我很抱歉。”神木歉意道。

“我不是怪你,梁展博的所为同样是他个人的追求。只是我爸年纪大了,不宜受打击。所以,我希望你们的追求不要影响我家人的生活。”

“那是自然,我们姐弟接管华夏业务不久,但五家后人相聚一堂是经过两代人的努力,实在不容易。如今又多了一家,我们只会倍加珍惜这难得的缘分。”

华夏有句话,同姓之人五百年前是一家。他们这五家,啊不,是六家,说不定也是如此。

至于为嘛是六家,有很多因素的。几百年了,除了神木的先祖,剩下那四位弟子不知收了多少徒弟。每逢朝代更替,在兵荒马乱中断开联系的人比比皆是。

谈话间,罗青羽要的已经打包好。虽然是熟人,账还是要结的。

神木将她送出店门口,看着她坐出租车离开。不知何时,她的身边站着一名年轻的男子,也站在旁边目送那女生走远。

“姐……”

神木手微扬,男子闭嘴不语,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店内,直接回到三楼一间清静办公室。

“听出什么?”

“没有。”

两人面对面坐下,男的,也就是神木的弟弟真一看着她,“没有停顿,没有犹豫,听不出半点心虚或者疑虑的迹象,大家认为她说的是真心话。”

神木梨香意外发现罗家姑娘在隔壁,他们立刻在另一个包间做了准备。就在方才,在这三楼的办公室坐着两名心理专家,从拍到的视频与对话判断真假。

“根据我们之前查到的消息,罗小先生对武术确实不感兴趣,而罗老先生教梁展博的招数,其他学生都学过。罗小姐更离谱,她的学生几乎都会基本功……”

如果肯听她的话勤加练习,将来碰到意外或许能救她们一命。不要钱似的到处乱撒,可见罗家人真的没把这些功夫放在心上。

谁想学,直接到华兴武馆报名即可,神木家完全不必偷学或者使其他手段。况且,华兴武馆已经跟他们的东藏武馆建立友好的合作关系。

双方的精英弟子定期切磋,交流,学对方的功夫轻而易举。

“……至于罗小姐的轻功,”神木真一沉吟片刻,客观判断,“据他们周围的人说,她从小每天清早跟父亲一同锻炼,有这种效果不奇怪。”

他也有,他也会,他也是从小练大的。自己做不到的,别人或许能做到。自己能做到的,别人能做到就更不奇怪了。

神木梨香静静听着,不发一语,给自己倒杯茶浅喝一小口。

神木真一瞅瞅她的神色,迟疑道:“如果姐姐不放心,我再叫人去查……”

“不必了,就这样吧。”神木梨香这才说话,同时起身,到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回到茶桌前,“你看看。”

神木真一疑惑地拿过来,打开信封一看,一张a4纸竟只有一句话:外宾入境,安分守己,无任欢迎。

这句话很官方,很客气有礼。

但华夏本来就欢迎外宾,何必多此一举?除非另有用意。

“这是……”

他正待相问,却见姐姐打开手机的一张图片推到跟前,道:“这是当时的信封。”一封本色牛皮纸信封,封口用一小坨红泥粘住,上边似乎有一个图案。

那个图案,还似乎印有“八一”两字。

“姐,这是……”

“华夏官方的警告信。”神木梨香神色平静,“我取出信件不到五秒便自燃了。”

警告已到达,证据已销毁,销毁时间精确到秒,暗示姐弟俩的一言一行皆在某些部门的掌握中。

“证明罗家的确有问题?”神木真一扬扬眉梢,面有喜色。

他姐姐叹了下,放下茶杯,“罗小姐的大哥是警察,这是表面资料,详情我们查不到,意味着他曾执行过重要任务,国家对他以及家属有一定保护措施。”

哪个国家都差不多,所以,被警告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明查暗访都行不通,那我找机会接近罗小姐,看能不能探出些什么。”他的美男计蛮有用的。

“不必了,”他姐姐摇摇头,“安心做好你的本分工作,过几天是母亲生辰,我们一起回去。”

秘籍里提到的五名弟子后人齐了,另外四家的功夫已被神木家全部学到手,圆了那位先祖的心愿。

至于罗家,那位罗老先生的得意弟子正在为神木家效劳,神木家的下一代就在东藏武馆里接受他的指导。

虽然有些可惜,得不到罗老先生的亲自指点。

“罗小姐挺好说话的,不如请她指点一二?”

“她呀……”神木梨香微微笑了下,抬头凝望窗外走廊的盆栽,“再说吧。”

……

说回罗青羽,拎着外卖回到丁家,大门依旧敞开着。丁寒娜趴在办公桌歇息,里边已经没有客人。

“除了那几位,整个下午没有别的客人?”她调侃小伙伴一句,“惨淡经营啊。”

“怎么可能?”丁姑娘闻声抬头,容颜憔悴,“我今天算了足足二十个!剩下的全被我撵走了。”

算命这活既无聊枯燥又便宜,她不仅耗费精力,那些客户问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不重复的。

体力输出兼被精神轰炸,她是又累又饿。小伙伴的外卖久久不到,她支撑不住使个借口把人忽悠走了,明天继续。

“唔,好吃,哪买的?”

“那条兰桂巷,让出租车带你去。”罗青羽倒杯烧酒,满意道,“还是这个好喝。”

丁寒娜塞了一嘴鼓鼓的,瞅那酒瓶子一眼,“你这什么朋友?又吃又拿,还送你一套酒具!”

蒙砂瓶和杯子,趣致可爱,又美观大方。

第331回

不错,虽然外卖要结账,神木梨香见她连烧酒都想打包,索性送她一套酒具回家慢慢品尝,配个雅致的杯子比较赏心悦目的说~。

正好新搬家,缺很多物件来不及买,便收下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被某直男送了十几年的瓶瓶罐罐,养成杯控的习惯,遇到可爱的瓶子杯子就想收藏。

见好友相问,罗青羽就把和神木一家的因武结缘的事说了一遍。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她虽然不讨厌那个神木梨香,亦谈不上喜欢。

基于民族情绪,她对日本人有一种生理性防备心态,即使对方有那么一丝丝的华夏血统。

“拜托,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多阴谋论。”丁寒娜在国外结识不少亚洲国家的朋友,不以为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不用草木皆兵,那样多累啊!”

罗青羽坐在她的办公桌后用电脑看新闻,随口叮嘱:“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教过你功夫,凡事警醒点。”

“知道了,兵来将挡。”丁寒娜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抱怨道,“唉,像你这样活着真好,一整天不用干活,而我累死累活才赚到两万多……”

除了最开始那几位熟人,他们介绍来的客人一律计时,好不容易才赚回一点。

“这么快就赚了两万?不错嘛。”罗青羽夸她,“我也不容易,一个下午吃了两顿鸿门宴,不容易的我跟你讲,压力山大。”

正聊着,罗青羽忽然看到一则新闻,忙将电脑转过去,“娜娜,看新闻。”

丁寒娜微怔抬头,目光恰好落在屏幕里正在哭泣的女人身上。虽然头像打了码,凭对方的衣着和轮廓她俩都认得,正是火车上遇到的那位大姐。

“……一出火车站他就被撞死了,肠子甩了一地……”

原来,那对男女的确是人贩子,女人是新手,男人带她到魔都熟悉一下流程,最好能拐到一两个凑成整数。因为这里的窝点藏着八件“货”,准备转移。

男的遭此横祸,把那位大姐吓得屁滚尿流迈不动腿逃跑。因为她想起火车上那两个鬼精鬼精的女孩,咒他俩不得好死,还咒他们的孩子被拐永不相聚。

她没孩子,可她有一条命啊!

那女孩的嘴太可怕,男的一根肠子搭她脸上,吓得她魂飞魄散。等警方一来,不等人家问她便什么都招了,包括那个窝点的消息。

虽然她不知道详细地址,但提供的线索很有用,最终成功捣毁那个窝点,并顺藤摸瓜救了十几个妇女儿童。

“我还没干,我将功赎罪……”那位大姐的嘴里翻来覆去说着这句话。

据媒体透露,这个女人魔怔似的不停念叨她无罪,不要咒她。记者一问,她又不肯说了,扔出一句“她们看到电视会知道……”,便把嘴巴闭得死死的。

耶!俩姑娘击掌开心一下。

“看吧,你做了一件大好事,”罗青羽朝她竖起大拇指,“十万换十年,值了。”

丁寒娜没说什么,但心情好,“今晚自助餐,我请。”

“走走走……”立刻走。

正好衣服都不用换,反正明天的事不一定能成……

就在罗青羽在餐厅品尝美食减压时,安东仍在公司开会,开完由怡姐主持的公司会议,挨了一顿批评没带好艺员,让他到财务处结算工资,卷铺盖滚蛋。

他今天的经历实在太惊险了。

就在财务结算工资时,彭老大兵从天降,带着总公司发来的批文让他回来暂时接管公司一切业务。并让包海怡和他办理交接手续,把她气得拂袖而去。

高曼琳说是明天交接,她离开日式料理店时就打了电话给丈夫,让他趁早想对策。结果对策没等到,总公司的批文倒迫不及待地下来了,像急着投胎。

“我没办法,有爷爷的亲笔签名和印章,我爸和叔伯们一致同意。”奇亚是小部门,其他股东不屑搭理这个问题,高副总万般无奈,“我实在无能为力。”

他名下不止一间小公司,分身乏力,无法顾及太多。

“这到底是为什么?!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包海怡在车里气得要爆炸,“她高曼琳在夺权!你妈和外婆把股份都给了她,你们那些兄弟没人反对?”

今天夺她家,明天夺他家,那些蠢货看不懂吗?

“不算夺权,奇亚的收益不入总公司的账,大部分拿去做公益,可有可无。”平时自生自灭,偶尔打着高氏的旗号把收益拿出来做慈善,为高家赚取名声。

至于股份,那是母亲的,想给谁就给谁呗,重要的是爸手里那份。

“什么可有可无?!那是我跟你的资产!蚊子小就不是肉了?!”正因为可有可无,收益纳入自己小家的口袋,大家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在高氏,做不出成绩的晚辈只能每个月领一笔小零花钱,她的脸皮快被旁人笑薄了。

“冲我吼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定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为什么会败给曼琳。”吸取教训,下次才有所提防。

“我怎么知道?!”包海怡在车里气愤尖叫,“我不过炒了一个不敬业的艺人!那姓罗的到底什么来头?能让高曼琳这么听话?!”

“姓罗?哪个姓罗的?不要告诉我是从帝都去的罗青羽。”她男人搓搓额角。

“你认识她?”听到丈夫准确无误地讲出对方的名字,包海怡瞬间冷静下来,“你跟她有一腿?”所以作为妹子的高曼琳才会那么听话?

“瞎说什么呢?我连见都没见过她……”

那枚刺头的名字,在帝都的二代们多少听过一些。首先她天赋了得,极之傲慢,受多名师长联手打压,从未抛头露面。导致大家只听其名,不见其人。

在帝都,美女大把,随处可见。

二代们稀罕的是那些拥有一技之长的、拥有独特个性的美女,而不是情商低下宛如智障的草包。

听说她很能打,打出六亲不认的姿势,引起某些部门大佬的关注。所以一般人不会惹她,生怕惹人注目,除非那人脑袋有泡。

“还有,妈偷偷跟我说了,她好像跟农家有些关系,农氏科技这次肯让我们的科研部参与项目研究工作,完全是看在曼琳和她的交情,你不要得罪她。”

包海怡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根,“……这些事妈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她都已经得罪完了。

“爸跟曼琳今天才提起,不然谁知道?总之你别闹,他们要什么你给什么,交接完赶紧回家找妈问问什么情况。”

“奇亚就这么给她了?”包海怡憋屈问,“那是爸分给咱们的。”

“不然你抢回来?再向姓罗的道歉?”

“……”

道个屁!那贱人既然认识农氏为什么不早说?害得自己像个小丑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别看奇亚这破公司规模不大,里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她早腻了。

丢就丢了,回头让老公为自己安排一个更高的职位,外人自然不敢笑话她。

第332回

对罗青羽来讲,事不关家人,她一概不操心,包括和自己相关的事,有什么事睡醒再说。

当天晚上,她收到安东的行程信息。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七点,她一身简便坐上小助理的车。见他春风得意,罗青羽便知道今天的行程应该无碍了。

“等等我!”车子开动前,一道人影迅速拉开后座的车门坐到罗青羽身边。

罗青羽:“……你干嘛?今天不用工作?”

“今天我不宜在家,必须出门。今天你又是我的贵人,我就跟着你了。”丁寒娜理所当然道。

既然是自己人,安东没反对,开车之前交给罗青羽一个本子,上边写着今日行程。

车子开动,罗青羽看着行程表,而丁寒娜接到一位客户的电话:

“……哗,你们来这么早?”幸亏她跑得快,“今天没空,明天也没空……我跟朋友出去拍外景,好像还要到横店……唔,是呀,这段时间我都不在家……”

罗青羽:“……”默默翻书页查看行程表。

外景?横店?木有啊!

安东:“……”编得有模有样,不知是哪家姑娘,肯不肯入行。

等丁姑娘一脸惋惜地结束通话,罗青羽睨她一眼,“怎么回事?惹麻烦了?”不然为嘛跑啊?昨天还嚷嚷要赚钱,今天却对客户避之不及。

“唉,”提起这事,丁寒娜特别揪心,“我今我凌晨突然心神不宁,掐指一算,发现自己最近会出问题,必须躲开几天。”

“你的规则比我的还龟毛。”罗青羽替她愁着,“可我不用拍那么多天。”

“至少两天。”司机安东小哥插一句嘴,“拍完你不想在附近的景点逛逛?”

服饰设计室在老城区,而农氏工艺作坊在郊区,且总地址在周边的古镇,美景如画,不去可惜。

罗青羽:“……”

她的行程是这样的,首先,由于两则代言都是传统风格,因此今早那两家店会派人到奇亚和她签合约,不必她主动上门。

另外,两家店已经沟通好,今天让她穿哪几套衣服,配戴哪些首饰,今早一并带来。先拍平面照,再分别到两家店进行现场实拍平面以及宣传视频短片。

所以,丁寒娜没说错,行程中的确要拍外景。

“丁小姐要不要考虑出道?”在等待红绿灯期间,安东不忘发挥自己的星探技能。罗姑娘的资源巨多,她又不肯接,与其给旁人,不如便宜自己好友。

“谢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丁寒娜谢绝他的好意,不忘替自己拉生意,“我做室内设计的,略懂风水玄术,如果你知道谁有这两方面的需要可以找我。”

说罢,给安东派了一张名片。

罗青羽:“……你什么时候印的?”小妮子准备周全啊。

“我哪记得?反正一直都有,”丁姑娘抽出一张给她,“你要不要?”

罗青羽轻挑眉,接过放在包包的卡袋里。

“你可以一边干自己喜欢的,偶尔拍几个广告而已。年轻人要脱贫不能只打一份工,说不定哪天拍广告就红了,对吧?”安东坚持不放弃一枚希望之星。

丁寒娜:“……”低声问好友,“他好像对你不大满意。”

“不会啊,我很满意。”车里安静,某助理忙替自己辩解。

“他也是可怜,手里只有我一个,还不爱干活。”罗青羽同情地说。

丁姑娘:“……”确实可怜。

安东:“……”难得她有自知之明。

尽管同情安东,丁寒娜还是不愿当什么艺人,自己攒钱开一间工作室多好啊!自由自在,想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上班,像小伙伴那样。

第一次到奇亚娱乐文化公司,俩姑娘十分好奇,从大堂便一直像土包子似的东张西望,感慨连连。

当看到一个个身高八尺的美男子,七尺的大小美女,两人更是惊艳万分,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安东对自家艺人一向不抱什么希望,不管她有什么表现,不管其他同事嘲弄的目光有多明显,他皆安之若素,处之泰然,时不时吱一声给她们引路便行。

尤其是,三人走在第八层的办公楼走廊时,迎面碰到脸色非常难看的吴玉昭。她一看见安东身后的罗青羽,瞬间面如死灰,五官表情有些微抽搐扭曲。

安东的心情瞬间飞扬,见她打算视若无睹擦肩而过,呵呵,怎么可能呢?

“吴姐早。”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礼貌与恭敬,心里暗爽,脸疼不?心跳加速不?“罗小姐过来签合同的,那份农氏的合约……”

“哦,”本想擦肩而过的吴玉昭,努力挤出笑容看着一脸无辜的安东,竭力保持语气温和,“合约本来在怡姐办公室的,昨天她让我转交给你,结果你不接电话……”

怡姐被踢走,那份捏在自己手里的合约成了烫手芋头。本想昨天把它交出,却无人敢接,又找不到安东,心里忐忑了一夜,最终逃不开眼下这份难堪。

“合约放在我助理那儿了,可能要麻烦你们自己去拿。”吴玉昭冲三人讪然一笑说,“我急着去见一位客户,来不及了,先这样啊。”

边说边匆匆离开,似乎真的很忙。

她原本今早请假的,但公司高层事务要交接,有些事需要她配合,不得不一早赶回来处理。

看着她略显仓皇的背影,罗青羽有些好奇,“气氛怪怪的,她怎么了?”

她以为有高曼琳出面,顶多拿回那份农氏合约,然后正反两派继续宫心计、攻城计什么的。

“还能怎么了?怡姐被调走,她最强靠山没了,心虚呗。”安东心情愉快,以后终于没人敢抢他手里的资源了,“她手头有些艺人拿了你的资源混得不错,所以彭哥没动她,你别生气……”

高层动荡,底下各部门更要保持稳定,秋后算帐。

“包小姐被调走了?”罗青羽颇惊讶。

“你不知道?”安东摆出一副“你不要骗偶”的表情,“昨天下午人就走了。”

“喔,高曼琳这么厉害?”不愧是高女王。

“你更厉害。”

一个电话投诉,高层就被撤了,试问以后谁与争锋?

“哎哎,你们都厉害行不行?”丁寒娜不耐烦听两人商业互捧,拉过小伙伴指着电梯口,“青青,那儿有一群帅哥!能不能跟他们合照?”

“不能不能!”某助理迅速打断她的话,拉走他家唯一的艺人,“你要注意公众形象,对自己代言的公司负责,花痴可不是什么好词……”

与此同时,在丁家院门的对面马路正站着一堆人。

第333回

“不是说对面无证经营算命馆吗?人呢?”身穿制服的几个人问那两位举报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刚才真的来了很多人,不知怎的又走了,可能发现我们投诉了吧?”一位举报人讪讪道,“真的有,我没骗你们。”

“是啊,昨天真的很多人,我进去问过,她计时收费……”在院里坐等的人多,赚得可厉害了!

她们绝对不是嫉妒别人赚钱,而是怀疑那里搞传销,担心那些上门的人上当受骗。这年头,诈骗分子花样百出,令人防不胜防,打击犯罪分子人人有责。

可是捉奸捉双,抓贼拿赃,不管这家人做什么的,她不营业,没法抓现行,只能等下次了。

于是,执法的人走了,吃瓜群众见无瓜可吃,便也散去。

剩下那两位热心好街坊不信邪,过了马路,到紧闭门户的丁家门前左瞄右看,贴在门边听听里边是否有动静。

阳历的八月,天气依旧闷热,但门缝里吹出来的风凉丝丝的,透出几分诡异。

俩街坊不约而同打个寒颤,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起这是栋凶宅,不由对望一眼,咻地火速逃离丁家门口……

家那边发生的事,俩姑娘一无所知。她俩一个很忙,一个很闲。

今早,和代言单位派来的人签了约,开始录拍视频与拍照,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头饰极具传统特色,做工精致,颇有古典美,戴过三套后开始审美疲劳。

另外,专业的摄影师十分严格,罗青羽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似的,每一个动作、表情和眼神都要听从指挥,没有半点灵动之感。

不过人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个活的服装、首饰架子。

木错,所以她今天一直在自我催眠:我是衣架,我是衣架……

就这样,虽然她并非专业,但有基础在,且在拍摄过程中非常的合作,两间代言要的广告效果成功拍摄完毕。

下午,一行人率先到那间叫云水屋的汉服设计室拍现场,顺便参观服装设计裁剪的现场,令人大开眼界。

基本上,女孩子无法拒绝美美的古风衣服,罗青羽、丁寒娜在这里买走一批日常服。那对设计师夫妇还送了几套给他们的代言人,特意给她量身订做的。

忙了一天,这家代言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当天晚上,大家在附近的酒店歇下,一夜好眠不提。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前往农氏设在郊区的传统工艺作坊。

到了目的地,车子停在一座园林式庭院的大门口前。众人下车抬头,看到门前挂着的一块牌匾,写着:福缘居。

一堵围院,灰瓦白墙,飞檐翘角的,是古建筑特有的传统韵味。它外型美观,环境清幽安静;内里同样山水环绕,朴素自然,仿佛置身于真山野林间。

“欢迎,欢迎,大家辛苦了。”一位优雅的古风美人和一名身穿休闲唐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笑吟吟地迎接众人。

美人叫陈雅,大家习惯叫她阿雅。男的姓金,叫金川河,大家叫他阿金。两人是作坊的未来接班人,目前是处理日常事务的接待人。

“大家远道而来,要不要先休息一阵再开始拍摄?”阿雅问众人。

“不用了吧?我想速战速决。”罗青羽一脸为难的看向安东,安东望向那位阿金。

阿金便是昨天代表农氏去奇亚签约的人,他打量罗青羽几眼,郑重道:“罗小姐,你昨天忙拍了一天,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好,我建议歇歇。休息室准备了点心饮料,不如先去坐坐?”

诶?有吗?!

“是吗?”罗青羽不信,忙从包包里取出镜子照照,自我感觉良好的呀!“没有啊!”

“你有。”

众人异口同声,然后簇拥着跟随阿雅到休息室喝茶尝点心去。初来乍到,大家挺喜欢这里的环境,都想走走看看。一旦拍完提前收工,大家便要离开。

他们与罗青羽不同,收工了便要马上回公司开始下一场工作,忙中偷闲是一种奢望,要懂得趁机偷懒。

罗青羽:“……”

“走吧,他们歇他们的,咱们到处逛逛?”丁寒娜搂着她的手臂,硬拽着拐到另一个方向去。

阿金跟在一边,笑道:“我带你们到处参观参观?”

“好啊好啊!”丁寒娜兴致满满的,“我听说农氏有一个天然的福缘之地,想必就是这里?”

阿金一听,蛮意外的望向她,“正是,所以才起名‘福缘居’。小姐好眼力,不知是哪位大师的门下?”

“我爷爷姓丁。”

“哦,”阿金恍然大悟,面露喜色,“原来是丁大师的孙女,失敬失敬。当年农先生还特意请丁老先生过来看一眼,不然不放心。”

“既然是福缘之地,为什么不盖住宅,而是造作坊?”罗青羽是外行人,只考虑实际问题。

阿金笑呵呵地解释,“其实这里本是阿雅的祖屋,她家祖上是民间的饰物工艺匠人……”而金家几代专门打造宫廷饰物。

金家有位女子嫁到香江,她凭这手精湛的工艺留在农氏的金银楼工作。后来,农氏有意让金氏后人回到这里,和陈家人一起将这门传统工艺发扬光大。

这间祖屋原本被村霸夺了去,是农氏出巨资购回,赠予陈家。陈家哪敢收?便主动提出把祖屋改成农氏作坊,和金家人努力恢复工艺繁复的御用之物。

经过多年的努力,他们的作品均被摆进博物馆供人参观,偶尔还会现场演示。总算达成老一辈人的心愿,让世人见识我国华丽而精湛的传统工艺。

“有德之人,难怪福缘深厚,不知道农氏其他子孙是什么品行。”说话间,三人已来到一个大池塘边,丁寒娜望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锦鲤,无意识地念叨。

见识过神棍那张乌鸦嘴的厉害,罗青羽一把箍住她的脖子,“你小心说话,我哥在里边呢。”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

两位姑娘正在嬉闹,在旁微笑的阿金眼角余光掠到旁边的工作室窗边站着一名年轻男子,心里咯噔一下。

“两位,不如先到休息室坐会儿?等一下让阿雅带大家参观工作的地方。”

本着不麻烦他人的原则,俩姑娘听从他的指点去了休息室,回归队伍行列。

第334回

一个小时后,大家开始忙碌的工作。

罗青羽依旧是化妆,她自带的化妆品,外边买的。公司给她配了一名化妆师、发型师和服装师,这些都不用她操心,端坐着当木偶行了。

丁寒娜在一旁坐看化妆师的手艺,见化妆盒不同于枯木岭的,便问:“你怎么不用自己做的化妆品?”

罗青羽端坐不动,“在外边工作,还是用外边的好。”自制的怕达不到化妆师的要求,麻烦。

“罗小姐还会做化妆品?”化妆师好奇。

“在家闲着无聊,做来玩玩,反正网上很多教程。”

“那你以前拍的视频化的妆……”

“有些自己做的,有些是外边买的。”

这里是一个小庭院,摄制组在布置外景,罗青羽等人在走廊下化妆坐等。丁寒娜本来坐在廊下的栏杆看热闹,眼角余光掠见不远处的门口有些动静。

她眯眼瞧了瞧,是那位阿金正拦着一名年轻男子,不让他过来——

“……她们正在拍摄,你真的不方便过去。”

“啧,阿金,我好歹也是农家人,你这儿不过是我家投资的一个小作坊,这样拦我合适吗?”年轻男子不耐烦道,“我跟我家请的代言人打声招呼怎么了?”

“三少说过,若是你在,不许靠近她五十米以内。”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年轻男子横他一眼。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阿金微笑,“其实我也很为难,可三少特别叮嘱要防着你,且纳入我的业务考核,做不好会影响我的前程。”

年轻男子:“……信不信我投诉你?”

“这我管不着。”

反正他的投诉没人会理,农家的纨绔子弟没有实权,不管在哪个部门都是狗嫌猫不理的主儿。

“……那我今天要是非见她不可呢?”年轻男子十分恼火,“你信不信,我就算把这里拆了,他老三也奈何不了我,顶多扣我钱。”老子不差钱,扣完下个月还有。

但作坊要是出了什么事,会惊动陈、金两家的老爷子。作坊里摆的全是贵重物品,是匠工们的心血,不能有半点损失,否则就是阿金、阿雅管理不力。

眼前这位农家的败家子可以任性,作为负责人必须懂得息事宁人,确保作坊物品的安全。

“要不这样,她正在拍摄,不能受干扰。等她拍完了,工作结束了,我把她带到西厅去见你,怎么样?”阿金妥协了。

年轻男子剑眉轻蹙,瞅瞅正在拍摄的方向,“要多久?”

“不超过两小时。”

两小时?!真特么够久的,男子脸上露出不太乐愿的表情。

“七少,这是最大的让步。你要是再吵,被阿雅发现把长辈们请来就不好看了。”

这里毕竟是陈、金两家的地盘,农氏作为赞助商,除了几位有实权的年轻一辈,其余人等无权干涉作坊的任何操作。

各退一步,已经是极大的尊重,对吃饱等婚配的纨绔子弟来说。

“好,那我先出去逛逛,两个小时后回来。”年轻男子不再纠缠,潇洒的离开作坊进城买花去了。

这时,阿雅从另一道门进来,满眼的忧愁,“咱也太倒霉了,他今天怎么会来?”明明已经封锁消息了呀。

作为农氏最爱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他不负盛名,几乎每隔一两个月便往作坊跑一趟。为啥?因为这里的女生不仅气质好,还有技术,把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认真的女人最美,他时常一动不动地坐在别人旁边看她们工作,特烦。

偏偏他只对外边的女子动真格的,不吃窝边草,但经常过来撩一撩,放放电,不少姑娘芳心骚动。

陈雅算是意志最坚定的一枚大龄熟女,差点动摇过。后来被他在外边的花边新闻吓到了,从此对他死了心,绝了念头。

“没事,经三少提醒我早有准备。”与她相反,金川河老神在在,丝毫不慌。

陈雅一听,噗哧地笑了,“三少怎么知道他家老七会看中罗小姐?”

“毕竟是一家人,谁不知道谁?阿雅,等会儿你这样这样……”

两人嘀咕一阵,然后在陈雅的哧笑中各自离开。

而在室边,丁寒娜倚靠墙壁,听着墙根,仰脸望着湛蓝的天空,和一朵朵的云……豪门戏多,今趟出来不亏。

约莫两个半小时后,所有拍摄终于结束,工作人员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罗青羽换下云水屋的服装,让安东在随工作组的车回去时,顺道拿去归还。

罗青羽不必跟车走,跟丁寒娜说好的,趁未上班两人到处走走。

“记住,在外边要注意形象!”安东临上车前,犹不放心地对她千叮万嘱。

“知道了,知道了。”罗青羽将他推上车,关上车门,开心地挥挥手。

等车队离开,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尼么,终于告一段落了。

“为什么不坐他们的车走?”丁寒娜不解道。

“阿金说年哥有东西交给我,让我先别走。”重新换上轻爽的宽松衣物,梳着丸子头,挽着小伙伴的手臂,“走,去瞧瞧。”

丁寒娜轻挑眉,安静地陪她重返作坊,在工作人员的指点之下到达待客用的西厅。

不巧得很,西厅里已经有人坐了,一名歪坐椅子里翻看手机视频的年轻男子。见她俩进来,他剑眉一挑,站起来……“哎呀!”陈雅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她挡在他身前,特别焦急地瞪着一张桌子发牢骚,“怎么搞的?这铁支怎么还在?”

罗青羽好奇地上前瞄一眼,哦,原来那张桌子不知怎的被插了一根铁支。陈雅上前用力拔了几下,一动不动,摆在那里若有人不小心倒向它,铁定要命。

“哗,谁那么厉害?把铁支插在上边?”罗青羽一脸的钦佩,莫非是自己同类?

“谁知道?搞装修的老张答应过来看看,到现在还没来,这桌搁哪儿都危险,真急死了。”陈雅头疼极了,不由向年轻男子求助,“七少,要不你来试试?”

“你不早说。”那男的撸起袖子,风度翩翩地过来。

暗忖,莫非这是阿金安排的特别节目?让他在美人跟前大展雄风?嘻嘻,有才,值得奖励。

“你小心点,阿金弄了很久都没弄出来。”陈雅好心提醒他。

“没事,看我的。”他从小锻炼,力气比一般人大些。

可是,他用力扯了扯,纹丝不动;换个姿势拔了拔,还是不动,不由神色微僵。

没事,陈雅不是说了吗?阿金也搞不定,丢脸的不止他。

第335回

他臭着一张脸,示意陈雅,“你站远点,我再试试……”

“呃,要不让我试试?”一根铁支而已,搞那么久,罗青羽看不过眼了。

她是淑女,这一点不会错的。一根铁支而已,不会影响她美丽柔弱的形象。

“你不行的,别靠那么近,危……”他话未说完,便听卟的一声响,眼前那枚铁支已经在姑娘的手里。

他:“……”

由于他靠得太近,导致她拔的角度不对,铁支弯了,她随手将它掰直撸直。男子目瞪口呆,惊讶得合不拢嘴,丁寒娜在一旁偷笑中。

“罗小姐,你力气好大!”连陈雅都被惊呆了,眼里充满惊艳,“你怎么练的?”

“我爸在武馆工作,从小跟他学过几招,久而久之便这样了。”罗青羽不以为怪地把铁支递给她。

“厉害,有这身手活该你红!”现在不算太红,以后肯定大红。

“嗐,小意思。”罗青羽一脸谦虚的笑。

这时,金川河笑呵呵地捧着三个漆金盒进来,看见男子在,仿佛无比惊讶,“咦?七少也在啊!正好,我来介绍一下……”

“咳哼,”男子扬手打断他,昂首挺胸站在罗青羽的面前,目光严肃,“严格来说,按辈分,我是你七哥。”

噗,丁寒娜、金川河和陈雅三人不约而同地别开脸。

罗青羽:“……”

哪来的大傻子?在这里认亲认戚?

……

农伯轩,农氏第四代子孙,排行第七,今年25岁。

农氏家族人口较多,最早那一代有四兄弟,排行第三的那位便是她义父的爷爷,亦称太爷或曾祖父,目前农家最年长的一位长辈。

其他几位长辈儿孙满堂,唯独太爷这一房人丁单薄。

而她义父这一支的子嗣最少,农学升只有两兄弟,而农伯年是他的独子。

“……虽然我跟他不是一个爹,堂兄弟也是亲兄弟,按理,你应该喊我七哥。”

所以不要喜欢他哦,两人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他们已在作坊南楼的一间会议室里,农伯轩一脸不耐的给她科普农氏族谱。他生平只喜欢美女,温柔贤淑的,暴力女金刚还是当妹妹比较安全。

女人都想当野蛮女友,他肯定是受不了的。

“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我认得干爹、干妈和年哥就够了。”其他人与她无甚关系,罗青羽和丁寒娜站在桌前观赏精美的饰物。

桌面,摆着三个打开的漆金盒,里边摆放着三套首饰和佩饰。有华贵的金饰,亦有含蓄的玉石,是作坊送她的礼物。年哥出的材料费,作坊免了他的人工费。

花了三个月才搞定,今天以作坊的名义送出。以后再有人说她铺张浪费,可把作坊这座名副其实的金主扔出台面给大家开开眼。

“好贵重的礼物,你敢收?”丁寒娜酸了,化身柠檬树下的小狐狸。

光其中一块玉便能买下她那栋凶宅。

“为什么不敢?”合上盖子,罗青羽将它们小心叠起,捧在怀里,“正好做我下一支舞的佩饰。”

“嗯哼。”不甘心被忽视,农伯轩用力咳两下,瞅丁寒娜一眼,“听说你是丁大师的孙女?”

“是呀,有何贵干?”丁寒娜刚吃了一只大柠檬,待人不大友善。

农伯轩并不在乎她的态度,有本事的小姑娘嘛,有些脾气是难免的,“能不能帮我算一算姻缘?”

诶?一听到是生意,丁寒娜瞬间绽开笑脸,如春风般温暖。可她不知道想起啥来,脸色一垮,“你们家的风水好像都是唐氏看的吧?我不跟香江的玄门抢生意。”

跟爷爷保证过的,她甚至不能去香江。

“山高皇帝远,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农伯轩不在乎这个,“再说,我又不能代表农氏,我只代表我自己。”

“那也不行,”丁寒娜坚守原则,臀部抵着桌沿瞅他一眼,“看在你跟青青沾亲带故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下,今晚八点到九点之间要是出门记得往右走。”

农伯轩一愣,“为什么?”

“你不用问,照做就是了。”问了她也不知道,反正他的面相就是这么说的。

罗青羽敲敲桌面,提醒他,“红包,红包,给卦金。”不给卦金会反噬。

“我没红包。”农七哥摊手,他从来不带那玩意。

“我有。”

罗青羽果断从自己的包包翻出一个来,她的包啥都可以缺,唯独红包乃常年必备之物。

农伯轩:“……”

不是友情提示吗?还要收红包?简直强卖强买。当然,小女孩有任性的资格,农七哥乖乖掏钱,就当破财消灾。

“要不要回城?我有车。”

顺便载她俩一程,聊表便宜兄妹情义,免得日后被三哥逮住把柄嘲讽他冷酷无情。

罗青羽这次不矫情了,毕竟她手里捧着三套贵重饰品,必须先回丁家再悄悄放入丹炉山,免得遭贼惦记。

下午五点多,三人要离开了。

陈雅刚送她俩走出门口,结果一束白玫瑰怼到她跟前,方才消失片刻的农伯轩正含情脉脉地凝望她那双无语至极的眼睛:

“雅雅,我会再来看你的,记得想我。”

陈雅:“……滚。”

罗青羽:“……”

丁寒娜:“……”

这位豪门子弟的爱,正常人无法承受之重。

离开了作坊,农伯轩把两人送回绿荫大道的丁家门口,然后潇洒走人。他虽然不务正业,交友遍天下,今晚的饭局有人请客,全是雄性,不方便带着她俩。

老三的妹子如花似玉,且是公众人物,万一被人言语冲撞或被媒体拍到她的模样传出绯闻,必定又是他的错。

他不背这锅,早早撇清关系为妙。

回到丁家,推开锁了两天一夜的院门,一股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夹着一股淡淡的柏树芳香,沁人心脾。

“娜娜,你有没发现外边有些人在看咱们?”进了屋,罗青羽道出心中疑惑。

下车的时候,她察觉有些人往这边看,目光充满打量与审视。不算恶意,亦谈不上善意。

“不会认出你吧?”那就完蛋了,丁寒娜走到门口,重新打开门往外一瞧,“……”没人。

“错觉。”她得出结论,重新关上门,反锁,上闩,“反正这院子邪物进不来。”

人类进来更不怕,把人吓个半死再报警,把人扛着出去。

今晚太累,两人不想出去吃饭,从冰箱里取出冰冻的饺子煮了吃,然后在院里聊聊这两天发生的事。

初来的头两天,罗青羽买了两张藤椅,方便一人一张躺在院里赏月。

院里清静,丁寒娜把自己偷听墙根的事说了一遍,告诉好姐妹,那位农七哥的白玫瑰本来是送给她的。

“你还小,不懂情为何物。”

罗青羽轻摇着一把团扇,微闭双眸,盈盈浅笑。那束花真正想送给谁,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当然,那是别人的事,她可管不着。

第336回(加一更)

原以为跟农七哥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就在俩姑娘在分析什么是浪漫爱情的时候,大门被捶得嗵嗵响。

罗青羽去开门一看,哟,这不是农七哥么?

“这么晚,你咋来了?”

“我找那个丁小妹,她在不在?”农七哥神色匆忙,非常的干脆。

“在呀。”

罗青羽把人放进来,让院门敞开着,反正人都在院子里,穿的睡衣都是宽松的汉式短袖类型,好看不暧昧。

“丁小姐,明人不说暗话,开个价,给多少你才肯帮我算一次命?”

“这不是钱的问题。”丁大姑娘离开舒适的藤椅,坐在石桌前。

有客人来,不能再像方才那般惬意的躺着。

不管他们谈什么,罗青羽进屋给客人倒了一杯温开水,无意中瞅见他英俊的脸庞添了一道血痕,“咦?七哥你脸怎么了?受伤了?出车祸?”

再回屋里取了一块温毛巾,取出自制的治伤药膏。

这句七哥只是一个称呼,不是认他为兄的意思。不然,她找不到合适的称呼。

农先生?农伯轩先生?好歹人家三哥是她的义兄,这么叫太生分。直呼姓名不太礼貌,直呼其名又太亲昵,她真的很难。

“没有,是人家差点出车祸,我差点被削了一块……”农七哥心有余悸,接过便宜妹子递来的热毛巾轻轻擦掉血迹。

啧,现在有点疼了。

今晚,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去熟人新开的一间餐厅吃饭,谁知被对方的妹子无端奚落一顿。说他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莫名其妙,他来吃饭是给她哥面子。她哥这店还是他托关系找人家房东说情,才以最低租金拿下。

呵呵,提上裤子就翻脸?

得了,这朋友可以不要了。

这是人家的地盘,他对那餐馆也不感兴趣,不想为争一口气把它盘下来浪费金钱。抖抖衣冠,不理熟人的道歉与拘留,准备到别的地方继续找乐子去。

他一走,其他朋友自然跟着走。

走出门口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瞧瞧时间,咦?八点五十分,不知怎的想起某人那句话。他从不迷信,车子停在左边,但往右走也不会少块肉,便往右走。

把车钥扔给一位朋友,让他帮自己把车开过来。

刚走没几步,对面马路一辆车疯也似的从拐弯处冲出来,冲到这边马路急转飘移,两件不明物体咻地从车轮底下弹出,射向他们这边……

“我福大命大,听你的走右边,”农七哥无比庆幸,按照便宜妹子的提示自己擦药,“那石头从我脸边一擦而过……”破皮,渗出一点血迹,不幸中的大幸。

有一位路人恰好往左走,被另一枚小石头射进头颅,送医院去了。侥幸逃过一劫,差点被吓尿的他第一时间扔下酒肉朋友跑这儿来了。

“你开个价,或者提个条件也行,帮我看看还有哪些大劫。”这就是他今晚过来的目的。

太可怕了!他不想再经历走在死亡边沿的体验。

“这已经是你最大的劫,只要你不作死,基本上这辈子就这么过了,真的不用担心。”丁寒娜告诉他,“就算我不提醒你,顶多少块肉,死不了人。”

罗青羽:“……这得破相吧?”像田甜那样。

“男人破点相算什么?”丁寒娜不以为然,“不是说男人身上越多疤越有男人味吗?”

“谁跟你说的?这很严重的好吧?”农七哥吓了一跳,“不行,你必须再帮我看一次,大大小小的灾劫你全部给我破了,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怕她不同意,他用求助的目光瞪着便宜小妹,示意她帮忙劝劝。

罗青羽歪着脑袋想了想,“娜娜,作坊不是丁大爷看的吗?要不你问一下你爷爷?”或许娜娜会错意了呢?

丁寒娜看看时间,还不到晚上十点,爷爷没那么早休息,便给他老人家打了电话。

丁大爷还是那句话:“总之,不许到香江跟人家抢饭吃。”

丁寒娜:“……”

好吧,确实是她会错意了。匆匆结束通话,丁寒娜再认真地给农七哥看一遍面相,最后摇摇头。

“真的不用看,你这辈子就这样了,不信你问青青。”阿青姑娘的眼睛能看穿寿命,性命无碍,比什么运气都强。

罗青羽不用看,直接道:“没事,一切都好。”能活个七老八十就不错了,不能奢求太多。

农七哥默,瞅着便宜妹子,“你也会看相?”

“不会,可我嘴灵。”罗青羽信口开河。

农七哥:“……”

算了,老三能认定她为义妹,必有过人之处。只要自己没事,他便宽心了,这时候才有心情打量院子,皱皱眉。

“啧啧,这地方破又旧,还阴森森的,亏你俩敢住。”

“很晚了,你没什么事该走了。”罗青羽开始撵人。

“别呀,我想问问,丁小姐干哪行的?”他指的是俗世中,“平时在哪上班?”

“就这里,有客人记得介绍。”

一谈生意,丁寒娜整个人精神了许多,打开自己的工作室门。亮灯给他参观之余,从办公桌上拿一张名片给他。

农七哥踏进小小一间办公室,环顾室内一圈,眉头皱得更紧了,“住的地方怎么能办工?”

两个都是女儿家,平时在院里晾些衣物什么的,忒不方便。没想到老三的妹子居然住这种地方,虽然心中嫌弃,但不能表露出来,免得又被撵。

“我帮你们找个地方开一间工作室?如何?”

他已经把罗小妹归纳为神棍一类,跳舞肯定是一种掩饰。

“没钱。”罗小妹十分干脆。

谈钱的事得由她出面,丁寒娜一个外人不方便插嘴,独自出来院子看手机新闻。

“开一间工作室能花多少钱?”顶天了五十万,农七哥道,“当我投资也行,或者你当借我的,年底你还给我不就得了。”

赶紧在外边搞一间工作室,日后他找她们也方便。每次夜闯住宅,迟早闹出新闻。

罗青羽微怔,“你怎么知道我年底有钱?”

“你的名字在年底分红的名单里,整个农家谁不知道?”本以为她是一名优秀的女技术员,结果是枚女金刚,嗐,亮瞎他那双铂金眼,“几十万对你来说小意思。”

罗青羽:“……”

怎么说呢?总觉得,钱对她而言极其遥远,来了又走……

第337回

罗青羽决定采纳农七哥的建议,话说,她也认为丁寒娜应该在别处开一间工作室。

这里毕竟是大都市,不像在西环市、青台市那种小城镇,直接在门口贴一张红纸写着日子馆便能光明正大地开业。

不必办证,也没人去管。

大都市不一样,街坊邻里之间互相监督,亦等于互相监视。比如举报传销、吸毒窝点什么的,很多都是靠街坊的警惕性。

人家一旦觉得丁寒娜涉嫌宣传封建迷信,那就玩大了。

送走农七哥,罗青羽和丁寒娜在院里商量开什么工作室比较恰当。

“你真要借他的钱帮我开工作室?”丁寒娜瞅着小伙伴,心里有些不安,“你借那么多钱,要不要跟你家人商量一下?”

“用不着,你又不是干违法的事……”不,应该是正准备干,但要改个名头洗白一下,“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就好好想想,到底开什么公司比较妥当。”

罗家的每个人各有各的财路,在罗宇生和谷宁的眼里,闺女是最不务正业的人,每年赚的那点钱她肯定不够花。

财散人安乐,由她去吧。

“室内设计需要不止一名员工,成本太大,经常加班特别辛苦,我一个人做既不划算也干不来。”丁寒娜一早想过这个问题,“不如开一间饰品店算了。”

开公司成本高,小伙伴的财运也不咋滴,能省即省。

饰品店成本不高,员工有她一个就够了。饰品既有廉价的晶石,亦有名贵的玉石、玛瑙等,符箓什么的摆在家里,有需要再回来拿。

她有货源也有客源,不怕没生意。

没有客人的时候,她可以在网络平台搜集关于室内设计的工作。这样既能节约成本,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可以在网上接外快的单子,一举三得。

丁寒娜说的店,是名副其实的在街边租一间铺面开店。

“开店不好,万一过路的客人多怎么办?你要一直当店长?”罗青羽不乐意,“干就干大些,你有室内设计的功底,不如开一间家居设计工作室,如何?”

家居摆设,不就是室内风水嘛,碰到懂行的熟客,偶尔帮人家算命赚些外快,正大光明。现在的设计工作室五花八满,只要有真材实料,必能脱颖而出。

丁寒娜计算一下成本,“房租,水电损耗,还有装修的费用等等。若生意不好,这笔钱我可能很久才能还你。”

“娜娜,”躺在藤椅里的罗青羽看着手机,语气沉重,“你还不明白吗?钱对咱们来说算什么东西?花了才是你的,不然花落谁家还不知道,你干嘛执着?”

关键是,年底的分红一旦来了,她没地方花呀!前世今生一样穷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花钱,顶多存银行攒利息。

搁着也是搁着,提前花一点没什么的。

丁寒娜卟哧地笑了下,沉吟一阵,“那我先谢谢你和那位农先生了,等赚了钱第一时间还给你们。”

“慢慢赚,不急。不还也可以,我投资你做善事,亏了钱赚了功德也不错。”罗青羽想了想,又说,“不过这事你要自己办,我明天要去帝都探望一个人……”

萧老师生娃了,趁还有时间赶紧去瞧瞧。

女人的产后恢复很重要,名贵药材啥的就不给了。师公有钱,要多少有多少,她给老师带了一瓶祛痕膏、凝露霜和五草汤的改良版。

五草汤被她改成像花青素那样的一片片,融进热水里便能泡手泡脚。效果肯定不如用新鲜药草现煮的药汤,聊胜于无嘛。

香薰什么的,她只拿了一些给自己和娜娜用。本来想多拿一些送给工作室,结果闹出那么多事,索性不送了。等工作室彻底稳定下来,明年看情况而定。

至于娜娜的工作室,无妨,农七哥委托自家的房产中介在写字楼里找,找到合适的再叫娜娜去看。

如果满意,他在那边先垫钱,这个是他和罗青羽之间的事,不用娜娜操心。装修、办证什么的,房产中介都懂,会找有经验的人帮她跑。

这些事,有熟人办理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整个过程,丁寒娜只需签几个名就行,这些步骤她不陌生。在国外那么些年,要签的文件全部是她自己搞定。

罗青羽最讨厌这些繁琐事,她跟自己的工作室签约只有短短的几句话,通俗易懂。在外边,这种步骤行不通,加上又不是她的工作室,还是让娜娜处理比较好。

就这样,第二天的清早,丁寒娜接到农七哥的电话,出去看房子。

罗青羽穿着吊带裤短袖衫,提着背包戴顶帽子,踏上前往帝都的路程。她现在凉了,视频不定期更新,广告视频还没有上,正是她最合适出门的时机。

不到三个小时,她再一次踏入帝都的地界。走出机场,她打电话给萧老师确认是否在家。

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处于产假中。

重新来到温教授与萧老师家所在的镜湖园,凭记忆穿过那条银杏大道,到达一栋欧式的别墅门口。

随着一名帮佣走进大厅,一眼看到身穿家常服的温教授和萧老师坐在客厅逗孩子玩。

“唉呀,终于来了。”看见妻子最得意的学生出现在门口,温教授露出一副“真是难得一见”的神色,揶揄道,“还以为你忘了你老师家住哪儿了。”

这语气,这表情,明显是替自己媳妇抱不平,估计背后没少在媳妇面前埋怨她久久不来探望。

“嘻嘻,我怎么会忘呢?”罗青羽嬉皮笑脸地过来,拒绝佣人帮她拿包的好意,径自来到婴儿车前瞧了瞧,“我是怕打扰你们的清静,哟,这小可爱是谁呀?”

“是佳佳,女孩,大名还没取,她爷爷奶奶正在翻书。”萧老师笑盈盈地逗着小闺女说。

生了孩子的女人,母性情怀,五官柔和,满脸的慈爱,哪里还有半分严厉之色?她是高龄产妇,原以为这辈子难有孩子,没想到意外得女,故而特别疼惜。

“好了,难得你们师徒见面,好好聊聊,孩子由我看着。”温教授抱起婴孩,冲罗青羽说,“今晚在这吃饭啊。”

“哦,好。”罗青羽欣然答应。

温教授抱着孩子边走边哄,离开了客厅。罗青羽便从背包里挖出礼物,一一摆在茶几上。

“我找人试过,祛疤祛痕的效果非常好。”她拿起一个小瓷罐特别强调,“不管伤口大小,擦完保证您的皮肤恢复得比生产前的更好。”

萧老师睨她一眼,“你个小丫头怎么懂这么多?改行学医了?”更像推销化妆品的。

“您有所不知,村里有些妇人大大咧咧什么话都敢说,最喜欢拿生产那点事吓唬我们未婚的姑娘。”成功导致个别未婚姑娘恐婚。

当然,那与她无关。她纯粹是经历过,有些惨痛经验。

第338回

尽管这些礼物是学生在乡下自制的,萧老师并不怀疑它们的质量。

将之收好,招呼学生吃了午饭,然后两人来到庭院的一座圆顶亭子喝茶闲聊。她已经出了月子,不怕风吹日晒,精神好得很,身材稍微丰腴,不显胖。

“老师身材真好!”罗青羽不得不感叹。

“甭贫嘴了。”萧老师抿抿嘴,在亭子里坐下,道,“说说吧,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一直在网上诈尸,搅浑一池春水,时而沸腾,时而沉寂无声。虽说国内国外的反响不错,没有一份实打实的成绩,终究是虚的。

像那位国际冠军乔安,她的努力得到本国国民的承认。在国际舞台非常的活跃,唱功十分了得。事至今日风头无两,每次出行,俨然国际巨星的派头。

她的实力世人有目共睹,而罗青羽这位亚军只是网络上的一道华丽的彩虹,瞬间的夺目耀眼后,随时会消失无踪。

“您觉得我浪费时间?”罗青羽坐在对面,以置身其中的视觉欣赏院子的景致,“其实我这样还行,有舞台,也有人欣赏,又不会惹麻烦。”

萧老师想起她带来的礼物,和之前让自己获得一线生机的药,心中了然,只是有些遗憾。

“你的世界应该宽广无限,把自己困在一个小平台,被人称为网红,你确定这是自己想要的?”萧老师问她,“温教授在魔都有些人脉,让他帮你找间学校适应适应?”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罗青羽连忙拒绝,“我当初帮一间中学编舞,因为我,原本属于他们的成绩差点就没了,我不想拿学生的前程赌自己的前程。”

她更不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成天担心自己的节目能不能过。会不会在临门一脚时,被针对自己的人一脚踢掉竞争资格。

“怎么会?你现在名气淡,应该没人找你麻烦才对。”萧老师蹙眉。据她所知,那些年轻二代和老权贵只对炙手可热的美女感兴趣,对过气美人向来不屑一顾。

更何况,罗青羽不在他们眼皮底下混,谁会把爪子伸那么长?

“这是私人恩怨,和他人无关。”应该无关吧?唉,她懒得理,“总之老师,您不必担心我,我有分寸。”

见她不想多提的样子,萧老师默默叹气,便不再追问,话题一转,“那温远修呢?你打算放弃,还是继续?”

罗青羽:“……老师,要不咱再换个话题?”别老提让她为难的事。

“不行,温教授很关心这个问题。”萧老师如是称呼自己的丈夫,“虽然你们不怎么联系,他一再拒绝家人安排的相亲和姑娘的主动约见,他的家人很担心……”

担心他走温二叔的老路,担心他受某些狐媚子的蛊惑终身不娶。他是温老大家的独子,秉性纯良,洁身自好,绝对不能让外边的妖浪贱糟践了。

罗青羽:“……老师,您只字不漏地告诉我,是在变相棒打鸳鸯?”

木错,方才那段话,是萧老师从温家旁亲的口中听到的。温远修的父母是有身份有涵养的人,他们断然不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但心里未必不这么想。

树大有枯枝,再品性高洁的人家也有一两个品性低劣嘴贱的,说的话直戳人的心窝子。

“你俩是鸳鸯?”如果不是,那自然不算,萧老师怜惜的看着她,“我只想告诉你,凡事三思而后行……”

心有偏见,日后的相处真的千难万难,受尽委屈。萧老师知道个中滋味,不希望学生重蹈覆辙。

她几乎耗尽青春与那些人抗争,最后能和温老二结婚纯属意外。如今温家没人敢当她的面说三道四,怕她撂挑子离婚,温老夫人会被气疯。

可学生不同,她还年轻,个别嘴贱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若她还嘴,那些人必定吵到温家,成为温远修父母的一种困扰。

长辈若不好过,小辈还能好过吗?何况温夫人一直不喜欢她。

“远修的母亲早些年动过手术,虽然身体好了,但家里没人敢刺激她。你想和她的独子结婚,除非得到她真心实意的认同,否则,于你于他都是悲剧。”

温远修是个好男孩,也是个好儿子。他喜欢她,同时不敢过度刺激母亲。在得不到母亲的认同之下,他选择远离自己喜欢的人,一边无声抗议母亲的干涉。

仅此而已,要顾及母亲的健康,他不能像二叔那么坚决果断。

“我明白,”罗青羽轻挑眉梢,目无焦距的看着院子,“所以我俩说清楚了,做朋友最合适。至于相亲,如果我家人强硬安排相亲,我会打断对方的腿以示抗议……”

等坐几年牢出来,父母就安分了。

噗哧,萧老师忍不住笑着打了她一下,“你呀……”

学生的意思她懂,温远修不肯相亲完全是出于年轻人对国内父母做法的一种抵触情绪。他长年在外,接触最多的是西方文化,对相亲之类的自然反感。

与她无关,不要事事把她牵扯在内。

这些话,是让萧老师日后有机会时,转告温远修父母的。

“她们希望你日后不要再见他。”萧老师说。

这句话,是她生完孩子之后,坐月子时,温夫人前来探望,委婉表达的意思。她希望儿子遵从父母长辈的意思,踏踏实实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姑娘结婚。

在这之前,必须让儿子对她彻底死心才行。要让他彻底死心,需要罗姑娘配合。

“那不可能,”罗青羽目光微冷,“她为了一己之私宁可伤害自己的儿子,我不能为了遂她的愿而伤害我的朋友。她唯一能做的,是逼疯她的儿子忘了我。”

她和他都不想成为对方的麻烦与阻碍,做回朋友已经是他俩的底线。除非另外一个主动放弃,从此断开联系,这些事旁人无权置喙。

气氛骤然遇冷,萧老师没说什么,拍拍她的肩膀,“吃点心,说说你在乡下的日子。”

“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罗青羽顺顺气,让心情恢复平静,继续笑道,“啊,有人妒嫉我长得好看,在燕窝里吐口水……”

咳咳,萧老师差点呛着。

人艰不拆,难怪她方才那么生气,城里乡里都不能如意地过,确实烦恼了些。

由于保密得当,罗青羽今晚在温家留宿的事外人并不知道,得以安安稳稳地吃了一顿晚餐。

不过,饭后不久,一辆车停在温家的门口……

第339回

相隔一年多,车还是那辆车,人还是那两个人,来的目的不同罢了。

没错,来人正是到学校找过罗青羽两次的绿军装,一男一女,依旧浅笑吟吟。

罗青羽:“……”

老面孔了,她叹了一下蹲在门前的阶梯前,对两人说:“如果还是老问题,我答案不变,就不用去了吧?”免费车坐多了挺不好意思的。

“不是的,另外有人找你。”女军装微笑说。

男的则向温教授、萧老师致歉,这么晚打扰他们。

萧老师以前见过一次,她没想到学生毕业了,这种场景会发生在自己的家门前,略显不安。

“泽延……”

“没事,”温教授淡定地拍拍妻子的手安抚一下,“青羽,你想去便去,不打紧。”

“那我去一下,老师,您要是累了先歇息,不用等我。”罗青羽并无不安,挥挥手,直接走下台阶大步上了那辆车。

那两人亦不多话,直接上车走人。

望着车子带走自己的学生,萧老师拍一下丈夫的手臂,瞪眼,“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斗你们的,不要把她扯进去。”

“什么斗?我家没斗。稍安勿躁,真没事。”温教授挽着她往屋里走,“不过是请她教一批孩子练功而已……”

其实有关部门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但南露一直盯着她不放,某些大佬觉得罗姑娘可能是她的饵,说不定最后能钓出一条大鱼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把这事摁下不提。

现如今,南露结婚了,彻底放弃对罗家兄妹的追查。而罗家的功夫又被日本人盯上,相关部门才赶紧把人请走商谈,与政治斗争无关。

“日本人?他们找她干嘛?”萧老师蹙眉,感觉自己的学生越来越不务正业。

“说来话长,这日本的神木家原是武道世家,以前一直培育和豢养不少武士浪人……”

原本,这神木家只是单纯的武道世家,后来有人参与政权之争,导致家族成为历史巨轮下的牺牲品,元气大损。

如今由女人当家,试图重塑昔日最正宗的武道之魂。

他们家的人一直在满世界的寻找纯粹的武识之士,主要目标在华夏。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在很多武术传人那里习得想要的功夫。

十年前,国家机器才发现神木家在华夏寻找他们家祖传的武术起源,并且已经找到另外四位弟子的后人。

那些后人有的早已丢弃功夫,甚至压根不知祖上有这种机缘;有的拿这功夫残本换取神木家的资助接受高等教育,到日本留学,在那边工作,落地生根。

还有一户后人不缺钱,念在两家五百年前曾经是一家的情分,很大方地将功夫传授予人,无偿的。

四户人当中,唯这最后一户和神木家成为至交好友。之后,神木家在华夏安守本分,不曾有过任何的行差踏错。

万万没有想到,近年她们发现罗家的功夫竟与神木家的相似,便开始蠢蠢欲动……

“其他事好说,罗家流露在外的功夫也随便她们学。但要青羽帮她们调教人才,那是断断不能的。”温教授把知道的和盘托出,“素梅啊,如果青羽不肯,你可得劝劝她……”

站在国家大义,民族立场,他比较赞成罗青羽教自己国家的孩子。

萧老师:“……”

总觉得,她这学生离正业越来越远,因为副业太多了……

正如温教授所言,罗青羽盯着摆在眼前的一张三百万的支票和一份合同,呆愣半晌,一时无法做出决定。

“你上课的时间同样是每年的9月到11月,每个周六日上课,绝对不影响你的日常生活与那舞蹈课。”坐在对面的一位文职官员微笑说。

罗青羽看了看合同,上边写着雇佣她为特聘教官,每年腾出三个月的周六日到不知名营地传授孩子们功夫。

专车接送,年薪三百万,不设上限。意思是,如果效果良好,年薪还可以涨。

哈哈,世事无常啊!昨日她还在为钱的事犯愁,今晚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虽然吉凶未卜,但有些哭笑不得。

这份合同的内容特别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通俗易懂,八成见过她和高曼琳签的那份。

“我力气虽大,未必是学武的原因……”生怕那些人误会,罗青羽着重强调,“你们不要以为学了我家的功夫,便能和我一样力大无穷,那绝对是个误会。”

“这个大家都明白,毕竟令尊令堂与令兄都比较普通。”文官说。

“……其实我也普通,就力气大一点。”

“对,所以我们采用普通的薪酬,普通的时间,希望你接受。”文官对答如流,“如果年薪不合意,可以再商量。这些钱由学生家长付,不必公家付账。”

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这只是一场非常普通的面试会谈,把他当猎头也行。

罗青羽:“……”

越发觉得,了解她的人咋辣么多咧?对方这态度这说法,她不想拒绝。

她闲不住,只要不是什么麻烦事,一般情况下都会接。就像之前x8中学的那份活,钱少照样接。

“你们希望我把孩子教成什么样?武林高手?神奇特工?”老实讲,这些她都不在行。

“别误会,”文官哂然一笑,“你只管传授你们罗家的功夫,别的,看你自己心意。”如果还有别的功夫的话。

罗青羽挑眉,“别的?我跟你讲,没有别的。你们不要期望太高,到时候说我骗钱。”

文官心累,无奈地一再解释,“罗小姐,我们请的不止你一个,还有其他民间高手。为了保护你们的**,所以分开时段上课。”

“好,这活我接了,教得不好你们别怪我。”既然对方这么说了,罗青羽拿过两份合同,“这文件等我见了学生再签,我不教少爷小姐兵,你们教好了再送来。”

什么时候送来,她什么时候教。

另外,她把支票推回他跟前,“现在不用收支票了吧?直接划账不行吗?”她不想去银行。

“都可以。”对方也不啰嗦,收回支票,“回头我让他们直接打到你的账户上。”

就这样,一份普通兼职谈妥了。

晚上十点多,还是那辆车和那两个人,把她按原路线送回萧老师的家门口。

踏入客厅,萧老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闻声抬眸瞅她一眼,指指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

等她坐下,才问:“接了?”

罗青羽叹气,“接了。”

第340回

温远修曾经提过温家与高家的关系,这事估计温教授略有了解,并已告诉妻子。

萧老师忍了忍,最终咽下真心话,道:“都是教书育人,好好干。”

“……老师不必强行鼓励,我知道您不喜欢。可这份兼职的时间不长,不妨碍我干别的事。”

“你还有多少别的事要干?”萧老师神情无奈。

本想再助这学生一臂之力的,现在得认真考虑一下了,怕她被生活摧残过劳死。

唉,罗青羽头脑一片空白,暂时放空片刻,说:

“暂时没了。”

萧老师默,冲她凝视半晌才问:“青羽,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么?”到底是舞蹈,制药,还是武术?或者还有其他?

技多不压身,可贪多嚼不烂。若想获得骄人的成就,她只能选择一个。

罗青羽深思熟虑一番,最后产:“都想做。”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真正喜欢的只有舞蹈,但有无成就,在她心里其实不那么重要。可能不够喜欢吧?若是真正的喜欢,必定以它为先。

对人也一样。

“唉,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跟这些事扯到一块的。”萧老师摇头叹气,惹事挺利索,想好好跳个舞却很难。

“让您失望了。”枉费老师一番苦心栽培,罗青羽略不好意思。

“失望倒没有,”萧老师瞅她一眼,“能者多劳,这个能字分量不轻,你要量力而为,不要强撑。好了,洗洗睡吧。”

既然有了选择,就别想太多,去做便是。

……

第二天,罗青羽吃过中午饭,谢绝萧老师夫妇的挽留,拎起背包离开了。

趁还有时间,她要在帝都玩几天,住年哥在华府苑的家。

昨晚那身衣服洗了,今早特意等晾晒干了才走的。现在穿的这身是她的经典版肥大t恤七分裤,准备以轻松的姿态独自走一趟长城。

……其实是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正值八月底,肯定很多游客,她打算找一条偏僻难行鲜少人知的路段。

临时做的决定,要上网搜一搜攻略。

于是,离开了镜湖园,她让出租车在一个广场停下,找张椅子休息休息。拿出手机,全神贯注地开始搜索。广场外是大马路,车水马龙,人潮川流不息。

远远看见商场的入口堆满了人,好挤,看了就头晕。若找不到合适的无人路线,逛长城估计比这里更挤。

这么一想,兴致索然。

失去游玩的动力,她仿佛连看手机的力气都没了,爪子无力低垂,目无神采望着大马路出神,俗称的发呆。

她从小就喜欢发呆,仿佛在散发体内的负能量,然后给自己充电,这是一个相当舒适的过程。

在这种时候最讨厌的便是被人打扰,偏偏有一只大毛爪不知死活按在她头顶。

罗青羽:“……”

小时候打扰她的往往是那些手欠的老头老太太,长大了,出门在外若还有人敢摸她的脑袋,那八成是骚扰……正要抬头看看是何方神圣,对方在她跟前蹲下。

罗青羽:“……”

一张十分熟悉的,充满沧桑感的帅气大叔面孔映入眼帘。他薄唇轻抿,凝视她的眼神含着浅浅笑意,语含关心:

“怎么了?把自己搞得像只迷茫的小猫。”

罗青羽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被他揉的,和一张大丧脸:

“你怎么在这儿?”

世界实在太小,这儿离华府苑十万九千里,虽然夸张了些,但竟然在这里遇到他,实在不可思议。

木错,来人便是多日未见的农伯年,她那位帅气多才的年哥。今天的他穿着浅色板裤白衬衫,同样是日常经典版的衣着,慵懒随性的气质令人挪不开眼。

“路过。”他说。

起身,在她旁边坐下的时候,身上一股独特的清新木香隐隐传入鼻端,扰人心扉。

老实说,年哥啥都好,就有时候比她更骚包,一个大老爷们喷什么香水啊?给她造成一定困扰,脑子有点糊了,不想动。

“打算去哪儿?”

“长城,找一条没人走过的路。”罗青羽无趣地扬扬手机,“可惜我找不到。”

“就坐在这里发呆?”

“对,反正没事干。”解释什么的,太难了,罗青羽继续眺望大马路的车来车往,“你来帝都是有事要办吧?去吧,我要玩几天,你不用管我。”

农伯年同样望着大马路,不紧不慢道:“办完了,正准备走。”

他在国外的一切事务已经处理妥当,正式回来展开工作。今天来帝都办点事,顺便应邀赴饭局,没想到遇见一只迷茫的小猫咪。

“去探望萧老师了?”既然她不说,那么他换个沟通方式,“生的是男孩女孩?”

“女孩。”

“高龄产妇,不容易。”年哥感慨一下,“你以后碰到喜欢的人最好早早结婚,早点生个孩子,将来不用那么辛苦。”

“……咱能换个话题不?”

“那就说说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别跟我说你没想什么,你刚才那模样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

噗,“没那么严重吧?!”她险些笑喷。

“严不严重,你要说出来我才知道,”农伯年这次不跟她哈哈耍宝逗趣了,神情认真地瞥她一眼,目光有些犀利,“因为那温远修?”

“不是。”

罗青羽本能地否认,心思急转,试图找一些愉快的话题缓和气氛。被请去教孩子功夫的事,对方虽然没说要保密,但最好还是保密,她觉得。

“娜娜要开工作室,我找农七哥借了一笔钱,不要紧的吧?你跟他关系还行吧?”

农伯年睥睨她一眼,沉着脸,半晌不说话。

“年哥,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我若说错话你直接提,别让我猜,凭我这智商猜不着。”轻描淡写的说完,罗青羽别开脸瞅着另一边的地面,表示没眼看。

“……”

阿宾说的没错,认她做妹子纯属找虐。算了,不说就不说吧,又不是第一次了。

想罢,农伯年释怀了,逮住妹子的手臂将她拉起来,“走,吃饭去。”

“吃饭?现在才几点?我刚从萧老师家出来。”罗青羽不太乐意,提着背包跟上他的速度。

农伯年不理她,走到路边,一辆车缓缓停在两人跟前。他打开后座的车门将她塞进去,然后自己坐在她旁边。

当看见驾驶员和副驾人员时,罗青羽深感欣慰,“年哥,你终于请保镖了?”对嘛,这才符合他的身份。

农伯年:“……”没搭理她,往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罗青羽不以为意,他气他的,她说她的。刚想调侃他几句时,忽而目光一凝。

呃,不对,定眼瞧瞧,这车里头的氛围好像跟昨晚那辆差不多,比如前边那两位的肃杀之气,和那呆滞严肃的表情,竟如此熟悉。

“年哥,这是要去哪儿?”她悄悄用手肘撞他的手臂一下。

如果他被绑架了,请吱一声提醒她。

第341回

妹子的拳头之重,寻常人承受不了。

前头两位身穿便衣,为免发生误会,农伯年告诉她,自从得知他回国发展,在帝都办理一些手续时,这几天便一直在奔赴各种饭局的路上,今天也不例外。

只要是能力出众,到哪儿都受欢迎。

技术人才清高自傲,不合群?没有,他很乐意赴宴,交朋结友,对被邀请至家中吃饭更是乐此不彼。

有句名言,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他两般皆不是,只知道人生在世不能坐井观天。除了自己的专业知识,还要多接触自己不曾接触过的人或物,增长见识,充实自己的灵魂。

对此,罗青羽非常的理解。

人活着,总要向命运妥协些什么,个别的人情来往必须跟进,为了日后的工作能够更加顺利的展开。

“那我去干嘛?你自己去好啦!我天文地理都不行,话不投机,分分钟给你丢脸拖后腿。”她这是大实话,不是什么自卑怯懦,纯粹不想给他惹麻烦。

“吃顿饭,哪那么多事?”农伯年不理她。

自己还在生气呢,也不见她哄哄,忒没眼力。再说,她是他的家人,谁让她丢脸,就是让他丢脸,主人家应该没那种傻子吧?如果有,直接撂挑子走人。

罗青羽一想,也对,以他目前的咖位,敢得罪他的人真不多。

这么一想,心里安稳多了。

“那我就狐假虎威一把,出去得瑟得瑟。”无视某哥那微微上翘的嘴角,罗青羽眼珠子滴溜一圈,默默打量前头的两人,再问,“对了,这是赴谁家的约?”

“崔家。”农伯年轻描淡写,继续闭目养神。

“崔……”家字没说出口,罗青羽默默眨了眨眼睛,忽而拍拍前座的两人,语气无比的诚恳,“两位大哥,我手机落在刚才那广场上了,麻烦停车我下去找找。”

嗯?坐在副驾的年轻人往后瞅农伯年一眼。

“把门锁死,继续开,别管她。”农伯年说着,伸手将妹子拽回座位,终于想起要给她系上安全带,低语,“好兄妹要同甘共苦,想自己跑路?不地道。”

“不是啊!我手机真丢了,”罗青羽挣扎着朝前座的人伸出一只手,哭丧着脸喊,“我要下车……”

特么的,她刚从温家出来,接着去崔家吃饭。崔家跟高家较劲,温家与高家藕断丝连。在旁人眼里她这是活腻歪了,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两头大猫呢?

想一脚踏两船,吃两家茶饭,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乱动,他俩是新手,受不得惊吓,车子要是侧翻搞出人命,你哥我的前程就没了。”生怕妹子不知死活破顶或踹车门,某哥危言耸听将她“锁死”在车上。

前座的二人:“……”刚才好像躺了一枪。

“哥,你是知道我的,逢求必怼不耐烦应酬人,我一开口分分钟得罪人的跟你讲,你还想不想好好展开工作了?”就算他不想,她可不希望被人赶尽杀绝。

她有的时候很难管住自己的嘴,还有那暴脾气。

去别家还可以,崔家的门楣实在太高,还没到人家的门口她已经感到高处不胜寒了,可见威力巨大。

农伯年听罢,睨她一眼:“你脑子该歇歇了,平时想的什么东西?你见过他们家的人?”道听途说,非智者所为。

当然见过!不过在这里不能说。

罗青羽瞧瞧前座的两人,虽然他们不动声色,装聋作哑,说不定心里正拿着一个小本本记着呢。

无妨,这个难不倒她。

在手机的写字板上打了一行字,告诉这位老哥,她当年曾经跟崔夫人梅姨见过一面,那时候闹得不大愉快,今日重逢说不定有一场腥风血雨在等着她。

如果今日旧事重提,她依旧不能答应,单独教导权贵的子女太麻烦了。

“没事,她要再提,我帮你推掉。”农伯年拍拍她的爪子,给她勇气闯关。

罗青羽:“……”

始终很担心,可她无法说服年哥停车放自己下车,要么随他去吧。他这天之骄子,不知在外边是否吃过苦头受过挫折,如果今晚在崔家吃瘪或许是件好事。

挫一挫他的锐气,将来的路才能走得更稳当,对吧?嗯,只能是这样了。

想得正入神,脑袋被人轻轻一推,歪了一下。嗯?她转过脸,莫名其妙地看身边人一眼,他正斜睨着她:

“想什么呢?表情怪怪的。”

一副慈母相,想起前世那个不孝子了?

“没事,”仿佛看到他在崔将军家吃瘪的样子,罗青羽先同情他一秒,安然坐好,把玩着手机问,“年哥,今年回我家过年不?我们搬新家,要凑凑人气。”

农伯年目视前方,眸里掠过一丝笑意,微暖,“好,记得给我留间房。”

“这还用你说,干爸干妈的房间都有。我给你们买了蚕丝被,挂在药房里晾晒,薰药香……”叽叽歪歪,唠叨不断。

她这辈子用自己的钱买了房子,超难得,希望亲朋都去乐一乐。如果接了军方推荐的工作,三百万到手正好把余款还清……额不行,提前还款要扣违约金。

唉,好心疼她的小钱钱~。

如果不还,她又担心自己将来会失业,这到嘴的三百万会长了翅膀飞了,自己背着那两百多万的贷款还二十年……哎,想想就难受,不知怎办好。

她在自怨自艾,坐在旁边无意间瞥她一眼的农伯年:“……很紧张?”瞧瞧她那张哀怨的脸,好像被他逼上了梁山。

“没有。”罗青羽摇摇头,很光棍地一摊手,“反正我该得罪的都已经得罪了,不怕再得罪一遍,你该担心你自己。”

她知错难改,真的很无奈。

“你现在放下我还来得及。”她直视他的眼睛,坦然道,“我很想帮你,可我有心无力,要么等会儿我不说话?”

农伯年:“……”

深邃的目光凝视她半晌,忽而倾身上前,在她饱满的额头亲了一下,低沉的嗓音特别有磁性:“没事,就当长长见识,大不了我们回乡下种菜,饿不死。”

噗哧,这话够接地气,她喜欢。

罗青羽顿时眉眼一弯,彻底放心地坐好,颇有闲情逸致欣赏窗外一掠而过的景致。至于方才额间的那点柔软和温暖,是西方礼仪的一种吧?所以不多想。

妹子终于安静下来,农伯年继续头向椅背仰靠,闭目养神中。

前座的二人:“……”

总觉得,刚才好像被强塞了一碗狗粮。

第342回

事实证明,她的确想太多了。

车子来到一堵高围墙的门口,经过一系列的手续后,缓缓进入,在里边左拐右弯。

大院的路旁种着参天的白杨树,里边的气氛静谧肃穆。有些房子前还有一个小花园,十分雅致。

崔家是单独的,门前还有警卫,只见那位在人前高冷刻薄的梅姨,身穿一套典雅高贵的古风长裙,正笑吟吟地和她的侄女梅意站在花园的门口翘首以盼。

车停在门口,看见他俩下车,梅姨笑得特别开心,迎上来就给了农伯年一个大大的拥抱。

“终于来了!这么久没到,我还以为你们迷路了呢。”

“路上遇到一些事耽误了时间,让您久等了。”农伯年回她一个宽厚结实的拥抱,忍不住关心说,“有车接送怎么可能迷路?还要劳您站外边等。”

女人净爱胡思乱想,不分老小。

“我在家闲着坐不住,索性出来走走,顺便在这儿等了一下。”就一下,梅姨强调,赶紧瞅他身边的罗青羽一眼,笑盈盈地绕过某人,来到她跟前张开双臂。

没想到梅姨这么讲究西式礼仪,果然大开眼界。

罗青羽一见,连忙上前与她拥抱一下。心里吐槽,啧啧,重男轻女,害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有点受宠若惊。

“看吧,罗小姐,我说过我家门口随时向你敞开,这不,今天你就来了。”梅姨温声道,轻轻拍她的背,而后笑着放开她。

罗青羽哂然一笑,点头连连称是。

“来到这里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不必拘谨。”梅姨瞧出她有一丝紧张,便挽着她的手走入花园,一边和她说话,“你是来探望萧素梅的吧?听说她生了个女儿……”

吧啦吧啦,两人走在前头,农伯年迎着大院里的凉风,看着前边的两人:

“……”

他好像才是崔家请的客人,妹子是陪衬。

一旁的梅意噗哧地笑了,说:“农先生别见怪,我姑一心想为孙女天璎找一位私人舞教,只看好罗小姐,可惜她不答应。现在有机会了,免不了热情些。”

她出来提水果花束的,结果啥都木有,这两位贵客真有趣。

“那更应该讨好我,只有我才能说服她。”农伯年的语气轻松诙谐,和梅意紧紧跟在前头两人的身后。

进入崔家客厅,罗青羽怔了下。

只见客厅里坐着起码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他们身上的那股气息,和梅姨等人差不多,应该是同一座院里的人。

“都是隔壁邻居,这不,今天周末,听说农先生要来他们非要过来瞧瞧。”今天的梅姨一改以前高高端着的架子,显得相当热情好客。

而崔家的男主人,传说中的崔将军,根本不是罗青羽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威武,反而是一位瘦削硬朗的约莫六十出头的人。

他看着两位年轻的客人,目光温和,脸上露出慈蔼可亲的表情。

“来了,坐坐坐……”

夫妻二人仿佛对多出来的罗姑娘并不惊讶,在为他们引见客人的时候,还主动道出她的身份说她是农先生的妹妹,农家三房的义女。

可见他们非常清楚她的底细,堪称了如指掌。

这就是罗青羽不想跟他们有太多牵扯的原因,生怕连自家有多少只鸡都被人数过,毫无**可言。

当然,这不是她能控制的,所以不必想太多。

来崔家的客人一个个围着农伯年说话,包括女眷,不包括小孩。

“罗老师,奶奶说我的钢琴是您帮忙挑选的,是吗?”小姑娘崔天璎扯扯罗青羽的衫角,悄声道,“我弟弟和钢琴都在楼上,要不我们上去逗他玩?”

“是啊,罗老师,反正他们谈的话题我们不感兴趣。”与其枯坐,不如自己找乐子,温婉娴熟的梅语兰建议。

她们每个月回来一趟,此刻,崔家长子亦扬就在人群里陪着父亲和大家聊天。

“会不会太打扰?”罗青羽确实无聊得很。

大院里的人有点与世隔绝,谈话的内容很新鲜又有些俗套,听多了也就那样了。

“不会不会,我那弟弟精力太旺盛,现在正想睡觉呢。”崔天璎小可爱非常直率的说。

罗青羽:“……”所以?真的方便么?

梅语兰正在吩咐佣人端些茶点上楼,闻言轻笑,拍拍闺女的脑袋,“傻丫头,你这么说罗老师哪敢上去?她弟弟还小,白天不能睡太多,否则晚上会闹腾。”

后边那句是冲罗青羽说的。

儿子是二胎,今年将近年中出世,比萧老师家的早一个多月。

就这么的,罗青羽出来上个洗手间,然后被崔家小姑娘截胡带到楼上去了。老师家访,她一点都不慌张,反而落落大方地在楼上客厅跳起舞蹈基本功来。

她的母亲则坐在旁边地毯上,一边逗儿子玩,一边看闺女秀舞蹈技能。

小丫头今年6岁,身体的柔韧度不错,动作灵活优美。

眼睁睁看着一枚土豆似的小娃娃在眼前蹦来跳去,罗青羽忍不住让她过来,伸手捏捏她的小胳膊小短腿,嗯,有些结实。

“天璎啊,跟你爷爷学过打拳吗?”她问。

“学过,不过大多数是跟爸爸学。”崔天璎如实说道,忍了忍,最终憋不住了脆声问,“罗老师,我是不是骨骼清奇乃练武之才?”不然为嘛捏她胳膊?

哈哈,这小丫头,罗青羽哭笑不得,“这个老师不清楚,捏捏是想知道你力气有多大。”

崔天璎微感失落,还以为自己能成为新一代的高手女超人呢。啥叫高手?不太懂,反正应该是很厉害那种。

接下来,便是师生俩秀钢琴技艺的时刻。

最后一人弹钢琴,一颗土豆似的小人儿在客厅中央翩翩起舞,像一只优雅的小天鹅……

虽然今天来的人很多,都是隔壁的,一到饭点便纷纷离开了,剩下崔家人和农氏兄妹共进晚餐。

餐前餐后,气氛融洽,完全没有罗青羽想象中的刻意拉拢,或言辞充斥着威逼利诱等腥风血雨,尔虞我诈。

一切是那么的和谐自然,仿佛一家人似的。

直到踏出崔家的门口,重新坐上他们安排的车辆离开,罗青羽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经安全离开。

农伯年:“……”

对于想象力丰富的人,他懒得解释。

车子送他俩回到华府苑的小区门口,下了车,两人散步消食,一边讨论今晚遇到的人和事,等回到18楼已是晚上九点多。

他们对外宣称是兄妹,住在一起没什么不妥。

让罗青羽惊讶的是,当打开房门时,她看见客厅摆着两排衣服。一排是女款新衣服,还有新的小内内,另一排是男装的。

“什么时候送来的?给我的吗?”

“你不是要留几天吗?推回你的衣帽间放好。”够她穿几天了。

年哥目不斜视地说完,把自己的衣物拿回房间。那些内衣物特别小清新,辣眼睛,非礼勿视。

罗青羽打量一下衣物款式,嗯,还行,都是比较休闲轻松的款式,适合出去玩。

不过,这真是给她的?记得他有女朋友的,她不会打扰了什么吧?

第343回

新的衣物是干净的,随时可以穿。

内衣物也是干净送来的,但是,未经自己亲手处理过的贴身衣物,穿着没有安全感。

本来就打算只住一晚,换洗衣物准备不足,偏偏唯一干净那件又弄湿了。所以,她当天晚上把所有新内内洗了烘了,再放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晾挂一晚。

只穿睡衣,算是衣冠不整,就没出客厅找年哥闲嗑。

如此反常,农伯年不放心,觉得她可能在崔家吃错东西或者受到精神虐待什么的,便过来敲门问她在干嘛。

罗青羽没开门,扬声道:“我在练功,扭麻花。”

光说练功没用的,她的习惯是早上练功,晚上可练可不练,家人都知道。今晚突然为了练功避开他,会让他想到别处去,比如在崔家受了什么委屈啥的。

若说扭麻花,再笨的人也听得出弦外之音。两人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孤男寡女的,避避嫌为好……

扭麻花?站在门口的农伯年听罢动作僵住:

“……”

描述过于生动,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出一幅画面,喉结动了下,果断快步去了浴室。

半晌之后,恢复冷静的农伯年双手撑在洗手池的台面,凝望镜子里被水泼湿脸的自己。

很想对自己说一句什么,一时间又不晓得说什么好,唯有一句“卧槽,小子你定力忒差!”送给他。

上辈子的他受过特训,懂得如何用个人魅力征服目标,或如何抵御美色。两辈子加起来差不多九十岁的人了,竟连这点考验都过不了,白活一场。

他当年认她为义妹完全出于真心,没有丝毫非分之想。

在两人的成长过程中,除了指导功课,他极少与她联系。一来要追求自己的远大理想,二来,他认为两人的关系最好是建立在亲情上。

别跟他一大老爷们谈什么爱情,那东西就跟见鬼一样,虚无缥缈,看不到摸不着。或许这世间的确有爱情和鬼的存在,但肯定极之稀少,咱就不图了。

图点现实的,作为亲人,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关心她,帮助她。在她走弯路的时候提醒一下,替上辈子的老友尽一尽兄长的责任,和回报她的一饭之恩。

自始至终,他的本意是将她带离前世的生活环境,让她这辈子能够自由快活。

……为何会搞成现在这样,鬼才知道。

这辈子的她脱胎换骨似的,越长越好,无论皮相与内涵,皆和上辈子判若两人……

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农伯年继续往自己的脸上泼了几下,再从旁拿过一块毛巾拭干,随手扔在一边。

决定了,此地不宜久留,溜了溜了。

于是,农伯年整理一下头发,毅然决然地走出客厅……时,无意识地抬眸瞅了对面紧闭的房门一眼,顿住脚步。

在前世,他接到罗天佑电话的时候才想起她这么一个人来,一直想抽空去见她最后一面。奈何事务繁忙走不开,便让人拍下病房里的她给他看了一眼。

病房里,她最常做的便是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和今天遇到她时一模一样,眼神空洞迷茫,不知在想什么。

所以,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农伯年:“……”

特么的,他抹把脸,搓掉一脸的满腔愁怀。罢了,就当前世欠她的,今世慢慢还。

本想回房收拾行李的身影拐道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找点事做做分散一下精力。原本说好今天回研究所的,临时变卦,那里的同事八成在跳脚骂娘。

还有农七,她竟然向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借几十万,简直匪夷所思。貌似他才是她的哥,因为他是家人,所以被列为不能麻烦的对象了么?

他该高兴呢,还是应该高兴呢?

唉,妹子太懂事,他脑阔疼……

与此同时,隔壁,那位懂事的妹子正躺在床上,双脚竖在墙上,一边用手机刷博客。工作室帮她上传两则代言广告,有静态仕女图,有古朴素雅的动景图。

不管镜头拍得再好,颇有古趣意境,它终究是两则商业广告。

除了云水屋设计室留有地址以及电话,农氏工艺作坊的作品,只有到博物馆才能一观。

既有好评,获万人点赞;亦有差评,酸意溢满评论区。

说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被金钱俘虏,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形象搞崩了。还说如果是为了圈钱,她一开始不应该表现得高高在上,清丽脱俗,引人向往。

她:“……”

自从接了代言,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不能乱怼。

至于网上的言论,由它去吧,争什么呀?这不,又有人拿她在学校嚣张跋扈、遭师长厌弃的事来说。

唉,老茶新炒,嚼得有滋有味。最终苦了谁,只有嚼的人体会。

这些她就不管了,再看看父母发在朋友圈里的图片,哟唏,父母回乡最爱串门子,村里的人给他们送来一大包红薯。

“我要吃薯干!”她在老妈发的图片下评论,“还有今年的柿饼一并走起!”

今年工作完毕,她必定要出去旅游的,等回到家已经没兴趣做这些小零食了。趁爸妈在乡下闲着,索性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

“行,”老妈回复,顺嘴提一句,“你问问阿年今年过不过来。”

“问过了,去。”罗青羽撇撇嘴,回复道。

“呵呵,那好,”可把老妈乐坏了,“我把你干爸干妈一起叫过来热闹热闹!”

乔迁之喜,人多更喜庆。

还有,罗青羽从村群里得知,陈家杰的父母最近天天回村里求神拜佛,保佑儿子早日恢复健康。据悉,有人推荐他们找罗家人求医问药。

对方是城里人,且从陈家村的村民得知罗家阿青品性不大好,在大谷庄托村长问一问谷宁是否有药。

得知没有,便作罢了。

对于陈家杰的病,罗青羽不发表任何意见,略过不提。

另外,阿珍发信息请她出去逛街,说好不容易有了一天假期。她肯定没法去,如实告知自己正在外地打工,要等明年再聚。

阿珍:“……”人生难测啊。

接着是丁寒娜,她这两天过得一样精彩。先是一眼看中工作室的选址,签了约,农七哥托朋友帮她办理营业执照,顺便搞装修。

尚未开张,她便接到熟客介绍的一桩生意,最近正忙着处理。

而农七哥是个豪爽的,虽然说好是借钱给罗小妹,但没有借据,没有协议书,没有任何凭据就把钱掏了。

“你七弟是个人物。”罗青羽给年哥发了一条信息,“他长这么大被人坑过吗?”

如果没有,她可以代劳。

“……”年哥回复,“早点睡,明天一早出门。”

他已经找到明天要去的地方,正好满足她的要求,一条偏僻无人至,残破无人修的路线明天走起。

第344回

如今这世道,女人必须拥有独立坚韧的个性,不要总妄想花男人的钱。

当然,如果对方肯为你花,那又另当别论了。比如年哥,他送的衣服她二话不说地收了。

但,事实证明男人的钱不容易花——

“大热的天,你短袖短裤一身休闲,却让我穿这个……”满身大汗的罗青羽紧跟领队的脚步,叹气道,“年哥,你的审美一如既往啊。”

不懂审美的大直男,她被坑了。

这位老哥买的衣服料子是好料子,款式一言难尽,全是长裤长袖衫,保守装。昨晚她只顾看料子,忘了留意款式,今早穿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妙。

她的扇子是火属性,对本人没什么影响,意味着她的体质与常人无异。

仅在冬天暖和些,夏日也暖和些。

这一带山险城陡,未经人工修缮的城墙残旧破落,山边的野草树林均是一派枯败景象。顶着大太阳攀爬至此,入目苍凉蛮荒,连带她也感到口干舌燥。

那种滋味甭提多难受,全身湿透,随身携带的水时不时要喝两口。

既然不喜欢,为何不自己买?她买当然可以,问题是,他买的那些衣服不能退。要么捐赠,要么扔,以她节俭的个性,岂能容忍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

“我是为你好,长袖防晒,防刮伤。”这片区域有不少荆棘草丛,够扎人的。

作为领队,走在前头的农伯年手抵额头望望天。今天阳光明媚,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回头瞅瞅热红了脸的罗小妹,几缕青丝湿嗒嗒的黏在脸边,越发娇艳。

她不爱擦防晒,裸着的皮肤就这么暴晒于烈日之下,一点儿不知道爱惜自己,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衣服清凉不代表美,她这样也很美。

“还走不走?”

他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汗水湿透了衣衫。到底是女生,容易使人怜香惜玉。

罗青羽走到他跟前,摇摇头,叉着腰,“不走了。”不累,全身热烘烘的,晒得她喉咙想冒烟。

都怪太阳过于猛烈,大片植物因缺乏雨水的滋润而藤干叶枯,蔫蔫的。这里非常安静,没人管没人理,是一个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地方,鲜少游客寻来。

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两人在残垣断壁间挑了一截稍微平坦的城墙坐下,狂喝几口自带的净水补充方才在路上流失的水分,眺望远处绵延不绝的群山,心情如眼前的空阔渺远。

“梅姨面冷心热,跟她打好关系,在帝都没人再敢找你麻烦。这样你可以回舞院任教,可以在任何一所事业单位发挥所长。”农伯年目视前方道,“温家拒绝你是因为你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行事欠缺考虑,不够成熟稳重……”

所以,有得必有失,她想抱得美男归,总得付出点什么。哪怕暂时的,温家不兴离婚,等婚后她再露出本性也不迟。

罗青羽:“……你这叫骗婚。”做人不能坦诚些吗?

“做人不能太死板,你们女人常说男人婚前婚后判若两人。那是因为环境变了,伴侣的身份也变了,心态自然跟着变,所以你们女人为什么不学着点?”

作为女方家长,他不介意妹子对男方家长施些手段。只要当事人两情相悦,摆平家长就妥了。

“……”罗青羽揉揉眼睛,阳光太刺眼,晃得眼疼,而后瞅身边的义兄一眼,问,“你有女朋友吗?或者女伴?”

有些事很难解释,不如让他设身处地想想。

“没有。”农伯年神情坦荡,“提防你家霸总查勤,我提前做了录音……”

录制由他和女人营造的暧昧语音片段,后来发现打电话的是她,却懒得澄清,就这样了。

罗青羽:“……”

算了,不希望他为自己的事费神,甚至弄巧成拙。她晃着双腿,淡然道:“我见过他母亲,她的寿命和你们相比不算长,但也不算短……”

温母的寿命,是第二个在她眼前飘忽不定的人,第一个是小姨谷婉婷。

第一眼的时候,温母的寿命很正常,很稳当。就在她生出跟温远修交往的念头时,温母的寿命就变了,变短,短了十几年。

她之前不知道温母的死因是什么,是萧老师前天无意中说的一句话让她猜测,温母极可能是被她气得病情复发才死的吧?

虽然她家有药,虽然可能挽救温母一命,但真有必要冒那么大的险吗?不是她死便是温母死,为所谓的爱情作出抗争的代价实在太大。

不仅不觉得伟大,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所以我们做朋友最好。”她坚持这个结论,“这种做法是不是很女表?”像吊着别人似的。

这话他不爱听,农伯年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她一缕,“世间喜欢我的人海了去,那我是不是该跟她们全部断绝来往?”

神逻辑,难道非要跟一群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人凑在一块,疏远喜爱自己的人才显得她品性更高洁?向她提这种建议的人不是傻就是坏。

人生不只有情爱,友情同样可贵。

别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那是他们没遇到,或者没有掌握好适当的距离。有才之人,本就惺惺相惜,易于接近,掌握好分寸分分钟是一辈子的挚友。

人贵有自知之明和自控能力,她已经极为理性,不必强迫自己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

“就为这事坐在广场发呆?”他瞅她一眼,头发几乎全湿了。

罗青羽抿着腮帮子,一脸惆怅地迎上他关心的目光,拧出高低眉,“不尽然,发呆是放空自己的一种状态,跟心情无关。你一直陪着我,是怕我想不开?”

那他就想太多了,全世界的人都可能想不开,唯独她不可能。

“我爱惜生命,珍惜生活,年底我还会有很多钱。人生有那么多新鲜事物没体验过,我哪舍得死?譬如现在,”她伸长脖子瞧瞧脚下陡峭的山坡,“如果我跳下去,纯粹好奇,绝非寻死。”

“……”不再多话,他径自起身,“走吧。”

“去哪儿?”

“带你体验新事物。”

古语有话,从前种种昨日死,从后种种今日生。她把前世那种生活方式延续至今,难免枯燥无味,产生种种作死的念头。

长此以往,她或许有一天真的把自己作死在荒山野岭。

第345回

蹦极是不可能蹦极的,他怕蹦的时候她一时兴起使出神奇的传统武术“千斤坠”。到时,即便系着钢丝也无法阻止她乳燕投林的本能和欲望。

所以,他带她去室内攀岩,一座攀天般高的天然岩壁矗在眼前。

罗青羽仰着脸,一脸的无语:“玩这个多少钱?”

可怜她的钱还没有到位,便已败得差不多了(她猜的)。

身边的年哥正如狼似虎般,拿着她刚才不情不愿给的卡左右看了看,淡定反问:“你打算怎样合理安排年底的那笔钱,让它钱生钱?”

“还没想好。”

“那就先学花钱。”农伯年把卡递给身边一人,“包场。”

噗,包场?!罗青羽心口一疼,来不及阻止便已被他往专业人员前一推。

“着重教她自我保护意识。”

她已经戴好护具,随时可以攀爬实践,只差一场理论讲说了。

看到随行人员拿着刷卡机似的物件对准她的卡滴一声,她心酸的泪水往心里流。年哥是学霸,他肯定有办法帮她赚回来的,内心哭唧唧地听讲解员说话。

农伯年没理她,和随行人员往外走的时候低沉吩咐:“钱打入我的卡。”到时当成红包发还给她。

“好的。”

当两人走出门口,凑巧碰到一名运动装女子,两人打个照面,对方十分惊讶,“咦?三哥?攀岩室被你包的场?啧,你们三天两头这样搞,员工很大意见。”

攀岩这种竞技极限运动,最适合多人一起玩,更是园区一大最受欢迎的休闲活动场所。职员经常抽空过来爬两下,包场这种暴发户行为不像老三的作派。

“哦?还有谁这么做?”农伯年很好奇。

眼前这妹子在家族排行第九,负责内地化妆品销售的一名区域经理。

“老七、老八,还有老大昨天刚带客户过来玩。”农九妹皱皱秀气的小眉头,十分不满道,“你们动不动就包场子,当初又何必开放?”

“业务需求,你们体谅一下。”一切以公司利益为主。

“大哥就算了,你们有什么业务需求?你不是刚回来吗?这么快就开展业务了?”不可能吧?据闻老三回国后的主场是各地研究所,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老三这个鬼畜在国外一人负责全部业务,还有余力搞他的研究。

这次调动就像一场大地震,不仅年轻一辈的管理层出去两个,还有一位叔父出去镇场子,稳定他在外边打下的江山。

内地生意一向由老大打理,如果换成老三,恐怕大家没有好日子过。适应新上司的行事作风需要一段磨合期,苦不堪言,说不定还要裁员让有能者居上。

所以,最近公司人心惶惶,生怕管理层产生变动。

“大哥在公司?”农伯年不应反问,分神往室内瞄一眼,哟嗬,某人居然开始攀爬了。

“在呀,刚回来,三哥,正好我要跟你谈件事……”农九妹见他心不在焉,不禁也好奇地探头探脑往里边瞄一眼,“谁在里边?咦?女的?你女朋友吗?”

女朋友就女朋友,有必要包场那么神秘吗?不敢见……光字没想完,农九妹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合不拢嘴,指着里边那个灵巧得像壁虎往上爬的身影:

“三、三、三……她她她她……”

是魔鬼么?!那轻巧灵敏的动作好吓人!而且她索性让双脚虚晃,仅用双手迅速往上移动,特么的像怪物一样,难怪要包场!这场景绝壁要包场的啊!

“谈什么?说吧。”农伯年早已见怪不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敏捷的身影。

“啊?啊?谈……”农九妹一时反应不过来,惊恐的瞪着那身影几乎爬到顶了,忽然手一松,“啊——”当事人不喊,反而把她这旁观者吓得尖叫起来。

唔?为了寻求短暂的刺激,被吊在半空的罗青羽伸直右腿往绳上一缠,姿势优美地往后一个倒吊,望向门口处,看见年哥身边多了一名惊慌的女子。

咦?她是谁?女友?女伴?年哥撒谎?

“小青,先下来。”农伯年扬声,眸里含笑,对她的适应能力十分赞赏。

险些惊恐过度的农九妹又是一愣,难以置信地指向她瞪着老三:

“小,她是小青?!”

小青不是一枚活跃于网络的俏娇娃吗?

看着被吊在半空的女生利索地爬绳而上,在几秒钟内一跃而上成功登顶的身影……这哪里是什么俏娇娃?分明是那准备炮轰雷峰塔的女汉子小青吧?

特么的,农氏红利榜上有名的新添人物,老三家隐藏多年的助力,众兄弟姐妹的又一名强劲对手。

看来老三是有备而返啊。

一想到家族红利,农九妹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表面平静,实际上内心里正在上演一出精彩纷呈的九龙夺嫡的戏码……

罗青羽回到地面,被人带到更衣室洗个澡,换一套轻闲的衣物,再随人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来到门口,她恰好听到那位妹子正在力争:

“……香息丸本来就属于我们部门的业务,你们不能因为二姐负责国外市场就把它让给她。都是负责人,三哥在国外这些年从未抢过国内资源……”

香息丸便是那治狐臭的药,罗青羽完全没想到它这么快就量产,还出了国门。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农氏更不愧是实力大户,看到商机,效率贼快。

办公室内,除了农九妹和农伯年,还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士。同样身材高大,面无表情,只淡淡的一瞥便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威严。

他是年轻一辈的掌权人农伯笙,在业界颇有名望。

“亦双,这事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国内需求量不大,何况现在连批文都下了。事成定局,你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作为老大,他对家族老小极有耐性。

农伯年就坐在旁边听着,姿态闲适,瞥见门口的罗姑娘便招招手,示意她进来。

“噢,阿青来了。”老大也察觉到她的存在,和颜悦色道,“都是自家人,进来坐。”

农亦双闻声回头,果断起身过来拉住她的手,义愤填膺,“阿青,那香息丸是你们家弄出来的,你说说,那么传统的古药方子,是不是留在国内更合适?”

诶?罗青羽眉头轻拧,“方子卖给外国人了?”

“是海外销售代理权,方子还在我们手里呢。”农亦双见她一脸懵懂,有些着急,开始考虑要不要跟她详细解释一番。

但听她这么说,罗青羽放心了,无所谓地摊手,“生意上的事别问我,我只负责吃喝玩乐寻刺激。”

不要问,一问她就是农七哥的同类,爱莫能助。

哧,室内俩男的闻言轻笑。

农亦双愣了一下,旋即气恼跺跺脚,转身走了。

第346回

严格来说,罗青羽在农氏的地位,就像她爸罗宇生在酒厂的地位,领钱的闲职,无实权。她家研究出来的药方子,外界一致认为是她母亲谷宁的功劳。

所以,尽管她在农氏没有实权,大家同样不敢对她有所轻慢。

正式与农家老大见过面,闲聊几句后,她便随着一名助理到处参观这个农氏科技园区,顺便办一张具有自己风格的卡片。

“凭它可以在农氏名下的任何商业场所进行消费……”免费的,目露艳羡的助理告诉她。

仅限国内,她对公司的贡献尚未达到规定的标准,无法享受国际级的待遇。

这不仅仅是针对她,对农氏家族的子孙同样适用。

像农七之类的,纯粹是因为父母给力,贡献巨大,得以安闲啃老。如果罗青羽在农氏将来有更高的成就,她的父母兄长同样享用这种福利,都一样的。

当然,她还可以沾农伯年的光,用他的卡享受这份待遇,因为她是他的义妹。

此等福利,犹如水中之花,看似好看,也就那样。轻易得来的东西,得之不喜,失之勿悲。虽然那些古药方是前人留下的,虽然她只是一名搬运工。

面对农氏的这份物质奖励,她受之无愧。

当搬运工也冒着一定危险,财散了就散了,运气来了便接着。有句富含哲理的话,浮生若茶,甘苦一念间,端看每个人怎么选的罢。

“就这张吧。”

罗青羽选了一幅敦煌天女彩色版画的图片,作为卡片的封面……

此刻,农伯笙的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两位男士在商讨问题。

“公司大部分人从公司创立开始便跟着咱们,人心归向不成问题。至于那些族叔伯,你给足他们面子自然一切好办。关键是咱们家这些年轻一辈,你得多费心管束管束。”农老大泯了一口茶说。

老三从国外回来,内部肯定要变天,管理层出现调动,暂时未曾公布。他这位老大要回香江主持大局,原本镇守本家的是老二,已带着老四出去接管老三在国外的业务。

“可惜你们家小青对生意不感兴趣,不然对你也是一份助力。”想起方才谈过话的年轻姑娘,农伯笙略感遗憾。

提起她,农伯年也是心累,“她肯好好活着就好,不敢指望。”

就安安分分做他的妹子吧,别的不强求。

听出他的无奈,农大哥幸灾乐祸,“哼,大家一早警告过你,好好的独子不当,非要认个妹子回家自寻烦恼。”

既然提起妹子,有个话题几乎是每次见面必提的。

“阿年,你真的不打算娶位门当户对的妻子回来助你一臂之力?”找一位精明能干的女人替他管理公司,他便能全心全意地进行研究工作,一举两得。

太爷早就帮他看好了人家,女方对他也挺满意的。奈何农家当年答应过不干涉他的婚姻自由,大家也没辙。

“你们多虑了,有老五在怕什么?”农伯年又想起某位到处撒钱的冤大头,忍不住提议,“必要的时候,把老七、老八叫回来。”

免得他像散财童子似的,到处招人现眼……

而那位不幸被点名的,他口中的那位农老七正在魔都的别墅里和好友们在打牌,那位奚落他的熟人妹子站在小区门口等他召见,说家人要她向他道歉。

说她年少不更事,口不择言,让他大人有大量。呵呵,同样是年轻女孩,模样差得远就算了,连脾气都差那么远。瞧瞧老三家的妹子,长得就很和气。

和气生财,让人乐意主动帮她。

“轩哥,你那天提到的小女巫什么时候开张?”牌友迫不及待想算一算自己的财运。

“急什么?最快也要一个多……啊啊啊哧!”无端端的打个喷嚏,农七哥揉揉鼻子,不明所以。

咦,是谁在惦记他吧?雅雅?好,明天一早买束花过去瞧瞧……

傍晚,罗青羽和农伯年出现在百货广场,在一间睡衣店里慢慢地逛。他俩明天要去跳伞,要在外边过夜,特地过来买几件睡衣。

“你睡衣呢?”

农伯年无语了,莫非她昨晚没……呃,不能想,想多会累。

罗青羽辩解,“我那是古风睡裙,不好穿出门。”

即便是睡觉,她也要穿得性感美丽,但不能让外人看到,免得想入非非。

农伯年:“……”

妹子的自我膨胀已经登峰造极,他无话可说。

直到她取出一套粉色格纹的四方袖睡衫宽松裤腿的烟囱裤时,他默了,黑亮的眼睛一直落在她脸上,深邃的目光越发深沉。

这套衣服,能让她拥有海绵宝宝那样的四方身材,果然好眼光!

……这么刻意的扮丑,是在防他想入非非?

“咦?这不是罗小姐吗?好巧啊!”

正当罗青羽准备多挑两套不同颜色的同款睡衣时,店门口的一声意外惊喜让她闻声望去。哦,原来是许久不见的南露,穿着长裙浅笑吟吟地向她走来。

这时,农伯年接过她选的三套四方形的睡衣交给店员,语气平静:

“装起来。”

又见南露,罗青羽内心平静得很,“是啊,好巧。”

她知道南露的意图,对方却不知道她已经知道,这场面……心情有些复杂。

“罗小姐毕业一年多了吧?风采依旧,明艳动人哪。”南露心情很好地赞美她一句,似乎现在才发现站在一旁的胡子男,惊讶道,“这位先生是……”

“南小姐是凑巧路过?”罗青羽并不回答她。

干嘛要回答?他是她的谁跟一路人有什么关系?她没有义务满足路人的好奇心。

“啊哈,是呀。”南露得不到预期的回答,挑了挑眉,依然微笑道,“对了,近期有一个综艺节目想邀请历届舞蹈毕业生参加演出,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不了,谢谢,我没兴趣。”罗青羽微笑说完,指指已经结账,闲着无聊又在帮她挑选睡衣的男人,“不跟你说了,他在等我。”

她不想再穿长袖长裤脚的烟囱裤,短袖的已经很要命。

“好,有机会再聊。”

南露没有挽留,目送她与那名云淡风轻的男子离开了店子。片刻之后,她已经回到停车场的车里,身边坐着一个人。

“怎么样?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他?”钱坤温柔的笑脸多了一分忍耐。

“不是。”

南露眼里露出一丝茫然,他,真的不存在了么?他这人从不喷香水,儿子喷过一次还被他取笑没有男子气概。

他也从来不会那样对人笑,眼神暖融融的。

那天晚上,当她听说姓罗的被一个男人带进崔家时,她立马想到是他!会不会是他?农家三房的独生子……据她所知,崔家没有姓农的亲戚。

今天近距离一看,大失所望。

“为了让你见他一面,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劲吗?”见她再次神游太虚,钱坤不由得火冒三丈,冷然道,“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崔家的独子,崔聿修。”南露神情麻木,呆呆地凝望窗外。

“就这样?”

“就这样。”

本能使然,她依旧保留一部分秘密。因为未卜先知,她才能长久留在帝都缅怀两人曾经的过去……

第347回

“崔家独子,怎么可能?”回到家,钱坤始终不大相信,“他当年如果没死,崔家不可能放弃找他。”

南露在门口换了鞋子,把包包递给佣人,回到客厅瘫坐在沙发上,深深舒了一口气,“当年他们家还没这份能耐,又有对头借故找碴,腾不开手只能暗地里查……”

当时的崔将军位不高权不重,还有一堆麻烦事缠身。梅姨的闺蜜一口咬定孩子被她弄死了,至死不松口。崔家不得已,放出风声接受孩子死亡的事实。

实际上,崔家一直在暗中追查那位孩子的下落。

“如果农伯年是崔家的儿子,农家不可能没发现。何况他自己就是搞基因研究的,难道对自己的身世不感兴趣?”钱坤疑惑不解。

新秀入都,自从农伯年在帝都冒泡,他过往的威风历史立马被人查过一遍。如果他是崔家的独子,这么高兴的事却一点风声都不透露,原因耐人寻味。

南露不吱声,她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证据,如何求证是他们男人该做的事。

她摸摸自己的腹部,婚结了,该发生的关系也发生了,为何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前世是一次中奖,那人的脸色才好看些,才真正把她放在心尖上。

上交经济大权,任她挥霍。怕她累着,请钟点工负责全部家务,不厌其烦地请邻居多多关照;因为他经常出任务,极少在家,怕她独自一人发生意外。

虽然他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对她好,无可否认,那也是他对她最温情的日子。

乖儿子啊!你千万不要被蝴蝶扇掉,扔下她这孤苦无依的老母亲在世间备受煎熬。带着记忆重生,却物是人非,明明身边有很多熟人却都不是知心人。

那种滋味如嚼黄连,苦涩自尝。

钱坤专注于手头正在忙的事,错过她脸上挂着浅浅的幸福感,兀自叮嘱:“以后有机会,你不妨跟那姓罗的打好关系,看能不能套出一点有价值的消息。”

南露一听,笑意微敛,淡淡瞥他一眼,“我今天跟她说不到两句话,你觉得还有结交的可能吗?”

拜他钱家所赐,一个借着她的名义在魔都打压姓罗的,一个为了自家闺女的名气找人在网上黑对方。如今发现姓罗的有利用价值,又想把好感度舔回来。

脸真大,以为全世界都要为钱家开路?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人活着就有机会,钱坤道,“农三以后长驻国内,真相早晚会来。在这之前你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别再跟人提起……”

崔家今非昔比,他们不认回亲生子的原因有两个,一,农三并非崔家子;二,如果农三是崔家子却不回归本家,必定是在背地里筹谋什么。

不管筹谋什么,绝非普通人能够窥探一二的。

钱家只是普通的富户,就像当年的崔家,根基不稳,经不起折腾,知道太多必然不得好死。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南露笑意微讽,“攀上崔家这根粗腿,将来或许能救钱家一命……”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

惯性使然,她说这番话时不自觉地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态,令人侧目。

正在平板电脑上忙着收发邮件的钱坤睨她一眼,这女人果然还有很多事瞒着他。要不是顾忌她背后那些大佬们,他多的是手段让她把重点信息吐出来。

不过,他娶她的目的是为了给钱家添加一块护宅之盾。那些权贵知道她能预见未来,她肯嫁入钱家,意味着钱家是忠的,是有前途的,从而高看一眼。

这不,从他使尽手段讨好南露开始,便有不少同行从阴阳怪气到另眼相看。两人结婚之后,半死不活的钱家生意迎来一个质的飞跃。

只要她安安分分当他钱家的吉祥物,他也会把她好好供起来。

崔家独子的秘密是个好筹码,得好好留着,他日或许能派上用场……

“你说那姓罗的是不是跟了农老三?”想起今天遇到的那个男人,南露心有不忿。

瞧那女的平时一副清高样,还不是心甘情愿地迎上去?跟戏子谈节操,呵呵,简直可笑。

还有那个姓农的,虽生得人高马大,体魄健壮,难掩豪门子弟的风流习气,又是追逐纸醉金迷的俗人一枚,身边最不缺这种妖浪贱或表面纯情的小妖精。

“好像是义妹。”钱坤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露出一丝饱含深意的微笑。

作为同类人,他最晓得个中趣味。

嗤,瞧他那副样子,可见经验丰富。南露神情不屑,这些公子哥就是爱玩,花样百出。

但真是可恨!

自己两辈子都在苦寻机会重返崔家,却连门口都见不着,素未谋面的婆婆也不待见她。那种清贵的门第,常人连听都没听过,竟被戏子登堂入室脏了地板。

想想真是不甘心,那里原本是她的家!自己进不了,反而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不相干的人进进出出,如入无人之境。

这辈子她救过那么多人,知情人均夸她一句功德无量,老天爷不会对她那么残忍的。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她一定会先苦后甜,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你怎么了?”久久不见她吭声,钱坤瞅了一眼,见她表情痛苦的在捶胸顿足,不由得问,“身子不舒服?”

“没什么,”有苦难言,南露无力长叹,“感到有些恶心。”

不是有些,是超级恶心。

“是不是有了?”钱坤眼神一亮,“明天你去验验。”

南露听罢,不禁眸里添了一抹希望。

如果是就好了。

两人如是想道。

而他们口中的两位主角,吃过晚饭,换上家常衣物,凑在茶几旁挑选罗氏未来的金牌理财人。

“我钱还没到手,现在谈这个会不会太早?”万一到嘴的钱又飞了,挺尴尬的。

随意挽着丸子头的罗青羽坐在地毯上,盯着纸上的四个名字犹豫不决。

“等你有钱,我可能没时间。你随便挑一个,业务能力都不错。”她哥语气随意。

此刻十点,坐在沙发上的他打开笔电处理老二发来的业务咨询。一双大长腿舒适地搁在茶几上,横跨沙发与茶几中间的腿部,成为妹子搭把手的地方。

半趴着结实的“桥梁”,罗青羽的手指卷着耳旁的一缕发丝把玩着,身上穿着今天新买的睡衣,安全感满满的。

对两人都是。

“其实我那点钱理什么财呀?少得让人笑话。”

就算三百万到账,这几天玩那么大肯定不剩多少,况且还想付完房贷的余款。不如等到年底发红利,春节他放假的时候再选也不迟。

“对了年哥,我听说数学厉害的人能计算出彩票的中奖号码,你行不?”

“听谁说的?”

“这你别管,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也不帮你算。”

“就一次!”中一回她才有钱理财啊!

“你缺钱?”

“不缺。”

“那你跟人抢什么自行车?”不道德。

“……”

第348回

计划不及变化快,农伯年在半夜被一个电话叫走,连夜出国处理公司的事去了。

第二天的跳伞项目暂且终止,他给妹子列了一份消遣项目清单让她和朋友去玩。都是农氏的地盘,让她别不舍得花钱。

用心是好的,可她前世今生节俭惯了,改不掉身上的小家子气。

她可以和好基友分享金钱带来的快乐,挥金如土,无论对象是年哥还是娜娜;独自享受的话多花一毛都心疼,因为理智回来了,想着自己赚点钱容易吗她?

他一走,罗小妹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自然醒,吃过早餐,收拾收拾卫生,拎起背包也离开了。

再过几天就要上班了,收收心,定定神,认认真真过完这三个月再出去浪。

衣服没拿走,年哥说那是她固定的房间,就像他回枯木岭那样。除非她打算在帝都买房,否则用不着清除她住过的痕迹,以后再来好歹有件衣服替换。

他没女友没女伴,有她的房间也不怕闹出误会,就这样了。

于是,这对便宜兄妹在帝都的一次街头偶遇,相处愉快后各自奔忙,日子一如往常的普通与平淡。

但落在旁人眼里,这种生活方式绝不寻常。

农伯年既是海外归来的科研精英,更是外企名企的高管,不仅才华横溢,样貌同样出众。他只在公众媒体露了一次面,给人们带来的消息却相当轰动。

如此鼎鼎有名的人物,自当备受关注。

凡与他见过面的人家,无不暗中打着与他结亲的主意。据说就连崔家也不例外,梅姨已经回娘家物色适婚姑娘去了,其余各家急得纷纷开始物色人选。

这种时候,被路人曝出他陪一名姑娘到内衣店买东西的身影。

同时有狗仔透露,他在那栋楼下的对面区守了一宿,发现两人极有可能同居一室,顿时跌碎一票年轻姑娘的芳心。

虽然那名路人受到警告删博,那名狗仔销声匿迹。仍有几张照片被网友截图,继续在每个小圈子流传。

才子配佳人本是一段佳话,偏偏那位佳人是一名网红,使吃瓜群众对农大才子的品行产生怀疑。认为他也是普通男人一枚,对妖艳浪的货色情有独钟。

于是,网上再次掀起一场“男人都这样”,“连高端男人都好这一口?”,“天哪,男人都眼瞎了么?他对着网红那些整容脸怎么啃得下口?!不恶心吗?”

男人怎么这样,男人怎么怎么滴,男人啊……吧啦吧啦,网上一片哀嚎,各种批评男的眼光不好,饥不择食。

至于那位网红,在大家眼里就像一块饼干,长什么样有过什么成绩无所谓,重要的是啃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有些歧视谬论,千百年来从未消失过。

唯独有一位网友感慨万分,“这网红厉害,先是温某某,继是农某某,只挑才子下手……”

已回到魔都,在坐出租车回家的途中,经小助理提醒上网一搜,才知道自己又被拖上热门的罗青羽淡淡瞟了一眼,对这位网友的评价表示认同。

总算有一个人注意她的存在,这大概就是过气网红的悲哀吧。

罗青羽同情自己半秒,回复正在通话中的小助理,“他是我义兄,从小一起长大,两家长辈有多年的交情。你们不要草木皆兵,该怎样处理便怎样处理。”

“农家三少是你哥?”得知真相,安东吓了一跳。

难怪这次的风波消失得如此之快,那名狗仔被拘被销号,等着收农氏的律师函。试图跟风黑的大v不知为何瞬间哑了,还把之前黑罗姑娘的帖子全部删除。

让工作室这边省了不少功夫,同时危机感满溢,一大早的来了好几拨人问安东,罗姑娘是不是打算跳槽。

“你有这么大靠山干嘛不早说?”安东埋怨。

如果早说,他以前就不会被那些人逼成打杂的。

“早说能一九分成?”

“不能。”吃惊归吃惊,原则还是要守的,“对了,有一份海外发来的工作邀请。我查过了,发邀请的是一名影片导演,不是什么大咖,好片烂片都拍过……”

有一定的知名度,风评好坏参半。

“让你在影片里编一支华夏古典舞,如果接受,最迟在十月份到他们那边签合同,十一月份开工。”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那推了。”反正她也拿不准主意到底去不去。

她前世没出过国,今世出过一次,匆匆地就回来了。国外的清新空气她尚未真正领略过,不敢轻率。

“理由呢?”

“拒绝工作还需要理由?”长见识了。

“当然啊!难得那国外导演有眼光,开天辟地第一位看中你的舞,不是你的人。诚恳地回复一下以示尊重,我觉得没问题。”安东实诚地说。

她的德性他最清楚,只对关注自己能力的来函高看一眼。她在乎的,便是他这助理要着重看待的。

罗青羽一想,也对,“就说这三个月是我的工作期,不能改。”

“你换一个工作时段不行吗?”

“不行。”

哪有那么容易换?两份工作,动一动就要伤筋动骨似的,麻烦。

唉,安东叹了一口气,盯着那份海外来函深感遗憾。对方是国际级的导演,可不会迁就她一个默默无闻的亚洲小舞蹈演员。

可惜她不管这些,他只能忍痛回绝。

结束和小助理的通话,罗青羽看了看手机,给丁寒娜发了一条信息,问她在哪儿。

“我在客户家,”丁寒娜回复,“你回来了?太好了!有时间找找吃饭的地点,今晚我请客。”

罗青羽扬眉,小丫头够牛叉的,又找到工作了。

要她上门的活红包肯定不小,只不知她那间工作室搞成什么样了,找个时间得去瞧瞧……

就这样,她在下午回到了丁家。

院里没人,相当清静,雅致的景物,熟悉的气味使人的心情舒适安然。

她把行李放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在院里打了一套拳,舒展筋骨,把红尘俗事暂时抛到一边。在烈日下耍完一套拳,出了一身汗,回房洗了澡小憩一阵。

等到下午五点,丁寒娜爽约了,让她自己先吃,今晚有空的话再一起出去吃宵夜赔罪。

好吧,工作最大,罗青羽在家煮了一锅色香味俱全的方便面吃个痛快。然后手机叮的响了一下,信息提醒,她看了看,哟,三百万到账。

今晚不用娜娜请了,还是她这大款请吧。

第349回

丁寒娜最近太忙了,全拜农七哥所赐。

他不仅找人帮她寻了一间工作室,还有装修工程队,然后又介绍几单生意给她。办完这一切,这位大爷挥挥衣袖,找其他朋友风花雪月去了。

他介绍的那几单生意全是有钱人家,要她上门服务的。

短短几天,她拢共赚了近60w。

其中一户富太太让她帮忙找亡母的遗物,成功找到之后,就爽快地付给她20w。很厉害是不是?她也这么觉得,但没时间高兴。

因为她太忙了,除了应付那些顾客介绍的新客户,还要顾着工作室的装修事宜。作为一名神算师的办公室,不摆几个阵法坐不安稳,地砖、墙面都要摆。

大小都要她参与,忙得不可开交。

就在今天,接到小伙伴电话的时候,她正在一名土豪家看风水。巧了不是,陈家杰那些朋友的其中一位便住在隔壁!就是那让她向西行偏要回头送死的燕儿。

她姓陈,父母住在土豪客户的隔壁,哭吵了一整天。丁寒娜干完活从客户家出来,被前来探望燕儿父母的朋友瞅见,众人顿时一拥而上把她拉进了陈家。

土豪客户的女主人对陈家的事略有所闻,万般同情,帮忙求情让丁寒娜听一听是怎么回事,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丁寒娜:“……”

天意弄人,她不是有意放好友鸽子的,所以晚饭爽约了。

而陈姑娘家的事是这样的,陈家父母报案,声称怀疑那男的杀了女儿。警方查过一段时日,可惜找不到证据。

陈家父母没辙,只好跟渣男打官司,希望拿回自己送给女儿,却被女儿过户给男友的那栋房子。

可是太难了,无论是监控里的她或者日记里的信息,还有手机信息,都证明陈家燕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把房子过户给男友。

为了挽回爱情,还说无怨无悔。

陈姑娘自杀前在网上的留言,只说自己憋得太辛苦,是自己抗压能力差,和任何人无关。

她为爱情甘愿付出一切,死后让父母备受侮辱与煎熬。

那渣男生怕陈家父母一直纠缠不放,查清楚二老的日常活动范围,时不时带着现任出现在二老的面前,做情侣间的亲昵举动,并且言语刺激陈家父母。

今天早上,陈母被气得高血压晕倒街头。陈父叫了救护车送去医院,到现在才回家。

陈姑娘的朋友得知之后,便赶来探望,结果碰到女神棍丁寒娜。

陈家父母原本不迷信的,可如今这日子过得生不如死,便拉住丁寒娜,恳求她把女儿的魂魄叫回来见上一面,问明真相,否则二老真的撑不下去了。

叫魂是份简单的活,不收费,就当做善事了。

晚上八点时,陈家杰那帮朋友找齐丁寒娜要的道具,然后在陈家摆阵叫魂。

土豪客户虽然很好奇,但不敢凑这份热闹。小姑娘太年轻,怕她一时失手,殃及池鱼。那三个朋友讲义气,坚持留下给陈家二老打气。

晚上九点了,丁寒娜看看时间,认为赶得及赴小伙伴宵夜的约。

但是,事实证明她想得太简单了——

“……陈x燕回来了。”

她烧过纸,做了法,唤了陈姑娘的生辰死忌的八字,和她的名字,那姑娘的魂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陈x燕回来!”

如是反复几次,始终不见魂魄的踪影,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而且,每次叫那姑娘名字时,刺在桃木剑上那张写有姑娘生忌八字的黄纸都会无火**。

丁寒娜盯着木剑上的黄纸呆愣片刻,把剑放下,踌躇着不知说什么好。

“娜姐,怎么了?”其中一位朋友见她状态不佳,心神恍惚,不禁疑惑地问,“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歇一下?”

毕竟她今天是被他们扯过来的,之前一直在工作,跑了两个场子,还要操心公司的装修事宜。

“是不是还缺什么道具,所以不灵?”

问是这样问,内心难免在想,会不会是她工夫未到家,叫不来?不管之前多厉害,只要失误一次,之前英明神武的形象多少会有些崩塌。

众人心里起疑,反而是陈家二老眼巴巴地等着见女儿的魂,什么都没说。

对旁人的话置若罔闻,丁寒娜回头看看陈家二老,可怜两位老人家已经满头霜白,愁容满面。

陈母甚至要人搀扶着才能站稳,此刻坐着,眼里充满渴求与期盼。

“她……可能去投胎了,叫不到。”犹豫片刻,她说。

仿佛嗡一声,陈家父母眼里的最后一点光芒瞬间熄灭,陈母靠在丈夫的怀里泣不成声。陈父轻拍老伴的背安抚着,牙槽紧了紧,眼眶泛红,呼吸沉重。

“对不起,帮不上忙。”

丁寒娜脸上充满歉意,抿抿花瓣似的唇,“这些就麻烦你们收拾了。”言毕,在众人怀疑的目光注视下拎起自己的包包走出陈家。

刚走出门口,其中一位古道热肠的朋友追上来,首次略显粗暴的扯住她的手臂:“娜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疑虑不敢说?如果是,你悄悄告诉我,我来协助你。”

没道理,她之前很能干的,还说叫魂特别简单,小事一桩,怎么事到临头反而不灵了?

“灵魂叫不回来,证明她已经不在下边。如果投胎了,我不拘生魂。”丁寒娜盯着对方不客气道,“死者已矣,你们应该放下,好好照顾两位老人家才对。”

这位朋友姓钟,叫钟康明。陈姑娘之死,他的反应最激烈。可能两人有什么故事,而她不感兴趣。

“你一点儿招都没有?阿燕肯定不是自杀!回来之前还说确定父母安全便跟我们会合……”可惜之后,她大病一场然后整个人无精打采,说话有气无力。

看过两次医生,吃了一些感冒药,没多久便跳楼了。

“整件事看着就不对!里边肯定有猫腻!”他说这番话时相当气愤,脖筋突起。

“查案是警方的事,我无能为力。”丁寒娜不想多说,绕过他直接走人。

钟康明还想纠缠,被随之出来的两位朋友拉住,三人眼睁睁看着她走出视线范围。

大半个小时后,丁寒娜依约来到一个露天大排档,站在边上四下张望,寻找好友那道熟悉的身影。

当她看到一名姑娘特地扬起手抖了抖,顿觉眼前一亮,连忙跑过去:“青青!你终于回来了,我太想你了!”

罗青羽回抱着她,嘻嘻地笑了两下。

第350回

宵夜地点是丁寒娜选的,这条街汇聚了各地特色美食,粥粉面饭俱全,海鲜美食最多。

她之前跟农七哥来过一次,回味无穷。

而现在,生蚝扇贝青口螺,鸡翅炒冰小龙虾等等,摆满一桌。俩姑娘吃这么多,引人注目,旁边桌的男生们都往这边看了,用目光指指点点,低语轻笑。

八成在取笑她俩能吃,无半分矜持。当然,这只是无聊时的猜测。

“愁眉苦脸的,咋了?被客户骂了?”罗青羽瞅她一眼,问道,舀着炒冰吃了一口。

正埋头苦吃的丁寒娜一愣,下意识地坐直,摸摸自己的脸,“愁眉苦脸?没啊!”她一直笑着。

“皮笑肉不笑,一脸苦瓜相。”罗青羽吃着蒜烤青口螺,兀自道,“说说,我也算过来人了,或许能帮你解解闷。”

啧,这人不管说什么总要抬自己一下,丁寒娜鄙夷她两秒,而后长叹:

“唉,青青,你谈过恋爱吗?”

额?罗青羽顿了下,这问题难度颇大,“算谈过吧。”唉,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谈过就是谈过,没谈过就没谈过,什么叫算谈过?”丁寒娜暴躁了,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呀?暗恋算谈过还是没谈过?”罗青羽睨她一眼,冷嗤。

丁寒娜一听暗恋,来兴趣了,贱兮兮地笑问:“暗恋谁呀?你那位学霸哥?”义兄妹一旦长大,人生就是一出大长篇。

“拉倒吧!对他我用得着暗恋?直接扑倒,先上车后补票。”拖拖拉拉不是她的风格。

呵呵,丁寒娜一脸佩服的冲她竖起大拇指,得向好姐妹学习了。

“哎,你还记得陈家杰那个朋友,我让她往西走那个憨批不?”

“嗯,不是自杀了么?”

“应该不是,她可能中了降头才跳楼,死后被锁魂了……”

如果是投胎,木剑上的纸符不会焚烧,而应毫无动静。焚烧则意味着,她的灵魂被什么东西挡着出不来。

可这消息,丁寒娜不敢说。

“她爸妈老了,我怕她母亲知道后承受不起打击……”

如果陈姑娘是被人害死,中降头之类的,警方不会相信,而丁寒娜亦不会帮陈家人报复渣男。她不会插手别人的私怨,怕被卷入他们之间的仇恨漩涡里。

一个搞不好,给自己惹来生生世世的恩怨纠缠,那得多冤枉。

也就是说,即便那姑娘的灵魂被她救出,陈家父母也报不了仇。说不定在救闺女的过程中由于气愤一命呜乎,遂了渣男的愿。

那男的天天在二老面前秀恩爱,不就是为了气死陈家父母,好安安稳稳地继承前女友的房产吗?

“我让她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许往回头,她失忆了?那时候她平安无事,肯定回去之后又见了那男的。”说到这个,丁寒娜特气愤,“既然是她的选择,那就让她死好了……”

至于魂魄被锁,有什么关系?自己警告过她,她还傻傻的送上门被人有机可乘,有什么办法?自找的。

陈姑娘是担心父母出事才回的头,一番孝心,那就让她父母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吧,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了。

“我就不懂了,为什么恋爱中的女人那么脑残呢?”丁寒娜猛吃几口炒冰,消消心中的火气,“她给男的一个机会,就等于杀自己一回……”

看看那些原谅男人出轨的女人,有几个在余生里能真正快乐?都是憋憋屈屈的过,运气不好的,最后憋出病死掉了。

既成全男人的名声,又满足他升官发财死老婆的愿望。

他将来再娶一个年轻的,人们只会羡慕他临老入花丛的艳福,谁会同情他的黄脸妻?而憋屈的女人成了亡妻,她的孩子就成了没娘的草根,任人欺辱。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为这种女人的遭遇烦恼?或许人家死后,还在为自己的奉献与牺牲精神而感动呢。

“那男的这么恶毒会不会有报应?”事不关己,罗青羽没有太多的激愤感慨,只有淡淡的好奇心。

对她来讲,人生的走向太复杂,无论怎么走都可能是死路一条。能平安活到六十出头的已是人生大赢家,看运气吧。

“不知道,我没见过那男的。”

按理说会有,电视里的渣男渣女的报应通常来得很快。但实际上,当事人这辈子未必能看到对方的报应。

报应可能在下辈子,如果渣男请了法师避过此劫,那报应就来得更慢了。

正如她说的,死者已矣,与其为了她多添两条人命,不如让她父母接受女儿自杀的事实,多活两年。

“我就有点内疚,被人锁魂……我肯定受不了。”丁寒娜挠挠脸,叹气。

如果自己被锁魂,哪怕拼得魂飞魄散也要出来。但陈姑娘是普通人,只能憋屈地承受煎熬。

小伙伴的这种心情,罗青羽特别理解。

好比她看到别人快要死了,明明自己有药却不敢光明正大地给,又不能暗示别人可以骗她的药,唉……

见死不救的愧疚感,不是一顿宵夜能解决的。吃完一桌子美食,俩姑娘转了场子,到夜场继续嗨皮寻刺激。

夜场绝对是一个是非之地,尤其针对美女来说。

柔弱美人的身边最好有几个护花使者,否则喝完一杯酒醒来,随时可能发现自己身陷地狱中。

“你能喝几杯?”同样的,俩姑娘的桌面摆了小食和洋酒、鸡尾酒,“不行别硬撑,我扛不了你回家。”丁寒娜友情提醒,她在国外可是千杯不倒的体质。

罗青羽一声嗤笑,“操心你自己吧。”

就拿两人做对比,她的酒量号称第二,谅对面的小妞不敢称第一。

于是,在这个人满为患,背景乐激昂兴奋到炸裂的地方,两个自称百杯不醉的美女开始猜枚行令,拼起各种酒来。

喧嚣的人声,震憾的音乐,来来往往的身影,使个人的负面情绪在这里得到彻底的释放,日常压力和难题似乎显得微不足道。

或许,这便是人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

这里的人真多啊!

不过,大部分女性身边都有男士陪伴。没有男伴的女性,时不时有男人前来搭讪。有国男,也有老外,罗青羽这桌更不例外,时不时有侍应端酒过来:

“那边那位先生请的。”

丁寒娜眼波一横,冷脸道:“我喝不起么?要他请?”就差直接喊滚。

这妞今晚心情不好,屡输屡喝,心情就更差了。怕她惹事,罗青羽冲侍应挥挥手,左手端起一杯酒递给她:

“你输了,喝!”

朋友归朋友,输赢这回事她控制不了。

第35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51回两位长相出挑的妹子拼酒拼得贼厉害,被拒绝的男人一个个时不时往这边瞄,兴味盎然的净等两人喝趴下。

“有没搞错,你读猜枚专业的吗?怎么都是你赢?”丁寒娜喝得两腮酡红,眼里直冒火。

她是来喝酒解闷的,结果越喝越闷。为嘛呢?因为整晚几乎全是她在喝。

罗青羽抹把汗,自罚三杯,“这次算我输,我喝,我喝……”不是我军太狡猾,实在是敌军太无能。

原以为从国外回来的人肯定是猜枚小能手,应该很会玩才对。就算能力不及年哥的全部,至少也有三分二,结果是小菜鸟一枚,教人大失所望。

“你大学读的什么呀?这么厉害。”丁寒娜心中不服气,嘴里嘟嘟囔,“学习成绩有这一半,宁姨当年就不用那么头疼了。”

说到这个,自己还是蛮厉害的。

“哈哈,劳逸结合嘛,”罗青羽笑容洒脱,“我大学同学很爱玩……”

跟高女王那群人混了几年,三教九流,高端低端游戏几乎都玩遍了。上辈子也是,后仓那些男女同事别看平时正正经经的,偶尔到夜场玩嗨了特别癫。

总之啥人物啥招数都有,令她大开眼界。加上有几位男女同事的陪同,玩得也尽兴。

别误会,虽然她近朱者未必赤,近墨者一定黑,但她依然是一枚仙气飘逸的好女孩。真的,偶尔下凡沾染一些地气而已。

“咱们是玩,不是斗技,你睁只眼闭只眼随便玩玩就好了!”干嘛非要赢她?丁寒娜颇不满。

“好好好,再来再来……”

终于明白乒乓大魔王礼让对手时的无奈,装输的难度并不小,还要装得自然。

桌面的酒喝完两轮了,罗青羽抬头,正准备找侍应再满上一桌时,无意间看见吧台的走廊尽头走出三位大男人。

男人没什么好看的,但在动感闪烁的彩灯映照下,引起她注意的,是其中两人挟持着的一名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

那女人挽着松散的发髻,几缕发丝垂落在优美光洁的脖子上,显得格外性感妩媚。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女人她认识,那位曾经说她有狐臭的冯莱!

她不是在青台市混的吗?怎么跑到魔都了?莫非这里也有业务?

三个大男人是她什么人?罗青羽不清楚。

但见他们神情冷漠,脸上看不到半分焦虑与担忧。其中一个扶着她腰的男人,那爪子都按到人家胸了。

“哎哎,”在对方即将走过时,罗青羽忙出来拦截,“你们要带我朋友去哪儿?”

到外边再拦是不可能的,她们这桌还没有买单,扔下喝了不少酒的丁寒娜也是不行的,不能救一个扔一个。

夜场复杂,女生尽量不要落单。

“你谁呀?”那名没参与搀扶,只负责拎包的男人上前一步,表情凶狠瞪着她,“她是我女朋友!”

丢下这句,他抬手用力将她一推。

罗青羽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虽然酒量厉害,但还是寻常小女子一枚,不知场内是否有敢于救美的英雄?如果条件允许,她的柔弱人设尽量不要崩。

“站住!”有人气愤怒喝。

抢前一步将推罗姑娘的那个人嘭的撞向吧台,险些撞墙。开道的人被撞了,那两位挟持美女的男人才愣了一下,手中的尤物已被人往后一抢,挣脱他们的禁锢。

“哎,你干嘛?!”俩男人也不是吃素的,回过神立马掉头,指着救美的……美人,“你你……”

现在的姑娘咋辣么能?在这种场合竟敢挑衅他们。

“你什么你?”脸颊酡红的丁寒娜目露寒光,将抢到手的美人转交给罗姑娘,指指小伙伴,神情嚣张,“说了她是我们朋友,你们耳朵聋了?还不快滚?”

特么的酒喝够了,气还没消呢。

罗青羽:“……”

在心里给小伙伴竖个大拇指,唉,今届男人不行,没有一个敢英雄救美。

先头那个被撞的男人已然爬起来,一脸恼怒的对俩哥们说:“跟一个醉鬼废什么话?把我女朋友抢回来!”实在不行的话,两个,呃不,三个一并带走。

“好的哥,嫂子,咱们走吧!你们喝得够多了。”

仗着人多,三个男人气冲冲地过来准备一人扛一个走。为首那个刚靠近,眼前一黑,砰!中了一拳头。

“喝多了是吧?对,我喝多了!很抱歉哦!”

丁寒娜说完,再朝对方另一边眼睛狠狠一拳……

打起来了!终于又打起来了!

四周的人纷纷躲开,保安冲进来,罗青羽抱着死鱼似的冯莱,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观战。

今晚是丁寒娜心情不好,需要发泄。她不用,暂时保住小仙女形象。

正想着,身后蓦然伸出一只拿着帕子的手欲捂住她的口鼻。好在她闪得快,对方那帕子捂错位置,还被她反手捏住手腕用力一扭,身后啊的一声惨叫。

有人趁乱对自己下黑手,必须擒住,防止有下一次。

于是,扭断对方手腕的同时将他往面前一掼,一个面目扭曲的年轻人被摔在她面前,痛得仿佛五脏移了位。

他正感到痛不欲生,然后整个人被翻身呈趴伏在地的姿态,腰间被人猛力一踩:

“啊——”

断了,他仿佛听见自己腰骨断裂的声音,没救了……

让害自己的人无法动弹跑路,又听见身后呼呼的声响,罗青羽果断将冯莱往小圆桌上一摆。单手撑桌面,转身一记旋风腿,将背后袭击的两人啪啪踹飞。

幸亏她今晚穿的是裤子,否则糗大发了……

夜场嘛,经常有人发酒疯捣乱,不是客人发威便是保安发飚,一样的,夜场负责人早习惯了。

一切纠纷因两位拼酒的美女引起,只要把袭击她们的人控制住,她俩便安静了。

捣乱分子被逮,整个场子恢复平静,夜场继续营业。

当然,里经常出现的夜场大佬出面会会主角,然后成为她/他们的小弟……可惜她们没这个运气。

事实上,经验丰富的夜场负责人报了警。

没多久,搞事的人全部坐上警车呼啸而去。哦,还有救护车,那位想用药把罗青羽迷翻的男子被她打残了。

那块作案工具——手帕仍在,证实她是正当防卫。还有冯莱像死了一样,随救护车去医院检查洗胃。

“你怎么下手不知轻重?”警车里,丁寒娜无奈地看着小伙伴,“这种牲口直接打死会不会更省事?”

现在好了,半死不活的,又要打官司说不定还要赔偿一笔医药费,多麻烦?

“我想踩屁股的,一时慌张踩错地方。”没看到警察在这吗?留个活口以儆效尤这话不能说。

警员:“……”

第352回

三更半夜打架斗殴,虽事出有因,罗青羽还是拨通了农七哥的电话,让他找人过来交涉。不得已要麻烦他,总不能让熊春梅来吧?高家那边始终生分些。

因为打架,闹得让单位的人去接,太丢份了。

还好,农七哥游戏人生的主场在魔都。大半夜的电话也打得通,估计他不知在哪个场子混着。听说她打架斗殴被带进局子,噎了下,半晌才问她有否受伤。

由于不知就里,他连夜帮她找了一名律师来看看什么情况。如果情节不严重,让他把爱搞事的妹子接回她自己的家。

幸亏今次打架的后果不严重,严重的是跟她们打的人。

第一批,挟持冯莱的那三个人的确认识她。据他们解释,她是美容顾问推销化妆品的,已经答应跟他们开房,并且谈好价钱。

但是,在医院的冯莱被检查出体内有药,所以人事不知。

这问题就严重了,一个弄不好成了****,等冯莱清醒过来方能一切明了。

如此一来,罗青羽的做法无甚不妥。经过核对身份信息,她认识冯莱也是事实,担心朋友出手拦截是正确行为,手段粗暴些罢了。

丁寒娜出手比较温柔,那三个人顶多骨折添些皮肉伤,没什么的。她俩是漂亮的女孩子,八成受到惊吓才会出手打人。

警方到那间夜场索取监控,被告知监控遭人破坏,坏了,坏了……

听旁边的警员说,那是夜场不想得罪任何一方。敢在他们场子用药掳人的,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做这种生意的人注重平衡,报警已经是最大的诚意。

正当警方骂娘时,有几位路人递上他们用手机拍的画面,让真相曝光,坐实那位试图用药掳人的罪恶行径。

没错,第二批便是那个试图趁乱把美人迷翻的,腰椎反而被踩断的倒霉蛋。

嗯,他这个问题有点大,不仅涉嫌拐带妇女罪,还要交代那药是从哪入的货,准备把人带到哪儿去。被踩断腰椎致残要向美人索赔?这个可以打官司。

警方好心提醒他,对方有一个律师团在等着他。

他:“……”

第三批,背后偷袭罗青羽的两人。

“我们见她身手不错,想试试她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警方:“……”

滚,吃饱撑的,还门派,以为拍电影呢?

当然,两人在警方这儿填了信息,向罗青羽道了歉。获得谅解后,他俩被带进小黑屋继续审其背后的黑手。

丁寒娜:“……我以为他们可以走了。”毕竟已经获得谅解。

罗青羽:“……我也以为。”

“谁会在那种场合试你的身手?其中必有蹊跷,说不定是来绑架的。你刚在农氏露过面,这边转身就出事,所以我代表农氏报了案。”来接她们的律师说。

罗、丁:“……”竖拇指,牛叉。

罗青羽确实觉得蹊跷,但找不到借口和证据,幸亏这位律师脑子灵活帮她了一个大忙。

有句话说得对,出外靠朋友,这次的事如无意外不会再烦扰她,算是暂告一段落。出了警局,丁寒娜喝了很多酒,律师好心,把她们送回丁家才离开。

丁寒娜只是微醺,但还没有醉到无法自理的地步,她自己回房洗漱歇息。而罗青羽喝得少,异常清醒。想了想,叫车出门,到冯莱所在的医院去瞧瞧。

相识一场,能在异地他乡巧遇亦是缘分。

到了医院,找到冯莱所在的病房。她已经醒了,警方正在做笔录。

“……我认识他们,不熟。原本还有两个女的一起喝酒,他们后到的,不知怎的最后只剩下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面容憔悴,淡定回话。

无意间抬眸,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站在门口,细眉剧跳两下,赶紧垂眸别开脸……

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导致冯莱的客户不仅在青台,全国各地哪有客户,她便去哪里。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正因为网络的强大,她在青台利用客户的资料诬蔑客户人格的丑闻被公诸于众,在这个行业名声彻底臭了。

说起来,这则丑闻跟罗青羽还有一点关系。

她把冯莱的口述录音给了封伯伯,他把录音播给闺女封婷听。闺女不信,把赵司敏和冯莱叫出来对质。

赵家虽败,百足之早死而不僵,赵司敏吃不准罗家的靠山有多牛叉,把一个毫无根基的小人物弄得身败名裂简直轻而易举。

冯莱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在罗青羽面前爆出赵司敏的小九九,自己必将遭到报复。但能扳倒赵司敏,这个平时高傲得像天鹅的女人,她认为还是值得的。

憋屈的是,封婷不仅不信她的话,甚至还自掏腰包与赵司敏开了一间心理咨询公司。

“……我承认你们这些千金小姐举止优雅,言谈高贵,情商炸裂,但,智商实在太低了……”提起这事,冯莱到现在还来气。

既然醒了,做完笔录,她也恢复体力,肯定不想住在医院里。

夜深人静的街道,适合漫步聊天叙旧。

“那位封小姐不是有位大哥吗?不是亲生的,听说很能耐,赵司敏一直暗恋他……”

但是,长大后的义兄妹最容易变质翻车成为夫妻,把赵司敏急得要命。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校草为目标,天天在封小姐面前吹嘘他多聪明,多善良温柔。

封大小姐活脱脱就是一朵温室里长大的小白花,竟真的爱上校草……

“注意你的用词。”罗青羽哼了声,打断她的话。

冯莱连这个都知道,说的话至少有五分真实。但封伯伯与自家老爸相交至深,他的闺女不容旁人在自己面前泼脏水。

“实话肯定不好听,”封家大小姐的智商,让冯莱气到面目全非,“她那智商让我觉得自己的牺牲毫无价值!听说她十一结婚,旁的我不说了,祝她幸福吧。”

成功把情敌忽悠瘸了,赵司敏在一次的酒后透露内心的得瑟。

“你比她厉害不到哪儿去。”罗青羽淡然道,“别以为说这些我会愧疚,会同情你。”不可能。

“我用不着你同情。”冯莱冷哼,“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否则她明天可能会死。

现在不用死了,那三个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是本地小企业的小开,被罗姑娘她们打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估计正在调查她家是什么来头。

但罗青羽能从警局安然无恙地出来,现在又陪自己走了一段路。相信再过不久,那三户,呃不,应该是五户,还有那两个约她出来的女人,一定会跟她私了。

私了,虽然不能让那些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至少冯莱自己的名声保住了,还能拿到一笔巨额赔偿款。

她缺钱,要保住声誉,耗不起时间、精力与有钱人打官司。

第35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53回半夜探望冯莱不为别的,纯粹是担心她像电视里的小人物那样,被悄无声息地封了口。无意中成为冯莱狐假虎威的工具,无妨,别污了她的名声就行。

自己不也是借了农氏的光吗?否则哪敢这么肆无忌惮?这不,一出事就找农七哥了。

把人送回家,罗青羽谢绝其留宿的好意,叫了车返回丁家。

至于封婷的婚事,那是她自己选的人,将来过得好不好,旁人无法预料。或许林佳成会对封婷从一而终,无论贫富或病痛,始终对她不离不弃。

金钱无法衡量一个人的好坏,谁敢保证封哥会一辈子对封婷好?

当然,站在冯莱的角度,封哥才是最佳的结婚人选。因为他起点高,见过各种各样的美女,极可能是“一旦喜欢,便是一辈子”那种人。

而林佳成,就算他是潜力股,可起点低,封婷是他见过最好的姑娘。将来出息了,眼界开阔,以前高不可攀的美人们趋之若鹜时,他还能把持理智吗?

所以,冯莱的痛心疾首亦有一定道理。

但这些话,罗青羽不打算讲给封家任何人听。封婷连亲爹的话都不信,如何会相信一个比她小的、还没谈过恋爱的邻家女孩?

虽然这段感情是被算计的,但人是封婷自己看上的。

如果看不上,赵司敏也没辙。

随她吧,自己就不得罪人了,更不必给封伯伯徒添烦恼。若二老知道是姓赵的打破自己夫妻的如意算盘,如今还花着自己闺女的钱,估计会早死几年。

有些痛,需要封婷亲历一遍才能记忆深刻。

所幸的是,赵司敏的如意算盘也落了空,不仅家道中落,连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竟一声不吭地和别人领了证,真想看看她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样子,哈哈……。

凌晨三点多,罗青羽回到丁家院子,锁好院门,回到二楼的丁寒娜的房门外侧耳倾听。

丁寒娜沉睡后的呼吸声很浅,缓缓的。大家同住一个院子,对各自的生活习惯多少了解一些。

今晚发生的事颇多,罗青羽精神振奋,睡不着,洗澡洗头,换上睡衣。搬一张竹椅出走廊坐着,纤细匀称的长腿高高搁在走廊的栏杆上。

她瞪着手机,晃着脚,院里院外一片寂静,偶尔传来车声。这里不是枯木岭,没有山风呼呼,没有蛙声虫鸣……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寂寞冷涌上心头。

罗青羽:“……”

这辈子活了23年,首次体会到城里人天天喊的空虚,一种容易引人犯错的负面情绪束缚着灵魂。

做点什么好呢?找人说说话?深更半夜的,找谁?

藉此清朗月色,她将手机的电话本翻来翻去,愣是找不出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真失败,实在找不到,怎么办?

夜色迷人,容易乱人神智,不由自主地,她的爪子在朋友圈里翻出一个人的头像——霸总?

“……”

正在犹豫要不要犯这个错时,她的爪子已经飞速敲出几个字:“药用了吗?效果如何?”写完,发送,不带一丝犹豫的。

罗青羽:“……”

说实话,她迟早被自己作死,寂寞的时候连上级都不放过……

等了好一阵,正当她庆幸对方可能睡着时,手机一亮,对方回复了:“很好,可你这售后跟踪的服务时间应该改一改。”

噗哧,罗青羽偷笑,忙回复:“抱歉,最近事多,忙到现在才想起。”

“忙什么?”对方看来也有时间闲嗑。

呃,这个嘛,罗青羽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写什么好,便如实告知:“太多了,不知从何说起。”

“哦?”

对方回她一个疑问,接着给她发送了一条视频短片:“要么聊聊这个?”

唔?辣个?罗青羽满脸问号,打开视频短片一看,呆了。

只见短片中,在充满活力与动感的霓虹灯的照耀下,两名年青姑娘在夜店里大杀四方,比男人更凶猛更汉子。

一个披散及肩的卷发,一件合身的t恤束在时尚的短裤里,逗猴子似的在吧台前的一小片范围内把三个大男人揍得团团转。

另一个就厉害了,蓬松的飘飘长发披散身后,宽松的休闲长裤一件优雅的淑女型无袖衬衫,护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原本坐得好好的,直到身后有人突袭。

幸亏她警惕性高,对方被她揪出掷在地上……之后,整个人的风格变了。

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废掉偷袭的人,身后又来两名疑似高手的人。她把那名昏迷的女子搁在桌面,踹开两人的袭击后跃上桌面,面对两人的前后夹攻,展开一场激烈打斗……

“你们哪来的监控?不是坏了吗?”罗青羽蹙眉,另外,“你们……跟踪我?”

“有日本人留意你,我们必须谨慎,知道后来那两个人是谁吗?”

罗青羽默了下,“你知道神木家在华夏调查武术起源的事?”

“那两个便是接受神木家资助出国留学的后人……”

在警局,他俩已经招认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在前两天,神木姐弟回到日本,和那家人提起这次的新发现。得知国内还有人会他们五家的武术,那家人特别感兴趣,便致电国内的子弟前去试探。

就算没有今晚的斗殴,那两人也会找到机会试探她。他们已经查到她的工作地点,在上下班的途中有很多机会出手。

只是没料到,她竟敢在夜场那种地方动手。

本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想法,他们铤而走险出手试探。结果和神木家调查的一样,在两人的夹攻之下,她使出来的招数甚至比他们少,全凭力气取胜。

“那他们以后还会不会盯着我?”罗青羽追问最关心的一点。

“难说,你日后尽量低调,别忘了自己是公众人物,为人师表。”怕她不当回事,着重提醒她,“这段监控视频一旦外泄,后果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说罢,他发了好几桩国内外发生的真实事例给她慢慢看。

内容均是藏在民间的人才被发现,无论年龄大小,一律被威迫或利诱招安的过程。甚至有的遭到私人组织胁迫,比如在亲朋身上植入纳米炸弹什么的。

武功再高,若见识浅薄,如何对抗这科学发达的年代?

那晚在场的人的手机全部被“洗”过一遍,若要岁月静好,她以后要低调。

第35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54回霸总的提醒,罗青羽听进去了,她也不想惹麻烦,除非麻烦来找她。

果然,做人要时不时找人聊聊,不管对象是谁。她上辈子也经常和同事们侃聊,受益匪浅。

凌晨四点多才睡下,原本打算睡个天长地久的,结果被农七哥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要请她出去吃饭。

丁寒娜起了一大早,接到工作出门了。

罗青羽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看时间,糟!早上十点多,才出来几天她便堕落了?连忙起身,洗洗刷刷,随意梳个马尾,换上白t浅色牛仔裤便出了门。

农七哥约她在一间特色西餐厅见面,属于两个人的约会。

远远望去,他这人吧,安静的时候还算斯文俊气。和温远修差不多,后者多了一股文雅的书香之气,添分不少。

和年哥更是不同的典型,年哥看似温和,实则不苟言笑,凶起来那样儿蛮可怕的。他小时候奶萌奶萌的,长大后多了一份粗犷的豪气,帅得很有味道。

嗯,还是年哥最帅。

这是她和农七哥碰面之前的印象,他端起杯准备喝水时无意间看见她过来了,噗哧一下笑得几乎合不拢嘴。颜值顿时跌了两分,成为三人中垫底的那个。

罗青羽拉开一个椅子坐下,白他一眼,“笑什么?”

“抱歉,抱歉,”农七哥自知失态,一边笑一边扯纸巾擦擦溢出嘴角的水渍,“没想到你比我还能闹,不愧是老三那边出来的人。”一个个能得像窜天猴。

罗青羽不理他,径自拿过餐牌看看有啥吃的,饿了。

“怎样,昨晚没受伤吧?”好歹是自家的人,笑归笑,农七哥象征性的关心一下。

根据律师昨晚的汇报,俩姑娘一点皮都没破,打完了跟没事人似的。最后一查,才知道罗姑娘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拜访”一下当地的警局,厉害死了。

“我怎么可能受伤?”罗青羽一脸“莫要开玩笑”的神情,正翻着餐牌,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没把这事告诉我年哥吧?”

“废话,你在我身边出事必须上报!”农七哥理所当然道,“除非我活腻了。”

这是妹子,不是职员,出事当然要汇报家长。

罗青羽:“……”

忙扔下餐牌,仔细翻翻手机看看是否漏了谁的信息没看。不过好奇怪,居然没有?!罗青羽不敢相信有这等好事,默默眨了眨眼睛。

该不会秋后算账吧?

“哎,别看了,我告诉他你没事。”农七哥安慰她,“他对姐妹一向宽容,放心吧。来,说说昨晚发生的事,为什么打架?听说你跟丁小妹每人怼三个?”

他从昨晚忍到现在,一直很好奇她俩打架的样子。

“你怼不了?”罗青羽鄙视他一眼。

“顶多怼两件。”丁小妹打的那几位,农七哥很坦诚,“快说说。”

他对女人之间的斗殴不感兴趣,关键是她俩女娃怼大汉,而且一对三。更甚至,罗小妹把其中一人打残了。

啧啧,这是女生做的事吗?

“唉,能有什么事?”想起昨晚伸到嘴边的那块手帕,如果不是她长期服用五行丹导致体质特殊,恐怕已经中招,“七哥,你以后去那种地方要小心,那些王八蛋用药……”

吧啦吧啦,把昨晚最危险的那段告诉他,以后有个防备。像七哥这种身份矜贵的人,就像行走中的保险柜,须防坏人绑架。

见她慎而重之的叮嘱自己,农七哥不禁莞尔轻笑,递给她一份餐牌,“我知道,来,想吃什么?这是我朋友开的店,以后你过来吃饭签我的单。”

他是纨绔子弟,除了不爱工作,最爱吃喝玩乐,识得一票吃货朋友。

“哦?”罗青羽精神一振,“猪排、烤鸡、清汤、芦笋卷和冰淇淋,外加一份烤布丁。”

“浪费可耻。”农七哥斜来一眼,女孩家家的吃那么多?

“你以为我一对三的力气光喝水就行?”

农七哥:“……”好,你赢。

好歹是老三家的便宜妹子,用餐期间,问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罗青羽准备吃过饭便去单位瞧瞧,申请员工宿舍的一个床位。离家太远,以后中午下班不回家,直接在宿舍歇两个小时。

虽然身上有些钱,买车始终不划算。

她每年只工作三个月,早晚骑车就好了,要么搭公交或者地铁,挺方便的。买辆车回来开三个月,然后留着攒灰尘么?还要保养呢?忒烦。

直接开回枯木岭?别逗,山长水远的,不仅疲劳驾驶,途中还要收费。况且山里已有一辆车,爸妈停一辆,还有老哥的,年哥来了又一辆……有点挤。

所以,还是自行车好。

“骑什么自行车?等下去我家车库选一辆。有些我顶多开过一两次,质量还行吧。反正你就三个月,完了开回来放着。”多省事啊。

“……”

这就是跟土豪结交的好处,高女王如是,农七亦如是。

“宿舍太小了吧?不如买套住宅?反正你有钱……”农七哥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打住!我没钱!”罗青羽忙澄清。

农家兄弟这是非要把她未到手的钱花完才甘心?买房跟买车能一样吗?真是的。

“我知道你现在没钱,这不有我嘛,我借给你……”

罗青羽默默抬头,忍不住问:“……七哥你是放贷的吧?”

就像散财童子,可惜借他的钱要还。

农七哥睨她一眼,正想说话时,手机响了,瞧瞧来电,哎呀妈,是大佬的电话!不接不行,忙拿起点开接听:“大哥?我在干嘛?陪老三家的小青吃饭!”

难得干一回正经事,被逮个正着,运气真好。

“回公司?你在魔都?”出于动物的本能,农七哥意识到不妙,瞅瞅对面的妹子,“小青呢?一起回?”

啊?!罗青羽吃了一惊,连忙摇头摆手,保持正常语调抗议:

“我要回学校!”

农七哥没理她,开玩笑,作为一对纨绔兄妹,有福共享有难同当,谁也别想逃。

可幸亏农大哥英明,对小青的工作如数家珍,顺便将农七哥训斥一顿。然后勒令他在一个小时之内回来,否则停他的卡。

“……”

陷害队友失败,老大有令,农七哥连饭都吃得不香了。撑着吃完赶紧走人,否则来不及。

临走前留下自己家的地址,让她有空去提车,然后匆匆离开。他一动身,隔壁一张桌子的两名客人同时起身,随他一起往外走。

罗青羽:“……”

得,居然有保镖,难怪敢到处跑。

第356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56回第二天,处理完宿舍的杂事,俩姑娘下午相约去做头发。

那晚打架,丁寒娜的头发被人抓了一下,吓死她了,一直嚷嚷要剪成短发。

而罗青羽,未来几个月不用视频,索性换成卷发,比平时更加丰盈有弹性。配上身高腿长的她,两道淡淡的远山眉,一双如雾如烟半闭着的剪水瞳眸……

“你够了哦。”一早剪完还染了发,正坐在沙发等待的丁寒娜见她自恋地照来照去,无语了,简直没眼看,“我有时真怀疑你前世是那水仙男神投胎。”

那个希腊神话的花美男,被自己美死在池塘里那个。

“差不多吧。”

罗青羽得瑟的左瞧右瞧,对自己的新造型十分满意。换个发型,天天好心情,每天清晨把自己美醒。

“罗小姐脸型长得标准,做什么发型都好看。”发型师对镜虚抚她的卷发轮廓,目露赞美之色,“要不要添一点颜色?像丁小姐那样。”纯黑始终素了些。

丁寒娜的短发染了薄薄一层酒红色,光泽流亮,青春感满满的,一身清纯甜美范。

“不用不用,”罗青羽连忙拒绝,“这样挺好。”

她以古典舞为主,纯黑发最纯粹最好看,可不想戴发套。

在发型师充满遗憾的目光下,两人离开了发型屋。车留在家,她们是走在街头,漫无目的的闲逛。

再过两条街便是丁家了,不着急。

“青青,咱们那晚打的那些人什么来头?我以为他们会秋后算账,怎么还没来?”丁寒娜边走一边甩甩头,短发清爽飘扬,心情倍爽。

“来不了了。”

罗青羽捧着自己蓬松的长发,像撸猫似的过过手瘾。

那个被她踩断腰椎的年轻人死了,就在警方追查他背后势力的时候,他在医院被人灭口。他进夜场时用的假身份证,现在警方在找他的亲属过来认尸。

和冯莱有牵扯那几个,已经私下和解,赔了一大笔钱给她。并且让她转告罗、丁二人,他们不追究她俩,她俩最好息事宁人别找碴。

“哎哟,我好怕。”丁寒娜微哼。

对于色迷心窍不惜违法的人,她深恶痛绝。

“你别自大,周律师告诉我,被灭口的年轻人是街头混混,有组织的。万一向我报仇找你晦气,在你身上下药或者植入纳米炸弹什么的,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周律师是农七哥叫来那位,罗青羽半真半假道,将霸总的话转述一些给她听。

“我真的不怕,你自个儿平时小心。”丁寒娜胸有成竹,满有把握的,“还有两个呢?”

她是丁家祖传的女神棍,相信有不少诡异手段察知危险,罗青羽放下心来,“那两个是找我过招的中二青年,不用搭理。”

“那种场合找你过招,哪来的神经病?”丁寒娜撇撇嘴角,“还青年?中年吧?”

要么未老先衰,像三十出头的油腻中年男人。

“唉,一言难尽,记得那间日式料理不?那老板跟他们认识……”把和神木家的因缘与她说了一遍,“别因为那店里有帅哥、美女和好吃的东西就把我卖了。”

她只在魔都呆三个月,丁姑娘是长期在这里发展的,有些事不得不提一下。神木梨香的弟弟长得蛮帅,符合小女生幻想中的白马王子,不知功夫如何。

跟夜场那两人过招时,她便发现对方可能是神木家提过的什么后人。幸亏她经常练教老爸的那些招式,不是特别厉害的高手,只用部分招式就够了。

而且,从对方的身手看出,神木家应该将家传的招式改良过,招式凌厉,杀气逼人。而她的防御力不错,力量的绝对碾压令对方慌了心神,惨败收场。

警方给她的答复跟霸总的一样,她不追究,这事到此为止。对方至今不曾露面道歉,当然,她也不在乎。

不来最好,否则对方道歉,基本礼貌她还要回一声:原谅。

膈应,不如不见。

大不了,等下次他们再这么不分场合的搞事,她直接将他们打个半残,看还怎么得瑟。

“哇,我跟你学过几招,岂不是跟他们有关系?”想起那店的新鲜食物,丁寒娜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不知他们会不会给我打七折。”要求不多哦。

唔,吃货。

罗青羽鄙视她一眼,瞄见路边的一间花店,“哎,买束花吧。”

丁寒娜种的月季和铁线莲长势葱郁,离花开为时尚早。俩姑娘住的屋子,除了满院的脂粉味和几棵树,竟连一朵花都没有,孤清得很,不够温馨雅致。

两人进花店逛了一圈,各抱一束心仪的花出来,巧笑倩然,往家的方向走。

一夜无话,第二天是上班的第一天,罗青羽早早起床,吃过早餐便开车回到熊氏教育机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换上舞蹈服,拿上开工之前画的舞蹈教材,回到她之前用的那间舞蹈室。

铁打的老师,流水的学生。

她看过学生表,今年这批学生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并且不止8人,增至16人了。去年那批是黑金客户,贵不可言,可遇不可求,下午那班增至42人。

话说,九月份正值开学期。别人的学生有递减的迹象,唯独她班的学生只多不少。若非学生家长要求,估计还能多收几位,早上那班甚至倍增。

“她教的基础跟我们一样,至于这么多人抢吗?”卫生间里,两三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在补妆,一边发牢骚,“国际亚军那个头衔早凉了,她哪来的热度?”

假期过后的日子是大家的淡季,却是她一个人的旺季,少不得要说说酸话。

“凉了有什么关系?她跟高小姐认识,大把人脉。”

“不止,网上前阵子传她是农三少的……”女人压低音量,采用一个意味丰富的表情示意,“那个,你们懂的。背靠大树好乘凉,何况这树不是一般大。”

“就是。”三人嘻笑着,有一人感慨,“不过也是,人家长得高挑漂亮,还接拍广告,长得跟模特似的讨男人喜欢。哪像咱们这些草根,只能拼实力争口饭吃。”

“可实力不够也要面对现实。”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人站在她们身边,对镜用水拍拍有些水的脸蛋,左看右看,“你们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做不到。”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三人同时往边上一缩,瞪向来人。

罗青羽面带微笑,眉目清朗的面对她们:

“知道为什么我皮肤好,而你们的黯淡无光吗?因为我会用山草药护肤,而你们只能依赖别人做的化妆品,这就是区别。承认我优秀彰显你们的气度,污蔑我名声体现你们的人品。

你们是什么人,看到的我就是什么人,懂吗?”

说完,用纸擦干手上的水,走了。

留下嚼舌根的三人面面相觑,无比尴尬。刚才路过课室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明明是在上课……

第35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57回在这里工作唯一不好的是经常碰到别人背地里说三道四。

难免的,有些人,哪怕她和她们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只要长得比她们好看,人家依旧不服有满肚子酸话。

罗青羽和农家三少的传闻是之前那些帖子的后遗症,帖子被删了,她和人家逛街的情形一直留在八卦人士的脑子里。

除非两人砸出亲兄妹的鉴定证书,否则两人在他们眼里铁定有一腿,水洗不清。

尤其是个别女性,她们能够接受男人比自己强,但不接受有女人站得比她们高。如果有,那肯定是攀着男人上位,自己踏踏实实却无人赏识老委屈了。

这种现象太普遍,若在背地里说说倒也罢,既然正面刚上,她怼一顿就好,没往心里去。

中午下课,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桌上摆着一束花枝坚挺叶色素雅的粉色郁金香。她伸手翻了翻,没发现只言片语或者小卡片。

去年是曾公子,今年又是谁?

罗青羽拿起桌面的电话拨通前台的,“谁送的花?”

“不知道,没有署名。”前台小姐姐猜测,“会不会是去年那位?”

不可能,去年那位曾公子送了她一沓全城名店的优惠卡,之后便消失了。那些公子哥都是玩玩而已,碰到硬茬立马闪人,哪会跟她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老规矩,以后不具名的花不要拿进我办公室。”

放下电话,罗青羽再一次捧起花束翻找,依旧没发现,便随手扔进桌边的垃圾桶。

“哎哎,”门口恰好有人经过,发现她扔花的举动本想阻止的,但没赶上。不由得站定在门口,轻轻敲一下门,谨慎地问,“这花……有问题吗?”

唔?罗青羽闻声抬头,看到一名衣着风格类似花店女工的森系女生站在门口,目光流露出疑惑和一丝丝谴责。

“额,这是我店里的花,是包装不好还是您不喜欢这花?”那姑娘见她不解,于是解释。

对方的话,罗青羽明白了,道:“花没问题,是我不接受陌生人的花。”

“可花……是无辜。”姑娘有些心疼,语气尽量温和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每束花我们都很认真地包扎修剪,希望客户会喜欢它。”

“我也喜欢花,可它被人寄予厚望,而那恰好是我最讨厌的。”罗青羽一边收拾桌面,一边耐心道,“我不接受对方这份厚望,垃圾桶是它最好的归宿。

如果你心疼,下次遇到不留名的送花人,请帮我拒绝他。”

姑娘听罢笑了笑,“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不知对方有何意图,罗青羽点点头。

“我叫林蔚,”姑娘进来时,从浅绿色长裤的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这是我的名片,上边有我店里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你们这里的花卉、盆栽都是我们店的,下次你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哦。”

花店离这儿比较近,可以送货上门。

罗青羽接过看了一眼,微笑应道:“好。”将之放在抽屉的名片盒里。

“这垃圾袋好像是新换的……”姑娘指指她的桌边。

罗青羽顺着她的手瞅了一眼,“新的,但我反对它被二次销售。”

“不会,我拿回去修剪一下插在店里。”林姑娘毫不犹豫地把花束拿出来,把外边的包装纸取开,“我记得您姓罗,那以后不留名的花我就不给您送了。”

事前跟她确认一下,免得以后错过哪位帅哥的追求,反而怪到自己头上。

“好的,谢谢。”罗青羽笑了笑。

顾客是上帝,对方这样做会不会影响花店的生意,那不是自己该担心的事。谁都有任性的权利,只要自己承受得起任性的后果。

送走林姑娘,熊春梅过来了,她敲敲门板,“青羽,中午你在哪儿吃?老地方?”

“好。”

“我订了两个位置,待会儿要介绍人家相亲,你别过去啊。”熊春梅慎重叮嘱。

罗青羽立即严肃地竖起一个ok的手势,只要跟自己无关,装路人完全没问题。她很少到食堂吃饭,只因那里的气氛让她深切感受到高处不胜寒的清冷。

她不介意被孤立,仅仅是不乐意被人盯着当成茶余饭后的话题。

……

熊春梅先行一步,等罗青羽到达餐厅时,她正在另一张桌和三位男女谈笑风生。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时,罗青羽往那边掠一眼,心里大概猜到各自身份。

男的模样清秀,的确跟银幕里的小鲜肉不相上下,笑容温和,貌似挺健谈的。

身边坐着的那位应该是他的母亲,爽朗的笑容,眼镜挡去她锐利审视对面姑娘的目光,是个稍微强势的人。

坐在熊春梅身边的年轻姑娘长相温婉,笑容甜美,声音柔和轻快,举手投足坦荡大方,似乎并未察觉男方母亲的打量。

啧啧,一桌子厉害人物,不敢惹,不敢惹。

罗青羽点了自己的套餐,再按照熊春梅的信息点了她那一份,然后拿出手机安静坐等。

“罗老师好。”

旁边传来一个奶声奶气、小心翼翼的招呼,吸引罗青羽的注意。她转脸一瞧,忙放下手机,伸手碰碰小姑娘的脸蛋,“哎哟,小安安?你来这儿吃饭吗?”

跟她打招呼的小姑娘的大眼顿时眯成月牙状,弯弯的,用力点点头,“嗯。”她姓施,施安安,罗青羽上午班的一名年龄最小的学生,身子纤弱的小女孩。

“罗老师好,”接小姑娘下课的是她父亲施明礼,面貌端正,年方三十,给人一种温厚踏实感,“小女从这儿经过非要进来打声招呼,其实我们家在附近……”

家里的钟点工已经煮好饭,父女俩不可能在这里吃。

成年人的言外之意,一听便懂。

罗青羽逗逗小姑娘,然后配合这位耐心的爸爸把孩子哄出餐厅。小姑娘今年四岁,生在一个单亲家庭。施家人见她喜欢跳舞,便把她送进来了。

别的老师他们不放心,听说罗老师曾经治好一名学生的脚,便把孩子送到她的班上。他们觉得,肯蹲下为学生按摩脚底的老师,家长没什么不放心的。

和其他学生相比,罗青羽对这小姑娘也格外关注。不为别的,因为这名学生只能活到9岁,有些怜惜罢了。

等学生和家长离开,罗青羽的注意力继续回到手机上,浑然不觉自己这边的小动静吸引了不少目光。

搜狗

第358回

可能这些年看得太多,施安安带给她的感触不大。

救是不可能救的,一来她不知道对方的死因;二来,小姑娘才四岁,五年之后,师生俩或许迎面而过,互不相识。

岁月漫长,不是至亲,谁会把别人的生死长期放在心上?珍惜眼前,尽量对她好一些,图个心安罢了。

不知等了多久,菜上桌,人也到了。

熊春梅那边已进入正题,剩下两位年轻人聊,长辈与中间人找借口离座。男方的母亲走之前,特意过来看了罗青羽一眼,客套两句才走。

出门在外,学会应付客套能少一些口舌是非。

罗青羽笑得脸僵,看着人走了,暗暗吐槽:那边还没有相完,这边就给自己儿子预定下一个相亲对象真的好么?

“我真的没提过你,是她见你年轻,模样周正,非要跟过来看两眼。”熊春梅无辜地解释,见自己的餐到了,愉快地拿起叉子边吃边问,“哎,听说你跟玉芬杠上了?”

“没杠,跟她谈谈做人的基本道德而已。”罗青羽不以为然。

熊春梅低低地笑一阵,好心劝和:“其实也难怪她不服你,你太年轻了,又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网红……”不止这些,还接拍广告,跟那么出色的男人传绯闻。

嫉妒她的人多的是,唯独这玉芬守不住嘴巴说出来,算是另一种直率吧。

“你何必替她说好话?背后嚼舌根污蔑中伤是人品和道德问题,扯什么直率?”罗青羽替直率抱屈。

“这就是职场,总之呢,大家都是打工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别伤了和气。”熊春梅笑罢,别有深意的瞅她一眼,“哎,说实话,你跟那位农家三少到底什么关系?”

“兄妹,我干爸干妈的儿子,我哥的好友。”熊春梅算是比较亲近的同事,澄清一下也无妨,“我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亲近些很奇怪吗?”

“太亲近了吧?同居,还买内衣裤……”

“买睡衣。”

“所以那些传闻是真的?天哪~!”赚大发了!被她拿到第一手资料,熊春梅的表情亮了。

罗青羽白她一眼,继续吃自己的,“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听说那狗仔记者失踪了。”

想偷偷报料,下场自个想象。

“放心放心,我这是漏风耳,兜不住事,听过就算。”

啧,这丫头真不可爱,既没有面对情爱的羞赧青涩,也没有被人拿住把柄的惶恐。还晓得用话吓唬她,倒像是一个人生经验丰富老到的人精。

“但我要提醒你,刚才那位施先生,你别跟他走太近。”见她貌似挺喜欢那个小孩的,熊春梅忍不住提醒。

“为什么?”罗青羽愕然。

“施先生人品怎样,我就不评价了,”因为不够深入了解,“可那孩子的外祖家,有点粗鲁……”

这位施先生是本地一户略有名气的富商的私生子,英俊多金,自己做钢材生意,算是钻石王老五一枚。他有过一次美满的婚姻,妻子因意外导致难产身亡。

至于未娶并非他对亡妻情深义重,而是老丈人一家有意阻止他再婚。生怕他再婚后就不念岳丈家的情义,不再管他们死活。

这次他给孩子报名学舞,那家人特意跑来非要查询孩子班主任的性别与年龄,被拒绝透露后还大闹了一场,说要天天一闹。

熊氏机构为此向施先生投诉,可能被警告过,那家人终于消停。

“……所以呀,这种人家不能惹,你绯闻够多了,别又沾了一身腥。”熊春梅友情提示。

罗青羽:“……”

这年头,做个好人真特么难。

两人吃过午餐,各回宿舍午休两个半小时。下午回去上课时,罗青羽在前台处又收到一束花。

“谁的?”

前台小姐姐摇摇头,“不知道,没署名。”

“是林子花店送来的?”那林蔚不是说帮她推掉吗?

“不是,是另一间花店,林子的包装我认得。”

“扔了,以后不要告诉我。”她懒得知道。

“哦。”

确认她不要,前台的小姐姐们把花束解开,逢人一朵。或插瓶里,或闻香图个乐,物尽其用,扔了多可惜。

回到舞蹈室,看着下午班的学生,年龄参差不齐。这个影响不大,都是基础培训,天赋决定优劣。年龄稍大的,为明年考舞校做准备的,便教得严厉一些。

因材施教,尽量达到学生与家长的要求。

下午五点,下课了,看着学生被门口的家长们一一接走,罗青羽到更衣室换回常服准备坐电梯直达负一层停车场时,接到前台那充满惊喜的颤音电话:

“罗小姐,大门口有帅哥找!”

唔?帅哥?哪位?温远修吗?亲哥?还是年哥?除了这三位,其他人最好简称先生,要么男的也行。

她疑惑地拎着背包,走出大门口,果然看见一位……呃,此人也算帅哥吧,至少能和影视小鲜肉媲美。

神木梨香的弟弟神木真一背负双手站在门口的阶梯下,车就停在路旁。等她出来,似乎心有灵犀般回头,见了她,露出阳光帅气的莞尔一笑。

“罗小姐,好久不见。”

啧,颜值代表正义,连声音都那么好听,罗青羽几乎要相信他和姐姐梨香一直以来对她并无恶意,可以对他们放下重重顾虑。

“你找我?”罗青羽皱眉。

“是,家姐知道鲁家兄弟私自找您过招,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特意让我过来道歉。顺便解释一下,我们当时在家为长辈贺寿,真的无意叨扰,希望您不要误会。”

但这件事是因姐弟俩而起,他俩难辞其咎,神森弟弟特地从自己国家赶过来。

“今天本该是鲁家兄弟来的,家姐怕他们不会说话加深误会,所以让我来向您道歉。”神木弟弟态度诚恳,“她十分珍惜这场缘分,不希望有什么误会。”

有国家民族情绪的存在,神木姐姐知道要维持这段友谊特别艰难,这一点从某人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

罗青羽神色如常,平静道:“无妨,我不介意。”再有下次,顶多不客气。

不介意?神木弟弟扬眉,不动声色地微笑:“那不知罗小姐今晚是否赏脸,和我们五家的后人一起吃顿饭?大家对您的身手十分敬佩,希望有缘见一见。”

原本只有五家,如今发现有六家,既兴奋又好奇。

“交浅言深,君子所戒,我就不去了。”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罗青羽拒绝,“烦请神木先生转告令姐,君子之交淡如水,是我们之间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各安其事,方能天下太平。

第35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59回如是几日,神木弟弟和那什么几大弟子的后人再没出现过。看不到斯文俊秀的异国帅哥,教育机构的小姐姐们特别伤感。

和她们相反,罗青羽这几天格外舒心。

神木弟弟很帅,若他三天两头过来纠缠,必定会给公众人物的她带来不少麻烦。所幸,他应该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使她对他们姐弟多出几分好感。

本来嘛,优秀的帅哥是不会给他人添麻烦的。

还有同事间的微妙关系,自从罗青羽怼了那位玉芬同事之后,关于她的各种闲言碎语似乎消失了。总之她再也没听过,不管在洗手间、茶水间,或者食堂。

甚至因为这一怼,让她从神坛跌回人间,从此接上地气。

“……你用山草药护肤?什么草药?能不能写给我们?”一位年过三十的女同事厚着脸皮,讪讪道,“我皮肤过敏,用不了化妆品,这皮肤越来越粗糙了。”

正如罗老师那日怼的话,毛孔粗大,黯淡无光,没眼看。

“是呀是呀,我也要……”

坐同一桌吃饭的几人忙附和,生怕少了自己那份。隔壁几桌的女性纷纷竖起耳朵,为了变美,谁还管什么嫉妒?人家连化妆品都弄出来了,不服不行。

“那方子我卖了,要遵守协议保密。”罗青羽很遗憾地告诉她们,“就算你们有方子也没用,我从朋友家拿的药草种子,外界应该没有。”

除非农家、军方把它们散播出去了,迄今为止,仅此两家收集过她家药山的种子。陶科长那批人所识有限,着重取走和五行丹相关的药草种子。

“你们可以从农氏的专柜购买,我听说已经上架了。”罗青羽十分自然地推荐自己的产品,今年的红利就靠她们了。

“哗,你卖给农氏了?”难怪跟农氏的人那么熟。

“农氏好贵!”有人心疼中。

“材料难得,个别药草很难培植成功。”罗青羽解释,“我家的种了十几年才有些微成效,自然要贵些。”

“对,”有两位用过的同事特别赞同她的话,“我早跟你们说过,农氏新出的护肤品超厉害!用完一瓶,皮肤变好了,可以隔好久不必再买护肤,你们偏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太有效,被人怀疑里边添加了对人体有害的成分超标。哪怕农氏专柜摆出诸多合格证书,人们还是难消心头疑虑。

当然,世上不缺胆大之人,农氏的新品一上市便已告罄。

新产品,原料严重不足,每一批都只能限量发售,有人想买也买不到,令在座的男士女士倍感惋惜。

对,还有男士,他们除了对这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特聘教员感到好奇外,还对她的业余爱好感兴趣。

“我发现有些漂亮女生懂得特别多,多才多艺。”其中一位年轻男教员笑言,“林子花店的老板也跟你一样,她表面是开花店的,实际上是卖植物精油……”

据坊间传闻,林子花店的老板林蔚在乡下拥有一座真正意义的大花园,里边各种奇花异草齐全,任她提取研制芳香精油在网上销售。

不错,她也是一名网红,经常把花草树木的种植以及开花结果的过程拍成视频上传,与网友们分享自己的花园日常,备受欢迎。

她如今不仅拥有花园,还有了属于自己的精油品牌,走高端路线,月收入近百万。

开花店只是她的一个小兴趣,平时打发时间用的。

“哗,这么厉害?”罗青羽惊讶极了,难怪林蔚敢说出那番话,底气让她无所畏惧。

今天周五了,每天依旧有人给她送花,几乎每间舞蹈室皆被淹没在花香中。依旧匿名,至少有三位追求者,因为花束的包装标志不同,是出自三间花店。

林蔚的店拒绝给她送花,引起那些追求者的不满,到处说其花店的坏话。据悉,目前已有几家公司取消在她家的花草盆栽订单,熊氏机构的不受影响。

“人家不在乎那点生意。”提起罗青羽那些心胸狭窄的追求者,有女同事神情不屑,“我在她们店买了很多精油,味道真的很独特,超喜欢。”

价格小贵,但凭她们的工资完全消费得起。

“单靠一个女人根本做不大,听说她是靠男朋友的支持。”有位女同事顺口一提,“她是乡下妹,男友家不让她进门,她一气之下开间花店膈应未来婆家……”

“嗐,那些都是谣言。”有人暗地里碰一下她的胳膊,提醒她眼前还有一位据说也是靠男友上位的女主角呢。

言多必失,如果不会说话,老老实实吃饭不行吗?

“是呀,各有各的难事,谁也别说谁,对吧?哈哈……”年纪略大的女同事和男同事打哈哈,把话题岔开了,“小罗,今个周末你有什么节目?要不今晚一起嗨皮?”

做了两年的同事,她还教过大家矫正学生因错误方式造成的畸形腿,人品可见一斑,是时候联络联络感情。

“抱歉,我周末还有工作,今晚要早点休息,你们玩得开心点。”罗青羽道。

“罗老师,我发现你每次都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你不累啊?年纪轻轻的,应该多出去结识朋友聊聊天。”有男同事调侃。

“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人家趁年轻忙着脱贫才是正理。不像你们这些男的趁年轻急着脱单,难怪找不到好女孩。”有女同事怼他。

“就是,好女孩都在脱贫,谁有空搭理你们……”

一顿饭的工夫,有些流言弱了许多。

毕竟,她上班的三个月打两份工,平时在家忙着种草、搞研究赚外快,这不是好逸恶劳贪图享受的女生会做的事。

技能多,叫人刮目相看,她的形象有所提高。

下班了,罗青羽特意开车绕到林子花店门口,进去逛了一圈。老板林蔚不在店里,据说回农场做精油去了,她亲手做的精油只送给粉丝。

是一位合格的偶像。

不像罗青羽,活了几十年,怕这怕那的不敢乱送东西。铁粉们至今不曾收过她一针一线,唉,真失败。

慢慢闲逛,从墙边的木架上取了一瓶茉莉花精油闻了闻。她今天来不是为了套近乎,而是想看看林蔚做的精油和自己的盘香有何不同之处。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多学多看,没坏处的。

临走前,罗青羽在花店里买了两束鲜花和两瓶不同味道的精油。有好东西要跟朋友分享,不然丁小妞会鄙视她的自私。

明天要面对新环境,心情略烦躁,需要清新的空气净化杂念,迎接一个新开始。

第36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60回说好有车来接,周六凌晨的四点半,一辆普通的车子停在丁家的门口路边。

早有准备,拎着一个行李袋的罗青羽悄然走出房间,下楼,走出院门口。院门刚刚掩上,本应熟睡中的丁寒娜推门出来,睁着惺忪的双眼瞅院子一眼。

嘴里嘟囔一句:“变态。”居然起这么早。

换成她铁定不行,以前在乡下是可以,但进了城要入乡随俗,一觉睡到自然最幸福。

上个厕所,继续回房睡个回笼觉。

而神清气爽的罗青羽坐在车里,凝望窗外的景色。天边的云层染上一抹瑰丽的色彩,天要亮了。

来接她的是熟人,先后找过她三回的那一男一女,身穿便服。把她送到一个空旷的地方,那儿有一架直升机在等候。

罗青羽:“……”

好大的派头,受宠若惊,仿佛有一种即将被卖的惶恐。

“放心去吧。”女人微笑道,“这是上边的安排,我们不方便跟去。”

罗青羽浅显一笑,向送自己一段路的两人道谢,“辛苦了。”然后提着行囊上机,第一次坐这种交通工具,心里居然很淡定。

可能忧思太重,开心不起来。

灰机上空一阵子,她忍不住好奇瞄瞄窗外,看见像一幅幅绚丽画布似的地面,一股激动的心情隐隐沸腾。

太美了!真想往外一跳,体验一下生死难料的过程。

老实讲,年哥说的跳伞她不太热衷,因为身上背负太多东西,坠落的感觉肯定不太爽。尤其是,听说要两人一起跳,单人跳要先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

太麻烦了,她只想身无长物,直接跳下去……

当然,这个想法有点危险,暂且忍一忍。等她掀起20吨的炉鼎盖,就可以自由地装逼可以飞了。

严格来说,罗青羽是比较内向的,跟陌生人坐在一起宁可大眼瞪小眼,无话可说。直升机上除了飞行员,还有一位年轻人,他们面无表情,气氛凝重。

像存在于游戏里的那些莫得感情的npc,不撩也罢,撩了也不会说实话。三人在一阵和谐的沉默中到达目的地,然后转坐车。

坐在车里,又看到另外两张陌生面孔。

罗青羽:“……”

他们不会把她卖了吧?要不要找霸总问一下?转念一想,万一这事连霸总都不知道呢?万一这里有什么监察系统能够捕捉霸总他们的存在,岂不坏菜?

提心吊胆,孤立无援,有些钱果然不好拿……

“你有横财之相,不过这横财我劝你不拿为妙。”七点多的时候,丁寒娜早已起床,并且迎来一位意外的客人,“你是青青的朋友我才不瞒你,你原本命不好……”

来人是冯莱,提着两盒进口燕窝和化妆品正式登门拜访。

之前,罗青羽没把住址告诉她,是她无意中听客户提到一位算命很准的女灵媒。她从来不算命,但最近发生太多事,便过来试一试这位灵媒的能耐。

如果算得不准,正好提醒客户别上当。

结果一到这儿,被丁寒娜认出她是那晚被灌醉的女生,青青声称的朋友。得知罗青羽住在这里,冯莱高兴万分,于是选在这个周六上门好好叙一叙。

不管怎么说,罗青羽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贵人。若没有她,自己可能名声尽毁,香消玉殒了。

来之前,她没有告诉丁寒娜或者罗青羽,打算给对方一个惊吓。周末嘛,年轻女孩爱赖床,估计她到的时候两人还没起床。

结果自己扑了一个空,罗青羽一大早出门做兼职去了。

正主不在,丁寒娜也是救命恩人之一,把礼物给她,顺便帮自己算一个命。

“……你原是劳碌命,守不住财,一生孤苦相。”

“我有一个谈婚论嫁的男朋友,谈六年了。”感情还挺好的,冯莱不信丁寒娜的话,强辩,“我们说好年底要结婚,然后回他家过年。”双方家长都同意了。

丁寒娜瞅她一眼,心情复杂,“那你要不要听下去?”看在对方是小伙伴的朋友,她比较有耐心。

“听听听,”不想得罪罗青羽的朋友,冯莱连忙点头,“你说,你说。”

“真话难听,但我还是要劝你,如果眼下你在谈恋爱一定要守财,因为这段姻缘是假的。”丁寒娜掐指算着,一边说,“你今年会遇到贵人,得她相助,你的运气会慢慢好起来……”

但,今年落在她面前的任何横财一概不能收。重则丧命,轻则重新回到孤苦劳碌命,并且有损命数。

“这、这么严重?”冯莱不太相信,“那笔钱是我应得的,不算横财吧?”

她差点被迷j,名声尽丧,现在那几家人合计赔偿五十万让她闭嘴,很应该啊!金额也不多,怎么能算横财?

“反正我把重点告诉你了,其余的没什么可说的,爱信不信,承惠两百。”

给小伙伴一个面子,不计时。

卦金是小事,冯莱给了她一个红包,心里有些不得劲,脸上露出笑容,“你以后在这里工作?”

“不是。”丁寒娜给她一张名片,“工作室正在装修,下个月开张,欢迎捧场。”

这几天她很忙,忙着装修,忙着上门看风水,早出晚归。昨天去超市遇到一位大姨,好心提醒她不要在屋里做什么违法的事,外边的人盯着呢。

所以,她决定日后不在这里算命了,今天是看在朋友份上才说几句。

“一定一定。”冯莱接过名片,把它放进卡片包里,“对了,罗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她以后长住这里的吧?”

“这我不敢保证,目前一切都是暂时的。”丁寒娜给她倒杯茶,“你住哪儿?”

“丁香街。”冯莱心不在焉的答。

丁寒娜微怔,“丁香街?丁香是一味药,你的命本来就苦,现在是苦上加苦,找地方搬吧。”

冯莱:“……你对客人说话都这么直白?”

“拐弯抹角怕你听不懂,最好找一个有吉祥花名的中和一下命格,或者动物名称的压一压。太平、平安之类的都可以,对你有好处。”

冯莱微噎,修得细长的眉头皱成两条打结的线,嘴巴动了动,最后又咽了回去。

搬家,谈何容易。本来她有一笔款的,结果丁姑娘说横财不能要,那她从哪儿找钱搬家?真烦,早知道丁姑娘说话这么直率,她就不问了。

一问两难,唉。

不过,冯莱不愧是干销售的,撇开算命的事不提,其他事侃侃而谈,和丁寒娜有些共同话题畅聊一番。

直到丁寒娜接到工作电话要出门,冯莱才离开。

丁姑娘把人送出门口时,意外地看到陈家杰的两位朋友和陈姑娘父母站在家门,不由微叹。

第36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61回罗青羽前世不怎么旅游,一来没时间,二来没钱。

这辈子有时间有钱,她去的地方还不够多,偶尔用脚丈量,不怎么留意周边环境。如今被直升机带着飞一阵,又坐了半个小时车,她已经不知身在何方。

下了车,凉风拂面,抬头仰望被郁郁葱葱的林木围成的一小方天空,略茫然,标准的被卖了想逃却找不到方向的蠢蛋。

远离钢筋混凝土,来到一栋青砖灰瓦,散发浓浓古朴特色的老房子前。她环顾一圈,四周除了高挺繁密的林木,再无人家。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罗青羽在门口下车,跟着带路人踏进院子,两扇大门随即关上。

宿舍极简,木质的房间,古朴雅淡。

有独立的浴室和洗手间,床、桌、椅、水壶和简单的衣架子俱全。床已经铺好,一应日常物件被归整在桌面。

她到了之后,直接把行李往黑木凳上一搁,随一名女管事出去参观熟悉场地。

这栋古屋内部和她旅游时见过的略有不同,院里有假石、花坛,却没有假山、池塘。有圆拱门和漏窗,抄手游廊几乎连接院落的所有地方,包括练功场。

偌大的院子,光练功场便有三处,各有几位从民间找的能耐人传授本领和知识。

但每一道门口都有人把守,除了学员,其余人等比如罗青羽之类的教官皆不得入内。除了管事,别人也不能进她的地盘,算是保护这些民间人士的私隐。

有点小题大做是不是?罗青羽也这么认为的。

她听老爸说过,不管什么特训,要么在部队营地里进行,要么就是选一处比较隐秘的地方进行,都离不开营地模式。

现在这样的……

直到她看到学员名单才彻底明白,什么营地秘密特训?这分明就是权贵给自家子弟提供的一处舒适的训练场地,而她是孩子们的私教。

“你的工作主要是传授罗家的武术,学生资质一般跟不上进度的,你把名单写在本上就行。”拖后腿的要离开,“练功场有监控,记录你的每一个动作……”

把这些动作录入电脑,换一张面孔再教给其他成年人。至于那些其他成年人是什么人,她就不必管了,等于买下罗家的功夫。

当然,她还是可以继续教别人。师父带入门,修行靠个人,谁更优秀还要看各自的努力。

另外,早餐时间是七点半,今天罗青羽例外。早上忙着赶路没时间吃,九点正式上课,所以她还有十五分钟。

早餐是她来的时候在飞机上订好的,一份炒饭一份清汤,已经摆在她房间的桌面。用餐时间不能变,但用餐地点可随意选择,不要跨出这个院落便行。

她房里有一张院落的地图,有空可以看看。因为这里没有信号,没有电视和书籍,闲暇之余全靠想象力度日。

比如白日梦、发呆啥的,爱咋咋滴。

罗青羽:“……”

院里的管事向她简单说一下规则便走了,她回到房间一看,果然在桌面摆着温热的早餐,顿感饥肠辘辘,赶紧开吃。

桌子正好摆在木窗前,窗外有几株芭蕉树,蕉叶青疏,一抬眼便是鲜活的翠绿。令她想起家里种在亭子边的蕉树,对新环境的排斥与不适得到些微缓解。

即将九点,换上舒适的练功服的罗青羽在练功场廊下的木地板坐等。所谓的练功服,宽松透气的短袖纯白t恤布质韧软的深色休闲扎脚裤,干净大方。

她正在冥想,远处的拱门涌进一群小学生。

“咦?!罗老师?!”女童脆嫩的嗓音充满惊喜,噔噔噔地跑进来,在她面前站定,“罗老师,您是来教我们跳舞的吗?”

万万没想到啊!今年的集训竟有舞蹈训练,比心~。

单手支腮,正在思考人生的罗青羽眼皮一抬,淡着脸,“崔天璎同学,好久不见啊!老师教的基本功还记不记得?有没经常练?”

老师查勤,小姑娘条件反射般立正,眼睛瞪得老大,“有!”木有,主要是木有时间,每天早上跟爷爷或者爸爸晨运,练拳。

“打一遍给老师看看。”罗青羽坐正身子,板着严肃脸道。

其余几名熟悉的学生面孔相继来到,一边向她打招呼,“罗老师早。”一边偷笑,笑崔天璎走得快,“死”得也干脆。

“还有李子楠,高嫣嫣,关琦……你们几个,全部都有,开始。”罗青羽熟悉点名,然后瞥一眼旁边的陌生少年少女们,“你们排好队,练自己的基本功。”

她要看看这些孩子的底子,因材施教。

没错,去年那些黑金家族的子弟全部在这儿了,难怪肯出300w只教几天功夫,都是土豪,不差钱。

除了那8位学生,还有30名陌生的少年少女在,不知谁家的。能被黑金家族接纳的,要么家势相当,要么另有用意,她只管教自己的,别的一概不理。

朗朗晴空下,宽敞的院子里,学子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灵活跃起,结实坠地,一声不吭。

罗青羽绕着队伍转圈,静心观察这一群公子哥儿和千金小姐,居然没有一个耍少爷脾气的,光凭这一点她已有了倾囊相授的心思,内功心法除外。

那种功法太霸道,要看准人品才敢教。否则宁愿失传,她也不敢做祸国殃民的野心家的师父。

“……你觉得,她会不会在这些孩子里边挑出亲传弟子?”盯着屏幕里的画面,一位成年男子声音沉缓,“每周才两天课,时间太紧促,只能学一些皮毛。”

“收徒要看缘分,”旁边一人泰然道,“或许她是天生神力。”所以不打算收徒。

天生的东西,旁人学不走。

“神木家的人凭一本残书教出那么多特工,学的也是皮毛,看天赋好不好罢了。”

即使神木家不参与政治,对权力不太渴求,可从他们家出来的弟子却纷纷投入特殊部门,再凭能力的高低被安排潜入各国机要单位。

现代科技很重要,灵敏的身手在关键时刻也能助他们逃脱。

这对执行危险任务的人十分重要,多学一招救自己一命,不可小觑。

罗宇生在警校教的功夫已被记录,现在就看看他的女儿罗青羽到底学了多少,竟成为罗家在武力方面唯一拔尖的人物。

所以,她能教孩子们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想看看她真正的实力。能被神木家一直礼待且不曾进一步威迫利诱的人,必有特殊之处。

端看谁家更早得到她的认同,继而倾囊相授。

第36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62回周日的傍晚七点,位于闹市的丁家门户紧闭,仅庭院里有一盏灯亮着。

“娜姐,电话还没打通?”趁陈家二老在一楼的客房歇息,蹲坐在门边楼梯的钟康明问。

庭院里,丁寒娜坐在凳子上,心情焦躁:“还没有。”

不断拨打罗青羽的电话,得到的一直是那句机械的“……不在服务区”。

嗤,那死丫头难道跑地球边缘去了?手机没信号吗?国内居然还有地方没有被电信覆盖?她今晚到底会不会回来?

今晚要在家里作法,任何人不得在大门口进出,目前就怕罗青羽突然回来。她走之前说过未必回,毕竟头一天到新环境上班,情况不明,不敢肯定。

有可能周一早上直接回单位上班,反正不管多早她都起得了床,在哪过夜都一样。

为什么要选择今晚作法?

因为陈家二老不知受谁指点,一味认定她知道陈姑娘魂魄的下落,一直哭一直哭,差点给她跪下了。不用跪,凡是二次回头的客户,她一般都会帮忙。

机缘成熟,无法袖手旁观。

昨晚,她在那间新公司做过一次法,那里已经装修完毕。简修,摆几个阵法与摆投,不必浪费太多时间。

过几天便是黄道吉日,可以正式挂牌营业。

话题岔远了,第一次在公司作法,强行召唤陈姑娘的灵魂,依旧无果,仅仅召来一道散发强烈怨念的黑色印记。

丁寒娜在国外游学,除了设计的课程,更重要的是观摩世界各地的玄幻之术,所以一眼认出那枚印记的来头。

降头,虽然在华夏内陆也有,但人们更喜欢请东南亚那边的降头师帮自己害人。因为国内的降头容易被破,请国外的降头师,国内的破降师鞭长莫及。

手法不一样,破解有难度。

并且国内的术士大部分很穷,从未踏出国门一步,对国外的邪术了解不多。而那些见多识广的有能之士,可遇不可求,受害者家属想找他们可不容易。

所以,请国外的专业降头师最划算安全。

如果对方不会算计客户的话。

从那黑印记判断,陈姑娘中了鬼降的一种,怨鬼降。从九十九具新鲜惨死的且带着强烈怨气的尸体上,采集尸油、血液、与头发混成一团作法积聚怨气。

那道怨气经法阵凝聚成一个新魂,一个由怨气积成的怨魂,被彻底藏于尸油里边。普通人只需一滴便可失魂落魄,任由新魂控制,而新魂受降师操纵。

最可恨的是,那道新魂不管伤害多少人命,所造的孽全部由那九十九个灵魂承担。哪怕他们已经投胎转世,降师一点罪业都不用受,可气不可气?

更气的是,被新魂害死的人,他/她们的灵魂将成为新魂的养分,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所以,如果可以,她希望今晚将那新魂灭杀当场,省得它再出去害人。

为嘛不选择白天作法?

因为那位降师的法力白天最强盛,配合阴魂作祟的话,丁寒娜凭一人之力难以对付。傍晚时分的新魂怨念渐强,降师要分神控制它,互相抗衡耗损法力。

丁寒娜正好乘虚而入,把陈姑娘的魂召出来。她死的时间不长,尚有灵识存在。

“作法的时候,你们要听我号令喊她的名字,”丁寒娜叮嘱,已经放弃给小伙伴打电话,“这间房隔音,声音传不出去。”

尽情喊,反正没人会理他们。

“好,好。”陈家二老点头如捣蒜。

丁寒娜再叮嘱旁边钟康明两位年轻人,“等一下如果陈姑娘的魂回来,你们一定要扶住他们两个,不许走出这个护法阵,懂吗?”

万一待会儿把陈姑娘的魂唤出来,二老见女儿惨状一时忍不住跑出去搂抱,那就不是悲剧,而是人间惨剧。

新魂不吃素,专噬人灵魂,比如上身。凡与它有过接解的人,皆能成为它的分身。所以,她才要在这个院里做法,爷爷的护灵阵可以确保它逃不出去。

同时也担心,万一小伙伴回来被上身……场景太美,不敢想象。

“两个小时之内必须完成,你们谁都别给我出岔子,否则不仅救不回她,分分钟连你们也要搭上小命。”在院门口贴了一张便利条,丁寒娜神情严冷。

若被小伙伴回来撞见,上了身,对方的力量她绝对hold不住。延期是不可能的,时间越长,陈姑娘的魂魄越虚弱,甚至消失。

“知道了。”四人猛点头,两位年轻人紧张得直咽口水。

他们的眼睛边缘抹了牛眼泪,据说这样才看得见陈姑娘的灵魂,方便投入感情喊魂。

站在做法的香案前,丁寒娜拿起一张写着陈姑娘生忌时辰的纸符,往前边的法阵里一扔,呼地一声无火自燃。

奇怪的是,那张纸符虽然着了火,却不见化为灰烬,而是一直悬在半空燃烧,仿佛烧不尽。

丁寒娜紧盯阵内,随手拿起案前的招魂铃开始摇,叮铃铃的声音悦耳动听。但听在旁人的耳朵里,却像从地狱深处传出的冤鬼索命声,阴森恐怖。

正当众人心底发寒时,室内一股阴风掠过,节能灯嗞嗞地闪两下,灭了。

仅剩下香案前插的香烛一跳一跳的,周围的空气越发阴寒,令人心惊胆颤。

“陈x燕,快回来,快回来。那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赶紧回来……”

“陈x燕,你还记得桉树林遇到的那个人吗?我现在被你父母请来助你脱困,你快醒醒……”

“陈x燕,我当初明明让你往西走,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丁寒娜盯着那团火,小嘴不停叨逼叨,“生前不能奉养父母,死了还让父母受累,你就是个废物,活该永不超生,活该永超生……”

活该永不超生,活该永不超生,陈x燕,你就是个废物,是个废物……这些话仿佛响在天边,又像近在眼前。

黑暗中,一道昏昏沉沉的灵魂蓦然睁开眼睛。

身上不知被什么束缚着,四周黑沉沉的,空气压抑,使她透不过气。这是哪里?她拼命挣扎,却无法挣动分毫,头上,身上一阵剧痛。

她怎么了?!挣不开,她挣不开……

“我帮你!”

看到那簇火在摇晃跳跃,丁寒娜两只手分别夹一张纸符,果断往阵内那团火苗一抛,三符合一,火苗唿的涨成一团火。

“快喊!”

“燕儿!燕儿!我的乖女儿,快回来……”

陈家二老的撕声裂肺,使火苗瞬间炸开,室内响起一声沉重的,似乎被压抑许久不曾透过气的“呃——”,一道苗条的女性躯壳出现在阵内。

她仰着脸,浑身油亮,从头到脚一片血腥油腻,异常的肮脏。随着父母的哭喊声,她后仰的脸庞缓缓面向前方,蓦然睁开双眸。

一双骇然惊悚的重瞳瞪得老大,凶戾阴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36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63回她每只眼睛里各有两颗瞳仁,一上一下,按古人的意思奇贵无比。

在这里,却是奇邪无比。

明明浮在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儿,陈家二老却目光恐惧,瞪着那个像女儿的躯壳,颤巍巍地问丁寒娜:

“大师,我女儿……”

“她在被新魂吞噬,这个身体有一半控制权是它的,所以才有两个瞳仁。”丁寒娜瞧瞧对方在方才瞬间消失的下半身,扬声,“陈x燕,你知道你死了吗?”

可惜了,差一点就能把她彻底唤醒,把一个完整的魂魄扯入阵中。

只见陈姑娘五官剧烈抽搐,时而诡笑,时而悲凄,语不成句,“我,我……嘻嘻,没用的,她是我的……”随着声音,身躯忽隐忽现,似乎要重回黑暗。

会说华语,估计这新魂吸了不少华人的灵魂。而身体被控,陈姑娘的弱魂有口难言。

“陈x燕!”丁寒娜有力地呼喊她的名字,让她保持清醒,“你回来之后见了男朋友,然后跳楼。大家,包括警方都认为你为情自杀,还把房子过户给男友……”

不,她没有……女人的瞳孔倏然一缩,经丁寒娜的提醒,她逐渐想起遭渣男背叛时的恨意,浑身直抖,眼里的另一只瞳仁受到挤压,“我,没,有——”

她的房子是父母给的,是她未来生活中的底气,怎么可能赠给别人?男友也不行。

越想越恨,怨念越来越强,极力反抗新魂的控制。

看见女儿死后还要受这种折磨,陈家二老悲痛欲绝,泪流满面,“燕儿……”四肢发软,要不是身边有两人扶着,他们连站都站不稳。

而那两个年轻人早已吓得瞠目结舌,手脚僵硬冰冷,全靠本能在扶持老人。

“他不仅拿了你的房子,知道你父母要告他,他还整天搂着女人在他们面前亲亲热热,把你母亲气晕街头。”看着那个气出形体的女人,丁寒娜趁热打铁,

“也就是说,你死后,他在那房子里和别的女人幸福快乐的过。他怕你回来报复,把你的灵魂卖给降师制成傀儡,让你失去轮回的机会,永不超生……接下来你们说!”

么的,她编不出来了。

陈父虽然悲愤,理智仍在,知道丁寒娜是在用激将法,忙接口:“燕儿啊,他骂我们老不死,还发狠要弄死我们,把家产全部过户给他……”

陈姑娘气得直哆嗦,奈何刺激的力度还不够,腿部以下未能显形。

“燕儿,女儿……”孩子就在眼前,却远似天边,陈母心痛得无法呼吸,“求求你,放过她,他要什么我都答应!”钱,房子,一切的一切,她都可以给。

“她已经死了,你们别再伤害她,求求你们了……”

“燕儿啊,我的孩子……”

“放过她,你要吃吃我,我来替她……”

女子蹙着眉心,重瞳一上一下、时强时弱的跳动,两行泪水在两边眼角滑落,嘴唇颤得厉害:

“妈……”

“燕儿啊,妈想你,你快回来,快回来……”

“妈……”她也想回。

纵有千百种理由,不及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悲切声声,那道魂魄目中含泪,身躯拼命挣扎。

眼瞅着双脚即将显形,待整具身躯出现在阵法中,便等于砍断新魂与降师的联系。失去降师的法力操纵,在某种程度来讲,它自由了,同时实力大减。

握紧手中的几枚古钱,丁寒娜严阵以待。

自由诚可贵,但若丢了性命,再可贵的东西它也享受不到。新魂一边压制陈姑娘的崛起,一边嘶吼着往旁边一撞,嗞的一声,阵法的边缘把它烫回阵中。

这锥心的一痛给了陈姑娘机会,拼尽全力一挣,整双脚仿佛终于从泥沼里卟声抽出来。

呀,好了!

丁寒娜眼睛一亮,果断把手中的古币往里边一抛。陈姑娘就地一滚,惊险避过,却又撞上阵沿再次被烫了一下。

“唔——”

满脸戾气的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阵沿,气急败坏的望过来。此刻的女人完全由新魂掌控,只因陈姑娘方才为了逃离黑暗拼尽了力气,敌不过新魂的压制。

必须想办法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

正想着,身形一慢,被一枚古币砸中腹部,新魂啊一声惨叫,腰身因剧痛蜷曲着,一头肮脏的长发垂落面前。

手中的古币扔完了,丁寒娜迅速再捏起几枚。

就在这时候,女人忽然尖厉惨笑,“你们想我死,我让她陪葬!”嚷毕,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用力往边上一扭,咔嚓!

“不——”

原本虚弱的陈母眦目欲裂,不知哪儿来的力量猛然挣开身边人的搀扶,奋不顾身地冲向阵法。

靠!来不及阻拦的丁寒娜暗呼不妙,果然,头颅挂在脖子边的女人诡异一笑,扑向冲入阵中的陈母。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原本背向众人的陈母骤然转身,睁着一双重瞳,神色诡谲地冲人们咧齿一笑,毫不犹豫地扑向丁寒娜。

脱离主人的掌控,只要这女的也死了,它便彻底自由了……谁知念头未落,一点阴影拍向它的脸。

“啊——”一声尖叫,新魂被打出老妇的身躯。

“哼,早料到你会用这招!”丁寒娜举着一把画有符印的苍蝇拍,得意地往边上一扔,拿起一把用古币打成的伏魔剑,“在我的地盘还想嚣张?死吧你!”

新魂气得一边躲一边尖叫连连,叫声凄厉尖锐,直刺众人的耳膜。

陈父三人已把陈母重新扶入保护圈中,瞪着室内你追我打的两道身影,时不时瞧瞧倒在阵法中的陈姑娘,一动不敢动。

本以为躲在保护圈里便会没事,谁知,就在新魂又挨了一剑滚到保护圈旁边时,三人不约而同地往它这边一瞧。

哎妈!正好看到它那双猩红诡笑的眼。

瞬间,三个清醒的人发现周边的环境变了,他们仿佛置身熔岩里,脚下蹲的位置不足一米宽。

还来不及害怕,脚下陡然一垮……“啊?!”三人吓得抱起陈母赶紧往旁边的岩石奋力一跳。

“别出来!那是幻觉!”丁寒娜急得跺脚。

可惜太迟了,三人刚跃到安全的地方,那个火炼地狱咻地恢复一派阴冷……

晚上十一点多,罗青羽终于回到岁月静好的市区,车子在老地方停下。

“谢谢了。”

向那一男一女道了谢,目送车子离开,她才往门口对着巷口的丁家走去。回到大屋的门口,诶?有一张便利条,她取下一看。

“伙计,十二点前请勿入内。”

罗青羽:“……”

啥玩意儿?十二点前?她瞧瞧手机,十一点多了哦。至于伙计这个称呼,是娜娜在国外学回来的。觉得好友的名字不方便写在纸条上,便改用这个称呼。

还差二十几分钟到零点,罗青羽想了想,要么到街上逛逛买份宵夜回来?想罢,正要离开,突然听见院里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门板被撞了。

嗯?骤然听到院里传出娜娜冷静的声音,正要离开的罗青羽返回门前。

“放开她!你放开她,我一定放你走……”

院里,丁寒娜冷静地盯着眼神诡异的陈父,他手中挟持着陈母,尖长的指甲对准她的咽喉。

“伯父,伯父你冷静一下。”两位年轻人站在丁寒娜的身后,竭力保持镇定的劝。

陈父嘴角翘了下,正要说什么时,忽听吱哑一声,院门开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门外进来一名容貌秀丽充满活力的女生。

“怎么了?”

哈哈哈,天助它也!陈父的眼里迸出狂喜的目光,手一松,一道魂魄从他身上飘出,向门口的女生扑去。

“青青,快躲!”

哈哈,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满脸癫狂神态的新魂一头冲向女生的身躯,即将碰触到那具娇嫩鲜美的躯壳时,一点火星闪了闪,轰——

“啊——”

又是一阵更加凄厉的尖叫,抹过牛眼泪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女鬼全身着火在地上痛苦打滚。

“啊哧!”

被一股刺骨的寒风扑了满面,罗青羽打个喷嚏。揉揉鼻子,对地上打滚的火团视而不见,一脸茫然地问:

“发生什么事?娜娜,你搞什么飞机?放谁走?家里进贼了?”

第36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64回罗青羽是道术废材,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她看不见鬼,抹了牛眼泪也看不见。

“你真的看不见?”两位年轻人惊魂未定,指指那鬼燃烧的地方。

瞧瞧,刚才那火多厉害啊!短短几秒钟就把那鬼烧得一干二净,连灰末都不曾留下。奇怪的是,那火只烧鬼,它倒下的位置芳草依旧,不留污点痕迹。

罗青羽往他们指的方向瞧两眼,在她看来,那儿除了几株花草啥都木有,便摇摇头。

她只觉得今晚的院子特别冷,之前刚进院子时,觉得有些吵。

阴冷阴冷,冷入骨髓那种;吵,但听不到声音,一种微妙的直觉,让她很不自在。若非有人在,她真想把扇子拿出来扇两下,让暖风吹散院子的阴寒。

此时此刻,四人齐刷刷地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给罗青羽的眼角边抹了牛眼泪,想让她也看看异次元世界的风景。

谁知她看不见,抹再多也看不见。

“怎么可能?”俩青年不信,“那你是怎么把人家烧成灰烬的?”

唉,丁寒娜听到这儿,起身,“她身上有我爷爷给的护身符,一切魑魅魍魉不得侵犯。”青青身上的火是不能往外说的,只好用护身符挡一挡。

罗青羽离开枯木岭时,又把那块玉佩戴上了。

丁寒娜曾经向爷爷讨要一块完整无缺的给她,但爷爷说,罗家人都一个德性,不知死活,瞧瞧那块玉佩破成什么样了?意味着罗家小姑娘冒了几次险。

用心是好的,但这样下去会害死罗家女娃,不如让她继续戴那块破的。让它时刻提醒她要面对的危险,提醒她要明哲保身,否则给再多的玉也保不住她。

与其找别人买更多的护身符,不如提高自身能力。

丁寒娜本来还对小伙伴抱有一线希望,毕竟两人曾经是神仙家的宝宝。今晚过后,彻底绝望。正如爷爷所说,青青与玄门无缘。

因缘如此,无法强求。

或许她身上的火和那双看得见寿命的异能,属于另一种机缘?机缘未到,她的体质便跟普通人一样看不见鬼,呃不,比普通人更差些。

只能这么解释了。

“青青,你明天要上班,先睡吧。我们还有事要处理,放心,保证不吵着你。”丁寒娜说。

“也好,”罗青羽起身,抹抹眼边的劳什子泪,“你们小点声,别吵着邻居。”

虽然那栋别院环境舒适,食宿也不错,终归不是自己的地盘。睡得不香,明天却还要上班,确实应该好好睡一觉。

叮嘱完,罗青羽拎包上楼准备洗澡去。

至于捉鬼什么的她不感兴趣,看不见被处理的对象,只有眼前三人在手舞足蹈神情夸张,像在话剧表演排练,忒无趣了。

“呃,娜姐,能不能给我也来一块护身符?像罗小姐那个。”其中一位青年充满期待地问她,特么的,有了它,冤鬼索命都不怕,“多少钱我都要。”

“那东西无价,给不了。”丁寒娜扔下一句,起身回到工作室瞧瞧,陈氏二老仍在昏睡中,便朝俩青年说,“你们先把他们送回去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说。”

或者在附近找一间酒店住下,免得二老明天又要跑一趟老远的。虽然丁家有客房,但不方便,因为二老醒了肯定会急着看闺女是否安好。

罗青羽在外边一向浅眠,稍有动静便能惊醒。丁寒娜理解二老的爱女心切,但不希望他们扰人清梦,况且自己也需要好好休息。

“那燕燕……”

“她要留在我这儿养魂。”丁寒娜微叹。

……

第二天一早,罗青羽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了,回到公司,前台小姐姐笑容无比灿烂。

“罗小姐,又有你的花,是新追求者,有署名哦。”她在这里工作三年了,从未见过如此受欢迎的女教员,难免兴奋。

哎玛,这里要上演霸道总裁与美女教员的戏码了吗?好开森~。

罗青羽随手接过卡片,上边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是位勇敢的开朗的且大胆的追求者。

“扔了吧。”

她深呼吸一下,大庭广众之下随手将卡片扔进垃圾桶,继续回自己的办公室。

木所谓,罗老师一向高冷范,前台小姐姐笑嘻嘻地捧着花束溜回岗位。拆开包装一枝枝地分给同事们,再打个赌,看看哪位追求者最终能抱得美人归。

而丁寒娜那边,七点起床,换上家常服再打开院门,发现一脸急切的陈家父母,和一脸兴奋的钟康明二人。

“娜姐,”在工作室坐下,钟康明迫不及待地和她分享一个好消息,“燕燕的前男友和他女友死了!”

“死了?”丁寒娜吃着他们买来的早餐,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十一点多!你没看今早新闻吗?播着呢。”他们今早在电视里看到的,正好是那女鬼死的时间,“娜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如果是同一时间死的,算他们倒霉,被降师坑了。”丁寒娜耸耸肩,不怎么同情道,“如果他们在同一个时辰死的话……”

大概连渣男都没想到,降师帮他下降害人的同时,找个借口把他和那小情人的血液或者指甲、头发什么的,一并融进那咒怨里头,和那新魂命运共享。

如果新魂死了,那么他俩就要取而代之,替它成为降师的新傀儡。

“那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啊!”两位年轻人喜出望外,击掌庆祝这件大快人心的事。

丁寒娜心里嘀咕,什么老天有眼?明明是那两人自作孽,不可活。

陈氏二老也不见得怎么高兴,心情忐忑地问丁寒娜,“丁小姐,那我们的女儿……”

“她被新魂吸走大半能量,短期内醒不过来……”

如果要她清醒过来,至少要找个地方静养一年半载。

“但是我建议你们还是找人超度她为好,免得节外生枝。”丁寒娜诚恳建议,“她现在的很虚弱,受不了半点意外。”

稍稍有点惊吓,随时魂飞魄散。

陈母一听,忍不住再次潸然泪下,哽咽道:“就不能让我们全家人见一面,说说话吗?”昨晚看起来挺好的呀!都晓得喊妈了。

“昨晚你们看到了,她好不容易才挣脱,需要安眠休养。”丁寒娜说着,将一块玉牌递给夫妇二人,“她就在里边,要么你们拿回去日夜供奉香火,要么找位高僧超度。”

以上意见仅供参考,该怎么做,由他们自己选择,她就不掺和了。

应陈氏夫妇最后一次请求,放出陈姑娘的魂魄。

二老坐在地板上,眼里满含不舍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虚摸着闺女熟睡的脸……

第36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65回陈家的事告一段落,陈家父母听丁寒娜的,忍着悲痛找一位高僧超度了她。虽然二老很想等闺女醒了之后正式话别,又怕出意外反误了孩子最后的机会。

不过,那位高僧的确是位大能,在超度的过程中,陈姑娘的魂魄瞬间得到治愈,临走前回头看了父母一眼才消失。

陈家二老哭成个泪人,但见孩子有了好归处,始得心安。

之后不久,二老把家中的财产清理过一遍,把全部身家分成两半,一半捐给那位高僧所在的庙宇,一半给了丁寒娜。

他们已经退休,夫妻俩每月一共有近两万块的退休金,觉得够用就好,用不着太多存款。

另外立下遗嘱,等他们死后,自住的房子会捐出去。

至于渣男那栋房子,人既然没了,陈氏夫妇亦不打算再争。反而是渣男的亲人得知他死前有一栋房子,蜂拥而至,打得头破血流。

最终下场如何,无人关心。

丁寒娜默默数着银行卡里的钱,嗯,可以拿去还给农七了。之前说好让罗青羽代她还的,现在不必了,自个有钱。

而农七的近况蛮惨的,被老大逮回公司做牛做马。接到丁寒娜的还款电话时,他照单全收,但语气冷淡听不出感情。

“他怎么了?我得罪他了?”丁寒娜烦恼地问小伙伴,实在想不出自己何时得罪过他。

对方帮过她很大的忙,如无必要,最好别翻脸。

“没事,他以后要负责公司在魔都的业务,完不成业绩要扣钱。”罗青羽同情地说,“他纨绔惯了,突然要干活心里不爽,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以前有多快活,现在就有多憋屈。

丁寒娜托腮,睨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他正式上任的时候,我有参加他们家的家宴。”以农氏三房义女的身份。

农家老大正式任命老七后,召集在魔都的农氏儿女一起聚聚,顺便庆祝老七浪子回头,肯立志为家族作贡献。

至于他是否自愿,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面对一票杰出青年的兄弟姐妹的祝贺,农七内心的郁闷可想而知,一直在她面前唠叨埋怨不知哪个孙子出的馊主意。

罗青羽晓得他的意思,年哥八成是幕后推手。可跟她发牢骚有什么用?他们自家兄弟的矛盾她可管不着,听了就当没听到。

她只是一名莫得感情的义妹,初、高中那些年,在年哥的毒舌与智商碾压之下,依然乐观开朗地活到现在不容易,不想重来一遍,自求多福吧。

“你毕竟是外姓人,他们没给你脸色看?”丁寒娜颇好奇。

在她心目中,农氏不是普通人家,罗青羽作为外姓人难免受人排斥,电视都这么演。

“没有,大家挺好的,什么话题都能聊。”罗青羽如实说道。

不是有句话么?自己和别人相处愉快时,未必是自己有多好,而是别人情商高。农氏家宴上,大部分兄弟姐妹属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

农氏的纨绔子弟不止农七,但,再没脑子的人也不敢在宴席上给她难堪。

与外界那些试图攀附权贵的女生不同,她是老三在小时候主动认的妹子。且得到家长认同过了明路的,是为家族事业添砖加瓦的人。

分给他们的红利里头,有她一份功劳。

基于这个事实,罗青羽在农氏家宴过得还不错,配合一群各有机心的农氏子女上演家庭和睦的日常大戏。

加上她为人低调,不会刻意提起那鬼畜老三打压人。脾气温和且笑点低,笑起来还挺好看,大家一时被美色所惑,对她相当纵容。

有位姐姐和本地的土豪姐夫得知她自己没车,要开老七家的,深表同情之余,特豪爽地让她到他店里提一辆当见面礼。

罗青羽:“……”

她真的不需要买,亦不敢接受,委婉拒绝了。

一次愉快的家宴后,送她花的人更多了。

“啧,看来咱们还可以在大堂开一间花店。”废物利用,零成本,熊春梅瞪着前台堆得高高的花束深感头痛。

罗青羽:“……”

随便吧,反正她没眼看。

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给她送花了,因为她和农氏的关系,人长得也好看。娶了她,不仅对家族事业有利,更有美娇娘长伴身边,实乃红袖添香的美谈。

当然,也有人酸溜溜地说她可能是农家某位公子哥的谁谁谁,靠那啥上位,取笑追求她的人难道不怕头顶一片绿草原?

尽管有风言风语,追求她的人日益增多,罗青羽如今都不敢到外边吃饭了。因为每次去都有匿名人士帮买单,令人心情暴躁,活像无意间吃了一坨翔。

别有用心的追求,比黑粉堵门更恶心。

这一天下午,罗青羽准备下班走人时,前台的姐妹打内线告诉她,门口有一位男士坐在车里痴痴的等她下班。

她:“……”

没办法,她只好从停车场的另一个出入口开车走人。

跟那些追求者表明态度是毫无意义的,人家说有追求她的权利,她不喜欢是她的事,艹!她忍不住在心里骂句脏话。

相比罗青羽这边,丁寒娜的生活就轻松多了。

她的公司终于开张了,罗青羽白天要上班来不了,请假更是不可能,便在林子花店订了几个花篮给她送去。

好在丁寒娜不是那种希望小伙伴舍工作,以友情为上的人,接到花篮已经很开心了,欢天喜地地把花摆在门口。

来帮忙的人不多也不少,有她之前的那些客户,还有陈家二老。之前那两位年轻人有一个要回老家发展,钟康明在魔都工作,今天特意请假过来帮忙。

丁寒娜的家居设计工作室十分宽敞,工作人员却少得可怜,只有她和钟康明。钟康明在她这里兼职,专门负责联系家居或装修工程队的。

毕竟,她明面上是做家居或室内设计的,有时候客户希望她找装修工程队或家居用品,有钟康明在能帮大忙。

冯莱也来了,带着几位姐妹过来捧场。

“咦?罗小姐没到?”她环顾四周,依旧看不到那位救命恩人。

“她白天要上班,晚上再来。”丁寒娜一边帮她那班姐妹看相,一边回答说。

接待客人的事不用她,有钟康明和陈家二老帮忙招呼着。陈家二老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这间工作室成了他们常来的地方。

丁寒娜和他们的女儿缘分颇深,有她在的地方,成了二老的精神寄托。

第366回

时光如流水,一眨眼,十月份了。

周五下班,罗青羽开车从停车场的正门口出。她换了一辆车,之前那车的车牌号被有心人士记得牢牢的,不管她停在哪消费都有人代付或者偶遇,不胜荣幸啊。

不过农七和高曼琳都是高调之人,普通车实在太少。所幸,罗青羽在家宴上认识一位非常低调的嫂子,她是本地人,家里的车极普通,胜在量多。

一旦别人认准她的车号,立马换一辆不同品牌的,可保一时安宁。

今天是周五,明天凌晨要去教另外一群小萝卜头,今晚找丁寒娜唠叨几句。那小妞自从开业,极少回家,她在工作室隔出一间休息室方便歇息。

毕竟工作室只有她和一名兼职员工,普通工作与玄学并重,忙就一个字,都要顾及。昨晚她夜不归宿,自己明早要出去打工了,走之前跟她打声招呼。

车开到半路,停在林子花店,买束花到丁氏工作室摆一摆,聊表心意。

林子花店规模不小,品种颇多,一进门便置身于清凉宜人的花香里。一道窈窕身影在绿叶繁花间穿梭,时走时停。

罗青羽进了店,看见是林蔚系着围裙修剪花枝,分插成篮。

“哟,大老板今天在啊。”

正在忙的林蔚抬头瞅她一眼,继续忙自己的,“这是我的店,我在很奇怪吗?倒是你,明天不用上班又买花回家插?是的话给你打折,今晚可能剩得多些。”

这一个月以来,罗青羽偶尔到她店里买花。来的次数多了,有时碰到林蔚在店里便多聊几句,算是熟人,说话不怎么客套。

“就你那做生意的态度,能开到现在已经是奇迹。”自从追求者多了,被林子花店拒绝的客户也多了,大家怨念颇重,“三束花,玫瑰、百合、风信子。”

她喜欢百合的香味,但丁寒娜闻着呛鼻子,更喜欢玫瑰的香味,淡淡那种。风信子摆在家里的客厅净化空气,应该能撑到她周日晚上回来。

丁寒娜回不回暂时不知,没空关注花草的死活。

“你每周都要买,干脆买些盆栽回去,省钱。”林蔚好心建议,放下手头的工作帮她包装。

罗青羽欣赏着店里的花儿,回道:“说得轻巧,你这些花娇贵,我跟舍友经常夜不归宿,养死了更亏。”

“女孩子家用什么夜不归宿?被人听到不知传成什么样。”林蔚友善提醒,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呢。女孩的名声要倍加爱护,尤其是罗青羽这种声名在外的。

罗青羽仅笑笑,不说话,继续观赏花卉。

几乎附近的花店都知道,凡是送给她的花要么数量多,譬如999枝的玫瑰。若非她单位的大堂太窄小,四条九都有人想送。

有些人不喜欢以量取胜,专门搜罗珍稀名贵的花儿讨佳人芳心,各花店几乎赚翻了。唯独林子花店差评如潮,但林蔚不在乎,因为她的精油生意很好。

两人正闲聊着,忽然门外噔噔噔跑进一个小不点。

“罗老师!”脆嫩的嗓音,格外熟悉。

罗青羽一看,咦?又是施安安,今天下课的时候,是她的小姨杜若蕾过来接,跟出差在外的施爸爸通过视频确认过的。

“安安?你不是回家了吗?”罗青羽摸摸她的小脑袋。

“正在回,回姥姥家。”施安安眨着大眼睛,眉眼弯弯地回答。

“哦,是这样啊。”

罗青羽见她身后空无一人,正奇怪着,杜若蕾匆匆推门进来,看见施安安站在店里,气急败坏的微声斥责:

“安安,你跑那么快干嘛?吓死小姨了。”

施安安回头看她一眼,不说话。

罗青羽皱眉,不满她的先声夺人,“杜小姐,这里可是马路边,你怎么能放任她自己到处乱跑?”万一冲出马路怎么办?

“关……”杜若蕾本想说关你p事,抬头一看,不由尴尬地笑笑,“罗老师也在啊,难怪安安这么兴奋地冲进来。我是牵着她,她突然跑了,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言毕,连忙把小姑娘牵到自己身边,笑盈盈地看一眼罗青羽,“安安很喜欢罗老师,要不一起到我们家吃顿便饭?”

“不了,我约了朋友。”不知为何,罗青羽不太喜欢她,低头看着施安安,“安安,下次不管看到谁都不许在马路边乱跑,要牢牢牵紧姨姨的手哦。”

“嗯。”施安安大力点点头,而后拉拉她的手,“罗老师,去吃饭。”

罗青羽懂她的意思,笑笑道:“不行啊,老师约了人,做人不能撒谎。”说守信用,恐怕小姑娘听不懂。

小姑娘噘着小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似乎饱含天大的委屈。

“好了,安安,乖啊,罗老师要跟男朋友约会,你不要打扰他们哦。”杜若蕾温言哄道。

啊?罗青羽嘴角微抽,见小姑娘抬脸看过来,便点点头,“是呀,老师要去约会,连花都买好了。”

林蔚恰到好处的补了一刀,抱着三束花过来,“喏,你要的花包好了。”

施小姑娘的小嘴噘得更高了,杜若蕾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安抚般摸摸她的脑袋,“好了,安安,我们走吧,跟罗老师说再见。”

“罗老师再见。”

小姑娘闷闷不乐,耸拉着脑袋跟杜若蕾走了。

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林蔚把花递给她,“那位杜小姐好像不喜欢你。”

“我也不喜欢她。”罗青羽接过花束,结了账,“我走了。”

等她离开,林蔚转身继续忙自己的……

傍晚六点多,到达丁寒娜的工作室,隔壁的公司大部分人都下班了。仅有小部分在加班,一派忙碌景象,像极了她的前世。

丁氏工作室也忙,三个人忙着吃外卖。

“今天这么忙?要吃外卖?”罗青羽捧着三束花进去,当看见冯莱时,颇为惊讶,“你也在这啊?”

她何时跟着丁小妞混了?交情貌似不浅哪。

“嗯,”妆容精致,身穿浅粉套装裙的冯莱招招手,笑眯眯道,“罗小姐,好久不见,我每次去丁家找你你都不在,你也太忙了。”

“忙着脱贫,手头紧。”300w目前还不够花,罗青羽把玫瑰花递给丁寒娜,“你的,今晚回不回家?”

丁寒娜点点头,“回,肯定回!”

这几天忙死了,难得周末,必须回家好好睡一觉。

两人说话间,冯莱已从包包里取出一个长长的红包,“罗小姐……”

“叫我青羽吧。”

“哦,青羽,这给你,”冯莱把红包递给她,“上次多亏你救了我,那几户人肯给我赔偿费也是看你面子,小小意思,大家讨个吉利。”

大恩不言谢,给多了她肯定不要,不如先欠着。

第36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67回罗青羽也不客气,接过红包,“你够花?不行别死撑。”

“够,”冯莱挥挥手,“我那钱才花了一点。”

她一直以为丁寒娜说的横财就是那笔赔偿费,其实不是,后来又得到一笔意外之财,她没要。

另外,她搬家了,搬到兰桂巷隔壁的安宜路。死贵,忍痛和一名女孩子合租,还自我解嘲那笔赔偿款正好留着付房租。

兰桂巷离丁家不算很远,倒是可以常来常往,如果丁、罗在家的话。

既然她这么说了,罗青羽坦然收下,瞧瞧众人的盒饭,不由道:“吃什么外卖?一起吃饭,我请。”

特意过来找丁姑娘吃饭的,结果她们先吃上了。

“我要等隔壁公司的一位客户,她还在加班。”丁寒娜从抽届拿了一双木筷子给她,“尝尝?附近酒店的烧鹅,味道还行。再等二十分钟,她应该快来了。”

也行,罗青羽接过筷子夹了一块尝尝。

“对了,你们知道陈家杰的消息吗?”同样在吃盒饭的钟康明抬头问俩姑娘。

罗青羽望他一眼,没说话,丁寒娜则好奇问:“怎样了?死了?”

毕竟他的贵人在这里,隔着千山万水,救不了。

“没死。”钟康明瞥她一眼,“他朋友不知求了谁,帮他买到农家研发的一种新药,将他的肝硬化转成肝炎,牛叉吧?”太腻害了那药,效果堪称神药。

“哦,那药我听说过,”冯莱插嘴,“听说明年就能正式投入市场,而且价格低廉。我的妈呀,农家那位帅哥真是积了大德,活该他们家长长久久大富大贵。”

“是呀是呀,”钟康明笑道,“我那朋友的爸妈原本不信鬼神的,现在连逛街路过庙宇都要进去拜一拜,烧柱香,特虔诚。”

能不虔诚吗?儿子死里逃生,他的父母恨不得拜谢医生,拜遍满天神佛以示感恩。

罗青羽、丁寒娜对望一眼,不对头啊,陈家杰理应活不过九月才对,现在竟然好了?!

“他什么朋友这么厉害?找谁买的药?”丁寒娜十分好奇。

“不知道,”钟康明摇摇头,“不管我怎么问他硬是不说,好像是答应过对方要保密。也是,如果被人知道他能找到药,肯定有很多病患家属找他麻烦。”

帮一个是好心,帮一群是自讨麻烦。说不定还要搬家避祸,理当保密。

“唉,治好了又怎样?还是要坐牢。”钟康明摇摇头,难以相信对方竟敢杀人。

罗青羽、丁寒娜再次对望一眼,算了,不再追问。

丁寒娜是不爱勉强别人,罗青羽是怕那秘密牵涉到自己。她曾经跟老哥提过,只要瞒住她,用家里的药救谁都行。而陈家是到别处买的药,与她无关。

所以,这八卦不听也罢。

“对了,青青,你知道哪些慈善机构可靠吗?我还剩一点钱,得把它捐咯。”丁寒娜道。

“啊?你债还清了?”罗青羽略惊讶。

“清了,还剩十几万,留太久我会倒霉。”比如进医院消费啥的,她情愿捐出去一了百了。

众人:“……”

“这我得问问。”找年哥问一问,现在无法回复。

冯莱犹豫片刻,最终举举手,“问到了发个链接给我,我也捐。”好歹捐个五万什么的回馈社会,虽然心痛,但求心安,捐一点希望余生顺畅。

“哦,等我问到再说。”

钟康明瞧瞧这个,看看那个,默默摇摇头,“一群富婆。”作为全场唯一的男人却最穷最可怜。

这世道,唉,没法过了。

大家正闲聊着,工作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了。

“对不起,等很久了吧?”一位秀美女子推门进来,她卷发及肩,杏眸弯弯,秋水盈盈的掠一眼众人,目光落在饭盒上,“你们叫外卖了?我还想着一起到外边吃。”

“你老板呢?”丁寒娜边吃边问。

“啊,我过来就是为这件事,她临时有事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好像今晚要出国,让我跟你说一声。”

丁寒娜眉头一松,跳下桌面,“那好,大家收拾收拾下班,今晚由罗老板请客。”

“行,走了走了。”罗青羽饿坏了,求之不得地催促。

“等等我,一块去。”那秀美的女子忙向外跑。

“她谁呀?跟你很熟?”罗青羽瞅对方一眼,问娜娜。

“嗯,”丁寒娜点点头,“我们刚开业的时候她来帮过忙,挺热心的女孩子。对了,她叫姚莲娜,算不算缘分?”

罗青羽笑了笑,“小孩子才讲究缘分,成年人只会觉得差点同名,好险。”

至于对方的不请自来,没人在乎。今天你请,明天她请,大家都这样。

就这么的,众人收拾好东西,等那位姚莲娜出来,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公司,兴致勃勃地听从冯莱的建议,前去兰桂巷吃日式料理。

罗青羽:“……”

去就去吧,无所谓的。神木家不可能天天守在那里等她,做人不能太膨胀,其实她没那么重要。

果然,到了那里,众人吃了愉快的一顿饭。过程中,除了钟康明把女朋友叫来大家认识认识,再无他人打扰。

明天周六,丁寒娜决定放自己两天假,和诸位姑娘相约出去玩,找地方泡温泉。钟康明和罗青羽不参与,一个要加班,一个要去别院赚外快,没时间。

吃饭期间,罗青羽给年哥发了信息问慈善机构的事,他发给她一个链接,并且调侃一句:“有钱了?回馈社会?”不愧是他妹子。

“没有,我帮朋友问。”

罗青羽回复得很干脆,她那钱要留着明年回去还房贷,回馈社会什么的等以后再说。

“……”对方沉默片刻,又问,“听说你被人追得到处借车开。”打游击似的,玩得还挺开心。

“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逮住他们打一顿。”

“要是半路逼停你怎么办?”

有些男的品性恶劣,对付个别不听话的女生,会选择在公路上以霸道总裁的方式逼停女孩的车。

“直接撞啊!我还跟他客气不成?”

她是女生,一时慌张踩错油门多正常啊!顶多负次要责任。

“goodgirl,就这么办。”让对方瞧瞧暴走女司机的恐怖。

罗青羽:“……干妈要是知道你这么说,铁定削你。”

“所以你别跟她们说……”除非她想早点嫁。

两位妈妈嫁女的执念是很强的,与其让她无法无天,不如及早嫁人学会收敛。

罗青羽撇撇嘴角,和他哈拉几句便挂了,然后把他给的那个链接发给丁寒娜和冯莱。那是农家自己人办的慈善机构,交给那些没什么本事的子弟管理。

跟踪款项去向,核查信息什么的,普通人也能干得很好。

第36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68回晚上九点多,饭终人散,各回各家。

十点之后,洗完澡,一身清爽的罗青羽搬出藤椅躺在庭院里看手机。不一会儿,丁寒娜也出来了,同样躺在藤椅上给爷爷汇报近况。

进入朋友圈,看到老妈在封婷、林佳成的婚礼宴上拍的照片,才想起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

像熊氏这种培训机构是不会有假期的,除了春节。教员们可以轮休,罗青羽特别些,固定六、日休,且不设晚班。

但是,像黄金周假期之类的,与她无缘了。

罗青羽一边感慨光阴似箭,一边看看老妈在照片下写的话:“唉,不知我的儿女什么时候才有今天。”

干妈在评论里回复:“快了快了,儿媳妇、女婿都会有的。”

罗青羽:“……”

有两个妈在蹲点,等她和两位老哥往坑里跳。惹不起惹不起,溜了,三个晚辈权当没看到,没人敢回复。

然后,顺便给封婷发了一条祝福她幸福美满的信息。现在十点多了,新郎新娘估计累得慌,不敢打电话去骚扰。

小舅妈的女儿谷表姐,已领证,木婚礼。她肚子大了,穿不了婚纱。男方承诺等她生完孩子再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到普罗旺斯度蜜月,看熏衣草花海。

男人的承诺信不过,谷表姐这辈子连省都没踏出过。前世的时候,偶然一次谈起,她说知道男人没钱,不可能出国度蜜月的。

可他至少花了心思哄她,她很感动,心里甜甜的。

和芸芸众生一样,谷表姐对爱情充满憧憬和感性,男人曾经对她的那点好,足以令她在悲苦的余生细细回味,并且坚强地熬过艰难岁月。

作为过来人的罗青羽,自认无资格置喙什么,就此略过。

再看看村群,正想看看谷展鹏、谷妮等人的乡村事业发展如何了,手机震动有来电。她看一眼显示,竟然是今天的新娘子封婷的,滑屏接听。

“婷姐?新婚快乐。”

电话那头的封婷浅笑回应:“谢谢,今天是假期,你们还要上班?”

“是呀,”对方语气怪怪的,罗青羽莫名其妙的解释,“我那不是正式单位,你们放假,我们最忙。”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找个周末或者休息日回来,咱们聊聊?”顿了顿,封婷再补充,“或者我过去也行。”

“不行,我打两份工,没有休息时间。”罗青羽道,“婷姐,有什么话你在电话里说也行,因为结束三个月的班我还有其他事忙,起码等到明年才有空。”

封婷:“……”

见那边陷入长久的静默,罗青羽又道:“我周六、日不开手机,如果不是急事,要么以后再谈?”

今天是封婷的新婚之夜,没有时间可以详谈,她懂的。

“不是,其实没什么,”封婷怕她挂机,便道,“青青,你认识旭哥女朋友田甜吗?”

啊?女朋友?罗青羽微讶,不是老婆吗?证都领了。

“认识,她是我哥的同事,曾经在我山里养伤。”她如实道,想必今天封旭把人带去婚礼现场让父母亲朋都见一见吧?“她怎么了?”

“所以你一直知道他们俩的事?”封婷说话的语气有些微妙,“包括领证?”

“知道啊,旭哥告诉我的,我当时也吓了一跳。”罗青羽把玩着头发,大概有些明白了。

初见嫂子,小姑子吓了一跳,开始找人兴师问罪?

“你怎么……”果然,封婷差点飙高音,旋即压下,似乎努力按下脾气,尽量保持语气平和,“所以,是你介绍他们俩认识的?你怎么能帮他们瞒着我?”

那是她的大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义兄。

“旭哥让我保密,我当然不敢说。”罗青羽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他俩不是我介绍的,之前早就认识,好像帮你追过抢包包的小贼,不信你自己问旭哥。”

哪怕是对封伯父、封伯母,如果封旭让她保密,她同样不会多话。毕竟那是别人的私事,她一个外人多什么嘴?

“我感激她,”隐约记得有追贼那回事,“可不管怎么说,你不该瞒我!他是想不开一时冲动,终身大事能这么草率?!连婚礼都不办,你不替你朋友委屈?”

“我从来不干涉他人的决定,更谈不上替她委屈。”罗青羽淡淡道,对封婷的心情不以为然。

如果猜得不错,封婷目前的心态应该是酱紫的:

“暗恋我的人不可能这么快走出情伤,他可能伤心过度做了傻事,被居心叵测的心机女有机可乘。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哥陷入美人计里,做妹妹的要拯救他脱离苦海。”

迷一样的自信,有点可笑。

封婷那边沉默了一阵,恢复平缓的语气:

“青青,帮我一次好吗?劝劝你那位朋友,嫁给不爱她的男人是不会幸福的。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没有太深的感情。只要她离开,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当然,我没有侮辱你朋友的意思,就觉得,将就的婚姻对两个人都不好……”

吧啦吧啦,听得罗青羽渐渐冷了脸。

好不容易说完了,听不到罗青羽任何的回应,封婷不由轻唤,“青青?你在听吗?”

“在。”罗青羽淡然道,“婷姐,你跟赵司敏还有来往?”

她的话题转得太快,封婷一时反应不过来,点头,“有,我们合伙做生意。”

本来要找旭哥挽救一下赵家的,一直找不到他的人,错过最佳时机。后来希望他出资和赵司敏成为最佳拍档的,可他不同意,好像对赵司敏有偏见。

只好自己投入一笔钱,总不能对好友见死不救。

“我听说她在你拍拖之前便一直喜欢旭哥。”

“不可能,我几次提出把她介绍给旭哥,她不肯,立志当女强人,你问这个干嘛?”

“没干嘛。”罗青羽想了想,算了,封婷对赵的信任深入骨髓,自己还是别讨嫌了,“婷姐,你和旭哥都结婚了,各有各的伴侣,你就不要干涉他的情感生活了……”

“我怎么干涉他了?我是他妹,是在关心他!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他掉进泥潭也不管吗?”封婷被她的话气坏了,粗鲁打断,“你给句明话,帮不帮我这个忙。”

“不帮。”

话音刚落,手机那头传来嘟的声音。

罗青羽:“……”

嘿,看把她惯的。

第36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69回据她了解,封婷一向是父母与亲朋眼里成绩中上的乖乖女,有些缺心眼,但人没有坏心。

但现在,她成了小姑子,更视田甜为自己家的一名心机入侵者。在自然界,幼兽在面对危险时尚且会咬人,何况是人?

如果赵司敏真是冯莱口中的那种人,那田甜就更危险了。

田甜不善言辞,相当能忍,面对小姑子的刁难说不定会步步退让。万一哪天被姓赵的怂恿封婷使阴招对付田甜,一箭双雕,岂不坏菜?

那可不行,罗青羽的脑洞越开越大,难以收拾。

想了想,给封旭打了电话,把封婷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他,最后补充,“旭哥,别让她成为你们兄妹矛盾里的牺牲品。如果过不了就放手,别拖拖拉拉的。”

好歹是她无意中救回来的人,不能被人糟践。

“瞎说什么呢?”替父母送走宾客的封旭累了一天,正要宽衣洗漱,结果又成了两位妹子争执的炮灰,“你们当婚姻是什么?儿戏吗?睡你的觉,婷婷那边我会跟她说。”

他当初是抽了什么筋?把已婚的消息告诉一个比自己小太多的邻家妹子?导致她俩在今天这种日子发生争执。

不习惯跟罗家的妹妹详谈情感问题,封旭挂了电话,本想再打个电话给封婷,让她不要再为自己的事打扰罗家人。看把人家气的,牺牲品都冒出来了。

但转念一想,今晚是封婷的新婚之夜,不便打扰。不如跟田甜沟通一下,让她给罗青羽回一个电话少胡思乱想,改天他再找机会跟封婷好好谈谈。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他不会揪着不放。

谁知刚转身,便听到田甜的手机也响了,“喂?青青?这么晚还没休息?”

封旭:“……”

看来婷婷这回把罗家妹妹惹毛了,到处打小报告。

而此刻,田甜听着罗青羽叨叨念:

“……如果封婷找你碴,不用顾及我,尽管怼回去!新社会了,贤良淑德那种传统陋习不是你该有的。我花那么多心思帮你治好外伤,你别脑进水装贤惠我跟你讲!”

田甜这条命算是她无意中救回来的,不好好珍惜的话对得起自己被吓破胆的那两个月?

“行行,我知道。”

田甜好脾气地嗯嗯嗯,一边看着丈夫向自己做的口型和手势,不断的回应好好好,总算让罗妹妹放心地挂断电话。

看这事闹的,封旭心累,“你别介意,婷婷是担心我这个婚结得匆忙草率,其实她为人很单纯,没有坏心。等她蜜月回来,我找个机会跟她说说。”

“嗯,你的事你处理。”田甜说着,想起罗青羽的话,便好心提醒他,“青青说那位赵小姐不是好人。”

“赵?赵司敏?”见田甜点头,封旭继续解开领带,道,“这人我不太了解,不过爸妈也不太喜欢她,我改天找婷婷说说。”

他对赵司敏印象一般,甚至有点反感。

每次封婷带她回来,碰到他在家的时候,对方老在他跟前绕来绕去,甚至经常往他身上摔。喜欢一个人并且使手段是很正常的,他当时这么想着,之后离她远远的。

甚少接触,了解不多。

但她惹得爸妈不喜,连邻家小妹都觉得她有问题,他不得不慎重些,日后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封婷。

过往的一切,他真的已经放下。

感情不是他的全部,自己喜欢的人已有归宿,那么他的人生亦要继续。找田甜当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认为她合适,与她有话可聊,相处时自然舒适。

结婚生子,组建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庭是他从小的愿望。虽然封家父母对他很好,可他被收养时已经懂事,旁人的闲言碎语使他自认是封家的拖累。

所以,哪怕他喜欢封婷也不敢明言。如今她获得想要的幸福,他真心替她高兴,没有别的念头。

和田甜聊了一阵,夫妻俩歇下了。

他们有自己的小家,今天封婷结婚才回封家过一晚,明天一早开始出发自驾游。封旭顺便到旅游目的地考察一番,当然,也可以反过来说出差顺便旅游。

对于封旭、田甜这一对,封家父母没什么意见。在他们眼里,这儿媳妇除了比较安静,没有什么不足之处。

她细心礼貌,待客周到,该她说话的时候从不冷场。

闺女的婚宴双方一起办,多亏有她打点和招呼客人,和封旭夫唱妇随。除了婚礼上有些传统步骤不懂外,基本上用不着老人操心。

他们就坐在客厅陪老伙计们喝茶聊天,清闲自在。

至于闺女说的心机,嗐,女人有些心机才好,不像自家闺女缺心眼,十足傻白甜。二老也曾劝封旭给她一个婚礼,不要委屈人家,被小两口同时拒绝。

那就算了,他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拿主意。

对封家二老而言,儿女都成了家,他们的责任终于完成了,开始有闲心筹备假期之后和一群老友出游的事宜。

本来也邀请罗家夫妇的,可他们要替闺女守山,不得空。

翌日清晨,儿子、儿媳妇赶飞机,一大早就走了,家里只剩下封家二老,显得有些冷清。

“唉,阿宁昨晚还羡慕咱们,说儿女都成家了,了了一桩心事。”封伯母看着空荡荡的家,略感慨,“可你看看这个家现在,空落落的……”怀念儿女在家的日子。

“过阵子就习惯了。”封伯伯不以为意,“你看看小罗和阿宁,之前一直是两个人住,儿女一个东一个西,一年到头团聚一次不照样过日子?”

也就今年,罗家人总算住在同一座城市。是同一座城市,不是同一屋檐下。

儿女虽未成家,却非常独立。

“看看人家那觉悟,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终归要离开父母的。”封伯伯道,“当初要不是你舍不得,我早把婷婷撵出去了。”

封旭一成年就搬出去住,和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半工半读,艰苦创业。

“婷婷不一样,她是女孩子。”封伯母嘴硬。

“青青也是女孩子,人家在帝都读四年大学,闯出国门比赛。毕业了,自己在魔都找了一份工作自食其力,不工作就自己住山里干农活,你让婷婷试试。”

不出两天绝对跑路。

虽然那孩子学习成绩不太好,可他老羡慕罗老弟家的这对儿女。

成绩不能代表一切,能够早早脱离父母的羽翼踏入社会,混得如鱼得水才是本事。她虽然满身绯闻,从来是一笑置之,那份豁达坦荡,非常人所能及。

自己闺女有她一半的聪慧理智,他这当爹的早死几年也乐意。

第37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71回不打紧,作为过来人,学渣的痛没人比她更清楚。同时觉得,吴乐比她惨些,文韬武略皆不行。

见他焉头耷脑,像霜打茄子似的,罗青羽不由想起自己当年屡教不识,被年哥隔着电脑屏幕,用一言难尽的目光凝视她长达一个世纪那么长的难堪心情。

年哥当时没有胡子,颜值巅峰期的清俊帅哥一枚,害她一直想挖洞钻。自己蠢就算了,还蠢给大帅哥看,当时连死的心情都有。

幸亏她脸皮厚,被他深沉的目光看着看着就习惯了。总之学不会就是学不会,爱教不教。

“听说你力气很大?”罗青羽不勉强他回答,径自来到一块巨石前蹲下,示意他蹲在对面,“来,咱们掰手腕比比力气。”

“不行不行,”吴乐吓了一跳,忙摆手,“我肯定输。”

“有眼力,”好有自知之明的少年,罗青羽对他好感顿生,和蔼地招招手,“来,试试,趁人少,万一我输了也没人看到。”不能被人看见她拙劣的演技。

吴乐:“……”

虽然不太理解她的话,可教官的命令他不得不从,两人就蹲在巨石前开始掰手腕。

罗青羽有心试他的臂力,无论输赢都不能表现得太轻松,真是为难她了。

但是,12岁的少年心智略显成熟,对风月之事有所触动很正常。尤其是看到平时严厉冷漠的女教官正坐在对面,伸出白皙的手腕时……吴乐呆怔不动。

瞪着那完全不像练过武的手臂,他迟迟不敢伸手。

他的表情出卖心思,被罗青羽尽收眼底,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怕我输得难看?”

吴乐吓得直摇头,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以前差点弄死人……”所以他被人注意到,跟父母交涉一番便带走了。

离家的时候,父母哭着叮嘱他不要轻易跟人动手。害他一直以为自己要坐牢,心理阴影巨大。好不容易发现不用坐牢,如果这次让教官受伤肯定坐牢。

哦,原来如此。

罗青羽明白了,搁在巨石上的手忽然握拳,手背不假思索地敲一下石头,轻轻的。

嗯?吴乐不明所以,直到那块巨石的表面出现裂痕,卟卟两下响声,巨石没有裂开,仅旁边松脱几块碎石。

噫——?!!

他双目圆睁,噫地咧开嘴巴瞪着碎石,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清晰感受到身上的毛唰地竖起,头皮发紧……妈!看到了吗?他不是怪物,眼前这个才是!

“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心有杂念,随时要你小命。”罗青羽淡淡道,“来,试试。”

哦,这次他不敢再有杂念,赶忙蹲下,悬空着手勾住罗青羽的……

于是,十分钟后,坐在监控室里的人纷纷爆笑捶桌。

只见屏幕里,那位力量型少年双手勾住罗教官的手腕,呈拖车的姿势使劲往后扯。他一脚踩地使力,另一只脚时而用力,时而翘起,五官紧皱面朝蓝天:

“呀——!啊——!噫——”

而他对面的罗教官仿佛在打瞌睡,闭着双眼,用另一只手扇风纳凉。她本想装模作样输一下,给少年一点信心的,结果他居然生出杂念。

小小年纪,不打击是不行了。

哈哈哈,监控室里的人被这画面笑足一个下午……

傍晚,小学员们到另一个院子学其他技能去了。

罗青羽洗过澡,依旧穿着一套练功服,同时又是她的睡衣,出门在外随便穿。坐在面向练功场的走廊台基边缘,旁边摆着矮茶几,一壶一杯,独斟独饮。

壶里盛着荔枝果酒,这里提供的。她问有没有酒,人家便给她一份酒水单任选。这酒微微酸甜,略呛喉,口感独特,她很喜欢喝。

尤其在思考问题的时候。

小的时候,她跟外公、老爸学过酿酒,长大之后变懒了,只想喝现成的。

今天试过吴乐的力气,几乎可以跟丁寒娜持平了。娜娜说鬼的力量至少是普通人类的三倍,她捉鬼还需要道具辅助,意味着她的力量将近常人的三倍。

同理可证,吴乐的力气是普通人类的三倍。他尚年少,仍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偏偏他资质愚钝,学武速度太慢。

教的方法不对,他将来顶多成为一名力量型的蛮汉,难当大任。

力量型,和她一样……也罢,看在他寿命较长的份上,她尽量找找办法。

月色清凉,罗青羽背向屋里透出来的温暖灯光,仰望漆黑而寂寥的夜空,思绪飘向久不曾回的丹炉山。

蠢有蠢的学习方法,既然他文武不通,那就好好锻炼他的一身力气。内功心法不能教,怕他太蠢泄露出去。她教给大家的招式均能助人提气,增强体力。

可惜太繁杂,其他小盆友一天就能学会十几招,而吴乐至少要花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才行。

所以,她要从那些招式里找出单纯提气,增强体力的几招,量少,他才记得住。至于灵敏度,如果他坚持每天练习,几年之后看看他的成绩才有定论。

当然,那时候就不是她教了,她只教基础。

盘腿端坐着,闭上双眼,学过的武功在脑海里不停翻页。右手无意识地拿起杯子,浅浅喝了一小口,喉间微辣,刺激脑活量。

她从小就不安分,学腻基本功,一时忍不住便跳过中间部分,直接学高段位的招数。

幸亏当时的她没什么内力,否则非走火入魔不可,太乱来了。

这是她学腻了高段位的,又重新回到低段位,把跳过的中间部分一并学了,再融汇贯通得出的经验。石壁上的武功她才学了一半,急着炼药,尚未学全。

无妨,增强体魄的属于基本功的范畴,她将最关键的动作分别提取出来,再重新组成简单的几个动作。

光想是不行的,放下杯子,闭着双眼的她纵身跃出练功场,根据自己的想象演练那几个动作。

如果方法对了,体内的力量会有反应,这是专门针对力量型人才的训练方式。

另外,他不能光有力量,还要懂得闪避危险。受前世看过的和武侠电视启发,逃跑的身法她也有。

演练几遍,找到合适的动作,她回到廊下,拿起笔和写字本唰唰唰地画下来。

就像编舞,想到什么动作立马画在本子上。

说来惭愧,她武功虽高,却无实战经验,难以创新。跟丁寒娜过招不算,两人不同等级,互相切磋只对娜娜有效果。

要岁月静好就必须藏拙,算是有得有失吧。

第37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72回周日的中午,吴乐缩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看看那道可怕的身影在不在。

用餐时间过了半小时,罗教官应该散完步回宿舍午休了。他要等她不在的时候,再悄悄温习早上学的那些招数……虽然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更要温习。

否则连一招都学不到,唉,以前上学时老师总说笨鸟先飞。可他太笨了,完全飞不起来啊肿么办……

“吴乐!”

冷不丁的声音吓他一哆嗦,条件反射地站直,“到!”

“过来。”

吴乐苦着脸,内心嘤嘤嘤的跑到罗教官跟前。本来就自卑,经过昨天一比,越发显得自己渺小。今天又来虐他,真是前途无亮,生活艰难到窒息。

“你资质愚钝,以后上课学的功夫就甭练了……”反正练着练着就自成一派,她没眼看。

吴乐听到这句话,心里难受极了,觉得生无可恋。

“我现在教你另一套比较简单的,以后中午、晚上自个慢慢练。”罗青羽想了想,“白天的课能记多少算多少,其余私人时间专门练我单独教你的这套。”

她白天教的课程同样重要,他能捡多少算多少,实在学不了也没办法。

诶?吴乐惊喜抬头。

罗青羽瞅他一眼,“别高兴太早,你资质差,以后要天天练习,除非有特殊情况。”罗青羽叮嘱他,“这是唯一提高你本领的方法,不能私自教人,免得害了别人……”

旁人学了也没用,除非是力量型。

不过,吴乐没想太多,只要自己能学就行,便点头如捣蒜,她说啥是啥吧。

注意事项说清楚了,训练正式开始。

先由罗青羽演示一遍,一个回合一个回合的教,步法被她边演边用脚画在地上,让他仔细模仿着做。

还有口诀,她编的,练功期间的呼气吸气频率很重要,亦称吐纳法,只适用于这套功夫。

怕他记不住,句子通俗易懂。

“上倾提气,”掂高脚时深吸一口气,“游龙摆尾放一放,”旋身的时候脚往一边摆时要吐气。

一大一小在练太极似的,慢悠悠的动作。

监控室的人闲着无聊,也跟着学两下,唔,练完神清气爽……

嘿,说来也怪,画在地上的步法吴乐居然领悟飞快,练上几遍就全部记住了,反而双手与身体的动作无法协调,跟不上。

“为什么画的你记得住?”罗青羽很好奇。

吴乐一脸茫然,挠挠头,“不知道,我爷爷是石匠,小时候一直跟他学雕刻……”爷爷见孙子感兴趣,经常扔一些小物件让他模仿着雕刻。

可能从小玩出的本事,其他事记不住,唯独小物件上的图案他记忆深刻,看过一眼就不必看了,自己抱着石头慢慢刻着玩。

父母很讨厌他玩这些,接他进城后再也没碰过。但,留在儿时记忆里的东西是抹不掉的。

罗青羽:“……”

这小子,真是一坑接一坑。

无妨,她能绘出舞蹈图,自然也能绘武术图。既然这种方法让他印象深刻,她把所有招式动作画在地面,自己演示一遍,然后让他自个瞅着地图琢磨。

她昨晚画的功夫图暂时不能给他,等他把全部动作记熟了,再把图给他回去慢慢练,那样或许理解得更加透彻深刻。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在罗青羽教吴乐一套新招式时,一道圆拱门边探出多颗小脑袋瓜……

下午,在练功场,一群小学员面容严肃,鼓着腮帮子瞪着罗教官,以沉默抗议她的偏心眼。

站在队伍后面的吴乐察觉纠纷因自己而起,不禁心虚地低下头。他倒是肯教他们,可教官说过不能教,只好憋着。

“你们不肯学又不肯说话,”罗青羽看看手表,“嗯,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再过两小时四十分钟我就可以下班了。你们浪费的是你们的时间,可不是我的。”

诶?一群小家伙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还是崔天璎忍不住发出抗议之声,“罗教官,为什么吴乐能有自己的一套功夫,而我们没有?”

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功夫,超酷的!

“是呀是呀,我们也要学……”

有人开了口,一干小盆友按捺不住了,纷纷开口表达不满。

啧,这群小鬼。

罗青羽心累,索性坐在走廊边缘的台基前,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崔天璎那张严肃的小脸蛋上,道:

“举个例子,有位外国小盆友转进你们的班,他不懂使筷子,死活学不会,你们怎么办?让他用手抓?”

“学校有刀叉。”崔天璎回答响亮。

“所以,吴乐学不会你们那套复杂的,我只好教他一套更简单的,这样不对吗?”

呃,众少年面面相觑中。

“你们天资聪颖,学的知识复杂深奥。吴乐同学另有所长,我便教他所长,让他跟你们同步成长。你们肯给那位外国小盆友刀叉,为什么不肯给吴乐一个进步的机会?

又或者,其实你们一直看不起他,认定他只配垫底拖后腿?”

少年们一听忙摇头,异口同声,“没有!”有也不敢承认,这些教官坏得很,逮到机会就要整人。

“那你们对我教吴乐另一套功法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还要不要继续学?”

“要!”

“那就全体都有,绕操场跑五圈,回来再学。”罗青羽挥挥手。

啊,不要啊~

一群小机灵鬼顿时垂头丧气,互相推搡着开始绕着练功场跑起来……

下课了,熟悉一切环境与流程之后,罗青羽准时收工离开别院。管事送她出去,边走边问:“教给吴乐的那套功夫旁人能不能学?”

“最好别,那是我针对力量型人才编的。其中一些负作用他能凭力气闯过去。其他人练会导致气息紊乱,误伤经脉反而不妙,妨碍进步。”罗青羽坦言。

“所以,吴乐还有得救?”管事戏言。

“如果他能坚持的话。”其余的,她不敢保证,“让监控室的人不要偷学,小心走火入魔。”最后一句纯属开玩笑。

没有口诀,普通人练多了会头晕,道中人练了会受伤。总之有害无益,自个看着办。

“顺便看着那群机灵鬼,别让他们偷学。”她已经警告过他们,就怕有些小鬼头不信邪。

“好,知道了。”

管事笑了笑,送她出门口,看着接她的车离开才转身返回。这几天是假期,除了她,其余教员或小学员继续在别院里度过。

第37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73回罗青羽从别院回到魔都,从教一群野猴子似的小盆友练武,到教一群娇滴滴的小可爱跳舞,心态切换自如。

她的角色也从威严彪悍的女教官,变成一名温柔可亲的舞蹈老师。

“茵茵,你要转圈,哎对,脚不要抬得太高。对,就是这样……”

今届的学生年纪太小,小的四岁,大的七岁。下午那班年龄大些,从七岁到十二岁之间。

上午班的学生家长说了,不奢求她们学得多好多么专业,懂得基本功在家天天练习就成。另外,在她的课程结束前,希望孩子们能够跳完一支儿童舞。

能跳完就行,也不用跳得太专业,要求很低了。

“安安?你怎么不跳?”身穿舞蹈服的罗青羽蹲在施小姑娘的跟前,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生病了吗?”

小姑娘摇摇头,不发一语。

罗青羽:“……”

老实讲,她很怕教这些年龄太小的学生。跟她谈道理吧,听不懂;动粗?家长或者保姆守在监控前,轻轻一拍估计也会心疼得要命告她虐待,太难了。

正宗的打不得,骂不得。不像别院那群孩子,该打打,该揍揍,该体罚的体罚,比如跑圈或者青蛙跳。

而眼前这群,唉……

“为什么不跳?告诉老师好不好?”罗青羽耐心哄着。

看来要跟熊春梅商量一下了,明年的招生条件要设置一个年龄段,低于十岁的一律不收。学生年龄太小,上课的时候她不是舞蹈老师,倒像一名幼师。

并非看不起幼师,这里是培训机构,她的工作内容是教学生跳舞,不是给人家看孩子。

有违初心,干活没劲。

第一届的学生年龄虽小,一个个学得很认真。原以为今届也一样,结果很累人。无论她怎么哄,施安安始终不发一语,甚至背向她。

她是没辙了,班里不仅一位小盆友,她还有其他学生要兼顾,无法单独哄小姑娘跳舞。

下了课,施先生过来接孩子,保姆回去了。

于是,罗青羽把施安安的异常举动告诉他,让家长注意孩子情绪。毕竟这里是培训班,孩子老是闹别扭的话,损失的是家长。

施先生听了她的话,连忙道歉,“我知道,真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这孩子从上周开始就在闹别扭……”

话到这里,他踌躇了下,十分为难的看着她说:“罗老师,是这样的,能不能请您抽个时间做一下家访?”

诶?家访?

罗青羽一愣,条件反射的拒绝,“我不家访。”

开玩笑咩,这群学生既有富豪子弟,又有权贵儿女。以她的身份万一不小心进错某位权贵的家门,给自己惹来麻烦岂不卧了个槽?!

这个先例坚决不能开。

“我知道,”施先生点点头,疼惜的摸摸倚在腿边的女儿,“安安很喜欢罗老师,天天念叨为什么罗老师不肯到家吃饭,其他小朋友都有老师来家里,就她没有……”

未尽之言,是希望她去一趟。

哦,罗青羽懂了,低头看着小姑娘温然笑道:

“安安,罗老师工作忙,教完你们,还要到其他学校给小朋友上课。实在没时间家访,你也不忍心看着老师累死吧?对吗?”

小姑娘仰起小脸看着她,微噘小嘴,依旧不肯说话。

那就没办法了,罗青羽只好望向施先生:

“孩子还小,需要你们家长在家好好劝导。毕竟我班上不止一个学生,还要顾及大家。如果她明天依旧是这种状态,您最好给她请个假在家休息休息。”

否则,孩子来了也是蹲角落里。亲人看着落泪,旁人看着搞笑,没那个必要。

“应该不用请假,”见她态度坚决,施先生无奈一笑,“今晚回去我好好跟她聊聊,好了,安安,跟罗老师说再见。”

小姑娘这才肯开口,窝在父亲腿边冲她挥手作别。罗青羽也笑着挥挥手,目送父女俩离开。

无论什么理由,她都不可能去家访,除非在正式学校任教。在培训学校工作,她便只负责专业方面的,其余一概不理。

施安安跟吴乐不同,她是年龄太小,闹小情绪,罗青羽的同情心亦是有限度的。而吴乐纯粹是天赋问题,人很好学,容易沟通,爱学习的学生招人疼。

在公司食堂吃饭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想法跟熊春梅提了提。

“哇,年龄提这么高?恐怕没多少学生。”熊春梅头痛。

“可你看到了,我一上午都在哄孩子。再这样下去,过不久外界又要传我脸大,做个月托收那么高的费用。”罗青羽替她分析,“这对你们的影响也不好吧?”

行有行规,教跳舞的地方成了托儿所,像话吗?不能见钱眼开,会被有心人诟病的。

“好,我尽量跟高层们提一提。”

“必须提!”罗青羽特烦恼,“要不然,下次哪位小朋友闹别扭,我让她家保姆进来哄,否则我该被其他家长投诉了。”

投诉她光哄别人家的孩子浪费时间,错过给自己孩子上课。毕竟她才三个月的课程,机会难得,收费还贼高。

“难怪家长着急,你的课时贵,换我也抗议。”坐在旁边的一位女教员接腔,“哎,对了,那位小安安平时不是很听你话的吗?怎么了?在课堂上捣蛋?”

那孩子无论上课下课,看见她家罗老师都笑呵呵的,瞎子也看得出来。为嘛大家这么关注施安安?错,大家对罗老师班里的学生都很关注。

要知道,订罗老师课的全部是精英土豪子弟,没有一家是平庸的。

“那倒不是,”罗青羽想了想,“拒绝沟通。”看看同事是否有这方面的经验,正好讨教讨教。

“哇,问题不小,需要家长配合。”一名男教员出言调侃,“那位施先生长得挺帅,罗老师不妨考虑一下。”

“你少乱扯红线,”熊春梅瞪他一眼,“一个二婚带娃,一个年轻未婚,犯得着吗?”

“就是,”那位女教员露出一脸的羡慕妒忌恨,笑道,“再说了,罗老师的追求者里至少有一大半是钻石王老五,随手拎一个出来都能秒杀他。”

最重要的是,施先生是私生子,而罗青羽的追求者大部分是正房所出。在讲究门户之别的人家眼里,其中的差距非常大。

“哎哎,你们说哪去了?”罗青羽轻敲桌面,瞅瞅大家,“背后勿论人非,说说你们的教学经验,让我学两招。”

她人红是非多,虽然目前凉了,仍有不少人巴望她死,要慎言。

第374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74回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一场闹剧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你们叫她出来!什么玩意,我们花钱请她教孩子跳舞,她却教孩子叫她妈!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女婿也是你们这种卑贱东西能肖想的?姓罗的,给我滚出来!”

一位身形体积媲美猪八戒的大妈,在前台的大堂扯着大嗓门,踮高脚尖指着通向电梯的走廊破口大骂。

她本想冲上去骂,那样更带劲,可惜被几名保安拦下。

“敢碰老娘一根头发就告你们非礼!”大妈被拦,怒火中烧,双手叉着水桶腰挺起壮实晃荡的胸膛,继续怼天怼地,“像你们这种痴心妄想的表子老娘见多了,哪年不得撕几个……”

没有上级的命令,诸位保安不敢动她,只能死死挡住走廊入口不让她过去。顶楼那层的学生全是金贵人,上那层楼要经过多重手续的,岂能让一个泼妇闯进去?

而且,这位大妈骂的人正是顶楼那位特聘教员,更不敢让她进去。估计这会儿人家还在上课,对楼下的热闹充耳不闻。

楼层太高,闲杂人等上不去,八卦传得也慢些。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熊春梅和几位高层正在开会,闻讯匆忙致电前台。

“好像是施先生的丈母娘在撒泼,说咱们罗老师教唆施安安喊她母亲……”前台小姐姐在现场慌得一批,其中一名蹲在桌底抖着声音说。

熊春梅:“……”

看吧看吧,她就说那施安安是个麻烦,让罗姑娘别对她太好。至于大妈说的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瞧瞧大堂靠着三面墙的架子,摆满追求者送的鲜花。

这样的行情,用得着做别人后妈?

“稳住!别慌,”熊春梅一路小跑坐电梯下楼,一边问,“楼下人多不多?报警了没?”

“报了,那大妈把街边的人都喊来了……”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大堂内也有一些学生家长在看热闹。

“……各位街坊,你们听我说,大姐我命苦啊……”那位大妈又吼又叫,使力过猛导致血气上涌,脸上憋成酱紫色,说到伤心处干嚎无泪,“可怜我命薄的闺女……”

话头刚开,忽然听到外边一阵骚动——

“请让让,请让让……”随着声音,人群中间分出一条道来,好几位身披白大褂的医生推着医用担架车匆匆进来,很快便来到大妈跟前,“请问你是黄金花?”

“是呀。”大妈怂了一下,而后瞪他,“你们想干嘛?!告诉你们,今天就算天皇老子来我也不怕……”脚尖一踮一踮的,手指来人恶狠狠的来这一句。

“就是她!”

确认身份,诸位白大褂一涌而上,抓手的,抬脚的。

“哎哎,”那位大妈被按倒在担架上,绑上手脚,瞬间推出门,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奋力挣扎,“你们干嘛?你们是谁?!救命啊,救命啊——”

“各位请让让,她是精神病患者,有伤人倾向。今天病发,她的亲人打电话让我们过来把人接走。”一位中年白大褂拿出一份报告伸到围观群众跟前晃一圈。

“绑紧点!她不是第一次伤人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准备吃瓜的群众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不止一次伤人,唰地往旁边躲。腾出一条光明大道,眼睁睁地看着大妈被一群医护人员挟持走。

走到门口时碰到警察,双方交涉一番,那位大妈就被推上车走了。

众人见状,更加不会阻拦。

那位大妈的嘴没有被堵上,她愤怒的大吼大叫,惊恐的嚎啕大哭,均无用处。因为有人眼尖,看到那份报告的签名盖章的确是精神病院的,不服去查。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神经病在胡言乱语。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熊春梅踩着高跟鞋咯咯咯地走出电梯小跑过来,却发现原以为闹哄哄的大堂死一般的寂静。

她:“……”

谁能行行好,告诉她到底发生什么事?还好,警察进来了,问是谁报警,为何报警。

大堂里没了大妈尖锐的叫喊声,分外清静。大堂内的家长还在,门口的围观群众也在,大家都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位大妈到底是神经病还是被人掳走的?

警方说对方医院手续齐全,还打电话给院方查证黄金花有伤人历史,由于是精神病患者免于惩罚,没想到今天又发作。

听到这个消息,熊春梅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堆着笑容把警察送出门。

“虽说是神经病,可她方才说的话未必不是真的。”有女家长嗤笑着与旁人八卦。

“可不,人家平时好好的,肯定是有原因诱她病发才这样。”

“唉,也是个可怜人。”

无意间听到这些话,熊春梅回头瞥了一眼。别看有些女人在孩子面前永远是好妈妈的模样,穿得一派温良贤淑,对同性落井下石的心思可比男人更刻薄。

“冰冰,赶紧把大堂的地拖一遍,脏死了。”

熊春梅皱眉,指挥前台的两位小姐姐,“小夏,大堂的花束要时时记得洒水,别让它们枯死了。要是罗老师的追求者知道咱们怠慢这些花,说不定要兴师问罪。”

鲜花太多,扔了可惜,全被装瓶摆在大堂供人观赏。

小夏哎了声,忙从工作台底下提出水壶,边洒水边问:

“梅姐,您说那位大妈哪来的信心?咱们罗老师这么多人追,用得着巴巴地上赶着当人家后妈?”

“大概受人挑拨吧?”熊春梅意有所指道,“现在的柠檬精道德败坏,见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只好泼脏水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这番话说得十分响亮,使刚才那几位女家长的脸时红时白,悻悻地剜她一眼不再说话。

熊春梅不理她们,顾客是上帝,可罗青羽是机构的教员,不能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毁了声誉。

“哗,这些花都是送给一个人的?”有个别家长指着墙边的花束,一脸羡慕,“我就说你们干嘛买那么多花。”

“呵呵,哪是我们买的?”熊春梅扬扬眉,“唉,吾家有女初长成,都快被踏破门槛了。”

所以,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二婚带娃的男人?那位大妈明显是污蔑,想坏人家姑娘的名声。

眼见舆论恢复正常,熊春梅优雅淡定地坐电梯直奔顶楼。想看看罗姑娘下课了没,更想问一问精神病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以她对施家人的了解,他们不可能找人把黄金花逮走。

毕竟,被那位大妈泼脏水、挠花脸的年轻姑娘不止一个,一直没事……

第375回

课间休息十分钟,罗青羽在走廊听完熊春梅的转述当场一脸懵逼。

施先生昨天说不必请假,但在昨晚,他致电前台声称孩子闹得厉害,决定请一个星期假带孩子和母亲到国外散心。

父亲另有家庭,极少跟他们娘俩团聚,走不了。

所以,今天施安安小盆友不在。罗青羽上课很轻松,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黄金花?”好一个财气侧漏的名字,可惜她无缘一见,“精神病院?”

那更不认识,她认识的医生就干妈一位,还是香江那边的法医,鞭长莫及。还来得贼快,人家的表演尚未开始便结束了。

“那黄金花,就是施先生的丈母娘,”大堂发生的事,顶楼的家长、保姆全知道了,有位稍微年长的女家长笑盈盈地告诉罗青羽,“他们杜家最爱碰瓷……”

人家碰瓷要钱,杜家碰瓷要别人的脸面和声誉。

这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杜家父母不允许施先生随便娶别家的女儿。实在要再婚,必须经过他们的观察与考核才行,生怕后妈品行不端虐待继女。

四年间,光明正大跟施先生谈恋家的女人,或跟施先生的关系稍有暧昧的,或施先生身边略有姿色的,得孩子喜欢的,皆被黄大妈又吵又挠给吓跑了。

遇到家势比杜、施先生家厉害的,则由杜家二闺女杜若蕾以小姨子的身份贴在施先生身边,处处刁难对方,或在对方面前做出与姐夫更亲密的温馨景象。

当然,旁观者清,那位小姨子的眼里充满对姐夫的爱慕之情。可惜施先生不解风情,似乎完全没往那方面考虑,把杜家人急得跳脚。

肥水不流外人田,据说杜家曾经向施先生透露这个意思。让妹子嫁给姐夫,照顾姐姐留下的孩子。

被施先生断然拒绝,认为那样对不起亡妻。不管杜家想尽办法,他始终不松口。

杜家人甚恼火,盯他盯得更紧。

总之,施先生除了杜若蕾,其他女性一概不能碰,否则定让女方生不如死。偏偏奈何不了她,因为黄金花年纪大了,有三高,且轻度抑郁患有精神病。

后边两种毛病,是在嫁入豪门的女儿死了之后患上的,说思女成疾。

众所周知,精神病患的人权比正常人高。正常人杀人要偿命,精神病不用,回家或者到医院呆着享福。况且她不过是挠伤几个人的脸,家属连钱都不用赔。

因为杜家有位儿子嗜赌成性,家里没钱,全靠女婿救济。

“……虽然施先生的父亲有钱,可人家大婆还活着,施家在外边不承认他的身份。除了在生意上关照一下,私生活的纠纷要靠他自己解决……”

施先生与其夫人是自由恋爱,那是一名出身普通的女孩。

如果夫妻幸福美满,旁人或许高看他一眼。可惜惨淡收场,更惹上一户泼皮亲家。施先生因此被人取笑目光短浅,娶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徒惹一身臊。

一度成为某些家庭的笑谈,纷纷笑他出身决定眼界。

“这施先生呢,看起来是位老实人。”没有相处过,人家秉性如何不好乱说,“念旧情,一直摆脱不了杜家纠缠。当初知道他女儿也在这个班,我们就猜到有这一天……”

当时想着没关系,有她们在,大不了叫人把那泼妇叉出去。别人怕施先生背后的施家,她们可没放在眼里。

早早听闻,这位罗老师是个招蜂引蝶的。开学一见,果然如此。但见她仪态非凡,对学生细心温和,面对家长不卑不亢,一视同仁,倒添了几分好感。

“现在好了,根本用不着我们动手,自有护花使者帮你搞定。”那位女家长调侃道,拍拍她的手背,“所以,安心上你的课,不要为那些小丑行径烦心。”

丢价,不值得,还会浪费时间。

对大家而言,她一年才三个月的课,抢个名额不容易,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看着她们离开,熊春梅回头瞪罗青羽一眼,“看吧,我没骗你吧?就说那施安安是个小麻烦。”

不是讨厌孩子,而是讨厌她背后的那些人的肮脏心思。

“我又没怎么样。”罗青羽深感冤枉,“下课后也没有来往。”怪她人缘好喽?

她对小姑娘的怜悯仅限于内心,不露于形,更不曾付诸行动,顶多笑的时候多了一丝丝同情心。

“唉,总之,这次多亏那间精神病院。”不管怎样,这次意外总算没闹出大乱子,熊春梅深感庆幸的同时,促狭的笑问,“你不想知道是哪位护花使者?”

罗青羽双手抱胸,淡淡瞥她一眼,“你知道?”

“不知道可以查呀!”熊春梅想了想,近前悄声问,“会不会是农家?”

“他们哪有时间管我?”她又不是正宗的农氏千金,霸总他们24小时待命?拉倒吧,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咩,“算了,没事就好。哎,要不明年的招生条件再添一个,家境复杂的不收,可以不?”

熊春梅:“……你觉得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按照罗氏的标准,这世界没有学生适合她。

“不能。”罗青羽失望。

她就知道,这个世界对自己不怎么友善。唉,爸,妈,城里好复杂,好想回家~。

还有一个多月,忍忍吧。

……

黄金花事件草草收场,虽然和罗青羽有关,好在扑救及时,她的声誉不曾受到影响。倒是杜家,罗青羽在这个星期里隐约从熊春梅口中听到一些消息。

“杜家人哭天喊地坚决否认打电话给精神病院,但警方从杜老头的手机里查到去电显示……”有证据在,他怎么否认都没用,医院的录音也是他的声音。

杜家人要把黄金花接出来,并且告院方胡乱抓人,要索赔。可院方证据齐全,并且黄金花在医院里打伤好几位医护人员。

如果她不是精神病,那么杜家要为今次的误报事件负全部责任。

该赔付的赔付,该道歉的道歉。没钱?像前几次那样耍赖了事?做梦!卖房卖车都要赔。

杜家哪有钱?有个儿子还在外边躲债呢。没辙了,这时候必须找豪门女婿想法子,于是跑到施先生住的小区门口闹。

可他全家出国旅游了,哭死也没人应。

走投无路之下,杜家人竟然跑到施先生的父亲家意欲撒泼捣乱。对方根本不认这门亲家,父子二人差点被当成贼打断腿。

如果施先生在家,让杜若蕾上门哭一场就有钱了。

如果黄金花在家,上门一哭二闹三上吊,顺手挠一场也会有钱拿。可惜他们都不在,杜家男人要脸,之后便一直躲在家里不敢露面。

第376回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一周过去了。

施先生一家还没有回来,少了他这位强而有力的金主支助,一个星期能发生的意外实在太多。

比如杜家迎来毁灭性的一击,那个爱赌博的儿子在外边欠了高利贷,没钱还被砍了三只手指。对方扔下一个日期,如果到期不还,就让杜若蕾代他还。

至于怎么还,对方没细说,亦不必细说。吓得杜若蕾直哆嗦,匆匆嫁给一位五十多岁的富商。据说是为了爱情,对方与施先生有过合作,看上她很久了。

而今,她终于被他的诚意打动,步入婚姻的殿堂。

不久,黄金花终于被女儿接回家。经此一事,她变得异常胆小,不管别人怎么问,她对在精神病院的经历只字不提,但路过的警鸣声能把她吓得抖半天。

“有人说她在里边受到虐待,”学校食堂里,男女教员们纷纷向罗青羽靠拢,扎堆说悄悄话,“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为嘛向她靠拢?因为事情或多或少与她有关。

熊春梅眼白一翻,“如果真是这样,杜家人不跳起来索赔才怪。再说,她一个女人把医护打倒好几个,人家不能还手啰?”

为了制服精神病患,动用一些武力是必须的。肢体碰撞之下,有些淤青啊什么的很正常。

“呃……”确实如此。

罗青羽正在安静吃饭,忽然有人问她,“罗老师,知道是谁在帮你了吗?”

旁人一听,迅速竖起耳朵。事情过去一周了,英雄救美的护花使者依然没有出现。害得大家猜来猜去,一有时间就到大堂的花架前站半天,默默研究。

“不知道,没人跟我提,应该是巧合。”万般一切皆是缘,罗青羽懒得动脑筋。

其实,她今个周末在别院想了很多,曾怀疑是不是施先生借她这根硬骨头彻底打击杜家。否则哪有这么巧?杜家人上门找她的碴,他恰好全家出国游。

接着杜家发生那么多事,接二连三的打击来得太巧合。仿佛有人趁旁人替她出气时,趁机给杜家致命一击。没有施先生的帮助,杜家躲不过这场祸事。

如今,杜若蕾成功嫁人了,最猛火力黄金花变得胆小如鼠,连家门都不敢出。杜家男人全是废物,连女人都不如,不足为虑。

到最后,施先生正是最大得益者,她无法相信这是巧合。

而整件事情中,自己是最无辜的一个,因为靠山够强大,成为别人剔除障碍的一把刀。

一个弄不好随时会身败名裂,这份险恶用心着实可恨。

叫人查?查出来之后呢?如果真是施先生,她要不要找人对付他?别忘了,他的女儿施安安是自己的学生,寿命只剩五年。

若施先生真是幕后策划者,那么他之前的行为明显是利用小安安接近她。他知道她后台硬,但女人心软,一旦东窗事发,看在学生的份上肯定放他一马。

唉,如果事实如此,想想真是恶心。

当然,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测,不可当真。

罗青羽面无表情,啃着一块红烧排骨,嗯,酥烂咸香,可惜汁水太少。她喜欢红烧汁捞饭,今晚回去做一道梅菜扣肉尝尝,好久没吃了。

果然,这世间唯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其余不过是俗人俗物,不可直视。

“哎,青羽,想什么呢?听到我的话没?”熊春梅见她动作机械的吃着饭,便推她一下,“你不找人查查?”对护花使者不好奇吗?

“有什么好查的?浪费人力物力,多无聊。”

人生苦短,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完了。各有各的忙碌,这点小事不必劳师动众。

“啧,我发现罗老师太善了。”有位女同事看不过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好像除了工作,她对别的事完全不感兴趣。”

不管是被污蔑,还是神秘的护花使者,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就好像,留在人群里的只是躯壳,她的灵魂被隔绝在尘世之外,佛了。

熊春梅深以为然,“对哦,青羽,你这样是不行的……”万一看破红尘怎么办?

话题一再绕回自己身上,罗青羽不禁略烦躁,抬眸,“你们呀……”瞎操什么心呢?

没说完,因为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居然是高曼琳的。唏,她的护花使者不会是老高吧?

“喂?青羽?今年上完最后一节课,到帝都来一趟。”高曼琳单刀直入。

“我对串门子兴致不大。”生怕被迫结识她的朋友,罗青羽不假思索道。

高曼琳一声冷嗤,“想什么呢?美得你,温远修帮你编了一首曲,带着乐队现场演奏给你做伴乐,让你工作结束后能不能暂停其他行程。”

“他干嘛不直接跟我说?”罗青羽奇怪地问。

“最近他心情不好,怕说不清楚,昨天又把手机弄丢了……”更加郁闷,连话都不想说,“先别问那么多,行不行?不行要换日子。”

“行,当然行,”罗青羽忙道,温远修给她编曲,高兴还来不及呢,“日期你们定,不要超过十二月份。”

“怎么,你要独自去旅行?”高曼琳扯扯嘴角,“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随机吧。”

“要么十二月份咱们一起乘船南下?”高曼琳提议,“温远修那些朋友没来过华夏,正好陪他们见识见识我国的大好河山……”

嗯,十二份的行程就这么定了。

高、温的朋友都是读音乐的,唯独她一名舞蹈生,指不定要即兴舞动一番,舞衣、饰物等都要花时间准备。

饰物,有农氏作坊之前赠的那几套便可以了。舞衣,当然要在自己代言的云水屋预订,款式要尽量与饰物搭配得当。

唔,十二月份的帝都应该下雪了吧?舞衣的款式需要好好讲究一下。

想到这里,罗青羽三两口把午饭吃完,“我有事先走,你们慢慢吃。”说完端盘子走人。

“哎哎,那么急干嘛?再坐会儿嘛。”熊春梅本想八卦一下高曼琳找她什么事,结果人家摇摇头,扔下一句好忙便走了,“这丫头……”

话题人物一走,更多八卦话题出现了——

“梅姐,青羽到底有没男朋友?”

“额,”熊春梅心里也好奇,到底算不算有呢?刚才好像听到温远修什么什么的,而罗姑娘难得面有喜色,这,“不清楚。”

唉,青春,一段令人迷茫却难以割舍的时光。

第377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377回通完话,高曼琳把那首新曲发给罗青羽,让她提前编舞,做好一切前奏工作。

这首曲子和她的舞完成后,将在高曼琳的奇亚娱乐发行。

自从罗青羽参加国际赛开始,便一直有人为她写曲,都是没有名气的人。要么是为了借她的名头,本着互利互助的心思。

也有人单纯想为她写曲,怎么说呢,心意是好的,奈何不合她的心意。为此引来一些闲言碎语,由于她当时名气低微,影响不大。

有人问她,“你到底喜欢什么风格的?”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听着好听,便是喜欢。为什么非要给自己画个圈,困在一个局限思维里?

温远修擅长钢琴,罗青羽对他的作品也不抱太大希望。本着大家是好友,不管合不合心意都要配一支舞。

结果,音乐的前奏响起,她的心神瞬间被什么击中……

这首新曲满满的华夏古风,里边既有古琴和萧的音律,有钢琴的曼妙乐色。东西结合,既温婉悠扬,亦有恢宏激荡的旋律,令听众热血沸腾。

难怪他年纪轻轻颇得赞誉,果然不同凡响……

即将周五,施先生一家方才归来。经过十来天的散心,小姑娘的心情开朗了许多,小嘴欢快的和她打招呼。

“罗老师早。”

“早。”罗青羽微笑回应。

瞅瞅她额头的数字,心头掠过一丝复杂情绪。施安安的寿命依旧是9岁,并无变化。

“罗老师,我送您一份礼物。”小姑娘绽开笑颜,摊开小拳头,稚嫩的掌心里躺着一枚吊着心形红宝石的精致钥匙扣。

罗青羽摸摸她的小脑袋,“谢谢安安,老师很喜欢。”伸手接过捂一下,然后也摊开掌心,“所以老师把它送给安安做纪念,安安喜欢吗?”

小姑娘双手搁在身后,嘟起小嘴,“这是我送给老师的……”

“对呀,这是老师最珍贵的礼物,所以把它送给你啊。”罗青羽微笑道,把钥匙扣放回小姑娘的包包里,“老师不能收学生的东西,只好转送给安安了。”

无论学生或者家长,她皆不愿与之有过深的接触,更不愿意给施安安一个虚假的希望。

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下课的时候,斯文的施先生过来接孩子,无视旁人的异样目光,当众向她道歉,“我回来才知道,没想到我岳母会那么失礼,给您带来困扰我真的很抱歉。”

罗青羽低头看一眼施安安,微笑抬眸,看着一派老实的施先生:

“事已经过去,就不要提了。”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精神病院干嘛?

这次要不是精神病院及时出现,等他归来,估计找不到人听他道歉了。那时候,为证清白的她可能焦头烂额地找律师,找警察为自己讨回公道与清白。

不管这位施先生是否幕后策划人,明知他身边的女性会被疯狗盯上,还极力邀请她家访,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罗老师这是不肯原谅我了?”施先生苦笑。

“世间自有公道,既然错不在您,何来的原谅?”罗青羽浅笑,转换话题,“安安今天精神很好,出去旅游的计划很成功,希望明天再接再厉。”

最后一句是冲着小姑娘说的,施安安立马露出笑脸,点点头。

罗青羽不再说什么,摸摸她的小脑袋,转身离开了。直到她拐弯回办公室,施家父女才手牵着手,相当亲昵的离开。

世上没有丑男人,只有懒男人。

每次看见那位施先生都是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他五官清秀,俊不俊的要看个人审美,有些同事认为他挺帅气的。

而罗青羽觉得他长相一般,她的助理安东长得比他更有个性。

她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施先生人如其貌,憨厚老实。这样的话,他的闺女在最后几年才能享享福气。

所以,她不找年哥,也不找霸总彻查。

那些帮她的人,如果继续查到底,发现施先生的真正人设的话,无论结局如何她均不过问。

事发到现在,人人都以为是她的护花使者在整治杜家。虽然对方是咎由自取,但自己无端端被卷入是非圈里,或许还替人背了锅,她说不出原谅二字。

如果施先生是无辜的,那么生活一切如常,她也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时间会把真相带出来,她只需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

又到周六了,她看着别院那群孩子共同进步,吾心甚慰——

“罗教官!你肯定又给他开小课堂了!否则没道理,我们现在连他都打不过!”以崔天璎、高沐云为首,众学员向她提出严重抗议。

崔天璎是女学员的代表,高沐云是男学员代表,他俩的作用是站在第一排,带领其余少男少女齐声嚷嚷。

坐在廊下的罗青羽:“……”

啧,舞蹈学生太单纯,武术学员又太机灵,唉,脑壳疼。

“吴乐资质虽然不如你们,可他有一个优势,力气比你们大。只要找对方式,他的本事就不比你们差。你们呢?要消化的综合知识比较多,进步就比较慢……”

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当然,这是暂时的。各有所长,等真正派上用场时,还是崔天璎等人的作用更大些。

而吴乐,千年磨一剑,除非他的力气永远比别人强。一旦疏于练习,他很快就会被人远远地抛在身后。

“如果你们认为学太多耽误事,要不你们也跟吴乐一样,只学一样,如何?”罗青羽道,“我可以每人传授一套简单的功法,让你们天天只练几个动作,如何?”

呃,众少年面面相觑,再次被说得哑口无言。他们只想让罗教官也给自己整一套功法,没有放弃其他课程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贪多嚼不烂,你们打不过吴乐的原因就是学的太多,难消化。但只要用心坚持练,时间长了,你们的成就一定比吴乐好,懂吗?”

众学员听得一愣一愣,半信半疑。

“不懂?先去跑十圈,跑完就懂了。”罗青羽挥挥手,心累,直接靠在廊柱边假寐。

看来,让他们共同进步是不可能了,那就竞争吧。来一场小比斗,让他们知道各自的深浅,别老盯着吴乐那点成绩上。

至于那群小家伙则垮了脸,噘嘴冲她做鬼脸,不甘不愿地开跑。跑的过程中,崔天璎和几名少年窃窃私语。

“教官就是偏心……”

原本吴乐是队里最差的,现在成了班里最好的,大家心里不平衡。

第378回

周六晚上,罗青羽一如既往的坐在面向练功场的走廊下赏风赏草赏夜色。

可能管事的见她经常坐在这里,居然好心地把这一小块地方改成实木地板,形成一个四方的坐台,看起来特别的雅致干净,感动ing~。

依然叫了一壶酒,一酒杯,一张矮几。还有一个本子,一支笔,为明天的比斗做计划。

除了吴乐,那群小家伙的资质参差不齐,谁跟谁打效果更好要有个章程。

以吴乐的勤快,他有这么大的进步是理所当然的,引起众小的眼红也在她的预料之中。这没办法,挖掘学员的潜能,不放弃任何一名学生是她的职责。

在她看来,整班学员里资质最好的便是崔天璎、李子楠和高沐云,崔、高甚至被推举为班里的头儿。李子楠不知是什么来头,但与崔家小姑娘是对头。

高沐云的姐姐高嫣嫣和关家的孩子关琦资质一般,无特别之处。但因为是权贵子女,平时和其他学员相处隐隐有些傲慢,今天就让他们和其他学员对打。

那么,比斗的分配如下:李子楠和吴乐打,崔天璎和高沐云对打,赢的人再和吴乐打。擒贼先擒王,要打击带头闹事人的自信,对他们进行精神摧残。

带头的歇菜了,其他人自会收敛。

其实不怪大家眼红,目前来说,吴乐的确是全班功夫最高的……

正在思忖间,忽觉身下有些异常,罗青羽不禁眼睛眯了下,伸手压住矮几。与此同时,哗啦一声响,一张结实的网兜咻地包住她向上吊起。

“喔喔!耶耶~!”

一群小屁孩听到动静,从拱门那边跑出来欢呼雀跃。

哼哼,让教官偏心,非整治整治不可。正在得意时,耳边听到一阵撕裂声。众孩一愣,定睛一看,哎玛,网绳断了!中间的人太重,网兜没能把她吊起。

不仅她纹丝不动,连旁边那张矮几也安然无恙。

呃,小孩们:“……”她是铁铸的么?好重!

“青蛙跳绕操场五圈,绕完再睡觉。”罗青羽不动声色道,收回压住矮几的手,继续喝自己的酒。

害她感动了半天,以为管事是那样的细心体贴。原来是小家伙们设的陷阱,欺骗她的感情是要遭报应的。

小屁孩们:“……”

第二天早上,昨晚被罚青蛙跳的小盆友神情憔悴,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练功场。青蛙跳绕操场五圈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个别体质差的跳到将近凌晨。

“今天来一场小测验,分组进行比斗,不能戳眼、踢裆、掏心窝子。违规或者输了比赛的人,以后每天比旁人晚睡两个小时和早起一个小时练基本功……”

把他们的精力消耗没了,她就能耳根清静了。

一共38名学员,分成19个小组进行比赛。他们才学一个多月,招数有限,一个早上便已比完。

只剩下最后一场耗费的时间长些。

练功场内,高沐云、崔天璎、李子楠一起围攻吴乐。在孩子们的眼里,吴乐在三人的合攻之下节节败退。但在罗青羽眼里,吴乐顾及三人的身份在避让。

老实讲,吴乐的进步让她有些惊讶,那三小的抗揍力也令人刮目相看。以吴乐天生的力气,即便勉强控制,砸身上也是蛮疼的。

“再给你们三分钟,谁赢了我就收谁做徒弟。”她扬声道,不添点彩头打得没劲,看不出实力。

果然,四人一听,目露精光。

李、高、崔三人攥紧小拳头,高沐云对两边搭档用手指做了几个比划,俩伙伴齐点头。吴乐见状咬紧牙关,胳膊的肌肉紧紧绷着,目光死死盯着三人。

但听呀一声吼叫,三小只冲向吴乐,一个攻上,一个攻击其腹部,还有一个溜到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

噗哧,还挺有默契的,罗青羽看得直笑。

吴乐除了力气大和勤快,还有一个优点,随时将上课学到的招式自成一派。乱拳打死老师父,何况是三名力气比他弱很多的小孩。

三分钟过去了,不分胜负,吴乐始终不敢下狠手,衣衫褴褛;李、高、崔三娃死缠烂打不让吴乐赢,被揍得鼻青脸肿,咬着唇瓣强忍泪水站在她面前。

罗青羽憋着笑,道:“别灰心,还有一次机会,十一月的最后一堂课再决胜负。”至于她有没给吴乐开小课堂,他们那么能自己找证据去,她懒得解释。

接着,下午的课程便是一一指出每个人的优缺点。

有了共同的目标,大家上课的时候听得格外认真,偶尔互相切磋一下,印证教官的话是否正确。

下了课,今个周末的训练结束了。

罗青羽准时坐车离开,那些学员们在管事那儿擦了药膏,离开别院。一回到家看见父母,顿时哭得稀哩哗啦,嚷嚷着下次不去了,罗教官偏心眼什么的。

嘴巴是这么说,到了周末,38名学员一个不缺,继续痛并快乐地上着课……

随着时间的流逝,武术班的学员进步迅速,舞蹈班的小可爱们渐渐地跳成一支舞。唯独施安安上课断断续续的,时常请假,严重拖后腿。

无妨,舞蹈班的小可爱十分单纯,她说要团结友爱,众娃便对施安安的进度格外宽容,不少同学非常热心地给她补课。

至于施家的请假理由,罗青羽不关心。在这培训机构,她只传授舞艺,不谈私人感情。

“病了?那好好休息吧。”一天下课,前台把施安安奶奶的电话转到她的办公室,“想让我去一趟?抱歉,我不是医生,恐怕帮不了什么忙。”

原来,施奶奶打电话来,是希望罗老师能去一趟施家。施安安感冒发烧,父亲出差了不在家,只有老人和保姆在家。

正在病中的施安安不肯吃药,嚷嚷着要去上课。所以老人想让罗老师去一趟,劝劝孩子。

有些事,有一便有二,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罗青羽十分冷漠地拒绝对方这个请求。

经过上次那件事以后,她对施小姑娘的怜悯之心逐渐淡化。她的师生情谊只建立在教育方面,超出这个范畴,恕不奉陪。

学生那么多,总不能以后每个病了她都要过去安慰一番。孩子缺爱,是她家大人造的孽,与旁人无关。正如前世的她,儿子缺钱,是她能力不足闹的。

她没怨过别人,亦不曾怪罪孩子。

再说,以前没有她,难道就哄不了孩子吃药?有些麻烦,就是自己心软给惯的。

第379回

叫人意外的是,第二天,施奶奶替孙女办理退学手续。钱肯定不能退,还有一个月的课程,小姑娘却不来了。

培训班跟九年义务教育不同,家长不让她来就算了,罗青羽并未在意。

但负责招生的职员循例致电客户询问退学原因,对方答复:“你们那儿的老师眼里只有钱,没有人情味,没有师德,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收到招生办的反馈,罗青羽噗,差点喷饭……

第二天,大堂的职员栏上,特聘教员换了新头像,头像下边多了一句话:

“热爱学生,有教无类,知过而改,因材施教,是谓师德。但不包括:上门陪吃饭,哄吃药,给予学生妈妈般的温暖。”

从旁路过,无意中抬头看见这一行字的行人无不掩口窃笑。

熊春梅:“……”脑壳疼。

话说,她对罗青羽是又爱又恨,太招事了。

回到办公室,思虑再三,给高曼琳拨个电话,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现在就怕姓施的到处抹黑她的名声。你该知道,捧得越高摔得越重,要么你劝劝她?”

劝她别老跟客户对着干,名气越大,受的约束便越多。

罗青羽当年为什么在帝都呆不下去?过刚易折,她上次惹的祸尚未彻底摆脱,如今又来一回……熊春梅觉得自己好难。

罗姑娘不听劝,是非也不断。

“安啦,施家若有本事,何必借青羽的名头整治杜家?放放嘴炮罢了。”电话那端的高曼琳满不在乎,“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会相信那种人家说的话?”

施先生的出身本就不好听,他的母亲越抹黑一个人,别人说不定越觉得那个人高风亮节,值得相交。

“青羽做事有分寸,如果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你甭管她。”对于罗青羽,高曼琳还是挺放心的。

瞧,她当年说过和温远修只做朋友,在这一年里,听说她从未主动跟温远修打过电话或通过信息,这真是普通朋友的相处模式。

温远修为她写曲是出于惺惺相惜,她当年与冠军失之交臂,就是少了一首新创的背景曲。即便现在她不参加国际赛了,那个遗憾,他一直想给她补上。

“哎,曼琳,青羽跟温远修是不是和好了?”难得通一次电话,熊春梅忍不住八卦。

“和什么好啊?两人没开始过,就普通朋友……”这事她最清楚不过了。

和高曼琳结束通话,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熊春梅到顶楼瞧了瞧,正好看到接孩子的女家长接了孩子,随口问罗青羽:

“罗老师,楼下大堂那句关于师德的话,是不是针对施家那位说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罗青羽忙摆手,一脸正气,“昨晚在网上看到关于教师与家长的沟通问题,感触颇深,这才添上去希望减少误会,不针对谁。”

呵呵,众人听罢,有的意味深长一笑,安慰她,“放心,我们了解你,不必在意流言蜚语。”

“谢谢,谢谢。”罗青羽一脸感激。

亦有人不嫌事大,煽风点火,“哎呀,罗老师啊,您要小心咧,那位施先生的妈妈对外哭诉,说你因为上次的麻烦迁怒孩子,害她孙女受排挤不得不退学……”

吧啦吧啦,话里透着关切,眼里流露看戏的心情。

“不打紧,清者自清。”罗青羽坦然而笑,一副软糯没脾气的样子。

让爱看热门的人大失所望,纷纷离去。

等她们离开,熊春梅过来了,站在她身边,“看看你,整栋楼数你新闻最多。”

“人红,没办法。”罗青羽无奈。

“你不是凉了吗?”

“所以想红,上热搜。”

如果有人毁她名声,过不久,网上铁定有人这么说她。

“你一点儿都不担心?”熊春梅很好奇她的淡定从哪来的。

“担心什么?不是还有精神病院吗?”罗青羽说着,回了办公室。

熊春梅:“……”

对哦,那精神病院到底谁叫来的?杜家人一开始极力否认,后来不知怎的又承认了,如今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的,不再闹腾。

如果是英雄救美,这时候出来正合时机……

不管别人怎么想,下班后,罗青羽去了林子花店。那里的空气洋溢着甜美的花香,像繁忙都市中的一方净土,能让她忘却工作烦恼。

“今个周末有时间吗?我要做一批纯露,你说过想看制精油的过程,一起走吧?”林蔚帮她挑着鲜花,说,“托你的福,我最近生意好多了。所以,我花园里的花草果树任你挑。”

罗青羽的追求者有的匿名,有的大方写上名字,林子花店只拒绝匿名者。

“谢了,可惜周末我要打工。”罗青羽遗憾道,“等明年吧,明年看看哪个时间段合适。”

十二月份和高曼琳等人出外漫游,一月份独自去旅行,春节前归家,真的没有时间。

“这么忙?”林蔚同情地看她一眼,“要注意身体,别仗着年轻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这是我活了26年得出来的经验,你别不信。”

她以前生过一场大病,痊愈了,也瘦了,很有骨感的那种瘦,想胖也吃不胖。身高一米六多,五官扁平,和高挑的罗青羽站在一起显得相当平凡。

“信,我当然信。”罗青羽浅笑,“所以我一年工作三个月,往死里忙,其余时间尽情玩。”

“哦?”林蔚惊讶抬眸,“你不是要拍视频吗?”拍视频可不是轻松活。

“偶尔为之。”

现在名气凉了,只有她的舞还有热度,被模仿,被借鉴,她人长什么样已无人关心。

林蔚窃笑着,把包好的花束递给她,免单了。

傍晚时分,离开林子花店,远离工作的是非圈,罗青羽到丁寒娜的工作室走一趟。这妞出差一趟赚了20w,嚷嚷今晚请吃饭。

到了丁氏工作室,看见冯莱也在,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听见门口动静便看了一眼,看见罗青羽来了,便强颜欢笑。

“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哪发财啊?”

“发什么财?今天刚被人投诉退课,说我没有师德,可能要扣绩效。”罗青羽识趣地提起伤心事,虽然自己不伤心,但外人觉得她会伤心。

“唉,工作嘛,难免的。我以前也被人投诉过,几千块差点被扣光……”

工作室的另一名兼职员工不在,陈家二老刚走。他们吃不惯外边的东西,也怕扫年轻人的兴。

而丁寒娜,正在和一对夫妇看室内设计图,暂时走不了。

第380回

冯莱不是来蹭饭的,她有急事找娜娜帮忙。

“做法帮你挽回男友的心?!”丁寒娜听了她的要求,不可思议道,“那是邪门歪术,我就算会也不帮你,害人害己。”

强行修改别人的意志有违道德伦常,会造孽的。

“我早说过了,那不是你的桃花,何必强求呢?”丁寒娜无法理解冯莱的脑回路,“该放手就要放手,强求对你没好处。”

“分了我更亏!”冯莱眼眶泛红,泪光隐隐,“他前段时间说投资做生意,到处借钱看人脸色,我就把那笔钱给他了……”

当时,男友对她温情脉脉的说,那些钱当作入股,等公司开了,她就是最大股东。结果男友一时不慎中了人家的套,钱被骗走了,已经报警等消息。

她是投资,不是借,这钱八成要不回来。

罗青羽、丁寒娜:“……你把钱都给他了?”

“没有,当时我留了一个心眼,剩下几万预防万一。”冯莱抽噎着,一盒纸巾快被她用完了。

“你这心眼也忒小了。”心眼再大一些,剩的钱可能就不止几万了。罗青羽坐在高脚凳上,替她惋惜,“我要是你,赶紧用钱在乡下城镇买一套房子养老。”

养什么男人?房子不可靠吗?

在她眼里,冯莱的遭遇跟前世的自己差不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相处多年,竟一点都看不出对方的秉性?

“你不懂,我跟他有多年的感情……”已经好得不分彼此,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她和男友读大学的时候谈的,毕业后他到魔都找工作,而冯莱留在青台市,后来出事了才到魔都投靠他。

男友节俭,一直住公司宿舍,不方便收留冯莱。

所以,她只好出来找人合租,房租当然是自己掏。男友从读大学到出来工作,大笔的花费几乎都是她出。

当时想法很单纯,认为两个人里,谁赚的钱多谁买单。

五、六年的情感,她已经把他当成至亲,当成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今钱没了,男友要和他的女搭档去别的城市闯一闯,企图东山再起。

“我现在才知道他们俩住在一起两年了,他骗我……”冯莱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

人财两失,她痛心,更多的是不甘心。

“你呀,陈姨女儿的事你不是不知道,该放手放手,该止损止损。”丁寒娜完全不同情她,只可惜她的钱,“我早提醒过你,你不听。现在木已成舟,我改不了。”

施法拉回男人的心,跟做傀儡有什么不同?那是邪术,她不干。

“娜娜,你就帮帮我!”冯莱抓住丁寒娜的手,拼命哀求,“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还说不立业何以成家。现在却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登记,肯定中了邪……”

她正在恳求,在隔壁公司加班的姚莲娜从门口经过,见状,不由笑着进来:“你们怎么了这是?冯莱,你干嘛哭啊?有什么事想不开的?如果有,走,去喝酒。”

就因为她这句话,四人吃过饭后来到一间酒吧。有前车之鉴,夜场就不去了,去酒吧。

“这里是我老板的弟弟开的,想喝什么你们随意。”姚莲娜告诉大家说,笑吟吟的时不时和熟人打招呼,人缘不错。

冯莱旁若无人的猛灌酒,一杯接一杯。

罗青羽见状,端杯碰一下丁寒娜手中的,悄声提醒:“别喝太多,免得又惹事。”

上次打架,被熟人知道后笑得脸都绿了,有损淑女形象,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犯。

“知道知道。”丁寒娜点点头,瞅着姚莲娜又跟一拨人打招呼,不由道,“你经常来这里?好像个个都认识你。”

“差不多,”姚莲娜靠着椅背嫣然一笑,“我在人力资源部也是打杂,为私企老板打工,一个电话,无论公事私事都要管,我老板的亲戚朋友几乎都认识我。”

能者多劳,有得有失。确实辛苦些,但积攒的人脉极为可观。

“你这是在炫耀。”冯莱喝了几杯酒,听到姚莲娜这句话,一时感触,脸色酡红的指指三人,“同人不同命,同样是大学生,你们的命都比我好……”

一个会算卦占卜,天生的本事;一个能言善道,人缘极好,更得上级信赖。

“但是,三人中你最好命。”冯莱最后指着罗青羽,有点酒意上头,“家里有钱,有靠山,父母是真疼你……”不是嘴炮,兄妹俩家中资产各得一半。

这是赵司敏说的。

看看别家,除了独生子女,很多父母嘴上说女儿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到分家产的时候全部给了儿子。

“你工作是为了体验生活,人还长得时尚漂亮无瑕疵,”这一点最可恨,害得自己硬是赚不到她一毛钱,“我多希望你真的有狐臭,可惜天道不公……”

丁寒娜掩嘴窃笑,姚莲娜目瞪口呆中。

正在小口小口喝酒,保持淑女形象的罗青羽:“……”这人可以友尽了。

“你生来就是让人羡慕妒忌恨的,偏偏你救过我,”恨就一个字,她却不能提,真实的人性受到良心的压抑,特憋屈,“所以,你不可能体会我的感受。”

“你喝多了。”罗青羽不禁提醒她,再说下去真的要友尽了。

身为成年人,瞎说什么大实话?纵然对她百般不满,那也不能说出来啊!

“放心,我才喝几杯。”冯莱驳回她的好意,“你们都比我年轻,都比我好命。我现在钱没了,男朋友也没了,我什么都没了。那女表子,整天哥们长哥们短,还喊我嫂子,全是骗人的……”

“好了,别喝了,不就是男人嘛,改天我介绍一打给你认识。”姚莲娜劝道。

“真的?”冯莱眼睛一亮,醉眼朦胧,“我要有钱的,家财万贯那种;长相帅气的,胜过影视小鲜肉。”

“她真的喝多了。”丁寒娜无语地向另外两名清醒人举杯,“咱们喝咱们的。”

三人笑呵呵的碰杯,冯莱见状也不恼,继续念叨,“我知道你们笑我物质,小妹妹,姐跟你们讲,不看重物质的人终会失去物质,等到一贫如洗哭都来不及……”

最后,十分清醒的姚莲娜自己坐车回家,冯莱又是被罗青羽、丁寒娜扶上车,送回她的出租屋。

正好她的舍友尚未休息,与冯莱关系不错,两人便拜托她照看一二才离开。

第381回

由于丁寒娜坚决不接她这笔生意,没辙,人财两失的冯莱酒醒之后,万念俱灰,做什么都提不起干劲。

工作暂停,整天呆在家里连饭都不想吃。要不是舍友下班归来,顺路帮她打外卖,估计饿死在出租屋也没人知道。

在家躺了两天,不见丁寒娜、罗青羽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当她死了似的。

冯莱:“……”

心好冷,她失恋了,居然找不到人倾诉。舍友要工作要应酬,还有男朋友,没工夫陪她太久。

又不敢独自去喝酒,好运气只有一次,再痛苦也不敢拿自己的清白与性命作赌注。罗青羽平日忙得很,除了丁寒娜的饭局,别人约她吃饭从未成功过。

即便相处不久,冯莱对她的为人略有了解,因为姚莲娜约她吃饭同样被拒绝。

“有钱人都这样,高冷,目空一切,请她赏脸吃饭比登天还难。”冯莱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人生无望,就不必戴面具了。

姚莲娜是个说话算话的,今天约冯莱出来喝茶看看恢复的状态如何。如果可以,改天就找人与她相亲。自己朋友多,一天相一个不成问题。

想从一段情伤里跳出来,最快的方法是开始一段新感情。

“你这么口无遮拦,小心祸从口出。”姚莲娜好笑地给她倒杯茶,“你那晚的醉话吓我一身冷汗,她会不会因为这事生你的气?”

“不会,”冯莱很有把握,“真正高冷的人,她表情不一定冷,但心冷。不管你说她好话还是坏话,一概懒得理你。咱们这种人在她们眼里,就像蝼蚁。”

太渺小,入不了她们的法眼。

“你别这么说,好像跟人家有仇似的。”

冯莱叹口气,沮丧道:“自从认识她们俩,我发现自己开始仇富……”失恋本就不好受,加上仇富心理就更容易迁怒于人。

“娜娜不算富,她没钱了。”全部捐了。

“她有房子。”

提起房子,冯莱心如刀割。罗青羽说得没错,有钱养房子不好吗?干嘛便宜男人?房子不会跑,可男人有脚啊!

越想越替自己不值,四十多万,加上以前的能超过五十万,她捶胸顿足中……

自那天开始,冯莱发奋图强,开始漫长的相亲之路。连罗青羽都知道她相亲的过程,娜娜说的。只要她在公司,姚莲娜上个厕所的时间也会进来聊聊天。

罗青羽和丁寒娜完全不担心冯莱的生死,因为她们一个能看到生死,一个能看到命运的走向。

冯莱的死路还不到,不必瞎操心。

就算看不到寿命,罗青羽也不会担心她。情伤而已,谁没受过似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作为成年人,为情爱想不开要寻死的,她不阻拦。

太累了,除非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普通朋友没有这个待遇。

冯莱说得没错,她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人。另外,就快十一月了,离工作结束的日期越来越短,她越来越忙。

舞蹈班的学生进度不用愁,武术班那群小家伙让她犯难。

他们满心期待,做了她的徒弟之后可以得到一套适合自己的功法。呵呵,怎么可能呢?并非她藏私,他们目前练的便是最好最合适的,这一点她跟管事提过。

但不给不行,否则小家伙们没动力。

所以,周一至周五这几天,每天下班,她就窝在家里准备教材。

把学员们的缺点画出来,等正式收徒那日,她再把修正版的动作图给他们。都是他们学过的,但小孩子好忽悠,至少几年后才会发现上了她的当。

嘻嘻,希望他们将来不要太恨她。

吹着清凉舒爽的风,罗青羽坐在庭院里画着,旁边摆着一壶宁神茶。和干妈通话的时候听她提过一下,说是消解郁气,轻松减压的,便自己买来尝尝。

干妈突然爱喝这款茶,不知有什么烦心事。自己是小辈,问了,可她不说。只好提醒母亲大人,让她劝解劝解。

结果亲妈说她也在喝……

可见两位妈妈平时互有沟通,如此便好,就不劳她这小辈操心了,年轻人都很忙。如果她俩爱喝,大不了等自己日后回山做几瓶,攒着让她俩慢慢喝。

正在一心二用,手机响了,拿来瞄一眼,是农七哥的电话。

“喂?七哥?这么晚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对方是个调皮的。

“没事你找我干嘛?聊天我不会呀。”罗青羽直怼,“我在备课,没事挂了。”

“哎哎哎,”生怕她真的挂,农七哥直奔主题,“明天到我家吃饭。”

“不去,忙。”

他家的饭有什么好吃的?一群人明面上联络感情,实际上各有盘算,她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再出新配方已经被问过n次,神烦。

“哎哎哎,我好歹是个有职位的人了,给点面子。”

“就你有职位,我没职位?我打两份工,真的没空,不去。”

“哎哎,工作是做不完的,你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来吧来吧,我有正经事找你。”

“那你现在说嘛。”

“电话里说不清楚,就这么定了,明天你要是不到我派人去接你,拜~!”

对方爽脆地挂机,怕接到她的拒绝电话,竟然还关机。

罗青羽瞪着手机,“……”

嗤,小样的,以为关机就收不到拒绝了?她发信息。他有没收到无所谓,反正她发过了……

不过,第二天下了班,罗青羽到底还是去了。因为农七哥派了一位熟人过来接她,就守在她教室门口。

“有什么事非得我去?”再见农九妹亦双,罗青羽蛮意外的,“我在你们公司无职位,有事求年哥甭找我,找我也没用。我在他眼里就是个憨憨,不中用。”

原本一脸严肃的农亦双听罢,表情绷不住了噗嗤一笑,“没关系,在他眼里我们都是憨憨。”

罗青羽:“……”

可能觉得老三对罗小妹也不特别,农亦双对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也不向她讨要香息丸的销售权了。

但是,不管罗青羽怎么问,农九妹坚决不透露今晚因什么事找她,直到在农七哥看见一客厅的人——

“这位是表叔、表婶,他们旁边那位世侄女姓王,叫王初蕾。”农家嫂子暂时充当女主人,为罗青羽介绍道。

农家嫂子便是借车给她的人,叫沈娅。

而表叔表婶是农家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查族谱也翻不出亲戚关系那种,但表叔的爷爷和太爷、太奶有交情。

今天这事,是表叔表婶对老三家的妹子挺好奇的,想见一见。有太爷的叮嘱,农家小辈挺难的,毕竟大家都不喜欢这种场合。

幸亏人家想见的是罗小妹,其他人都是陪衬。

罗青羽:“……”

第382回

年轻人不爱应酬,为免小辈以为远在内地便能怠慢长辈,农氏那边也来了一对夫妻接待表叔他们。

“青羽,这两位是阿年的四叔,四婶。”亲的,沈娅介绍道。

“四叔四婶。”罗青羽从善如流打着招呼。

“嗯。”四叔四婶淡淡的点一下头,而后笑对表叔夫妇道,“长得不错,像明星,难怪阿年喜欢。”

表叔、表婶和那位王姑娘也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一眼,若有所思的微笑点点头,嗯了声。

罗青羽:“……”

四叔四婶和其他农家人不同,他俩不懂掩饰,本质是什么会直接表现出来,算是比较坦诚的人。

“青羽是阿年小时候认的,那时候谈不上好看不好看,合眼缘吧。”沈娅笑盈盈道,淡化四叔那番别有深意的话。

大家熟了,农家除了年哥叫她小青,其余人更喜欢叫她青羽。农九妹说小青太俗气了,老让人想起白蛇的妹妹。

“嗐,小孩子懂什么?还不都是大人的意思?”四叔不屑道,丝毫不领侄媳妇的情,坚持己见,“当时大家以为他们家要养一个童养媳呢!呵呵……”

此话引起表叔他们的一阵笑声,包括那位王姑娘,农家小辈一脸尴尬。

罗青羽一张冷漠脸,坐在旁边的农九妹悄悄伸手给她顺背,悄声道:“忍忍,忍忍,四叔嘴臭,个个都讨厌他……”

这就是她今天的存在意义,小辈不得忤逆长辈,这是家训。

所以男丁全部不在,四叔的子女在公司担任吃闲饭的职务,导致他看谁都不顺眼。年轻的子侄里没有几个能忍受他那张嘴,万一当场打起来就不好了。

罗青羽不姓农,但为了不让干爸干妈难做,得忍。

“四叔这话不谨慎啊,”沈娅微笑道,“二爷爷家有一位姑婆也是义女,您这话要是传到她老人家跟前就不好了。”

那位姑婆一生未嫁,但有两个儿女在国外定居。而她老人家在国内专注慈善事业,对小辈尤为疼惜。

“嗐,这做人讲究三六九等,她一黄毛丫头怎能跟你们姑婆比?”四叔傲慢道。

“闭嘴!”四婶嗔怪地拍他一下,而后满脸笑容地看着罗青羽,“你四叔说话一向口无遮拦的,别见怪啊。”

罗青羽冲她微微一笑,客气道:

“四叔说得对,这人确实分三六九等。比如大哥亲善,五嫂端庄优雅,七哥豪气,亦双美丽大方。像四叔这般直言不讳的人真的很难得,肯定是公司重臣,这次来内地是有什么重要公务的吧?”

四叔本来听得一脸志得意满,后面那句话让他以为找到了知音正想发发牢骚,无意间憋见农亦双、沈娅隐忍的笑意,转念一想,旋即愤怒指着罗青羽:

“你你你……没家教!”

居然讽刺他在公司无足轻重!没大没小!

“这怎么是没家教?”罗青羽疑惑道,“四叔,我和您一样都是因为说话太直处处遭人嫌。我要是哪句说错了,您就当没听到,何必把自己也骂上?”

瞧对方坐没坐相,一脸愤世嫉俗嫌弃天道不公且又表现得高人一等的面相,以农氏的家风,他要是在公司担任股肱之臣,那么她就……瞅准机会再怼。

但见四叔目前的态度,八成被她怼中痛处了。

“你你你……”该骂她什么才不被怼回来?

“别气别气,”四婶忙给他顺气,在耳旁轻劝,“她是老三家的,老三,不要跟她计较……”骂一句没家教已经很过分,再骂,恐怕儿女在公司的处境更艰难。

“四叔别恼,正因为青羽性子和您一样直爽,我们大家才喜欢她。”农亦双只看热闹,负责圆场的沈娅连忙起身,“难得表叔表婶来一趟,先吃饭先吃饭……”

可别怠慢了,还让外人看农氏内斗的笑话。

“哼。”四叔不甘不愿地起身,瞪罗青羽一眼,“牙尖嘴利,没大没小。”回头告诉她太爷去,给老三添添堵。

罗青羽朝天翻个白眼,不太想吃这顿饭。

“淡定淡定,”看在她方才夸自己美丽大方,农亦双好笑地拉她到餐厅,一边劝,“他在公司没有职位,看谁都不顺眼,见人就怼。除了自己的宝贝儿女,习惯就好。”

“还要习惯?”罗青羽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下次你们家的聚会别找我。”

农亦双暗笑,“做梦!除非你跟三哥家脱离关系。走了走了,你不小了,别耍孩子脾气。”

脱离关系?罗青羽沉吟了下,嗯,此计甚妙,可以考虑一下的。

席上,食不言的习惯是用来限制年轻一辈的,让小辈边吃边静静倾听长辈们的谈话。

正好,罗青羽懒得说话,埋头只管吃,打算吃完就走。而坐在前头的四叔和表叔他们谈着谈着,然后给四婶使一个眼色。

四婶立马意会,冲埋头苦吃的罗青羽笑道:“青羽,怎么不跟王小姐说说话?她和你年龄相当,才大你两岁。以后她在魔都工作民,你们年轻人要常来常往。”

王初蕾正在小口吃饭,闻言抬头,冲罗青羽斯文一笑:

“我常在香江那边听过青妹的事,一直想见见,可惜没机会。现在好了,大家同在一个城里工作,不如今个周末一起出去逛逛?我正好要熟悉一下环境。”

之前在香江?与本家那边挺亲近的嘛,难怪四叔会过来。

罗青羽慢慢吃着,喝口水才抬起头,道:“还是叫我青羽吧,青妹不好听。”她和四叔一样,都是直白的人,“而且我比较忙,打两份工,周末没时间逛街。”

“你什么工作那么厉害?不就是教人跳舞吗?哪有亲情重要?”四叔不悦道,“要么辞职,要么请假。看看你嫂子和亦双,哪个不忙?就你跳舞最重要?”

“那是你们家的亲情,有什么道理要我牺牲工作?”罗青羽神情坦然,继续吃,“谁家亲戚谁招待,四叔您不是很闲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见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四叔气不打一处来,扔下餐刀,“你这是不承认是我农家的人?”

“不承认。”罗青羽淡定吃着。

为免以后麻烦,和农家脱离关系是个不错的想法。她只认干爸干妈干哥,和农家没关系。

“好啊你,你……”四叔气得浑身发抖,这泼皮……

“别气别气,”四婶忙给他顺气,悄声提醒,“老三,老三……”

“哼!”

四叔把餐巾往桌面用力一扔,愤怒离席。

“咳咳咳……”农亦双被饭呛着了,接过表情无语的嫂子递来的纸巾,“谢谢,我没事。”

知道老三的妹子不好说话,没想到火力这么猛。

……要向三哥负荆请罪吗?她无心的。

第383回

四叔离开,四婶追了出去。此情此景,无法宾主尽欢。

见农四叔因为自己被小辈落了面子,表叔表婶和王姑娘当然坐不住了,饭也吃不下冷脸离席。

离开前,表叔淡淡地瞟了继续吃饭的罗青羽一眼,说了一句话:

“三少才华横溢,作为他的亲人更应该为人谦逊,处事低调,帮他积攒人脉才对。你今天忤逆长辈祸从口出,等于给他招黑,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就是,一个义女,真以为自己是农家的小公主,摆出好大的架子。”表婶也冷冷地睨她一眼,“不自量力。”

沈娅本来一脸赔笑挽留的,听到这句话便停了脚步,目光一转,示意管家代她送客。

表叔、表婶没留意她的态度变化,只让管家带他们去找农四叔道别。可王初蕾看见了,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一眼,已经不见沈娅的身影,不由心里一慌。

“蔡伯伯,”她追上两位长辈,“我们这次会不会来得太唐突?”

“不会,跟我们没关系,”表叔摇摇头,理解小姑娘的忧虑。但来之前已经跟农家的长辈们通过电话,知会过的,“是那野丫头不识抬举,搞不清楚身份。”

山鸡飞上枝头尚且做不成凤凰,何况是一只处处得罪人、不知收敛的乌鸦?

“唉,那老三虽然聪明,却家门不幸……”养着一个爱惹事的妹子,表婶微讽,“小地方出身没见过世面,拿着鸡毛当令箭。”

以为认个干爹就有了靠山,眼皮子浅。

“农家家风严谨,最鄙视那些不敬长辈的晚辈。小蕾啊,等一下见了农四叔你好言劝几句,别给他添堵。”表叔叮嘱她说。

有管家在跟前,有些话不必太直白。

王初蕾懂的,意思是让她待会嘴巴甜些,表现得礼貌乖巧,越能衬出罗小妹的粗野没教养。等农四叔夫妇回香江往长辈们跟前一说,呵,就有热闹看了。

本来念着,那姓罗的好歹是农三的义妹,让她俩亲近亲近。如果能成为亲家再好不过,如果无缘,两位年龄相当的姑娘成为好闺蜜也不错。

不料,对方竟是这么一个嚣张跋扈的东西……

与此同时,偌大的客厅剩下三个女人——

“你说你,跟四叔撒什么气?他是长辈,说话再难听,家中哪个小辈不得受着?现在好了,他肯定在打电话向太爷哭诉你的言行……”还会添油加醋。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四叔在太爷、太奶跟前还是个孩子。

五嫂沈娅一边数落罗青羽,一边给农大哥打电话汇报今晚的突发情况。

“不能怪我,他一会儿暗示我靠色相上位,一会儿又说童养媳的,这叫为老不尊。再说,我既不吃他家大米,又不花他家的钱,干嘛要看他脸色?”

罗青羽理直气壮。

“那你有没考虑你干爹干妈将要面对长辈们的谴责?”沈娅一心二用。

“有几个认识我?是你们家四叔无缘无故地找我这个陌生人的麻烦,被怼了,转身怪我干爸干妈?什么道理?”罗青羽诡辩,“你们家长辈都这副德行?”

那她更不能认,省得给自己麻烦。

“你……哎,我不跟你说!”电话接通了,沈娅怒瞪正在拍沙发大笑的农亦双,“笑笑笑,今晚你在场,你也逃不了!赶紧教教她!喂,大哥……”

转身到别处谈话,这里太吵。

“不跟你们说了,我回去还要备课,走了。”扔开抱枕,罗青羽就想走人。

“哎哎,不行!”笑得满脸胭红的农亦双赶紧拽住她,“听完大哥指示再走也不迟,你不会真想跟三哥脱离关系吧?”

“我干嘛要跟年哥脱离关系?”罗青羽不解地望着她,摊手,“我跟你们脱离关系就行了。”

听到前半句,农亦双暗暗松了一口气,听到后半句及时给她一枚白眼。天真!她跟农三有关系,便是跟农家有关系,她犯的错统统算在她干爸干妈头上。

人情世故,一人犯错,家人受株连是常事。比如杀人犯的家属,同样受尽旁人白眼。

当然,这些话不用说,只要她不跟老三闹就好。

“想不想知道表叔找你干嘛?”农亦双一脸神秘道。

“干嘛?”罗青羽略好奇,突然想起四婶那番话,灵光一闪,“让王小姐利用我接近年哥?”

“啧,什么利用,”难听,农亦双嗔她一眼,“是打算让你拉红线,给三哥相亲……”

三哥的终身大事连太爷都管不了,其他长辈更不用提了。好话说尽,他一概不理。秘书、助理是他自己挑的,对他惟命是从,外人无法掌握他的行踪。

这些年,不知多少长辈试图带姑娘到公司与他相看,均被秘书、助理打发了。

突破重围来到他跟前的,要么被无视,要么被智商碾压得无地自容,从此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从来不给长辈面子。

对,就像今晚这一幕。

但三哥是能人,不管有什么态度,旁人都觉得正常。罗青羽就不同了,她和大家一样都是家属,岂能如此嚣张?

大家无计可施,才打算从她身上找突破口。

她是他的妹妹,虽说不是亲的,可大家知道他们一家感情很好。众人觉得,她是义女,肯定巴不得有机会与本家人联系,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他们的忙。

不仅表婶表叔,改天还有堂婶、嫂子或者堂伯娘过来找她。

听说帝都那边的崔家、高家,和好几户人家都找了合适的姑娘,不定哪天也找到她头上。

“……到时候,你撇得干净吗?”农亦双幸灾乐祸道,“我劝你不如乖乖合作,尽快给三哥找到另一半,你不就轻松了吗?”

包括前头几位兄姐,没有人敢对三哥的事擅自主张。所以,死贫道不如死道友,谁让罗姑娘是他妹子。

“有四叔为例,我不信还有人敢找我。”罗青羽半信半疑,“再说,你们是堂兄妹,那些人要找也是找你们。”

呃,农亦双的笑脸微凝,对哦,今晚的事四叔肯定大肆渲染。不出一周,所有亲戚都知道农三的妹子不好惹。

……要么逃吧?出远差去。

“青羽,”这时,沈娅进来了,告诉罗青羽,“大哥说了,让你向四叔道个歉。”

罗青羽起身,“不去!”走人。

“哎哎,你必须去!”农亦双再次拽住她,“你不为自己好,起码要为你干爹干妈着想,这点人情世故你懂的吧?”

“亦双说得对,”沈娅加入劝说,“大哥说他好歹是四叔,你就当为了升叔和叶婶低一次头。你肯道歉等于给四叔一个台阶下,他再回去闹反而没脸……”

人言可畏,有些事她不在乎,可老人在乎。人要脸树要皮,可是老一辈的至理名言。

第384回

四叔是上一届家庭接力竞争的失败者,他的儿女在同辈中几乎连竞争力都没有,全家目前的优渥生活全靠四叔父母留下来的那部分红利。

他们这一支若想出人头地,只能寄望于孙辈。

但儿女尚未结婚,出色的孙辈遥遥无期。在出色的孙辈出世之前,他只剩一张脸皮。

他没本事,外人看在农家的份上多少给几分薄面。家里的同辈兄弟们见他多番闹腾都是为了要人敬重他,为了家和万事兴,便处处让他几分。

虽然,罗青羽跟农家本家没有直接联系过,可农学升和叶乔从不否认有她这么一位义女,对内对外总是大方提起她。

久而久之,本家人虽未见过她,却也渐渐接受家族里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农四叔强人所难是他的错,当外人面顶撞四叔却是罗青羽的错。

在外边,她可以当作没这回事,毕竟跟农家人不熟,打脸就打脸。可她干爸干妈在农家,恐怕日后要替她向四叔道歉。

关系就摆在这儿,在她小的时候被干爸干妈认作义女的那一刻开始的,不管她认不认。

今晚的事,只是家庭成员的几句拌嘴,要么她道歉,要么义父义母代她道歉。

罗青羽明白农家大哥的话,让她道歉只是要她的一个姿态。四叔的确是无足轻重的人物,可他毕竟是家里人。

比如前世,顶撞上级或者在开会期间怼同事的时候,怼赢了,如果怼得对方太厉害,她同样要找机会向对方道歉,为了将来在工作方面可以合作愉快。

不看僧面看佛面,于是,罗青羽随沈娅、农亦双来到四叔、四婶居住的楼层客厅,斟茶向四叔道歉。

但四叔不理她,他双手抱在胸前,板着脸,目光瞅往别处,无视站在旁边的罗青羽递的那杯茶。

四婶也坐在他旁边,淡着表情一声不吭。

“四叔,青羽年纪小,刚被大哥训了一顿,她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吧啊。”沈娅劝道,一想到这种场面陆续有来,深感疲惫。

“对呀,四叔,”农亦双接过罗青羽的茶,乖觉地坐在四叔身旁,“平时我们犯错,您不也轻轻放过吗?要是揪着青羽不放,大家肯定以为您对三哥不满。”

“我不是对他不满……”四叔一听,急了,这罪名可不能成立。

农亦双不想听他解释,只把茶端到跟前。

四叔:“……”

接吧,刚才被当众打脸的声音还在,咽不下这口气;不接吧,那侄子他又得罪不起,不想引起误会。

提到那位能干的侄子,四婶神色犹豫,推推丈夫示意他接。

四叔不得已,赌气别开脸,挥挥手,“大晚上的喝什么茶?让她(罗青羽)找个时间把王家姑娘介绍给你三哥认识。”

“不行,这事我不能答应。”坐回位置的罗青羽果断拒绝,做不到的事她从不答应。

四叔一听,冲她怒目圆睁,“给你脸了是吧?”

“这不是脸不脸的问题,年哥什么脾性你们不知道?”罗青羽不耐烦道,“我自己最讨厌相亲,现在让我带姑娘去给他相亲,你们这不是在害我吗?”

“你……”

四叔正要发火,农亦双连忙打断,“得得得,我来,我来……”

“你来个屁!你们几个见了他跟老鼠见猫似的,连话都不敢多一句,谁敢指望你?”四叔再次瞪着罗青羽,“你是他妹,他今年三十了你一点不着急?还是你自己另有企图?”

他就知道,什么义女养女,都是白眼狼,过来跟农家子弟抢资源的!包括那位姑婆,抢了她养兄弟的一半家财。

“四叔真是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罗青羽朝他竖起拇指,“所以,您觉得我会帮其他女人接近我年哥吗?不可能啊!既然您都明白了,那我走了。”

姿态给了,她的“阴谋”也被人识破了,拎包走人。

“你别得意!”四叔愤然起身,指着她的背影吼道,“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嫁入我们农家!”

呵呵,罗青羽站定回头,轻挑眉梢:“走着瞧,您拦不住我的。”

让他慢慢拦,甭找她麻烦就行。

临走前给他一击,罗青羽这次不再回头,哪怕听到身后有人暴跳如雷。经过客厅时,把车钥匙给管家,让他还给五嫂。

从今天起,除了干爸干妈和年哥,她不会再跟农家任何人来往。

“这儿离闹市远,让司机送您回去吧?”管家道。

“不用,我走路很快的。”罗青羽随意扬扬手,走了。

就当饭后散步,这一带的别墅区偶尔有人打出租车回来,应该有顺风车坐。

晚上的别墅院区十分清静,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的人在漫步,也有单独一人遛猫或者遛狗,一派晃悠闲适。

“青羽?”

旁边传来一把惊喜的声音,罗青羽转过脸一看,咦?熟人。

“好巧!你这么晚怎么也在这儿?”卷发及肩的姚莲娜提着挎包,笑吟吟跑过来,“你的车呢?”

“送修了。”罗青羽坦言道,“你住这儿?”

“哪有这福气,帮我老板的弟媳妇的娘家人送一份首饰。”

罗青羽:“……”

姚莲娜没叫车,她知道附近不远有一个公交车站。两人正聊着走着,一辆车停在她俩的跟前。

滑下车窗,露出农亦双那张精致的脸,眉宇间仍带着笑意,“上车。”

“不用了,我俩有伴。”罗青羽拒绝。

“哎呀,上车!要不要我下车请你?”农亦双瞅瞅她身边的姚莲娜,“两人都上,快点。”

“不用不用,我坐公交车……”姚莲娜看出端倪,忙摆手。

不想当街牵扯,有些话也要跟农亦双说说清楚。罗青羽看看时间,九点多了,让姚莲娜一个姑娘家等公交不太好,便推她上了车。

姚莲娜坐在后头,罗青羽坐副驾,方便谈话。

“你也别生气,今晚的事翻篇了,四叔明天一早回去,不会再有人烦你。”农亦双告诉她,忍了忍,最终憋不住话,问,“你今晚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我为什么要那样说你不会不懂吧?”

“我懂,”农亦双抿去唇边的笑意,正经道,“但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的,我支持你哦。”

有位熟悉的、同样爱玩的小嫂子,她蛮赞成的。

“就算我成了你嫂子,有些事我也干涉不了,所以你不必这么积极。”

农亦双:“……”

噗,被识穿了。

第385回

路上,有姚莲娜在,很多话不方便说。

农亦双要开车,罗青羽就跟后座的姚莲娜闲聊,聊一些女孩子喜欢的话题,比如衣服,化妆品或者包包。

罗青羽的衣着一向随意,有时候是牌子货,有时候是料子很舒服的普通款。

这些一般女孩都有,唯独她的包包比较特别。

有些是过季的,但款式颇招女孩们喜欢,回头率不少。有些是限量版,有些款式独一无二,全是干妈选的。

今年虽然停止赠送衣物,干妈看到喜欢的包包依旧忍不住给她买。罗青羽自己除了日常生活中的环保袋,几乎没有买过包包。

有话聊,不曾冷场,农亦双偶尔也插一两句话。

姚莲娜还聊了冯莱的相亲情况——

“唉,相了四五个,要么嫌弃对方收入不及她,要么嫌弃对方不够高,就连男方孝顺也成了缺点。”姚莲娜相当无奈,“我问她喜欢哪个类型,她说随缘。”

这答复能把话聊死。

罗青羽:“……”确实头疼。

“哎,你朋友几岁?我那销售组有很多年轻人单身,看看有没合适的。”农亦双分神道。

“25、6吧?”罗青羽道,不太记得了。

“好像是27。”姚莲娜想了想。

不知不觉的,姚莲娜的出租屋到了。看着她回了屋,然后再送罗青羽回丁家。

“你应该在这里买套房子,借车、借住不方便。”路上,农亦双建议她说。

“我每年工作三个月,不必麻烦。”剩下自己两人了,罗青羽敞开了说,“亦双,有件事我要跟你谈谈,其实我跟你们三哥是兄妹,但和你们农家没关系……”

她之前不排斥农家人,是因为年哥一家和他们是亲人,年轻人互相走动很正常。

所以,她替丁寒娜接受农七哥的帮助,债务现已还清。人情债什么的本不计较,自己人嘛,可见了四叔之后她不得不计较了。

本来她以为大家是自己人,结果一厢情愿,那就公事公办。丁寒娜与农七哥成了私人交情,这一点罗青羽无权干涉。

冯莱的相亲免了,做媒最容易得罪人。刚才有姚莲娜在她不好拒绝,免得影响气氛。

“精神病院那次是不是你们干的?”罗青羽开始清算自己欠农家的人情债。

正在开车的农亦双微怔,一头雾水,“什么精神病院?”

“呃,没事,”故意只说一半试探,见她一脸懵懂,罗青羽略略放心,“从今往后,你们家的宴会啊什么的甭找我,远香近臭,咱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她不想今晚的事重现,令年哥和干爸干妈为难。

“有必要这样吗?”农亦双无奈,人与人之间总有摩擦的呀。

“有必要。”罗青羽道,“你知道我以前怎么对付亲舅的吗?高中的时候他骂我妈,我直接把他从七楼倒着背出门口。可面对你们家的人我只能忍,憋屈。”

倒着背,想象那个画面,农亦双噗哧地笑了……

说开了,这事对罗青羽来说就已翻篇。但有些人不这么认为,譬如农氏本家那边——

“……阿嫂,我这么大岁数了,你觉得我会诬赖一个小辈?”偌大的客厅里,今天回到的农四叔气愤地向叶乔投诉。

“就是,”四婶也对旁边的妯娌们说,“我没见过这么没大没小的晚辈,总算开了眼界。”

现在是白天,上班的上班,年轻人出去玩了。太爷在儿孙的陪同下出去钓鱼,屋里剩下一群妇孺儿童。

哦,还有不必干活的子弟,叶乔接到长辈电话,特意请假回来一趟。

“你们的秉性大家都知道,”叶乔睨他俩一眼,“我女儿什么性情我更清楚,你们是不是让她放弃工作带那王小姐去玩啊?凭什么?”

那天晚上,青青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她了,生怕给她惹了麻烦,让干爸干妈做好心理准备。

“我没让她放弃工作!”四叔气急败坏。

“她受对手打压找不到工作,一年只能干三个月,赚的一点辛苦钱,你还让她请假?你想让她得罪完帝都,再得罪魔都的权贵吗?她欠农家人情了?非要牺牲自己的工作陪你家贵客?”

叶乔自打嫁进农家,从未与人红过脸,今天的态度有些凶,让农四叔夫妇瑟缩一下。

“阿乔,冷静,他不是这个意思……”有位妯娌试图调停。

“那他是哪个意思?我家青青没向他赔罪吗?一个敢跟老师杠了四年的孩子居然肯斟茶认错,我和学升吓了一大跳。要不是顾及我们夫妻面子,她用得着受这般委屈?”

叶乔本来不那么气的,说着说着就气了,眼眶泛红。

“她认我做母亲,没得过半分好处!反而给我们家很多珍贵的东西!这孩子从小不爱求人不爱交朋友,阿年费老大工夫才让她接纳小七他们几个。

你倒好,一棍子将她打回解放前,把阿年的努力全毁了!她现在要跟小七他们断绝往来,撇清干系,你开心了?还想怎样?要我下跪向你道歉吗?”

叶乔难得发火,被两位妯娌带到花园劝解消气,而太奶奶瞪着农四叔。

“嫲嫲(奶奶)啊,”农四叔觉得自己冤屈死了,“我没冤枉她!那死丫头根本无心道歉,捧着一杯茶怼我,不信你们问亦双和沈娅。”

那是道歉吗?分明是打着道歉的旗号继续怼他,搞得他有口难辩。

“好了,你是长辈,凡事不要太过分。”有位嫂子好言相劝,“阿乔一向稳重,看你今天把她气的,等学升出差回来肯定骂死你!”

“可我没说谎……”农四叔急得抓耳挠腮,四婶在旁相当无助。

“你撒谎也好,不撒谎也好。”太奶奶呶呶嘴,哑声说,“阿乔是你嫂子,你们夫妻找个机会跟她说句软话,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至于那孩子,我会补偿她……”

自己年纪大了,口齿依旧伶俐。乌甘草米是个好东西,长年种,长年吃,再也不必吃药或者打针什么的。

人老了,能活得舒坦不容易,要惜福。

老人要午睡了,农四叔夫妇离开本家时,回头瞪着那栋大宅猛跺脚,骂一声“老糊涂!”

他这亲孙子还比不过一个外人?最需要补偿的人是他!

是,对方是给过乌甘草和药草,可农家有给钱啊!今年她的分红肯定比他还多,互不亏欠。

一码归一码,本想趁阿年家理亏,在长辈们面前撒泼打滚帮自己儿女多争取一些资源,比如要两间公司什么的,现在泡汤了。

“要么找大伯他们评评理?”四婶出主意。

“有屁用!”

那些人今天全部躲开了,明显是不想理这事。

“可我们家倒霉,对他们没好处。”四婶气恼道,“爷爷和大伯他们各自找到合适的姑娘准备介绍给阿年……”

罗小妹正是搭建爱的桥梁,老四家黄了,他们几家能好?

“管他呢!”爱咋咋滴,四叔不耐烦地上车。

反正大家就是偏心,看不上他们一家。哼,风水轮流转,富贵迟早落到自己家,等着瞧。

第386回

一场由拌嘴引发的小骚动就这么过去了,罗青羽的生活和以往一样平静。

“……小事一桩,我生什么气呀?对吧?没有,真的没有。”接到农七哥询问的电话,她一再保证自己不气,但以后不再参加农家子弟的聚餐。

可能听了农亦双的话,以为她在赌气,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除了农七,再没别的人打电话给她。

那是肯定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小辈拌几句嘴而已。罗小妹道歉了,四叔也向叶乔道歉了,天下太平。

这样真的可以了,实在不希望另生波折。

可惜,人生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而是命运想怎样就怎样。又过了一天,结束工作后,罗青羽骑自行车回到绿荫大道路口,把车停在规定地带,步行回家。

将近到家时,她远远发现在丁家的门前停着一辆全新的车。旁边还站着两名身穿西服的人,经问,原来是车店的工作人员。

“给我的?”听了工作人员的话,罗青羽先是吃惊,微恼,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要不要,退回去!”

八成是农七的杰作,豪门子弟的道歉方式令人头疼,大家保持点头之交不好吗?非要搞得这么麻烦。

“罗小姐,农先生的电话。”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把手机递给她,刚才见她神色不对,立马给客户打了电话,客户之前下单时提醒过的。

罗青羽蹙着眉头,接过手机,没好气道:“喂——”抽他。

“怎么,车不满意?”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似乎轻敲她的鼓膜,“不喜欢就让他们换一辆。”

诶?罗青羽眼睛眨了眨,脸上的戾气全消,一丝惊喜取而代之,“年哥?车是你的?”终于有心情打量一下车子,嗯,相当普通的牌子,够低调。

两名工作人员:“……”

女人心海底针,脸上那表情的变化之快堪称变脸奇谈。

“给你的,”农伯年温和道,“为了我的事让你伤脑筋,我都不好意思只送一辆车,要么再加一套房子?”

“哎哎,”罗青羽忙阻止,“不用不用,车也不用……”

“那折算成股份写到你名下。”她今年的收入非常可观。

罗青羽:“……不用了,哥,这车太——特么漂亮了!我喜欢。”

“我觉得你在骂我。”农伯年轻抿笑意。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哥,手机先还给人家,等一下再聊哈。”挂机,把手机还给机主并道了谢,看看车,“要办什么手续?”

连车牌都有了,省事。

于是,签了一堆单据与售后资料,罗青羽上手试了试车的性能。嗯,一切良好,朝工作人员做出ok的手势。

人家便走了,她把车驶进丁家停好。

丁寒娜最近接的都是正经工作,画设计图,随小弟钟康明到工地察看装修过程。客户对她非常信任,包括那些什么风水摆设,总之一概听她的。

因此,她显得格外小心谨慎,不想辜负这些信任。

工作忙,少回家,丁家平时特别清静。

“一些小争执,没那么严重。”在厨房,罗青羽一边煮面条,一边和年哥通话中,“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走人了,买车多浪费。”

“浪什么费,年年都要用。”年哥道。

那车外表跟普通车一样,内部改造过,安全性能高。不用时,可以把车停在农七家的车库,有专人定期保养。要么放在丁家,寄存在外边的店不安全。

经过这次的小争执,她表明了态度,以后不会有人再自讨没趣。不承认是农家人无所谓,因为她的确不是,也可以说是,这本来就是模棱两可的事实。

“老七对家里的姐妹没什么机心,把车放在他家最保险。”年哥说,“你孤身在外,有个亲人在身边大家会更放心。”

人是群居动物,不说高朋满座,三两知己得有。丁寒娜算一个,其余皆不是,因为实力不相当,若有麻烦,她是她们的实力担当,她们却是她的累赘。

那不是家人想看到的情形。

“知道了,知道了,”实力打自己脸的事她不是没做过,再打一次又何妨,“年哥,精神病院的事你听说没有?”

“听说过,怎么……”

“不是你干的?”

“你希望是我干的?”对方揶揄道。

“嗯,”罗青羽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欠你人情不用还,别人的人情不好接。”

当大哥的人,好意思找小妹讨人情?

“怎么不问问你家霸总?”

“……”霸他家个芭蕉,罗青羽握握拳头,保持平和语气,“我不想欠他的人情。”就算欠了,只要不知道,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又何必问?”

“满足好奇心嘛。”

“反正不是农家,我最近比较忙……”

他那儿有几颗药丸,其中有一样是针对骨骼疾病的药丸和配方,叫续骨丹。研究许久无果,后来他在配方以外的其它药草里提取物质,才有了新发现。

这是针对骨骼疾病的药,虽及不上续骨丹原有的功效,至少能够缓解症状防止恶化。

由于今次的发现,他研究所里的人员开始放飞自我,不再死死揪着配方做研究,而是在所有的新药草里边尝试提取有效物。

另外,他的一位搭档正在研究改善老年痴呆症状的药,这是她从几种新药草的混合物里发现的。

意外之惊喜,大大提高大家的工作热情,包括他在内。

所以,今年他可能不回枯木岭过年了,在研究所和同事们一起共度春节。

“哦,行,我知道了。”罗青羽道,“注意身体啊,别太拼命。听说你们那种研究室最容易诞生新的病菌……”

“以后少看小说、电影,干点正事。”

“我没看。”

上辈子看了,一直存在脑海里。没办法,不喝孟婆汤的后遗症。

互相关心几句,两人结束了通话。

虽然自己那几张药方派不上太大的用场,他们能够另辟蹊径有新发现,她同样高兴,哼着小曲把已经煮好的面条捞进碗里。

至于她用来怼四叔的那番豪言壮语,比如嫁入农家之类,那纯粹是怼人之言,当不得真。看年哥好像也不知道这事,正好,让它随风飘了吧。

她端着一碗面出来庭院,正要吃,有人在外边拍门。打开一看,哦,是冯莱。

“吃了吗?找娜娜?她不在家。”

那妞忙得很,今晚有客户请吃饭,要很晚才回来。

第387回

冯莱不是找丁寒娜,而是找她,并且提着包装精美的燕窝过来。

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罗青羽默默捧着面条吃,瞅她一眼,“你要不要来一碗?”

“不要了,谢谢。”冯莱的心情看起来挺好,笑吟吟的,“吃这么素?减肥?”据目测,碗里就几棵青菜、煎蛋和午餐肉。

千金小姐就吃这菜,住这破地儿,不知她图什么。

“有事说事,如果我办不到,你态度再好也白搭,还浪费表情。”罗青羽吃得津津有味,刚得了新车,心情好。

既然说到这份上,冯莱也不矫情,略不好意思道:“听阿姚说,你那位朋友农小姐要给我介绍对象?”

农家的!由她介绍的人素质肯定不会差。

呃,罗青羽吃面的动作一顿,这个嘛……

见她面有难色,冯莱心里咯噔一下,笑容牵强,“是不是不方便?”或者认为她不配?

想了想,罗青羽放下碗,喝水净净口,这才看着她说:

“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和她家人发生矛盾,详情不能说。”毕竟人家是豪门,“后来听到姚莲娜提起你相亲的事,她随口接了话……”

粗略地把过程撸一遍给冯莱听。

“她说话算话,可当时我跟她们家闹矛盾,不好让姚莲娜看出来才配合地探讨一下,后来我就把这事推了。原因很简单,我不想跟她们家有任何牵扯……”

当然了,今天被打脸了,被年哥一顿“训斥”,决定继续保持点头之交,维持表面的友好。

不过,以后农家有什么宴会的,她爱去不去。

“你倘若希望她介绍,我可以走一趟。但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跟她那边的人相处得怎样,我不干涉,不妥协,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冯莱:“呃,你跟农家的关系已经这么脆弱了?你跟那位农三少……”闹掰了?

当初看到网上那个片段,害她高兴了好久,以为自己搭上好码头。

“瞎想什么?他是我哥,可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亲情。”罗青羽叹气,“总之,你不要以为我开玩笑,道德绑架对我无效,你考虑清楚再给我答复。”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考虑个屁!”她只想嫁人,不是要做豪门千金的炮灰,冯莱的表情难掩失望,“还以为终于有机会见识见识高层精英的素质……”

“都是普通人,她同事和你一样干销售的,穿西装戴领带,有什么区别?”罗青羽瞅她一眼,继续吃面,“你之前相看的一个都不行?”

“唉,别提了。”

冯莱唉声叹气,打开礼品盒取出一瓶燕窝,卟地拧开盖子仰头就喝。

罗青羽:“……你这人真现实。”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都是社会人,凭什么白送你?”冯莱郁闷极了,一口喝了半瓶,“看来我要嫁不出去了。”

一想到自己即将奔三,依旧孑然一身,心里慌得很。

“人生那么长,急什么?”恨嫁女的恐慌,罗青羽理解的,“一边找一边努力赚钱,攒钱买栋房子给自己安全感。钱不是万能的,可它绝对比男人靠得住。”

“说得容易,如果不是那桩意外,我还不知道要拼多少年才能攒到五十万。”

罗青羽想了想,那倒是,网上看谁都是百万富翁,挣个几十万是分分钟的事。实际上,不少人连十万块钱都要辛劳一年多,生存不容易啊。

“你还年轻,才二十几岁怕什么?”她只能这么安慰着,“大不了回老家随便找一份工作,安安稳稳的,至少父母都在身边。”

“父母用不着我在身边,他们有儿子。”提起家人,冯莱态度冷淡,“说过的,家里任何东西都是他们的,跟我没关系。”

“那就自己赚,不要老是惦记能不能嫁出去。这世上好人本来就不多,你还要挑好男人就更难了,挣钱容易,先挣钱吧。”

冯莱:“……”

饱汉不知饿汉饥,道理谁不懂?能做到又有几个?她心情复杂,想吃东西,不知不觉地又开了一瓶燕窝。

店员介绍说是燕窝,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当水喝了。

“好歹是送礼,给我留两瓶。”罗青羽看不过眼。

“有两盒,你跟娜娜平分。”冯莱翻了翻,拿出两盒面膜,“你用不用?”

“你这么问,明显是不想给我用。”

“很贵的,小姐姐。”冯莱瞧了瞧,最终忍痛放回礼品盒,“算了,你和娜娜平分。”

罗青羽:“……”

原以为冯莱很快就走,结果,等罗青羽洗了碗出来,她还在院里喝燕窝,看来要留宿了。

冯莱走得勤快,一来二去的,大家既是熟人也算朋友,留宿没什么的。罗青羽周末不在家的时候,冯莱和娜娜的其他朋友曾在这里过夜。

住在都市,娜娜不太喜欢一个人。说听着外边的喧嚣,备感孤单。但罗青羽喜欢清静,所以她在的时候,娜娜极少让客人留宿。

等丁寒娜回来的时候,罗青羽的脚跨在两张凳子上劈叉,一边备课。

冯莱时而用手机与客户或者朋友联系,时而盯着院里的柏树若有所思。

“青羽,你谈过恋爱吗?”她忽然问。

罗青羽轻挑眉,继续画着图,“谈过。”上辈子的事了。

“现在的男孩子是不是看对眼了,就要跟女方进房间?”

罗青羽愕然抬头,“啊?”

原来,在姚莲娜介绍给冯莱的人选中,有的思想太幼稚,有的太矮;有的太小气,喝杯奶茶都要aa制。

要么是妈宝男,说好将来要孝顺他父母……

前段时间,姚莲娜终于给她介绍了一位小开,本地的,名牌大学毕业。家里有几套房出租,他本人有一份年薪百万的工作,条件非常好。

冯莱很满意,而对方似乎也看中她,请她吃饭喝咖啡。坏就坏在,吃过饭聊完天,他要带她去酒店。

她十分恼怒,但又舍不得这个对象,便问为什么着急干这个,毕竟是初次见面。

“既然互相有好感,当然要试一试在那方面是否和谐。”对方谈吐文雅,举止大方,“我不在乎处不处,只要双方都舒服,咱们可以尝试交往一段时间。”

这男的比冯莱小一岁,她无法接受这种相亲方式,拒绝了。对方给她留了名片,让她想通了随时找他。

还有一位是空少,他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眨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和罗青羽一样,他工作是为了体验生活,家境富裕,不好好工作要回家继承产业的。

他和那名小开一样,初次见面,十分满意,然后要去酒店。

“我不太了解时下年轻人的行事方式,”尤其是富家子弟的,冯莱艰涩的解释着,“你们有钱人谈恋爱都这样?”

她无法理解这种模式,而自己身边只有罗小妹接触过真正的有钱人,便过来问问……

第388回

冯莱的问题难倒她了,不管是否有钱人,很多男性极爱护自己在亲人面前的高大形象。

“他们不跟我谈这些问题,”罗青羽想了想,“只经常提醒我,不要轻易被一杯奶茶、一份昂贵的礼物所感动……”

这些招数,她上辈子吃得很香,比如婚前,前夫在她生理期时端上一碗红糖水;还有生病时,他在大半夜跑到大街上帮她买药的那份心思。

婚后,她再也没享受过那种待遇。

现在想想,外卖小哥也能给她这种春天般的温暖,瞎感动什么呀……啊,岔远了。

“不管是不是有钱人,你要有自己的底线。”罗青羽劝道,“你不是物质的人,否则不会被前男友哄走几十万。人心叵测,有钱人的素质不一定比穷人高。”

如果冯莱同意了,对方试完觉得不合适,不同意交往。第二个又试,不合适,继续下一个……那她成什么人了?

情投意合的同居,她不反对,但极其反感那种没有原则的迁就。为了讨喜欢的人的欢心,不惜突破自己的底线一次又一次。

无论男女,那种人一般都没有好结果。

“有钱人的圈子很大,也可以很小,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认识你。到时候别说嫁入豪门,你连做人都困难,我劝你别冒险。”

“嗯嗯,我也这么想的。”冯莱点点头,心虚地自己到厨房倒杯水喝。

为嘛心虚?因为她当时犹豫了。

有钱人她不是没见过,可那些都是别人家的。相亲时,那两个男人表现出来的气度颇合她的眼缘,略心动,否则今天不会过来问罗青羽这个情场菜鸟。

可罗青羽说的对,有钱人的生活圈子很小,小到几乎每个人都相互认识。她渴望金钱,渴望嫁有钱人,但不敢用这种随时会身败名裂的方式。

冯莱微喟,端着水杯回到庭院,看着罗姑娘终于恢复正常姿态,站在一棵柏树下活动筋骨。

“青羽,你觉得阿姚这人怎么样?”她忽然问。

唔?正在做上身运动的罗青羽微怔,旋即继续弯腰转脖子,说:“你说姚莲娜?挺好。”挺世故的一个女孩,在人际交往中面面俱到,又能不让自己吃亏。

“一个缺点都没有?”冯莱不信。

“我跟她相处时间不多,哪看得清楚。”罗青羽不以为然道,“再说了,谁没有缺点?”

冯莱撇撇嘴角,悻悻地坐回凳子上,“我总觉得,她是故意介绍那些人给我……”然后等着看她笑话。

“瞧,这就是我不愿给你做媒的原因,一旦不如意就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罗青羽直言道。

“你还年轻,不懂人心险恶。”冯莱略烦躁,因为拿不出证据。

“谁不知道人心险恶?关键看你肯不肯配合。”罗青羽直言不讳,“你坚持自己的底线不就万事大吉了吗?你敢说接近我不是抱着接近有钱人的心思?”

“……”

呼,深呼吸,冷静;深呼吸,冷静。冯莱微闭双眼,努力气沉丹田不生气。

“你这种说话方式会没朋友的。”真实得叫人难受。

“忠言逆耳。”罗青羽并不在乎,“况且,你丢了五十万和一个渣男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放下,另觅良人,可见抗压能力不错。”

不会被她的逆耳之言给打倒。

“去相亲不代表我不伤心,恰恰相反,我相亲是为了减轻内心的痛苦,难道不行吗?”冯莱显得有些激动,“非要表现出死去活来的样子才证明我在乎?”

“所以我说你抗压能力不错,又没说你薄情寡义,激动什么呀?”罗青羽做着运动,不紧不慢地安慰她,“正视内心所求,坚守道德底线,还怕什么用心险恶?”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身正不怕影子斜。

“……”

冯莱陷入一阵诡异的静默,罗青羽没理她,继续做自己的。

良久,冯莱忍不住开声恳求,“哎,时间还早,不如出去喝几杯?保证十一点前回来。”

“不去。”

喝醉了,又要她扛“尸”回来,神烦。

“去吧,我保证这次不醉。”

“我年纪小,你这样怂恿我去那种地方真的好吗?万一我喝醉了遇到危险,你能帮我扛还是帮我挡?”

“你酒量那么好,怎么可能醉?”她若醉了,有危险的是别人,“去吧去吧……”

正在恳求,院门被推开,丁寒娜双手举着两大份夜宵跳进来:

“嗨,我回来了!炸鸡和烧酒,开心吧?”

“……”

这姑娘啥都好,就是受韩流影响的反应有些姗姗来迟。

不管怎样,有得吃,大家挺高兴的。

“啊?你相亲又黄了?没关系,反正你的姻缘还没到,继续努力。”

哈哈,罗青羽忍不住笑出声来。

冯莱:“……”

“你别笑,你红鸾星动,明年桃花盛开,要抓紧啊。”虽然看不见她的命运,小小变动还是看得见的。

“咦?青羽有男朋友了?谁呀?”冯莱来兴趣了。

“你听她瞎说。”罗青羽不信,“我长得如花似玉,年年桃花泛滥成灾,用得着她算?”

虽然小伙伴实力超群,可和前世一样,她对桃花运一说始终嗤之以鼻,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将来你结婚一定要找我做伴娘。”丁寒娜很有把握地说,再看看冯莱,“你不用急,该是你的一定会来。不像我,我的姻缘是未知数。”

算命的人恐有五弊三缺的命数,她不知是哪样。

“找你爷爷问问?”小伙伴看不到自己的命数,罗青羽便建议说。

“问过,爷爷不说。”丁寒娜郁闷地说。

她对自己的命运很感兴趣,可惜看不到自己的。

“那你能不能算出青羽的另一半是谁?”冯莱兴致勃勃地问。

“肯定不能,一个人的命数随时会变的。就比如你,”丁寒娜盯着她的脸凝神看了看,“冯莱,你要坚守本心,不要行差踏错,否则没人能帮你。”

否则下场不太好,这种字眼她说不出口,反正大家晓得这个意思就好。

“听听,我说的没错吧?”罗青羽啃着自己最爱吃的鸡翅。

“说什么?”丁寒娜好奇。

“说她相亲的事……”吧啦吧啦。

冯莱在旁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偶尔敷衍地笑一笑。手里的烧鸡食不知味,唯独杯中物辣着喉咙,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骸……

第389回

忙忙碌碌地,大半个月过去了,距离欢乐假期还有两周,工作时间进入倒计时。

舞蹈班的学生们已经能够跳完一支舞,有些碰碰撞撞,仍需要几天协调一下;而武术班的学员也在密锣紧鼓的训练中,为最后一次的比斗而努力。

“你们勤快是好事,但要劳逸结合,不要太紧张。”周日的下午,要下课了,罗青羽叮嘱孩子们。

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孩子们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勤快,练习的时间比吴乐还长。惟恐过犹不及,她不得不提醒他们:

“若伤了筋骨,取消参赛资格。”

今天周日,下课前训诫一番便让学员们解散了。望着空旷无人的练功场,罗青羽静站一会儿,转身回到宿舍和往常一样洗澡换衣服,然后离开。

“罗教官。”

唔?拎着行李包的她转过身来,看见从拱门那边进来的女管事,神色温和道:

“有件事跟你商量商量。”

罗青羽站定,倾听指示。

“提前一周比斗?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对?”

听到这个消息,她无比诧异,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莫非自己教的方法不对?还是有别的原因让上边的人不满意?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她能接受批评。

“你误会了。”女管事浅笑,道,“上头让我问你,想不想亲自下场来一次比斗?”

诶?!罗青羽惊讶地睁大眼睛,心情瞬间飞扬,却又高高地落回地面:

“对手是什么人?”

普通人她不干,太弱了。

教一群孩子还行,教一群成年人的话,不如让他们看录像自学,她没那个耐心面对一群粗糙汉子。

“几位有特异功能的人。”

“几位?”特异功能?

“一共四位,各有本事。”女管事卖个关子,笑道,“其中两位年纪比较小,15、6岁左右,心高气傲,上头想找人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免得以后出去因目中无人吃大亏,要知道,他们个个都是国家的宝贝,损失任何一个等于剜了大家的心头肉。

另外两名是成年人,纯粹过来陪练。

“如果你同意的话,比斗日期就定在最后一周。”

同意,当然同意!

之前一直在遗憾找不到对手,如今有了!罗青羽很想当场点头,但是,理智让她谨慎:

“他们会不会认得我?”

她是公众人物,教小孩子无所谓,即便被认出来,她本身就会一点武功,成为富家子弟的私教无甚不妥。

明星懂武是常见的事,不少流量男星、女星学过跆拳道什么的,属于加分项。

可成年人不同,尤其对方将来可能要出大任务,属于比较特殊的群体,不得不防。

万一有人叛变,把她的底细告诉敌方,岂不麻烦?总有机会出国走一走的,不希望有什么阻碍。

“放心,到时候我们帮你做一些伪装,不会露馅。”看见她的反应,女管事已经猜到答案。

难怪上头领导那么有把握,说她一定会答应。到了一定境界,遇到对手肯定忍不住要试一试。

那种独孤求败的心情,无论男女都会有。

罗青羽认真考虑片刻,不好意思地问:“呃,抱歉,能不能告诉我,他们的力气有多大?”最好心里有个底,回去学习控制力气。

“据我所知,他们中间有人曾经举起一辆五、六吨重的货车。”

噫?!

“这么厉害?!”罗青羽大为震惊。

“这不算什么,世界上奇人妙士多的是,比如有人举重三十几吨,赢得世界头号力量天才的称号。与之相比,五、六吨的重量是小儿科。”女管事笑道。

“……”

咳咳,忽然觉得,这场比斗的目的是要挫一挫她的锐气……吧?有些底气不足了。

罗青羽轻咳了下,点点头,“好,我同意。”互相学习嘛,共同进步是好事。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女管事抿唇一笑,“那你回去好好准备,下周孩子们的比斗定在周六上午,比完下课,周日你休息。”

成年人的比斗定在最后一周的周六,周日休息,之后就等明年再会。

“最好别打脸,年底我要拍一段视频。”罗青羽随口道。

“你的要求我会向上头反映。”

毕竟是打斗,在过程中能否控制好,要看大家的临场反应能力。

罗青羽也不强求,有机会与实力相当的人打架已是幸事,其余的不重要。至于脸嘛,尽量避开攻击,若伤了,别院的药膏方子是她给的,和家里的效果一样。

晚上八点多,回到丁家,发现好几个人在庭院里烧烤。有两名陌生的青年男女,和姚莲娜、冯莱、钟康明与他的女友。

“哗,真热闹。”罗青羽笑道。

“哟,终于回来了!你真有口福,正好有得吃。”姚莲娜的笑容一贯灿烂,把烤好的鸡翅递给她一只,“娜娜在工作室接电话,说你就快回来,让我多烤两只。”

果然,时间算得真准。

“谢谢,我一般这个时间到家。”罗青羽接过鸡翅膀尝了一口,“嗯,好吃,顺便给我涂点辣。”

只要有好吃的,无论什么群体她都能很快适应。

冯莱给她撒了一层辣椒粉,然后边吃边上楼,把行李袋放回自己的房间,再下楼与众同乐。

要参加比斗,心情激动忐忑的她本想今晚静坐冥想的,看来不行了。既然这样,不如与众痛痛快快地吃一顿,放松放松。

那一对陌生青年是钟康明的朋友,算是丁寒娜的新朋友。至于叫什么名字,罗青羽记不住,也懒得记。

等混熟了,自然就能记住。

“你在哪儿上班?要这个钟点下班。”冯莱递给她一瓶雪花啤。

“这个钟点怎么了?很正常。”罗青羽没有直接回复,刚接过啤酒,丁寒娜出来了。

“青青,我爷爷要出来了!”她乐坏了,蹦蹦跳跳的出来。

爷爷得知罗姑娘的工作马上要结束了,说实话,既担心也不忍心让孙女一个人住着。便打算出来住一阵子,等过年的时候爷孙俩一起回乡下。

顺便到丁氏工作室瞧瞧,看有什么可以布置的。

“那太好了,我正担心你一个人住有危险。”罗青羽随口调侃一句。

“你说反了吧?她怎么可能有危险?”姚莲娜浅然一笑,“倒是你,长得身高腿长,以后一个人住得小心,活人比鬼更可怕。”

与农家有关系的人想必有些家底,住在这种地方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不料,她话音刚落,钟康明和丁寒娜就已经笑得前翻后仰。

“笑什么?”她哪说错了吗?

姚莲娜和一干朋友等感到莫名其妙。

“人不可貌相。”钟康明笑道,“她呀,人鬼都怕。”

他在桉树林见过她的手段,普通人打不过她,鬼怪碰到她立地成灰,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些话他没有明说,可当事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罗青羽:“……”

被人这么夸有点心虚,怕被打脸。

第390回

第一次参加比斗,忐忑的心情令罗青羽意兴阑珊,洗完澡回房休息。

睡是不可能睡的,能搬动六吨重的对手不可小觑。况且对手有四个人,她不敢轻看,心情特别紧张。

第一次嘛,若被打脸挺难为情的。收了人家300w,却只能纸上谈兵。

单挑?那不行。

对方仅有一人曾经举起几吨重的货车,而自己可以掀动10吨重的鼎盖,是隔空,用一只手。他们与她还是有差距的,单挑会显得她胜之不武。

另外,四个人拥有不同技能,意味着她要面对四个完全不同的对手,所以她要开始战前的训练。

力量型的她不怕,只怕速度型的。

虽然对方凭速度打不过她,可自己也打不着对方,因为速度快捷,比不出胜负的话忒没意思。因此,她必须想法子捕捉对方的气,根据气的流动抵御袭击。

既然是速度,等她察觉对方的气流动向,估计拳头已经打到脸上。没办法,那是人家的优势,光凭想象打不赢的,要在实战中随机应变。

而现在,她首先要锻炼自己对世间万物的感知。

房里,身穿睡衣的罗青羽在地板上铺一张垫子,盘腿坐在上边。闭目冥想,眼前一抹黑,耳边迅速涌来各种纷杂的噪音。

最吵的,莫过于马路上车辆急速驶过的声音。然后,是一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熙攘之声。

罗青羽蹙紧眉头,仔细辨认声音的来源。

这里是闹市,比不得山里的清静,她在枯木岭可以倾听风向,倾听叶落的微响。但在这里不行,太难了,楼下的嘻笑声虽然低了,依旧听得十分清楚……

毕竟在市区,不好过于喧哗。等到十点半,丁寒娜便让大家散了。没有人喝醉,两位男士只喝饮料,因为要开车送女士们回家。

钟康明开车送女友和姚莲娜、冯莱,四人相识久了,有话题聊。

“青羽今晚好像有点不对劲,跟男朋友吵架了?”姚莲娜好奇地问一句。

“她还没男朋友,哪来的吵架?”冯莱想起丁寒娜说的红鸾星动,明年才有桃花开,便猜测,“估计工作挨批了吧?”

“谁敢批她?”姚莲娜不相信。

“为什么不敢?”钟康明只知道那位青青辟邪,对她的背景不甚了解。

倒是他未来的媳妇晓事,惊讶回头,“她后台很硬吗?谁家的?”

姚莲娜和冯莱没想到他俩一无所知,不好多说,便敷衍道:

“不是,她好像在亲戚家打工,谁好意思批评自己人?对了,冯莱,你跟郭少怎样了?他对你很满意,周末是他生日,要搞个游艇派对,想邀请你去。”

“不了,麻烦你代我回绝他。”冯莱讪笑,不好明说对方是馋她的身子。

一连相看好几个,都是先请吃饭,然后要开房。罗青羽的话她听进去了,忍痛拒绝。

“你这不行,那看不上的,到底什么条件才符合你的要求?”姚莲娜的目光充满无奈。

介绍了那么多,竟然一个都没看上,一次拖都没有拍成,冯莱的条件也太高了。

“不是我条件高,而是……”怎么说呢。

“而是什么?”姚莲娜耐心听着。

“啊,下次能不能找个正常点的?互相有好感,像寻常人那样交往一段时间再谈深入交流。”冯莱神情艰涩,“不要一见面就提出去酒店,感觉太快了。”

虽然对姚莲娜有看法,但是,她介绍的人都是风度翩翩的年轻才俊,颇合眼缘。加上丁寒娜、罗青羽不排斥她,冯莱对她这位介绍人扔抱有一点希望。

不料,冯莱的话一出口,立马引来一阵笑声。

“什么年代了?你太保守了。”姚莲娜哭笑不得,打量她,“没看出来,你居然因为这个拒绝人家。”

虽然男方曾经跟她反馈过,她一直不信。

冯莱妆容精致,平时聊的话题该浪的浪,日常打扮也不像保守的人,穿的衣服经常能看到胸前的事业线。

所以,姚莲娜一直以为是冯莱看不上他们。

钟康明的女友也大笑不止,回头道:“有钱的公子哥哪有闲心陪你压马路、看电影?肯定是直入主题,满意了再开始,否则就是浪费时间。我老板的儿子就是那样的人……”

他看上公司的前台姑娘,没几天两人便住在一起,天天在公司撒狗粮。后来分手了,好像是前台姑娘太黏乎,他受不了,目前跟一位女业务打得火热。

毫无意外地,前台姑娘辞职了。

“可不,”有人附和,姚莲娜笑意更深了,“我以为你看不上他们,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其实女孩子保守些没错,但如果互相有好感的话,我觉得不妨尝试一下。”

“哎,这事我有不同看法……”钟康明没笑,一本正经的想发表意见,却被身边的女友拍一下大腿。

“闭嘴吧你,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女友嗔道,“不就是女孩要保守要自爱吗?别忘了,我和你也是未婚同居。”

“那不一样,我们谈了三个月……”

“你这是穷人思维,人家有钱人的想法跟咱们不同。”女友驳道。

“可咱们就是穷人,为什么要按照有钱人的做法?他喜欢你,就得迁就你……”

“哼,你做梦!”

“哎哎,你俩别吵!明哥,你专心开车。”冯莱见小情侣为自己的事吵架,连忙喊停。

等车里恢复平静,姚莲娜不多说了,只告诉她,“我认识的人全部介绍给你了,你自己考虑吧。”说完,把那位郭少的手机号码写给她。

冯莱心情矛盾的接过,默默攥在手心里……

而此刻的丁家,丁寒娜等所有人都走了,关上院门。上二楼,来到小伙伴的房门前举手欲敲,却意外听到里边的人说:

“进来吧,门没拴。”

她:“……”推门进去,房里乌漆麻黑的,随手开灯,“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

“听的。”

盘腿端坐的罗青羽,在小伙伴开灯的那一刻,无精打采的歪靠在床边。

“你干嘛?今晚好像不对劲。”丁寒娜瞅瞅地板的垫子。

罗青羽长叹一声,“我有对手了……”把事情告诉她。

唉,这真是一件令人兴奋激动,却又忐忑不安的消息。

“嘁,我以为你被男人甩了。”丁寒娜白她一眼,起身,“有什么紧张的?我十四岁开始跟人比,每年要到几个地方比斗切磋,你才一次怕什么?睡了睡了。”

虚惊一场,丁大姑娘精神一放松,打着哈欠回自己的房间拿衣服去洗澡。

剩下罗姑娘独对夜风的冷,友尽了。

第391回

仿佛回到高考时期,日夜忐忑不安,恨不得索性请两天假,比斗完了再安心回来上课。

可是不行,那样显得她心浮气躁,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怯场,丢不起这个脸。还是循规蹈矩的好,譬如高考,怕归怕,她无力改变日期的对不对?

顺其自然,摆正心态很重要。

把这个过程当作一次修行,考验自己的定力……

“哎,听说没有?施家那个私生子结婚了。”

“跟谁呀?”

“好像是海城那边的一个富家千金,网上新闻登报过,后来又删了。哎哟,你没见过她的模样,瘦的像白骨精,长得还不如你我。”说罢吃吃吃地笑着。

“之前好像听他们家的老太婆说,孩子中意那个培训机构的老师。”

“孩子中意有什么用?人家老师不屑当后妈,老太婆恼羞成怒,到处败坏她的名声,说她没有师德。”

“啧,这人品真的是,难怪不讨男人喜欢,这么多年了连一个名分都没有。”

“嗤,人家原配还在,给什么名分?”

“那位老师呢?工作还在吗?”

“不知道,唉,被他们家盯上的人,倒了八辈子血霉……”

林子花店里,两名一身主妇打扮的年轻女性挎着包包,一边八卦一边讨论买哪束花,渐渐走远。

而她们口中的那位倒了血霉的女老师,就坐在柜台旁边的椅子,右手托腮,目光空洞地凝望落地玻璃窗外的夜景。

悠哉游哉,对旁人的话置若罔闻。

“哎,她们说的是不是你?”在旁边修剪花枝的林蔚好奇一问。

“正是。”

林蔚噗哧地轻笑,“你倒看得开。”丝毫不为流言所动。

“只可怜那孩子……”罗青羽叹气。

施安安只能活到九岁,可能与生活环境有关。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对某些男人而言,孩子没就没了,找女人再生一个便是。

自己前夫就是这种人,年轻时不要孩子。等到年老,发现自己不能生了,便过来摘桃子。当然,跟着她这亲妈也不见得有多好,前世的儿子特别讨厌她。

所以,投胎是一门技术活,摊上什么样的爹妈就有什么样的命运。

“有心事?坐大半天了,心不在焉的。”林蔚瞥她一眼,“遇到难题了?”

“不算,觉得有些迷茫。”

“要么去我家坐坐散散心?我请你喝茶,自己炒的。”

“你真是多才多艺。”罗青羽忍不住调侃她一句。

“闲暇之趣,去不去?”

“不用了谢谢,我坐坐就走。”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遇到难题她从不逃避。逃避会让她泄气,难以承受后果。就像读书的时候,每次考试前根本做不到劳逸结合,神经一直紧绷着。

直到考试完毕,她才有心情想别的。

唉,忐忐忑忑的,一周过去了,今天是周五,她按照惯例过来买束花。看见林蔚在,忽然哪儿都不想去,找个角落静坐片刻,发发呆。

不好打扰人家太久,独自坐了一阵,罗青羽便回家了。

丁寒娜朋友多,有时出去吃喝玩乐,有时候留在公司练功,回家的次数不多。

今天也是一样,罗青羽推门进去,街灯的余辉映照,墙内满院清华。

玫瑰插瓶,摆在娜娜的那间工作室里。把百合插瓶,搁在自己房门外的窗口下。晚上端坐屋里,嗅着窗外飘来的淡淡花香,格外宁神。

今晚不打坐,一身休闲服的她在庭院练功,闭眼,在喧闹中倾听细微的声音,感受轻细的空气流动。

身形随意动,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连伸数次。

收手,摊开,数一数掌心里的苍蝇、蚊子的尸体,看看和自己心里点的数目是否一致。嗯,蚊子挺多的,看来要跟丁爷爷说一声把驱蚊草的种子带出来。

光靠听力是不行的,万一对方弄点噪音出来,她不仅瞎还成了聋子。最有效的方法是感应空气流动,可以判断与捕捉对方出招的套路。

罗青羽拍拍手掌,准备第二轮的人工捉蚊活动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咦?霸总的。

“听说你要参加比斗?”他问。

“不是你安排的吗?”她回复。

“有几成把握?”他不答反问。

“五成。”

“……怕输?”五成,等于没把握。

“嗯。”虽然猜不中,亦不远矣,她是怕输了面子。

“要不取消?”

“不用。”她欠揍。

“你是公众人物,只有五成把握太危险,万一毁容,恢复的时间可不短。”他好言相劝,“除非你有更快的特效药。”有的话他买了。

“没有,但我想试试。”她喜欢作死的德性不是一天两天了,“让别院多准备一些药膏。”

对方顿了下,似乎放缓了语气问:“第一次和实力相当的人切磋,很紧张吧?”

罗青羽看着他那句话,深呼吸一下,来到柏树下的石桌前坐下。

“本来很紧张,看到切磋二字,忽然好点了。”绝对不是拍马屁,她实话实说。

对方发送一个微笑表情,道:“本来就是切磋,不要有心理负担。就算你输了,也不证明你的功夫无用。他们是异能者,你是普通人,这场比斗对你不公平。”

罗青羽:“……”

普通人吗?非也,实际上,她是一名开了挂的普通人,可这实话不能说。

“没关系,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发出这条信息后,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别告诉我哥,更别让他们在现场,我不想他们看到我挨打的场面。”

“……”挨、挨打?信心为零啊!“要么取消吧。”

忘了神力女金刚这个身份,安安稳稳地做她的药宗小公主。

罗青羽摩挲着手机边缘,沉吟片刻,问:“如果我赢了会怎样?”不会成为那些人的其中之一吧?

“输赢不重要,对你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大家好奇你的极限,顺便教训两位小辈。他们狂妄自大,需要敲打。”如果她能做到的话。

“是吗?”她默默道,“我以为有人看不惯我到处惹事,要敲打敲打。”

没办法,人缘好,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劳烦警察局一趟,哦,外加精神病院。

“不愧是偶像,被你看出来了。”对方给她发一个大拇指的表情,“所以不用慌,四对一,我们押你输。”

罗青羽:“……”

默默地,情不自禁地,给他发一个竖中指的表情包。

第392回

周六的早上,儿童武术班的比斗开始了。

罗青羽坐在走廊的台基前静静看着,一边记录学员输掉比赛的原因,和胜利者们的缺陷。

毫无意外,最出彩的比斗依旧是实力最高的四个人。

李子楠,高沐云,崔天璎和吴乐,罗青羽将他们按性别编成两组进行切磋比斗。

第一组是吴乐和高沐云,这场比斗不用猜也知道结果,当初李、高、崔三人都打不过吴乐,现在只有高沐云一人,结果并无悬念。

果然,比赛结束后,高沐云小嘴紧抿,一脸的不服气。

和他相反,经历多次挑衅的吴乐成熟沉稳多了,比完赛,谦逊地向对手拱手弯一下腰,淡定地回到队伍里坐好。

有对手,有过多次比斗经验的人就是不一样。啧,那气定神闲的姿态,连罗青羽看了都有些羡慕。

接下来是两位女娃娃的比赛,崔天璎是班里年纪最小的,李子楠既不以大欺小为荣,亦不因为对手比自己小就引以为耻。

两张娃娃脸显得十分严肃,认真以待。

“输了你可别哭鼻子!”李子楠鄙夷道。

崔天璎的小嘴也不饶人,“说这种话的人都是输家!”

罗青羽:“……”

日漫看太多的孩子,家长应该很愁吧?

摆好架式的小女孩斗完嘴,一声清脆的吆喝,俩孩子拳来脚往的打成一团。学过武的女孩子打架,当然不会扯头发拧耳朵,虽然稚嫩,招式打得有模有样。

经过相处,罗青羽大概了解她俩的恩怨,听说李子楠的妈妈和崔天璎的妈妈既是闺蜜,又是情敌,为了崔爸爸反目成仇,延续至今。

搞笑的是,崔爸、李爸是曾经的好战友,更是好朋友,在公众场合依旧是欢乐两家亲。可母亲的小情绪对孩子产生影响,导致俩小姑娘相互看不顺眼。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罗青羽仔细观察俩孩子的比斗,李子楠的招式一板一眼,拳风凌厉逼人。崔天璎年幼,力气肯定比不上,可她竟然懂得借力打力,只攻击对手的肋下。

李子楠恼羞成怒施展不开,又急于求胜,一时间奈何不了对方。崔天璎身形灵活,一边搞突袭,一边尽量不让李子楠逮着。

等对方乱了阵脚,她再使出上课教的招数进行反击,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李子楠不是吴乐,她没有足够的力量抗住反击,输了一招,便招招输,最终败北。

耶!崔天璎高兴得握紧小拳头一蹦一蹦的,短小的四肢呈大字形。冷不丁瞄到罗教官冷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忙站定。

见李子楠向自己抱手行礼,这才记起吴乐刚才的举动,连忙学着回礼。

全部比完了,罗青羽让他们随意坐着,点名每个人的成绩,道出他们还有哪些缺点有待改正。

末了,让大家排好队伍,罗青羽作最后一次训示:

“对手促使你们进步,是让你们了解自己缺点和极限的人。没有他们,你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实力是多少。所以,不管输赢,你们都应该向对手致敬。”

“是!”稚嫩的童音整齐划一。

为了加深印象,她让孩子们排成两队,面对面站着,正正式式地向对方抱手行礼。

以此作别,终结今年的特训。

至于收徒,理所当然的,最后两名胜利者便是她的徒弟。不过,李子楠和高沐云同样得到她赠的一份册子,里边画着她忽悠孩子们的招式。

只要四人按照叮嘱,早晚勤加苦练,她十分期待他们明年的成绩。

徒弟什么的,他们还小,不急,学多了难消化。等他们把基础练扎实了,她再考虑教别的。

学员的比赛,用时一个上午。

按照约定,罗青羽中午便可以下班。可她不走,向女管事申请到别院外的树林遛达。仿佛回到枯木岭,偌大的森林只有她一个人漫步其间,惬意非常。

心有多大,天地便有多大,置身于大自然的那种豁然,在丁家院子是体会不到的。

十一月了,无雪,但山风干燥凛冽。

在林间,时不时一阵冷风刮来,树枝狂舞,发出沙沙的声响,吹在她身上却是微凉。若在这种地方静坐片刻,发发呆,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心动即行动,罗青羽选了一处干爽的空地坐下。环顾四周,倾听风吹草动的细微声音,静赏叶落调零之美。

盘腿端坐,双手自然而然地搁在膝前,掌心向上。

微垂眸,闭目养神,神识放松,进入一种空灵平静的状态……

与此同时,在离她略远的一簇绿油油的灌木丛后边——

“我们这样偷看不好吧?”老实的孩子吴乐缩紧身子,忧心忡忡,“万一被师父发现会不会逐出师门?”

“不会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崔天璎很有把握,“高叔叔经常嚷嚷要把高沐云踢出高家,到现在还没踢。”蛮遗憾的。

“你们说你们的,扯我干嘛?”做不了徒弟还无意躺枪,高沐云不开心。

“嘘,嘘!”李子楠猫在旁边,急得直嘘,“小心被她听到!”

“就是,偷看就要静静的看,吵什么?”另外几位小学员纷纷附和。

吴、崔是徒弟,李、高算是班里最优秀的学子,其他人可不是。万一被逮住,那四人没事,自己这些普通学员可能要吃排头。

抗议人数多,四小彻底安静下来,分散地趴在灌木丛、几块大石头的后边准备偷师,希望能够多学一招半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盘腿静坐的女人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冷风轻拂,稍远的地方,那群躲起来的小学员们有的昏昏欲睡,有的彻底趴在石头旁睡得呼呼响,嘴角边挂着一丝晶莹亮光。

不久,孩子们的身后出现好几位壮实的年轻人,或哄或抱,将孩子们悄悄带回别院。

四小强撑着不睡,也不肯回别院,直到大人们同意他们进入监控室继续盯着,方肯罢休。

“哎,小璎,吴乐,你们师父在干嘛?面壁思过?”高沐云看看时间,哇塞,下午三点多了。

“你是不是傻?这叫打坐。”崔天璎盯着屏幕鄙夷道,“师弟,你看了这么久有没看到什么?”

“我是师兄。”吴乐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有三只小老鼠在师父的身边玩耍,两只小鸟在她肩上玩,七片叶子落在她头上,现在……咦?那是什么?”

“哪里?”

另外三小同时凑过来,顺着吴乐的手,一脸好奇盯着另一块屏幕上正在移动的物体。

它快速移动,像游泳似的蜿蜒而行。

四小见状,呆怔片刻,下一刻被吓得惊呼尖叫:“爸!蛇啊——!!”

第393回

屏蔽视觉,身体的其它感觉瞬间得到释放,无限扩张。

重生以来,她一直喜欢独自静坐,观察世间万象,放空自己。石壁上的武功有关于禅定打坐的方法,她一般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对,坐着睡,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算是一种成功吧。石壁上的打坐禅定是为了增强五感六识,方便打架用的。

和力气无关,以前的她想法很单纯,要力气,要炼药,打架斗殴这么凶残的事与她无关。所以对这种功法一向是爱学不学,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在丁家练了一周,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小有成果。

从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她首先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接着是心跳声。运用吐纳方法,调整气息的缓急,让心息相依,意气相随。

渐渐的,她听见风的声音,远处的潺潺溪水,根据流动的范围判断出溪涧的宽与深度;别院的水龙头,有一个没有关实,她听到水滴砸在水槽的声音。

好想去关一下,可惜不行,否则她会前功尽弃。

接着,她嗅到野花的馨香,泥土的芬芳,孩子们身上的汗味随风飘过来。他们的一举一动,在空气中形成一个波浪形的弧度。

凭气流的形状,判断出一共有几个小孩躲在石头、灌木丛后边,是胖是瘦,身高多少。忽略声音不提,凭方才那些特征,她猜得出那群孩子里边有谁。

然后,空气的流动告诉她,有几位成年人出来把孩子们送回了别院。

少了人类的干扰,树林里的一切显得那么平静安详。

枯叶从枝干上卟地断开,飘下来的时候打了几个小转,落到她的头上,肩上。

入定的时候,她的气息极其微弱,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体温极低。一些小动物观察她许久,渐渐地,把她当成一块石头,欢快地在她腿上、肩上玩耍。

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成功,但觉得挺有趣。闭上眼睛也可以观察万物,倾听自然界的声音。

除了看不到颜色,五感跟睁着眼睛一般无二。

可是,这对下周的比斗有效吗?

特异功能诶,拥有神一般的技能,光速度一项她就很被动……呃,那是什么?地面的气流出现一丝异常,波动摇曳不定,像一尾鲤鱼从远处向她游来。

额,不对,旱地怎么会有鲤鱼?!游过来,貌似挺长的……

端坐不动的罗青羽眉心轻轻一跳,肩上的小鸟瞬间飞走,似乎察觉到威胁。她也觉得危险,异常的气流波动越来越近,从它摇曳的弧度来看,来的是蛇。

从那一摆一摆的波动范围判断它的体积,蛇身至少一米二,蛇头,啊不,是颈部貌似有些宽……靠!这里为什么会有眼镜蛇?!!

意识到来者不善,受惊的她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强烈急促,力量瞬间提升形成一个保护层。

唔?那条蛇似乎意识到什么,蜿蜒的身形猛然停住,上半身高高抬起,警惕地盯住她这边……肿么办?逃吗?还是继续按兵不动?她的额头微微渗汗。

逃是不可能逃的,她不想当逃兵。

继续坐着不动,却凝聚力量随时给它致命一击,胜之不武。好像她在欺负弱小,难得今天化成一块石头,与大自然这般接近。

她是学渣,完全想不起在野外遇到蛇应该怎么办,只知道,现在都11月了,它为什么还不冬眠?

在外边乱跑什么呀?真的是~。

心里着急的同时,她记得上辈子的小时候,曾经看过一部关于动物特征的动画片,其中有蛇的。在它们眼里,老鼠是烤老鼠,兔子是烤兔子,人是烤人。

它们好像是凭体温追捕猎物,用那开叉的舌头嗅气味的方向。

想到这里,罗青羽平缓呼吸,让气息慢慢沉淀。

体温虽然低了,那条蛇好像也不怎么紧张了。可它停在原地不走,那蛇信子一伸一伸的。她这两年在山里吃了很多丹药,莫非它嗅到她身上那股药味?

盯了一会儿,慢慢地,慢慢地向她靠近。

“……”

肿么办?由着它像鸟雀和小老鼠般在身上玩耍?不要吧?!它……蓦然间,耳旁咔哒的一下细微声响,一枚什么东西从她左边破空而至,直射那条蛇。

她本能地一挥手,卟,那东西偏了轨道打碎了石头。她一动,一小股凌厉的风夹杂腥气势如闪电的向她扑来。

被她伸手一把抓住蛇头转个方向,怕它回头吐毒液,手臂瞬间被一条滑溜溜的清凉玩意死死缠住,身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特么的,她明年一定要带驱蛇药过来……

“师父!师父您没事吧?”别院的门打开了,四位少年儿童冲了出来。

罗青羽:“……”

这称呼,真不习惯。

“罗教官,你没事吧?”

女管事和几名小伙子一起跑出来,其中两名拦住孩子们不让过来,因为那条毒蛇还缠在她的手臂上。

“没事,”罗青羽瞅一眼被它越缠越紧的手臂,“它还没死,赶紧找东西把它收了。”

这年头,动物越来越稀少,随手捉一条分分钟是牢底坐穿兽,受保护的珍稀动物。

“来来来,这里这里……”

俩小伙子拿着一个袋子过来,小心翼翼地从她手臂上把那条蛇取下来,然后塞进袋子里去。

“这里怎么会有眼镜蛇?万一爬进院子大家多危险。”罗青羽疑惑地看着女管事,再看看刚才射枪的方向,“那边好像有人开枪。”

“打蛇的,怕它伤着你。”眼镜蛇是受保护动物,但在危急时刻必须以人为本。

说到这个,女管事眼神复杂,“那子弹……”

简直不敢相信,一流狙击手居然打不中一条蛇?!

罗青羽怔了下,随即承认,“好像被我用石头打歪了,不好意思,我今天出来就为了练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抱歉啊!”

藏拙要分时候,为了救她才开的枪,如果冤枉对方开枪不准,可能前程不保。

今天这麻烦是她惹出来的,得由她承担。

蛇被抓走了,四小孩蜂拥而来,仰望她的目光充满崇拜。

“师父!你好厉害!”

“……”罗青羽叹气,扫一眼孩子们,“别喊师父,叫我罗教官。”

“好的师父,罗教官您有没受伤啊?”

“卧槽!师父刚才忒厉害怎么可能受伤?”

“就是,师父,我将来也要像您这般厉害……”

“我也是,我也是……”

罗青羽:“……”唔,都是乖孩子。

可她只有两个徒弟,只有两个,两个,休想浑水摸鱼……

第394回

有过一次野外特训经验,罗青羽淡定了许多。

另外,她是第一次参加打斗,生怕自己在情急之下出手不知轻重。念及别人的安危,想了想,伸手在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封住自己的三成功力。

对方是特异功能者,用七成功力应付不算她欺负人。

骤然失去三成功力,身体仿佛重了些。

罗青羽深呼吸几下,早晚做俯卧撑,做体能锻炼。争取早日适应目前的体能变化,调整呼息。

对方受过严格训练,虽年轻气盛,至少能手下留情。相反,她力气非凡,情急之下会把对手一击毙命。冲开穴道需要时间,只要她不自解穴道就没问题了。

挨揍就挨揍吧,她自找的。

……

怀着这种心情,平静的一周过去了,罗青羽终于迎来人生的第一场比试。

心情又有些忐忑,五味俱全。

周五的晚上十一点多,直升机把她接到一个陌生的私人度假营地。天亮了,才看到四周是一片色泽鲜明的红松林,环境优美。

从昨晚到现在,接待她的一直是别院的那位女管事。今儿一早,她带了一位体格强壮,刚健有力的年轻男子过来。

“他来帮你化妆。”女管事说。

已换好练功服,坐在一张高脚椅的罗青羽闻言,转身望去。

男子化妆很正常,不过这位化妆师有点man,小平头,一件黑色t恤深绿色的裤子。脚穿结实耐用的作战靴,步履稳健,拎箱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跟前。

距离近了,一股硬朗的阳刚气息迎面袭来。

不知是否错觉,这股味道她超熟悉,不禁眉心轻蹙,“你喷香水?”这句话脱口而出。

“没有。”

对方语气冷淡,不,应该是一板一眼,没有感情起伏。那是当然的,两人素不相识,谈话自然陌生冷淡。

罗青羽不在乎对方的口吻,事实上,她方才那样问有些失礼,嫌弃对方有什么难闻体味似的,他肯回答已算客气。

年哥有喷香水的习惯,身上一直是清清爽爽的味道。

其实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年哥喜欢喷香水,他本身的味道像松木般清新好闻,浓得有些霸道。喷了香水,反而冲淡他原有的气息,多了一股明显的茶味。

眼前这位化妆师身上的味道,便是年哥洗澡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所以,她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女管事把人介绍给她后就离开了,明亮的室内只剩下他俩。看着他打开平平无奇的箱子,就是化妆箱,一堆看不出什么牌子和作用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罗青羽:“……”这嘛玩意儿?毫无美感可言。

“你的皮肤会不会过敏?”化妆师忽然问。

同样是低沉的男声,声线于她完全陌生。

“不会,除非你的化妆品掺毒。”罗青羽释疑,面无表情道,闭上眼任他发挥。

化妆师的唇边微微勾起,也不废话,直接开始忙碌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听到低沉的一声“可以了”,她睁开眼睛,望向旁边的镜子。当看到一张完全不同长相的女子面孔时,她心里咯噔一下,整个差点离开座椅。

妆容不妖艳,改变了面部轮廓。她原本是鹅蛋脸型,如今成了颧骨突出的瘦削脸型。一双凤眸成了吊尾的眯眯眼,薄唇成了丰唇。

罗青羽:“……”喔天,她自叹不如~!

特么的,化妆术果然是亚洲邪术,比整容还厉害。

“防水、防脱落、防掉色,不必有什么顾虑。”尽情打吧,化妆师一边收拾一边道,“如果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门口有人等你。”

罗青羽听罢,离开椅子,“谢谢。”

本想夸他一句化妆术超厉害,转念一想,算了,漂亮的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乱夸,否则被人误会自己在撩他可怎么好?

面向门口,摸摸自己这张最熟悉的陌生脸,深呼吸一下,毫不犹豫地往前走。身后的化妆师抬头看着她的背影,藏匿在眼里的温情表露无遗,莞尔轻笑。

三两下把东西收拾好,拎箱随之离开……

十分钟后,罗青羽独自一人在红松林间缓缓走着,林间寂静无声,不知是否察觉即将到来的比试,附近看不到一只鸟雀,听不到虫鸣。

静谧的氛围容易引起紧张情绪,肉眼看不到什么。于是,罗青羽闭上眼睛静站片刻,然后往前走。

就算闭上眼睛,四周的环境她了如指掌,包括声音……“咔嗞”,唔?她的头微微歪了下,耳边听到枯叶被踩的响声。

不等她辨认出方向,一股强悍的气流瞬间撞向她的腹部……

度假屋的监控室内,三位四、五十岁的领导坐在椅子上,两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站在一旁,目光一致地盯着监控屏幕。

当那位传说中的神力女金刚受到我方的一记重创时,气氛凝结,室内安静如鸡。因为她挨了一拳后来不及反应,身前身后又接连挨了几拳,扑倒在地。

对手并未手下留情,高高跃起,以手肘向下给她最后一记重击。从出场到现在,她毫无还手之力,连防御的动作都没有。

“哎哎,要么停吧?她毕竟没受过训练。”有位长者看不下去了,迟疑地劝着在座的同僚。

两位年轻人一语不发,继续紧盯屏幕。

“才刚开始,你急什么?”旁边的一位长者不以为然,“一拳打爆车的人,这点打击算什么?”

“是呀,还有三位没出场,”另一位长者说,“和她一样的那位都还没露面。”

虽然只有一位,那速度确实快,快得她听见声音,对方的拳头已经砸到身上。

罗青羽被打趴在地,听见脑后的半空有一团气,迅速往旁边一滚,旋身跃起的同时回身一抓,一张狠戾的稚嫩面孔映入眼帘。

居然被她抓住了,少年微怔,就在他这一怔忪间,被她抓住手臂拽住裤腰带,把他整个人举起来。

“动作快有什么用?你力气太小了,像只苍蝇。”一边口头讽刺着,稍微用力,旋身将他抡向一棵红松树。

不过,那少年撞向树身的时候,动作灵活一绕,巧妙地避过一劫。脚尖轻点,闪电般冲向林间消失了。

站在场内的罗青羽仍闭着双眼,扭扭脖子,摸摸胳膊与腹部。唔,不痛不痒,不知脸上的妆花了没。

念头方落,她的头就被狠狠锤了一记……

第395回

什么叫试探极限?濒死边缘那种。

罗青羽没有躲开头上的那一捶,只来得及双手挡在胸前,但觉眼前一暗,砰!已被人一拳打得向后飞出几丈远,狠狠撞在树干上,变相地被人当场报复。

说好不打脸,他们确实不打脸,顶多打趴在地。打头没毛病,捶一下脑袋立马挂掉的那种人今天不会出现在这里。

更不能因为她是女人便诸多迁就,这不是一般的寻常比武,是异能者之间的比拼。

人家不打脸不袭胸不踢裆,已经很守规矩。

头部是要害集中地,极速少年的一拳避开要害,普通人挨一下顶多晕厥,打在罗青羽身上顶多头晕目眩……这是他认为的,因为杀招不是他。

而是被他带来的一名成年男子。

一招得手,极速少年并未乘胜追击,只问:“她没死吧?”

对手毕竟是一名女性,被撞的那棵树约有碗口粗,晃得厉害,可见力度不轻。而他的同伴一语不发,下巴往对手倒下的方向点了点,示意少年自己看。

一直处于挨揍状态的罗青羽撞了树,啪声落地。见对方暂停攻击,她这才放下防御坐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此情此景,视觉用不着,她仍闭着双眼,凭听觉、触觉判断第二位出场的人物所站立的位置。

“你用了几成力?”

虽然被她挡住攻击,撞树的后腰部位特么的居然有点疼,想必举起货车的人就是他。幸亏速度和力量技能不在同一个人身上,否则蛮棘手的。

“三成。”对方道。

嘿,罗青羽不由笑了笑,“三成?”

“接下来我会用五成。”对方颇有风度。

“用十成试试。”罗青羽站起来,面向两人,双手交握互捶,并坦然道,“我用了十成。”

七成的全部,她没说谎。

少年和同伴对望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消失。再出现时,拳头似雨点般砸向原地不动的罗青羽。

少年速度快,力气小,他的攻击对她几乎无效,必须带动力量型的同伴。因此拖慢速度,罗青羽避开两人的拳头,随手挥出一成力将少年轰出老远。

热身阶段,她不知道少年能承受几成力,所以这一拳仅用了一成。如果他承受不住,那种剧痛估计能让他安分片刻。

少了极速少年的帮助,男子的力量加倍,强劲的拳风气势逼人。罗青羽几次伸手格开,仍被那窒息的拳风逼退两步。

正当她抓住对方的拳头准备反击时,忽然身子一顿,唔?她面露惊诧的瞬间,对手已经气势汹汹一拳挥来。她神色微变,迅速凝聚力气抵御身后的撞击。

啪啦,一棵碗口粗的树被她撞断。

在继续向后撞的同时,她察觉到前方有气流涌动,马上脚尖向后踩着树干向前一跃,顷刻间,正面迎上瞬息而至的极速少年与男子的联合攻击。

之前挨揍时,她已经摸清少年的行为模式,在他即将出现的位置踢出一脚,再次成功将他打趴。

接下来就是两位力量型的高手对决。

自从发现她特别抗揍,对方出招狠戾,不再留力。拳拳相向,两人身边形成一股凌厉的气流交织。而罗青羽与之对招几次,很快便熟悉他的功夫套路。

瞅准对方的一处弱点,握拳凝力就要戳,却在这时候她的动作又被定了一下。

她的机会错失,而对方挥出的一拳恰好打中被定住的她的脸庞,啪的一声异常响亮。

对方一愣,啪,他的脸也被挣脱禁锢的罗青羽挥了一拳,再抬脚狠劲一踢。动作迅猛,一气呵成,使他整个人像出膛的子弹飞向某个位置。

那是第三个人藏身的方向,她这一踢力度不小,眼看即将撞上,一道身影光速扑到,三人倒地减轻了撞击的力度。

罗青羽不等他们起来反击,飞身扑去。

第三个人能禁锢她的动作,即便时间不长,停顿半秒也能让她落了下风,必须彻底解决其中的一个。

眼看她即将扑到,右方呼呼几道声响,使她中途硬生生停住且往后退几步。脚下踩到一块石头,果断往前方一踢,啪!虚无的前方噼啪的倒下一个人。

罗青羽睁眼一瞧,只见极速少年脸色惨白,捂着胸口半跪在地瞪着她。本想趁机偷袭,却被石头打得险些闭气,正在试图缓过来。

而左边不远的地面出现几道深痕,像野兽的爪痕。只有爪痕,没有其它暗器之类,这就是第四个人的异能?

顾不及细想,她向极速小子伸出魔爪,说时迟那时快,数道风刃向她席卷而来,不得不连连后退。后退时,她手臂挨了风刃一下,留下一道浅淡的血痕。

她皮肤嫩,轻轻一划就留了痕迹。

罗青羽不禁瞧瞧自己那美丽的指甲,风刃,爪痕,唔,好像她也行。想罢站定,双手一凝力,似乎铮的一声,她的十只指甲变得尖硬无比……

监控室内,瞧着神力女金刚处于下风,三位长者对她的实力感慨万分。

一对四啊,能够保持不败的境地已经非常的不容易。可惜明珠蒙尘,对于错过她的成长时期深表遗憾,且对她的脸无比同情之际,忽而直播现场画风突变。

接地气的打斗现场,在第四个人出招的时候风云骤变,那位处于下风的神力女金刚摇身一变,成了武侠小说里的黑煞梅超风,挥着双爪大杀四方。

第三位出场的是位少女,试图利用精神力阻挠罗青羽的招数不能常用。当敌人的力量超越精神力时,少女的异能便成了鸡肋。

孩童般的意念,岂能搬动巨石?

而极速小子,则伤在她那漫天飞舞的爪影之下,而第四位的风刃被她的爪风击得零碎。

单打独斗伤不了她,四人只好联手与她对打。

天下功夫,千般变化,总有一定的套路。

经过头几次的热身,找到克制极速小子的方法,罗青羽很快摸清几人的功夫套路,闪避,出拳回击。四人倔强不退缩,打趴了又站起来,再趴,再起。

知道四人的抗揍底限,罗青羽是拳拳到肉,爪子锋利划过,血花飞溅……

“哎哎,够了够了,她没受过训练可别把人给我打死喽!”几位年长的领导见状急得拍大腿,哪里还坐得住?纷纷催促两位年轻人,“停!暂停,别打了……”

再打下去,铁定死球(完蛋)。

第396回

“放心,她下手有分寸。”一名年轻人泰然自若地站着,双手搁在身后,盯着屏幕里的女生,“难得有机会体验死亡的滋味,不着急。”

年少轻狂,不好好整治整治,哪肯收敛锋芒?

“都不是普通人,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救回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盯着屏幕颇为赞同。

之前买回来的药效果特好,几乎一颗见效……

组织纪律严明,直到四人不能动弹,这场比斗才宣告结束。

树林里,看着躺地的四人浑身是血,场内唯一站着的罗青羽颇不好意思。

力量型的男人头歪在一边,喘着气,用眼角余光斜望她,“你,没用全力……”她在比斗期间还要分神顾及仪容,十分的不容易。

“差不多了,”垂眸看着他,罗青羽目光沉静,“七成的七成。”专门用来揍他。

对方听罢,微微笑了下,不作声了。

在场的四人,对她最愤慨不满的要数极速小子,他刚好面向她,满口鲜血呢喃一句,“我还会找你……”较量。

他以前在负重的情况才会打输,从未试过这么惨烈,还是被一个女人打败。

罗青羽叉腰看他,“如果我是敌人,你已经没机会了。”

少年微哼,不甘心地闭嘴。

她是单手隔空掀起5吨的鼎盖,可以打翻10吨的鼎盖。经过今天一役,她终于知道自己和异能者的差距。

至于其他人,她怕打死他们所以压制力量,才容他们蹦哒到最后。

现在一个个躺着,出不了声。

很快,那四人躺在担架被抬走治疗,而罗青羽返回到室内,被人按来时的路线送她回化妆室。

在走廊,她一边走一边检查自己的指甲,看看有无损伤。耳边听见外边空地传来直升机的声音,无意间抬眸瞥了一眼,看见两名器宇轩昂的男子在谈话。

唔?其中一人特别熟悉。

她再定眼一瞧,哦嚯!迅速闪身躲到带路人的身侧,让他健硕的身躯挡住她娇小的体型。一边心里暗骂,霸总那鸟人真靠不住,说好不让她俩哥知道。

瞧瞧,站在外边辣个撸袖的身穿黄马褂,啊不,是西装马甲的大帅哥可不就是年哥么?和他一起聊天的是崔亦扬,崔天璎的亲爹啊卧槽,这算站队吗?

啊算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躲过今天再说。虽然他可能看到了,希望没有吧。

果然,绝对要相信男人那张嘴,能骗鬼……

为她带路的是一名小伙子,疑惑不解地看一眼躲躲闪闪的她,又瞅瞅外边的人。

“那俩是谁呀?怎么在这儿?”罗青羽强作镇定。

“不认识。”小伙子老实答,“可能是这栋宅子的主人,毕竟是借用。”

上头派下来的任务,他们只管按吩咐执行,其它杂务一概不理。

罗青羽不便多问,只好催促他快步离开。回到化妆室,那名化妆师不在,带路人让她在这里稍坐片刻便离开了。

在等人的时候,她对镜看看嘴角的伤,不重,破皮,渗出点血。还有手臂的血痕,浅浅的。身上的淤青明天应该会很明显,必须擦药。

还好,现在的天气凉快,她上课的时候穿长袖舞蹈服便好。

她正掀衣观察腹部的伤,听到门外的动静便放下衣服,端庄的坐好。门开了,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一缕淡淡的香水味随风吹进来。

唔?罗青羽眉心轻蹙,往门口一看,顿时嚯,身子向后一晃差点摔下椅子。

“我有这么可怕吗?还是打懵了,忘了我是谁?”见她一副受惊不浅的模样,农伯年好笑地掩上门,缓步过来,语含关切,“有没受伤?”

罗青羽:“……”

勉强扶稳坐好,神情悻悻道:“一点小伤,我跟霸总说不让你们知道,他怎么这样,是我黑粉吧?”下次不信他了。

“你的身份要保密,除了我还有谁方便?”农伯年来到她跟前,手指轻挑她的下巴端详一番,温暖的拇指碰碰她受伤的嘴角,“除了嘴角,还有哪里疼?”

“打架哪有不痛的?”罗青羽甩开他的手站起来,郁闷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不是秘密比斗吗?”

“我不来谁给你化妆?”农伯年说着,伸手摸摸她的头,唔,至少表层没事,于是拍拍她的肩膀,“走,帮你做个检查。”

说着,他率先往室内走去,打开一扇门。

而罗青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瞪着他,“之前给我化妆的也是你?!”喔天,完全认不出来,“我早该猜到是你!”

“现在也不迟。”等她过来,农伯年让她先行,自己断后掩门。

“可你怎么会化妆?你现在的胡子是假的?”罗青羽摸摸自己的脸,深感佩服,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有如此手艺,“你上辈子该不会是化妆师吧?”

“差不多。”农伯年轻笑。

两人说着,不久便来到亮堂的地下室,里边摆着一些医疗器材和两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人。

“年哥,这里是你家?”罗青羽好奇地参观着,“我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这些地下摆设一般是杀人狂的配置。”

“论杀人狂的相似度,我不如你。”瞅瞅她打人的凶样,农伯年跟那两个人谈了两句,让她过去,“这里是崔亦扬的度假屋,临时充当医务室,过去躺下。”

罗青羽不再废话,依言躺上去。有无受伤她自己清楚,但家人不知道,会担心,这便是她不愿意告诉他们的原因。

谁知那霸总是个说话不算话的……

偌大的地下室,只有他们几个,罗青羽像木偶似的让躺便躺,让站便站。约莫大半个小时后,全身检查完毕。

“年哥,被我打伤的那几个应该有人治吧?”罗青羽跳下检测台,问道。

“他们比你重要,当然得治。”在等检查结果的同时,农伯年指指旁边类似于洗脸盆的物件,“洗脸,脸朝下趴着。”

唔?罗青羽疑惑地站过来,依言脸朝下地俯趴。

“闭眼闭气。”

年哥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地照做,刚趴下,洁白的洗脸盆底哗啦地涌起一股水流直扑脸庞,吓了她一大跳。

“憋气一分钟。”他的手指按着旁边的红键。

一共洗了两回,第一回是卸妆,第二回是清水洗脸。等她抬起头照照镜子,那张怪异的陌生面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她那张清冷的女神厌世脸。

这东西太好用了吧?她想要。

“这盆好用,要不家里也安一个?”懒人神器。

“它只针对我那些特殊化妆品,外界的化妆品恐怕洗不干净。时间久了皮肤会粗糙,毛孔会变大,价格还贵。”年哥取来一块毛巾给她。

“……”

那算了,她不强求。

第397回

今早到达的工作人员全部是分批过来的,互相不曾碰面。

医务人员是崔亦扬的人,一直在医务室范围活动,根本不知道外边发生什么事,更不知道别人经历过什么。

大家签了保密协议,只知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至于罗青羽和农伯年,两人曾经是公众人物,很久之前关注过娱乐新闻的人或许会认识,然后自动脑补一出豪门公子和网红之间不得不说的花边新闻。

不足为虑,她打伤人?呵呵,八成是学了几招花拳绣腿,豪门公子为了讨她欢心,找几个人给她练手当沙包。

凡有豪门子弟与凤凰女出没的地方,都与正事无关,所以两人说话不怎么避讳。

在等待检查报告出来之前,罗青羽根据年哥的提示在一间房洗澡,换回自带的家常服。出来时,农伯年正在那间化妆室看她的检查报告。

“没毛病吧?”她来到跟前问。

农伯年瞅她一眼,“有些淤青,得擦药。”

把报告书搁一旁,拍拍面前的一张高脚椅示意她过来坐好,取出一小盒药膏帮她涂药。她从小练出一身硬骨头,在比斗中毫发无伤,他丝毫不感到意外。

天道酬勤,这是她应得的回报。

两人面对面坐着,他亲自帮她嘴角的伤涂药。她可以自己涂的,但有大帅哥的贴心服务,为何拒绝?

距离近,罗青羽紧盯他的下巴,看到那些胡渣特别真实。

不像作假,她想起比斗前那位样貌普通、面净无须的化妆师,忍不住伸手在他的下巴摸摸刮刮,看能不能找出伪装的破绽。

“别乱碰男人的下巴。”正在替她上药的农伯年无语道。

“我就看看,”罗青羽轻轻揪了一根,咴,手感跟真的一样,诧异万分,“你怎么弄上去的?”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获得她一记白眼,农伯年挑了一下眉,将她嘴角的透明药膏抹均匀了,再往她受伤的手臂贴自制的ok绷,问:

“你出来的时候有没带药膏?”

若是没有,他这盒就给她了。拿回去再涂几天,保证不留痕。

“送人了,我没想到自己会受伤。”罗青羽漫不经心地说着,又伸手摸摸他的胡茬,好奇道,“年哥,把你胡子弄下来我看看呗?”

话说,她大概有十多年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你又不是没见过。”

农伯年拒绝,处理完伤口,倒点药酒开始帮她搓手臂上的淤青。

搓淤青的力度略大,隐隐作痛,害得罗青羽呲牙咧嘴的,“多年未见,想当年,那个十八岁的你多帅啊!几年不见忽然成了大叔……哎哎,痛痛痛,轻点……”

不是她矫情,打架的时候不疼,现在真的疼。可能有家人在身边的缘故,所以她不愿意他们在现场,怕输得很惨。

有家人在,她不爱争强好胜。

“听说温远修给你写曲了?年底在帝都拍视频?”农伯年放缓力气。

“你怎么知道?”罗青羽十分惊讶,下一刻又痛得五官扭曲,“哎,再轻点……”

“高曼琳把拍视频的地点定在天坛,向官方递交申请……”那里是景点,她想挑一个人少的时间或者清场,不管出多少钱,“温远修对这事也十分积极。”

高和温在业界的名气不必强调,罗青羽在行内的名气也不小。虽然她的成就备受争议,同样得到行内个别低调人士的认同。

她凉得快,却知名度高,每上传一段视频皆能在国内外掀起一股热潮,受尽追棒,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一群杰出青年的艺术创作,万众期待。

“是个不错的男孩子,你不妨重新考虑一下。”农伯年神色温和道。

“我和他是朋友,顶多好朋友。”旧事重提,罗青羽愁上眉梢,“为什么你非要把我们推作堆?”

“我怕你将来后悔。”帮她把胳膊的淤青都搓过一遍,身上的不方便看更不能碰,农伯年放开她的手,率先起身,“出去走走。”

罗青羽微撇嘴角,起身,默默地跟在他身边。

漫步在红松林间,山深林密,宽阔的大道一路蜿蜒看不到尽头,四周分外幽静,一高一矮的两人在慢慢走着。

“你哥有女朋友了。”

“啊?!”罗青羽不敢相信,站定瞪着他。

“不用瞪我,他亲口说的。”农伯年目视前方,伸手搂着她的肩继续往前走,“好像你也认识,在你家小区的物业部工作。”

罗青羽:“……不认识。”

“认识,你哥说你认识。”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连你哥都有女朋友了,你还能逍遥多久?”

“……”

惊悚ing~,想起老妈在她求学时期的各种歇斯底里的表现,不寒而栗。

“温远修性情温和,上辈子他有过一段婚姻,”父母介绍的,“后来女方嫌他不懂情趣,离了,之后终身未娶……”

在那段婚姻里,由于双方家长不同意他们离婚,女方折腾得很厉害。时而说他出轨,时而说他和学生有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几乎把他搞得身败名裂。

温妈妈见儿子日渐憔悴,于心不忍,终于同意并且出面说服女方父母让他们离婚。

至于农伯年为何知道他俩离婚的真正原因,事有凑巧,温远修夫妇成功离婚后,两人在酒店吃最后一顿晚餐时,女方开诚布公的讲述被隔壁的他听到了。

经此一事,温远修对婚姻看得更淡了,专注教育事业。父母偶尔找人劝他另找一个,不敢再往死里催他,毕竟头婚就是他们促成的,险些害了儿子一生。

“人这辈子,找一个志同道合的灵魂伴侣不容易。”农伯年拍拍她的肩,“你应该趁年轻跟他处处,合则来,不合则散。未曾开始便放弃,不觉得可惜?”

罗青羽低着头一声不吭,忽然站定,在他疑惑地转身望过来时,她往前一扑。

农伯年愕然一愣,神情微滞,双手僵硬地垂在身侧,迟迟不敢碰触怀里的纤柔之躯。直到腰间的力度抱紧,她的头蹭着他的下巴,柔软的发丝令他心头一软。

目光柔和,伸手安抚性地回抱一下,细嗅她发间的馨香,温情道:“不用担心他父母,我找人跟他们沟通沟通。”

让老妈到崔家,请将军夫人给二人作媒,这排场管够。

妹子不敢接受温远修,是怕温夫人因她早死。温夫人不肯接受她,是嫌弃她没出息,还生怕儿子对她用情太深影响前程。

简直鼠目寸光,要不是妹子喜欢温家小子,他才懒得操这份心。

第398回

才趴在他怀里一阵,便听到他把自己的婚事安排得妥妥当当,无语至极。

“你想什么呢?”罗青羽推开他,哭笑不得,“我是那种到什么年纪做什么事的人吗?我会因为怕老妈催婚就跑去染指杰出青年?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农伯年被她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摊手,“那你干嘛伤心?”不是黯然神伤,扑他怀里求安慰吗?

“我伤心?像吗?”罗青羽抬脸,让他看看自己充满阳光的表情,而后伸手勾住他的臂弯,继续走着,“我是高兴。”

唉,农伯年无奈随行,“高兴什么?”女孩的心思他别猜,猜不明白啊。

“高兴有一群爱玩、能玩,可以一起花钱的朋友。”如果高曼琳申请成功,不管多少钱,只要她有都可以出一份,“还有你,不用操心我感情方面的事,我又不是七岁小孩……”

更不是未经事的女人,上辈子被家庭责任束缚着,今世的她天高海阔任飞翔,哪能被老妈催两下就急得哇哇叫?

“我妈要是催得紧,大不了我换一座山住,用得着你和干妈在别人面前委曲求全?”他们肯,她还不乐意呢,“除了父母和孩子,我不会为别人委屈自己。”

所以,她要谨慎,哪怕不婚。

更不会为了真爱委屈家人,何况她现在对温远修只有朋友之谊。

“真心话?”农伯年挑挑眉,瞅她一眼,不太相信。

“要不我发誓?”罗青羽举起手,“男人发誓当放屁,我不会,我是女人,可信度高。”

哈,农伯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谬论。”女人心海底针,十句话里顶多有一句是真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一个加起来七十多岁的人了……你笑什么?”听到身边的笑声,罗青羽不悦地瞪他一眼,“这是事实,你还不止呢。”

那倒是,农伯年好笑之余,感慨万分,“一眨眼,二十年了。”

“是啊。”罗青羽环顾四下的环境,“我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年哥,你呢?”

“还行。”

诶?罗青羽望着他,“你有什么心愿未了?”

话说,他对她的人生好像了如指掌,而她对他的前世一无所知。化妆师吗?很难想象他给别的女人化妆的场景。

“新的人生,有新的目标,哪能都如愿?”农伯年微喟,拍拍挂在他臂弯里的纤纤玉手,“人活着,总有能力达不到的地方。而你的难处对我来说不难,懂吗?”

她亲哥有女朋友了,将来会组成一个小家庭,对妹子难免顾不到。所以,她日后遇到困难可以找他,用不着自己硬扛。

罗青羽:“……这话我听着怪怪的。”啥叫她的难处对他来说不难?

“忠言逆耳,接受现实就不怪了。”农伯年一本正经道。

“你自恋要有个限度,”罗青羽鄙夷吐槽,“总之,感情的事我作主。倒是你,我哥有女朋友了,你呢?三十而立,你事业有了,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

“刚还劝我少管闲事,转眼倒管起我的事,这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揶揄道。

“不是管,我好奇你们这些高智人士对待感情的态度。或者在你们眼里只有国家大义,没有儿女私情?”

“你跟我有什么不同?你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女伴总有吧?呃,男伴也行……”她能接受。

“……”看把她闲的,他瞥来一眼,“我列的清单你玩过几样?”

“啊?哦,我哪有时间玩?”

“晚上不是时间?”

“晚上我要休息。”

“五点下班,六点半到家,吃个饭顶多七点半,你休息时间在凌晨之后,至少还有四个多小时的活动时间……”

“哎哎,年哥,年哥,你看那边,有只小鹰在飞。”

他望了一眼,哑言,什么鹰?分明是只野山鸡,她家的山头也有,“少拿无知当有趣岔开话题,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舍不得花钱,我是没伴。”

“丁家那小姑娘呢?”

“我有钱不代表她有钱,人家小姑娘自尊心强,老花我的钱怕她以为我在炫富。”朋友之间不能老谈钱,也不能完全不谈,言多必失,物极必反。

农伯年沉吟了下,安慰道:“行吧,我以后找时间陪你逛。”

“年哥,我本质上今年七十多了,不用人陪。”

噗哧,她的一再强调,使农伯年忍俊不禁,摸摸她的脑袋:“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大几岁,应该的。”每每被她提醒自己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儿,感觉很奇妙。

可他的时间安排紧凑,无法陪她逗留太久。既然她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自己留在这里玩两天不成问题。

“不行不行,我也走。”罗青羽收拾行李,“还有几天就走了,抓紧时间找好吃的。”

这是最后一周,却不是最后一天,舞蹈班还有两天的课程。

只是,在等待比斗的日子里,她食不知味,夜不成寐,错过很多宝贵的时光,这两天要好好补回来。

七十多岁的人还有这份乐趣,农伯年喜闻乐见,等她一起坐直升机离开这个临时竟技场。

客人都走光了,不消一顿饭的功夫,这栋别墅便恢复了昔日的清闲。今早那些冰冷的器械不复存在,曾经多人进驻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一尘不染……

年哥一直送她回到丁家的门口,下车,看着他的车子绝尘而去,罗青羽才收回视线。刚转身便看见冯莱笑得一脸暧昧,时不时瞧瞧那辆车消失的方向。

“男朋友?”有钱人诶。

“小姐姐,你脑子里除了风花雪月,就没别的内容了?”罗青羽白她一眼,拎着背包绕过她回到屋里。

“话不能这么说,饮食男女,不就那么回事嘛?”所以她好奇,想知道漂亮大方的罗姑娘到底配个什么样的男人,“娱乐圈里多半是美女配野兽……”

噗,罗青羽乐了,“这话我会记得的,将来让他亲口告诉你。”

“别别,我开个玩笑。”

冯莱出来倒垃圾的,丁家院里热闹得很,陈家二老也在,见了她顿时满眼的惊喜,“哟,青青回来了,吃饭了没?”

“吃了。”和年哥吃过饭才回的,“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今天老头子过七十大寿,在家坐不住便出来走走。”陈姨微笑道,“等一下娜娜带我们到庙里上柱香,你去不去?”

有些伤心不必挂在脸上,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好啊!正好今天有空,可见我佛缘深厚。”罗青羽欣然答应。

有她这小富婆在,今晚的寿宴理所当然由她买单。钱而已,能让大家开心最重要。

第399回

年哥给的药虽然好使,要在当天消除她嘴角和颧骨的淤青怕是不易。那位力量型男打她的那一拳力度不轻,涂了药,淤青至少要经过一夜才能消失。

倒是红肿消了许多。

“哗,好惨!”丁寒娜看见她的第一眼,惊呼,“你输了?”

“没有,一时大意。”罗青羽冲她眨眨眼,示意她有外人在,不要提太多。

丁寒娜心神领会,扁扁嘴。虽然好奇,但不再追问。

作好闺蜜的人不问,其余客人面面相觑,更加不好揭人疮疤,按下好奇心故作没事人般继续有说有笑。

就这样,罗青羽和一群人陪陈家二老到庙里上香,再去酒店吃饭。整个过程她无遮无掩,素颜,脸上清爽干净,两块淤青特别抢眼,嘴角还有些红肿。

“要不我帮你擦点粉遮一下?”冯莱忍不住道,盯着她的脸流露出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你这脸,回头率高。”

“没事,高就高。”罗青羽摇摇头,无意遮瑕。

她是公众人物,可惜凉了。

如果碰到记者或者黑粉心血来潮,把她的模样偷拍下来,又将掀起一场舆论。可之前不是有人讽刺她想红吗?越遮掩,代表她越心虚,便越多人想挖掘秘密。

相反,她这么大咧咧的毫无遮挡,在别人眼里又成了想红的表现。根据逆反心理,那些人顶多嘲讽她一句过气的网红又想上热搜便一笑置之,懒得拍她。

这么一来,她便能大摇大摆地抛头露面,自由自在地逛大街了。

不过,这一切暂时是她的构思,成不成的要看后续发展。

话说回来,她们订的那间酒店离陈家不远,饭后,钟康明开车送二老回家,他女友还在。趁罗青羽和丁寒娜一同去洗手间的机会,两个女人立即开始八卦。

“冯莱,你不是看到有人送她回来吗?谁呀?”钟康明的女友王丽菲兴致勃勃。

“好像是农三少。”冯莱回想一下自己看到的人,肯定地点点头,“就是他。”

虽然现在网上查不到了,对方的模糊样貌她略有印象。

“所以,她这伤是被农三少……”王丽菲的手往洗手间那边指了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

“不会吧?”冯莱半信半疑,“他们俩好像是义兄妹。”

“切,你信吗?”王丽菲嗤笑,给自己和冯莱满茶,“唉,有钱人毛病多,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忍,哪怕尊严扫地。”

什么义兄妹?有钱人的世界里腌臜事多,除非是亲兄妹,否则关系多半不干不净。

“当然,青羽肯定不是那样的人。”王丽菲把话圆回来,八卦归八卦,不能给自己惹事,“她会不会另外有男朋友?被家暴,所以找义兄为她出头?”

冯莱:“……你脑洞太大了吧?”

“嗨,无聊嘛,别说你不好奇。”王丽菲拿着杯子喝茶,眼珠子不安分地四处乱转,忽然眼睛一定,随后惊喜地朝一个方向挥挥手。

冯莱不解地回头一望,正好看到和几位白领男女坐一桌的姚莲娜往这边看过来。她不禁头皮微微发麻,因为那位约了自己三次的郭公子也在。

被她拒绝了三次,那位郭公子当时的语气颇不满。如今看见她在,时不时地往这边看一眼。

“老早就看到你们了,”一身淑女风的姚莲娜笑吟吟地过来,“不过我那边有同事和朋友在,不方便过来打招呼。咦?娜娜和青青呢?走了?”

刚才明明看见她们俩的,转个脸的工夫就不见了。

“没有,上洗手间了。”王丽菲热情招呼她坐,“今晚陈叔大寿,大家陪他们乐呵乐呵,康明现在送他们回去了。”

“哦。”姚莲娜恍然大悟,然后看着冯莱,“郭公子在那边呢,你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哎,不用不用。”冯莱连忙拒绝,躲都躲不及,哪敢往上凑?

“你呀,”姚莲娜的声音一向温温柔柔的,“相亲不成可以交个朋友嘛,郭公子的姐妹人脉广,你是干销售的,多认识一些朋友对你产品的销路有帮助。”

“你们说的人是谁呀?哪位是郭公子?”王丽菲八卦地凑近问。

“喏,坐靠窗那位,长得蛮帅的。”

“喔,长得不错哦,冯莱,这么帅的人追你你都不受?你的要求会不会高了点?小心过了这村没这店了。”王丽菲谑笑道。

“你要你拿去。”冯莱嗔她一眼,喝茶,不想搭这些话。

若是以前,有长相风流的公子哥追她多少能满足她的一些虚荣心。可这两年不知怎的,先是赵司敏,接着在夜场的惊险遭遇……如今又遇到郭公子之流。

说实话,这些年轻的富n代作风剽悍,她心有余悸不敢靠近。

真是怕哪样,来哪样。

冯莱想着事,忽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头顶传来一道充满戏谑口吻的男声,“嗨,阿姚,大家提议今晚去ktv坐坐。正好冯莱也在,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去。”

“去哪儿?”丁寒娜和罗青羽回来了,见有新面孔在,一眼认出是谁带来的,“阿姚的朋友?你们玩吧,我可没时间。”

“冯莱不能去,我有事找她帮忙。”罗青羽温声道。

“大晚上的,你不能白天找她吗?非得现在扫兴?”姚莲娜半开玩笑道,两边不得罪,“说不出合适的理由,她可不能跟你走。”

“你看看我这脸,”罗青羽指指脸上的淤青,“她答应今晚帮我散淤青,搞不定她连觉都没得睡,你说重不重要?”

冯莱忙道:“我保证帮你搞定,放心。”

罗青羽听罢,冲姚莲娜扬眉一笑。

“哗,美女,谁把你打成这样?太不懂得怜香惜玉。”见来了两位身高腿长的美人,其中一个脸上有淤青,郭公子满眼兴味,“说来听听,哥找人帮你出气。”

“崔亦扬的保镖。”罗青羽笑盈盈地抬头,挑衅地问,“你敢吗?”

郭公子的轻浮表情稍有收敛,“你?认识崔亦扬?”

“他女儿曾经是我学生。”

“那算了,”她的话一查便知真假,郭公子松开冯莱的肩膀,“阿姚,你去不去?”

“不去了,明天周日我还要帮老板跑腿。”姚莲娜温言拒绝。

郭公子耸耸肩,转身返回自己那桌,不久便一起离开了。

看着那班人的背影,姚莲娜歉意道:“他这人没什么恶意的,平时大家都这么玩,习惯了。”

“是吗?”罗青羽调侃道,“我看他站在冯莱身边就像老鹰抓小鸡。”不怀好意。

所以,她搬出崔亦扬的名头瞎扯一通,量那郭公子也不敢去找人对质。本想扯农七哥出来挡箭的,可他毕竟是外来户,恐怕分量不够压不住。

第400回

有些富n代习惯咄咄逼人,姚莲娜作为她老板的得力员工及助手,经常和他们混在一块已见怪不怪,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此事不多提,等钟康明回来,一伙人聊了一阵便各自归家。

由钟康明送女友和姚莲娜离开,冯莱说好要帮罗青羽散淤的,和丁寒娜一起坐罗青羽的车离开。

路上,冯莱向罗青羽道谢,“今晚多亏你帮我开脱,不然还不知会怎么样。”

“他也是阿姚介绍的?”丁寒娜问她。

冯莱点点头,“不知怎的,其他人被我拒绝一两次就不再理我,唯独他比较坚持……”而且看得出,被拒绝那么多次,郭公子忍她好久了。

“阿姚不帮你说话?”丁寒娜蹙眉。

“帮过。”

冯莱叹气,可姚莲娜也说过郭公子脾气不大好,劝得一次,劝不住两次,让她平时和他沟通时态度不要太强硬,好自为之。

“总之我倒霉,最近流年不利,”总惹上不该惹的人,“娜娜,你帮我看看,什么时候才能时来运转?”

“我说过很多次了,”面对冯莱,丁寒娜的话从未给过她安慰,“只要你安守本心,一切困难有惊无险,平安度过。”

唔,每次都是这句话,冯莱非常的绝望,“那阿姚呢?”找个运气比自己差的安慰一下。

“她呀,原生家庭和你差不多,可她从小嘴巧吃四方,还准备考研。将来嫁个老公是富三代,年龄和她相当。夫妻和睦,儿孙满堂,是你们中间最好命的。”

靠!冯莱几乎下意识地捂紧胸口,别人的好运气让她嫉妒得面目全非,又不能表现出来。

“娜娜,你别打击她了。”罗青羽透过后视镜见状,好笑道。

姚莲娜的寿命也不短,如果冯莱知道铁定崩溃。

“这不是打击,是事实。”丁寒娜无辜道,“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我很多方面不如你,我嫉妒了吗?读高中的时候,你各方面不如我,你讨厌我了吗?”

风水轮流转,各有所长,有什么好妒嫉的?

“冯莱是我们中间最年长的,很多道理你应该比我们更懂。”趁对方奄奄一息,丁寒娜再补一刀。

噗哧,罗青羽低笑。

冯莱几乎憋出内伤,牵强的笑道:“我懂,你们说的有道理。”

“你不能口里说懂,行事依旧。”罗青羽在后视镜里瞅她一眼,补充道,“我觉得你的穿衣风格有问题,最好改变一下。”

在罗青羽眼里,冯莱的妆太浓了,表面看着光滑,实际上很有油腻感。时常穿着突显身材的浅色小套裙,夏装的布料少,露臂、露半胸,显得她肉感十足。

“你有穿衣的自由,可你没有打狼的能耐。”罗青羽道,“比如这次,如果没有我或者其他人出面,你怎么办?阿姚说得对,我帮得你一次,帮不了两次……”

举个例子,大部分人知道穿山甲是受保护动物,国家出台律法对它给予保护,可它们得到全面保护了吗?没有,好这一口的人依旧有办法吃上这道野味。

衣装整齐保守的女性尚且受到伤害,证明还有个别的雄性尚未进化成人。跟一头禽兽讲道德律法,等于和一头吃人的老虎谈论人权。

在没有打虎能耐的情况下,人们只能绕开危险源保护自己。

正如丁寒娜,她敢捉鬼,意味着她已经做好被鬼捉的准备;罗青羽为了梦想成为一名公众人物,意味着她要接受不红则黑的严重后果。

那么,冯莱是否做好承受不良后果的准备?目前来说,她没有。

“我一向这么穿,习惯了。”冯莱长叹,黯然道,“不过,我明年不想再做销售,打算另外找份工作。”

她想干也干不下去,得罪的人太多,市场打不开。以前在青台市最低收入有六、七千,多的有两万左右;如今薪水薄得可怜,在五、六千的幅度徘徊。

今个月甚至低至四千,没法活了。

“青羽,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我找份工作?”冯莱的目光充满期待。

“不能,”罗青羽毅然拒绝,“我一身是非,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

除死无大事,普通的小事由她自己搞定。

“你好歹考虑一下再拒绝我,做做样子。”冯莱已经被打击得心力交瘁。

“你跟我没有利益冲突,没必要。”罗青羽非常的现实道。

“要么你到我的工作室上班?我缺个前台兼助理。”丁寒娜开口了,建议道,“生意好的时候月薪八千以上,不封顶;效益不好的月份少些,五千最低。”

如果到了连五千都付不起的地步,她只能炒冯莱的鱿鱼。

“……是有些不稳定,你可以骑驴找马,随时另谋高就,提前三天跟我打一声招呼就行。”

“真的?!”冯莱眼睛一亮,惊喜道,“什么时候上班?”

“周一。”丁寒娜扬眉。

“办公室生活特别枯燥,你确实受得了?”罗青羽深表怀疑。

“试试,不试怎么知道?”冯莱笑说。

其实她心里正在七上八下,可一想到姚莲娜也是坐办公室,给人跑跑腿就能认识那么多人,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下。

实在不行,大不了干回老本行也没什么损失。

罗青羽扬扬眉,不再发表意见,把冯莱送回出租屋,俩姑娘绕道日式料理打包一些寿司和烧酒,回自己院里畅快痛饮。

她们一夜无话,而远在帝都的南露临睡前接到一个电话,大笑不止——

“家暴?你确定揍她的人是农三?”她戴着蓝牙耳机,心情愉悦的抹着润肤霜,“行了,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状况及时汇报,我不会亏待你。”

随便谈两句,结束通话。

放下手机,删除来电的信息,至于会不会被人查到,有什么关系?她又没干犯法的事。

全身抹一遍乳液,穿上柔软性感的睡衣倚在飘窗前,翻着一本国外名著慢慢看着,惬意舒适。

想起刚才那通电话,姓罗的居然被家暴,哈哈,看来农老三不可能是崔聿修。老崔是一个非常能忍的男人,即便在盛怒之下,始终不敢动她一根头发。

光凭这一点,足以证明农老三不是崔聿修,好生失望。但不妨碍她看好戏的心情,一心想攀高枝的女人活该挨揍,不知姓罗的能忍多久。

唉,如果姓罗的就是那罗萱该多好啊!

正好让崔聿修看看,他好友的妹妹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委身给那个死基佬农老三的贱样,一定痛心疾首吧?

呵呵,好期待呢……

第401回

冯莱的工作有了着落,罗青羽的工作也告一段落。

舞蹈班的孩子们给家长来了一场表演,跳得有模有样,博得满堂彩。结束后,拍集体照,与学生们在顶楼一一道别。

下午的班,学生们都被自家人接走了,顶楼撤销门禁。罗青羽换了衣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领取年薪。

“哇喔,”86w,比去年多,心里却没有去年那种期待和激动,罗青羽看着手里的银行信息,不可思议道,“我竟然有点失望。”

可能兼职的收入多了,她飘了,开始看不起几十万的年薪。金钱的腐蚀性强,意志不坚定的人最容易中招,她也不例外。

“唉,虽然今年的学生数量多,可惜背景一般般,跟去年那批没法比较。”熊春梅安慰她,“我事先提醒你一下,由于年龄限制,明年的收入可能更少。”

识相的,乖乖取消年龄限制,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会对学校的运营造成影响?”罗青羽疑惑道。

“不会,集体收益少了,你也跟着少而已。”熊春梅如实道来。

“没关系,少就少吧。”

不像今年这般麻烦就好,如果不是那间精神病院,她与施家的纠纷无法善了。总麻烦匿名英雄不大好,收入少点没关系,工作愉快最重要。

“那些给你送花的人呢?你不回应一下?”见识过她的固执,熊春梅也不勉强,抿笑道,“大家都好奇有哪些人给你送了花。”

万一全城有名的青年才俊到齐了,堪称壮观,可作为学校一景贴在宣传墙上吹一年。

罗青羽无语了,将教材资料收进背包,“我不想知道。”

“那你可要考虑一下,今天该从哪个门口开溜了。”熊春梅忍笑道,“据我所知,正门、停车场的两个出入口都有人摆着999朵玫瑰站岗,就等你出场。”

“……”喵?

他们疯了吗?

罗青羽来到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往下一看,特么的,果然看到大门口旁摆着一个偌大的心形,真丢脸!这么土的招谁想出来的?!

手捂双眼,让脑子放空几秒,想出个主意来,“梅姐,等一下我开你的车离开,你开我的车走,咱选个适当的地段会合好吧?”

熊春梅也是朝九晚五的班,正好一起走。

“用不着吧?”熊春梅一副吃瓜群众脸,戏谑道,“反正你没男朋友,从中选一个呗?不然明年他们又来,何必呢。”

“别逗了,说正经的,你有衣服在不?借我穿一下……”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两人正说着,忽然走廊尽头一阵跑步声。罗青羽伸头出去一看,诶?惊喜得眼前一亮。

“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安东,她那放养的小助理,跑得气喘吁吁。

“彭哥吩咐,等你工作结束陪你到帝都。”安小哥年轻的脸庞渗着薄汗,手里拎着一包衣服,“梅姐,麻烦您找两个人把它换上,冒充罗小姐坐保姆车离开。”

熊春梅和高曼琳的关系,作为小助理肯定一清二楚。

“保姆车?”罗青羽凤眸微睁,惊讶道,“我有这待遇?”

“混淆视听,忽悠门口那些追求者。”安东大口喘着气,睨她一眼,“你要肯接工作,大明星的待遇一个电话的事,看你愿不愿意。”

到手的资源啊,没有一份是他的,依旧要分给别的组员。谁让自己命苦,摊上一个不爱工作的主。

“唉,”罗青羽看着熊春梅接过衣衫,唉声叹气,“没想到我躲过粉丝,却躲不过楼下那群傻子。当众表白这么土的招,想得出来就算了还敢做,不丢脸吗?”

“呵呵,只怪你那背景的光环太耀眼。”熊春梅拍拍她的肩,揶揄道,“人为财死,脸算什么?万一你好这口呢?”

一边侃聊,一边拨内线找人上来换衣服。

“其实外边那些人要么是暴发户,要么是初出茅庐的**青年。真正的大牌早就把邀请函发到我们公司了,还堆得这么高。”安东比划着说。

有约饭局的,有邀约晚宴的,有土豪派帖时伴有贵重的礼物。

“不会吧?”罗青羽不可思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彭哥说你连工作都不接,哪有心思理这个?让我给处理了。”

怎么处理?回函道歉,把贵重物品按地址一并送还。虽然他这助理不用跟前跟后,平时的活一点没少做。还要关注并回复她那些死忠粉的私信,发博客。

她这几个月没发视频,他便把接的服装设计、农氏作坊的广告画适时更新一下。数量不多,以抒情画意的方式表达产品,尽量不惹人反感。

还别说,由她代言的两间作坊,汉服店的生意火爆大卖,参观农氏作坊作品的游人日渐增多。农氏作坊的工艺品不售卖,纯欣赏,这一点颇受大家喜爱。

“两间作坊的负责人想请你吃顿饭,你有三天时间处理魔都的人情关系。”安东翻着记事本说。

熊春梅出去找人试装,准备开溜,办公室里只剩下罗青羽二人。

“用不着三天,”罗青羽不假思索道,“今晚我把车开到农七哥家,在他家吃顿饭,明天可以走人。”

“可高小姐她们要应付家庭聚餐,会朋友,走亲戚,你去了也只能在酒店里数脚毛。”安东拿着本子,清澈的眼眸盯着她说,“除非你乐意陪他们串门。”

罗青羽双手环抱,“……不乐意。”

就知道会这样,安东无语地合上本子,“对了,听说你被家暴?”

“……谁说的?”

“你觉得呢?青天白日,你顶着一张夜叉脸到处逛,生怕别人看不到的样子。普通人都不如你坦荡大方,你真的……”总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他都不想说了。

“没事,等大家看腻了自然没人理我。”罗青羽的心情不受流言蜚语的影响,摸摸脸,“看,完好如初。”

经过几天的滋养,伤口早就好了。

“别忘了你有代言在身,要注意形象。”安东苦口婆心,“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他人着想。”

老调重弹,罗青羽识趣地嗯嗯嗯地点头。

很快,熊春梅那边来了电话,通知两人楼下的保姆车把追求者们带走了。罗青羽一听,赶紧和安东匆匆下了停车场,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由于丁家门口也有追求者摆玫瑰花心形阵,不能回。便由安东开车,罗青羽躺在后座直奔农七哥的家。

第402回

就在当晚,农七哥家聚了不少人,其中包括丁寒娜,作坊的阿金和陈雅,还有云水屋的两位设计师。

托罗青羽的福,丁寒娜有家不能归,屋子外边有用情至“深”的富二代在痴痴等候,对面马路蹲着好几拨记者准备偷拍第一手资料。

这是安东在工作室收到的消息。

虽然她凉了,追求者众多的奇葩事又把她炒上热搜,有些媒体争先恐后的炒一次冷饭。

幸亏丁家四周装有监控,若有人偷爬或者安装监控,她在手机里看得一清二楚,到时把他们告得鸡犬不宁,让他们尝尝寝食难安的滋味。

所以,丁寒娜打算这两天住在公司。

而阿金和陈雅,代表作坊给罗青羽送来一把玉梳。它翠绿润透,梳柄是一枚凤首纹路,非常的精美。

“玉梳赠美人,这是长辈特意做给你的。老人家说了,你是我们作坊的代言人,在首饰方面绝对不能寒酸。”阿金笑说,“他们看过你的舞蹈,让你再接再厉。”

材料费什么的不必农家人付账,几位长辈承担了。

哈哈,真是一个甜美的心理负担。

“那劳烦二位回去替我谢谢几位老人家。”长者赐,不敢辞,罗青羽欣然接过。

有奖励,更有动力,这便是云水屋的设计师出现在此处的原因,她要订做一批四季常服。挑选了几个朝代的款式,尤喜袒领半臂襦裙,订了五、六套。

她拢共就两份代言,作坊送那么多礼物,设计屋当然有所表示,给这批衣物打折,半卖半送。

这可不得了,丁寒娜、陈雅立即围过来也要订做。

就这么的,偌大的客厅就剩农七哥和阿金两位男士面面相觑。安东虽然是男的,可他要凭男人的视觉替罗青羽掌掌眼,看看哪款穿在她身上更有特色。

可惜他的意见仅供参考,只要是她喜欢的一律买买买。一年发一次工资,剁手愉快,还要给父母、大哥和未来大嫂各买一套,找老哥要女方的尺码。

干爸干妈一家都有,数量颇多,由设计屋那边直接发快递寄回青台老家。

“我可以全款送,为什么她们都不理我呢?”难得清闲一晚,农七哥坐在吧台前,表情相当无奈。

阿金端着一杯酒,微微一笑:“你没看电视吗?现在流行大女主,男人有钱但没创意只能靠边站。”直接拿钱甩女人一脸就能让她们跪舔这种事,少喽。

“少吗?”农七哥拿酒喝了一口,往客厅里的女人堆瞄了一眼,“我不觉得。”

别说女人,男人也一样,为了钱像苍蝇似的绕着他转。以前那位酒肉朋友更贱,和亲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无非是希望妹子成为他的裤下之臣。

尤其知道他开始执掌公司事务,对方妹子竟然在网上向他痛哭流涕的道歉,好像他和她曾经有过一段不可描述的往事,真够恶心的。

害他巴巴地跑去作坊跟某人解释,换来某人莫名其妙的一眼,“与我何关?”

一句话差点把他噎死,是呀,与她何关?但就想让她知道,他是清白的。

“这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阿金呵呵一笑,嘲讽他,“你要好好检讨自己为什么会惹上那种人,我跟雅雅就不会。”

农七横他一眼,“这里是我家,能不能说句好话?”真想一脚踹他出去。

阿金挑眉,君子不与傻子争辩,笑而不语。

夜深了,农七和阿金到外边继续嗨皮,末了,在另一处别墅歇息,以免外边的媒体又给罗青羽添上一笔风流史。

这里彻底成了女人的世界,安东和男设计师是妇女之友,不必排除在外。

一直忙到凌晨两点,这栋屋子总算熄了灯。

第二天一早,陈雅和两位设计师离开了。

小伙伴两天后要离开魔都,丁寒娜让冯莱把这两天的工作往后挪,留在这里陪玩。有什么好玩的?除了攀岩,大概找不到合适她俩玩的项目。

“野外?不行!”安东听了罗青羽的建议,立马反对,“外边风干物燥,万一皮肤晒黑干裂,你能保证两天之内恢复原样?”

但凡摔倒摔伤,便前功尽弃。

终于明白高小姐为什么要他盯着她,一点自觉都没有,她可是要拍视频的人。就在这几天了,大家为了这次的表演做了很多工夫,不容有失。

罗青羽:“……”

嗯,这次她无话可说。

既然不能去野外,那就室内吧。

于是,带两人去上回年哥带她玩的攀岩馆。舍不得钱包场,和好些陌生人一起攀爬。丁寒娜玩过野外攀岩,室内的这点难度对她而言小意思啦。

“你俩是团队,要注意合作……”底下的职业人士无奈提醒。

安东:“……”

看着在岩壁上竞赛速度的两人,动作灵巧,天然岩壁的危险性对她们而言形同虚设,两人争先恐后的往上竞爬。

这哪是攀岩?分明是两条壁虎在赛跑。

安东拿着手机拍下那一幕,几次想把照片传到网上,又怕影响某人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形象。

心情真矛盾啊。

最终,俩姑娘放弃了玩,按照农伯年列的清单三人开始到处寻好吃的。找一个上档次的去处,故作优雅,装模作样地问一些对别人来说属于常识的问题。

丢一次脸,受益无穷,倒也值得。

安东鸡贼得很,静看两位姑娘表演,自己全程不吱声捡便宜。直到她俩因为尝到一份美味佳肴,顿时两眼放光试图大吃大喝才出声提醒她们注意形象。

没办法,罗青羽最近风头正劲,她俩进餐厅不久便有记者闻风而来。

“你以后要是拍电视,恐怕连口安稳饭都吃不上。”丁寒娜对她一脸的同情。

“所以我不进演艺圈。”罗青羽斩钉截铁。

噗,他的经纪人之梦怕是要完,安东捂住心口,一副要吐血的表情。心如碎裂的巨石,一块一块的散落一地……

终于,告别在魔都的一切,在安东的安排下,罗青羽再次来到帝都,依旧住在年哥的华府苑。

当天晚上,她一身休闲衣着,到酒店和高曼琳等人正式会面。

“除了高小姐和熊先生,还有温远修和他乐队的朋友,”在酒店包厢的走廊,安东念着在场人的名单,“有一个人你可能要注意一下。”

“谁呀?”罗青羽略好奇。

“包若兰,”安东合上本子,眼角余光偷瞄她的表情,迟疑道,“温夫人闺蜜的女儿,也是她看中的儿媳妇最佳人选。”

她也是舞蹈生,从小在国外长大,在国外比赛获过不少奖项。最近想回国发展,已有事业单位向她递了橄榄枝,正在考虑中。

为了让儿子同意和对方相处,温母声明,只要他俩相处半年,如无情愫,从此不干涉儿子的婚事。

第403回

虽然罗青羽和温远修从未开始过,终究传过绯闻,也起过一点苗头。大家曾经猜测,两人八成是被温夫人从中搅和了。

这是他们家的传统,温教授和萧老师就是例子。

所以,安东提醒她,等一下见着温远修不要太热情,举止不要太亲密。毕竟包姑娘是经过温母承认的,极可能是温远修未来的未婚妻,总要顾及一下。

安东怎么知道这些内情?当然是高曼琳说的,让他提醒她避开雷点。

唉,罗青羽摸摸额头,打起精神,伸手推开那间厢房的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正好面对门口的高曼琳抬头一看,顿时拍掌欢呼:

“喔,来了来了!”

包厢里的人齐唰唰地往外一看,纷纷露出笑脸。

看着一群熟悉的、陌生的面孔,男的女的,罗青羽刚才的小郁闷一扫而空。冲大家十分矜持的挥挥小手,嫣然一笑的刹那,引来众多惊艳的目光。

面无表情时清冽冷淡,展颜一笑暖意融融,这是熟人给罗青羽的评价。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经久耐看的姿容足以傲视群芳。

高曼琳放下手中的杯子,欢快上前,朝她伸开双臂,“来,抱一下。好久不见了妞,越来越成熟漂亮了。”

身在困局,却越发神采飞扬,令人刮目相看。

“嗯,你也一样。”罗青羽笑盈盈地回以一抱。

许久不见,竟觉得高曼琳对她的态度似乎亲近了些。

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性成熟,为人更加圆滑世故,令人察觉不出来。熊师兄没变,一贯的憨厚儒雅,并未给她一个西式的拥抱,而是给她找位置坐。

罗青羽没有坐,因为温远修离开座位,梨涡浅现,洋溢着笑容向她走来,伸手就是一个厚实的拥抱。

“好久不见,这次工作顺利吗?”

“还好。”罗青羽大方抱他一下,自我调侃,“追求者多了些。”

这个拥抱是礼仪,不算亲密举动。

温远修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神暖暖的,“一家有女百家求,要不是约了你,我也到你家门口站岗。”

说话间,把她带到熊师兄安排的那个空位坐下。

这间包厢席开两桌,另一桌是各位大佬的生活助理们,安东已经过去坐好。一个个都是职场上的人精,不管熟脸生脸,很快便打成一片。

好久不见,难得今天欢聚一堂,自然没那么快开餐。

在座的陌生人全部和温远修有关,由他一一为罗青羽作介绍。

“包若兰,我朋友,她的父母和我爸妈是好朋友。”温远修简明扼要道,面带微笑,看不出任何情绪,“还有他们几个,既是我的好朋友,更是好搭档……”

今天来的乐队成员与新曲无关,是他自己在国外志趣相投的好友,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肤色。

得知他为“青舞飞扬”写了新曲,特意过来一睹女神的真容与风采。

“……你跟joan各有特点,为什么你不组建团队发挥特长?像joan一样,出新歌新舞,举办演唱会,创建自己的舞台……”女神近在眼前,国际友人不解道。

脑子里藏的十万个为什么,今天终于有机会问出来。懂的华语不够,外语凑,反正在座的人都听得懂。

那些年,在年哥的严厉督促之下,罗青羽唯一拿得出手的外语便是英文,今天总算用上。

不过,用不着她回答,自有国际小迷弟为她辩解,“网络平台也是她的舞台,杂志上每逢有关于joan的报道总要提一下默默无闻的亚军,把她气坏了……”

“为什么提我?”罗青羽一脸不解,提她在国内混得多惨,以衬托joan的辉煌成就?

“当然是为了打击joan的傲气!她太傲慢,对媒体不够友善,几乎全网黑。”

几位国际小迷弟争先恐后的解释。

当然,joan和她在他们眼里,一个是性感的西方劲舞女王,一个是充满东方神韵的神女,等级不相上下,所以不会偏帮任何一个。

另外,他们十分遗憾的告诉她,她目前的知名度和joan的尚有一大段距离。joan称得上国际巨星,而罗的舞虽然在国际上大放异彩,知名度十分低微。

和那些剧红人不红的演员一样,她是舞红,名字不够红。

每一次的视频,大家知道她是那位跳《神迹》的舞者,铁粉叫她青舞,可她的真名几乎无人记得。

“噢,那太遗憾了。”罗青羽无比失落,真心的。

太假了,在熟人眼里,她这句话特别虚伪。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提供媲美joan那样的创作条件。”高曼琳挑挑眉,目光揶揄,用英文调侃一句。

“不用了谢谢,”罗青羽断然拒绝,“我才疏学浅,已经江郎才尽。”

说穿了,她就是懒。

华夏人理解她的意思,可老外不懂啊!见她如此的谦卑,忙道:“怎么会?你的舞非常灵动好看,能引起心灵共鸣……”吧啦一顿夸,希望助她重拾信心。

把大家逗得哄堂大笑,纷纷向他们解释她的话。连包若兰也出声调侃两句,气氛一度热络和谐。

大家都是年轻人,更是同道中人,从西方的乡村文化到东方的风俗习惯,和艺术相关的话题怎么也聊不完。

从谈话中得知,包若兰是芭蕾舞演员,言谈举止十分自然不拘束。在外人眼里,她从容大方,无论外貌、形态皆不输于罗青羽。

唯有气度雅量稍微欠缺。

芭蕾源自欧洲,除非她的舞格外出挑,否则在温远修的朋友们眼里挺寻常的。而罗青羽的古典舞充满东方神韵,具有丰富的表现力,大家更感兴趣。

理所当然的,她成了今晚的焦点人物,备受关注。

包若兰一开始还能保持平静,渐渐的,言谈之间有些微妙。

当大家谈起罗青羽的院校,她会笑着把话题转移到高曼琳就读的音乐学院;当问起罗青羽的乡下,被回答乡下地方没什么好说时,她会提起乡村支教。

还好,温远修察觉气氛不对,趁好友们和罗青羽相谈甚欢,主动与包若兰聊起家常。席间的气氛良好,高曼琳和熊师兄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畏惧包若兰,而是不想破坏气氛。

今晚是朋友间的聚餐,本来没有包若兰的份,但温夫人亲自打电话给高曼琳,这才勉为其难添个位置。

幸亏大家有分寸,没把心里的不爽表露出来让海外友人看笑话。

第404回

由于大家的共同努力,今次的聚餐有惊无险,完满结束。助理们不喝酒,负责开车送老大们回酒店或者回家。

宴席散了,包若兰住在温家,自然要跟温远修一块走。虽然很想跟罗青羽说说话,但明天要拍视频不能节外生枝,他只能叮嘱安东安全驾驶,让她早点歇息。

回家的路上,安东时不时瞄瞄罗青羽的脸色。

“有话就问,专心开车。”罗青羽歪在座位里,语气漫不经心。

“你抢了我的台词。”安东瞧她一眼,谨慎道,“你有什么不愉快尽管跟我说,任何秘密在我这里只进不出。”

千万不要憋着,憋着憋着,一旦爆发后果很严重。

罗青羽扯扯嘴角,“有什么好说的?防贼似的防了我一晚。”

包若兰全程笑吟吟的跟在他身边,给罗青羽留下一种虎视眈眈的印象。害得两人想好好说几句叙旧的话都不行,深感无奈。

“哪有半点从小在西方长大的率直大方?她是从小到西方旅游的吧?”看看高曼琳,她偶尔在国外演出,北方女孩的飒爽豪迈甩那包若兰一条银河系。

“天下女孩的妒忌心都一样,你可是她的情敌。”安东理性分析,“站在她的角度,你就是那万恶的汉子女表……我这是比喻,你换个角度想想是不是?”

罗青羽睨他一眼,没好气道:“道理我懂,专心开你的车。”

不管温远修同不同意交往,温母的肯定给了包若兰一个意识,把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凡觊觎他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不仅要懂,更要约束自己的言行。”安东瞥她一眼,“你可是万众瞩目、高高在上,不受人间烟火影响的冷面女神……”

不要求她不婚不恋爱,至少不能做第三者,哪怕她是先来的那个。

罗青羽:“……”

道理她真的懂,如果她对温远修还有那种心思的话,今天这种局面就不会出现,早把他“吃”了,哪有包若兰的戏份?

可她对他只剩朋友情谊,而包若兰就像一根绳子,把他勒得紧紧的透不气来。加上年哥对温远修未来的描述,让罗青羽潜意识的反感包若兰。

当然,她不会打着拯救朋友的旗号给包若兰难堪。

年哥没说那个女人的名字,或许包若兰是温远修的真命天女呢?毕竟,温母迫不及待的让儿子相亲,是为了避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狐狸精。

罗青羽喟然长叹,道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糟了,下雪了。”安东瞪着前方悠悠落下的细碎白点。

“有什么关系?”罗青羽心情不好,对世间万物了无兴致。

“冷啊,小姐姐,你明天要在天坛露天跳舞,不冷吗?!”

“不冷。”

甭说穿着冬季舞服,就算她在冰天雪地身穿夏季舞服,依旧生龙活虎……女神的体质,岂是尔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罗青羽默默的自我调侃一番,心情如眼前的天气,凉凉的。

……

第二天的清晨五点,雪还是那么一点点的飘,天公作美,又像在憋大招。

出发前,罗青羽穿上昨晚萧老师派人送来的一件柔软宽松的蝙蝠袖黑毛衣。虽然不解其意,穿就穿吧,罗青羽没想太多,再披一件厚外套便出了门。

在魔都的时候,两位设计师已把舞蹈服带过来给她,放在安东的车上一起带到拍摄地点。

一大早的,天气又不好,人比较少。

罗青羽来到时,天坛前,工作人员已经在忙碌,支起临时棚帐充当临时更衣室。

在场的人员有高曼琳夫妇,温远修、包若兰也在,还有好几位陌生的面孔。

据介绍,有几位是这里的管理人,一边监督一边凑热闹。

在这里,罗青羽又见了温远修的两位朋友。一男一女,他俩才是新曲演奏乐队的成员和负责人。昨晚缺席宴席,是因为他们不喜欢那种应酬式的场合。

应酬,哈哈,这种感受罗青羽非常的理解。如果昨晚没有高曼琳夫妇和温远修在,她也会把那种场合当成应酬。

这一男一女的年纪约莫在三十岁左右,两人身穿改良版的古风冬服,简便舒适,古朴自然,浑身散发着音乐人特有的艺术气息。

他们对她礼貌友好,不热络。

刻意的无视,让罗青羽清醒地意识到两人对自己的不待见。他们对包若兰反而十分热情,像看见老朋友般言谈随意率性。

包若兰在他们面前笑容欢快,真心实意的。

罗青羽秒懂,不禁眉梢轻挑,哑然失笑。并未多想,因为她看见萧老师和温教授来了。

“萧老师,温教授,你们怎么也来了?”罗青羽惊喜的一把抱住萧老师,笑嘻嘻地冲气质儒雅的温教授挥挥手。

“不放心你呗。”温教授面带微笑,揶揄道,“网上经常说你不受她待见,今天特意来为你正名。”

“嗐,闲言碎语的你们理他们作什么?”罗青羽既感动又无奈,“就算你们这次为我正名,下次咱们还会吵架。冤冤相报,在他们眼里就没有了的时候。”

温教授听罢,哈哈一笑,“还是你看得透。”

“我也懒得管,可没做过的事干嘛要默认?”萧老师坦然笑道,拍拍学生的头,“以后网上说一次,我们就打他们一次脸。脸被打肿了,他们自然会闭嘴。”

噗哧,罗青羽笑嘻嘻的搂着萧老师的手臂,“老师真是越活越精神。”

“那是,”萧老师志得意满,“我可是死过一回的人。”

“哎哎,你们想干嘛干嘛,别死呀死的挂在嘴边,好听吗?”温教授睨两人一眼。

罗青羽秒怂,笑嘻嘻地岔开话题,“佳佳呢?”

“在家睡觉呢。”有管家和保姆看着,他俩也不会逗留太久。

两人是长辈,说话间,高曼琳、温远修等人过来打招呼。几人唠嗑几句,进入正题。天亮了,找一位摄影师帮师生俩拍一段简单的视频。

外套一脱,罗青羽才知道萧老师送黑毛衣的用意,因为对方穿着同款毛衣,浅灰色的。

师生俩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苗条身材。两人长相不俗,各有特点。

不用背景乐,两人简单沟通了下,面带着一丝浅笑,向着镜头起舞。动作高度统一与对称,优雅旋转,尽情展现古舞的游、幻之美。

两位不同年代的国际级冠亚军,在这个纷纷扬扬的雪天首次共舞,击溃师生不和的流言……

第405回(第三更)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师生俩哼着曲调,舞了半段,令旁观者众随着舞动听了一段婉转悠扬的古典乐曲,舞蹈功力可见一斑。

舞毕,获得掌声如雷,一致好评。

拍完这一段,安东从摄影师那里取得视频,和现场的工作室同事进行剪辑修饰,在她的博客里即时上传。

原本,萧老师打算跳完就走的,她不放心孩子。后来没走,温教授先行回家看着孩子,让她安心留下观看学生的视频拍摄现场。

学生难得在帝都拍一回视频,索性让她在这里散散心。

“听说你在魔都收获一票追求者,怎么不选一个?”临时化妆间里,萧老师在一旁打趣学生。

“如果温教授在学校门口摆个心形花阵,你会不会喜欢他?”罗青羽端坐不动,让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抹抹抹。

萧老师噗哧一笑,“那怎么办?你工作不稳定,同事多半是女的,男同事你又不感举趣。还嫌弃外边的追求者,你以后怎么认识男孩子?回乡下找?”

乡下和城里一样,为人媳妇规矩多,甚至还有重男轻女的现象,她受得了?

“嗨,随缘吧。”化妆刷就在眼前,罗青羽不敢张嘴,吱唔着说,“我哥的同事出类拔萃,怕什么?大把人选,我肯定能嫁出去。”

嫁不嫁都可以,但在长辈面前不能太坦白,否则会自寻烦恼。

萧老师不动声色的瞥一眼门口,轻笑道:“我看小远那几位朋友挺喜欢你的,他们刚才拍手那个用力啊……”怀疑是不是拍肿了。

“嫁国外太麻烦,还怕水土不服。”可能连药草都种不好。

“总之你要抓紧,看看,现在小远有女朋友了,曼琳连孩子都有了……”

“啊?!有了?那她还跑来跑去?!”

罗青羽惊得动了一下,化妆师连忙阻止,“别动别动。”

“我皮肤好,粉不要铺太厚,薄薄的就行。”罗青羽吱唔着,不忘自夸。

“好,好,你不要动……”

棚外,包若兰想进来的,听到里边的谈话不由自主地站到一旁。站了半天,听不到有用的信息,见温远修在不远处和朋友们聊天,便神色如常的走开了。

“……一直以为她是普普通通的舞蹈演员,今天一见大开眼界,回头我必须把她的视频从头看一遍。”新曲的两位成员由衷赞叹。

“你们没看过?”一位老外惊讶万分,“为什么?你们不是为她演奏乐曲吗?”

不是因为喜欢才一起给她演奏的吗?

“哎,惭愧惭愧。”新曲的成员被问得尴尬一笑,嗫嚅着不知从何说起。

网络上,罗青羽的风评一般般,他俩以为她就是一名想红想疯了的网红,不知施了什么魅术把温远修蛊惑得神魂颠倒。

带着偏见,对她的舞蹈视频向来不屑一顾。

之后,温远修身边多了一位包若兰。她是大家闺秀,见多识广,性情开朗大方。和温远修站在一起犹如金童玉女,门当户对,实属良配。

珠玉在前,更衬得姓罗的小手段上不得台面。

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今天的现场表演教人心悦诚服,观感大变,开始对接下来的现场秀充满期待。

“之前对她态度不大好,真不好意思。”两人悻悻的对温远修说。

“别放心上。”温远修温和道,露出一贯暖和的笑意,“她不会介意的。”

能让她在意的人不多,那么清冷的性子,怎会把路人的眼光放在心上?爱她者,她同样对待;厌弃她的人,早被她甩到十万八千里,有什么可在乎的?

把两人安抚一番,温远修转身往临时搭建的棚帐望了一眼,眸色温和如常,微感失落。

周围人来人往,明明相距不远,却像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触碰不到……

看着温远修站在人群里,盯着化妆棚失神片刻,黯然转身,融入人群。包若兰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胸口起伏很大,眼眶微微泛红……

很快,妆化好了,一袭唐风衣裳,色彩艳丽飘逸。

“嗯,”萧老师满意地打量她的装扮,一脸欣慰的鼓励她,“不慌,用心跳。”

罗青羽浅浅笑着,“像不像待嫁的新娘?”紧张期待,就缺萧老师的眼眶一红了。

“去。”

萧老师嗔她一眼,笑盈盈的地将她推了出去。呵呵,还别说,气氛确实有点像。

新曲的乐队已经到位,以历史悠久的场地为背景,以广阔的天地作为舞台。前奏悠悠响起,罗青羽漠然抬手,仿佛戴着指甲套,尖细的手指虚抚脸庞。

天地广阔,即便渺小如她,亦能寻到一席之地尽情发挥所长,实属幸运。说过不在帝都演出,眼下不算演出,取它的背景拍视频给欣赏自己的人看而已。

温远修的新曲,前奏旋律悠扬,似从远方来,披着斗篷的她踏上台阶,倚栏远眺……

三个月,足足三个月不曾上传新视频,仍有几百万粉丝蹲守的博主,算混得不错了。没办法,人家工作室的小助理说她有一份工作要兼顾,难得空闲。

谁让她名气低,吸引不了赞助商、广告商什么滴……

“东哥,您真的不让她过过目就分给其他组?”旁边一名菜鸟助理,指着ipad里排得满满的工作表轻声细气道,“靠您给的资源已经捧红三位明星,您怎么想的?”

别的经纪人绞尽脑汁都找不来的资源,就这么被他拱手让人,四不四傻?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想。”站在甲板的安东望着对面那条船,无精打采道,“发给彭哥,不要再跟我说。”

他不想听,免得伤心落泪,却无法改变现状。

此时此刻,视频已经上传两天了,粉丝量直线上升,她再一次因“攀上贵公子雇乐团拍视频”一事被炒上热搜,主动找上门的工作如雪花般翩然而至。

即使高曼琳等人在网上澄清,依旧无法扭转舆论的走向。无所谓了,喷的人不少,转发视频的人更多,聊表安慰。

而这时候,早已离开帝都的他们正迎着雪花坐船南下,一路游览沿途风景,偶尔拍拍视频打发时间。

一共三艘船,保镖一艘,秘书、助理们全部集中在这里。老大们坐另一艘游览船,古色古香的,瞧,高小姐的丈夫熊先生正坐在船头拉二胡。

给他伴舞的,正是那位以华夏天女之姿惊艳一下世界的,他家小主罗青羽。

熊先生拉的二胡曲风哀怨,她衬托气氛,人如风中柳絮,随时要投江自尽似的,把一群人逗得前仰后翻。

有钱赚的工作她不接,天天和一群不愁吃穿的年轻人浪费光阴,耽误前程(她的他的),唉……

第406回

和志趣相投的人一起出游,给旅途添加不少乐趣。

熊师兄的悲情二胡,从女神转换成女神经的罗氏舞蹈,高曼琳的小提琴,温远修那些老外朋友的口琴、吉他。

还有新曲乐队成员的那两位,男的吹洞箫,女的即兴表演太极,赢得阵阵的喝彩。

到了晚上,船停在河中心,细碎的小雪时停时下。

触景生情,温远修和熊师兄根据大家的乐器编首短曲,即兴演奏哼唱。若有所触动,罗青羽也会起身伴一段舞为大家助兴。

“罗姐,你的舞跳得这么好,肯定很多人请你去跳吧?出场费多少啊?”大家游兴正浓,蓦然有人天真无邪的问出这么一句,众人顿时怔怔地望向对方。

问话的人姓温,温远修的堂妹温诗蓉,随包若兰上的船。趁温远修被包若兰叫走横跨助理船那边,她才开口。

因为在座的年轻人都有一定的家世,一般情况下,他们要么开巡演,要么应邀参加各类大型、大咖的演唱会。

出席的活动高端大气上档次,走穴吸金之类的,在他们眼里属于卖艺人,档次低很多。遇到眼高于顶的人,甚至不屑与对方坐在一起,这便是她的用意。

“罗姐?亏你喊得出来,”高曼琳一脸嫌弃,“人家比你还小一天。”虽然对方是温小弟的堂妹,可她一看便知道对方是来搞事的。

“哎呀,琳姐,你别打岔。”温、高两家是世交,她不怕高曼琳发飚。

“我打什么岔?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温诗蓉笑容可掬,“那么罗妹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罗青羽蹙眉,“不清楚,我不管杂务,都交给经纪公司管理。”

“那么经纪公司让你到谁家跳,你就到谁家跳喽?问都不问一下?”温诗蓉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大家惊呼,“天哪,太可怕了!你就不怕被经纪人卖了?”

高曼琳:“……”

淡定地接过丈夫递来的温开水喝了一口,冷冷的看温诗蓉自由发挥。

“温小姐想太多了,”罗青羽微笑道,“第一,我不差钱,用不着到别家跳舞赚钱;第二,我的经纪公司老大是高曼琳,你的意思是她会为钱把我卖了?”

“那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了。”高曼琳戏谑道,目光凌厉的锁定温妹妹,“如果是小远,我一定拱手相让。”

小丫头片子,再搞事,她就把小远和罗姑娘撮合成一对。

温诗蓉收到高女王的威胁,不甘心的抿抿嘴。

众人不知就里,听了高曼琳的话哈哈大笑。包括那两位新曲的成员,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经过几天相处,温远修、罗青羽和包若兰之间的微妙关系,大家多少察觉到一些。甚至,那三位老外背地里怂恿温远修勇敢追求真爱,不要顾忌太多。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华夏是一个以家庭和睦为主的国家,哪能没有顾虑?

温诗蓉不服气,仍想再问,却被高曼琳不小心歪了手,洒了半杯水在她身上,“呀,不好意思,我的手冻僵了,没端住。”大冷的天,湿衣服冰冻入骨。

温诗蓉无奈,赶紧回房换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高曼琳正好过来,目光冷淡:“这次给小远面子,你若再敢在我船上搞事,先找找回家的路线。”

铁定把她撵下船。

高曼琳不愠不火,神色平静的说完便走了,懒得听温姑娘解释。

温诗蓉冲她的背影呶呶嘴,哼地甩门出去,到助理船那边找包若兰去了……

这艘船上,唯独两个人处境尴尬,与团队格格不入。

第一位便是包若兰,她和罗青羽同是舞者,后者这几天热度高涨,是大家的重点关注人物。

无论是在网上或者船上,出尽风头。

包若兰表面平静,内心焦虑,尤其看到温远修凝望罗青羽的那种眼神,叫她心焦如焚。也曾应大家所求跳过两次,同样博得喝彩声,可惜大家热情不大。

原因有二,首先,她是在西方学的舞,在座的除了罗青羽,其余人等均在国外逛过。都是见过世面的专业人士,知道她的舞里有joan的影子。

没办法,joan的歌舞风靡全球,难免受到影响。

其次,在座的人家世相当,唯独罗青羽出身于穷乡僻壤,和大家不是同一阶层的人。在她面前跳舞,包若兰觉得很掉价,敷衍勉强,不情不愿。

要不是为了温远修,她和罗青羽这种阶层的人永远坐不到同一艘船上。

想到这一点,她特别的憋屈。

小的时候,她在国外见过温远修几次,十分崇拜,因他才华横溢,阳光帅气。重要的是,他性情温和,完全不像别的男孩野蛮暴躁。

这些年,她一直努力跟上他的脚步,务必让自己配得上他。

没想到,他居然回国之后喜欢一个乡下出身的村姑?!

这就没意思了,男人果然是颜值动物,看到长相好的女人便挪不开眼睛,连他也不例外……

“你要放开点,你不要老盯着姓罗的,伯娘让你抓紧机会取得远哥的好感。你这样端着怎么吸引他的注意?你没看姓罗的不惜丑化形象,博大家一笑吗?”

试图在温远修那些朋友面前破坏罗青羽的形象,让她自惭形秽的离开,结果失败了。

只好在包若兰回到这边时,把她拉到船尾再商量对策。

没错,第二位与这种场合格格不入的便是温诗蓉。她学外语的,今年毕业在家,暂时不想工作,极力帮助包若兰获得温远修的好感,是她今趟的目的。

亦是她的第一份工作,有酬劳的。

她比温远修小一岁,两人感情一般,毕竟一个长期在国外,成绩优秀。而她在国内被托关系进入二本院校,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一句卧槽走天下的人。

从包若兰口中得知,虽然温、罗二人没什么机会独处,温远修始终对她念念不忘。这次高曼琳邀请罗青羽一起坐船南下,分明是给他俩制造独处的机会。

敌人太强大,怕包若兰一个人搞不定,温母教她先斩后奏把温诗蓉带过来。看在温家的份上,高曼琳总不能直接把她撵走,天寒地冻的。

温诗蓉嘴也甜,见了人哥哥长,姐姐短的,把温远修那些朋友喊得心情舒畅,纷纷让高曼琳允许多她一人。

高曼琳有什么办法?只好让她上了船。

温诗蓉的话,让包若兰给自己鼓鼓劲,行吧,先委屈两天,该跳的跳,该唱的唱。尽量融入集体,等找到机会再把姓罗的挤走,那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没了竞争对手,他迟早会注意到她的好。

第407回

罗青羽去趟洗手间的工夫,再回来时,听见大家似乎有个小争执:

“出身农民怎么了?我也是农民……”

“你是农场主,跟我们国家的农民不一样。”温诗蓉用一副无法理解的语调,吧啦吧啦道:“她家往上数几代都是农民,要不是父母出息,她就是一村姑。

缺乏一定的家学底蕴,舞跳得再好……”

“温诗蓉!”温远修脸一沉,难得喝斥,“你够了!家世能代表什么?你有家学底蕴,怎么不见你有多出息?”

他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喝斥堂妹,毕竟是自家人。可她说话实在太过分,不得不制止。

“哼,”温诗蓉头一扬,娇嗔,“就算我一事无成,在你们面前我也有足够的底气和自信,她有吗?远哥,她强行融入你们这个团体的样子,你不心疼吗?”

接下来的话,罗青羽没听下去,转身离开,独自来到船尾。面对沉寂的河面,细碎的雪花从天空轻轻飘落,融入水中。

在这之前,她的一言一行全部发自内心。现在进去就未必了,因担心别人怎么看待自己,揣摸对方的心思,导致她的举止十分不自然,真的成了强融。

不得不说,温诗蓉的话戳中她的痛点。

出身背景的不同,眼界与学识自然不同,原本她和大家玩得挺开心的,同道中人嘛。可她忽略了大家伙的喜悦是否真实,是否把她当成一个笑话在看?

记得有一句话,和别人相处愉快的时候,未必是她情商高,或者是对方的情商比她更高。

没错,她的潜意识里确实有些自卑,那不是赚钱能力可以填补的精神空缺。

这辈子的优秀,是因为她多活了一遍。

如果上辈子也能这么优秀,那么她可以无视温诗蓉这些言论。可惜不是,她是重生的,人生开了挂,在真正优秀的学霸面前,她是靠作弊成长的学渣……

“青青。”久等不见人影,温远修意识到她可能听到了什么,匆匆来寻,“温诗蓉看影视片太多了在胡说八道,你不要在意她的话。”

罗青羽凝望着河面,把刚刚生出的一丝自卑感咽下心底,微笑转身,望入一双蕴含关切与担心的眼睛:

“被人背后指指点点是常事,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在等你,等你什么时候找到机会跟我说说话。”

嘿,心思被戳穿,温远修略显狼狈,尴尬道:“其实没什么,就想问问你这一年过得怎么样,听说之前你被粉丝堵山门?”

说到这个,罗青羽长叹,“没什么,他们堵,我就另外买一套。压力就是动力,我现在名下的房子可不少,全是托他们的福。”

买着买着,她以后不用干活躺着收租便可。唉,顽固的小市民思维,改不了了。

温远修听出她在自我解嘲,不禁眸里含笑:“你还真是乐观。”

“不然呢?我现在最羡慕你,虽然出名,可出门不会被堵,不会被粉丝打扰。”罗青羽抿一下唇,“我正在向你学习。”

所以她出门不化妆,不戴墨镜,哪怕脸上有伤,想出门就出门。等吃瓜群众适应她这种“想红”的状态,以后除非她暴尸街头,否则没什么人想拍她。

“之前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温远修仔细瞧瞧她的脸颊和嘴角,唔,恢复良好,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跟人打架弄的,和朋友去夜场结的怨。”罗青羽笑眯眯解释。

想起她那剽悍的身手,温远修好笑之余,略忧。抿抿嘴角,小酒窝深深的,“你以后再去那些地方一定要找朋友陪同……呃,找能打的朋友,别拖后腿。”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我记得钟哥有朋友在魔都……”

“哎哎,不用不用,”罗青羽忙按住他的手,“我……”小娜娜很能打,而且她不会跟陌生人去夜场或者酒吧。

但话没说完,门口传来一个温柔笑声,“咦?我正在猜你们去哪儿了,原来在说悄悄话。”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包若兰噙着笑意站在门口,目光不经意般落在罗青羽按住温远修手背的手。

罗青羽眉头轻挑,收回手。

而温远修皱了眉,看着包若兰,语气温和淡然,“我跟青青有话要谈,等一下过去。”

“哦,好,”包若兰点点头,正欲离去,忽又回头走过来,“对了,罗小姐,刚才蓉蓉那些话……”

“出去!”

诶?包若兰被这罕见的严厉口吻吓了一跳,目光无措的看向温远修,“什、什么?”刚才是他在说话?

“你还不明白吗?”温远修转身,挡住身后的女生,神色阴沉,“我尊重你,因为你是我妈请来的客人,那不代表你能为所欲为。在我和她之间,你是强行插入的第三者。

我和你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也永远不可能发展成情侣,所以请你自重。”

“哥!你说什么呢?!”看着包若兰一脸难堪,泫然欲泣的瞪着自己堂哥,偷偷跟来的温诗蓉忍不住冲出来,指着温远修的身后,“姓罗的,你最好识相点滚蛋!

若兰才是温家认可的儿媳妇,我伯娘的身体不怎么好,你想让远哥气死亲妈来娶你?!强求的婚姻你会过得幸福?”

“闭嘴!”温远修恼了,拍开她的爪子,“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下个码头靠岸你们立刻给我走!自己回家去!”

“我不走!有本事你把我扔河里!总之有我在,你们休想有独处的机会!”

兄妹俩的争执声,把船头的人都引来了。

包若兰不堪受辱(觉得温远修带给她的耻辱),更不愿意留在这里被人看笑话,红着眼睛,低头挤了出去,跑回房间关上门。

温夫人派温诗蓉过来,就是看准她年纪小,即便胡搅蛮缠别人也奈何不了她。谁会跟一个任性刁蛮的姑娘计较?如果计较就是不够大气,欠缺容人之量。

温诗蓉的尖嗓门,吵得罗青羽摸摸额头,头疼。

温远修不擅长吵架,拉着她想到另一艘船去,温诗蓉却非要跟到底,谁拦谁哄都不好使。那模样,气得高曼琳要打人,被担心孩子的熊先生半强迫的扶走。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旁人只会越劝越吵得厉害,像火上浇油。

“我告诉你,姓罗的……”温诗蓉的话说到一半,忽然眼前一晃,脖子和后背被什么戳了几下,“嗯嗯……”

嗓子眼里用力嗯了几下,咦?!

她目露恐慌,瞪着前方,特么的,她说不出话了?!而且全身失去知觉,动不了了?!

“你的话先憋着,”罗青羽没看她,只是捂住额头,皱眉道,“我不想听。”

第408回

最吵的那个人消停了,闲杂人等识趣离开,离开之前有人好奇地问:“蓉蓉怎么了?”为什么一动不动?像中了东南亚的邪术。

“葵花点穴手吧?”会打太极的妹子猜测。

“什么叫葵花手?”老外一脸茫然。

“家传秘学,外人不懂。”这很难解释,妹子继续忽悠**,推搡着大家离开。

很快,船尾恢复安静,温远修倒是很淡定,“我先抱她回房。”以免冻着。

从发现罗青羽会武功那天起,不管她还藏着什么本领,他一概不以为奇。就比如他自己,很能打架,却没几个人知道,习惯深藏不露。

“不用,让她听。”罗青羽阻止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温诗蓉的头上。

温诗蓉内心尖叫:她不要——!

“不用了。”像听到她的心声,温远修忙解开自己的外套。

对,不用她的,让她赶紧把自己放了,温诗蓉气哼哼地想。

……

片刻之后,在温诗蓉愤怒的瞪视之下,温、罗二人缩在他的长外套里,盖着头,面对温家妹妹,两人蹲在船沿的栏杆旁窃窃私语。

“我这次来,主要跟你说件事。”趁四下无人,罗青羽尽情忽悠,“可能日有所思吧,别误会,我思你的曲,来见你之前做了一个梦……”

于是,把温远修的真实未来改头换面说了一遍,大意跟年哥讲的差不多。

末了,她补充说:“孝顺父母、尊敬父母是应该的,可你的终身大事不能由他们作主……”

“嗯——”

温诗蓉听到这里,十分的气愤,努力发出一个音表示抗议。呵呵,不听父母的,难道由她作主?脸真大。

“你应该找一位真心喜欢的人,不能将就!你不擅长处理情感纠纷,将来婚姻出了问题会很被动!”罗青羽顿了下,瞅一眼听得正专注的男生,“你觉得呢?”

温远修一直安静听着,看她的眼神洋溢一丝浅笑,甜甜的,用力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认为。”

罗青羽:“……我除外,你不要找我,我们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温诗蓉听得翻白眼,哼,装蒜。

“为什么?”温远修不解,欲趁机表白,“或许我们……”应该试试。

“没有或许,”罗青羽无情地打断他的话,“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以前一直不敢说。其实,在我第一眼看见伯母的时候,当天晚上也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和他结婚了,婆婆不喜欢,经常找她的茬,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冲母亲发脾气,然后婆婆病倒,旧病复发,最后去世了。

温诗蓉:……啊呸呸,你才去世呢!好,以后找伯娘告状去,就说姓罗的诅咒她。

“后来你恨我,特别恨。”在温远修疑惑的目光注视下,罗青羽十分淡定与认真的编着,“那个梦太可怕,超出我的承受能力。所以,我们只能做朋友。”

“那只是梦……”温远修不甘心,试图在她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破绽。

“万一成真了呢?”罗青羽并不回避他的目光,“我不想过那种天天讨好婆婆、谨小慎微的生活,老婆和老妈只能选一个,我替你选了老妈,不为难你。”

哧,温远修啼笑皆非,刚有点伤感又被她逗笑了。

“不用考虑了,”罗青羽离开外套,起身冲他一笑,“我明天就走,说不定下回见面是两个人一起来。”

毕竟小娜娜算命很准,说她明年有桃花……看来不是眼前这朵。

温家人有些难缠,若是谈婚论嫁,他做不到远离父母。因为他是独子,温妈妈最紧张他,肯定时时来小家探望,发生矛盾的机率特别高。

他人品好,可她的脾性不适合他。

“明天就走?”温远修愕然起身,“这么快?”

“就快过年了,我要继续一个人的旅行,像去年那样。”罗青羽深深地看他一眼,“让你费心思为我编曲,辛苦了。曲子很好听,我真的超——级喜欢。”

他居然为她编曲,深感荣幸。无以为报,上前给他一个离别的拥抱。

“谢谢。”她轻声说着。

该说的话交代完了,罗青羽放开温远修,转身在温诗蓉身上拎起自己的外套,再伸手在她的脖子和后背点了几下。

僵立太久,穴道解开,温诗蓉四肢一软,跌在堂哥温远修的怀里。看着罗青羽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一个稍微失神,一个咬牙切齿,声音嘶哑:

“哥,你别上当,这叫欲擒故纵,女生惯用的套路,她在吊着你!”大家都是女人,别以为她看不穿那点心思。

“我乐意。”

温远修面无表情,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回到房间。

包若兰和她同住,此刻正对窗垂泪,骤见温家兄妹进来,十分尴尬地别过脸擦泪,一边起身关心:“蓉蓉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才怪!”温诗蓉恨恨道,“我要告她蓄意伤害!”

别以为会几招邪术就了不起,当现代的法律摆来看吗?

“算了,蓉蓉,别把事情闹大。”包若兰偷瞄温远修一眼,劝道。

温远修不理她们,把人放回床上就离开了,一句话都不说。告?从出生至今,她从来没干成过一件事。

包若兰见他对自己漠不关心,连一声礼貌的问候都没有,深感憋屈,气恼交加。

等看不到人影,温诗蓉兴奋地告诉她,“若兰,你的机会来了……”嘻嘻。

那狐狸精走了,接下来的行程,她有大把时间培养感情。

……

第二天清早七点多,罗青羽背着行囊上了渺无人烟的岸边,回头冲大家挥挥手,转身沿着一条小路开始自己的徒步旅行。

温远修送她上岸,跟了一段路,看到有农人路过才停下看她离开。

“为什么她选择在这里走?为什么不许我们跟?还有……”外国友人指着隔壁船的安东他们,“你们是一个团队,为什么你们不走?”

让女神独自出发,何其残忍?!

安东:“……”

他倒想跟,人家肯让他跟才行啊。

“她喜欢一个人旅行。”高曼琳解释,“放心,她学过功夫,一般人接近不了她。”

“功夫?!”女神威武!三位外国友人瞬间沸腾,纷纷争先上岸,“等等,我们也去!”

温远修听见动静,默默转身,踩着踏板回到船上,随手收起。

“嘿,温,把板放下!”

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在打闹时,船开了。罗青羽回头,悄悄来到岸边远远站着。人世间的缘分,冥冥中早已注定。哪怕她是重生的,许多事也难以改变。

希望他这辈子能够过得幸福,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第409回

离开队伍,罗青羽并未步行,而是坐火车到达江城,去拿霸总给她的药钱。

她其实更想去云城,那是华夏的边陲之地,矿产比较多。可惜霸总不同意,觉得那边的市场形势不够稳定,加上地形复杂,以她的性格容易惹事生非。

因此,地点定在江城。

江城,一座具有民族文化底蕴的城市,高高的牌坊,朴实厚重的青石板路,路两旁的房屋有涂着红漆的木质门窗。

这里是古玩街,有日市、夜市,游客居多。本地人是不会来的,因为知道这里就是一条“宰”人的街,专坑那些外地来淘宝的游客。

十万件古玩里只有一件是真货,你说坑不坑?这话本地人说的,架不住喜爱猎奇淘宝的游客死活要过来逛。

这天清晨,天气寒冷,无雪,一阵透骨的湿冷。

罗青羽到的那天正好下雨,来得早,街上、小摊前的游客并不多。尽管这样,整条街仍显得嗡嗡嗡的,听得她头皮发紧,非常的吵耳。

又有一点亲切感,像回到老家的菜市场。

古玩街上的一切物件都有个特色,那就是旧。

根据霸总给的信息,她来到一间沾有厚灰尘的门店前。那儿有位身穿皮外衣的平头青年,他其貌不扬,声音宏亮的向游客叫卖,介绍自己摊上的商品。

摊前的男游客居多,而她是女的,还很年轻,八成来看热闹的,平头青年没空搭理她。

由着罗青羽进入店内,店内的红木架子上摆满了各式物件,模样怪旧的。店门口里,左右两边各支一个矮摊,各种奇形怪状的玩意摆在上边供客人欣赏。

俩摊的商品和外边的一样,有些铺满了灰尘,仿佛这样能让客人相信它有过一段年代久远的经历。

店里也有一位男青年在拭擦柜台,瞅她一眼,没吱声。如此甚好,她可以慢慢参观,不喜欢店员亦步亦趋的招呼方式。

逛着逛着,她被架子上一个小巧的铜炉鼎吸引住目光,不由停下来仔细观察。

“阿亮,有没人找我?”

这时,一位戴着老人帽的矮小老头从外边进来,刚进店便条件反射地瞄一眼店里。店里有好几位客人,还有一名年青女子站在货架前,他愣了一下。

罗青羽正好看过来,见他眼定定的看着自己,模样略熟悉,便试探唤道:

“老贾?”

听到这个称呼,老头顿时笑开了颜,“呵呵呵,你终于来了。哎好,就怕你放我鸽子,那定金可是不退的。”

这话是两人见面的暗语,也算见过面,手机里有相片。霸总给的,记住对方的长相就被删掉了。

老贾,今年五十岁左右,手机里的相片看着一脸正气,真人有些一言难尽。不仅身材矮小,穿着一套厚实的粗糙棉布衣服,显得他更加臃肿矮小。

脸上皱褶多,像六十岁的老人了。

帽子下的头发有些乱,胡茬灰白,十足人们口中常说的糟老头子。

罗青羽来到他跟前,微笑道:“怎么会不来?中途有事耽搁了。”说好十一月份一过就来的,结果要拍视频,又乘船玩了几天。

老贾也不废话,让她随自己离开了店铺。这里是古玩街,不是毛料摊子。

两人刚跨出门槛,里边的客人忙问店员,“哎,他们去哪儿?是不是有什么藏宝的地方?我们也去行不行?”

“当然行,先交两万定金,生意不管成不成,均不退还。”男青年热情道。

“夭!你不如去抢!”游客们异口同声,顺便白他一眼。

“那女的八成是个托,要么被骗了,可怜哪!小小年纪……”学人家玩什么古董?钱多闲的慌,一看便知是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不懂人间险恶,吧啦吧啦。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老贾开着一辆小破车,带着罗青羽去了郊外的一个石料市场。

“小姑娘不要轻易相信人,人心险恶。跟到这种地方,你不怕我把你卖喽?”下车时,老贾忍不住教训她两句。

老年人的通病,看见小辈动不动就想训一顿。

罗青羽笑了笑,“您没听说吗?行走江湖,有三种人不能惹,我是其中一种。”

老贾哈哈大笑,前头带路,腿脚灵便利索得很,“那是那是,不然他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来。”

小老头并未直接带她去目的地,问她赶不赶时间,不赶的话,他带她在市场里逛一圈,顺便学学这方面的知识。

罗青羽求之不得,她时间多的是,不赶。

这石料市场非常简陋,搭一个大棚,棚里支着一个个的小摊子。买家不像古玩街那么多,走走停停的,有些卖家无聊得坐在摊前打瞌睡。

今天一游,罗青羽算是大开眼界。

可惜,老贾说的看石窍门她听不进去,只知嗯嗯嗯,图个乐子。老头儿看得出她听不进去,但见她安安静静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他也乐意多说几句。

到了中午时分,他又开车带着她到了一栋室内的石料市场,里边的空气仿佛充斥着石头与铜臭味,买家一个个衣冠楚楚的,看起来有实力多了。

“咦?老贾?你不是退了吗?今天哪股风把你吹来了?”

“这位是……”有人对他身边的女孩挺好奇的。

“唉,老朋友介绍的一位小友,想玩玩石头。没办法,谁让我欠那老家伙人情,只好带她来一趟……”

老头儿挺受欢迎的,一进门,便迎来好些人的问候。罗青羽跟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在老头儿向别人介绍她时,她微微点一下头就好。

从倾谈中得知,老贾有二十多年看石的经验,别看他一副糟老头子的样子,在这个行当中颇受欢迎。

“喏,这是我儿子的摊,”老贾说着,从一堆标价五万的石头里,抱出一块写着“已订”的石料递给她,“这块是我帮你挑的,你看看行不行。”

“行,您帮我拿主意。”罗青羽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份信任与豪爽,让旁边的小贾笑了出来,多瞅她一眼。老贾一脸无奈的把石头递给儿子,让他拿到后台解石。

解石过程不用公开,让她静静的来,静静的离开。反正该走的流程走了,她当场付的钱。老贾重出江湖挑的石头,围观者不少,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

不久,小贾一脸喜色的从后台出来,让她进去瞧瞧。一看便知出了好料子,可惜不肯公开,把围观者急得抓耳挠腮。

老贾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的坐在摊前应付大家的询问。而罗青羽进入后台,看着被切开的两块石料露出一片绿,愣了下。

“好还是不好?”

小贾眉飞色舞,“当然好!”满绿满水,可惜块头小了点,“你现在拿出去卖的话,至少超百万。怎么样?这个价不错吧?要不要拿出去竞竞价?”

“不用不用,”罗青羽仔细瞧瞧石头里的绿,“我想打包带走。”

“额,你不卖?”小贾微怔。

“不卖,我要送人。”

农氏作坊送她那么多首饰,怎么也得回馈一下。过百万,应该还行吧。

第410回

一块价值百万的石头,寄快递是不可能的,老贾说有渠道帮她安全送到目的地。

他是霸总介绍的人,信得过,就这么定了。

拿到属于自己的石头,罗青羽不再逗留。

虽然前世看过不少关于赌石的小说,可她对它的兴趣,在进来之前已经逛完了。现在只想离开,找一间店吃顿好的,舒舒服服睡一觉再开始徒步旅行。

她从后门走的,老贾找一位司机送她离开。

“爸,她是哪位世伯的女儿?”小贾低声问,依依不舍的瞄后台。

老贾慢悠悠的打量过往的客人,微哼,“今天有没照镜子?”

“有啊……”小贾应得很爽快,忽而明白过来,不由啧一声,“爸,我是您亲儿子!”

“所以劝你照照镜子,换成别人我才懒得理你。”

老贾叠着手,翘着腿,眯着眼睛观察来来往往的客人。

知子莫若父,安安分分卖他的石头不好吗?还是卖石头赚的钱不够多?以贾家的条件,儿子娶什么样的白天鹅没有?何必惦记那些长满毒刺的黑玫瑰?

太平日子过久了,往往养出一群不知岁月静好的年轻人。

当然,不包括刚才那小姑娘。

远赴异乡,跟陌生人去陌生的地方;上百万的石头,她眼睛不眨一下送人了;一堆极可能价值不菲的石头,她多瞄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可见是有故事的人。

想到这里,他眼皮掀起一条缝瞥了儿子一眼。那小子正对着手机,脸上摆出一副刚刚死了爹的表情发朋友圈。

唉,不肖子……

再说罗青羽,让司机把她送去霸总指定的招待所。这里只接待和它有合约的单位,十分安全,不会发生客房有摄像头等乱七八糟的事。

她是公众人物,霸总建议她谨慎一些,他介绍的地方绝对安全。

大城市的规模与设施好一点,小地方的比较简陋,将就下呗。就她这爱穷游的德性,住这里比住青旅好多了。

至于她是怎么住进来的,天晓得,反正她说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前台就帮她办了手续。而且这里的前台不是漂亮小姑娘,是个一米七高的粗糙汉子。

而且,这种招待所很多地方都有,她可以凭这个名字入住。

特有安全感,遗憾的是,这里没有餐厅,前台只有泡面出售,白开水任取。登了记,拿了房钥,然后向他打听哪有好吃的,哪些景点比较近值得一去。

别说现在下雨,哪怕天上下刀子,也挡不住吃货朝圣的心思。回到房间看了看,干净整齐,桌面、窗边一点灰尘都没有。

老哥以前做卧底的时候,当过混混,很了解偷窥狂的犯罪心理。教过她怎么预防,和检查酒店客房有无摄像头的方法。

虽然是霸总介绍的,她始终要自己检查一遍才能放心。

等搞定这一切,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洗个澡,换一身衣服,便可以出去吃觅食。出去的时候,把换洗的衣物包装好,交给招待所清洁部的服务员便可。

贴身衣物自己洗,用吹风筒吹干。

如果在野外,她直接把脏衣服通过背包扔进丹炉山,等回家再拿出来清洗,特方便。出门在外,小细节如果处理妥当,她将拥有一个愉快无忧的旅程。

晚上八点多,在一间酒店靠窗的位置,罗青羽舒适自在的享用晚餐。

这里是八楼,可以欣赏远处的城市夜景。

特意挑的地方,除了看风景,她也没闲着,无聊时玩手机。打开博客,看看高曼琳、温远修他们到哪里了。

温远修朋友圈里的状态截止在她离开的那天早上,之后的两天不曾更新。高曼琳和熊师兄的朋友圈倒是更新了,只更了夫妻二人的相片和看到的风景。

镜头里没有旁人。

罗青羽:“……”

好吧,她承认是有些八卦,有些小心眼,想知道温远修和那包若兰是否相处和睦。如果是,她心里肯定不太舒服,那种心态失衡的感觉会影响她的言行。

本想问安东的,犹豫一下决定放弃。

温远修不是她的所有物,他有权利选择任何人。而且她已经拒绝他多次了,更加没资格过问。

一位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何况她连前任都算不上。按下猫挠似的八卦心思,她把手机放在一旁,乖乖吃饭。

“罗小姐?”一把轻柔好听的男声响起。

唔?罗青羽抬头一看,默了。

“没想到这么巧,今天连续两次碰见你。”温雅帅气的神木真一彬彬有礼地站在桌前,浅噙微笑,“介意我坐下吗?”

唉,罗青羽内心轻叹,“请坐。”边吃边问,“两次看见我?还有一次在哪儿?”

别指望她食不言寝不语,她家没有深厚的贵族底蕴,普通小市民的习性一向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何必装模作样的扮高贵?

他又不是她的心上人,没必要装。

“还有一次在石料市场。”神木真一浅笑,“想过去跟你打声招呼,又怕太唐突。”

看见她在后台解石,然后不再出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本来就排斥他们家,少露面为妙。谁知在酒店又碰到一次,可以说非常的有缘分。

他便觉得,连续碰到两次,不来打一声招呼未免太不礼貌。

罗青羽:“……”

神木真一和他姐姐梨香一样,说话直率,至少表面是。进退有度,不会惹人反感。

既如此有缘,罗青羽也不矫情,和他闲谈起来。

从谈话里得知,他是来公干的,江城也有神木家的加盟商铺,包括那味道不错的日式料理店。另外,那五位弟子其中之一的后人,便是全家落户在江城。

那家人不缺钱,但与神木家后人聊得来,一起合伙做生意。所以,神木家每年派人过来一趟,除了巡视生意,再一个就是大家聚一聚。

这份友情已经持续多年,从不间断。

如此一来,证明对方并非刻意偶遇,不是冲她来的。有钱人家挺忙的,尤其是那些有各种底蕴的,哪有她这小市民过得自在?

不过,和帅哥坐一桌,有时候蛮方便的。

因为他回头率高,侍应生们走过路过,都不忘看他一眼。然后,如果她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扬手,立马有人过来服务。

见她笑意不断,神木真一略好奇,“你也算个人物,这样素颜出来没关系?”明星红人不都藏着躲着吗?

罗青羽扬眉,“跟你坐一起吃饭,素颜算什么?”

等着吧,如果有人认出她,那肯定不会说她素颜咋滴咋滴。因为她的五官和皮肤无可挑剔,只能往桃色新闻方面发挥。

哈哈,神木真一微哂,好像的确是这样。所以,吃完饭就各归各家吧。

“罗小姐住哪间酒店?”

“招待所。”

“……”

啊?好像太亲民了点。

第411回

饭毕,雨太大,难叫车,最终还是坐神木真一的车回到招待所。

看着她进去,瞅着那不起眼的门口,神木真一怔了好久。约莫十来分钟后,见她果真住在这里,心中诧异。

“华夏的明星已经这么自由了?”想住哪住哪,不受粉丝和记者侵扰?

“她不算明星,舞红人不红,又极少露面。除了情感问题,好像没什么绯闻。不怕被人拍,知名度不高,基本就这样了。”男司机操着一口地道的华语。

注视那门口许久,神木真一最后轻轻一笑,“真有意思。”

能活得如此任性,毫无顾忌,除了拥有一枚有趣的灵魂,还有一份底气。难怪他们收到异于寻常的红头文件警告,难怪姐姐对她以礼相待。

他喜欢跟有底气的人打交道。

“走吧。”

地球是圆的,来日方长,终有相遇的日子……

回到招待所,罗青羽上网查了几条风景优美的路线,从中选择一条作为明天的行程。

凌晨,她退了房,收起衣物,按照自己查的攻略坐一大早的火车离开江城。途中,看到哪儿的风景好,便在那里下车,然后开始她那孤寂与漫长的旅行。

华夏地大物博,资源丰富,但气候多样。每到一个地方,遇到的天气都不同。

魔都下雪,江城下雨,她下车的地区阳光灿烂,天气明媚和暖,还十分干燥。害她经常抹润肤霜,否则脸蛋紧绷绷的,下一刻就要干裂似的。

不管环境多么恶劣,始终要保持得美美的。她也算是靠脸吃饭,不好好保护饭碗咋行捏?

途中,夜间休息时,她极少支帐篷,觉得住在里边没有安全感。除非遇到恶劣的天气,进去躲雨什么的。如若不幸遇到下雹子,那得寻户人家避避了。

当然,冬天下雹子就跟买彩票一样,想中头奖是非常困难的。

……学霸除外。

所以,她一般是在野外度过。

每到夜晚,她背靠结实的行囊打坐,继续锻炼自己的五感六识。在野外的吃食非常简单,尽量少吃,减少如厕的次数。

除非有好吃的。

有时候,遇到朴实的乡民开摩托车或驾驶牛车从旁经过,看见一姑娘家大冷的天如此落魄,心中不忍,便忘了人心险恶这回事,把她邀请至家,安排食宿。

每逢这一刻,她心里暖融融的,捧着热茶或者热汤,不停的撩这家主人谈天说地。甚至连他们家的猫和狗都不放过,凡是活的经过她跟前都要撩一把。

爱笑的孩子有糖吃,主人家和她聊得一开心,便挽留她多住几天。

诶玛,她的目的达到了。

独自旅行的意义,不仅贪图大自然的环境,途中遇到的人和事更是一种风景。走马观花图一时的愉悦,停下来体验世俗人情,能清除浮躁,洗涤心灵。

离开农家的时候,除了行囊,还有老乡家塞的各种干粮。

甜蜜的负担,再重也要收下。

不白拿,早有准备的她和主人家的孩子混得很熟,拿出一个大红包给他,哄他等她走了半个小时后再拿出来给爹妈。

每次出行都要准备一些现金,若到了手机支付不好使的地区,至少有现金可以用。再一个,便是答谢这些朴实可爱的乡民。

她不怕劫匪,谁来抢她,她就抢谁,正好劫富济贫。

所以,她的现金量几乎不变……

世上有好人,更有冷漠的路人,和一肚子坏水的贱人。看见拎着厚重行囊在屋檐下躲雨的大姑娘毫无怜悯之心就算了,还指指点点,神情猥琐。

久久不见有人寻她,意味着她是独自一人。便大着胆子,三三两两的围过来,用荤话强行撩妹。

人生百态的一种,等看够这些人的嘴脸,罗青羽从包里取出防狼喷雾在周围喷一圈。这些个没见过美女的二流子顿时涕泪横流,纷纷散开呼吸新闻空气。

地头蛇是这么好欺负的吗?不,他们散开了,然后集中更多的人过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罗青羽见状,心中喜悦,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特么的,她好久没打架了,全身骨头仿佛生了锈。

随手从农家的鸡棚顶上抽出一截竹杆,将这批围攻她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本来一群乡民在看热闹,看到本村人挨打立马死了娘似的,虽然不敢靠近,却纷纷厉声指责她蛮横无理,并且报警。

穷山恶水的,为预防万一,罗青羽直接给霸总发了信息,交代自己所在的地点和事情原由。

很快,警察来了,把她逮走了。

对,是逮,对于那批乡民给予温和的安抚,罪不责众嘛。把她弄到局里,还想搜走她的手机。怎么可能?她的手机已被悄悄扔进丹炉山里。

可行李被他们翻了个遍,她决定放弃它们。

本想体验一下穷乡僻壤的官方黑暗,可惜没能如愿,很快,局里的人毕恭毕敬的把她请了出来,好茶好饭招待着。

并且告诉她,带头闹事的人已经被拘留。还小心翼翼的问她,想怎么处置那些人。

“判死刑?”她稀罕的说。

新鲜得很,居然有人这样问她,怎么处置仇家能由她作主?果然很黑暗。

“……不好吧?”对方颇为难,“罪不至死。”

罗青羽也不为难他,“那就依法严惩,以后可能有人关心结果,你们看着办吧。”

她是来旅行的,不是钦差巡游,更不是移动法庭,管不了那么多,这些人肯依法办事已经很不错了。

让他们把她送到附近的一个小城镇,她背着行囊,找到一处垃圾场。取出相机和三脚架,其余物品一律火化。

证件等物和手机一样都在丹炉山,没被玷污过得以幸免。

她找个小饭馆叫了一碗面吃,一边给霸总回复:“谢谢,爱你哟~!”

霸总沉默良久才回复:“旅途愉快。”

罗青羽不知道的是,霸总原主没空,接替他处理事务的是大队长,一位不苟言笑的男士。

他看着手机沉默良久,最终截屏,发给某位正在忙碌的搭档,“老三,你家小公主越来越皮了。”

不必回复,主要是想让他看看那位姑娘的淘气样儿~。

……

行李没了,要重组一个。小城镇不符合她的要求,好在能够手机支付。买了机票,直奔离这里最近的二线城市。

第412回

说实话,打架付出的代价蛮惨重的。

首先,到达二线城市后,她的衣服全毁了,那些都是干净随时可穿的。如今要重新买,重新花心思搭配,重新找地方干洗。

她买衣服不会只看一间店,更不像年哥那样一个电话搞定,太乏味了。年哥是男人,他送她衣服,意义在于一个送字,不必讲究购物的乐趣。

女人自己买衣服,不亲眼看一下,试一下,心里老觉得缺些什么。

不管别人是不是,反正罗青羽就是这种人。

先去运动服的店买行李包,登山杖,以后打架方便,再买两套休闲服。然后找一些比较有女人味的店逛逛,寻几套适合野外穿的女装。

鞋袜帽齐活了,再买些日用品,最后找相机的官方售后点做保养,给它们换个袋子。

等搞定这一切,已是晚上七点多,她预订的酒店本该六点到的,酒店已经打过两次电话确认,匆匆赶过去。

在野外过得多么悲惨,到了城里便有多舒坦。

她订的星级酒店,开了总统套房,把衣物清洗的问题交给管家处理,然后自己去做全身护理,从头到脚干干净净,舒服得想哼哼。

该省的省,该享受的时候享受,人在旅途,这份舒坦尤为可贵。

……

在酒店住两天,等恢复元气,确认一切物品齐全了,再次出发,坐火车去了一座四季如春的城市。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的到了一月份。

乡间小路经常有摩托车和出租车驶过,返乡车潮逐渐开始。经常听到游子归来的那种欣喜若狂的呼喊声,乡间不再清闲宁静,初步感受到浓浓的年味。

即将过年了,春运即将开始,她也该回家了。若是走得晚,她将成为春运大军中的一员。

不,她已经成了其中一员,火车票买不到,要抢票。她没那时间等,坐飞机又觉得没意思,便改坐班车。

是夜班车,因为人少,现在的路还算畅通。

在车上,她上网看了看,发现自己的粉丝量居然突破千万大关,颇觉意外。便找安东问问情况,她不建议他买粉丝,那种操作体现不出能力,没意思。

“温远修那几位朋友在国外算是大咖,全球皆有粉丝……”安东解释。

她除了上传视频,从来不出席活动,不与粉丝互动,更新不定时。别说国外的粉丝,就连国内的粉丝也对不了解她,因此粉丝量一直上不去。

那几天的相处,三人几乎每天更新状态,内容与她相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们还拍到她背着行囊离开的场景,大家都感动哭了。

噗,看见这话,罗青羽险些笑哭。

或许重生的人的内心世界比较孤冷,很难体会“感动哭”之类的情绪。

另外,那几位友人还说她会功夫,所以敢独自旅行。可把大家伙激动坏了,纷纷称赞女神威武霸气,令人哭笑不得。

就这么的,她的粉丝量噌噌噌的上涨,与他无关,他绝对没有买粉丝。毕竟她比较任性,他,甚至连公司高层都认为她随时可能撂挑子,不值得投资。

罗青羽:“……”

那些混蛋,分她资源的时候倒跑得挺勤快的。不过,撂挑子虽是玩笑话,也是实情,大家的顾虑是对的。

另外,安东还告诉她一件事,她离开那天又回头站在岸边的情形,被助理船上的人拍下来了。温诗蓉取笑她欲擒故纵,结果骑虎难下,生生笑了几天。

罗青羽:“……”尼玛,她就不该回头。

她不会轻易感动哭,但会轻易感性,老做一些惹人误会的事情。

除了温诗蓉那个没心没肺的,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噤声,在温远修的面前对她的事避而不谈。温远修在接下来的行程神色如常,路上陪朋友们玩得很开心。

他对包若兰的态度稍微冷淡,仅此而已。并没有迁怒于她,大家都觉得两人的关系可能有转机。

后来上了陆地,高曼琳和熊先生率先离队。安东也离开了,毕竟他家小主早已退场,没必要再留下。不过听说,温远修一声不吭地随那几位朋友们走了。

出国了,让高曼琳转告家人,不必操心他的终身大事,等他三十岁的时候再考虑。家人如果想让哪位姑娘等,那就让她等,等到三十岁他回来慢慢选。

另外,叮嘱家人不要找他,他想静一静,等哪天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罗青羽:“……”

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吧?有些担心。想了想,忍不住给高曼琳打电话问个明白。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处于孕期的高曼琳语气有些慵懒。

现在才晚上十点多,夫妻俩还没休息。

罗青羽默了下,解释道:“我那天回头是为了感受那种离别的情怀,不是看他!”文艺青年嘛,怎么感性怎么来。

“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有正当理由可以大方说,何必向她解释?

“……”

这话怼得好,她无言以对。

“要不是看在你家乌甘酒的份上,我一定用口水喷死你!”高曼琳咬咬牙,枉她制造那么多机会,两个二愣子硬是不肯勇敢踏出第一步。

“你是孕妇,敢喝酒?”罗青羽略意外。

“农氏用乌甘米研制的营养素,吃了它,对孕妇和胎儿有好处,你不知道?”她家常备乌甘酒,供长辈们慢慢喝的。

好处就是,她没有其他孕妇那些难受症状,可以到处跑。定期检查胎儿的发育状况,一切良好。

最后,高曼琳无奈地说:“他没事,参加志愿者活动去了。青羽,你老实告诉我,你俩为什么不可能?”

“我有我的苦衷,”总不能把自己眼睛的事告诉她,“总之我们不可能,理由他懂的。”

“那你就不要联系他了,免得他越陷越深。”

一年才见一次,不见的时候各自好好的,一见面两人都不对劲,把旁人急个半死。

“我知道。”说出这三个字,罗青羽的眼睛瞬间发热,不由低了头,沉默片刻后说,“等他心情好些,替我说声抱歉。”

“抱什么歉啊?感情的事哪有谁对谁错?”从她话里听出一丝低落,高曼琳叹气,“你也一样,反正你俩没开始过,憋着憋着就过去了啊。”

“倒也是。”罗青羽笑了笑。

“还有啊,他给家人留了话不许找你麻烦,所以你不用担心。”

“行了,我就问问,你早点歇息。”罗青羽说完就挂了电话,望着车窗外。

她真的很抱歉,这辈子打扰了,他的世界本该积极阳光,余生清静无忧的。

第413回

心情烦闷,原本感觉尚可的班车,突然变得空气稀薄,隐隐有些透不过气。

于是,在经过一座城的市区边沿时,她下车了。反正这车不是直达,中途还要转两趟车,在哪下都一样。

如若买不到票,她可以走路回去……

此刻已经夜深,偌大的公路两旁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间或有车经过,一辆二辆的,不多,仿佛到了一个无人区。

天地广阔,唯她一人在夜幕下孤独的走着。凛冽的夜风,将她的脑门拍打得拔凉拔凉的。

自虐似的,身体的清凉与心理的郁闷形成正比,把负面情绪挤压得一丝不剩。她背着行囊,有一下没一下的挥着登山杖,目视前方,麻木的朝目标进发。

不过,走着走着,全身发热。

这里的天气不太冷,忍不住把外套脱了绑在腰间,上身只穿一件长袖衫。

下车前查过地图,前方约莫四公里处有间五星级的酒店,打算在那里住一宿再走。这里是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属于三线城市,酒店的舒适度不会太差。

和坐车相比,她更钟爱一步步到达休息地的期待与成就感。

街道很安静,路面很宽,这儿的路两旁竟连一棵树都没有,全是高矮不一的商铺。而高高的街灯散发淡淡的光芒,照着她单薄的背影缓缓向市区移动。

前方不远的路段有些陡,一辆载着货物的三轮车吃力地往上踩。装载货物的后边被一层防水的帆布挡着,她看不到前方的人,前方的人也看不到后边。

她鞋子的质量是真的好,一路小跑,悄无声息的来到车后伸手推一把。

把三轮车推上坡路,她放缓脚步,继续慢悠悠的走。

可三轮车停了,一个戴着帽子,披着一件薄外套的老人疑惑的走到后边瞧瞧怎么回事。当看到自己车后跟着一位女性独行侠时,他呆住了。

哈哈,罗青羽不好意思地扬扬手,差点就忍不住要皮一下,说声:不好意思,打扰了。

还好她控制住自己,按正常模式接受老人的一番感激。掀开帆布,用塑料袋从车里装了一袋桔子给她路上慢慢吃。

“这天看着想下雨,你不要挑剔,赶紧找地方住一宿。”老人用带着乡音的话好心提醒她。

“哎,哎,我知道,前边就有一家酒店。”罗青羽连连点头。

午夜的偶遇,一老一少天南地北的胡诌几句,然后乐观的扬手道别,各奔前程。

看着三轮车渐渐驶远,罗青羽一边走一边剥桔子吃,给四周的寂寞添了一股淡淡的清新味道。她边吃边走,隔几步远就有一个垃圾筒,不会乱扔果皮。

远处的三轮车已经成为一个黑点,在十字路口转个弯,消失不见了。

会下雨?罗青羽默默抬头瞅了一阵,脚下加快。

不知多久,她进入市区,来到一个十字路口,那间酒店就在前方的数百米处。目标在即,她心下松了一口气,便在路边的长凳坐下。

环顾四周,绿树成荫,一片寂静。

罗青着坐着无聊,下意识地继续剥桔子吃,争取到达酒店前把它们吃光。

“皮皮,皮皮?你在哪儿?”

这时,一道妇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渐渐向她走近。

唔?罗青羽怔了下,向声音的方向望两眼。

很快,她看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来到她跟前。对方一头白发,身板挺直,动作也很利索,看见罗青羽时也愣了一下。

“皮皮?”老妇人盯着她,迟疑唤道,“皮皮,放学了怎么不回家?不知道外边很危险吗?还躲在这里偷偷吃桔子,妈饭都煮好了,有你最爱吃的可乐鸡腿。”

说罢,拉着她的手就想走,“走,跟妈回家。”

罗青羽:“……”

由她拉,提着行李跟她走。可走到路边,老妇人站在十字路口左瞧右看,一脸茫然。

“皮皮,家在哪边啊?”她忘了。

“没关系,咱坐那儿慢慢想。”罗青羽将老妇人拉回到刚才的长凳子坐着,然后打电话报警。

等警察来到时,一位同样满头霜白的老头子也急急寻到。

一问才知,老妇人患了老年痴呆症,独女远嫁海外。她对女儿的认知停留在小学时期,闺女爱吃桔子,曾经离家出走,如今每天半夜必定出来寻一圈。

老头子每晚跟着,有时一错眼,人就不见了。

老妇人七十多,老头子已经八十。身体硬朗,老妇人的寿命还有十年,而老头子……

既然有人认领,警车走了,那对老人也互相搀扶着慢慢离开。

四周恢复夜的宁静,罗青羽继续坐在原位,继续剥着桔子一瓣一瓣地吃着。吃完了,拍干净爪子,拿出相机拍下眼前高高的灯柱,和那昏黄的灯光。

相片里有树叶的影子,尤显孤寂。

仿佛前世的一幕重现,一分着急,三分心累,五分疲惫,七分绝望……“有生之年,舔犊情深,亲人午夜徘徊,儿在何方。”

上传后,放下手机,对着街灯看了一阵。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把东西收收,重新背起行囊向酒店走去。桔子还没有吃完,吊在手里慢悠悠地走着。

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之风云。

天边噼啪一声炸响,把毫无防备的罗青羽吓得整个人一跳,脚下至少离地半米高,一脸惊恐的瞪着天空一掠而过的巨型闪电。

接着又一下震天的噼啪,天空哗地下起瓢泼大雨……

前方不远的星级酒店门口,仍有高帅的门童站在玻璃门边。他淡定的看着门外骤然而来的狂风暴雨,和响彻夜空的电闪雷鸣。

冬雷,明天可能会冷,换班的同事八成起不来床,唉,又要加班鸟~。

同时暗暗庆幸,还好是现在下,还好没有客人……

正在心里yy,无意识地往外边瞧了一眼,忽而目光凝住,急忙打开门,下一刻,一道人影飞也似的冲进来。

浑身**的,头顶一大包裹的罗青羽冲进酒店,惊魂未定地往身后看了一眼,而后瞪着一脸呆怔的门童:

“你们这儿什么破天气?”

雷雨不是春夏季的专属吗?吓死老娘了!

没想到冲进来一枚美女,门童干巴巴一笑,啊,哈哈,这、这破天气也不归他管呀,他只管开门……

虽然她跑得飞快,仍然全身湿透,头顶包裹是为了挡雷。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有救过人命,可做贼心虚,万一她无意中救了呢?

雷雨天气不能跑?她也不想跑,可放眼望去,只有这里最近最安全。

第414回

这次下车是临时起意,她查了酒店在哪里,没有预订房间。本来觉得,如果这么巧没房间了,在大堂坐一晚也不错。

坏就坏在,她没想到会下雨,被淋成落汤鸡。而且,她极可能真的没有房间。听前台的姑娘说,今天有两个旅游团和一个商团过来,房间几乎开满了。

现在还剩三间房,两间是豪华套房,里边有一张双人床和小孩床;另一间是总统套房,这个不用说,肯定比前者大,且有三间卧室,书房什么的齐全。

问题是,早到的客人要求等等。他们家一共有9个人,分两批到酒店。一对夫妇带着俩小孩先到,拿不定主意住哪间好,要等付款的那批人过来商量。

“我这副模样等不了。”跑得不及雨快,浑身湿透的罗青羽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干毛巾擦着,“要么给我一间豪华的。”

想着对方人多,总统套房什么的她就不跟他们抢了。

“不是,”男客人不好意思地向她解释,“我们还没有决定住哪间,又打不通电话……麻烦你再等等,他们很快就到了。”

之前跟迟来的那批沟通过一次电话,对方让等他们到齐了再一起商量,说现在这个时间不会有别的客人抢房。

之后一直不接电话,不知为什么。

“不好意思,我衣服湿透了,恐怕等不了,要么我开总统套房?”罗青羽瞧瞧男人,瞧瞧前台的姑娘。

面对美女的话,男的囧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女客人见状,一脸不耐烦:

“我老公是让你等等,没看到我们都在等吗?孩子睡沙发了,你一个成年人急什么?凡事先来后到。”而后低声嘀咕,“还总统套房,知道多少钱一晚吗?”

瞧瞧她那一身行头,脏兮兮的,头顶一大包裹跑进来,手里还挂着一塑料袋桔子,这种人舍得住总统套房?住得起吗她?

罗青羽:“……”

真没想到,旅行即将结束,唯一不做攻略的一次就让她碰到极品,这运气忒好,改天买彩票碰碰运气。

懒得废话,把身份证递给前台,“总统套房。”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女人气愤的瞪着她,见她不理自己,便伸手指着那位前台姑娘,厉色喝道,“我们先到有优先权!你敢开给她我马上投诉你!”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空旷安静的大堂就他们几个,女人刺耳的声音在大堂回荡。

女前台耐心跟她讲道理:眼前这位女客人全身湿透,现在是冬天,随着可能着凉,哪能再等?早到是有优先权,可他们放弃了呀!他们无权让别人等。

况且,他们自己等了大半个小时,谁知道还要等多久?

旁边的男前台也过来帮腔,态度礼貌:

“对不起,女士,你们排的是我这边的队伍。这位客人排我同事那边的队,也有优先权。”

“我不管!反正我们最早到!不许开!听到没有?你叫什么名字?叫你们经理来!我告诉你们,我家可是认识你们市领导的……”

罗青羽:“……”难怪这么嚣张。

唉,好像又惹麻烦了。

趁她撒泼的工夫,前台姑娘一心二用开好房间,把房卡和证件递还给罗青羽的同时歉意一笑。让站在一旁的行李生帮她拿行李,两人径自往电梯方向走。

看到罗青羽真的开走那间房,男人恼了,他不好找她麻烦,便拍桌要求前台的两人给他一个说法。

不管前台两位职员如何安抚,夫妇俩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女人甚至气得要发疯,若非距离太远,她的手几乎打到女前台的身上。

“岂有此理!我要见你们经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觉得我们付不起钱是不是?就你们这种服务态度,还五星级?一星都不给你!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至于老板有没出来,罗青羽不知道,也不关心。考虑到入住时间太晚,不愿匆忙赶路的她为安全起见订了两天的房。

可她一进房就后悔了,因为房间楼层高,隔音,听不到雷声,却能透过窗户看见电光一闪一闪的。拉上厚重的窗帘又觉得闷,透不过气,总之一言难尽。

退房是不可能退的,有三间房,找一间没有窗户的就行。

还好,行李包防水,里边的衣物每一套都用密封袋装着,随手拿一包出来换洗,不必费心搭配,一直忙到凌晨四点多才能舒服地躺下歇息。

与此同时,原本应该寂静无声的大堂,正吵闹得像菜市场——

“神经病,当然要总统套房,几万块算什么钱?你没有吗?”刚到达的一名男子挺着个大肚腩,满脸不高兴,当众指责最先到的那对夫妇,“两间房怎么住?”

有老有小的,挤在两间房里像什么话?

“哥,不怪他,”之前吵架的女人忙替丈夫开脱,“那女人特别嚣张,不管我们怎么说她理都不理。还有这些服务员,一个个见钱眼开……”吧啦吧啦。

只要不是打架,服务行业人员多半不会报警,尽量息事宁人,最后把值班经理吵下来处理。

他们一定要追究两位前台工作人员的责任,并且要求马上换房,“她一个人住什么大套房?你们真的是,眼里不要只看钱,要替每一位顾客考虑周全……”

怎么可能呢?客人上去一个多小时了,可能老早睡下,怎么能够打扰?

于是,双方又起了拉锯战。

幸好,这群人里总有一位正常人,另一个年轻女人累了半天实在提不起精神吵闹,让他们先开房间让孩子睡觉,这场纠纷暂停闹腾。

但对方又提一个要求,明天早上九点必须换房,不然就找人跟酒店的老板谈。

这话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于是,第二天的早晨八点,罗青羽被前台的电话吵醒,迷迷糊糊的:

“换房?我不用换……优惠?我不用优惠……他们人口多?现在几点?八点,那让他们换间酒店住呗……总之不换,两天后我走人,要么你让他们等两天?

不肯?那我爱莫能助,就这样吧。”

本来只住一天的,现在不了,她要住满两天再走,看看那位认识市领导的人怎么对付她。不必麻烦霸总,等她失踪,他们自然会找来,自己还不用欠人情。

划算。

她半梦半醒的盘算完毕,翻个身继续安枕无忧……

第415回

雨后的冬晨,肃杀的寒意来袭,上班的人们纷纷穿着厚大衣、羽绒服出门。

酒店的前台,两位身穿黑色长制服的经理正在处理交班事宜。得知大套房的客人不肯换,昨晚的值班女经理嘻嘻一笑,拍拍男同事的肩膀:

“迎接疾风吧,少年。”

像她们昨晚那样,白天闹起来更烦,因为客人多,大众的情绪容易受到影响。再催那位客人换房?不可能了,再催便是赶客,对酒店的声誉影响不好。

“是罗小姐难沟通?还是樊先生更凶?”男经理想惦量一下,看看从哪方入手更妥当。

“当然是樊先生。”女经理道,“昨晚罗小姐想要一间豪华房的,樊先生妹婿舍不得出钱订大套房,又不肯让出豪华房,这才惹恼她……不过她出手也忒大方。”

不仅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间,还一住住两天。再看看那位樊先生妹婿犹豫不决又抠门的作派,啧啧,差别巨大。

“昨晚她顶着登山包冲进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门童也该下班了,但遇上百年难遇的一次奇葩事,必须看看热闹,“拎一袋桔子,我以为她进来避雨的。”

不,是以为她进来避雷的,天空每炸响一次,她就往旁边蹦一下。可那雷在天边响,她在地上蹦,搞笑得很。

“应该是哪家子弟出来穷游体验生活的。”

这年头,穷游的未必穷,住星级酒店的未必是真富有。

“昨晚那妹婿骂我们骂得最凶,后来被自己人当众骂成狗,吭都不敢吭一声。”前台职员幸灾乐祸之余深表同情。

“吃软饭的正确姿势。”软饭硬吃的人才最不要脸。

从事察颜观色工作行业的人,仅从谈话中便可听出许多细节,然后猜测一群人中谁的地位最高,谁的身份最卑微。

正当众人低声议论,一名高管默默地过来,问值班经理,“昨晚是不是有位罗小姐入住?”

“是呀,我们正在讨论,李总监,事情是这样的……”

李总监摆手制止,“我知道,你们查查罗小姐住哪间房。”

“顶楼啊。”值班经理一边回答,一边查,当看到房号的入住客人姓名时,不由愣住,“陈小姐?不对呀,我今早刚查过……”

“我知道,我改的。”李总监扫大家一眼,语气沉缓,“大家都要记住,住这间房的是陈小姐,没有什么罗小姐。”

那位罗小姐的资料全部被清除了,不管哪些人问起。酒店有替客人保密的义务,除非官方查询才如实汇报。

“为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官方部门的意思。她爱住多久住多久,暂时不接受任何日期的预订。”至于是哪个部门,他同样不方便透露。

“可樊先生说认识市领导,要找老板。”今天当值的领班神色略忧,“他们人多,一旦吵起来对我们酒店的影响也不好。”

“怕什么?哪位市领导会为了朋友的面子找官方部门的麻烦?”女经理嗤了下,“算你们运气好。”

之前是酒店与樊先生口中的市领导的矛盾,如今不是了,是樊先生和罗,啊不,是陈小姐后台的博弈,看谁的头更硬。

啧啧,蛮期待的。

“别在这儿看热闹不嫌事大,”李总监瞪几人一眼,“要好生安抚,说老板知道他们的委屈,打个折,送个果盘。再不行便建议他们换酒店,你们现在帮他们在凯撒预定一间大套房……”

如果樊先生等人愿意,酒店可以开车送他们过去。

有些财大气粗的客人好面子,只要让他们脸上过得去,一切好说。大白天的,他们不占理,不敢明目张胆的瞎嚷嚷。

再说,哪位市领导有空管他们开房的事?不过是虚张声势,唬人的罢了。只要前台按正确程序操作,天皇老子来也不怕,大不了被老板数落几句。

说曹操曹操到,前台的电话响了,瞧瞧来电,哟,正是樊先生等人的房号。

于是,前台小姐姐深呼吸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听,把李总监那番话说了一遍,然后听到对方爆炸式的怒吼: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你们经理呢?叫他听电话!”

男人的声音雄浑激动,把小姐姐的耳朵震得嗡嗡响,赶紧拿开话筒递给男经理,呲着牙挠了挠耳朵。

男经理接过电话,换汤不换药,婉转地把同样意思的话说了一遍。

“好,你们有种,给我等着!”对方气愤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男经理拿着话筒看着大家,一脸无奈。

有客人到前台咨询,要开始工作了。

众人纷纷散开,下班的下班,接班的接班,各忙各的,静等下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

不仅前台在等,罗青羽也在等那位客人的手段。生怕错过难忘的过程,她哪儿都不去,穿着运动服在客厅做健身操,练瑜珈,早餐、午餐也在房里吃。

直到下午,眼看就到晚餐时间了依旧没什么动静,她忍不住打电话到前台八卦一下。

“啊?退房走了?”

听说对方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声称要在网上写差评,让所有亲朋戚友从此不光顾本店等等。

罗青羽:“……”

虽然有点遗憾,走就走了,总不能把人追回来,找虐也不能放低姿态。既然走了,那么她今晚不在房里吃了,上网找好吃的店打一下卡。

正找着,意外地接到亲妈谷宁的电话:

“你明天回?回什么回,看看你在外边都搞了什么事?很多人守在门口不肯走……”

守的是青台市盘石站的那栋楼的楼下,据说附近的店铺生意爆满,天天有人盯着那栋楼的门口不放。

枯木岭也有几个人去过,被罗大哥和他的同事把人吓唬走了。至于新居,那栋别墅倒是没人堵,她干爸干妈来的时候就住在那里。

随着天气转冷,又不见她的踪影,枯木岭那边总算恢复清静。

“……你一回来肯定不得安宁,你呀,今年在外边过吧。”

这是亲妈的原话,让她怀疑自己是路边捡回来养的。

干妈接过电话,也说:“青青啊,不如你去一趟你年哥家?我听说他最近忙得吃饭不准时,我和你干爸很担心他……”

可年哥这人特有主见,一般人劝不动,哪怕是父母的话。而她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不如试试咯,反正她没地方可去。

“啊?”罗青羽拍头,脑壳疼,“我哪劝得动?”

年哥劝她还行,让她劝他?呵呵,不乐观哪。

第416回

平时面对年哥一人已经很大压力,如今让她深入虎穴,啊不,是深入学霸群体,二老考虑过她这学渣的感受吗?

“另外,干妈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农四叔之类的族人,曾试图给远在海外游学的农伯年介绍女孩子。却发现他有很多异性同事以及朋友,却从来只收留男性朋友过夜。

他们介绍的那些女孩子无功而返,问原因,她们说他是gay,对女孩不感兴趣。

“这事一直是我们的心结,每次找他谈,他总让我们不要理外人的流言,自己一切正常……”

既然正常,为什么连一个女伴都没有?更别说女朋友了。

叶乔自认是一个思想比较开通的母亲,孩子爸也一样。不管同性、异性,只要孩子喜欢,他们都接受。

“你们年轻人不爱跟父母沟通,只好让你去试探试探。青青啊,干妈就这么一个心愿,帮帮我和你干爸,好不?”

“呃,”罗青羽一脸为难,“干妈,您这道是送命题,我怕年哥一时生气,恼羞成怒把我淹死海里怎么办?为什么不找我哥问?他们是多年好友,男人问更合适。”

不是说吗?哥们如手足,很多事情哥们知道,妻子却被蒙在鼓里。为啥?一怕丢脸,影响在女人面前的形象;二来觉得男女的思维方式不同,说了也没用。

“嗐,他俩日忙夜忙,平时联系聊的都是正经事,哪有空谈其它?你闲着,到那边看看他平时跟什么人往来,是异性还是同性多,我非把这事搞清楚不可。”

“哦,那行吧,我尽量。”罗青羽挠挠头发,无可奈何。

两位妈妈的正经事谈完了,轮到她的事,让四位老人在闲时记得把地里的药草收收。暂时用不上的毒草除外,留在地里腐烂,等明年的春天重获生机。

采收药草的事,每年出来之前她都会叮嘱老妈一遍,等回去便可以炼药。

“知道,知道,安心玩你的。”闺女不在家过年,谷宁的心情忒好。

唉,塑料花母女情,令人难过~。

谷宁还告诉闺女,她寄回来的衣服,大家很喜欢,准备在年三十的晚上穿。包括罗宾的女友夏槐,一拿到手就穿上身拍了照片发给她看。

当然,拍照的是罗哥。

看到照片,罗青羽立马知道未来嫂子是谁了。

不是前世那位,而是买那栋别墅时,领兄妹俩去看房子的售楼小姐姐。由于九月份之后,父母帮妹子看山,罗哥时不时过来住几天添添人气。

这小姐姐因工作关系常在小区里走动,一来二去便熟了,继而发展成情侣关系。当然,这其中定有其它内情,可那是他俩之间的事,做妹子的不好追问。

至于前世那位嫂子,今世无缘,没办法。

等以后遇到,若有需要尽量帮她一把,只能这样了,不一定要她再嫁给老哥。当然,上辈子她陪自己一家熬苦日子,这辈子能享福了却没她的份,有些无情。

可换个角度想,比如罗萱上辈子的儿媳妇也是一个好女人,哪怕离婚了还时常照顾前婆婆。自己这辈子好过了,难道也要想法子把儿媳妇找回来享福吗?

今世的罗家已经改运,她们在自己家吃的苦头,上辈子该还的还,该尝的也尝了。这辈子的罗家和她们没半毛钱关系,她何必强行把她们凑到一起?

不如随缘,来了,她不阻拦;没来,她也不强求。

前世的嫂子性格传统,她今生一定会嫁人的。希望她能嫁一户好人家,免受前世之苦。

和两位妈妈聊完家常,罗青羽拨了年哥的电话,声明今年陪他过年。年哥除了有些意外并无别的情绪,态度一贯温和问她什么时候到,他去机场接她。

“不用接,告诉我地址,我自己找。”

“你找不到,这岛只有附近部分居民知道。就算你有地址,他们的船也进不来。”岛上有自己的船,定期出入,外来船只不能长久停留在规定的航线内。

这是获得政府支持的规定,经常出海的渔民都知道。

罗青羽听得头大,“那我要准备什么?泳衣?”在海里生活的经验,她没有。

再加上出入不方便,略忧,万一她准备不足……

“不用准备,家里什么都有。”岛上建成后准备的,“包括零食。”他现在备也不迟。

春运期间,行李太多会寸步难行。不如尽量减少负担,空手来更好。

“你那边冷不冷?”她这边一夜之间冻成狗。

“不冷,你如果不冷可以穿一件薄外套过来。”

穿棉袄的话可能会中暑,中暑之前还会被人看笑话。正所谓,北方在大雪纷飞,南方的艳阳四季如春,她看着办吧。

罗青羽:“……”

没事,以她的体质,哪怕零下几度只穿一件薄外套也受得住。

年哥那边在忙,不多聊,叮嘱她明天一定要保持联络便结束通话。罗青羽看看时间,正好是饭点,可他还在忙,难怪干妈不放心。

虽然自己未必劝得住,量力而为吧。

另外,年哥在生活上一向保守,循规蹈矩,品味比较独特。想想他给她送了几年的瓶子,各种各样的,被她搁在药室的二楼当摆设,偶尔拿来当花瓶。

再想想,那次登长城穿的长袖长裤,还帮她挑了几件孕妇睡衣……罢,自己出去买吧。

岛上出入不便,她不希望到时候抱着一堆丑到哭的泳衣伤心落泪。或者碍于年哥的好意,她不得不穿出来试一试,然后狗血地被有心人拍到……

女人要对自己好些,不要指望别人每件事都能如她所愿。

想到这里,罗青羽手机一扔,踏着戏曲里的碎步走,换衣服去……

第二天一大早,罗青羽退了房,衣着单薄,在众人异常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酒店。昨晚订的机票,赶时间,不能坐火车。

三个多小时后,她终于来到年哥所在地区的机场。

取了行李,出站时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在人海中寻找记忆中那抹熟悉的身影。可她找了好一阵,怎么也看不到年哥那张充满沧桑,略显忧伤的胡渣脸。

罗青羽不禁皱皱眉,莫非他还没到?情有可原,毕竟他那么忙。

不知不觉地,和许多陌生人擦肩而过。一直找到失去耐心,她不得不低头给他打电话。唉,本想来一场欣喜若狂的重逢……嗯?

正走着,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清新香味……

她疑惑地抬头,回头,看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一位男士。他五官清俊,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的眼睛,溢出一丝丝浅淡的笑意。

嚯!嚯嚯!

罗青羽瞪了他几秒,四周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般寂然无声。

“又不认得我了?”他微笑着向她张开双臂。

罗青羽嘴角一抿,扔开行李,纵身一跃扑向他。

认得,当然认得,年哥那张久违了的年轻帅气脸,颜值党的她岂能不认得?

被这张脸呵斥与督促了好几年,乍然一见,显得格外亲切。

第417回

她自虐的倾向越来越明显,当年对年哥这张教导主任脸避如蛇蝎,如今无限想念,差点感动哭……所以,凡事不要说太满,她其实也有感动哭的时候。

没想到自己竟这么受她欢迎,农伯年深感意外,抱住她,“想我了?想我干嘛不早点来?”

罗青羽嘻嘻一笑,额头蹭蹭他那干净溜溜的脸颊,“想你这张脸,时间过得真快啊!对不?年哥?”

抱着拥有这张脸的他,就像抱着她那些逝去的光阴,深刻的怀念,满满的不舍……总之心情各种复杂,难以描述。

农伯年无语:“……”

得,自己一厢情愿,白疼她一场。

兄妹腻歪一阵,他提起她的行囊上了自己的车。

离开机场,罗青羽才发现高估了这里的温度。外边阳光灿烂,一件薄薄的外套把她热的直冒汗。再看看年哥,他的上身仅着一件长袖衬衫,清爽怡人。

所以说,直男的话信一成就行,又把她坑了。

不管怎样,民以食为天,农伯年作为东道主岂能饿着自家小娇客?没说的,带她出去海吃胡喝一顿,然后开车带她兜兜风。

有人说,最美的风景在路上,这话一点没错。

深知她的脾性,农伯年开着一辆敞篷跑车带她绕着满城跑,体验不同路线的风景。由于气候温暖,别的地方万物萧瑟,这里却是风景秀丽,火舞艳阳。

有了温暖气候的滋养,这里的花草树木四季常青,色彩鲜艳,到处生机盎然,使她目不暇接。

离开市区,驱车在一条视野开阔的公路,蔚蓝的天空,碧绿的海洋。路两旁有山,有树,现代化的建筑与自然景物完美融合,轻易挑起她的诗意情怀。

心情一激动就想冒险,她解开安全带,扶着车子的前沿站起来,迎风欢呼。

“哎哎,注意安全,坐下。”农伯年提醒她控制一下寄几(自己)。

他理解她的心情,她也要理解一下公路随处可见的摄像头,分分钟让他吃罚单。

罗青羽不甘心地坐下,重新扣好安全带,意犹未尽,“年哥,这就是你选择这里的原因?”

“不,我只想要个岛。”

“……别扫兴。”

“抱歉,你说得对。”农伯年从善如流。

“这里环境真不错,”罗青羽笑眯眯的,好奇地问,“年哥,这里的女孩好看不?”

“怎么,对你哥的对象有意见?”想棒打鸳鸯?

“不是,我好奇问问,”为免年哥对她存有戒心,罗青羽照照镜子,拨拨额间的头发,自恋道,“想知道这里的姑娘有没我的一半漂酿。”

“没有,”农伯年哑然失笑,伸手给她一个摸头杀,“东西南北,数你最美。”

哈哈,这必须的,罗青羽不懂谦虚的接下这份赞美。不敢再试探,怕被他识穿自己的任务与八卦用心。

在年哥的带领之下,尽情游览这座城的绝美风景,直到夕阳西下,两人终于来到一个码头。在罗青羽的目瞪口呆之下,农伯年淡定地把车开进一艘船。

“……这船也是你的?”

土豪的世界,一次次刷新她的想象力。

“研究所的。”虽然是他出的钱,把车停稳,熄火,打开门,“走。”陪哥上船头看日落。

“……”

今天的经历对罗青羽来说既新鲜,又十分浪漫。徜徉在一望无际的海洋,在船头欣赏西落的一轮红日,她完全说不出话来,只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年哥在身后捕捉镜头,给她拍了几张照片,有背影,侧颜,和日落西沉……拍完了拿给她看,让她自己选几张上传朋友圈,让长辈们放心。

在她认真挑选时,农伯年背倚栏杆,盯着她的头顶,目光深沉道:

“这次跟温远修谈得怎么样?”

“嗯?”罗青羽微愣,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选,“不怎么样,这次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为什么?”

“无法扭转局面。”

异性相吸的魔力太强大,每次见面,总有些心旌荡漾,令人不安。

“不怕将来后悔?”

“不管怎么做,我都会后悔。他很好,我不希望他将来恨我。”她也不愿意,背负一种不可宣之于口的罪疚感过一辈子。

她任何事都敢冒险,唯独这件不行。

“下定决心了?”

“嗯。”罗青羽点点头,头也不抬,“你呢?干爸干妈很担心你,尤其看到我哥找了女朋友,心里不定什么滋味呢。”

农伯年长吁一口气,转身,手肘撑在栏杆上,目视远方,唇边微微噙笑道:

“我不着急。”

咦?罗青羽敏锐地察觉他话里的一丝异样,背向海洋的她微微往后仰着身子,目光锁定他的脸庞,兴致勃勃的问:

“年哥?你有看中的人了?”

意外的惊喜,好消息啊!

农伯年瞅来一眼,目光平静的在她饱满的额头溜了一圈,不动声色道:

“没有。”

罗青羽:“……”

没有就没有,不必这么严肃的回答她,他不做“教导主任”很多年了。

她之前说想念其实是一种客套,不要当真……

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船靠了岸,来到一座绿树葱茏的岛屿。夜色渐晚,岛上的环境以后大把时间参观,船员们在卸货忙碌,那对兄妹提着行李先行走人。

年哥的住所是单独一栋,谈不上豪华,现代的装修风格,简约优雅。一楼是客厅与客房,二楼和一楼的规格一样,三楼景观最好,却只有两间卧室。

他就住在三楼,其中一间卧室两面朝海,名副其实的海景房。虽然那海离得有点远,隔着一大片森林。二楼只能看到树林,看不见海。

“你住哪间?”女士优先,农伯年很绅士的让她选。

哪还用说?罗青羽一只脚踏入两面朝海的那间,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愿。农伯年轻挑眉,对这个结果早有意料,帮她把唯一的行李拎进房间。

罗青羽往里探头一看,咦?床上有只毛茸茸的大公仔,和他小时候送的那个一样大。

“这房本来是我住,现在借你过过眼瘾。”一般人没这待遇。

换个房间并不难,换一张床铺就行,其余的摆设均属类同。衣帽间在房间的旁边,不管她住哪间房,取用都很方便。

除非她要住楼下。

“厨房在一楼,你可以在家煮饭,也可以去食堂,有时间我带你逛一圈。”农伯年交代,脸上带着歉意,“我今晚有事没时间陪你,你若累了早点歇息。”

“嗯,去吧。”罗青羽点点头,环视一圈,“我自给自足。”

“……”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他有一丝不太美妙的预感。

第418回

就这样,晚上,农伯年陪她在家吃了一顿饭就去忙了。

因为岛上有一批来自国内外的专家,针对他们改良过的五行丹进行最后一次检测与审核,如果通过,过完春节便开始量产进入市场。

难怪这么忙,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罗青羽一再保证自己不空虚不寂寞不需要人陪,他总算安心离开。

其实他多虑了,她一个人走过不少地方,寂什么寞啊?

等年哥一走,把屋门一关,罗青羽走到卧室的阳台,想直面大海欢呼一下,结果啊哧啊哧打了三个喷嚏……只穿一件薄衫的她缩缩脖子,迅速转身关门。

日夜温差大,白天热得要死,现在冷得厉害,体质强悍如她也一时适应不了。

让窗户开着透透气,自己到浴室泡澡去……

一个小时后,她趴在床边上网,找事做。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不能天天呆家里什么都不干。无比怀念枯木岭,不按时回家,感觉休息的时间丢了一半。

送给农氏作坊的那块石头,阿金他们已经收到。老爷子他们高兴得很,看到这么一大块石头乐得见牙不见眼。

这显然是一番客套话,作坊是做传统首饰工艺的,什么样的翡翠原石、金丝翠羽没见过?那把玉梳不知价值几何,她懒得找人问而已。

还有,丁大爷到魔都了,丁大姑娘像迎接太上皇似的,陪他到自己的公司巡视一番。

长辈来了,又是公司开业的第一年,丁寒娜提前给冯莱和钟康明放假,让他们早早回家过年。

而她和丁大爷,则邀请陈家二老在丁家过年,免得触景伤情。三位老人聚在一起有话聊,让丁寒娜轻松不少,每隔几天便跟朋友出去浪。

回到枯木岭,她给爸妈报平安,说自己已经在年哥的家。父母很开心,叮嘱她在那边要乖乖听年哥的话,不要到处乱跑惹事生非。

罗青羽:“……”

有那么一刻,她仿佛回到高中年代,学习方面一切听年哥的。

老妈、干妈很开心,拍了几张院里的梅花照给她欣赏。有她的腊梅,年哥的绿梅,和菜园那边的红梅,似乎光看图片就能嗅到弥漫在院里的凛冽冷香。

另外,从老妈口中得知,谷展鹏带领大家经营的有机农场搞得有声有色。

但时间一长,弊病出来了。

几个村里和罗青羽同辈的年轻人,有的高中毕业,有的是大学生,纷纷效仿网上当红的博主回乡下种菜,加入有机农场的队伍,满心希望拍视频走红世界。

经过大半年的劳碌,一个个喊苦连天,视频点击率不高,搞得这些年轻人灰心丧气,嚷着明年要出去打工。

有人想做流水线作业,那种活不用动脑,不用劳力,每个月轻轻松松就能收几千块。有人觉得自己适合做脑力活,在乡下天天玩泥巴扼杀了他们的天赋。

有的女孩希望在外边打工,能碰到属于她的白马王子。

有的男孩则希望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白富美,不仅要让他全家脱离农村,人生还要少奋斗二十年那种。

简单点说,谷展鹏明年严重缺少劳力。

经过大家努力,山地被开垦出来了,可找不到人干活怎么行?外聘?村里长辈们不同意,自从出了谷秀那一桩子事,大家的防备心很重,不相信外人。

甚至有些人家防着亲闺女,把乌甘草的种植方法捂得死死的,就怕将来又多一条白眼狼。

看看谷秀的爸妈,如今在城里定居,不敢回到村里。

总之,谷展鹏一直在为这个问题头疼,经常和杨雨嫣、顾一帆他们商量应急措施。

当然,除了坏消息,还有一个稍微好点的消息,谷展鹏又谈了一个女朋友。叫吴云霞,那位常去他家的鱼塘、荷塘与撑船游玩的女游客。

罗青羽记得她,当初和谷展鹏去看水椰子,结果被陈家杰挑衅的那次,她也在场。

隐约记得她模样清秀,是一个爱笑的女孩。据说脾气也很好,谷家人上下都很喜欢。

希望他今次能有好结果吧。

谷妮还取笑过他,说他本来发誓三年内不谈对象的,结果半年不到又找了目标。

感情一事,来就来了,哪能容人作主?

罗青羽不禁想起丁寒娜给自己看的相,说她明年有桃花,呵呵,以自己的性格恐怕是难喽。

算了,抛开这个念头,她继续看网上的新闻。

打从进入这座城市,网络推荐的新闻多半是本地的。无意间,她看到一则关于最后三天的中医讲座的消息。

内容是说一位老中医被邀请到本地市区开讲座,向相关从业人员讲授他的心得与经历。不仅医药人士可以听,但凡对传统中医感兴趣的人都可前去交流。

这消息对她蛮有用的。

她是炼丹师,从道学上讲对医术该略懂一二。奈何她资质愚钝,对丹炉山里的医书不感兴趣。又不能把医书拿出来,因为里边的医治方式多与丹药有关。

丹药对现代人来说等同神物,一种神秘莫测找不到科学根据的药物。与它相配的医书,鬼知道里边都说了什么歪理?所以她不敢拿出来。

看了那本医书就能成为神医……是不可能的。

她的师祖,也就是第一届扇主能称得上神医,因为他已经超凡脱俗,神医的手段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第二届的扇主,也就是她师父的医术更不用说,他只会用丹药治病,用普通山草药治病等于为难他。

人家不是不懂,而是懒得学。

和罗青羽这个真学渣不同……但听听也无妨,万一她听懂了呢?行,就这么定了,讲座的日期是在后天的早上十点钟,她要找时间跟年哥说一声才行……

凌晨一点多,农伯年回到家,看看楼上走廊亮着的一盏灯,心情微妙。让一个习惯山林生活的人突然住在岛上,很容易情绪不定,寝食难安,然后就想搞事。

不管别人是不是,她绝对是这种人。

轻手轻脚地进入院子,回到屋里,蹑手蹑脚的上到三楼。站在走廊停顿一下,看见她的房门敞开着,略疑惑。

走到房间门口,透过走廊的灯光往里边一瞄。哦,睡着了,抱着特意给她准备的毛茸大公仔睡得正香。

可见适应得不错,白担心了。

农伯年扬了一下眉头,退出,随手掩上她的房门……

第419回

第二天清早,罗青羽跟着年哥在岛上的椰林小道跑步,时不时有人笑容灿烂地冲两人挥手,打招呼。

人不多,所以她的回头率是百分百。

大家都知道老大的妹子来了,早起的人看到她这张新面孔,自然猜出她是谁。

“等忙完这一阵,大家说开一场派对欢迎你的到来。”

“啊?不用吧?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罗青羽不同意,“不要搞特权嘛。”

“这算什么特权?每位新人上岛都有一场欢迎仪式,你也不例外。”

搞研究的人不能老躲在实验室,偶尔要搞些节目供大家消遣一下,轻松轻松。

哦,那随便吧,罗青羽不置可否。

跑步的过程中,年哥几乎把整座岛的基本情况说了一遍,包括哪些区域有监控,哪些区域没有,让她安分些,不要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吓唬监控室的人。

罗青羽:“……我又不是小孩。”

农伯年笑笑,没有反驳,跑完步将她带到一间宽敞亮堂的食堂。这时候还早,才六点多,早上八点左右是用餐高峰期,因为他们九点上班。

像兄妹俩凌晨五点出门跑步的,不是没有,少得如同凤毛麟角。

早餐有虾饺、小笼包等中式早餐,也有西式的精致餐点,一应俱全,随便选。

如此丰富,想必午餐、晚餐更甚,罗青羽觉得日后不必在家煮饭,直接过来打包回家能省不少工夫。

“我明天要上岸听药学讲座,三天,我打算在那边找间酒店住。”趁他人在跟前,罗青羽说出自己的计划。

“药学讲座?”农伯年微怔,“你听得懂?”

罗青羽囧,“别打击我嘛。”

出师未捷志先死,忒郁闷。

“抱歉,我不是那意思。”他实事求是惯了,忘了这姑娘已经毕业,不再是那个让他隔着屏幕也想掐死的小屁孩,“去吧,明天几点?开我的车去。”

他百分百肯定她听不懂,不过,找点事情做,总好过她在岛上因一时无聊憋坏招作死,等这次的检测过关他就有空了。

“不用,我要在那边过三天,用不着车。”

那位老中医讲课的地点在最繁华地段,附近有美食一条街,有广场,附近有酒店。她已经订了距离最近的那间酒店,步行的同时可以逛逛街,不用车。

既然她的攻略已经完成,农伯年不再干涉,由她去。

岛上的船并非每天都有,所以,罗青羽坐快艇上的岸,年哥交代的。这快艇是岛上职员平时出海玩的工具,速度比货船至少快两倍。

正因为这样,九点开始的讲座,罗青羽并未错过,准时到达现场听足三个小时。

有些人觉得,自己活这么大年纪了,不说高中,初中阶段的数理化应该难不倒现在的自己。

来听课之前,罗青羽也是这般认为的。

她炼丹的时候,对每一种药草的特性了如指掌;哪种丹药能治哪种病,她也知之甚详。有这种基础,当年看不进、听不进的医书,现在应该能听懂吧?

奈何现实很打脸,中医药学的丰富内涵连医学生都不敢说全听懂了,何况她这种半桶水都没有的菜鸟。

没错,她听着听着就开始打瞌睡。

除非听到熟悉的药草,她才勉强提起精神写笔记,以便将来回去问一问老妈,自己再温故而知新。

听了一上午的课,她头晕脑胀,太难了!

和老妈当年让她看药书医书的状态一样,还有她当年学数理化时听得一脸懵逼,摸不着头脑。

回酒店清醒清醒,第二天早上继续去。

讲座的时间是每天早上,一连三天。就算听不懂也要坚持,半途而废不是什么好习惯。每天下午的时间,罗青羽便出去到处逛,还给自己理了一个发。

拍视频需要做发型,所以她不能剪短发,但头发太长也不好,要适当剪短一些。还又剪了一个齐刘海,她不喜欢自己光溜溜的额头,太成熟了,不好。

齐刘海让她显得清纯些,具有一定的欺骗性。等到九月份开工,刘海长回来,职场应有的成熟感便回来了。

连续三天的课程,几乎满座,顶多剩几个空位。

在场的人有医生,有药剂师;有个人,也有单位组织来的,还有不少医药学的学生。

听了连续三天的课,罗青羽认识不少年轻学子。

“我最佩服青羽,明明是个外行,不仅听足三天,每天还那么准时从不迟到。”今天下了课,离开时,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女药剂师拍着罗青羽的肩膀笑对旁人说。

她连续三天和罗青羽是隔壁,都坐在最后一排。每天一起离开,混熟了便经常互相调侃,没恶意的。

另一名学员也笑说:“是啊,她每天最早到却坐最后一排,我一直感到很疑惑。”

原来她是外行人,不好意思坐前面。那位女药剂师不同,她经常迟到,只能坐后排。

“我住得近,闲着也是闲着。”罗青羽忙谦虚道。

和几位女士一起离开的,虽然大家熟了,在这个群体她依旧是一枚学渣,自信不起来。

今天是最后一节课,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吃过午饭便要分道扬镳,这辈子或许再难遇到。相识也是缘分,于是,大家找了一间餐厅坐坐,聊聊天。

闲谈间,难免透露出许多信息,比如今次听的讲座如何好,获得怎样的启发,都是一些比较专业的内容。

罗青羽虽是外行人,有些内容她也听得懂,受益匪浅,不时点头。她过分关注自己这群人,忽略四周的环境,因此没有留意到,她正背对着一位熟人。

南露,由于一直不孕,使她的心情特别焦虑不安。

这不,拉着丈夫和自己一起做了全身检查,结果两人都没问题。然后怀疑是帝都的空气问题让她难以受孕,便要钱坤陪她到一个气候温暖的地方住一阵子。

南露不是普通人,钱坤见她执着生孩子的事,其中必有深意,便遂了她的意,就当再度一次蜜月。

不过,钱坤不会天天陪着她,生意上的事还是要忙的。

还好,南露南下之前约了几位谈得来的贵妇,倒也不无聊。那几位贵妇里,有的有老公陪着,有的为了暂时抛开家庭的一地鸡毛到海边散散心。

各自的难处,让她们拥有不少共同话题,包括说人是非或谈论八卦趣事。

第420回

正值饭时,餐厅里的不算安静,到处是人声。

有的男人声如洪钟,有催单的客人在骂骂咧咧。服务生们紧张有序的忙碌,本该清静优雅的餐厅纷纷攘攘的。

“呵,多可笑啊!一个网红跑去听医药讲座,”坐在南露身旁的少妇凑过来一点,压低声音,冲伙伴们窃笑道,“这是打铁趁热,想走高知女性人设吧?”

别人可能认不出罗青羽,在帝都生活的她们对她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一眼便认出来了。加上她们那桌的谈话无遮无掩,被自己这一桌听得一清二楚。

知根知底的,姓罗的不管做什么人设,在她们眼里都是一场笑话。像她那种痴心妄想的女孩太多了,总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女,能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可不,”另一位少妇兴奋附议,“哎,看看附近有没摄像头,八成是摆拍。”

然后明天上头条,夸奖姓罗的有多好学上进,不工作的时候抓紧时间进修什么的,赚个好名声。

除南露以外的三人果然四下张望,“喂,真的有诶,那个那个……”

坐得老远在偷拍,不知是真是假,是记者还是粉丝,也可能是姓罗的出钱雇的记者。混娱乐圈的人套路多,掏钱自造人设,在适当的时机出来扮无辜。

南露不参与她们的八卦,漠然听着,背对的隔壁桌就是罗青羽那伙人。

直到今年,她几乎肯定罗青羽要么重生的,要么身边有高人指点,比如自己的那位前夫。

因为,罗青羽身着明艳汉服在天坛前雪中起舞的惊艳一幕,已被作为传统文化的体现放进一部大型纪录片里。

待片子播出,她的舞蹈将获得大部分国民的认可。

据钱坤说,本来她有望加入今年的春晚表演节目名单,奈何反对的声音十分强烈。

因为节目名单一早已经定好,而她是一名网红,从来不参加国内任何比赛以及表演,缺乏业内权威人士认可的专业素养,应该再给她一年时间好好表现。

如果明年,她还有更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的话,明年再让她参加也不迟,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准备岂不更好?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有实力的人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她年纪尚轻,脾气又倔,若轻易得到这些荣耀说不定会飘飘然,更加不把业内长辈放在眼内。虽然网上说她和萧老师一直很好,谁知道是真是假?

萧老师为人师表,再不情愿也会出面替学生洗白。

于是,基于以上的种种考虑,她又被刷下来了。

南露自认记得很清楚,前世可没有关于姓罗的这种糟心事,尤其在春节前后。

如今连向来不闻窗外事的自己都知道了,可见此事有多轰动。还有温远修,受尽万千少女倾心的钢琴王子竟然为了一名戏子跟家人闹翻,离家出走了。

哈哈,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不得不说,重生者的魅力无边,姓罗的那双蝴蝶翅膀,很有可能把温远修前世的原配包若兰给扇掉,气得温夫人现在一提起罗青羽这个名字就犯头疼。

这出戏,真令人期待啊!

呵呵,想到这里的南露不禁扬唇而笑,浅抿一口花茶。

“你笑什么?”友人见状颇不满,“从刚才就一直不说话,想什么呢?说来听听。”

“想男人了吧?”另一位友人抿嘴坏笑。

“男人有什么好想的?”提起现任,南露不欲多提,温言笑道,“你们呀,不要笑人家了。都是芸芸众生,咱们是命好,不像她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努力……”

努力承受家暴什么的,呵呵呵,老崔啊,你聪明,你能耐,又怎样?你斗得过命运之神的安排?因为罗青羽这次上不了春晚纯属天意,自己不曾动过手脚。

如果罗青羽是罗萱,那么注定这辈子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了。前世就是小人物一枚,这辈子想踩着权贵子弟跃上枝头当凤凰,得看老天爷愿不愿意。

如果没有崔聿修在背后指点,如果罗青羽是罗萱的重生,那更加有趣。她什么路不走,居然妄想进娱乐圈,这不找屎吗?

没错,姓罗的就是找屎,欲在娱乐圈里混得世间财,她那身子……呵呵,自己根本不必动手,坐看对方自己作死。

“喂?年哥?我在跟朋友吃饭,哦,那你来呗,我在昌兴路,很近,拐个弯就到了……”把地址报给对方。

正在和新朋友吃饭的罗青羽,意外地接到年哥的电话。他今天送那批专家乘机离开,想给她一个惊喜,偷偷去了她的酒店。

打算一起吃饭的,结果她退房了。

“谁呀?男朋友?”等她结束通话,其中一位新朋友促狭的看着她,笑道,“帅不帅?叫来给大家帮你掌掌眼。”

“对呀对呀。”大家凑热闹似的纷纷附和,一脸坏笑。

罗青羽睨了众人一眼,“不好意思,他是我哥,我要去陪他吃饭,就不陪你们了。”

“哗,重色轻友。”

“是重亲轻友。”罗青羽纠正。

跟新朋友吃饭有什么趣的?能理解的知识她已经记下,过河抽板闪人。年哥三餐不准时,正好自己去盯着。拎起包包,罗青羽拿起摆在餐桌旁的菜单。

“为表歉意,今天这顿我请,你们慢慢吃。”

这种场合肯定要aa制的,她这份突如其来的豪爽引来大家的一片惊喜欢呼……压低嗓门呼的,不吵。

罗青羽走出餐厅,除了包包,手里还提着一个纸盒。装换洗衣服的,站在路边等他。

等了不久,一辆车停在她跟前,穿着白衬衣浅蓝色休闲裤的农伯年从车里出来,瞥见她手里的袋子,指着问:

“什么东西?”

“衣服啊。”

农伯年听罢,接过袋子往车里一扔,关门,冲司机挥挥手,车子便走了。

“你朋友呢?”他看着她问。

罗青羽回头,指指餐厅里靠窗的其中一桌。那班新朋友见她望来,纷纷笑眯了眼睛冲两人挥手。

农伯年温和一笑,也冲大家扬扬手,而后拉起罗姑娘的手,径自往前走,“走,我知道前边有家餐厅的东西不错,带你尝尝。”

“走就走,你拉什么手啊?怪怪的。”罗青羽蹙眉,甩甩手,没甩开。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万年单身狗,让我体验一下牵女孩子手的感觉行不行?”提到这个,他一脸郁闷,轻轻地告诉她,“我两辈子没牵过女人的手……”

“你不是结过婚吗?”罗青羽不信。

一个活到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还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结婚。

“结婚一定要牵手?”

“不然呢?”

“我没牵过。”事实胜过雄辩。

“……”

他这是跟哪位仙子结的婚啊?太脱俗了。

第421回

十指紧扣是什么体验?

那是两个人心与心的距离,扣得越紧,两颗心贴得越紧。和情侣间的亲密举动具有相同意义,比如亲吻,拥抱,甚至身心合一。

罗青羽不是恋爱白痴,这种距离令她有些昏头,危险感满满的。

“年哥,这个牵……”

“温远修离家出走了。”农伯年态度自然。

“装成情侣让他死心这种招数太low。”罗青羽冷静分析,“再说,男女授受不亲,万一你突然发现我的可爱之处爱上我怎么办?所以我不建议用这种方式。”

噗,这姑娘真的是……够自信。

农伯年忍不住轻笑,语气淡定,“温夫人找了三位私家侦探盯你的梢,打算拍出你的真面目让自己儿子死心,说不定现在就有人拿着摄像机对准咱们……”

罗青羽一听,乖乖握紧他的手,并且向他靠近,用实力证明“嘴里说不要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农伯年就势亲吻她的头顶,目光温柔从容,像是老夫老妻那般自然。

这不是第一次了,罗青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要牺牲年哥的形象,她很抱歉,“你的大头照可能会登上头条。”

“他们不敢登我的照片。”

他除了在医学方面有一定的造诣,更是高能物理研究所的成员,个人资料比较隐秘。经过上回的教训,不管他跟谁谈恋爱,媒体一律不许登他的照片。

没有他这位男主角,罗小妹的名气凉得又快,跟谁逛街这种小事几乎激不起媒体的兴趣。除非她日后继续大红大紫,才有值得一提的价值。

对,仅仅是值得一提,比如“罗xx与圈外人士xxx关系暧昧”。

这种程度的曝光,对那些媒体来说味同嚼蜡,食之无味,弃之又觉得可惜。

想到有私家侦探盯梢,罗青羽心思坦荡,牵着年哥的手甩啊甩的,让他们拍个够,“年哥,你工作忙完了?下午要不要回去上班?”

“下午陪我回一趟公司,太奶奶有礼物要送你。”

“太奶?她……”

“崔聿修?!”

两人逛得正恣意洒脱,身后骤然窜出一把尖锐凄厉的叫喊,把罗青羽要说的话堵回嗓子眼里。他俩同时回头,莫名其妙的望向身后那个煞风景的大傻子。

当看清楚来人是谁,罗青羽不禁皱眉。

“南露?”

这女人是疯了么?五官扭曲,恨不得一口吞了自己的狰狞表情。特么的,自己又怎么得罪她了?还有,她怎么会在这儿?旅游吗?公干?

真太特么的有缘了,孽缘。

农伯年同样一脸懵逼,看着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女人用悲凄愤恨的表情瞪着自己,不由疑惑地瞥了罗妹子一眼:

“谁呀?你朋友?”

如果是,她这辈子交的朋友不行啊。

“不是。”

罗青羽无比腻味地看着南露,见她不管不顾的冲向自己……啊不,是冲向年哥。年哥这辈子帮她太多,生怕他因自己被疯女人缠上,迅速深呼吸一下。

鼓起腮帮子,在农伯年一脸无语的注视下,“呼——”,朝奔跑过来的南露身上深深地吹出一口气。

啪嗒,南露啊一声惊呼,当众向前一扑,名副其实的扑街了。

农伯年:“……哪学的?”

“比斗时候受的启发,”罗青羽嘚瑟的挽着他的手臂,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杀人于无形且不触犯法律,对我来说是武学的最高境界,唉,我还差远呢。”

还要鼓鼓腮,否则攒不了气。又不想动手,动手比动嘴更可疑。毕竟,没有人敢相信她吐气如雷,绊人于无形。

农伯年既感到惊悚,又忍不住哑然失笑。

有创意的艺术家总能令人耳目一新,很多事明明不合理,在她身上演绎出来又十分的合理……这大概就是“跳古典舞的人那么多,只有她红了”的原因。

“她刚才好像在喊‘崔玉修’,谁呀?你吗?”这名字有点娘气。

“要不你改天去问问?”

罗青羽撇一下嘴角,她傻了才会自讨没趣,“年哥,你老实交代,她不会是你上辈子的老婆吧?”

“你偶尔怀念前夫?”

“没有。”

怀念?有必要吗?嫌不够恶心自己吗?

“所以啊小青,”农伯年一手插兜,一手握住她的紧了紧,“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不要再想。未来才是咱们要关注的目标……”

至于前世那些人,就当他们灰飞烟灭了,不必挂怀……

冷不防被什么在心窝处戳了一下,一时没站稳扑倒的南露顾不得起身,捂住心口缓气。等气管顺畅了,再抬头时,恰好看见那俩贱女渣男上了一辆车。

她气得抬头狠狠捶了一下地面,不会看错的,那男人就是崔聿修!他亲吻那女人时流露出来的疼爱眼神,十足当年他第一次看见儿子时的样子。

不错,肯定是他!

原来那才是他的真面目,崔聿修,你个负心汉!

当年她死活让他接受整容,恢复原貌,他理都不理;当年让他陪自己逛街,他借口工作忙,没时间;结婚几年,他在她面前连一个温柔表情都没有过。

如今,他把她想要的一切全部给了另一个女人!

“崔聿修,”南露的眼里有着浓烈的恨意,瞪着他们刚才上车的地方,“我恨你……”

与此同时,和她同来的三位贵妇匆匆赶到,先是面面相觑,继而赶紧扶起她,似乎从中嗅到一丝丝……出轨的味道。

呵呵,果然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谁都逃不过。

三人不约而同地想起钱坤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忽然咣啷一声,天降一顶钢制绿帽将他盖得严实……

“啪!”

某间酒店里,钱坤铁青着脸,怒视被自己一巴掌扇倒在地的女人,“你说没做过梦,我信了;你说要孩子,要二度蜜月,我成全你……你就这么回报我?”

南露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怒火中烧,捂着脸回头瞪着男人,“你敢打我?”

“你欠打!”钱坤昔日的斯文荡然无存,指着她,“你给我老实交代……”

“交代?”哼,南露冷冷盯着他,站起来,“我为什么要给你一个交代?告诉你,我要离婚。没有我,你们整个钱家等着完蛋吧!”

说罢,甩头就走。

“站住!”钱坤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将她甩到床上,疾步上前骑在她身上,掐住她的脖子,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说,我们钱家到底怎么了?!”

说个屁!量他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南露有恃无恐,不要命似的疯狂挣扎踢踹,很快地,夫妻俩在客户扭打成一团……

第422回

被南露跳出来破坏兴致,生怕她无理取闹惹出更大的笑话,俩惹事体质的重生人士只好成熟地坐车离开,找另一个地方吃饭。

饭后,罗青羽随农伯年到本地的一间分公司。他要处理公事,而她想看看太奶奶送了什么礼物。

“这是什么?”她跟前摆着一沓文件,年哥刚刚拿过来的,“太奶奶打算送十几间公司给我?”

大约数数,这堆文件至少有十几件。

“你想要公司?会经营吗?”农伯年在她对面坐下,拿起文件一份一份的看,“这是太奶奶的股权赠与合同,还有你那些草本配方合同和去年赚到的分红……”

除了一堆她要签署的文件,还有两张银行卡,里边有钱的。

太奶奶把赠与股份的那部分收益一并给她了,另一张是她配方的分红账户。等一下会有人来帮她办理手续,日后属于她的分红将陆续转入这两张卡里。

“一共多少钱?”罗青羽咋舌。

“你的分红有两百多万。”草本配方的销售时间不到一年,有这成绩很不错了,“至于太奶奶的……”

农伯年翻开文件看了几页,而后合上,起身回自己的办公桌,面对一堆等待处理的文件,“我也不清楚,等一下银行的人过来替你办手续,到时你自己查。”

“你们太奶奶为什么要赠我这些东西?”

“当年我把乌甘草米带回去,两位老人家的身体已经不是很好……”吃嘛嘛不香,睡吧睡不着,超级浅眠。死不去,活着也难受;自杀有罪,生怕祸害子孙。

人生最宝贵的东西便是健康,千金难买。当初活着有难受,如今就有多欢畅。

太爷、太奶等老一辈自从把大权交出去后,手头还有一些小股份,留着看哪位子孙乖巧,便赏给谁。

农学升名下有一义女,是整个家族都知道的事。老实话,大家的确认为是他给儿子订的媳妇。农老三又那么出息,爱屋及乌,老一辈早早便准备好聘礼。

待罗青羽正式成为农家的儿媳妇,太奶奶会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赠一部分给她,提高她在农家的地位不受排斥。

谁知道,农老三虽然聪明,到三十一岁了还不结婚,甚至连个公开的女朋友都没有。

老太太等得不耐烦了,加上农四叔让小姑娘受了委屈,索性把给曾孙媳妇的股份转赠给罗小妹,以示安慰。

反正都是自己人,如果农三将来娶的媳妇不是罗小妹,那么他得自己替媳妇争地位。

谁让他晚婚?活该。

——这是太奶奶签赠与文件时跟他说的话。

当然,关于娶媳妇的这部分内容,农伯年没有告诉罗小妹,免得她心生芥蒂拒收。

“不收行不行?”看着一大堆文件,罗青羽鼓了鼓腮,“那点米不算什么,我不想将来要为你们农家劳心劳力。”自己想玩什么玩什么,简直轻松愉快。

“那是你应得的,我刚不是说了吗?太奶奶感激你当初的慷慨赠予,她现在投桃报李。你以后爱干嘛干嘛,没人拦你。”农伯年处理自己的事,一心二用。

“你不收,别人会收,太奶奶送的东西从来不回收。小青啊,蚊子再小也是肉。你收了,等于我收,将来发生内讧,你这份将成为我的助力,明白不?”

豪门斗争很激烈的,一点肉腥都不能放过。

罗青羽将信将疑,斜睨,心里度量他这番话有几分真实性。正讨论着,有人敲门了,秘书小姐推门进来说他约的人到了。

来的是银行职员和理财专家,她和他们谈话如同梦里雾里,唯独不在人间。幸亏年哥看出她的窘状,她难以抉择的问题,由他提出解决方案或作出选择。

上辈子的存款不超过五十万的她,这辈子貌似远远不止这个数,刹那间有些无措茫然。从银行人员吐露的信息猜测,太奶奶赠与的收益非常可观。

输人不输阵,为免那些人看出她心虚气弱,努力作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尽管如此,这批人在农伯年的办公室里坐到下午四点多才走。

不久,罗青羽那两张银行卡的手机短信通知办妥了。当看到她卡里的余额时,噗,差点激动得吐血晕倒。

“一、一千万?!”她的眼睛眨了好多下,硬是不敢相信,“这就是我的零花钱?”

很多专业用词她听不懂,但零花钱几个字她听得十分清楚。年哥告诉理财人,从太奶奶给她的钱里边,留百分之三点五作日常备用金,也就是零花钱。

加上她那点草本配方的钱,一共剩下千多万,意味着太奶奶赠的钱至少有……一个亿?!还是两个亿?

“嫌少?”

罗青羽被这一大笔财富惊得目瞪口呆中,合不拢嘴,无法答复。

总算明白一句话,从某些人的指缝里漏一点出来,足够普通人一辈子生活无忧,果真如此。

可能钱太多了,仿佛人生的动力被掏空。

久久不见动静,农伯年抬头瞅了一眼,不禁莞尔……

傍晚,两人回到岛上已经八点多,大家热热闹闹的准备开迎新派对。这个“新”便是她,派对的主角,穿着挂在衣柜里露肩及膝的礼裙,显得纤细苗条。

自己梳晚妆,做发型,简单几件首饰,优雅大方就行。年哥更简单,就平时的衣着,休闲裤合身的衬衫,淡定从容。

“会不会太素?”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农伯年退后两步打量一番,目露欣赏之色,“不会,妆容清新,别人看了也舒服。”

正如他讨厌穿西装,平时在岛上的任何场合都是简单衣着,没人有意见。

罗青羽:“……”

废话,他是老板,哪怕穿拖鞋背心照样有人点赞。

……

时间不早了,她披了一件长外套,挽着他的手臂散步似的来到办公大楼的大堂,派对就在一楼举行。

在这场派对里,她认识了年哥的最佳拍档迪丽莎,一名年过三十的西方女性,性格有些文静。

“你是小青?常听农提起你。”

她容貌端庄,笑起来特别的有味道,很好看。可她不常笑,仅在握手的时候冲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哦?提我干嘛?”罗青羽瞧瞧身边的话题男主角,他正面含微笑,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俩谈话。

“他每到一个地方,看见奇形怪状的石头、玩具,或者稀奇玩意总要打电话问我女孩子会不会喜欢?”迪丽莎一本正经道,“可我每次给他答案,回来的时候买的肯定是花瓶,装饰瓶,各种各样的杯子……

他还问我,女生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杯控?”

她很无语,问他送给谁。

他答曰,妹子小青,生怕其它礼物不合她的心意,只好买她最喜欢的瓶子和杯子,确保万无一失。

罗青羽汗,“不,我不是,我没有。”

她一直以为他品味独特而已。

第423回

除了迪丽莎,她接着认识了岛上其他人,有西方的,来自亚洲各国的,还有本土的同胞。

凡是家里过春节的,明天可以走了,开始享受他们的春节假期。不过节的西方职员留守研究所,因为他们之前刚过完圣诞假期。

在这个海岛研究所工作的人来自五湖四海,研究成果全球共享。大爱无疆,拥有同一理念的人们相处融洽和睦。

当然,他们也是普通人,也有劣根性,知道她是老大的妹子,有人讨好,有人奉承;也有人冷眼以对,看不惯她一个普通人有啥资格在这受大家追棒。

罗青羽故作不知,该笑的笑,该聊的聊,自己的私隐一概忽悠而过,七分假来三分真。

如果有人用学术问题刁难她,让她难堪。她呵呵一笑,直言不懂,自有欣赏她率真性情的护花使者过来解围。

至于年哥,把她介绍给大家后,便各自活动了。

这时候的他端着酒杯,和拍档,还有几位研究所的管理层在商讨着什么。时不时往她这边瞄一眼,见她在人群中能言善辩,如鱼得水,颇觉欣慰。

不愧是活了七十多年的老家伙,应付这些场合小意思啦。

甚至到了跳舞时间,年哥的舞伴先是拍档,然后是其他得力助手或者女职员……这些都被罗青羽看在眼里,没办法,干妈的任务,留意他平时接触什么人。

没准其中就有和他暧昧的对象。

“从你们分开的那一刻起,小青看了你23次,你看她37次,”到了第三场舞的时间,农伯年再次和拍档跳时,迪丽莎忍不住吐槽,“为什么你们不共舞一曲?”

省得两人像隔着一条银河系,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累吗?反正她数着很累。

哈哈,农伯年温然一笑,不反驳不否认,仅不深不浅的赞了一句:“你的关注点总是与众不同。”下意识地又瞅了妹子那边一眼。

“你俩不是亲兄妹,有的人越喜欢一个人越想远离,为什么?因为自卑?你肯定不会自卑,所以你是奉献型?无条件的爱,不需要她回应,不求回报?”

到底是最佳拍档,迪丽莎犀利精准的分析他的心态,“还是你怕接近她,怕现实破坏她在你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我记忆中的迪丽莎除了专业技能,对其它事好像不感兴趣。”农伯年调侃她说,这正是两人能成为最佳拍档的原因。

心无旁骛,专心致志。

迪丽莎撇撇嘴角,不以为然道:“我谈过几次恋爱,”虽然都失败了,“你没经验,我认为你至少尝试一下。恋爱是人生的一部分,它能让你更了解自己。”

东方人在感情表达方面真的不行,太含蓄了。

“哦?那么恋爱让你了解了什么?”

“了解我不适合谈恋爱。”

哈哈,农伯年哑然失笑。

他当然不会自卑,更不怕影响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从小看大的,她的糗样他几乎都见过,不存在影不影响。

但,迪丽莎有句话是对的,他算是奉献型人格。

上辈子,把青春与精力奉献给国家,把他的钱全部给了妻子,把唯一的温情给了儿子。

这辈子也差不多,这辈子有父母,所以他的钱要留给亲人们,而把温情给她……他一直也认为自己不适合谈恋爱,孓然一身的过完这辈子不是不可能。

毕竟光阴似箭,眨眼间他已经三十一了。

对于那位自己从小看大的女孩,他希望她有一个美好的人生,美满的婚姻生活必不可少。她上辈子吃的苦头太多,这辈子怎么也得找个男人替她顶缸。

自从她考入帝都,远在海外的他便在盘算哪个王八羔子能担此大任。可惜每个都有缺点,好像每个都不合适,直到温远修的出现。

温远修不是妈宝,他有他的意志和主见,坏就坏在他有一位生过重病的亲妈。

为了爱人,把亲妈气得病情复发是不可能的,他做不出“爱情至上高于亲情和一切”的事。又打从心底里不愿意罗小妹为了自己伏低做小,左右为难。

关于这一点,农伯年对他的做法颇为认可。

喜欢一个人当然包括她的全部,他们就喜欢她那桀骜不驯的样子。

但要维护这份真性情并不容易,若要事两全,往往只有一个办法:放手……

在浪漫轻柔的音乐中,罗青羽正在旁敲侧击,向年哥的职员打听他平时的交友情况。突然眼前一晃,她的手一松一紧,眨眼的工夫,眼前的舞伴换了。

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年哥那张帅气的脸庞,眸里笑意浅浅。

“听说你偷看我23次?怎么回事?”他语含戏谑道,与她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啊?”罗青羽一脸懵,“谁这么无聊数这个?”

“迪丽莎,她的观察能力出了名的刁钻古怪,出其不意……到底是不是?”他好整以暇道,等着看她露出不好意思的娇羞表情。

“是呀,”罗青羽挑挑眉,大方承认,“干妈让我盯着你,看看你平时跟谁接触最多,到底有没喜欢的人……年哥,趁现在亲人少你老实交代,是迪丽莎?”

农伯年:“……不是。”真失望,原来是老妈派来的小特务。

“那……”

本想趁气氛良好,问问他到底是谁的,结果场内的音乐秒变,节奏轻松愉快。舞池里的男女迅速调整状态,端正的舞步立即变得欢快俏皮起来。

包括年哥,一向作风严谨的他忽然动作轻快搞怪,逗得罗青羽哈哈大笑,差点跟不上节奏。

当然,舞蹈出身的她不会输给他,很快便笑着进入状态。

今晚既是迎新会,亦是欢送会,一直疯到凌晨,这场宾主尽欢的派对总算圆满落幕……

这种欢乐持续到第二天清早,要回家过年的职员们提着行李和特产,一边兴奋的向岛上的人们挥手,一边迫不及待地上了船。

快乐的情绪感染着岛上的人,站在一旁的迪丽莎面带微笑,目送船只缓缓离开,随口问拍档:

“你们怎么不回去?”

罗青羽一怔,“不是很忙吗?”

迪丽莎疑惑地望她一眼,非常诚实道:“不忙,大家都知道这个时间段很多人放假,研究所有我一个看着就够了。”

两位最高领导轮流值班,一向如此。

罗青羽默默地望向身边的年哥,啥意思?不是忙得没时间回去吗?

农伯年:“……”

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最佳拍档是故意来拆台的。

第424回

虽然他的台被拍档拆了,要重新搭起来并非难事。

“我妈的情况和你妈差不多,今年回去肯定催婚。忙了一年,我没精力陪她和爸周旋斗智,干脆找借口不回。”

“你都三十一了,催你咋滴?必须的,换成我儿子,我追到这里催。”罗青羽一点儿都不同情他,并默默为干妈那份体贴点赞。

农伯年睨她一眼,冷漠脸,“那我先替他谢谢你了。”

“唉,怎么说呢,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自由……”她不知不觉代入角色。

“我年纪比你大。”说谁年轻呢?越说越像一个老母亲,农伯年觉得好笑。

罗青羽顿了顿,刹时没了说教的兴趣,“总之呢,年哥,你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干妈说她和干爸不在乎这个,你大方把人带回去。”

“这事我已经跟她讲过,以后她说的话你不要当真,听听就好。”农伯年拿老妈也是没辙了。

知母莫若儿,母后打什么主意,他多少能察觉一些。

用意是好的,手段欠佳,怎么能哄自己的义女入虎口捋虎须呢?万一他控制不住寄己(自己)……咳,老妈还是了解他的,知道自己儿子不是那种人。

“走,去看看我们的药园。”

岛上的面积宽广,让这群人有足够的环境条件进行科学耕种。比如水稻,蔬菜与水果,椰子种得最多,能自给自足,又能活动筋骨,比健身更有效果。

但药园很小,几亩地宽的一间温室,天气好的时候收起天花板,使药草暴露在阳光下尽情呼吸。遇上恶劣天气,这间药园变成一间温室,阻挡狂风骤雨。

这样做的原因还有一个,他们不希望染污环境。有些药草会污染土壤,若将来自己搬走,剩下一堆烂摊子对未来的岛主不公平。

罗青羽:“……”

好惭愧,她粗暴直接,把枯木岭的土地污染了一些些,幸亏那里自家的山。

“这么做有一个缺点……”

农伯年说到这里时,已经将她带到药园的门口,平时监守药园的研究人员立刻递来两个特殊的口罩,被他摆摆手拒绝了。

“毒性这么强?”罗青羽不由心生敬畏。

科技的进步一日千里,令人钦佩。

“空间小,各种含毒的微量元素比较多,容易引发中毒。”哪怕室内空气流通,始终不及在山上、田野里那么开阔。

所以普通的研究人员只能戴口罩,否则站久了会头晕眼花,无力开展采样等工作。他不用戴,可能他在枯木岭吃过罗家做的各种药或药材汤,有免疫力。

罗青羽更甚,枯木岭的药草是她种的,移植改良过的药草毒性只会更弱,对她构不成影响。

果然,推开药园的门,一股冷冽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罗青羽用力嗅了嗅,最后揉揉鼻子,皱眉,“药味有些淡。”不似枯木岭种的那些草,药味浓郁,闻之神清气爽。

“毕竟移植过。”农伯年解释,“进去看看?”

“好。”

园里,一列列悬空的种植架映入眼帘,有些草甚至是无土培植。除了从枯木岭拿来的草,这里还种着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珍贵草药,以便供大家研究。

有些草的毒性弱,开的花很漂亮,农伯年让她看看有哪些喜欢的,回头把种子给她。她大方,他也不能小气,注明品种、药性以及功效等安全提示即可。

大家都是干这行的,断然不会乱来。

这敢情好,罗青羽欣然接受。

不过,她在逛了一圈之后,盯着最后一排叶子油绿的草,悄声问:“年哥,好像不全啊?”

缺了十几种,她记得每样种子都给过他,除了炼复元丹的。复元丹有好几味药材连她都种不出来,导致前院有几个药圃是空的。

由于药性太霸道,她连老妈都瞒着。

看着眼前一片绿意满室,农伯年坦然道:“那些草太毒,种在其它地方。”

目前这些草的药性尚在掌握之中,其它的暂时不宜面世。要知道,人性难测,他不敢保证每个人都是君子,哪怕签过相关的保密协议。

尤其是科研人士,若为君子可救国惠民,若为疯子可灭世,不得不谨慎。

罗青羽哦了声,不再追问。给了他就是他的,爱咋咋滴,不影响她炼丹就好。

在药园里逛了一圈,她看中好几种稀罕的草。没办法,才出过一次国门,不到几天就滚回来了,见识少。不像年哥等人逛遍五大洲七大洋,啥都见过。

农伯年今天开始放假,虽然住在岛上,一般情况是不会打扰他的。所以,兄妹俩今天就处理药草种子的事,给她讲解其特性。

年哥讲课要收钱的,看在她是妹子的份上,免费,弥足珍贵的机会。话说回来,他讲的内容她听得懂,之前在城区听的课是关于医药的,所以一脸懵。

可能是因缘关系,也可能是因为兴趣,一个讲课认真,一个听得专注,白天的时间眨眼过去了。

晚上,外边下着小雨,练完功的罗青羽去洗了澡,一身清爽轻松的坐在客厅看电视。如果在枯木岭,她这会儿应该躺在亭子里吹着冷风,烤着小火炉。

一边啃着烤鸡腿,一边啃水果,惬意自在。

可惜她现在在斯文人的家里,言行举止要斯文……

“看什么?”

“生存大挑战。”

农伯年擦着头发,喝着啤酒进来一看,噗——一群男女脱光衣服在原始森林里求生存,被自然界折磨得不要不要的。

他:“……”

她表面是一名淑女,实际上是一名冒险心理正在蠢蠢欲动的粗野菇凉。可他现在看不了这个,默默离开回书房全身心放松一下,歇歇,否则没力气陪她疯。

“年哥。”

但罗小妹很快便跟进来,让刚刚坐下的农伯年相当无语,坐着椅子转过来,看看她想搞啥花样。

“记得我嫂子不?”罗青羽在他对面坐下,“前嫂子。”

农伯年怔了下,那个名字脱口而出,“你说李兰?”

他对好友前世的妻子印象不深,这辈子顺理成章的把她忘了。

怎么说呢,她任劳任怨,有两个儿子,在最困难的那几年有小姑从旁协助家事。好友回来之后对她专情无二心,是有后福的人。

上辈子受的罪,上辈子也享了福,有因有果算是圆满,既然今生无缘就该忘了她。

“当年我们俩一起熬过来的,不容易。现在我们家好过了,把她扔下有点过意不去。”好歹是共过患难的队友,有福同享一下也好。

农伯年沉默一阵,“你想怎么帮?给她一笔钱?”

“这是最直接而有效的方法。”

用她的钱,正好今年的钱多得不知道该怎么花,不如用来买个心安。

第425回

前嫂子魏兰,青台人氏,今年28岁。未婚,目前处了一个对象正准备谈婚论嫁。

说实话,这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和万千的普通女生一样,她希望自己的意中人是个盖世人物,总有一天会开着宝马车来接她。

当然,她分得清现实与梦想,所以现在的对象是一位31岁的公务员。父母朋友介绍的,她原本抱着宁缺勿滥的决心,架不住各路长辈的语言暴力而妥协。

她学历不算高,三流大学毕业,家人托关系帮她找了一份工作,月薪四、五千。自己养自己肯定没问题,可父母和周围的人都认为女孩子必须嫁。

嫁了人,将来才有一个依靠。

谈了半年,两人年纪都不小了,男的希望和她年前结婚。等过年的时候带个媳妇回家,给家里添人添喜庆。

她却十分迷茫,老觉得眼前发生的事仿佛梦一场。后来,她老妈生病住院,两人的婚期延到年后。

既心疼,又松了一口气,然后无意中发现老爸在外边有一个家,和外边的女人生了一个9岁的儿子。她冲动跑去质问父亲,同是公务员的老爸痛苦道:

他需要一个儿子。

这份打击对她是毁灭性的。

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老妈,看到痊愈后的母亲脸色红润,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下。老妈病退了,但不觉得可惜,说早晚的事,而家庭本就是她的归宿。

老妈一向家庭与事业兼顾,为丈夫,为孩子付出很多,做女儿的实在不忍心打碎老妈的美梦。

老爸恳求她不要声张,否则会影响他的声誉与工作,更会影响她老妈的身体健康。

她把这件事换一种方式征求男友的意见,推说是同事家的问题。

未婚夫满不在乎地说:“大惊小怪,哪个男人不想要儿子?只要男人不提离婚,女人识趣点,睁只眼闭只眼得了。男人都这样,她闹有什么用?”

这番话听得她尤其心寒。

意思是,如果她将来生不出儿子,眼前这男人也会在外边找下家?!太可怕了!可这种人的确很多,她单位有对年轻夫妻,之前忒恩爱,最终却分手收场。

为啥?出轨闹的呗!

魏兰的心情相当矛盾,既想放弃眼前这个,又不敢保证下一个比他更好。她年纪大了,越大越不好找,眼前这个他平进对她还算体贴,唉。

眼看就过年了,加班到傍晚八点多的她胡乱上了地铁,漫无目的地在一个陌生的站点下车,慢悠悠地走着。

前途迷茫,她莫名的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寻找救赎。

当走到地铁出口的阶梯口前,看见一位老婆婆背着胀鼓鼓的纤维袋,扶着栏杆磨磨蹭蹭的往上走,很吃力的样子。

世间好人多,坏人更多,这是一位老人,而且是个捡垃圾的,身上和纤维袋都有些脏。即将年三十了,万一对方碰瓷,帮她的人铁定吃不完兜着走。

不知怎的,觉得乌云盖顶的她不假思索的上前帮忙。如果老婆婆敢碰瓷,她就让她吃不完兜着走……揣着一股杀气,魏兰吃力地提着纤维袋在出口旁等。

“谢谢你啊,小姑娘,你人真好。”意外的,老婆婆没有碰瓷,反而十分感激地向她道谢。

魏兰摆摆手,刚想走,却被老人拉住并且躲开人群,悄悄地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

“小姑娘,这是我今年买的最后一张彩票,我有预感能中……”

老人说,她无儿无女的,明天一早有熟人过来接她回老家,说政府会养她。那么大年纪了,就算中了也花不了,干脆送她了,就当还她这一搀的恩情。

“有了钱要好好珍惜,不要滥发好心,遇到碰瓷的你赔不起。”交代完,老人不理她的推拒,单手拎起纤维袋健步如飞地离开,眨眼便消失在人群里。

魏兰:“……”

敢情她的好心是多余的,人家力气比她大多了。

瞪着手中的一张彩票,默了默,也好,反正自己有买彩票的习惯。每个月买一次,一次2块。如果哪个月的奖金多些,她便多买一次,依旧是2块钱。

今个月的已经买了,这张就当是老天爷的恩赐,万一有意外惊喜呢?

这么一想,还是有点激动哒,魏兰按捺着雀跃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把彩票放进包包。人生无聊,她买彩票图的是这份激动,这份充满期待与希望的心跳。

中是肯定不能中的,她有自知之明,唉,这可能是命运赠给自己的一份彩头。

期望来年能够逢凶化吉,一帆风顺……

彩票是今晚这一期的,魏兰逛到十点多才回家。老爸不在家,说是跟老朋友喝酒应酬去了。听着老妈的唠叨,洗漱吃饭,然后回房习惯性地打开电脑一查——

啪啦!

听到女儿房里有摔凳子的声音,魏妈不由担心地走出客厅,“阿兰?怎么了?”

“没事……”房内的魏兰狼狈地爬起来,颤着双手扶起转椅,“不小心摔了。”

“小心点,快出嫁的人了,还这么粗手笨脚的,将来到了婆家有你受的……”母亲唠唠叨叨着回了房。

而魏兰扶好椅子勉强坐好,难以置信的瞪着那张彩票。八成是电脑出问题了,居然显示她中了二等奖,奖金有55555……500w?!

妈呀,如果这是真的……

这的确是真的,第二天,魏兰下班后到彩票站点咨询过。当然,她没有拿出自己那张彩票,财不可露白的道理她懂的。

有家财万贯,留着自己吃不香吗?干嘛要将就,给自己找个男人回来添堵?

于是,魏兰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向未婚夫提了分手,说两人不适合,并一意孤行地取消明年年初的婚礼。

面对男方的质问,她淡淡解释,觉得自己将来可能生不出儿子。对方秒懂,在朋友圈骂她难怪成了剩女,心理已经变态了什么什么的。

面对父母的质问,她只讲了一句,“我怕他将来出轨,现在的男人信不过。爸,您说对吗?”

她爸心虚,不知怎么应对;她妈不知就里,为似乎走火入魔般固执的闺女忧心落泪。

解决这些麻烦事之后,魏兰悄悄兑了奖,然后没事人似的继续上班,领着每个月四、五千的月薪。

逢节假日,她便陪母亲出去喝茶,购物,去旅游。从来不喊父亲去,他爱来不来,从不强求。老妈不知道老爸养外室的事,魏兰也不想影响她的心情。

如同追星,一旦爱豆的形象轰然崩塌,由爱转恨,那股恨意非常的强烈。

魏兰的心情便是如此,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到头来才发现是一场假象。

没事,大不了她和老妈相依为命。亲情可以是假的,钱假不了。

钱就是底气,能使她的生活变得轻松惬意。

第426回(第三更)

前嫂子一直是个性情坚韧,对钱财的处理相当谨慎的女人。钱虽不能治百病,却能治穷病,能让她拥有更多的选择机会。

上辈子,姑嫂二人想尽挣钱的法子,却仅仅够花;这辈子一起尝尝有钱的滋味,也算有福同享,无愧于心。

对魏兰颇为了解的罗青羽看着这份文件,里边记录着前嫂子中奖以来的作为。意料之中的事,她把文件拿去碎了,再从自己的帐户拨出五百万捐出去。

她没有看前嫂子的照片,不知道对方的寿命长短。

农伯年帮她看的,确认对方的身份,也是他派人扮成老太太的模样。

承诺过的,用她的钱补偿前嫂子。赠予要有一个名头,只能拜托年哥算出中奖号码……她期望已久的一幕,终于在那天晚上亲眼看到,简直惊为天人。

“年哥辛苦了!”处理完捐赠的事,罗青羽开心的来到客厅,踮起脚尖,高举双手,“为你献上我的膝盖,跳支舞表达我对您的敬仰……”

芭蕾舞哦,滑稽版。

“免了,”农伯年不想活受罪,站在一张长方桌前瞅她一眼,招招手,“过来写对联。”

今天年三十,贴对联,贴门神,还要挂起红灯笼。以前不搞这些的,今年有她作伴,闲着也是闲着。

“写对联?这事可麻烦了。”罗青羽放下手脚,正儿八经地来到桌前,瞪着一沓红纸相当的苦恼,“我字写得还行,可毛笔字差强人意。”

要贴在门口的,她不敢献丑。

“那你写横批。”农伯年也不废话,开始提笔挥毫。

罗青羽在旁默默看着,他动作熟练,写字雄劲有力,如锥画沙。即便她是外行,也看得出他这手字写得极好,更加摇头如拨浪鼓,死活不敢糟蹋横批。

挂在门口供人观赏的字,相差太远会被人笑话一年,她才不干。

不过,在对联上添几笔还是可以的。她有美术功底,画过舞蹈、武术的动作图。光有字太单调,她觉得的,便调了水彩墨画几只蝴蝶在字里行间飞翔。

罗青羽:……嗯,小小的几只,使整幅字画瞬间灵动起来。

农伯年:……说他直男的审美粗暴直接,她这直女的审美也不过如此嘛。

当然,两位老人精皆不约而同地表示十分满意,一起动手把它们裱画装框,挂在门口。这样既美观又干净,不怕弄脏墙壁,年底直接拆下来即可。

忙完这些,开始包饺子,做年夜饭。

身在海岛,海鲜必不可少。

罗青羽讨厌做海鲜,只能交给年哥搞定。她打下手,洗菜和包饺子。

包饺子一点都不轻松,因为岛上除了他们俩,还有其他工作人员,数量庞大。虽然食堂也包,意义不同,农老大亲自端了一盘给大家加餐。

之前同事们提议年三十又开一个派对热闹热闹的,农伯年拒绝出席,理由是今年只想安静地过一次年。

不过没关系,他不在,今晚的岛上依旧热闹非常。

而另一栋屋里亦不甘寂寞,相当喜庆,晚上的八点多,罗青羽拿着手机和家人视频。从门口拍到屋里,从她的身上拍到年哥,又在客厅的阳台拍海景。

最后,镜头落在餐桌上,上边摆着丰盛的年夜饭,丝毫不比家里逊色。还有切开两半的大龙虾,整只的烤鸡,让她撕着吃。

“整只怎么吃?”谷宁皱眉。

“手撕鸡。”

“哎呀,你年哥家没有客人在?斯文点,不要给他丢脸。”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年哥给我做的。”

“没事的,宁姨,”农伯年听到了,在旁边补充,“她这段时间装正经挺累的,偶尔释放一下。”免得反噬。

罗青羽白他一眼,“什么装?那是我的本色。”

哼,拉倒吧。

农伯年给她一个假笑自己体会,有条不紊的摆着餐具。见他俩相处和睦融洽,看不出半点暧昧,俩妈妈感到很失望。

但感情的事无法勉强,如果两人擦不出火花,做一辈子兄妹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唉,有点遗憾……

“爸,还有没有人堵门口?”罗青羽问老爸。

“有啊!”谷宁从旁探出头来抢答,“害你哥今晚不敢回来,要在外边过年。”

罗宇生:“……”

实际上,罗哥应女方家长的邀请,到女友家过年顺便见见家长。罗家对他找的女友没意见,如果女方家长也没意见,双方家长便可以见面谈结婚的事了。

双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合适的话就去登记,不必拖拖拉拉。

儿子的终身大事解决了,谷宁放下心头大石。在叶乔的劝导之下,对闺女的婚事不再那么迫切。当然,每见一次面仍少不得要唠叨孩子几句,催她一催。

万一催成了呢?呵呵……

又被老妈堵在外边,罗青羽生无可恋,继续在年哥家暂住。等哪天不耐烦了,再背行囊到外边走走。

“不高兴?”坐在对面的农伯年发现她意兴阑珊,便问,“想回枯木岭?”

“习惯一种流程,错过回去的时间,浑身有点不对劲。”罗青羽坦然道,瞧瞧自己的手和指甲,“我的手好久没用五草汤保养了,有点皱。”

那几种草在岛上不齐,要回农氏的培植园才找得到。

农伯年瞥去一眼,“不会,我看着挺好。”二八佳人的手,葱段似的白嫩。

罗青羽听罢,冲他哈哈两声干笑,“你们男人是看不出来的。”大直男的眼光超恐怖,完全看不出好坏与美丑。

说归说,取过一次性手套戴上。

吃过饭,把碗碟什么的清理干净,罗青羽继续回到客厅看电视。拿出一套酒具,果酒装壶,点心水果摆满一桌准备今晚守岁,迎接新的一年。

这么重要的时刻,主人家当然要奉陪。

农伯年来到她身边坐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自己拿起一杯碰了下,边喝边看。

“怎么又看这个?”光溜溜的满屏,忒不顺眼。

“虐,这样才够虐,正好学学怎么野外求生。”

“你不用学,以你目前的体质,只有微生物能击败你。”比如各种疑难病毒,生化武器什么的。

罗青羽睨他一眼,大过年的,不要吓她好么?

农伯年察觉她的目光,便望她一眼,建议道:“要么换台吧?”真的辣眼睛。

“你看男的,我看女的不就好了?别那么古板嘛。”还留洋学士,嘁,老古董。

“……”

第427回

过年前的生活安逸平淡,过年后的日子精彩纷呈。

大年初一,潜水,两人开船出海,由年哥简单培训一下。然后两人戴上全副装备下海,带她探索迷人而神秘的海底世界。

初二还是潜水,自由潜,不携带气瓶那种。

这是她最喜欢的潜水方式,在海里呆的时间也比较长。她能闭气很久,考虑到年哥的安全,她尽量配合他的时间安排。

令她诧异的是,年哥的闭气时间也不短,超越普通人的范围。

他说在国外经常潜,练出来的,国外能玩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在游学时期,他一有空就去体验世界各地惊险刺激的活动,把她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初三、初四,乘船去附近海域的养珠场,珍珠养殖的地方。在那里尝试开贝采珠的乐趣,还拎回一盒大又圆的南珠。

她拿回家做药的,珍珠首饰已经有不少了,珍惜着用。

初三晚在那边的酒店过夜,和游客们一起参加篝火晚会,吃海鲜自助餐。兄妹俩顺便在商讨初四之后的行程,看看去哪儿玩比较刺激。

“上次列的清单你一个都没玩?”年哥责备的瞅她一眼。

罗青羽摊手,理直气壮道:“有什么办法,一个人没激情。不过你列的那些吃吃喝喝基本上都尝过了,可惜我跟娜娜头发长见识短,尝不出其中奥妙。”

尤其是经典版土豪最爱显摆的82年拉菲和什么柏图斯,俩姑娘就模仿个喝酒姿势,外强中干,表现得十分自然,但人家描述的种种味道完全品不出来。

哈哈,农伯年好笑道:“你们应该找老七或者亦双一起去。”

“拉倒吧,在熟人面前丢脸等于在整个家族面前丢脸。”因为他们回去会告诉大家,把她俩的糗样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陌生人不知道我是谁,爱笑不笑。”

笑够了,他同情的安慰她一下下,“没事,下次我带你去。”

择日不如撞日,决定在明天去跳伞,达成她最初的念想。跳完再去品尝各地特色美食,四处闲逛一遍。

“你有那么多假期?”罗青羽深表怀疑,“以前看你挺忙的。”

“我闲的时候你没看到。”

既然他说行,那就肯定行,罗青羽也不矫情,和他规划明天的行程。

奈何计划不及变化快,第二天一早,两人回岛上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时,研究所办公室紧急来电,让他过去一趟。

明知他在休假,遇到一般状况,办公室是不会打电话骚扰他的,除非事态比较紧急。

对此,望着眼巴巴的罗小妹(他认为),农伯年深感歉意,“呃,我先去看看,如果事情不严重我尽快回来。”

“行,”罗青羽自认是非常体贴的妹子,放下行李,“去吧,如果今天没空记得给我一个信息,我去游泳。”

一听到游泳,农伯年迅速提高警惕,盯着她发出安全警告,“不许深潜。”

她闭气的时间长,担心她不知天高地厚自个儿潜到深海探险。海洋不比陆地,海底世界的安全隐患更令人担忧。

“保证不潜水,光游泳。”罗青羽点点头,给他一颗定心丸。

她漂亮的泳衣尚未露过面,之前穿的那些是他买的抹胸泳衣。两件套那种,充满青春活力,又不会太暴露,她挺喜欢的。

自从入岛以来,鉴于她一直表现良好,农伯年便出门了,安心地回到研究所。

一问方知,是参与试验续骨药的病患出现异常。续骨药是另一位医学研究员的任务,他全程参与医院那边的数据记录,随时注意试验人员反映的病况。

病人自愿服用新药,因为病情严重,太痛苦。要么死,要么活,不想等死受折磨。

续骨药的原型是续骨丹,后者无毒,但普通人研制出来的是前者,病患服用不当随时引起其它不良反应。

“怎么回事?”他换了一身衣服回到研究室,发现拍档不在,“迪丽莎呢?”

“她那边也有变化,正在密切留意,顾不上我这边。”这位医学研究员说,接着告诉他病患的情况,“他之前服用感觉良好,以为逐渐好转便擅自停药……”

终究是新药,病患的儿女怕他长期服用对身体有害,于是偷偷地怂恿老人停了,导致病情失控发作得更加凶猛。

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农伯年早已见怪不怪,医院方面会跟病人沟通的。他懒得责备人,致电罗小妹暂停行程,让她先在岛上玩几天。

“哦,我知道了,你忙吧。”

工作忙,临时爽约,特别的正常,刚才在看博客的罗青羽挂了电话,先把两人的行李推回各自的房间,再打开电脑浏览自己的博客。

几日不见,她在天坛录舞的视频下方画风突变,出来很多外国喷子和国内粉丝的互怼。

作为当事人的她一脸懵,查看评论区寻找答案。看了半天,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温远修那几位音乐才子对她的极力推崇,把冠军joan的粉丝给吸引了来。来捧场?当然不是,而是在她的评论区里冷嘲热讽,不断引战。

一时间,她的新视频评论区首次出现大型鸡肠文翻车事件。

那些喷子来自不同国家,出现许多不同译法的英文,搞得国内粉丝连猜带蒙出言反击,也是非常的可爱了。

国外喷子,有的骂她不自量力,既然是古典舞演员,那就安分在国内跳她的古典舞好啦!居然卑鄙无耻贱格跑出去找大咖买热搜,给他们家偶像添堵。

后来,温远修那几位朋友得知消息,赶紧出面解释,好不容易将大部分粉丝召回去。

但仍有一些偏激型粉丝留下来继续喷。

还有一种粉丝,既是joan粉亦是青粉,特意来此提醒她不必找大咖打广告。若她真的有实力,将来必定能在国际上绽放光芒,现在这种操作令人反感。

还有人直接叫嚣,让她有本事出去跟joan斗舞,看看谁胜谁负。

可别说,网上真有网友赞同这个提议,并且搞了个投票的活动,看看有多少人赞同这场舞斗。

罗青羽看得啼笑皆非,这还用比吗?肯定是她输。现代舞是joan最熟练且成了她赖以生存的技能,而自己的专长是古典舞,现代舞会跳一些,并非专长。

以己之短,攻彼所长,这是必输局。

她不受激将法那一套,不过,她不排斥换一种风格露面的。

不是专长?可以学,可以练的呀。

第428回

农伯年在研究所不会事必躬亲,他注重研究成果,亦致力于人才的培养。

根据每一位成员的特长分派任务,而他和迪丽莎学识渊博,平时除了完成自己的研究,再一个便是及时解决大家遇到的各种疑难问题。

而今天,他被紧急召回是为了预防突发状况,因为那位病人有些身份,给负责续骨丹研究的团队带来很大压力。

对于病患而言,试新药是因为无计可施,死马当活马医;擅自停药是因为看见一线希望,又开始担心是药三分毒,服多了会死。

在生与死的面前,病患的这种心态不可取,但情有可原。可把身份亮出来,让医院和研究人员包治好,那就过分了。

“……压力肯定有,我们是人,不是神,凡事尽力而为。不管他们原来是什么身份,既然同意试药就要严格按照我们的规定进行……”农伯年给予明确答复。

他们所的主要任务是钻研新药,而非为某些身份特殊的人服务。

道理是这个道理,真正落实到位有一定难度。考虑到一些社会形态,以权压人之类的现象,普通研究所根本扛不住那种压力,要么妥协,要么关门滚蛋。

负责续骨丹的研究团队深知这一点,不敢轻视。

而农伯年是所里的老大,有了这句话大家就不必忧前顾后,束手束脚了。不过,他不干涉续骨丹的研究,除了关键时刻过来补锅,不必时刻蹲守研究所。

到了中午,他在食堂打包两份可口的饭菜回家和妹子分享。

刚进家门便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幸亏窗户关着,外边听不到。上到二楼客厅一看,原来罗小妹开着音响,跟着屏幕里的人学跳舞。

见状,他心底略安。

说实话,罗小妹的前世留给他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像刺猬一样难相处。今世与她相隔遥远,偶尔一次相聚,觉得好相与大概是出于远香近臭的原理。

如今住在一起,发现她真的蛮好相处,表里如一……这是指她在正常人的状态下。

或许,因为她拥有自己感兴趣的事,更因为上辈子的经历,深知每个人都是独立的,都有自己的忙碌,没有谁能永远陪伴着谁。

比如父母,比如亲哥,丈夫,和她为之付出一切的儿子。

曾经的艰辛让她变得豁达,善待自己,对别人更加的宽容……

穿着舞蹈服跳得满身大汗,好不容易跳出一点感觉的罗青羽瞅了门口一眼。嘴边噙着一抹微笑的年哥冲她扬扬一份包装严实的餐盒,示意她该吃饭了。

这才发现自己忘了煮饭,本来不觉得饿,看见餐盒立马饥肠辘辘,罗青羽连忙关掉音乐跑过去。

“怎么忽然学现代舞?”餐桌上,农伯年问出自己的好奇。

“你知道那个joan吧?前年国际赛场的冠军,她的粉丝跑咱国内挑衅……”罗青羽边吃边把事情因由讲了一遍,末了,说,“他们提醒我可以尝试不同的风格。”

她最拿手的,便是将喷子的辱骂化为力量。

若她逆袭成功,让喷子将来有机会喷血;若她逆袭失败,让喷子兴奋得血脉贲张,从踩贬别人的粗言秽语中寻求快感。

简单一句,她实在太伟大了~!

“爬的越高摔得越重,以你现在的名气,挑战自己不擅长的舞蹈容易适得其反。”农伯年提醒她,“一旦这现代舞跳得不尽人意,你恐怕会惹来更多非议。”

“我懂,”罗青羽点点头,无所谓道,“我玩的是兴趣,不是名气。”所以名气的起跌,她不关心。

既然她了解后果,农伯年不再多劝,“干嘛不找高曼琳帮你聘请专业的舞蹈教练?”在网上自学效果差很多。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我自己学着玩的,用不着大费周章。”

找高曼琳,意味着要动用公司的资源,要有回报的。而她练现代舞属于玩票性质,不值得为此被绑死在奇亚娱乐的那条船上。

“你也不用帮,我真的只是玩玩。”罗青羽看着他,用力强调。

“放心,我没空管你。这几天可能很忙,你要自己找节目。”提到这个,农伯年特别的内疚,向她保证,“等有空第一时间先陪你跳伞。”

跳完再做别的计划。

“没事的,哥,我不是三岁小孩。”罗青羽无奈,“还有啊,在计划未落实之前最后别轻易许诺,否则会打脸的哦。你已经被打两次了,我都替你脸疼。”

仿佛噼啪,农伯年既脸疼又有些好笑,“那我得谢谢你的体谅。”

“一场兄妹,客气什么?”罗青羽大方接受他的谢意,“说说你,这么急叫你回去没事吧?”

“没事,有位病人试用续骨药,出了点问题……”还好及时、暂时控制住病情,如今仍在观察中。

续骨药,续骨丹,罗青羽默默吃饭,听着年哥谈那位病患的症状。

她对医学一窍不通,不方便发表意见。总不能建议年哥直接把续骨丹给病患服用,她出门在外,上次炼的续骨丹并不多。

农伯年知道她不懂医术,他告诉她这些不是为了得到有用的回复,而是希望借着潜移默化,使她对这些药物有一种新的概念与认识。

她拥有一座药山,平时喜欢自制小药丸什么的,多了解一点便多一份安全。

午后,农伯年回办公楼去了,罗青羽继续学她的舞蹈。

两天之后,罗青羽跳来跳去,硬是找不到一个灵感突破点,到底是外行啊!无奈地感慨一番,她终于放飞自我在客厅乱蹦乱跳,像着了魔似的。

累了,关停音乐,她头发凌乱似鸡窝,目光呆滞地跌坐在地。

不行,脑子里像塞满浆糊,头大如斗,再不歇歇恐怕要吐白沫了。她在屋里呆了两天,今天得出去逛逛,游个泳散散心。

岛上,每天都有人在海边吹风或者滑浪、晒太阳,这是很好的减压方式。

打定主意,罗青羽一跳而起,回自己的房间取出自己买的泳衣。同样是抹胸型,但布料比年哥买的那些少很多,穿起来更显性感。

另外,她买的那件在腰间有一层艳丽的薄纱虚掩下半身,长及小腿,迎着海风走动,飒然飘逸。

她没去海边,而是登上海边的一座断崖。

那截断崖一早就被她盯上,可惜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那高度,比炼丹室与广场池边的距离要高得多。

第429回

炼丹室与广场池边的高度约莫二十几米,据她私底下偷偷打听,眼下这个悬崖有60多米高,几乎是炼丹室与池边的两倍高。

罗青羽站在崖边,探头往下一看,大小礁石遍布于崖下。

如果什么准备都没有,从这儿摔下去必死无疑。

除非她跃出一段距离,避开礁石,直接落入海里方能安然无恙。目测的距离与实际距离差距很大,如果她要从这里跳下去,必须做好以卵击石的准备。

幸运的是,她这颗“卵”非常的硬……

艳丽醒目的薄纱,在崖上迎风飘扬,罗青羽端详一阵,衡量个中凶险的程度。

上回的比斗她自封三成功力,至今未解,尽力一跳应该能越过集中在崖下的礁石群。就算跳不过,直接摔在礁石群也不打紧,凭她的身手能避免撞击。

就算避不了也摔不死,年哥有药,如果他没有,自己找机会偷吃丹药也行。

总之,她死不了的。

衡量完毕,罗青羽紧张的闭上眼,捂住心口深呼吸几下。刚要睁眼,忽而听到头顶上空有些响动,不由得睁眼一看,愣了。

咦?无人机?

“罗小姐……”

从无人机蓦然发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微微仰脸,无比惊愕的瞪着它。

“罗小姐,请问你在干嘛?”对方问。

额,罗青羽顿了下,反应迅速:“看风景。”

她知道整座岛布有监控,除了私人住宅,但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还派了无人机……真是小题大作,怎么看出她要跳崖的?她不过是站了一会儿。

“农先生找你,请你马上到办公楼来一趟。”

喇叭传出的声音平静稳定,丝毫不慌,似乎没有识穿她的意图。

罗青羽秀眉轻挑,哦地点点头,转身往后走了几步,忽又转身冲向崖边……“小青!”一个低沉浑厚的厉喝让她打个突。

同时,那架无人机悬在崖边上空,硬生生把她拦下。

“你知道这里多高吗?看到下边的礁石群有多宽吗?万一摔石头上有什么后果你考虑过吗?”紧盯屏幕,农伯年平静的脸庞看不出情绪,但眼里蕴藏怒意。

亏他以为她秉性温良,结果被骗了,那丫头铁定早有预谋。

否则,以她谨慎的性子不会贸然选择崖边冒险。

难怪之前那么乖,真够耐心的,军方、警校错过她的确是万分可惜。早知道她这么的精力充沛,他应该二话不说趁年幼把她扔进训练营磨炼磨炼,太皮了。

谁能想到,在这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在开会的他被监控室的人急里忙慌的叫过来一看,差点心脏停顿。晓得她不爱麻烦人,所以先让监控员冲她发话。

结果她不当回事,为达到目的,她今天是豁出去了。抢救人员已出发前去紧急救援,但没什么用,她已经疯了!

除了劝阻,谁也奈何不了她。

他干嘛不去?来不及了,他只要离开监控室,她必定义无反顾的一跳……生怕被他破坏好事,她会先发制人。

农伯年冷静的盯着屏幕,里边那位如花似玉的女生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的布料少得恰到好处。腰间系着一层薄纱,更突显出她的玲珑身材,婀娜多姿。

……不小心开个小差,她的审美确实比他好。

斜梳半髻,秀发披散垂在同一边,再戴个花环的话十足跳草裙舞的风情女郎。她冷玉般细腻的脸庞,乌黑清澄的眼睛正相当平静的看着他(摄像头)。

“我就跳一下。”她很有诚意的恳求。

“一下就没命了!”农伯年按下脾气,尽量放缓语气,“你回来,我明天一定陪你去跳伞。”

就知道她执着于高空坠落的体验,之前不表露是因为时候未到。只要存在这份心思,总有一件事能触发险情,果然……

“这跟跳伞没关系。”罗青羽一脸无奈,她现在只想跳个崖,“年哥,你要对我有信心。”

“有什么信心?你连跳伞都没试过,怎么向我保证从60多米高的悬崖跳下去能安全落地?”农伯年毫不留情的质问她,“好,我给你个机会,告诉我,崖的高度和坠落的速度对人体的冲击力是多少?”

罗青羽:“……”卑鄙!这么复杂的题她怎么知道?

“就算你避过石头跳到海里,你有没了解过,水的深度能否让你安全入水?万一不够深把你脖子折了怎么办?你连吃药的机会都没有!”年哥残忍地打击她。

不得不说,他的打击生效了,把罗姑娘那张清纯无辜的脸彻底击溃。如今的她低垂着脸,两边嘴角往下撇,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冷冷盯着他(摄像头)。

像一个得不到糖果,还被家长无端数落一顿开始仇视社会的女孩纸。

看着她的神情转变,农伯年有些说不下去了。并非不忍心,嘴角微抽,忍住!不要笑。否则破坏气氛不说,若她误会他在看笑话,自尊受损容易冲动。

他板着脸,维持教导主任的威严,语气沉稳地给她致命的一击,“还有你这套泳衣,如果料子不好,你人落到半空这衣服就没了……”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她要冷静下。

罗青羽无语凝噎,瞧瞧自身的泳衣,又慢慢蹭到崖边往下瞄了瞄。

整个过程,监控室死一般的寂静,一个个瞪着屏幕。救援队已经到达崖边,接到农伯年的命令远远站着,不敢靠近。

能让她安全下来的,只有她自己。

“小青,你吓着大家了,快下来。我已经请假,咱们今晚就走……”

“噢买嘎!”

正在紧张的时刻,众人身后冷不丁冒出一把惊慌的声音。大家回头看了一眼,哦,是迪丽莎。农伯年去而不返,让她很不放心地跟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小青怎么了?!她要跳崖吗?!噢,天哪!”迪丽莎惊得双手紧捂嘴巴,慌张的瞪着屏幕。

“小青,你吓到迪丽莎了,赶紧下来。”农伯年一再挑起她的愧疚心。

尽管她功夫超群,善游者溺,善骑者堕,他不希望她成为历史教训中的一个。

但见她仍然犹豫不决,农伯年一脸淡定不慌张,把迪丽莎急得心脏病都出来了。她一把抢过拍档手中的话筒,努力保持镇定的语气:

“小青,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农是爱你的,他只是不懂表达……”

wath?!

农伯年不可置信的瞪着拍档,这天才从哪方面看出妹子是为情自杀?!

罗青羽表情呆滞:“……”

第430回

有些人活该注孤生,在情感方面不擅表达就算了,他们还保留着传统的大男人主义思想,有事不好好说,非要板着个脸活像训斥女生的家长。

看看眼前一脸严肃的拍档,再看看屏幕里的女孩一脸幽怨,除了为情闹矛盾,还能为什么?

迪丽莎深深觉得,这些东方人的表达方式简直神一般的存在,明明三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非要闹得跳崖那么严重,害她不得不出面调停:

“你听我说,他以前休假绝对不会留在本地,”怕被同事以紧急事件召回来,离得越远越好,“今年在研究所附近休假是第一次……”

虽然拍档多管闲事,农伯年见罗妹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傻了。机不可失,他用手比划动作,示意迪丽莎继续讲,尽量拖延,让他有时间去救人。

迪丽莎心神领会地挥挥手,农伯年转身大步离开……

再说罗青羽,被迪丽莎的那番话轰得外焦里嫩,刹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目瞪口呆的盯着无人机,为免尴尬不想再听下去,试图解释:

“迪丽莎?我在跟他开玩笑……”

所以不要乱说话,太吓人了!

“不不不,我不是开玩笑,”迪丽莎不信,“真的,他这么多年从未买过一份花心思的礼物送人。包括我的生日,他有时候顶多在花店买一枝花送给我……”

一枝,顶多三枝,这算最特别的了,其他女人没有这份待遇。周围的人纷纷起哄,认为她在他眼里是特别的存在,是爱情的味道。

于是,她直接问他是不是爱上自己,结果他讶然道:“当然不是。”送给爱人的花,他会整盆端过去,有生命力的花更有资格代表爱情。

被截肢的花枝,用来代表友情足够了。

虽然她认同他的观点,不代表其他女性也认同。那种优雅浪漫、尽显风流多情的绅士风度,他没有。

所以,他在情感方面不受女人欢迎。

她们觉得他除了才华与傲慢(压迫感),身上没有讨人喜欢的地方。

罗青羽:“……”

“他送你的礼物花了很多心思,虽然不是你想要的……”但足以看出他的在乎,“他一直在世界各地游学,我问他打算在哪里工作,是否要回国发展……”

他说回国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

她问为什么。

他说国内的氛围不适合工作,家里的环境使人懈怠,没有工作动力什么什么的。她一直以为他指的是人文环境,痛恨国家体制什么的,后来发现她错了。

“自从你来了,他变了,不仅反应迟钝,做事慢半拍,找他要一份报告,他花了五秒才想起是哪一份!开会老走神,回答问题比平时慢了至少一分钟……”

所以那个会到现在还没开完!

简直不能忍,迪丽莎越说越气愤,拍档的种种失常行为罄竹难书。这已经不是个人情感的问题,而是涉及整个团队工作效率的严重问题。

“我没想到他这么的不成熟,你放心,我会劝他处理好私事再回来工作,否则不许他回岛!我保证!”

噗,监控室的人听得喷茶。

罗青羽:“……”

这两人能够成为最佳拍档,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还好,迪丽莎目前的描述仅仅是一种臆测,一种很普通的日常。光凭这些内容就断定他爱她,太草率了。

“迪丽莎,你冷静听我说,我没有跳崖,我在跟年哥开玩笑。”不能让她讲下去,万一其中有实锤,自己如何面对年哥?“我现在就下来,真的……”

“好,那太好了!”迪丽莎如释重负,神情依旧谨慎,“你转身,慢慢走回去……”

就在罗青羽转身,刚要往回走时,远远传来电动摩托车的声响。而且速度很快,眨眼之间,一个人骑着摩托向崖边呼啸而来。

骑手不戴头盔,从救援队面前一闪而过。那速度快得让人惊讶,救援队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前方就是悬崖了,他开这么快是想干嘛?!

罗青羽也很疑惑,盯着骑手那神色冷峻的面孔,不由歪头。年哥要干嘛?他刚才一直劝她回头是岸。现在她肯回头了,他竟一脸的不高兴是要闹哪样?

更离谱的是,距离越短,他反而开得越快。

“农?你要干嘛?”迪丽莎再次提起小心肝,惊恐的瞪着屏幕尖叫,“快停下!”

面对家庭矛盾,她坚决反对暴力,反对体罚,反对一切形式的恐吓……

距离越来越近,他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

……这是一报还一报吗?当场让她尝尝忧心亲人安全的滋味?

虽然不解,罗青羽下意识地蓄势待发,目不转睛的盯着越来越近的车。她要拦下他,否则,以他这种速度必定冲向悬崖。

“停下!你疯了吗?快停下!”迪丽莎惊恐失措的声音响彻崖边。

近了近了,好,距离正合适。

就在罗青羽严阵以待,随时出手逼停急速行驶中的车和人时,她全神贯注盯着的人突然往她身后一指……唔?她下意识地往后一望。

“啊——”

在迪丽莎的尖叫声中,电动车呼地冲出悬崖一段距离,然后呈直线坠落。就在它飞出去的瞬间,骑手迅速松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崖边的姑娘。

年哥突如其来的一招使罗青羽懵圈了,只觉眼前一片阴影后被他牢牢抱紧腰身,一股惯力将两人同时撞翻后仰,坠落悬崖。

“啊啊啊——”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在尖叫中醒过神的罗青羽下意识地搂紧眼前人结实的腰间。另一只手死命抓住一切能抓的物体,结果幸运地扣住一块凸起的石头。

崖下传来短暂的轰隆声,可怜的电动车粉身碎骨。

幸免于难的骑手却自在多了,他一手搂着美人,一手扣住石头,两人吊在崖边迎风晃啊晃的,十分的惬意自在,不见半点惊慌的神色。

“刺激吗?”农伯年深邃的目光紧盯着罗小妹,似笑非笑道,“要不要再来一回?”

罗青羽:“……不,不要了吧?”

回想起刚才向后仰的惊险一刻,她已经刺激得说不出话,浑身直冒冷汗。一个人的冒险她有把握,如今是两个人,一不小心会连累他摔成肉饼。

“我要。”

言毕,他搂紧怀中人,探身向前吻住那近在咫尺的芳唇。

噫——?!!

罗青羽全身一紧,倏地睁圆了眼睛,脑子瞬间清空杂念。耳边嗡嗡嗡的,仿佛听见无人机里的叫喊,和崖上吵吵嚷嚷的声音……

第431回

车速,悬崖的地质构造以及每一块石头的位置他都知道。

还有罗小妹的身手和他自己的敏捷和力度,皆被他开车直奔悬崖的路上在脑海里迅速演算一遍。

当年,岛上开始盖办公楼的时候他在这里住过一阵子,考察地形,攀过岩。莫说悬崖的形状,岛上一共有几个浅坑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至于罗小妹那套泳衣,该裹的地方裹得严实,腰间的薄纱用来装饰的,走光的可能不大。再者说,他是岛主,监控室有人盯着,同样有人盯着监控系统。

拍了不该拍的,随时可以删除。

她要寻刺激,可以,他今天就陪她来一场,让她终身难忘……

为免她尴尬,当救援队扑到崖边时,亲昵的场面早没了。农伯年一手紧扣石头,见人来了,稍微用力将她举高。

被人偷袭成功的罗青羽来不及恼怒,拽住救援人员的手轻松上去后,拒绝旁人的搀扶,自己转身蹲在崖边伸手拉住某人。

搞偷袭可耻,可这人还是她来救比较有安全感。

崖边,看着她那张绯红的脸庞与愠怒的眼神,农伯年不由笑了笑,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一股浑厚的力量稳稳地将他拉上崖边。

救援人员:“……”

错觉吗?他们好像是多余的。

因自己一时兴起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罗青羽不好意思地向众人道歉。同时心中庆幸他们没看见某人亲她的场景,否则就尴尬了。

当然,无人机不是人,她拒绝想象背后有多少人在看现场,直接忽略能让她心情好过些。

亲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就看了。

就当被猫舔了一口,她神色如常地接过某人递来的薄外套,那是她到悬崖的时候穿来的。岛上的人到海边游泳一般是直接穿泳衣去,扛着各种救生工具。

她不习惯,便披一件长至及膝的薄外套。

虽然活了一把年纪,方才经历的事始终令她有些难为情,竭力佯装平静。却不知道自己白净的脸庞染了一抹嫣红,像胭脂氤氲,极为好看。

某人眸色深沉,喉结微微动了下。

“我先回去了,”罗青羽故作镇定的瞥他一眼,“替我向迪丽莎道……”

话没说完,眼前一暗,一双手圈住她的腰身往结实温厚的怀里一搂,代表凉薄的双唇再次被人噙住。

救援队已经下山,到崖底收拾电动车的残骸,无人机早走了。

想到这一点,呼吸间又全是他的气息,罗青羽瞬间意乱,不再抗拒,双手绕上他的脖子……

看着在悬崖上深情相拥的一对,监控室里一阵欢腾,为成功拯救一条生命,为农伯年的胆大妄为和那敏捷的身手点赞,更为他表达爱意的方式喝彩。

“哈,”迪丽莎跌坐在椅子里,露出轻松的笑容,冲自己的助手大发感慨:

“亚度,我忽然发现自己有做谈判专家的才华。啧,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想回去重修这门课程,将来肯定用得上。”

不行,她实在太忙了,咋就那么忙呢?

“不,你不想,你没有。”助手亚度莫得感情的瞄她一眼,不假思索道,“她只是凑巧改变主意,不想跳。”

老大,你不要太膨胀,几次恋爱失败的原因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若做了谈判专家,将来不知她无意间气死多少人……

晚上,外边下着淅沥小雨,寒意渐浓。

农氏的住宅二楼,音乐开着,大屏幕的电视也开着,里边的漂亮小姐姐正充满活力地跳着现代舞。

身穿灰色宽松长t,和黑色宽松休闲裤的罗青羽一反常态,没有跟着跳。兀自坐在沙发上抱膝烦恼着,思绪无法控制,情不自禁地飘回下午发生的一幕幕。

情不自禁是个坏东西,一不留神没控制住便闯了祸。虽然他先主动的,后来她也深陷其中,不知怎么搞的。

罗青羽心累地挠着头发,依稀仿佛好像记得自己这张破嘴答应和他处对象,然后两人默默的手牵着手下山……这叫甜甜的爱情吗?不,这叫欲望的驱使吧?

毕竟两人前世都结过婚,素了那么多年,至少她是,突然遇到一具温暖的威武雄壮的躯壳,她就动了色心。

唉,幸亏今晚他不在,否则很难保证她能守身如玉。

下午的时候,他到食堂打包晚餐回来陪她吃了,然后回办公楼继续下午没完成的工作。同时给她一点时间独处,认真考虑与重新适应两人的身份定位。

至于他是否喜欢她,爱她,她没问,一个字都没问!反正两人一到家便从沙发滚到地板。

没干彻底,两人固守底线,互相尊重。

但,罗青羽异常的烦躁,其实她更喜欢和温远修相处时的小清新氛围。别误会,那不是爱,而是一种比较纯粹的友好气氛。

可跟年哥在一起,两人好像饿了几百年似的……造孽,造孽啊,她明明不是重欲之徒。

算了,她明天离开吧。在这里住得越久,脑子越混沌,很多事情想不清楚。恋爱脑不是年轻人的专属,她这老家伙也未必能幸免。

短暂的分离,是为了下次更美好的相聚。

希望到时候自己想明白了,他也想清楚了,再慎重考虑两人的未来……

打定主意,罗青羽关了音乐,看着电视等他回来。结果等到晚上十点,年哥终于回来了。他也识趣,尽量离远点坐对面。

“明天走?”农伯年怔了下,旋即望着她微微一笑,“正好,先陪我去个地方。”

罗青羽抱着中型号的毛公仔,盘膝坐在对面的沙发,默默看着他,“我不要礼物,什么都不要,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她要回枯木岭,现在不差钱,休想利诱她。

“到了再说,你会喜欢的。”农伯年一脸疲惫的瘫坐,向后仰脸,舒展身子,一双大长腿险些伸到她跟前。

“很累吗?我帮你揉揉?”罗青羽于心不忍,跃跃欲试。

“心领了,”不料他摆摆手,有气无力道,“等咱领证了,你再帮我揉。”

到时候,不管是谁揉双方都舒坦。

至于现在,她任何一个动作对他都是一种折磨,惹火烧身的滋味欲罢不能,那个酸爽~。

罗青羽听罢,眼望天花板,哈,领证?太早了吧?

“咱俩的事先保密,不要告诉爸妈他们。”她忽然想起这一点。

农伯年抬头,一双幽深的眼眸盯着她的脸,眯了下,“为什么?”他见不得光?

“首先,咱俩的关系还没定,万一最后不成呢?”罗青羽望着天花板沉默片刻,又道,“日后领证也不告诉他们,咱俩的事自己悄悄办了。”

结局或喜或悲,自己承担。

“随你。”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或许到时候她自己要改变主意。农伯年重新仰躺,心中默念: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第432回

昨晚下过雨,第二天的清早寒意阵阵。

年哥要带她去的地方是广城,听说那里也是这种天气。这点寒意对她构不成伤害,可她不想在体质方面标新立异。

修身的牛仔裤和温暖休闲的鞋子,一件深灰色的短袖宽松t恤当里衣,外穿一件牛仔外套。一块头巾在头上裹成帽子,简单舒服,外人看了也不觉得冷。

颀长挺拔的农伯年同样一身轻闲,里边那件衬衣的领口开着,纯棉的黑色长外套略厚,摸着十分柔软,暖暖的。

站在码头,迪丽莎拥抱罗青羽时轻拍一下,微笑说:“他已经放假,好好享受你们的爱情吧。”

哈哈,罗青羽哭笑不得,“好,谢谢。”

而农伯年在另一边叮嘱研究所里的管理层看好研究所。

其实,这管理层就是每个团队的队长,包括迪丽莎。岛上除了安保、船员和厨师,其余人等皆是科研组的专业人士,除了一定的监管,还要自我约束。

目送一对俊男美女提着简单的背包离开,有人突然呀了一声,“糟了,病患家属要慰问视察的事,阿年还没给答复呢!”

擅自停药的那名病患经过这些天的抢救,病情暂被控制住。其家属分外感激,告诉医院那边的领导,说要捐一笔款项作为研究经费,顺便到研究所慰问。

另外,他们还想当面和研究药物的医师专家谈谈自己父亲的病情。可他们不知道研究所在哪儿,恳求院方代为联系。

研究经费是一笔来之不易的大款项,大部分成员尝过这份心酸,包括迪丽莎。

“视什么察?我们研究所又不是旅游景点。”农老大谈恋爱去了,岛上如今由迪丽莎作主,“至于经费,请院方代为感谢,但用不着他们费心。”

她最讨厌别人利用研究经费作为要胁或索取的筹码,做人不能单纯些吗?若真心感激,直接捐款就行了,何况添那么多附加项?听了头疼。

她以前有几项研究就这么夭折的,如今又碰到这一幕……

多亏自己的好拍档农伯年,他除了热衷科研,更擅长理财,不差钱,方能让大家安心研究。还有今年大批量产出的新药,虽然便宜,售往全球收益并不少。

所以,暂时不必接受那些别有用心的赞助。

“病患家属还想探讨亲人的病情。”有人迟疑道。

“为什么找我们探讨?我们又不是主治医生。”迪丽莎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耐烦地挥挥手,“推了推了,全推了。”她最讨厌应酬。

“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上次明明说医者仁心。

迪丽莎在转身离开前扔下一句,“我上次吃牛排,今天想吃咖喱饭,有冲突吗?”昨天说的话,和今天说的话能一样吗?真是的。

“……”好吧,你赢。

再牛气的女性,任性的时候都有一种表现,蛮不讲理……

再说坐船离开的两人,船驶进海洋,刺骨的寒风从他们裸露的皮肤掠过,如刀削一般的冰冷。

这种环境最适合做些动作取暖,他俩保持一点距离,各自倚在船尾的栏杆旁,姿态悠闲。两人的手十分规矩而随意的搭在栏杆上,头碰头的恣意亲吻。

船上不止他们俩,还有其他乘客,都是自己岛上的熟人,见怪不怪的。

刚开始的热恋期,大家懂的,悬崖上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如今整个岛的人都知道自己老板和义妹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特意腾出船尾给他们俩。

分别在即,如胶似漆,此时无声胜有声。轻啄,浅尝,深吻,趁现在一一尝试。

“我们好像太快了。”

趁休息换气的空档,罗青羽捂着发烫的脸庞说。说好要矜持冷静的,一和他站到船尾就把理智扔了。

本想和他探讨一下,两人之间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别搞混了,或者是一时的冲动与激情?

结果……

“认识21年,”农伯年浓眉轻挑,眸里噙笑,“就算今天结婚也是晚婚,哪快?”要不是看她似乎有意中人,他不会拖到现在,早早把她骗窝里生崽去。

“你晚婚,我早着呢。”罗青羽有点嘚瑟,年轻真好。

“是,我晚婚。”农伯年不跟她争辩,目光温和,盯着她的唇瓣,“再来?”

唔?罗青羽顿了下,矜持的摇摇头,“不行,激情要省着点用,用多了会腻。”

众所周知,一旦走入婚姻,随着岁月的流逝,爱情变亲情,亲情变无情,然后没了感情……但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头微微发热,好嘛,来就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她这么色,九成九是被他带歪的。

就这么的,两人像一对交颈的天鹅痴缠不开,比心~,粉色的泡泡卟卟卟的,漫天飞舞。

一路如此,等船靠了岸,两人牵着手赶赴机场直奔广城。

这一幕,被到处寻找她踪迹的人拍下,欣喜若狂地把相片传给帝都的温夫人手里。不仅今天的,还有那天在餐厅外边的一幕,她和农三卿卿我我的场景。

看着这些像素清晰的照片,温夫人长叹,对自己男人说:“看吧,我就说她们这些女孩不安分。看,和她哥搞上了,亏咱们儿子还傻傻的对她一往情深。”

如果她有萧素梅的一份清孤自持,或许还能容许他俩处处对象。可惜,儿子和她认识到现在,做母亲的只看到儿子在努力争取,她却逍遥自在,一如往昔。

这种女孩,绝非儿子的良配,还是让他早早死心的好。

“农三身份不一般,这些相片不能外传,要谨慎处理。”温父随意掠一眼,不感兴趣道。

“我知道,”温夫人点头,“主要给儿子看的。”

红颜祸水,害得儿子不仅和自己生分,连过年都不回来,让家里的长辈们惦记得很。

温夫人唠叨着出了门,她要去隔壁的高家,高曼琳正在娘家养胎。这高姑娘一直看好罗青羽,如今让她看看对方的真面目,省得以后老膈应自己一家。

让她把相片转交给儿子,最恰当不过。

不久,高曼琳一张一张地看着手中的相片,神情黯然。

可能是怀了胎的缘故,此刻的她有些多愁善感,替邻家弟弟难受。虽然相片里的男女没有出格的动作,但十指紧扣,对望的眼里真情流露,作不得假。

多有趣的一位姑娘,这次是真的完了,特别可惜……

第433回

到广城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两人入住酒店。

广城是一线城市,农氏与这边有生意上的来往,但罗青羽没问年哥在当地有无物业。以前是他小妹,蹭哥哥的光理直气壮,现在关系变了,不好意思问。

别说蹭光了,今天住的酒店是他订的,房费由他出,住的依旧是高端大套房。

如果是以前,她住得坦然,对这种公主般的待遇习以为常;可今天不同了,罗青羽打量这套房的皇家范儿,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像被他包了养似的。

哎,被网友说多了,灰姑娘的故事成了真。这种感觉一般般,不及做妹子自在无负担。

“小青?”

诶?身后的温柔呼唤让她转身,一股醇厚的男性气息扑面而至。唇被攫住,她人也被扑倒在沙发上……

唉,做妹子能馋他的钱,做女友才能馋他的身。

此事古难全,这道题太难了……一夜难受,无解,两人只好到书房各坐一边秉烛夜谈。

这一问方知他带自己来广城的意思,原来研究室那边的工作暂告一段落,他要到广城的公司瞅瞅,顺便在本地找位朋友帮她雇了两位老师教她现代舞。

她以前有些基础,但这次到国外请的最专业的舞蹈教练,并且在国际上获过多次奖。

那位冠军的粉丝不是骂她没胆比舞么?她不是想尝试现代舞吓唬吓唬那位冠军么?那就学吧。

能否比得过,要试过才知道。

当然,要不要留下来学,决定权在她。

“学,当然学!”她就学学,很快的,顶多一两个月,“我学费自付。”现在两人的关系有些混乱,不能总花他的钱。

“不用钱。”既然睡不着,农伯年打开电脑办公,一边道,“有位朋友欠我人情,让他掏腰包。”

“……”

于是第二天,两人去了一间娱乐公司找朋友叙旧,催账还人情什么的,他们私底下已经谈妥。

广城的天亚娱乐公司老板是一名28岁的年轻人,他叫史亚,曾经在国外被哄骗吸毒上瘾,差点犯错身败名裂,在农伯年帮助下好不容易剔除那股心瘾。

等于他欠农伯年一条命,这次特意来讨回。

“就是她呀,”一位长相阴柔的年轻男性似笑非笑的站在罗青羽跟前,打量几眼,唯一有阳刚之气的两道浓眉高高挑了一下,“不过如此嘛,像条汉子……”

噗,汉子?这是讽刺?

罗青羽神色一正,把外套一脱,挺胸收腹,露出白皙的双肩睨他一眼,淡定道:

“你家汉子长这样?”

她就算是女汉子,也比他美。

史亚:“……”

傲娇的“切!”一声,白她一眼走开了,重新回到一脸兴味看着他俩互动的农伯年身边。摆出一副对她相当无语的姿态,眼睛朝天望,就差捏着兰花指说:

“就她一个是吧?行了,大恩公你还有什么要吩咐小的呀?没就滚吧,我这庙小,而且很忙的。”

“没了,就这些。”农伯年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便起身朝她温和一笑,“小青,那你留在这儿,我先走了,有事电联。”

罗青羽嗯了声,晃晃手指头,连送他到门口的意思都没有,一副乖乖小女孩的姿态。没办法,在场的除了史亚、年哥和她,还有几个人在,不便亲昵。

等史亚陪同年哥离开会议室,罗青羽收回目光,瞪着在场一位熟人:“安东?你怎么在这儿?”

没错,除了三位舞蹈外教,她的小助理安东竟然也在,出乎意料之外。可他不是在魔都吗?跳槽了?趁高曼琳回家生娃,她嫂子杀个回马枪夺权成功?

“史老板跟彭哥通过电话,让我来协助一下。”安东眉飞色舞的解释,并介绍身边一位年轻女生给她认识,“她是史老板派给你的助理,负责你在天亚的杂务。”

年轻女生机灵地向她弯腰问好,“罗小姐您好,我叫汤圆,啊不,我姓汤,叫汤苹苹……”取这名字的意思是,将她人生中的挫折全部烫平,顺风顺水。

“也可以叫我汤圆,大家都这么叫。”

她齐耳短发,戴顶帽子,人长得娇俏可爱。别看长相稚嫩,其实已经26了,比安东小一岁。

这事有内幕的,之所以让她做罗姑娘的助理,很简单,除了负责罗姑娘在天亚的杂务以外,更要盯紧她又红了时获得的资源,不能全部给高氏的奇亚。

要知道,高氏除了提供一名小助理给她,再无别的赞助。而天亚现在出钱出力,还提供场地、住所给她练舞和住宿,请人教习。付出巨大,必须有所补偿。

“姐,你终于想通了,打算正式出道?”在场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安东,“早该这样了。”

新年新气象啊!

他家小主终于要干活了,唉,可能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吧,可怜她年前刚失恋(他认为)……

“出个轨道啊!”哪知,罗青羽毫不留情的打击,“我学学现代舞,吓唬吓唬joan那些粉丝,不枉他们漂洋过海来喷我。”

啊?安东的笑脸凝结。

他那么辛苦,为啥她不顺便出道吓唬吓唬他呢?

……

天亚的公司走廊,两位身高相当、体魄不同的男子并列而行。

“除了日常生活方面,工作上的宣传你不用帮她。”免得弄巧成拙,“她混不开就回乡下,不用你管。”

“哦,那我这么配合,你好歹回报些吧?请外教、租房子都要钱的,我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容易吗我?”身形瘦削的史亚一路上不停地埋怨,“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亲戚……”

他家老祖宗是农家出嫁的女儿,算下来,他应该称呼眼前这位三表哥,这层关系极少外人知道。对这位大神来说,赞助些钱或者资源什么的小意思啦。

“知道高曼琳为什么一直对她不放手吗?”农伯年边走边问。

“当然知道,你妹就像一只会下金蛋的鸡,资源接到手软。可姓高的前期不用付出,我付出了!”所以他不服气呀。

虽然恩情是真的,可他不打算用金钱来衡量,因为赚钱更不容易。

“那她眼下的一切费用我出,但有个条件,如果她给你们公司带来资源,你加倍奉还。”农伯年脸不红气不喘道,“你同意的话,咱现在就签协议。”

在商言商,亲戚也要明算账。想哄他的钱,没门。

“哼,”史亚白他一眼,“你们这些人越有钱越抠门,活该你找不到老婆。”

呵呵,是吗?农伯年微不可见的笑了下,懒得理他。

第434回

史亚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从第一印象便看出来了。

罗青羽理解的,换一个新环境,就要适应新领导,新同事,新下属,想和他们友好相处得有一个磨合的过程。

磨合的过程是痛苦的,各自看对方不顺眼,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都不甘心当那个被压倒的人。

况且,她如今相当于债主,俗称的讨债鬼。

作为被追债的一方,史亚要出钱出人出精力,能对她有好脸色才怪。

不过还好,他送走年哥,回到办公室介绍她认识那二男一女三位外教后,丢下一句,“就这条件了,你爱怎么玩怎么玩,有事没事别找我,找小汤圆吧。”

说完哼一声,走了,之后极少在她跟前露面。

估计不想看见她,她就像一头吸金兽,打不得骂不得,还专吸他的钱,眼不见为净。

“史亚,死呀,他怎么叫这名字?”安东奇怪地问,拎着行李,和罗青羽跟着小汤圆到达新居。

新居是史老板租的,租期半年,三房两厅,就他们三个人住。光客厅就有百来平方,实木地板,很有古朴自然的质感,挺大的,楼层高,光线特充足。

因为客厅阳台够宽,一堵墙面做了两扇落地窗,大气,空间绝对通透亮堂。

“据同事们说,他原名叫史玉滨,”八卦无界限,汤圆毫不犹豫地向新伙伴透露自己的小道消息,“后来他出国进修,不知怎的回来就改了名字叫史亚。”

谁劝都不好使,大家猜测他在外边摊上事了,受了刺激。父母担心逼儿太甚,让他想不开,只好随他折腾。

天亚是他找两名合伙人一手创办的文化传播公司,被他搞得有声有色。规模不及奇亚,但论名气,奇亚不及他,不少大红大紫的明星都是从他这出去的。

他与他的公司处事低调,平时不声不响的极少负面新闻。若有,也必定是哪位明星一夜爆红娱乐圈的利好消息。

另外,他出柜了,但个人名气低,吃瓜群众对他的消息不感兴趣,自然挑不起媒体的注意。他不在乎外人在不在乎,身边的亲朋知道便可,尤其是父母。

他是独子,有不少堂兄弟,可能因为这个,他的父母不反对不支持。孩子大了,不知在外边经历过什么,爱咋咋滴吧,肯平安活着就好。

“唉,看来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安东十分感慨。

“那是,没点阅历怎么撑起天亚?”连公司名都有一段故事,自称天外归来的史亚,“我给你们讲哦,他的国标舞超厉害的……”

拉丁、恰恰、伦巴等等舞蹈都会,而且跳得超燃。

当然,她无福亲眼见识,平常听公司那些职业舞蹈教练提到过。无论是国内或国外请的教练,对他的为人不予置评,对他的舞技皆赞不绝口。

他在国外参加过很多盛大的比赛,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但在国内一次都没参加过。

为啥?

他认为国标舞源自国外,所以他到国外学习,让起源地的人们对他的舞技进行评价和修正。

而国内的人们也学习国外的,他已是其中的佼佼者,没必要参加国内各种名目的比赛让所谓的业内专家们点评。

这是场面话,说直白些,他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哗,好拽。”安东被他的狂妄惊得合不拢嘴。

“人家有拽的资本。”小汤圆笑嘻嘻道,除了主卧,赶紧拖着自己的行李挑房间。

等她选好了,安东瞧瞧站在阳台外的女生一眼,也拖着行李进了房间。他是助理,布置自己的房间,还有很多活要干,关心人的事有空才能做。

否则那不是好心,而是耽误大家的事情和时间。

屋里两位助理聊的话,罗青羽听一些丢不一些,不甚在意。直到聊起史亚的舞技,她才稍微认真听了一耳朵。

唉,跳得好又怎样?跟自己没关系,她只学一两个月就回去了。既然现在不回去,那必须跟家人说一声,罗青羽想了想,拨通老妈的手机号:

“妈,我暂时不回去了……”她要留在外边进修。

“啊?你又去学跳舞?那你年哥呢?”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谷宁感到万分失望,“他回去工作了?那,那你干妈委托你的事办得怎么样?”

农学升夫妇仍在枯木岭,不过今天进城了,好像有亲戚从这边经过,正好在青台市区聚一聚。夫妻俩住在义女的别墅里,还在那里招呼客人吃顿便饭。

“一切正常。”罗青羽睁着眼睛说瞎话,“平时工作忙了点,接触的人有男有女,看不出特别。”

叫了二十多年的义兄,突然有朝一日成了男朋友,感觉怪别扭的。以后还可能成为夫妻,有点不甘心,自己的单身日子过得贼爽,不想早早进入围城。

“既然你人在外边,有空常去他公司看看,盯着他一日三餐要准时。你干爸就是年轻时候熬坏了身子,当年养了好久才养回来……”吧啦吧啦。

罗青羽边听,一边哦哦地应着,又和老爸聊了一会才结束通话。

除了父母,还有一个人需要她交代的。

迟疑良久,最终,罗青羽给霸总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暂时回不去制药,让他们省着点用。

“需要多久?”对方很快回复。

“差不多半年。”给上级的期限,罗青羽习惯往大了说。

俗话说得好,计划不及变化快。

如果她如实说一两个月,万一到时突发意外延期,到时候又要解释,更烦。

“这么久?”对方似乎被吓了一跳,“你打算进娱乐圈?”

“没有,我按照自己的天赋算出这个日期,若一个月学不会,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所以,半年是她给自己的最长期限,这样还学不会就算了。

对方默了下,写道:“我不干涉你的私事,但希望你坚持这份工作,我们需要你的药。”

“当然,我懂的。”

“多谢理解,对了,那块石头还满意吧?送人了?”

“满意,不过它已经被我提前消费,只能拿去送礼,还清这份人情。”

“那就好,我以为你不满意才把它送人。”

“没有没有,石头里边挺漂亮的……”

哈哈,一块价值百多万的石头,在她这里只得了一句“挺漂亮的”的赞美,唉,想讨好她可真不容易。

手机的另一端,一男子握着手机发送信息,同时查看另一条消息:到海边一游后,南露怀孕了,目前在帝都的钱家安心休养。

但是,有人传她背地里勾人了,给钱坤戴了一顶绿帽子。

“……”

历史何其相似,过分执着,使她终究逃不开这条人生轨迹。希望她吸取教训,以免重复前世的下场。

第435回

住所问题解决了,伙食方面由两位助理负责,小汤圆在史老板那里领回一份营养餐食谱,以后罗姑娘的一日三餐宵夜就按照这个来整。

晚上的时候,安东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和小汤圆一起下楼。

再回来时,两人推着两排挂满衣服的架子进来。

架子上挂的全部是搭配好的衣服,包括佩戴的饰物、挂绳、丝巾、头巾等一应俱全。架子下边还有两层鞋盒子,搭配衣服穿的。

罗青羽:“……”无语地看向小汤圆,“你老板知道我学跳舞纯粹是为了玩吧?”

玩大发了?

“这个我不知道。”小汤圆搔搔后脑勺,无辜地摇摇头,“不过老板让我告诉你,明天开始穿这些,特意让服装师帮你挑的。让你别再穿自带的衣服,辣眼睛。”

安东噗哧一下,被罗姑娘瞥来一眼,求生欲令他果断转过脸去,捂嘴偷笑。

罗青羽不语,眼角余光掠过另外一个箱子,好奇一指,“那箱是什么?”

“哦,这是农先生寄给你的,好像是一些药材……”安东忙把箱子抱给她,然后到处找剪刀开箱。

等他找到拿过来,发现罗姑娘已经打开箱子,他不由望向小汤圆。对方无声地张开五指,摸摸自己光秃秃的指甲,再瞧瞧罗姑娘的爪子。

安东秒懂,默默地看向罗姑娘的指甲。

别的女明星养指甲是为了欣赏,她的可以当介刀……

打开箱子,里边整齐叠着几个精美的盒子,其中一个摆满一包包用真空袋装的药材。

罗青羽一眼便认出是什么了,那是一包包的五草汤,分量比她在山里做的少。记得年哥说过,她用来做美容的各种配方,分量太足了,多得有些浪费。

可她住在山里,一个随着四季的变化莺飞草长的地方,像五草汤之类的普通药多得像杂草,她就算浪费也用不完,习惯了。

而现在,农氏寄来的真空压缩袋像男人巴掌那么点大,真真是少得可怜。说明书上写着,这点分量足够滋养手脚,一周泡两次,完美。

由于经过压缩,一个箱子里有三百包,够她用好久了。

不用问,肯定是年哥听她在岛上发牢骚想用五草汤泡手,便让人给她寄过来。

除了五草汤,还有泡澡用的两盒花青片,一共两百片。每片所用成分少得更可怜,相对她而言。

无所谓了,有效就行。

除此之外,还有面霜、手霜,和煲汤养生用的药材和参茶。

“青姐,这嘛玩意?”汤圆瞅着一包包的五草汤相当好奇。

安东也蹲在一旁打量,“快递说是药材,用来煲汤?”广城特色汤饮。

“就知道吃,”罗青羽倒出两粒花青片,给他们一人一颗,“试试,扔进浴缸里,等它融了泡澡用,有缓解情绪和助眠的作用。”

每间卧室都有浴室,特方便。

“哦,谢谢。”两人欣喜接过。

作为时刻关注娱乐新闻的年轻人,对她和农家某人的关系略有所闻。所以,农氏寄给她的必定是好东西。

另外,罗青羽再拿两包五草汤给汤圆姑娘,“给,泡手泡脚的。安东就不用泡了,你是男生,皮肤粗糙点更有男人魅力。”

唔?啥意思?说他不够男人么?

安东默默斜她一眼,谴责的眼神相当明显。汤姑娘则笑嘻嘻的接过,连声道谢。

另外,刚过年就一起工作了,如此有缘,她作为临时上级必须发个红包鼓励大家的工作热情。

“你们谁有新钞?几块钱也行。”她瞅瞅两人,问道,那些零钱专门用来派红包的。

啊?安东一愣,随即起身,“我去附近银行找找……”

“不用不用,”汤圆忙叫住他,自掏钱包,里边装着一小沓十块、二十块的新钞,“过年前找的零钱,准备派利是给我侄子侄女的,青姐要多少?”

“两张,谢谢。”罗青羽竖起两根手指。

听到是两张,两位助理立刻明白她可能要给自己发红包,不禁对望一眼,讪讪的笑了笑。

广城派的红包金额极少,天亚的管理层一律发20块的。对自己的得力助手,他们私底下会多发一个大金额的。

有一百或者两百,甚至有人领过领导的千元大红包,把旁人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眼前这位再怎么说也红过,连公司里最没行情的小明星都不敢给自己助理发10块钱的红包……虽然这种想法不对,耳濡目染之下,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与其发10块钱,她不如不发,那样的话他们反而不介意。

室内突然安静,罗青羽唇边微扬,俩助理想什么她心里清楚,没有解释。先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两个空红包,这是她常备之物,往里各塞十块钱进去。

然后,她目不斜视的拿起手机一番操作,听到俩助理的手机响了才笑眯眯的拿着红包过来。

等两人打开手机一看,哇,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罗青羽这才笑出声来,拿着两个红包给他们,“给,一人一个,新年快乐。”虽然手机转帐很方便,大过年的,看不到实物的红包显得没有真实感。

“谢谢青姐!”汤圆看到手机上的红包金额,惊喜万分。

安东也不例外,甚至有些感动。不容易啊,他算跟了她两年,今年才领到她的红包,算是一种肯定吧?

“安东跟了我两年,所以多些。”两万,小汤圆一万,罗青羽笑吟吟地看着他俩,“如果明年还有机会合作,而我没破产的话,每年按工龄递增。”

她不知道别的明星派多少,咱不跟人家攀比,看心意吧。

自己不差钱,也不能乱给,第一次给太多的话,下次给少了容易心生怨怼。只要他们勤勤恳恳,对她全心全意不在背后搞小动作,她不会亏待他们的。

事实证明,收了红包,两人的干劲更足了。得知她今晚要泡手泡脚,要盆子,两人立刻出去买回四个木盆。

小汤圆也泡,模仿着手脚一起来。

另外,这套房子有两个客厅,离罗青羽房间最近的那个只允许女性进出,也就是她和汤圆,安东只能用另一个。

因为她早晚要练基本功,不喜欢被外人干扰,尤其是男性。

就这样,地盘的归属权解决了,罗青羽以为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安枕无忧,然而第二天清早七点,又来了一名发型师和化妆师。

她:“……”

这种配置会不会过分了点?她的心甚惶恐。

第436回

罗青羽不喜化妆,除非上台表演,日常生活中一向素着脸。

现在为了迎合史亚的视觉感受,她不仅要穿平时不爱穿的衣服,还要化妆,做各种古怪发型。

她是来学舞蹈的,不是走秀,更不是出道。史亚若不愿意,当初大可不必答应年哥;既然答应了又何必搞那么多事膈应她?莫非想让她主动要求退出?

这么一想,反而激起她的斗志,看看谁能坚持更久……但该抗议的还得出声。

“我就学个舞,至于吗?”她蹙着眉问小汤,“史亚经常去舞蹈室?”

小汤忙摇头,人家是大老板,日理万机,哪有这份闲心?

“你平时素着脸无所谓,现在不化妆,万一舞蹈室那边有人认出你怎么办?”安东脱口而出,“为了以后方便,暂时忍忍。”

目前只有个别媒体认得出她,一旦她学现代舞的消息传出,她和那位冠军的粉丝们肯定炸毛。到时候,她再想这么静悄悄地自由出入可就不容易了。

不得不说,有些人杠习惯了,总有一次杠到重点。

罗青羽:“……”有道理,“那就化个淡的。”

最好是淡得没感觉那种,否则练舞的时候冒汗,脸上黏黏糊的,多难受。

于是,八点半之后,镜前,罗青羽大马金刀的汉子坐姿,左手在膝盖一下一下的轻敲着,盯着镜子里的新形象沉默不语。

咋辣么像妖精呢?

脸上涂的不厚,但眼影,眼线,眼睫毛之类的齐活了,很有明星相,却不再是自己原来的清纯模样。

看看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就要迟到。

天气依旧寒冷,做好发型发型的罗青羽穿上选好的衣物和靴子,再戴上一副墨镜,感觉走路有风……安东说这叫气场,是她应该有的样子。

她:“……”

这小子一直看不惯她的我行我素,对她不肯接工作的原则耿耿于怀,这次的配合可把他高兴坏了,使劲说好话。

她理解的,不想做经纪人的助理不是好员工,值得鼓励。

史亚的为人难相处,但处事周到。

一行人出门了,直接从电梯下到负一层的车库,一辆八人座的保姆车已经等候多时,化妆师、造型师一并随行。

如此排场,让罗青羽深深怀疑史亚的用心。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这份午餐里多半掺着石头。别以为他是年哥的熟人就能发好人卡,这世道坑朋友的例子还少吗?

罗青羽的内心在百般吐槽,脸上不动声色,懒得再出声抗议什么。人在屋檐下,一时的低头没什么,或许人家的确是一番好意。

若真有什么算计,哈,蛮期待的,虽然她没有把握应对。

但未知的坎坷,有些刺激……

终于,罗青羽准时十点出现在练舞室,第一天正式相处,时间定得晚些,从明天开始就要准时九点出现。

讽刺的是,她又要到里边的更衣室换上轻松的舞蹈服,而三位外教已经在室内等候。

同样是跳舞的,三人认识她,而她不认识他们。

因为她高调,视频的镜头唯美有特色,加上和他们那边的劲舞女王joan的对峙,三人对她颇为熟悉。

“你以前学过现代舞吗?”其中一人用外语问她。

“学过一些。”罗青羽的口语过关,沟通无压力。

在学校的时候,其他同学参加演出,她在现代舞的课室旁听,有些基础。

“把你会的跳一遍看看。”

于是,随着音乐响起,罗青羽把自己懂的跳了一遍,包括在岛上自学的木偶舞。

为嘛学这个?

因为她练的时候找不到感觉,仿佛没有灵魂,索性把自己当成一个木偶跳了两天,结果还行。三位外教对她的现代舞基础无奈摇头,却对木偶舞大加赞赏。

“光凭这个,你赢不了joan。”赞归赞,女外教十分同情她。

“所以才找你们教我啊。”罗青羽笑眯眯地向他们倾身点头,虚心道,“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三位外教也不啰嗦,作自我介绍,展示自己的看家本领,让她选择先学哪样。

罗青羽是一个比较佛系的人,既然有三位教练,甭闲着了,早上、下午和晚上都给安排上。

三人有三种不同的风格,这种安排会不会太复杂?罗青羽不知道,但乐意尝试,万一她行呢?让他们一个一个的教,至少要三个月,她没那份闲心呆太久。

“等等,”坐在墙边充当群众的安东赶紧拿本子过来,告诉她,“时间太紧凑了,晚上你还要见编曲人。”

今天见编曲人,明天可能还有其他人要见,所以晚上的时间最好空出来。仔细想想,他对史老板如此周到的安排十分感激,希望借此能试出她的潜力。

“见他干嘛?”罗青羽随口问,问出来才意识到重点,“史老板找人帮我编曲?”

“嗯,他姓周,”小汤在旁猛点头,“周哥之前编过很多曲子,但找不到满意的人唱,我们老板想让你试试。”

“不试,”罗青羽果断拒绝,“我的专业是舞蹈,唱歌表演走台一概不参与。如果他闲着,请帮我编三支现代舞曲,编不了就算了。编了,我不满意也算了。”

她这人啊,凡事随缘不爱强求,特好相处。

安东:“……”

小汤:“……”

罗青羽对自己的定位相当清楚,她认准的事,外人无法干预或影响她的决定。今早是来不及上课了,四人坐在一起简单演练现代舞的基本动作。

而两位小助理没闲着——

“周哥是哪位?我好像没听说过。”安东十分谦虚地向小汤讨教。

小汤看他一眼,抿抿唇,最后如实告之:“他呀,是个很有才气的人,可惜遇人不淑……”

简单来说就是没人赏识,怀才不遇,好不容易碰到史亚对他产生几分好奇。把他签了,找了不少歌手唱他编的曲,硬是没一首能红的。

安东默:“……所以把他扔给我们?”

说句难听的,就是废物利用,不管在史亚的心里哪位才是废物,负负得正。如果她有当歌手的天赋,不仅唱红自己,同样令编曲人名声大振,有利于公司。

如若不红,没事,反正是还人情。不红是她的事,他已经尽力了。

所以,史亚哪里是真心在帮她?分明是借她的名气挖掘自家员工的潜力,太坏了这人……

第437回

在小汤圆眼里,凡得到史老板认可的人皆有优点,机遇未到而已。

但站在安东的立场,他有必要提醒罗姑娘,“据说这位周哥编的曲一般人不懂欣赏。”

世间俗人多,不懂欣赏则意味着作曲人与舞者前程坎坷。

希望她坚定立场,不要因一时的猎奇心态,或者对编曲人的遭遇产生同情心理,而胡乱接受史亚的安排。

有时候,烂片、烂曲什么的,会拉低她在公众面前的形象。若无七成把握或者十分的喜欢,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没事,合适就跳,不合适就不跳。我跟天亚又没签合同,怕什么?”罗青羽安慰他。

背景乐而已,没有原创,她可以上网搜找,网上有很多免费的背景乐下载。她跳舞纯属兴趣,除了天坛那次原创,其余的视频不作商业行为。

总之,该花钱的花,尽量不给自己找麻烦。

……

就这样,一天学三种舞,有点晕头转向。

幸运的是,罗青羽的学习和适应能力强。趁外教们周末休息的时候,她反复练习所学的动作,半个月已完全掌握,如今正在练他们为她编的舞。

等练熟了,她再自己编舞和拍视频。

但是,设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她虽然学得快,并非没有缺点。毕竟学了四年古典舞,对她造成的影响深入骨髓,举手投足间难免有着古舞的痕迹。

细节决定成败,三位舞蹈教练都说,如果她无法摆脱古舞的影子,她学得再好再快也没用,始终欠缺现代舞特有的开朗和热情奔放。

虽然她不那么认为,可三人是这方面的行家。

一个人说她错可能是观点不同,三个人说她错,她就要认真考虑改过,不能一意孤行。

话说,在这个月里她埋头苦练,两耳不闻窗外事,甚至极少和年哥通话。而他除了第一周打电话问她是否适应,是否欠缺什么,之后再也没打过。

是她说错了什么引起他的误会吗?她前思后想,好像并没有。面对他的冷淡,她生气吗?也没有,甚至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人离得远了,那种小鹿乱撞的心跳早没了,目前的她心里只剩下小鹿已亡的悲凉。回想起两人在岛上发生的一幕幕,她特别羞愧,都是欲念惹的祸。

她和他是名义上的兄妹,孤男寡女的难免产生一丝绮念。这不,等两人冷静下来,发热的脑子立马像山泉水般清凉,纯天然无污染那种。

忆起她在岛上的表现,唉,无地自容啊。

他可能也有这种想法吧?如果热情还在,不会只打一次电话给她。她如今连他在哪个城市都不知道,又不敢主动打电话去问,生怕打扰恢复理智的他。

估计他在自我反省吧?她就不打扰他了……但如果他真的忙,忙到忘我状态呢?她这位从兄妹终成眷属的有情人不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会不会让他心寒?

客厅里,罗青羽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在胸,万般苦恼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该不该打?万一他后悔了呢?事实上她后悔了。

做他的女朋友或者妻子要承担很多责任,比如生儿育女什么的,还有婆家娘家之分,忒烦。做妹子简单多了,一辈子优雅的单身,保持轻松美丽的心情。

有得有失,做妹子的话,他清俊的外表,深邃的眼睛,盯着她时唇边微微勾起一抹浅笑的温柔;和他结实的体魄,身上淡淡的松木清香都将属于别人。

多么痛的领悟,他差点成了她的全部。将来回首来时路的每一步,肯定好孤独……忘了谁唱的歌,改几个字,特别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唉,满心不舍的罗青羽抬眸瞪着天花板,深深叹了一口气。

所以她讨厌处对象,一点点不稳定因素能令人产生种种纠结,引起种种阴暗思想,超级烦人。

“姐,你干嘛呢?”

唔?蓦然被打扰,罗青羽闻声看了一眼,是小汤姑娘从房里出来。她和安东各为其主,尽忠职守,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向领导做汇报。

喊她姐,不是因为年龄,那是对阅历比自己丰富或者领导的一种尊称。而安东和她太熟了,直接叫她阿青。

“没什么,最近有点烦,在面壁思过。”罗青羽微微一笑,反应迅速。

小汤恍然大悟般哦了声,“那我不打扰你。”而后蹑手蹑脚地去另一个客厅找安东,低声八卦,“东东,你家小主好像恋爱了……”

啊?!正在客厅处理公事的安东大吃一惊,瞪着她,“你怎么知道?!”

“八点的时候她在看手机,现在十点多,她还在看手机。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她在等某个人的电话。”小汤分析,“而且这段关系可能刚开始不久……”

所以忐忑不安,犹豫不决。

安东听罢有些苦恼,虽说年代不同了,艺人拍拖带来的影响依旧很大。除了粉丝的反应,他更怕她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比如放弃拍视频这份工作。

说实话,虽然她不爱接工作,专拍舞蹈视频照样为她带来很多机遇。万一哪天她突然想通了,开始接工作了,绝对前途无量。

有潜质的人,早早结婚生子可惜了。

这么一想,安东坐不住了,起身找罗姑娘谈谈人生……

“谈恋爱?我没……”

面对小安安的焦虑询问,罗青羽嘴巴张了张,良心禁止她说出否认的答案。虽然和年哥少联系,可他的确是自己的男朋友,两人不能亲完抹嘴不认账。

“你问这个干嘛?”她拒绝回答,“现在什么年代了?明星争先恐后的结婚生子,我连谈恋爱的自由都没有?”

“那倒不是,”安东解释,“虽然那是你的自由和私隐,可我们是一个团队,最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她方才的反应说明事实,他要告诉工作室让彭哥做好应对措施,将来若不小心被人捅出去,大家能够及时补锅。

“公事归公事,作为朋友,我想劝你一句,”安东犹豫了一下,说,“你还年轻,不要为了忘记一个人而开始一段感情。一时的冲动,往往会后患无穷。”

在他看来,她和温远修在年前刚分手,年后就找人了,这不是冲动是什么?

罗青羽神情复杂,很想告诉他,他猜对了一半。她并非为了忘记某个人,而是一时冲动中了美男计。

现在反悔的话,他们连兄妹都做不成了;硬着头皮处下去?她又不甘心失去妹子的特权。比如任性、刁蛮什么的,连嫂子都要让她几分。

放着作威作福的小姑子不当,当什么受气小媳妇呀。

哎,头疼~。

第438回

“谈恋爱?”听了小汤圆的汇报,史亚眸里掠过一丝讶异,“跟谁谈?”

“不知道,她没说。”小汤圆摇摇头,回想了一下,“反正我看见几回了,经常对着手机发呆,这肯定是在等谁电话。”

哦豁,这事有趣了,史亚歪坐在椅子里,一脸兴味的搓着手指,搞事搞事。

“她对三位教练的话什么想法?”

开始的时候,三位教练对她的学习能力赞不绝口,渐渐的,问题就出来了。尤其在练他们编的舞时,那种区别越发明显。

偏偏她不服气,教练们的话她表面认同,内心排斥,所以无法摆脱古舞带给她的影响。他们已经放弃说服她,让她爱怎么练怎么练。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克服不了这个弱点,找不到属于她的风格,这辈子休想赢得了joan。

他们甚至预言,按她目前这种状态,拍出来的视频一定贻笑大方。

“我看她挺烦恼的,”小汤圆道,“每周六她回练舞室跳给自己看,好像很不满意,经常练一个早上就不去了,在家看书。”

虽然面上不说,实际上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可以说,这位阿青姑娘是她目前跟的脾气最好,最不爱找事的红人。除了规定的行程,她哪都不去,更不会动不动就让助理们替她跑腿。

日子挺清闲的,可她不麻烦别人,等于把俩助理当作外人看待。拒绝情感上的交流,使助理们对她的心思捉摸不透。

“不肯试唱,不肯改变自己的风格,听东东说,每次完成她的事就不让他跟了。”小汤圆迟疑了下,“老板,她对娱乐圈好像真的没什么兴趣……”

所以,真的不必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

这不是诋毁,是真话,面对现实对双方都好。

“你认为我对她有所图谋?”史亚睨她一眼,“一万块就把你收买了?”

“嘿嘿,不是,我没那意思……”小汤圆讪笑着。

可能受安东的阴谋论影响,她的确担心史老板有着赶鸭子上架的意图。虽然罗姑娘平时不怎么跟他们聊生活方面的事,依旧看得出她性情倔强。

因为个人风格这件事,导致她和三位外教的关系有些紧张。

尊师重道是华夏的传统美德,使她对教练们多了几分忍耐。可史老板只是她朋友的朋友,万一将来因为出道的事闹起来,那火星撞地球的场面铁定壮观。

面对小汤圆的忧虑,史亚不屑于解释,又问几个问题便打发她走了。

罗青羽和教练们的意见分歧是小事,对他来说,还是她谈恋爱这件事更重要。人在他的地盘,作为临时监护人,可不能让她在这里被人哄了去。

根据小汤圆的描述,自从来到广城,罗小妹从未单独出去过,也从未离开助理们的视线,过着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

就这样,她能认识什么男孩子?莫非是来之前认识的?

史亚把安东叫来问了一下,不料,那小子嘴巴严得很,不管怎么问一律摇头说不知道。

“除了工作,她每次完成自己的事就把我撇一边,我对她的私生活完全不了解。”安东如是说。

“那温远修……”

“这我不了解,你自己问她吧。”安东立场坚定。

既然问不出来,史亚挥挥手让他滚蛋,沉吟片刻,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喂,老表,你妹好像谈恋爱了,天天对着手机不知等哪个混小子的电话……”

谁家的妹子谁家管,他没法管。

电话另一端的老表:“……”

咳咳,是吗?你侬我侬的行为他做不出来,见面时例外。如今回到各自的工作领域,打电话又怕影响她的正常发挥。

“怎么不说话?你知道她等谁?”史亚来兴趣了,八卦道,“谁呀?说出来听听,看看我认不认识。”

“多管闲事,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哼,在感情方面,有些女生的智商跟三岁小孩差不多。”史亚冷哼,“别说我不提醒你,现在那些混小子嘴巴忒甜,把白富美、大财团小公主哄得晕头转向,你小心她中招。”

网上曾经谣传农、罗有一腿,史亚不信,甚至史家、农家大部分人都不信。众所周知,她是他家唯一的女孩,是他最受宠的妹子,陪她买睡衣怎么了?

就连史亚自己,也帮自家妹子买过卫生巾和各种补身子的营养品,很正常。

作为兄长,对小妹的择偶标准要求非常严格,俗人是配上她的,偏偏这些妹子爱的就是俗人。

“她最近遇到麻烦了?”对面的老表默了一阵,忽然问。

史亚略意外,“你怎么知道?她呀,跟自己舞蹈教练杠上了……”

就知道她是一枚杠精,大学时期杠老师,进入社会杠社会,现在杠教练。所以不想和她有太多正面接触的机会,免得自己和她怼上。

他最讨厌这些不听话的刺头……

一个周六的早上,罗青羽在空荡荡的舞蹈室练舞。对着镜子跳了一遍又一遍,教练们的话犹在耳边,受到影响的她怎么看都不满意。

其实,她明白教练们意思的,可她想改改不掉,渐渐的就跳成四不像,惨不忍睹。

是她江郎才尽,还是她不适合跳现代舞?

罗青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情烦闷,索性劈个叉,就地打几个滚发泄一下下。正在四肢乱舞,忽而听到电话的来电铃声,便两三个筋头来到背包前。

翻出手机一看,咦?是年哥的?

她相当平静的划了接听,“喂?年哥?”

“在哪呢?”

年哥那低沉温和的腔调听起来特别的舒服,很治愈。

罗青羽叹了下,就地仰躺,盯着天花板,“练功室,你在哪?突然打电话给我是有事?”

“听说你最近很烦,怎么不给我电话?”年哥问得很直接,听不出波澜。

“小事一桩,没什么好说的。”对方那种兄长式的关爱口吻,令罗青羽情绪放松,十分自然地问出想问的话,“你最近很忙?”

“还行,怕影响你工作所以没给你打电话。”年哥温言解释,“听史亚说你最近和教练意见分歧,闹情绪。”

“我又不是小孩子,闹什么情绪?你少听他胡说。”罗青羽坐起来,扭扭脖子,“你放心,我没事,我能找到办法解决。”

时间和契机的问题而已。

第439回

挺搞笑的,两人在一起时如胶似漆,现在通个电话竟不知说什么好。

可能互相太了解,对方并非真正的年轻人,固定思维很难改变,更讨厌别人说教。除了某位学渣在高考时期需要恶补,人生经验无需外人干预。

干涉太多惹人反感,完全不干涉,两人的距离又会越走越远。

“你以后要找我直接打电话,如果忙我会另约时间打给你。”不必对着手机发呆,农伯年道,“我们不仅是情侣关系,还是至亲,你任何时间都可以找我。”

他是一个凭实力单身的人,甜言蜜语不会说,只能实事求是。

提到情侣关系,罗青羽讪然一笑,靠在墙壁,踌躇不定地问:“年哥,你觉得咱俩真的合适吗?”

咦?正要沏茶的农伯年手微顿,双眸眯了一下,语气温和:“你觉得哪方面不合适?”

“各方面都不合适,”罗青羽低头玩着手指,“我倒觉得迪丽莎好像更了解你,平时又有共同话题,你会不会被色相所迷找错了对象?”

“我跟谁都有可能,唯独她不行……”

毫无疑问,迪丽莎在学术方面绝对是拔尖的人物,和他不相上下。两人曾经合作多次,经常为了一个数据求证几天几夜不合眼。

她体质差些,经常废寝忘食,险些猝死。

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他们解除合作关系,大家保持亦师亦友的身份,偶尔探讨各自遇到的难题,之后甚少见面,一般都是通过网络视频联系。

后来,迪丽莎发现自己成了资本家们的牟利工具,她的研究成果被他们拿去剥削普通民众。

她虽然聪明,却在这方面无法跟资本家们抗衡。不禁心灰意冷,自我否定的想退休,尝试着躲到一个乡村钓钓鱼算了。

农伯年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抢先一步把她请来做自己的拍档。各做各的研究,共同管理这小小的研究所,还能满足她钓鱼的愿望,一举三得。

所以,他和她确实有很多共同话题。可惜太多了,过犹不及,两人注定当朋友。

“她希望找一个让她忘记研究的伴侣,我明显不合适,你不要多想。”

“但你曾经觉得她合适。”罗青羽平静指出他话里暗藏的意思。

“对。”

农伯年并未否认,见水沸了,拎壶过来冲泡,顿时一股茶香袅袅。隔着茶雾氤氲,他的神色如水平静,手艺娴熟但慢悠悠的,显得整个人有几分慵懒。

“那次她失恋,非常的伤心。”她因为经常纠正伴侣以及他的朋友们犯下的常识性错误,使对方压力山大,提出分手,“她打电话给我,让我陪她喝酒……”

迪丽莎每次恋爱都被甩,这次真的累了,不想再爱,问他愿不愿意和她结婚。并且冷静分析两人在一起的好处,比如有说不完的话题,三观一致等等。

未来的人生中,两人可以互相理解,互相扶持,绝对能够和谐地共度一生。

“我当时不过考虑了五分钟,就被她甩了。”

噗哧,罗青羽忍俊不禁,捂嘴偷笑。

听见她在笑,农伯年不由得也跟着笑了笑,“她说我犹豫五分钟,证明我排斥这个建议,算了,她收回那句话。”

活了两辈子,有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只好半真半假的讲给她听。

真正的事实是,那天晚上,他刚好从老妈口中得知,罗小妹即将出来参加国际赛。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内心深处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失落与孤独。

因为罗小妹没有主动告诉他。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不知为何,一直对罗小妹的认可耿耿于怀。那些年的真心付出,她好像感觉不到,一直把他排除在家人之外。

名义是大哥,实际上,他在她心目中可能连邻家大哥哥都算不上。

被这个事实打击到,面对迪丽莎的提议,他有那么一个瞬间想答应,但一想到罗小妹便犹豫。

心情矛盾之下,五分钟过去了。

“你犹豫的原因是什么?”酒喝得越多越精神的迪丽莎非常冷静的说,“如果是为了某个人,我收回那句话。”无论那个人是男是女。

“为什么?”他略好奇。

“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能让头脑心甘情愿地想她五分钟不容易。她能让你想五分钟,将来就能想十分钟,一个小时,甚至一辈子……”是她求而不得的。

“相信我,我经验比你多。”作为一个情感失败者,她言之凿凿地说,“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她就是凭这种神一般的直觉找男票的,虽然都黄了,可她并不后悔。

他:“……”

瞎猫撞到死老鼠,赶巧,被她猜中一半。

但,正如迪丽莎所言,他是一个不擅长用语言表达情感的人。

“小青,我刚泡了一壶大红袍,要不要过来喝一杯?”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风,邀请道。

大红袍?传闻中的茶诶!罗青羽立马来了精神,“你在哪儿?”

“香江,有些事回来处理。”

噗,“你耍我呢?”要她漂洋过海去找他吗?“现在不行,我没空。”

不把舞蹈的事搞定,她哪儿都不想去。

“不来算了,我给你寄点过去。”

“最好把泡茶的过程也写上,对了,干爸干妈回去了?”

“回了,过一阵子还要去你家。”

“到我家?干嘛?”罗青羽相当疑惑。

“我妈办了退休,要跟宁姨学习炮制药材。等你回山,她们俩就去我叔家帮忙。”

农家有位叔叔在内地承包了一大片山林,向当地的老师傅学习种植和炮制药材,并且在那里娶妻生子好多年了。

叶乔和谷宁想发挥余热,尽自己能力多干些有意义的事。

妇唱夫随,农学升和罗宇生肯定要跟过去的。能帮则帮,偶尔抽空在国内逛逛,享受安逸的晚年生活。

就这样,两人聊着聊着就聊起了家常,把先前的郁闷抛在一边。不知不觉地聊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她听到电话里有人找年哥谈事情,便结束了通话。

见她放下手机,一直等在门外的两名助理吵吵嚷嚷的进来了。

“我坚决反对!她每次到那种地方肯定要搞事,万一惹出大麻烦你们承担得起吗?”安东神情有一丝焦躁,“还有,要是被认出来,她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整天泡吧,对年轻一代的粉丝影响极坏,她会被社会各方的舆论所淹没。

“嘿嘿,怎么了怎么了?”罗青羽见状,连忙和稀泥。

“青姐,”小汤忙抢先向她汇报,“我们老板今晚请你去泡吧。”

“我坚决反对!”安东强烈抗议。

罗青羽默,泡吧?好啊,难得这么多人陪,去散散心也好。

第440回

和年哥的一通电话能使她疲劳顿消,活力倍增,面对困难重重的未来充满信心?

……怎么可能?

她不需要充电,他也不是充电器,顶多减少些许焦虑,越发想念枯木岭的清静而已。又不甘心这么回去,不撞个头破血流她不会轻言放弃。

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是不明智的,可万一她赢了呢?就为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她愿意奋力一搏。

若输了,她从此乖乖跳回自己的专长;若赢了,把那群海外喷子的脸打得啪啪响,忒爽。包括那位joan,她肯定知道自己的粉丝跑来捣乱。

放任不管,意味着不屑与默许。

如果可以,罗青羽希望凭自己的实力把她和那群喷子轰回去。

至于年哥的过去,她不在乎,甭说他差点一念之差而跟人结了婚,就算他真的结过,只要离得彻底,只要自己真心喜欢,她依旧会义无反顾的接受他。

在她眼里,如果年哥说的是实话,他和迪丽莎之间没有爱情;而自己和他也未必是爱情,可能亲情更多一些,所以比迪丽莎更亲近合适。

严格来讲,年哥是一位八十多岁不知经历过什么的老男人,他的眼神一直是冷静理智的。平时的谈情说爱也是为了哄她开心,像以前那样宠着她而已。

无所谓了,她不怕失败,不管任何事情。

一旦做出决定,扛得住就扛,扛不住就硬扛,直至倒下为止。今世的她比前世更有底气,受得起打击。

……虽然她一心向往作威作福的小姑子,万一哪天他想通了,觉得她更适合做妹子呢?

哈哈,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神秘和未知,妙不可言。

……

当天晚上,化妆师简单几下就把罗青羽改头换面,发型师给她弄了一个半扎半披的高马尾辫子,在脸庞、头发上抹一点闪粉,搭配她高冷的表情,惊艳万分。

充满时尚质感的灯笼裤,半截上衣,恰恰露出她那健美的纤纤细腰,添了几分狂野性感。

但在出发前,她穿了一件外套掩饰锋芒。

安乐绝望地看着她一意孤行,作为最佳助理,小主出去搞事,他不能坐视不理。只好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准备在关键时刻给她递棒子。

凌晨零点,罗青羽等人坐着史亚安排的另一辆车来到酒吧前。下车随意掠了一眼,咋舌不已,那流光溢彩的门口停满了豪车,尽显夜生活的喧嚣奢华。

在小汤圆的带引之下,众人很快便来到各种特效灯光环绕,音乐震憾全场,引万人狂欢的酒吧。

今天周六,人挤得很,还好小汤圆识路,顺利带着几人上了二楼的包房。推门一看,里边不仅有傲娇的史老板,还有三位外教,正和几位陌生人把酒言欢。

关上门,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隐隐听见外边的震憾。同样的,她的出现,对在座的陌生人也是一种震憾,一个个睁着惊艳的目光打量她。

这种目光罗青羽早已习惯,坦荡大方地和三位外教打了招呼。本想坐在他们身边的,但见史亚端着酒杯优雅地示意一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便过去了。

而安东和小汤圆在外教们身边坐下。

见她不怯场,史亚微微勾唇,难得温和道:“介绍一下,坐你对面的是这里的老板,旁边两位是他朋友。右边那几位是我们公司的音乐人,外边的疯子乐队我认识……”

鉴于她逛酒吧的辉煌历史,他在隔壁的左右包间安排了一堆安保人员。本店的老板还安排了最快捷的安全通道,保证在关键时刻让她迅速撤退。

“敢不敢下去跳一场?”史亚一脸高傲的笑着向她挑衅。

罗青羽抿嘴一笑,接过安东递过来的一杯纯净水,向他表达一下敬意。再坐那儿举杯绕场一圈,向在座的各位同样表示谢意之后,一口喝了。

她放下杯子,二话不说脱了外套扔给小汤圆,径自走出门口。站在走廊,居高临下地俯视一楼的人们,最后目光落在舞池上。

舞池有四个小站台,属于四位专业舞者的站位点,人们在池里仰望自己喜欢的舞者,随着震憾的音乐尽情扭动,藉此排解白天遇到的烦闷。

看着舞池里一脸忘我的年轻脸庞,罗青羽仿佛看到前世的自己。站在疯狂摆动的人群里,仰望四位高高在上的舞者,眼里有着一丝羡慕。

那并非崇拜,更不是对灯红酒绿的奢华生活产生的憧憬与追逐。她只是羡慕她们的舞技,和舞蹈里表露出来的自由奔放。

前世的她独自承受生活的一切压力,唯独在这里能获得一丝自由和释放。可惜这种环境太复杂,不是她一个普通女人能经常光顾的地方。

可是,这辈子不一样了……

不知何时,史亚他们也跟着出来,或站或趴在走廊的栏杆边。他们可以在里边看的,可看屏幕不如看现场来得震憾。

那位酒吧的老板与侍应低语几句,很快,离她最近的那位舞者离开了站台。罗青羽见状,不慌不忙走过与二楼连接的梯子,站到那个位置上。

尽管无人留意,此时此刻,她依然感觉到一股颤栗感迅速遍布全身,仿佛连头发丝都在颤动不已。

场内突然一片静寂,震憾的音乐声骤然消失,使舞池里的人们一脸莫名其妙的环顾四周,不知发生什么事。

然后,开始有人留意到舞台上换了一位新面孔,一位装束与其他舞者不同的女生神色平静的看着他们。

她的妆容很高冷,眼神却非常的平和,与这里的喧嚣格格不入。随着一段悠扬的音乐响起,她的唇边扬出一抹笑意,眸里闪烁着魅惑的目光。

随着逐渐飞扬的旋律,她伸出细长的双臂,纤腰缓缓开始扭动。

这优雅性感的开场,使人们的眼里多了一份惊艳与新鲜感,纷纷围着她吹哨叫嚷来助兴:

“喔,喔哦……”

周围的喝彩声越来越多,越来越高,现场的气氛逐渐热情高涨。这里是狂欢的场所,一段悠扬古典的开场后,沉重的低音过后,乐队的旋律被瞬间点燃。

震耳欲聋的音乐直刺脑门,把罗青羽脑海里的过往杂念轰个粉碎,接下来的动作全靠本能使然,随着疯狂音乐的节奏感尽情发挥。

天生我才必有用,跳现代舞就一定要摆脱古舞的影子?

她偏不,只要功夫深,任何动作都能融合一体,自成一种风格。

前世今生,她始终相信自己的风格最独一无二……

第441回

超燃的动感音乐,感染力炸裂的舞者,极大程度的刺激着人们的理智神经,越来越多人陷入疯狂的舞动之中。

另外三位舞者的疯狂程度不比他们差,高高在上的,跳得比舞池里的人们更加狂野。

一时间,场内群魔乱舞。

趴着栏杆的史亚看着这一幕,嘴边挂着浅笑,对她造成的影响十分满意。而他身边的人看傻了眼,三位教练互相对望一眼,挑眉耸肩,无奈的望向她。

这份无奈并非恨铁不成钢,而是他们认为不可能的事,她做到了,并且很成功。不愧是joan粉的眼中钉,难怪那些媒体杂志老把她推出来膈应joan。

同一届的冠亚军,本就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很快,二楼、三楼包间的人全部出来看热闹,一个个在走廊跳得贼嗨。

直到场内有人嗨翻了用力摔瓶子,生怕出大乱子的史亚果断让小汤圆把罗姑娘悄悄拉回来,然后让一群安保迅速护她和两位助理从安全通道离开。

随着音乐的缓和,舞池里的人们激情减褪,才发现那名节奏感极强的舞者不见了。

匆匆的来,匆匆的走,连凳子都没坐热,有心人想拦都来不及。

罗青羽本人无所谓,出了酒吧,让小汤圆找地方大家一起吃宵夜。留在酒吧里的史亚可没那么清闲,一直被酒吧老板和他的朋友追问跳舞的是哪位新人。

“新什么人啊?她是我亲戚家娇养的小公主,跟别人斗气比舞,不进娱乐圈。”史亚拒绝透露更多。

众人深感遗憾的同时,有人悄眯眯的打听,“她有没男朋友?”没的话介绍一下吧?小公主诶,要貌有貌,有财有才,娶回家摆着忒有面子。

“趁早死了这条心,她将来要联姻。”史亚胡诌。

虽然这些朋友要才华有才华,要富贵有富贵,在本地也有权势,但跟农家没法比。

凭着多年的经验,他对付这群“狼”游刃有余……

不久,罗青羽在酒吧里跳舞的视频上线了。

史亚安排了摄影师,把当时的场景拍得好像她在开演唱会。当然,她在博客里直接写明是酒吧。

“应大家所求,努力尝试新舞,今晚在酒吧试水的作品,请多多指教。”

这段话用双语表达,语气轻松和气,足够谦虚。偶像给力,把国内的粉丝乐坏了,跑到joan在外网的社交号下将这句话复制粘贴,以牙还牙出口恶气。

展现实力是最好的还击,那段视频一出,在她的评论区底下立即少了许多喷子。但还是有好些人嘴硬,辩说视频里的人不是她,是请了替身在跳。

垂死之言,不足为虑。

那天之后,三位教练走了一位,对方声称她已经找到自己的风格,他没什么可教了,便辞职回国。

剩下的一男一女对她的态度不再强硬,乐意留下充当舞蹈指导。不是图钱,而是出于爱才惜才之心,想看看她的成长过程。

虽然她颇有天赋,对现代舞的了解过于表面,有待加强。

另外,那个疯子乐队找上门了,说他们有新曲,她有新创意,若能合作必然是珠联璧合。

“事先声明,我玩玩而已,随时中途退出,这样对你们不公平。”罗青羽把丑话说在前头。

“你没来之前,我们也是眼前这个样儿,有区别吗?”毫无损失嘛,纹着身的光头队长笑呵呵地说。

那行,就这么定了……可没那么容易。

“听小汤圆说你要找伴舞?”一天上午,史老板破天荒地把她叫进办公室,扔给她一份厚厚的文件夹,“给,大把,任你选。”

罗青羽拿过来翻开一看,哎妈,脸蛋圆的、扁的,胖的、瘦的,应有尽有,“他们的长相各有特色,拍电视可以,做伴舞过于牵强了吧?”她甚是为难。

史老板光棍地摆一下手,毒舌道:“这一堆歪瓜裂枣呆我这儿好几年,有的甚至没试过镜。只要你肯帮他们一把,给个机会露露脸,我就给你找伴舞。”

罗青羽听罢,抿抿嘴,沉吟了下,“史哥,我是来知会你一声,毕竟这是你的地盘,但找几名条件出色的伴舞对我来说小事一桩。”

别得寸进尺啊,她人缘挺好的其实~。

不管男的女的,她以前的同学或者伴舞的联系方式一直都在。就算断了联系,她可以向萧老师、尤老师等人求救。

她们桃李满天下,找几位帅哥美女岂不容易?

“何必那么绝情?我帮了你,你就不能回头帮帮我?”史亚睨她一眼,语气懒懒的,“人情这东西有来有往才有价值,虽然我是还农老三的情,可始终帮了你,对不?”

点滴之恩,不必她涌泉相报,让那几个人在她的视频里露露脸即可。今天你欠我,明天我欠你,时日长了,大家以后再见也是朋友嘛。

罗青羽:“……”

深深瞅他一眼,对方笑而不语,仅用眼神示意她拿那份文件,用意相当明显。

唉,行,她尽力吧。

不再废话,罗青羽拿起那份文件离开他的办公室,看不到背后的史亚正露出一脸得逞的笑……

从那天开始,罗青羽不仅要练舞,还要配合疯子乐队一起练。两位舞蹈教练特别用心,她不敢有丝毫的轻忽。

白天练舞,由于少了一位教练的课程,她晚上终于可以休息,利用这点时间给史亚那群歪瓜裂枣编排戏分。

“在舞蹈视频里添加日常片段?”得知她的计划,安东吓傻了,“这样真的好吗?随意变换自己的风格,你小心玩砸变成四不像。”

小汤圆:“……东东说得对,青姐,你要考虑清楚哦,要不你找那位朋友跟史老板说说?”

史老板的脾气就像女人的更年期,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他对你好的时候特别好,他生气的时候整你没商量。

那位朋友?

罗青羽微怔,随后意识到她说的人是年哥,不由得摇摇头:

“不用,我就试试。”

这点小事何必惊动年哥?她以前帮熊师兄等人编过音乐剧,今天正好用上。不就露个脸吗?小意思,就当她和朋友拍一段日常短片给大家乐一乐。

史亚想借她这股东风,让外界的人认认那些人的脸,可谓用心良苦。她的名气还行,将来若有人问起就说给她当过伴舞,期待别人能高看一眼。

她不介意的,也不保证拍出来的效果。反正玩砸也是一种玩,重要的是过程。

第442回

自从接了史亚扔过来的烂摊子,罗青羽开始自己的创作。

所幸,那些人长相普通,但演技不错,学跳舞也不困难。可惜他们身高不统一,体积各不同,做伴舞差强人意。

疯子乐队的音乐全部是原创,所以她的舞必须原创才对得起背景乐。由两位教练从旁指导,罗青羽的日子过得昏天黑地,糊里糊涂。

一眨眼,又一个月过去了。

新视频上线,分成三部小短片,第一部是办公室日常,白领们像工蚁似的忙忙碌碌。却有几位精英模样的人在走廊尽头吵架,严重干扰清洁阿姨的工作。

吵得兴起难免动手动脚,可怜清洁阿姨要么被误踢,要么手里的垃圾袋被拍飞。

阿姨恼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们张口就骂,来一段激情澎湃的黑人说唱。唱词是疯子乐队编的,词汇丰富幽默,配上阿姨的丰富表情,令人捧腹。

里边的角色皆由史亚的艺人扮演,唯独清洁阿姨的扮演者是罗青羽。她本来不想出场,乖乖做自己的编导挺好的,编着编着一时没忍住才亲自上了场。

在这里,她要感谢一下化妆师、造型师的功力,如果没有演员表,大部分粉丝认不出她是那位清洁工阿姨。纷纷称赞这世道,连清洁阿姨都那么新潮。

得知之后,评论区呈翻车现场,笑倒一片,夸她那段黑人说唱特别传神富有张力。

第二部的背景是一间花店,一对情侣恩恩爱爱的进去,吵吵嚷嚷的出来,在门口争执一番,女孩气恼地把手中的花束甩在男孩身上。

男孩情绪激动,狠狠踩了花束几脚出气。

这一幕,被蹲在门口旁修剪花枝的店员看见了,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一把推开男孩,将地上那束残花小心翼翼地捧起,表情十分悲痛。一手向天边举起,扬起美式唱腔,温柔地谴责两人是辣么的冷血无情……

这段小视频一出,使远在魔都林子花店的林蔚一连几天笑得合不拢嘴。

因为那个形象的原主是她,罗姑娘特地打电话征求她的同意采用的。无论是外表、发型和妆容,还有改良版的西式复古裙均和她如出一辙。

仅仅是服装的款式与颜色有所不同。

如今,身边的熟人纷纷取笑她,说她的奇葩扮相和性情被人拍成视频了。

林蔚笑而不语,实在不行便说罗姑娘曾经是她花店的顾客,不敢透露两人有交情。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与名人结交好坏参半,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第三部是前两部的人们喊着好烦好烦啊,然后遇到一身黑西装的性感与帅气并存的罗姑娘。她戴着一副眼镜,领口开两扣,露出天鹅般优雅修长的脖子。

“好烦?”她的坐姿飒爽帅气,一条长腿伸直了,把眼镜滑下来一点,左右瞅瞅大家伙,“一起跳舞吧。”

一舞解千愁,健身又环保。

沉重的低音一下一下的敲击,众人在她的带领之下进入主题。视频里的场景不停转换,有办公室的,花店的,还有街边的人们纷纷参与进来。

为了达成史亚的愿望,舞是她特意为这群人编的,背景乐是疯子乐队的即兴创作。

短短几天,视频点击率、转发量直线上升,频频出现在街头的电视屏幕。因为人们发现它真的很减压,又简单易学,在办公室走廊随便跳几下蛮开心的。

就连香江也受到影响,看着公司职员们走两步蹦几下的,正在巡视工作的农伯年和几位股东面面相觑。

当看到秘书给的视频,农伯年:“……”

这姑娘玩疯了,真的是,给她一个机会,她能把地球翻来又覆去……

总之那阵子,史亚和公司的管理层们春风满面,待人特别的和蔼可亲,几乎有求必应。

罗青羽那段视频很好地把那些艺人的特点表露出来,使他们终于有机会试镜演一些小角色,作为公司领导能不高兴吗?

于是,史亚大笔一挥,一群帅哥美女站在罗青羽的面前,任选。

有人力物力,罗青羽这个临时组建的团队终于疯了。疯子乐队最擅长即兴演奏,她则配合音乐在一旁疯魔乱舞,然后双方灵感井喷,新曲与新舞出来了。

视频一出,世界跟着狂欢。

安东:“……”

小汤:“……”

该夸他们是神一般的组合,还是疯魔一派更恰当?外界被他们的舞曲闹疯了,却不知道作曲人、编舞人早就疯了。

开了窍,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除了之前的减压舞,罗青羽一连出了三条视频,成为年轻人疯狂追逐的最热门舞曲。

“这是挑衅,joan,你要早做准备。照她这效率,不出一年就能攻占国际市场,而你一年才出一次专辑……”公司高管看着对面的年轻女孩,意思不言而喻。

有才华又有效率的对手最可怕,当年的joan就凭这个打倒一切对手,成国全球最受欢迎的劲舞女王。

红了之后,她出专辑的效率开始放慢,一年一次算是比较快的,有时候两年才出一次。

以前无所谓,她红她任性。

如今不同了,那位一直被媒体看好的最强对手原本安静的蛰伏在另一个国度,却在joan粉犹如魔咒般的强烈召唤之下,再次以强势之姿站上国际舞台……

“来得好,我一直为她的沉寂感到可惜。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又有机会一决胜负。”会议桌旁,一名美貌性感的女孩挑挑眉,态度平静,举止大方的说。

她就是joan,一位身材火辣舞艺超群的女子,笑了笑,“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迎接这位老对手。”

离开公司,回到自己的住宅,一阵咣啷乒乓,屋里摆的具有艺术感的瓶瓶罐罐被她甩的甩,砸的砸,眨眼间碎了一地。

“刚冒头就能跟我斗?!这群胆小鬼在想什么?居然为了她威胁我?”那双平静的眼眸此刻充满怒火,瞪着经纪人,“哪个白痴怂恿我的粉丝去招惹她?!立刻把他们叫回来!”

“回来了,早就回来了,”经纪人忙上前安抚,“其实你说得对,如果她能红早就红了,何必等到今天?有才华的人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她还嫩着呢。”

女孩闻言,回头盯着他,语气平静道:“她还嫩着,公司的人已经开始对我不满。等她不嫩了,我岂不是要被公司埋了?”

呃,经纪人:“……”

“立刻帮我请最好的舞蹈教练,今晚就要。”她当年能赢她,今天也一样。

当年的排名她是实至名归,凭几个月的时间就想轻易撼动她的地位?没门。

第443回

对一个整天处于冰火两重天的人而言,热了凉,凉了又热,是特别正常的事。

罗青羽一改之前的神女范,摇身一变,成了又说又跳的劲舞女郎。不仅令行内人士大跌眼镜,更让某些专家逮住小辫子,说就知道她是贪慕虚荣的人。

“成天哗众取宠,不思进取,给现代年轻人带来极坏影响。作为她的导师,萧素梅是不是应该出来说句话?她变成这样,这位萧老师要承担部分责任……”

吧啦吧啦,那些专家和个别网络大v先后在网上洋洋洒洒的发表一篇慷慨激昂的追责文。

虽然被罗姑娘的粉丝骂成狗样,他们照样我行我素,逢罗必喷。

人红是非多,人民币都有人嫌,没法子。只要不过分,跟这种人计较不来。因为对方想红,别人越骂他越开心,最好能把他骂上热门。

看穿套路,一般人没那份闲心陪骂。

……

镜湖园,帝都的一处别墅园区——

“学校很多人问我什么想法,呵,我什么想法重要吗?她毕业两年了,该走什么路自己清楚,我能逼她这辈子只跳一种舞不成?”庭院里,萧老师在逗孩子,一边向温教授唠叨。

“那些人闲的,咱别理他们。”温教授在剪花枝,对外界的评论不以为然。

“我肯定不理他们,学生学有所成,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萧老师想了想,好笑道,“当年还是我让她多学多看,没想到被她跳出名堂。”

她的学生就像一株杂草,不管多大压力照样能冒头。她替对方高兴,又怎会为了旁人的目光而强行制止?

媳妇语气里的骄傲掩都不掩不住,温教授觉得好笑,“那萧老师,依你看,青羽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是趁热打铁,勇攀高峰,还是激流勇退?

“前段时间我和她通过电话,她这现代舞估计跳不了多久。”在自家男人面前,萧老师说出心里话,“为赌一口气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

偶尔的一次电话,得知青羽与joan之间的恩怨。还知道她处对象了,对方是帝都上流社会都知道的那位农三少,她的义兄。

让自己保密,不要外传。

那孩子估计还不知道,温夫人雇了私家侦探,把她和农三十指紧扣的场景拍下来,寄给将自己放逐海外以示抗议的温远修。

收到相片后,他在自己的社交号里写下“祝你幸福”几个字,算是彻底告别这段单纯与朦胧的青葱岁月。

这些是温教授告诉她的,当时萧老师感到特别的庆幸:“幸亏她的脾性不像我,行事果决,说断就断。”

爱不得,恨不能的人始终只有她和他,给他俩添堵的人却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如果两人修不成正果,浪费青春,耗费精力的事最好不要坚持。

“我倒觉得小远在成全她,如果他死缠烂打,她比你好不了多少。”温教授表达自己的看法,道,“唉,可惜这俩孩子各有才华,将来大嫂肯定后悔。”

嗯,那是必然的,萧老师暗暗吐槽。

不由自主地想起学生给她的药,唉,如果温家知道那孩子的药,肯定悔断肠子。可如果温家知道了,别家也会知道,哪还轮得着温家?

总之一句话,时也命也,得失皆有定数。

温家大嫂看不起她的学生,却看上包家那位表里不一的女儿。或许在大嫂眼里,表里不一更适合在世族里生存。

所以说,青羽及时抽身是对的。

趁温远修不在家,温、包两家走得很近。尤其是看到罗青羽和农三的照片,温夫人开心得走路有风。若非怕人笑话,她都想作主替俩孩子把婚给定了。

温教授曾跟温父提过,让他们慎重,不要插手孩子的终身大事。温父却不以为意,认为每个人都有私心和机心,小远太单纯,娶位精明的妻子正好互补。

他还能说什么呢?顶多回家跟媳妇唠嗑几句。而萧老师更没立场插手,夫妻俩索性关起门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至于小年轻的事,让他们自行解决吧……

说回罗青羽,对外界给自己的评价一概不知,因为她处于闭关“修炼”的忙碌状态。接连出了三段视频,编、导、跳都是她,整个人的精力仿佛被掏空。

这时候不能垮,她很清楚自己的底线。强撑着带人重新来到自己走过的路线,把她的一些经历拍出来。

疯子乐队的队长看了她这次要拍的主题和概念,意识到分别的时间不远了。她问他能否原创一首旋律深远的背景曲,让自己拥有一个完美的落幕。

有,当然有。

她的落幕,也是他们的落幕,曲终人会散,早晚的。

经费在燃烧,一群人沿着她的脚步来到很多地方,包括她从史老板家挑的几位演员。拍出来的场景有和善的农家,有深夜在路边遇到凶险掳人的小面包车。

有独自骑车上坡的大爷,和迷失在午夜的大妈。

视频里,多次出现广袤的平原和田野,背着行囊,独自行走其间的她显得格外渺小与单薄,仿佛天地间就剩她一人的那种沧桑与悲凉。

最后,她背对镜头在地面行走,右上角是她换回古装,游走在山脊之间挥动长绫起舞的婀娜身影。

这世间的繁华她贪恋过,游历过,如今回归本心,不玩了。

……

五月中旬,这条视频上传了,很多场景催人泪下。

这些都是安东、小汤圆告诉她的,自从取外景回来,罗青羽睡了一天一夜,今天才起来。

傍晚,她坐在落地窗旁,面向空荡荡的室内,神情迷茫。

手里拿起一根“烟”,撕了一张便利条卷成的,点燃,一缕浓烟飘摇直上。两名助理赶紧一个推来加湿器制造白色水汽的烟雾,一个拿来摆设的烟灰缸。

三人这段时间养成的默契与习惯,疯子乐队全是男的,创作烧脑,有人抽烟减压。她长期跟他们混在一块,潜移默化之下手痒痒的想抽,被助理严厉禁止。

史老板关照过,哪怕她把脑子烧了,也决不允许她养成嗜酒毒赌烟的恶习。

只好人造烟雾,用白纸卷的假烟将就下。

还好,她向年哥发了一回牢骚,他便做了几盒劲爆薄荷糖助她刺激神经,提神醒脑,总算降低烟酒毒对她的吸引力。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把糖分给疯子乐队的人尝尝,结果有两人上瘾了,年哥做的这个市面上没有,只好买类同的糖吃。

与之相比,她简直不要太幸福。丹药吃多了,上瘾什么的与她无缘。

第444回

接连产出,大家都知道她要休息,其他人也要休息,所以这段时间没人来打扰她。

“穗子娱乐有位当红男星想跟你合作,参加一次综艺节目……”若cp感重,或许还能传传绯闻什么的。

在外人眼里,这种操作谈不上他沾她的光,反而更像她沾他的光,因为她尚未进入演艺圈。很多歌手、舞者都想进军演艺圈,更别说她这些自媒体了。

一旦走红,这辈子将吃穿不愁,享尽荣华富贵。

罗青羽摆摆手,安东机灵的读下一条,“xx集团的赵老先生邀请你参加他下个月在国外举行的派对,到场的人员全是享誉国际的名导、名编、名演员……”

这位赵老先生很喜欢娱乐圈的名人,经常一掷千金。无论国内外,能入他邀请名单的人多半会参加。

因为他的人脉资源广,错过可惜。

“joan当年也接到邀请,可她这人心高气傲,没去。把她那经纪公司气个半死,这些年力捧其他女星……”joan的人气太旺,公司暂时不敢对她怎样。

可花无百日红,除非她一辈子保持热度,否则下场不看好。不过,据闻,她已经着手创立自己的工作室,尽量摆脱一切不利因素。

罗青羽的眉头动了下,摆摆手,让他说下一条。安东和小汤对望一眼,无奈,只好继续……

从助理的口中得知,疯子乐队跟史亚签了约,并寻到一位音色独特的女歌手与他们成为一个组合。他们虽有才华,以前找不到好的契机,一直默默无闻。

如今,他们和“青舞飞扬”的合作走红,拥有属于自己的资源与赞助。终于有条件像罗青羽那样走遍大江南北,寻找他们的灵感。

与她合作过的艺人们纷纷获得资源,准备开启属于他们的人生。是准备,因为他们都在等待,看看她接下来还要不要搞事。

几个月的辛劳,如果她依旧不接工作,等于给他人做了嫁衣。

“那些喷子还在我的评论区不?”她好久没上网了,脑子堵得慌,看不进去。

“没了,早没了。”安东笑得一脸欣慰。

提到这个,她也不算一无所获,因为她的博客评论区只剩下一片狂欢,喷子们走光了。反而joan的外网社交号被讽刺的声浪炸了号,算是风水轮流转。

“约束粉丝,不要动气。”把假烟掐灭在烟灰缸,罗青羽疲惫的抹抹脸,“这是我跟joan的斗法,和粉丝无关。”

只要对方的粉丝不拉战,她不希望自己的粉丝到处点火,挑起国际舆论战。

“我知道,劝过了,现在少了很多。”安东笑道。

“是呀,粉丝们很自觉地跑外网劝架,过些日子应该就没事了。”小汤圆笑嘻嘻道。她是这两位舞蹈演员的共同粉丝,若能和平共处,她最开心不过了。

“听说joan正在编新舞,你想战胜她,这次一定要抓紧机会。”安东敛起笑容,正色道,“彭哥和史老板让我转告你,你不要错过两次机会……”

一次是她赢得亚军的时期,当时若抓紧机会往上爬,她和joan定能平分天下市场,可她错过了。

第二次便是现在,如果她再次激流勇退,时间不会等她,joan也不会等她。

这一退,可能就是一辈子。

“他们让你考虑清楚。”安东道。

罗青羽仰脸长叹,“好,我知道了。”她会认真考虑的。

在离开前,安东叮嘱她,“外边很危险,到处有粉丝寻你的落脚点,不要乱跑,实在想出去一定要通知我们做准备。”

罗青羽点点头,挥挥手,俩助理赶紧退走。

生怕影响她的休息与创作,史亚早早就给俩助理在隔壁租了一个套间,让她得到充分的思考空间。

等到人去室空,罗青羽起身打量四周,开始甩开膀子收拾行李。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能再玩了,再玩下去,她今年的休假时间全部泡汤。

喵的,居然五月中旬了,她怎么做到的?

彭哥和史老板的建议,她有严肃认真的考虑过几秒钟。她喜欢自由创作,想安安静静的做自己擅长的事,不想跟别人争来比去。

这次要不是那些海外喷子,她不会搞那么多事。如今喷子已经闭嘴,她也该功成身退,撤了撤了。

衣服什么的,全部是史亚给她找的赞助,不必签代言,可以随便穿,只穿一次就报废那种。

不必收拾,安东和小汤自会处理。

年哥送来的茶叶、营养品什么的很多,她常与人分甘同味,消耗不少。剩下的一律打包往背包里塞,然后放进丹炉山,等回到枯木岭再拿出来慢慢品尝。

所以,属于她的行李非常少,一个背包都塞不满。

不过,安东一般不会向她撒谎,他说外边很危险那肯定很危险。

就这样,在凌晨四点,罗青羽衣装整齐,背起行囊悄悄离开这个住了几个月的地方。不管粉丝还是狗仔队,总要睡觉的,夜深人静的时分最适合跑路。

一路静悄悄,来到大堂时,见值班的两位安保瞪着她,便笑了笑,冲他们挥挥手,又指指门口。

“外边很多人。”一名安保好心提醒她,“前后门都有。”

罗青羽怔了下,没想到果真有人蹲门,便笑了笑,轻声道:“没事,我悄悄的。”

见她去意已决,安保伸手按下桌面的按钮。

门开了,走出大堂,一股清风扑面,身心舒爽。她不敢多作停留,悄无声息地往小区门口走去。

到了小区门,果然发现矮墙底下歪坐着很多小年轻。

她:“……”

打扰别人休息是不道德的,在大堂安保关切的目光注视下,她踮高脚尖,像贼一样蹑手蹑脚的去往大马路的方向。

不料,迎面走来两位结伴上厕所的小姑娘。蓦然发现路中间的她,两人顿时愣在原地。

还好罗青羽反应快,迅速竖起手指在唇间。恰好两位小姑娘刚要尖叫,见状赶紧死死捂住嘴巴。

这几个月,她搞的事太大,在日常中可能还有人认不出她。可她此刻的打扮,和最后那次视频里的一模一样,想认不出来都难。

第一次红成这样,很多方面的顾虑不周全。

俩姑娘激动万分,掏出各自的相片让她签名。

这个简单,安东、小汤圆为预防万一,让她有空就练习签名。就两个字,青舞,取自她的博客昵称。签完,让俩姑娘保守秘密,然后掉头就往路口跑。

她的鞋子质量好,加上轻功,奔跑无声。

俩姑娘眼睁睁看着她很快便消失在远处的拐弯路口,终于忍不住笑出得意的鹅叫声,不停地在原地跺脚……

而在第二天,安东、小汤圆来找她时,发现她的房门上贴着一张便利条,写着:

“谢了,朋友们,下次再会。”

安东拿下纸条,默然长叹。

小汤圆则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这助理当的,果然会随时被抛弃。

第445回

四点多出门,太早了,首趟航班、班车尚未到时间,要等。

无妨,她找一间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吃早餐,然后搭乘夜班公交车到达这儿最近的一条国际航线,那里有班车直达机场。

一大早的,她背着行李在空荡荡的街道闲逛,别有一番趣味。

这个时分,路人较少,无人有那份闲心停下来琢磨她的身份,都急着上班呢。包括那趟班车里的人,他们是住在附近的机场工作人员,什么大明星没见过?

所以,她一路平安,无人打扰,七点多坐上飞往年哥所在城市的航班。

昨晚她打电话给他,说自己明天回家,问他在哪儿。得知他回了岛上的研究所,今天特地去那边逗留片刻。

他不知道她来,不想告诉他,想让自己安静地在他附近呆一会。可能年纪大了,对生理需求不太强烈,除非人在面前,她现在更注重心灵方面的沟通。

……说白了,见了面又能怎样?啥都不能做,忍多了伤身。倒不如电话联系,安全无风险。

年哥的思想有些传统,更是她亲哥的好友。出于尊重她和家人,他不希望在婚前越过那道防线。

而她又不想这么快结婚,才24岁,还小呢~。

所以,婚前保持距离对两人都好。

温远修的留言她看到了,老实讲,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虽然不确定那祝福是给她的,总之心情复杂,特想找年哥聊聊。

这种想法不对劲,好像她一手抓紧现任,一手吊着不算前任的异性朋友,太女表了,必须独处冷静一下。

就这么的,中午十二点多,她来到预订好的海边酒店办理入住。

五一假期早过了,现在游客少,让她成功订到一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间。把自己洗刷刷一番,穿着白色棉质的背心式睡裙,跳到床上面朝大海。

以她现在的名气,不能像以前那般无拘无束的出去赶海。乖乖的,在房里呆到明天,一早退房走人。

趴在床上晃着双脚,安闲自在的翻看手机的电话本。每每看到年哥两个字,手痒痒的,几次想拨通他的电话,最终还是忍痛放过。

她鄙视一脚踏两船的人,却在不知不觉中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世事弄人啊!瞧瞧落地窗外一望无际的海洋,年哥就在那片海的某个地方,触手可及。

罢了,就这样吧。

能来到有他的城市住一晚,心情相当的美好,不愿再多想什么。等回到枯木岭要抓紧时间炼丹,她这次浪费的时间太多了,打破昔日的规律有点头晕。

趁现在有空,罗青羽群发短信,告知史亚、两名教练和疯子乐队等人自己有事走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疯子乐队的人回复得很快,发的全部是q版可爱的表情包,比如ok的手势,有调皮的“seeyou”等诸如此类的字眼。

没有人埋怨她不告而别,拍最后一条视频的时候,大家已有心理准备。他们的回复让她哂然一笑,心里暖暖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祝友情长存。

史亚直接打电话给她,把安东那番话的意思又讲了一遍,希望她慎重考虑。

“不用考虑了,拍这几条视频差点要我半条命,压力太大,不适合我。”罗青羽揉揉额角,说。

“废话,你半年出四支舞,还跑外景,才累死半条命证明你还有余力。”史亚不客气道,“不如这样,你先休息半年,明年回来再谈。”

“不了。”罗青羽果断拒绝,不愿拖泥带水,“我以后不会再跳现代舞,其实有件事我挺遗憾的,听说你的舞跳得很好。可惜走得急,没机会和你跳一曲。”

呵,竟懂得拍马屁转话题,史亚嘴角微微扬起,心情好多了,怡然自得的转着椅子:

“嗯,放心,会有机会的。”

她是农三的妹子,以后大把机会见面。

见她主意已定,虽然遗憾,史亚并未死缠烂打的苦苦相劝,让她有什么想法了再去找他,然后结束通话。

罗青羽深深松了一口气,再进朋友圈看看有谁联系过她。

从年哥家出来以后,她忙得要死,有些朋友的留言容易被忽略。现在有闲心逐条查看,哎呀,果然有几条信息,包括父母和大哥的。

他们见她没有回复,已经直接打电话讲清楚。

还有谷妮和丁寒娜的,前者问她为嘛还不回村,今年是不是不回来了;后者问她到家没?怎么没点动静?说谷妮她们很好奇。

不过,娜娜不耐烦等她回复,直接打电话问过两回,等于是已经回复。

另外,还有一位朋友,是真真切切的被遗忘掉。

阿珍,和丈夫到青台市打工的小学同学,当时全班最长寿那位。她在年后发信息给罗青羽,说班里有同学建议开同学会,问她有没时间回西环市一趟。

见罗姑娘久久不曾回复,便再也没问过。对方肯定以为她懒得理,所以没有追问。如果她不解释,估计阿珍会像上辈子那样,成为她人生中的一名过客。

这没什么,对方于她和路人没什么区别。但既然看到这条留言,她想解释一下。

“如果我说这半年里一直很忙,你信吗?刚刚看到你的信息,抱歉啊。”

难怪阿珍不知道她的事,视频红了,很多人知道青舞是谁,知道她真名的人不多。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帮她把真名隐藏起来,所以有人说她后台硬。

硬就硬吧,硬点好,替她省不少麻烦。

不久,阿珍直接打电话给她,笑声爽朗地说以为她看不起她们这些小老百姓,哇啦哇啦的。

罗青羽浅笑,看不起倒不至于,深交也是不可能的。她和任何人都仅仅是合作情谊,若有人心思细腻敏感想不开,以为自己被看轻什么的,随时会友尽。

“对了阿青,你有男朋友吗?”阿珍忽然问。

“有啊,怎么,有帅哥要介绍给我?”

“咱们班那个阿全,还记得吗?经常流鼻涕那个,现在人家长得高大威猛又帅气,而且家境不错。看到咱俩的合照,非要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他。”

放心,她没有给。

为免对方偷拿她的手机查找,阿珍特意把备注名阿青改成阿台,青台的台,连她老公都不知道这名字是男是女。

“既然你有男朋友了,那算了,怪他没这个福分。”阿珍嘀咕着,“对了,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出来认识认识?你这么漂亮,他肯定很帅气。”

“帅倒是挺帅,”罗青羽夸着年哥不脸红,随口胡扯,“可我这段时间太忙,近半年没见过他,我觉得我会被甩。”

一听她连见男朋友的时间都没有,阿珍心理平衡了,替她鼓劲:“怕什么?扑他!爱你的男人受不了这招的我跟你讲……”

第446回

扑倒?那不行,扑倒成功的话要领证的。

年哥传统,她比较保守,都是同一类人。一个想结婚,一个不想结,才是问题症结所在。

“干嘛不想结婚?你不爱他吗?不知你们怎么想的,趁年轻赶紧生两个,身体恢复得快。生儿育女是人生必经之路,早点完成任务你就可以继续浪了!”

罗青羽轻挑眉,阿珍的思想更加传统,在她眼里,女人必须嫁人的,但要强势些必须掌管家中的经济大权。

勿论对错,各有各的人生观,没有谁比谁高贵,合适自己就好。

好久没这样跟别人聊过家常,阿珍的絮絮叨叨让她心情放松,时间在敞亮的房间静静流淌,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和阿珍结束通话,叫餐到房里吃。可她刚拿起电话,门铃响了。

罗青羽顿了下,披上酒店的浴袍来到门口,问:“谁呀?”

“查房。”门外的声音低沉平和,一副莫得感情的口吻。

罗青羽不疑有他,取下门链打开房门一看,一名高大英挺的帅哥正不紧不慢的倚在门边。

“……年,年哥?”冷不丁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她既惊且喜,还有一点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不会算出来的吧?他进化成科学界的神算子了么?

农伯年不答,目光沉静地靠在门边,双手插兜,不动声色的盯着她问:“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唔?罗青羽微怔,旋即一想,这做人不能太实诚,便眉梢轻挑,“告诉你还有什么意思?如果咱们心有灵犀,你肯定知道我会来,你现在不就找来了嘛?”

农伯年一扬眉,嗯,有道理,一脸淡定的扫她身上一眼,道:“换衣服,我们找地方吃饭。”

“不去,懒得走,我要叫餐到房里吃。”罗青羽睨他一眼,果断闪身往墙边一贴,问,“你要不要进来?”

啧,这是邀请,农伯年眸色微深,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

“不进算了,”见他久站不动,罗青羽不强迫他,转身径自往房里走,边走边脱开浴袍扔到一旁,穿着睡裙的身躯更显婀娜多姿,“麻烦帮我关门,谢谢。”

身后砰的一声关了门,罗青羽不理,刚拿起遥控器开电视,腰间一紧被人提起。当她回过神时已被抵在墙边,双唇被人噙住,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里。

顷刻之间,仿佛酒意涌动上头,扑倒他的念头瞬即塞满她的脑海。贪婪吸取他的气息,双手搂紧,不安分的腿缠上那精瘦结实的腰……

半个小时后,罗青羽看着自己不知何时被某人用被子卷成春蚕似的身躯,无语了。

“你什么意思?”她努力翘起裹着被子的脚,“给你个久别重逢的拥抱而已,至于吗?”

唉,扑倒计划又失败了。

“你那是拥抱吗?那是谋杀。”侧躺在她身边,支着额头的年哥没好气道。捏捏她的脸蛋,眸里溢着一丝笑意,目光灼灼,“什么时候陪我领证?”

呃,罗青羽不由望望天花板,认真考虑片刻,道:“我还想浪两年,放心,你年纪大了,我还年轻。我是个从一而终的人,保证不嫌弃你。”

哧,农伯年轻笑,俯身堵住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

尽管她是美女,如今被他卷成一条肥美松软的春蚕,除了感到好笑,并无欲望。

最终,一番亲昵后,两人还是出去吃饭。

“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来了?”罗青羽边吃边问,皱眉,“不要告诉我你是猜的。”

“我是猜的。”农伯年泰然道。

她突然问他在哪儿,极有可能过来。以她那别扭的性情,过门不入也是有可能的。于是,他派人查了航班和附近酒店的预定,果然……

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结果傍晚还没动静,便猜到她想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既然她不来,那他只能不请自来。

“回岛上住几天,到时候我陪你回去。”农伯年建议。

“不了,”罗青羽摇头,“我浪费太多时间,现在一心盼着快回家,所以才不想打扰你。你忙你的,用不着陪我。”

农伯年闻言抬眸,深深看她一眼,语气和缓,“这么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没有,我有点强迫症,之前的计划是旅游结束马上回家,结果在外边耽搁这么久。”说罢,罗青羽冲他抿唇一笑,“偶尔打破规律无所谓,可我不能一直打,会神经错乱的。”

噗哧,农伯年低笑了下,“这样啊,那要不今晚走?”

罗青羽无语望他,语调平平,“我的计划是明天。”说好不要轻易打破规律的。

“今晚走,我陪你。”

唔?罗青羽的心情瞬间飞扬,想也不想便点头同意了。

“为什么一定要今晚走?”开心过后,她不解道。

“孤男寡女,我没办法跟你独处。”

“……”

吃过饭,两人重新打包行李退了房,,叫了车直奔机场。

“年哥,你的行李呢?”路上,见他两手空空的,罗青羽不由得问,“还有,几点的航班?”

“不用问,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农伯年亲亲她的头顶,微笑道,“累不累?先眯会儿?”

不说就不说,罗青羽懒得追问,直接靠在他肩上闭眼歇会儿。但凡有他同行,她一向不爱动脑筋,随便他安排行程。

到了机场后,她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因为懒得说,直接让她体验更有说服力。

因为他俩乘坐的是私人灰机。

罗青羽:“……”土包子似的把脸贴在窗边,瞅着地面的万家灯火离自己越来越远,喃喃地问,“年哥,这是你的,还是你家的?”

“我的怎样,我家的又怎样?”年哥躺在她身边闭着眼,带着睡意的语气有几分慵懒。

“如果是你的,咱一落地就去领证。如果是你家的,那我还是再考虑两年吧。”不急,真的,等他买得起灰机了再领证也不迟。

未来几年后,他一定会感激她今天的物质与无情。

假寐的农伯年嘴角微抽,最终没忍住噗哧一笑,伸臂把她搂入怀里……

凌晨两点多,两人终于回到青台市,再连夜打车回枯木岭。为什么不在青台市过一晚?罗青羽不乐意,她希望明天一早醒来能听到窗外的鸟儿叫。

深更半夜回家,打扰老人家休息不好?

错,无论什么时候,亲爹妈见了自己的孩子只会更高兴。干爸、干妈也在,见了自己的儿子不知有多开心。

清朗的夜幕下,深深一呼吸,熟悉的泥土味道和山野的芬芳,令人飘然欲醉。

第447回

终于如她所愿,第二天八点多,她被窗外一阵接一阵的叽喳声浪吵醒,仿佛一卡车的麻雀在开会。

除了鸟雀鸣叫,还有家人的谈话声,包括年哥的。

昨晚四点多才睡,大家这么早就起来了,服气。罗青羽伸伸懒腰,决定偷个懒,今早不晨运了。洗漱完毕,打开衣柜,一眼看到自己寄回来的一排汉服。

好久没穿了,甚是喜欢。

于是,在外边和一票搞艺术人士混了大半年的罗美人,浑然忘了家中长辈比较保守,挑了一件她最喜爱的深绿袒领半臂襦裙出来招摇。

不料,她刚走出门口不远便撞到亲妈谷宁。

原本老妈见了她挺高兴的,忽然眼光一凝,瞧见她颈脖下边敞开的一大片,当场脸绿。

“去去去,怎么穿成这样?换了换了。”双手各抓一把菜的谷宁用手肘撞闺女一把,示意她赶紧回房换,“大家都在,你穿成这样不成体统。”

“这个怎么了?我连事业线都没露。”罗青羽不服气地辩解,这些衣服挺好看的呀,躲了这么久还要躲?“我拍视频露的还不止这么一点。”

“我不管,赶紧回房换套正常的!”谷宁瞪她一眼,微恼。

这孩子,影视效果跟日常生活能一样吗?现在家里除了她亲爹,还有两位外男在,其中一名血气方刚,哪受得了她这个?

就算他们不在乎,穿这样也不够端庄。

“得得得,我换,我换还不行吗?”不想惹老妈生气,罗青羽闷闷不乐地往回走,眼角余光无意间瞄到年哥房间的窗户开着。

定眼一瞧,呵,他正站在窗边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估计把她和老妈的对话听见了。

见她望来,他神色揶揄的冲她做个嘬一口的嘴型,戏谑的目光落在她胸前流连不去,色色的。

被人在无形中调戏一把,罗美人见老妈已经走远,立马故作娇羞的嗔他一眼,捂着脸扭腰往屋里跑……哎玛,农伯年笑不出来了。

他眼睛眯了下,探身到窗外瞄瞄,嗯,四下没人——

“……看这草莓多大个,之前我还怕它种不活。”老妈叶乔的声音,硬生生制止某人翻窗的动作,淡定站好,爸妈从菜园那边过来了,“咦?阿年,青青醒了没?”

“醒了。”仍在屋里,站在窗前的农伯年不紧不慢的拿起水杯喝着,一脸正气,神色自然的望着父母,“刚看到她起床。”

“醒了让她赶紧出来吃早餐,粥凉了不好喝。”叶乔叮嘱他。

农伯年漫不经心的嗯了声,恰在此时,目光瞄到从对面屋里冲出来的一个人,她二话不说劈个半叉,伸手朝天空做了个“走你”的姿势。

他:“……”

噗,抱歉没忍住,刚喝的水喷了。

……

“阿年,你从房里出来就一直笑,到底什么事这么好笑?”俩年轻人吃早餐的时候,四位长辈在旁边围观,叶乔对儿子的异常相当好奇,“青青,怎么回事?”

一手拿着杂粮馒头啃,一手舀粥喝的罗青羽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出来他就这样了。”

笑点太低,莫得法子。

她不过是穿了一身宽松的短袖棉麻衫与五分短的休闲裤,宽得像裙子看不出身材半分曲线,还方便下地干活那种。

然后做了一个姿势,他就笑了一早上,除非她不在视线范围内。

“不用理我,你们说你们的。”农伯年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无意间瞥旁边人一眼,噗哧……不好意思,真的憋不住。外人眼里的女神冷漠无情,在家一身中二病。

明明以前挺正常的,除了偶尔不经意地表露出汉子气质,无伤大雅,可现在……

很少见他如此失态,长辈们沉默,瞅瞅这个,看看辣个。

唔,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

其实没什么说的,几位长辈许久不见罗小妹,发现她瘦了许多。心疼极了,叽叽歪歪的问她在外边都吃啥了,熬得人比黄花瘦。

还问她是否打算进入娱乐圈,是的话,她平时在村里一定要少露面,没的把粉丝惹到山门口。到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山里,岂不闹出大乱子?

“今年拍了很多,至少要隔一两年才有新作品。到时黄花菜都凉了,谁还记得我?”罗青羽让他们放心,“你们不是有事要出去么?抓紧时间去,家里有我呢。”

“唉,我们就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见闺女满有把握的样子,估计还不知道家里的事,罗爸坦言道,“除了枯木岭,我们还把附近两座山头和林木包了……”

“哦。”包呗,她不差钱。

罗青羽继续啃着馒头,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目光一凝,“啊?爸,您刚才说什么?”

干爸干妈被她这副呆萌样取悦了,噗哧地轻笑着,“你爸说,你家的山扩大两倍,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诶?嗝——

受惊过度,罗青羽被馒头噎住了,旁边递来一杯水,她连忙接过灌了两口。

“慢点慢点。”农伯年体贴的轻拍背,给她顺一顺。

这些他早就知道了,长辈们的事让他们自个解决,他没意见。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妥,长辈们不约而同的对望两眼,心照不宣地没有开口点破。

“不是,为什么要扩大?”罗青羽气顺了,万般不解地看着他们,“咱家的地不够用吗?政府肯批吗?隔壁那些山头不是开辟种菜了么?”

一座山她觉得够用了呀!再多会死人的。她人只有一个,分身乏术。又不乐意太多人和自己同住,侵犯她的私人空间,做事不方便。

“你够用,我们不够用。”谷宁笑道,看看自己四人,“我和你爸,和你干爸干妈打算以后在山里种药材。你种的这些太稀罕,那些普通药材要到外边找……”

他们退休了,想干点普通人该做的事。

那些山头确实已经开荒,可等过完年,大部分年轻劳力纷纷外出打工,不愿意干农活,嫌累。

这不,荒了两座山头,被罗宇生要来了。

现在闺女回来了,过两天他们抓紧时间到农家一位叔叔家取经。多学学各种药材的炮制方法,再拿一些普通药材种子或者根茎回来种。

如今,那片山林正在种植乌甘草,已经收割一批化成肥料滋养土壤。

“都是陈年种子,再过两个月该熟了,你有空过去瞧瞧,熟了就叫我们回来一起收。”干妈接话说。

那些乌甘草长势贼好,杂草似的生命力旺盛,一不小心长过地头会被人投诉。

“不用,”罗青羽摆一下手,然后继续啃馒头,“你们放心玩,我一个人搞定。”

省得回来碍手碍脚。

第448回

闺女的这句话,自然是无人当真的。

为了使她意识到错误,吃过早餐,一行人带着一群猫狗去巡山。几只毛孩子,大雷、大奔嗅她两下便认出来了,阿旺、阿财与她不太熟悉,躲得远远的。

大黄、小白和小花三只大猫还在,咪咪和小黑黑不在了。据爸妈讲,两只小的长大后老跟大猫打架吵架,没法,只好把它们送人。

送给罗哥的女友,这姑娘心眼挺好的。

她住在别墅区里头,和罗小妹是邻居,是靠在马路边的公寓式高层住宅。楼层蛮高的,一共三十几层,她住在二十三楼,能够体验一览众山小的眼福。

据说这是父母给她买的婚前房,小区物业管理处的工作也是父母帮她找的。罗宇生和谷宁觉得无所谓,只要姑娘心眼好,和儿子两情相悦就行。

虽然罗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房子什么的倒也够住,不图姑娘家的东西。

“今晚出去跟你哥他们一起吃顿饭,认识认识。”谷宁叮嘱闺女说。

“哦。”罗青羽应下。

这是必须的,老哥为人专一,又见过对方家长。除非女方悔婚,否则眼下这位女友必定是她未来的大嫂。

“阿年,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干爸农学升问儿子。

“和你们一起走,我送你们到五叔家再回研究所。”农伯年应道。

“不用你送,有时间你留在这儿帮青青适应一下再走。”叶乔挥挥手说,“还有你自己今年种的树呀、草啊什么的,记得提醒青青位置。”

罗青羽听得一头雾水,“年哥你种树了?在哪儿?”

“等开花你自己看。”农伯年嘴角噙笑道,亲昵的摸摸她的脑袋。

这是他的惯常动作,罗青羽并未在意。

“你这么忙,还是跟爸妈他们一起走吧。”她不解风情道。

枯木岭是她的老巢,用不着他陪,自己探索更有趣。

几位家长听了笑笑,并未多说什么,四人有说有笑的在前头带路。剩下两位年轻人在后边,偷偷拉个小手什么的。

“不想我留下?”农伯年瞅瞅家长们的距离,低沉地问。

“不是,我是怕你忙。”罗小妹非常体贴的说,“咱们七老八十的人了,黏黏糊糊那套你受得了?”

噗哧,农伯年忍不住笑了笑,每次听到她提七老八十,格外的有趣。明明和她在一起,老显得自己特别的年轻,可能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思想差异吧。

“跟我在一起显老?”他低声笑问。

“不,”罗青羽反应快得很,低声道,“我要时刻提醒自己年纪不小了,不能太幼稚抓着你不放。”

哎玛,这话说的……长辈们就在前方,他没法将她拎起来一个树咚,忍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等关系过了明路就好……

一路上,罗青羽左右瞧瞧,看不到新树,估计种在林子里,待日后巡山仔细找找。这山里的一草一木她最清楚不过了,多了或者少了,轻易就能看出来。

啊,不必等巡山了,在山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看到一棵移植的新树。

被种在路边的多半是观赏性植物,能被年哥看中应该是顶漂亮的花……不,按照他的直男思维,这些树应该属于普罗大众都喜欢的花,比如樱花之类。

哈哈,其实不管什么花她都喜欢。

比如山里的小野菊,金佛草,荠菜花和蒲公英等等。小学课本里的花草乡趣,是这山里随处可见的自然风景。

……当然,仅限于她的枯木岭。

和枯木岭相邻的几个山头,她以前拍视频的时候曾经路过。后来被开辟种菜,她每次进山取景很自觉地绕道走,免得民众看到她那身古风装束大惊小怪。

现在成了自家的药山,置身其中,举目远眺,看着大片大片的乌甘草田和一大片水稻,她突然出生一股撞墙的冲动。

太特么大了!她一个人就算用内力收割,用扇子辅助照样累个半死。

用机械辅助不现实,山路难开,之前的人们习惯亲力亲为下地干活。觉得与其花那冤枉钱炸山开路,不如人力开荒耕种更实际。

毕竟,大家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

因为山路崎岖,宽阔的溪涧穿山而过,山谷山坳复杂险峻,想在这里开路谈何容易?

所以没有机械农具,全是人力艰辛为之。

年轻人们受不了,一过年就往外跑,家里老人拦都拦不住。有钱赚也吃不了这份苦,何况大家目前的家境不算太差,至少衣食无忧。

若在外边寻到好的门路,说不定轻轻松松就能赚大钱,何必窝在山里听谷展鹏的忽悠?他们累个半死,谷展鹏那小子却名利双收,大家心里很不得劲。

而罗宇生、谷宁承包的这片山林,属于大谷庄用来种菜的,与他的发展计划无瓜葛,无冲突。有年轻人曾向村领导们提议搞农家乐,被谷展鹏否决了。

一来,本地的风景过于原生态,想吸引客人必须进行大量的人工种植和改造,还要添加各种安全措施。

二来,世界各地都在搞农家乐,分分钟成为夕阳产业,想从危机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反而种植稳当些,粮食人人得吃,只要质量好,何愁没有销路?

对附近几个村庄来说,粮食的质量问题根本不用愁,更不怕虫害。有事没事到药姑山讨点药草,蚊虫四害跑光光了,顶多大家辛苦些扎一批稻草人防鸟。

现在,谷展鹏接到的订单像座小山似的,结果一过年,年轻劳力全跑了。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乡里乡亲的又不能撕破脸,因老一辈愧疚得很。

把他和村领导们急得跟什么似的。

“那现在怎么办?”罗青羽之前了解过村里的一些情况,略关心。

“还能怎么办?只能招外来工帮忙。”谷宁说。

“其实招外来工没关系,乌甘草这东西靠的是时间。种的时间越长,种出来的粮食质量越好,外界根本没法比。”干爸对这情况甚乐观。

“是呀,所以我让谷展鹏大胆做。有些机会一旦错过,想找回来就难了。”罗宇生颇赞同,对年轻劳力的外逃深感惋惜。

还是自家闺女好,虽然她本事比旁人大,可她的工作量也很大,换成旁人未必能活成她这样。

“唉,年轻人嘛,要多磨炼。”

“青青还想自己一个人干,看看,吓着了吧?累不死你……”让你吹牛皮,傻眼了吧?

罗青羽:“……”

好吧,她认输了,可还是得干啊!歹命哦。

第449回

按照四位长辈的意思,他们不仅种药材,还要培植一些名贵的花卉,比如兰花、十八学士什么的。

这是干爸的爱好,他年轻的时候忙于做生意,如今退休了,更乐于接触大自然陶冶性情。日后,两位女士种植药材,两位男士辅助,养花种菜干体力活。

为了方便照顾两座新药山,他们在山里建了一栋农家小院,手续齐全的。

从枯木岭到这儿略远,中间有段路连骑自行车都不行,出入非常不方便。但村边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山中,沿途路过顾一帆的家。

这栋房子屋里屋外的面积不及枯木岭的罗家大,但装修得简朴古雅。庭院里种有柏树、红枫,石桌石凳,有天然石和小池塘,还有炮制药材的专用室。

有主人居室,有工人和安保住房。

四位长辈毕竟年纪大了,炮制药材可以,日常的劳作还得工人来。安保情况也要跟上,农学升夫妇虽然低调,到底是出身名门,久居山中岂能没有安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栋雅致的农家小院,跟药材相关的部分建筑由谷宁规划,偏向日式风格的庭院以及室内摆设则由农学升夫妇打理。

罗爸不管这些,整天乐呵呵地看着大家折腾。有钱出钱,偶尔出份力气,庸人也自有乐趣。

“以后你们年轻人住枯木岭,我们几个老家伙就住这儿了。”参观这栋别院时,干妈叶乔笑呵呵的拍拍罗青羽的手臂说,“分开住,大家都清静。”

罗青羽:“……”

等家长们走远,她悄悄问年哥,“他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农伯年瞅了长辈们的身影一眼,回望她时,眼里充满真诚,“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顿了顿,补充一句,“可能你表现得太明显,让他们察觉哪儿不对?”

罗青羽默默睨他一眼,不,她没有,“表演是我的拿手好戏。”少诬赖她。

“表演跟真情流露区别很大。”农伯年拍拍她的脑袋瓜子,见长辈们没留意他俩,温厚的手立马抓住她的在墙角边拐了一个弯,“走,我们到后山看看。”

没有长辈们跟着,两人在山里亲亲密密的逛了一大圈。所谓的亲密,当然是卿卿我我的。大动作不敢有,牵牵手,偷个香什么的。

但要避开监控,被罗家承包的山林边缘没有围栏,农氏夫妇力求保持原状。山里种的药材很普通,乡亲们若有需要大可以上山采摘挖掘。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们想跟当地民众友好相处,不希望搞得太特殊。

没有围栏,但必须有监控,每一个出入路口均有严密的监控系统。还是那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装好了,农伯年和罗哥亲自检查一遍方能安心。

而且,在进入自家范围时,路口竖有一块牌子,提醒路人已经进入私家之地。不提监控的事,私人地方,装不装监控是主人家的事,和外人无关。

谷宁为什么要折腾药材?说来话长。

她在青台市工作过,那里有位女医师退休了,被返聘回医院工作。她除了上班,家里还开了一间药铺,邻居熟人有些不舒服的,总会图方便直接找他看。

医师无所谓,来者不拒。医者父母心,且年纪大了,儿女各有出息不用他赚钱养家。

就这样的人,被医闹了,一对夫妇吵上医院,骂她庸医害人。

因为他们家的小孩不舒服,吃了她开的一剂中药竟然上吐下泻,变得更加严重,送到医院检查才知道孩子吃错药。

那对夫妇气不过,伙同家中老人在医院撒泼,骂她图钱丧尽天良,索取高额赔偿。

后来一查,原来这对夫妇在女医师家看病,却不乐意在她家的药铺拿药,偷拍药方光顾熟人家的药店,这样便宜些。结果不仅不便宜,买的还是假药。

这真的是,黑狗偷食,白狗当灾。

误会澄清了,不管那位病患家属跟熟人之间如何撕逼。女医师的家人心有余悸,死活不让她再上班,生怕老人遭罪。

谷宁对这些能耐的老医师拥有天然好感,经常去探望。包括西环市那位,可惜对方过世了,她后来跟对方的家人成了好朋友。

女医师常向她唠叨,说那些卖假药的人越来越猖獗,自己儿子一不留神中过招,防不胜防。

于是,谷宁便有了自制药材的念头。如果药材保存得好,不怕卖不掉。

就算卖不掉也无妨,大不了自己研究养生药膳,再扔一些给闺女随时有惊喜,保证不浪费。

虽然闺女不懂医,可她点子多,懂得灵活运用各类药材造些古怪玩意出来。这不,听孩子的干爸干妈说,她现在成了罗家最有钱的人。

以前最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现在天天躺着吃也不愁吃穿了。

谷宁和罗宇生安心之余,和农氏夫妇商量过了,除了普通药材,再培植人参、灵芝啥的。将来若卖不掉,除了研究用途,家里亲戚多,每人每年送一份管够。

孩子有孩子的前程,做父母的也该有自己的追求。

“人参?好啊!再养几箱蜜蜂更好。”听了父母的安排,罗青羽心花怒放,“以后我给你们做参蜜喝。”

“难怪你爸最疼你,跟他想到一块了。”农伯年捏捏她的下巴,微笑道,“除了你那座山,其余的山都是好地方……”

要不然,谷展鹏家为啥能长年有蜂蜜出售?

因为蜜源稳定。

多亏这片山林除了修建公路,不曾过度开发。一旦野花盛开,蜜源是相当的充足,根本不必到处跑。

罗宇生早就想养蜂了,可枯木岭被闺女搞得乌烟瘴气,小蜜蜂一出箱子马上落荒而逃。虽然形容有些夸张,可蜜蜂有去无回是事实,白搭,只好作罢。

如今有了普通的山头,养蜂必不可少。

这一切尚在计划中,农家小院建好了,暂未入住。几位长辈打算在中秋节前一天新居入伙,大家伙在新居里过中秋。

“我又不能参加?”罗青羽无语了。

“你可以请假。”农伯年提议,牵着她的小手漫无目的的闲逛。

让罗青羽请假是不可能的,她一年就上三个月的班。哪怕遇到周末,时间太赶,热情不大。所以算了,不参加就不参加,大家理解并过得开心就好。

罗青羽瞅瞅他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不由得问:

“你呢?你回吗?”

“呃,”农伯年怔了下,冲她温柔地笑了笑,“看情况。”

“……年哥你老实交代,和干爸干妈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她老早就察觉了,他们一家的相处有点怪异复杂。好像既想亲近,又顾虑着什么要保持距离。

这种关系,看着脑壳疼~。

农伯年目视前方,大掌按住她的头晃了下,微喟:“男人跟女人不同,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像普通小孩那样跟父母撒娇?”

他从小到大,心理上依旧是将近六十岁的爷们,跟父母保持距离理所应当,但看在外人眼里有些过分冷淡。

不像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直接骑亲哥头上耀武扬威,笑得活泼可爱。

罗青羽:“……”

是这样吗?和父母也要保持距离?学神的脑回路果然九转十八弯,令人捉摸不透。

第450回

“莫非你是魂穿?”本来不想追问的,可她忍不住。

农伯年瞥她一眼,伸手扶住她的后颈,低头狠狠亲她一口,“不是。”他是原装正版,再问就亲她个天荒地老,让所有人都看到。

罗青羽:“……”

貌似被她问到痛点了,莫非他真的是……

“不是。”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农伯年再次无语,“但事情很复杂,时机到了再告诉你。”

罗青羽撇撇嘴角,不说就不说。她并非追根究底的人,他不说自有理由,于是作罢。

两人在山里又逛了一阵,远远看见长辈忙松开手,若无其事的谈论山里的环境以及农家小院的构造,重新回归长辈们的队伍闲聊,直到中午才回家煮饭。

吃过饭,山中闲来无事,农伯年和几位长辈在前院商量离开的事。罗青羽则在一旁逗猫逗狗,小黑黑和咪咪既然送人了,她就不再挂心。

小动物和人类一样,过得好不好,除了自己的努力还要看运气。

在她家时,她会好好待它们;离开了,她不干涉不牵挂,各自随遇而安。反正她的救命恩猫小白还在自己家,别的随缘吧。

下午三点多,安排好猫狗的膳食,两辆车相继离开枯木岭。

和罗哥约好了的,今晚和他女友一起吃饭,让他订好聚餐地点,罗青羽等人则回她的别墅参观参观。

时间紧促,四位长辈把行李拎出来了,今晚不再回山,明天直接去那位农家叔叔的家。

罗青羽的别墅经常空着,罗哥偶尔来一趟,请钟点工搞卫生。罗家爸妈和干爸干妈有事没事出来小住几天,因此窗几明净,庭院的花草树木生机盎然。

一行人走进门口,客厅在左边,罗青羽随意掠一眼,意外的发现,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摆着约莫一米多高的大扇架充当客厅屏风,扇子团团转的插着。

咦?她好奇地过去看了看,这扇架就像一个轮盘。

它一共有九片扇页,每页均描着一幅婀娜多姿的敦煌美人图,被印在玻璃面板里。若沾了灰尘,用抹布擦擦便干净了,不变形不褪色,小心玻璃即可。

不知谁摁了开关,扇轮缓缓转动,不同姿势的美人图呈现眼前,别有一番情趣,给人一种另类的视觉享受和心情。

更关键的是,这些美人,正是她本人。

“谁做的?”她相当的惊讶。

“还有谁?阿年送你的生日礼物。”谷宁笑呵呵道,挥挥手,“你一年没回来,自己慢慢看吧。你的房间还是以前那个房间,别走错了。”

说完,和叶乔边说边笑地拎行李上楼,而罗宇生和农学升在院里研究花圃,估计琢磨着种些别的。

罗青羽盯着那扇轮,沉默是金。

“不喜欢?”

农伯年疑惑地瞧瞧她,又看看那扇轮,挺好看的呀!见过的人都说好。

“你送的?”罗青羽白他一眼,“那不全世界都知道你我的事了?”

男人花那么多心思送女人礼物,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怎么会?”农伯年不以为然,“我年年送你礼物,现在你长大了,礼物的规格当然要跟着变。”

与时俱进嘛,要不是怕她拒收,他会干脆送房子,直接又省心。

“……”

罗青羽叉腰盯了扇轮几秒,嗐,算了,知道就知道呗。当然,不知道更好,只要大家不当面戳穿,她便继续装糊涂。

“不管知不知道,反正我不早婚。”伸手挽着他的臂弯,边走边聊,“你要实在耐不住寂寞,咱好聚好散。”

农伯年听了,啧啧夸道:“小青啊,我真后悔上辈子没能及时认识你。有你这么一个深明大义的女人在背后,我一定慎重考虑给你找几个好姐妹解解闷。”

“你真是太好了,放心,我也会替你找几个襟兄弟助威……”

噗,两个老不正经的互相调侃,一边走一边欣赏室内的壁画。室内的家具摆设和墙擘的挂饰等物焕然一新,一幅“旭日东升”的长方形挂画映入眼帘。

画里,有位女子的身影蹲在山巅之上,似乎一脸淡然的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她的十指尖细修长,动作优雅美丽,一轮旭日仿佛从她的发冠上冉冉升起。

这是她之前拍的一段剪影视频,从日落拍到日出,从中截取的一幅绝美景致。

罗青羽定定地站在画前,看着画里的自己,一时感触万分。

“谁给你出的主意?”

“我最喜欢这幅。”农伯年答非所问,也眼定定的看着画里的美人。

透过这抹剪影,除了静美,他还看到一种从容,优雅,和大气。在那清晰的微微低垂的眼睫毛下,那双半睁半掩的眼眸轮廓,仿佛能看到未来和过去。

所以把这一刻永久定格,挂出来与人共赏。

迪丽莎说得对,能找到一位让他慢下来的人非常的不容易。因为人生不止一种颜色,但其它颜色必须在那个人的带领之下他才看得见。

何其幸运,这辈子看到的颜色比上辈子精彩得多。

“楼梯的墙边挂的是你跳现代舞的图片,不喜欢就拿下,换成其它作品。”

“什么作品?那些看不懂意思的抽象艺术画?”

“在外边别说你看不懂,丢脸。”装叉要装到底,她好歹也是半个搞艺术的。

“你懂?”

“不懂。”

关键是别人看不出他不懂,这是他的本事。

“……”

到了晚上,几人先到酒店点菜,没过多久,罗哥和他女友也来了。夏槐,当初买房子时见过她几回,后来再也没见过。

今日再见,她显得有些局促腼腆。作为未来嫂子,她给漂亮的小姑子送来了礼物。

“听阿宾说你爱吃辣,我让朋友从国外带回几包魔鬼辣酱,你要不要试试?”她小心翼翼的拎起一个礼品袋。

魔鬼辣酱?!罗青羽喜形于色,双手一伸:

“要!非常感谢!”

“你真的喜欢?不要客气哦。”夏槐把礼物递给她,一边忧心忡忡,“听说真的很辣,我朋友说她尝过一小口差点自挂东南枝,你要小心喔。”

罗哥:“……”

这么辣你还送?送之前咋不跟他说一声呢?

农伯年瞥了欢天喜地的罗小妹一眼,这姑娘怕是忘了上辈子怎么死的,得找个机会提醒一下。

“啊?这么辣?”罗爸吓了一跳,盯着那礼品盒,“青青,要不别吃,万一吃哑嗓子不好看。”

“是呀是呀。”在场众人纷纷附和。

罗青羽:“……”嗓子哑了,关好不好看什么事?

夏槐一听,小脸腾地红了,忙补救:“里边不止辣酱,还有各种肉酱、酸甜酱。那辣的你别吃,尝别的。”

“放心,大家放心,我会谨慎的尝一小口,太辣的话我肯定吃不下,安啦安啦。”罗青羽摆摆手,替她解围,“谢谢夏姐,我很喜欢。”

超喜欢!等回到山里独享美味,谁都不给。

第451回

不得不说,老哥的眼光一如前世,找的女友五官端正,言行举止从容大方。

夏槐和前世的嫂子魏兰唯一不同的是,她第一次见小姑子有些拘束,听说见罗家父母时也这样。

这可以理解,罗萱第一次见公婆同样心里忐忑不安。

不过魏兰很能带动气氛,为人略强势,第一次见面就让罗家人把她当自己人看待;而夏槐性情温柔,但言谈之间有自己的主见,是个外柔内刚的女生。

无法比较哪个更好,日子是老哥在过,情感问题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这旁人就不叽叽歪歪了。

经过一番接触倾谈,互相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夏槐慢慢的不再拘谨。

罗青羽这才知道,未来嫂子家是做生意的,还有四位兄弟。听到这里,她不得不向老哥投以关爱与同情的目光。

四位大舅哥、小舅哥,将来有他受的。

夏槐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受尽万千宠爱于一身,出国留过学。但有保姆管家处处盯着,被家人过度保护,使她和人相处时显得自信不足,局促不安。

若非她誓死要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独立生活,她恐怕到现在还是象牙塔里公主,不谙世事。目前这份工作是走后门得来的,同事们不知道她的底细。

一做就是几年,升了部门主管,个中心酸和小成就令她蛮开心哒。

至于夏家是做什么生意的,罗青羽不清楚,没细问。以老哥的职业,必然清楚女友的家境,她这小姑子就不多嘴了。

气氛融洽热闹,罗青羽去了一趟洗手间,在洗手时,无意中听到一把熟悉的女声,笑得格外妖浪贱。

为嘛这么说?因为那女人的笑声听起来像在撒娇——

“哎呀,林佳成,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靠谱?我知道,可她一个大肚婆非要出来我能怎么办?”顿了顿,像听到好笑的话,她又发出一串娇滴滴的笑声,

“啊呵呵呵……我知道,她现在怀着你们家的宝贝,不能动气。放心,我现在是你员工,她是我的老板娘,一定以及肯定,能够保证她平平安安到家……”

说话间,厕所门打开,一身职业装的赵司敏踩着高跟鞋出来。笑容灿烂的她无意中抬眸,目光恰好跟镜子里的罗青羽对上,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

“哦,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会看好她的,拜~。”赵司敏盯着罗青羽,匆匆笑言几句挂了机,而后笑盈盈的走过来,“哟,大明星回来了,怎么不戴口罩?不怕被人认出你?”

罗青羽洗着手,再照照镜子,不紧不慢道:“之前没有,现在有的话一定是你搞的鬼。”

找碴要谨慎,否则她会报复的哦。

赵司敏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威胁,嗤的笑了笑,放好手机洗手,语气轻闲,“婷婷怀孕六个月了,她老公林佳成现在年收入八十多万,大家都说她旺夫……”

可惜不旺朋友,两人的生意失败了,自己不得不打工。

公婆对封婷十分满意,满心期待第一胎是个男孙,把这份福气延续下去。

“可林佳成告诉我,这胎是个女孩,一直不敢告诉她和家人。”赵司敏意味深长的抿嘴一笑,对镜湿水拨弄头发,“他们家有点重男轻女,唉呀,我替她担心哪。”

罗青羽充耳不闻,没搭理她,整理好仪容便一语不发的走了。

赵司敏斜着眼睛瞅她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心头一声冷笑,哼,不就认了位干爹,搭上那位农三吗?瞧那一朝山鸡变凤凰的嘚瑟样,看她什么时候死。

自己当然不敢找她麻烦,有钱人对付平民轻而易举。想当年,赵家威风八面的时候,自己没少干仗势欺人的事,那手段有千百种,被欺压的人哑巴吃黄连。

她可不希望有朝一日,那种手段欺到自己头上。

不过,赵司敏补着妆,眼里露出一丝得意。自己不敢找她麻烦,有人敢。

姓罗的最爱打小报告,林佳成宁可把婴儿的性别告诉外人,却瞒着自己老婆,呵呵,是个女人都不能忍。

只要姓罗的把这消息告诉封婷,呵呵……

说来也巧,罗青羽出去的时候,碰到封婷迎面而来。稍微犹豫了下,最终喊了对方一声:

“婷姐……”

封婷当然也看到她了,不咸不淡的点点头,应了句,“来吃饭啊?”

“是啊。”

对方冷淡,罗青羽也提不起热情,客套的笑笑,然后对方傲然地与她擦肩而过……果真是恼了她,罢,恼就恼吧,她正好懒得多管闲事。

赵司敏刚才那一番话刻意表现得暧昧不明,明显存着挑拨离间的心思。

至于她和林佳成之间有无暧昧,不好说。她是怎么混到林佳成身边的,不用问。

虽然封伯伯待人和善,封妈妈曾经教过自己弹钢琴,可她的屡次提醒除了让封婷反感,使封家不得安宁之外,毫无用处。

何况赵司敏说的话无根无据,没影儿的事。现在封婷身怀六甲,更不能受刺激,自己就不操心了。

回头看了洗手间门口一眼,罗青羽转身回到家人的身边。

……

与此同时,洗手间里,赵司敏意外地看着封婷,“婷婷?你怎么来了?来的时候看到罗小姐了吗?”

“看到了。”封婷见了她,不由埋怨,“怎么这么久?电话又打不通,害我以为你掉厕所里了,吓得挺个肚子来看看怎么回事。”

“没事,接到你老公的电话,让我赶紧把你护送回去。”赵司敏取笑她说。

封婷心里一阵甜蜜,嗔她一眼,笑着摸摸肚子,“那你好了没?走吧?”

赵司敏赶紧嗯了声,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往外走,“怎么,你跟罗小姐没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利字当头,各走各的道,不是一路人何必废话?”提起罗家的姑娘,封婷态度冷淡。

赵司敏听罢,心里头有几分失落,又有一丝轻松。

“唉,你不必为我跟她生分。我看她越来越漂亮了,还当了明星,看来她的靠山蛮厉害的嘛。你呀,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老公想想,人脉啊!”

“用不着,我相信佳成的能耐。”提起自家男人,封婷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佳成还说什么了吗?他吃饭没?要不给他打包一份过去?”

“好,可是婷婷,我觉得你要么跟姓罗的打声招呼?说不定她父母也在。”大明星回来探亲,少不得在亲友面前吹吹牛皮,耍耍威风。

“不用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算了,到别处打包吧。走了走了……”她不想见姓罗的人,虽然罗家人品性不错,偏偏出了一个眼里只有利益的女儿。

一想到那位田甜是她介绍给旭哥的,封婷便觉得罗青羽面目可憎,俗不可耐。

第452回

话说罗青羽回到亲人身边,提起封家的事,罗爸对封家女婿赞不绝口,谷宁艳羡不已。

比如聪明能干,待妻子体贴,逢年过节必须到岳家探望,跑得特别勤快。人心肉长的,封伯伯为了让女儿尽早过上安乐日子,给女婿介绍了不少人脉。

眼看外孙就要出生,封老唯一担心的还是女婿太有野心,将来非池中之物。当然,这一点罗爸没说出来。那是别人的家事,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

只一味地夸口:好好好。

夸得谷宁朝闺女横来一眼,道:“看看你封伯母,都快当外婆了,我的女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青青啊……”

“妈,我才24,还年轻,过几年我玩够了带个老实人回家给你们看看啊。”罗青羽打断老妈的话,笑嘻嘻道。

老实人的梗,在座的人都知道,纷纷笑骂她胡说八道,乱用比喻。

“青青确实还年轻,”干妈叶乔揶揄的看着自己儿子,“倒是我家阿年,你三十出头了,终身大事要提上日程,别让你太爷爷太奶奶操心。”

他再这么混下去,那两位老祖宗就要违背誓言亲自给他找了。

干爸农学升叹着气,拍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儿子,不是爸说你,婚姻对男人来说至关重要。不管你多聪明总得有个家,家的温暖是工作提供不了的。看到合适的就带回来,给爸妈和太爷太奶奶看看。”

“是呀,阿年,你看,阿宾都有着落了,现在大家最担心的就是你。”罗宇生也凑热闹,加入催婚的行列,“要不然,罗叔给你介绍一个?”

“啊?”突然成为众矢之的,农伯年哭笑不得连忙拒绝,“不用了,罗叔……”

乖觉的拎起茶壶给诸位长辈满上,一边解释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正在追求中,等成功了我再带回来给大家认识认识。来,罗叔、宁姨喝茶,爸妈喝茶。”

罗青羽装死,默默地夹菜夹肉吃。

罗哥则暗暗偷笑,不断地给女友夹菜。

“你笑什么?”夏槐见状不解。

“没什么,这烤翅好吃,给你。还要哪个?快夹,不然要被青青吃完了。”

“让她吃嘛。”男友罕见的孩子气,让夏槐倍觉好笑,“我看那些演员在片场只能吃盒饭,老受罪了,是不是啊青青?”

“嗯。”罗青羽用力点点头,一脸的深以为然,“就算叫酒店外卖,我也不能多吃,顶多几片青菜煎蛋,要保持身材。”

“嗯嗯,我懂。”夏槐越发的同情她。

罗哥白了妹子一眼,“你听她吹,她是吃不胖体质,每天大鱼大肉不长一分膘。让她天天吃草,她连厨房都给你掀喽。”

噗,夏槐妹子差点喷茶,连忙拿餐巾擦擦嘴巴。

罗青羽见状,刚想调侃一下亲哥,一只烤翅放进她碗里,耳边响起年哥那把低沉浑厚的声音:“小青,听史亚说有位男明星对你有好感,什么时候带回来见见爸妈?”

抱歉啊,亲爱的,他招架不住,只能祸水东引。

罗青羽无语抬头,正好望入年哥那双充满歉意的眼眸,皮笑肉不笑:

“谣传,纯属谣传。”

“明星?哪位明星?我们认不认识?”他的话,成功的把长辈们的关注转移到罗小妹身上,“青青啊,咱不能以貌取人,娱乐圈人心复杂,你玩不过的……”

吧啦吧啦,话题从儿女的终身大事,转移到娱乐圈里不得不说的小道故事。

晚餐在温馨和谐的气氛中结束,罗哥送夏槐回家,等一下再回来跟农伯年聊聊。反正两家住在同一个小区,走几步路而已。

回到家,农伯年在客厅和爹妈、罗叔聊天,聊工作,聊时政,而罗青羽被老妈找借口拎入房里说体己话。

“你老实告诉妈,是不是跟你年哥谈恋爱?”

罗青羽无语地看着老妈,坚决否认,“谁说的?没的事。”

“如果不是,为什么他突然对你这么上心?”谷宁睨了女儿一眼,“你爸妈眼睛不瞎。唉,青青,妈不管你承不承认,如果是,你记住,男人都是要脸的……”

所以,在外边,女人凡事尽量给他留点面子。

尤其像小年这样的,聪明人多半自负,有点大男人主义。好在自家闺女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对她的疼宠绝对不比女儿的亲哥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实话,谷宁总算体会到封家夫妻的感受了。好在俩孩子两情相悦,没闹什么矛盾。

“可你又不能一味的迁就忍让,夫妻之间不能只靠让,要互相理解和尊重。大事可以由他作主,关乎你自己前途的事得有主见,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比如留在家里当贤妻良母啥的,那样他会把家里的一切交付于她,自己不参与其中,自然理解不了她的付出。

他在外边全心全意打拼事业,不断进步;而她则留在家里处理柴米油盐酱醋,久而久之变得目光短浅,令人生厌。

到那个时候,矛盾就出来了。

“唉,咱们女人啊,必须有自己的爱好和事业,不能与社会断开联系。保留生存的本事,对每个人,尤其对女人至关重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谷宁看着不断点头的闺女,内心长叹。

自家儿子聪明,可小年比儿子更厉害,是很多丈母娘眼中的佳婿。当妈的有虚荣心,希望女儿嫁个有钱且聪明的人。

等女儿真的和小年好上,又开始担心女儿智商不够高,余生尽在他的股掌之中。

“还记得你谷表姐不?”谷宁突然问。

罗青羽微怔,点点头,“记得。”嗯,八成是发现表姐夫出轨了。

“她丈夫出轨了,而且不止一个,前不久有个女人跑上门嚣张叫骂……”骂谷表姐是老母猪,让她赶紧把孩子剖出来,然后腾位,说男人已经不爱她了。

把谷表姐气得早产生下一个男婴,差点血崩。

小舅妈大怒,带着一群妇人去那女人家门口贱货贱货的骂,把对方全家闹得鸡犬不宁,再到女婿家耍了一通威风。

女婿家连连认错,并让表姐夫去医院给媳妇跪下认错,这才罢休。

“……自古以来,很多女人天真地认为孩子能够改变男人的想法。可是青青,”谷宁看着女儿,一脸愁闷,“孩子生出来,能不能套住男人的心妈不敢确定,但肯定能套住女人的心……”

所以别犯傻,在感情不够稳定的时候,千万不能有孩子。

第453回(给书友给妮妮又开始宅啦的加更~)

有了孩子,女人就会发现,自己为了挽回男人所做的一切均是徒劳,是作茧自缚。

到那时,男人更加肆无忌惮,吃定女人从此安安分分的为老x家做牛做马。连婆家都懒得理她,因为有了孩子,婆家根本不怕女人能狠得下心离开。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不知有多少女人因这句话苦了一辈子。

这种场面,谷宁年轻时在医院里见多了。不少女人生完孩子几天就得下地干活,因为没人伺候她。出毛病了再送回医院,婆家还骂骂咧咧的说她没用。

不就生个孩子吗?就她矜贵。

所以,委屈自己的女人,别人不会疼惜她,只会越发的委屈轻贱于她。

“像你谷表姐,为了孩子不得不继续和他过。前两天你小舅妈又打电话跟我唠叨,说他狗改不了吃屎,在网上聊骚……”

谷表姐骂他两句,他就顶回一句,骂她一身腥臭,谷表姐几乎天天以泪洗面。

可那又怎样?

小舅妈劝闺女,忍忍吧,所有女人都这么过来的。以前让她嫁那个拆迁户,她不听。眼前人是她选的,自己眼瞎能怪谁?总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

这八卦,听得谷宁特别揪心,生怕自家闺女步谷表姐的后尘。

“妈,你想太多了,我跟年哥正在互相了解,还没到那阶段,瞎担心什么呀。”罗青羽服了二老的脑洞,“安啦,年哥说除非领证,否则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噫,谷宁啧啧地斜望闺女一眼,这就开始护上了,在老子娘面前替人家刷好感?

“他真这么说?”

“真的。”罗青羽大方点头,双后一摊,“我无所谓……”

话音未落,她脑袋瓜子吃了一记爆栗。

“你最所谓!”这傻孩子,谷宁恨铁不成钢,“我最怕你这不顾天不顾地的性子,听阿年的,不领证不许乱来!”

这憨憨孩子,果然只有阿年镇得住,从小到大都是。对此,谷宁是既安心又操心,总之心情矛盾。

“那他有没说什么时候结婚?”她问。

“他让我拿主意。”罗青羽扁扁嘴,思考一阵才说:“可我还不想结婚。”

“阿年年纪不小了,你不要恃宠生娇让他等太久。”谷宁再次叹气,操碎了心,“但婚前一定要守规矩,不能乱来……”

吧啦吧啦,接下来是一通女孩子要自爱啥啥的教育。

“……”

老母亲对孩子操的心,是无穷无尽的。

“对了,等你们结了婚,让阿年帮你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夫唱妇随……”

“妈,你别逗了,我现在这份工作挺好的。”罗青羽不耐烦听这些。

“哪好?朝不保夕,人家一个不高兴就能炒了你。安安分分找间学校当老师有什么不好?每年的假期又多。别忘了,你今年24了,闺女!”谷宁替她着急。

既然有男朋友了,就该稳定下来,好好培养感情。另外,也好让干妈叶乔知道,她是认真对待这份感情的。

叶乔现在是干妈,待闺女确实很好。一旦换成婆婆的身份……婆媳关系,一直是人间最复杂的问题。

“行了,妈,你甭操心了行不行?要么我还是单过算了,好烦哪!”罗青羽拉起老妈往门外推,“妈,我累了,这几个月没睡过安稳觉,你们不要吵我。”

老妈的用心良苦,她懂的。

懂归懂,老妈是行动派,如果闺女说懂了,那么明天就要开始实行,一分钟都不能耽搁,令人头疼。

“妈不会害你,你要好好考虑……”谷宁被闺女推出门口,犹不甘心地劝着。

“行行行,我知道了。”

所以说,不找对象烦,找了对象同样烦。总结,做人真的好烦。

把老妈推出房间,第一次在新居过夜,熄了灯,罗青羽舒适的躺在大床上。听老妈说,她买的蚕丝被留在枯木岭,这里的被子是两位妈妈精心挑选的,更舒服。

妈的话她都懂,所以她的愿望是一直当小姑,当义女,不想当那苦唧唧的小媳妇,唉……

谷宁离开闺女的房间,回到客厅加入谈话行列。叶乔见她愁眉不展的,便坐过来笑问:

“青青呢?睡了?”

正和长辈聊天的某人不由自主的望过来,看到未来丈母娘点点头,微感失落。也对,那几个月她干的全是烧脑伤细胞的活,身心疲惫,是该好好歇歇。

农伯年不动声色,继续微笑着听两位长辈讲话。

叶乔瞥了心不在焉的儿子一眼,轻抿一笑,和谷宁到院里聊,“怎么样?青青跟阿年是不是……”

谷宁叹气点头,随即拉着她的手,“叶乔,你也知道,我这女儿从小个性倔强,偶尔使些小性子。如果她跟阿年成了,以后还要麻烦你跟学升多多担待。”

“啧,说这什么话。”叶乔瞪她一眼,好笑的拍拍老姐妹的手背,“我们两家相交多年,你们还不了解我们吗?若能当亲家,我和学升求之不得。”

暗忖,原来谷宁也是个叶公好龙的。

之前一直巴望青青能跟阿年互相看对眼,如今如了她的愿,又怕这怕那。

“我想劝她换份工作,可这孩子不听。”

“劝她干嘛?年轻人有自己的追求很正常,趁年轻,爱干嘛干嘛。”叶乔看得开,只要儿子不炸地球或报复社会,他就算在马路边捡垃圾也会举手成全。

谷宁:“……”

不知怎的,竟有些嫉妒闺女的好运气,能摊上这么一个开明的婆婆。

咳,总之,今晚最值得大家同情的人是农伯年。

明天要护送长辈们去叔叔家,否则不放心。今晚在客厅和长辈们谈话,没多久,好友罗宾回来了。好久不见的两人又出去宵夜,等回来已经是深夜。

就这样,与她独处的唯一机会没了。

第二天一早,几位长辈还没定好出行的时间,罗青羽已经火烧脚毛似的,约了银行经理缴纳剩下的房贷和违约金。

心疼归心疼,好在那点钱对现在的她来说不值一提。缴清贷款,她再也不必每个月惦记还钱,落得一身轻松。

接下来,她拉着农伯年去逛超市,买了一大堆日用品、零食和狗粮、猫粮。再去蛋糕店拿了两盒蛋糕,昨晚订的,一盒给大家吃,一盒拿回山里独享。

“青青,你很赶时间吗?”几位长辈见她匆匆忙的,觉得奇怪。

“嗯,我答应给人家做几盒润肤膏和祛痕膏,再不开工我怕来不及。”想起给霸总那边的丹药,罗青羽蹙着眉心说,“我不陪你们了,爸妈,干爸干妈,年哥,祝你们一路平安哈。”

既然答应过别人,大家不好说什么,出门在外,搞好人际关系非常重要。

农伯年帮她把东西整齐地摆在车尾厢里,包括昨晚夏槐送的辣酱。末了,他拉住急里忙慌的罗小妹,目光深邃沉静:

“遇事不要急,量力而为就好,不要硬撑,嗯?”

罗青羽愣了下,旋即点头一笑,“嗯,我知道。”

碍于亲人都在,不好意思与他来一个亲密的抱抱,冲他以及大家挥挥手,然后上车走人。

“阿年,要不你多留几天?”见儿子形单影只的站在门口,农学升夫妇不忍心,“我们又不是七老八十,用不着你送。”

“是啊,阿年,你们年轻人忙你们的,我们自己想走就走。”罗宇生也劝道。

“不用,”农伯年微笑回头,“她真的有事要忙,这次回来连我岛上都没时间去,巴巴的跑回来又陪你们耽搁了一天,已经是她的极限。”

他就算留下,她也没心思谈情说爱。

“爸,妈,罗叔宁姨,要不我们也出发吧?现在走,我今晚刚好赶得及开会……”

几位长辈:“……”

现在的小年轻真的这么忙?一个个催命似的。关键是,俩孩子都忙,以后哪有时间谈恋爱?

……他俩不会是演戏吧?为了逃避催婚。

罕见的想法一致,几位长辈不由面面相觑。

第454回

回到枯木岭,一群毛孩子饿坏了,不,三只猫不饿,它们机灵地翻墙外出,吃饱了才回来。逮回几只老鼠和小麻雀啥的给狗哥、旺财小弟们填填肚子。

面对罗姑娘倒出来的猫粮,大橘猫凑近闻了闻,一脸嫌弃的走开了。四只汪吃得很高兴,小白、小花轻尝两口便找地方睡午觉去了,给足她面子。

把从城里带回来的日用品、零食和辣酱什么的一一摆放好,蛋糕搁冰箱里,冻硬了,晚上拿进丹炉山慢慢吃。

然后,打电话向家人报平安,和年哥聊了一阵。未来嫂子夏槐上门作客,看到她留下的蛋糕诧异万分。

“你爱吃蛋糕?”

罗青羽:“……”

是,是呀,它会成为下次的礼物吗?

“你爱吃蛋糕早说啊!我认识里边的员工,她们给了我很多优惠券。每次搞活动期间不仅有五折优惠,还经常免费,用不着买。”夏槐惋惜的说,替她心疼钱。

同为销售员,互通优惠信息是常有的事。

现在的优惠券多半是电子券,夏槐直接发了一个会员号给她。让她以后用这个号买单,该有的优惠,蛋糕店一分都不会少她的。

罗青羽:“……多谢夏姐。”

这份礼物更实际,也更招人喜欢。

处理完杂务,回房清洗一番,终于穿上她的袒领襦裙。唤出扇子,风姿绰约的走出院门,怡然自得的在山里闲逛。

五月的山,小野花开得正艳,远处层峦叠嶂,幔帐似的野草大片大片的长,一眼看不到人烟。

徐风阵阵,山里的清新空气落在身上,沁凉沁凉的。

她轻摇扇子独步山中,眼前林木翠绿,夏花烂漫,一时有感而发,扬声唱出一支歌谣来:

“五月的风吹在花上,朵朵的花儿吐露芬芳……”

这首歌是一段遥远的记忆,大学期间,有一天她到熊师兄的音乐学院玩时无意中听到一位师姐在唱。不曾刻意去记,当时觉得好听,不料今天会想起来。

人生如歌,若找到自己的天赋潜能,一生受用无穷。

当然,凡事要讲究机遇,在机遇来之前,自己得坚强的活着……

摇着扇子,忽觉手感不对,罗青羽蹙眉停下,仔细打量手中的扇子,上回它骤然变轻炸炉。近一年不见,手感又有不同,好像已经恢复之前炼丹的重量。

上次有无数光点落在扇子里,现在也看不到了,不知还有没有。或许有,只是她看不到,而且扇子的外形略有变化。

绿的地方越发深绿,红的胜似烈火燃烧,光滑柔润,像古玉般细腻光洁。又比玉器轻些硬实些,农氏作坊送她的那把玉梳子有巴掌般长,但比扇子略重。

高举扇子,背朝阳光,隐隐通透莹亮,不愧是道家宝贝。

放下来,罗青羽特别遗憾的把它翻转几下。可惜它灵根全无,而她是道根废才,无法沟通。

不知今晚的炼丹会否顺利,还会不会炸炉?那些光点代表功德么?今年有药批量生产,惠及万民。可为什么她之前看见,现在却看不见?因为是白天?

“扇子啊扇子,你在天有灵,一定要助我炼丹顺利,不要炸炉。若把我炸死了,你这无主孤扇可肿么办哦……”她叨叨念,继续巡山。

这是玩笑话,便宜师父把它与她的灵魂绑定,除非她和它的修为能与他媲美,否则生生世世摆脱不了。

他不会让它轻易挣脱束缚,找到自己。

……

晚上,罗青羽在朋友圈里留言:闭关中。然后进入久违的丹炉山,把之前随手扔在石牌坊前的物品收进一个纸箱里,搁在石门前,等离开的时候再拿走。

分几次,把老妈保存得当的青嫩药草搬进来,然后正式开始炼丹。

可能扇子听见她的心声,一夜平安无事,顺利炼出18颗,坐了八个小时。家里已经没有丹药,爸妈节俭,勉强撑到她回来还剩下半瓶。

这次出门,她让他们全部带走。

如今炼出新药,一股久违的香甜味道弥漫开来,使她垂涎三尺。卟的拔开瓶塞,取出一枚滚烫的丹药抛入口中,唔,软糯可口,齿颊留香。

尝过味道,她满意的重新封好,摆在丹炉山的药架上。

这几个月她会经常呆在丹炉山,如此贵重的丹药,一粒不能少,除非被她吃了……

炼一天,歇一天。

翌日,罗青羽没闲着,把从魔都带回来的人参、沉香什么的取出来,按照古方做成参丸和香蜜丸等。

这些活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时间和耐心尝试。

所以,美容养颜和香薰之类的暂且不做,她实在没那时间。等做完参丸、香蜜丸,把它们锁在前屋药室的抽屉里。

对她来说,这不算贵重物品。

家里有狗有监控,若有异常,她一出来便会察觉。用不着藏在丹炉山或者自己房里,那样太麻烦了。

若有一天,她不必炼丹,参丸之类的又做完了,便躺在凉亭的床榻小睡片刻,舒适自在。

或去巡山,包括附近爸妈承包的那两座。一天下来,能累死她无数个细胞。还好,乌甘草和水稻的长势好,尚未到收割的时候,她还能清闲一两个月。

积攒那么多活,她哪有精力制作新品?新丹药倒是有,家里有什么草,她便按方炼什么丹。

新品必定炸炉,害她浪费了好几天。

除了炼丹,做参丸,她还要抓紧时间练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武功是用来自保的,不能荒废。

要是被吴乐、崔天璎,或者那几位异能者越过自己岂不丢脸?另外,她这次仅用五成功力在丹炉山练功。

和负重跑步一样道理,希望不知不觉间,她能够成功掀起20吨的炉鼎盖。

除了以上的事,若还有时间,她不如浸个五草汤,泡个芳香扑鼻的草本浴。有去年剩下的鹅蛋润肤霜涂抹脸蛋,滋养皮肤,已经是万幸了,不敢奢求太多。

天知道,她有多馋夏槐送的辣酱,可惜一直没机会尝鲜。

令人欣慰的是,不仅她一个人忙,家人也很忙。

老哥一向不得闲,本地案子用不上他的时候,就被借调外地公干。夏槐的工作算是最清闲的,一周也要加两三天的班。

爸妈和干爸、干妈到了那位农叔叔家,几天之后,这些养尊处优的长辈们纷纷晒成非洲黑。

露齿一笑,皮肤衬得牙齿白得发亮,好像在拍牙膏广告。

第455回

那天的离别后,年哥成了空中飞人,今天去国外参加技术研讨会,明天到公司开会。

一有空就给她打电话,经常打不通,多半是不在服务区,为了不打扰她,没有留言。找不着人,回各地的实验室搞科研便成了他唯一的休闲娱乐时间。

罗青羽不会轻易打扰人,知道他平日里很忙,极少主动打电话给他。

年纪大的人了,对待感情更加理性理智,近乎无情。

这不,两人过于疏离冷淡的相处方式,印证双方父母的猜测,这俩八成是假扮情侣。每逢年底,年轻一代总是流行这么一句话,租个女友回家好过年。

他俩倒好,兄妹一场,捡现成的。

越想越真实,谷宁、罗宇生曾经多次打电话找闺女,可惜打不通。只好发信息给她,让她闭关出来回个电话。

“假的?糟了,被你们识穿了。”罗姑娘懒得解释。

有些事在电话里说不通,父母不再追问。可以预见,等八月份回来少不得要三堂会审。

“对了,青青,你有空的话做一些预防流感的药膏,会不?”既然她不拍拖,谷宁不打算让她闲着,“你爸那边的亲戚想要一些增强体格抵抗力的药材或者药膏。”

每年的冬春季,是流感高发期。

谷宁在医院里做过,跟老中医学过多年,自然而然地成为罗、谷两边亲人经常麻烦的对象,能者多劳嘛。

大人无所谓,关键是老人和小孩子经常发烧感冒,让人揪心。谷宁根据自己的所学做过几回,或者捡好一份份药材分寄给亲戚们熬水喝预防。

一两年还行,长期喝便无效了。

虽然不常来往,罗宇生对他那边的亲戚很关心,礼节也周到。夫妻俩每年有空都要回去探望罗家的族中老人,问问小辈们的情况。

这些事只有罗哥知道,罗青羽一无所知。

碍于她那双眼睛,探望罗、谷两边的亲戚或者人情来往这等俗事,父母从来不敢劳烦她。这次要不是谷宁实在没辙,都不打算跟她提的。

“我查查方子。”

和父母结束通话,罗青羽回丹炉山查找资料。

古时有对付各种时疫的方法,她曾经无意间掠过一眼,不怎么细看。潜意识里认为治那种病的人,应该是由年哥之类的专家负责,她一普通人看不懂。

但现在,查查也无妨。

静寂的丹炉山里,罗青羽趴在长条石桌前,认真翻阅竹简。

这是师祖留下的,他老人家把自己经历过的疫症详情一一写下来,供后人查询借鉴。他是修道之人,也留了玉简,用它存放资料更方便,可惜她看不了。

玉简是给修道之人看的,她道根废,看来看去它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牌,只好任它躺在石窟里发霉。

便宜师父也模仿师祖的做法,用上等的纸本写下各类疑难病症,另存一块玉简在石窟里,待有缘人开启。

让她一个废道根的人牙痒痒的,想看,却因为能力不达标看不到的那种滋味,啧啧……用手机把内容拍下来,离开丹炉山,回到罗家的前院客厅打印。

再装订成册,不炼丹、不练功时便慢慢查阅。

心里考虑着,她是不是该模仿前辈,也把自己经历过的时疫写下来?万一哪天扇子恢复灵性,另觅新主,自己这前任也算尽到一份责任。

……可太难了。

她不会看病,更不懂治病,只能找个时间采访一下专业人士。

比如老妈,比如年哥。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目前先做增强免疫力的药膏……

每一个朝代,每一段时期都有时疫的记载,罗青羽仔细查过,有些药草虽然不稀罕,但特别难找。有的在外界甚至已经绝迹,可丹炉山里边有。

有药性,服多了会中毒,但非剧毒。可以种植,不必担心污染土壤。

一边查书,一边上网问度娘,搞得头晕目眩的罗青羽抬头。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的瞪着院里长势茂盛,一派绿意盎然的药圃。

既然外界没有,那她只好种在外边;既然无毒,不必种在院里浪费空间,直接种在山里最妥当。

山里有的,未必是她种的,也可能是野生的。

……将来若有人问起,能找的借口不要太多,完美。

就这么办了,罗青羽抹把脸,抄下需要的药草种子,然后到厨房的水槽边往脸上泼水。清醒一下头脑,再回丹炉山的药柜里按照类目一格一格的查找。

好不容易攒齐种子,出来,到杂物间把铁锹往肩上一搁,唉,种草去……

种在外边的药草,得明年春天才能采摘,暂时先用丹炉山的新鲜草做药膏。

这些药草的特性跟杂草差不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不是连根拔起,来年春天,它依旧枝繁叶茂,生机勃发。

采摘新鲜的嫩叶,混和煮浆,等摊凉了,便可倒入一个透明的大玻璃罐子。

封好盖子,能够吃一年。

分开盛放的事等老妈回来再搞,她忙,没那心思打包装。

另外,这次查时疫资料,让她无意中看到师祖、便宜师父留下的话。各类流行疫症有的能治愈,有的只能自愈,他俩为了省工夫,直接炼出一种丹药。

一种干硬粉状的药丸,捏碎一颗和其它药草混和揉搓成丸,便可预防流行疫症。

这可是好东西啊!

但是,当罗青羽在丹炉山里捧出那个炼干粉丹丸的鼎时,一时无语。

啊,多么袖珍的一个药鼎啊!

小小的,像个普通海碗般大,对普通人来说有些重,对她来说它就是一个鼎状海碗。扁扁的,像海碗般的深度,一次可炼制27颗丹丸,半个时辰即可。

之后每隔两个时辰,便可炼第二次。对两位尊长而言,这简直就是玩,不值一提。

若她不仔细看资料,根本不知道还有这玩意儿。

问题是,这些丹丸同样无法解释结构成分,它需要扇子的火气和这个鼎受到特殊高温所释放出来的物质成分,不知道年哥能否破解它的草本密码。

如果不能,该不该让它面世是她必须慎重考虑的问题。

罗青羽瞪着资料,挠抓着头发苦苦挣扎许久。要么算了,先把它做出来再说,大不了把它们全部搁在丹炉山发霉。

至少在需要时,她有。

于是,甩开思想包袱的她,彻底陷入疯狂的炼制各类丹药……

第456回

罗青羽回枯木岭的消息,大家是知道的。

可她隔日便在朋友圈里挂出“闭关”的信息,之后,不管大家怎么呼叫一概不应。村群的同志早习惯了,她和丁家娜娜每年都会腾出一段时间闭关休息。

这种良好习惯,把大家伙羡慕得不行。

谷展鹏、杨雨嫣和谷妮一年忙到头,顾一帆作为最清闲的辅助,负责时不时呼叫一下药姑山的阿青,看能不能把她唤出来。

希望渺茫,试试也无妨。

村里人知道她在外边教舞蹈,却不知道今年那位陡然窜红的“青舞”就是她。年轻一代几乎没人见过她,中老年人不关注娱乐,顶多把热门舞蹈当成广场舞。

可以说,在大谷庄一带,除了他和陈功,连谷妮都认不出青舞就是药姑山的阿青。许久不见,大家想约她出来聚聚罢了,怎么说也是一座名山的山主。

药姑山这名不是白叫的,陈家杰的病怎么好的,个别与阿青亲近的人心里也清楚,比如谷妮和谷展鹏。

“我以为她回来的时候,那些粉丝会把村口给堵了。”陈功笑道,“像以前那样。”

“网上关于她的个人信息好像被人抹得一干二净,有网友曾经阴晦的提过她后台很硬。”顾一帆单手泡着功夫茶,微笑道,“她签的经纪公司挺牛叉的。”

一间经纪公司能做到这份上,确实厉害,陈功深以为然。

“要不再给她个电话?”顾一帆建议,“都八月份了,她回来有两个多月了吧?”

“好像有了。”陈功推一下眼镜,他从谷妮的口中得知的消息。

谷妮、杨雨嫣和谷展鹏时不时提起她,几人的交情不错,他在公司偶尔听见几句。

“咦?好像出来了。”

看到阿青在朋友圈刚刚的更新,顾一帆高兴得直呼好运气,立刻给她发视频通话申请,然后由衷期待,下一刻就能看见他印象中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不料镜头晃动,一张吊着两只眼袋的瘦削面孔冷不丁的映入眼帘,吓得顾一帆瞪大眼睛哇一声,离手机屏幕远点。

“嗨,顾一帆?”屏幕里的阿青花容憔悴,把手机搁在桌面,挥挥手,“找我有事?”

“你怎么了?!”顾一帆仍瞪着屏幕。

陈功见状,好奇地过来瞧了一眼,“咦?阿青,你闭关做贼了吗?好大的黑眼圈。”仿佛十天十夜没睡过觉。

阿青见了他,略惊讶,“陈功,你也在啊?”

“是啊,难得今天有空,过来讨杯茶喝。”陈功笑笑。

在这一年里发生太多事,让他意识到,人生除死无大事。情情爱爱什么的,得有命活着才有意义,得失坦然,在她面前不再显得手足无措。

这时,回过神来的顾一帆好笑道:“你到底干嘛了?搞成这样还能拍视频?”

必须不能啊!吓坏祖国的花朵(年轻粉丝),她要负责任的。

“唉,别提了,我家新承包两座山,你们知道的吧?”等他俩点了头,罗青羽边忙边说,“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人忙得团团转,没好好煮过饭,在家无聊天天看书……”

看得她熬通宵,就给熬成这样了。

她的这番话,七分真来三分假,忙是肯定忙的,确实没好好煮过饭,经常随便煮碗面或者烤一堆面包解决三餐。

整天翻资料,炼丹,捣鼓普通药。

经过两个多月的辛劳,终于把枯木岭里的草药给消化掉。有的要重新补种,有的给它松松土,撒上一层草木灰便可静等它们焕发新芽,省心省力。

再到爸妈承包的两座山上收割乌甘草,经常在大半夜用扇子烧麦杆。白天太显眼了,怕村民们和守林员以为着了山火,所以只能选择大半夜。

扇子的火烧得快,灭得也快。

尽管如此,两座山的活干得她直翻白眼,好不容易撑到今天,彻底解放。至于水稻,还不到成熟的季节,留给爸妈和干爸干妈他们玩吧。

她的话,让两个大男人既惊讶,又好笑,“你不早说,在群里喊一声大把人去帮你。”实难想象,一个在旁人眼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竟搞定两座山的活。

真真应了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嗐,大家都忙,不必麻烦。”

罗青羽顶着两只熊猫眼,欢快地把一张贵妃椅移来移去,尽量对准镜头。不是拍视频,椅子后边是种在后院里的红枫,她要在仰躺在这里敷面膜。

自制的,正摆在放手机的桌面上。

那张贵妃椅看起来并不轻,但看在两位男士的眼里,她扛得很轻,好像用纸扎的。

顾一帆:“……”

日后若有人还在他面前说她不干活,非喷她们一脸盐水不可。

陈功:“……”

不愧是我女神,干啥都那么利落洒脱。

“对了,陈功,陈家杰怎样了?听说他病好了?”她本来不想八卦的,既然知情人送上门,不妨打听下。

“嗯,好得差不多了。”陈功点点头,“他现在住在村里,很少出门。”

陈家杰误杀人命,因病重避过牢狱之灾,后来陈功为他买到特效药把病治好了。期间,陈家父母和女方家属多次协商,赔得几乎倾家荡产,总算得到谅解。

他目前在缓刑考验期,父母在外做生意,爷奶回村里盯着他乖乖在家里养病,有时候到地里帮忙种菜,修心养性。

“他种菜?行吗?”罗青羽深表怀疑。

“不行也得行,家里为了他赔到破产,他得把钱赚回来……”

挫折使人成长,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陈家杰把投资五喜客栈的几万块拿走了。目前经营客栈的只有那对从广城来的夫妻,其余人等纷纷撤资各奔前程。

陈功在谷展鹏的公司工作,陈家杰没有其他特长,只能种地。可他大病初愈,又没下过地,爷奶舍不得他太劳累,硬是把大部分田地租给别人种。

所以,想东山再起,颇为困难。

“没事,他还年轻,命在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对方挺讨厌的,但由于他的一时冲动,搞得父母倾家荡产,这个教训足以令他痛苦一辈子。

“这要多谢宁姨托人买的药,不然阿杰死定了。”

“哎哎哎……”罗青羽隔着屏幕瞪他。

“我懂,我懂,”陈功连忙解释,“我对外说托朋友买的,没提你们家。”

嗯,那还差不多,罗青羽神色缓和。

好不容易清闲一年,可不能一夜回到解放前。

第457回

谢绝顾一帆、陈功邀她打牌聚餐的好意,刚出关,她要好好歇歇,把之前的良好状态养回来。

真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八月初。

假期少那么多,感觉自己今年没歇过,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累得慌。赶工,和慢工出细活是两种状态与感受,前者很累,后者是休闲,是一种享受。

为争一口气,把自己的假期给争没了。

挂了电话,罗青羽把干妈买的一张贵妃椅在红枫树下摆好,把桌子搬到跟前。一切就绪,对着镜子涂抹凝露霜,尤其在眼底抹了厚厚一层,敷面膜似的。

这是她用珍珠粉、凝芝草等花草新做的面霜,家里没有了,她自己的早在广城已经用完。

正抹着,手机又响了。

她瞅了一眼,哟,助理东东的来电,点了接听,继续抹自己的面霜。

“咋了?”

“这两个月你去哪儿了?把大家急死了快,”安东一边埋怨一边兴奋地汇报,“joan的经纪公司想约你面谈。”

“面谈?谈什么?”

“还用问?当然是谈签约的事……”

签到他们公司,日后由他们负责她在海外的一切活动。这可是她在海外发展的一个良好时机,值得考虑。

“那joan岂不要气死?”

如果温远修那几位朋友说的是真的,对方平时辣么讨厌她。如果成为同一间公司的艺人,估计要气到肺炸裂。

“管她干嘛?她年底要离巢自己开工作室,今年好像不打算跟公司续约。”安东顿了下,又说,“听说她病了,被你气得住院……”

不,严格来说,是被他代她发的宣言气倒。

上传最后一条视频的时候,他谦虚的告诉粉丝们,她不会再跳现代舞,因为发现古典舞更适合她。

可粉丝和媒体不是这么解读的,他们到处跟joan的粉丝杠,说青舞此举是为了警告他们,她并非技不如人,而是不想浪费时间与某些人逞凶斗狠。

如果她出道,轮不到joan独领风骚。

罗青羽:“……”

这班家伙存心要把她架到火上烤的吧?还好,她不怕火。

“替我谢谢他们的好意,我不打算向海外发展。”她只懂跳舞,哪有本事在海外混?估计是那间经纪公司气不过,想拿她气气那位桀骜不驯的冠军罢了。

一旦签了约,自己就成了扯线木偶,任人搓圆捏扁。

“你平时要注意言行,小心言多必失。”罗青羽叮嘱自己的代言人,“虽然他们猜的都是事实,但joan不会把粉丝的言论放在眼里,她知道我比不过她……”

正如史亚猜测的那样,罗青羽一连放弃两次追撵她的机会,以后想超越她可没那么容易。

懂得抓住机遇,也是一个人的能力。

罗姑娘不跳现代舞,对方只怕高兴得很,哪里会真的生气?对方此刻的作派,可能是先抑后扬、绝地大反攻的战术,估计前段时间的特训效果不错吧?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安东不太相信,“西方人的情绪比较直接。”

“嗯,直接不等于没脑子。”罗青羽把脸涂好,左瞧右瞧,“低估对手等于低估自己,我对自己有信心,对她也一样。”

没有人能够轻轻松松地成为冠军,在国内的赛事,即便走后门也有一定的实力。

“这段时间你要谨言慎行,约束粉丝要谦虚,没的将来被打脸又要我花时间找回场子。”明年的假期必须、一定要有,今年太累了。

“放心,我会的。”安东应道,“那这次的面谈……”

“不谈。”

不谈就不谈,她的任性不是一天两天了,安东继续汇报,“还有,去年国外那位邀请你为他们编舞的影视导演今年又发了邀请函……”

估计被她的现代舞惊艳了一把,更加肯定自己的眼光。本来已经放弃她,结果今年又发了邮件。

得到外籍人士的认同,还是有意义的。

因为大家身处的文化圈子不同,正如亲朋与陌生人的赞许,前者可能是亲情鼓励;后者是陌生人,若非出于欣赏才懒得理她。

外人的欣赏,意味着自己做得不错。

“谢了,但我今、明两年不打算工作。”罗青羽还是拒绝了,“我要休息,不想听到工作这两个字。”

除了一年一度的三个月正经工作日。

“啊?”安乐挑了一下眉,“可传闻你今年要上春晚……”

“放心,会有人阻止。”罗青羽很有自知之明。

“如果没有呢?”传闻她被权贵打压,原来是真的?安东讶异。

“就说我病了。”被joan气的。

“……”

又结束一通电话,罗青羽揭开桌面的一个葫芦型的陶瓷香薰炉,隔层的。下边放了几味清心明目的干药材,点着,上边一层堆了几朵饱满清香的大黄菊。

今早开始薰的,花朵依旧饱满鲜嫩,掀开盖子,散出来的菊花味道更加浓郁。

她躺在贵妃椅上,取几朵花覆盖在眼皮上,包括眼睛的周围。这种做法有无科学依据她不知道,一时贪玩想出来的点子,假装过着美丽而精致的生活。

山里花草那么多,除了正经事,自娱自乐也是一种乐趣。

最后一炉丹昨晚已经炼出来,除了在朋友圈里宣告自己出关,暂时未打电话给任何亲朋,包括年哥。

和年哥通话要视频的,她这副鬼样子哪敢见人?等恢复美美哒的状态再说。

红枫树下,美人榻,那场面铁定hin美……念头方起,肚子一沉,一坨毛茸茸的胖家伙压得她险些岔气。

“咳咳,谁?大黄?小白还是小花?”

四只汪不在,巡山去了,就算在也不会这么没规矩,它们会乖乖守在椅脚旁。罗青羽摸索着撸了大肥猫一把,将它移到合适的位置,埋怨道:

“你该减肥了,差点压死我了你。”

随着两声软糯的喵喵叫,卟卟,又跳上两只。一只趴在她小腿上,四肢摊开,一只干脆而直接的坐她脸上。

“……”

它喵的,她精致而美丽的生活,仅仅维持了半秒……

悲催的是,她重新洗脸,抹面霜,刚准备躺下的时候,山下大门的门铃响了。好在手机能开门、能看到监控镜头,她打开看了一眼。

咦?是丁寒娜那个小妞。

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估计看到她发在朋友圈的出关消息便找来了,难得她肯按门铃走正门。

第458回

丁小妞对付罗家的巡山犬很有一套,即便没有主人带路,她懂得连接视频,把罗青羽的大头照怼给大雷它们几只看。

“大雷,大奔,不要咬人哈,让她上山。”

有罗姑娘的声音保驾护航,丁大姑娘在四条狗的虎视眈眈之下,平安顺畅的到达罗家。

“大明星,你在干嘛?”来到后院,丁姑娘进菜园摘了几只番茄,随手擦擦便直接啃。踱步来到枫树前,看着躺在贵妃椅上挥手拍猫的大美人,“拍视频?”

“没有,最近熬夜,有眼袋和黑眼圈,试试热敷能不能消浅些。”被大黄菊盖住眼睛的罗青羽道,凭感觉挥退三只绕着椅子欢蹦乱跳、一心想捣乱的坏猫。

哦?丁寒娜很感兴趣的看看她脸上的菊花,再瞄瞄香薰炉里的,手欠地从小炉子里取出一朵。

“哗,好香。”

“那当然,”罗美人嘚瑟的翘起脚,脚丫子一晃一晃的,“用好几种药材把菊花的味道薰出来,有没效果暂时不清楚。”

“我也来一个。”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丁寒娜到前院搬出一张藤椅,没办法,罗家只有一张贵妃椅。不久,丁寒娜依样画葫芦地洗干净脸,躺在枫树下,脸上堆满鲜花。

她从外边摘了几朵玫瑰花扔进小炉子里,薰一阵便拿出来盖脸。

有无作用不要紧,有趣就行。

正值下午,今天天气阴凉,山风清爽,院墙外的树木枝叶茂盛,时不时的沙沙作响。大自然的音律就像一首催眠曲,令人舒畅之余,有点昏昏欲睡。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生意不好,还是生意太好?”罗青羽闭着眼睛问。

“唉,别提了。”丁寒娜的语气透着无奈,“钟康明失恋,被他前女友气得想杀人……”

事情的原委是,钟康明的女友,啊不,是前女友王丽菲和朋友去酒吧喝酒,巧遇姚莲娜和一群朋友开派对。正好大家都认识,王丽菲和朋友也加入派对。

结果,她在派对上认识一位豪气阔少,几次接触之后,两人勾搭上了。

算王丽菲有良心,她主动向钟康明提分手,面对他的苦苦挽留,她告诉他,“我们吃糠咽菜,节衣缩食才舍得买的钻石项链,人家轻轻松松就送给了我……”

她说到现在才发现,有钱的日子竟如此的舒坦和轻松,她不敢回想以前跟他过的那些日子。

这番话对钟康明的影响很大,他拼了命的加班,拼命接外快。然后成功累倒进医院躺了几天,辛辛苦苦赚的钱少了一半。

“这打击对他很大,意志消沉,”丁寒娜替员工叹气,“把他那份正职给搅没了。”

如今只剩下她这份兼职,他说无所谓,剩一份算一份。反正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说的没错,不耽误你的事就好。”罗青羽认同他的话。

像她的前世,除了自己的孩子和大哥的孩子经常出点小毛病,其他成年人一来就是大病,花钱如流水,像要抽干她的血泪。

那时候,她总有一个偏激的念头,觉得不如一个人自在。

“我本来跟你一样的想法,”丁寒娜唉声叹气道,“可我们都太年轻了……”

经过知心的前台小姐姐冯莱的耐心劝慰,钟康明渐渐走出被绿的阴影。不料一个多月后,他的前女友王丽菲回头求复合。

那时候,丁寒娜出差了,经熟客介绍到外地替人料理一些事,从视频看到他的运势阴晴不定,“我就提醒他小心枕边人,可他心软,一口答应和她复合……”

在复合那段时间,王丽菲天天一副贤妻良母的作派,并且催他尽快和自己登记。狗血的是,就在登记的前一天晚上,他和朋友出去喝酒庆祝自己脱单。

乐极生悲,就在那晚,不知哪个孙子给他发了两条成人片,上边的女主角正是他的未婚妻。

男主角是两个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段。就是说,王丽菲在一个多月里谈了两次恋爱。

如果这是恋爱的话。

那片子上附赠一句话:瞅瞅现在的女人,一条破链子和一栋房子的承诺,她就乖乖地脱了。不知将来哪个龟儿子接盘,活挺好的……

后边还有好些不堪入耳的荤话,直把小明看得目眦欲裂,冲回家质问未婚妻。

她一开始不承认,说是p的,后来气愤地辩解那是她的过去,和他无关。招架不住他的火气,最终点头承认,并且向他哭诉自己是无辜的,她被骗了。

肯定是姚莲娜设的圈套,因为看不惯他俩秀恩爱,于是设套让王丽菲往里边钻。

于是第二天清早,钟康明阴沉着脸来到丁寒娜的公司前台坐等,等姚莲娜从门前经过,问个究竟。

没人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冯莱瞅他神色不对,赶紧给老板打电话,因为丁寒娜曾经叮嘱她这段时间要留意他的言行。

幸好,丁寒娜一早觉得不对火速往回赶,在钟康明拦住姚莲娜时及时回到。

“我设套?”由丁寒娜做中间人,双方坐下来聊,听完钟康明转述女友的指控,姚莲娜好笑道,“小明,那些朋友我也介绍过给你吧?还有娜娜,阿青和冯莱……”

大家都是她的朋友,在餐厅或者会所,或者酒吧、夜场偶遇,互相介绍是基本礼仪。

“认识就要发生点什么吗?”姚莲娜不可思议地看着钟康明和丁寒娜,指着自己,“我跟他们认识几年了,为什么我没事?娜娜有事吗?阿青有事吗?冯莱呢?”

为什么只有王丽菲接受对方提的无礼要求?

“冯莱曾经是他们的相亲对象,她有事吗?没有吧?”姚莲娜十分的伤心,“你情我愿的事,她可以拒绝的,怎能怪我头?有人羡慕我有人脉,利用我和他们认识。怎么,我需要调查他们的为人,然后逐个警告不要轻信他们的话?”

身正不怕影子斜,王丽菲自己用心不良且脑子不好使,反而怪男人太鸡贼?她弱她有理吗?

这番话该死的有道理,钟康明听得沉默不语,丁寒娜保持中立。唯独冯莱在门外偷听,吓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闹成这样,阿明肯定结不成婚,每次看见姚莲娜都一副吃人的表情。”

丁寒娜担心他冲动闯出祸事,落得陈家杰那样的下场,陈家二老也劝她给他放假。

好歹是自己的开“国”功臣,为了顾及他的自尊心,她只好宣布一起放假,回乡下休养一阵子。

第459回

她带着冯莱、钟康明回来好几天了,一直想到枯木岭溜溜,她却闭关不出。

冯莱不是青台市人,可她读书和工作的起点都在青台,在这里很多熟人,乐意过来玩。钟康明表面平静,来到雷公山之后,先到隔壁村找陈家杰聚了聚。

之后一直在雷公山听丁老爷子谈古论今,或听老人讲讲当地的苦难历史。

至于那王丽菲,得知男友没把姚莲娜怎样,更没有宰了那两个骗她身子的王八蛋,气得口不择言骂他臭diao丝、孬种、窝囊废,然后收拾行李走人了。

据说去一座没人认识她的城市,重新开始。

“她能重新开始?”罗青羽好奇追问。

“唔,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男女适用,看她有没这种觉悟喽。”命运随时会变,丁寒娜不敢轻易断言。

罗青羽对别人的未来只是好奇,并不关心,“冯莱看人挺准的,一直对姚莲娜存有戒心。你以后离她远点,免得哪天被卖了还替她数钱。”

“我知道,可人心复杂,这事不能全怪她。”丁寒娜郁闷道,“阿姚顾及阿明的面子,有件事没说……”

其实,那晚的派对,王丽菲并非偶遇,她事先看到姚莲娜发朋友圈说有朋友开派对,又能美美吃一顿。

王丽菲看见后动了心,主动打电话恳求她带自己和一位闺蜜去。

这并非姚莲娜一个人的片面之词,由于老板刁钻,有些话常常说过就忘了。为了少挨骂,她设置通话录音,把王丽菲那晚的来电放给丁寒娜听。

“所以你看,那位闺蜜和阿姚都没事,就王丽菲上钩,事后向阿明提分手,她的用意不是很明显吗?”

自己想结识富家公子,结果被人家耍了一通。

“依我看,她们双方都有错,不过阿姚确实不能深交,心机太深了。”丁寒娜得出结论。

虽然是王丽菲送上门,可她好歹是熟人的女友。每次大家晚上出去玩,钟康明都会主动送女士回家,姚莲娜正是受益人之一。

面对他女友的背叛,她应该事先提醒他,或拒绝王丽菲的请求才对。正如她自己说的,认识那些人很久了,他们品性如何她应该有所了解。

可她什么都没说,态度坦然,路人似的坐在旁边一脸嘲讽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坐收渔人之利。

为啥是渔人之利?

王丽菲如愿以偿认识有钱人,而有钱人则女人不断,双方都开心。这种情形对姚莲娜非常有利,因为双方都感激她。

如果王丽菲手段高明,成功嫁入豪门,那么她又多了一位好闺蜜;如若失败,像王丽菲这种一心攀高枝的无能女人,哪有本事对付她?

她的身后,可是站着一群有钱人。

就在钟康明两口子闹分手时,她笑吟吟的接受一位年轻的富家子的追求。对方是她老板亲戚家的儿子,爱上她的勤勉和洁身自好,开始甜甜蜜蜜的爱情。

丁寒娜看过她的面相,是个有清福可享的女人。

如果阿姚真那么卑鄙,有这种结果颇出她的意料之外。这人除了运气好,高段位的人际交往技巧必不可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估计是她的本能。

对丁寒娜来说,两间公司就在隔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为了王丽菲的事和姚莲娜绝交不切实际。

揭穿她的真面目?有什么好揭穿的?她的人缘是整栋写字楼里最好的,很多男孩女孩巴望进入她的交友圈。

各取所需,段位不够就不要痴心妄想。

所以,恢复以前那种交情已经不可能,维持点头之交即可。

“说说你吧,我看你一朵桃花开得正盛,怎样?交男朋友了?”丁寒娜笑眯眯的问她。

“嗯。”罗青羽懒懒的承认。

谈恋爱而已,隐瞒家人是怕他们催婚,在外人面前没必要隐瞒。

“谁呀?怎么认识的?”丁寒娜对好友的爱情故事颇感兴趣,拿开眼皮上的花儿,趴伏在藤椅上看着她,突然眉头轻皱,“你好像不太热情。”

“唉,老熟人了,能有什么热情?”罗青羽一动不动,三只捣蛋的猫挨了她几个爱的巴掌,溜了。

老熟人?丁寒娜的眼睛滴溜一转,倏然睁大,“啊,不会是你那位学霸义兄吧?”

啧啧,就知道这种义兄义妹关系最容易变质。

罗青羽默默朝她竖起大拇指,木错,就是他。一来两人年纪大了,二来,可能互相之间太熟悉,两人的身上看不到年轻人那份爱得激猛轰烈的热情冲动。

“你好像不大高兴。”丁寒娜看出这一点,万般疑惑,“也对,跟他在一起,我理解你的压力。”

唔?理解?

罗青羽不由拿开眼皮上的大黄菊,瞄她一眼,“你理解?怎么,你跟学霸谈过?”不然哪来的体会?

“嗯哼,”丁寒娜甜甜一笑,望着院墙外的树,眼里充满憧憬,“没谈过,暗恋过。”

对方原本是在内地出生的一名孤儿,后被香江那边的一位大师收为徒弟带到香江。论辈分,她要喊对方一声师兄,而且他的天赋比她高许多。

那位大师曾经和丁爷爷有同袍之谊,后来因为意见不合而闹翻。丁寒娜在国外见过那位师兄一面,被他的学识、幽默和恬淡的性情,还有玄术技能所折服。

并且,她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意味着对方连修为都比她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唉,”丁寒娜躺回椅子,面带一丝失落,仰望天空深深的感叹一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这种自卑感难得出现在她身上,罗青羽沉默一阵,取下脸上的大黄菊,扔在树下当肥料。翻身坐起,靠着椅背望向丁大姑娘:

“娜娜,我觉得你太过依赖面相看人。有时候,你得学会用心去判断一个人的品性。”

面相会变,和人心一样变化无常,靠不住。

“你是玄门中人,找对象更要谨慎。”罗青羽组织一下语言,道,“我不喜欢把人心想得太复杂,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谈一个安全的恋爱,你应该努力提升自保能力……”

命运特狗血,越有本事的人,经历的人和事越复杂。

像丁寒娜这种天赋的人,若勤修苦练,将来必成大器。可一旦她误入歧途,或遭人暗算黑化,那杀伤力跟核弹差不多,不得不防。

“现在是八月初,我还有半个月可以教你。”罗青羽算着日期,“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上八点过来,我尽量在走之前把你的武力值提高一个等级。”

丁寒娜默,突然一跃而起跑向门口,“我先回家一趟,告辞。”

“喂,喂……”

跑什么呀?人家出百万年薪求她教,她还不乐意教。

这孩子真的是,不识好人心哪。

第460回

谈恋爱,在丁寒娜眼里是一件无比轻松愉快的美事。

像罗姐姐这样,等做好万全准备再去谈的不是恋爱,反而像一场谈判。只有谈判场合,才要确保自己在最坏的情况下能够全身而退。

这种恋爱有什么好谈的?太累了。

不错,连罗青羽自己也觉得累,这两个月以来,她偶尔会想,年哥到底喜欢她什么?样貌?身材?这些条件别的女人也有!甚至长得比她更年轻漂亮。

不管是哪样,他肯定不会看中她的智商。

又或者,被他发现她懂制药,猜测她身怀异宝?

“……”

这并非不可能,像他那么聪明的人……总之,她做贼心虚了,就像很多有钱人杯弓蛇影的心态。老觉得亲近自己的人贪图自己的钱,总有奸臣想害朕。

或许这辈子得到太多,使她患得患失。

可年哥是她从小认识的,那时候连她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够炼丹。

每每产生这个念头,罗青羽心乱如麻,脑子里掀起一场阴谋论,不禁疲惫的揉揉额角。

对了,她今年要上缴的药已经完成,不如问问霸总,今年的交货方式是否依旧?

片刻之后,她把信息发送出去,霸总好一会儿才回复:“照旧,到时候我让老黑多准备一些珍贵药材,你收好再走,免得日后有人查账。”

罗青羽一看,不太情愿,“又要我先掏钱?能不能想个更简单方便的法子?”

凡要她掏钱的全是王八蛋,不接受反驳。

“不用你掏,让农伯年代付。”对方发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回复。

一看要年哥代付,她心里更加不乐意,“他付跟我付有什么区别?拆我家西墙补东墙,我要谢谢您咧!想得这么周全。”

咳咳,另一端的某人手握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下,然后飞快回复,“没办法,他是我们队的金融才子之一,队里的活动经费有他一份功劳……”

经费是他赚的,无论怎么花都是花他的钱,有什么好抗议的?在外人眼里,农伯年掏钱是给妹子买礼物,他既搞科研又经商,将来随便找个渠道就可报销。

罗青羽:“……”

“你不必有什么顾虑,这是我们的日常操作。你只管把药做好,其他事我们安排。”仿佛看出她的心思,霸总又回复。

“为什么不干脆让年哥把报酬直接打给我?”那样岂不更加省事?

虽然有点对不起年哥,每年要他放一次“血”。

“就算亲哥,每年固定给你一大笔钱太扎眼。赌石不同,它就像赌博,有些人很难拒绝一夜暴富的诱惑,每年出去玩一把寻求刺激的富商不在少数。”

像她这种年轻姑娘意志力薄弱,赢过一次又想赢第二次,太正常不过了。

“你要是懒得出门,在工作结束前让老贾把石头送上门,邮费你哥付。”霸总又给她出一个馊主意。

噗哧,罗青羽兀自一笑,不经意的抬眸,掠一眼种在后院的红梅树。它的枝干屈曲盘旋,引诗入画极其唯美,生命力也非常的顽强。

古诗有云: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年哥喜欢梅,是因为它有这些特性?

罗青羽呆怔片刻,突然很冒失的问一句:“霸总,你为什么叫霸总?”

“虽然有点二,但女孩们喜欢。”

罗青羽:“……我在你眼里也这么二?”

“实话不好听。”

“……”嗯,她懂了,想了想,又问,“如果有一天,我无法继续提供药物,会有什么下场?”

诶?对方没料到她有这么一问,顿了顿,“你对社会对人民有功,能获得荣休的待遇,虽然不能公开。怎么,你遇到麻烦了?工作量太大,身体超负荷?”

“没有,我就问问。”罗青羽略感慨,瞅着自己的小菜园,随口道,“怕你们将来卸磨杀驴。”

霸总:“……”

其实,她有这种想法可以理解的,不止她,在体制内的人还会窝里反呢。何况她是一名置身事外的普通人,对不明底细的组织心生不安太正常不过了。

“不要胡思乱想,言而有信为立世之本。你对我们一无所知,杀你是多此一举,养几个人我们养得起。”霸总说道,“就算不信我,难道还信不过你两位大哥?”

看见他的回复,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非常荒谬。就算人家有杀她的意图,难道她问,对方就肯乖乖承认?

“哦,好吧。”既然问了,现在矢口否认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不如索性接下去,“是我想太多了。”

刚想结束对话,一条弹窗跳出来。

“你有心事?”

“没有。”

她眉头轻蹙,暗忖,这霸总莫非有千里眼?

“我们第一次对话是在别人欺负你的时候。”对方自顾自道,“你是阿年和阿宾的妹妹,我才格外留意。我甚至可以向你透露你两位大哥的**,想不想听?”

“我能听?”罗青羽略讶。

“我们是一个团队,我说过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其他人不行,但阿年、阿宾是你的亲人,如果想知道,我可以选择性的告诉你。”

“不必了,谢谢。”知道太多,心理负担更重,“我的**你谁都不许说!包括我俩哥!”

“好。”对方莞尔轻笑。

好就一个字,回复得又快又轻松,让罗青羽看不顺眼,“哎,我发现你这人不行,行事不够严谨。我哥他们是你队友,他们的**你怎么能胡乱告诉别人?”

万一她是敌人派来使美人计的,岂不一锅端?

“我有我的原因。”对方不紧不慢的回复,“小姑娘,你现在不听,将来别怨我。”

罗青羽:“……”默默眨了一下眼睛,整颗心被提了起来,“他们有危险?领了特别危险的任务?”

“没有,他们很安全。”对方的回复速度慢下来,意识到自己吓着她了,便换个说法,“我的意思是,他们的**对你来说比较有趣。”

呼,罗青羽这才松了一口气,有趣?只要他们平安活着,她的每一天都很有趣。

“不必了,谢谢,他们想说就说。”她尊重亲人的**权。

既然她不想知道,又不乐意透露心事,霸总不再勉强。问明今年的新药类型和数量,然后结束对话。

没多久,正对着院子发呆的罗青羽接到娜娜的电话,相约今晚到顾一帆家聚餐。除了娜娜一行人,谷展鹏、谷妮、陈功和杨雨嫣等人都去,热闹得很。

放心,陈家杰没来。有她在,不可能约他。

第461回

由丁寒娜出面,一个顶俩。

虽然陈家杰没来,但杨雨嫣在,罗青羽想了想,决定去一趟。和村里的几位年轻人近一年不见,颇为想念,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命运而放弃所有人的情谊。

出去旅游多了,见惯世情,心胸开阔,导致她现在的心肠硬了许多。生死哀乐,是人生的必然规律,从生走到死的过程更叫人动容。

所以不必多想,收拾收拾自个,今晚会友去。

会友不能空手去,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多,还来得及做些吃的端过去。想罢,起身,将贵妃椅、桌子和藤椅搬回前院的客厅。

像这种聚餐,客人大可以空手去,吃的喝的自有主人安排妥当。不过,她不是刚从广城回来嘛,吃过几道点心,也想让伙伴们尝尝。

今晚时间急,不必做太多,做一份萝卜糕即可。

这是她在广城吃的一道点心,很喜欢,还有一份叫马蹄糕。马蹄又名荸荠,可惜家里没有,也没种过,做不成。

家里的萝卜倒种了不少,青、红、白都有。

其实,她更想做一道榴莲酥的,可惜家里的榴莲树仍在成长期,莫得食材。出去买就不必了,想跟大家分享而已,并非刻意表现什么。

走进菜园,拔了两根白白胖胖的大萝卜,回到水槽旁清洗干净,再到粮仓取腊肉。

除了这道点心,还有一小罐香蜜茶叶。

这是她用香蜜丸剩下的材料做的,里边除了其它珍贵药材,还含有少量的沉香和枯木岭的野生茶叶。据书记载,长期服用沉香茶可以防病抗衰老,增强体质。

当然,有多少作用她不敢担保,适量饮用无害,偶尔喝些就当尝个新鲜。

从老黑那华森园取的沉香是上好的,无论药用还是当茶饮,释放出来的味道格外香浓。

另外,这香蜜茶叶是现成的,她之前做好香蜜丸,见材料有剩便随手做成茶叶。现在,她只需用一个小罐把它们分装进去就行了,不必花时间重新做。

等萝卜糕做好,罗青羽盯着橱柜里的一排酱料。这萝卜糕不必配酱料,可她想配。

考虑片刻,她把夏槐送的辣酱倒出来一点,尝试着捻起一块萝卜糕沾一点尝尝味道。酱料碰到舌尖,她吧咂一下细细品其中的味道,却突然表情凝结。

轰,一股极其强烈的辣味瞬间从喉咙窜上脑门,涌向眼睛,仿佛两眼正在冒火。

哈,哈,哈,好辣!

罗姑娘一边哈气,一边忙不迭地冲回前厅,打开冰箱取牛奶仰头就灌,试图驱除辣味。啊,不行,辣得她在客厅团团转,不假思索的泡杯蜂蜜水小口小口地喝。

辣,不愧是魔鬼超级无敌辣!

她就尝了那么一点点,差点把自己的魂魄给辣出来了,猛飙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

本想作弄一下大家的,看来不行了,这种辣味分分钟把人辣死。

幸亏她提前试试味道,不然今晚铁定辣死一两个,罗青羽四肢哆嗦的边喝蜂蜜水一边庆幸……

傍晚七点,顾一帆的家里非常热闹,附近几个村比较出色能干的年轻人都来了,包括大谷庄风头正盛的那几位。

“娜娜,阿青真的会来?”一身斯文淑女的谷妮手里忙着拿牌,一边不确定的问丁寒娜,“要不我上门催催她?”

“不用,她答应来肯定会来,除非有什么事耽搁了。”丁寒娜浑然不在意,“出牌、出牌,别扯些有的没的,这次我赢定了跟你们讲。”

能把罗家小姐姐耽搁的事,一般人去了也是白搭。

不来就不来,大不了打完牌她去瞅瞅。

年轻的女孩们聚在这边打牌,年轻的男士们和村干部在另一边打纸牌。杨雨嫣也在其中,和大家聊着公事,包括新发布到乡镇的政策条例有哪些利弊。

这种会议式的场合,很多年轻人不感兴趣,借故走开。

冯莱和钟康明来到大谷庄好几天了,跟村里的年轻人混得很熟,此刻正和几位年轻男女在顾家游逛参观,不时惊叹。

“喔滴妈呀,这是农村该有的房子?”环顾四周,光洁净亮的地板和古雅大气的装修风格,钟康明咂舌不已,“我在老家要有这么一栋房子,绝对回村种菜。”

不打工了,在家务农饿不死,日子过得也舒坦。

“哼,”冯莱听了哂然一笑,“等你有了房子,又想要车子和票子,还有妻子和儿子……欲望无穷无尽,少做梦了,安心在外边打工吧你。”

“我那叫梦想。”钟康明打量着室内构造,一脸憧憬,“你不想?”

“想有什么用?”冯莱兴趣缺缺,“我们女人没有家,在农村更加没有。”

在她的老家,娘家的地和房要留给儿子,婆家的一切都是老公的。包括她赚的每一分钱在内,这是老家人们的一致观念。

所以她很少回老家,太压抑了。

“不会吧?你们老家还有那种落后观念?”旁边一名女生听罢,觉得不可思议的和身边的伙伴们说,“你们村呢?”

这名女生叫谷采吟,由于爷爷那辈全家搬出大谷庄,她从小在城里长大。

就在去年,一家人在年底回乡探亲,带着儿孙回来认祖归宗。把以前那间破破烂烂的老屋推掉,重新盖了一栋漂亮的小洋房,方便家人随时回来小住。

在村里住得越久,很多常识和观念受到冲击,仿佛发现新大陆。

“差不多。”众人纷纷表态道。

有男人女人辩解:“这很正常吧?你家的留给儿子,你老公那边也是,他有不等于就你有吗?总不能你们女人拿两份吧?”

“老公的跟我有屁关系。”冯莱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他哪天不爽把我踹了,我连一根毛都莫得,还想要房子?”

“那是你没本事,有本事的女人会把他拴得牢牢的。”有女生好笑的反驳,引来众人的窃笑声。

冯莱挑挑眉,懒得辩驳。

她现在算看透了,谁有都不如自己有。就像自己的老板娜娜和阿青,她俩的能耐才是自己要学习的。

现在一门心思赚钱,争取给自己在城里买一栋房子。

“不过我们村有一户人例外。”大谷庄的一位女孩对谷采吟说,“药姑山的阿青家,那药姑山就是她妈妈宁姨争回来的。”

村里很多女孩老羡慕了,相当佩服那位宁姨的勇气。

可惜,事隔多年,大谷庄就出了罗家一户。

第462回

听到阿青的名字,冯莱脱口而出,“阿青在你们村很出名?”

“她妈妈很出名。”女生摇摇头,道,“不过我们很羡慕她有一个厉害的老妈。”

有男生冷哼,“如果你爸是她舅舅,你还能羡慕吗?”

“可惜我爸没那种福气。”女生驳道。

村里很多人家至少有一位姑姑,却没有一个像谷宁那么有能耐。除了自己过得好,还有本事帮扶娘家,家里的兄弟妹哪个没受过她的恩惠?

现在一家人搬的搬,嫁的嫁,都进城享福去了。

但是,尽管她贡献很多,回娘家争地一事仍存在很多争议,大谷庄的村民既不赞同更不鼓励。可人家的亲爹允许,兄弟们拿她没辙,旁人自然无话可说。

不过,阿青的大舅舅、小舅舅两家人每次回到村里,总免不了旧事重提,在言谈中对谷宁抱有很大怨气。

次数多了,阿青那些表兄弟姐妹们,对罗家兄妹好感不大。

这就是谷宁回娘家争地的后果,闹得后代子孙家宅不宁,亲情不再……这是大谷庄和附近几个村的民众们的一致看法。

现在年代变了,民风开放不少,一些老观念在逐渐淡化,但由儿子继承家中一切产业的习俗根深蒂固。

“我听村里老人说,当年宁姨帮娘家很多,所以八公(谷老爹)把山给她们家。你们不要光羡慕,要想想自己帮过家里多少忙。”有年青人出言讽刺。

女子嘴巴利索:“阿青也没帮过,我妈听她舅妈回来的时候说,阿青除了那座药姑山,爸妈在城里还分给她几套房子。以后谁娶了她,那些房子都是他的。”

“哗……”众人哗然。

谷采吟更是瞪大眼睛,原以为自己够幸运的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大家越发羡慕得不行,这叫同人不同命,人家爹妈给力。

冯莱:“……”

眼睛眨了又眨,再眨,心里咕噜咕噜的冒着酸泡泡。知道罗妹妹抱了一根大粗腿,没想到她自己的腿也很粗,房姐诶!

年纪还辣么小,不用工作也活得比自己滋润。

钟康明:“……”

“唉,拼爹妈有什么意思?我表姐才厉害,自己身无长物独自在广城打拼,现在已经是业务部经理。在当地买了一套房,还把爹妈弟妹都接出去享福。”谷采吟略不服气。

另有一名女孩接话说:“咱们村的谷秀更厉害,嫁个好老公,年初生个女儿,今年又怀上了。听说是个儿子,凑成个好字,真好命啊……”

“那阿青有男朋友了吗?听说她什么都不懂,只懂跳舞。”

“好像还没有,自从宁姨骂过媒婆,再也没人敢介绍男孩子给她。”

“这种女孩没人敢要,养不起。”

吧啦吧啦,众人七嘴八舌讲了一通八卦,话题中的人物大多没见过,但不妨碍大家发挥八卦的天性。

冯莱和钟康明竖起耳朵听着,听他们讲阿青是拼爹妈一族,却没办法跟他们争论澄清。作为外地人,最好不要跟本地人起争执。

再说,拼爹妈没什么的,他们想拼都没资格。而罗姑娘到底是不是拼爹妈,他俩也不清楚。

说就说呗,又不会少块肉,正好进一步了解娜娜和阿青。

更何况,今天难得人齐,村干部们见村里最出息的娃娃们都在,正高兴呢。顾家院子是方圆十里内最豪最有格调的户型,难得今天可以参观,机不可失。

就这样,众人一边参观一边讨论村里的几位风云人物,不知不觉来到门前的庭院。

凑巧得很,一位穿着艳丽衣裳的窈窕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头发分股拧盘于顶,形成一个好看稳妥的发髻。

这身装扮在城里比较常见,但在农村很超前,把大家都惊呆了。此女子无论发型、衣裳十分齐整,活脱脱从影视里走出来的宫装仕女,显得明艳动人。

刚绕过一堵影壁墙进入庭院,看见一群人齐唰唰地望向自己,罗青羽一时也懵了眼。

“呀,这么多人啊。”她下意识地笑笑。

在前边带路的一名帮佣大姐拎着她的食盒,边走边回头笑说:“是啊,都是一帆在附近几个村认识的朋友,屋里还有一班人,特别热闹。”

“哦。”罗青羽微笑了下,见大家还看着自己,便随意摆摆手,“嗨。”

不等他们回应,她径自跟着帮佣大姐往屋里走。不是不识路,而是主人家吩咐佣人出来带路。

客随主便,罗青羽很随意的。

她对自己今晚的袒领襦裙有信心,因为这是设计屋的人为她量身订造的。为了方便在乡野田间行走,她让设计师们把领口开高一些,仅到锁骨的位置。

减少暴露的面积,减少不端庄的可能性,尽量配合当地人的接受能力。

当然,家里还有好几套不端庄的服饰,等家里无人时穿,或者等年哥在的时候穿也行。穿得这么保守了,如果还有人说三道四,管他们呢,爱说说去。

漂亮的衣服,美丽的妆容,不显摆一下怎么行?

跟大家打了招呼,罗青羽从容大方的随佣人进了客厅。身后的年轻人见状,窃窃私语:

“她是辣个?”

“一帆请来的模特?今晚有表演?”

“他朋友吧?身高腿长好漂亮。”

钟康明:“……”

造孽哦,这群人说了人家半天闲话,竟然见面不相识,真讽刺。

不知为何,自从来到这里后,他好像不那么郁闷伤心了。可能这些天见过太多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他们的创业精神令人振奋。

唉,乡野果然是散心度假的好地方。

“是一帆的女朋友吧?”大家还在猜测,有女孩酸了,“你们男生都喜欢美女。”

“嘻嘻,肯定的,你们女人不是也爱钱吗?”

啧,人群中的冯莱憋不住了,上前悄声告诉大家:

“她是阿青。”

“……”

众人默一阵,同时望向她,“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她。”面对大家质疑的目光,冯莱格外淡定。

众人呆了呆,果断一窝蜂涌向客厅,瞅清楚点……

“咦?瑞叔、文叔、发婶,你们都在啊?”罗青羽踏进客厅,看见好几张熟面孔,便一一打着招呼。

顾一帆、谷展鹏等年轻人看见她来,高兴万分,赶紧起身腾位让座。

几位长辈看见她这身打扮,不禁乐了,“你怎么穿戏服来?”

在场的年轻人们一听,哄堂大笑。

啧,罗青羽哭笑不得地坐下,“什么戏服?这叫汉服,我们的民族服饰,外边很流行的。”

一位长辈听不懂,摆摆手,“外边流不流行我们不知道,反正在村里就叫戏服。”

“得咧,你们爱怎么叫怎么叫。”罗青羽无奈得紧,打开食盒,端出两份糕点和一壶香蜜茶,“我做了一些萝卜糕,正好给大家尝尝味道。”

幸亏做了糕点,用吃的堵住大家的嘴。

第463回

爹妈给力,儿女也能沾沾福气。

罗宇生、谷宁的小闺女即便对村里没什么建树,长辈们依旧高看她一眼,对她嘘寒问暖。顾一帆、谷展鹏等人在旁边笑看,她坐在中间俨然众星捧月。

这是谷妮、丁寒娜闻讯进来看到的情形。

“千呼百唤你才肯出来,越来越懒了你。”谷妮将坐在罗青羽身边的男生一一扯开,自己抢位置坐下,“这半年在外边忙什么?瘦了好多。”

那饱满的脸蛋,缩成葡萄干了。

“外边的世界很精彩,玩够了才回来。”罗青羽戏谑道,“我瘦,是因为我一个人把三座山的活全干了。”

还好,她的凝露霜给力,敷一个下午,黑眼圈没了,但瘦掉的肉一时间长不回来。

“真的假的?我不信。”谷妮没把她的话当真。

“来了就出去打牌,全部聚在客厅做什么?”丁寒娜则不满地嘟囔,忽而鼻子动了动,“咦?什么味道?”

“香蜜茶,阿青带来的。”顾一帆是主人家,笑吟吟的给她和谷妮各倒了一杯,“里边有沉香,天然又名贵的绿色饮品,阿青越来越豪了。”

“没办法,要不是经常打扰你,今晚又有几位叔伯在,我才舍不得拿出来。”罗青羽笑道。

众人哈哈笑着,丁寒娜捧起茶杯嗅了嗅,喝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青青,你太小气了吧?我去你家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

“废话,被你知道还能有剩?”两人太熟了,互怼不给面子。

“我不管,顾一帆,她不给,那回头你家的我打包拎走。”为了又喝又拿,丁寒娜宁可不要面子。

顾一帆抗议,“不要吧?我就这么点儿?”

小辈们的一番打闹后,言归正传。

一般来说,村领导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的话不会跟年轻人凑热闹。而眼下除了几位长辈,能坐在客厅的年轻人皆是各村有些分量的人物。

包括罗青羽,虽然她平时无作为,但长辈们觉得,有钱人家的孩子见多识广,听听也无妨。

“你们都是村里最出色、又见过世面的年轻人,这次我们来还是为了那件事……”关于村子要不要打造成农家乐,把当地搞成旅游区,“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那些外逃的年轻人们发话了,如果村里肯搞农家乐,他们就回来。村里很多老人既希望年轻人回来,又不愿意搞农家乐,嫌麻烦。

而且谷展鹏、杨雨嫣和顾一帆也反对,所以,各村领导很是头疼。

“对了,阿青、娜娜,你们很少回村,还没见过新住民。”大谷庄新任村长文叔指指旁边一位男青年,笑道,“他叫谷翔,是住在村里西侧的三叔祖家的孙儿……”

长辈滔滔不绝的讲述谷翔家的历史,罗青羽、丁寒娜光明正大的打量对方。

谷翔,今年26岁的一位风度翩翩且带有一股傲气的男子。

他五官端正,坐在单人沙发里,安闲自得的翘着二郎腿环视客厅里的人。察觉她俩的目光,他冷淡的向两人微微颔首,而后继续全神贯注地看着长辈们。

似乎在认真聆听,又似乎对她们的目光不屑一顾。

罗青羽不以为意,别开眼不再看他,丁寒娜悄声耳语,“如果今晚你那两个大哥在该多好啊!”

不喜欢装叉的男生,除非他有过人的本领。而且,她喜欢看打脸现场。

不知为何,她很看不惯谷翔那种睥睨世人的姿态,感到非常的可笑。她见过青青家的学神大哥,他对社会、对人类有莫大的贡献尚且保持谦虚的姿态。

像谷翔此等俗人凭毛睥睨她俩?她俩虽然比不过学神,但随便一个人身上的功德之光都能淹了他。

……莫非他暗藏日天日地的本领?

噗哧,丁寒娜的意思,罗青羽秒懂,顿时忍俊不禁。

正在口若悬河走题的文叔见她在笑,以为自己太啰嗦了,很不好意思的呵呵两声,“唉,人老了,不免啰嗦些。对了,还有那个,那个……”

“采吟。”旁边的瑞叔提醒。

“哦哦,对,采吟,来,你们年轻人互相认识一下……”

随着长辈的呼唤,从人群里走出一名年轻女生,泰然自若的来到谷翔旁边的沙发坐下,笑看罗青羽、丁寒娜,“你们好,我叫谷采吟,以后住在村里请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互相指教,互相指教。”罗青羽客套道。

丁寒娜是不会客套的,她冲对方笑笑已是礼貌。

“她呀,从今年开始在寿乡小学任教,回村里住。你们几个女娃娃以后要常来常往,互相关照。”

从长辈口中得知,谷采吟和谷翔是亲兄妹。

谷家妹子回乡一趟,立马爱上这里的原生态环境,决定留下长住。寿乡小学离大谷庄约莫五公里,离家很近。工资很低,可她觉得自己能够适应。

手续早已办妥,等九月份开学她便是那里的老师了。

“罗小姐,丁小姐,”气氛正热闹时,谷翔蓦然展开笑颜,唤起她俩的注意,问,“不知你们有没去旅游的习惯?”

罗青羽、丁寒娜莫名其妙的对望一眼,“有啊。”

“那你们在旅途中一般住哪里?有没住过民宿?”谷翔循循善诱。

“住过,可如果旁边有酒店,我会选择酒店。”丁大姑娘非常的实诚。

对方一开口,罗姑娘已经明白他的套路,也跟着娜娜点点头。

谷翔的温和态度不变,好奇地问:“为什么?”

“脏,乱,环境复杂。”丁寒娜坦白自己的心得,“当然,个别民宿的卫生挺好的。就像酒店也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不过,我反对村里搞农家乐。”

“为什么?”谷翔耐心的问。

“原因我就不多说了,谷展鹏的忧虑就是我的忧虑。”丁寒娜懒得多费唇舌。

谷翔听罢,目光落在罗青羽身上,她忙点头,“我们意见一致。”

谷翔兀自一笑,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目光含嘲带讽的望着她俩:

“我个人觉得,做人不能太自私,自己家境好,也要考虑村里其他人的家庭环境。能够在家当老板,我相信没有几个人乐意在外边替人打工,你们说对不?”

“我想当总统,当得了吗?”丁寒娜怼他说,“搞农家乐,每家每户弄出来的垃圾污水怎么处理?山里河里的安全措施要怎么搞才合格?你们赚钱了,却影响我们的生活环境,这一点你们怎么解决?要牺牲小我吗?”

丁老爷子极力反对搞农家乐,做孙女的自然不会唱反调。

第464回

丁寒娜终究太年轻,一开口便火力十足让大家始料未及。

谷翔似乎早有心理准备,淡定的缓缓一笑:

“丁小姐是为丁大爷代言的吧?我一直以为留过学的年轻人思想比较开化,更有前瞻性。没想到你这么拥护国内一些特别传统的文化,真叫我大开眼界。”

之前,村里大部分人曾经动摇过,为了让儿女们长伴身旁,做农家乐没什么不好。可因为丁大爷的一番话,使大谷庄所有中老年人立场反转,一致反对。

丁大爷说,大谷庄若大兴土木,必定破坏它天然的风水格局,影响村里的运势和村民们的寿命。

钱很重要,但村子的根基更重要。

谷翔气得要命,知道今晚顾一帆家有聚会,便怂恿村领导和好些村里青年一起过来。现在还逮到机会讽刺丁大爷的孙女,自然不会放过讽刺她迷信风水。

丁寒娜气不打一处来,“你懂个屁,我……”

“哎哎,娜娜,”罗青羽见丁小妞来气了,生怕她一时冲动当场让谷翔见识道法的厉害,连忙安抚,“对牛弹琴莫生气,气坏自己太吃亏了,我来我来。”

拦住丁寒娜是有原因的,她不再是高中的年纪,那时的她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任性施法作弄普通人。在道术之路走得越远便越发心生敬畏,懂得自我约束。

当初在火车上捉弄一对人贩子,当天变成穷光蛋的事历历在目。不仅丁寒娜引以为戒,罗青羽也是记忆犹新。

丁寒娜小脸紧绷,哼地白了谷翔一眼。

见她冷静下来,罗青羽换副笑脸看着长辈们:“既然几位叔伯问我们的意见,我们是反对的。赚钱的方式有千百种,实在不必拿自己家乡的环境折腾……”

“那不知罗小姐有何见教?”谷翔粗鲁打断她的场面话,不客气道,“众所周知,你罗小姐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你不妨问问在座的各位姐妹,她们想不想过上你这种生活?”

谁不想天天穿名牌,开豪车,多认几位有钱的哥?

呵呵,罗青羽嫣然一笑,“开农家乐就能十指不沾阳春水?那店里的地板谁扫?窗户谁擦?厨房的活交给谁干?厕所谁洗?谷先生无偿派人代劳不成?如果是掏钱雇人做,耕种也可以雇人。”

搞农家乐前期付出的钱并不少,何必多此一举?

哈哈,谷翔眼里含笑撇一下嘴角,“自家生意,她们乐意干,比下地耕种舒服自在,大家说对不对?”

说完,他望一眼围坐在沙发外的年轻男女。

有人点头,有人犹豫不决,有人索性当没听到。也有人勇敢地发表自己的意见,附和谷翔的话:

“我觉得,凡事总要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

有人开了口,其余人纷纷跟风点头。

“你看,大家有心尝试,你们为什么不肯给他们一个机会?”谷翔得意地看着罗青羽,斜睨谷展鹏等人。

“试?”罗青羽好笑地看着大家,“像之前你们跟谷展鹏签了合约,最后一走了之那样?体力活干不了,脑力活如果行,你们就不用跑回村里开农家乐了。”

不是她小看他们,事实上他们干的不是人事。外边混不下去,回来坑自己人一把出气。

被她这么一讽刺,大家伙不依了,一个个瞪着她七嘴八舌:

“看着人模人样,嘴巴倒挺厉害。”

“就是,自己有钱就见不得别人好,安的什么心呀?”

丁、罗两位姑娘都是吃火药长大的,作为主人家的顾一帆见势不妙,忙起身招呼:“哎哎,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来来来,大家都饿了,先到餐厅吃饭。”

“还吃什么饭?”有人不满阿青很久了,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可她气焰太嚣张,“既然你反对,那你想个法子出来,想不出就闭嘴!”

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犹不自知,在这里叨逼叨什么呀。

村里的事几时轮到一个娘们插嘴?还是个外地来的娘们。

“那我要是想出法子,你滚出村子?”罗青羽好笑道,不知他是哪个村的,反正怼就是了,“干嘛嘛不行,一心想躺赢,自己什么能耐心里没点ac数?”

先是问意见,现在又要她想法子,此等世纪巨婴,就差直接向世界吼出最大诉求:他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少一口都不行……的废物。

噗,丁寒娜差点憋不住笑。

谷妮却脸色微变,忙拉拉罗青羽的手,示意她说话甭那么呛。

可惜太晚了,有位男青年气愤的走出来,一脸嘲讽,“你不就仗着爹妈有钱吗?一啃老的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能耐?”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些何不食肉糜的富二代实在碍眼。

生怕他打人,谷展鹏让自己一伙人拦住他,男青年犹冲罗青羽叫嚷:“有本事你跟大家一起种菜,做不到,以后村里的事你少插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就是,她吃肉,还不许别人喝口汤。”有女生酸溜溜的说。

其余旁观者默不吭声,大家对她的仇富心理存在已久,今晚被彻底挑开等着看她出糗。

计谋得逞,谷翔抿嘴而笑,得意的坐回沙发上,再次翘起二郎腿。而他的妹妹谷采吟则好整以暇的看着阿青,好奇她如何解困。

几位长辈也察觉年轻人们情绪不对,忙出声缓和气氛,“算了算了,今天到此为止,找个时间再议,再议哈。”

“再议再议,要议到什么时候?机会不等人,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好了,别吵了。”罗青羽淡定起身,姿势优美的半蹲在茶几前。没办法,它离沙发太远,不蹲够不着。取过一只苹果,一手拿起水果刀,“吃点水果消消火。”

说罢,不等旁人出言讽刺,她已经挥刀绕苹果一圈,哧溜,一圈果皮完整地落在茶几上。

“……”

几乎在一个瞬间,闹哄哄的客厅骤然安静,直愣愣的瞪着半蹲茶几前的古风女孩。

怎么削的?大家没看清。

果皮削开了,只见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再一次快速的咻咻咻,不知何时她已端过碟子啪啪啪,苹果已被切块整齐的落在碟中。

然后又拿来一只,削好。

旁边的丁寒娜窃笑着递来牙签,她随手接过戳戳戳,一份新鲜水果切好了,将它往几位长辈跟前一推。

“我三岁跟外公进山开荒,之后每年暑假跟爸妈回山里种药材,识药草。”她接过顾一帆递来的纸巾擦手,语气平静,“在去年,我根据老妈的药书研究草本护肤品,把新方子卖给一间大公司……”

说到这里,坐回位置的罗青羽抬眸掠一眼客厅内的年轻人:

“我养尊处优?我啃老?天道酬勤,从今年开始,我不用工作也有收入。你们呀,继续做梦吧,开农家乐?想喝肉汤?我怕你们最后连肉腥味都闻不到。”

随手把纸巾往纸篓里一扔,正中目标。

客厅里十分安静,仅能听到几位长辈无比失落地吃水果的咔嚓声。哎,造孽啊,为什么外乡人的孩子总是辣么优秀?从小吃智慧果长大的吧?

再看看本地这群好高骛远的孙咂(子),唉,心酸哪……

第465回

不下地狱,怎渡众生。

之前大家有多鄙视她这个啃老族,听了这番话,刹时无声,心里更多的是羡慕妒忌。讨厌或者恨倒是没有了,毕竟自己连削苹果都不如她,哪有脸恨?

年轻人戾气重,要泄愤也要看准对象。何况还有长辈在旁虎视眈眈,不敢放肆。

“我知道很多人不信风水,”丁寒娜看着大家,道,“可你们好好想一想,这些年,村里有哪户人家横死病死的?好山好水才有好福气。搞农家乐,生意不好,你们倒霉;

生意好了,肯定要扩大门面。大兴土木,拓山填河,环境差了是谁倒霉?为什么农家乐盛极一时?因为城里人向往乡野田园的生活,而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

现在的大谷庄没人缺衣少食,最穷的人家里都有电脑,有代步的摩托车。在大家眼里,有私家车和在城里有房才是小康水平。

可光躺在家里做梦就买得起私家车,在城里买房吗?就算天上掉落一捆钱,他们躺着接也只能是被砸死的命。

“就是咯,”谷妮帮腔,瞪着平常对自己嬉皮笑脸的同龄人,“你们天天这不爱干,那干不了,净想美事。我也讨厌干体力活,所以我打三份工你们知道吗?”

她一开始是帮杨雨嫣的,为了多赚些钱,又帮谷展鹏做客服。渐渐地,他们的生意做大了,工作量倍增,她全心全意帮两位老板办理各种后勤工作。

天天城里、乡里的跑,处处看人脸色,累个半死。家里又逼婚、催婚,压力山大无处哭诉。

于是,她跑到网上一个论坛发表生活日常,向陌生的网友们诉说委屈。有人取笑她玻璃心,也有一大批深有同感的陌生朋友。

得知她在有机农场打工跑腿,纷纷向她求购。

“……大鹏知道后给我算提成。”谷妮略得意,笑眯眯道,“今年年初,我在城里贷款买了一套房子。爸妈让我再努力努力,等还清贷款,再回村里也盖一栋。”

其实不是贷款,杨雨嫣知道她要买房,悄悄借钱给她全款买房。小房子面积不大,全款也不多,对外宣称贷款,连父母都瞒着。

总之,相信再过几年,她谷妮也是城里村里都有房子的人了。

等谷妮说完,长辈们率先给她鼓掌,罗青羽等人自然不甘落后。接着,一直跟随谷展鹏工作的年轻人们纷纷谈起各自和家里的变化。

一时间,充满火药味的场面成了年轻人崛起的励志大会。

谷翔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般,充满不耐与嫌弃。

看这些老家伙的脸色,自己的计划八成黄了。几次欲拂袖而去,一想到谷展鹏就在边上便忍了下来。

输人不输阵,何况还有美人在场,他就算输也要输得风度翩翩。

话说回来,没想到一个破农村居然藏着几位大美女,啊不,是白富美,简直了。尤其罗家、丁家的两位,他的视线不时落在她俩的脸上、身上,心思百转。

而他的妹妹谷采吟恰恰相反,对这群乡民的成功例子很感兴趣。

“看到了吧?大家看到了吧?只要你们肯努力,买车、买房是迟早的事。”几位叔伯趁机教育小辈们,“如果游手好闲,不干正事,你们永远一事无成。”

围观的群众:“……”

这些老头说得轻巧,指不定是谷展鹏他们运气好。

“而且,我觉得娜娜说得对,”瑞叔拍拍沙发扶手,瞅着一屋子年轻人摆出严肃脸,“自从大家富裕了,村里人除了小感冒发烧,几乎没有人得过大病。”

“是呀是呀,看看咱隔壁的陈家村……哎,这不是坏话,是事实哈,陈家村的孩子别介意……”陈家村有些村民得的怪病,大谷庄的村民连听都没听过。

离大谷庄和万寿山越远的村落,得病的机率越高。为什么药姑山在附近一带出名?因为早些年,年年有人到药姑山求药,被谷宁误打误撞的治好不少。

谷宁说,她是问单位的医师找的药方,后来她退休了,没法再给大家治病。再后来,药姑山被罗家小闺女正式入住继承,彻底断绝给外人治病的习惯。

原以为这罗家小闺女是个吃闲饭的,没想到,虎母无犬女,她天天躲在山里捣鼓出名堂来。

对罗、丁两人的话感触颇深,几位长辈最后拍板,看着谷翔兄妹:

“阿翔啊,阿青和娜娜说得对,好山好水才能养好人。咱祖上几代是农民,咱村靠种植发家,靠地里刨食过上今天的日子。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忘恩……”

搞农家乐除了要改造村子周遭环境,更要在山里做好措施保证游客的安全。耗费巨大,客人多了还会影响大家的清静,得不偿失。

“所以,搞农家乐这个事以后不用提了。”村领导们经过一番商量,当场做了决定,“你们要么跟大鹏干,要么想其他法子。看看人家大妮,多有头脑。”

若连一个女孩都比不过,还搞嘛生意?出去打工,多长长见识吃吃苦头也是好的。

若在外边混不下去,那就回老家。老家有地有房,还怕饿死么?

正事处理完,长辈们就走了,顾一帆拉都拉不住。老头子们一走,和谷翔兄妹来的年轻人自然没脸留下来,也纷纷离开。

很快便只剩下谷展鹏等人,热闹一时的顾家终于安静下来。

餐厅里,谷展鹏、顾一帆和罗青羽等人一桌,冯莱、钟康明和其他村友们坐两桌。

“……我觉得谷翔这人来者不善,自打他回来,咱们的生意出了多少事?”谷妮扳着手指数数,“先是有人冒充我们大谷庄的蔬菜等,接着传出咱们的菜有质量问题……”

这种流言导致大量客户退单,导致谷展鹏的公司资金周转不灵差点出现大问题。村里的年轻人天天到村委吵,闹着要把几个村改成农家一条龙的服务。

这农家乐一旦搞起来,游人多了,对有机农场的环境影响巨大。

“……这哪是公平竞争?分明是要逼死大鹏嘛。”谷妮忧心忡忡的说。

“还好,丁大爷那番话打消大家的念头。”谷展鹏保持乐观态度,冲罗青羽、丁寒娜两人举举杯,“今天也多亏你们俩,不然,文叔他们迟早会同意谷翔的计划。”

谁家长辈不替自家儿孙着想?别人家的孩子再出色,也是别人家的。

可这些有钱的外来户都支持谷展鹏,能者多助,文叔他们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第466回

“谷翔为什么要搞农家乐?”丁寒娜皱眉,心里异常不喜,“你们村什么时候多了这号人?”

“听我爸说,早年家里太穷,三叔祖家养不起孩子,扔的扔,送养的送养,后来断了联系。”谷妮给她解惑,“大家条件好了才认祖归宗,之前没回来过。”

去年,他们把自己家的老房子推了重建,第一次回老家过年。还给村里的年轻人每人封了三百块钱,老人封了五百。

出手大方,礼数周全。

这谷翔当时给人的印象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村民们习以为常。因为家境不错的子弟都有些傲慢,不对长辈无礼就行。

却不知为何,他会私底下撺掇村里的年轻人同时悔约,一齐放谷展鹏的鸽子。

“还能为何?为了钱呗。”陈功不屑道,“他们家女婿搞房地产生意,无利不起早,八成是看中咱们几个村的哪块地皮,要搞事。”

大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心眼坏得很。

这时,一直存在感不强的杨雨嫣开口了:“我倒觉得,他极可能盯上你们村的乌甘草和大鹏的有机农场。”

她在大谷庄的时间不短,对乌甘草有一定的了解。

“怎么说?”顾一帆好奇地看着她。

他是甩手掌柜,一向不理事的,对谷展鹏的公司了解不多。

杨雨嫣笑望谷展鹏一眼,这些事让他自己说比较好些。

“我和雨嫣查过,他曾经跟谷秀的丈夫接触过……”谷展鹏微微叹气。

接连出那么多意外,不查才怪咧。

谷秀是一名小心眼的妇人,一心要成为大谷庄的财主,让顾家、谷妮等人不敢小瞧她。她老公是一名暴发户,颇有生意头脑,猪朋狗友多且人傻钱也多。

他们从谷秀这个蠢妇的口中得知乌甘草的事,一直试图取而代之,后来发展到试图据为己有。

便让谷秀从中牵线,与家势不弱的谷翔联手。

本来,对谷展鹏这等生意刚刚起步的小虾米来讲,此等阵容足够他头疼一阵子。但杨雨嫣无意之中发现,与谷翔有过接触的另一批人来头更吓人。

谷翔有一位姐姐,嫁入豪门连生三子,富太太的地位相当稳固。而这位姐夫家财力惊人,是某二线城市的权贵,与很多地方的官员有着不深不浅的关系。

什么叫不深不浅?就是明面上有关系,来往并不密切那种。

杨雨嫣查到这里,心头产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让人再往深里一查,发现那些人的家里吃的蔬菜来自大谷庄。谷翔大姐的婆婆曾经傲慢的说过,国内的新鲜蔬菜她只买一个地方的,其余的从来不吃。

“这足以证明,他们知道并且看重大鹏家的菜。”陈功惊讶的推推眼镜。

“是啊,所以搞这么多事,目的是为了整垮大鹏菜,然后接手管理取而代之。”杨雨嫣总结。

所以,谷展鹏眼下是四面楚歌,困难重重。

原本,谷展鹏见年轻人无意耕种,打算把村里新开垦的耕地全部承包下来。村里本来已经答应,后来不知怎的又反悔,说什么要商讨或者另有他用。

一打听方知道,又是谷翔等人搞的鬼,他们多次到村镇办公室介绍自己的农家乐计划。一旦被采纳,那些耕地要留着给农家乐的客户体验耕种的乐趣。

谷妮望了罗青羽、丁寒娜一眼,补充说:

“文叔他们认为,反正有乌甘草的收入支撑生活,不如给年轻人们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等他们撞到铁板痛了,自然会收心,安分守己的该干嘛干嘛。”

环境的优劣,不足以和年轻人的前程抗衡。

“好复杂,”丁寒娜眉头打结,“那么今晚算是大鹏你赢了吧?”

“可以这么说。”谷展鹏展颜一笑,冲她和罗青羽举杯,“再次感谢你们两个。”

罗青羽、丁寒娜连忙举杯回敬,因而错过谷妮、杨雨嫣和陈功等人郁闷忧心的眼神。

哪里赢了?解决村里的问题,还有外边的呢?

被谷翔他们这么一搞,不仅生意受到损失,还要跟冒牌厂商、诬蔑大谷庄的蔬菜有问题的人打官司。

谷展鹏开在青台市的公司被消防部门找由头查封整改,几时恢复营业暂未可知。因此损耗很多金钱、时间和人力,顾一帆、杨雨嫣的人脉关系几乎用尽。

其实,这段时间大家已经一筹莫展,也就谷展鹏比较淡定。

今晚看见村长带着谷翔他们过来,特意叮嘱谷妮等人不必跟阿青、娜娜提这些糟心事。

在他眼里,她们虽然聪明伶俐,终究是姑娘家,能让村里改变主意够可以的了。她俩在外边打工,住在同一栋凶宅,可见混得比普通人家好一点——而已。

大谷庄的生意遇到问题,应该由他们想办法解决,不必劳她们烦心。

所以,今晚的聚餐勉强宾主尽欢,而顾一帆、杨雨嫣是真心高兴。吃过饭,大家在庭院里开了两张麻将台,吆喝声、欢呼声时而响起。

前者是有朋到访,不亦乐乎。

后者是因为阿青终于不再排斥自己,能跟制药达人做朋友等于小命有保障,生意上的得失显得不再重要。

今年刚做过体检,得知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康复,那种为了报仇敢豁出一切的勇气瞬间没了。仇恨暂且抛开一边,先专心一志的把工作搞好闯过这次难关。

亲爹那边,开始接管生意的私生子一连犯了几次错误,给公司造成不少损失。

来日方长,她……

“呃,雨嫣?”

诶?蓦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正在卫生间洗手的杨雨嫣回过神来一看,一只红包伸到她面前。

“随便装点钱进去。”丁寒娜一脸真诚的看着她。

丁寒娜的爷爷是风水大师,杨雨嫣不像谷翔那么高傲狂妄,虽然对玄术半信半疑,大多时候一笑置之,并不会全盘否定。

自己身体健康,制药达人不再反感自己,心情大好的她翻了翻钱包,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进红包里。

她习惯在身边放几张钞票,万一用得着呢?

见她如此合作,丁寒娜爽快的接过她递来的红包,直接说出一个日期,“这是你的出生日期吧?”

杨雨嫣愣了一下,点点头,“对,怎么了?”

“你命中多财,但财星暗藏杀机。前两年被你躲过一次,今年是你命中最凶的一年……”

若想平安,明早十点前立刻离开这里,避开那颗杀气腾腾的凶星。躲到北方的一位异性朋友家,住到中秋节方能回来。

不要问太多,区区几百块破不了死劫,她能力不足也不敢轻易去破,只好给她一个建议。

但建议这东西,作用不大。

第467回

顾家的庭院,喧哗声愈发高涨,茶余饭后来一场麻将能怡养心情,尤其是摸到一副好牌面……

罗姑娘心花怒放的正要出牌,可活该她没有发横财的命,冷不丁被人拉住手臂扯离风水宝位:

“青青,过来一下,跟你商量件事。”

丁大姑娘浑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拉着毫无防备的罗青羽直奔庭院的一道拱门。

“哎哎,等我打完再谈!”

“来不及了。”丁寒娜又拉又扯又是一脸恳求,“很重要的事……”

“有多重要啊?等我打完再说。”转身就要回头。

“我来替你!”今年最佳员工奖非冯莱莫属,她刚从另一桌败下阵来,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立马又有空位,她冲罗姑娘挥挥手,“放心,这局归我,下一局还你!”

说完就出牌,彻底断了罗姑娘回归的念想。那桌牌友也是无情的人,居然笑嘻嘻的默认对方的行为,接着出牌。

哎,真是世态炎凉,心性冷漠。

事已至此,回头已经无用,罗青羽只好随丁寒娜来到游廊一个角落的凉亭里。

此处环境清幽,亭子建在一个小池塘上,借着走廊的灯光照映,依稀看到水底下的大锦鲤在游动。拍一张上传朋友圈,转发能保佑今年财源滚滚那种。

“好了,说吧,替人消灾的事别找我,你知道我什么情况。”罗青羽坐在亭边,拎起裙摆,率性的抬起一脚踩在石凳上。

正儿八经地坐了一晚上,累得很,举止有些粗鲁却能让她身心舒畅。顾家的佣人有洁癖,就算她不踩,坐下一秒钟就起来,这石板凳照样要被抹一遍。

丁寒娜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一只红包,里边塞了一百块钱,然后递给她:

“我叫杨雨嫣离开这儿,到北方躲一个多月。”

罗青羽接过红包,听到这话微怔,随即明白她的意思:

“唉,没用,她好像有个亲爹,只要有人跟她说她爸快死了,做女儿的还不巴巴跑回来送人头?陈家闺女不就是这样送了命吗?娜娜,你要学会适应。”

看,她没救人,还劝别人不要救,多么的冷血无情啊!

只要不是逼她说出杨的死期或者改变对方的命运,其余的话但说无妨。

“我知道。”丁寒娜在石桌前坐下。

她知道,所以劝杨雨嫣在离开之前处理好一切事情,然后关机,不上网。像罗姑娘那样在朋友圈写下闭关或者其他理由,心无杂念的熬到中秋节。

可这番话不能直接说出来,会犯了罗姑娘的忌讳。

“那你要跟我说什么?”罗青羽不解道。

“跟你说说谷展鹏的事,他明天要去见一位很重要的客户,解决资金断链的问题。现在银行不肯贷款给谷展鹏,需要人脉帮他度过难关。”

否则,就算村里这关了,资金跟不上,谷展鹏照样要完蛋。

要知道,杨、顾在谷家的生意里投入不少财力和精力。如若错过机会,一步输,步步输,等于他们全军覆没。偏偏约好了的,早上十点在青台市中心见面。

那位客户,是杨雨嫣花了好多心思才争取到的一次见面机会。若要她安心避难,首先要解决这两个问题,人脉和资金。

在她眼里,做人不能只顾自己,答应过别人的事轻易不能爽约,更不能辜负谷展鹏和那位客户对她的信任,除非她以后不在商界混。

当然,这番话也不能说出来,要看罗姑娘的理解能力了。

“可谷展鹏明天有事去不了,不仅得不到帮助,还可能得罪人家。”丁寒娜一脸惋惜的叹气。

“谷展鹏还缺多少钱?”罗青羽无奈得很。

“三百多万。”

“……”

呃,三百多万,罗青羽默默盘算自己那笔可怜的零花钱。

原本的一千万,减掉两百多万房贷和捐出去的五百万,剩下两百多。她在熊氏培训机构赚了八十多万,教孩子们练武又赚了三百万,一共剩下六百多。

“钱的事我搞定,至于人脉……”

“我帮他。”丁寒娜笑开了颜,上前抱她一下,“嗯,谢谢土豪,不愧是四财铺地的大金主。”

罗姑娘自从考上大学,改变命运,她的一生和之前的命运犹如天渊之别。之前有多窘迫凄凉,现在就有多舒心自在。

四财铺地,四面八方财运亨通。

看不到她是否富可敌国,只知道,她这辈子缺什么都不会缺钱。

“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罗青羽拍拍她的背,问道。

“没有了。”丁寒娜放开她,笑嘻嘻地将她推出凉亭,“走吧走吧,去打你的牌。”

嗤,过河拆桥,罗青羽鄙视她一眼,离开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借钱给谷展鹏……借什么借?她可以当成一种投资啊!

老依靠农氏太过冒险,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要学会分散风险,增加投资项目。今晚回去找理财顾问商量一下,让他们跟谷展鹏联系投资事宜。

所以,她不是在帮人,而是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没办法,欲望使人进步,她实在太有生意头脑……吧啦吧啦,在心里默默歌颂自己一万遍。

望着罗青羽的背影,待她彻底消失在院门口,丁寒娜才拿出手机:

“过来吧。”

说完,将电话挂断。

不一会儿,杨雨嫣的身影出现在游廊的尽头。等她来到凉亭,丁寒娜望着她,“你都听见了?这下放心了吧?”

两人的手机一直在通话中,方才和罗青羽的对话,杨雨嫣尽皆听在耳中。

“阿青也知道我的事?”

莫非这才是人家不愿接近她的原因?关于算命、改命的事,她虽不信,却略知一二。

丁寒娜眉头轻扬,“这你别管,有些事没法跟你们普通人讲得太明白。总之,我明天到谷展鹏的办公室摆一个增强人缘的风水阵,他能否利用好就看他的本事了。”

帮到这份上,如果她还是不信,那就听天由命吧。

“我觉得,你最好今晚就走。到了北方,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的住处。”免得节外生枝,丁寒娜说完也离开了

留下杨雨嫣静坐凉亭,半晌之后,开始逐个打电话……

一场聚餐,嗨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散。

丁寒娜带着冯莱、钟康明回雷公山,谷妮回自己家去了,杨雨嫣有事已经提前离开。而罗青羽找到谷展鹏,邀他一起走。

“你?投资?”听到这个消息,他不敢相信,好笑道,“我不是小看你,你打算投资多少?”

“嗤,这就是小看。”罗青羽睨他一眼,道,“你缺多少?给我个详细数字。”

多一分都不给,这个一分可能是几万块,或者几十万大洋,能省即省,她很缺钱的。

第468回

待确定金额,谷展鹏目瞪口呆。

要知道,杨雨嫣、顾一帆这些年每人总共投了百来万,在年轻一辈中,能拿出这么多钱已经不得了。

而眼前这位一出手就是三百多,令人刮目相看。

“要不要跟罗叔、宁姨打声招呼?”这么大一笔钱,谷展鹏很怀疑她真的能作主?

“这是我自己赚的零花钱,”罗青羽不多解释,“有言在先,我只投这一次,以后等收钱,不承担你们公司的债务。并且,要经过我的专业投资人审核才能转账。”

总之,以后这笔钱的来龙去脉,全部交由专业的理财经纪人处理。

谷展鹏:“……”

莫非,此刻与他闲聊散步的是某个财团门阀的千金小姐?哈哈,偶像剧都这么演的,尤其是韩流,女友吴云霞是偶巴们的小迷妹~。

“你那什么护肤品方子卖得这么好?”谷展鹏开玩笑的问,打算吸取一下经验,“什么单位?我得向他们学习学习。”

“会有机会的,它面对全球市场,赚的多些。”不想透露农氏的信息,她浅显一笑,“总之,你是本村最年轻的种植大户,你好,我们也好,咱各取所需。”

至于他能否跟农氏的人接触,看他将来的能耐喽。

农氏是年哥家的企业,如果时间证明谷展鹏是一位庸才,她不想将来在农家人面前丢脸,更不愿意看到农氏因他受到什么损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她不是没有原则的人。

这一点,谷展鹏心里明白,坦然一笑:“好,大恩不言谢,我又欠你一份人情。你呀,以后就是我们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我一定不让你赔钱。”

话说,这缘分真的很奇妙。

当年,是她教他怎么利用乌甘草种菜;如今又是她雪中送炭,给他送钱解决难题。这份人情就像雪球,越滚越大,至今不曾还过一分半毛,着实惭愧。

而且才几年的工夫,两人的身份变化巨大。莫名的期待将来,不知大家会是什么样。

“那你要加油哦,我以后能不能安枕无忧就看你的了。”罗青羽说着走着,忽然停下来,“呃,我投资人的身份能不能保密?财不可露白,我不想惹麻烦。”

她的两位舅舅在村里各自有房子,逢年节偶尔回来一趟,每次回来必定串门聊八卦是非。

万一知道她这么有钱,说不定又要闹出什么风波来。她本来就花钱如流水,太高调的话容易分文不剩。

“好,我明天找人咨询一下操作方法,然后通知你。”

“那行,如果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罗青羽看看回家的方向,“前边就是山路,我自己散步回家。”

无论村路多么黑暗,她始终喜欢独自行走的浪漫。

“等等,”谷展鹏忙叫住她,神情踌躇一下,“阿青,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唔?罗青羽直视他的眼睛,静等下文。

“这次查谷翔,让我查到另外一件比较奇怪的事……”

这件事本不该跟一个女孩子谈,他连杨雨嫣都瞒着,只有顾一帆知道。可她能赚那么多钱,人脉肯定广,或许能查到有用的信息。

在调查期间,他分析谷翔一伙的心思,担心他们把大谷庄外围的山林全部承包下来,达到包抄大鹏菜田的目的,于是找顾一帆设法打听对方的真实意图。

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竟得到那样一个信息——

“万寿山里地势险要,能够承包出去的范围不多,一旦越出底线,连地方官都作不了主。如果大鹏菜还想承包耕地那必须往两边延伸,不能再往里了。”

这是一位机关职员告诉顾一帆的小道消息。

而谷展鹏如今的种植范围差不多到达极限,剩下的区域属于公众地方,不许挪作他用。如果两边耕地还是不够,他只能到别的地区寻找合适的场地种菜。

所以,任何人的包抄计划都会落空。同样的,谷展鹏的种植场若要扩大,只能向外发展。

“我问过其他山区的朋友,好像没有这种规矩。”对此,谷展鹏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你有朋友是公务员啊什么的,能不能帮我问一问怎么回事?”

他想知道是哪个部门设这种规定的,是吃饱撑的闲得慌没事找事,还是山里边藏着什么秘密?

如果又是谷翔请来的势力,那她这笔钱就不用给了,早早遣散工人各回各家吧。

“当然,你不方便就算了,我相信上边不会置民众的安危于不顾。”人生有一万种可能,谷展鹏尽量往好的方面想,神色轻松,“我是怕谷翔被人当枪使。”

瞧瞧,这人自打回来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靠山一座比一座硬。初期的调查,谷展鹏和杨雨嫣看着手中那份敌人的背景资料都快神经麻木了。

“行,有机会我找人问问。”听他这么一说,罗青羽略感兴趣。

她这答复模棱两可,谷展鹏并未放在心上。

资金的问题解决了,明天和那位重要客户的见面将如约进行。杨雨嫣离开之后给他打了电话,说有急事离开,让他自己赴约,她已经跟对方打过招呼。

能否抓住机会与对方合作,就看他的本事了。

“雨嫣不会有麻烦吧?要不要我帮忙?”由于长期合作,谷展鹏对杨雨嫣这位合伙人很关心。

可能男女有别,对方这次一声不吭就走了,害他和顾一帆摸不着头脑。

“你别让公司垮就等于帮她大忙了,走了。”罗青羽说完挥挥手,独自沿着乡野小路回家。

谷展鹏站在小路的尽头好久,直到她的身影融入黑暗之中,方转身回头。资金有了,杨雨嫣有事离岗,很多计划的细节有所变动,要跟顾一帆商量商量。

再说罗青羽,慢慢走回家是不可能的,出了村子,来到山边,留意到附近空无一人便纵身跃入山林中。

几个跳跃,很快她便回到了枯木岭。

今晚天气沉闷,山里黑漆漆的显得格外寂静。若非艺高人胆大,她哪敢独居山中?轻松地飘落院里,迎接她的是四只犬的吠叫声,确定是她才肯安静。

她走了一路,适应了黑暗,顺利的按亮前院廊下和院里石子路的灯。灯光通明,照亮这座生机盎然的简朴小院,因黑暗滋生的恐惧与不安被一扫而空。

罗青羽站在院里的路中,闭起眼睛检查整座院子,确定安然无恙才回房洗漱。大半个小时之后,她一身清爽,换一件贴身舒适的睡裙来到清风亭歇息。

刚在榻上躺好,哗哗一阵响,下雨了。

第469回

雨打芭蕉叶,噼哩啪啦,仿佛雨点打入心田,凉凉的,甚是清爽。

这就是她在亭子两边种蕉树的原因,种下两棵,逐渐长成一片。下雨的时候很吵,却往往枕着这种嘈杂声入睡。

雨落屋檐,密集的雨丝形成一道珠帘挂在亭前,别致养眼。

这场雨来得突然,把躺在亭边的大雷、大奔吓得一哆嗦,忙缩脚起身,抖几下身子,来到她的榻前趴下继续蜷缩安睡。

透过雨帘,亭前的两棵梅树,对面墙边种的黑皮甘蔗青叶扶疏,分外清甜……嗦,可惜现在还不能吃,只能啃薯干止馋。

每每回到这座小院,院里的一草一木,一叶一果蔬,无不体现着岁月静美的悠长。

今晚却有人告诉她,这种静美仅存于表面,另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藏在暗处虎视眈眈,令人不安。

她很想知道,那股力量是什么时候存在的,是在她把药弄出来之前,还是之后?如果是之后,她就要小心了。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一个人能回答她。

“秘密?”虽是凌晨,仍然得到霸总的回复,“万寿山里地势险要,物产丰富,有很多珍稀动物、植物资源。搞成旅游区工程庞大,会破坏里边的生态平衡……”

人类是灵长类动物,脱离原始的生态环境,变得目空一切,傲视万物,对大自然不再怀有敬畏感。

把万寿山改造成旅游区的话,一些管不住嘴的人必然要涉足危险地带,要品尝各类珍稀的野生动植物,蚕食、污染以及破坏森林里的有限资源。

藐视大自然,后果很严重,必须把苗头掐死,不要等到恶果出来才重视。

“……里边本来就有禁区,”在哪里他就不说了,“你做的药被查出,有个别成分出自于万寿山里的野生药材,上边更加重视那里的自然环境……”

因此,万寿山不能进行大规模的改造,怕影响这个天然大氧吧,破坏当地的物质资源。

但,在规定的活动范围修路、打造几间民宿还是可以的。实际上,他们支持本地民搞种植,把老祖宗的各种手艺传承下来。

现在网络遍及全国各地,机会多得很,看各自的手段与造化。

比如,谷展鹏利用网络大力支持、维护各种手工技艺,博得年轻一代的赞赏;比如她按古方制的药,取景森林拍视频,同样大受欢迎。

深山里的各种资源,民众大可任意取用,但不许破坏。

令人欣慰的是,当地人对大自然抱以敬畏的态度,取之有度,不贪婪。

“这不是**,而是‘天下之物,生之有时;取之有度,用之有节,则常足。’懂这句话的人,大概只有长年生活在山里山边的民众能领悟得更加透彻……”

商人或者个别官员的眼里除了钱就是权,不会考虑更多。

种种操作仅限于本地民众作为,外地商想在本地搞承包、搞开发,一律免谈。加上地理位置偏僻,普通商人很难下定决心投入大笔资金,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前几届官员曾多次求国家拨经费改造当地环境,大力推动经济发展,均因禁区的存在没了下文。

渐渐的,这事就没人提了,今届政府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她是头一位知晓的普通民众,要注意保密啊。

禁区的存在也不算秘密,自从一部分人富起来了,不少自由行的驴友曾经误闯,均被劝退。它在山里的哪个位置,他就不说了,让她知道,免得忧心而已。

罗青羽:“……”

哦,这就难怪了,上辈子的大谷庄被外界遗忘了似的,原来是酱紫。

知道了原因,她不再多问,以免打扰对方休息。

看着两人的对话信息被清除,她拍了一张午夜雨景图发上朋友圈。再拍一张单独发给年哥,附注:五秒内不见回复就分手。

至于他有没睡着,这重要吗?不重要啊!

若他来不及回复真的分手?怎么可能,她说话反复随时不作数,要看心情。

不过还好,年哥直接打电话给她,“怎么还不睡?想我了?”他低沉的声音,在这个清凉的午夜显得格外动听。

以前也好听,现在更好听。

罗姑娘听得耳朵痒痒的,掏了掏,然后趴在榻上,笑嘻嘻的撒娇:“对呀,你在干嘛呢?视个频,我要找找碴捉奸……”

对方轻笑,发来视频申请。

“咦?下雨了?没打雷吧?”

“没有,放心啦,我最近没救……”本想说没救过人,脑海里掠过杨雨嫣的事,使她表情凝结,语气顿住。

“你救人了?”一看她这神情就知道犯了忌,他万分同情的看着她,“有没闪电?”有就赶紧关手机躲回屋里去。

他可怜的小女友,别人救人是功德,她救人是一种过错,动不动就要受罚。

“没,没啊。呃,应该没……”罗青羽结巴道,默默的眨了眨眼,瞄瞄亭外的天空,黑麻麻的啥都看不见,“没打雷,应该没事,毕竟我什么都不知道。”

“应该没事,就是本来有事,那到底是什么回事?”她惯会掩耳盗铃,八成又搞事了才会做贼心虚。

“……咱不提这个行不行?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有些事,别人不明说,她便故作不知。做了就做了,不是有句话么?欺瞒命运,悄悄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向他解释不就暴露了么?

“……”好吧,不说就不说,“你今晚吃什么?一个人?”

“当然不,我到顾一帆家和朋友们聚餐,跟你讲,村里又来一户人家,新面孔……”吧啦吧啦。

午夜的静谧,最适合情人之间的耳语闲聊。

虽然两人天各一方,不像其他情侣那样成天渴盼在一起。但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到哪儿都是安全感满满的,心里特别平静。

偶尔耍些小性子调剂一下,添点情趣,给平淡的生活带来一份甜蜜……

翌日一早,丁寒娜七点钟就去了谷展鹏的办公室,谷妮带她去的,两人昨晚上已经做好时间安排,尽量不耽误大家的工作。

这是罗青羽在朋友圈看到的,动不动就拍照发朋友圈,已经成为大家的习惯。一早起来,她就把昨晚查到的消息告诉谷展鹏,让他大可宽心。

放下电话,她开始日复一日的晨运。

可昨晚下了一场雨,山路泥泞难行,只好在自己家的山头绕了几圈。等绕到第九圈,手机响起山路口大门的门铃声。

诶?谁呀?这么早?

第470回

来人是大谷庄新村长文叔夫妇和瑞婶,瑞婶是老熟人了,她曾在二十年前帮外公煮饭招待盖房子的工人。

虽是领钱办事,不能说没有一份乡邻情分在,今天到访,罗青羽定然是热情招待。

以前,她曾对外宣称山里不再种植药草。

如今院里的药草削的削,铲的铲,除了一些解毒草依然茂盛,其余药圃空空的。要么只剩半截短梗,要么新种子、茎芽埋在土里,外人看不出种着什么。

“听说你妈又打算种药,要卖给药铺。”文叔三人边走边打量这个院落,问,“她又不缺钱,干嘛要吃这份苦?”

村里的中老年人闲不住,除非老得做不动,否则肯定要下地干活的。村里的乌甘米全靠这一代辈人辛苦劳作,才有那样的收获,靠年轻人早把地给卖喽。

“他们计划每年去一趟旅游,又不好意思问儿女要钱。打算趁身体好发挥余热,赚钱给自己养老,不给儿女拖后腿。”罗青羽戏谑道,不管什么场合都要低调。

“那是那是,阿宁这门手艺看年龄,年纪越大越有说服力。”文叔赞道。

“她现在舒服了,儿子有本事,女儿也漂亮,不愁嫁,再找一户有钱的青年才俊做女婿,他们就更安心了。”文婶语含暧昧,乐呵呵的拍着罗青羽的手臂。

罗青羽:“……”

这表情,这腔调,得,她大概猜到三人的来意了。

果然,把三人迎进院里坐着,倒了茶,很俗套的聊了一阵家常,长辈们开始问她有没男朋友。

“有啊,”罗青羽对相亲之类的话题超反感,把话回得坦白直接,“他是我爸一位至交的儿子。”

哦?三人对望一眼,而后小心谨慎的问她:“那婚期订了没?”

“没那么快,我还年轻,不着急。”

可不能说订了,万一到时候没结成,谣言更难听。什么她被甩了,被甩的原因千百种,没有一种对她有利的。

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无论城里人或者乡里人,人们的心是纯朴的。奈何嘴碎,如果不把人往死里说对不起自己这张嘴。

“哦,没订婚不作数,趁婚前多认识几个男孩子,可以择优选择。”文婶笑说,“女孩子嫁人等于第二次投胎,咱必须认真的挑选,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不等罗青羽接话,瑞婶已经兴奋的告诉她:“村里,你表叔公家的孙子,昨晚见过吧?哎哟,大家从没见过他那么帅的男孩子,人又高大威猛,会来事又会说话……”

吧啦吧啦,三人不约而同的把他一顿夸赞。

“你是不知道,自从他回过一次村里,隔壁几个村的媒人差点把咱大谷庄的田埂给踩蹋了。”

“可不,结果人家谁都不喜欢,昨晚一眼就看中了你。”瑞婶压低音量,怕外人听见这个好消息会捣乱似的,“阿青,婶子是从小看着你大的,不会害你。”

“呵呵,那孩子是个有心人,”文叔笑得一脸褶皱,“昨晚一出门就托我们今天上门找你问问,如果互相有意思不妨走动走动。”

“是呀,漂亮的女孩子身边多几个追求者很正常。”文婶道,“说不定你男朋友知道了,更加紧张你。”

“不会吧?文婶,”罗青羽听不下去了,好笑道,“我有男朋友,再勾搭一个等于一脚踏两船。在以前这叫yin娃荡妇,要沉塘的,你们这不是害我吗?”

把话说得通俗些,容易理解。

“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沉什么塘?你们还没结婚,万事都有可能。”婶子们的一颗媒婆心坚如磐石,难自弃。

所以,罗青羽最烦跟媒人打交道,他们为了撮合自己心目中的一桩好姻缘,啥话都敢说,啥损招都想得出来。

“瑞婶,您回去问问你们家阿光哥,如果女朋友除了他,在外边还识了几位男朋友,他肯要她不?他会更加紧张她不?肯定破鞋破鞋的骂!”做人要将心比心。

真的是,斯文说话反而跟他们讲不通道理。

“还有文叔、文婶,回去问问自己的孙子孙女,他们会不会介意男朋友、女朋友一脚踏两船。如果不介意,我以后跟他们绝交,这种行为很不道德,太损了。”

“可阿翔的条件真的很好。”三人不听不听就是不听,自家孩子那么优秀,哪有人舍得抛弃?“他们家在城里很多亲戚,还有一位姐姐嫁得好,特别疼他这个弟弟……”

说到这里,文婶看着阿青欲言又止,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其实,如果她男朋友家的条件不及谷翔,何不放弃另择良人?

“可惜他看不上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否则哪轮到你呀。”

知足吧,甭推辞了。

罗青羽:“……”

深呼吸几下,呼,她跟这些脑子有包的妇人说不通,不如擒贼先擒王:

“文叔,我这么跟您说吧。这些年我在外边见过很多人,男朋友家也算高门大户,他本人聪明能干。而谷翔那种要靠姐姐狐假虎威到处显摆的小白脸,我真看不上。

姻缘之事讲究情投意合,不能强买强卖。今天我就当没听过这事,以后再提……文叔文婶,瑞婶,我年轻,脾气爆,一时控制不住会闹得大家很难堪。”

所以,这事以后甭在她面前提了。噫,本来对他印象就不好,现在简直恶心。

“可是阿青……”你是没见过达官贵人,瑞婶仍想再劝,被文叔挥手打断。

“既然阿青有男朋友,那算了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他叹气说。

“就是喽,他算个什么东西?我随便在朋友圈里逮一个都比他强百倍。”为了彻底打消村人作媒的念头,罗青羽的语气与神态充满厌恶感。

“哎哎,不能这么说人家。”文叔态度严肃,瞪她一眼,“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能出言无状,被外人听到会觉得你没教养。”

“教养要看人的,”罗青羽无所谓地说,“你们以后不提,我也就不骂了。你们提一次,我就骂一回,教养算什么?能出一口气让自己舒坦才是要紧事。”

嗐,这孩子。

“对了,你们吃早餐了吗?”为了撵客,罗青羽开动脑筋,“我刚做完早操,准备搓面条,你们要是没吃我多搓几碗?”

“不用不用,我们一早就吃了。”三人忙客气推辞,文叔连忙起身,“下次你吃了早餐再做,现在几点了?人是铁饭是钢,年纪轻轻的要准时吃三餐……”吧啦吧啦。

罗青羽一直嗯嗯嗯,然后开小三轮送他们下山。

第471回

一大早上门牵红线,被女方拒绝了。

大家并不气馁,感情需要培养,女孩子羞谈终身大事,对陌生人有反感情绪很正常。如果阿青昨晚的话是真的,那么她除了爹妈、大哥能耐,自己也不差。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谷翔家境不错,还是达官贵人的亲家,以前少回老家才显得生疏。罗家一门能耐人,罗宇生对村里有恩,谷宁懂得制药造福民众,一双儿女出类拔萃。

如若两家结亲,对大谷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阿青的拒绝不算什么,文叔三人在回去的途中商量一番,准备打电话给谷宁,告诉她村里有这么一个优秀的男孩看中她闺女。

当年谷宁让谷妮妈姐妹难堪,不外乎是嫌弃对方介绍的人家境太差,配不上她闺女。现在好了,谷翔可是见过市长、高官的人,岂是普通人比得过的?

但是,文婶、瑞婶不敢打电话给谷宁,让文叔打。因为他是男的,又是村长,谷宁就算不乐意也会给他几分面子。

“啊?介绍男朋友?不用,阿青有男朋友。”接到文叔的电话,谷宁应得很大声。

她现在真的很安心,儿女都有伴了,自己夫妻终于可以安享晚年,无忧无虑的到处游玩。

“真的假的?”文叔仍然不信,“平时没见有陌生人来咱们村,你跟宇生莫不是被她骗了?”

年轻人谈恋爱恨不得天天黏糊在一起,哪像阿青这般自在独来独往?现在的小年轻贼得很,为躲避家长的催婚想尽办法,花样百出,拖得一年算一年。

“嗐,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咱们这些老家伙管不了那么多。”谷宁说,“再说了,他们两个有自己的事业要忙,不可能天天黏在一起,由得他们去吧。”

说实话,谷宁很怀疑闺女和她年哥的事,但不能表露出来让文叔他们瞅到机会。

她心里一直存有“女要高嫁,男要低娶”的观念,村民能介绍什么人给闺女?就算不是歪瓜裂枣,顶多是村长儿子、城里有座商场或者两套房之类的富二代。

这类人,别说自己那走南闯北,当过豪门千金,又曾低调行乞(穷游);跳个舞能惊艳世界,弄个药能造福人群、美丽与智慧并存的闺女看不上,连她也极为不屑。

并非看不起人家穷,而是这类人多半思想落后守旧。明明才脱贫不久,偏把古代大户人家那些破规矩学个十足。

像上回陈家村的那个李彩凤,介绍个村长儿子就好好说话呗,非要踩自己闺女一脚。尚未正式见面就要先立威,也不看看自己腿上的泥巴洗干净了没。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她要是同意,那不是糟践自家闺女么?

“谢谢大家的关心,不过阿文,这事你跟我说说得了,不要在阿青面前提。这孩子脾性大,发起火连庙都敢掀,到时就成了我跟老罗的不是,不懂教孩子。”

一番话听得文叔唯唯诺诺,自嘲今早刚刚领教过,吓了谷宁一跳。细问过程,得知闺女没有“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再次叮嘱文叔,让大家不要给孩子作媒,谷宁这才挂了电话。

村长家里,文叔看看文婶和瑞婶,无奈摊手叹气,表示没戏。没戏就没戏,虽然有点遗憾,文叔还是到谷翔家跑了一趟,把结果告诉人家。

山下发生的事,罗青羽并不知情,她正忙着接待另一拨人。

刚吃完早餐,谷展鹏带着好些人过来了。一个个西装革履,精神抖擞,隐隐露出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罗青羽虽觉好笑,面上不显,把大家迎进客厅。

她家前院的客厅有一块折叠式大屏幕,需要时拉出来晾一下,不用时隐藏起来,不会占用地方。

农爸找人安装的,他偶尔要处理公事,和多方人士同时开会,用大屏幕看着舒服。

视频的另一边,是罗青羽的专业理财经纪团队,今天的会议是要看看谷展鹏的业务范围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评估与审核其潜在风险等。

谷展鹏急等资金周转,而她昨晚凌晨才给理财经理发的消息。所以先视频商讨,如果通过暂拨一部分款项应急,明天一早实地考察,再进行一次评估。

详细操作让专业人士商定,她这当事人啥都不懂,坐旁边看热闹,顺便长见识。

旁听了一会儿,罗青羽才知道谷展鹏的事业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

原来,他的无公害蔬菜在全国各地设有销售点,质量与特供菜媲美。成为在华一部分外商眼里的绿色食品,成为他们的日常生活所需。

还有一些传统的手艺,比如竹编、藤编等工艺品,来自国内各大城市的订单络绎不绝;连纺织品行业他也插了一脚,料子采用棉、麻、丝以及呢绒等。

而漂染则用植物调色,每一个步骤都要经过公司的检测部门监督,确保衣物的纯净无化学污染。

这是他新添加的项目,今年刚有些起色。

另外,为了保证产品的质量,提高送货的效率,他在去年组建了自己的一支物流车队,今年开始逐步完善中。

势头良好,可今年突然被人举报他的菜有农药残留,紧接着监管部门对他的菜蔬进行抽检,上门实地检查。

检测结果迟迟未出,市场上又冒出山寨的大鹏菜,一时间谣言四起。麻烦事一桩接一桩,对他个人以及公司声誉影响极坏,导致公司的相关运作受阻。

银行不肯贷款,公司停止运行,前期投入的资金犹如打了水漂一去不回头。

“雨嫣介绍的这位客户来头不小,我今早去见他,他说可以找人疏通相关部门,问问怎么回事,但资金方面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趁双方人员在紧张核对证件与账目,谷展鹏和罗青羽走出院子闲聊。

“这是一种考验吧?”罗青羽乐观的猜测。

“或许,不管怎样,他肯找人疏通我已经很感激。”

虽然自己问心无愧,可这世道,好人未必有好报,所以才需要贵人扶持。

正说着,谷展鹏的手机响了,谷妮打来的。他眉头一皱,最近这姑娘打来的电话没有一个是好消息,不大想接听。

但不接又不行。

“喂?诶?雨嫣的弟弟来找她?”谷展鹏下意识地瞅了罗青羽一眼,“哦,她不在,好像出国散心了,你让他直接跟她联系。关机?你让他看看雨嫣的朋友圈,上边写着呢。

我真的不知道,就算她爸来我也没办法。”

真是流年不利,还连累身边的人。

第472回

杨雨嫣从未跟人提起家里的事,是谷妮在闲谈时无意中提过一嘴,谷展鹏、顾一帆才略知一二。

比如两年前,她差点被家人闹得旧病复发,多亏谷妮从阿青那儿骗回一些药服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昨晚她刚走,今早杨家人就找来了。

走之前她交代过,无论谁问都不要多提,直接让对方看朋友圈。如果是家人找来要报警,那就让他们报,大谷庄的人不必替她强出头。

而且,谷展鹏确实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因为她没说。

杨家弟弟嚷嚷,要谷展鹏立马回去见他。

啊啐,他算哪根葱?谷展鹏交代谷妮,若对方大吵大闹直接报警处理,他现在走不开。挂了电话,再通知公司的保安盯着杨家弟弟,以免对方暴走打人。

谈完这些事,见罗青羽也在一边接电话,他便走开了,回客厅看大家忙碌。

“妈?”罗青羽接到老妈的电话,被她训斥脾气火爆,跟长辈说话没轻没重,“谁说我发脾气了?我是跟他们讲道理,他们非但不听还劝我一脚踏两船……”

为表清白,她把今早的情况详细描述一番。

“那你老实交代,跟你年哥是不是假的?”一天没领证,谷宁心里一直没底。

“要不这样,哪天我发张船(床)照给您过目?”罗青羽眼白朝天道。

“呸呸,姑娘家怎么说话的?”谷宁斥道,“在阿年面前要矜持,别没大没小口无遮拦的。当人家妹妹和女朋友是不同的,别再像以前那般任性,懂不?”

“我懂。”罗青羽无奈,“您还有什么事?没的话我挂了,家里有客人呢。”

“等等,封婷生了,有人跟你说吗?”

罗青羽愣了下,“没有啊。”

五月份见到封婷,赵司敏说她已经怀孕六个多月,算算日子也该生了。

“生了一个女儿,如果你封伯母让你参加满月宴,你说没空,我跟你爸会去。”闺女有那双眼睛,注定这辈子跟赴宴什么的无缘。

“我知道,放心吧。”

以封婷的性格,应该不会叫她。

和老妈结束通话,罗青羽回屋里瞧了瞧,还在忙,便打算做一顿饭招待大家。谁知谷展鹏早有准备,让自己老妈、表姐妹等煮好了喊司机和职员送来。

至于杨家弟弟,见谷展鹏敢怠慢自己,扔下狠话气呼呼的走了。

谷展鹏确实倒霉,哪怕丁寒娜布了阵,依旧烦事缠身。

杨家父子派人追查杨雨嫣的下落,杨家弟弟还报警说谷展鹏有非法禁锢的嫌疑。这纯粹找事,因为杨父的人已经查到杨雨嫣所在的城市,不清楚详细位置而已。

丁寒娜的阵法还是有作用的,很快,网上有消息传出:杨家弟弟因交友不慎被骗,公司损失巨大面临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急找杨雨嫣回来同舟共济。

由于找不到人,杨家弟弟和母亲,也就是杨雨嫣的后妈为了逼她出来,不惜造谣生事抹黑谷展鹏的名声。

谷展鹏可以告他们一个诬蔑诋毁的罪名,但一脸憔悴的杨父找上门求情,并主动提出以公司的名义在互联网上向他道歉。

为什么以公司名义?

因为方便操作,把责任推给公司某部门的一名员工,说他听信流言误会了谷展鹏。牺牲一名员工的前程,保全杨家的名声,事后给对方一笔钱塞住嘴巴。

这事就解决了,那位员工有没受到胁迫,谷展鹏不清楚。杨父特意让对方来到他的公司当面道歉,看不出异常。

杨父毕竟是合伙人的家人,谷展鹏自己又有一大堆麻烦事要跟,没空追究搭理,于是作罢。

不过还好,杨雨嫣介绍的那位客户的确能耐,罗青羽承诺给的那笔钱刚到位,监查部门的检测报告也出来了,还他清白。

接下来的时间,杨家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杨雨嫣依旧下落不明,急得焦头烂额。

杨父又来过几次,可堆积许久的工作使谷展鹏分身乏术,每天在国内东奔西走。精力有限,哪有空管杨家的事?渐渐的,杨家人死了心,专心找闺女去。

这些是后话,而眼下最烦恼头大的人是罗青羽。

自从她拒绝文叔等人后,本以为从此清静,结果她错了——

“哈哈哈,”雷公山,冯莱努力保留最后一点矜持,在大家面前笑得前仰后翻,“还是阿青优秀,到哪儿都有热情的追求者……”

罗青羽端着饭碗睨她一眼,怂恿丁寒娜:“娜娜,扣她工资!”居然幸灾乐祸,往她的伤口撒盐,不厚道。

没错,热情的追求者正是谷翔。

就在白天,这位二世祖找人拉了几车娇艳欲滴的鲜花摆在枯木岭山路口的大门外,那场面堪称繁花似锦,芬芳四溢。

门的两边,在花团锦簇之间,用热情似火的红玫瑰摆出两个巨大心型。

除此之外,他还别出心裁地雇来一支乐队弹奏。自己则拿着麦克风站在路边,用一往情深的表情对着门口唱情歌。

哪怕她当时不在现场,甚至听不到他的弹唱,毕竟她住在山上。可谷翔不在意,自顾自的唱着独角戏,引来大谷庄、以及其他各村的民众围观和指指点点。

围观群众有老有小,有姑娘家一脸羡慕妒忌恨,男青年也是一样的表情。

前者羡慕阿青能得到一名帅气富二代的青睐和深情表白;后者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没有一对好爹妈,不能在各自喜欢的女生面前摆出有钱任性的姿态。

巧得很,冯莱、钟康明正在大谷庄散步,欣赏即将成熟的大片麦田。听到动静赶来一看,才知道谷翔成了阿青的追求者,然后一路笑回雷公山。

丁老爷子听了,便让孙女叫阿青今晚过来吃饭,估计想问问怎么回事。

招数是有些老土落后,可人家用了心思,而且那么多鲜花摆在门前真的很好看。

“要不你就从了吧?”冯莱调侃道,笑得满脸通红。

“肤浅!他在造势刷存在感。”同样是男人,钟康明鄙视谷翔的张扬,“他若真心喜欢阿青,肯定不会用这么难堪的招。”

真心喜欢一个人,哪舍得让她难堪?

如果两人情投意合,当众示爱求婚不失为一件浪漫的事。而眼下,两人初次见面还闹得不愉快,转身向她示爱显得居心叵测,更谈不上尊重她。

这种男人表面风流倜傥,实则心眼坏得很。

“我开玩笑的,”冯莱抹把脸,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如果你不喜欢,直接报警告他骚扰。”

“对,如果他明天还来就这么办。”钟康明绝对赞同。

第473回

不理冯、钟二人的调侃,丁老爷子唤她来是有原因的。

“听娜娜讲,你交男朋友了?”老爷子亦不能免俗,略八卦地问一句,“谁家的孩子?”

“我年哥。”罗青羽坦言。

丁大爷哦了声,抚着白须笑呵呵的点头,“是他呀,嗯,不错,不错。”

见罗姑娘脸不红、气不喘的,丁寒娜揶揄道:“爷爷,我严重怀疑他俩作假,拍拖哪有这样的?闭关两个多月,出来也不着急见他,自己在山里吃喝玩乐,哪有恋爱的样子?”

恋爱中的男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倒好,快乐不知时日过,独自逍遥。

“哎,那不重要。”丁大爷摆摆手,“只要情投意合,岂在朝暮?青青,阿年是做大事的人,性情冷淡,事业心重,可能对你有些忽略。不过他人品好,不会朝三暮四,你以后要多担待。”

他见过很多事业心重的男女,姻缘都很波折,挺遗憾的。

不等罗青羽接话,冯莱不太赞同的插一句嘴:

“老爷子,不是我抬杠,现在男人女人都有自己的事业,为什么要女人担待?比如网上的一句话,在女人最需要男人的时候,他不在,那要他有什么用?”

“哎,互相担待,互相担待。”罗青羽忙打岔,不想为自己的事闹出不愉快的事,“爷爷放心,我知道年哥平时很忙。其实我也忙,偷得浮生半日闲,哪有空找他玩?”

丁大爷本就没把冯莱的话放在心上,听罢青青的话不禁哈哈大笑,指指她:

“对,你也是个大忙人。娜娜,你要多向阿青学习。”

啧,正在吃饭的丁寒娜苦着脸抬头,“您以为我不想啊?一年工作三个月,躺着也能赚钱,我太羡慕了有没有~。”

就她歹命,赚得多,捐得多,仅能留一点在身上。要不是为了积攒经验,她早过上青青般的日子了。

“你不用羡慕,只要安分守己,将来也是清闲的命。”丁大爷安慰自家孙女。

“希望喽,对了青青,你门口那件‘垃圾’要不要我帮你搞定?”聊完闲事,丁寒娜说回正事,“他要一直这么闹,对你名声不好。”

自古至今,女人的名声极其重要,却又脆薄如纸,被别有用心的人轻轻一戳就破了。

不管谷翔是否真心,他搞这么大会给民众造成一个假象,认为他和她是一对欢喜冤家,不惜钱财打打闹闹。一旦造势成功,要破坏她的名声轻而易举。

有人说观众的智商只有七岁,其实有一定道理的。

在他们眼里,男人敢当众向一个女人求爱需要极大勇气。因为,如果他被女人拒绝会很没面子,对,没面子很严重的。

比如人们常说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女人凡事要顾及男人的面子。

反之,女人的想法不重要,女人的脸皮不值一提。

所以,男人肯豁出面子示爱,女生若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将来过得好就算了,若过得不好,人们就会旧事重提,取笑她当年不识抬举导致终生悲剧。

虽然鸡汤说,不必在乎别人的闲话,不必在乎别人的想法,但舆论真的会置人于死地。

“放心,我自有办法。”罗青羽谢绝娜娜的好意。

饭后,冯莱和钟康明一起收拾餐桌,清洗碗筷再放进消毒柜,然后在山里散步。

而罗青羽和丁家爷孙在后院喝茶闲聊。

“今晚叫你来是想提醒你,不要接近那个谷翔。”丁大爷喝一口孙女沏的茶,缓声道,“咱们跟他们不是一道人,选择伴侣要谨慎。娜娜,你也一样。”

“我知道。”

老人说的谨慎,并非一定要找同道中人,而是指对方的品行一定要好。心机叵测的人会败坏她们的品德与道行,若误入歧途祸害一方,将万死难辞其咎。

丁大爷对谷翔印象不好,也没说他的坏话,仅仅提醒俩姑娘不要理他。

三人聊了一阵,罗青羽便告辞回家了。

在下山途中,即将经过半山腰一处供人休息的干净露台时,意外听到冯莱、钟康明的谈话——

“唉,如果我像青青那么能干就好了,农家三少,那是怎样一个出色的人物,多少名门淑女想嫁给他……却被青青拿下了,唉,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很久之前新闻,曾隐晦的提过农家三少和罗青羽之间的关系,有心人肯定记得。

钟康明不语,盯着旁边的长台阶发呆。

冯莱早习惯了,这男人死要面子,在人前谈笑风生,没事人似的;人后则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且经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哎,阿明,你说,如果青青不会跳舞,不那么耀眼夺目……”冯莱单手托腮望天,若有所思道,“是个和我一样普通的女生,你猜农三少还会喜欢她吗?”

钟康明:“……”眼睛往她脸上一停,闷声道,“你妒嫉?”

“是呀!”冯莱毫不遮掩,神色坦然,“你敢说你不妒嫉农三少的家世?”

“我妒嫉他的才能。”钟康明睨她一眼,道,“阿青帮过你不少,你不要恩将仇报。”

这些事是冯莱告诉他的,女人的妒忌心非常可怕,它能让人失去理智,变得面目全非。

“啧,我也是人,有正常情绪的好不好?”冯莱白他一眼,辩道,“出色的人肯定遭人恨,可她太出色,很难分辨对方爱的是屏幕上的她,还是她本人。

有句话你应该最了解,伤你最深的,往往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扯我干嘛?”钟康明不悦地瞥她一眼,语气冷淡,“我劝你把心态放平衡,有钱人要弄死我们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你有今天别不知足,免得自寻烦恼。”

“行行行,我错了,我不该多嘴。”冯莱拍拍自己的嘴巴,然后扯起钟康明,“走,陪我到那边林子看看。”

“大半夜的看什么?”

钟康明发着牢骚,不情不愿的被她扯走了。

待两人走远,躲到一边的罗青羽才走出来,神色平静的看着两人消失在林子里,呆站片刻才继续往家里赶。

回到村路,正要拐进桉树林时,碰见村里的几位年轻男女准备到老榕树下烧烤,他们一看见她,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热情邀请她一起去烧烤。

“不了,谢谢。”罗青羽拒绝。

“去啦,大家同在一个村多年还没一起聊过天。今晚相请不如偶遇,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第474回

大谷庄年轻人的面子,她当然要给。

话说,除了谷妮,她和村里其他年轻人几乎没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对老家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先前受某人怂恿支配的思想不算,她要听他们的心里话。

不过,当一行人来到老榕树下时,看到那位今天让她丢大脸的男人也在,内心的柔软瞬间硬似铁板。

“哎唷喂,最佳女主角来了!”她的出现非常意外,令在场的所有年轻人兴奋大叫,“真是难得的缘分啊!是不是啊?阿翔?”

白天千呼万唤她不睬,晚上意外会佳人。

五官俊郎的谷翔揶揄的笑着撞对方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唐突佳人。原以为要多守几天才能碰到的人,竟奇迹般出现在眼前。

这么巧,可别把人气跑了。

“青姑。”

除了成年人,还有几位小孩在嬉闹,一名10岁左右的少女略不自在的向她打招呼。其余小孩瞅她一眼,纷纷一声不吭继续和小伙伴们玩自己的。

“哎,小梨?这么晚还不回家?”

小梨,正是当初她第一次教村民练健身操,学得最好最快上手的小学员。当年她7岁,眨眼便要10岁了,两人就那次经常见面。

之后,她长居山中,极少在村里走动。

所以,今晚孩子们看见她不好意思打招呼,太久不见,生疏了。

“豪哥让我们帮忙搬东西,他们请我们吃烧烤。”小梨姑娘如实道。

“那等会儿多吃点,吃饱了给爸妈爷奶打包。”罗青羽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教她,“哥哥姐姐们懒得动才支使你们干活,里边有你们的工钱,大方吃。”

“哎。”

小梨姑娘和其他小朋友兴奋了,异口同声的答应。

那些哥哥姐姐的脸却绿了,瞧瞧几箱冰鲜食品,这够吃吗?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谷翔,而他很大方的挥挥手,让他们叫人连夜送来。不就添点吃的吗?多大事呀。

众人见状,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甚至有人识趣地,笑嘻嘻的安排罗青羽坐在谷翔身边。她没拒绝,笑吟吟的坐下,一脸佩服的赞了句: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说他们矜贵得很,一般人支使不动……”

这些话她讲得很大声,众人听见了,刚刚掀起的活跃气氛瞬间遇冷,再次死一般的寂静,一个个面带怒容眼神不善的盯着她。

罗青羽没留意似的,摸着自己的美指甲:

“本来我应该亲自动手的,可我的指甲太漂亮了,舍不得弄脏。要不你让他们帮忙烤翅、热狗,加辣。当然,你亲自烧也行,如果不熟,你自己吃掉。”

谷翔无语了,似笑非笑的望她,再瞧瞧即将爆发怒火的年轻人们,慢条斯理道:

“如果我今天的行为让你恼羞成怒,我道歉,实在不必迁怒、侮辱他人。大家同住一个村,都是兄弟姐妹……”

“正因为是同村兄弟姐妹才敢使唤,换成陌生人我都不好意思提,这是大谷庄年轻人的作风。”罗青羽理直气壮道,而后抬眸望一眼众人,“怎么一个个傻站着?开始啊!”

“够了!姓罗的,你找碴是吧?”几位男青年生气了,有人把手中的啤酒用力一砸,站到她跟前,“你要是不情愿立马滚,回去洗洗你那张臭嘴!”

罗青羽冷笑,站起来,神情傲慢地掠一眼众人:

“你们知道我有男朋友的吧?你们认识谷翔才多久?跟他有几年的同村情分,竟然协助他逼良为娼,这是人做的事吗?既然你们不当人,那我把你们当狗使唤有错吗?”

靠!这女人嘴巴贱得很。

有位男生恨不得冲上前撕烂她的嘴,可惜被周边的同伴一涌而上牢牢抱住,纷纷劝他别冲动。

谷翔内心笑成一朵花,脸上却一副焦急的表情,连忙起身站在中间:

“哎哎,大家冷静。阿青,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喜欢你没错啊!我唱我的,你在山里也听不见,不是吗?”

“你喜欢我没错,可你出来恶心我就是你的错。还有他们,”罗青羽伸手指着那群人,一副小太妹的神态瞅着谷翔,“一副皮条客的嘴脸简直让人作呕。”

“我cnm……”

那名男生暴跳如雷,奋力挣脱束缚冲到她跟前,挥拳……噼啪,他脸上已挨了结实的一巴掌,眼前的景物迅速旋转,接着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他:“……”

众人:“……”

罗青羽将他掀翻在地,用手肘摁住他的背不让爬起来,腾出一手揪住他的头发用力一掀,使他的目光正好对着谷翔。

对方见冲突形成,正在心花怒放,眼里的笑意表露无遗。

“看到你家主子的眼神没?人家在笑你呢。你真以为人家把你当兄弟?人家是把你们当枪使啊傻子!”罗青羽说完便松开他,并退开两步防止对方反击。

退开两步,方便她等一下使出佛山无影脚。

在她退开时,众人一涌而上将男生扶起,有人还嘴硬,眼睛里充满仇恨的瞪她,“你等着,走!我们去找村长!”

呵呵,罗青羽乐了,戏谑的笑着,还一边催促:

“去吧!巨婴们,虽然你们文不行,武不行,至少还懂得回去告诉爸爸妈妈,老厉害了。乖乖,快去快回啊,我在这儿等十分钟。”

过时不候,她还要回家洗澡。

谷翔:“……”捂眼,很无语。

不,其实他很想笑,但不能笑,一笑就坏菜了,必须努力控制面部表情。

而小孩子们呆站一旁看热闹,眼睛不时往烧烤架上瞄。唉,啥时候才能吃啊?都打架了,他们的工钱还能领吗?

唯独小梨眼睛贼亮,安静坐在一旁,紧盯着青姑的举动眼睛一眨不眨。

就这样,刚才那群年轻人走了一半,剩下几人走过来,努力保持冷静的看着罗青羽:“你要是不高兴,可以走,或者讲道理,没必要出口伤人闹成这样。”

“讲道理你们会听吗?”对方礼貌,罗青羽也心平气和,“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你们一脸暧昧的啥意思?鼓励我一脚踏两船?是因为你们都有踏两船给人戴绿帽的习惯?”

“……”对方抹把脸,“你能不能正常说话?”

“能啊!”罗青羽瞥一眼好整以暇的谷翔,“我们本来相安无事地长大,这人一回来大家就闹翻了。还有谷展鹏,被你们同时放鸽子,被人举报诬蔑蔬菜喷农药,搞得公司差点破产……”

“哎哎哎,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谷翔好笑地指着自己,“是他经营不善,赖我?你就是为了他迁怒大家?”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罗青羽平静的看着他,“你姐夫的所有亲戚都吃大鹏家的菜,你自己曾经两次秘密跟谷秀的丈夫吃过饭。”

这些都有照片为证,在谷展鹏那儿。

至于他们谈的事是否跟大鹏菜有关,暂时没证据。有证据的话,谷展鹏早把照片公布给村民们看了。

说到这里,她回头望着村里的年轻人们:“谷秀你们知道吧?不知道的回去问自己的爸爸妈妈。”

那个一心要把大谷庄搞垮的叛徒,终生受人唾骂。

第475回

谷秀的大名,村里的年轻人当然听过,本村头号的反骨子孙。

她生了孩子在夫家生活安逸,却连累她爸妈受尽村人的白眼,逢年过节都没脸回来祭祖。

如今得知谷翔曾经跟她丈夫见过面,不必罗青羽把剩下的话说直白,几位年轻人已经一个个瞪着他,眼神充满怀疑和敌意。

“哎哎,你们别误会,”话说到这份上,谷翔仍想作壁上观已经不可能,不慌不忙的解释,“我跟谷秀丈夫接触是想了解她和大谷庄的恩怨,看能不能讲和,毕竟大家同一个祖宗……”

所以,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村子的和平与安宁。

“阿青,你说话要有证据,否则我可以告你诬蔑诽谤。”谷翔态度严肃,厉声道,“还是你喜欢谷展鹏?要为他出头才诬蔑我和大豪他们?”

罗青羽嗤了声,微笑道:

“诽谤?我说你跟谷秀丈夫吃饭,犯了哪条罪?还有,你不必一再强调谷展鹏,大谷庄落在他手里,还是落在你和你姐夫他们的手里,对我来说无所谓。

正如他们说的,我是外来人,村里的事我没资格插手。”

顿了下,她看着村里的几位青年,“你们是大谷庄的未来,自己留着它,还是把它拱手让人,那是你们的选择。我顶多换座山头住,凭我的本事住哪儿都一样。”

说罢,她又回头看向谷翔,“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冒出来恶心我。”

“我是真心喜欢你……”谷翔十分坚持。

“我该荣幸吗?被一坨翔喜欢。”看着对方瞬间变黑的脸,罗青羽极尽讽刺之能事,“以为我是没啥见识的村姑么?会被一个狐假虎威的奶油小生迷得晕头转向?”

“请你说话客气点。”谷翔一再劝自己忍耐,当着村人的面打女人有损形象。

“好,”罗青羽轻挑眉,站在他面前微笑道,“那我直说了,如果明天你还在山下、村里做些令我难堪,误导村民舆论导向的行为,就别怪我叫人查查什么叫官商勾结。

噢,我没说你们家哦,不要告我,反正你也告不入。不如咱们打个赌,看看这世上真的有绝对奉公守法,清正廉明的官和安分守己的大富豪,如何?”

呵,真是给她脸了。

谷翔不再掩饰情绪,轻蔑地睨她一眼,“你威胁我?”

“哪有,”罗青羽仿佛吓了一跳,呵呵道,“好奇跟你打个赌而已,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赌不起么?”

“我从来不跟女人打赌。”谷翔看着她,换上一脸的宠溺。

“那行,拭目以待吧。”恶心归恶心,罗青羽还记得看看时间,“哟,十分钟过了,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联络感情。”

言毕,她冲大家挥一下手,径自离开了。

至于方才那批嚷嚷着回去告诉家长的巨婴们,嗐,管他们呢,有事明天请早。

她挥挥衣袖的走了,留下村里的几位年轻人回味着她的话,谷翔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化,各怀心思。

剩下的几位年轻人虽然心中怀疑,却做不出阿青那种任性来去的行为。其中一人讪讪笑着让大家继续,别被她的话扫了兴致。有人开了口,众人附和。

气氛再次恢复如常,孩子们兴冲冲的帮忙串肉串蔬菜,急着吃自己那份“工资”。

谷翔非常内疚的向大家道歉,说因为他的追求闹得大家不愉快,还连累那个谁挨揍,当众出丑。

他的诚恳换来大家的谅解,纷纷安慰他,都怪那个阿青任性,被家人宠坏了啥啥啥的。

现场的气氛一片和乐,不久,从村里匆匆赶来文叔等几位长辈,气喘吁吁的问怎么了?谁跟阿青打架了?又是谁被阿青打了?

于是,大家围坐一块,边吃边聊,年轻人们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矛盾的起源直指阿青出言不逊在先。

凡事不能光听一面之词,问过年轻人,文叔再问问几个小孩。

“青姑说她有男朋友,豪哥他们非要她和他坐一块。”问到小梨时,她口齿伶俐地伸手指着每个有份参与的当事人,“青姑生气骂他们是狗,标哥很凶的骂她cnm,然后冲上去打青姑。

可他打不过,还挨了青姑一巴掌。”

最后伸手一指,指着谷翔,“他一直在旁边笑,不信你们问虾仔他们。”

众小孩一听,连忙点头,哪怕自己根本没留意。

谷翔原本面带微笑,冷不丁被指证顿时呆住两秒,迅速反应过来解释,“我当时在劝和,没料到他们会打起来。”

劝和的人有的满脸堆笑,有的黑着一张棺材脸,没什么可指责的。

可是,人群里有位老人盯着挨打的阿标,淡淡的问:“你骂她什么?当着大家伙面再骂一遍。”

众人静默,不约而同的望向挨打的年青人。

被大家的目光盯着,阿标心生不妙,“我,我没骂什么,一时口快……”

“他说cnm。”见他一直说不出答案,小梨替他着急,快嘴快舌替他答了,拿走不谢。

“啪!”

阿标脸上又挨了结实的一巴掌,这回是他亲爹打的。亲爹本来是要替儿子讨公道的,听说儿子冲人家姑娘骂脏话,顿时火冒三丈。

“臭小子,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你有钱读大学是托罗家的福!没他们家,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搬砖!”越骂越气,他亲爹左右瞧瞧,抄起一把烧烤叉继续揍儿子。

“你个臭小子!端起碗吃肉,放下筷骂娘!今天不打好好教训你,我是你孙子!”

“爸,我是顺口!”被老子当众教训,阿标都快急哭了,一边拼命躲避一边解释,“外边都这么骂人,我一时没留意……”

“老子辛辛苦苦赚钱供你学文化,你却学脏话!今天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老子打儿子,孩他娘哭喊着去拦,旁人不管,继续保持沉默。但手上没闲着继续烧烤,听说等会儿还要送来,多吃点别浪费了。

刚才问阿标话的老人望了面无表情的谷翔一眼,唤道:“阿翔。”

“哎。”谷翔一愣,忙肃正表情,正襟危坐的聆听长辈的教诲,“伯公。”

“伯公不理你们年轻人怎么斗,”伯公淡淡道,“雷公山的丁家,药姑山的罗家和村边的顾家,你们谁都不许惹,明白吗?”

“为什么?”有年轻人不解。

不必老伯公答,文叔在旁解释,“他们家对大谷庄或多或少都有些恩情。”

罗家对大谷庄是雪中送炭,丁、顾两家是锦上添花,不可得罪。

做人要知恩图报,瞧,原本想撮合罗家小女和谷翔的,如果双方合意倒是一桩美事。既然她明确表示不喜欢,大家便歇了这份心思,不打扰她的安宁。

没想到这群小年轻又搞出这么一摊事……

唉,大谷庄里有出息的年轻人不多,光凭谷展鹏一个,太难了。

第476回

当天晚上,罗青羽回到山里,跟年哥谈了谈今年新回村的人家,谷翔带给她的困扰暂时不提。

“你好像很关心谷展鹏的事。”年哥温和道。

“必须的,”罗青羽对自己的指甲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我刚在他家公司投了三百多万,他破产等于我破产,能不关心吗?”

年哥:“……你零花钱还有多少?”

“两百多万。”

年哥语调平平,“对他这么有信心?”对自己却疑神疑鬼。

“也不算,我是抱着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的决心投的。”罗青羽把玩自己的头发,“可能上辈子太穷,这辈子钱多烧得慌,产生报复性消费心理。”

她对自己的心态非常了解,从不迷茫。

“这是病,得治。”年哥再次教导主任上身,温和的语气带着一丝谴责,“别忘了你年底才结算一次。”

而且一次才一千w,报复性消费心理治不好,婚后不能让她管钱,这败家媳妇。剁手要有个度,成年人要学会控制寄几。

“嗯嗯嗯,知道知道……”罗青羽连连点头。

有些事她很难控制,但不必跟他争辩,辩不赢的。

他并非嫌弃她花钱多,也不管谷展鹏的生意能否赚钱,只是单纯提醒她花钱要懂得节制。她每年规定的零花钱不多,像这种消费方式不到半年就没了。

如果碰到急用,比如青台市的那栋别墅,岂不又要贷款还利息?他不缺钱,但也不能浪费钱,哪怕是一分一毛。

吃喝玩乐除外,那是另外一回事。

按他的习惯,做了规划就必须贯彻到底。她每年领到的零花钱就那么点,花光就没了。他不会支助她,除非她开口,以她的性格一定会选择银行借贷。

比如青台市那栋贷款的别墅,这是她在他心里留下的终生污点,抹不掉的。

“晓得,晓得,”罗青羽嘻嘻一笑,“怪我没经验,等将来习惯就好。”

她有这种觉悟就好,年哥不强求她马上就改,语气恢复温和,“今年什么时候去魔都?”

“月底,提前两天出发。”

罗青羽躺在凉亭的榻上,她忙了差不多一年,好不容易休息一个月,太早出去对精神不好。

“怎么,你希望我早点出去?”她一脸期待。

“那倒不是,最近很忙,过几天要到处飞,没时间陪你,在家多呆几天也好。”省得出去招摇生事,找人打架,“你刚才说的那人,若查出有问题我直接找人处理。”

资料就不发给她了,她连钱财这种身外物都适应不了,更别说争权夺利。还牵涉到官场,这他最拿手,自己来比较放心,免得被她闹成六国大封相,不可收拾。

罗青羽没意见,仿佛回到求学时期,烧脑的事一律听他的。可年哥太忙了,谈完正事直接886,一股被冷落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

终于明白丁大爷说的,事业心重的男女一般没人爱,最后但求合适与将就。因为他/她们只顾工作,完全忽略另一半的感受。

比如她现在的心情,很郁闷。

年哥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无论她是他小妹,还是他女友。区别在于,前者见面顶多抱一下,然后保持距离;后者见面要亲亲摸摸抱抱,然后谈论风月。

他适应能力强,可她的感受变了。他今晚少跟她谈几分钟电话,突然觉得他果然不是很喜欢她。

不由自主地想起冯莱的话,他究竟是喜欢风光无限的青舞,还是现实中碌碌无为的小青?又或者,如果今世的她仍是上辈子的那个她,他还会喜欢吗?

这道题太难了,她讨厌思考题。

在院里打了一套拳,突然觉得饿,踏着戏曲小碎步噔噔噔的直奔厨房,把今早的剩饭倒出来捣鼓松了盛在碗里,再到后院摘青瓜、豌豆、生菜和小番茄。

她家的小菜园有好些蔬菜瓜果一年四季都有,每一种的量不多,但类别多。

一场熟练操作,一份混杂青瓜丝、鲜嫩豌豆、火腿粒和煎鸡蛋的炒饭,香喷喷的摆在亭子的桌子上。

生菜只摘了一颗,叶子青嫩脆甜,用来做生菜包吃,小番茄直接装盘当饭后果。

主人在家轻手轻脚捣鼓吃的,三只猫晚上不在家,出去浪了。

四只汪分散在院里各处,大雷大奔年纪较大,趴在亭子里睡觉。阿旺、阿财原本在前厅睡觉,被她吵醒,此刻在后院的枫树下戏耍,精力旺盛得很。

没有毛孩子捣乱,罗青羽倍感轻松,开心的拿出夏槐送的魔鬼辣酱,倒一点点在炒饭上。

有过一次辣出魂魄的经验,桌上摆着牛奶、冰水、蜂蜜水和小番茄。

坐在桌前,清点一遍救命用的饮料和水果,罗青羽瞅着眼前这份被拌匀的魔鬼辣酱炒饭,饭粒的颜色红红火火,看得心惊胆颤。

咽了咽口水,深呼吸几下,嗯,行,跟它拼了!

于是,她颤巍巍拿起陶瓷勺子,把红通通的炒饭舀在生菜叶里包好,再一鼓作气张口咬住,闭着眼睛嚼了嚼。

“……”

下一刻,毫无意外地,两只本来假寐的汪被吵醒,淡定的蹲坐门前,看着自家主人猛往嘴里扇风一边在亭外跑来跑去,藉此消耗嘴里的那股超强辣味。

巧得很,手机响了。

她跑进来一看被吓一跳,哎哟妈,是年哥?!刚不是通完话了吗?怎么又打过来?!她现在鼻红眼肿、涕泪横流的,形象太差不敢接。

罗青羽手忙脚乱的发信息给他,可他回复让她接电话,要视频那种。

噢妈,肿么办?!肿么办?!

急得团团转中……

而在电话的另一边,站在阳台面向大海的农伯年一脸愧疚地看着手机,怎么还不接?真的生气了?

他刚才在研究所里忙着,顾不上和她多说,像以前那样说完正经事就挂了。浑然忘记他俩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他女友,不能再像对小妹那样对她。

直到下班回家的路上,被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开始回想他刚才说话的口吻是不是太严厉了?

想起上辈子那个对他诸多不满,要么冷暴力,要么拒接电话的前妻,以及她偶尔歇斯底里的吼叫……昔日的种种涌上心头,他不由浓眉深拧,头皮发紧。

唉,女人,他揉揉眉心,再次拨号。

心里不耐烦的想,如果这次她还不接,他就……明天一早飞回去瞧瞧?要不要买花?买花瓶肯定不行了。

要么买蛋糕?好像烤鸡果酒更能讨她欢心。

第477回

即将想出一套靠谱的方案,对方接了,一双红肿的大眼睛赫然出现,一张仿佛嚎啕大哭过的脸就在眼前,吓了他一大跳。

“……”

真、真哭了?肿么办?这要怎么哄啊?!在线等,急!

“年哥,”他一脸无措的窘态非常明显,罗小妹擦着眼泪,将镜头对准跟前那盘红通通的炒饭,辣得咧咧咧的说,“如果我说是被辣成这样的,你信吗?”

农伯年:“……”

不信,哪有这么巧?难为她在拒接的短短时间内弄出这些道具。

他欲言又止且充满歉疚的目光,像一把锥子直戳她的心窝子,气馁了,“我没说谎,刚才就是这样……”放飞自我,把吃生菜包的步骤重复一遍再塞入口中。

嚼了嚼,咽了,然后表情呆滞坐了片刻,突然镜头被转个方向,在他关爱智障的目光注视下她一阵风似的刮出亭外,跑来蹦去,蹦来跳去。

最后消失在镜头里,然后听见水槽在哗哗的响。

农伯年忍不住再捏捏眉心,她好像真的活腻了,一直在作死的途中。

尽管被辣成这样,太刺激了!用清水洗过脸洗过嘴巴,再把桌面的救命饮料全部喝一遍,在外边翻几个筋斗回来,继续吃得津津有味。

农伯年:“……”

他要拿什么来拯救她?他嗜辣的爱人~。

平生就这点爱好,谁都劝不了。

“我这辈子除了一口吃的还有什么人生追求?这点辣算什么?如果有更辣的我还要尝一尝。”她一边吃一边哭着说,时不时拿纸巾摁一下红通通的鼻子。

农伯年:“……”

想起她上辈子那最后的一段悲催时光,什么都吃不了,估计成了她的执念。这辈子又有药物改善身体机能,变得有恃无恐。

唉,不见棺材不流泪,改天让罗宾找个借口拎她去体检。重点检测目标是她的肠胃,以免恶梦重演。

味蕾也要检查一下,那么辣的玩意她怎么吃得下?可能味蕾出了问题……

第二天,罗青羽在山门口接受昨晚那位阿标为他的出言不逊的道歉。文叔在一旁监督全过程,免得这小子蒙混过关,草草了事。

谷翔没来,村民们表示情有可原,他毕竟是城里人,拉不下脸面向她道歉。正如他所说,他只是单纯的喜欢一个人,对方未婚,他就有权利展开追求。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道歉是不可能的,那晚便连夜回了城。他的妹妹谷采吟倒是跟着文叔等人来了,代兄长向大家赔罪,因一己之私闹出这么多麻烦。

是向大家赔罪,谷采吟歉意的向众人鞠了一躬。

前世的工作,让罗青羽养成一个习惯,经常无意识的留意别人的言行,揣摸对方的需求与购买欲望。可能她想太多了,对方貌似没有向她道歉的意思。

谷采吟的这个鞠躬是给村民们的,而罗青羽也在场才沾了大家的光。无所谓了,对方打什么主意不重要,只要那谷翔不再搞事就好。

眼不见为净,互不干扰。

既然道了歉,这事就此揭过。

不过,罗青羽并未叫停年哥对谷翔家的调查,他说过的,如果查出有问题直接让人处理;如果没问题,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用不着她特地叮嘱。

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话:我来不及认真地年轻,待明白过来时,只能选择认真地老去。

她深以为然,前世生了孩子以后就一直这么想的。罗萱的前半生活得浑浑噩噩,待明白过来已经太晚,只能认命、认真地活下去。

这辈子,是老天给她机会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吧?

罗青羽回到山里,不经意的抬头仰望,天空一片蔚蓝,阳光灿烂。一朵朵洁白的云团在轻缓移动,悠闲自在的,仿佛连时间也变慢了。

少了山下那群人在耳边的叽叽喳喳,整个世界一下子清静了。

她站在门口想了想,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干点什么有些对不起自己。于是让四只汪留家看守,回屋准备一些干粮,换上一身宽松的方便干活的衣物。

最后头戴一顶草帽,独自来到父母承包的山头。从四位长辈的院里扛出农具,帮他们完成计划垦出一大片菜园来。

菜地的土壤尚未滋养好,无妨,等乌甘草熟了,烧成草木灰撒在地里也成。爸妈和干爸妈他们中秋节就要搬进来住了,总不能让他们每天回枯木岭摘菜。

正式入住后,还有大把活等着他们……

中午,罗青羽懒得回家,用泥块叠起一个临时泥灶,在附近拾些干柴枯叶生火。从原色帆布袋翻出一个不锈钢饭盒,里边有一包方便面、辣酱和火腿肠。

拿过一个水壶,里边装的是从家里带来的开水。现在变凉了,用饭盒加热煮面条吃。

等吃时,她抽空拍照,发到朋友圈给亲朋们观察进程。

这时,冯莱发视频通话给她,问她在不在家。罗青羽把镜头一转,直接拍自己在田头煮面条的场景给她看,手指招招:

“过来体验一下?”

冯莱原本兴致勃勃的,一听要体验农民的生活,一张脸顿时拉得老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

“谢了,我刚从泥坑里跳出不久,受不了那份苦。”

原来,她和钟康明在丁家闲了一两天,到谷展鹏家的燕子岭逛了一遍。日子长了,不帮忙干活说不过去,于是天天帮丁大爷除草和种花种草,累个半死。

今天,丁寒娜陪爷爷出去走亲戚了,不方便带他们。他俩闲着无聊找到罗家的山门口,结果得知她在地里干活。

“谷展鹏家有个鱼塘,供人钓鱼的,你们可以到那边看看。”罗青羽建议说,并让他们去燕子岭寻谷展鹏的表妹阿彩,她会告诉两人怎么走。

“行,你继续,我们走了。”说完,冯莱很不仗义的挂了电话。

罗青羽也没在意,挂了电话端起泡面吃了起来。今天放的辣酱不是魔鬼辣,那种辣过头了,她不想在田间瞎头瞎脑的到处跳。

吃完后,回爸妈的院子把饭盒洗干净,摘一把青草把水渍擦干,装进包包里。另外,她习惯了吃饭后果,哪怕在外边也不能亏待自己,何况这是在山里。

万寿山有很多地方她没去过,太大了。儿时随外公走过的地方,现在还有一些没逛过。

凭着儿时的记忆,罗青羽来到一座无主山头,记得这里有一棵野樱桃,不知熟了没。她正到处张望,忽然隐隐听见一阵阵的小孩在嚷嚷:

“小梨,快走吧!大家走远了!”有个小姑娘似乎急得跺脚。

“我没空,你自己去。”

第478回

小梨,全名谷香梨,今年10岁,小学五年级生。

取这个名字没什么特殊意义,纯粹是孩子她妈爱吃香梨。梨同离谐音,有些老人特别忌讳,奈何孩子妈是个文青,在城里打工。

她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头两个分别取名带娣、招娣,土得掉渣,做娘的心酸得直掉泪。到第三个终于硬了一回,夫家没拦她,反正不能再生了,再生家里就要揭不开锅。

曾经有亲戚劝公婆,把孙女送人或者扔了。公婆还没表态,就被买肉回来招呼客人的孩子妈听见了,当即回厨房拿出一把菜刀砍在桌上,恶狠狠地放话:

“谁敢碰我孩子,你们一个个给她们陪葬!”

凶婆娘,没人管,吓得那几个亲戚面如土色,连饭都不敢吃找借口滚蛋了。香梨妈挺倒霉的,生完孩子休完产假准备回去上班,公司倒闭了。

不得已,她只好委屈自己留在最嫌弃的农村种乌甘米。

后来发现公婆的话没错,在村里辛苦一年赚的钱居然比打工的时候还高。干脆把在工地干活的孩子爸叫回来,夫妻俩把属于自己家的耕地全部收回来。

之前家里只有两位老人,种不了太多,把其余的耕地租给邻里们种。现在人口多了,当然是把地要回来自己种,从此安心在家务农。

现在,大女、二女到镇上读初中、高中,剩下小女儿在乡里读小学,等考上初中也要到镇上读。

村里有屋,手里有几分余钱,再跟亲戚好友们借一点。在城里买房太贵,且不知道女儿能考上哪里的大学。夫妻俩便在镇上买一栋房子,路边有铺面那种。

就这样,小两口在镇上开杂货店,农事繁忙的时候关店歇几天。等把地里的重活干完,有公婆在老家看顾,小两口又安心的回镇上看店。

他们忙着赚钱还债,供孩子们念书,照顾大女、二女的学习,三女不在身边无法关注太多。

可小姑娘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小心事,老人精力有限,难免有所忽略。

小梨长得高,算是同龄小孩中最高挑的一个,受到同伴的歧视和取笑。小孩子若无其事的面孔下藏着一丝自卑,恨不得自己变矮些,渐渐的有些驼背。

对很多家长来说,能解决孩子的温饱和学费问题就很好了。至于什么成长期的心理变化,那是嘛玩意?人人都这么过来的,有吃有穿有书可读,知足吧。

而眼下,等小伙伴一走,小梨四下查看一遍,嗯,没人。赶紧蹬蹬蹬的选了一块比较宽敞的空地,嘿的一声扎个马步,再嘿嘿嘿的向前出拳。

罗青羽来了兴趣,仔细瞧着。

这是谁家门下的小弟子?藏得够深啊!平时完全看不出来。她正在好奇感慨,下一秒便收回这个想法。

因为小姑娘完全是乱打一通,打完拳头的同时是出脚,那套路分明是自己教的健身操。接下来开始乱套,有大鹏展翅,鹤形手,螳螂腿,西毒欧阳锋的蛤蟆功。

罗青羽:“……”百家乱炖,和吴乐一样的慧根。

但毕竟是姑娘家,耍出来的姿势纤柔漂亮。尤其最后一招,小丫头直接冲到事前准备好的半截枯木前,捡起,过肩摔……这是模仿她那晚打阿标的姿势。

“……”

“小梨?”

正当小姑娘耍得全身热烘烘,一个女声把她吓得停止动作,猛然回头。罗青羽在林间瞄了来人一眼,是谷采吟,身边还有三位小姑娘给她带路。

原来,谷采吟想熟悉一下附近的山林环境,让村里的孩子们给她带路。由于天气太热,男孩子们忍不住扔下她和几位小姑娘跑回村边的河涌玩水去了。

男孩子走了,其中一个小姑娘掉了队,作为一名乡村准教师,她必须对陪自己出来的孩子们的安危负责,便找来了。

“小梨,你在干嘛?学武功吗?”谷采吟故作认真的问,“谁教你的?”

她这么问纯粹是逗小孩,刚才远远看见小梨像只小猴子似的乱蹦乱跳,杂乱无章,没有半点正常的套路。

“没谁,”小梨的脸腾地红了,抿抿小嘴,“我自己耍着玩。”

“她看电视学的,”有个小伙伴毫不犹豫的揭发她,“她一直想当女侠宫主。”每每看到电视里的女侠士,兴奋得两眼直放光。

孩子的童言童语,让谷采吟忍不住噗哧的笑了。

小梨的脸更红了,怒瞪小伙伴,“胡说!我没有!”

“你就有!”

俩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起来,谷采吟忙制止她俩,哄道:“哎哎,别吵了,女孩子学点功夫是好的,将来不怕被人欺负。不过小梨,你学那个没用,我教你们吧。”

她学过跆拳道,不敢自称高手,撂倒一两个小贼还是可以的。大家都是女孩子,学点防身术挺好的,有备无患嘛。

顺便在村人面前刷好感分,弥补大哥的过失。

“趁现在是暑假,明天开始,你们谁想学的每天早上八点到我家,我教你们跆拳道。”谷采吟微笑道,“男孩也可以学,你们回去的时候跟他们说一声啊。”

“好,谢谢八姑!”小孩们很懂礼貌的。

八、八姑,谷采吟嘴角抽抽,“不要叫我八姑,叫我名字阿吟。”辈分这东西真烦,好难听。

“对了,小凤,”她想起一件事,蛮好奇的,“为什么你们喊阿青做青姑?”明明那个阿青是外来人。

“因为她住的那座山叫药姑山,所以叫她青姑。”小姑娘们说。

哦,这样啊,谷采吟轻挑眉,“算了算了,来,大家排好队跟我学,首先呢……”

看到这里,罗青羽默默转身离开。沿着记忆中的小路,终于找到那棵野樱桃。上边的果子没剩多少了,大概被村里的小孩摘走了。

她摘一颗尝了尝,一股酸意涌上,害她五官紧皱浑身一哆嗦,太酸了!吃不喋(得)。她扔了樱桃,在这片山头逛了逛,摘了几只熟桔子和两串野葡萄。

回自己那片山的路上,她接到冯莱兴高采烈的电话,说钓了好多鱼,让她今晚到燕子岭的办公大楼门口吃烤鱼。

丁家爷孙不在,冯莱、钟康明和燕子岭的阿彩表妹混熟了,在门口搭个临时烧烤摊是常有的事。

罗青羽本不想去,可家里的鲜猪肉早就没了,正好问问阿彩明天是否有鲜肉。她不爱吃鱼,可既然搭了摊子,肯定不仅烤鱼,还有最受欢迎的烤鸡翅。

于是,抓紧时间干完剩下的活回家,喂了猫狗。洗澡,换一身舒适休闲的衣物。

想了想,用小号密封袋装些魔鬼辣酱,贱兮兮的笑了两下,潇洒的下了山。

第479回

那一夜,她终于吃到久违的美食,有最爱的烤翅、烤肉,还有不少河鲜。比如竹筒烤虾,荷叶烤黄鱼,还有炒田螺,不得不说,阿彩表妹的手艺没得说。

尤其那辣炒田螺,大家差点连汁都舔了。

可惜大家一致反对添加魔鬼辣酱,说是无福消受……

得知她来,远在他乡谈生意的谷展鹏叮嘱女友吴云霞买了不少海鲜。可吴云霞的手艺很一般,烤肉不熟,烤虾焦了,只能烤火腿肠,因它不烤也能吃。

还有罗姑娘带去的魔鬼辣酱,只有钟康明够胆量一尝再尝,含着泪水陪她一起吃光。其他人用筷子点一下尝尝味道,集体痛哭流涕到处找水喝,场面壮观。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阿彩妹眨着一双泪眼问罗小妹:“阿青,你知道嫣姐去哪儿了吗?她家人到处找她……”

先去了青台市的公司,实在找不着又派人到村里明查暗访,四处打听她的下落。光阿彩就被人问过三、四回,有陌生人,有同村人,也有隔壁村的。

“不知道,”罗青羽摇摇头,“我跟她又不熟。”

那倒是,阿彩想起一个传闻,阿青跟杨雨嫣一向不对盘,两人极少在同一个场合出现。

“听说她爸住院了,等着见她最后一面。”阿彩叹气说。

罗青羽:“……”

招数不怕旧,有效就行,希望杨姑娘能够两耳不闻窗外事,否则在劫难逃。

……

再说杨雨嫣,经商多年的她在北方肯定有朋友,但丁寒娜让她住在一个异性朋友家。这个要求很奇葩,但她知道看相的人讲究阴阳和合的概念。

阴阳,是指各种对立又相联的自然现象。和合二字代表的意思很多,她的理解是和谐合作,而非特指男女间的那点子事。

若是天降横祸,避不过她会认命。

若是**,需要她寻找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方能保住小命……鉴于以往的经验,她猜测灾祸的源头极可能来自父亲那边。

自从在谷展鹏身上看到崛起的希望,杨雨嫣已经好久没关注父亲的公司。她资金有限,若想翻盘,必须抓住一切机会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先站起来,才有能力反击。

她对谷展鹏的公司寄予厚望,把所有的人脉、资金和精力全部用于公司的新项目开发之上,无暇关注父亲的公司情况。

丁寒娜让她离开的那天晚上,她第一时间就想到父亲那边可能出了问题。坐车离开大谷庄的时候,她打电话给自家公司的一名不起眼的职员问明情况。

那名职员是她当年留在公司的眼线,每条线她都只找一次。以公司现在的情况,那位职员畅所欲言,根本不怕被人察觉。

原来,杨小弟不仅被人骗了一大笔资金,还因为出轨遭到妻子以及她娘家的报复。如果没人肯倾囊相助,杨氏企业想撑过今年才破产恐怕不容易。

现在的情况是,杨小弟妻子的娘家想一举吞掉杨氏。杨父不肯,凭借自己的几分影响力负隅顽抗中,双方僵持着。

家庭兴盛的时候让儿子享福,大厦倾覆之际才想起她这个女儿来。丁寒娜说她两年前有过一次劫难,对,那时候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差点被亲爹气死。

有后妈就有后爸,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在父亲眼里,他跟任何一个女人生的都是他的孩子,他有权选择牺牲哪一个来成全自己最疼爱的那个。

天地再大,也大不过他那张老脸。

她死过两回了,第一次险些被癌症要了小命,第二次,亲爹完全不顾念父女之情差点将她逼死。要不是谷妮从阿青那儿骗了药,她这条命早已还给他。

小命差点没了,那点微薄的父女之情还存在吗?

现在的她不欠他任何东西。

作为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的现代青年,她应该对一切封建迷信言行嗤之以鼻的。

可丁寒娜能说出她两年前的那次遭遇,由不得她不信。谷妮不可能把骗药的事告诉丁寒娜,众所周知,娜娜和阿青是好朋友。

若被阿青知道,她的一线生机将被堵死。

另外,丁寒娜那晚非要看看她父亲的照片,然后说他注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命,短期内死不了。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细思极恐,令人心惊肉跳。

她有朋友,父亲的朋友更多,他们可能不乐意充大头帮杨家小儿拯救公司,帮忙找个人倒是举手之劳。

姜是老的辣,而她则要择良木而栖,这靠山必须能压制父亲的人脉才行。

这种人才比较少,她认识的仅有五位,其中两位已婚,剩下的一个已有未婚妻,一个有女友。她无端端跑去他们家住一个多月,分分钟闹家变、婚变。

说实话会被取笑,毕竟算命这个东西,很难解释得清楚。

所以,她只能去最后那个有点恩怨的人家里……

“没想到堂堂杨家大小姐竟会下厨,学过?”北方准一线城市某沿海城区的年轻企业家杜韦昌,坐在自家的餐桌前慢悠悠的吃着牛排,满意的称赞新厨师。

“以前在西餐厅打工,看多就懂了。”穿着佣人制服的杨雨嫣微笑说。

她身兼数职,既是厨师亦是佣人。

“噢?”杜韦昌诧异的挑挑眉,“我也在厨房做过学徒,想学厨师的手艺,不打几年杂工根本不可能。看来你口才不错,不知是哪位名厨中了你的招?”

以后出外请客吃饭,务必要避开那个色迷心窍的厨师,省得败坏胃口。

杨雨嫣默默深呼吸一下,道:

“杜韦昌,你好歹是一方地区鼎鼎有名的人物,思想能不能别那么龌龊狭窄?我今天落难不得已才避到你这儿来,您要不乐意可以直说,我找小杜也行。”

小杜是他亲弟,又是她的同学。

“你这服务态度不行,比你弟弟差多了。”杜韦昌愉快的用着晚餐,道,“他向我承诺,只要帮他找到姐姐,杨老先生同意让我入股杨氏。啧啧,这份诱惑,我很难拒绝。”

特么的,求人还敢那么傲,neng不死她。

杨雨嫣心里咯噔一下,随即道:“其实来之前我有想过,要不要嫁给你弟当个豪门媳妇。毕竟,家庭事业没女儿的份,别人家的媳妇可以有……”

不错,在他眼里,她杨雨嫣想嫁入豪门荼毒他亲弟许久了。

偏偏他亲弟对她一直是死心塌地的好,仿佛她是他亲姐,脑壳疼~。

第480回

为嘛杜韦昌对她如此反感?唉,说来话长。

话说两人缘分不浅,杜韦昌的亲弟是杨雨嫣的同学,前女友也是她同学兼闺蜜团的一员。闺蜜团并非知己好友,用俗话说,就是三教九流之类的朋友。

她从小擅长社交,每到一个地方很快就能结识几位朋友。外边的人称呼她们为闺蜜,在她眼里全是普通朋友。

当然,这一点她不必对外解释。

别人需要她的时候,她做得到就帮,超出能力范围绝对不会硬撑。她需要她们的时候,谁肯雪中送炭,谁会落井下石,一旦认清便从此疏远。

是疏远,不是断交。

杜韦昌的前女友家境普通,她一直不知道男友的家境,就连杨雨嫣也不知道。但姑娘的审美很好,搭配衣服、饰物什么的很超前时尚。

大家很喜欢她,包括杨雨嫣。

她交了男友,请闺蜜朋友们吃过几次饭,大家算是熟人了。坏就坏在有一次,这姑娘得知杨雨嫣出国谈生意,兴高采烈的恳求随行。

因为她是第一次出国,怕这怕那的。

至于男友杜韦昌,他当时在基层跑业务,平时连吃饭的时间都忙着打电话,更别说陪她出国了。她很体贴,也谅解他的无奈,觉得他暂时没那条件出国。

所以,她悄悄拜托杨雨嫣,说想出去长长见识。

杨雨嫣当然不会拒绝,因为同行的还有两位姐妹,全是熟人。在她忙于工作时,三位姑娘到处游玩、购物,过程中认识不少外国帅哥,互相留了社交号。

杨雨嫣知道后劝她不要太天真,外边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无奈,还有很多以爱为名的陷阱。姑娘说跟他们逗着玩的,成年人谁会把一次短暂的邂逅当真?

于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对杨雨嫣而言。

直到杜韦昌过来找她,问她对他有什么不满?为什么要介绍外国小哥给他女友并怂恿她跟他分手。

“啊?!我介绍?怂恿?”杨雨嫣当时一脸懵。

原来,回国一个月后,那姑娘向杜韦昌提出分手,说她认识一位特帅特浪漫的小伙子。经过一个月在互联网上的沟通与了解,对方追到华夏来了。

她很感动,认为遇到真爱了。

杜韦昌很冷静理性的问她怎么认识的外国小哥,她满怀感激的说是杨雨嫣那次悄悄带她出国,让她有机会认识一个更合适自己的男性。

杨雨嫣:“……”

这真是,这一枪躺得很冤。

无论她怎么解释,提出可以跟那位姑娘当面对质。可杜韦昌仅仅瞥了她一眼,高傲如他,岂能被两个女生一再玩弄于股掌?哼了声,扬长而去。

杨雨嫣打电话给他的前女友,对方正和新男友沉浸于游山玩水与激情中,很敷衍的道歉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那姑娘从此进了她的黑名单,而她则入了杜韦昌的黑名单。

两个月以后,那姑娘哭着跑来找她,说自己被骗了,那外国小哥是来旅游的,哄她为他的整个旅程买了单。

现在,那小哥在一个激情的午夜后悄然离开,留下一张纸条说谢谢甜心这两个月来的陪伴。那姑娘这次找她,是想借一笔钱到国外找他,质问他的良心。

毕竟她为他付出那么多,为了陪他旅游不惜辞了工作,还甩了相恋一年半对她极好的男友。

除非杨雨嫣脑进水了才会借钱给她,直接让人把她轰走。那姑娘恼了,在朋友圈里天天说她看不起穷人什么什么的。

后来,杜韦昌正式继承家业,成为某个区域的企业继承人。

前女友悔得肠子都青了,几次堵杨雨嫣的门,要她出手相助让自己和他见一面。杨雨嫣懒得搭理,她便自己四处找门路,着实闹了两人好一阵子。

这不算什么,一段恋情而已,不足以让他对杨雨嫣深恶痛绝。

直到原本性取向正常的亲弟弟竟然出柜!

关键是,亲弟弟的男友是杨雨嫣在国外的一位男性好友。来华夏旅游特意前来探望她,然后认识上门作客的小杜。

得知两人的恋情,她:“……”

无意间做了一回媒人,小杜对她感恩万分,更加视为亲姐妹。

这一回,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打那以后,每次在公众场合遇到杜韦昌,她要么早早猫腰找门口溜,要么硬着头皮与冷若冰霜的他哈拉几句,再找借口溜。

梁子就这么结下的,这次若非迫不得已,她绝对不敢让小杜把自己带进来。小杜对经商不感兴趣,站在算命的角度讲,他阴气重,压不住她爸的势力。

小杜的男友在国内没什么势力,作用不大。

只能找杜韦昌,对方见她和自己亲弟一起来,淡淡的瞥她一眼,同意她住下。但要干活,让她帮忙处理公事?做梦,万一她是商业对手派来的卧底呢?

他为嘛会同意?因为同情她?都不是,是因为亲弟弟以前经常说要不是男友出现,他铁定把她娶回家供着,她太难了。

杜韦昌:“……”他也难,小子眼瞎看不见。

后来弟弟又说,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在国内娶她当名义上的妻子,给她提供一切方便。

他经商无能,但杜家儿媳的名头很有用。

弟弟出柜已经让父母很伤心,不能再让他有机会胡闹,能答应的事他尽量答应。

作为一名有责任感的兄长,他太难了。

杨雨嫣:“……”

她一直觉得自己挺倒霉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什么破事都跟自己有一丝一缕的关系。并且是在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发生,她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你父亲住院,好像时日不多了,真的不去看一眼?”杜韦昌像听不到她的威胁,说道,“你那位弟媳妇野心勃勃,一心要吞掉你们杨氏,真的见死不救?”

“如果您没什么事吩咐,我该下班了。”杨雨嫣平静的看看时间说,按其他佣人的时间,她早下班了。

亲爹病重?老桥段了。

不过眼前这人对自己有成见,不想在他面前多提家里的事,交浅言深,容易遭算计。

“帮我放洗澡水,打扫书房,我等会儿要办工。”杜韦昌径自道,“在我家,你没有上下班时间,无权向我提任何要求。如果我弟敢娶你,我弄死他男友。”

所以,不要一再拿亲弟来威胁他,他多的是法子整治小弟。

杨雨嫣瞥他一眼,默默转身执行指令。

木事,就当自己是一部智能机器人,等熬完这段日子出去,她又是一名巾帼红颜,逮到机会撬走他家的客户当谢礼。

第481回

八月中旬,罗青羽在父母的两座山头开垦出菜田,种了一小部分的药草。并且一一标好位置拍照,传到亲友圈给大家认认地方。

上边写着:你们再不回来,家里的活我全干完了。

亲爸亲妈在底下评论:呵呵。

干爸干妈的评论:会不会盖茅屋?

罗青羽:不会。

瞧瞧,这就是跟年哥处对象的后果,大家都不把她当外人了,当她是神。

还是未来大嫂有人情味:等我休息去帮你。

罗哥回复她:相信我,她宁愿自己做也懒得教你。

罗青羽回复他:呵呵。

嫂子还没进门,她这二十多年的大哥白叫了。

年哥回复她:呵什么呵,留给你哥做。

好像谁没个男朋友似的。

罗哥复他:你也是她哥。

年哥嘲笑:今年不是了。

罗哥:是时候表现你的男友力。

年哥:二十多年从未间断过。

罗哥:新身份,新思想。

年哥:所以让她什么都别做。

罗哥:……

夏槐:你们不要吵,我去。

大家:不,你别去。

夏槐:为什么?

伤心了,莫非大家把她当外人?

罗哥:别误会,俗话说队友无能,累死三军,青青就是那个三军。

队友的无能,会加快她的工作效率,省得被队友气死在菜地里。罗哥这话说得太直白,受到众人齐怼:你个注孤生铁憨憨,大实话能瞎说吗?

罗哥一愣,糟!言多必失!赶紧私信认错补锅ing~。

夏槐在办公室里偷偷瞄一眼手机信息,哧,低头抿嘴窃笑中……

偶尔开一场家庭小剧场蛮欢乐的,能调节情绪,有利于身心健康,令大家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工作。

坐在田边,罗青羽看着信息不停的笑,啃着外硬内软蛋香浓郁的烤面包,心情甚美。

不远处,时而传来一声惊叫:“呀!我的指甲——”特么断了。

“活该,下地干活还敢留着指甲。断就断了,它不整片反过来痛死你是你运气好。”

“你不能安慰一下我吗?”

“安个屁!你看人家阿青,指甲那么长一点事没有,就你事多,怪谁?”

“啧,钟康明,我现在才发现你原来嘴巴挺毒的。”

“废话,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还要宠着你不成?”

“……”

注孤生注孤生!活该他注孤生!冯莱内心抓狂中。

罗青羽继续啃面包中,故作不知的看手机。

丁家祖孙仍在外边寻亲访友,一边在网上处理新工作,或者顺路拐到客户家处理问题。正所谓一机在手,天涯任走,反倒显得钟康明和冯莱是多余的。

两人心里那个慌啊!

丁寒娜的个性是有些冷淡,但绝对是一个对员工非常慷慨的老板。她不能聚财,对身边人特别大方,工作又清闲,这样的老板哪儿找啊?

这不,休了将近半个月的假,老板爷孙不在家没法好好表现,他俩恨不得立马结束假期飞回公司上班。

可老板说暂时不用上班,有几位客户直接在手机里联系,她没有时间应付其他客户。他们回公司也是玩,与其浪费水电资源,不如留在雷公山多住些天。

另外,万一钟康明情伤未愈,回去后再次心灵受创,她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必多此一举?基于以上的顾虑,他俩还是留在山里过几天清贫日子最划算。

俩货生怕老板看自己偷懒炒鱿鱼,哪有心思玩?主动向阿青求助愿意干活,包括冯莱。钟康明更加倍小心,他情场失意,不能再职场失意,那就没法活了。

罗青羽认为他们想太多了,可人家心虚,非要帮忙。那就帮咯,她不拦着,反正山里大把活给他们干。

“青姑!”

“哎。”

她下意识地转过脸往声音的方向看,哟,是小梨,穿着一件有些脏兮兮的花色长裤子,上衣是一件短袖的小衫子,同样有些脏。

“在哪儿滚泥巴了?”等她走到跟前,罗青羽摸摸她脸蛋上的一块污渍,道,“唔,看着挺漂亮的小姑娘,要讲究卫生,不要成天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

小姑娘听罢扭捏了下,虚声道:“刚才在河边捉虾摸田螺弄的。”

“哦,这样啊,以后记得别弄脏衣服,身上脏了也要洗干净,不然人家会觉得你是不听话的孩子。”罗青羽利用小姑娘的羞耻心教道。

跟小孩子谈卫生问题作用不大,连成年人都常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让耳濡目染的小孩怎么听得进去?

粗生粗养,身体更健康这种说法,她不反对。但小姑娘家家的,如果身上干干净净,看着多漂亮啊!

“哦。”小梨不太有诚意的鼓鼓腮帮子。

罗青羽并未在意,小孩子嘛,慢慢教,“说吧,找我什么事?”

经她提醒,小梨的精神来了,眼睛亮亮的看着她,“青姑,阿吟说跆拳道才是真功夫,电视上演的那些功夫全部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是这样吗?”

“啊?”罗青羽微讶,“阿吟?谷采吟说的?”

“嗯。”小梨点点头。

呃,这个嘛,罗青羽瞅她两眼,心情略矛盾。

怎么说呢,谷采吟未来是寿乡小学的老师,又是她在教小梨等人跆拳道。按理说,自己不便干预别人的教学方式。若自己否定对方,那小梨该听谁的?

开学以后,她又该怎样面对谷老师教的课?

思绪混乱的后果,极可能一事无成,这就是一徒不拜二师的道理。

罗青羽想了想,将小梨的身子转向一边,望着远处笨手笨脚的两人,“小梨,你看他们的动作是不是很蠢笨?”

小梨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嗯,还不如我做得快。”

“可他们的工作能力很不错哦!那位姐姐嘴巴很会哄人,那位哥哥很会修理房子,这些你会吗?”

小姑娘摇摇头。

“所以呀,干一行才懂一行。阿吟是跆拳道高手(不管是不是),这么说是为了让大家认真的学好跆拳道,尤其是女孩子,所以她说的不算错。”罗青羽顿了下,又说,

“但小梨懂的比较多,要学会琢磨哪些有用,哪些没用。集百家之所长,融百家之所思,这句话的意思是这样的……”

那天看到小梨胡练一通,其实打得有模有样。谷采吟肯教她跆拳道,日后定有所成。

因此,罗青羽不想破坏对方在小梨心目中的形象。毕竟对方才是她的老师,而自己不能时刻留在这里。

小梨跟崔天璎她们不一样,崔除了她,还有家长以及其他教员在旁指导。小梨在乡下,她的父母亲人只关注她的学习成绩,其他皆是次要的。

太有本领的小孩子若无人管束,分分钟闯祸。

另外,谷采吟是人民教师,自己不过是一名舞蹈教员,大多村民会觉得前者更懂得教育孩子文化知识。

自己呀,就不要多惹事端了。

第482回

对于罗青羽的大篇道理,小梨似懂非懂,问她听懂了没,她点点头表示懂了。

罗青羽:“……”那行,就当她懂了。

“青姑,你以前教我们练的是功夫吗?”小梨忽然问道。

罗青羽默了半晌,道:“不是,那是健身操。”

问出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小梨无比失望的离开了。

看着小姑娘失落的背影,罗青羽的内心抱歉得很。

无论男女,年少时几乎都怀有一个仗剑走天涯的少侠梦,她亲哥也有。她的前世木有,一门心思落在吃好喝好和追剧上,结果临了莫吃莫喝的,忒惨。

总之,在她顾及不到的地方,不能教小梨太多。

平凡家庭的小孩,最好是平凡的活着。

……

下午三点多,众人结束劳作,把农具放回父母院里的仓库,然后罗青羽带着他俩下山。

“咦喂,你们山里有龙眼?”途经几棵眼熟的果树,钟康明吃了一惊。

“嗯,我爸种的。”罗青羽望一眼,伸手指指其它方向,“那边还有芒果,黄皮,从老家移植过来的。”

老家西环市那边,原罗记小饭馆要拆迁,那位买下罗记的老厨师小赚一笑,回老家开饭馆去了。拆迁来得比前世早好多年,以前熟悉的人和物皆不复存在。

世事没有无缘无故的变化,她担心其中有什么缘故,问过年哥。

他告诉她,前世之所以不变,是因为附近一带的居民集中抗议,不让拆。街坊们都不想搬,包括罗爸,正是他和几位老人精带的头,拆迁的事一拖再拖。

这事儿子知道,唯独她这当闺女的不知道。因为她所嫁非人,天天忙着赚钱替夫还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父母就没告诉她。

老家没了,经营二十多年的罗记也没了,罗爸黯然神伤,从老家的堂侄子家挖了几棵树苗回来。

堂侄子家有钱,院子大,种满果树。

以前认为种不活,后来闺女不仅把哈密瓜种出来了,两棵榴莲也活得好好的。铁一般的事实让他特别服气,不愧是他闺女,说种就种,还让她种成功了。

现在,枯木岭多了两棵龙眼树,因为罗青羽爱吃,其余的全部种在父母的两座山里,院子的围墙外。

“阿青,你应该多拍些乡村日常,那个现在很受欢迎。”钟康明提议说。

“我耐心不足,拍不出那种安静纯朴的美感。”罗青羽并不觉得可惜,“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有动力。”而且一辈子不厌腻。

“有钱就有动力。”冯莱不同意见,叹气说,“兴趣不能当饭吃。”

可惜自己家没有山,否则……否则也干不了,她更喜欢都市的便利生活。农村生活平淡枯燥,住一段日子还行,时间久了会崩溃。

“那倒是。”罗青羽不欲争辩,直接赞同。

就这样,三人,不,两人疲惫不堪的跟随罗青羽下了山。从村边经过的时候,钟康明又认出几棵枇杷树,连忙叫停。

“你又怎么了?”冯莱累坏了,没好气的回头看着他。

“嘿嘿,”钟康明冲俩姑娘讪然一笑,指着枇杷树,“阿青,你会不会做枇杷膏?”

罗家妈妈会制药,那晚在顾家,罗姑娘也承认自己的本事,他才敢尝试一问。

万一她懂呢?万一她肯帮忙呢?

陈家二老每逢天气干燥的时候,总有几声咳嗽。眼看秋天将近,以往总是陈姑娘到一位老乡家买的自制枇杷膏,效果很好。

今年陈姑娘不在了,所以……

“你不早说,我妈每年5、6月做一批枇杷膏分给亲朋,”现在分完了,罗青羽看看那些枇杷树,“好像是村长老文叔家的,听说种好多年了,我去问问。”

她家做的枇杷膏要用两年以上的老叶子,文叔家种的枇杷树年龄最大。她说完纵身一跳,灵活的拐入一条巷子眨眼不见了身影。

冯莱叫喊不及,眼睁睁看着她消失,不由望着那些树,无语的说:

“没有果,她怎么做?”

村里的枇杷果早熟透被人摘吃或者摘去市场卖了,眼下这些树上仍挂着零星几枚烂果子,被虫鸟吃剩的。

钟康明:“……”他没想到这一点。

再说罗青羽,到了文叔家一看,只有文婶子在家。得知她要摘枇杷叶,婶子爽快的挥挥手,“摘吧摘吧,又不是值钱东西,用得着问?以后想摘什么尽管摘。”

不用问,好像她多小气似的。

文婶子是个豁达人,没把作媒时闹的不愉快放在心上。何况这晚辈很能干,脾气冲些没什么的。

当罗青羽回到村边时,发现钟、冯二人身边多了几个人。有大谷庄的,有隔壁村的,谷采吟也在其中。

“阿青,你要做枇杷膏?”同村的一位谷姑娘笑吟吟的问她。

罗青羽瞥一眼钟、冯,两人正表情尴尬的望着她,用眼神一个劲的向她道歉。

“嗯,我没做过,想试试,还不知道成不成。”罗青羽没有否认,同时堵住任何可能性,“就算成功也只能做一罐,时间太赶,没办法。”

“你今年还去打工?”隔壁村的姑娘好奇道,“你不是不缺钱吗?”

“钱买不到人生阅历,我不能老在山里做枇杷膏虚度光阴。”罗青羽好笑道,“你们呢?现在在家做什么?”

那姑娘被问得脸蛋一红,略不自在地笑笑,“我爸妈要我趁年轻辞职回来相亲,等找到对象再一起出去打工。”

这是个老实人,回答得很真实。

其余姑娘见状,可能心虚了,连忙互相招呼,“哎哎,走了走了,不要打扰人家。”

她们要么大学毕业,要么高中,年纪约莫23、25岁间。在家长们眼里,正是谈人家的好年华,当然要叫她们回来,一旦过了26岁就很难找到合适的了。

瞧,谷妮就是很好的例子。她左挑右挑,今年26了还嫁不出去,把爹妈给急坏了。

再瞧,连阿青这么能干的女孩都已经找到男朋友了。她们这些赚得不多,年纪大且眼光还高的女孩不赶紧嫁人是想上天哪?

罗青羽:“……”

听到这些闲话时,她很无语。不过算了,人家爱咋说咋说。

谷采吟走在人群中,和姑娘们有说有笑的离开,并未与罗青羽说话。

自从打人的那晚之后,村里有一部分男青年进城找工作去了,包括挨打的阿标,和小梨口中的豪哥等人。

出去打工没什么,可他们和谷翔的关系疏远了。至于原因,阿标说了,谷翔那晚的笑容真的很刺眼。

阿标、阿豪是村里的孩子头,长大之后混得也不错。近两年差了些,不得不回乡下尝试跟着谷展鹏干。谷展鹏从小是村里最不起眼的孩子,大家都喊他书呆子。

没想到,如今混得最好的竟然是他。

大家心里不服气,这不,宁可继续在外边打工,也不肯回来看他脸色行事。

第483回

适当的显摆,能省不少麻烦。

之前村里的年轻人对她是羡慕妒忌恨,现在这群姑娘除了羡慕,貌似敬畏多些,眼里少了不屑和鄙视。

只要无人找碴,罗青羽直接无视别人的态度,和钟、冯二人在每棵树上摘些叶子便回家了。

倒是谷采吟等人走开一段路后,回头瞄一眼,嗯,姓罗的没跟来。

“她还真的什么都会做。”有人微酸。

“这有什么,我妈会做不想做而已。药店里什么样的枇杷膏没有?二十几块钱一瓶,干嘛要自己花心思做?有那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多赚些钱买营养品……”

补好身子就不会咳嗽,就不必喝什么枇杷膏啦!那东西根本治不了咳嗽,像喝糖水。

有姑娘睨她一眼,“你懂什么?人家妈是搞中药材的,她们家做出来的东西比药店里的好多了。”

所以她才想问对方要一瓶,结果被对方一口堵死。没办法,只怪自己和她不熟。

“嘁,吹牛谁不会?你吃过吗?”

“哎,好了,你们别吵了,不就一瓶枇杷膏吗?”小小事情闹什么闹?谷采吟劝道,“网上有很多自制药膏的步骤,你们谁想喝可以自己做。”

说实话,那玩意儿作用不大。老人家不敢喝,因为糖分高。顶多用来哄小孩,但从来不见效果。

所以,她对乡下人自制的吃食仅有一点好奇,能治病的说法,她一概不信。包括那晚阿青在顾家说的话,呵呵,一名艺校生能做出多厉害的美容配方?

卖给大公司然后坐等收钱?如果世上的钱这么好赚,为什么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还有那么多贫困人口?

那番话顶多哄哄这些乡下人,她可没那么好哄。大哥正在找人调查罗家的底细,如果发现那阿青撒谎……唉,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做生意的手段狠了些。

她是真担心,担心他把村里搞得一团乱……

“采吟,你哥最近在忙什么?好像很久没回来了,我爸成天惦着让我弟跟他学做生意呢。”隔壁村的女孩故作自然的问。

谷采吟回过神来,笑笑,“出差了,不知多久才回来。”

大哥相貌堂堂,引来四乡八邻的目光,不知迷倒多少女孩芳心暗许。

“采吟,说句不该说的话,”有女孩硬着头皮试探,“你哥真的喜欢阿青?”

“是呀,”他对美女都这么说,当然,谷采吟不会破坏老哥的形象,“可阿青有男朋友了,加上她说话难听,我爸妈强烈反对并且警告我哥,所以他借故出差远离伤心地。”

要怪就怪那个阿青,行事骄横不识大体,且无半点分寸。好歹是同村,就算大哥做错了什么,总得给他留点面子。

况且,作为一名女孩能被公子哥追求,难道不是一种荣幸吗?

她倒好,差点搞得大哥身败名裂,害他不得不连夜离开村子,在家里大发雷霆。

“啧,那阿青确实没什么人情味,小时候不说,自从她回来住,从来不参加我们村的任何活动……”包括红白事等,全是她爹娘参加,“真的骄纵惯了。”

“他们家不是独生女,不知罗叔、宁叔为什么这么宠她。”提起这点,又有人酸了。

“可不,不仅给房,连药姑山都给了她。”简直匪夷所思,“不知为什么,她哥居然不抗议。”

“嘁,他们家不是又承包两座山吗?这些应该是给儿子的。”

听到这里,谷采吟眉心一动,轻问:“她家有这么大的势力?说承包就承包,也没人反对,是有什么厉害亲戚吧?”

“那不清楚,反正她爸,就是罗叔认识很多人,她哥不是警察队长吗?肯定很多人巴结。”同村的姑娘想了想,“哦,对了,她还有一位香江来的干爹。”

“干爹?!”

姑娘们一听,齐声吁了起来,谷采吟更是面露鄙夷。干爹可不是什么好词,很多香江来的干爹在内地包二奶,其中的猫腻污垢事不胜枚举。

“你们别吁了,她干爹干妈跟罗叔、宁姨是好朋友,经常来往。”同村姑娘白她们一眼,“我妈听文叔讲,阿青的男友就是那干爹的亲儿子,特帅那个……”

可把她给羡慕坏了,那阿青的命真是太好了!

可惜,那位干爹儿子极少来村里,哪怕跟阿青成了一对……对了,他俩等于是异地恋,不知能撑多久。

本来大家不知道的,上阵子文叔三人不是给阿青说媒吗?结果落了空,于是打电话给谷宁。为了打消大家对自己闺女的念想,谷宁把闺女的对象告诉大家。

阿年的详细信息当然不能说,反正只告诉大家,他很聪明能干,能让阿青这辈子衣食无忧。旁人想跟他争,恐怕还要好好努力,她闺女喜欢有本事的人。

谷翔见过市长、高官很了不起么?阿青跟着义兄在帝都见过大人物呢。

咦?谷采吟吃惊,“什么大人物?”

“不知道,宁姨没说。”

谷采吟:“……”

真的假的?不会是骗人的吧?如果是,那么老妈说得没错,乡下人最会吹牛。以为那些大人物是她家亲戚么?想见就能见?

“她们家来头这么大,你们为什么不让爸妈托宁姨帮你们找份工作?”谷采吟一脸好奇。

“嗐,别提了,”同村的姑娘们纷纷抱怨,“宁姨介绍的要么是进厂当工人,要么是餐厅、客房的服务员,全部是基层岗位。我自己也能找到,求她干嘛?”

在基层吃苦耐劳不说,还要欠一个人情,真是赔本的买卖。

“就是喽,”同村的另一位姑娘鄙夷道,“宁姨还说,给她亲妹子介绍的工作也是进厂当普通工人,后来嫁给一名富商……呵呵,不知是真是假。”

噗哧,谷采吟的内心笑得直打跌,方才的猜想得到证实。

本来对罗家抱有几分敬畏的,听到现在,哪里还有敬畏?只想捧腹大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吹时天花乱坠,做时有心无力,指的就是罗家。

“你们可以找阿青,她是年轻人,眼界和想法跟长辈不同。”她好心建议。

“找她?你刚才没看见吗?我们话还没说就被她一口回绝了。”

说到这个,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机敏,一下子猜到她们的意图并用话堵死一切可能,把自己噎得慌。

“采吟,你们家大业大,帮我们看看有什么工作合适呗?”既然说开了,有姑娘厚着脸皮问。

“是呀是呀,采吟,帮帮我们嘛。”

她们与她交好图的就是这个,若能安排在大公司的前台或者办公室助理什么的,接触的人层次不同,才有嫁得好的可能。

“好啊,”憋笑憋得很痛苦的谷采吟十分干脆的应下,“今晚我问问爸妈哪里的公司有位置空着,这需要时间,你们可以先找找其他工作,一有机会我马上通知你们。”

呵呵,有空位也不敢介绍她们去。这不,眼下大家正陪一位姑娘进城相亲。

恨嫁的姑娘无心工作,帮她们介绍工作等于浪费公司资源。不如让她们自个儿慢慢找,找得着找不着,随缘啦。

第484回

忙了一天,吃过晚饭,冯莱、钟康明两人留在枯木岭过夜。

雷公山的丁家院子古朴幽雅,人少安静,再往深一层考虑,丁氏祖孙专职斩妖除魔的。斩妖没见过,驱邪除鬼冯、钟二人可是亲眼所见,心里瘆得慌。

虽然阿青资质愚钝,擦牛眼泪都开不了眼的人。但至少是个鬼见愁,留在她家比在娜娜身边安全多了。

见他们说得那么可怜,罗青羽便收留他们过夜。

罗家的院子肯定比不上丁家的有内涵和意境,胜在院里有吃的。虽然前院的橘子未红,柚子还没熟透,但后院小菜园的瓜果随手可摘。

有狗可逗,有猫可撸,虽然它们不爱搭理他们。

夜幕下,两人搬矮桌、竹椅在院里下棋,喝着青梅酒或果汁。啃着薯干、肉干和泡椒鸡爪,还有干爽焦香的盐焗鸡翅和盐焗蛋,时不时尝一只快活似神仙。

比在丁家有趣多了。

“这都是你做的?”两人不敢相信。

“薯干、果酒是我爸妈做的。”

“不可能!这么多吃的你怎么吃不胖?你有特效减肥药?”冯莱一脸怀疑。

这姑娘无肉不欢,白天吃鸡,晚上吃了一只大猪蹄,不吃饭,肿么可以不胖?!

“我活干得比你多,运动量大,存不了脂肪。”罗青羽连眼皮都懒得掀。

“……”好恨啊。

另外,作为主人家,规矩挺多的,院里前后到处可以走,唯独亭子不能进。阿青说那里等于她的第二个房间,除了家人,普通熟的亲朋一概不能进。

钟、冯:“……”

就、就喜欢这种开门见山,有话当面讲清楚的人……不喜欢也没办法,寄人篱下,要客随主便。

前院一共有三间客房,除了年哥那间,剩下的两间随便他俩住。钟康明的为人还不错,晓得女士优先,把窗户朝向罗哥住房的那间让给冯莱住。

钟康明住的房间也有窗户,面向围墙,距离有限。

有客人在,罗青羽肯定不进丹炉山。丁寒娜祖孙后天回来,到时两人搬回丁家住。等人一走,她会检查院里的监控以及检测院里院外是否有针孔摄像头。

除了屋里,还要扫描他们在山里逗留过的地方。

并非她小题大做,身怀宝贝,小心驶得万年船,必须的。她不是针对谁,一切外客来过都要这么做。过程是麻烦些,幸亏不是经常,偶尔一两次无妨。

晚上八点多,四只汪在院里呆腻了,闲不住又跑出去巡山。三只猫爱凑热闹,跟着一块去了,院里剩下三名两脚兽各找节目。

冯莱棋品不好,时不时要反悔,钟康明郁闷得很。

罗青羽在水槽边清洗枇杷叶,他不好意思袖手旁观,趁冯莱思考下一步时跑过来讨活干。

“不用,你不会做还碍手碍脚的,我自己慢慢做。”罗青羽拒绝了。

一直以来,制药、熬药都是她一个人做,习惯了,突然多一个帮手特别碍眼。哪怕是熟手,比如老妈要帮忙,她也很不乐意。

为嘛呢?因为妈看不惯她的做法,她嫌妈啰嗦,矛盾就出来了。

当然,今晚肯定做不了,她先把叶子清洗干净晾着,然后回自己房间洗漱沐浴,等明天一早开始做。

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多。

夜深人静,四只汪巡山回来了,三只猫尚未浪够,不知跑哪儿去了。它们半夜懂得跳墙进院,罗青羽反锁院门才返回到药室。

拉开长桌的抽屉,取出数张平滑的牛皮纸一一摆在桌面。

有客人在,她衣着保守,一身褙子衬得她修长苗条,独自在药室秤药材。

枇杷膏的方子,老妈有,她也有,各自按照自己的方子做。

陈家只剩下二老,没有糖尿病史,也不是寒咳。她还是会斟酌着添减糖类,再加一点防疫症的干粉进去,做到微甜微苦即可,适合各种体质的人服用。

每逢冬春多病痛,家里只有老人,务必要身体健康。

正思忖着,眼角余光掠到一人站在门口,正要敲那扇敞开的门。罗青羽抬眸瞅了一眼,冯莱穿着短睡裙,外披一件薄外套,俏生生的站在门口看着她。

“能进来不?”

“可以。”

得到允许,冯莱小心翼翼的进来参观,看着偌大的两排药柜,指着一格格抽屉,“里边装的药材你全认得?”

“当然,我和我妈做的。”罗青羽随意道。

里边大部分药材是她种植的,药材名是她写的,怎么可能不认得?不过,炮制和分类安放的多半是老妈。

哇塞,冯莱一脸钦佩,语含羡慕,“难怪在顾家你敢那么大口气,原来有真材实料。”

罗青羽一边秤着,好笑道:“你以为我吹牛?”

“嗯,”冯莱点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认识的千金小姐除了耍心眼占便宜,别无所长。”

罗青羽失笑道:“那是你见识少。”

“看来是。”冯莱坦然承认,“阿青,如果把你制药的过程拍成视频传上网,年度人气王铁定是你。”

呵呵,罗青羽假笑一下,“不稀罕,制药的过程使我平心静气,算是一种休息方式。如果把每个喜好当成工作,太累了。”

“你不缺钱才这么说。”冯莱不以为然,“如果我懂这么多,巴不得全部换成小钱钱。”

“所以你心浮气躁,静不下心思考和观察自己的长处,只好随波逐流。”

“……你总有那么多大道理。”逮谁说谁。

罗青羽微笑了下,“等你活成我这样,也会这么想。”

冯莱:“……”

这话打击有点大,自己何时才能活成她这样?唉,越想越气,气爹妈不争气,气老天不公平,更气自己为嘛混成这样呢?

冯莱叹着气,拉张木凳坐下,手肘搁在长桌尽头这一端,单手支脸。

“阿青,你跟你男朋友是异地恋?”

唔?罗青羽被她问住了,站定想了想,“算是吧。”

“那你干嘛不去见他?异地恋的情侣一有假期,两人恨不得立马飞到对方身边天天黏着。你倒好,像忘了那个人似的逍遥自在,你确定自己在谈恋爱?”

“你好像比我还关心我。”这问题太难了,她拒绝回答。

“你好歹帮过我,我不希望你被人骗。”冯莱平静的说,“情伤对男人来说无伤大雅,对女人往往致命。”

看看钟康明,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看看自己,提起那段恋情还是很气。要不是她的遭遇很奇葩坎坷,绝对还在伤春悲秋,到处喝酒玩堕落。

“我谢谢您咧,这么咒我。”罗青羽并未生气,继续忙活,“我们两家有多年的交情,合则来,不合则散,谈不上骗不骗。”

还是那句话,做不成情人便做回兄妹,努力当一名合格的野蛮小姑。

第485回

夜里的山风特别清凉,钟康明本想直接躺在院里的藤椅睡一晚,结果熬到凌晨实在受不了,抱臂哆嗦着跑回客房。

讨论过异地恋的弊端,冯莱早就回了房。熬夜是女人的大敌,她的作息时间很准时。

院里的灯只剩一盏,散发淡淡光芒,几只飞蛾在灯罩外聚集飞舞。药室里灯火通明,罗青羽独自忙碌,等把该要的材料捡齐了,折成一包包叠在桌面。

今天的活到此结束,把长桌擦干净,一切物件按原位摆放好。

她拍拍沾染些许粉末的衣裳,来到院里,仰望星空,不由自主的想起冯莱的话。日子一向这么平淡的过,直到那个人出现,使她的平静生活多了一丝寂寞。

其实,她和陷入热恋中的男女没什么两样,恨不得天天呆在他身边。无奈的是,她同样喜欢目前的生活,舍不得丢弃属于自己的山野宁静。

把他留在山里陪她是不可能的,做人要将心比心,他也有无法舍弃的追求和信仰。

除非有一方妥协,不然,哪怕结了婚亦将分手收场。试问,哪对夫妻能够忍受一辈子分居两地?

这就是异地恋难成正果的原因,正如丁大爷所说,过于专注事业的人很难获得美满幸福。有时候她忍不住怀疑,各有坚持的两人真的合适吗?还能走多远?

“……”

算了,罗青羽甩甩头,不能再想,越想越有飞去他身边的冲动。当然,情绪不能压抑积攒,否则一旦爆发很难控制。

不就是想他了吗?给他发条信息倾诉一下。

没办法,年哥现在不在国内,她想见也见不着。漂洋过海去探望?太远了,想想就头疼。在国内她可以当天见,隔天回,忒方便。

心动即行动,不容自己反悔,她握紧手机飞快打出一行字:

“年哥,什么时候回国?我去接你。”

一般情况下,能发信息她不会打电话,唯恐打扰他工作。直接说想他是不可能的,当她正经起来的时候,肉麻的话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太——肉麻了。

不过,对方久久不曾回复,要么忙,要么睡着了。没关系,等他什么时候有空再回复也不迟。

唉,她实在太体贴了,迟早要分。

罗青羽站在原地自我安慰一番,关了药室的灯,留着院里的那一盏,以防有贼进屋不小心摔死被家属索赔。

这世道,做好人太难了。

想象一下,黑黢黢的山林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多么暖心的画面啊!

罗青羽脑洞大开,背负一手,另一只手拎着手机的绳子甩啊甩,施施然的回房歇息。

……

第二天一大早,罗青羽把昨晚分捡好的各类药材放入铜锅里的浸泡两个多小时,然后开始晨运,煮早餐。

到别人家作客,想睡到自然醒是不可能的。

早上七点多,钟康明和冯莱先后起床洗漱,准备出来煮早餐。当他俩经过餐厅,发现桌上已经摆着一锅香喷喷的玉米杂粮粥和六份带着焦香的鸡蛋卷饼。

钟康明:“……哎,你说,如果我追她,成功率有多少?”

特么的,她男友绝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舍得把她独自扔在山里。

冯莱:“肯定百分百为零。”

“别那么老实,给我点勇气会死?”

“给你撞墙的勇气?活着不好吗?”冯莱一脸“我为你好”的说完,果断跑到桌前开吃。

开玩笑,像这种打得架,煮得了饭,还赚得了钱的女孩能看上钟康明?不要怪她说话苛刻,做人贵在自知之明,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人或物只会沦为笑话。

身为小人物,想过得好的唯一方法是知足。有鸡蛋卷饼还不满足要吃大龙虾,小心撑死。

两人在餐厅里互损,罗青羽就在隔壁的厨房煎煮药材。看灶里的火势稳定,于是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叉腰透透气。

特么的,年哥竟然到今天还没回信息,太过分了!他终于在外边有猫,呃不,有其他女人了?

木事,等她把枇杷膏做好,立马找人查查他的手机定位,然后给他一个突击检查。别以为她没出过国就可以乱来,只要她想做,哪怕他躲到月球也枉然。

罗青羽看着朗朗晴空,漠然的面孔下,在心里给年哥分别上了满清十大酷刑。哼,背叛她的人虽远必诛,等着,她已经准备护照和机票了。

心里正yy着,盯着老天的视线忽然顿住,迅速往院门处一看。身材颀长伟岸,浓眉上扬,深邃的眼眸泛着笑意的年哥正站在院里,见她望来,伸开双臂。

“年哥?!”她傻眼了,身体下意识地向他走去。

听到她的喊声,正在餐厅里的两人不约而同的跑出来一看,恰好看到某人欢快的拎着裙摆,像在花丛中轻盈飞舞的彩蝶般奔向门口的那个人。

跑的速度太慢,还差几步路时她纵身一跃,精准的投入他的怀抱中。

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久别重逢的喜悦,农伯年一把接住向自己扑来的女孩,情不自禁的开怀大笑。惊喜来得太突然,那位准备给他上满清十大酷刑的姑娘一时失控主动亲他的额头。

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两人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的,完全忘了厨房还有两只单身狗在偷看。

还好,钟康明醒悟过来,忙把看得入神的冯莱拉进餐厅。

“此地不宜久留,快吃,吃完咱们下山。”

“为什么?”冯莱一时反应不过来。

钟康明无语的瞅她一眼,“你嫌自己不够刺眼?”还用说吗?此情此景,他们应该安静的离开。

“哦哦,对,快吃。”冯莱这才回过神,赶紧开吃。

鸟悄儿的吃完,安静的洗好碗筷,那两人仍在外边黏糊,你侬我侬的舍不得分开。可把钟、冯二人尴尬死了,提心吊胆的把餐桌收拾干净,速度溜回房收拾衣物。

还好衣物不多,就一套换洗的,其余行李全部在丁家。

就在他俩猫腰溜的时候,正和妹子谈情说爱的年哥抬眸,瞅一眼厨房的方向,“有客人?”

“嗯,”罗青羽这才想起那俩,糟了,刚才自己两人没做什么特别动作吧?赶紧松开搂住某人脖子的手,“放我下来,娜娜的两位员工在咱家帮忙干活。”

一时激动,忘了家里有俩电灯泡……

第486回

既然清醒过来,接下来的步骤正常多了。

钟康明、冯莱各用纸袋装好自己的换洗衣物,从昨晚晾到现在,衣物干得差不多了。今天天气好,拿回丁家再挂出院子晒一晒,很快就能干。

农三少的大名如雷贯耳,和他近距离见面还是头一遭。如此风流人物,尽管神情温和,面带微笑的向自己打招呼,仍感到一股无形的威严与压力直逼心头。

“卧槽!有钱人的儿女养得就是好,身高体壮,我特么站在他跟前就像老鹰和小鸡。”下山时,钟康明用自嘲的口吻表达自己的羡慕和妒忌。

冯莱撇撇嘴,“人家一米九,你才一米七,一副排骨精的身材肯定像小鸡仔。”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一米八好不好?”钟康明横她一眼,自己明明一米七六,凭啥给他减那么多分?“他肯定没一米九,有些男人看着高,一量……”

“可能不止一米九,”冯莱接口道,很敷衍的安慰他两句,“你呀,接受现实吧。学学我,虽然不及阿青高,可我身材好,娇小玲珑,选择机会比她多。”

不是诅咒她,像阿青那么高的容易给男人带来压力,合适她的伴侣很少。农三少这种人极为罕有,一旦两人错过,阿青将来找的伴侣未必能比自己的好。

所以,她对自己的条件蛮有信心哒。

钟康明:“……你心态真好。”心理素质强大,佩服。

谈话间,两人终于来到山门处,在墙边按一下键,门开了,他俩正式踏出枯木岭。

走了一段路,冯莱回头看看那座默默矗立山间的大门,目光复杂。

对她来说,这回算是第二次见他,上次他在车里看不大清楚。

原来他就是农三少,看样子,两人果真在谈恋爱。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不像作假,并且举止亲密,哪个女人肯吃这种亏?她又不缺钱。

可见那些媒体并非道听途说,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佳人自有才子配,堪称天作之合。

“哎哎,别看了,就算没有阿青人家也看不上你。娇小玲珑得有个度,你跟他站一起看起来像父女,自己又矮又小心里没数吗?”

啊呸!冯莱挥着衣物袋拍他,懒得解释。

……

在枯木岭,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情人近在眼前,只能搂搂抱抱话家常。

“年哥,你怎么判断咱俩之间是爱情而不是亲情?”罗青羽问出这个时不时冒出来打扰自己的难题。

“你认为是哪一种?”亭子里,年哥躺在榻上不答反问,语气轻闲。

“唔,亲情多些。”罗青羽想了想,答,“毕竟咱们相处二十一年,亲情、爱情很容易混淆。”

这一点她比不上封婷,一下子就判断出自己和义兄之间的情感属性。

“你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亲情的相处方式好像不是这样子。”年哥瞅瞅趴在自己身上的某人,相当的无语。

没发现他全身紧绷么?软玉温香,别看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正人君子样,美人在怀的诱惑使他忍得太阳穴一蹦一蹦的。

柳下惠不好当,别再用禁忌之恋的话题刺激他。

罗青羽:“……”

咳咳,这个,冯莱、钟康明一走,两人再次热吻,等恢复清醒已经身在亭里的罗汉榻上,她伏在他的胸膛不肯移开。

“我年纪小,有些细节考虑不到位很正常。可你不同,”某人没有松手的意思,嘴硬强辩,“你年纪比我大,学历比我高,懂得比我多,所以才要问你嘛。”

“我不是变态,不会对自己妹妹有非分之想。”如果有,证明他没把她当亲妹。空口无凭,他结实的双臂将她搂紧,“小青,我们和别人不同,我们从小认识……”

同样有过一次生死的经历,亲情、爱情早就混淆不清。别的情侣先有爱情,经历时光转化成亲情。而本无血缘关系的他俩恰好相反,他们是先有亲情。

“爱情没有固定模式,执意沿袭他人的模式才是悲剧。我想见你抱你完全出于本能,你会对自己亲哥有这种本能?”农伯年亲亲她的脑门,耐心解释。

罗青羽的下巴抵在他的胸膛,长长的睫毛默默眨了眨,双目无神,心不在焉。

其实他知道,她真正的烦恼不是这个,另有难言之隐和诸多顾虑不方便说出口。她不说,他就不能主动提,有些事要靠她用心去体会,靠嘴巴说不通。

口才好,人家觉得他舌灿莲花,油嘴滑舌;口才差,随时会弄巧成拙,生出诸多误会。

最好的方法是让时间来解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等得起。

“小青,”农伯年正要逗逗她,突然皱眉四下张望,用力嗅了嗅,“什么味道这么香?你在煎药?”

罗青羽微怔,旋即闻到一股浓香,不禁惨叫:“呀!我的枇杷膏——”动作迅速的滑下罗汉榻,飞也似的扑向厨房。

刚进门就看到一股浓烟从锅盖里飘出,灶里的柴烧没了。红通通的木炭把锅里的水分烧得一滴不剩,整锅药等于作废。

气得她想吐血,枉费自己一番心血,浪费她的各种药材。

但事已至此,埋怨无益,把仍有些红的木炭夹到灶底用灰埋熄,把铜锅端出水槽旁清洗干净。

年哥从旁边经过,一脸不正经的和她啵一个,拎着简单的行李包回房洗澡去。他刚下灰机便直接回枯木岭看她,不困,洗完澡出来再撸起袖子收拾客房。

客人走得匆忙,用过的床被等物当然要清洗晾晒过再收回衣柜。这是客人走后的基本操作,不用妹子叮嘱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他平常又极少在她身边,能分担一点算一点。

正忙着,罗小妹幽灵似的从前院飘到后院,一把从身后抱着他,语气无比的哀怨:

“年哥,我的枇杷叶没了。”

“山里不是有吗?”宁姨年年做一批枇杷膏,在山里种了几棵。

“文叔家的年份高。”

自从知道乌甘草的作用,这些年,村民们屋前屋后的果树、花圃都用过乌甘草的灰作肥料,质量和枯木岭的相差不大。

“所以?”

“你陪我去。”

“……我还没吃早餐。”

“我马上给你做!”

言出必行,罗小妹一踮脚尖,双手摆出戏曲花旦的优雅姿势,噔噔噔的飘然而去。

看着喜欢搞怪的妹子,农伯年不禁哑然失笑,心里感慨万分。

世上哪有什么女汉子?都是环境所逼,若生活无忧,个个都是俏皮可爱的小公主。

第487回

趁年哥吃早饭的工夫,罗青羽抓紧时间把昨晚分捡的药材重新捡一遍。工多手熟,今天的效率比昨晚快多了,出门前把药材用水浸泡,等回来便开始重做。

早上十点多,两人下山去文叔家的屋后摘枇杷叶。

基于礼貌,加上之前的作媒事件,农伯年现在以阿青男友的身份进村,自然要登门拜访长辈以示敬重。

初次登门,不能两手空空,也不适宜太贵重。

主要是给老人的一番心意,一包采用古法烧制的茶叶铁观音,据说有股淡淡的木柴香。且不说它口感比普通茶叶好,光古法二字就能突显它的高大上。

另赠两包糖果,一包甜甜酸酸的果糖,一包是散发浪漫情怀的巧克力糖,最讨女孩子喜爱。

当时,罗青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车里拎出这些礼物,惊讶得合不拢嘴。车是停在她别墅里的那辆,他一下飞机便到她家取车,然后开回枯木岭。

乘公车、叫计程车什么的,只有她才喜欢,他更喜欢坐自己的车。等离开的时候,他自己开车进城,用不着她送。

见长辈,送礼,这些原本该她操心的事,因为大谷庄属于她这边的亲戚。可她觉得没必要,同住一方,相安无事就好了,干嘛要搞那么多礼节?

加上她的眼睛,使她理所当然的无视人情往来。

在去文叔家的途中,她提起这个问题。

“礼多人不怪,收了我的礼,没人再敢帮你做媒。”年哥微笑道。

他一手拎礼物,一手牵着她的,悠然自得的在乡野之间恣意畅游。真心话是,收了他的礼,日后谁敢肖想她,乡亲们好意思不帮他neng死那些龟孙砸?

信任她是一回事,关键是要打击那些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狂蜂浪蝶。

罗青羽睨他一眼,忽而放慢脚步,挣脱他的手。趁他走在前头,自己往他身后一跳。

“哎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吧?”年哥的内心深处仍是一个保守型的老干部,轻拍小姑娘的小屁屁,提醒她注意形象。

大谷庄毕竟是农村,和城里的风气不同。瞧,不远的田间正有农民在劳作,被瞧见多不好。

而有人背的罗小妹则爽歪歪的伏在他背上,凑近他耳旁:“大家都说你是我用来劝退追求者的借口,为了更有说服力,要么你当众亲我,要么背我,你选哪个?”

连亲爹妈都不信他是她的亲亲男友,失败不?

农伯年:“……”

呃,这个嘛,前者他觉得不妥,会在村民们眼里留下她轻浮、不够端庄的形象。那必须不行,她从小到大一直是纯洁善良、努力勤奋且上进的好女孩,不必自毁名声。

得,背就背吧。

“你几斤?”

“108,很重吗?”

“没减肥?”

“我需要吗?”他需要不等于她需要,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

“你一米七的身高,108偏瘦,以后多吃点。”难怪他背得这么轻松,身无半两肉,“难怪摸着硌手,全是骨头。”

“我呸,”罗小妹在他背上白他一眼,挺直腰道,“都说男人鸡贼,怕自己女朋友招蜂引蝶,使劲哄她多吃点。等她吃胖了就没人追了,最后连他也跑了。”

年哥噗哧的笑了,“听谁说的?跟她绝交。”整天瞎琢磨什么呀,教坏他妹子。

“总之,我瘦你忍着,我胖你憋着。”妹子在他背上把玩他的短发,嗔道,“日后胆敢占完便宜就跑,我弄死你。”

“弄死人犯法。”

“那就半生不死。”

“建议你考虑让我欲仙欲死。”

“前提是你有那个本事。”

“小青,你上辈子是个段子手吧?”荤段子手,瞧这小嘴利索的,一点不害臊。

“嗐,我以前的同事更厉害,这算含蓄的。”罗小妹嘚瑟着说。

“这辈子呢?”

“唉,这辈子一个个都端着,假正经,我真是太寂寞了。”前世的同事都是深黄,今世一个个的心机女表,说什么做什么必须经过深思熟虑,可把她郁闷死了。

嗯,得知爱妃身边无损友,朕就放心了,并出言安慰:“没事,以后我陪你练。”

罗小妹哧笑,再次伏回他背上,轻轻捏着他的耳朵轮廓,故作不懂:

“怎么练?用手吗?”

农伯年:“……撒手。”做她男友没点定力真的不行。

“不撒。”

“别后悔。”

“嗯。”

嗯字刚说完,忽然托住她的手一松,没了,紧接着一只毛手伸到她的腰边用力挠挠。

好酸!罗小妹一声尖叫跳下。

“跑什么呀?刚不是挺能的吗?”他好笑的看着猛搓腰的她。

不是要他用手陪练么?小姑娘家家的,真是什么话都敢接。

田埂上,两人的打闹声引来旁人的目光。

虽然相隔遥远,她那身袄裙在乡亲们眼里特熟悉,一看便猜到是谁。跟在她身后的就是她男友吧?可惜看不到他的真容,远远看出他身姿笔挺,气度不凡。

光这侧影,足以秒杀那傲慢无礼、站不稳坐不直老要歪眼看人的谷翔,唉,不服不行。

接下来的几天,远远见过阿青男友的村民们一直在议论纷纷。

当然,那是后话,说回今天。

两人见了文叔,在文叔的带领下去见村里辈分最大的……就这样,今天他俩把村里年龄最高几位老人一一探望过。

包括谷翔家的长辈,那位三叔祖早已不在人世,有位表叔公携家眷接待两人。

“阿翔是他们家唯一的男孩,家人难免娇纵,行事有些高傲专横。上次的事我们跟他的爸妈说了,把他好好训了一顿。所以阿青,你们千万别放心上。”

表叔公看着两人叹气说。

谷翔是他堂兄弟那房的子孙,在外人面前,只要不是大错,家里的长辈都会帮忙说好话。

打断骨头连着筋,谷翔若在村里出什么事,自己这一房或多或少要负些责任。

罗青羽、农伯年当然不放心上,这位表叔公没得罪过自己,老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吧。至于谷翔,他不搞事,大家相安无事,如果他姐夫家没问题的话。

两人跟老人们聊几句便告辞了,他俩走出门口不远,谷采吟正好散步回来,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好奇的询问家中长辈。

得知是阿青和她男朋友,不禁好笑:“她不会是想到咱家显摆吧?”好像谁没男朋友似的。

“没有,阿青不是那种人。”叔婆解释,“她这是敬重长辈,前来探望。好几家都去过了,漏了咱家不好,你别多想。”

谷采吟抿抿嘴,不以为然的哦了声,进了屋。看到叔公爱不释手的拿着一包茶叶时而闻闻,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不禁无力摇头,一包茶叶就被人收买了,要求真低,唉。

第488回

刚要上楼,谷采吟转念一想,又回到一楼客厅,把阿青两人送来的礼物拍下。

叔公以为她要拍照显摆,给阿青小两口长脸,于是乐呵呵的把刚刚收好的茶叶拿出来,摆在显眼的位置。

“叔公,干嘛那么开心啊?不就一包茶叶吗?”好像谁买不到似的,谷采吟忍不住掠一眼那堆礼物,“我们买的不比这个差。”

她哥买的可是大红袍,村里其他人连闻一下的福气都没有。

“都好,都好。”叔公笑呵呵的点头,心情甚好。

暗道,罗家送的玩意要么有用,要么贵,既有面子又有安全感。当然,这得罪人的话他不会当面跟这位侄女说,顶多晚上跟老伴唠嗑两句。

见老人开心,谷采吟不再扫兴,赶紧拍完照,然后把茶叶还给叔公,看着他老人家把它当宝贝似的藏好。

其余的糖果被叔婆藏起来了,留着每天几颗的哄孙子孙女吃饭。

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她把刚才拍的照片直接发给谷翔,并说:“哥,你的意中人今天带男朋友进村显摆了。看,这些全是她男朋友送的,比你会做人。”

大哥跟谷展鹏之间的竞争,她是知道的。

在商言商,她不干涉家人的各种竞争手段。有竞争才有进步,胜者王败者寇,不犯法就好。

至于追女孩子,大哥和其他有钱子弟一样,视女人如衣服。追的时候很认真,追到手后厌腻了说弃便弃,绝不回头,哪怕对方是自己隔壁的邻家女孩。

不过,她发照片给大哥,完全是看不惯阿青的高调张扬。

说实话,之前对这个阿青蛮好奇的,自从看到她在顾家对自己大哥咄咄逼人,又听村里的年轻人讲她大闹烧烤聚餐,连累大哥在年轻人心目中的形象,那一丝好奇成了反感。

阿青还教村里的孩子们练什么健身操,噗,没想到对方的思想如此老旧落后。健身而已,现代青年哪有人跳健身操的?跳鬼步舞同样能达到健身效果。

瞧,甚至有些学校的校长亲自教学生们跳,思想比那阿青进步开化多了。而现在,自己除了教村里孩子练跆拳道,还教他们鬼步舞娱乐休息一下。

什么健身操?连村里的大爷大妈都懒得跳。

而今天,阿青竟把男朋友带到自己家来,不知是为了炫耀,还是为了警告,像极那些对大哥玩欲擒故纵游戏的女人。

不过,平时大哥对这种话题兴趣不大,通常用三个字打发:别理她。

可今天他回复得很快,发来一张络腮胡子男的证照图片:“是他吗?”

大哥一反常态,先把谷采吟吓了一跳,接着被那张照片上的人的眼神给看呆了。她一向讨厌胡子男,有些女生说有胡子很性感,她却觉得邋里邋遢的。

何况照片里的男人还留着齐耳短发,微微凌乱,有着某些艺术家所谓的颓废气质。如果他有着忧郁的眼神,那么肯定是她最讨厌的类型。

可他没有,像看着远方的目光深邃悠远。浓眉入鬓,自带一股威严正气,微扬的嘴角却令人们相信他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

一言概之,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不是,她男朋友没胡子,有点娘娘腔。”谷采吟不敢相信,一张照片而已,竟如此迅速的颠覆自己的审美观。

直到谷翔再发来一张没胡子的,她呆住了。

“喂?是他吗?”谷翔不耐烦的用语音问。

“好、好像是。”看着照片,谷采吟的内心感到无比空虚与失落,“哥,他谁呀?”

“哼,他来头可就大了,”难怪那女人敢对自己这么嚣张,谷翔在市区办公室里,双脚搁在桌面不停的抖着,“香江农家,听过吧?他就那搞科研的老三……”

这段日子,他雇人查罗家的资料,好辛苦才查到一点。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阿青果然有点来头。她亲哥是警察,亲爹以前是个开小饭馆的,亲妈是护士,而她本人正是小有名气的红人“青舞飞扬”。

仅能查到这些,再多就没有了。没有了,意味着里边隐藏更多信息。

这就是他追她的意图之一,据村里人讲,她爹是一间酒厂不管事的小股东,财源滚滚。

更重要的是,他在大谷庄极有威望。

如果这老头肯出面替他讲一句话,不管自己提出做什么,村里铁定没人反对,整座大谷庄将成为囊中之物。

不错,他回村的真正目的是大谷庄,特供酒主要材料的种植地。和谷展鹏家的大鹏菜,明明可以媲美进口绿色农产品的蔬菜,竟被他搞成白菜价出售。

那个憨批,简直暴殄天物,倒不如落到自己手上,保准一年赚回成本,两年富甲一方,三年成为名震天下的大企业。

再努力一点,五年之内挤入世界五百强企业不再是梦……

更何况,阿青长得也不错。

她上妆的时候是个不食人间烟火、迷倒万千男女的厌世神女;卸了妆依旧美丽动人,是个百分百原汁原味的古典美女。

嘴巴毒了些,更好,他喜欢有挑战性的女人。

对她这人,他本来很感兴趣的,结果看到下一份资料,得知她跟农家老三传过绯闻。

农家老三,香江农氏家族其中一位子孙。

据查,他天赋极高,热衷于各种科学研究,无意插手家族企业。

和罗家一样,消息就这么多。

原本,把一名网红搞得身败名裂再把她弄到手是分分钟的事。可她跟农氏子弟有一腿,他不得不谨慎以对,轻举妄动的话怕给姐夫家惹来麻烦。

最近姐夫家很倒霉,可能受严打影响,很多经过官方审核通过的项目被叫停,与之有关的地方部门纷纷受到轻重不一的处罚。

姐夫家违规操作被罚款,损失巨大。

据说还有官员被查,一时间风声鹤唳,姐夫家所有人最近夹着尾巴做人,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姐夫那边风一刮,青台市这边的熟人怂了,之前千方百计的遏制谷展鹏,如今赶紧放行。

那谷展鹏走了狗屎运,不仅找到巨额资金周转,还有一位外地客商加入投资行列,给他带来一个更庞大的发展空间。

等他做大,再想扳倒就难了。

阿青那边可以缓缓,先把谷展鹏弄垮才是正事。如今唯一的希望,是他的合伙人散伙撤资,拖他后腿。

“哥,农氏那种人家,阿青怎么会认识?”谷采吟不解的问。

“他俩是义兄妹,”谷翔不耐烦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诶?采吟,要不你找阿青聊聊?”

“啊?”

“啊什么啊?防火防盗防闺蜜,没听过吗?”

若把那对拆散,无论自己兄妹哪一个成功上位,都是他的助力。

“你让我当小三?呸,我才不干呢。”谷采吟微恼,直接退出对话。

谷翔冷泠盯着小妹的号,什么小三小四?男未婚女未嫁,大家还有选择的权利和余地。

美人计向来是最有效的,妹子虽然不及阿青漂亮,可长相也不俗。加上一点手段,那搞科研的呆子还不手到擒来?就算不成功,对方也不会对一个迷恋自己的女人怎样。

不过妹子不开窍,需要大姐给她指点指点才行。

第489回

帝都,今个夏天,南露在钱家位于郊区一处风景秀美的别院过得甚为舒心。

那次家暴后,她本来一心闹离婚的,却在那时发现自己怀上了,算钱家走运。钱坤也向她道了歉,声称自己太紧张她才会失了分寸。

哼,他当然紧张她,欲知钱家未来事,还得看她高不高兴提。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区区一个钱家她会放在眼里?

可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不能让姓崔的看她笑话。

南露爱怜的抚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好儿子,终于来了。儿子来了,她在这个世上才算有了盼头,不像以前那般孤独无助。

崔聿修她也找到了,算是了了今生最大的一桩心事。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她肯定农三就是自己前世的前夫。

目前就看两人谁过得比上辈子更好。

可惜她嫁人了,与人有过夫妻之实,改嫁于他已不可能。他保守固执,狠起来特别绝情,儿子前世为了劝和,大雨天气带着儿女跪求,他始终无动于衷。

后来,那个没出息的儿媳妇心疼孩子,不顾反对硬把一双儿女抱回屋,留下丈夫独自跪在雨中。

等他晕倒,崔聿修才命人把他送去医院,然后把儿媳妇和一对孙儿送出大院别居。等儿子醒来,才知道自己一家被父亲撵出家门,要在外边自立门户。

从那以后,儿子想见他要经过多重手续,获批准才能在办公地点见一面。而在大院,那个极具威严且让人敬畏的、他曾经温暖的家,却再也回不去了。

那等铁石心肠的人,哪怕重活一世,也没有女人会真心爱他。

瞧,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据说姓罗的宁可闲在村里种地都不去找他,这哪是恋人的相处模式?大家猜测他俩为了安抚双方催婚的父母,不得不故作恋人。

姓罗的天天穿得花枝招展在村里闲逛,引来一只狂蜂浪蝶。然后她求了好久,农三才纡尊降贵的来一趟,陪她逛遍整个村。

呵呵,网红就是网红,既想在他面前摆出一副不为名利所折腰的倔强姿态,又千方百计的制造话题与机会使自己名气大增,哪怕在乡下也要狂刷存在感。

姓崔的可不是温远修那样的小奶狗,即便一时被她的颜值所迷,一旦认清她的真面目,她就等着被甩吧。

哎,人间没别的,就戏比较多。

不得不说,罗青羽天生有一根反骨,她不甘心向权贵低头,却又无法拒绝名利的诱惑,否则她不会执着的成为一名网红。

而崔聿修绝对是一名钢铁直男,他思想保守,眼里揉不得沙子……

正想着,身后啪的一声响,伫立窗边的南露眉心一拧,回头冷冷看了一眼。是钱坤来了,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文件袋。

听声音,里边的资料蛮重的。

“农伯年,内地一孤儿院的弃婴,后来被他父亲农学升收养,带回香江。”钱坤坐在沙发上,表情冷漠的解开袖扣,一边道,“有传言说是他的私生子……”

原来,农伯年的养母叶乔在年轻的时候出过一次意外,无法生育。为了顾全她的面子,夫妻二人对外宣称他们是丁克一族。

据资料讲,农伯年四岁的时候就被农学升领养了,为了办手续拖到7岁,之前一直被寄养在内地。

四岁?南露愣了一下,时间好像对不上。

“找谁查的?信得过?”她忍不住问道,倍加小心的扶着肚子回到沙发前坐下。

虽然过了三个月,还是小心些的好。

钱坤瞟她一眼,淡淡的说:“为了打探消息,这人潜入农家打工一年才从农家人的口中挖到这条新闻,如果这都信不过,你自己找人查。”

之前,南露就在怀疑农三,那时候他便开始在香江那边物色最佳人选,终于找到一名身家清白、面相憨厚的普通民众打入农家内部。

利字当头,没有人能够拒绝金钱的魅力。

“那孤儿院什么名字?办理手续的人有哪些?”南露不太相信。

不可能啊!虽然样貌不同,可眼睛骗不了人,那明明就是崔聿修。

“x州市孤儿院,因为拆迁,这孤儿院没了……”

那些可怜的孤儿纷纷被其他院区接收,而为农学升父子办理手续的是前前任院长,人家已经寿终正寝,没了。

至于资料,搬迁的过程十分混乱,很多孤儿与职工资料被毁,农伯年是其中一个,所以无从查起。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农伯年和崔大将军做亲子鉴定。

这可能吗?谁有胆量和资格向他老人家提这种请求?找他的政敌?开玩笑,政敌肯允许崔家多出一名来自世家的亲生子?

“就算他是崔老的亲儿子,又能怎样?那位置又不能世袭,”钱坤冷哼,“崔老马上到退休年龄,树倒猢狲散,到时他们夫妻顶多偶尔到儿子家安度晚年。”

所以,即使农三是崔家的儿子,亦无法进入国家政治阶层。无论他是龙是虫,都得憋着,而且是憋一辈子。

“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帮你查到,”钱坤冷冷的看着她,“现在轮到你告诉我,钱家到底怎么了?”

“详细情况我不太了解。”被新消息搞得满脑子浆糊的南露定了定神,平静道,“总之,你们安安分分的做生意,少跟当官的来往,保证你们平安无事。”

她只知道钱家是权贵相争中的炮灰,其余详情一无所知,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来。

但见钱坤一脸阴鸷的盯着自己,明显是不相信自己,南露不禁冷笑,“我再不喜欢你也怀着你们钱家的孩子,我还能看着你们死?可我真的看不到内情。”

钱家若现在就垮,对自己和儿子没半点好处。

“你们有十三年时间洗白,若摆不平,到时钱家会销声匿迹,做了别人的炮灰。”她最后添了句,成功的看着钱坤神色阴沉的匆匆离开。

南露瞅了门口一眼,嘴角微勾。

十三年,没事,钱家待她不算刻薄,不仅帮她重整名下的几间商铺,每个月还给她一笔零花钱。十三年后,如果钱家倒了,自己和儿子还能衣食无忧。

至于那崔聿修……

她再次望向窗外,神色迷茫。

莫非自己搞错了?四岁被收养,可他四岁的时候还在他的养父母家。而且在前世,崔家除了梅水琴的娘家再无别的助力,更不可能跟香江农家扯上关系。

如果有,自己不知道,难道儿子也不知道?如果儿子知道,不可能瞒着自己的母亲。

越想越头疼,南露忍不住搓搓额角。

无可否认,钱坤的话是对的,就算农三是崔聿修又怎样?他年纪这么大了,想回到前世的风光已经不可能。

或许她不该再执着前世,若能助钱家度过难关,凭她手中掌握的信息,将来母凭子贵重返那座代表权威的府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南露轻轻一笑,长叹一声,小心翼翼的起身,到花园散步去了。

第490回

眨眼之间,农伯年在枯木岭两天了,他这次只能停留一周。

下次假期在什么时候,连他本人都说不准。反正罗小妹是自由职业,除了工作的三个月,其余任何时间都可以去找他。

难得回来一趟,他没闲着,帮罗小妹改造一下无人机,既可拍摄,亦可洒水。

为嘛这么做?

这要感谢谷翔给她的灵感,下次遇到有人在山门口聚集,她便用无人绕枯木岭一圈,轻轻松松的喷洒散发臭味的药汁,让那些人避之不及。

而在今天,他把安保公司的人叫来,到父母的两座山头巡视,实地检测监控、警报系统是否存在缺陷。

他那边正忙着,罗青羽也不轻松,昨天在家里做了一批枇杷膏,掺了预防时疫干粉的。

今天中午,丁寒娜带着钟康明、冯莱回魔都了。

由于年哥在,小伙伴没时间和自己玩,在家里呆着没意思,她索性回公司赚钱去。给陈家二老的枇杷膏让钟康明带走,罗青羽拿一瓶到雷公山给丁大爷。

剩下的放在家里,四位老人自己留着吃或者送人都可以,随便他们处理。父母过两天回来,封婷孩子的满月宴即将到了,他们要前去道贺。

送走娜娜三人,罗青羽回到家里,拿一个木盆进粮仓取绿豆。

那天和年哥到村里拜访长辈,其中一户非要还礼,否则于心难安。于是她说这两天要做绿豆糕,那户人家就给了她一大袋。

唉,今时不同往日,家庭成员越来越越多。除了自己家人,还要给年哥和老哥的女朋友夏槐。

成年人的累,便是因为顾虑的太多。

她可以不做,或者不告诉枯木岭以外的人,可那样又没意思。独乐乐,的确不如众乐乐来得开心。

很快,接满水,正要开始洗绿豆时,忽然听到摆在亭子里的手机在响。

她擦干手过去一瞧,是霸总的信息。

“把药给我年哥带走?”看到这条信息,她皱了眉头,以为看错了,揉揉眼睛再看一遍,没错,“为什么?”

她不希望自己的感情里掺有任何的利益关系。

“药物研究是阿年的技能之一,就算将来被人查出也无所谓。你不同,就算今年换一个地点,别人想查还是能查得到。”

只要她做过,必定有迹可循。

她的存在不能让太多人察觉,相反,具有神奇效果的药物从农伯年手中传出去没什么,毕竟他是这方面的天才,随手弄些古怪东西很奇怪么?

就算可疑,人家恃才傲物不肯把秘密告知,别人也无可奈何。有能耐的人多少有些怪脾气,很多部门对这类人格外的包容。

“说句难听的,自从他回来,便是你的最佳挡箭牌。”霸总十分冷血的说。

挡箭牌,这三个字看在她眼里异常难受,不假思索的回道:

“他不是挡箭牌,我也不需要挡箭牌。老总,你要明白,他和其他队友才是有真材实料的人。我被老天爷开了挂,挂没了,我就废了,你懂我意思吧?”

有真材实料的人,哪怕失忆,技能依旧藏在潜意识里;她不同,若扇子不在了,炼丹的本事也就没了。

和年哥他们相比,她最无足轻重,所以不必重点关注她。

“你信不过他?”霸总却问。

“我谁都信不过,”罗青羽盯着门口,“我爸妈、亲哥至今还是猜测,你是唯一的知情人,因为我需要一个渠道把药复制出来,不代表我乐意把秘密告诉所有人。”

“可……你们好像在处对象?”

“像我爸我哥那种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能把真相告诉家人?”罗青羽换个角度反驳。

“……”唉,霸总无声轻叹,“我只想保证你的安全。”

农伯年的应变能力绝对在她之上,有他挡在前头,她无后顾之忧。

罗青羽看着对方的回复,想了想,回复:“要不这样,明年开始暂停交货,等你们把药方破解了,我再交也不迟。”

“不行,”对方很快回复,“你也说了,自己是开挂。万一哪天挂没了,对你我都是一种损失。”

不,往大了说,是人类的巨大损失,除非她找到更合适的地方收藏。

罗青羽:“……”这个,她还真没有。

丹炉山和扇子是一体的,扇子没了,丹炉山也就不复存在。那些药今年大批量上市,受益者众多,扇子的变化是喜事,也有忧虑。

扇子受益,灵力增长,离开她是迟早的事。

当然,她不会忘记扇子是被便宜师父强迫寄存在自己身上的道家法宝。人家有灵性的,身残志坚,在她和大家的努力之下,它迟早能挣脱束缚一飞冲天。

在它飞天之前,她能挖出多少宝贝便尽量挖吧!不要入宝山而空手回。

于是,罗青羽和霸总商量一下,今年的交货地点照旧,付款方式不再买石头,霸总那边会想法子让她的理财经纪人多赚些钱。

明年的交货时间、地点,到时候看情况而定。霸总的心思太飘忽,主意随时改,不必太早做决定。

末了,霸总那边顿了顿,写道:

“不要妄自菲薄,你的慷慨大方造福四方,和阿年他们并无不同,一样很重要。”

虽然外界的人并不知道,可他知道。

看到这句话,罗青羽不禁喉间微噎,半晌才回复:“我没有妄自菲薄,只想提醒你们,不要因为我耽误大家的事,我能自保。”

就算扇子要离开,也不可能这么快,起码要几十年之后吧?修仙小说都这么写,动辄修炼百年,甚至千年才有一次天劫。

在扇子离开之前,她很安全。

那端的霸总看着她的回复,无奈轻笑,不再说话。把两人的对话信息删除,双方的手机恢复沉寂。

亭子里,罗青羽拿着手机发了一阵子呆,望着亭外铺洒满地的阳光,一只猫咪唬的从眼前扑过,动作机敏,不知追逐着什么。

这些天的好心情,被霸总的一番好心给搅和了,挑起她对年哥的浓浓负疚感。当然,这不是霸总的错,而是她和年哥之间确实存在问题。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啊!

哪怕引不起他的注意,起码没有这种背叛亲密爱人的心理负担。

果然,世间事难以两全。

独居山中小院,有猫有狗,过着“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的田园生活,恣意逍遥。

原以为今生就这么岁月静好的过下去,蛮合心意的,却又偏偏跟年哥搅和在一起。

沾染情爱,再想撒手就难了,徒添诸多烦恼,唉……

第491回

把绿豆洗干净,放水泡着。

罗青羽在家坐了一会儿,始终静不下心,索性出去走走,去见见罪魁祸首年哥在干嘛。不成想,没走几步路便接到谷妮的电话:

“阿青,你知不知道雨嫣的下落?”

罗青羽莫名其妙,“不知道,我跟她又不熟,怎么可能知道?又怎么了?”

“哎呀,急死我了!她弟弟被人绑架了!她那位后妈打电话来哭,让我们劝她回去!”谷妮相当无奈。

虽然对杨家人好感不多,毕竟是雨嫣的家人。她家出这么大的事,自己袖手旁观好像不太好。

她问过丁寒娜,对方斩钉截铁的说不知道,还让她不要管。虽然罗青羽不待见杨雨嫣,谷妮仍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一问她。

“大妮,如果你没有雨嫣的联络方式,就不要瞎操心了!”罗青羽劝她,“这么大的事她能不知道?该不该管人家心中有数,你不要瞎起哄扰乱民心。”

谷展鹏有多忙,谷妮等人就有多忙,哪有工夫管别人的家事?

“大鹏也这么说,可……”

“可什么可?你是有钱资助人家,还是有法子帮她救人?”罗青羽走在山后的小路上,从后门去父母的山头,“你关心朋友是好的,过度干预会好心办坏事。”

“我不是想干预,她亲弟弟被绑架,凑不够钱会被撕票!撕票懂吗?会死人的啊!万一她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怪我没想办法通知她?”谷妮异常焦躁。

她不想干预,甚至恨不得离杨家远远的。

可杨家小妈哭哭啼啼的说,如果雨嫣错过救弟弟的机会,导致亲弟被歹徒撕票,那么谷妮这个传话人也逃不脱干系。

“你就说找不到人。”罗青羽替她出主意。

“我说了,她不听。”

“她这是要把你们绑上她家那条船,逼杨雨嫣出来接盘啊。大妮,做人不能没良心,可太有良心会苦了自己。”罗青羽劝道,“杨家家大业大,连个人都找不到?”

“……”

“不懂?杨家可能一早知道杨雨嫣躲在哪儿,她不肯出来,所以让你们去劝去逼她,明白吗?”罗青羽没什么心理负担,直言不讳。

“那,那就这么放任不管?”谷妮略迟疑。

“你怎么管?你联系得上她?”

“联不上,连大鹏都找不到她。”

“那不得了,如果你实在放不下,干脆找员工筹款请私家侦探把她挖出来咯。”

这肯定不可能,谷妮知道她在调侃自己。但知道阿青说得对,她既帮不上忙,甚至联系不上杨雨嫣,光着急有什么用?加上工作确实忙,没工夫多讨论。

等谷妮挂断电话,罗青羽继续下山。

杨家道德绑架谷妮等人,谷妮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打电话给她。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若杨小弟死了,杨雨嫣可能会跑来谴责她冷血无情。

她无所谓的,谷妮才怕这个,所以给她打电话。

谈不上用心险恶,这是一种潜意识反应,既是求助,亦是风险转移或找人分担。而罗青羽的良心只值五毛,想用的时候用,不用就扔一边,谁也绑架不了她。

瞧,良心这东西抛着抛着就习惯了,刚才还觉得愧对不起年哥,现在淡了许多。

途经一条小水沟,路边的零丁几根芦苇随风轻荡,随意自在。

她随手在小道旁扯了一根杂草,甩啊甩的。放眼四周,远山烟雾笼罩,近有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偶有农人扛着担挑归家,一群小屁孩嬉闹着往田间跑去。

暑假就要结束,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日子即将到头,想想就有点幸灾乐祸,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还好,乐极生悲,她的报应一向是现成的,来得超快。

不远处,一户住在路边的农家门前坐着一群人,有年轻男女,有中老年人,还有好些小孩子。原本该在山上忙碌的年哥也在其中,他的旁边坐着谷采吟。

仔细瞧瞧,年哥另一边还坐着顾一帆。

“我不是说中华武术不行,事实上,现代青年最喜欢学的就是跆拳道、柔道,甚至是泰拳,这个你没得否认。”谷采吟反驳着,“就拿现在来说,我会跆拳道,你们谁懂中华武术?”

众人无话可说,就连顾一帆都不禁自嘲的抹抹脸。没办法,他学的也是跆拳道。

这个话题怎么挑起来的?完全是跟谷采吟学拳的孩子们惹的祸。

事情是这样的,农伯年搞定山上的事,送工作人员们下山的途中,遇到顾一帆和几位朋友准备进山里逛。

互相觉得对方陌生,便站着试探几句。得知农伯年是阿青的男朋友,顾一帆立马邀请他到家里坐。

盛情难却,农伯年欣然前往。

一行人走到村边,遇到一群小屁孩在争执哪家的功夫厉害。旁边坐着好几位长辈乐呵呵的看着孩子们争执,瞥见农、顾等人经过,于是把他们叫过来。

不久,谷采吟得知消息,以为自己的学生闹事,赶紧跑过来。

就这样,人越聚越多,话题成了热门。

自始至终,农伯年不曾发表过意见,仅仅面含微笑的看着众人,一声不吭。像有心灵感应,他下意识的抬头张望,看见罗小妹就站在不远处。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愉快的向她挥挥手,示意她过去。

待她走近,认识她的孩子纷纷喊了声,“青姑。”

“哎。”罗青羽依旧摸摸小家伙们的脑袋,稀罕的是,小梨竟然不在,不过她没问,“好热闹啊。”

顾一帆一见她便乐了,一边调侃一边给她腾位,“阿青,来找阿年回家做饭?”

“是呀,我家又没厨师。”罗青羽才不怕他调侃,脸不红气不喘的来到农伯年身边坐下,“山里的事搞定了?”

“搞定了,”农伯年噙笑道,条件反射的伸手摸摸她的后脑勺,“等爸妈回来拎包入住。”

在场的几位长辈乐呵呵的看着两人互动,揶揄道:“看,有阿年在,阿青变得成熟多了。”不像以前那般浑身竖着刺,随时随地怼得别人哑口无言。

“女孩子嘛,都这样。”

“呵呵……”

罗青羽:“……”

呵呵什么呀,她一向都很温柔的好吗?这些老人肯定患了间歇性眼睛脱窗症。

倒是谷采吟,看见她来才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同时想起大哥、大姐的话。不禁脸庞微热,连忙镇定的故作不经意的起身站到一边去。

虽然她没把兄姐的话放在心上,始终有点心虚。

第492回

和心有杂念的谷采吟不同,农伯年不在乎自己身边坐着谁,也无人留意他身边坐着谁。

除了罗小妹,她对谷翔的家人好感不大,看见谷采吟有点腻味而已。

可人多,凳子少,总有男人的身边坐着女人,没有人为此觉得他跟这个女人有暧昧关系。一张排椅坐四个人,他和顾一帆体形较大,现在只能坐三个。

旁边挨着谁,真的无所谓。

有人给罗小妹让座,同样无所谓,她一出现,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的农伯年立马失去兴致。村里人说话直爽,他怕大家拿自己二人开涮。

女生脸皮薄,怕罗小妹一时没忍住炸毛。

至于中华武术和跆拳道到底谁厉害,这是小孩子讨论的问题。在成年人的世界,手底下见真章,老大这个位置不是靠嘴巴争出来的。

让罗小妹跟谷采吟打一场更不好,这不是大人打小孩吗?胜之不武,没必要。

恰好,罗青羽也不打算久坐,悄悄碰碰年哥的手。他瞅她一眼,意会的望向大家微微一笑,“各位叔伯,你们聊,我跟小青到山上看看还有哪里没搞定的。”

说罢,两人同时起身就要离开。

“哎哎,先聊聊嘛,还没分出高低。”有位男青年取笑他俩,“小两口以后大把时间说悄悄话,对了阿青,你好像会几招功夫吧?”

烧烤那晚,很多人亲眼看见阿标被她一个过肩摔,动作那个漂亮~。

“不会。”

罗青羽果断否认,挥挥手,拽着年哥走了。

她学武是为了炼丹和健身、自保,不是用来争强斗狠的。至于哪一种功夫更好,谁用谁知道,旁观者只当看个热闹,并不会鼓励孩子们全心全意学武。

所以,没必要因为一场争论就跟人家比斗,啊不,谈不上比斗,顶多是打架。

赢了不光彩,输了……她不可能输,跟普通人打一场没有悬念的架,有意思么?

没有,所以两人走了。

学识渊博、谈吐风趣的阿年被人带走了,顾一帆和朋友们也纷纷向长辈告别,继续进山探险。

有趣的人走了,谷采吟也想离开,却被年轻人们硬是留下。大家见她方才说得那么英勇,要试试她的跆拳道有多厉害,与阿青那晚的动作有多大差距。

说这句话的男青年下场很惨,被谷采吟打的。其他年轻人见状,哪里还敢挑衅?只好放放嘴炮搏回一点颜面。

在与村民的谈笑间,谷采吟偷偷瞅了阿青两人远去的方向,怅然若失。亲哥的话不中听,可大姐是过来人,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大姐不是谁的小三,她是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的胜利者。优秀的男人、女人注定有无数追求者,甭说未领证,就算领了证,感情不合照样会分开。

这个世界,无论男女都向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物质,有追求的人才能过得好。图别人的好,靠别人的良心过日子的人,除了满身伤痕,最终一无所获。

有句话说,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大姐说宁可坐在宝马里笑半辈子,也不要一辈子踩着三轮车背着孩子在街边哭。

可是啊,以她的本事和经济条件,不至于连一辆车都买不起。就算哭,她以后也是坐在车里哭,是不是宝马又有什么关系?

何苦像现在这样,只能偷偷的望……

“采吟,看什么呢?”有位大姨察觉她的异常,不禁出言取笑,“刚才人家在的时候你非要争个长短,现在好了,人家走了,你又偷偷的看是怎么回事?”

谷采吟心里咯噔一下,脸庞瞬间通红,“没啊,我看风景而已。”糟了,若被人看穿,她这脸往哪搁啊?

旁人见她一副心虚的模样,顿时八卦心起追问大姨:

“谁呀?她看谁呀?”

“还有谁?当然是顾一帆啦!阿年又高又大,除了阿青,村里没有姑娘适合他。”吧啦吧啦,“话说,咱村的姑娘怎么长那么矮小?看看阿青和娜娜,忒高了。”

还有那位杨雨嫣,踩着高跟鞋就和阿青差不多了。关键是,这些姑娘一个个身材贼好,长得又漂亮,还忒能干。

“是不是风水不好?除了大鹏、谷妮,还有谷翔几兄妹,其他人好像没有几个出挑的。”

“丁大叔说咱们村风水最好,最养人,能长寿。”

“长寿有什么用?子孙没出息,长寿当个老乞丐有什么稀罕的?”

“要不叫人来看看风水?”

“去去去,看什么看?村里有活你们不干,专捣乱!”有长辈瞪了那人一眼,“须知贪心不足,自作孽不可活,你想让我们早死吗?”

不肖子孙,真是要钱不要命。

若村里的风水被破坏,头一个遭殃的便是村里的老人,先死哪一个要看各自运气。

于是,众长辈齐刷刷的瞪着那人,吓得他哭笑不得,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不是那意思……”

“不是最好,你们要么动自己家里的。谁敢动村里的风水,打断你们的腿!”有老人气哼哼道。

谷采吟:“……”

暗暗松了一口气,哎玛,好险,刚才差点吓死她了。

……

说回罗青羽,在年哥的陪伴之下到父母的山头逛了一圈。按他的意思,过两天便让保镖们先行入住,熟悉熟悉环境。

其实,这座古式院子的建材安全环保,用不着等这么久才入住。是罗宇生两口子习惯性的要等,对打造建材的商家无法百分百的信任。

甭说二老了,罗家兄妹也是这种想法。

“习惯了,一时很难改变过来。”罗青羽替自己一家辩解。

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敷衍,农伯年默然前行几步,即将踏上一条山间小路回家时拉住她,在旁边一块干爽平滑的石头上坐好。

“你有心事?”十指紧扣,他静静的盯着她的脸庞,缓声道,“还是有话要跟我说?”

“……”

罗青羽沉默片刻,紧扣的指间暖融融的,一直暖入心房。她不由得深呼吸一下,目光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

“年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农伯年十分配合的板起面孔,郑重其事的,用非常真诚的目光看着她,“问吧,我洗耳恭听。”

“呃,是这样的……”

罗青羽的心情非常矛盾,直接说是不可能的,不说又过不了自己这关。

“我一直在头疼今晚吃什么好,从早上烦到现在,还是没想好……”

真的。

“……”

第493回

吭哧半天,就捂出这么个理由,他也是服了。

农伯年没有追问,只惩罚性的稍微用力揉乱她的头发,而后默默的说:

“我认识一对夫妻,他们是特殊部门的成员,碍于保密协议,两人共同生活几十年,对对方的工作性质一无所知……”

直到两人退休,年华老去。

等过了保密期限,两人在一次闲聊无意中提起,才发现对方曾经离自己仅一墙之隔。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甚至你哥,他以前经历过的一切不会告诉你嫂子。这不代表他不爱她,而是有些事他真的不能说,不想说,与感情无关。”

言毕,他骨节分明的手无意识地帮她梳理头发,那一缕缕柔顺的触感好像也在帮他梳理思绪。

罗青羽没有追问,眺望远处的景物,知道他大概猜到自己的秘密。不过也是,像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不过,他猜到,和她的坦白是两回事。

守住秘密,就好像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那是自己给自己的安全感,不是年哥,也不霸总或者家人给的。

“小青,如果我有事瞒你,你会恨我吗?”

罗青羽抬头,望入他凝视自己的黑眸,摇摇头,“不会。”

“我也不会。”农伯年冲她微微一笑,如果这是她想知道的答案的话,再补充一句,“前提是你不能自作主张做危险的事,虽然你身手厉害,但山外有山……”

“人外有人嘛,我知道。”罗青羽接过他的话,无奈地继续看向前方的景色,“像上次在岛上跳崖那段,以后有你在身边我再尝试,行了吧?”

其实她也怕的,怕没人给自己收尸。

“你知道就好。”提起岛上的事,他仍心有余悸,瞥她一眼,万般不解道,“你说你,以前挺成熟稳重的一个女生,怎么年纪越大越肆无忌惮?”

别人越老越怕死,比如他,格外珍惜重生后的时光以及生命。她倒好,像脱缰的野马哪里危险就在哪里蹦跶,脑壳疼。

罗青羽噗哧一笑,“以前没玩过,趁现在玩个够本。”

“万一深沟里翻车,我怕你后悔莫及。”农伯年没好气的拍拍她的脑门,起身,“好了,走吧。”这下真的该回家做饭了。

“你背我。”

“以为自己还小?”

“跟你比,我确实还小嘛。”对他越愧疚,越想折腾他,“莫非你年纪大了,不行?那就算了。”

小样,居然用激将法。

“来吧。”

某人二话不说,背向着她。

罗小妹嘻嘻一笑,欢快的趴在他厚实的后背。虽然长期呆在实验室,倒没有养尊处优的习惯。被她跳到背上时他纹丝不动,背她走了一段路也不见喘。

她选个舒适的姿势趴着,想了想,道:“年哥,你跟那位前嫂子怎么认识的?”

“提她干什么?”农伯年不欲多提,认真赶路。

“好奇嘛,说来听听,你跟她的相识相恋过程。当然,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说我的……”

“别,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

谁稀得听她年纪轻轻被一杯奶茶哄走的坑爹经历?又不能打死这辈子的他(罗小妹前世的前夫)。

不过既然她想听,他考虑一下,还是说了:“我跟她是父母之命,没有相恋过程……”

他前世当兵的,把军营当成家,为完成父亲的心愿拼命往上爬。混到一定职位时,养父母把亲戚家的女儿送过来,逼他娶她,否则就到他单位和亲爹面前闹。

“亲爹?养父母?”罗青羽听到这一句,愣住了,“干爸干妈不是你亲爸妈?”

“不是,他们是我回来的时候认的。”农伯年像在陈述一件普通往事般,语气相当的平和坦然。

这个回来,当然是指重生。

“农家的太奶奶是我亲妈娘家的一位长辈……”

太奶奶小时候被抛弃,大家以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她被一名商人所救。老人家临终才把年幼被抛弃的事实告诉农学升一人,让他有兴趣的话便回来看看。

上辈子的农伯年,到四十多岁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重生之后,便想方设法成为农学升的儿子。

“为什么不找亲爹?”罗青羽疑惑不解,“这事你跟我说没关系吗?”

一段豪门秘辛?被八卦记者知道铁定是一场轩然大波。

“有人追查我的过去,我不希望你从外人嘴里听到这些。”农伯年冷静的说,“我以前的事比较复杂,你以后会慢慢了解……”

说回亲事,当时亲生父亲病重,不能再受刺激。

而那女孩满眼羞涩,竟也同意他养父母的安排。无论他怎么劝,怎么解释自己的工作性质,她还是执意要嫁给他。

那就娶吧。

可是,结婚之后,由于工作关系,别说一年回一次,有时候几年不回一趟,常常下落不明。

她感到非常委屈,每次他回家总是不理不睬。在生孩子的时候,他又不在她身边,让她彻底爆发,只要他在家便大吵大闹,动不动就抱着儿子痛哭诉苦。

后来,他俩离婚了。

婚姻破裂的原因肯定不止这些,其他理由太长篇,没必要提。

总之,前妻把所有错往他头上推,让儿子仇视亲爹,对母亲充满怜悯与同情。长大之后,儿子终于理解父亲的难处,却始终对母亲言听计从,包括婚姻。

“我儿子跟你儿子一样,都是二婚。”说到这里,农伯年的语气总算有些郁闷了。

要不是做过亲子鉴定,真怀疑这儿子不是他的。

他从来不干涉儿子的私生活,孩子犯错的时候该罚就罚,该赏就赏。可这狗屁孩子,公事拎得清,在私生活方面竟心甘情愿的听亲妈指摆。

亲妈说儿媳妇哪做得不对,他就让媳妇迁就老人,向老人道歉;亲妈说这个儿媳妇不好,死活要换一个,他真的换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把他这个亲爹气死。

不过,前妻也没落着好,新的儿媳妇是个利害人,表面心善嘴甜,内里精明狠辣。一结婚就把婆婆给踹出住了,不肯?那就把她亲亲儿子的前程毁了。

请狼入室的前妻,为了儿子的前程,只好哭哭啼啼的搬走了。

从那以后,前妻和儿媳妇各出奇招,把他儿子当成一块肥肉抢来抢去……就算重生,他这当爹的对儿子的软弱还是好气啊!

家事不宁,儿子的前程也就那样了,再无升迁的可能。

“小青,以后咱们一定生闺女。”

“嗯,好。”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的心情她十分理解。

第494回

重拾往事不是卖惨,而是告诉罗小妹,除了工作,他的人生一败涂地。他并不完美,婚姻和孩子的教育失败不是一个人的错,他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把这些失败的过往告诉她,是想让她不要为了任何人和事而自轻自贱。

她很好,真的。

他亦有许多不足,被工作上的出色表现遮住了而已。

安于平淡,过好自己的普通人生也是一份本事。虽然她吃饱撑的,总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可她努力维持两种人生平衡的样子相当耀眼,使他驻足凝望。

谁没有秘密?她有,他更多,比如亲爹妈是谁暂时不宜告诉她,日后会见面的。她极力表明自己是普通人,要过平淡的生活。巧了不是,他也是这种想法。

都是失败者,平凡的余生请多多指教了。

“你这遭遇哪里平凡?一听就知道不寻常……”晚上,两人在院里烤肉,用韩式烧烤炉,罗小妹刚在一块烤好的肉片上涂辣酱,“哎,你干嘛?那是我的。”

涂的魔鬼辣酱,他不要命了?

农伯年不说话,认真嚼两下,突然顿了下,额头微渗冷汗。唔,木事,继续嚼,直到面无表情的咽下。

“……”

沉默好一阵,他才哈出一口气,放弃挣扎的垂首闭眼……特么的,他被辣得开不了口,难怪她之前被辣得满院子乱跑恨不得挠舌头。

噗,罗青羽憋住笑,把他旁边的那杯温开水递过去,劝道:

“吃不了就别吃,干嘛硬撑?喝水解解辣。”

这杯水里边加了一粒特制的泡腾片,入水即融,他做的,专门缓解吃辣后产生的那股烧灼感。这不,今晚他亲身体验一下效果,接过罗小妹递来的水。

效果挺好的,含在口中片刻,那股炸裂式的辣味逐渐消失。

把水咽下,农伯年扯一张纸巾擦擦额头的冷汗,无语的看着她:

“吃完上厕所痛不痛?”

正拿小刷子对着一排翠绿芦笋涮涮涮的罗青羽顿了下,白他一眼,“啧,现在谈这个合适吗?”吃饭时间谈什么厕所?故意的吧?

“我是真好奇,”农伯年一本正经的说,“也是关心你,唉,怪我考虑不周,顾得上边忘了下边……”

噗,罗青羽听得面红耳赤,迅速夹起一块烤好的鸡肉塞他嘴里,恼羞成怒:“吃你的肉!”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他那张坏嘴,什么上边下边的?污秽,臭不要脸!

若非他长得帅,敢这么调侃她,铁定把他打成猪头三!

农伯年见状哈哈大笑,接受女友的喂食,仍继续未说完的话:

“你不能讳疾忌医,小青,我……”

“闭嘴!”

话音未落,罗姑娘手快的又夹一筷子芦笋喂他。接着是豆苗,红白萝卜片,冬瓜片……多亏她眼急手快,成功堵住痞子男友的毒舌。

好了,现在菜篮子里剩下菠菜、大白菜,还有凉拌青瓜,和他亲手烤得很入味的两片香辣鸡腿肉、猪肉块统统归她。

当然,还要涂上一层魔鬼辣。

呵,她平常吃这么辣,最后肯定要吃五行丹滋养五脏六腑的,哪哪都木有问题。年哥这么问纯粹是拿她逗趣,故意要看她一脸窘迫的囧样,她才不上当。

如今不爱吃的菜类几乎被他吃光,剩下全部是她爱吃的。

“小青……”

不理他,罗青羽充耳不闻,赶紧刷酱,赶紧吃。

而一旁的农伯年则笑眯眯的,看着耍小心计的她大快朵颐。趁她夹吃一块涂满魔鬼辣酱的鸡块,泪流满面之际,果断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小青,宁姨找你。”

唔?罗青羽一时不察上了当,转过一张哭丧般的脸看向他的手机镜头,咔嚓——一张精彩有趣的合照出来鸟~。

“……哩(你)要干嘛?”

“没干嘛,发朋友圈。”

“住手!”卧槽!罗小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伸出尔康手阻拦,“万一泄露出去会败坏我形象的!”

“放心,我发在家人群。”年哥一把压下她的手,一边笑言安慰,“没事,你这样子除了我,没人认得出是你。”

家人都知道她干哪行,她的照片怎么可能乱传?

“不行!把照片还我……”

“发了发了,看,你未来嫂子笑得多开心。”

“我要鲨(杀)了你……”

餐桌前,两人打闹成一团,不远处的四只汪、三只猫吃完罗姑娘给它们做的宵夜。懒懒的舔舔嘴角,往这边瞟两眼,而后相偕离开院子,出去巡山消食去。

自从家里多了一位铲屎官,院里经常很晚才关门。有时候甚至忘了关,它们随出随入心不慌。

还好,由于她的强烈抗议,那张有损形象的照片成功被她拦下,没有被他发到家人群。可在两人打闹的时候,年哥拨通好友罗宾的视频通话分享她的糗态。

见他俩在山里的小日子恣意逍遥,罗哥心理不平衡了,决定和夏槐第二天到枯木岭作客。

第二天,夏槐拎着一盒3磅的紫罗兰蛋糕回来,足够四个人吃一天的分量。

不过,年哥、罗哥不爱吃这么甜腻的东西,夏槐肯定不会多吃,毕竟是送给未来小姑的,岂能抢人家的心头好。

所以,这蛋糕最后全是罗小妹的。

当然,罗青羽也有回礼,绿豆糕昨晚已做好,原本打算今早送进城的。既然他们要来,倒省得她和年哥跑一趟,正好父母的院子要给保镖们安排住所。

四位老人明晚回到,罗爸和谷宁先去参加封家的满月宴,隔日新居入伙。他们问过丁大爷,重新改了入伙日子,希望在阿年回归工作之前搞定。

而今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

罗哥、年哥去父母院子接待保镖们,夏槐跟着罗青羽在枯木岭煮饭。煮自家四个人的饭就好,保镖们自有今天一起到达的厨娘负责。

如此安排,最妥当不过了,只是——

“呕——”

系着围裙,在水槽边拨鸡毛的夏槐实在忍不住生鸡身上的那股味,恶心的跑水槽尽头吐了起来。

罗青羽在一旁剁猪肉,准备做肉丸子,还要拌白菜肉馅做饺子。看见夏槐这模样,她不禁想起舅妈吐槽儿媳妇的情形,好笑道:

“没事吧?”

夏槐狼狈不堪的摇摇头,打开水龙头想洗洗嘴边,却想起自己的双手刚碰过生鸡……呜呜,对着水龙头好想哭。

“洗手液在这里。”

罗青羽看出她的窘态,过来指指挂在水槽墙边一个长方形的仿木设备。不用按,自动感应的设备,干爸干妈经常住这儿,想起一样添一样。

家里的物件随时更新,与时俱进,且外壳与屋子外型相符,简朴又美观。

第495回

“对不起啊……”

给未来小姑添麻烦,夏槐收拾好自己,没了之前的坦荡大方,反而有些侷促不安。其实她会炒菜做饭,不过食材都是直接在超市买现成的。

以前到罗家作客,罗叔、宁姨从来不让她动手,乖乖坐等吃饭就好。

今天本想帮忙,结果……真是太尴尬了。

瞧瞧人家小妹,上得舞台,进得厨房洗手做羹汤。在外自给自足,在家亦能独当一面,凭一己之力招呼亲朋。

反观自己……

“没关系,很多女孩子做不惯都这反应。”罗青羽安慰她,忽而一想,“呃,夏姐,你不会有了吧?”

不是每对情侣的相处都跟自己一样,有人谈着谈着就住到一块了,前世老哥就是这种操作。

夏槐被她问得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笑得更尴尬了:

“没有,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呵呵……”

其实家人一直反对她和罗宾的事,一来他是警察,太危险,经常顾不上家人,闺女嫁给他将来铁定吃苦头;二来,和夏家相比,罗家的门户显然太小。

奈何夏姑娘非要跟罗家小子,生怕适得其反,夏家人暂且同意两人谈恋爱,希望谈着谈着就散了。正因如此,罗哥一直不碰她,怕将来没结果害了人家。

当然,这事只有夏家人和小两口知道,哦,还有好友农伯年。

男人之间的秘密,罗青羽也被蒙在鼓里。此刻见夏槐既非怀孕,那是真的不适应。

“呃,要么你到菜园摘些青菜?鸡放那儿,我等会儿处理。”说罢,她继续挥刀剁肉。

人活着,难免有比较之心。

前世的嫂子魏兰和罗萱,婚前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婚后很快便能适应新角色和新的生活环境,所以两人后来成为最佳队友。

当然,现在的生活环境和上辈子不同。

别说夏槐懂下厨,哪怕不懂,请个家政回来煮也成,未必一定要女主人亲力亲为。

有得必有失,老哥最讨厌下厨,如今找了一位不太擅长厨艺的女友,以后他回村里只能自己来了。

他找的对象,爱咋咋滴……

一盏茶的工夫,夏槐摘完菜回来,看见罗小妹剁完馅开始利索的拔鸡毛,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连忙进厨房再煮一锅水。

不久,夏姑娘从一股浓烟中跑出来,扶在门边咳嗽。

罗青羽:“……”

当然,这次她无法埋怨夏槐笨手笨脚,毕竟自己经常烧不着火。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她要用扇子扇出火星才能顺利点着。

今早的火是年哥点的,现在好了,火被灭了,俩姑娘在厨房里搞得乌漆麻黑,乌烟瘴气,乌云盖顶……浪费一大堆枯枝落叶,好不容易把火重新点着。

等到中午,罗哥、年哥回来吃午饭,看见她俩的狼狈模样,又得知前因后果,不约而同的笑翻了。

可他们不懂,今天的种种对一向乐观的夏槐来说是一个打击。

是,现代社会对女性的要求不再像以前那般固执死板,懂不懂做家务,要不要做家务,已经不再专属于女性。

如果大家都这样,夏槐或许不会多想。

可瞧瞧罗小妹,长得比她好,名气比她高,比她会赚钱。同样是家中的小公主,对方的生存技能明显比她强百倍。

钱不是万能的,钱在偏远地区未必用得上,但生存技能让她不管到哪里都能活得十分滋润。

一向引以为傲的独立自强精神,在枯木岭的半天之内被打击殆尽。与干活利索的罗小妹相比,她就像一名刚刚学会走路却得意洋洋的小奶娃,好羞耻哦。

趁大家午休,夏槐悄然走出院子,独自来到一棵树下就地坐着。虽然她只来过两三次,但山里的花花草草,虫鸣鸟叫,随处可坐的草地使她乐而忘返。

舒适的自然环境,令她更加沮丧,因为觉得自己融不进这个家庭。于是在自己的家族群里发出哀鸣,向亲人们寻求安慰。

可她忘了,家人对自己的恋情从来不抱希望,一向劝分不劝合。

所以,她的苦恼一发出,群里顿时炸了毛——

“你白痴吗?!现在谁还规定女孩子必须杀鸡宰鹅?你是到了哪个山旮旯找虐吗?!”

“小妹啊!你堂堂夏家的千金小姐为什么一定要委屈自己低声下气,讨好未来婆家?你想过家人的感受吗?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让我们夏家的脸往哪搁啊?”

夏家一位哥哥欲哭无泪,苦口婆心的劝道。

唉,为什么那么多白富美非要栽在凤凰男的手里?太单纯太好骗了有木有,坑爹啊~!

“是呀,小槐,他们家不算很穷,却连个佣人都没有,太扣了!你以后嫁过去要给他们家当佣人吗?”

“夏槐,清醒一点吧!竹门配竹门,你跟姓罗的不合适……”在夏家人眼里,罗家就一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

瞧,因拆迁款起家,接着猛盖房子,然后幸运的得到一些麦草种子。加盟酒厂,却是当起一名甩手掌柜,什么权力都没有。

全家没有一个像样的经商人才,甚至连暴发户都比不上,人家暴发户还知道手握权力的重要性。

罗家没有,几乎都是吃饱等死的货。

吧啦吧啦,所有发言皆是针对罗家的诸多猜测与不满,不忍直视。

夏槐:“……”

表面上看,罗家的确是家人所说的那样。可外人不知道,罗家更注重精神方面的满足感。一家人各有追求,偶尔欢聚一堂,各施所长,让家人更加安逸舒适。

他们不贪恋物欲奢靡,不追求与攀附权势,没有各种心机小心思,简单自在的活着。

让她深刻体会到,精神层次越高的人,活得越简单。

这是自己家人所缺乏的,夏家人每次相聚一堂,男的谈论公事,某某家的继承人做了什么糊涂决定亏了多少钱。

女长辈讨论谁家姑娘嫁了好人家,谁家儿子英俊潇洒,前程似锦,嫁了他可以给娘家锦上添花。

年轻女孩讨论哪个国家好玩,哪个护肤品好用,哪个楼盘最值得购买。要么告诉家人要去国外读MBA,并且鼓励夏槐多充电增值,别老惦着下基层干苦力。

总之,在他们眼里,人活着就要不断增值,赚更多的钱。走马观花的欣赏各地美景,见识更多世界名人提高自己的人生价值。

仿佛人生匆匆的来,匆匆的去,时间赶得很。

其实,家人的想法没错,充满积极性,偏偏她更喜欢普普通通的慢生活。可惜能力不足,工作是亲人安排的,如今连个火都烧不好。

罗、夏两家的生活方式,好像都让她无所适从。

第496回

罗宾、夏槐特意选择周末来的,因为周一是新居入伙的日子,两人各请了一天假。

也就是说,他俩要在枯木岭住三天。

以前有长辈在,罗宇生、谷宁嫌弃年轻人在厨房碍手碍脚,从来不让他们帮忙。面对这么和气的长辈,让未来儿媳的夏槐格外轻松自在无压力。

现在好了,和气的长辈不在,家里的一切靠年轻人们作主。

作为未来的长嫂,且年纪比罗小妹大的夏槐觉得自己应付得来,可等到真正操作时才发现很难。

吃水果要出去现摘,西瓜、香瓜、哈密瓜在后院,院外有猕猴桃、火龙果。摘水果看似很容易,摘几个就累得手抬不起来,看来要多去几趟健身房了。

摘少了不够吃,摘多了抱不动。

另外,她想做最拿手的烤面包烤点心。好,用土窑,生火那种。原本有烤箱的,太久没用被收起来了。而且这里做点心的道具她用不习惯,一律手动。

还要生火烧土窑,等她完成估计已经日上三竿。

既然这么麻烦,行,不做点心,做几道菜给大家尝尝。

问题是,猪肉不常有,鸡鸭要现宰,这个她暂时适应不了。没事,还有一份最简单的活,到后院的鸡棚里捡鸡鸭蛋,然后弄一锅鸡蛋青菜面给大家吃。

为此,她睡觉前跟罗宾商量好,明天一早他要早起陪她做。

罗哥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结果,等她第二天早上七点起床,罗小妹已经把早餐做好。

夏槐:“……”

“哈哈哈,她当然什么都会做,不然她怎么在山里活到现在?”罗哥听完她的烦恼,笑得合不拢嘴,“而且她每天凌晨四点半起床,你要做早餐起码提前两小时。”

以夏槐的效率而言。

“她为什么起那么早?”夏槐蹙眉,“因为我们在?”

之前觉得挺憋屈的,现在被他一通取笑,反而轻松了许多。

“当然不是,是我爸教得好。”小妹的异常不能提,罗宾用另外一套说法,“我爸以前开小饭馆的时候,经常凌晨两三点起床,她从那时候养成的习惯……”

在婴孩时期,便十分懂事的陪老爸开店……这是老爸最得意的往事,经常感叹还是生闺女好。

当然,老爸在忙开店事宜,她躺在婴儿车里手脚并用的赶蚊子;等到会走会跑了,老爸便多请一名伙计回来帮忙开店,他陪闺女出去晨跑。

“有对比就有伤害,那时候我最贪睡,我爸每个周末都想揍我一顿。”

幸亏老妈拦着,骂他明明是父女俩的作息不正常,干嘛要怪到儿子头上。

听到这里,夏槐噗哧的笑了。

“她从小跟我爸学打拳,学做菜,除了火点不着,别的活难不倒她。所以你不懂就不要抢着做,除非你想学。”罗哥替妹子说话,“我妹这人最好说话……”

如果夏槐想学,她肯定乐意教;如果不想做,那就陪他到父母的山头逛逛,别在家里躺着玩手机、吃瓜子就行。

虽然两人还没结婚,但夏槐也算半个家人了,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会讨人嫌。就像他,如果去未来老丈人家,有什么活他也会抢着干,争取表现。

可惜到了夏家才发现,他除了坐的位置,再无立足之地。

那就没办法了。

“我家跟你们家不一样,习惯自己动手。尤其这山上,”罗宾环顾四周一圈,略感慨,“所有的药草几乎都是我妹种的,外人勿进,一切靠她独自完成……”

做哥哥的,以前帮不上妹子什么忙,现在她有了男朋友,他就更帮不上了。帮不上就算了,总不能再让妹子在家伺候嫂子吧?

“所以你希望我学咯?”夏槐试探的问。

“当然,”罗宾没想太多,直接点头,“我希望你俩能够和睦相处。”

而相处和睦的过程,绝非妹子忙得团团转,夏槐坐在一边纯聊天。干点活没什么的,有妹子在,体力活用不着夏槐动手。

“哪怕你摆摆筷子,洗洗菜。其实啊,你该多跟她接触,多学学她那桀骜不驯的个性……”

“桀骜不驯?你指青青?”夏槐努力回想一遍和未来小姑相处的情形,好笑道,“没有啊!她脾气挺好的。”

还特别的贤良淑德,干活勤快。

“那是表面。”罗哥浓眉轻挑,说道,“你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小妹在待人接物方面耐心不足,但凡不合她心意的一概不做,不会给谁面子。读书的时候怼同学,怼老师,在家怼亲朋,舅舅和小姨,还有封家的闺女。

还有她的追求者,总之,凡跟她不对盘的一律怼走。罗家那边的亲戚离得太远,她没见过,否则一样下场。

“但是,她虽然到处得罪人,可活得够舒坦。不像你,活得过于谨慎,我看着都嫌累。”罗宾意有所指的瞥她一眼。

她很想证明自己的独立,又怕家人伤心,只好乖乖听从安排在亲戚家上班。正因如此,她动不动就怀疑自己的工作能力,在这个困局里钻牛角尖走不出来。

才生出今天这种无端的烦恼。

“以后关于我家的事,你直接跟我说,不要跟你家人提。”说着,罗宾把手机的录音打开给她听。

听到自家大哥在骂他脸大,把他们夏家的闺女当佣人使怎么怎么滴,听得夏槐方寸大乱,满脸通红的解释:

“我不是那意思,真的,不信你看我手机……”信息还在的。

“不用看,我知道。”罗宾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总之,夏夏,我家人活得很简单,从不绕绕弯弯。你有不懂的直接问她们,人需要沟通才能解决问题。”

如果她心意不改的话……

很快,罗青羽发现夏槐整个人的气势变了,变得有些强势,呃不,称之为强撑更恰当些。

“割、割哪儿?”夏槐手拿菜刀,瞪着罗小妹手中的鸡脖子左右上下的度量。

看得罗青羽心惊胆颤,“还是我来吧?”

“不用不用,这我一定要学。”她十分坚持。

“为什么呢?”唯恐伤了自己的手,罗青羽故作不解的放下那只可怜的鸡,“你跟我哥将来又不用回村里住,就算回,也是退休的时候,到时再学也不晚。”

到时老哥在场,要割割他的手。

第497回

无奈,夏槐非要学着做。

见她如此诚心,罗青羽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手抓住鸡脚,一手抓鸡翅膀,而夏槐则抓住鸡头轻轻一割……

“咯咯咯……”

一场慌乱过后,两个女孩默默的坐在水槽边,看着对方一身一脸的鸡血相对无言。

“你说你,何必勉强呢?”

看着手上沾的血,罗青羽不想说话的,但忍不住,不然下回受伤的还是她。

夏槐哈哈的讪笑两下,乐观道:“不好意思啊,下回一定用力……”

她以为很用力了,可能第一回杀生,割的时候手腕发软。加上运气不好碰到一只坚强鸡,摇着喷血的脖子到处乱晃,把她吓得魂飞魄散,连菜刀都扔了。

多亏罗小妹淡定,用脚踩着鸡脚,腾出手抓住鸡脖子让她再补了一刀。

做事要有始有终,接下来,夏槐戴着口罩烧水拔鸡毛,罗小妹把溅满血花的地拖干净。

“夏姐,站在女人的立场,我不建议你为了我哥硬逼自己适应这些。”罗青羽一边拖地一边说,“山鸡做不了凤凰,凤凰始终是凤凰,脱了毛也当不成山鸡。”

噗,夏槐哭笑不得,“什么山鸡凤凰的,我不是为你哥,我是要做给我爸妈他们看,他们总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再说,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万一哪天我去旅游发生意外,流落孤岛,起码我能养活自己。”

瞧,戴着口罩,不像昨天那么难以忍受。相信多做几次,以后连口罩都不用戴。

“你想太多了。”罗青羽无奈。

“有备无患嘛。”夏槐笑了笑,戴着口罩闷声闷气道。

其实有些赌气的成分,大哥他们无端端打电话骂罗宾的事让她很气愤。既然他们一口咬定是他让她吃尽苦头,那她就吃些苦头啰,否则他岂不是很冤枉?

无图无真相,夏槐还让罗小妹帮自己拍几张戴口罩拔鸡毛的照片,抽空发朋友圈,还在上边添了一句话:

“发一顿牢骚,害我男人受委屈了,必须辛苦一点作为补偿。”

……

此时,罗哥正和好友山里忙碌,这两天,他俩进山发现很多地方有被雷劈断或者狂风刮断的断树枝,于是拖回父母的院里劈成柴火,抱进柴房堆好。

他抽空看了一下手机,看到女友发的朋友圈,不由轻笑。

很快,他又接到小舅哥的电话:“特么的罗宾你是不是男人啊?骂你几句就拿女人撒气?骂你的人是我,有本事冲我来!”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夏夏挺好。”罗哥淡定如鸡,不慌不忙道。

“卧槽!你个……”小舅哥正要破口大骂,电话被人抢了去,换了一把沉稳的男声,“罗宾,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夏夏?”

“这话应该问你们自己,”对方好声好气,罗哥的态度也十分良好,“大舅哥……”

“你俩还没结婚,我当不起这个称呼。”对方冷冷道。

“行,夏先生,你.妹不是小孩子,更不是无知妇孺。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果你们还这么盲目冲动,我想,喊你们大舅哥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对方沉默片刻,语气不变,缓缓道:“我妈看到她那样子很心疼,如果我妹有什么闪失,你应该知道后果。”

嚯,这是恐吓威胁。

可惜对方不给他谱法教育的机会,啪声挂了电话。

这时,身穿短袖短裤的农伯年踩着一脚泥巴回来喝水。他在前院挖小鱼塘,将来种荷花养鱼。

见好友拿着手机,不禁好笑道:“怎么,夏家又打电话骂你?”

“傲慢与偏见,没那么容易消除。”罗哥扬扬眉,“别说我了,你呢?跟青青什么时候结婚?”

“唉,”农伯年找个地方坐着喝水,一边长叹,满脸无奈,“你.妹说还年轻,不想太早绑定。”

不愧是难兄难弟,人艰不拆。

“她说得没错,24确实很年轻。”罗哥赞赏道,对妹子的理智点个赞,顺便调侃好友,“慢慢等,没事,咱们男人四十一枝花,你才三十出头,不急啊。”

自己比他还大一岁呢。

这话听着不爽,农伯年淡淡的瞥他一眼眼,不屑且揶揄道:“我算明白夏家为什么不肯把女儿嫁给你,嘴贱心黑,靠不住啊~!”

“我看你是不想结婚了。”罗宾懒懒道。

哼,把好友这话告诉妹子,让他多等两年。

嗤,农伯年对好友的话不以为然。

众所周知,宁姨唐僧式的催婚魔咒能使人精神失常,焦虑不安。他只要讨好了老丈人和丈母娘,何时抱得美人归由他说了算。

大舅哥的威严?嘁,在罗家纯粹是一件摆设。

“说正经的,要不找我爸出面跟夏家大家长谈谈?他的信用比较高。”农伯年一边喝水一边劝着好友。

“不用,要不要结婚,我们自己决定。”罗哥拒绝了,继续劈柴,

婚后,小夫妻自成一个小家,远离双方父母,所以父母反不反对关系不大,重点是夏夏能否挺得住双方家庭带来的压力。

比如她父母兄长们的哀求,和罗家略有不同的生活方式。

当然,结婚后,请个家政做家务当然没问题,以他的经济状况支撑得起。可一旦回到乡下,有些活始终需要自己动手。

尤其是妹子的枯木岭,外人不许进去,不亲力亲为怎么行?

“水塘挖得怎么样?今天能做好吧?”

“能,下午就能放水。”不影响明天的入伙仪式。

经过大家伙齐心协力,父母的新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夏槐,除了杀鸡拔毛,还背着箩筐随罗小妹在山里剪采草药,做五草汤晚上泡手泡脚。过程中拍了一段视频,把她既疲累又开心的状态完整的拍下来。

夏家父母心疼得不要不要的,但见她玩得开心,又隐隐从镜头里瞧见罗家闺女背得更多却健步如飞的样子,顿时又觉得自家的宝贝女儿好像也不太累。

于是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

而最后一段视频,是夏槐和罗家闺女在院里泡手泡脚的情形,夏家的两位嫂嫂不禁瞧得更仔细。

“这什么东西?”

“五草汤。”夏槐对罗小妹家的东西不再大惊小怪,淡定道,“泡完这后的手是酱紫的。”

让罗小妹把爪子伸到镜头,给大家瞧瞧。

“哗,不可能!”夏家的女人们满眼的不信。

“你们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吧。”夏槐累了一天,懒得跟嫂嫂们争辩,“如果你们想要,直接在农氏的护肤站买哦。我给你们发链接……”

“让你小姑直接给不行啊?”有位嫂嫂不服气。

“不行,她没空。”夏槐直接应道,“再说,她还不是我小姑呢。”

怎好意思拿人家东西嘛,真是的。

第498回

瞧瞧,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夏家的嫂嫂们目光揶揄的偷瞄公婆一眼。夏家的儿子在外边应酬未归,公婆神色沉重,儿媳妇们纷纷噤声,相互对望偷笑。

哎,女生外向啊!

不过,接下来看到的视频让嫂嫂们垂涎三尺。

一碟令人胃口大开的麻辣鸡丝,那位罗小妹亲手做的。那双好看的爪子戴着一次性手套撕啊撕,动作干净利索,强迫症表示看得很爽。

这个麻辣不是直接倒辣椒油或者炒辣椒,而是自制的酸辣汁。

切碎的红辣椒盛在白瓷碟里,到后院菜地摘一只青柠檬轻轻一捏,酸溜溜的柠檬汁滴嗒嗒的落入瓷碟里。

嗦~,光看着,似乎已经尝到那股满口生津的酸甜风味。

再一道脆皮烧肉,垫着几片嫩绿的菜叶子,看着一点都不油腻。由夏姑娘亲自品尝,夹一块放进嘴里轻轻咬一口,仿佛咔嗞一声,那层表皮咯嘣脆响。

听得夏家几人耳朵痒痒的,恨不得就在当场。有位吃货嫂子咽了一下口水,忍不住问:

“夏夏她小姑是厨师?”

“好像不是,似乎是跳舞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夏爸瞥两人一眼,“罗宾他爸以前是厨师。”子女跟亲爹学的呗。

夏妈心软,“如果阿宾有这种手艺,夏夏跟他倒也不怕。”

有大厨手艺的人,对别人炒的菜格外挑剔,动不动就要自己下厨,那自己闺女就有口福了。

夏爸听罢,横了老伴一眼,没吱声。

瞧瞧,那条清蒸田鱼,据女儿描述,是从未来亲家的水稻田里抓的,肉质非常的细嫩鲜美。

另外,餐桌上除了肉还有几道素菜,比如一份水晶蔬菜丸子,有青嫩爽口的蒜茸空心菜,色泽鲜明的鸡蛋炒豌豆,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它们的清香味道。

旁边炉子上,还有一大黑锅的菌菇鸡汤,汤面上飘着薄薄的一层油,香腻香腻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家常菜,谁家厨师不懂?用得着自己做?”不知何时,夏家脾气最火爆的老四回来了,见家人都在讨论罗家的饭菜,心里特不爽。

见家人静默不语,老四急了眼,“哎,你们太肤浅了吧?一顿饭收买了?”而且能看不能吃,太没骨气了吧?

“老四啊,你冷静一点。”夏家一位媳妇给他发了一段视频,“你看看再说嘛。”

那些饭菜的确很家常,可能有环境的衬托,显得特别的接地气,有人情味,看着格外有滋味。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夏老四赌气的看了一遍视频,顿时心里特不是滋味。为嘛呢?因为镜头里的罗家三人长相出色,男的丰神俊朗,器宇轩昂,女的清丽脱俗,气质非凡。

有三位俊男美女在侧,衬得他们夏家的宝贝小公主姿色普通,像个其貌不扬的小丫鬟。

夏老四:“……”

不过,他不服气,像铁公鸡似的梗着脖子嘴硬强辩,“不、不能以貌取人,外表再好,我妹也不能委曲求全上赶着伺候他们全家!爸,妈,你们说是不是?”

“拉倒吧。”另一位嫂子嗑着瓜子,揶揄道,“今晚这桌菜全是人罗家妹子做的,咱家夏夏就打打下手……”

今晚做菜的视频几乎全了,看着挺舒服的。

“她在家连碗都不用碰!”夏老四怒怼,“二嫂、三嫂,你们怎么回事?看几条视频就动摇了?”

“不是动不动摇,”有位嫂子辩解,事实是人家兄妹长得好看又能干,做的菜色香味俱全,“爸,妈,夏夏年纪不小了,再耽搁恐怕要变成高龄产妇了!”

夏家二老一听,是这个理。唉,不禁愁上心头,对望一眼。

“是啊,爸,妈,看看罗家那姑娘干活大大咧咧的,好像不难相处。他们家基因好,将来的后代长得也出挑。”另一位嫂子接话。

哎呀,没办法,都是外貌协会的会员,无法拒绝美色的蛊.惑。

夏老四瞧瞧这个,瞧瞧那边,军心浮动,立场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抖着手指向众人,“你们……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姓罗的那职业,那抠门的德性,将来夏夏一个人怎么熬?!

警嫂那么好当的?万一姓罗的招惹什么事,她就是被人报复的第一对象!”

夏家二老听罢,瞬即又开始提心吊胆,立场动摇。

……

总之,不管夏家如何风起云涌,枯木岭的罗家院里一派温馨祥和。

四位老人下午已经回到青台,眼下正在参加封家的满月宴。在那里,罗爸见到酒厂不少老朋友,聊得十分开心。谷宁则随封伯母认识其他妇人,宾主尽欢。

干爸、干妈不爱凑这份热闹,下午回来便去逛超市了,买了很多日用品。傍晚时分,便回青青的别墅里稍作歇息,等罗家夫妇回来再一起坐车回大谷庄。

枯木岭的家已经收拾好,四位老人家房里的被铺什么的全部清洗过,晾晒过,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充满阳光的味道。

把夏槐佩服得五体投地,明明看着罗小妹在眼前走来逛去,时不时到菜园里摘个香瓜、哈密瓜啥的和她分享。

瓜吃完了,活也干完了,忒神奇。

自己呢?除了吃瓜,在厨房和水槽边忙了大半天,累得腰酸背痛,结果就干了两件事,拔鸡毛和处理鸡杂内脏。

总之一言难尽,先苦后甜,现在是晚上十点多。

农伯年、罗宾哥俩在前院门口摆出棋盘,全神贯注的下着围棋。旁边摆着一壶铁观音,农伯年买回来的,送了一部分给村长他们,剩下的给家里人喝。

罗青羽则和夏姑娘在亭子里纳凉,吃水果、点心,喝蜜茶。

难得清闲,夏槐姑娘绕着桌子拍照发给家人看,罗青羽静坐一旁看安东发给她的视频。

那个Joan出了新舞曲,再度掀起年轻人的热情。

她的粉丝这回学乖了,没敢到青舞飞扬的社交号下瞎评论。仅是到处替偶像买广告,声称这是一个属于Joan的年代。

现在东西方的媒体都在期待,期待东方的青舞再次惊艳世界,让世人看看两位新生代热舞女王的世纪斗舞之战。

罗青羽:“……”

她只能说,媒体们想太多了,似乎没能领会她那回归古舞的视频所表达的含意。

青舞的粉丝倒是看进去了,但有很多人不甘心看着死对头的粉丝四处得意,屡屡向安东提议,让他这当助理的劝她现代舞、古舞兼顾。

安东也有此心,可惜有心无力替她婉拒了。

作为一名随时被抛弃的助理,他的权限实在太少,劝不动。

第499回

直到晚上十点左右,父母四人终于回到枯木岭。

两辆车,今天刚到位的保镖进城把人接回来。送到罗家门口便下山,拐道山边回到隔壁山上的院子。

看到四位年轻人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迎接,四位长辈是看在眼里,乐在心中。儿女双全,事业有成,且已成双结对,罗宇生、谷宁也算老怀甚慰,别无所求。

干爸、干妈更干脆,看见儿子不再形单影只便开心,别的不多想。

儿子天资聪颖,从小冷静自持,可能太冷静了,整个人看起有些冷清,缺少人气。那双黑亮的眼睛,仿佛一眼看穿别人的心思,成年人站在他面前也无所遁形。

家里人都说他太高傲,没有人情味,就算事业有成,将来也会孤单凄清。

太聪明的人,注定孤独终老。

如今他眼里暖融融的,终于像个正常人。

“爸,妈,五叔没来?”上前与父母拥抱一下,农伯年随口问道。

“他跟你五婶忙得很,哪有空来?”叶乔笑笑说。

农爸也乐呵呵的:“新居入伙又不是什么大事,自己人乐一乐就行了。”

那倒是,农伯年深以为然。

农家子弟那么多,隔几日搬一次家的大有人在,如果每一次都要参加,大家岂不是很忙?估计忙得连赚钱的时间都没有。

“进屋,进屋,大家都累了。”

谷宁招呼着大家,一行人踏入院子,闻到一股清新熟悉的药草气息,格外醒神。

经过几个月的辛苦劳作,几位长辈身形略显黑瘦,但看起来更加壮实。

回来了,几位大男人不忙洗漱,而是坐在院里,吃着绿豆糕、山药糕,和闺女新造的香蜜茶,一边谈起这几个月的经历。

大半夜的,不宜多吃,浅尝几口裹腹。

罗青羽做的糕点、茶饮一向少糖,不讨小孩子的喜欢,倒是挺合成年人的胃口。吃一块糕点,再喝一口香茶,顿时觉得满口清香,微甜,原汁原味那种。

夏槐与罗哥坐在一起,安静倾听长辈们谈话,时不时给大家添水什么的。

因为未来的婆婆很忙,不像男人们那般轻闲,一到家的首要事件便是从头洗到脚,再出来时,立马移驾到药室的长桌前。

“青青啊,你家珍珠粉还剩多少?缺不?”叶乔拉开抽屉,看看干女儿自制的凝露霜还剩多少,准备擦手擦脸。

很奇怪的,农家做出来的护肤品质量一向有保证,可她始终觉得干女儿家的最好用。

要么是爱屋及乌,要么是青青做这些的时候,随手扯了一根不知名草药进去,效果更加显著。

这种操作不足为奇,家里药草太多,她对它们的特性了如指掌,随手添加减是常有的事。

“不缺,年初我在年哥那边买了两包,能用到明年。”罗青羽给两位妈妈准备五草汤泡手泡脚,“干妈,泡一泡再擦。”

灶上煮了两大锅热水,足够四位长辈拿去泡手脚。

瞧瞧,两位女士的手粗糙了许多,可见这几个月没少下地干活。男士们泡脚行了,他们不耐烦泡手。

“哎,好。”

等谷宁出来,两位妈妈坐在药室舒适安逸的泡着手脚,一边和闺女谈论这几个月家里发生的事,尤其是她和那个谷翔之间的恩怨。

“谈不上恩怨,有点自大,目中无人而已。”罗青羽漫不经心道,“不过初步调查,他们家好像对大谷庄和大鹏家的生意感兴趣,大有赶尽杀绝的趋势。”

提醒两位妈妈,以后在村里不要轻信那一家子,维持表面和谐足矣。她现在可是谷展鹏家的大股东,可不能被自己人在内部拆了台。

“哇,这么能耐?”叶乔不大相信,“这事你年哥知道不?”

“知道,我跟他说了。”

“哦,那就好。”叶乔放心了。

谷宁见状,觉得好笑,“嗤,你对自己儿子未必太有信心了吧?”

“嗐,他呀,没别的本事,打击人最行。”叶乔无奈道,“他爸最常教的一句话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噗哧,谷宁娘俩被她拐弯打角夸儿子的方式逗笑了。

“你们别笑,我这是真话。”叶乔更无奈了,“孩子太聪明,家长压力山大。”

一个没教好,他危害的可不仅仅一个人,极可能是一群,那父母的罪过就大了,吧啦吧啦。

“那倒是,”谷宁颇有同感,“你还好些,我家里还有一个不怎么聪明的,更头大。”

罗青羽:“……”

啧,跟她有什么关系?真的是。

这时,夏槐捧着四杯牛奶布丁进来,这是她做的饭后甜点,大家留到现在一起吃。

面对罗家的未来儿媳妇,两位妈妈话风一转,开始关心起夏槐来。但是,作为家中不怎么聪明的亲闺女,罗青羽不自觉的又躺了两枪。

还好她神经粗大,不爱计较。

说着说着,难免说到封家的满月宴。

“是个女儿,你封伯父的亲家好像不太高兴。”谷宁摇头叹气,“虽然女婿很开心的样子,可你封伯父、伯母很担心……”

亲家不开心,将来闺女肯定要受气,看人脸色过日子。封伯母在跟谷宁独处时,说着说着,愁容满面。

得知罗家小女和她那位义兄成了一对,封家父母羡慕得很,同时又替自己闺女惋惜忧心。

封家养子封旭今晚也在,携同妻子田甜出席封婷的满月宴。他俩是木已成舟,封婷现在又当了母亲,对田甜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催她赶紧给大哥生一个。

“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重男轻女。”叶乔一脸无解的表情。

“再过两三十年吧。”谷宁瞅了闺女一眼,道,“等到青青和阿年的孩子长大,这种现象估计会少很多。”

啧,罗青羽无奈抬头,“妈,不要动不动就拿我举例好不好?”

噗哧,夏槐和叶乔笑了出来……

到了第二天,所有人起个大早,因为文叔等人已经抬着一大缸米准备就绪。

罗宇生和谷宁回来之前,把新居的事告诉村里几位谈得来的老人,邀请大家到时凑凑热闹,于是文叔等人自告奋勇准备新居入伙要用的东西。

罗家兄妹虽然能干,到底是年轻人,对乡下的风俗习惯一窍不通。

这不,绑着红绳、红布条的物件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时辰一到,主人家逐样逐样的搬进新家。

丁大爷没来,怕来了一家,日后就要去第二家,将来麻烦不断。索性电话遥控,和农学升一直保持在通话中,从仪式前到仪式后方结束。

第500回

罗家新居入伙的事,罗青羽不曾跟旁人提过,谷展鹏不知听谁说的,竟让谷妮送来烟熏火腿、新鲜肉蔬和米面等物。

文叔等人送的番薯、芋头和各种豆。

封伯伯夫妻也来凑热闹,送来盆栽摆在室内,给老友的新居增添喜气。

顾一帆送来自家酿的米酒和几包茶叶,杨氏小筑代表他们家老板杨雨嫣,别出心裁的送来许多古朴雅致的厨具,比如瓷碗、瓷坛、小瓷瓶和木质器皿等。

谷展鹏、顾一帆的礼物符合风俗,杨雨嫣的礼物更像是送给罗青羽的,非常适用。几位老人打算从中挑几样衬手的出来,剩下的让年轻人拎回枯木岭。

正好谷妮来了,罗青羽趁机向她打探杨雨嫣的后续八卦。

“唉,别提了。”谷妮瞧瞧四下,大家有的在参观新屋,有的跟主人家聊天。无人偷听,便悄声告诉她,“雨嫣她爸求大鹏把钱还他……”

是这样的,杨家小弟不是被绑架了吗?杨氏眼看就要破产了,哪来的钱赎他?在杨父眼里,如今唯一能救杨氏以及杨家小儿的,唯有女儿杨雨嫣了。

杨氏江山不能丢,杨家小儿是杨父的心肝甜蜜饯儿,不能有所闪失。不管女儿有什么想法,她始终是杨家的女儿,杨家养她那么大,她有义务救公司和亲弟。

只要能保住儿子和杨家的公司,女儿就算死,也死得其所……

但杨雨嫣躲着不肯出来,怎么办?

很简单,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杨雨嫣把全副身家投入谷展鹏的公司。如今,杨父亲自过来找谷展鹏,苦苦哀求,让他把自己女儿的股份和应得的分红给自己。

杨父说,杨雨嫣那笔钱本来就是他给她的。如今无人得知她的下落(他说的),不得不先用女儿的钱救急。

杨父一再强调,当初是杨雨嫣出资助谷展鹏扩大公司规模,她的人脉也成了他的。如今杨氏有难,杨家小弟命在旦夕,谷展鹏作为合伙人不会见死不救吧?

“开玩笑,亏雨嫣她爸还是老江湖,撤资这么严重的事能是他一个外人说了算的?必须杨雨嫣亲自到场签字画押才有效。所以,大鹏没法答应他,他就找人搞大鹏……”

谷展鹏是靠网络上的客户白手起家的,突然之间,那些老客户对他群起而攻之,纷纷谴责他只顾赚钱,没有人性,对家里有难的合伙人见死不救什么的。

一时间,网络的客户群情汹涌。

谷展鹏的团队解释了无数遍,仍有不少客户纷纷弃他而去,离开之前还留下许多恶毒语言。虽然,以谷展鹏目前的公司规模,不在乎失去网络上的顾客。

但面对老朋友般的客户这种不问情由的指控,他还是很伤心的。

“唉,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啊……”罗青羽情不自禁的唱道,还特别入戏的捏出一个兰花指。

谷妮白她一眼,“这话形容大鹏不合适吧?”总觉得阿青在幸灾乐祸。

“嗐,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道理他不懂吗?”罗青羽不客气道,“别看你我现在挺好,可能明天就翻脸了,何况是网友。网友跟他相隔千里,知道什么呀?散了就散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大家熟悉肯定有些情分的!”谷妮替谷展鹏辩解,“当初就是这群人买他家的菜,让他赚了第一桶金。”

“哼,”罗青羽睨她一眼,“说不定当初也正是谷展鹏的菜,拯救他们那具被百毒侵害的皮囊!谁帮谁还不一定呢。”

“……”谷妮被她这句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呃,好像也是哦。”

“什么好像,分明就是好伐?做生意求的是双赢,谁家的钱是大水漂来的?”罗青羽白她一眼,“有需要,他们才肯往外掏钱,你以为他们在做善事哦?”

“哎,道理是这个道理,情感上难免不爽。”谷妮悻悻道,“不过,最近大鹏忙得很,没时间伤春悲秋。最近他出远差,所以没法来你家道贺……”

而谷展鹏的网络团队也在密切留意,如果是杨家在网络上散布谣言,刻意煽动网民对他的恶劣情绪,谷家会直接告杨家。

据谷妮猜测,谷展鹏应该跟杨雨嫣有联系。

否则,以他的为人,说不定真会伸出援手,助杨家一臂之力……

就在谷妮、罗青羽在偏院一角说人家八卦的时候,在正门口,罗宇生、谷宁正热情招呼大谷庄的几位长辈,包括谷翔家的那位叔公,抬了一株金钱树前来道贺。

这是一个摆件,约莫有一米多高,底座的宽度也差不多。每一片树叶子金光闪闪的,让前来道贺的民众闪瞎了眼睛。

谷翔家送的东西,叶子全部是真金所造。

“叔,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真的不能收!”罗氏夫妇急忙阻止,坚决不能收。

“嗐,这是我那侄孙家送的,一来向你们道歉,阿翔前些日子给你们家添麻烦了;二嘛,代表我们三户人向你们道贺。你们若不收,那是不肯原谅我们喽?”

随之而来的谷采吟也落落大方,乖巧的笑道:“罗叔,宁姨,你们就收下吧。这是我们家和叔公家的一番心意。”

谷宁听罢,不禁头大:

“这礼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收的。叔,小孩子家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哪能这么破费?你们若拎一筐番薯来,我们肯定欢欢喜喜的收下,这礼物实在不能收。”

“叔,”罗宇生把叔公拉到一边,低声说,“您看,这里不是我们一家说了算,还有孩子她干爸干妈在。他们迷.信,请了大师看房子,说屋里不能放贵重物品。

不信你们看,屋里屋外全是砖头、石头和木头,因为一切从简才能平安万代。”

这话一听便知道是忽悠,谷采吟嘴动了动,最终把话咽回肚子里去。东张西望了下,这个家里的年轻人全部不在,估计带客人参观去了。

“就是,叔,婶,你俩别为难我们了。”谷宁万般苦恼的说,“我们以后还要做亲家,不能一家说了算。您这份礼太大,趁没几个人瞧见赶紧拿回去啊!”

“这……”叔公和老伴对望一眼,心情矛盾。

罗氏夫妇不容分说,让负责抬来的几人重新包装好,叮嘱谷采吟陪同他们运送回去,至于放哪儿,那是他们家的事。

叔婶年纪大了,当然是留下来参观或者喝茶,和文叔等人欢聚畅谈。

谷采吟随队伍走出这座精致小院的门口,遗憾的回眸一顾,只看到村里的几位老人乐呵呵的溜达。刚到便要离开,离开之后,自己一个人哪好意思再来?

她抿抿嘴角,怀着一股莫名的心情,转身带着礼物离开……

第501回

尽管不太乐意和罗家结亲家,礼节仍要周全。

罗家新居入伙的事,夏槐早早就跟父母提过,礼品一早已经备好,就算入伙日期提前也没什么影响。

夏家的礼物是几件颇具观赏价值的工艺品,金乌炭雕摆件。它们形状各异,有龙攀圆柱,有笑佛像,有刻着象征富贵荣华的牡丹,还有花瓶形状等等。

既美观又能净化空气,大的安置在客厅,小的摆在书房和茶室。

总之礼物不贵,寓意挺好,看着也尊贵无比。

拆礼物的时候,村里人看得一脸新鲜好奇,本以为很贵,得知是炭做的顿感一阵失望。认为不管什么炭,只要是炭,肯定贼便宜,跟谷翔家的没法比。

可是,不显摆,不露富,在一个地方才能住得舒坦安心,在前厅接待来客的罗氏夫妇见状,心里是非常满意的。

礼到人不到,谷宁致电夏家表达了谢意。

夏家虽然对罗家不满意,倒也乐意维持表面上的客气。女大不由娘,万一俩孩子成了,不至于让女儿在婆家受气。

前院有罗氏夫妻招呼着,后院,农氏夫妇正与封氏夫妇等人聊天。他们跟村民不熟,见面笑呵呵点一下头就好,几人各司其职。

有外人在家,有的保镖不露面,有的乔装打扮成佣人在人群里穿梭。

长辈有长辈的应酬,年轻人也有。

罗哥、年哥和夏槐在茶室招呼顾一帆、杨氏小筑代表等人,包括随长辈过来开开眼界的几位本村青年,顺便了解一下大谷庄最近的概况。

不久,罗青羽和谷妮各端两份水果盘进来。

谷妮现在打扮得越来越时尚,跟在谷展鹏、杨雨嫣身边见过来自五湖四海的客商,和本地部门的官员。增长不少见识,性子越发成稳,气质越来越好。

本村青年看得眼馋不已,别误会,他们是眼馋她的工作和待遇。纷纷恳求她看在同村人的份上,在公司里给大家寻一个靠谱点的职位。

谷妮听罢本想眼皮一翻再破口就骂的,转念一想,今天不适合吵架,便呵呵一笑

“招聘不是我的工作,等我回去问问哪个部门招聘再告诉你们哈。”

这种口吻算是特别客气的了,可硬是有人不识趣。

“啊?又要等?”有一名青年忍不住戳穿她的谎言,半开玩笑道,“采吟上回也这么说,结果没了下文。现在你也这么说,哎,大妮,我们好歹是同村……”

“哎哎,暂停,”罗青羽伸出长臂一挥,从中间打断两人的对话,“今天我家新居入伙,除了开心的事,凡跟工作有关的一律不许提!”

“对对对,”夏槐帮腔说,把果盘推到那位青年跟前,“来,吃水果吃水果,大家别客气。”

“可话说回来,谷展鹏这小子能耐啊,短短几年从个人逐渐发展成乡镇企业,带动附近村镇的经济发展,听说还有海外业务是不?”罗哥好奇的问谷妮。

“那不是蔬菜,是竹编、木雕等一些工艺品。”谷妮回答说,“外国人好这一口。”

“东西做得漂亮,谁都喜欢,我很多朋友也从你们网站买过,一个个的都说好。”顾一帆微笑说。

本村青年听得暗暗扼腕不已,倍加懊恼。

“我听说他今年比较难熬,”农伯年喝着茶,看着众人说,“先被外人暗算,又被自己人在背后捅了几刀,是吧?”

最后一句是问顾一帆的。

“唉,做生意,难免碰到各种奇葩。”顾一帆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外人出损招无所谓,被自己人捅刀子挺心寒的。不过还好,他碰到贵人相助,逃过一劫。”

可不是么,谷妮淡淡的瞥了眼前的“自己人”一眼。要不是日子不对,她肯定重重的哼一声,提醒提醒这些忘恩负义的人,竟还好意思让她帮忙找工作?

呸,毫无契约精神的人谁敢招?!

反正她是不敢了,在谷展鹏面前她连提都懒得提。免得他一时心软,又给了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的机会。

“啧,我们不是要捅他刀子。”在座的大部分不是蠢人,自然听得出大家的弦外之意,纷纷面红耳赤的辩解,“种地我们真的不行……”

“大鹏不是说了吗?先让你们磨练一年,一年之后凭本事上岗!”谷妮越说越气,“可你们呢?”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万一说话不算话,”有人不服气,“我们岂不白白浪费一年时间?”

“那你现在找到工作了吗?”谷妮不再跟他客气,“游手好闲一年不浪费?人家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你们倒好,地有了,人全跑了,谁还敢用你们?”

“这就是你们不对了,”罗哥微笑看着众人,“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你们不信,那你们是听了谁的话集体撂挑子不干?”

“阿标、阿豪呗,”有人脱口而出,“他们说大鹏八成是记恨小时候被我们欺负的事,故意忽悠我们干苦力。”

“对,还说与其让他得便宜,不如跟翔哥干……”

结果村里不给干,所以,吃亏的人只有他们自己。人家谷展鹏继续发展,谷翔回自己家的公司上班。

“你们就这么相信谷翔?他跟你们签合同了?”罗青羽好奇的问。

“没有,都是众口相传。”

“所以,跟你们签了合同的人,你们不信,信那空中画饼的?”夏槐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副“你们四不四傻”的表情。

“啧,夏夏,别说那么直白。”罗哥揶揄的瞅女友一眼。

“噢,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夏槐一脸歉意,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当众秀恩爱什么的太讨厌了,罗青羽挑了一块哈密瓜给农伯年,“年哥……”咱也来秀一下。

农伯年张口咬住,随手也给她挑了一块。

“哗,你们几个要不要这样啊?”顾一帆受不了,出言调侃,“稍微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心情行不行?”

“不行,”罗青羽笑嘻嘻道,“你们再这么天真的浪下去,不仅没工作,连男朋友、女朋友都找不到,就等着看我们事业有成,儿女成群吧。”

“哗,太过分了!”顾一帆一拍桌子,冲那几位被半嘲讽与教育的本村青年道,“来,大家祝阿青一年抱俩,看她以后还怎么嘚瑟!年哥,你给力点!争取明年摆满月宴。”

“行,承你贵言了。”这份祝福甚合心意,农伯年笑着向众人举一下茶杯。

“喝茶敬什么杯?走,我们拿酒来!”

“对对对,喝酒喝酒……”

众人起哄,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只剩下一阵欢呼声……



第502回(给妮妮又开始宅啦的加更~)

罗、农两家的入伙饭仍在继续,谷采吟和几位安保把金钱树直接运回青台市的家。

财已露白,再留在村里恐怕不安全。

得知妹子把礼物带回来,谷翔在电话里一阵沉默,最后缓声道“谷采吟,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送出去的礼管他们是扔是藏,你竟然把它收回来?”

“他们不收,我有什么办法?”谷采吟一听到大哥这腔调,便异常烦躁。

“你扔那儿就走,让叔公跟他们沟通,我不信他们敢让叔公两个老的把它抬回来!就算抬,也是他们叫自己人抬,抬回来我就有话可说了,你真的是……”

罗家小门小户用不惯安保,金钱树这么贵重,肯定有保镖护送到家。到时候,说不定是那位农老三上门致谢……妹子这猪脑子,大好的机会被她错过了。

谷采吟听得一脸不耐烦,“总之这东西我已经抬回来,你爱要不要,扔哪儿都行,我不管了。”

说完,没好气的挂了电话,然后出门找朋友逛街解闷。

学校马上就要开学,她也要准备上课的教材,没空陪老哥他们玩什么商业手段。

对面的谷翔气得想骂娘,这妹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把应付他的招数对付其他男人,何愁大事不成?女人果然除了生孩子,再无半点用处。

家里的饭吃得很香,让她为家里做点贡献便扭扭捏捏,心不甘情不愿。

包括大姐,姐夫家不过是被罚了些钱,停了几个项目有点亏损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吓得不仅断了青台市的人脉关联,连他这边也不敢怎么联系。

说是为他好,不让姐夫家的事牵扯到他。

不知是真是假,姑且听着吧。

眼睁睁看着谷展鹏起死回生,谷翔倍感郁闷。还有村里的形势,自从那个阿青一回来,整个村的风向立马变了。

很明显,她是谷展鹏那边的人。

那个小娘们,平时不声不响,在村里的威望居然不比她爹妈差,着实让人意外。不过,现在姐夫那边没工夫催他搞定大谷庄,就算搞定了现在也吃不下。

大姐让他暂停一切动作,等姐夫那边的风头过了再说。

没事,谷展鹏现在不好过,妹子住在村里算是和农家相邻,有大把机会作为。别看她现在一副清高样子,利字当前,一座金山住在隔壁,她迟早动心。

之前,他对妹子回乡村当教师一事嗤之以鼻,没想到歪打正着,被她碰到一只大金龟。

能不能成功钓到金龟婿,就要看她本事了。

哈,现在说不要不要,女人的虚荣心和嫉妒心,能促使她主动做任何事……

说回罗家的新居,八点多的时候,宴席早已散去。

罗哥、夏槐在完成入伙仪式后,由于明天要上班,两人送封家夫妇连夜返回青台市。女儿刚摆完满月宴住在封家,封伯母着急回家照看闺女和外孙女。

其余的客人都是村里人,各自归家,各找各妈。

顾一帆负责送谷妮回燕子岭,谷展鹏出差,杨雨嫣不在,他这位不理事的小股东暂代青台市的临时负责人,今晚回燕子岭办公室熟悉一下相关的业务。

他很低调,村里人都知道他和谷展鹏熟,却不知道他也是谷展鹏的合伙人之一。否则,本村青年不会只烦谷妮,谷妮就等于几位oss的挡箭牌。

而罗青羽,歹命的她被年哥拉进一间实验室学习如何进行食品、药品的检测。

在父母的家里造一间实验室是年哥的提议,方便谷宁、叶乔以后在家检测药物成分,不必大老远的跑到市区麻烦熟人工作的机构。

叶乔退休前是法医,对药物的检测一点就通,和谷宁最有共同话题。

而两位妈妈只对家里的药材有研究,不具备任何危险。

尤其是罗小妹,她一有时间便在山里捣鼓什么,如果学会操作检测仪,日后岂非更加方便?这也是农伯年在父母家打造实验室的主要原因。

实验室为什么不建在枯木岭?

因为枯木岭没有多余的地方了,哪怕再动一寸土也是对环境的一种破坏。甭说罗小妹不乐意,罗家父母反对,他自己也不太情愿。

这里将是两人以后的居所,他不能自毁家园。

不过,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很骨感——

仿佛回到高中时期,年哥近在眼前,滔滔不绝的向她讲解仪器的作用与操作方法。过程中夹杂不少医理药理,还有一些极其深奥的术语。

每个字她都认识,合起来啥意思就不太懂了。

听了一阵子,罗青羽的双眸逐渐蒙上一层水光,盈盈荡漾……咳,换一个更直白的说法,她双眼懵懂迷离,进入失魂落魄的状态。

讲了半个多小时,身边之人异常安静,农伯年立马察觉不妥的回头,见状,不禁哑然。好半晌,他才语调平平的问

“小青,我刚才说的你记住多少?”

罗青羽“……你猜?”

见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年哥不禁耙一下头发,好吧,她没学过医药相关的任何知识,甚至连基础都没有。突然要她自己做检测,是有些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抱歉,我对你的期待太高了。”他长叹一声,目露歉意的摸摸她的头,“算了,走吧。先回家,今天太晚了。”

听到这话,罗青羽有些绝望,顶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被他推出实验室。

“年哥,我一定要学么?”

农伯年锁好门,沉吟片刻,放弃了“算了,你还是不要学了,免得搞出毒瘴祸害乡邻。”

“哗,哥,你这么看得起我?”受宠若惊啊。

但是,是谁给他勇气认为她能够制造毒瘴?

“不,可能咱们相处久了,我产生一种错觉,”居然觉得她很聪明,农伯年揽过她单薄的肩膀,戏谑道,“忘了你以前连一个最简单的小实验都做不好……”

“啧,你能不能忘了以前的事?”罗青羽无语的瞥他一眼,“实际上,我向你汇报的时候经常口误,操作没问题呀!”

“对,”年哥郑重其事的点头,“你经常口误,多次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生怕她按照口误所说的那样操作,分分钟把她这张如花似玉的脸给毁了。可以说,她的求学时期亦是他最操心的阶段。

“小青,你以后还是离实验室远点吧。”

“你刚才还在教我……”

“我错了,对不起。”

“……我想学。”

事关尊严,只要她想学……应该能学懂吧?

“不,你不想。”

年哥神色凝重,边说边往父母家的正屋走去。得提醒两位妈妈一声,别让她拿到实验室的钥匙。



第503回

参观完实验室,罗青羽和农伯年并未留在父母家过夜,而是返回枯木岭。

孤男寡女共处一山,家长也没啥意见。

对外宣称他俩是一对时,长辈们一脸喜气洋洋的;可一回到家,看见他俩老夫老妻般的相处模式,又开始愁眉苦脸了,总觉得不太正常。

哪有女儿家谈恋家这么淡定的?

还有阿年,旁人甭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句腻歪的情话,除了两人在日常之间隐隐约约存在一丝亲昵感,再无别的征兆。

唔,不看好。

当然,罗爸和农爸一贯淡定,儿女走了,他俩便开始在院里喝茶赏花。新居入伙,农五叔赠了几盆名贵的花让他们带回来,移植在院里小心呵护。

两位爸爸性情相近,对待人生的态度一向简单、乐观。着急有什么用?孩子说啥是啥,就算撒谎,指不定哪天就成了真的。

聪明且脾气好的孩子,运气不会太差。

而谷宁和叶乔则不然,多愁善感的站在院门口,看着俩孩子提一盏古色古香的灯笼融入林间小道。灯笼的光芒透过树林闪闪烁烁的,她俩望影兴叹。

“阿乔,你说他俩到底是不是一对啊?”谷宁是人前欢喜,人后忧愁。

叶乔十分坚定的说“我看是。”

“怎么看?”谷宁不解道。

“阿年性情开朗了许多。”

谷宁半信半疑,“是吗?他好像一直这样。”

“那是表面。”叶乔浅笑,和谷宁返回客厅,“可惜我看不出青青的情绪变化。”

这要看她亲妈的判断,自己这干妈离得太远,那孩子又懂得隐藏情绪。不得不夸一句,不愧是演员,对自己的情绪掌控得相当到位。

“她呀,”谷宁边走边回想,“好像越来越豁达了。”

简单概括,就是越来越佛了。她才这点年纪,晓得什么呀?唉,愁人……

不管家长如何猜测担忧,小两口回到枯木岭的家,带了一些宵夜给四只汪和三只猫,然后各回各的房间洗漱。

罗姑娘的闺房,原该泡澡的她坐着浴缸前的小凳子发信息。

年哥即将离开,回海岛的研究所或者公司,或者到别的研究所上班。她想把自己做的时疫干粉丸子让他随身携带,预防万一。

他去的地方太多,国内外到处跑,工作地点又那么的危险(她觉得),经常研究各类病毒什么的,若不小心沾染到一星半点岂不坏菜?

她不想当寡妇。

“老总,麻烦你配合我一下可以吗?”她向霸总发出求助信息。

霸总的手机仿佛24小时开着,经常第一时间给她回复。这次依旧先给她发一个微笑的表情,再扔出两个字

“你说。”

“我做了一份预防时疫的干粉丸,想给年哥备一份,我找借口说是你让我转交给他的,行不?包括方子。”至于老妈让她做的预防流感的药膏,就不给了。

那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只要有材料,用不着方子,年哥轻而易举也能造出来。

霸总“……时疫?预防,还是能治?”

这姑娘,总叫人惊喜。

“不知道,这个要你们自己检测试用。”罗青羽不负责道,“我只知道预防。”

霸总默了一阵,说“要么你别去上班了,在家岁月静好不是你们小姑娘的期望吗?”她知道能预防时疫的药有多么珍贵吗?若能治愈,那简直逆天了。

先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光那几颗药丸便能价值千金,再加上那张方子……放着如此有钱途的事业她不好好珍惜,还上什么班跳什么舞啊?

兼职和全职,她是不是没搞清楚?

“我的人生我做主,你就给一句话,到底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帮。”哪敢不帮?霸总向来不会拒绝她,“不过我提醒你,以阿年的智商,你确定瞒得过他?像你这种小心思,在他眼里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索性坦白吧?”

罗青羽也沉默片刻,道“要么不给了,我想个法子让他直接吃掉……”

霸总抚额,头大如斗,“你以为他尝不出来?”

“多谢费心,考验我跟他感情的时候到了。”罗青羽毫不示弱,“但如果你不帮我,那你跟我之间的感情没了。”

所以,方子和干粉丸子,呵呵,不见了,可能被她不小心弄丢了~。

“……你以后别叫我老总,你才是我老总。”霸总无语。

这是同意跟她合作喽?

“多谢老总。”罗妹妹笑嘻嘻的向他道谢。

于是,两人商定明天晚上给,干脆把她做的其它药品一并给他。中午的时候,霸总会叫人把药箱子给农伯年送去,她最好在明天晚上前把药包装妥当。

霸总给农伯年的理由还是那一个,声称谷宁懂得药理和制药,把药从她家转送出去不显眼。正好接头的农伯年也是自己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外人想查颇有难度。

至于药为何在她手上,霸总让那位神秘人半夜穿越深山老林给她送过来的呗。反正年哥知道,以罗妹子的智商根本摸不准霸总的套路,问她也是白问。

嗯,事情就这么定了。

解决这桩烦恼事,罗青羽扔开手机,欢乐的进浴缸泡个舒服的热水澡……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一身清爽的罗妹妹从窗户爬出去,再从年哥房间的窗户翻进去。

正倚在床边看书的年哥瞅她一眼,轻笑,手臂扬开,她果断且不客气的爬上他温暖的床,枕着他的胳膊睡下。

“年哥,要不腾出一间客房改成书房?”罗青羽看看墙边偌大的书架,不由得建议。

“不用,这样挺好。”

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书香味,使他心里踏实。

“你喜欢睡书房?”罗青羽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难道是他前世留下来的习惯?他前世过的神仙日子啊……

仍在看书的某人悠悠的翻过一页,嘴角微翘,下巴抵住她的头顶低沉一笑

“我喜欢睡有你在的房。”

罗青羽噗哧的笑一声,“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

啪,书掉了,但无人理会。

夜已深,在这万籁俱寂的山中,依旧有一盏灯亮着,使人无心睡眠……

现实证明,有些事可一不可再,否则必定自食其果。这不,两人终于吃了亚当与夏娃的那枚不可描述果。

幸好,他做了防范措施。

直到凌晨的六点,破天荒起晚了的罗青羽迷迷糊糊的起来洗漱,换好衣裳,有点难受的坐在亭子里才想起一个问题。

“你怎么会买那种东西?你一直随身携带?”那不是渣男的行为么?

哎,美色误人啊!她居然现在才意识到不妥。

陪她出来的农伯年已十分清醒,思路清晰,目光落在她今儿显得格外娇俏的脸庞

“没办法,不带不行。”

说这话时他有些懊恼,又有些意犹未尽,再到水槽旁洗洗脸,醒醒脑。任谁有她这样的女友,除非无能或者不想负责任,否则必须带,预防万一。

这不,万一来了。



第504回

有了第一次,女生的心态会产生微妙的变化,变得对他格外依恋不舍。

有人说,能够放任自己的本能去喜欢一个人是最幸福的。

见仁见智吧。

这种心态让罗青羽产生一丝困扰,索性不晨运了,直接倒在凉亭的榻上歇着。年哥没有督促她,仅仅是怜惜的亲亲她的脸和头发,然后到厨房做早餐。

他精神好得很,打算做完早餐再去晨练。

看着他挺拔坚实的背影,罗青羽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心情复杂得很。今时今日这种年代,放任自己的心以及本能去依赖一个男人是不行的。

起码她不行。

其实,她真的很想遵从内心,从此腻在他身边,他去哪儿,她便跟到哪儿。可转念一想,单身的日子不香吗?无拘无束,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闲时,数天上的白云朵朵,看风雨交加,聆听花开花落的声音;忙时,全神贯注,在成功与失败中收获自我。

她才24岁,她要永远保持24岁的生活态度与年轻心境。

……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

不经意的想起昨晚的点点滴滴,他的温柔低语,他的霸道强悍,使她辗转反侧。几十年的单身生活,她早已淡忘那份夺人心魄、噬人骨髓的滋味。

如今重拾,欲罢不能。

夭寿哦,天气好热的样子。

罗青羽气馁的坐起,脸蛋像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红扑扑的。躺不住了,索性起来,在榻上舒展身躯,练几个能让人清醒神智的动作。

特么的,她要把这股欲念摁死在今个早晨……

梦想终归是梦想,现实总是令人无奈。

一锅散发浓郁鲜香的番茄浓汤,一把油绿脆甜的小青菜,几片煎得稍微焦香的火腿肉,每个碗里加两个单面煎的鸡蛋,再添加她最爱吃的自制辣椒肉沫酱。

农伯年舀了一小勺汤汁尝尝,嗯,味道浓淡相宜,辣度正合适。

洗手,擦干,走出厨房看看小姑娘想在哪儿吃。

当他来到亭子的门口,亭里的一幕让他愣了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入定般的神女像,还有三只猫赖在她身上。

一只躺平了,像条围脖似的搭在她肩上;一只温驯的蹲趴在她的大腿,睡眼惺忪;一只正在努力攀顶,她的头顶是它的终极目标。

过分了啊!他刚走开一阵,怎么就长猫了呢?

年哥一脸不愉,步履沉稳的进入凉亭,三两下把她身上的猫摘干净,果断把一副清心寡欲的某人推倒……打什么坐,入什么定?入天堂不好吗?瞎折腾。

……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大好的时光,就这么被已然沉沦的两人给浪费了。

罗青羽心虚,担心长辈突然归来,整个早上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一会儿骂骂咧咧的涂药膏,一会儿又要换衣服,把脖子、锁骨处的痕迹掩得密密实实的。

等到中午时分,父母那边仅仅打来电话,问他俩要不要过去吃中饭。

如果去,他们就多煮一些,不去就算了。

电话是农伯年接的,当然是不去啦!临别在即,恨不得把时间留在这个院里,哪儿都不去。关键是,叶乔叮嘱他,趁有时间在家多陪陪青青,培养感情。

有女朋友的人了,别成天只顾着工作。

哈哈,这是亲妈!

他真想隔着手机ua的亲她一口,只要父母他们不突然造访,他一定会的。而得知父母不来,罗小妹彻底放飞自我,开心的投入他为她敞开多时的怀抱……

谈情说爱之余,正经事她没忘。

中午的时候,农伯年接到电话到山下走了一趟,不久便拎回两个箱子。他什么都不问,只拧紧双眉,叮嘱她别太信赖霸总。

“霸总有三个人,你那位若忙,另外两人谁有空谁接,他们对谁都一视同仁。凡有危险的任务一律拒绝,你要记得自己是普通人,跟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不同。”

“哦。”罗青羽乖巧的应下。

拎着箱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门,关窗、拉窗帘,然后借着背包伸手进丹炉山。定期上缴的丹药被她分别装入小瓷瓶里,全部搁在牌坊外,伸手可及。

和以前一样,每个小瓷瓶的瓶身标着药名,说明书用挂绳拴着,被她系在每个瓶的瓶颈,确保不会弄混。

防时疫的干粉丸子被她弄成两份,方子是复印件,一式两份。

一份放进箱子里,一份给年哥,包括种子。

她之前把时疫的种子种在枯木岭,现在已经生根发芽。农伯年把两个箱子放在自己房里,然后拿着方子随她来到新药草跟前,拍照存档。

在这最后两天,两人一边过着没羞没臊的日子,一边在药室研究新种子的药性,以及新的搭配方式。

没办法,时疫干粉丸子,一看便是高温所致。农伯年凭经验判断,这种高温与寻常的高温不同,他必须另辟蹊径,寻求新的配方才有可能把它弄出来。

温馨甜蜜的时光转瞬即逝,很快,离别前的一天到了。

小两口中午到父母家吃饭,农伯年陪农爸、罗爸讨论花卉的养护,偶尔聊聊当今时事。罗青羽则陪两位妈妈回枯木岭,摆出亲妈让自己做的防流感药膏。

“哎哟,这要装玻璃瓶才行。”叶乔打量那一大罐子说,“家里好像没有吧?”

谷宁摆摆手,“没事,我找人订一批过来。青青,你要不要订?要什么样的?”

“一时间想不出来,要不,你们多订一些放好。”罗青羽略烦恼,“等日后用到再打算。”

她的凝露霜挺不错的,涂抹几个小时,身上的那些痕迹便已全部消失。至于父母是否看得出来,她没想太多。看出来也没什么,饮食男女,很正常的事。

而且,她打算今晚送年哥进城,明天去见一见阿珍这位老同学。对方念叨好久了,眼看自己又要出去工作,下回再见要隔半年。

如今父母住在隔壁山,她在城里不管住几天都行。

于是,吃过晚饭,农伯年带着箱子、妹子辞别父母,正式启程了。

回到青台市,跟罗哥、夏槐在别墅里聚了一晚。不知大哥是怎么看出端倪的,几人相聚不久,他便开门见山

“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夏槐一脸的莫名其妙,咦咦?肿么突然这样问?

罗青羽“……”惊悚g~。



第505回

罗哥不愧是混过江湖的,眼睛毒辣,一眼看出两人有了猫腻。

“当然是越快越好,可这要问你妹,我随时都可以。”农伯年十分坦诚,面对好友咻咻甩来的眼刀子视而不见。

事已至此,大舅哥生气也没用。自己这边该办的手续已经办妥,就等准新娘点头。

虽说是好友,也知道两人在拍拖,发生点什么是迟早的事。当妹子真的落在他手里,罗哥心里很不是滋味。白他一眼,随后温和的看着再次装死的妹子。

“青青,你怎么想?”

小样的别装了,她一出生就来这套,腻不腻啊?

罗青羽没辙,只好说“我才24,你们一个个玩到30出头,凭什么我要那么早结婚生子?不急,等几年再说。”

嘿,谁玩了?两男人同时睨她一眼。

“什么玩?谁玩?我们有正经事做,被耽误了!”罗哥义正言辞的反驳,没办法,女友就在边上,妹子这么信口开河容易引发误会的,“青青,你是女孩子……”

要看清现实,同居一时爽,弄出孩子怎么办?

虽然他最后一句话没说,但罗青羽明白他的意思,满不在乎道“女孩子怎么了?若不小心有了,他又不认,那我自己养。哥,年哥的基因应该不错的哦。”

她又不是养不起,生一个拥有年哥那种基因的孩子,想想挺兴奋的。当然,她还年轻,单身宣言必须坚持到底,真心不乐意早早被绑定。

“嗯,这倒是。”罗哥摸摸下巴,很是赞同。

找谁生不是生?阿年的基因比普通人好不止十倍,要得。

切,农伯年嗤笑,这对兄妹想什么呢?当他不存在么?没好气的伸手揉揉调皮妹子的头顶

“哦什么哦?有了就乖乖和我登记。”

如若不肯,直接扛走。

罗青羽笑嘻嘻的靠向他,“那你平时小心点,我不想太早结婚。”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夏槐这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不禁脸蛋微热。随之想起自己和罗宾,又有些不得劲。

平时男友的隐忍,她是晓得的,也很感动。可自己父母一天不同意,他绝不越雷池半步。她一个女孩子,总不能死皮赖脸的向他要求发生一点关系吧?

男人不主动,她脸皮薄,实在做不出来。

……

农伯年要在半夜走,大家相聚的时间短,好哥们抓紧时间聊天。话题涉及范围广,天文地理,社会各行业的兴衰成败,还有犯罪心理学。

别说罗青羽昏昏欲睡,连夏槐都听不进去了,呵欠连连。索性两人到院子走走,趁机说说体己话。

“……我爸妈他们尝过你做的绿豆糕,说料足好吃。”绿豆味浓,满口清香,连大哥尝了也挑不出刺来,“还有那枇杷膏,我嫂子拿回她娘家给侄女喝。”

嫂子娘家的小侄女七岁,体质弱,经常感冒咳嗽。

这不,那天正要回娘家,看见夏槐从罗家拿回一瓶枇杷膏,便随手顺走了。不管夏家人有多不乐意,罗家爸的酒,罗家妈的药,还有农老三的治癌药千金难求。

倒不是有多贵,而是供不应求,有钱也买不到。

这枇杷膏是罗家私人的东西,绝非凡品,必须拿走拿走……

“我嫂子兴高采烈的说,小侄女早中晚喝了三次,晚上就不见咳了。”夏槐微微笑说,“她让我找机会问一问你,里边是不是放了什么药,效果这么好。”

哥哥嫂子曾经买过农家自制的枇杷膏和别的止咳药,均无效果。

“不是什么稀罕药,我用村里的老枇杷叶和一些清肺热的药草弄的。”罗青羽坦然道,“朋友让我帮两位长辈做的,它可以预防四时感冒,平时没事不要喝。”

省着点用,她没那工夫天天给别人做免费药膏。

“哦,这样啊,”夏槐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两人即将走出大门时,她回头瞅瞅客厅,看见那对哥们正聊得专注,便悄悄的问,“青青,你们……同居了?”

嗯?罗青羽微怔,本来这事没必要跟旁人唠叨。既然问的是未来嫂子,聊几句也无妨

“差不多吧。我爸妈他们不知道,你和我哥要保密。”

走着聊着,两人来到庭院里的双人秋千吊椅坐下。

“既然同居了,为什么不结婚?”夏槐不解道,“未婚同居对女孩子的声誉和身体不大友好。”

父母兄长们从小对她耳提面命,不能未婚同居,否则吃亏的是女孩子。正因为这个,她一直不敢主动撩拨罗宾,生怕干柴与烈火。

同时吃的苦头也不少,两人一样的煎熬。

“嗐,不懂爱惜身体的人当然吃亏。”罗青羽自有一套理由,双脚稍微一蹬,让椅子荡起来,“带个套有多难?如果女孩选择吃药或者流产,那肯定吃亏……”

长期服药伤身,流产更甚。身体是自己的,女孩自己不爱惜,男孩更不会爱惜。

其实,女孩不要老抱着一种“宁可委屈自己,也要让男友舒适快乐”的奉献精神,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吃亏。

她不提倡婚前同居、未婚生子,但饮食男女,难免有失控的时候。追求享乐权利的同时,女孩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没后路又没把握的事,最好不要做。

“对了,夏姐,你跟我哥什么时候结婚?你们年龄不小了。再过两年,你可就成高龄产妇了。我不是贬你,就怕到时候辛苦的人是你。”罗青羽皱眉道。

“我知道,”夏槐抿唇,凝望院里的花草笑了笑,“我爸妈迷信,说我今年不宜结婚……”

真正原因肯定不能说,免得在她和罗宾之间雪上加霜。父母讨厌罗宾的职业,怕她将来受累吃苦头。让他改行是不可能的,在一起之前他便说过不行。

那么,只好她自己想法子,争取最迟明年春天把自己嫁出去……

夜渐深,老哥识趣,在十点多的时候带着夏槐离开了,给妹子和兄弟留一点时间话别。

罗青羽也这么想的,直到她被摁在卧室的大床之上——

“你不是半夜走吗?”

一会儿腿软走不掉,可别说美人误事啊!她不背这锅。

“还有几顶帽(套)子,我用完再走。”他低沉笑道,俯身吻住她。

这次相聚的时间太短,他俩之前也浪费不少时间,下次要多准备一点……

凌晨五点,两人一场依依不舍的吻别后,罗青羽穿着睡衣披紧薄外套把农伯年送到门口。看着他拎箱坐上一辆黑色轿车连夜离开,他家的灰机等候多时了。

凌晨的空气微凉,她怅然的拉紧衣裳,在门前的阶梯坐下发一阵子呆。

折腾一晚,挺累的,这腰酸腿软的哪是什么神仙日子?难怪他上辈子被罚睡书房,她得好好学学……



第506回

一夜未眠的罗青羽,在送走年哥后,回房把满身的痕迹涂一遍药膏,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直到夏槐打电话过来才吵醒她。

中午了,夏槐的单位有饭堂,伙食不错,问要不要给她打包一份。罗青羽家除了米、面和种在庭院里的菜,别说肉类,连鸡蛋都没有,冰箱里塞满饮料。

饮料是罗哥买的,他每周过来看看,顺便拿几罐解渴。妹子家平时没人住,冰箱老空着容易坏,于是随便买点东西放着。

别墅里的卫生是夏槐请家中的佣人来打扫,每周两次。

本来罗哥雇了钟点工定期搞卫生,认识夏槐之后,她觉得外边的人信不过。因为同事们有的被家政偷过东西,有的被保姆虐待老人、孩子,她听着头疼。

看谁都信不过,索性让父母家的佣人每周过来兼职。都是她家的老工人,信得过,原先帮夏槐的公寓打扫,后来帮她的未来小姑打扫,按市场价收费。

罗青羽家的费用一向是罗哥掏的,一点小钱,他懒得告诉小妹。活了两辈子的人,罗青羽当然知道这些,可大哥不肯收她的钱。

没事,等他结婚了,她好好跟嫂子算算账……

此刻,在卧室里,罗青羽谢绝夏槐的好意,看看时间,即将中午12点了。

打开手机瞧了瞧,年哥发来一条报平安的信息,说他已经到达目的地。她再也睡不着了,回复他几句后,趴在床上适应了好久。

的闸门一旦打开,思念与渴求像野草疯长,无法抑止。

前几天和年哥一直亲密无间,骤然恢复单身,其中的过程特别煎熬,要适应适应。不过,单身有单身的好处,无所顾忌,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一觉睡到自然醒,面对窗外轻洒进来的明媚阳光,心情甚好。

罗青羽不停的自我催眠,起床洗漱,把床铺换洗,然后穿着练功服在安静的客厅练基本功。不敢到庭院练,正值午后,外头的阳光猛得很,她怕中暑。

人的心态,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在山里,不管什么时候,她想练就练,从不考虑会不会中暑。进了城里,整个人仿佛矜贵起来。这不能做,那不能碰,碰错了怕惹人笑话。

当然,城里有城里的好,比如生活便利。

今趟出来,除了与阿珍小聚,她还要到商场买零食、猫狗粮等等。至于日用品,爸妈家有一个仓库长期堆满,她可以随时取用。

练完功,罗青羽煮了一碗青菜面条解决午餐,边吃边给阿珍发信息。

巧得很,阿珍今天休息,在她老公的快递点帮忙分件。得知罗青羽有空,立马甩掉手边的活,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

出门前,把床单什么的晾晒在阳台。洗澡的时候,她顺便照了照镜子。

凝露霜很好使,把她身上一夜疯狂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皮肤恢复往日的光滑白皙,穿一件宽松清凉的无袖短衫也无妨。下身一条牛仔短裙,及膝那种。

很寻常的装束,除了料子上佳,看不到哪里特别。整体看来清爽舒适,文静淑女。

梳个简单的丸子头,拎出一个冰淇淋形状与色泽的小挎包出了门。踏出门口,才发现外边的阳光猛得十分刺眼。一股热浪逼来,猝不及防的她差点窒息。

她深呼吸两下,等适应外边的温度才继续出门。家里有车,但她只想慢慢的逛,像在山里一样。

……

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阿珍和初见时没有太大的变化。估计是个小,皮肤比较白皙,身材略显丰腴,一张笑容洋溢的圆脸看不到有细纹,不显老的长相。

阿珍身边还有两位面生的妹子,她说都是小学班里的同学。罗青羽不认得了,无可避免的看到她俩的寿数,嗯,还行,一个活到五十多,一个六十多。

说过的,阿珍是班里最长寿的一位,而旁边的两人的岁数不算低了,和当年留在那场疫症里的同学相比的话。

她俩看到罗青羽,也纷纷瞪圆了眼睛。

“哗,变了好多,完全认不出来!”

“要不是阿珍指认,就算在大街上碰到也不知道咱们曾经同班……”

三位姑娘吧啦吧啦,哈哈哈的,罗青羽笑眯眯的任由她们调侃自己。和她们在一起,恍惚间,像回到前世那种平淡无奇和比较接地气的日子。

小老百姓的日子充斥着喜怒哀乐,来往之间有过真诚的相交,有小心机的算计;有成功的喜悦,有失败的痛苦;有绝望的呐喊,也有充满希望的欢欣。

满满的人间烟火味,最令人难忘……

逛了半天,一名同学提议到阿珍家做饭吃,罗青羽拒绝了。去了阿珍家,总有一天轮到自己家,不得不承认,贫富的悬殊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引发小矛盾。

不如一开始便保持距离,以一种平等的心态相处,大家会比较舒服。

罗青羽不去,另外两位同学想去,于是,大家在一条街的十字路口分道扬镳。看着她高挑远去的背影,同学们纷纷猜测

“阿珍,阿青家在哪儿,你去过吗?”

阿珍一脸茫然,“没有啊。”

“她家会不会很有钱,不方便让咱们去?”一人猜测。

另外一人沉吟着,“如果她的包包不是山寨版,那么她家肯定比咱们的好些。”

“为什么是好些?”饶是不多想的阿珍,也忍不住好奇。

“我们老板的女儿最喜欢那个轻奢品牌的包包,阿青这款的过时了,但我还是买不起。”那姑娘嘻嘻笑道。

甭说那些有底蕴的真正富豪,就算是暴发户,过季的衣物和包包她们也不屑一顾。

舍不得扔过季包包的,多半是那些追求表面奢华的伪精致女孩,要么便是家境一般的女孩。何况阿青那个是两年前的款式,连伪精致女孩都懒得瞄上一眼。

“那又怎样?阿青用那包挺好看的。”阿珍不解的看看两人,“过不过期有什么关系?关键是耐用,实用,又好看。”

她对物质的要求不高,过不过期的也搞不清楚,除了孩子用品。

“你要求真低。”

“要求高有什么用?你有钱吗?”阿珍拍拍对方的脸,“醒醒吧小姐姐,别做梦了!陪我到菜市场买菜了喂……”

三人一路嘻嘻哈哈的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而罗青羽独自走在人行道上,接到夏槐的电话。

“在哪儿?一起吃饭,然后做头发……”

难得她出来一趟,做了头发再去做推拿,美容水疗一条龙走起吧。



第507回

这次在青台市,罗青羽不仅见了阿珍,还见到许久不见的田甜。田甜在罗哥口中得知她这两天在青台,今晚便跟了过来。

从外表看,田甜过得应当不错。

小两口不在公婆家住,她的脸伤已然康复,完全看不出她毁过容。气色红润,眉眼柔和,想必与封哥的感情渐入佳境,而且她说正在备孕中。

别人夫妻间的事不好问太多,罗青羽与她谈的多半是田家的琐碎事。

田甜弟弟家的孩子病情乐观,身体恢复得一天比一天好,对田家人而言是天大的喜事。而婆家那边,小姑封婷当妈以后就消停了,对她和颜悦色的许多。

至于以后,嗐,管她呢,反正大家不住一块,用不着对她伏低做小+迁就。

总之,人逢喜事精神爽,田甜如今算是过得幸福美满。

与众人小聚一次,翌日一早,罗青羽回到盘石站那边的家逛了一圈。上七楼,回到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发现里边空无一物,四面墙壁重新刷过一遍。

老哥那边也是,显得格外新净。

儿女各自买了房,爸妈打算把这两间房一并出租的。想了想,舍不得,生怕闺女又闹事被粉丝、记者堵门。多留一间房,她就等于多了一个藏身之处。

就这么的,兄妹俩住过的房间至今空着。楼下旁边的车库倒是租出去了,租给楼上的房客。

车子很便宜,楼上的租客很多人都买得起。

这栋楼的房租从来没涨过,除非有租客退租。新租客进来时,租金一律按当下的行情算。所以,拖家带口的老租户们一直舍不得搬,除非自己买了房。

不必惦挂猫狗的三餐,罗青羽在城里的这两天过得特别轻松。

这不,今天早上,她沿旧时路走一遍,再到高中学校附近逛一圈。以前和娜娜摆摊的夜市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高楼大厦,和宽敞洁净的人行道。

环境变得很干净,各个城区重新打造的建筑物几乎千篇一律,缺乏旧日情怀。很多人埋怨这种城市规划虚有其表,把青台搞成一座没有灵魂的钢铁森林。

也有人说饭要一口一口吃,社会发展需要,先把壳建好,等后辈慢慢给它们注入灵魂。不管怎样,人们饭后出来走走,看着干净的街道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傍晚,华灯初上,霓虹璀璨,罗青羽逛累了,寻一间咖啡厅坐下歇歇。

听着舒缓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周围的客人喁喁私语,反而让人心情宁静。

“黛碧,黛碧?你先冷静听我说……”

前面座位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轻轻的,但罗青羽听到了。她不由自主的抬眸看了一眼,当看到对方那熟悉的略显单薄的后背,不禁愣了神。

哈哈,这世界太小,竟被她巧遇前世的嫂子魏兰。

不过也是,魏兰住城东,老哥住城西,相隔遥远,没什么事的话基本上是碰不到的。今晚是巧合,罗青羽不知不觉逛到了城东这边。

老熟人了,罗青羽不免多看两眼。

印象中,未婚前的魏兰身形纤弱,站在老哥身边总是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和夏槐一样,可见前生今世,老哥的品味一直不变,就喜欢这类型的姑娘。

“我说过没空,是你把报表扔那儿,让我有空再做……”说完就走了,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你的报表我放回你办公桌了,我下午要出来的信息发给你了……”

黛碧,罗青羽记得这人,是魏兰的一位同事,但职位比她高。对方是跑业务的,又是老板的小情人,老板娘一直防着她,可惜到底没防住。

这并非无中生有,而是后来她被老板娘捉jian在床,第二天就被炒了鱿鱼。整间公司,啊不,整个行业都知道这事。没办法,黛碧在这一行里颇有名气。

罗青羽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魏兰实在太讨厌这女人了。

每天下班总要跟她唠叨几句,不把满肚子怨气发泄出来,她第二天没法上班的说~。

黛碧仗着职位与身份的特殊,成天把活丢给后勤部门的魏兰做。若做不完,她就到老板跟前摆出一副“我很无奈,都怪魏兰不加班耽误她工作”的表情投诉。

接着,魏兰被老板在公司会议上当众批评。胳膊拧不过大腿,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她只能忍。

工作不好找,尤其是满街研究生的年代。

“呵,搞笑,我为什么要回去加班?那是你的工作,明天交不了差是你的事。”魏兰反驳,“你爱投诉投诉,我无所谓……”

哈哈,罗青羽坐在她身后,微微浅笑。

努力赚钱,除了钱很重要,更是为了将来有跟老板怼起来的勇气。就像魏兰,直接挂机,不再搭理对方,坐她对面的女孩竖拇指,给她一个大写的服字。

“你不怕待会儿老板打电话来骂人?”那女孩替她担心。

“我没错,他骂我做什么?”魏兰十分淡定。

“喔,兰兰,我发现你最近好牛逼啊……”

除了老板,其他业务精英、部门经理全被她怼过。无论是谁想支使她干活,她总有办法推脱。若老板出面替那些人撑腰,她直接递信不干了,爱咋咋滴吧。

魏兰的工作能力不差,老板肯定舍不得她走,只好作罢。也就黛碧还看不清楚形势,仗着身份特殊,耍老板娘威风而已。

“哎,兰兰,”蓦然间,对面的女孩瞅过来,冲魏兰眨眨眼睛,悄声道,“你背后那个女的好漂亮……”

魏兰怔了下,回头瞅一眼。呀,果然……呀,不好,被抓包了。

罗青羽听见对方的话,下意识的抬眸看了一眼,恰好与魏兰的视线撞个正着。哈,一个态度客气,一个讪讪然的,两人相视而笑,然后回头做自己的事。

魏兰的同事不好意思的缩缩脖子,岔开话题聊别的。

罗青羽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机上,喝着香浓的咖啡,慢悠悠的打发时光……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八月底,罗青羽启程了。

在丁家有她的房间和衣服,所以行李不多,仅带一个背包轻松出行。回到魔都,娜娜不在,到外地替客户处理事情去了,由冯莱、钟康明给她接风洗尘。

钟康明已经把两罐枇杷膏交给陈家二老,他们得知是阿青做的,马上开封尝了一小口。

嗯,不甜腻,隐隐有些苦涩味,很好吃的说~。

额,老人家喜欢就行,罗青羽笑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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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回

今年的两份代言宣传照,早在年初跳现代舞的时候拍了。

正式上班的前一天,罗青羽无事一身轻,怡然自得的坐在丁家二楼的走廊前,听助理安东聊聊公事。

娱乐圈非常的残酷,娱乐圈的边缘,网红,也是一样。她有一段时间不露面了,视频也没拍。而死对头的新歌新舞专辑全球爆热,使青舞的名气一落千丈。

犹如秋日的黄昏,充满孤寂与落寞。——安东的诗意感慨。

很多网友以及粉丝戏称她青舞凉凉。

因为她凉的时间多,本来她跳现代舞的时候粉丝量突破千万大关。由于她的疏懒,加上对手给力,她的粉丝值又跌回五百多万,再难登顶。

还有,网上有小道消息声称,本来青舞有望登上今年春晚的。结果她又凉了,还推掉几个有名气的节目访谈,拒绝帝都某位慈善大家发出的义演邀请。

作为新生代偶像,她如此任性且毫无社会责任感,哪有资格在全国欢腾的日子,出现在全国人民群众的面前展示正能量?

况且,她除了专业技能爆表,哪有什么正能量可言?任性?还是目无尊长,恃才傲物,桀骜不驯?

现代的小年轻本来就反传统,再让她这种德行有亏的人成为榜样,国家还有未来可言吗?

于是,她又出局了。

罗青羽“……”就猜到结果会这样。

虽然不能上春晚,名气也很凉,可她无庸置疑是新生代中最出色的舞蹈演员。哪怕始终有几位专家在网上“我反对、我反对”的叫嚣,上蹿下跳的举证讽刺。

网上,介绍她的资料上边,开始出现民间优秀舞蹈演员的字样。这份荣耀是民众给她的,她不曾参加过国家举办的比赛,仅有的一次没能获得名次。

可她在国际上大放异彩,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若想得到国家的赞誉,她必须在全国大赛获得名次。

这是安东转达公司领导层给她的建议。

可惜他们不懂,这对她来说太难了,根本不考虑。

另外,公司给安东提待遇了,凡是从他手中成功取到资源的艺人,都要付他一定的佣金,由公司出面代扣。

资源是罗青羽带来的,他觉得应该向她报备一下。

“没关系,这是你应得的。”罗青羽替他高兴。

她不接工作,资源不仅浪费,还耽误安东的前程。他至今仍是她的一名助理,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名专业的经纪人?

既然职位无法提升,工资肯定要升一升的。

如今,安东虽然不是经纪人,但收入比同一时间入行的经纪人高得多。关键是,那些经纪人为了讨要他手里的资源,不得不对他客气几分,甚至阿谀奉承。

行行出状元,只要有耐心,他的钱途不比其他人差。

这便是公司的用意,毕竟,能适应她脾气的人不多,能让她适应的目前也只有他一个。不敢轻易换人,怕换了,她懒得适应新人而换经纪公司。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顺便刺激一下其他经纪人、艺员的干劲,可不要输给一名助理哦。

对于公司的心思和手段,安东是了解的,他已非初入行的菜鸟。无所谓了,只要钱到位,能养家糊口,他干哪行不是干?

关键是,他家小主不难伺候,相处之道在于有事没事都不要找她。只要他不找,她就能把他忘到爪哇国去,忒省心了。

以上,便是她安东带来的最新消息。

“话说,你的视频该更新一下了吧?”既然已经打扰,安东不介意替粉丝们催一下更。

“不行,我现在出入平安,没人堵门、无人跟踪,等休满一年再说。”罗青羽舒适的把脚搁在栏杆上,笑眯眯道,“灵感这东西啊太飘忽,一年不行便休两年……”

那时候的她彻底凉凉,岁月静好不再是梦。

安东“……”

替粉丝抹一把辛酸泪,再替自己祈祷别跟着她一块凉……

总之,罗青羽目前只需专心上好熊氏教育机构的课,与周末在别院的兼职,其余时间充足和自由。

唯一好奇的是,不知今年的学生资质如何。去年跟机构提了招生条件,尽量收一些年龄略大的孩子,希望他们听得进去。

教员无权选择学生,只要学费到位,哪怕来上课的是一只宠物狗,也照教不误。

唉,去年过得很热闹,希望今年平静些……

第二天,罗青羽斜挎着背包出现在教学大楼,步入大堂,一眼看到前台的几位小姐姐。

“罗老师早。”小姐姐们还是去年那几个,笑容依旧。

“早。”罗青羽微笑回应,习惯性的问一句,“梅姐来了吗?”

熟人嘛,顺道过去打一声招呼。

“来了,不过刚又出去了。挺急的,好像有什么事。”

“哦。”

罗青羽不再追问,迎面看到几位熟悉的教员面孔,互相点头微笑。掠一眼墙上的教员公告栏,嗯,又多了几位新面孔。

每年都这样,总有一些教员跳槽和入职。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很正常。她是懒得找工作,否则也趁年轻多进几个单位,看看工资能否更上一层楼。

哈哈,她开玩笑的。做人要知足常乐,跳槽就跟搬家一样,劳心破财,得不偿失。

心里yy着,罗青羽坐电梯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楼层,刚踏出电梯口便看到几名安保一脸警惕的瞪着她。

啧,又是什么大人物的子弟?

罗青羽皱眉,拿出工作证给他们看。那些安保几经确认才肯放行。唉,今年又是不省心的一年,她特无奈的回到办公室,在隔壁的更衣室换上舞蹈服。

拿起夹在办公桌前的课程表掠一眼,咦?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怎么没有上午的安排?随手给熊春梅的办公室打个电话,问她的助理要上午的课程表。

“呃,梅姐说上午的学生有些特殊,不必排表,你到舞蹈室自然会知道。”助理飞快的说。

特殊?事情不简单哪!

罗青羽轻轻挑了一下眉,挂了电话,疑惑的走出办公室,来到舞蹈室……的门口,又被两个人给拦下了。

“请问,你就是罗老师?”一位衣着时尚干练的卷发女子目光锐利的盯着她,面带微笑的问。

“是,你是……”

“很高兴认识你,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经纪。”对方自我介绍后,伸手与她握了一下,补充道,“是你几位学生的经纪人。”

“……”



第509回

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操蛋,好的不灵坏的灵,晦气。

期待今年岁月静好的美好愿望,在眼前这位女士一系列的注意事项提醒声中,破灭了——

“……他们是公众人物,上课期间除了我们,你和校方无权在室内装监控,这一点我已经跟你们领导沟通过,希望你能遵守;他们拥有一定的舞蹈基础,你不必像对待小学生那样喝斥、责骂。

大家都是成年人,讲道理就好。另外,他们要面对镜头,身上不能有伤。当过公众人物的你,相信能理解我的谨慎态度。毕竟学生受伤,对你的声誉也不好……”

吧啦吧啦,罗青羽抱手站在一旁,无语地听着对方的要求。

“……只有短短的三个月,希望我们大家相处愉快。”言毕,她朝旁边的助理瞄一眼。

对方立马乖觉的递给罗青羽一份文件和一支笔。

“麻烦你签个名。”张经纪微笑说,“放心,里边列的正是我刚才所说的内容,没有其他的,你可以仔细看看。”

罗青羽“……你们知道我教古典舞的吧?”

对方一愣,忙摇头,“噢,不,我们来学现代舞,你不是最拿手吗?”

自编自舞,也能在国际上红极一时,所以大家闻讯而来,被她们率先走后门才抢到名额。

罗青羽默了,瞅瞅手机的时间,哟,逾时了,已经过了九点。她微吁一下,放开双手,无视递到跟前的文件,望着张经纪

“抱歉,我先打个电话。”

说罢转身,直拨熊春梅的手机号。

身后,那位张经纪面带微笑的提醒她,“ok,但现在已经过了九点,损失的时间以后要补上的哦。”

时间就是金钱,校方收的费用很高,她有权利要求教员珍惜分秒。

“……”罗青羽回头瞅她一眼,“你应该找校方沟通一下,我只教古典舞,课室里的一切规则由我制定。如果无法达成共识,我觉得你们要准备打官司了。”

说完,不再搭理两人,径自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拐弯处,张经纪长叹,望自己的助理一眼,“果然不好相与。”

“名人嘛。”助理同样很无奈。

张经纪和老板不就看中人家的才华吗?人在屋檐下,总要低头的。

“姐,你方才太强势了。”

“有吗?”

“有。”

张经纪“……”

唉,不强势不行啊!若不先声夺人,被对方掌握课室主权的话,自己的艺员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说回罗青羽,一直到自己的办公室,熊春梅的手机还是无人接听,不知没带还是咋滴。

无妨,她再打给熊春梅的助理,对方听了。

“梅姐去哪儿了?她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她的语气依旧温和。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道“哦,她走得急,可能没带手机。”

“那请问还有谁,可以跟我解释一下楼上那些学生?”

“呃,今天领导办公室没人,有人出差,有人请假。要不这样,罗老师,你先去上课,等梅姐回来我让她找你好吗?”

“不好,”罗青羽瞅着那张下午的课程表,平静道,“什么时候有人出来跟我说清楚,我再去上课,否则一切后果由校方承担。”

懒得啰嗦,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机。

她只是一名教员,当初签合约的条件很简单,她随时可以无理由辞职。她不曾委托校方替自己代言,所以,校方跟学生签了什么合约,那是他们的事。

与她无关。

下午的课程很正常,大部分学生的年龄在8岁至11岁之间。另外有几名15、6岁的女生,要参加艺考的,家长打听到她的资历,特意带孩子过来取经。

这么一来,就要分开辅导她们。

正在心里规划安排,桌上的座机响了,她看也不看便接听。

“青羽,你找我?不好意思,今早走得急,手机落办公室里了。”是熊春梅的声音。

“哦,没关系。”罗青羽不管她什么原因,直截了当的问,“梅姐,那个张经纪怎么回事?我只教古典舞,那些人要跟我学扑蝶吗?”

戏曲里,扑蝶这个姿势要学得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并不容易,她很怀疑对方的资质与耐性。

“别逗了,他们要跟你学现代舞。”

“没搞错吧?”罗青羽气乐了,“我的专业是古典舞,现代舞是业余爱好,我已经不玩了。现在你临时临急的让我拿什么教她们?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呵呵,提前告诉她还有希望吗?没有!看看高曼琳的奇亚娱乐,资源不用找便主动飞来一桌,她接过一份吗?没有!

所以,如果提前告诉她,没戏。

“不是我没提前说,是上边没人提前跟我说,我也是刚知道。大家和往年一样按章程办事,今年也不例外。”熊春梅为自己辩解。

本想躲个清净,却敌不过罗老师的任性。接到助理的电话时,她发现自己抑郁了,硬着头皮面对现实。

“随便你们吧。”罗青羽不欲争辩,“我的专业是古典舞,与学生的意愿不符,早上的课取消……”

“青羽,你明明会跳现代舞,为什么不换一种风格呢?让大家知道你多才多艺有什么不好?”若那些学生跟她学舞,取得好成绩,不也是她的荣耀吗?

“我老实跟你讲,如果换成普通学生,我肯定教。”既然自己有这本事,她不介意露几手的,“可明星不行,他们脾气大,毛病多,我没兴趣当他们的保姆。”

混娱乐圈的,哪是省油的灯?只怕三个月不到,自己的名声已被毁得一文不值。

“不是,我看他们脾气挺好的,又有礼貌,你见过他们了?”

“表面功夫谁不会?有粉丝说我长得不食人间烟火,可我最爱吃猪蹄。”罗青羽在桌面翘着脚,“你们呀,见钱眼开,连娱乐圈的人都敢招,不知死活。”

跟明星打交道,绝对是闲得蛋疼,要寻点刺激。

这时,在二楼后勤部躲清静的熊春梅很头疼,“你说的我都明白……”罗姑娘不就那样的人么?脾气大、毛病多,“可领导安排下来的,我也没招。”

而且一个个甩锅甩得溜,让她负责说服罗姑娘。唉,她若有这口才,早去当经纪人了。

“青羽,要么你试试?”

“不试,我的地盘自己不能作主,我还教过屁。”说了那么多,罗青羽有些不耐,“总之不管你们怎么想,早上的课我要取消。”

“哎,等等,”熊春梅逮住她话里的小毛病,精神一振,“你的地盘是你作主啊!谁说不是?”

罗青羽“……”

(本章完)



第510回

幸亏那位领导有自知之明,签约前跟高曼琳沟通过,看可不可行。

高曼琳提醒他们在签约时,让罗青羽拥有绝对权利。

也就是说,她可以选择教与不教。如果不教,那么校方把全部费用退还,对方不能向校方追讨什么误时误工费,有合同为证。

如果教,在这三个月里,她有权利让谁出局。

这一点,是专门针对那些不知天高地厚、架子大,任性迟到早退的学生。要知道,像罗老师这么有名气的人从来不迟到早退,岂能让学生比她还大牌?

罗青羽“……”拍马屁也救不了你,“高曼琳知道这事?”

“知道,不过她很少干涉各地部门的事,”事必躬亲很累人的,“加上她刚当妈妈,全副身心放在孩子和公司总部的运营上,没工夫管我们这些小机构……”

高曼琳生下一对龙凤胎,正稀罕着,要管也是管大公司的事。像熊氏这等小机构不在她的关注范围内,让底下的人自由发挥。

“不过她说了,既然你有这方面的才华,自己又懒得上场,不如调教新人……”

和她教古典舞的意义一样,都是教书育人,跳现代舞的学生要早早的面对观众而已。

讲道理谁都会,若要实践,其中的难度可不小。

罗青羽想了想,“我可以教,但要让我的经纪公司介入。”

“啊?不必这么麻烦吧?”熊春梅喜忧参半。

喜的是,她终于肯接这份工作;忧的是,让经纪公司介入,等于之前的合同作废,要重新签订,要跟张经纪的老板重新协商沟通。

“跟圈中人有关,必须让经纪人盯着,否则将来我跟他们发生矛盾,你们谁有能力替我搞定?”罗青羽冷静道,“他们的钱不好赚,既然你们接了,就该有这种觉悟……”

让她的经纪公司介入,对校方而言损失颇大。原本酬劳对半分,如今要分成三份。但是,若在这三个月里,师生发生矛盾,校方确实解决不了。

粉丝团之间的较量,不是校方一个小机构能够承受的,到时只有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负面压力。

所以,罗青羽的要求合情合理。

幸亏她方才头脑清醒,够果断,没有签那位张经纪的文件。否则她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对方让她怎么教,就得怎么教。

“以后凡跟娱乐圈有关系的学生,必须先知会我。”罗青羽说完便挂了电话,用手机给安东打电话。

至于自己的操作会给校方带来多少麻烦,她无法在乎。这个麻烦是校方自找的,有过一次经验,下次他们招生才会更加谨慎。

要知道,她与校方处于平等地位,不是任由剥削敢怒不敢言的普通教员。如果有人想无视这一点,屡屡试探底线,就让现实教教他们什么叫契约精神。

至于跳槽,她暂时没想过。

即便她再有才华,其他单位能把她当上帝供着?据经验,很多对员工亲如家人的老板,多半干不长。人善被人欺,一味对员工好的老板,迟早被员工欺压。

职场如战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一个人除了有才华,还要有能力跟单位过招,避免被甲方以各种理由压榨自己。

当然,这是她遇到的事例,不代表全部公司都这样。

若自己开工作室,大小事务皆要过问。若出了问题,法律责任在她身上,更麻烦。

所以,她对以上两种选择不感兴趣。

她这人无论对人对事都很专一,对目前的工作也非常的有耐心。且走且珍惜吧,等到忍无可忍时再考虑别的出路。

……

由于罗青羽的经纪公司介入,开学第一天早上的课没法上,要重新制订合同。

现在,她在自己办公室制订新教材。

而张经纪一直守在课室门口,等了许久不见那位罗老师归来。刚要派人去找,却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暂停早上的课。

“为什么我们要听她的?”张经纪看着一群人进入课室,全方位安装摄像头,连忙打电话向老板抗议,“校方已经跟我们签过合同……”

“合同上讲明一切听她的,而你没能让她签下我们另订的合同。”

所以,掌控权依旧在人家手里。

张经纪自知理亏,有些气弱,“校方领导说过,她的经纪公司从不干涉校方的安排……”以为没有经纪人在,她等于缺胳膊少腿,处事能力会直线下降。

“不要你以为,现在是要她以为……”

错过就是错过了,今天早上的课取消,等他们跟罗青羽的经纪公司签下各项保密协议,才能正式开课。

张经纪嘴皮动了动,犹不甘心,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没办法,人家并非普通的网红,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实力派舞蹈演员。自从和大洋彼岸的那位热门人物斗舞之后,想跟她学舞的人大把,不缺自己这一家。

“自求多福吧。”看着自己带的几位新艺人,张经纪露出无比沉痛的神色,“把各自的小脾气收收,人家才是大咖。若得罪她被踢出局,我也救不了你们。”

而这一切,对罗青羽影响不大。

她在办公室专心做自己的事,等安东他们过来,她简明扼要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其余细节让他们自己考虑和处理。

尽管主权在她手上,对方一再强调,让她替学生编舞。

这是对方坚持的目的。

“只要学生达到我的要求,可以考虑。但事行声明,我不保证他们一炮走红。”至于音乐什么的,皆由对方负责,她只管教舞。

另外,她让安东告诉对方,自己得罪过不少人,极可能影响艺员的前途,让他们慎重考虑。

就这样,三方在校方提供的会议室谈判。

中午时,罗青羽吃过饭便回到久违的宿舍休息。安东他们住酒店,由自己的公司报销。

下午,三方继续扯皮,罗青羽回到舞蹈室,看着一群普通学生,心情甚好。

等到下课,三方终于达成新共识。

对方公司胆子挺大的,明知她可能被人打压,仍坚持让她指导自己的艺员。

保密协议是相互的,与新艺员相比,她的一言一行更要保密。着重的一点是,这些新人以后出道,不管红不红,严禁在任何场合打着是她学生的旗号做宣传。

罗青羽也是,哪怕将来对方大红大紫,她也不能顶着老师的名头到处宣扬沾光。

今天的一切全是交易,不是所谓的收徒。

舞艺指导是她,这一点可以公开,成功与否看学生自己的能力。



第511回

重新协商,重新订立合同,签订互相制约的协议之后,那位张经纪的八名艺人就成了她的学生。

记得大学时期,熊师兄曾经评价过,她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唱功一般,即兴表演爆发力强,舞蹈优秀,最出色的却是她随时表现出来的编创能力。

可她是个一根筋的人,最初选了古典舞,便一条道走到黑,旁人的意见仅供参考。

今非昔比,她试过跳现代舞,感觉还行。自己不跳,教学生的话若能一跳成名,她与有荣焉。之前不乐意跟圈中人打交道,是因为掌控权不在她手里。

现在情况有变,虽然有八位学员,并非每人一支舞,而是八人一支舞,但试无妨。

……

于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大家准时集中在舞蹈室。

嗬,一屋子身高腿长的帅哥美女,不愧是混娱乐圈的。人很多,除了八位学员,还有一批闲杂人等,比如某位小鲜肉的两名助理。

“他工作比较多,有时候公司有急事找他,有助理在身边处理会比较方便。”上课的第一天,张经纪不放心,特意过来找罗青羽沟通协调,以便加深了解。

“没关系。”罗青羽一脸的无所谓。

因为她的王牌助理安东,和摄像小哥阿盖也在。都是略有名气的人,互相提防,情有可原。

所以,早上的舞蹈室略挤。

张经纪无语的扶一下额,实在不希望有太多外人在旁边看着,万一自己的人闹出笑话被拍……遗憾的是,掌控权在别人手上,她要相信对方的职业道德。

“呃,这样,康南、左依是主唱,排舞站c位,其余成员你看着办吧。”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张经纪不再多想,向她简单交代一下,别到时把位置弄乱了。

罗青羽顺着她的手看一眼。

康南,挺有礼貌的一名帅哥,年龄其实不小了,与她同龄。据说是前年一部电视剧里的配角,当时比主角还要红。可能是运气问题吧,之后就凉了。

莫名其妙的,仿佛昙花一现,再无声息。有粉丝怀疑他被人整,苦于没有证据。

不过,罗青羽不认识他。

在前世,这时候的她是已婚人士,只爱看香江的刑侦剧,最烦内地的婆妈剧和以爱情为主的仙侠剧等,所以没见过他。

而这辈子,没喝孟婆汤的她保持前世的爱好,啥片都没看过,自然也不认识他。

如今一见,以她挑剔的眼光来看,他是在场学员中最帅但最没有男人味的。为嘛这么评价他?因为他身形高挑,太单薄,那身段差点比她的还要薄。

没办法,最an的男人全部在她家了,审美疲劳啊!

总之,这次找她编舞主要是为了他,其余全部是陪衬,包括女主唱左依。

左依,五官深邃有点混血的外表。岁,身材丰满,青春靓丽。

但娱乐圈不缺美人,她和别的成员一样,在片场跑过龙套,演过配角,就是不红。直到这位张经纪来了,劝她不如转型吧。嗓子挺不错的,外表也标致。

年初的时候,罗青羽为了自己的舞,把史亚公司一堆跑龙套的带红了。所以行内人士对她放弃现代舞的做法点赞,同时千方百计找她给自家艺人编舞。

死马当活马医,万一红了呢?是吧?

“他们的工作会不会跟我的课有冲突?”罗青羽问她。

“不会,他们的工作表公司已经调整好。”不会,因为他们除了康南,其余人几乎没有工作,不必调整,“未来三个月就麻烦你了。”

“好,但我丑话说在前头,”罗青羽看着几位学员,“不管你们以后有事没事,我顶多允许每人请两次假。超出这个数,你们就不必回来了。”

“这太严格了吧?”艺人们尚未发表意见,张经纪忍不住争取一下,“有些通告时间不定,可能到时候要稍微调整。”

年轻人哪坐得住?总有几天躁动期。

罗青羽听得抿抿嘴,耐着性子,态度温和,“张经纪……”

“你还是叫我彭妮吧。”见她不太习惯,张经纪说出自己的英文名。

“好,彭妮,我虽然不敢保证他们能红,但如果经常请假分散情绪的话,我敢保证这支舞一定红不了。”人红不红,她就不知道了。

“……那行,听你的。”哎,脑壳疼。

好不容易才等到张经纪离开,罗青羽回头重新打量这批新学员。

啧,果然,混娱乐圈的要么长相平平,要么丑得忒有特色,要么帅得没朋友,靓绝五台山。而眼前这群是俊男美女,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赏心悦目啊!

都是成年人,又是同龄人,正儿八经的客套话就不多说了。罗青羽先自我介绍一番,让大家席地而坐,然后逐个自我介绍,等气氛轻松些了再直入正题

“你们谁跳过现代舞?露两手看看?”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的望向康南,纷纷起哄,“阿南,赶紧的,动起来!”

毕竟他是老大,其余全是陪衬。

康南腼腆的哈哈一笑,落落大方的起身来到场中

“那我献丑了。”

不等罗青羽去放音乐,原本坐在角落康南的助理早已一骨碌的爬起来,跑到电脑前飞快操作。

劲爆且节奏感强的音乐响起,康大帅哥的身躯像安装了电池,随着旋律,动作帅气的在场中跳起来……

经过一上午的了解,八人的舞蹈基础其实差不多。由于康南是主角,长着一张男主角的脸,在茫茫人海中星味十足。

估计来之前大家有做功课,几乎人人会跳罗青羽和joan的舞。但是,始终只有康南跳得最飒爽,最能打动人心。

这是他的本事,旁人不服不行,难怪他们公司舍不得放弃他,想方设法让他重新进入公众的视线。

很快,大家混熟了,开始互开玩笑,舞蹈室里气氛良好。

罗青羽看着他们的互动,根据各自的特点,脑海里不断闪过众人舞动的影子,一支笔在本子上飞快画动……

其实,等互相熟悉了,日子并不难过。

两天后,张经纪把新乐曲交给罗青羽,大家每天在舞蹈室里和着音乐即兴演练动作。舞蹈室隔音,在电脑上的播放与撤出全程由一名可靠的助理操作。

罗青羽结合这些天的灵感,又过了一天,给他们量身订造的新舞出来了。

面对她这种速度,众人目瞪口呆,唯独安东和摄像小哥阿盖见怪不怪。

“哎,东哥,她干嘛不自己跳?海那边那位最近很跩。”阿盖百无聊赖的说,她的粉丝最近闷得慌。

安东曲起一腿,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目光呆滞的说

“等把徒弟教出来,谁能比她跩?”

她不仅自己优秀,若学生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证明她实力杠杠的。到时候,海对面那位什么反应不重要,要紧的是得到官方认可她的能力。

网红跟舞蹈家有很大区别。

……前提是,这批学生要给力。

可他看这些人不太机灵的亚子,想为她争光恐怕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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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回

除了争权夺利的第一天,之后的课纪律良好,师生相处融洽。

这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真正的磨合期。成年人的规则是,先熟悉,再开始索取便利,一直遵守规则的是傻子,拭目以待吧。

开学两天了,罗青羽中午在学校的宿舍休息。五点下班后,婉拒安东两人载她一程的好意,步行回家。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凉了就可以放肆?”摄像小哥阿盖在车里,凝望窗外某人缓缓离去的背影,无语道。

“恐怕是,”安东坐在驾驶位置直叹气,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已经猜到明天或者后天,或者哪天的头条上写着——”

舞蹈网红罗某某貌似被农三抛弃,无望嫁入豪门,生活拮据。身边不仅没有助理,座驾也没了。而失去助理的她像个巨婴,街边那么多单车却不会用。

每天上下班要步行,忒可怜。

摄像小哥“……东东,你不去报社混可惜了。”

“……”

“呃,话说回来,她是不是真的被农三抛弃了?”怎么看着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

看,连自己人都怀疑,何况外界的人?

她做事向来任性,极可能是单纯的喜欢步行。君不见,她独自旅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四处闲逛上。豪门?在她眼里恐怕不及自己家的那座山有安全感。

安东长叹,把车开回学校的停车场。

校方领导和自家公司高层是盟友,给他俩提供了双人宿舍,挺方便的……

不知不觉间,周五了,罗青羽恢复工作已经一周。

丁寒娜特意选在今个周五回来,晚上请客,有冯莱和钟康明,有罗青羽和她的助理、摄影小哥一起。

吃日式料理,一群人的最爱,除了罗青羽。

她对那间店的食物兴趣不大,对店主人倍有戒心。当然,不能为了她一个人的喜好扫了大家的兴致,大不了在回家的路上打包一份炸鸡和啤酒当宵夜。

不过,等众人来到那间日式料理店时,发现全场爆满了。连门口摆着的许多小凳子也已坐满,全是排队等位置的。

“哇塞,生意这么好?”钟康明咂舌。

“糟了,忘了预订。”丁寒娜扼腕懊恼。

住在附近的冯莱很清楚这条街的情况,乐与伙伴们分享本店爆满的原因

“都怪对面新开了一间韩式料理店,侍应全是帅哥美女,物美价廉,符合本地青年的消费水平,所以平时生意很好……”

很明显,对方来跟日式抢生意了。

众所周知,日式料理一向以“食材新鲜安全,环境清净卫生,服务态度良好”来碾压整条街的。

如今突然冒出一间韩式料理,行,行业的良性竞争能够促使餐饮业的进一步完善,是好事。

可对方不仅用低成本的价格吸引顾客,还宣传他们店经常有来自h国的偶巴在此用餐,深受年轻顾客的欢迎。

尤其是女孩子,她们几乎每晚必定到场打卡。

除此之外,韩式料理还时不时搞活动,比如成为会员有几折优惠,成为第几名顾客能获得一份泡菜、泡萝卜什么的。

极少打折、搞活动的日式料理“……”

木事,他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淡定,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风嘛。日式店一如既往的营业,没有打折,极少活动,仍然有一大批铁粉不离不弃。

而且不久后,本店也多了一名足以秒杀亚洲小鲜肉的帅哥侍应,时不时穿着和式制服跑堂。

或站在门口面对客人的来来去去微笑鞠躬,迎来送往。

他的出现,使客人平常安静出入的日式料理店门口沸腾了,天天门庭若市,凭一个人的魅力秒杀对面店的小鲜肉侍应们。

于是,大批年轻顾客纷纷移驾这边等位子。

罗青羽“……”

呃,她有一种诡异的预感……

不等她yy完,方才尚且安静的门口微微沸腾起来,在众人惊喜的轻呼声中,俊逸潇洒的神木真一出现在大家眼前。

穿着和式制服他更显帅气,彬彬有礼的向门外等待的客人微笑致意。

无意间一抬眸,瞅见罗青羽等人。

“罗小姐?娜娜?你们来了?有位子了吗?”他略惊喜的过来,当看到丁寒娜手中的叫号纸,不由歉意道,“哦,周末比较旺。这样,你们先稍等片刻……”

说罢,他转身回到店里,留下备受客人关注的几人。

罗青羽无语的瞅着丁寒娜,“娜娜?”这么熟了?

丁寒娜耸耸肩,无辜道“我经常跟冯莱、阿明或者跟朋友来光顾,他又知道我跟你认识,一来二去就熟了。其实他这人性格挺好的,学识丰富,为人风趣……”

关键是,与他混熟了能够打折哦。关键时刻还能找到位子,瞧,他出来了。

“我跟一位熟客打过招呼,把他们预订的包间让给你们。”神木真一笑道,领着众人进店去。

“那等会儿他们来了怎么办?”进入店里,丁寒娜环视一圈,全部坐满了。

“没事,我楼上有一间私人茶室,他们到了直接上去。”

哦,能让他腾出私人茶室的熟客,应该不仅是客人那么简单,称之为好朋友不过分。

众人打消疑虑,开心的随他来到一间清净的包间。把人带到地点,神木真一留下一句“各位用餐愉快”便离开了。

外边正忙,他不能刚出场便消失。那样对其他客人不公平,且显得他不够敬业。

既然选择做一件事,必须有始有终。

“看,这就是跟老板混的好处。”丁寒娜嘚瑟了,望一眼默不作声打量包间的罗青羽,“你呀,思想负担太重了。轻松点,过回正常人的相处模式不好吗?”

罗青羽浅笑,泼她冷水,“君子之交淡如水,保持距离的关系才能长久。你呀,别得意忘形。”

“我知道。”丁寒娜十分的清醒,“我更知道,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我几分脸面。”

“哪里呀,你有你的魅力,否则干嘛只给你脸面?”

“对呀,”冯莱接话道,“我来的次数比你俩都多,可他方才看都不看我一眼。”敢情大家全是陪衬,老委屈了。

“哎,”见不得她们为了一位外国人起争执,钟康明忍不住道,“人家腾个包间给你们而已,那位熟客能用他的私人茶室才是真交情。你们叽歪什么呀?少自作多情了。”

他的话成功地把安东和阿盖逗乐了,纷纷表示支持。



第513回

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免不了谈起各种八卦。

姚莲娜不在那栋大厦上班了,去她未婚夫创业的公司帮忙,一边读研。偶尔回原公司一趟,据说接替她职位的员工不怎么灵活,经常让老板暴跳如雷。

前任老板与她的未婚夫沾亲带故,她做晚辈的难免要过来解决,顺便教教那位员工。

远亲不如近邻,大家在隔壁工作,冯莱和那公司的职员很谈得来。打听到,接替姚莲娜位置的员工已经被老板骂走好几个,所以时不时要阿姚回来一趟。

“能耐人就是不一样,让谁都离不开她。”钟康明语气微讽,略无奈。

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这句话,很适合用来形容他和阿姚之间的恩怨。

“唉,不要追忆过去,要展望未来。”冯莱安慰他两句,瞅罗青羽一眼,见她独自喝闷酒,便问,“阿青,你也咋啦?失恋了?”

罗青羽“……”默默瞅她一眼。

冯莱忙摆手,“哎,别看我,这话不是我说的,网上说的……”

就在今天早上,网上传出几张照片,有位路人跟了她几天拍的。她天天走路上下班,面无表情,闷闷不乐。网友纷纷猜测她失恋了,被甩了,吧啦吧啦。

根据以上资料推测,她之所以不理西方那位死对头,八成是情场失意,这种状态哪有精神发展事业?

有些人很理解她,不停的给她鼓劲,劝她放弃嫁入豪门的美梦,自己努力做豪门不香吗?

罗青羽“……”

面对网上的猜测,她相当无语。

工作室那边澄清,步行是她最喜欢的一种运动,安全环保,连自行车都省了。可吃瓜群众不信啊!谁管她喜欢哪种运动?人家更喜欢看拜金女豪门梦破。

虽然图片被删除,发图人被警告,始终有关注她的人手快截图。说什么的都有,只要不是恶意揣测,工作室也管不住世人的嘴。

“失恋?”不等罗青羽吱声,丁寒娜惊讶的瞧瞧她的面相,“谁说的?不会呀!她的姻缘比你们的工资还要稳定。”

“啊?!”冯、钟二人一脸惊悚,“公司要倒了?!”

天哪,该来的终于……

丁寒娜横他俩一眼,“瞎说什么呢?对我有点信心好伐?这个月打算给你们发奖金。”

再说晦气话,小心她反悔。

喔,在座各位纷纷向钟、冯道贺,接着安东、阿盖眼巴巴地瞅着自己老板。瞅瞅,瞅瞅,听者有份,拷问(敲诈)老板良心的时候到了。

“……”老觉得自己是躺枪体质,罗青羽摆出一副人艰不拆,累觉不爱的表情,“行,陪我熬完这三个月,一定不会少你们的。”

啧啧,破财,肉痛。

她的痛苦表情很戏剧化,引起众人哄笑,连忙给二位老板把酒满上,一齐敬她俩。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神木真一换回便服过来了,和大家唠嗑几句。

他与娜娜熟,和其他人也聊得来,不见冷场。

罗青羽今晚话不多,并非针对谁,而是自开学以来,不知怎的提不起精神。大家笑她便跟着笑,听别人聊也是一种休息嘛,可能状态尚未调整过来。

“以你的身份,用不着亲自出面和人竞争吧?”丁寒娜对神木的举动颇为疑惑,直白的说,“还用美男计,谁教你的?”

神木真一哂笑,温言解释,“其实,对面店的老板是我同学……”

大家同在国外读过书,对方无论学习、交际方面皆不如他。为了夺回面子,他从此事事要与神木相争,包括追女孩。一直到毕业,两人还是针锋相对。

那位同学家里不差钱,就差从神木这儿夺回脸面。他妻子是魔都人,得知神木在这儿开了一间料理店,便把对面那间店盘下来,开韩式料理与神木死杠。

甚至不惜打价格战,看谁烧的钱多。

神木家的钱又不是风吹来的,打价格战只会两败俱伤。他坚信在任何情况下,凭自家的经营理念能确保店子的营业额正常。

只要质量好,营业额自然持续上涨。

但是,为了打击对方的自信,神木亲自站在门口迎客,愣是把对方的客人招到自家店来。看着对头站在门口瞪自己的那一脸愤世嫉俗模样,他心里特爽。

“哦,原来是酱紫,看来你对自己的长相挺有信心的。”丁寒娜调侃说。

“你们华夏经常有人说,人活着开心就好。我这是日常一乐,没什么的。”神木谦逊道,瞅瞅众人,“今年厨房多了一位师傅,不知他的手艺可合大家的胃口?”

“嗯。”众人连忙点头,“合适,合适,一如既往的好吃。”

老实讲,别人请客啥都好吃,完全品不出今年与去年的味道差别。

“罗小姐好像不太满意?我记得你吃不惯刺身。”神木的目光落在郁郁寡欢的某人身上,真诚道,“如果哪里做得不好,还请指教。”

“你记性真好,”对方指名道姓了,罗青羽微笑道,“可我吃东西不挑,平时又来得少,指教真的谈不上。”

都挺好,尤其是那芥末。

“她不爱吃鱼,包括熟的……”在帅哥面前,冯莱弱弱的添了句。刷点存在感,哪怕被帅哥瞧一眼也行。

“对,我来纯粹凑热闹。”罗青羽笑说。

“青青的口味一向与众不同,你呀,只要把店里最好的芥末端上来,她没有说不好的。”丁寒娜看两人的客套忒不顺眼,又不好调和,因为罗姑娘不接受。

只好胡扯一通,调节气氛,引众人一笑岔开话题。

“果然口味不一般。”神木弟弟对答如流,顺势聊起自家的瓦萨比以及其它佐味料来。

有帅哥在,在座的御姐、女王、女狐狸(冯莱)纷纷化身小白兔,一副纯(蠢)相。连安东、阿盖也听得十分认真,不就芥末吗?好像谁家没有似的。

钟康明“……”

瞧瞧眼前的几个女人,平时对他们男人横眉冷对,看到帅哥便一个个原地成佛了,一副普渡众生的慈悲相。

嘁,鄙视她们~。

可以说,今晚的聚餐挺开心的,除了钟康明这位老大哥。但有神木帅哥在,老钟的情绪不值一提,散场后,还要内心憋屈的把冯莱送回出租屋门口。

明天是周六,罗青羽要做兼职,用不着安东两人跟着,他们今晚自由活动。

“你跟神木家一定要这么生疏吗?”回家的路上,丁寒娜万般不解,“无缘就算了,既然有缘相识,何不随缘相处?”

又不是让她跟人家谈恋爱,普通往来有什么不好?

“嗐,”罗青羽慨然轻喟,“我们两家夹着那什么武功在中间,普通不了,没法往来。”

丁寒娜长叹,望着前方仔细开车,“拿你们没办法。”

罢了,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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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回

周六凌晨,车子如约而至,准时到丁家门口接人。

所有步骤和往常一样,或许日子过于平淡,让她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有了?不可能,月事刚走咧,况且年哥每次做足预防措施。

以他的为人作风,不至于买劣质品应付。

即将又大一岁,对世间事大彻大悟,越发看淡。比如工作上随遇而安,情感上无需花言巧语,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亲情深厚,更不必时刻惦挂联系。

古人云,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

一切是那样的平和温淡,就像有人喝惯了白开水,想喝几瓶肥宅快乐水那样。但考虑到它真的让人又肥又宅,便退缩了,还是岁月静好啊!

但,这种日子真无聊。

“师父早!”

早已换好练功服,站在廊下凝望天空发呆的罗青羽被孩童稚嫩的声音唤醒。回头一看,哟,四位小屁孩来了,正儿八经的行礼,一声声的师父喊得脆响。

“大家早。”罗青羽看着他们,面露微笑。

啧,她明明记得只收了三位徒弟,李子楠估计不服气,死要赖上。不是有句话么,叫着叫着,就成了真的。

没事,叫就叫吧。

反正几人的资质不错,喊不喊她师父都一样的教法。伸手摸摸李子楠的脑袋,算是默认了,这小机灵鬼眼里的忐忑顿时化为欣喜。

小孩子的快乐就这么简单,师长的认可能让她开心一阵子。

“罗教官早。”其余小孩陆续进来。

“大家早。”

她望着这些孩子,分外感慨,唉,还是年幼无知的好啊!瞧这一个个精神抖擞的,仿佛一记小拳拳能打死一头老虎崽,奶凶奶凶的。

“你们在家有没练功?”

“有!”齐声回应。

“哦?真的么?”罗青羽不信,在走廊的地板坐下,吩咐道,“四人一组,把去年的基本功练一遍我看看。”

啊?!少年们的脸上表情各异。

就像大家回校上课,班主任突然说要模拟考,瞬间开始精神紧张、忐忑不安。

就连崔天璎几个心里也惴惴的,除了吴乐,他很淡定。

而事实证明,他的基本功练得最扎实。另外三人也不错,力气弱了些,下盘略虚。其余学员都不错,各有特点、缺陷,但至少看得出他们有认真练习。

所以,今年开始教孩子们练第二层。

不像她小时候,内外兼修,勤加练习半年才练第二层。因为教他们的是表面功夫,一年升一个层次足矣。只要孩子们坚持练习,将来有望和异能者过招。

打赢的希望不大,除非他们拥有出色的格斗技巧。

不要问她这些功夫一共分几层,丹炉山的石壁刻的功夫她尚未看完。据她看到的至少有七部,每一部的层次不同,比如七层、十层、十二层等等。

她自己还没练完,20吨的炉鼎盖过于沉重,不知要练到第几部、第几层才掀得起,让她有些心灰意冷。

重活一生,她不想把压力换一种方式背到身上。

复元丹虽然非常的珍贵,炼不出来也着实没办法。多炼些普通丹药把家人的身体调理好,自然用不着复元丹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随缘吧。

说回今年的三个班,区别明显,武术班的小孩虎头虎脑,聪明机灵;舞蹈班的幼儿思想单纯,活泼可爱;成年班的领悟能力不错,本该是最容易教的。

可是,成年人的心思太重了——

“明天请假?”看着眼前这位样貌出众的女孩,罗青羽蹙眉,“左依,你歌唱得不错,可跳舞不行,半个多月了一直跟不上节奏……”

直白说,在成年班,她的学习能力是全场最差的。亏她还是站c位的人,这种水平不抓紧时间练习,还要请假?

“我知道我知道,”左依不好意思的说,“但我只有一个姐姐,她现在出事了,我不能不去陪她。”

她说自己姐姐是远嫁,如今姐夫出车祸,做妹妹的不能不去陪伴。

“就一天。”左依再三保证。

罗青羽“……”

姐夫出车祸,只陪一天像话吗?本不该怀疑的,毕竟没几个人肯拿自己亲人的性命开玩笑。但只请一天假,又让人觉得其中有诈。

“我说过,每人有两次机会。”罗青羽想了想,道,“如果你坚持要请,可以。但是左依,我不是开玩笑。不管你们用什么理由请假,都只有两次机会。”

如若错过,被踢出去的时候千万别说她冷酷无情。

“我知道,谢谢你,罗老师。”

向她道谢时,左依的脸上除了感激和如释重负,再无别的细微表情。包括失去机会的那种不安与惶恐,似乎对未来胸有成竹。

当她走到办公室门口,忽然又回头望着罗青羽,“呃,罗老师,这事能不能别跟彭妮说?我怕惹她不高兴,对我印象不好。”

“不行,”罗青羽不假思索道,“是她掏钱让我教你们的,如实汇报是基本操作。”

左依的脸色瞬间精彩了许多,但最终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等她离开办公室,罗青羽沉吟片刻,打电话给张经纪,问问左依的情况。

“姐姐?”张经纪蹙眉,“怎么,她说姐姐出事了?”

“嗯。”罗青羽把左依请假的事如实告之,不管其中有无猫腻,“我不管她什么原因,如有两次照样踢她出局,或许你应该找好替补,她实在跳得不怎么样。”

如果坚持用她,今年这个课程恐怕要烂尾了。

“哦哦,”张经纪神色复杂了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行,我知道了。”

等挂了电话,她目光微沉,直接拨了左依的号,等对方接听,忍不住斥道“你搞什么鬼?你不是只有一个弟弟吗?哪来的姐姐?”

“彭妮姐,您先听我说,正好有件事要告诉您……”电话的另一端连忙解释。

事情是这样的,她从朋友那儿得知一个消息,在广城有位名流举办私人宴会,届时会有神秘嘉宾出席。据小道消息,那些神秘嘉宾有知名导演和制片人。

她和朋友得到一个入场兼职的机会,想结伴去见识一下,说不定能得到谁的赏识。宴会举办地点略远,明天肯定赶不回来,不得已才说谎骗罗老师。

“您放心,后天我一定准时回到舞蹈室。”左依保证道。



第515回(推荐的加更)

“不行!你知道那种场合有多复杂吗?”张经纪极力反对,“左依,你现在跟康南做搭档,不仅是他的机会,更是你的机会,过往不能有污点,你要分轻重。”

“我懂,就一次,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浪费机会……”左依苦苦哀求,“康南本身有一定名气,就算这次的舞不红,对他影响不大,我不同……您知道的。”

她入行早,曾经有一部分戏有机会做主角,由于拒绝潜.规则和说话得罪人,之后处处碰钉子。

“我知道,所以让你抓紧机会!”张经纪苦口婆心,“你还年轻,抓紧机会充实自己……”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不小了,有些人20岁红遍全国,我连演个配角还要求这个求那个。”左依越说越替自己的遭遇感到心酸,“看过我演戏的人都夸我演技好,但就是不红……”

很羡慕那些从十几岁红到三十几岁的,那才是打开幸福人生的正确方式。她22了,除了给后来居上的人当助攻,好像没有别的用处。

明明对方不及她漂亮,不及她年轻。

为什么?因为她没人捧,反而那些没什么演技的网红脸出名了。自己处处遭人打压刁难。

歌唱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给康南做陪衬?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就算这次的舞红了,公司也只会捧着康南,把最好的资源给他。其次的,估计由康南自己分配,爱给谁给谁,自己可能又被晾在一边。

等着给下一位小鲜肉或者小花旦做垫脚凳。

“……我舞跳得不好,罗老师很不满意。”深知自己随时被涮下来,“对不起,我不能不做两手准备。”

无论如何,她坚决要去,连张经纪也阻止不了。

本来,不红的艺人命运捏在经纪公司的手里,左依不该这么强硬的。可她豁出去了,趁自己搭上康南这条船,公司不会轻易将她换掉,否则前功尽弃。

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既然公司不帮她,她只能靠自己。

在公司惩罚她之前,若能寻到好资源,高层们自然高看她一眼。如若寻不到,那么她就乖乖的听从安排,回罗老师那儿上课。

为了不影响康南的练习,公司对她会相对宽容。

机会只得一次,她不想错过……

第二天,左依果然没有回来,罗青羽看着场中排舞的众人,若有所思。

昨晚,张经纪打电话过来问她,左依是否没希望了?

“勤能补拙,她若肯用心些,勤快些,勉强跟得上节奏。”罗青羽告诉她,“毕竟她是边唱边跳,有些差距可以理解。”

问题是,左依老是不在状态,屡教不改。

她平时对罗青羽的态度不错,见面说嗨,离开拜拜,挺有礼貌的。仅此而已,成年人了,道理她懂得罗老师还多,不愧是混过江湖的孩子,特有主意。

正如张经纪初次见面说的那样,成年人了,讲道理,他们懂的。

如果不懂,那是她不想懂。

“既然这样,麻烦你先找好替补人选吧。”张经纪叹气说,“这件事要保密,我始终看好她。”

“行。”罗青羽应得十分干脆。

在这个班里,流水的伴舞,铁打的康南。除了康南,其他人都可以撤换。大家知道这一点,平常练得很卖力。

四男四女,除了左依,其余的人跳得很不错,节奏感强,有爆炸力。遗憾的是,三位妹子的歌喉不怎么样,不及左依唱的有感染力。

选替补不难,虽然三位妹子跳得一样好,有些细节非常明显。比如那个叫黄碧诗的,她表演欲太强,个人秀还行,在团队秀中她的个人特色过分突出。

这对其他队员是一种灾难,尤其站在C位的那个。

她和左依的思想差不多,忒有主意。罗青羽已经叮嘱她改,看她以后表现吧。不到迫不得已,换人是下乘的做法。

或者让公司给黄碧诗量身订造一次个人秀?

那是她家公司的事,和罗青羽这个舞艺指导无关。况且,黄姑娘是表演欲强,并非业务技能强。

简单点说,她是为了表演而跳,务求让每一个动作达到标准,很难让观众产生代入感。或许自己太挑剔了,但,罗青羽暂时不考虑把她列入替补名单。

另一位叫李茹的女生舞艺平平,动作达标,适合伴舞。最后一名叫刁蝉,名字搞怪,舞技挺好,原本应该是个活力四射的人,为了配合队友略有收敛。

这是罗青羽凭经验得出来的评价,这姑娘学得快,看两遍就能跳出她需要的模样。

表情控制得当,该笑时笑,该抿时抿,肢体的语言表现恰到好处。

说实话,从一开始便觉得这姑娘合适与康南搭舞。但,罗青羽是外人,不好干预他人的决定,这个想法也不曾跟任何人提过。

包括让刁蝉做替补的事,对任何人皆只字不提。

“罗老师,左依请假了?为什么?”课间休息时,康南接过助理递来的毛巾擦擦脸上的汗,关切的问,“她是不是碰到麻烦了?要帮忙尽管开口。”

从旁经过拿水喝的黄碧诗听到了,接话说:“是呀,她平时挺敬业的一个人,有点顽固,从来不早退请假。”

一边说着,随手从角落的箱子里拎出一瓶水。结果被康南手一伸,截胡了,她无奈的再去拿一瓶。

这是大家的日常,年轻人扎堆一起打打闹闹的,气氛融洽。此刻,队员们听到他们提起左依,纷纷向这边靠拢聚集。

罗青羽靠在墙边坐着,角度挺好,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闻言望一眼众人:

“她家里有点事要处理,明天回来。”

“哇,什么事啊?她家不在本地……”有队员惊诧道。

“不知道,她没说。”罗青羽摇摇头,不想多提别人的家事。

“罗老师,”黄碧诗笑嘻嘻的凑过来,开玩笑似的把旁边的安东挤到一边去,“说实话,我今天跳得怎么样?你昨天提的那些,我今天改了吧?”

“改得不错,继续保持……”罗青羽笑眯眯的赞道。

其实,跟年轻人相处是非常愉快的事,如果不掺杂各种利益的话……

中午下了课,安东订了餐厅,四人一起到外边吃饭。没错,四个人,另一位当然是熊春梅。

自打事情解决后,她不用再躲着罗青羽,反而带来一个消息:“青羽,一班是教,两班也是教。你以前连晚上都不肯放过要做兼职,今年再带一班怎样?”

不等罗青羽应答,安东率先抗议,“哗,你们当她超人吗?不用休息啊?”

也不看看她今年是什么身份,能跟以前比吗?她就算凉了,也有人盯着抓她把柄,这是要累死他和阿盖的节奏?

抗议,必须抗议!

第516回

可惜,旁人的抗议无甚作用,关键还要看正主的态度。

“又是艺人?不接不接。”罗青羽果断拒绝,“现在这群我已经很头疼,再来一群我死给你们看。”

本来只想试试水,结果发现水太深,爬不起来了。

“不是一群,就一个。”熊春梅解释,“正当红的一名小花,她老板想把她打造成影视歌三栖的全能艺人。”

“影视歌?那找我干嘛?给她伴舞?”求别逗,罗青羽略惊讶。

“不是不是,歌舞歌舞,唱歌哪能少了舞?”多才多艺才招人喜欢,还多一个勤快人设。

况且,人家是要培养专属于自己的一支专业伴舞团队,凭罗青羽年初的战绩,他们希望找她试试。如有需要的话,还要请她教教小花舞蹈方面的技巧。

“不接不接,”罗青羽始终摇头,“这是供祖宗,我供不起。”

“谁让你供了?是人家把你当祖宗。”

熊春梅对她的才能很有信心,毕竟,本机构的领导层一个个把她当祖宗供着。

“梅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罗青羽不知怎么跟她讲才好,“像这次,我本来觉得自己不跳,教别人跳也行。等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太难了……”

各行各业竞争激烈,心计手段层出不穷。

她本以为可以置身事外,等身在其中时才发现,面对这么一群人挺累的。可能她最近的心态不大正常,提不起干劲解决工作上的问题。

并非鄙视染缸太脏,更不想当什么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大白莲。就算当,她只想当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喜欢跳舞没错,更希望凭这个技能过一些平淡的生活,不必与社会隔绝。

“梅姐,要么安排我在暑假上课?”罗青羽突然提议。

熊春梅一愣,迅即摇头,“不可能,就算我同意,那些高层领导和其他教员也不会同意。”反而会骂死自己。

让罗姑娘改在暑假上班,其他教员还有活路吗?

“那从明年开始,替我招一些普通学生。若没就算了,别再招那些背景复杂古怪行业的学生。”罗青羽诚恳道,“梅姐,我想做普通老师。”

熊春梅默,疑惑的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她知道自己的职位有多招人羡慕吗?

人家拼死拼活爬不上的巅峰,她一来就登顶。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人生,脑子还想啥?莫非高处不胜寒?

“青羽,你别吓我,你看你现在还年轻,正是发展事业的大好时机,可胡思乱想。我这份工作不接就算了,连续上三个月的班确实很累,晚上好好歇歇。”

不怕年轻人脑子灵活,就怕脑子不想活了。那不仅是罗姑娘本人的损失,更是自己单位的损失,和万千喜欢她的粉丝的损失。

这份罪过,她熊春梅可承担不起。

罗青羽“……”

瞅见熊春梅眼里的担忧,她不由抿抿唇,有气无力的强调,“总之明年尽量招一些岁以上的普通学生,不招成年人,让我清静清静。”

今年的接便接了,不想让校方难做。

“行,听你的。”熊春梅见她状态不佳,有求必应,大不了到时找曼琳跟高层说说,“青羽,真没事?要么今个周末别兼职了,到曼琳的会所玩玩?”

心里不免怀疑,莫非网上传的话是真的?她果然跟那位农三非一般兄妹关系,还被抛弃了?这里边的信息量真大,回头找高曼琳打听打听,八卦一下。

“会所?”罗青羽愕然。

“嗯,她跟朋友开的,只接待会员。”想当会员除了有钱有权势,还要有一定的文化底蕴,最好出自书香门第之类的子弟最受欢迎,“托她的福,我刷脸进去。”

高曼琳和她那一票闺蜜对各自的亲友相当大方,穷便出去长见识,多听多问,尽量不要丢人现眼便行。

“高曼琳现在在哪儿?”罗青羽好奇问道。

“就在会所健身。”熊春梅低声说,“她一出月子就跑来了,把孩子扔给她老公和父母看着。正好,你过去陪她解解闷。”

高女王嫌弃自己身材不好看,越看越烦,连男人一并撵开,等恢复了再与爷仨团聚。听得罗青羽心动不已,但一想到要请假,又觉得手续繁琐,便说

“算了,她哪用得着我陪解闷?说不定嫌我个高碍地方。”

熊春梅噗的轻笑,“你俩真的是,哎,亏我以前觉得你俩很有交情的样子……说句难听话,她生孩子不告诉你,你来了也不去见她,你俩该不会也吵架了吧?”

跟男人吵翻就算了,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你想多了。”罗青羽抿了一口茶,望望餐厅里的客人,“有交情未必是好闺蜜,我知道她在家有人侍候得很好,她也知道我不爱搞人际关系那套虚的,这叫知音。”

哈哈,那是比较虚伪的说法。

直白点,她和高曼琳之间一直是明明白白的交情,而非好友或者闺蜜。有事吱一声,没事从此不联系也行,来往随意。至于这份交情能维持多久,谁知道。

反正,像过年过节发短信问候,结婚生娃讨红色炸弹轰炸什么的,不需要。

“行,你是当事人,你说了算。”熊春梅懒得争辩,给她把茶满上,“你最近精神不大好,想必太累了。话说回来,你平时在家搞什么?那么长一段时间。”

“我这种十指不沾水的人,在乡下能干什么活?天天吃饱撸猫遛狗,可能太闲了,状态没调整好。”罗青羽谢茶,喝了一口,突然转脸问安东,“有烟吗?”

冷不丁被问,安东心里咯噔一下,淡定摇头,“没有……”

“我有。”不等他说完,身边的摄像小哥阿盖忙翻包,“青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吸……”话没说完,自己的包被人一把按住。

嗯?他愕然抬头,发现是安东,咋啦?

“这里不能吸烟!”安东瞪他一眼,呲着牙根说完,回过头,换一张和善的面孔看着某姑娘,“有薄荷糖和金嗓子,你要哪种?”

自从她来了,这些小零嘴他一直随身携带,预防万一。

不出所料,果然犯了老毛病……

吃过午饭,罗青羽带着一包薄荷糖和一盒金嗓子回宿舍躺会儿。下午的课不必安东他们跟着,两人在宿舍一边整理隐匿今天拍到的视频内容,一边闲聊。

“你小子又不是第一次跟她,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摄像小哥讪笑,“忘了,一时顺口。不过东东,她好像养成习惯了,迟早会抽真烟。”

“几十年也是迟早,能摁尽量摁住。”别让她发作。

年初的时候,史亚把他叫到一边提醒过,莫让她染上半点恶习,否则唯他是问。当然,做得好有赏,跟着她越久,他手上的资源便越多,越多人认识他。

到时候,他若转当经纪人,还怕没有资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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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回

第二天早上,左依带着抑不住的笑意归队。

罗青羽“……”

这姑娘要么不会掩饰,要么是觉得在她面前已经不需要掩饰。不然就是跟姐姐有仇,所以姐夫出车祸,小姨子隔天笑成这样子。

不管是哪个原因,反正她回来了,当天学的特别用心。虽然效果差强人意,比前几天跳的好多了。

“肯定遇到好事了。”课间休息,安东、阿盖忒有经验的分析,“你今届学生不行。”

开心就跳得勉强入眼,不开心就手脚不协调,仿佛罗青羽在害她似的。他俩见过罗姑娘的创作能力,特别希望她能教出一群得力的学生。

无奈,一个王者带一队青铜,真心带不动。

罗青羽无所谓的瞅左依一眼,喝了一口水“别问,别管。”也别说,人生难得糊涂。

等到下课,她被大家伙围攻,耽搁了一点时间。以康南为首,众人极力邀请她一同晚餐。

“不了不了,你们去吧。”罗青羽拒绝参与。

“罗老师,你这样不行哦,”康南戏谑道,“开课以来,你没跟我们吃过一顿饭,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

“对呀!一起啦!”众人纷纷起哄,“今晚康南请客!明晚到左依!”

“没问题。”左依爽脆道,调皮的做个ok手势。

“你没问题,我有问题。”罗青羽笑看大家一眼,“跟你们一同出门要防着被人拍照,我以后很多问题。”

“罗老师,你这是讽刺吗?应该是我们担心跟你出去才对!”有学生调侃道。

“就是,外边谁认识我们?”

“甭磨叽了,有这工夫,你们已经到地方点餐了。”罗青羽懒得跟他们掐架,挥手撵鸭子似的把他们轰走。

于是,众人笑嘻嘻的簇拥着康南离开了,不勉强她。

相处一段时间,大家多少了解她的性格。

既想拥有一个地方发挥自己的特长,又不乐意私生活有太高的曝光率,这是红过的人的切身体会。

他们理解,但无法感同身受,因为尚未尝过红的滋味。

等他们走了,罗青羽这才收拾自己的东西,和安东两人离开舞蹈室。今天三人不到外边吃饭,直接在食堂打包到她的办公室解决午餐。

不知道康南等人会不会在私下讨论她,但她和安东三人几乎每天都在谈论他们。当然,这些事不能外传,所以他们总是在办公室或者自己的宿舍谈论。

如有外人在,只字不能提。

“他们今天很合拍,你们看出来没?尤其左依,青姐,她这种状态还行吧?”阿盖喜欢盯着美女看,左依的长相最合他的心意,也最担心她被踢出局。

“坚挺一时没用,能长期保持这种状态才叫行。”罗青羽懒得安慰他。

安东咳了声,逮住话柄出言调侃,“坚挺?我怀疑你在开车……”可惜他没有证据。

阿盖噗的笑喷,罗青羽则甩了安东一筷子,开玩笑那种。

“说正经的,哎,你俩看到了没有?那个小黄今天跳得有些气愤。”肢体表达出来的,安东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大家,“而且,我今天无意中听到一些话……”

他上洗手间的时候,在一个楼梯间听到一位男队员忧心忡忡的告诉康南左依可能找到下家,随时会离队。不知她什么时候坦白,会不会让大家瞎忙活。

“哇,不会吧?”阿盖满眼不信,“她不像那种人。”

他始终相信,世间还是人美心善的女孩居多。

“别天真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为旁观几天就能看透一个人的心思?”安东瞅他一眼,冷静的看着罗青羽,“除了她,还有那小黄……总之你要提防。”

怎么提防,他不懂,要靠罗青羽自己盘算。

罗青羽正在看手机,一边看朋友发来的信息,一边感慨“唉,命苦,想安安静静跳个舞就这么难?对了,史亚发来信息,让咱们周五晚参加一个聚会……”

私人聚会,允许她带工作人员到场,最好带男朋友让大家见识见识。其他朋友就算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群体,外行的朋友很难加入谈话圈子,容易冷场。

“史亚来魔都了?”安东蹙眉,“他难约难相处是出了名的,怎么有空约你?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又是找你培训舞蹈队。”

“你能不能少些阴谋论?”阿盖不赞同,“世间还是很美好的。”甭老是泼他冷水。

“滚,别吵我们谈正经事。”

两人一直抬杠,罗青羽不管他们,拿着手机到外边走廊打给史亚。光凭信息不可靠,万一是他误发的岂非笑话?不如直接问清楚。

“……前天晚上参加一个寿宴,路过魔都受邀参加一个慈善会,顺便约你出来聊聊。”史亚在电话里说,“你好像周六日要兼职吧?不想来我也理解,但还是希望你来。”

“没事,最近正无聊,难得找个人喝酒。”罗青羽问他,“几点?在什么地方?我没法在那儿呆得太晚,最晚不过零点。”

毕竟第二天她还要上班。

“零点太晚了,六点半我派车去接你,几点走随你。”史亚轻松地说,“最好把小七带来,好久没见他了。”

“农七哥?”罗青羽一脸为难,“这我得问问,不敢保证。”

和史亚确认过信息内容,闲聊片刻便挂机了。

她刚想返回办公室,无意间听到一段钢琴弹奏,隐约是她比较熟悉的旋律。正疑惑着,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声印证她的猜测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罗青羽“……”

随着旋律,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自己和温远修在音乐学院的初次见面。是谁在弹钢琴?又是谁在唱这首歌曲?怀着好奇的心情,她慢慢地走下楼梯。

她循着歌声找去,慢慢的,来到一间敞开门的课室门口。课室里十分亮堂,窗口不朝阳,光线充足但不刺眼。

窗台旁有一架钢琴,一位侧颜俊秀的青年教员面含微笑,优雅认真的弹着钢琴。

唱歌的是一位12、3岁的少女,梳着可爱的小辫子,站在钢琴前继续扬声唱着“……想去远方的山川,想去海边看海鸥,不管风雨有多少,有你就足够……”

一个弹得认真,一个唱得响亮专注,使旁人不忍心打扰。

第518回

那小姑娘是谁,罗青羽不认识,但知道那个男的是谁。

新来的一名教员,好像教钢琴的,叫凌昔阳。

她中午从正门出去回宿舍,经过大堂,偶尔看到对方在职员栏上的大头照。此人五官端正,女同事们说他长得跟温远修有几分相似,五官比温大气有温度。

还说温远修长得太文弱,有些小鲜肉的范。

这是说法比较含蓄,罗青羽知道她们真正的意思是指,温远修的文弱像娘娘腔。

虽然凌昔阳不及温远修高,可他体魄强健,谈吐幽默,气度不凡。可能温远修离她们太遥远,这位凌昔阳近在眼前,大家的看法有失偏颇。

而在罗青羽眼里,凌跟温一点都不像。

前者没有后者的温文尔雅,谈吐如何不知道,她没跟他接触过。

在食堂吃饭时,常听同事们讲他的八卦,原来他也在国外留过学,今年岁,六月份回的国。目前这份工作是暂时的,帮他适应国内生活的一种过渡。

如果无法适应,他可能重返国外任教的说。

罗青羽是闻歌而来,对他的事不感兴趣。

这首歌勾起她一段遥远的回忆,忍不住过来瞅瞅罢了。别误会,她并非惦念某个人或者某段情感,纯粹想起青春期的一段经历,有些惆怅。

充满青春的校园生活仿佛犹在昨天,实际上已经过了三年,能不惆怅吗?

时间过得真快啊……

“抱歉,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一道疑惑的男声打断她的回忆。

罗青羽回神一看,发现刚才坐在钢琴前的男子已经站在门口,神情疑惑的看着她

“你,没事吧?我们吵到你了?额,你是……罗老师吧?”

“噢,对,”有些精神恍惚的罗青羽彻底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应该我说抱歉,打扰你们练琴了。”

“没有没有,”凌昔阳瞅着她脸上略显狼狈的神色,不禁莞尔,“是我们弹琴的声音太响吵着你们练舞还是怎的?平时很少见罗老师走这边。”

八成太吵,忍不住下来抗议。

“不是,我刚刚路过楼梯口无意中听到这首歌,觉得好听的便过来瞧瞧。”罗青羽不想多说,微微一笑,“不打扰你们练琴,有朋友在上边等我,失陪了。”

说完随意挥挥手,转身上了楼梯,刚走到半层便碰到安东闻声下来寻她。

“咦?你怎么也下来了?”罗青羽怔了下。

“我以为你被粉丝绑架了,你真的是……”

作为尽职尽责的未来王牌助理,安东一脸埋怨的想念她两句,无意瞅见楼下站着的男人,顿了下,噤声,随罗青羽回到楼上。

驻立在楼梯口的凌昔阳看着她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在原地默默笑了下,转身回课室继续弹琴。

不久,那首欢乐的歌曲,在安静的楼道间再次响起……

瞄瞄她的脸色,好像没什么不对。

于是,安东忍不住问道“青青,刚才那位是……”

“新来的钢琴老师,”罗青羽边走边回答,“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没不妥。”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安东忍不住试探,“觉得他跟某个人有点像。”

“温远修?”罗青羽睨他一眼,见他点头,不禁无语,“哪像?鼻子还是嘴巴?一点都不像好吗?还有啊,温远修和我顶多是好朋友,你用不着小心翼翼的提他。

要提就大方提,遮遮掩掩的,人家还以为咱们欲盖弥彰。”

既然她这么说了——

“坦白讲,他俩的五官轮廓有点像,气质差很多。”安东边说边留意她的表情,“不管怎样,温远修已经是过去式,你和农先生的事虽然换了几个版本……”

先是和他好,接着被甩,目前处于失恋期。

“无风不起浪,出了这种绯闻,温家更不可能让你和温远修有一丝一缕的牵扯。”安东提醒她,“你要清楚自己的情感归属,不要犯错。”

是人都会犯错,关键是有些人能否容忍。

比如温家的人,又比如农家的人。老实讲,这两家都不好惹……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办公室,恰好碰上阿盖在收拾食物残局,见两人进来便问

“青姐,你还吃吗?”

“吃吃吃,等会儿我自己收。”她的烧鸭腿,嗦~,忙回到自己的位置。

等阿盖抱着一堆东西出去扔,罗青羽边吃边跟安东闲聊,“我懂你的意思,不瞒你,我跟我年哥是一对。而我跟温远修,又的确是朋友,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两人在她心里的定位,她很清楚。

可是,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不是质疑你的为人,”安东组织一下语言,说,“但我猜,你跟农先生确定关系的时间,是在游船后吧?”

罗青羽顿了下,“……是又怎样?”

“你年底和温远修彻底决裂,接着就跟农先生好了,这时间段会不会太短,你俩的关系发展得是否太快?”安东尽量用一些温和的字眼,为她分析解疑。

“大家相处几年了,我知道你不会一脚踏两船。但我认为你最好慎重考虑,自己到底喜欢谁,而不是草率的认定一下人……”

那样的话,既害了她自己,对两位男士也不公平。

一个被错过,一个被耽误,都是一种伤害……

安东的一番好心,成功地把罗青羽本来就提不高的情绪,彻底搞抑郁了。除了上班的时候有些精神,其余时间,她的脑海里皆一片空白。

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在利用年哥忘掉温远修?

靠!太狗血了,她想骂人。

“哎,谁得罪你了?这脸臭得……”周五晚,在赴约的路上,好久不见的农七哥瞅着身边一脸阴沉的女孩,“说说,七哥替你出气。”

望向车窗外的罗青羽挑挑眉,回头的同时换上一脸温和的表情,疑惑问他

“为什么一定要我穿礼服?不是普通聚餐吗?”

她一直以为是熟人聚餐,穿便服轻轻松松赴约那种。

“再普通也有一定的商业性质,”农七哥坦然说,“叫我去八成是拉赞助,那小子无利不起早。女士穿礼服很正常,我不也穿西装打领带吗?习惯就好。”

说到这里略作停顿,回到先前的话题

“说说看,谁欺负你了?或者有什么烦心事搞不定?还是看上哪个小子不敢追?小青,女追男隔层纱,看上谁你大胆追,以你的条件没有追不上的人。”

瞅一眼窗外的罗青羽又回过头来,嫣然一笑“七哥,陈雅最近怎样?还好吗?”

“……”

白她一眼,不想说就不说,扯她干嘛?多事。

第519回

农七哥接管魔都的业务之后,忙得团团转,连泡妞的时间都没有。

而他最想泡的妞,是农氏工艺作坊的负责人之一陈雅。可女方比他大两岁,她认为姐弟恋没有好结果,一直不接招。

他觉得,搁以前的话自己还有几分希望,现在被老三拽进公司履行农氏子孙的义务。害得他去农氏作坊的时间少了,无法和喜欢的女孩相处培养感情。

所以,以后他找不到老婆,绝对是老三害的。

“他不能因为自己没人爱,就连累我们呀!你说对吧?”农七哥埋怨道,“小青,我、陈雅和你的交情跟别人不一样。下次老三再打什么主意,你悄悄透点风声。”

“透风声有什么用?”罗青羽不解的看着他,“你又跑不掉。”

被掐住七寸的农七哥睨她一眼,“学什么不好学你哥那副毒舌,小心把男人吓跑。多找雅雅聊天,女孩家嘴巴要甜才多人疼。”

“指望别人疼,还不如自己疼自己。”罗青羽不想提这些,转个话题,“七哥,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吧?”

“嗯,除了没时间约会,其他还行……”不行也得行。

他太年轻,要不是顶着农氏的身份,估计没几个人肯买他的账。等过两年做出更多成绩,大家自然会信服,急不来的。

今晚要不是史亚相邀,他仍在市区应酬客户。不过,他没想到今晚会遇到罗青羽,蛮意外的。

众所周知,史亚对过于美丽的女性不大友善,除非是他的下属。

虽然网上有很多小道消息,但在农七哥眼里,只要当事人不承认,便是流言。即使好奇,他也不会当面问女孩子,女人口是心非,直接问老三最清楚明确。

不过他现在还没问,没时间啊。

但家族群里很多人在讨论,老三又没有回应。没回应更可疑,日常中,众人心照不宣的避开这个话题。

对于他人的感情事,旁人权当看个热闹,不插手。

……

今晚的赴约地点在一个私人会所,罗青羽和农七坐一辆车,安东和阿盖自己开车紧随其后。

车子驶进环境清幽的会所,一路上看不到几个人,因为它今晚只属于一个群体。据农七哥的介绍,举办这次聚会的是一位红酒商人,他以前搞音乐的。

后来不幸父亲去世,他只好放弃艺术回来继承家业。

他是华夏人,但妻子是国外的一名画家,最爱搞派对。夫妻商量好,便在每年的结婚纪念日搞一次宴会,邀请各路志同道合的人以及后起之秀聚一聚。

年年如此,为人津津乐道,渐渐的,越来越多有名气的人过来凑热闹。

让罗青羽惊喜的是,刚挽着农七哥进场,一眼便看到年初和她一起搞创作的疯子乐队。一问方知,他们被史亚举荐给举办人,受邀参加宴会奏乐助兴。

见她找到了组织,农七很快就被商界友人带走,品酒应酬。农氏这块金招牌,使他在茫茫的人海中金光闪闪,备受欢迎。

农七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用不着罗青羽操心。正如来时所说,她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和疯子乐队许久不见,相谈甚欢。

罗青羽在和他们的倾谈中得知,今晚到场的乐队不止他们,共有五个乐团分散在各场合。主人家说了,即兴便可演奏,不论时间、地点,特别随意轻闲。

“什么时候再一起合作?”疯子乐队的光头队长笑问,“你走之后,我们跟很多人搭过舞,始终是你的最有灵气。”而且特别省心,从编舞、排舞一气呵成。

不像其他人,效率慢,毛病还贼多。

“短期内不行,”罗青羽遗憾的说,“好不容易热度散了,怎么也得歇个一两年……”

“岁月不饶人,等个一、两年你就老了。”不远处,一道充满揶揄的男声传来。

众人愕然望去,看到一身白西装的史亚一手插袋,一只手端着杯红酒似笑非笑的向这边走来。

他身边站着一名0多岁的男士,目光温和,唇边扬出一丝浅笑看着大家。

“史老板,魏先生。”乐队的队员纷纷与他俩打招呼,光头队长更直爽,“不打扰你们聊天,我们要到另一个厅演奏,回见。”

说完,率领队员离开了。

罗青羽站在原地,好奇的看着史亚和那名魏先生来到自己跟前。

“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我的男朋友魏晋,”介绍男伴时,史亚非常的直白,而后指着罗姑娘,“老魏,这位呢,就是我那老表农三家的小公主罗青羽。你叫她青青,小青,青羽,都行。”

罗青羽“……老表?”

史亚扬眉,瞅她,“有什么问题?”

“没有。”罗青羽识趣的摇摇头,而后望向那位魏先生,“你好,魏哥,叫我青羽吧。”

哼,史亚嘴角轻抿,对她对自己男伴的称呼深感满意。

“好。”魏晋拥有一张颇富魅力的脸庞,浅笑,“久仰大名啊,青羽,前阵子你很红,为什么不继续创作打响自己的名气?”

“我的目的是打击人,达到目的灵感就没了,没必要勉强自己。”罗青羽坦率说。

“嗯,有才任性。”魏晋戏谑道,笑望史亚一眼,“物以类聚,难怪……”

史亚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微哂,“她跟我可不一样,舞蹈在她眼里只是一份谋生的工作,和避之不及的负担。”

“怎么会是负担?舞蹈是我的一项爱好。”罗青羽辩道。

“嗯,是吗?”史亚斜睨着她,“今晚叫你来就是为了多认识几位同道中人,看能不能唤起你对这份爱好的热情,走吧。”

伸肘,示意她勾住他的手,然后三人一起步入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宴会大堂。

在史亚、魏晋的引领之下,举办人夫妇对她也是亲昵有加,宴会上的宾客自然也高看她一眼。

今晚,罗青羽确实认识很多人。

有前世看电视认识的名主持,有歌唱家,还有舞蹈家。他们对她这位后起之秀的舞颇觉新鲜,嫌这边的大厅吵,另选一个安静的地方探讨灵感的来源。

罗青羽讨厌应酬,但不排斥与同道中人的切磋和点评。

在座的都是前辈,对她的舞评价不一,好与不好皆虚心接受,改与不改看自己的情况。不阿谀奉承,也不妄自菲薄,利用史亚赠予她的光环与众人相处融洽。

夜色渐深,有不少宾客来到庭院透透气,其中一人望向那间笑语连连的大厅,目光复杂。

第520回

在这种场合,每个人脸上挂着热诚、开心与和善的笑容,看得人心里暖乎乎的。很容易就把其中一位颇有好感的人当成知己,开始畅所欲言。

一旦说错半句话或说了某个人的是非,第二天,你会发现昨晚那些和善的笑容瞬间变得恶意满满。

言多必失的可怕之处,罗青羽深有体会,言行举止尤其谨慎。

不过,大家都是有才艺的人,岂能光说不动?说着说着,便开始各显身手,当场斗歌斗舞。

罗青羽今晚穿的过膝长裙,身材婀娜,舞姿妩媚潇洒。无人跟她斗古典舞,倒是有人挑衅其它的,她一一奉陪无二话。

不仅她,其他年轻一辈也逃不过在长辈们面前献舞的命运。

所以,这不是刻意针对谁,而是人人有份。

这边厅的热闹,很快吸引了举办人夫妇,于是扩大范围,让众人移驾宴会大厅展示去。

今晚到场的人多才多艺,光喝酒聊天太无趣,斗歌、献歌以及斗舞、献舞轮番上演。有前辈,也有年轻小辈,比如史亚、罗青羽和其他艺术家的后人。

最让罗青羽开心是史亚如她所愿,和她跳了一支拉丁恰恰舞,两人浪漫洒脱的舞姿分外引人注目。

关键是,他俩之前不曾共过舞,仅在开始之前随意跳几下热身,随着音乐的节奏很快便有了默契。

史亚的确有骄傲的本钱,平时一身阴柔之气,跳起舞的他,在罗青羽眼里差点比年哥还帅。她擅长古舞,学过现代舞,国标舞是随便学学。

会跳,但不够精通。

幸亏他放慢节奏,乐团给力,耐心的将她带入状态方开始跳得热情奔放。

总之,今晚的史亚把她迷得不要不要的。

和史亚共舞之后,接下来她的舞伴逐渐多了起来,可她跳了两支舞便退出舞池。因为安东让一名侍应进来提醒她已经晚上十点,灰姑娘回家的时间到了。

安东、阿盖是她的随行人员,不能进入宴会厅。但可以享受会所的任何一项服务,吃喝玩乐健身齐全,不无聊。

时间已到,罗青羽找到农七和史亚,他俩把她带到举办人夫妇面前打声招呼。

“啊?走了?这么早?”举办人夫妇十分的慷慨,“如果明天没事,你们可以在这儿留宿。”

房间全部订好了的,有好些客人已经在会所里体验各项优质服务。得知她明天要兼职,举办人夫妇不禁愕然,但没有多问,抓紧时间拍一张合照要紧。

这是每年必有的举动。

红酒商夫人曾经说过一句玩笑话,说如果哪位宾客将来红了,那一年拍的合照会显得弥足珍贵,要当传家宝的。

拍完照,让史亚跟疯子乐队的人说一声,罗青羽坐安东、阿盖的车离开了。农七哥也和几位朋友一同离开,史亚和魏晋因为朋友多,今晚在会所留宿。

回到丁家,发现丁寒娜尚未回来。看看手机,丁姑娘发信息说今晚住在公司。

唉,过了充实的一晚,却孤枕难眠。

反锁院门,扫一眼今晚特别空虚寂寞冷的院子,她叹了一下。先回房沐浴洗头,换一身古风睡衣,秀气能见人那种,拎着手机来到院子的秋千椅躺着。

这张椅子丁寒娜在实体店买的,今晚她一个人全霸了。再用手机在网上订了一份kfc,她在今晚那场宴会一直端着,没吃饱,要补充能量。

在等外卖期间,她进朋友圈瞧瞧。

才几个小时没看手机,仿佛错过一个亿,微信里的留言信息差点挤爆机,全是谷妮发来的。

“卧槽!阿青,雨嫣结婚了!她男人叫杜韦昌,好像很有钱的样子,直接把杨氏买下了……”

罗青羽“……”

好像很精彩的样子,她想一边吃炸鸡一边吃瓜,可惜外卖没那么快到达。

再看,事情是这样的,——

杨父亲自到杜韦昌的公司跪求他把杨雨嫣交出来,好让自己父女团圆,共度难关。杜韦昌出面接待他,声称可以掏钱让杨父救子,但要把公司卖给他。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哪怕女儿再能耐,一时间也筹不到钱,唯一的办法是听杜韦昌的。

于是,穷途末路的杨父同意了,但提出一个要求,让他娶自己女儿。细数数,杨雨嫣在杜韦昌家住了有些日子,等于是他杜家的人了,总得给个名分。

看到这里,罗青羽以小人之心度他之腹,认为杨父此举是为了给儿子铺路。与杜家结亲,等把儿子救回来,就能道德绑架女儿,让她拆婆家补娘家。

精明如她,断不会结这门亲事。

奇怪的是,杜韦昌同意了;更奇怪的是,杨雨嫣也答应了,隔日买了戒指领了证。谷妮猜,她可能是不希望父亲还有借口骚扰谷展鹏。

大鹏这孩子今年特倒霉,幸亏有惊无险,平安度过。

好了,杜、杨结亲,钱到位,杨父以为终于能赎回杨小弟。结果钱汇出去了,却迟迟等不到儿子归来的好消息。

杨夫人之前一直阻止丈夫报警,声称怕儿子被撕票。如今钱没了,儿子尚未归来,这才晓得害怕报警。

可惜太晚了,杨小弟死在郊外的一间出租屋里。警方那边说,他不是被撕票,而是分赃不均产生冲突而死。

杨后妈不信,可绑匪已被逮回来,全盘供出。

他们还告诉警方,杨夫人是知情人,她之前是极力反对的。后来得知儿子为了填公司的账借了高利贷,懵了,只好帮儿子欺瞒丈夫。

结局令人意外,杨夫人被拘留,杨父备受打击进了icu。

这次是真的,杜韦昌亲自到医院探过病,受到杨家亲属的围攻辱骂,谴责他为什么还帮着那个不孝女,速度让她滚回来。

毕竟是亲爹,不管以前做错什么,如今家里遭逢变故,她做女儿的理应回来照料。

“阿青,她这算家破人亡吧?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谷妮对杨的行为也颇为疑惑。

罗青羽“……”

她知道杨雨嫣为什么不露面,之前听娜娜提过一下。因为中秋还没到,不敢回,可怜的姑娘……正想着,电话响了,她叫的外卖到了。

可瓜吃完了,她已经没胃口。

“……”

把外卖拎回院子后,她坐在秋千椅盯着它几秒钟,最终给年哥发了一条信息,问他有空不?

不久,年哥的视频通话来了。

某人精神一振,拨弄几下头发才点接听,一脸若无其事的问

“年哥?干嘛呢?”

镜头里,仍在工作室忙碌的年哥笑了下,抽空瞥她一眼

“想我了?”

“没有,今天太累,睡不着。”一边说一边开吃。

“所以你想我了。”妹子啥都好,唯独不够坦诚。

“想你有什么用?你又不在。话说几点了?你还工作?年哥,咱是不是该悠着点?别太劳累……”

别忘了自己上辈子怎么死的。

……哦对,忘了他上辈子被流星砸死的。估计死前有很多工作没做完,这辈子要补偿。

唉,也是可怜人一枚~。

第521回

年哥有一个本事让罗青羽特别的羡慕,与人聊天,他只抛出简单的一句话,便能引导某些傻冒把自己这些天印象最深刻的事和盘托出,毫无保留。

……没错,这个傻冒就是她。

还好她习惯了,年哥是一个能把日常的每件琐事从科学角度分析,然后满嘴术语,听得她一脸懵逼。

“年哥,找我这种伴侣你不寂寞吗?”她好奇的问,“我们完全没有共同话题。”

“嫌我枯燥?”年哥敲着键盘调侃她,眼睛仍盯着电脑里的工作板面。

“没有。”

“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今晚跟史亚、农七哥参加一个晚宴,遇到很多同道中人……”吧啦吧啦,把今晚对史亚刮目相看的心灵历程说了一遍,“喔,那一刻,他简直太帅了!”

瞧瞧,找同道中人话题贼多,日子过得再久也不会无聊或者枯燥乏味。

视频里的男人微不可察的撇一下嘴角,不动声色的问

“没人问你对象是谁?”

“有问,可他们不信。”罗青羽不以为然,“因为我不肯说你的名字。”

她是半个公众人物,仅限于自己的原创作品,不希望自己的私生活被公之于众。况且他的名气更高,有她这么一个处处招事的女朋友容易招人非议。

所以,低调是王道。

“等会儿我让人发几个戒指样本给你选,咱挑个喜欢的款式定造订婚戒指,戴上以后能省你不少麻烦。”

戴上订婚戒指,有风度的人不会追问,没风度且眼瞎的人问了她可以不搭理。那种人基本上没什么可利用价值,不必客气对待或应酬来往,省心不少。

“不急,现在很晚了。”罗青羽看看时间,哟,零点了。

“我试着找找……”

无论男女,多半不会拒绝他的请求,哪怕在午夜零点。瞧瞧她那盒辣鸡宵夜,估计还能吃半个小时,消化时间再加半小时,一个小时足以选定款式。

明天开始做,最迟后天到货……

罗青羽“……”

一边啃着宵夜一边猜测,年哥前世可能是资深会计师,这种算尽分秒的德性真可怕。话说,她有点危机感,万一将来两人离婚,她会不会被净身出户?

嗯,这种可能性有点高啊……

尽管睡得晚,第二天凌晨四点多,罗青羽依时出门到别院工作。怎么说呢,好像经过昨晚的一场华丽盛宴,日复一日的工作突然恢复以往的生动有活力。

没有心机,没有面具,只有一群调皮的上进的小萝卜头在捣蛋。今天的阳光依旧灿烂,空气一贯清新,林木郁郁葱葱,静静在它扎根的地方茁壮生长。

果然,生活偶尔要有一场对比,才能深深体会到,眼前的平静岁月多么的难能可贵……

心情恢复了,工作上的事处理得也相对平和。

周日的晚上,罗青羽再次接到左依的请假电话,她答应了,连对方请假的原因都没问。挂了电话之后,把这事告诉张经纪便算完,其余的用不着她操心。

她只是一名舞蹈老师,责任是教好学生如何跳好舞蹈。而学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与抱负,何去何从是对方自己的决定。

毕竟,罗青羽认为自己的人生同样一塌糊涂,实在没资格教别人如何选择人生道路。

今天课间休息时,她习惯成自然的问安东要了一粒金嗓子含着,让喉咙凉一下。

她的举动被黄碧诗瞅见了,问“罗老师,你为什么老吃金嗓子?嗓子不舒服?”

罗青羽没料到她会留意这个,怔了下,旋即微笑,“没有,这是以前养成的习惯,一时改不掉。”等教完这批成年学员,这习惯就没了。

“是药三分毒,罗老师,你这习惯最好改掉。”有学员好心建议。

“对呀,”黄碧诗一边擦汗,一边说,“前些日子康南嗓子不舒服,我让我妈在一位老中医那儿买了些中药茶饮,对咽喉很好的哦。”

“真的?”正在喝水的康南眼睛一亮,朝她伸手,“谢谢了,赶紧拿来。”

黄碧诗微笑了下,起来翻自己的包包,“那位老中医在我们家附近很出名的,他配的茶包很多人争着买。我很少回家,所以买了好多,你们谁要尽管拿。”

众学员听罢乐坏了,连忙伸手接过黄碧诗派发的茶包。

“罗老师,你也拿两包试试?”黄碧诗把茶包分派完,连安东、阿盖也拿到一包,剩下两小包给了罗青羽。

罗青羽接过看了一眼,哦,里边装的是金银花、麦冬和菊花等。喝了有无效果要看个人体质,但喝一两次无毒无副作用是肯定的。

这种中药茶随处可见,据罗青羽所知,老妈为了安抚普通人的心理作用才配这么简单的方子。

不过,黄碧诗是一番好意,不必打脸。

“谢谢了。”罗青羽笑道,顺便提醒一句,“刚有人说了,是药三分毒,喝一两次够了,长期喝始终不大好。”

“那必须的,这东西有用是有用,苦了巴叽的谁爱长期喝?是奶茶不香吗?”有名男学员调侃道。

众人哄笑着,纷纷折包装开始泡茶,包括罗青羽。

“要不要给左依留两包?”李茹迟疑着问。

黄碧诗果断挥挥手,爽脆道“我给她留了,放心吧。”

这些学员各有性情,在一堆帅哥美女当中,李茹算是姿色普通的,在这个群体里不怎么起眼。可她和刁蝉一样属于性格开朗的女孩,和队员们相处融洽。

康南更不用说了,作为团队的主力人物,不骄不躁,谦虚好学,从来不摆架子,深得队友们的喜爱。

左依本来也是其中的一员,自从第一次请假回来后,慢慢的,她好像被隔绝在团队之外。

面对这种情况,罗青羽也无可奈何。

一个团队如果内部离心,她一个外人无法从中调和,只能靠张经纪和队员们自己努力了。

这也是罗青羽常吃薄荷糖的原因,太累了,心累。

下了课,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意外的看到一束花摆在桌面。花束里有一张小卡片,上边写着送花人的英文名字。

她去年跟前台说过,有留名字的花才能送到她的办公室。送花人她认识,周五那晚见过且跳了一支舞,好像是哪位艺术大家的儿子?忘了。

刚放下小卡片,对方的电话直接转入她的座机,笑问“还记得我吗?”

“记得。”罗青羽无声轻叹,坐下,“花你送的?”

“喜欢吗?”

“喜欢,谢了。”轻抚一片娇艳的花瓣,她微笑道,“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你就不能结识异性朋友?那他未免太霸道了。”对方戏谑道。

第522回

“我男朋友不会对每一位异性朋友关爱有加,和送花。”除非对方遭遇生老病死啥的,罗青羽直白道,“将心比心,所以我的异性朋友极少这样打扰我。”

“如果你认为这是一种打扰,我很抱歉。”对方并不恼,继续笑问,“但我没其他用意,只想请你赏脸吃顿饭。”

毕竟两人跳过一支舞,相识亦是缘分,多接触几次说不定就成朋友了。

“恕难奉陪啊。”罗青羽也笑,“谢谢了。”

无论是这束花,还是他这份心意,别的不多说,直接挂机。有时候,礼貌和客套就像一种暗示,给了对方一个没完没了继续搭讪下去的希望和机会。

不管对方什么用意,她无心奉陪。

当然,这束花不能扔,找瓶子插起来吧。省得花店老板林蔚见了,又要唠叨她几句。

中午自己吃饭,安东已经帮她买了一份午餐摆在桌面,摸摸盒子还是热乎的。俩小伙子到外边觅食去了,若找到好吃的会帮她打包的说,比心~。

而她在等人,珠宝公司今天派人送戒指过来。

本该昨天到的,可她周末在别院,不方便,只好约在今天。话说,她和年哥从相恋到订婚均很随意,订婚戒指是在网上谈定的。说是定制,更像网购。

没有仪式感,还有一点点廉价感。

“……”

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轻挑眉,懒得多想。可能年纪大了,真心不在乎订婚仪式,她甚至想把婚礼一并省掉。因为仪式对感情没什么作用,两人开心就好。

不过算了,想那些为时尚早。

她掀开饭盒的盖子,今天是烧鹅、排骨饭,有青菜和一份人参鸡汤,安东买给她提神醒脑的。成年班太难带,他时刻提醒她莫生气,气坏了不仅落人话柄,还伤身体。

唉,让他费心了。

……

一个小时后,送戒指的两人到了。戒指的尺寸在那晚量过,戴上刚刚好。他俩的订婚戒指意义不同寻常,戴它是为了昭示名花/草有主,请勿打扰的意思。

所以年哥也有,同一品牌,简简单单的素铂金戒指一枚,中间有一个小方形。不像她的,扭臂中间镶嵌一枚光泽剔透的雪花形白钻,淡雅素净不抢眼。

俗话说,天下之事,尽于方圆之内。方圆并济,生活才能圆满和乐。——年哥曰。

“……”

让她怎么接好呢?卧槽,好诗!

可惜,她不敢明喊,只敢心里yy。要面子的,哪怕在年哥面前她连里子都没了。如果让他知道她词穷,说不定又逼她回家多看书,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戒指没问题,然后两位职员摆出另外几套首饰让她挑选。

“农先生让你看看哪套合心意的便留下。”其中一人说。

哦?罗青羽仔细瞧了瞧。

对女孩子来说,衣服、首饰永远不嫌多。多多益善,即便用不着,平时摆出来看看也开心。

嗯,都好看,怎么办?她全都想要!

……是不可能的。

矜持懂事的女生不能让男生太破费,否则他下次不给她买了。虽然她买得起,可年哥送的更有意义,不然谁稀得戴这玩意儿?当不了几个钱,还不能吃。

论首饰收藏,她更喜欢玉和珍珠。

不知肿么肥事,年哥总认为她过得像上辈子那般弱小可怜兼凄惨,懂事得让他心疼……那就再让他疼一下下,随意选两套行了,反正一样的华贵好看。

等他知道了,说不定一心疼就把它们全部买下送她,哈哈。

“罗老师?”

有人轻敲办公室那扇敞开着的门。

“诶?”

算盘敲得卟卟响的罗青羽闻声抬头,哦,是楼下那位新钢琴王子凌昔阳。钢琴王子的称号是女同事们封的,那天中午两人见过面。

“额,抱歉,打扰了。”凌昔阳看见她办公室有人,忙道,“你们先忙,我等一下再过来。”

“不用,我们谈完了。”罗青羽叫住他。

“罗小姐,那我们先走了。”珠宝店的两人动作利索的把东西收拾好,将她选中的两套包装妥当,盒面摆上一份小册子,“您看哪些满意的随时找我们。”

他们公司的产品册子每个季度更新一次,进公司网站浏览或者把册子快递过来都行。

“哦好,谢谢。”

罗青羽把两人送出办公室门口,然后瞅见门边站着一名十来岁的小姑娘。不是上次唱歌那位,眼前这位一看便知道她有舞蹈底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凌老师找我什么事?”她明知故问。

凌昔阳安抚般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是这样的……”

小姑娘是楼下一个舞蹈班的学生,来这里学古典舞已经一个多月。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脚脖子隐隐作痛,家长怀疑是不是老师教的方法错了。

想知道是否有错,必须找经验丰富的内行人瞧瞧。

罗青羽是特聘的教员,曾经治好一位少女的脚,问她最放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只懂弹琴,那家长又认识我家长辈。不得已,只好厚着脸皮找罗老师看一下。”凌昔阳不好意思道,歉意的看着她,“不知你方不方便?”

哦?罗青羽听罢,望一眼小姑娘,对方十分乖巧的向她鞠一躬,“罗老师好。”

“哎,你好你好。”摸摸她的小脑袋,温言问,“脚疼啊?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几天。”小姑娘望着她轻声说。

罗青羽刚哦了声,凌昔阳见状不由得问,“要不让她跳一遍给你看?”

“不用不用。”罗青羽摆摆手,劝他,“我建议家长先带她去医院看看,如果是扭伤或者有其他毛病可以及早治疗,免得伤势加重。在这之前,我不能乱作评价。”

万一家长和学生听了她的意见,以为基本功没问题继续上课,延误病情,那她麻烦就大了。

“这样啊……”凌昔阳有些犹豫,太严重了吧?本来只想让她看看。

罗青羽见状,轻皱眉头

“凌老师,脚伤可大可小,晚了容易小病熬成大病。我不是医生,不敢判断怎么回事,最好的方法是让家长带她去医院看看。”

一个大男人处事咋这么天真呢?学生的身体有毛病不第一时间看医生,跑来找她干嘛?她一个跳舞的能治百病?

“那行,是我考虑不周,我现在就带她回去。打扰你了,罗老师,有机会我再向你赔礼道歉。”

凌昔阳说罢,也有些着急的和小姑娘匆匆离开了。左看右看,没看出她的脚哪里有毛病,蹦得贼利索。

罗青羽皱着眉,转身进入办公室。

第523回

订婚戒是为了杜绝追求者,意义不大。戴了戒指,两人也没跟家里人说,生怕被长辈追责。

不过,熟悉罗青羽的人,比如熊春梅看见她手上的那枚戒指,瞬间浮想联翩,与同事们纷纷起哄她请客吃饭,让大家沾沾她的喜气早日脱单。

这没问题,于是,罗青羽让那几位同事订餐厅和位子,由她掏钱。

“青羽,凌昔阳请不?”两位女同事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满怀期待的看着她,“请啦请啦……”

“你们拿主意。”罗青羽并不反对。

一个是请,两个也是请,区别不大。

说到凌昔阳,罗青羽其实很好奇那位学生怎样了,想问问他检查结果出来没。可转念一想,算了,何必问?如果对方有心,一早上来告诉她了。

回想一下对方当时的表情,说不定人家觉得她高傲,以为她不肯帮忙才故意让他带孩子去医院的。

这种想法没错,她的确不肯帮忙,因为怕将来出事被讹诈,惹事上身。

既然如此,结果和原因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青羽,我们分量不够,要不你去请?”有位女同事恳求。

罗青羽望着她,晃晃手上的戒指,“这合适吗?”

让刚戴上订婚戒指的女生去约其他男人吃饭,对方还是公司炙手可热的人物,这是把她往火坑里堆。

人言可畏,人红是非多,希望她跌落神坛的人太多了,不得不谨慎。

她不肯,俩同事只好自己去,对方果然回复没空,诸位女同事大失所望。不过,大家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她们最大的威胁罗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不会跟她们抢。

“哎,未婚夫是哪个?”熊春梅悄悄八卦的问。

罗青羽瞅着她,抿嘴一笑:“秘密。”

嘁,熊春梅揶揄的睨她一眼,“你好像没发朋友圈。”

“不能发,我们是悄悄订的婚,发朋友圈会被父母追责。”

“那倒是。”熊春梅理解的点点头,不再追问。

饭后,熊春梅在回家的路上拨通高曼琳的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哎,曼琳,你俩真的是好朋友吗?你生孩子不告诉她,她订婚也不告诉你,啧啧……”

这关系,耐人寻味。

“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不懂。”高曼琳随口抛出一句,顿了下,“他们不办仪式?”

“不知道,她没说。”熊春梅想想罗姑娘这几天的状态,“我猜应该没有,如果是周末举行仪式,那她周一早上就戴上了,可她是下午戴的。”

下午她没请假,更没有什么帅哥到公司找她。

“听前台说,好像HS钻戒的负责人来过一趟……”说到这里,熊春梅似乎明白了什么,“不会吧?太草率了吧?”

没有求婚仪式,直接用钱打发她?高傲如她的罗姑娘能忍?细想想,罗姑娘前阵子精神萎靡不振,莫非跟这件事有关?

天哪!

果然,不管多么高傲的女生,在爱情与婚姻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刹那间,熊春梅已经脑补出几部婆媳剧本来。

比如灰姑娘嫁入豪门,前期受尽屈辱,凭借自身超强悍的生育能力以及贤良淑德的品格,最终打动婆家,让出轨丈夫回归家庭的动人故事。

感动老一辈,气死年轻观众那种,太狗血了!

“要不要仪式取决于个人意愿,你别在外边乱说话。”高曼琳叮嘱她几句,“帮我订一束百合给她,祝她工作生活顺利愉快。”

“哦好。”熊春梅应下,略迟疑的问,“曼琳,这事你会不会告诉温远修?”

“告诉他干嘛?两人各有各的生活,他现在挺好的……”

一个原本白白净净的小伙子,把自己放逐海外做义工。如今皮肤黝黑结实,笑容依旧和暖温柔,这就够了。

他近期已经返城工作,前途依旧一片光明……

说回罗青羽,请了同事后,回到家又被丁寒娜一伙宰了一顿饭钱。冯莱盯着她那枚戒指眼馋不已,不停唠叨,“如果有人用这枚戒指向我求婚,立马点头。”

“市侩,物质。”钟康明鄙视她。

“只有无能的男人才这么说。”冯莱驳道,然后看着罗青羽,“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早着,戴它是为了做做样子。”罗青羽不怎么在意道,瞅瞅那间灯火通明的工作室,“娜娜最近忙什么?神秘兮兮的。”

今晚回到家,意外的看到三人都在。

不同的是,丁寒娜在工作室对着电脑办公,而冯莱、钟康明见了她赶紧跑来握握手,于是发现她手上的戒指,这才起哄让她请宵夜。

“都是阿姚惹的祸。”提起那女人,冯莱满脸不耐。

事情是这样的,姚莲娜今天下午突然带两位年青人过来找娜娜。说其中一人出过车祸,醒来后就有了阴阳眼,老是看见鬼,被鬼骚扰。

夜不能寐,吃饭饭不香,好好一个精神抖擞的小伙子,如今被这毛病搞得日渐消瘦憔悴。

“他来的时候,那眼窝底下黑得哟……”冯莱用狰狞的表情生动描述对方的样子。

正因为看出那小伙子状态不对,钟康明才没把姚莲娜撵出去。

那小伙子是她朋友的弟弟,这样子已经半年了。她朋友担心弟弟有性命之忧,到处找高人看,可惜不见效果。姚莲娜听说后,把人带到丁寒娜的工作室。

气人的是,那小伙子在朋友的陪伴之下去厕所。他一抬头,看到在走廊尽头聊天的冯莱和钟康明,顿时吓得向后摔了一个结实屁墩,见鬼似的拼命向后爬。

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冯莱和钟康明在那一刻开始汗毛直竖,不寒而栗,觉得四周阴风阵阵,凉飕飕的。

虽然丁寒娜一再解释,他俩身边没人,没鬼,什么都没有。可他俩不放心,下班后死活要跟她回丁宅,等鬼见愁阿青姑娘下班。

然后握握她的手,驱驱邪,啊不,是驱驱寒气。

“阿青,你先歇歇,我去买宵夜!”钟康明显得格外殷勤,跑腿博好感,以便今晚在此留宿。

“我也去,等等我……”冯莱不甘落后,连忙跟上。

罗青羽站在原地,无语的看着他俩开水烫脚似的奔出院门口。想了想,略好奇,来到娜娜的工作室门口往里边瞧了瞧。

“……对,就算看不见,它也是存在的。可人和阴灵生活在不同维度,除非人类的意念与它相通,它才能蛊惑你,让你伤害自己,懂吗?所以你不看它就没事啦……”

丁寒娜略烦躁,面对这些说不通的客户,脑壳疼。

第524回

等罗青羽洗完澡出来,丁寒娜三人已经在庭院里摆开秉烛夜谈的架势,桌面摆满好吃的。

一看见她出来,冯、钟二人又要跟她握手。刚出去一阵,不知有没带到不该带的人或者啥回来。

罗青羽机灵的往旁边一躲,“滚,你们手脏。”她刚洗完澡,除了吃的,什么都不想碰。

“不脏,刚洗了!”冯莱抗议。

“要不你拍拍我肩膀,拍一下就好。”钟康明的要求不高,把肩膀伸给她,“拍吧拍吧。”

罗青羽绕开他们俩,横丁寒娜一眼,“娜娜,你这老板怎么当的?自己的员工太没安全感了,你不想想法子?”总这么缠着她不是办法。

丁寒娜大喊冤枉,“我说好几遍了,他们身上戴着护身符,不可能有鬼怪近身。是他们自己吓自己,我有什么办法?”

心病还须心药医,病患不听医生的话,无解。

“不是啊,娜娜,那小子当时看我们的眼神,像,像……”钟康明努力找词汇形容,“真的好像见鬼,厉鬼……”特别可怕那种。

“对呀,否则我们不至于怕成这样,又不是没见过。”冯莱摸摸双臂,感觉背后好凉啊!瘆得慌。

丁寒娜没招了,“要不再给你们抹点牛眼泪,自己看?”

“没用,有你们在,它们肯定不敢来。”钟康明心惊胆寒的说,冯莱跟着点点头,“你们不可能时刻呆在公司,到时候我们一落单……”就呵呵了。

一想到那种场景,啊哧,两人同时打个冷颤。哎,这儿的空气真凉啊~。

罗、丁“……”

没出息,丁寒娜无奈的看着他俩一阵,“好吧,本来不想说的,反正说不说你们一样害怕,索性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想不想听?”

呃,她这口气,让冯、钟二人有些迟疑。对望一眼,内心充满不安。

“你你你,你说。”钟康明作代表,点头。

丁寒娜叹了下,“其实,阿姚朋友的弟弟确实有阴阳眼,他今天下午在你们身上什么都没看到,可能是你们附近有东西让他害怕……”

冯、钟两人身上没鬼,但公司有。

这么说吧,这个世界到处都有鬼,它们和人类共存。人类碰不到它们,它们也伤害不了人类。除非目光对视,人类在瞬间产生的强烈意念能让它感觉到。

比如恐惧之类的,有感应,它就能利用这股意念让人类自残或者帮它做事,人称的被鬼迷了心窍。

当然,有的人类能够触碰阴灵,同样的,也有极个别阴灵能够伤害人类。比如那些充满怨气的厉鬼,它们的强烈意念能够直接给人类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就算是丁寒娜,也不可能毫无因由的到处灭灵。那是另外一种杀生,不仅没有功德,反而有损阴德和修为。

就像鬼杀人,到最后多半会魂飞魄散,这是它的报应。

眼不见为净,像她这样的人,对自己的阴阳眼控制自如。她知道徘徊在公司的游魂人畜无害,又不乐意被超度,随便它们逛,反正她闭了阴阳眼看不见。

“阿姚朋友的弟弟不懂控制,突然看见肯定被吓一跳。”丁寒娜紧皱眉头的看着两人,“跟你俩没关系,少在这儿散播谣言制造恐慌给我添乱。”

“不不不会吧?公司到处都有?!”冯莱被吓成结巴,拉拉钟康明的袖子。

“别拉,”倒是钟康明听完后淡定了许多,抽回袖子,“既然近不了身,有什么可怕的?咱们又看不见。”

他见过好友的鬼魂,胆子大些。

“可可那是鬼……”

“放心,这世上多半是好鬼……”只要不是厉鬼,他就放心了。

两人互相安慰鼓劲,旁边的罗、丁继续谈正经事。

“那你直接把阿姚朋友弟弟的眼睛封了不就好了?”罗青羽道。

“他不信我,”唉,人们的日常反应让丁寒娜很郁闷,“说我是骗子、神棍,专门骗钱的。”

“你收他多少钱?”

“三万。”

噗,罗青羽喷茶,狼狈地抽一张纸巾擦擦嘴,“这么贵?治疗过程难度很高?”

“他情况特殊,打个比方,普通人无意中打开窍门,关上就好。他不同,他的窍门破了,要重新补一扇……”

就像一部手机坏了,要换零件,始终不及原装的好。因为补得不好,没过几天便重新开眼,挺费劲的。

人们可以质疑她的专业,但不能让她倒贴亏本。

现在,对方不仅不信,还觉得她的话好没道理。就算看不见,那些阴灵始终在他身上……对,有时在身上,有时候在他床上,出现的角度清奇极度惊悚。

看不见的危险更恐怖,所以,他坚决不信,除非丁寒娜把它们全部除掉,还他清新空气再付款。

他想得美哦,把他身上的撵走,才收他千把块钱。不懂感恩就算了,还想占她便宜,哼。今晚打电话来的是姚莲娜的那位朋友,就是那年轻人的姐姐。

可那小子也蹲在旁边,无论丁寒娜怎么解释,他坚决不信娜娜“只要看不见就没危险”的观点。

“哦,还有力气跟你杠,想必不算太怕,随他咯。”罗青羽对人对事一向随缘。

“唉,我就怕他一时崩溃跟阴灵沟通,到时就难了……”丁寒娜叹气道。

她虽然千叮万嘱,让他甭跟阴灵对视、对话。可年轻人嘛,最爱作死。加上他的异常被有些阴灵看穿,一直在诱使他和自己对望。

看他那情形,坚持不了多久。

“哎,算了,说件开心的,”丁寒娜笑眯眯的说,“青青,杨雨嫣成功躲过一劫,你听说没有?”

“谷妮跟我说了一下,”罗青羽点点头,“好像还嫁人了,对了,她的姻缘好不好?”

“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呀,以后不用避她了。”丁寒娜心累的靠着椅背,“哎,一个个名花有主,就我还在江湖漂,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单。”

自己的未来她看不到,爷爷也看不到(爷爷说的)。心里一直没底,对人生的未来特别迷茫。

“嗤,有我这齐天大剩垫底,你怕什么?”冯莱自嘲道,“我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不急,你的桃花正在酝酿中,晚是晚些,会来的。”丁寒娜安慰她,“阿明也甭急,一切会好的。”

“我不急,真的,不必安慰我。”钟康明故作轻快的笑笑。

他已经看破红尘,女朋友什么的,不提也罢。如今在娜娜这里跑业务,见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同时在其他公司兼职业务员,等上手了,月薪就会水涨船高。

男人嘛,不管年纪多大,只要有钱肯定能讨到老婆。所以,他还是比眼前的这三个女生有优势滴~

“唉,我的人生也特别惆怅……”罗青羽望着星空一声感慨。

“你住嘴,憋着!”

在场的三人异口同声,并且扔她几颗瓜子。

“……”

瞧,太招人羡慕真的好烦。

第525回

日子一天天过去,罗青羽已经学会用佛系的心情对待成年班发生的一切。

左依归来后,练舞越发起劲,心情开朗,想必她姐夫彻底痊愈了。哪怕罗青羽说她节奏时快进慢,她也笑眯眯的接受批评,虽然总改不好,可她尽力了。

就这种表面积极,行为上破罐子破摔,敷衍了事的态度,让罗青羽越来越佛。

左依还买了很多零食拎到课堂上与大家分享,等到下课后,她走进罗姑娘的办公室送来一瓶法国香水,表达自己的歉意。

“谢谢,我不用香水,你送给有需要的人吧,放我这儿会浪费。”罗青羽实话实说,没有收她的礼物。

她丹药吃多了,又长住药山,身上自带一股淡淡的药香,混了香水反而不妙。

一番心意被当面拒绝,左依神色牵强的笑笑,小心翼翼的问“罗老师,你生我的气?”

罗青羽一愣,“没有,我说实话而已。”

左依哪里肯信?成年人所谓的实话基本都掺了大量水分,包括自己在内。她觉得,眼前这位女教员八成识穿自己的谎言,在明嘲暗讽。

“罗老师,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

“嗯,坐下来说。”罗青羽停下手中的工作,认真倾听。

左依坐下之后,开门见山道

“其实我没有姐姐,第一次请假是为了参加一次名流宴会。在那里,我很幸运的认识一位制片人……”

虽然对方名气不咋滴响亮,可人家认识很多大小导演,能给她机会。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所以有了第二次的请假,有部片子的反派角色想让她去试镜。

试镜的结果尚未出来,那部片子的导演说她通过的可能性较高。

“所以你打算放弃这边的工作?”罗青羽问。

“我没放弃,但会择优选择。”左依平静道,“如果有机会,相信很多人都会这么做。不仅我一个,我不能把自己绑死在一条船上。”

说难听点,这就骑驴找马的意思。先巴着一份工作,等找到好的再跳槽。不敢说每个人都这样,但绝大部分人做过同样的事。

“但如果一脚踏两船,你落水的几率也高。”罗青羽直白道。

“我肯定要等到结果出来再做决定,”左依抿抿嘴角,笑意微讽,“罗老师没在外边打过工吧?很多人做着本职工作,背地里找机会跳槽,人往高处走,都这样。

况且,罗老师你不也一样,找到替补我的人了吗?”

所以,在职场上,谁能比谁更高贵?

“那是你给我的讯号,提醒我早做准备。”罗青羽并不隐瞒。

“你一直认为我跳不好,我有危机感……”左依好笑道,凡事有果必有因,“上级对你的能力非常不满意,你会傻傻地等到她把你炒了再找下家?”

“所以你跳不好,我不能说?”罗青羽对她的话感到不可思议,“我要像对待小朋友那样哄着你,夸你跳得很不错,再接再厉?”

就算她那样做,以左依这种性格大概又要说她双面人了。什么表面温和不计较,背地里捅学员一刀等。

“我不是那意思……”左依想辩解,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见她无语,罗青羽继续说

“那你什么意思?我已经明确告诉过你,你要唱歌,跳得差些没关系,但至少要跟上节奏,配合同伴的动作。可你屡教不改,我问你,你回家练习过吗?”

她的四肢不够柔软,多练习应该能改掉这个毛病。可她一个多月来丝毫不见进步,罗青羽都不晓得该怎么说她。

“我已经很顾及你的自尊,没当大家的面数落你。”罗青羽跟她掰道理,“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教你才正确?”

左依深深的呼吸一下,觉得没必要争论下去,哂然一笑“算了,罗老师,我们站位不同,很多事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总之,我骗你是我不对,不会有下次了。”

再有下次,便是她试镜成功之时。到时离不离队,张经纪心里有分寸,轮不着旁人置喙。

“我先走了。”左依礼貌道,走到门口忽又回头,望着罗青羽,“罗老师,冒昧问一句,如果你没有后台,没有资源,光凭自己能混到今天这种地位吗?”

在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人何其之多?一个年轻女孩单枪匹马的闯荡娱乐圈,凭几分舞艺就能轻轻松松混上特聘教员的待遇?

这话说出去,估计没几个人相信。

“你让我看清自己的弱点,那你呢?你真的认为自己有为人师表的能力?如果你清楚自己的定位,估计也能理解我的做法。”扔下这句,左依转身离开了。

罗青羽“……”

哦,就是说,左依根本不相信凭自己红遍的一支舞就能红,所以要另谋出路。她摸摸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了下,觉得左依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老实讲,她能坐稳特聘教员的位置,靠的不仅是自己的能力,还有给力的人脉与强硬的后台。

高曼琳是她的人脉,农家是她的金主靠山,所以,在这里没有人敢逆她的意。可能在这里站稳脚跟,的确是她自己的本事,不管别人信不信。

有句话左依说得对,站位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自然不同。

左依很小的时候,由于出色的外表拍过广告,拍过影视里的路人甲。回校读书时,有导演鼓励她好好学习,将来回归娱乐圈保证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等她出来后,发现那不过是一句空话。

这个圈子早已没了她的位置,一切要重新开始。

所以,她今天说的那番话等于一种宣告,她要像其他艺员那样找靠山,找后台。要抓紧任何一个机会努力往上爬,一心要回到原该属于她的高度。

罗青羽对她过往和未来不感兴趣,更不会因为对方的一席话而否定自己。

既然对方做了选择,那么自己也要早做准备。虽然张经纪让她提前找候选人员,但,真到了换角的地步,找谁顶替左依岂是她区区一个舞蹈老师能决定的?

她唯一能作主的,是自己编的舞。

正想着,门外响起安东、阿盖欢乐的唤声“外卖到,外卖到,赶紧拿报纸把桌面铺好……”

办公室里,拿着笔记本擦擦画画的罗青羽一听,果断把画本扔一边,手脚利索的起身拿报纸。

吃饭皇帝大,闲事勿扰。

第526回

一个星期后,左依再次消失,没有电话告假,也没有通知经纪公司。

只剩一个月了,时间紧迫,罗青羽和她的经纪人经过商量,决定让刁蝉暂时取代左依的位置。

“暂时让刁蝉取代左依当陪练,”做好安排,罗青羽告诉众人,“最后由谁顶替左依,始终要你们公司说了算。”

为免刁蝉空欢喜一场,她有必要事先提醒一下别高兴得太早。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一件事在落幕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罗老师,”课间休息时,刁蝉神色犹豫的跟她回到办公室,“主唱这位置我怕做不了,要不,你另外找一个人顶上?”

罗青羽抬眸,安慰她一下

“你能否胜任要看你们公司的意思,现在主要任务是配合康南,你懂吧?你是目前队员里跳得最好的,先由你暂时代替,最后未必是你做他搭档,放心吧。”

刁蝉“……哦。”赶紧转身走人。

听了这番安慰人的话,心里不知啥滋味,是该欢喜还是愁。

刁蝉刚走,不久后又溜进来一人

“罗老师,忙吗?”

罗青羽抬头一看,是黄碧诗,“不忙,有事?”

和畏缩的刁蝉相反,黄碧诗为人一向直爽大方,这次也一样,“罗老师,我能不能毛遂自荐顶替左依的位置?我自认舞跳得不差,从小歌唱得比别人好……”

除了嗓子,她的条件不比左依差。

“你的条件确实不错,但跟康南做搭档还差些火候。选刁蝉是为了陪练,能不能顶替左依的位置,这要看你们公司的选择。”罗青羽耐心解释,“我做不了主。”

她十分理解这些姑娘的小心思,康南不仅脾气好,还特别勤快。早上到她这里上课,下午回公司安排的场地跟另外一名老师学舞,因为他出的歌不止一首。

晚上还要看剧本,行程安排紧凑,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时候跟他做搭档,有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男生那边没有竞争的机会,只要康南不死,他们在这次的舞蹈里只能是陪衬。可女生那边不同,按罗青羽之前的话,请假两次的人会被踢出局。

左依这次是第三回,并且先斩后奏。就算罗青羽能容忍她,张经纪也不可能再给她机会。

对于不听话的艺人,坐几年冷板凳是常有的事。既然公司管束不了她,便让社会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她腾出来的位置,自然成了姑娘们明争暗斗的目标。

“我知道,罗老师,公司很看重你,否则不会重金请你教我们跳舞,对吧?”黄碧诗机灵的看着她,“你能不能帮我在张经纪面前说说?有你举荐,她或许会给我一个机会。”

“黄碧诗,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要为自己的舞负责任。”罗青羽很无奈,“另外,你来求我真的没用。你是圈中人,见过舞蹈老师有资格插手选角的事?”

“凡事总有例外的嘛。”黄碧诗不甘心,恳求道,“罗老师,人在江湖飘,我已经挨了很久的刀。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对我来说很重要,求求你了……”

美人计、苦肉计什么的对她没用,年纪大了,让她活出一副铁石心肠。

“有机会的话我提一下,管不管用要看你自己的运气。”罗青羽说着场面话。

“谢谢罗老师!”黄碧诗开心的像要跳起来,“那我先回课室了。”

“嗯。”

黄碧诗笑嘻嘻的转身,开心的笑脸瞬间敛起,双眸凝聚一股风暴仿佛随时迸发……

成年班一共四名女生,走了左依,剩下的三名。已经来了两位,不知第三位会不会过来。

罗青羽忙里偷闲,上网的同时等着最不起眼的李茹的动静。

其实,她很同情这些一心想当明星的姑娘。在这个圈子里混,混得好日进千金;混得不好,一辈子充当别人的垫脚石,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塑料花姐妹成为豪门。

这种心理落差容易让人犯浑,进而犯错,受尽求而不得的折磨。

她太理解这种心态,就像上辈子的她天天做梦钱钱钱,要很多很多钱……结果到死还是穷光蛋,遗憾终生啊。

算了,往事无需再提。

罗青羽在办公室一直等到休息时间结束,依旧不见李茹的身影。挺沉得住气的姑娘,令人刮目相看。

她笑了下,关电脑,回舞蹈室继续排练……

自从那次不声不响的旷课之后,罗青羽再也没见过左依。因为张经纪取消她在团队里的资格,不仅无法接受那个楼层,甚至只能在大堂里坐等。

因为她已经不再是这里的学生,不能上楼。

“哦?她想见我?”一天下午,罗青羽接到前台小姐姐的电话,说有个叫左依的人想见她,不由蹙眉,“麻烦你们转告她,我没空,让她以后不要再来了。”

事已至此,她们还有见面的必要?没有,不管她发生了什么。

没有谁的人生不憋屈,包括罗青羽自己,她在学校、在帝都、在魔都受到的打压至今未曾讨回公道。在国际舞台上她是亚军,在国内却是网红,不憋屈吗?

她不愿麻烦高曼琳,不想连累农家,不敢劳烦霸总为自己出头。同样的,她也不想被别人麻烦,何况对方还是一位“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路人。

现在想到她了,早干嘛去了?自己劝她的时候还被鄙视了一顿。

“安东,左依找来了,你们留意网上,小心她狗急跳墙逮着我咬。”罗青羽打电话给安东叮嘱,开车从停车场的另一个出口离开。

当初与张经纪签订的协议里,有一条文指出,这些学生若在外边肆意污蔑她的名声,她可以公开视频或者录音还自己清白。

而除了舞蹈室,罗青羽的办公室也有监控和录音。

没办法,她这闲散人士的危机感超强,和艺人打交道多藏几个心眼。任何一个进办公室谈事的人均被录了视频,若遭人诋毁污蔑,她有的是证据和实锤。

幸好,听了她让前台转达的话,左依并未纠缠,很有骨气一声不吭的走了。

罗青羽对她的去向不关心,倒是有一个人主动向她打听,“罗老师,听说左依来找过你?”

“是呀,不过没见着,走了。”罗青羽轻描淡写道,瞅他一眼,“怎么,你要找她?回去问问张经纪?她应该知道。”

长得斯文俊秀的康南苦哈哈的笑一下,“没有,听说她那个角色被人抢了,可能走投无路想回来。”

“只要你们经纪人同意,回来就回来呗。”

反正,她已经做好烂尾的心理准备。

别误会,这个烂尾的意思是指,她对这次的舞不抱希望了。没事,自己跳得好,未必学生也跳得好,名声差些没什么的。

客户要捧的是人,不是她的舞,爱咋咋滴吧。

第527回

“张经纪连见都不见她,她想回来估计很难。”康南对左依无比的同情。

“哦?那你找我干嘛?”罗青羽疑惑的看他,“我就一舞蹈老师,你们不要对我寄予厚望啊,担当不起。”

康南噗哧的笑了下,“罗老师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说吧,找我干嘛?”

“呃,罗老师,替补左依的人选定了没?”康南也不想打扰她太久,便说,“虽然你在课堂上说过,但应该还有选择余地的吧?”

“这我真的不知道,你们高层怎么想的,估计你比我更清楚。”罗青羽摊手。

“这样啊……”不知想到了什么,康南面露难色。

“你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对婆妈的男生好感不多,罗青羽的耐心即将告罄。

“哦,是这样的,”康南不好意思的捋捋额前的发丝,“黄碧诗昨天下午找我,求我帮她说说情。她舞跳得不错,平时大家有出去玩,她唱歌的功力不错。我很想帮她,又不方便出面……”

他的事业正值上升期,张经纪对他的要求非常严格,看到他为黄碧诗说情肯定以为他俩有什么。到时不仅帮不了她,反而可能害了她,只好找罗青羽出面。

“黄碧诗?我已经答应她有机会在张经纪面前提一下。”罗青羽不解道,“当然,我什么都不敢保证,也保证不了,就算是你找我也一样。”

所以,大家安安分分练舞不好吗?就算他们要走后门,至少要睁大眼睛判断她这儿是不是有门,以免撞墙。

她态度明确,康南不好多说什么,摆出一副装乖扮巧的讨好样,诚心诚意的恳求一番才离开。

连他都被推出来当说客,李茹至今没动静,让罗青羽颇感意外。不过,李姑娘的舞跳得着实平庸些,难得她有这样一份淡定从容的心性。

按照狗血剧的发展,这种人往往在最后异军突起,犹如一匹黑马脱颖而出。

哈哈,比影视剧更精彩的现场直播,拭目以待吧。

……

下了班,罗青羽特意途经林蔚的花店买两束花,推门进去,一眼看见许久未露面的林姐姐。算是今年的第一次见面,之前来了几次,她不在店里。

“哟,林老板,你躲哪儿了?胖了诶。”

系着围裙的林老板回头睨她一眼,“哪有胖?才长了一点点肉。”她以前太瘦,像个排骨精似的,有些客人还以为她有病。

罗青羽冲她微微笑了下,不和她争辩,打量着店里的花,试图换一种以前不曾留意过的鲜花,图个新鲜。

“今年好像没什么人给你送花,是不是感觉很失落?”她沉默,倒让林蔚有了调侃她的兴致。

“嗤,求之不得。”罗青羽嘚瑟的扬扬手中的戒指,“都是它惹的祸。”

林蔚讶然道“你真的订婚了?”

作为附近花店最热门的大客户,罗姑娘的情况,在店与店之间互有流传。

“嗯,不像吗?”

“那有像不像的?你可别拿订婚来开玩笑。”林蔚道,不想看到她像演艺圈的艺人那样,老拿感情炒作。

“没开玩笑,我真订婚了。”

“那就好,恭喜你呀。”林蔚真心的恭贺她一声,“今天送你一束百合……”

“别,前段时间收到朋友送的一束百合,你换一种。”高曼琳送的,八成是熊春梅跟她说了自己订婚的事。

不过没事,自己戴着戒指到处招摇,根本没想过要瞒着谁。

“这样啊,”林蔚环视店里一圈,忽而眼睛一亮,“送你三枝帝王花,祝你富贵又荣华。”

哈哈,“谢谢。”真心的。

林蔚亲自做的包装,三枝花里有两朵蓓蕾,一朵灿烂盛开。搭配鲜嫩的绿叶立马变得妖娆清纯起来,非常的好看。

在她忙活的时候,罗青羽的目光被她指间一闪一闪的光芒吸引住了。定眼一瞧,没错,那是一枚戒指,并且戴在无名指上,她不由得猜测

“林蔚,你结婚了?”

“是啊。”林蔚甜甜一笑。

“呀,恭喜你啊!”罗青羽惊喜的上前抱她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那视频出来之后不久……”

那时候,男朋友看到那段视频后抱着她很久,之后就买了戒指求婚。没办喜宴,因为男方的家长不乐意,林蔚不希望他在宴席上被人问长问短徒惹难堪。

两人能够领证,她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她丈夫最终还是办了一场低调的婚礼,宴请双方的好友到场,见证幸福的时刻。

“你们呢?订好婚期没?”林蔚心情愉悦的问。

“还没,”罗青羽挑挑眉,“我还年轻,不想早婚。”

一旦领证,便是他人妇了,她的青春犹如滚滚长江东逝水,一去不回头啊不回头,特别的惆怅,唉……

好歹与林蔚相识一场,她结婚岂能没有礼物?第二天,罗青羽把自己的备用鹅蛋粉球送给她。新的,没开封过,滋润护肤,保证让新娘子每天美美哒。

得知是罗姑娘亲自手工制作,林蔚欣然接受,并回赠她几瓶花香精油。同是农耕、手工达人,互赠礼品简直是人生快事,别有一番成就感,哈哈。

有了好东西,必须跟好朋友分享。

关键是她一个人用几瓶,大概能用几年吧?毕竟她自己也有沐浴香薰丸……

于是,当天下班后,知道丁寒娜在公司,罗青羽便开车直达。刚走出丁氏工作室楼层的电梯,隐隐听到一阵争吵声

“姐,你不要管我好不好?我好得很,没事!”

这声音是个男的,听起来非常的任性倔强。

“哪里好?上次差点被人打,后来被狗撵,今天还差点被车撞……志明,我求求你了,让她看看吧!”这个女声充满焦虑,苦苦哀求着。

“是呀,志明,你最近有没秤过重?知道吗?你瘦了很多……”

最后这人的声音,罗青羽认得,是姚莲娜的。

“以前嫌我胖,现在嫌我瘦,你们烦不烦?”男子不耐烦的说完,狠劲一甩,把姐姐甩开身后,撒腿就往电梯这边跑。

刚跑了几步,他忽然定住,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一道纤细身影。

来人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美女,她身材高挑,婀娜多姿,气质清新脱俗,正优雅万千的迈着长腿向自己走来。

关键是,她的出现,把刚才在走廊遛达的阴灵们吓出一副死相,慌不择路的抱头鼠窜,瞬间清空现场。

他“……”

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气场。

第528回(推荐的加更)

一般情况下,罗青羽多半处于目中无人的状态。人看多了有碍身心健康,尤其是短命的人。

在走廊,她的眼角余光掠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认真瞧一眼,哦,是姚莲娜。

“阿青,来找娜娜?”姚莲娜一贯的浅笑盈盈。

罗青羽冲她客气一笑,语气随意,“是啊。”脚下未停,直接擦肩而过。

姚莲娜回头瞅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注意力放回朋友弟弟的身上,却被对方盯着急问

“你认识她?她谁呀?很有本事?”

特么的太牛逼了!所到之处,晴空万里,阴气不存。

唔?姚莲娜一愣,被朋友轻扯衣角冲她使眼色,便意会的点点头,“认识,她是娜娜的朋友,要不过去看看?”

她的朋友阮芳暗松一口气,眼里充满感激。

“她有什么本事?”阮志明又追问一遍。

“本事?”姚莲娜以为他被阿青的颜值所迷,“跳舞咯,她是一间培训机构的特聘教员。”

“我不是问这个,”阮志明有点烦躁,“我是问她……也会捉鬼?”

“捉鬼?”姚莲娜眉心轻跳,扯扯嘴角,笑意微嘲,“没听说过。”

甭说阮志明不信,她自己也不相信世间真的有鬼,一切皆是妄念。虽然两间公司就在隔壁,丁寒娜从未让她亲眼见过什么鬼,半信半疑吧。

娜娜的工作室在她眼里,和那些挂羊头卖狗肉,顶着占卜算命的招牌卖水晶的神婆是同一性质。

“志明,不如我们去瞧瞧?”阮芳没想太多,见弟弟对那女孩感兴趣,连忙催促。

只要能治好弟弟,她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

阮志明本来就很好奇,听了姐姐的话,犹犹豫豫的往丁氏工作室蹭……

再说罗青羽,来到好友的公司,一进门便看到冯莱在向客户推销水晶饰品、收藏品。

“咦?冯莱,就你一个?钟康明呢?”罗青羽左右张望,没发现另一张熟悉的面孔,“还有你家老板呢?”

“哦,”冯莱见是她,连忙过来握一下手暖暖心先,“阿明兼职那边最近有业务,没时间报到。娜娜在办公室,你先坐一会儿,花放前台我等一下再插。”

“不用,我自己来,你忙。”

罗青羽放下几束花,非常熟练的把公司里和前台的花瓶捧出去。在门口又碰到姚莲娜三人,她冲对方笑一笑,径自去了洗手间清洗花瓶。

娜娜公司里的物品越来越全了,既有老古董,亦有新时代的玩意儿,与时俱进嘛。有水晶饰品,灵性老龟壳,有些年头的瓷器、木雕和传统挂饰等等。

总之,几面墙的博古架上摆满陈年物件,五花八门。

“阮小姐,娜娜现在没空,麻烦你们先坐一会儿,等等吧。”冯莱对这三人十分的客气。

“行,你忙,他俩由我招呼。”姚莲娜摆摆手,微笑道。

只能这样了,因为阮氏姐弟来三回了,每一次这个弟弟都要临时反悔,娜娜被他们整得忒不耐烦。老板不爽,员工热情不再,对他们礼貌有加,热情不足。

姚莲娜把一切看在眼底,心如明镜似的。她不想跟丁寒娜等人闹翻,既然人是自己带来的,随意一点无所谓。

阮芳在弟弟期待的目光暗视下,悄悄的问“冯莱,刚才那位也是你们老板?”

“不是,她是我们老板的朋友。”

“朋友?她也懂那些?”阮芳指指丁寒娜木门紧闭的办公室,意有所指,“和娜娜一样?”

冯莱疑惑地瞅她一眼,摇摇头,“不,她是普通人。”

“普通人?”阮芳下意识的看向弟弟。

“不可能!她刚才一出电梯,走廊的鬼全跑了。”阮志明不信。

噗,冯莱很想笑,幸好憋住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阿青是很厉害,但论见鬼的资质再普通不过了,犹不及她和钟康明的二分之一。

而且,丁寒娜提醒过,平时大家互开玩笑可以,不要把她和阿青的事告诉外人,怕遭外人暗算。

老板杞人忧天了,她和阿明只知道她俩一个能驱邪,一个鬼见愁,仅此而已。

“不是啊,冯莱,要么,让刚才那位阿青帮他处理?”阮芳管不了那么多,“钱不是问题,只要她处理干净……”

冯莱无语了“阮小姐,阿青是普通人,你让她怎么处理干净?”让普通人捉鬼,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芳芳,你先保持冷静,”这时,姚莲娜帮忙说话,“等娜娜出来问问她不就清楚了?”

“问我什么?”说曹操,曹操到,丁寒娜从办公室出来了。见有这么多人在,她诧异的瞅了阮氏姐弟一眼,“又是你们……”

先把客人送走,冯莱继续招呼对买水晶感兴趣的年轻女孩们,而罗青羽也回来了。

“咦?你来了。”看见摆在前台的花,丁寒娜欣喜道,“买这么多花?哗,这束漂亮……”

“那是我的,朋友送我的订婚礼物。”罗青羽横来一眼,把俩花瓶分别放在前台与公司里边。

噫,丁寒娜酸了,撇撇嘴角,把花放回原位,走进公司。

“阿青,你订婚了?恭喜啊。”姚莲娜一脸惊讶的看过来,祝贺道,“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未定,等时机成熟再作打算。”罗青羽笑吟吟的说,“听说你也订婚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如无意外,应该是明年年初。”姚莲娜坦言,“我跟你不同,我年纪大了,赶紧结婚生子完成人生大事,才能专心搞事业。”

她俩在一旁闲嗑,丁寒娜和阮氏姐弟在休息区谈方才讲的事。得知事情经过,她哭笑不得的瞅一眼阮家弟弟,他把脸藏在宽大的连衣帽里,不敢与她对视。

“你们想太多了,阿青是普通人,帮不了你。”丁寒娜独坐一张单人沙发,靠着椅背看着姐弟俩,“你跟它们沟通过,以后必定缠着你不放。鬼的思维和我们不同,为达目的,它不会管你死活……”

人类死亡等成成为它们一伙,死不死的,无所谓。甚至巴不得他死,加入它们的队伍。

如果他一意孤行,她也爱莫能助了。

阮弟弟听罢不再吱声,倏的起身,一语不发的快步离开。

阮芳知道拦不住弟弟,又不甘心,“娜娜,我相信我弟不会撒谎……”

“他撒不撒谎不打紧,重要的是,再这样下去,他随时会有危险。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家人盯着他点儿。”丁寒娜着重强调,权当尽尽人事。

第529回

为了彻底打消阮氏姐弟对小伙伴的质疑,丁寒娜告诉他们,阿青身上有一位高人赠的护身符,开过光的,杀伤力超强。

这个借口很好用,冯莱、钟康明就是被她这样打发的。

至于阮氏姐弟信不信,无妨,十对阮氏姐弟也奈何不了一个阿青,哪怕请鬼当救兵。

把阮氏姐弟和姚莲娜忽悠走了,丁寒娜用八折优惠促成冯莱招呼的那几位客人的生意。让客人满载而归,自己也可以下班,三人一起快快乐乐吃饭去。

有罗姑娘请客,今天没时间回公司报到的钟康明匆匆赶来蹭饭。他现在对姚莲娜依旧不待见,恨意不像以前那般强烈了,估计已经看开。

很好,人生如此艰难,做一个豁达人能延年益寿。

“不会吧?那个阮志明还不肯治?”钟康明听冯莱提起傍晚发生的事,十分好奇,“姚莲娜的口才不是很好吗?怎么见死不救?”

提起阿姚,语气还是很冲,全是嘲讽。

罗青羽只关心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大厦的鬼怕我?”她身上的火不是遮住了吗?

丁寒娜卟哧的笑了下,略感慨,“唉,很早的事了……”

那时候,她入驻本栋办公大楼之前,四处巡视一番,顺便警告本楼灵异居民,她将成为本大厦的大姐头。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她的地盘闹事,一律收了镇宅。

那段时间里,该超度的超度,该收伏的收了,该打散的打散,整栋大厦的空气瞬间清新香甜了许多。

但是,不管哪里都有不懂事的刺头兵,啊不,刺头鬼。他怨气重,不服管教,不肯超度,不肯离开,瞅哪个人类不顺眼就让对方断手断脚,甚至丢了性命。

在丁寒娜来之前,他是这栋大厦的众鬼首领。

这种鬼,原该被打散或者收了镇宅的,偏偏又心存一丝善念,对鬼童关爱有加,让丁寒娜心塞塞的下不了手。

他对鬼童有爱,对成年人可那没份闲情,一边用温情敷衍着丁寒娜,一边瞅机会弄死她。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丁姑娘的公司开业之后,有位年轻女子经常来探望……没错,这名女子就是罗青羽罗大姑娘,很不幸地成为对方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一天晚上,丁寒娜在公司静坐练功,罗姑娘来了。

那鬼真狠啊!一路弄神弄鬼的吓唬她,不是哪间公司的招牌突然咔嚓,就是电梯突然停电卡住。

听到这里,罗青羽默了:“……”

“啊?!”冯莱听到这里已经毛骨悚然,瞪着罗姑娘,“真的吗?怎么没听你提过?”

钟康明则一脸的钦佩,“哗,厉害!”那场面,肯定够刺激。

“额,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罗青羽想了想,“不太记得了。”

“这么恐怖的事,你居然忘了?!”冯莱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的神经粗成这种地步,“你当时怎么想的?”

换成自己铁定吓尿。

“能怎么想?且走且看咯。”罗青羽不以为然。

在她眼里,公司招牌掉了,八成是没钉实,前台小姐姐该头疼了;电梯停电卡住,是各类新闻里常有的事,她倒霉遇上了。按铃没反应,打电话没信号。

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轻轻松松地把电梯门扒开,自己爬出来。就在那时候,电梯突然要往下掉,可惜被她卡住了。

钟、冯:“……”

被,被她卡住了,好神奇的字眼。

“总之,等我出来,娜娜已经在旁边候着。”罗青羽努力回忆一番,“整个过程平安无事,哪来的鬼?”

钟、冯:“……”

特么的,突然好羡慕她这种对灵体零感应的优秀基因。

“嗯,当时它就在你眼前,气坏了,瞪着你。被伸腰蹬腿,做舒展运动的你一脚踢中……”顿时整栋大厦里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引来众鬼围观,留下记忆犹新的一幕。

就这样,那家伙没了一条腿,幸亏丁寒娜在场及时挥出一张冰灵符帮忙灭火,否则它整个鬼给烧没了。

“后来呢?”相比罗姑娘,钟康明比较关心那只可怜鬼,“它被超度了?”

“没有,我把它送到一座庙里跟一名高僧修行。”

“为什么不超度,要修行?”钟康明不太理解。

“它脚没了,心理阴影面积大,这种状态无法超度,投胎的话往往四肢不全,只能修行。”等它把怨气修没了,可以接受超度,便能功德圆满,四肢齐全。

但从那以后,这栋楼里的鬼见了罗姑娘就害怕,唯恐避之不及。

“那万一有鬼没避开被烧了,对阿青没有影响吗?”钟康明不懂就问,“就像你,动不动就有损功德之类的差评。”

丁寒娜瞥他一眼,“你掉进火坑,火坑有罪吗?”

钟康明:“……”

冯莱卟哧的笑了,罗青羽因为完全看不见,就当听故事了,图个新鲜。

“可阿青不是火坑,她是移动坑……”钟康明辩道,“她是坑没错,可出来坑人就是她的错了,对不对?而且,那些鬼好像看不出她是危险人物。”

一想到那只害人的诅咒精怪被烧成灰烬,忒爽。同时替罗姑娘担心,事后会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谁说看不出?”丁寒娜道,“我做过几份调查问卷……”

调查对象当然是阴灵,问它们看见阿青有什么感觉。对方说就像人类看到虎,老远便察觉气氛不对,心跳跳的惊惧不安,但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法宝护身。

“人见了老虎会躲,不躲肯定死翘翘。何况那是一只瞎眼虎,人家根本看不见,是你们硬撞上来的……”

结果被烧掉了,怪谁?

话说回来,这种现象丁寒娜是第一次碰见,连爷爷都说不出因果。总之,在罗姑娘身上看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就这么着吧。

至于那阮志明……

“你看到什么没有?”丁寒娜问罗姑娘。

罗青羽晓得她问什么,摇摇头,“我连他的脸都没见着。”看不到寿命多少。

“唉,”丁寒娜长叹一声,“他不肯治疗就算了,还非要跟那些东西沟通,帮它们达成心愿。以为这样是做好事,能够把它们送走。呵呵,他太天真了。”

瞧瞧他最近受的伤,一次比一次危险,连他姐姐都看出事情的严重性。他倒好,一味沉浸在自己的英雄情绪里。他今天来不是为了驱邪,而是想和丁寒娜结盟。

他自知能力有限,需要一位给力的搭档与他并肩作战。

做好人,存好心不是不可以,但在陌生的领域最好还是听一听专业人士的话,学会自保最重要。

第530回

丁寒娜和两位员工的对话,对看不见鬼,听不到鬼说话的罗青羽而言就像听天书,完全没有代入感,哪怕是她亲身经历的事。

在她眼里,现实生活更魔幻。

因为第二天,她接到张经纪的电话:

“啊?刁蝉要退出?”

“没办法,她脚扭伤了……”张经纪无奈。

张经纪说,刁蝉有夜跑的习惯,昨晚不小心伤了脚,医生让她休养十来天。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等她休息十来天,地里的黄花菜都凉了。

队里缺了一个左依,如今又少一个刁蝉,张经纪另找了两名漂亮女生顶替她们俩。

而主唱兼领舞,由李茹顶上。

罗青羽:“……李茹?”果然是一匹黑马,“黄碧诗跳得比她好,不考虑一下?”

“主要是李茹的歌喉不错,仅次于左依。罗老师,我知道你希望这支舞能够尽善尽美,但我们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李茹的综合条件最符合这个位置。”

经纪公司有各方面的顾虑,罗青羽是理解的。可李茹在队伍里长相平平,舞蹈平平,歌喉如何暂且不知。她知道的是,照这样下去,自己这舞怕是凉透。

“要不把左依叫回来?”罗青羽建议。

张经纪笑了,“怎么,你不是说请假两次就踢出去吗?”

老早听说这位罗老师脾气大,名不符实啊。

“为了我的舞,原则什么的可以改一改。”罗青羽脸不红气不喘道,她的原则底线是不损害自己的利益。

“不行,她太有主见,不好管束。”张经纪却一口拒绝,“她第一次请假我就劝过她,结果她一意孤行,甚至先斩后奏,这是最要不得的。没有团队荣誉感,没有纪律性,我捧她有什么好处?”

左依以前很听话的,被选为主唱就开始飘了,恃才生骄,敢不把公司和经纪人放在眼里。还没红就这样,等红了她不上天才怪,到时会把经纪人放在眼里?

所以,这种白眼狼就让她晾着吧。

当然,这些话不方便跟罗青羽说,毕竟她是圈外人。

“总之罗老师,你只管好好教他们,其余的事我来操心就好。”张经纪叮嘱完便挂了电话。

罗青羽:“……”

结束通话,她失神片刻。

年初的时候,自己跳的现代舞获得一定的成绩,心里蛮有成就感的。她希望将这种成就感延续下去,自己不跳,教其他艺人跳和教古典舞的意义是相同的。

可惜她控制得了开头,败给变化莫测的人心。

不管经纪公司出于什么原因让李茹上位,她过于平庸,其他队员肯定不服气。果然,到了课间休息,黄碧诗憋着一肚子气来到罗青羽的办公室:

“罗老师,为什么是李茹?我哪点不如她?”

罗青羽不想掺和她们的明争暗斗,自顾自倒水喝,轻描淡写的回她一句,“这是你们公司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可你答应阿南帮我说说话。”黄碧诗气恼。

咦?阿南?

罗青羽微讶,抬眸瞅她一眼,“我答应他提一下,我已经提过了,信不信由你。黄碧诗,如果得不到他人的认同,你要学会自省,看看自己错在哪里。”

先自省,再找其他原因。

别一来就兴师问罪的,她又不欠她们的。

“我错在没有一对有钱爹妈!李茹她爸跟我们老板是朋友!她之前那么低调就是为了等今天……”黄碧诗失去理智般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罗青羽听得一愣一愣的,哇,还有这种内幕?她完全不知道啊!

“对不起,罗老师,我刚才太激动说了一些气话,你别当真。”黄碧诗压下脾气,牵强地扯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意,“可这个机会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家穷……”

她爸早早就没了,家里兄弟姐妹多,亲妈含辛茹苦的把他们养大,却一个个的不长进不成器。

“……我很努力,很用心,希望有朝一日多赚些钱让我妈享享清福。可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女生想在这个圈子里脱颖而出,谈何容易?罗老师,我求你了……”

说罢,黄碧诗竟然卟嗵一声,给她跪下了。

罗青羽额角一紧,太阳穴跳了两下,坐回自己的椅子,心情略糟:

“……我还没死,跪什么跪?起来。”

黄碧诗本来不想起的,听她语气有一丝不悦,连忙道歉并自己起来,继续苦苦哀求,“对不起,罗老师,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可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办法……”

“所以你觉得我有办法?”罗青羽好气又好笑,“谁告诉你的?”

黄碧诗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咦?好像有情况,罗青羽掠她一眼,“不想说算了,我是圈外人,帮不了你,你出去吧。”

“不是不想,”黄碧诗犹豫着说,“公司有位同事在上次那个周五,无意中撞见你跟农七少、史老板他们一起参加X先生的结婚纪念宴会……”

X先生就是那位红酒商,宴会结束后,夫妻俩和罗青羽拍了一张合照。过后不久,对方把那张合照装进一个很有艺术感的精美相框里,发快递寄到她手上。

“罗老师,你认识的人多,就帮帮我吧。”黄碧诗的恳求打断罗青羽的思绪。

“黄碧诗,你舞跳得不好,我拿什么理由让他们帮你?”罗青羽冷淡的看着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付出才有回报。他们帮了你,万一你不红,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这不是让她败尽人缘么?

“世间的路不止一条,如果你无法脱颖而出,为什么不改行,换一个方向努力?”

树挪死,人挪活,做人要懂得变通。

“每条路都有阻碍,我不能一碰到困难就避开,对吧?总要努力尝试克服一下……”黄碧诗极力尝试说服她。

“既然你选择这条路,就要自己想办法克服,而不是求我帮你清除障碍。”罗青羽跟她讲道理,“我没理由帮一个能力不足的人。”

如果黄碧诗有那个实力,她或许肯帮一把,可惜没有。她只看到对方挖空心思想上位,不肯好好反省自己错在哪里。

这姑娘太年轻了,打铁还需自身硬。求人帮忙,首先自己要有筹码。

瞧,见她态度坚决,黄姑娘低下头,仿佛眼含泪水,一语不发的转身跑出办公室。瞧,连她本人都知道自己没本事,拿什么来劝服他人帮忙?

罗青羽:“……”

唉,她的舞……

第531回

烦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李茹上位不到两天,康南请假了。

“病了?”罗青羽在开车上班的途中,接到张经纪的电话时怔了一秒,“哦,那让他好好休息吧。他已经很熟练,休息几天没事。”

李茹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另外两位新人刚开始接触,尚不能跳完整支舞,都需要时间适应。

“那我帮他请三天假咯。”张经纪笑道。

“行。”罗青羽爽脆应下。

有实力的小鲜肉不好当,康南这两个月一直坚持上课,从不迟到早退。不管女队员这边怎么闹,屡屡让他适应新搭档依旧无怨言,让人刮目相看。

但有一点不好,皮肤太白了,害得她经常不小心把他当成女孩子。当然,她喜不喜欢无所谓,他的粉丝喜欢就行。

不久,罗青羽把车停在停车场,乘电梯上楼。巧的很,电梯里还有一个人。

“早啊,罗老师。”凌昔阳见了她,不由轻扬眉,浅笑下,看看手腕的金劳表,“来这么早?还有二十几分钟才上课。”

罗青羽回以一笑,按了楼层,站到一边

“今天事多,所以早了点,你不也一样?”

以她的习惯,一向提前大半个小时到达楼下,保证自己不必急着与别人挤电梯。有充足的时间慢悠悠的回办公室,换衣服,反复检查一天的课程内容。

这是她的习惯,可不知怎么搞的,最近越来越多人早到。提前一个小时是不可能的,于是她最近提前十来二十几分钟到。

嘿,果然人少了很多,那些同事有的早早就回了办公室,有的还没到,终于让她轻松了几天。

“我习惯提前一个多小时过来练琴,今天算晚了。”凌昔阳微笑说,“对了,上次那件事要谢谢你,那学生看过医生了,没事……”

家长带她到医院检查,查不出毛病,后来才知道是孩子厌倦上课,想偷懒请假。

“家长说幸亏当时没找老师麻烦,不然就尴尬了。没闹得不可收拾是你的功劳,我一直想找时间向你道谢的,但前阵子我碰到点麻烦一时间顾不上……”

等到有空的时候,他事多又忘了,一拖拖到现在。

“没关系,谈不上功劳,随口一说而已。”罗青羽不揽这份功劳,对他碰到的麻烦也不感兴趣,因为自己更麻烦,“学生没事就好。”

与不太熟的人聊天,她擅长把话聊死,电梯里陷入一阵静默。不过很快便有人进电梯,看见凌昔阳万分高兴,纷纷向两人打招呼。

对他更热情些,气氛融洽不尴尬。

“对了,凌老师,今个周末你在音乐厅有演奏是吧?”有位女教员看着他,目露欣赏,“我朋友最喜欢音乐会,要不是她们提起,我还真不留意你在里边。啧,藏得够隐秘啊。”

凌昔阳哈哈的笑两下,谦虚道“不是藏,习惯了,不值得宣扬。”

颜值高,性子好,有才华却又很低调,简直是好男人的典范。电梯里的人纷纷向他投以钦羡的目光,男的一脸羡慕,女的一脸敬佩。

“喔,凌老师,你在音乐厅演奏?怎么不早说,网上有没有票买?赶紧买两张……”

“没有了,”刚才主动找他说话的女教员微笑道,“我是托朋友在内部抢购的几张。”

“不会吧?”她的话让大家大失所望,不死心的上网找了找,“真的诶,好可惜啊。”

正当大家绝望之际,凌大帅哥勾唇一笑,从包里取出薄薄的一小沓门票,促狭道“一般情况下,我会预备几张给亲朋好友……”

但亲朋好友早听腻了,不想去,给大家分掉算了。刹时间,电梯里响起一阵低声欢呼,男女都有,欢乐至极。

罗青羽“……”

改天找娜娜要一本黄历才行,每天出门前看看是否适宜早到或者晚到。

唉,好多人,太挤了……

“罗老师?”一个女声唤回她的意识,“还剩一张……”把票递给她。

罗青羽不想收,故作不舍的看看那张票,又看看女同事,一脸的遗憾

“谢了,可惜我周末没空,要兼职,还是你们去吧。”

“谢谢,那我不客气啦!”对方果断收回,冲凌老师羞涩一笑,“到时候我约朋友去。”

“男朋友?”凌昔阳调皮的问。

“不是,是我闺蜜……”

没看出来,凌大帅哥平时看着一派温和儒雅的,撩妹的功力蛮高的,整个电梯里的妹子被他逗得呵呵直笑。

电梯里的男士们冷眼旁观“……”好烦。

耳朵嗡嗡响的罗青羽“……”好吵。

电梯里闹哄哄的,她算看出来了,自己这段时间老要跟人家挤电梯的原因,是因为某位大帅哥也有早到的习惯。

行吧,明天她准点到。

随着数字一层层的往上跳,电梯里逐渐安静下来。等到凌昔阳任教的楼层,终于,电梯里彻底安静。

罗青羽这一层楼里的职员没那么勤快,他们一般都准点到达,顶多早到几分钟。轻轻吁了下,康南请假,希望近段时间能够省心些,她的耳根清净些。

今年的成年班乱糟糟的,原以为最后一个月能够清净安稳些,结果她错了。今早的课本来上得好好的,不料,课间休息的时候,班里终于出了乱子。

当时她在办公室喝水,安东哧溜的跑到门口,扶紧门框,脚下差点打滑

“她们打起来了!”

“……”罗青羽。

很多事没有最糟,只有更糟,打架的是黄碧诗和李茹——

“……阴险小人!仗着家里有钱为所欲为,你就不怕遭报应?”黄碧诗尖叫着,手脚乱划乱踢,“你个小贱人……”

幸亏她被几位男队员拦着,否则李茹那张小脸非破相不可。不过,她的脸被黄碧诗扇了两巴掌,力度狠,脸颊瞬间肿了起来,五指印清晰的浮在她脸上。

等罗青羽到时,她捂着脸,眼里盈满泪水,委屈巴巴且很愤怒的瞪着疯了似的黄碧诗,没说话。

“住手!”罗青羽脑壳疼的进来,瞪着黄碧诗,冷然道,“再吵直接轰出去!让大家见识见识你骂街撒泼的本事!”

她们都是艺人,有损形象的事不敢曝光。

“是她卑鄙无耻在先,贱人……”黄碧诗一脸愤怒,表情略狰狞,“背地里在公司高层面前胡说八道,诬蔑我跟康南的关系!”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见罗青羽在,李茹忍了许久的泪珠终于落下来,替自己抱屈,“我不知道她发什么疯,我要报警……”

“你有报警的权利,但最好等你们经纪人来了再说,毕竟你们签了约。”罗青羽被眼前的混乱闹得无语了。

这事她做不了主,安东已经通知张经纪,她正赶过来。

第532回

一场由定位引发出来的血案,不胜烦扰。

还好这里是顶楼,虽然康南不在,门道没有安保。但离其他课室太远,每间课室门板紧闭,故而没有闲杂人等过来围观。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黄碧诗才敢肆无忌惮。

即便罗青羽在场,即便几位男队员拦住她不让打李茹,可她还有一张嘴巴吧啦吧啦的

“……你见不得康南帮我说话,所以到处散播谣言说他和我有暧昧关系,心思肮脏龌龊还想当他的搭档?你配吗?相貌不行,才艺不行,除了家里有几个臭钱耍阴招你还有什么本事?刁蝉的脚说不定也是你弄的……”

“你不要胡说!”李茹捂着脸,泪盈满眶。

“黄碧诗,控制一下你自己,不要胡说八道,要负法律责任的。”罗青羽作为课堂老师,有义务制止纷争,“你们几个,先把她架到我办公室。”

先把两人隔离,等她们家监护人到了再说。

“放开!谁敢碰我小心我告你们非礼!”黄碧诗哪肯放弃机会?唬住男队员后,她冷笑的盯着李茹,“我胡说?你从来不夜跑,那晚突然陪跑她就扭了脚,跟你没关系,谁信?除了刁蝉那傻妞,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罗青羽“……”

有这事?这瓜好像越来越大了。

挡着黄碧诗的几位小伙子听得一脸懵,有人不可置信的看向李茹,“不会吧?那左依……”

黄碧诗哼了声,目光冰冷,“说不定也是她干的。”

“你够了!”眼看脏水一盆一盆的泼到自己头上,旁人竟信了,李茹心中恼火,推开身边拦自己的女队员,目光犀利的紧盯黄碧诗,“不要把你做过的脏事推我头上,左依什么情况,你和康南最清楚!”

“你说什么?!”她竟然敢反驳,黄碧诗炸毛了,再次用力试图挣开两位男队员的手,“你还敢污蔑我?!”

“污蔑你?”李茹冷笑,“我有证据!你跟康南在宿舍楼顶谈的话我全部录下了,要不要放出来给大家听听?”

“住口!你敢胡说我撕了你……”一听到录下两个字,黄碧诗顿时疯了,拼命挣扎。

“够了,李茹,不要说了。”罗青羽帮忙制止疯了似的黄碧诗,“有什么事等你们经纪人来了再说好吧?”

凭她的本事,要制止黄碧诗非常简单。但在场的全部是明日之星,甚至可能是将来的风云人物,她还是低调些的好。

另外,以黄碧诗的脾性,若把她弄昏迷,事后说不定告她一个蓄意伤害的罪名。

“我为什么不说?她刚不是说得很爽吗?”李茹非常的气愤,“左依就是中了她和康南的计,现在却贼喊捉贼,黄碧诗,人在做天在看,这是你的报应……”

“李茹!”说时迟那时快,张经纪及时出现在门口,怒容满面地疾步进来,“够了!还嫌不够丢脸吗?”

一物治一物,看见张经纪,俩姑娘尽管心有不忿,却也不敢太放肆,气焰收敛。

闹了这么大一出戏,今早的课无法继续,张经纪和罗青羽商量了下,然后把所有艺人带回公司。估计带回去训话,勒令大家把今天的事咽回肚子里去。

走之前,张经纪看着摄像小哥阿盖把方才拍到的删掉,同时提醒罗青羽三人也要注意保密,双方签过协议的。

“我看你这舞凶多吉少……”安东叹气,无聊的叉会儿腰。

“还好我有心理准备。”罗青羽自我安慰。

阿盖看热闹不嫌事大,满脸的遗憾,“好大一出戏,可惜没看完。”

以前他对左依蛮有好感的,但人走茶凉。在他心里,她只不过是这出戏里受人愚弄的一个配角,可悲可叹。高颜值让人心生好感,但没脑子会招人厌烦。

由此可见,一个人光有颜值是不行的,无论男女。

“大家猜猜,这次换谁出局?”安东摆下赌局。

“黄碧诗。”阿盖果断下注。

“啧啧,幸灾乐祸,没心没肺,这种事有什么好猜的?”罗青羽鄙视两人一眼,扬手下注,“第一批女生队全军覆没。”

“……”

可惜,罗青羽赌错了,第二天,李茹还在,依旧站c位。

令人惊讶的是,两天后,康南归来,对李茹似乎心无芥蒂。上课的时候,他一如既往的友爱开朗,对任何人皆是笑意盈盈的。

休息三天的他精神饱满,气色很好,女孩们为他起争执的事仿佛从未发生过。

一个人的心境很重要,自从做了康南的搭档,李茹的舞艺大有进步。几经苦练,两人逐渐产生默契,舞步十分合拍,眼波流转似乎情意绵绵,渐入佳境。

罗青羽“……”

这世间如此的神奇和无情,左依、刁蝉和黄碧诗何去何从,无人关心过问,包括罗青羽。这个圈子本是如此,她们选择参与竞争,就要承受失败的后果。

“幸好当初我不进娱乐圈。”罗青羽偶尔感到庆幸。

安东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跟她们不同……”

“没什么不同,有人先苦后甜,有人先甜后苦。爬得高摔得重,一辈子活得小心翼翼,随时惦记身后名,累。”总之她做不来。

安东“……”

阿盖从来不参与他俩的拌嘴之战,在旁看笑话,有电话来便接,“喂?哦,青姐,前台找你……”

前台小姐姐的来电,说有两位年轻人找她,其中那名女生姓刘。

姓刘?罗青羽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是谁,莫非是她在红酒商夫妇的宴会上认识的?带着满腹疑惑,她来到前厅大堂。楼上有艺人,所有访客皆在大堂等。

来找她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年纪约莫19岁左右。

“你好,请问,你就是阿青?”对方见了她,眼里隐隐有些惊喜。

罗青羽瞅她慢慢伸入包包的手一眼,态度冷淡,“对,你是……”

“我叫周洋……”说话的同时,她伸入包包的手倏然举起,朝罗青羽的面门一喷。

说时迟那时快,罗青羽沉着冷静,迅速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往上一举,喷壶朝天不知喷出什么东西。稍微用力把她的手往后一扭一拽,对方痛得一声尖叫。

手臂无力垂下,小喷壶啪的落地。

这一幕发生得很突然,周围坐等孩子下课的家长吓得面无人色,赶紧躲开。

第533回

突如其来的一幕,同样把前台小姐姐吓了一大跳,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

罗青羽把对方的手臂弄脱臼了,再也抬不起来,痛得她趴在休息椅上哭喊

“阮志明……”

听到女孩的哭喊,一个人影飞快扑到她跟前,“洋洋,没事吧?”回头瞪罪魁祸首一眼,“你有病啊?出手这么重?那是牛眼泪!”

贼贵的东西,不要就算了,怎么能打人?

罗青羽“……”

眉头轻蹙,阮志明?娜娜口中那个怀有英雄情结的傻缺?再瞧瞧滚开一边的小喷壶,它落地时没破,像是日常用的化妆喷壶材质,装的应该不是硫酸。

牛眼泪?这二缺想干嘛?

“她手怎什么了?你把她废了?”没戴连衣帽的阮志明眉清目秀,像个小白脸。不是她恶意诋毁,他的脸很白,死白那种,“你有没搞错?问都不问就动手……”

这小子恶人先告状,刚要起来跟她说道说道,不料被及时赶到的几名安保一把逮住。

“放开,这是误会!我们认识……”

罗青羽没理他,对安保说“我不认识他,直接报警处理。”

“报了报了,我已经报了。”身边的前台小姐姐一脸愧疚的站在旁边,“对不起啊,她说明年要艺考,想问问你肯不肯接收她这个插班生,我没想到她……”

那位女生不上楼,所以前台偷懒了,没登记身份证。没想到对方不仅具有攻击性,甚至连姓氏都可能是随口捏造。

女生的自我介绍她听得很清楚,气死人了。

“下次一定要登记身份证,出什么事能有个底。”罗青羽叮嘱。

“嗯嗯。”前台小姐姐自知理亏,忙点头。

“你们放开我,我没骗你们。哎,那个谁,我姐认识娜姐,她认识你……”阮志明一边挣扎一边解释,那位女生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眼睛泛红。

围观的家长对罗青羽方才那招擒拿手(她们认为)深感佩服,不愧是本机构的特聘教员,身手不同凡响。

正好是下课时间,家长们接到孩子后纷纷绕道走,避开那俩二货,快步离开大堂。边走边想着,明年要不要让孩子跟她学三个月?除了舞,还要学武防身。

可她的课时好贵,哎,肉疼……

闹了这么一出,耽误大家吃午饭的时间,因为警察来了。问明原因,查看监控,确定是阮志明两人攻击罗青羽在先才把人带走。

至于那位周洋姑娘的手臂,一位有经验的警察帮她把手扭正,再送医院检查。

“放开我,我们认识跟她开个玩笑。”阮志明被押上车的过程中仍使劲嚷嚷,不甘心的瞪着站在门口的罗青羽,“我有事找你,没恶意,不信你问我姐!”

说完这句,他的头就被人摁进车里。等警察把俩二货带走,整栋大厦终于清静。

“他好像不是说谎,你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安东来到她身边,建议道。

“问什么问?我没见过他,”在娜娜工作室的时候,这小子用帽套把脸盖得严实,她没看到,“不能他嘴皮子轻轻一碰,我就得信他,哪有这么轻松的事?”

谁认识他姐?他姐愿宠着他没关系,她一个外人凭什么要受这种惊吓?万一喷壶里装的是硫酸呢?就算是牛眼泪,鬼知道他在哪儿买的?有没疯牛症?

“唉,可怜年纪轻轻的,病得却不轻。”罗青羽瞥他一眼,转身往外走,“走,吃饭去。”

安东和阿盖默默对望一眼,一个眼里充满疑问,一个耸耸肩,示意小伙伴跟上。

债多不愁,认识她这么久,没见过她主动探讨别人的八卦事。反正活着活着,真相自然而然浮出水面,用不着她自寻烦恼。

……

果然,吃着饭的工夫,丁寒娜一个电话打来,未语先笑,一阵哈哈哈的。声音贼响亮,连安东他们都听得见“听说你把阮志明的手弄残了?他咋了?让你出手这么狠?”

“以讹传讹,是他朋友的手。”罗青羽澄清谣言,然后问她,“哎,他在你那儿买的牛眼泪?”

“牛眼泪?”丁寒娜卟哧的笑一下,“他不会对你喷牛眼泪吧?”

“正是。”罗青羽没好气道。

“哎呀,那个二b……”丁寒娜有些佩服他了,“你没中招吧?不知他从哪儿买的牛眼泪。如果是真货倒不怕,就怕里边混了其它有害物质,你要小心啊!”

“所以你打电话给我干嘛?”罗青羽疑惑。

“哦,差点忘了正事。”丁寒娜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阮志明的姐姐找阿姚问我要你的手机号,我不给……”

不给就不给,阿姚最近在这边公司帮忙,亲临娜娜工作室求情。

“她希望你跟警察说清楚两人认识,是一场恶作剧。否则他们会蹲几天,影响他个人和家庭的声誉。”丁寒娜说,“对了,为什么是他们?几个人围攻?”

像阮小弟那种弱鸡,就算一群也不够她塞牙缝。

“就两个,一个女生,是他女友吧?”只有亲密爱人会被拉低智商,跟着变脑残,居然用牛眼泪喷人。

丁寒娜“哦。”

应了那句话,来两个死一对。

“当然了,我随口一问,要不要原谅随你。趁阿姚不在,大不了我找个地方避避。”丁寒娜云淡风轻道。

为啥要避?省得阮姐姐到她跟前哭成个泪人儿。

听到她说避字,罗青羽不由心里微动,“娜娜,你说让他蹲几天好不好?”

“我觉得可以。”丁寒娜不假思索。

“那就让他蹲几天吧,阮家逮不着我,你可能这两天会麻烦一些,躲远点。”罗青羽同情道。

她不用插手,顺其自然就好。

丁寒娜撇撇嘴,“哪用得着远?明天公司放假一周,我回家办公。”

就算阮姐姐找上门,她在里边不理不应,对方又能奈何?总不能破门而入吧?现代人,讲文明,懂礼貌,主人家不欢迎,自然不会扰人清静。

两人商量好对策便挂了机,罗青羽给丁妹妹发了一个6666的大红包,当作刚才的卦金。同样的,丁寒娜也给她发了一个666的,少一个数字区别开来。

那阮小弟只剩三天的命,罗青羽不晓得他为何而死,便问娜娜有什么看法。丁寒娜看得长远仔细,她的回复对阮小弟有莫大的好处。

碍于罗青羽眼睛的特殊之处,两人经常猜哑谜似的谈论别人的寿数。

总之,阮小弟之前信不过丁寒娜,后来信了,却又不愿意封眼了,因为他要替阴灵们实现未了心愿。

在出事之前,很多人以为人定胜天,等到出事才明白一切天注定。

那就太晚了。

第534回

阮小弟的事就像一段小插曲,仅在罗青羽的心湖里掠起一道浅水纹痕,顷刻平静。

自从女队大换血,大家的日子轻松多了。男生队本来就跳得非常熟练,对新队员格外关照。哪怕休息时间,他们也常聚在一起纠正女队员的错误动作。

队友很和善,舞蹈室里每天一派和谐的气氛,作为舞导的罗青羽日子过得不要太美。

原以为,她终于在最后一个月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但命运很快便让她意识到,这想法太天真了。

就在她和娜娜通完电话的第二天早上,她开车上班时,在家门口的那条绿荫大道被人截停在路边。拦车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两位应该在拘留所里蹲着的人。

脸色惨白的阮小弟,带着那位叫周洋的女孩一前一后视死如归的堵她的车。

罗青羽“……”

锁好车门,把副驾那边的车窗滑下一条缝,不给对方有机会拿怪东西喷她。见车窗滑下,阮小弟识趣的来到这边的窗缝,低头说

“我们真的没恶意,只想跟你谈一笔交易,找个地方坐坐?”

罗青羽睨他一眼,“你怎么出来的?”

“我自有办法,”阮小弟耸耸肩,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总之不会害你。”

“就在这儿说,说完我还要上班。”瞅一眼拦车的姑娘,罗青羽耐着性子给他们一个机会。

阮小弟也不拖拉耽搁,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喷壶

“看,这里边装的是牛眼泪,货真价实,喷了它可以看到鬼,你先试试。因为眼见为实,等你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你才肯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事。”

“不用喷,我信。”罗青羽果断拒绝,“快说,不要浪费我时间。”

阮小弟渴望的眼神顿了下,不甘心的举举手中的小喷壶,“你先试试,干净的……”不亲眼见过鬼,体会不到他的心情,难以产生共鸣。

现代人特别的自负,一味醉心科学,对神学嗤之以鼻。

如果他昨天明说这是牛眼泪,眼前这女人肯定不信。所以,他让女友一上场就喷她个措手不及。可惜他低估对方的身手,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没找错人。

身手好的人,正是他要找的得力队友。

“要么说,要么滚,要么我报警说你们碰瓷,顺便投诉警局有人徇私。”罗青羽给他三个选择。

阮小弟无奈的闭闭眼,再睁开,“那好。”把小喷壶收好,“是这样的,我能看见鬼,能跟它们说话。它们缠着我,是为了让我帮它们实现生前未了的心愿……”

鬼有好有坏,目前他遇到的全是好鬼。阴灵们拜托的事,有容易的,也有艰难的,害他几次险些丢了性命。

但最后他顺利完成了,看着阿飘们心满意足的离开,他很开心。虽然不知道它们的离开是升天还是咋的,总之,实现愿望的鬼不再缠着他。

不过,险些死掉的经历过于惊险,心有余悸的他觉得,光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帮助所有的阿飘,自己反而有随时挂掉的危险。

为保全自己,为帮更多的阿飘们实现愿望,他必须多找几位同盟壮大队伍。那天,他看到阿飘们对她的态度,立刻意识到,她就是自己要找的最佳搭档……

罗青羽“……”

哦,原来是酱紫,她太不幸了。

“现在,有个朋友让我查查它的死因。”对方是外地人,啊不,是外地阿飘,“它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隐隐约约记得家里很危险,有个恶鬼敲它脑袋……”

找不到死因,它就不肯离开,无法投胎重新做人。但一想到敌人是恶鬼,阮小弟心里毛毛的,热切期待罗姑娘肯随行。

鬼怕她,她还身手不凡,百分百的最强队友人选。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跟那位丁小姐是朋友,应该知道因果循环,善恶有报的道理。”阮小弟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当我求你,陪我们走一趟好吗?就去一次也行。”

这时,那位姑娘见她肯停下倾听阮小弟说话,也走过来了,听到这里补充一句,“一切费用我们出。”

“对对对,衣食住行我们全包。”阮小弟拍胸口保证。

唉,罗青羽看着他俩稚嫩的面孔,不由耐心劝诫

“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就应该及时收手,乖乖让娜娜把眼睛封了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去成全他人?你们考虑过父母亲人的心情吗?”

“做警察不危险吗?做消防员不危险吗?”周洋姑娘记仇,对她好感不多,小嘴吧啦吧啦的驳斥,“难道因为有危险就不做吗?做人不能太自私。”

“那我有自私的权利吗?”罗青羽平静的看着她,“我是普通人,为什么硬要逼我做警察或者道士们做的事?这叫越殂代疱,不自量力。”

周姑娘语结,皱眉瞅她一眼,而后望着阮小弟。

阮小弟定定地瞅车里的女人一眼,脸上的热情渐渐褪去,换上淡漠的表情

“如果你不去,我就向工商局投诉丁小姐买卖迷信物品。我能平安出来站在你面前,你应该知道我有这能力。”

所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丁寒娜的见死不救,让他姐姐阮芳特别生气,不得不冒着挨骂的风险把他进局子的事告知父母。父母把他捞出来以后,姐姐不再管他了,说随便他闹。

知弟莫若姐,姐姐本来死活不让他出来的。待知道他找罗青羽的因由之后笑了笑,不再拦他。

“威逼利诱,非正义之士所为。”罗青羽好笑道。

“听说她开那间公司的用意是为民服务,可她现在眼里只有钱,忘记初心,那种公司自然没必要存在。”阮小弟冷漠道,“你可以不信我,到时别后悔。”

罗青羽定定的看他两秒,嘴角微扬,开口道,“请帮我拨通娜娜的电话。”

车里响起一个童音,“好滴。”

车外的两人不禁对望一眼,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这时,丁寒娜的电话通了,她是老板,不必准时到公司,所以还在家里睡大觉。

“喂?”车里响起娜娜睡意浓重慵懒的声音。

“娜娜,我在门口这条路被阮志明堵了,他威胁我如果不帮他一个忙就叫工商局查你,你怎么看?”

“啊?”丁寒娜愣了下,听到她仿佛抹抹脸的动静,“他出来了?”

“对呀,我开了免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他爱干嘛干嘛。”毕竟时间不多了,丁寒娜兀自笑两下,“抱歉啊,青青,又是我的客户给你添麻烦。你安心上班,不用担心。”

“没事,那你睡吧。”

罗青羽说罢,趁俩二货还愣着,直接开车走人。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行,这可能是一部分年轻人的通病。

将死之人,多说无益。

第535回

摆脱阮小弟两人,罗青羽开车到半路又折返,回丁宅找小伙伴问点事。

因为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鉴于上辈子在新闻上看到很多知情不报有罪论,万一阮小弟因为这件事而死,家属可以告她不出手阻止或者通知家长。

操蛋的是,法律极可能判她有罪,然后赔偿阮家一大笔款。毕竟,在一个谁惨谁有理的法则之下,她不得不防。

告诉阮家?这就是她为难的原因。

如果阮小弟的死是这件事造成的,她提醒阮家,阮家及时阻止他作死。那么,该死的人就换成她了。别忘了,她救人的代价是一命换一命,会有反噬。

“……”

也就是说,无论是遵从人间法律法规,还是选择严守天道规则,她都得死……特么的,心好慌。

“当然是遵守人间法则啦!”丁寒娜被小伙伴之前的那通电话吵醒,再也睡不着,正在厨房煮早餐,“区区一通电话就能帮他改命,还要我这种人干嘛?”

“话是这么说……”罗青羽神色矛盾,还是很担心。

丁寒娜也不废话,当即打电话问姚莲娜要阮芳的手机号。等对方接听了,她把阮小弟要到外地替鬼办事的事讲一遍。他们出发的时间和地点不清楚,罗青羽没问。

家长能否问出来,那是阮家的事。丁寒娜打开电话录音,以备不时之需。

“谢了,我家的事不劳你们操心。”阮芳的语气十分冷淡,率先挂机。

丁寒娜开的免提,听罢瞅小伙伴一眼,“看吧,哪有这么容易改?”

罗青羽默然,不管阮家有什么反应,扣掉今天,阮小弟仅剩两天命。没事,大后天是周六,她跟别院那边请两天假,在丁家等着,让娜娜在公司住两天。

如果阮小弟活着,那么她就在这里等着接招便是。

打定主意,罗青羽继续上班。

……

话说,阮小弟的姐姐阮芳挂了电话之后,轻蔑一笑。哎,这人啊,犯贱,之前她为了治弟弟那神叨叨的毛病,对丁寒娜是千般好,结果对方爱理不理。

不仅收费贼贵,态度还比一般的相师差劲。

更可气的是,她好声好气的求姓丁的,让那个阿青放自己弟弟一马。她俩倒好,硬咬住不松口,真以为世界离了她们就不转了。

她要一直那么有骨气,她阮芳还会高看她俩一眼,结果得知弟弟没事又出去找那阿青的麻烦,立马开始关心小弟的去向。

嗤,真把自己当根葱。

哎,小地方出来的人素质真的不行,眼皮子浅,看人下菜碟。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不过,小弟年轻气盛,吓唬吓唬那阿青可以了,别又把他自己弄进去。

想了想,阮芳打电话给弟弟,等对方接听了,她的语气带着笑

“志明,你在哪儿?是不是又把那什么青给吓着了?人家刚亲自打电话投诉你……对了,别再到处跟人说什么帮鬼做事了啊!没的人家把你当神经病……”

之前还信那丁寒娜几分,经过这次的事以后,对方的势利实在令人反感,那一丝丝信任没了。

虽然很担心小弟的异常,不过,正如闺蜜们所说,谁没个中二期?尤其是男孩,晚熟。他今年刚0,等到岁以后自然会成熟起来。

跟小弟通完电话,阮芳越想越好笑,迫不及待的要与人分享。于是又给姚莲娜电话,跟她谈起丁寒娜今天那副势利的表现。

不料,姚莲娜的语气非常严肃

“娜娜跟你说的?芳芳啊,她从来不巴结,也不用巴结,那个阿青认识的权贵比咱们多多了。她这么说肯定有原因,你要认真对待,省得将来后悔。”

阮芳听了这些话,故作紧张的拍拍胸口,“你别吓唬我,我刚跟志明通完电话,他俩已经回校了。”

“总之,你和你的家人注意点。好了,不说了,我在忙……”姚莲娜那边确实忙,隔着话筒听见有人在喊她。

挂了电话,阮芳不禁有点心慌,忍不住又给小弟打电话。对方拒接,发了一条“正在上课”的信息给她。

呼,阮芳欣慰的抚抚心口,知道他在学校就放心了。

……

眨眼间,到了周五那天,中午吃饭时,熊春梅端着盒饭屁颠屁颠的跑上来,蹭罗青羽三人的丰盛饭菜。

认识她这么久,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青羽,今晚凌老师家搞派对,你去不去?一起吧。”熊春梅最爱凑热闹了。

“她不去。”安东抢先替她说了。

熊春梅睨他一眼,“你说的不算。”

“算,”罗青羽接话道,“我这身份容易惹是生非,不去的好。”

熊春梅听罢,无比的失望

“又不去?你回绝他了?哎,我说你这样不行啊,不合群早晚吃亏。看,每周教员会议不用你参与,领导、同事的生日你也不参加,人不能没有朋友……”

“不是,梅姐,是人家根本没邀请我。”罗青羽不瞒她。

全场静默,包括安东和阿盖,一脸惊讶与同情的看着她。

“没,没邀请你?”熊春梅愕然,“不会吧?你俩好像挺熟的。”

“哪熟了?”

“平时你俩见面有说有笑的……”

“我跟谁不是呢?”这是基本的客套礼貌吧?

当然,人家不请她是有原因的,她个性清冷,通身散发一股“不要理我”的气息,人称高傲。大家见了哪敢贸然和她搭讪?没的让人误会自己有意高攀。

“可不应该啊!平时聊天他挺欣赏你的,”熊春梅不愿意接受事实,“你等等,我去帮你问问。”

“哎哎,别,”罗青羽忙扯住她,“拜托,别搞得那么暧昧好不好?不仅他,整间公司除了你,谁敢邀请我?”

就算有也是随口一说,没人当真。并非排斥,而是大家不敢邀请,总觉得一开口肯定被拒绝。那就尴尬了,会被大家认为自己在拍马屁,还拍到马腿上。

“那我下周办派对,你来不来?”熊春梅有点替她气不过。

明明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怎么可能没人邀请?

“你办肯定来,但如果是为了赌气就不必了。”罗青羽叹气,“今年的成年班让我心力交瘁,有时间不如回家歇歇。”

“那有这么严重,都是成年人……”熊春梅不信的,但见三人齐唰唰的看着自己,神情严肃,不禁略心虚,“呃,的确累,歇歇也好,歇歇也好。”

派对什么的,不过是大家聚在一起吹牛而已,不去就不去吧。

第536回

周六、日请假,武术班那边的管事同意了,反正最后要补回来,钱没白花。

见她如此谨慎,丁寒娜索性也推了工作,回家看小伙伴渡劫。既然是看热闹,水果、饮料和爆米花必不可少。还有炸鸡块+可乐,也有整只烤鸡+咖啡。

“我说冯莱,你没朋友吗?周末还跑到我们家凑热闹。”丁寒娜皱眉道,“要不你约钟康明出去玩?”

今天是周日,这姑娘从昨天就来了,还在这里住了一晚。

“啧,我约他干嘛?”在家很无聊的冯莱白她一眼,“再说,他忙着赚钱,出差了。”

至于朋友,唉,自从她改行后,且得知她的工资只有四五千,她故意说少的,要低调嘛。但朋友确实越来越少,可能工资太低,她们怕她日后借钱吧?

嗐,谁知道呢,塑料花姐妹情,日久见人心。

“等一下我去探望陈伯伯他们,你跟阿青要不要去?”

陈家二老前段时间去旅游了,就老两口,不跟团,想去哪耍哪耍。昨天回来的,钟康明出差没空,于是委托冯莱替他走一趟,看看二老的精神状况。

“我们没空,你代我和阿青向陈伯他们问声好。”丁寒娜一边专注看书,一边撕烤鸡吃。

“阿青,你呢?”冯莱仰起脸,冲门墙的上方扬声问。

“没空,去不了,帮我问候一声。”某人十分洒脱的挥挥手。

不是她无情,她不出门对大家都好。

此刻,罗青羽搬了一张木椅坐在门墙上建的那座晒台上,就像一间开放式的阁楼。双脚搭在栏杆上,全神贯注的翻看手机新闻,看看哪里有凶杀案发生。

她看了一早上,发现杀人案例蛮多的,暂时看不到有姓阮的。

冯莱盯着她看了一阵,嘴巴微动,很想八卦的问一句,难得周末休息,罗姑娘为什么不着急去见男友?以前自己逢假期必跑男友家去,异地恋太痛苦了。

当然,她没问,八卦要有个限度,问多了讨人嫌。

罗青羽正在搜索新闻,忽然手机抖了一下,收到霸总的一条信息请假了?没事吧?

没事?这很难说,她想了想,把阮小弟的事如实说了一遍。霸总知道她眼睛的事,说了无妨,当给自己多一重保障。如果她受到牵连,总得有人捞她出来。

至于见死不救是否感到愧疚,呵呵,没有!首先,她已经劝过了;再再首先,娜娜劝过他不下数次。

再说了,要么他死,要么她死,自己的命难道不是命?非要舍己为人才行?她不想再经历“死神来了”的那种恐惧,别人怎么看她无所谓,包括霸总。

“我派人接你到另一个住所,那里外人进不去,你大可以安心。”霸总建议。

“谢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直面风暴的勇气我还是有的。”罗青羽坦然道。

“万一你遭反噬呢?周边全是人,要顾虑的因素太多,你施展不开,随便一个意外就能置你于死地。”如果到他那边,严防死守,总有办法替她挡掉一灾。

罗青羽知道这是霸总的好意,但,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为了救她,而让其他人替自己挡劫,这种做法她不敢苟同。

“每次遭反噬之前,我会心绪不宁,坐立不安。但今天没有,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猜他跑不掉。”

这话有些无情,但事实如此,她不会硬扯一些虚伪感伤的话来抬高自己。

“猜测保证不了你的安全,来我这儿能万无一失。”

“让我自己呆着就是万无一失,老总,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为了预防我被当成嫌疑人抓进去了,你要想法子把我捞出来。”

虽然她哥是警察,不代表她乐意面对他们的质问。

“其他事你不必管,我是当事人,有过逃亡的经验,没有谁比我更清楚‘死神来了’的滋味。”她强调说,“我知道你们很聪明,但不要打击我的积极性。”

“……”霸总发来一个无语的表情,然后说,“别拿自己的小命当儿戏,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无法向你哥、你年哥交代。”

“我知道,放心吧。狡兔三窟,我死不了。”她这话纯粹安慰人,死不死得了,要看天意。

若有反噬,躲进丹炉山是不可能的。

有句话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总要出来的,不是吗?出来还得受一遍,万一这道劫会随着时间积攒能量,她一冒泡铁定死翘翘。

所以,进丹炉山避难这个想法,她暂时不考虑。

把霸总忽悠走,看着两人的对话消失,罗青羽正要继续翻新闻,却没想到,年哥的视频通话来了,欣喜万分。

“年哥?”

只见年哥教导主任上身,态度严肃,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仿佛在抓翘课的学生,“晃晃镜头,让我看看你在哪儿。”

罗青羽撇着嘴,调整镜头,顺便瞧瞧楼下。

她方才充满惊喜的声音早就引起院里两人的注意,不约而同的抬头瞅她一眼。见罗青羽指指镜头,意思问她们介意入镜不?

于是,冯、丁两人朝她这边挥手,并露出一个假笑,暗道,嗤,有男朋友了不起么。

年哥看到这一幕,无语。

还行,至少身边有两个伴,虽然其中一个纯粹送人头。以罗小妹的性格,那送人头的不会逗留太久……

晒台上,异地恋人正在说悄悄话,庭院里的两人酸溜溜的说着风凉话——

“娜娜,你有空劝劝她,有假期最好去一趟男友家,以防他一个人住久了有二心。”冯莱危言耸听。

“她肯听才怪。”丁寒娜满不经心道,“依我看,在她心里,烤鸡比男友更重要。”

噗,冯莱笑了下,刚要说什么,忽见丁寒娜敛起笑容,说“冯莱,你不是要去陈伯家吗?现在去吧,正好多陪陪他们。”

诶?冯莱愣了,抬头望她一眼。

“快去。”丁寒娜又说了一遍。

“哦哦,好。”

冯莱不再犹豫,直接进旁边的工作室拎出自己的包走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望娜娜一眼,眸里略显忧色。

丁寒娜朝她挥挥手,看着冯莱头也不回的走了。

罗青羽在晒台上见状,不动声色的找个借口和年哥说拜拜,而后趴在栏杆边望着丁寒娜。

小伙伴朝她耸耸肩,“看吧,我就说你没问题嘛,你偏不信……”自己吓自己,提心吊胆过了两天。

不过,避得过天灾,躲不过**,麻烦来了。

第537回

原来,在阮小弟拦罗青羽路的那天,小伙伴上班了,丁寒娜忽然眼皮跳,便给自己算了一卦。

她自身的大运程算不准,近期的小灾小难挺准的。

这不,冯莱走后不久,一辆警车和一辆私家车停在丁宅的门口。丁寒娜在庭院里坐等,罗青羽分了一半零食端到晒台上来,各据一方,坐等麻烦进屋。

“就是这里,她们肯定有预谋,否则我弟不会跑那么远……”说到最后,似乎伤心得说不下去。

随着声音,丁寒娜看到几日不见的阮芳出现在门口。她眼睛红肿,一路抽噎着,被一位男青年搀扶着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估计是亲友之类。

一看见丁寒娜,阮芳悲伤的眼神瞬间充满怨恨,凄厉尖叫,“你为什么要害我弟!他才0!都怪你……”有些话嚷着嚷着,连自己都信了。

她丧失理智,想要冲进来挠她一脸,幸亏被两名警察拦住。

“你们先把她带出去,她这样子,我们很难顺利问话。”带队的警员对阮芳身边的男子说。

对方点点头,目光隐忍的瞥了异常冷静的女生一眼,一边低声劝慰,和另外两名亲友强硬的把阮芳扶出丁宅,回到门口的车里坐着。

“一定要让警察抓她们!她们肯定是为了提高知名度害死我弟!”阮芳流着泪对他说,眸里净是恳求,“志明死得好惨,你一定要帮我……”

“我知道,我知道……”

院外的人躁动不安,住在附近的邻居们又开始聚集,站得远远的,冲丁宅这边指指点点。

造孽,自从两位姑娘住进这栋房子之后,时不时闹出一点动静,搞得人心惶惶……是不可能的,有热闹看,原本枯燥的生活变得美滋滋的。

啧啧,凶宅,果然名不虚传……

院里,丁寒娜作为屋主,招呼大家在庭院里坐下。正好,茶和点心是现成的,不必重新泡一回。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你好像和朋友住……”四名警员环顾院里一圈,回头看到门墙上还坐着一位女生,不由得问,“她是你那位朋友吧?”

“对呀。”丁寒娜配合的点点头,“你们找我什么事?”

旁边一名女警轻笑,语气微讽“听说你会算命?难道算不出来吗?”

“小秦,”领队那位警官唤了她一声,伸手朝桌面上的茶具一指,“高手在民间,人家正等着咱们呢。”

石桌上的茶杯用了三个,还剩四个干净的。

难得有人慧眼识珠,丁寒娜神情缓和,笑意多了几分热情“哎呀,高手不敢当,略懂一二罢了。各位请坐,有话尽管问,我们保证知无不言。喝茶吗?杯子消过毒的。”

罗青羽“……”

这姑娘太年轻,被人夸两句就飘了。

几名警员“……”

这俩姑娘太淡定,应该是他们不够威严。但没办法,来的时候被局里叮嘱过,不要受阮家人的影响,对这两人态度好些。

毕竟,这屋里住的两位姑娘,其实他们认识。她俩之前在夜场打过架,进过局子。

就两位年轻姑娘,敢在鱼龙混杂的场合打群架,胆气大,功夫高,把一群二世祖打得屁滚尿流。不少警员夸她们出手快狠准,若非查过档案,大家差点怀疑她们是自己人。

像特警、特种兵之类的,最后发现都不是,挺可惜的。

“不用了,谢谢,”几人谢过她的好意,直入正题,“我们这次来是有些事情要问问你们……”

四人分成两组,一组留在庭院里问丁寒娜,另一组到晒台问罗青羽。

“阮志明?不算认识,顶多算见过两三次。”罗青羽在心里算了算,坦言道,“一次在娜娜的公司,一次在我公司,还有一次在这里,就外边不远的路边……”

“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警员问。

“周三。”

见她答得太快,两位警员的眼里瞬间多了些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啦,突然被人拦车,以为碰瓷。以我的暴脾气本该直接撞过去,把碰瓷造成事实再赔偿的。”那样赔得不冤,罗青羽直言不讳,“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老实讲,有这种想法的时候隐隐有些兴奋。由此可见,她或许有当杀人狂的潜质。

“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啊!”警员从她的话中听出一丝戾气,忍不住给她普法,“他们碰瓷是不对,但你撞了人错上加错,而且违法。”

“所以说咱们国家的律法太离谱了!”说到这个她就来气,“正因为犯罪成本低,他们才屡教不改,有恃无恐。不仅给民众带来麻烦,更改变了社会风气……”

正要开启反谱法模式,对面两人赶紧打断她,“行行行,咱今天不谈这个。罗小姐,言归正传,说回阮志明,他那天找你做什么?”

罗青羽也不恼,收起义愤填膺的表情,直白道

“找我帮他捉鬼呗。”

“……能说说详细过程吗?”虽然很无稽,依例还是要问问。

于是,罗青羽把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们。并告诉他们车里有记录仪,他们可以拿回去慢慢看。

接下来,她以为他们会问自己周四、周五去了哪里。意外的是,他们没问。她不知道的是,她和丁寒娜的日常轨迹太简单,来之前他们已经查过一遍。

要不是阮家嚷嚷这是谋杀,惊动高层,他们根本不会过来。

“既然他说有危险,你怎么不阻止他们?”有位警员拧着眉心瞅她。

“我劝了,他们不听。”罗青羽摊手,“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咱们国家的律法有多操蛋你们是清楚的,万一他们真的出事,我知情不报说不定也要赔钱……”

所以,她让好友丁姑娘打电话给他姐姐阮芳。

“她姐姐说他们阮家的事不劳我们操心,就这样。娜娜手机有录音,不信你们听。”

一位警员审视着她,若有所思道“你们的证据挺充分的。”

有时候,证据太充足,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必有猫腻。

罗青羽扯扯嘴角,不以为意的笑笑,“一,要怪就怪这世间的无赖千千万;二,多亏我们的法律意识强……”三,多亏她俩有一双能看透异次元的眼。

虽然她看不见鬼,看穿寿元不算普通眼吧?当然,这第三条不能说,说了他们也不信。

等问完了,见她淡定如常,其中一人再次犯疑,“你不好奇阮志明发生什么事吗?”除非她一早已经知道。

“……刚刚阮小姐不是说了吗?惨死。”就算对方在门外说,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

第538回

阮小弟和女友周洋出行,一死一伤,医生说伤者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据当地警方的汇报,案发现场在一栋烂尾楼,没有第三者在场的痕迹。他们初步判断两人是发生意外,因为节假日经常有作死的年轻人进去搞事或者探险。

深入调查需要时间,外地游客在当地发生意外的次数较少,但并非没有。

最好是周洋平安醒来,到时便可真相大白。无奈的是,医生说了希望不大。阮家又在嚷嚷这是凶杀案,直接指证丁、罗二人,警方就把两人查了一通。

问询做笔录可以,无凭无据,直接抓人是不可能的。

看见警员全都出来了,俩姑娘安然无恙的站在门口,阮芳的怒火腾的上了头,推门出去厉声谴责

“为什么不抓她们?!就是她们算计我弟去那么远的地方,你们为什么不抓她们?”

“阮小姐,请冷静,我们只是来问话……”带头的那个好言相劝。

“问什么问?真相还不够明显吗?她一心想做我家的生意我不肯……”

丁寒娜听不下去了,举起手机选了一段录音播放

“娜娜,求求你,帮帮我弟好吗?他成天说有鬼有鬼,再这样下去我怕他崩溃……”

“那是你骗我说的!”阮芳两眼通红,愤声指责,“你们今天不抓她们,我一定投诉你们!”

丁寒娜面无表情

“有理不在声高,我这里还有很多视频和录音,证明撒谎的人是你,害了你弟弟的也是你。当初我好心提醒你,你弟即将做一件危险的事,是你说不用我管。

另外,有一件事我不想提的,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你弟弟本来有一线生机,如果他肯乖乖在拘留所呆几天的话,这就是我当时不肯帮你的原因……”

这消息太震憾,阮芳一时反应不过来,完全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可她恰好赶到的母亲没忘,一听这话,阮夫人再一次眼冒金星,啪的一声倒地。

阮芳闻声回头,母亲倒下的一幕映入眼帘,吓得她脸色煞白扑过去

“妈?!”

她妈自从得知儿子死了,且死状极惨,便一直在家里哭,晕厥好几回。好不容易醒了,却听到家里佣人说女儿知道凶手是谁,已经带警察去抓。

查知地点,便匆匆赶来,结果一来就听到这话。

她儿子因为涉嫌教唆他人向别人喷射不明液体,虽然最后查明那是添加极少色素的自来水,并非什么牛眼泪。

幸亏受害者没有被喷到眼睛,否则,若眼睛因水里的杂质发炎什么的,问题就大了。尽管没有伤到人,这种行为依旧要惩罚,除非得到受害人的谅解。

做父母的听到儿子被关,心疼至极,连忙托人在局里找一位熟人把儿子弄出来。借口是,他们的儿子曾经车祸受伤,最近脑子出了毛病,神经错乱闯的祸。

有熟人在里边操作一番,人被捞出来了。

做父母的千叮万嘱,让他这几天不要抛头露面,不要再骚扰当事人,以免节外生枝。

谁知儿子照旧不听,就连受到父母嘱托让她看好弟弟的女儿也习以为常,任由弟弟出去胡闹,结果……

阮夫人受不了这份刺激,再度晕厥过去。

刹时间,丁宅门口一阵兵荒马乱,闹哄哄的。丁寒娜、罗青羽站在门口,目送三辆车依次离开,阮夫人被送去医院,阮芳顾不上找茬,已经陪着去了。

“看阮芳那表情,估计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要做点准备才行。”罗青羽想到阮芳离开前的眼神,说。

见人都走光了,两人退回院里,掩上门,挡住外界充满关爱与八卦的目光。

“怎么准备?我认识几位大客户,找他们帮忙?”丁寒娜坐回桌前,倒杯茶润喉。

“我先找自己人试试。”

罗青羽说罢,主动打电话给年哥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她严重怀疑霸总把这事告诉年哥了,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打电话来查勤。

一事不烦二主,年哥有插手家族生意,知道哪些律师给力。

看方才那情形,阮芳原本打算利用警方给她俩难堪。一计不成,第二计大概就是打官司了,揪住她俩见死不救这一点。

确定她没事,年哥不再揪她的小辫子不放,答应帮她找律师关注此事,等阮家出招。

为嘛不主动出招?和罗青羽有直接冲突的阮小弟已死,他是成年人,所作所为和家人无关,罗青羽没有理由找阮家人的麻烦。

“娜娜,我觉得这栋宅子确实有毛病。自从搬来以后,咱们惹的是非好像不少。”罗青羽叉腰,打量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丁寒娜抿了一口茶,道“惹麻烦的是人,跟房子没关系。”

她俩事多,搬哪儿都一样。

此话有理,罗青羽接受事实不纠结,“哎,那阮小弟怎么死的?你知道吗?”她方才不好意思问,人一走,又开始好奇。

“唔,好像是坠楼,头部插中一根钢支。”

“……”

喔滴天哪!罗青羽惊悚了,果然是惨死。

“你怎么知道的?问警察?”他们肯透露得这么仔细?

“不是,周六那天我拜托一只鬼到阮家打听消息。”偷听,这就是她做的准备。

代价是给那死鬼的孩子涂点牛眼泪,让其父子得以见一面。牛眼泪可不是普通道具,很难采集的。资源有限的奢侈品,有缘人可用,一般人她不告诉他们。

总之,在阮家找麻烦之前,两位姑娘的生活一如往常。

不过,第二天早上,丁寒娜早早回到工作室时,发现姚莲娜在她门前走来走去。

“阿姚?你找我?”丁寒娜边问,边开门。

见她来,姚莲娜站定,神色复杂的看着丁寒娜,“娜娜,阮志明的事……真是你算计的?”

“谁说的?名字给我,我要告她诽谤。”丁寒娜开门进了公司。

“阮芳一口咬定是你跟阿青联手害她们家,连我也要告,说我是同谋,真的是……”太冤枉了!姚莲娜跟进公司,略苦恼,“我当初看她着急才……没想到好心没好报。”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是烦,况且我刚订婚,不想名声受损。”没有人会娶一个名声扫地的女生。

“那你想怎样?装不认识?不可能啊!大家又不瞎,要撇清关系太晚了。”丁寒娜坐在前台望着她。

“这个我当然知道,”姚莲娜柳眉轻蹙,“我想问问,阿青打算怎么处理?”

在这里,拥有最强靠山的除了她,再无别人。如果她出面找律师打官司,自己就不愁了。

第539回

认识姚莲娜这么久,丁寒娜很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是给阿姚的最佳写照。她对亲人是否掺杂利益,无人知晓。她与人结交,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关系网。

她把身边的人分等级,低层次的服务高层次的。一方得到服务,一方得到金钱,大家都高兴,自然会把她当自己人看待。

同样的,丁寒娜不介意身边有阿姚这种人的存在,她心机深沉却能活得滋润自在,身上总有闪光点值得人们参考。

“冷处理,等事情慢慢消淡。”自己和小伙伴的计划没必要告诉她,丁寒娜象征性的安慰下,“你不用担心,我们坦坦荡荡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怕什么?”

如果害怕就自己想办法,就算一辈子滋润自在,过程总有些惊险坎坷。

她不排斥阿姚的存在,一场过客而已,但绝不容许她借小伙伴的势爬得更高……

顺利熬过周六日,罗青羽接下来的日子平安顺心。少儿舞蹈班一贯的天真可爱,成年班的新艺人渐渐进入状态。张经纪偶尔过来看一眼,感到非常满意。

安东还从新艺人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貌似左依不知受谁怂恿,跟黄碧诗打了一架,把人家的脸挠破了。她自己也讨不了好,脸上添了几道爪痕,几乎毁容。

在她们打斗时,旁人听出一些端倪。

原来,左依能参加名流宴会,能认识所谓的制片人和小导演,以及获得两次试镜的机会,都是别人为她量身订造的一场戏。

戏醒梦破,回归现实,接受命运的鞭打。

这一切,都是为了诱她离开队伍被人取而代之,那个人就是黄碧诗。而制片人是冒牌货,小导演卖个人情给康南。康南帮黄碧诗策划,是因为他俩是一对。

私下恋爱的事被人拆穿,康南受到公司的警告,请了三天假在宿舍缓和心情,好好考虑眼前的选择。

比如要女友,还是要前程。

如今,左依、黄碧诗声名尽毁,康南痛苦的选择前程,与女友分手。公司很大方的为他付了一笔封口费给黄碧诗,让她把这段感情彻底忘掉。

等将来有合适的资源,一定优先给她。

就这样,黄碧诗拿到一笔钱到H国整容去了。

左依最可怜,中了别人的算计失去最后一次机会。如今名声、外形尽毁,没有利用价值,被公司解了约踢出去自生自灭。

整容?她没钱,除非出卖自己。

一旦脱下衣服,再想捡起来穿回去并不容易。总之,她被踢出公司后,再也没人知其下落。或许回乡下老家了,或许终于下海拍片赚钱,企图东山再起。

万事皆有可能,但无人关心。

至于刁蝉,她就是一枚炮灰小可怜。脚扭伤了,正在家里休养。她比黄、左幸运,家人都在本地,可以像普通女孩那样在家里享受亲人的呵护与疼惜。

如今,最初不起眼的李茹成为最大赢家。

至于她在这场争夺战中扮演什么角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笑到最后。康南与她对舞时,眼神流露出绵绵情意,令人真假难分。

“是个人才。”阿盖感慨。

“狠人长命。”安东为此人做总评价。

罗青羽:“……”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乖乖听话排舞就对了,她不想烂尾。

……

这些都是小插曲,大事就阮家那一桩,至今不见动静,可能正在办理后事,憋大招。等缓过气来,她俩就要接招了。

“我算过了,我今年没有官非。”丁寒娜很淡定。

“我呢?”罗青羽更关心自己。

“你的太飘忽,不敢肯定。”应该是没有的。

连她都没事,罗姑娘更不会有事,阮家总不能告她当时没有强硬阻拦吧?她有让娜娜打电话给阮芳,对方说不劳她操心,那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

就算对方劳她操心,她不管同样无罪,因为已经告知家长。

总之,这事轰动开头,惨淡收尾。

随着时间的流逝,罗青羽也变得十分淡定。在这过程中,姚莲娜来找她,问她怎么应对阮家的报复手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罗青羽奇怪的瞅她一眼,“事情还没发生,你瞎操什么心?他们把你也告了?”

同样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姚莲娜脸色不太好的点点头,“好像有这个打算。”

“这样啊,那你要找朋友想想法子。如果阮家势力很大,一般人恐怕斗不过。”罗青羽对她的遭遇十分同情,“我无所谓,随时奉陪。”

“你不担心吗?”姚莲娜笑问,眉心轻蹙。

“担心有什么用?该打官司打官司,该罚就罚。法院怎么判,我就怎么做,没办法,规定就是这样。”罗青羽一副认命的样子。

姚莲娜又笑了下,“你和娜娜心真大,不像我……”

“你怎么了?”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罗青羽建议道,“订婚的人了,有困难让男人替你出头,不然要他干嘛?”

嗯,这口吻很社会(天真单纯)。

姚莲娜移开视线,唇边笑意微深,再回头,眸里一派纯良无奈:

“我那位连你未婚夫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但这事的确要男人出面。所以阿青,帮我一个忙好吗?我知道一名律师很厉害,可他很大牌,一般人请不动……”

所以,能不能请她拜托农七哥出面?

“七哥?”罗青羽来兴趣了,“你认识他?”

否则为什么不喊他全名,而叫他农七哥?嗯,莫非两人有……

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姚莲娜嫣然一笑,“别误会,我们只是见过几面,其实我未婚夫跟他住在同一个小区。我老板以前经常让我跑腿,进过几次……”

认识里边好些富家子、富家女,可惜未曾与农七哥说过话,包括她未婚夫。

“农七哥身份高贵,一般人他不搭理。”姚莲娜相当无奈,“阮家的事牵涉到我的名声,而我的未婚夫最近在生意上遇到挫折,心情不好,我不想麻烦他。”

“阿青,我知道你们对我的一些作为有意见。但一码归一码,你我都是女人,这事关乎到我的名节,我输不起。”姚莲娜目露恳求,“你就帮我一次好吗?”

听完她的话,罗青羽默默的看着她,微笑道:

“阿姚,当初冯莱被那什么公子哥强迫约会的时候,她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你想过帮她吗?”

姚莲娜:“……”

“大家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互相是什么人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装可怜博同情?”罗青羽轻轻一笑,“搞了半天,你想认识我七哥。”

志向远大,有眼光。

第540回

“农七少是人中龙凤,谁不想认识他?我未婚夫和他同在一个小区,尚且为融不进他的圈子而烦恼,我当然不例外。”姚莲娜笑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除了农三少,你不也是谁都看不上吗?”

这番话把她的意图圆得滴水不漏,就算罗青羽有录音也不碍事。让别人听见了,说不定会欣赏她的坦白直爽,给形象加分。

“能面不改色地把骑驴找马诠释得如此清新脱俗,我真的很佩服你。”罗青羽挑眉一笑,“不过阿姚,你我不是一路人,恕我无能为力。”

凭姚莲娜的人脉,请一个得力的律师轻而易举,用不着自己操心。

意图被拆穿,被拒绝是理所当然的。

“那真遗憾,”姚莲娜并不恼,微微浅笑,“阮家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阮志明的事这么严重,更没想到他们会迁怒所有人。但作为亲属难免情绪激动偏执,咱们没法太计较。

娜娜那边我已经道过歉,不打扰你了,再会吧。”

说完,扬手冲罗青羽随意挥挥,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俩是在培训机构一楼的门口旁边聊,看着她步履轻松的走下台阶,罗青羽不得不佩服她那坚挺的内心。

即便被看破意图,不撕脸,不恼怒瞎嚷嚷。怀着无数的小心机,清纯无害的出现,优雅淡定的退场。

不愧是老江湖,每天游走在心思各异的人群中如鱼得水。

不管目的是否达成,不管别人是否因她而受伤,仿佛世间万物皆工具,她用之无愧。心理素质强大的她,不知在夜深梦萦时,可曾有过几分疲乏惆怅?

一心追逐名利的人,很难付出真心。明明跟人订了婚,仍然肖想农七,可见她对未婚夫并非真爱,仅仅因为他是目前最好的人选。

追逐名利不是错,错的是,不惜伤害他人,利用他人的**成全自己。

欲壑难填,她不要迷失自己才好。

“青羽?看什么呢?”熊春梅不知何时出来了,站在她旁边左右张望,公路上车水马龙的,跟平常一样。

“找我?”罗青羽不答反问。

“嗯,青羽,方总监让你参加今个月底的总结会议,毕竟你的课就上到月底。你在这儿工作三年了,大家希望你今年能够例外。”熊春梅转达上级的意思。

“总结会议?”罗青羽蹙眉,“我每年结完账才走,还要总结什么?工作感想?”

“都行,你可以趁机说说明年的工作愿望。”

“我说了能实现?比如招生愿望。”

“未必,要看情况,但领导一定会慎重对待。”

“我不参与他们就不慎重对待了?难怪今年塞给我一个天大的麻烦。”罗青羽不满道,“以前没人提,怎么今年这么多事?”

“怎么是多事?大家在年底会议可以谈谈自己的成功秘诀。你是我们机构最出色的一位教员,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成功经验。”

“我的成功经验不明显吗?出自名校,国际获奖,成为一代网红,傍金主哥哥,和大款女王。任谁有这些条件,铁定混得比我好,讲其他都是多余的。”

“啧,有靠山就不用努力吗?”熊春梅被她的话气笑了,“你可以举一些正能量的事例。”

比如她每天如何勤加苦练,如何寻找灵感等等,搞创作特别烧脑子,她应该最有体会。

“成功的基本途径有两条,一靠努力,二靠天赋,这谁不知道?关键是,我说这些他们会信?私底下照样羡慕我有金主和大款,那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没有,纯属浪费口舌。

在广大吃瓜群众眼里,有本事的人,尤其是女生,如果没有靠山,哪能年纪轻轻混到她这个位置?讲心得体会,在他人眼里不过是说得好听,配合她演戏罢了。

“……所以?”

“不参加。”

“……那你自己到总监办公室跟领导们讲。”

“我不去。”她才懒得跟那些人扯皮咧,越扯越伤交情,罗青羽特光棍,“梅姐,作为一名习惯搞特权的人,任性是我的基本道德。”

说不去就不去,爱咋咋滴。

“……”熊春梅无语。

“别介啊,梅姐,”罗青羽嬉皮笑脸的挽住熊春梅的手臂,往大堂里边走,“往年大家只谈钱,感情多好。今年怎么忽然要跟我谈工作心得?谁提议的?”

“唉,甭提了,”熊春梅叹气,“都怪上个月的会议太多教员请假缺席,凌昔阳私下里向领导提议改改风气。以后逢年、月例会任何人不许缺席,否则扣绩效。”

经过领导们开会讨论,这个任何人,最好能包括鼎鼎大名的罗老师。有她以身作则,相信其他教员不敢有任何异议。

“那我要是不去呢?”罗青羽斜眼望她。

“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熊春梅无力得很,“扣是肯定不敢扣的,你是曼琳直接招进来的,他们管不着。”

正如罗姑娘所说,特权享受惯了,谁甘心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今天让她参加例会,明天就能让她加班不加价,职场如战场,退一步,满盘皆输。

“梅姐,这凌昔阳什么来头?他打算加入管理层?”

“不排除这个可能,你是知道的,很多公司领导对海归一向青睐有加,希望他们能够创作奇迹,让公司更上一层楼……”

所以,凌昔阳和另外两位海外归来的优秀教员深得领导们看重,对于他们的合理建议基本上都会大力支持。

首先,他们希望能够取消某些教员享有的不合理特权。

罗青羽无语了,边走边说,“也就是说,他们的意思就是校方的意思。那我事先声明,敢扣我的钱,咱明年再见不是朋友。”

熊春梅“……”

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结果下班时,凌昔阳来到她办公室,说想跟她谈谈。

“谈什么?开会我是不会参加的。”罗青羽非常直白。

“为什么呢?会议是给大家提供分享经验、互相加深了解的机会。人是群体动物,进入社会,我们就是这个特定群体的一员,群体是好是坏,取决于每位成员的努力,不是吗?”

凌昔阳耐心相劝。

罗青羽想了想,道“凌老师,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觉得你们能跟我分享什么经验?成功的?快乐的?”

她很成功啊!也很快乐啊!

“那你可以跟大家分享你的。”凌昔阳微笑道。

“我的?我说了他们就能做到吗?我不说,难道他们就不知道我怎么成功的吗?你确定大家认为我在分享经验,而不是显摆优越感?”

让她上台分享优越感,这不是拉仇恨吗?

第541回

听完她的话,凌昔阳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她一下。见她神色坦然,证明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不禁抿抿嘴角,试图用平和的语气与她沟通

“罗老师,说句得罪的话,你好像很习惯把自己放到阶级的最高位,用俯视的角度面对身边的人。当然,你有这份能力,我也相信你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但这种行为意味着你对周围充满防备和戒心,促使你远离人群,这种日子会不会太累?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和身边的人相处?或许你会拥有不一样的感觉。”

罗青羽“……”

呦?这人是来跟她谈人生的?小伙子迷茫了。

她沉默片刻,想笑,又怕显得自己很没礼貌,只能憋着。人在江湖漂,能端着尽量端,不要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而果断的职业女性范儿。

想罢抬眸,发现凌昔阳一直在看着她,目光含笑。

她不由扬眉,坦然的问“凌老师,你知道我跟校方是什么关系吗?”

“听说过,你是本机构最大投资人高曼琳小姐亲荐的人才,你俩私底下还是好朋友。”凌昔阳不卑不亢道。

“那是我跟她的关系,”罗青羽靠着椅背,轻轻转动椅子,一派轻闲,“我跟校方是合作的关系,校方给我提供场地,我给校方带来更高的名气和财富。”

“所以,我不是把自己放到阶级最高位,相对于你们来说,我本来就在最高位。我的任何时间,包括上课时间不受校方限制和支配。”除了招生的情况。

因为她懒,不愿操心这种琐碎的活。

“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对周围的人充满防备和戒心。因为我是个年青貌美的女孩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我父母从小教的道理。”

凌昔阳“……”

“同时,我是成年人,哪些群体应该融入,哪些社交活动不必参与,我心里有数。比如你,凌老师,你仿佛希望把我拉下这个最高位,想让我多接接地气?”

同事一场,她说话比较婉转客气,不值得为一些小事破坏同事之间的和谐气氛。

说实话,她今年在学校听人提起最多的,便是这位凌老师。大家除了夸赞他帅气温和,专业熟练,才气逼人,还有一个便是他经常不经意的夸奖罗老师。

渐渐地,有男教员猜测他是不是喜欢她。替她引来不少女教员的敌视,这无妄之灾来得莫名其妙。

不管他是否这个意思,反正她今天把话说白了。至于他能否听懂,没关系,对她来说,旁人怎么想的不重要。

凌昔阳不傻,听了她的话兀自微笑,语气半认真“如果我说是,罗老师肯纡尊降贵参加月底的会议?”

“不可能。”

凌昔阳长叹,一脸挫败的表情“完了,我答应方总监一定把你请下去,看来我今晚要回去写一份检讨给他。”

无奈的起身,向她摆摆手,走了。

走得非常果决,不拖拉,仿佛他就是来喊她去开会的,没别的意思。

“……”

老实讲,正如男教员猜测的那样,她也隐隐觉得,凌昔阳是不是喜欢她?得知她有未婚夫所以不敢主动,等她自己做决定?

哈哈,如果是,那真的卧了个槽,她完全没想过。当然,又或许她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唉,还是年哥好,知道她脑子不好使,行事从来不用她伤脑筋,想说什么做什么直截了当。

罗青羽挠挠头,一头雾水的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下班走人。

乘电梯下负层的停车场途中,她打电话给丁寒娜,问她在哪儿,有空一起吃饭不?

“我在阮家。”丁寒娜告诉她,“今晚给阮志明招魂。”

“……”啊?什么情况?罗青羽有点懵,悄声道,“你要是被绑架了,吱一声。”

简直不可思议!明明在前几天,那阮芳一副血海深仇要把她俩弄死给她弟陪葬的样子,今天就讲和了?是阮芳伤心过度失忆,还是娜娜大意上当受骗?

丁寒娜哈哈的笑两声,“是真的,阮志明的父母请我来的……”

事情是这样的,阮家办完儿子的丧事,阮母犹在悲痛中,阮父、阮芳请了一位大律师来家里商讨着如何告倒丁、罗和姚三人。

阮芳一口认定是三人合谋害死她弟,原因是为了替丁氏设计室打响知名度。刑侦片有演过的,有些神棍为了出名,啥缺德都干得出来。

而阮父则认为,就算那三位姑娘并非有意谋害儿子,至少也算无意中造成悲剧,必须给她们仨一个痛的教训。

自己儿子死了,她们三个还想活得滋润自在,不可能!

但,阮家请的律师不一般,他不认得丁、姚二人,却知道罗青羽这个名字。

这个世界很大,一个地区的行业圈子很小,本地上流社会有些什么人,作为一名优秀的律师他哪能不清楚?

罗姑娘是农三少的妹子,传闻又是他目前心爱的小情人……肯陪去买内衣裤,虽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说他俩不是真爱,谁信呀?至少目前是爱的。

农家的律师团能把死的说复活,把活的说死,一般土豪斗不过他们。更何况,丁、罗二人手上的证据对阮芳不利,打赢官司的可能性极微。

阮家人和律师分析利弊,最后决定暂时放弃,等儿子的案子查清楚再说。

不过,丁寒娜不是能看见鬼么?

在思儿心切的阮母的强烈要求之下,阮父妥协,不顾女儿的极力反对,派人请了丁寒娜过来。

“只要我把阮志明的魂招回来,让他与亲人见上最后一面,五十万袋袋平安。”丁寒娜没心没肺道,丝毫不怕阮家耍阴谋。

“你一个人去?”罗青羽不放心,娜娜不怕踩陷阱,她怕。

“有阿明和冯莱陪我,安啦。”丁寒娜安慰她,“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准备工具。”

“把做法的地址和时间给我,超时不回,我去找你。”她对阮家人不是很放心。

“地点在我公司,时间是零时零点。如无意外,凌晨一点多应该能回到。”知道小伙伴担心自己,丁寒娜不跟她抬杠。

“嗯,万一对方中途改地点什么的,你要及时重发。”

有些人家心思歹毒,为了报复,重金雇请邪术师暗算人。娜娜是真正的年轻姑娘,心思单纯(她认为),自己最好防着点。

第542回

娜娜并非见钱眼开,她不做亏本生意,只要价格让她满意,再困难也会尽力一搏。

况且,她也想知道阮志明是怎么死的。

另外,遭遇横死的人,灵魂记忆陷入混沌。他记不起自己怎么死的,一直游荡世间,遇到能看到自己的人类便会缠上,让他/她帮自己寻找死因。

阮志明生前的遭遇,会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重现,如此反复,悲剧轮回。

既然他的父母肯出钱,生前帮不了,死后帮他一把也好。

但阮芳气不过,擅作主张叫了一名警察和一名记者在现场随时拆穿她的把戏。

对此,丁寒娜不屑一顾,随便她怎么搞,反正钱是阮家出的。真金不怕火炼,哪怕让她现场直播都没问题,只要国家允许。

而且在现场,能看见鬼的只有阮家人。外人想看也可以,给钱就行,否则让他们看空气。

知道小伙伴有所准备,罗青羽不再多说。与娜娜通完电话,她要去赴陈雅的约。

即将月底了,等工作结束,罗青羽要去探望高曼琳和熊师兄。人家生了一对龙凤胎,不能空手去,于是她在农氏传统工艺作坊里找人订做一对平安锁。

作坊里的人全部是技术人才,包括两位年轻的负责人陈雅和阿金。除了在作坊工作,他俩还在一间首饰店里当设计师。

这对平安金锁是陈雅亲手做的,当然不是白干。熟归熟,生意归生意,罗小妹要付钱的。

傍晚七点多,两人约在一间餐厅里碰面。到了之后,先验货再叙旧。打开盒子,一对精致的小金锁安静躺在里边,金光闪闪,名副其实的亮瞎她的眼。

“真好看,谢谢。”罗青羽把盒子盖好,放进背包里。

钱一早就给了,找熟人做放心很多。除了价格公道,还不怕缺斤少两,贵也甘心。

在她验货的时候,陈雅也在打量她。瞥见她手上戴着订婚戒指,不禁好奇心满满的。

“青青,你订婚了?对象是谁呀?怎么没听小七提过?”陈雅一脸八卦。

罗青羽笑了笑,“还没公开,七哥也不知道。”

陈雅眉梢一挑,斜眼瞅她,猜道“我们认识?”想起之前的八卦新闻,心里猜出一个大概。

“你莫要问我,先管好你自己吧。”罗青羽反将一军,“阿雅,你不喜欢七哥吗?讨厌他?”

看别人热闹不嫌事大,轮到自己,恨不得当没事发生。

“讨厌谈不上,”陈雅微喟,一脸惆怅的靠着椅背,“我们不合适。”

农七太年轻,前途无量,并且家大业大,嫁给这种人压力山大。当然,重点还是太年轻,他可能压根不晓得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就算结婚也不长久。

追求他的女生实在太多了,馋他身子的,图他家钱的,看中他颜值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绝不是万里挑一。

只要他喜欢,哪怕是苍白的、乏味的灵魂在他眼里也趣味十足。陈雅比他大2岁,姐弟恋多半是男的图一时新鲜,不久便会厌腻。

她见太多这样的例子,几乎无一例外。

而自己有工作,有追求,有梦想,不想浪费时间陪这些豪门子弟玩感情游戏,更不愿意将来要满世界的灭小三,帮别的女生调教小丈夫。

高质量的单身不好吗?

她在市区有一套房子,父母在兄弟们家里养着,自己有空回家探望一二。每个月给父母一笔钱,剩下的自己爱怎么花怎么花。

平时在作坊、首饰店两头跑,工作有趣,生活充实,她不觉得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何必找个男人给自己添堵?

“……女生年龄越大,对婚姻越谨慎,需要顾虑的事便越多。”陈雅望着窗外的夜色,道,“他不一样,他年轻,行事但凭一股热情……”

可时间久了,热情会消散,爱情也会消失。

“啧,”罗青羽听罢,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捂着心口一脸的恐慌,“被你说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陈雅一愣,旋即哈哈的笑了,“不是,每个人的情况不同,结果也不同。”

“哪有什么不同?都是一男一女,大家会慢慢变老,新鲜感会慢慢消失。”罗青羽轻轻搅动眼前的一杯饮料,“找个伴未必是添堵,只要坚持自己的底线,合则来,不合则分。

人生苦短,谁能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又有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把握好今天,不让自己将来后悔就行,何苦想太多?”

女性的坚强独立,不是用单身来证明的,而是无论面对任何情况她都应对自如。轻松的来,从容的离开,不惧怕任何挫折与磨难,这才是真正的自信。

不过,感情之事,身为局外人,罗青羽不好说什么,毕竟她自己的心里偶尔也会七上八下。

所以,她只能旁敲侧击的稍微劝两句,接着替农七哥祈祷一下下,尽尽人事吧。

……

回到丁宅,罗青羽洗漱过后,换上一套家常服在庭院里看成人班的练舞视频。不知不觉就到了零点三十分,她调的手机闹钟。

娜娜说的,招魂仪式从零点开始。招了魂,阮小弟还要跟家人话别,问这问那的,这些需要时间。

所以,罗青羽耐心等着,眼看就到凌晨一点,她给娜娜打电话,然后听到一个令人无奈的消息

“阮小弟的魂招不回来?为什么?”

“他刚死不久,魂魄受到惊吓,心神不稳定,一定是躲在哪里不肯走。”丁寒娜并未着急,“我们现在正朝着罗盘指的方向寻,可能要很晚,你不必等我。”

阮家的两辆车一直跟在身后,人多势众,哪怕三更半夜遇到路匪也不怕。

“哦,这样啊,那你们小心点。”得知她没有危险,罗青羽略略安心。

挂了电话,她继续专心看视频。

夜深人静,外边的绿荫大道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路两边的树,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凉意阵阵。

“啊哧!”

一股带着凉意的风刮过手臂,穿着无袖的罗青羽打个喷嚏。十一月,秋意深凉,尤其是到了晚上,仿佛气温骤降,连她都感到一丝丝寒意。

摸摸裸着的手臂,她起身回到二楼的房间取一件薄外套穿上。下楼梯时,又从墙外刮来一股清冷的风。

“啊哧!”

尼么,肿么肥事?她的扇子失灵了么?

第543回

夜深了,路上行人渐少。

“娜娜,这好像是去你家的路……”老司机钟康明瞅瞅方向,迟疑的瞄副驾位的丁老板一眼,“你要回家拿工具?”

坐在后边的冯莱忙道“缺什么?我去拿,我去拿,你们做正事要紧。阮家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娜娜,别任性,先把活办完,再出岔子怕是要吃了咱们。”

钟康明忙点头,支持友军。

“不耐烦可以走,我又不拦他们。”丁寒娜满不在乎,盯着手中的罗盘,“继续开,前边右转。”

“右转?”钟康明惊了,右转就到家了。

“少啰嗦,右转。”丁寒娜不耐烦。

她也很好奇,这罗盘指的方位确实是她家的方向……为嘛呢?

其实,她大可不必开车追踪这么麻烦,直接强硬地把阮小弟的魂魄招回来即可。但是,他抵抗,意味着有心愿未了,连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还惦挂着。

就算招回来了,与家人团聚之后,他照样要完成心愿才肯走。

现在的一些鬼啊,特别扭,一旦神智清醒,有什么心愿死活不肯说,很难启齿似的。哪怕是一些正能量的心愿,比如保护亲朋啊,保护爱人啊什么的。

华夏人含蓄,羞于表达。

阮小弟活着时尚且性格别扭,死后未必大彻大悟,说不定性子更别扭,一走了之。不如趁他神智未醒,看看他在潜意识里到底想干嘛。

没的后续不断,阮家人成天为他的事打扰自己。

丁寒娜瞅见罗盘上的针不停抖动,就在附近了。她瞄前方一眼,道“阿明,开慢点,在前方停。”

谁知话音刚落,便听到钟康明结结巴巴的声音“娜、娜、娜娜……”

唔?丁寒娜抬眸瞥他一眼。

“前边,看前边,你家墙头……”钟康明抖着嗓子,目不转睛的盯住前方。

钟康明直哆嗦的声音,把后座的冯莱吓得脖子一凉,恨不得把自己缩成球。三人里就她没勇气涂牛眼泪,负责拿东西,不敢看。

路灯,是照着大马路的,背对绿化老树,能映射到丁家围墙的灯光相当有限。

微暗的灯光,映照在围墙上树影幢幢,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墙头上悬浮着两道身影。远远的看,似乎是一男一女,直挺挺的站在墙头。

“别慌,慢慢把车停我家门口。”丁寒娜安慰员工,眉心轻蹙。

阮小弟和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去她家?那女孩还没死,但魂魄已经不在躯壳里。他们莫非想找青青报仇?特么的,又不是她害他们搞成这样……

“志明啊——”

夜幕下,一声凄厉尖叫蓦然响起,把丁寒娜吓得打个激灵。哇靠!糟了,忘了阮家人跟在身后,忘了他们也涂了牛眼泪。

车子骤停,三人往后一看,唉,果然是阮父、阮母也看到了。再看看丁家的墙头,人,啊不,两只鬼影没了,已经被阮母的哭叫声吓跑。

丁寒娜无奈下车,让钟康明继续把车开到门口,自己去劝阻阮母。

“阿姨,我不是交代过吗?无论看到什么,一定要忍着,不要乱喊乱叫,你们真的是……”一脉相承啊!阮小弟果然是他们亲生的,都听不进人话。

“假的,肯定是假的!妈,这一定是障眼法!”阮芳跌跌撞撞的被人扶着过来。

她被一路的鬼吓得面无人色,腿软了,站不稳,要男友扶着,目光怨毒的瞪丁寒娜一眼,“爸,妈,这里是她家!志明怎么会来这儿?一定是她的诡计!”

“那你们可以走了,反正我还没收你们的钱,好走不送。”丁寒娜不惯她这臭脾气,转身回家。

正好,如果阮小弟不知好歹来找小伙伴麻烦,没有阮家人在,她可以果断把对方收了,直接送走,无需征求阮家的意见。

“丁小姐,芳芳伤心过度,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小女孩计较。”阮父忍着悲痛,扶着老妻,睨了闺女一眼让她噤声,然后紧紧跟在丁寒娜身后。

之前他们半信半疑,方才远远看了两眼,一下子便认出那是自己的儿子,瞬间信了。

儿子走得突然,二老那时还在各忙各的,没时间好好看他一眼,好好道个别……就算其中有诈,他们夫妻也心甘情愿跟去看看,一探究竟,万一是真的呢?

做女儿的,哪里能体会做父母的心情?阮芳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太放肆,亲爹发火非同小可。

“芳芳,刚才怎么了?你和伯父伯母看到志明了?”她的男友相当好奇。

在场的人里,除了阮家人被开了眼,记者、警员和阮芳的男友都没这运气。因为丁寒娜说牛眼泪不多了,省着点用,闲杂人等看不看无所谓。

挺遗憾的,其中一个人还是记者,免费宣传……

“肯定是障眼法!”阮芳瞅着丁寒娜的背影,恨声道,“如果真是志明,他为什么要躲我爸妈?我看分明是投影,怕被我们看出破绽……”

吧啦吧啦,一顿充满讽刺的言辞。

普通人的无知言论,丁寒娜听得多了,不以为意。径自回到家门口,发现小伙伴俏然而立,披着一身轻罗衣站在门口,双手环抱胸前。

“刚才谁突然在墙外哭叫?吓我一跳。”罗青羽有些不满,心脏犹在怦怦跳,差点把喝水的杯子砸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纯属意外,现在没事了。”丁寒娜赶紧道歉,把小伙伴往屋里推,“阮家人在身后,包括几个外人,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不用。”罗青羽回答果断。

她这一身是汉式改良版家常服,无甚不妥,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客。

“你又把生意往家里带?这样不行的,我跟你讲……”

丁寒娜噤着声,不敢反驳。没办法,这事是她理亏。等罗青羽唠叨完,她才敢谨慎的问

“青青,你在家碰到什么古怪没有?”

罗青羽愕然,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没有,怎么了?那位阮志明跑你家来了?可你家不是有丁大爷布的阵吗?”

鬼怪进不来,除非丁寒娜带进来。

“所以他们刚才在墙头外……”钟康明神色略紧张,话一出口又被老板盯了一眼,忙噤声。

罗青羽“……”

墙头?难怪方才那么阴冷……

“青青,帮我一个忙好吗?”丁寒娜不好意思的冲她嘻嘻一笑。

罗青羽“……”

造孽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第544回

夜幕下,夜风清冷,庭院里的静谧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有点人心惶惶。

冯莱、钟康明躲在厨房,因为丁寒娜的工作室几乎挤满了人,塞不下。两人紧紧依偎着躲在门边往外偷看,顺便取暖,大气不敢喘一下。

而罗青羽,已经沦落为今晚最凄惨的人。

偌大的庭院,唯独她一个人坐在石桌前看手机,故作清闲,实则内心慌得一批。她当然慌,如果一无所知倒也罢,偏偏她知道被鬼盯上了,超无奈的。

丁寒娜把爷爷布的阵法暂时撤了,失去安全罩的庇护,美丽与暴力并重的罗小妹终于体会到真正的空虚寂寞冷,心冷。

这样不行,太紧张了。

她竭力冷静下来,淡定的给年哥发了一条信息

“年哥,好阔怕,我被鬼盯上了!”

如果他回信息,她会心疼,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没有休息;如果他不回,她会心碎,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他居然睡了。

女人的内心,时刻充满意见和矛盾。

令她欣慰的是,年哥直接视频通话,她连忙接听。当看到年哥那张丝毫不显困倦的脸时,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扫而空,笑嘻嘻的将下巴搁在石桌上。

“年哥。”

年哥瞅瞅她困顿的双眼,声音低沉“怎么还不睡?给你小伙伴等门?”

她那小伙伴真不像话,自己爬墙进屋不好吗?

“没有,刚做了一个噩梦,睡不着,起来跟你聊聊。”罗青羽没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以免他担心,“你怎么还不休息?年哥,你要注意身体啊!毕竟不年轻了,跟小伙子不同……”

别把身体熬坏喽,影响她下半生(身)的幸福。

“你说得也是,”年哥点头赞同,而后煞有介事的回忆一下,“不记得什么时候了,有个小妖精整晚向我求饶……啧,有首歌怎么唱来着?那一夜,你满脸泪水……”

噗,罗小妹脸蛋发热,连忙打断,“闭嘴闭嘴……”

她戴着耳塞,年哥的话别人听不见,可她的话大家听得见。这里太安静了,她要保持形象,说话的声音很轻很低,不能露出端倪。

此刻的罗姑娘患了一种遭人鄙视的病,那就是俗称的恋爱脑。

患有恋爱脑的病患,除了心上人,她眼里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罗小妹今晚就是这样,沦陷在年哥的荤段子里,男人开车的速度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女生感到不好意思的同时,又想听,红着脸竖起耳朵,名副其实的口嫌体正直。

可怜的是,她耳朵里听着年哥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听他讲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偏偏还要坐姿端正,不动声色……她太难了!

还好,随着夜深,气温降得厉害,凉飕飕的夜风时而拂过她的颈脖,脸庞,后脑勺……寒意阵阵,使她的身心保持温度平衡,不至于心猿意马。

专注倾听的她,时不时伸手摸摸觉得冷的位置,让自己温暖一下。

浑然不知,离她两米左右的距离,悄然出现一对脸色惨白的男女直愣愣的盯着她。时不时卯起浑身的劲,用力往她身上吹气,像要引起她的注意。

他们不敢靠近,又不肯离开,凭本能行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可惜,女生不耐的摸摸脖子,继续做自己的事,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他们不着急,继续直挺挺、目光呆滞的看着她,时不时换个方向吹。

“啊哧!”

越来越凉了,罗青羽摸摸双臂,抬眸左右瞧瞧,娜娜的工作室还不见动静。

特么的,阮小弟今晚到底来不来?再不来她要撤了。做诱饵真不是普通人干的事,要不是旁边有人,她早拿扇子出来乱挥一通,给院里的清冷换一种温暖空气。

“怎么了?很冷啊?”看着她蹙紧的眉心,年哥不动声色的劝,“你明天还要上课,赶紧回房睡觉。”

“再等等。”

“等什么等?她没钥匙吗?”

“我真不是等她,”罗青羽不希望他误会,“刚才听到外边有声猫叫,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到外边瞧瞧。年哥,要不先这样……”

吧字没说完,两道金色光影咻咻的从她的脑后掠过。

她“……”

年哥“……”

“年哥,先说到这儿,拜拜~。”罗青羽连忙嘻嘻的挂断。

与此同时,两张纸符像贴着什么,从她身后飘然而过。这诡异的一幕,在影像消失之前恰好被镜头另一端的年哥看在眼里。

他“……”

不行,俩姑娘住在一块太能闹事,明年还是分开住的好,他去一趟也方便……

凌晨两点多,娜娜的工作室里坐满了,几乎全部是当事人。冯莱、钟康明回家了,他们与此事无关,不便旁听。

罗青羽也在里头,她要知道阮小弟为什么缠着自己。

看着木然站在室内中间的两人,阮母哭成泪人,阮父同样泪流满面。阮芳眼眶红红的,眼珠子却嘀溜溜的转,一边给警员、记者讲述眼前的场景,一边找破绽。

丁寒娜不多废话,木剑湿一下符水,往阮小弟、周洋的眉心轻轻一戳。只见两人的眼睛亮了一下,瞳眸逐渐清明,神智慢慢的回来了。

当他认出父母时,一句迟疑的,“爸?妈?”使阮母再也忍不住扑过去痛哭。

可惜扑了个空,阮小弟本想接住母亲的,结果……他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一脸茫然。

“你已经死了,记起来了吗?”丁寒娜在旁边提醒。

她的话,使阮小弟呆若木鸡,生前的记忆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向脑海……

半晌之后,原本一副人样的他恢复死时的模样,额头被戳穿一个大洞,鲜血像泉水般涌出。

父母见状,伤心得泣不成声;阮芳却吓得面无人色,一脸惊惧的紧紧伏在男友的怀里。

“对,我想起来了,”阮小弟抬起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庞,望着亲人惨然一笑,“我死了……”

警方说得没错,现场没有第三者,这不是凶杀案。

当时,他和女友按那只鬼提供的线索,找到那栋烂尾楼的现场。相处了几天,他对那只鬼的话深信不疑,根据它的话不断推测,很快便来到楼顶。

记得那天风很大,楼顶边缘没有栏杆,他颤巍巍的伸头出去往下望,和女友分析那只鬼为什么能够千里迢迢的去魔都,现在又死活要回到这里的原因。

正当他第二次往下望的时候,忽而身后刮起一股强风,他一时没站稳,双手乱挥乱划间,一把抓住女友伸出来的手……

两人一同坠楼,模糊间,他听到那只鬼在仰天狂笑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对,我也是这么死的!我儿子把我的骨灰带出去,害我一直找不到原因。谢谢你,谢谢你,哈哈哈——”

“……”

第545回

死前的那一刻,他很害怕,也很后悔。

要是当初,他肯听那位女神棍的话就好了,要是那位阿青肯陪他来就好了,有她在身边,自己就不会死……执念形成一股能量,使他成为意念强烈的地缚灵。

回来找阿青是为了寻求庇护,在他的潜意识里,找到她就安全了。

罗青羽:“……”

她完全看不见,听不到,全程由丁大姑娘替她翻译。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跟他去?”阮芳自以为找到好理由,挣开男友,泪眼朦胧的瞧瞧罗青羽,看看丁寒娜,“你们眼里只认钱,不是自己家人根本不心疼……”

“你是亲姐姐,也不见得有多心疼。”罗青羽瞥她一眼,“我记得你说过,你们阮家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

“我没说过!”阮芳歇斯底里的尖叫,“就算说过,我是普通人,不知者无罪,错不在我!是你们见死不救!你们是驱魔人就该尽到责任,否则就是失职!我弟是你们……”

话未说完,啪,阮芳的脸挨了丁寒娜结实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太快太突然,阮芳躲避不及,在场众人均来不及阻拦。包括她男友,仅在扶住女友后瞪着丁寒娜。

“有话好说,别冲动……”同样看得一头雾水的警员、记者充当和事佬。

“别以为你是普通人我就不敢打你。”丁寒娜冷冷的横她一眼,“之前劝你们治,你们爱理不理,人一死你倒有理了。再胡说八道,我让你一辈子都要求我。”

“别啊,”不等阮芳回怼,罗青羽不同意了,说,“他们姐弟一副德性,一个作死咱俩有罪;那两个都作死,咱俩不得自杀谢罪啊?你何苦惹这一身臊?”

换成她,躲都躲不及,还让阮芳求自己一辈子?天哪!求放过。

丁寒娜冷静一想,点点头,“也对。”

阮芳气红了眼,刚要发作,被亲爹猛然回头,厉声喝斥,“芳芳,够了!事情已经很清楚,志明的事与人无尤,你非要当着大家的面一再揭你弟的短吗?”

没看见她弟正痛不欲生的站在那儿吗?但人死不能复生,真的够了。家里就两个孩子,没了一个,他不希望女儿口无遮拦得罪人,再惹来无妄之灾。

今夜能一家团聚,已是万幸。

“丁小姐,罗小姐,小女和她弟弟打小感情好,一时承受不住才口不择言,二位莫怪,都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教好……”他看了儿子一眼,再也忍不住地眼泪籁籁落下。

阮母见状更加伤心,与丈夫抱头痛哭。阮志明见状也泣不成声,女友周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众人受气氛感染,阮芳过来抱住父母,望着弟弟懊悔痛哭。其他人沉默不语,因为他们看不见。

罗青羽:“……”

她也看不见,听不见,跟阮家人又不熟,感触不大。既然知道阮小弟找她的原因了,再留下来没意思,于是起身。

“我先回了,你一个人行不行?”

“行,你回吧。”丁寒娜点头,并好心替她指指方向,“走那边。”别在无意中把阮小弟两人给烧了。

罗青羽:“……”

等她一走,阮小弟瞅着她的背影,疑惑的看着丁寒娜:

“她真的看不见?”

“骗你有钱收?”丁寒娜没好气道,“好了,既然你心事已了,该走了。”说罢伸手一指,对着阮小弟的女友周洋,“你还死,站一边去。”

她这话使众人大吃一惊,周洋愕然的指着自己,“我、我没死?!”

“没有,赶紧回身体去。”丁寒娜催促。

“啊?”刹那间,周姑娘心乱如麻的看看阮小弟,又看看丁寒娜,突然一把抱住阮小弟,“我不走!我死也要跟你一起!”

“……”丁寒娜默了默,咽下涌到喉咙的脏话,挤出一丝笑容充,语气温和,“别傻了,看到他爸妈的伤心样了吗?你为自己的爸妈考虑过吗?”

周姑娘泪意盈眶,犹豫再三,仍然坚决的摇摇头:

“你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把志明救活的对不对?要么你救他,要么我俩一起走。”

电视都这么演的,神棍的真正本领一定要有人逼才肯使出来。

丁寒娜:“……”

果断伸手挥出一张纸符,室内呀的一声尖叫,死死抱住阮小弟的周姑娘不见了。

“这是我的地盘,由不得你作主。”

特么的,她刚才的和颜悦色纯粹客气一下,真把自己当根葱就坏了。丁寒娜利落的折起纸符,收入袋中。再抬头,神色平淡的看着阮小弟。

“好,该你了。”

阮芳倏地窜到小弟的面前,伸开双臂挡住丁寒娜,怒道:“他不走!别以为我不懂,我知道有些鬼不用走!他可以留在家里陪爸妈,每天受亲人的香火供奉。”

阮家父母一听,惊喜的看着丁寒娜,眼里充满期盼。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现下很多人养小鬼、养鬼奴。万一碰到入室抢地盘的恶鬼,普通魂魄等于它的养分,等他魂飞魄散别又赖我不讲清楚。”

丁寒娜睨她一眼,语气平缓,“还有,我不做回头客生意。”

这当然是气话,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后她不想再跟阮家有任何牵扯,免得又把小伙伴扯进来。

……

第二天清早五点半,罗青羽起床,经过娜娜房间时,听见里边有轻微的呼息声。这姑娘昨晚太忙,今天大概要睡一天。不吵她,悄悄经过门口去洗漱。

等来到院子准备晨练时,忽而闻到一股浓郁的早点香味。她疑惑的来到厨房一看,嘿嘿,餐桌上摆着几样广式早点。伸手摸摸,哎呦,还是热乎的呢。

桌面压着一张纸条:回来路上给你买的早点,今晚早些回来,晚餐我请。

小伙伴受她连累不止一次了,良心过意不去,请客聊表一下心意。

罗青羽看完之后,扬扬眉梢,默默的笑了笑,把纸条撕烂扔进垃圾桶,在院里开始每天的晨运,练完再吃早点……

等到晚上,睡饱了的丁寒娜容光焕发,请大家吃了自助餐。

席间,她给大家说了阮小弟的后续。

阮芳极力劝说父母不要全听丁寒娜的,希望把弟弟的灵魂留在家休养。可阮家父母思来想去,决定让儿子安心上路。

有重新做人的机会,总比当一缕游魂的强,他们不敢想象儿子有成为恶鬼养分的可能性。虽然那种可能性极微,可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这辈子受了罪,他应该有新的开始。”是丁寒娜的这句话,让二老下定最后的决心。

现在,阮志明被送走了,他的女友周洋醒了,但患了创伤后遗症,失忆了。不认识亲人,不记得阮志明,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

就算哪天恢复记忆,她假死那段时间发生的事,照样不会记得。就好像有些人做梦,醒来之后忘得一干二净,这是同样的道理。

人生如梦,有些事忘了也好。

第546回

阮家的事告一段落,后遗症是,阮芳依旧认为丁、罗二人是对她有意见,所以故意见死不救。

如今又不知道把她弟弄到哪儿去了。

她马后炮的埋怨父母老糊涂,为什么非要相信丁寒娜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倒不如让她去东南亚国家,请一位大师回来替弟弟作法什么什么滴。

奈何父母不信外域的神棍,觉得那是邪门歪道。

加上丁寒娜告诉他们,自己儿子虽然冲动,心地是好的。或许哪天,他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重新过上更加幸福的新生活。

如此一想,心灵上的伤痛减轻了许多。

在这件事里,唯有那位警员最轻松无负担。阮家人接受现实,认同儿子的死就是一场意外,接受警方的调查结果。

而他来之前,阮芳曾悄悄叮嘱他,一旦发现丁寒娜坑蒙拐骗,立马把她抓起来。

这姑娘想法太偏激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世上有很多事无法以常理诠释。更何况,这是她父母心甘情愿给的钱,求一个心理安慰,他没理由抓人。

要知道,自古便有术士的存在,其中必有它存在的道理。

与那位警员的轻松心态不同,那名记者觉得自己被深深愚弄了。明明让他来见识骗子的招数,结果阮家人不仅相信骗子,该给钱的也给了,而他一无所获。

他不甘心,隔日便到丁寒娜的公司想要采访。结果丁寒娜那天没回公司,在家补眠。

接待他的是冯莱和钟康明,两人一唱一和,说的全部是室内装修与设计事宜。什么算命、捉鬼的,他们声称一概不知,并表示自家公司不搞那玩意儿。

向客户推荐饰物摆件,是因为越有钱的人越注意室内摆设的方位,注重风水的好坏。作为设计室职员当然要了解相关的问题,给客户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种推销手段叫投其所好,销售员的基本技能。

啧啧,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记者不服气,又在丁氏设计室守了一天,逮到丁寒娜,要与她做一个约定。如果他给她介绍有钱客户,她必须让他涂那劳什子眼泪,看看鬼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牛眼泪的采集过程有多困难吗?首先要选择自然死亡的牛,这种眼泪最纯净无杂质……”这里说的杂质,是指它对自己的死亡没有怨恨。

带有杂念的眼泪,容易让使用人产生幻觉或者看到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你以为这种资源,用钱就能买得到?”丁寒娜说罢,不再搭理他。

把那位记者气得,写文章抹黑她?这不可能。面对未知的领域以及相关方面的专业人士,最好不要得罪。否则风水轮流转,哪天轮到自己求她办事就尴尬了。

但,让他坐等机会是不可能的,太消极了。他选择曲线救国,隔日送了一束花到熊氏教育机构给罗小姐……

办公室里,收到花束的罗青羽默了。看看上边的小卡片,上边写着“我们拥有共同的朋友”,署名是杨记者。

对方希望她抽空约自己见面,聊一聊丁姑娘那奇幻莫测的人生。

罗青羽“……”搞啥飞机呀?

但想了想,为了搞清楚对方的意图,她按照上边的号码约他在午餐时间,在附近的餐厅见面。

……

中午,等她到达餐厅时,对方已经等候多时。看到人时,她才想起对方是谁,对他略有印象。

一番客套话之后,点了餐,开始进入话题。

“我信不信世上有鬼?”嗯,他这问题很坦白直接,罗青羽扬扬眉,“不信,因为我看不见。”

“你不是丁小姐的好朋友吗?没用过那牛眼泪?”杨记者不信,“据我所知,她对员工很大方。”

他并非挑拨离间,因为这是事实。

“用过,但我资质愚钝,看不到。”罗青羽坦然道,丝毫不怕别人知道自己废柴。

杨记者默了,看罗青羽的表情不像撒谎,他略有疑惑,“你有没怀疑过,她可能在骗人?”

老实讲,他现在有些怀疑了。

“不觉得,隔行如隔山。”罗青羽坦然道,“就好像,很多人怀疑我的年薪作假,认为那是金主给我的零花钱一样道理。”

“……”

杨记者笑了笑,这一点他理解。名人嘛,还是女名人,面对的非议肯定多些。

“罗小姐,她为什么不肯让我们涂那眼泪,它真的很贵?”他不解道,“眼见为实,我是记者,如果能看到鬼,我说出去的话对她绝对有利。所以,你能不能……”

帮忙劝一劝?他真的很想见识下。

据他私下里调查,除了阮氏夫妇,还有好几位上流社会人士成为丁氏的熟客。如果这是骗术,那么,这位丁姑娘的口才与手段相当了得。

“她做事向来极有分寸,不让你见,必有道理。”罗青羽瞅他一眼,叹气,“人啊,不见棺材不落泪,阮家小子是例子。杨先生,听我一句劝,莫要重蹈覆辙。”

杨记者“……”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方才瞅自己的那一眼颇具深意,似乎暗藏许多内容。莫非她也……一股寒意自心中涌出,浑身汗毛直竖。

罗青羽没看到他脸上的复杂表情,因为她看见几位同事正往自己这边过来。

他们看见她,纷纷打招呼“咦?罗老师,好巧,你也来这儿吃饭啊?”

“是呀。”罗青羽笑着回应。

凌昔阳也在其中,微微浅笑,很大方的抬手朝她摆两下当打招呼。罗青羽回以一笑,大家看到她有朋友在,不多打扰,在她这一桌的左前方位置坐下。

那里是四人座位,刚好坐满。

“罗小姐,”等她和同事们打完招呼,杨记者继续问,“听阮小姐说,你身上有个护身符很厉害?不知能否让我见识见识?”

阮芳曾把自己姐弟初见阿青的情形告诉过杨记者和那位警员,鬼见愁的一幕只听阮小弟说,旁人看不到。

关键是,丁寒娜亲口承认小伙伴身上有特厉害的护身符,是她爷爷做的。

罗青羽想了想,拿出脖子上戴的玉坠,“这是我从小戴着的,裂了几回,也补了几回,一直不敢扔。”

没什么好隐瞒的,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大学期间忤逆萧老师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枚玉坠。

对方是记者,与其让他背地里调查,误信他人的一些闲言碎语闹出莫须有的是非,不如自己坦白,让他打消调查的念头。

玉这东西,不便被外人触碰,以免沾染外人的气息。

杨记者懂得这个道理,坐在对面瞅了几眼。哦豁,果断裂了几条缝,又被金丝镶嵌好。

“我听说玉能避祸,那这几条裂痕……”

“上边有几条缝,我便遇过几场灾事,信不信随你。”罗青羽收好玉坠,“丁大爷说了,这玉坠裂成这样已经没什么用。他年纪大了,做不出新的来。”

而丁寒娜年纪尚轻,也做不出这等功效的玉佩。

“这是长辈所赐,不管它有用无用,我都一直戴着它。”罗青羽微笑道,“杨先生,我也奉劝你一句话,有些事最好不要碰,好奇心太强对你没好处。”

相同的话,她劝过阮小弟,希望眼前这位不要当成儿戏。

第547回

罗青羽那句奉劝的话,把杨记者吓了一大跳,问她原因,她说日常一劝,没别的意思。

呵呵,众所周知,华夏有句话叫天机不可泄露,谁露谁倒霉。

哎玛,这姑娘八成是怕死不敢泄露口风。

心里越想越没底,杨记者第二天又去丁寒娜的公司一趟,让她无论如何给自己算一卦,是死期将近还是咋滴?请她务必如实告知,他不怕死。

说完,他拿出一张纸巾抹额头的汗,走得太急,热的,呵呵。

丁寒娜“……”

等问明原因,她一时摸不准小伙伴的意思,便给他算了一卦。仅仅算出他近几年的运程有些起伏,问题不大,顶多破些钱财。

杨记者不信,硬说她俩有事瞒着他,否则罗姑娘咋那个脸色?

没辙,丁寒娜当场给小伙伴打电话,问个究竟。

“啊?我没看到什么呀。”她俩极少在电话里提寿命问题,罗青羽无辜道,“我怕他沉迷在灵异事件里无法自拔,提醒他一下下。记者最爱刨根问底了,我是为他好,怕他越陷越深着了魔……”

像阮小弟那样,一旦跟阴灵沟通过,很难摆脱。

丁寒娜把这些话告诉杨记者,总算勉强安心。

但,杨记者临走前忍不住问“你朋友真的看不见?”

这个问题不仅是他,连阮家人也颇为纠结。

一个普通人能让阮小弟这么惦记?死了也要找到她,而不是回到亲人身边,意味着她一定有过人的魅力。

护身符那套只能骗骗普通人,他是记者,想的问题当然多一些。比如,为嘛阮小弟不找丁寒娜?明明那护身符是丁家人做的,丁家传人岂不是更厉害?

“我敢用自己的人格与声誉担保,她绝对没有我这种能力。”丁寒娜郑重其事道,“我们是邻居,她小时运气差,我爷爷才赠她一个宝贝护命,信不信随你。”

不信又怎样?他一介俗人什么都看不见,除非他死了。

见她态度严肃认真,不像撒谎,杨记者这才郁闷的离开。边走边想,也对,世上哪有这么多奇人异士?能碰上一个已经了不起。

况且,眼前这位是不是神棍还不一定呢。

唉,受阮家影响,连自己也开始封建迷信了,不好,不好……

看着他离开,丁寒娜暗暗庆幸,幸亏他见识少,不然很难忽悠。

“娜娜,阿青为什么看不见鬼?”冯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瞧了一阵,说,“有句话说,老天爷关她一扇门,会另外给她开一道窗,阿青会不会另有天赋?”

武侠、仙侠的套路,前期的废柴,后期必定狂拽炫酷吊炸天。

丁寒娜“……哪有这么多天赋?你以为拍电影吗?扎堆来。”

呃,冯莱被怼出一额的汗。哈哈,也对,源于生活,但与现实还是有区别的。

丁寒娜回到办公室往椅子里一坐,呼,好累啊。

……

今年的工作,武术班最早结束课程,过了今个周末,下周四才到月底的最后一天。可她请过一次假,所以要过完下个周末,今年的工作才算正式结束。

周日的下午,罗青羽拎着背包离开的时候问管事

“今年没人跟我比武?”

“没有,能打的有任务,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管事一脸的遗憾。

凭罗教练去年那种战斗力,今年这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她没有受过特训,领导们生怕她一时不慎把新丁给打残喽。

没有就算了,罗青羽不强求。

晚上八点多回到城里,开机看看有没人找她,哪知呵呵,竟连一个都没有!唉,这冷漠的人间……念头方落,一个匿名电话打来,犹如雪中送炭。

匿名,是谁换号了吗?还是营销电话?哎,无所谓了,美得没朋友的人,电话一响倍有亲切感,果断接听

“喂?哪位?”

气人的是,听到她的声音,电话的另一头立马传来嘟嘟声,挂了。

“……”

这无情无义的世界,她算看透了。

不行,打电话跟年哥撒撒娇,问问他在哪里。等工作一结束就去看他,给他一个意外惊喜。不然,走在吃宵夜、逛夜街的人海中,孤独的滋味太难受了~。

刚要打时,一条信息发过来。

唔?她打开一看,上边写着

“罗老师,我是刁蝉,给你打了很多次,你关机了,我手机也快没电了。能到x安广场来一趟吗?我在商场一楼的电梯处等你。挺急的,请一定要来。”

刁蝉?成年班好像只有左依知道她的手机号。

在第二次请假时,她不知从哪打听到她的手机号。可能没记住号码,后来想见她得让前台打电话。左依能找到她的号码,其他人也找得到,包括刁蝉。

罗青羽皱皱眉,现在是下班时间,不想搭理工作方面的事。明年多开一个工作号,以后下班一律关机。

想罢,看看时间尚早,去一趟也无妨,x安广场离熊氏机构不远。那里有很多名牌店,和一个大型百货商场,有各种各样的特色小吃店,正好买宵夜吃。

打定主意,罗青羽打车过去。

成年班的舞大家已经非常熟练,舞动时动作整齐划一,加上康南的颜值、歌喉,极具爆炸力和感染力。

待日后化好妆容,换上整齐的服饰,添上舞台效果,那场面一定超棒。

……可这些已经跟刁蝉没关系,听其他队员说,她至今还在家里休养,无力工作。

所以,刁蝉今晚找她干嘛?

……

不久,罗青羽来到广场,进入商场一楼的电梯处看了看,没找着人。便在附近的一张休息椅坐着,然后给刁蝉打电话。

对方不接,她只好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到了,问她在哪儿。其实,现在到处有地方充电,刁蝉没试过吗?等人的时候碰到对方手机没电,特别的头疼。

还好,对方回信息了,说她很快就到。

罗青羽轻舒一口气,把手机放进包包里,终于有闲心打量这里的环境。跟很多大商场一样,光滑明净的地板砖,环顾四周,全部是上档次的名牌服装店。

话说,她好久没买过衣服了,卡包里有一堆优惠卡没用过。

难得来一次,哪能空手归?

枯等太无趣了,她看中一间店摆在橱窗里的衣服款式,便起来准备进去看一看。忽然察觉头顶有些异响,她不禁抬头一看,嚯!一个人从天而降!

几乎是一瞬间,罗青羽本能的冲过去一把接住坠楼的人。

事发突然,全场静默,片刻之后方有人醒悟过来,奔走相告

“喂喂,那边有人跳楼!是跳楼吧?快打110、120……”

第548回

这商场一共有六层,围观群众里有人目击全程,说这人是从第六层跳的。

若非有人接住她,洁白的地板将盛开一朵刺眼的血玫瑰。

“造孽啊!有什么想不开要跳楼?”

“就算要跳,拜托找个没人的地方跳,在商场这种地方跳不是害人吗?”

“就是,幸亏没砸到人……”

在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中,罗青羽把人放在地面,让她平躺着。跳楼的是位姑娘,她挥手去接的时候使出一股暗力,使坠楼者像掉在气垫里。

这样做对坠楼者有无作用暂且不知,反正对罗青羽自己有用,双手完全不疼。

在这时,两位保安从人群里挤进来,焦急道“姑娘,你没事吧?还能动吗?”

他们问的是罗青羽,先顾活的,躺着的那位暂时顾不上。

“好像没事。”

罗青羽正欲甩手给大家看,立马被人阻止,“哎哎,你别动!先别动!等医生看过再说!医生马上就到了!”

开什么玩笑?徒手接人,那手会没事?没看新闻上经常报道吗?无论是军人、武警什么的徒手接人,最轻也得骨折,有的还被砸晕了。

她一个姑娘家能没事?别逗了。

生怕她死鸭子嘴硬的动来动去,伤上加伤。在众人的极力劝诫之下,罗青羽只好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等待救援。

“哎,这姑娘谁呀?你们谁有人认识她吗?她家属在不在?”确认救人的暂时没什么事,保安开始关注那位跳楼的,四处寻找姑娘的熟人。

问了一圈,无人应答,应该是没有家属在身边。

但罗青羽往那姑娘脸上瞅了一眼,突然怔住。这……不是左依吗?她怎么在这……刹那间,她似乎明白了,莫非约她来的不是刁蝉,而是左依?

哈,想到这里,她不禁气笑了。

如果真是左依,约她出来干嘛?看她跳楼,然后愧疚一生?

“还有气!她还没死!姑娘,多亏你救了她!太厉害了你这勇气……”随着保安惊喜的声音,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惊叹与掌声。

“……”

救护车来得很快,而且是两辆。警车也来了,陷入昏迷的左依被抬上救护车,包括清醒的罗青羽。

“我认识她,她是我学生。”上车前,她告诉警察。

尽管如此,她还是要随救护车到医院检查一番,随后会有警察到医院给她做笔录。

罗青羽上的是另一辆救护车,上去坐好才留意到,眼前两名医护里边好像穿着制服?

“你们是……”

“我们是x部战区的。”医生给她看了自己的工作证,然后劝,“罗小姐,你先躺下,我们帮你检查检查。”

“不用不用,”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罗青羽双手来一个螺旋转,“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前世今生,她最讨厌进医院,生怕一去不返。

“哎别动别动,你现在感觉不到,等一下你会知道痛的滋味。”

病患不合作,两名医生很头疼,恨不得把病人摁到担架上。

罗青羽哭笑不得,“真的不用!我连车都截停过,接个人算什么?”

“你就算拦过飞机,现在也得乖乖躺下让我检查,有事没事我们比你清楚!”医生并不清楚她的底细,以为她吹牛皮。

罗青羽头大,连忙伸出双手,“那看手,看手,我只用了手。”

没有什么是用手接不住的,如果有,那就不接了。她觉悟不高,又不曾做过特训,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做别人的肉垫。

“……”

尽管抗拒,等到了医院,看到别院的女管事也在,罗青羽这才配合着做了一通全身检查。

送她来的救护车车身没标志哪个医院,中途还转了一次车。

按照她的理解,可能是霸总他们的意思。她好歹也算名人,等媒体反应过来肯定会到处寻查她的踪迹,所以要做得隐秘一些。

在等待结果期间,她被安排在单独一间病房里暂时休息。

过程中,她通过视频接受警察的问话。同时得知左依只是昏迷,身体无大碍。另外,警方从左依的包包里找到两封遗书,证实她是试图自杀。

两封遗书里,有一封是针对康南、黄碧诗的控诉书,清楚写明他俩是如何一步步算计她的。但她没有证据,配合他俩的那些人仿佛不认识她这个人似的。

她所到之处,接触到的永远是充满讽刺与同情的眼神。但没人肯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一个都没有。

所以,另一封是写给罗青羽的。

“罗老师,对不起,吓着你了,这就是没有靠山、没有后台还遭人算计的艺人的命运。那种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绝望,你永远不会懂。”

罗青羽“……”

看完这封遗书,内心毫无波动。

对于一个特地把她叫到跳楼现场,亲眼看到自己死相的人,她能有什么想法?讽刺?同情?放心,她连一丝眼角余光都不给她。

是她让她请两次假,旷一次课的?是她让她好高骛远,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哦,跳槽失败了,被人算计了,然后埋怨前任上司不肯给她回来的机会?

说实话,这种人就算救不及死在当场,她也不会愧疚……

正想着,病房门被人打开。

罗青羽闻声望去一眼,当看到稳步进来的那道身影时,愣了一下。

“年哥?”

好久不见,一脸沧桑的大叔农伯年风尘仆仆的来到她跟前站着,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以往的温柔眼神如今相当的忧郁。

就像高中时期,他看到她的成绩单时一脸绝望的表情。

罗青羽“……你想说啥?”

“你说呢?”年哥目光深沉道,看不出他的心情起伏。

眼前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冷着表情,双手叉着腰,似乎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样子,好阔怕~。

美色当前,罗小妹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腰,撒娇“年哥,好阔怕,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

“怕吗?”农伯年无语地瞅着她的头顶,“我怎么不觉得?”

“你那是错觉。”罗小妹狡辩。

“想不想看第二次?”

“不想!”罗青羽推开他,抬起头,目光坚定,“下次逛商场,我第一时间跑进店里参观,绝对不给任何人有死在我面前的机会!”

卟哧,板着表情的农伯年终于忍俊不禁的笑了下,唉一声,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语气温柔

“吓着了?”

“没有,她还没死呢。”罗青羽松了一口气道。

“你自己呢?手疼不疼?”

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结果,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第549回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徒手接人的英雄事迹一被登出,至少得红几天。

有眼尖的记者朋友一下子认出救人者是谁,这下厉害了,不到午夜便将“青舞”再次推上热搜。她不假思索冲出去接人的过程被截成动图,上传网络。

关键是,从院方传出消息,那个跳楼的女孩毫发无伤。而救人那位不知被拉到哪间医院了,不知去向,情况暂时不明朗。

幸亏安东那边醒目,一收到风声,立马联系了罗姑娘,得知事情经过,替她喊了一声倒霉。赶紧上网,向她的粉丝们报平安,说她已经被家人接走了。

这消息出来后,她的粉丝们安静如鸡,给予默默的祝福之后,自动屏蔽外界的一切声音。

互联网不是人间净土,对于好人好事,或者坏人坏事,大家习惯让子弹飞一会儿,说不定另有真相。

所以,大家攒足力气,警惕后续。

“以我多年在娱乐圈边缘混的经验,你最好别回绿荫大道的居所,免得被人堵个正着。”安东郑重其事道,“我帮你订了酒店,高小姐让你到会所躲躲。”

人红是非多,哪怕做了一件好事也要偷偷摸摸。高曼琳已经回帝都,等月底再过来与她一聚。

所以,丁家现在是目标,酒店是幌子,会所才是她真正的临时居所。狡兔三窟,只要有效,麻烦些是必须的,障眼法不嫌多。

“会所就不去了,我跟我哥一起,没事。”罗青羽道。

“……”她哥?安东愣了下,旋即了解,“哦,那你们出入要小心,现在到处有记者在找你。”

省得又被他们发现一桩八卦新闻,借题发挥。

和安东通完电话,罗青羽又给丁寒娜打了一通电话,对即将带给她的麻烦表示歉意。

“不要紧,你平安就好。”丁寒娜道,“我在公司有地方住。”

至于家里,四周装有监控,谁敢爬墙或者在她家周围装摄像头,一律起诉。

“青青,你现在在哪儿?要我过去帮忙吗?”丁寒娜关心道。

甭看小伙伴平时不声不响的,原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用,我跟年哥一起呢。”罗青羽回道,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边夜景,眼馋不已。

啊,她的宵夜……

医生说她的体检没问题,身体棒棒的,包括心理素质。年哥听罢,给她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将她推上这辆车。

至于去哪里,他没说。

总之,两位小伙伴聊了一阵才结束,放下电话,罗青羽叹气,“我又要搬了,不然三天两头给娜娜添麻烦。”

唉,不管她和谁住,终有一天会给对方添麻烦,不如自己找一个固定住所。

“搬吧。”农伯年目光愉悦,十分赞同。

天助他,在来的路上便一直在考虑如何劝服她搬出来。她是有男朋友的女生了,哪能老跟闺蜜住一块?现在好了,瞌睡有人送枕头,用不着他主动提。

“你说得轻巧,我每年只来三个月,买房太夸张,租房太浪费,唉,愁死我了。”罗青羽愁眉苦脸道。

农伯年望着窗外的景色,伸手摸摸她的脑壳,“小青啊,你已经是亿万富豪了。别那么小家子气,该享受的享受。要放大你的格局,体现不一样的人生。”

“可现在房价太贵!不贵的房子不好看,住着不爽,我又何必花钱买难受?”光是想象,罗青羽已经十分肉痛。

“虽然你一年才住三个月,起码每年有个容身之所。以后我出差,或者咱爸妈出来旅游至少不用住酒店,对吧?宁可买贵的买好看的,大家住得也舒服。”

就像她在青台市中心买的那栋别墅,一年就住几天,不也挺好的嘛?

“青台的房价能跟魔都的比?差不多贵10倍。”罗青羽横他一眼。

此人要不是大财主一枚,少不得要怀疑他不仅馋她的身子,还图她的钱,百分百的软饭男。老怂恿她花钱如流水,非奸即盗。

“那你买不买?”某人软饭硬吃,瞥她一眼。

“买。”为博君子笑,一掷千金又何妨?很乖巧的靠着他的肩,“我眼光不行,你陪我买。”

“好。”农软饭男笑了,心花怒放的在她头顶ua的亲了一口。

“可是年哥,三更半夜的,你带我去哪儿?”

“快到了。”年哥卖个关子,要给她一份惊喜。

罗青羽不再追问,安心的靠着他的肩膀休息一阵。今天从早忙到半夜,还受了一点惊吓。本来觉得自己还能撑一会儿,结果他来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依靠顿时娇贵起来,身心疲累要歇一歇。

农伯年瞅她靠的姿势不大舒服,索性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以他的胸膛作床。这下两人忒舒服了,他正好趁机偷个香,顺手揩揩油什么的。

“……”

车里有隔音挡板,前边看不到后边,随他了。

终于,在凌晨一点多,目的地到了。

瞪着眼前风景秀丽的一座独栋别墅,罗青羽呆站许久,“年哥,这里是……”

农伯年牵着她的手拾阶而上,豪爽大方地介绍,“我找人帮你买的房子,以后你就住这里。”

“多少钱啊?”

“不多,不到一个亿。”

哎玛,罗大财主前脚拌后脚,险些摔倒在门口……

年哥之所以及时赶到,纯粹碰巧。这些天他在帝都讲课,魔都也要讲三天,所以来之前让人选好房子。

等帝都事了,他立马往这边赶,恰好碰到妹子摊上事。

这里是牙湾山庄,依山傍水,门前的庭院是一片小树林,后院是宽广的植被、湖泊。像置身于公园之内,非常独特优美的居住环境,适合她避世而居。

别墅是他买的,妹子太抠,故意吓唬吓唬她。

夜深了,罗青羽顾不上参观屋里屋外的环境。见衣帽间里挂满她的衣物,不多想,赶紧洗洗睡下。

两人尚未结婚,她自己一个房间。等农伯年过来看她时,妹子已经睡着了。

说实话,他对她的身体素质很放心,对她的心理素质很不放心。

她终究是普通人,学生竟然跳楼给她看。不管表面如何云淡风轻,心里肯定不好受。除此之外,她还要面对网络上的舆论,无论好坏一一承受,压力不小。

他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她有个优点,心大,负能量自己消化,不需要安慰。该出手时就出手,搞不定自然会向人求助。

虽然她要求的人未必是他,无妨,能帮到她就行。

第550回

大谷庄是一个原生态的乡野山村,到处散发乡土气息。一到下雨的天气,村里的路湿滑泥泞,不穿雨鞋寸步难行。

牙湾山庄虽然依山傍水,一草一木皆有规划,层次丰富。每条大路、小路,或者林间石径,均被根据地理环境用各类砖石铺砌得整整齐齐,平坦干净。

下雨也不怕脏了脚,舒心得很。

这里的居民非富则贵,注重私人空间,所以每一户相隔遥远。尽管如此,山庄里的居民还是不少的,这一点可以从晨跑的人数看出来。

有人往山上跑,有人绕着大湖泊跑。

湖泊周边的环境很好,一边是苍天大树,一边垂柳依依,景色极美。湖边的石子路平坦硬实,有人在湖边打太极,也有人在遛着猫狗散步,清闲自在。

罗青羽跟着年哥跑了一大圈,十分感慨,“钱是个好东西,它能买到更清新的空气,甘甜健康的泉水,舒适的居住环境……”

还能扩展她的人脉,拥有比常人更多的机会。

“所以让人迷失,为了钱铤而走险,以身试法。”农伯年随口说道,目视前方,时不时与路人微笑招手,尽管他不认识他们。

当有些人的财富积攒到一定境界,格局大了,不知不觉的变得傲慢自大。国界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条脆弱而简单的横线,仿佛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握中。

“你可千万别试,我心脏不好,受不了那种刺激。”罗青羽提醒他。

“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他平静的口吻带着一丝谴责,打比喻也不行。他相信科学,但发生在她身上的是玄学,有些事不得不忌讳,“你今早还去上班?”

他敢断定,她工作那培训机构门口铁定被围得严严实实的。就算她去,那些艺员学生也不敢去吧?

“不去不行,”罗青羽也很无奈,“就剩最后几天,坚持坚持应该能上完。”

她收费贵,自己惹的麻烦不好让学生家长亏损。

而且,成年班的课堂改地方了,今早安东给她发的信息。张经纪昨晚与他聊过,把今早的课改在另一个地方上。

但下午的少儿舞蹈班,她始终要回去的。

艰危她心意已决,农伯年也不反对,“找个时间把你放在丁家的日常用品搬过来,省得麻烦别人收拾。”

“我知道,过几天吧。”等她凉了再说,“年哥,我想找个时间请娜娜她们过来坐坐,不介意吧?”

她之前一直住在丁家,打扰人家许久。现在搬家了,理应请人家到新居坐坐。丁寒娜和她是非一般的交情,冯莱、钟康明和她也比较熟了,不必太生分。

“你是女主人,自己看着办。”农伯年不在意这些小事。

家是两个人的,做什么之前互相打一声招呼便妥。比如现在,至少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见不见的另说。

晨跑结束,两人回到家,洗个澡出来,早餐已经摆在餐厅。

有年哥在的地方,一切琐事均由旁人解决,比如一名管家,两位佣人、两位厨师和司机、园丁。司机和园丁的本职是保镖,平时随主人家一起出入。

因为主人家极少在家,园丁什么的,大家有空的话,大可以拿庭院里的花草树木练练手。

今天是年哥用车,先送罗小妹上班,再绕道去本地一所知名学院给学生们讲课。

从牙湾山庄到熊氏培训机构,一路畅通的话约莫费时40分钟。塞车的情况一般出现在市中心,加起来共一个多小时。

不过,早上的成年班改地点了,年哥把她送到地方才离开。她的车还留在丁宅,外边一堆人守着,不方便回去取。

“罗老师,谢谢你救了左依,那傻孩子……”张经纪一早就到了,看见罗青羽,除了感激,还有几分歉意,“另外,真的不好意思,是我们把你连累了。”

是她公司的艺员起内讧,这才把罗青羽给扯进来。

幸亏左依没死,否则这事会闹得更大,所以,她今天是来跟罗青羽商量怎么善后的。至于课程,让艺员们自己排练,他们已经跳得很好,无需老师守着。

除了罗青羽,安东、阿盖也在。这种事肯定是交给他们处理,她在一边旁听。

原来,网上的舆论在不知不觉间变了风向。

为什么娱乐记者被称为狗仔?因为他们的触觉实在太敏锐了。

他们不知从哪里得知,跳楼女生的脸上有疤,那是旧伤,不是跳楼造成的。由此联想到某位小鲜肉,他前阵子被本公司女艺员爆过黑料,引发一场纠纷。

此事导致两名女艺员破相,其中一人到国外整容了,另一位下落不明。如今看来,估计就是跳楼这位了,因为她和那位女艺员同名同姓。

紧接着就有人爆料,青舞虽然救了人,可她并不无辜。把左依推向死亡边缘的,也有她一份功劳。

这人已被追踪查出,受到奇亚公司和张经纪所在公司的警告。

原来,此人是左依的一位朋友,坚称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她还说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左依只好以死明志什么什么滴。

康南是张经纪公司全力扶持的对象,在这种关头,务必要洗脱污名。

目前能解决的方法,就是让左依亲自开口,在网上声明一切与康南、罗青羽无关。

“……可她不肯见我,只要求见你。”张经纪很无奈,“你毕竟救过她,大概想向你道谢吧。所以,罗老师,能不能麻烦你和我去一趟医院?”

不管罗青羽做过什么,好歹救过她一命,总得给个面子。只要左依的态度软化,松了口,一切就好办了。

“我不想见她。”想起左依那封遗书的内容,罗青羽的内心十分抗拒,淡淡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要是闹得太过分了,我自会给粉丝们一个交代。”

国有国法,班有班规,来上她的课,就要守她的规则。不能因为对方要寻死,就能抹杀她不守规矩的事实。

“可你不去,我就见不着她,她一心想毁了康南。”张经纪极力劝她,“罗老师,康南是你的学生,如果这事闹大,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

罗青羽望着她,“如果传闻是真的,他的所作所为对左依来说,也是毁灭性的。”

“那是谣言。”

“既是谣言,何必理它?谁主张谁举证,谁造谣,咱就告他。”总之她不想再见到左依。

无论张经纪怎么劝,罗青羽皆不松口,只承诺不轻易向外界透露上课时发生的任何事情,除非事情的发展已经严重威胁到她的声誉。

第551回

成年班改地点,下午的少儿舞蹈班没改,培训学校前后的门口均有许多人在蹲守。

无妨,中午的时候,安东和阿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护送一位包得严密的年轻女子去了机场,被某些记者看到。

那姑娘要出差,上飞机后,安东、阿盖直接返回公司,假装人已经送走,他们要回公司报到的样子。

实际上,他俩是顺便找部门的老大彭亚军商量接下来的事。

所以,等到下午,学校门口仅剩三两个不死心的记者和摄影小哥。罗青羽坐在熊春梅的车里大摇大摆的从他们眼皮底下经过,畅通无阻的进入停车场。

“妈耶,跟娱乐圈打交道真特么刺激!”尽管外边看不到车里,熊春梅依旧吓出一身冷汗。

“刺激吧?”罗青羽揶揄道,“明年多招一些,分分钟把你们学校拆了。”

“辣个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爱搞事?有舞不好好学,偏整些有的没的。”熊春梅锁好车门,操心的左瞧右望,“哎,东东他们进得来吧?”

否则今晚又要她送罗姑娘出去,太吓人了。

“安啦,下午有人接我。”罗青羽好笑的安慰她。

熊春梅听罢,稍稍安心,“青羽,网上的舆论你要怎么应付?好像对你不太有利。”

这年头,多管闲事落不着好,不管闲事同样惹人非议。不敢说好人难做,但做人真的好难。

“这个让公司操心,我不管。”罗青羽破罐子破摔。

至少目前不管,等上完这几天课再说。

回到学校,迎面碰见的同事无不关心的上前问候一声,问她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什么的,转身又是另一种说法

“她怎么来的?记者不在下边?”

“她怎么还敢来?”

“唉,一直高高在上,今天终于撞板摔下神坛,肯定很难受。”

“是呀,看她今天笑得不太自然。”

吧啦吧啦,此类对话,纷纷出现在各楼层的洗手间、茶水间和各自的办公室。

一句毫无根据的流言,轻而易举的将她实实际际做的好事彻底淹没。在有些人眼里,救人算什么新闻?把她扯下神坛看她往后的狼狈相,才是要紧事。

当然,正常人也蛮多的。

“罗老师,你手不痛吗?喔,一点伤都没有?你这身手怎么练的?”

“每天健身,加上运气好。”罗青羽谦虚道。

“你检查清楚了吧?不要大意啊,有些内伤表面看不出来的呀……”

吧啦吧啦,好些同事和家长堆在她的办公室,既有关心亦有好奇。直到上课时间到了才渐渐散去,还她一方清新空气。

和网民不同,学生家长对网上的流言不以为然。

因为罗青羽的每一堂课在面向家长时,一向公开透明。有无虐待或者其他诡异举动,大家一目了然。

孩子们也喜欢她,因为她长得漂亮,说话好听,跳舞很好看。至于她的为人如何,那还真的不知道,她平时和学生、家长无私交,大家不了解,不予置评。

而传出绯闻的是成年班,学员是娱乐圈的新艺人,能有几个是单纯的(家长的想法)?

况且是封闭式教学,里边发生什么事,外界一无所知。

但是,就凭她义无反顾的冲出去徒手救人,不管外界怎么说,家长们对她的人品和实力给予十分好评,叮嘱孩子们认认真真的跟她学。

正应了一句话,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家长的信任和理解,驱散罗青羽内心的一丝烦躁,专心上课,平心静气的看待外边的流言。

下午五点多,下班了,罗青羽依旧在办公室。

现在是下课时间,电梯人挤人的高峰期。人多口杂,她要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走。

“青羽,你还不走?”熊春梅不放心,特意过来确认一下,“东东他们呢?还没回来?”

“他们若是回来,我就走不掉了。”罗青羽调侃道,“你走吧,等一下有人来接我。”

“真的假的?”熊春梅不太放心,“要不还是我送你吧,走。”

“谢谢,真的不用了。”罗青羽再次拒绝,“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人多口杂,跟我一起,恐怕连你也走不掉。”

“那我真的走了。”

“走吧走吧。”罗青羽挥挥手,坐回椅子里看安东发来的信息。

他的意思是,如果舆论实在控制不住,她可以把事情的经过摆上网。因为当初协议是,若有艺人的言行影响她的声誉,她可以把课堂上发生的事抖出来。

比如左依请了两次假,最后旷课,一再犯规。不过她自杀未遂,群众肯定会偏心她,弱者有理嘛,但罗姑娘至少能挽回一半声誉。

如果舆论加剧,再把左依在办公室对她说的那些话播出来。

当然,这样做等于往左依的伤口上撒盐。

可没办法,这场舆论是左依自己闹出来的,如果她不出面替罗青羽澄清,那么只好再逼她死一次了。

以上计划不是安东的想法,而是他根据罗小主的脾性得出来的结论。相信他,如果左依不出面,她肯定会这么做,罗小主是一个莫得感情且非常严格的人。

“控评不行吗?”罗青羽直接用办公室的电话跟他聊。

像年哥那样,除了那次癌症药上市,网络上再无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哪怕和她搭上关系,媒体也是用某某某称呼他。

“那便印证网上的传言,你身后有神秘靠山,是被权势捧出来的。你的实力在观众眼里减半,你的努力没人承认,你的成绩是由团队操作出来的。”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找左依商量私了?别逗了,罗姑娘已经放话绝对不见。工作室若敢擅作主张,绝逼散伙。

没办法,他实在太了解她的底线在哪里。

“……”

考虑良久,罗青羽最终道“等我上完课,如果她还不出面澄清,就按第一个方案去做。”

“好。”安东爽快应下,“对了,你今晚怎么走?还在学校?”

“没事,我有人接。”

说曹操曹操到,年哥的电话来了,他到了,在楼下等。匆匆挂了电话,拎包出门乘电梯。

巧得很,等下到负一层的电梯口,遇到凌昔阳在通道口看手机信息。

听到电梯门开,他抬头望了一眼,见是她,万分惊讶“罗老师?你还没走啊?外边好像还有记者。”

边说边推开通道的铁门,让她先行。

“没关系,我知道,谢谢。”罗青羽冲他笑了笑,不想多说,径自往外走。

“要不我送你?”凌昔阳身高腿长,轻轻松松的跟上她。

“不用了,我未婚夫来接我。”

罗青羽四下望望,紧跟着一辆车停在跟前。车门从里边打开,她果断往里边一钻,然后冲凌昔阳摆摆手,关上车门走了。

本想往外瞄一眼的年哥“……”动作这么快,心虚啊?

凌昔阳“……”

欧啦,人家有车有司机,他就一辆破车难怪没戏。

第552回

坐在车里,仿佛隔绝外界一切纷扰,特有安全感,尤其是看着自己明晃晃的从记者们眼前经过,贼刺激。

门口蹲守的记者被安东引走一大半,仍有一些不死心地回到原地。

他们有的紧盯车窗,一心想透过车膜看清楚里边坐的是谁;有的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那抹肖似她的熟悉身影。

车子缓缓驶出入口时,罗青羽的心一直提着,等到开出大马路才彻底放心。回过神来,发现她的手正和年哥的紧紧握在一起,便顺势把头靠在他肩上。

她做这些动作相当的自然,不带一丝犹豫,仿佛理所当然的。

像个小孩子,很自然而然的赖在亲人身边,农伯年垂眸瞅她的额头一眼,不动声色的问“刚刚那位是谁呀?你同事?”

“嗯,我楼下的。”罗青羽没有隐瞒。

农伯年懒懒的坐在车里,瞥她一眼,随后凝望窗外,状似不经意的说

“啧,好像在哪儿见过。”

别以为上车快,他就看不到,其实停车之前他已经看得十分清楚。

“你见过?”罗青羽愕然抬头,精致的下巴抵着他的胳膊,认真想了想,“唔,他在音乐厅弹过钢琴,同事说弹得极好,在我们校有钢琴小王子的美誉。”

“钢琴小王子?”年哥浓眉一拧。

她同事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随便一个长相清秀会弹钢琴的都叫王子?那这世上的王子可就太多了,简直海了去。

“对呀,钢琴王子是温远修,他只能当小王子了。”在年哥面前,罗青羽从不隐瞒。

“哦,”仿佛被她点醒,年哥终于恍然大悟,“我说这小子怎么那么眼熟。嗯,确实有几分像他。那眉眼,那气质……可惜笑起来有点猥琐,不像小温那么正派。”

“嗯,”在亲人面前,罗青羽也有一张损人的嘴,“所以我不大喜欢他。”

在吃穿用度方面,如果经济不允许,她用山寨版照样用得很开心;但人不行,对着一张肖似自己或者朋友的山寨脸,她很难亲近,或与之产生友爱之情。

“是不大喜欢他这个人,还是他那张脸?”

“都有。”

当然,这不是对方的错,而是她的心态有问题,所以主动远离。

“人不可貌相,”年哥违心道,“或许他的才华不输于小温。”

才怪,他完全没听过什么小王子的后起之秀,八成是她单位那些同事的两相情愿。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凌昔阳。”

“都已经夕阳红了,还好意思称之为小王子?你同事对这‘小’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听到这里,罗青羽终于听出不对,再次抬眸

“人家那是才华略逊一筹的意思。”

哈哈,某人唇边勾出轻蔑的一笑,“比小温略逊一筹的有高x,俞xx,还有柯家的小儿子柯xx……”吧啦吧啦,国内知名的年轻钢琴演奏家,被他如数家珍。

不仅年轻的钢琴演奏师,就连新一代的优秀音乐学子皆十分荣幸的被他逐一点名。

说了一堆,唯独没有姓凌的。

罗青羽“……”

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侃侃而谈,她除了眨眼睛,已经无话可说。

“……长相肖似,会弹钢琴,他有没经常跟你搭讪?”见她摇摇头,他眉头拧成川字,“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另有所图,你认识小温,姓凌的又这么巧跟你在同一个单位工作……”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

分析到这里,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伸手拉开挡板,“小洪,查查那个叫凌夕阳的,凌霄的凌,夕阳的夕……”

“奶昔的昔。”罗青羽及时纠正。

“奶昔的昔,夕阳的阳,查查他国内国外的交友情况。”

农伯年吩咐完,随手啪的拉回档板,完全不给小洪反驳抗议的机会。

坐在副驾位的汉子“……”

这年头,不想当私家侦探的保镖不是好园丁,呔(dāi)……

下班高峰期,到处塞车,罗青羽看着外边停止不动的车队,不解道“你觉得凌昔阳有问题?不会吧?我以为他顶多是暗恋我。”

年哥“……既是暗恋,你怎么会知道?”

“偶尔听到同事提过,他在公众场合夸过我几次。但在我面前,他总是一副路人的表情……”生怕暗恋的对象发现自己的情愫,只好用冷漠来掩饰真实情绪。

“暗恋者胆小,人前人后一副模样,就怕被人看出来,怎么可能在人前夸你?”顶多极力维护她的声誉,农伯年分析道,“他这叫欲擒故纵,想让你主动接近他。”

哪怕只有匆匆的一眼,他依旧看得出来,那位男教员无论眼神或举止皆处于狩猎的姿态。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藏着一副蠢蠢欲动的狼子野心,静等她上勾。

“你想太多了吧?”罗青羽不愿相信,她岁月静好的人生啊~。

“或许吧。”这要查出来才知道,“不希望我查?”

“随你。”

被他这么一分析,不起疑心是不可能的。有疑虑就要解决,尊重别人之前,她更关心自己的安全。

唉,不知不觉间,她活成影视片里那些不懂得尊重他人**的富豪们,仗着几分权势,开始随心所欲。

“怎么,良心过意不去?”察觉她的低落情绪,农伯年轻抚她的背。

“没有,”罗青羽如实道,“就觉得,有钱真的能够为所欲为。”

她飘了。

卟哧,农伯年轻笑,将她半揽入怀,一起小憩片刻。

这车塞得,好……

等离开市中心,路况顿时好了许多,畅通无阻,很快便回到牙湾山庄的家。

一进家门,立马看到一个惊喜。

“娜娜,七哥?”罗青羽稀罕的看着他俩,“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给你送行李呗,多亏农七哥在,不然我进不来。”丁寒娜笑道,望一眼小伙伴的义兄,略拘谨,“农哥,好久不见了。”

“嗯,你们姐妹好好聊,今晚留下来吃饭。”农伯年微笑道。

“好,谢谢农哥。”丁寒娜笑弯了眼。

嘻嘻,她喜欢参观大豪宅。

打完招呼,罗青羽便和她回房收拾行李,看看有没漏了什么。姐妹淘忙去了,农氏兄弟在客厅聊起正经事。

“三哥,你跟小青……”农七瞧瞧女人们离开的方向,再看看自家老三。

“暂时保密,她不想太多人知道。”

“明白,”农七爽快应下,“不过三哥,我有个条件……”

“坐,先听我说,”农伯年让老七稍安勿躁,在客厅坐下,“我看过公司今年的经营状况,干得不错,大哥的意思是希望你兼顾……”

“停!那是人家薛哥的功劳,跟我没关系!我就签个字!”农七急得满额汗,“三哥,连你都有女朋友了,我今年还母胎单身!为什么?因为我忙啊!你还给我塞业务,我……不行,我要告诉我爸妈,他们至少要等到七十才有孙子抱……”

吧啦吧啦。

农三“……”

第553回

丁寒娜、农七为什么会来这儿?

原来,得知老三在魔都,农七急吼吼的要见他。一个是见,两个也是见,农伯年索性让他联系丁寒娜,让她把罗小妹的行李带出来,开着罗小妹的爱车。

丁家门口一直有人蹲守,他们认得罗青羽的车。

于是,丁寒娜把车开到农七家,拎着行李箱坐农七哥的车到山庄来。农七居住的别墅区那些记者进不去,等过一段时间再让司机把罗小妹的车开回来。

探望朋友要偷偷摸摸打掩护,忒刺激。

“哇,爱了爱了……”典型的法式廊柱,恢宏舒适的空间,清新浪漫的设计风格让她大饱眼福,“青青,你哥什么时候走?我要住几天过过瘾!”

就像去旅游,哪里美,就在哪里住几天。如果男主人在,她就成了电灯泡,碍眼。她很识趣的,小伙伴的男人平时很忙,两人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面。

眼下难得相聚,她就不打扰了。

“他在这里有三天课,今天是第一天。”罗青羽一边带她参观,一边说。

他走的那天,正好是她结束工作的前一天。

“啊?那今年你什么时候去旅游?”丁寒娜一脸郁闷。

“今年不游了,等明年夏天再说。”罗青羽道。

去年她就有这个打算了,年底有不少地区下雪,她就算不冷也要穿得很厚出行。尽量不惹人注目,但行动很不方便。

另外,她今年不想参加春运大迁徙,想换一个季节。

丁寒娜一听,眼睛亮了,“那多留几天,反正冬天你回去也没事干。”

罗青羽点点头,应允了。

“怎么一脸闷闷不快?”丁寒娜见不得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问,“因为这几天的绯闻?”

“是,也不是。”

“说人话。”

谈话间,两人来到后庭院的游泳池边闲逛,罗青羽懒得再走,直接躺在一张休息椅里歇歇。

“以前一直想住大别墅,自在悠闲,不用干活,躺着就有人送上水果……”话音刚落,瞧,立马有人端着水果盘过来了,她道了谢,等人家走开,再一脸无奈。

“感觉就那样,毫无成就感。”

若非年哥在这儿,她宁可回枯木岭侍弄花草,逍遥自在。

世事微妙,前世的她,和今世的左依等人,挖空心思想要过上这种日子。她们难以企及的东西,现在的她唾手可得,反而觉得没意思了,剩下无尽空虚。

难怪那些大明星赚得盆满钵满,依旧瞎折腾,有的甚至身败名裂。因为钱有了,又想追求其他的新鲜事物,无法满足便自甘堕落。

“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无病呻.吟。”丁寒娜酸了,默默的斜来一眼,随手扔她一只大苹果。

罗青羽精准接着,笑嘻嘻的啃了一口。

唉,她说的是真心话,前世很努力很努力的赚钱,始终捉襟见肘。那钱啊,像长了脚似的,眨眼便哧溜一下,没了。生活就像一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突然之间,忽拉一下什么都有了,脑袋咣的一声当机了,开始感到人生的乏味。

“你事业有成,爱情有了,房子车子齐活了……呀!”丁寒娜灵光一闪,“青青,要不你生个孩子?”

“诶?”

“诶什么诶?你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一个孩子,早点生个出来玩……啊不,打发一下时间挺好的呀。越年轻恢复得越快,懂我意思吧?”

这是她那些已婚的女同学、女客户们说的,已婚女人除了聊事业便是结婚生孩。在有些女强人的眼里,男人可以不要,生个孩子对自己的余生很重要。

“……”罗青羽白她一眼,“你以为生孩子不用负责任吗?”

先不说十月怀胎伤身,生出来教不好最伤神,何必呢?把自己当成孩子不香吗?非要生个讨债的出来气人。

“又不是你一个人伤神,你哥也有责任啊!你看,他连婴儿房都准备好了,这意味着他很想要孩子……”

他买这房子的时候,看得出很用心。

在三楼,有她的舞蹈室,有两堵墙面是落地窗的休闲室,与大自然零距离那种。主卧室在二楼,还有书房、婴儿房。

她才住进来一天,没时间参观,骤然看到婴儿房,狂飙汗。她还不想生,娜娜没当过妈,不晓得为母则刚背后的隐忍和辛酸,太苦了!

要不起,真的要不起……

吃饭的时候,农七哥犹在纠结工作太多的问题,但不敢再跟老三抱怨,生怕适得其反。不过没事,不找老三,他可以找未来的三嫂嘛。

“小青,问你个问题,如果男人成天忙于工作,没工夫陪你,你怎么想?”

“我去找他。”罗青羽回答干脆,“我时间大把。”

“……”

看到农七面有菜色,卟哧,丁寒娜差点笑出声来。年哥听了妹子这话,噙着微笑吃着饭,乐看两人耍嘴皮子。

“如果你很忙呢?”农七不死心。

“忙的时候哪有工夫想他?他来了我也没时间陪,最好别来。”

“……”问错人了,扼腕!农七掉头问丁姑娘,“娜娜,你呢?别跟我说你有空,你很忙,诚实点,姐妹!你不像她,她男朋友在这儿不敢说实话,我理解。”

“哦?”农伯年若有所思的望向罗小妹,“是吗?”

“我什么性格你不了解吗?”凑什么热闹?罗青羽瞥农七一眼,“七哥,我跟你讲,你还不到30,正是脱贫的年龄……”

“我不贫。”农七替自己正名。

“你贫,有钱的是你爸妈。”罗青羽开始散播心灵鸡汤,“女孩子找男朋友,看的是男人的上进心,会赚钱的能力。会赚钱的男人意味着生存能力强,会更成熟稳重,她才有安全感……”

有安全感才敢生儿育女,有些女人就这么想的,无可厚非。不像她,自己脱贫了还是不敢生,顾虑太多了。

“有钱就……”行啦到了嘴边,农七忽然顿住,随后眼睛一亮,盯着罗小妹,“小青,这是雅雅的意思?你见过她?”

“雅雅?”农伯年忒好奇了,有趣的打量自家老七,“作坊的陈雅?你俩什么时候好上了?”

“什么好上了?我俩还没机会好呢。我没时间!”提到这个就来气,农七气愤的敲桌。

农伯年扬眉,继续吃自己的饭,当没听到。有外人在,不好直怼落老七面子。

这世道谁容易了?他日理万机,熬到三十出头才抱得美人归。老七目前才管国内一半的业务,娶不到媳妇是他无能,还是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撒手吧,再见亦是朋友嘛。

第554回

农七哥满腹牢骚,但看在陈雅的份上,自己再努力努力,尽量展现出成熟稳重的一面,或许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否则没道理,连老三那种鬼畜都有人爱,自己这么帅气潇洒,不可能连个爱人都搞不定,是吧?

于是晚上八点多,农七哥开车把丁寒娜送回丁家,自己回公司奋斗去了。丁宅外边的记者已经所剩无几,大家看到罗青羽的车被开走,便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车不在,意味着罗姑娘另有住址,再守着丁家已毫无意义。所以,丁寒娜的生活,随着小伙伴的搬离恢复昔日的平静。

闹腾的农七走了,友爱的娜娜也走了,偌大的房子安静下来显得愈发空旷。

年哥很忙,送农七和娜娜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不得不去了书房。罗青羽换了一身舞蹈服,在舞蹈室对着四面镜子练基本功。

像一只开屏炫耀美丽的孔雀,虽然在动物界开屏的是雄雀。

看着镜子里的女生动作轻盈,那高挑纤细的身材,优雅美丽的舞姿,深深觉得此生不枉过,不过下次练舞要记得把相机摆好。

时光不再,必须把自己最美的时刻拍下来,以后老了翻出来回味一下。

凝望镜里的自己,她一边跳一边yy着,蓦然间,一道挺拔身影出现在镜子里。她微怔,定住动作,看着他面带微笑,一双令人捉摸不透的黑眸在静静打量她。

见她望来,便从门口缓缓地向她走来。

罗姑娘眉梢轻挑,继续慢悠悠的起舞,待他即将来到跟前,优雅转身冲他嫣然一笑,像一只美丽的天鹅般向他倒去。

美人投怀送抱,憋了许久的年哥不再客气,扶住她的脑后,噙住一点芳唇痴缠不休;一手霸道的揽过软若无骨的腰紧贴自己魁梧的身躯,恨不得把她融入怀中。

镜子里,忍无可忍的男子一把抱起她,急不可耐的大步离开舞蹈室……

长夜漫漫,有情男女在尽情享受自己的夜晚,浑然不知网络上的舆论正在逐渐热化中。

青舞的博客里,无数陌生网友在她的视频评论区里纷纷起哄,有人说她虚伪,有人问她人血馒头好吃吗?有说她德不配位必有灾劫的,也有让她出来道歉的……

而她的团队仍在工作室忙碌,有做公关的,有向粉丝团体解释并商讨处理办法的,有的在紧密追踪煽动网民无脑喷的ip号。

摄像小哥阿盖看了着急,在网上跟人互杠,气得嗓子眼直冒火,“东东,青姐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怎么想的?现在舆论对她不利,她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安东淡定喝着枸杞茶,润喉润肺,“慌有什么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都什么时候了?真的是……东东啊,我发现你跟青姐一样越来越佛了。”阿盖哥哥没好气道,“你别忘了,咱们跟她不同。这次如果栽了,她只是丢了一个号,咱们丢的可是饭碗……”

不管他怎么唠叨,安东胸有成竹,稳如老狗,啊不,是稳如磐石的坐着,丝毫不为所动。

其实他的内心也很着急,可着急真的没什么卵用,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死也枉然。不如淡淡定定的,闲看网络风卷云涌,静待危情渐褪,云淡风轻。

他知道她在等什么,亦希望结局能够不负她所望,相信世间仍有一点真情在。

在这之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凌晨三点多,正值午夜静寂之际,一段视频悄然登录互联网,一名容貌秀丽略有破相的女生,神情憔悴的出现在镜头。

“大家好,我叫左依,是那条热传视频里自杀未遂的女孩。我不知道这条视频能够存留多久,但没关系,我只想向大家说一件事……”

“我跳楼的原因,跟罗老师无关。她是无辜的,我违反纪律被踢出去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上,她也是受害者……”

因为她身上具备成功女性的一切条件,人美,够专业,有人脉。出入上流社会,不用求人,资源便自动地滚滚而来接到手软。

“我嫉妒,便以同事的名字把她约出来。当时想着,我的死一定要有价值,除了害我的人,更希望在她完美的人生里划上血腥的一笔,成为她终生摆脱不掉的噩梦……”

“她在人前很严肃,显得十分高傲,但我没想到她会冲出来救我;网上的流言告诉我,她是靠金主捧出来的一个虚有其表的网红。可事实告诉我,我错了……”

如果她是普通女生,根本接不住一个跳楼寻死的成年人。

“在这里,我真诚的向罗老师道歉,并且提醒一下您,就在昨晚,有人打电话给我,让我咬死你不放……”

对方声称和左依是同病相怜,同样受到罗青羽的打压,几次想借助网络的力量让她付出代价,却总被她背后的势力所化解。

对方声称,愿意竭尽所能和左依一起搞死她。

一旦事成,对方愿望给左依提供资源重返娱乐圈;如果她敢向外透露半点,对方声称有办法让左依的余生不好过,并且殃及父母,兄弟姐妹亦不得安宁。

“哈哈,”视频里,左依面露嘲笑,“不好意思的是,我跟家人的感情并不和睦,所以你们威胁不了我……”

她的父母离婚了,各组家庭,本来不理她的,后来见她有望进入娱乐圈才开始关心她。

如今的她,已经无所畏惧。

“罗老师,你救我一命,我今天还你一份人情。请原谅我没什么能力,查不出对方是谁,只能透过网络向您传达这个消息,日后互不相欠,一别两安,谢谢。”

说完,她对镜头鞠了一躬,视频就结束了。

视频一出,不仅没有平复舆论,反而再次掀起一场新的阴谋论——

“不会吧?是不是收了她的钱替她洗白啊?”

“呀!视频没了!果然有猫腻!我女神果然被坏人针对!难怪有那么多人黑她……”

“视频呢?视频呢?!我还没看!”

“没事没事,幸亏我手快已经下载保存,马上发!它删几次我发几次。”

也有人不信,“哼,话风变得太快,她肯定收钱了。”

“收你妈钱!视频都没了!分明是有人做贼心虚!”

“彻查!这件事必须要彻查!”另外有人在网上各执法部门。

在众多评论中,出现这样的一条评论“确实有人针对罗老师,一直都有,我可以作证!我也是她的学生,魔都x8中学的……”

不过,由于评论太多,它瞬间就被淹没在人海里,不知去向。

第555回

一夜之后,网上的舆论风向变了。

罗青羽发现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悲剧,先是凡人之躯被某人摧残了一晚;第二天醒来,她的精神又被聪明的网友们摁在地上摩擦。

搞了半天,原来她和左依是一伙的,联手演了一出好戏。

这是网友们分析出来的答案,她也是刚知道。

据说,左依跳楼是假的,实际上她身上绑了威亚。这评论成功引起大家的注意,一群夜猫子和早起的“鸟儿们”认真对着图片找找碴,都快成了斗鸡眼。

没找到疑似威亚的东西,然后有网友说被p掉了。他们还夸她的团队给力,不愧是大金主提供的强而有力的队伍。

在网上说某女星或女网红的金主,多半是指男性。

“年哥,网友说你提供了一支强而有力的团队给我。说得有板有眼,我都快信了。”餐桌前,罗青羽哭笑不得的看着手机新闻,一边吃着早餐说。

“我确实给过你,你自己不要。”农伯年平静道,伸手把她的手机翻在桌面,神情不悦,“专心吃,路上再看。”

罗青羽默默撇一下嘴角,不敢坚持,“你什么时候给的?我怎么不知道?”莫非是史亚吧?

“昨晚给了不止亿,这么快就忘了?”农伯年神色如常的吃着早餐,一本正经的调戏妹子,“小青啊,哪天放开贸易关卡,让我把货安全送入关?”

“……”

老夫老妻了,罗小妹焉能不懂他的意思?不由缩缩脖子,无比心虚

“通关文件还没盖章,急不来。”

连丁寒娜一个外人都看出来的事,作为未婚妻的她岂能不知?他三十出头了,想要孩子是正常需求。

听她说话语气不对,农伯年不由抬眸,见她一脸心虚的有些于心不忍,温言解释“我不是催你生孩子,但长时间隔靴搔痒,体验差很多。”

无奈裸奔有风险,操作要谨慎。

罗青羽一愣,脸上腾的升起一股热浪。知道他是为了减轻她内心的负疚感,便嘴上讪讪道

“你用不着安慰我,我知道你想要孩子。”

听她这语气,口硬心硬的教导主任年哥瞬间上线,不动声色地

“所以?”

时间紧迫,罗青羽蹙眉认真考虑几秒,最后下定决心竖起一根手指,“一年,再让我浪一年!你想干嘛就干嘛。”

既然认定他,结婚生娃是迟早的事。自己还年轻,可他年纪不小了。

“成交。”年哥眉宇轻舒,倾身亲她额头一下,心情大好,“不许反悔。”

不错,从无期徒刑熬到有期徒刑,有盼头。

“……”

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罗青羽能察觉他的好心情,反而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年哥,”生怕他将来后悔,她好心提醒,“你要考虑清楚,我到底合不合适做伴侣。不要为了责任将就,那我宁可单身。”

反正她也喜欢单身,怎样都行。

年哥瞅瞅她,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顶,神色柔和,“傻瓜,时间不早了,快吃。”

不好意思得很,他吃完了,恣意淡定的喝着水看她顾不上问自己要答案,急里忙慌的狼吞虎咽,好心地时不时给她递水

“慢点慢点,迟个一两分钟没事……”

屁个没事,听他这么一说,罗青羽吃得更快了,绝不允许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迟到早退的烙印,今年的年末操行必须保持满分。

……

家里有男人在,车特别多。

年哥和农七哥的嗜好相反,后者是骚包的豪车多,普通车少得可怜;而年哥是普通车型多,外表张扬的豪车总共三辆,一般情况用不着。

接送妹子必须用普通车型,她最近太红,豪车太显眼。而且接送她上下班的车要每天换,保证那些记者认不出来。

不过,早上的成年班在另一个地方上课,没有记者蹲守。

看着她安然进入那栋大厦,车子缓缓掉头,很快便灵活的融入车流之中。

“三少,这是凌昔阳的资料。”副驾小洪回头递来一份文件。

三少说过,不要当着罗小姐的面给,不然直接插在座椅后边就是了。

着一身西装的农伯年伸伸长腿,换个稍微舒适的姿势坐着。接过纸袋打开,从中拿出一张纸,哑然无语。对,一张薄薄的a纸。可见对方的身份资料要么极其复杂,要么极其简单。

唉,近朱者赤,跟年轻人呆久了,连自己的心性也跟着变年轻,居然一时毛躁的叫人查他人的资料。

这要是搁以前……他还会这么做,但不会当着她的面。得亏小妹和他有同样的经历,换其他人估计要生气了。谴责他无视别人的**权,不尊重她的朋友。

他一边忙里偷闲的想着,一目十行。区区一页纸,掠一眼,看完了。

事实证明,碰到可疑的人和事,查一下很有必要……

再说罗青羽,今天成年班的学员直接在舞台演练,效果很好。张经纪和她公司的负责人皆非常的满意,她自己也认为很不错。

“剩下的两天不用上了,钱我已经打给你们机构的财务。”张经纪乐滋滋的告诉她,“过几天康南有工作,正好让他休息两天。”

最近他神经紧张,加上左依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好不容易被眼前这位罗老师占了头版。现在那些记者追着她转,他还是躲着点为好,免得被人注意到。

“好,我也可以提前休息。”罗青羽乐得轻松,浅笑道,“康南的专辑什么时候播出?”

这舞毕竟是她教的,难免多几分关心。

“档期未定,就算定了也要保密,这是规矩,没办法。”张经纪神叨叨的笑说。

“哎,行吧,那我祝你们演出顺利。”罗青羽望向身边的一排年轻艺人,祝福道。

“谢谢罗老师。”以康南为首的队伍,异口同声道。

罗青羽冲大家挥挥手,向张经纪道别,然后带着安东、阿盖扬长而去。今天安东开阿盖的车,他那车也被媒体盯上了,没法开。

“哎玛,我终于解放了。”成年班太难带了。

关上车门,罗青羽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不顾形象的要瘫在车后座。

“姐,青姐,安全带!系安全带!”阿盖见状,连忙交代。

“哎呀,就让我歇一会嘛。”

“可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不等他念完,罗青羽赶紧起身坐好,利落的系好安全带,盯着阿盖,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你个唐僧。”

嘻嘻,阿盖回以一笑,安心坐好。

专心开车的安东“……”

还有心情开玩笑,估计事情不够大,不值得她伤神,牛人~。

第556回

工作室一直在关注左依事件,最新消息是,她被执法机关传唤调查。

可她没有录音,按来电显示追查,结果是个空号。口说无凭,加上她的账户里多出一笔钱,据称是她的原经纪公司给的,让她不要再拿康南的事说嘴。

找不到她被威胁的痕迹,反而个人纠纷被炒得沸沸扬扬。

于是,让她做了笔录,然后回去等消息。并告诫她,在事情真相出来之前,不要在网上散播恐慌言论,以免触犯法律。

死过一回的人可能脑回路跟从前不大一样,加上自己是被罗老师徒手接住的。这事好像为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左依同意了。

这些天,左依在网上看到很多评论,包括那些微弱的声音,被她一一看在眼里。

比如,青舞唯一一次参加国内的比赛,全场就一名评委打高分,据说其他评委被某些权贵打过招呼。

唯一给她打高分的那名评委曾阴晦的说过,他以后不再担任此类赛事的评委。

比如,她为某校的学生编舞,过关斩将,好评连连,却在最后一关被要求抹掉她的名字。这算是最有力的一条证据,却消失得最快,甚至连号都没了。

没有人留意那条信息,仿佛从未出现过。

原来,那位人前得意的女生(罗老师),不仅有真材实料,还一直处于被人打压的窘境中。她应该拥有更广阔的舞台,却被困在网络平台当网红。

就像一名体育冠军,最后在夜市摆小吃摊;明明是一名演员,却被要求去陪唱那样。虽然工作无分贵贱,当事人也习惯了,但是憋屈。

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所以,左依妥协了,拿了张经纪给的钱闭嘴,不再炮轰康南。

网络的力量无比强大,有喷子不知从哪儿得知她账户里多了一笔钱,于是追着讽刺她果然和青舞有交易,纷纷让她要么向网友道歉,要么滚出娱乐圈。

但左依坚持留言她确实受人威胁诬蔑青舞,只是没有证据,不代表没有这回事。

见她冥顽不灵,可能被太多人投诉还是怎的,她这个号被网络平台封了。

最后,左依借了一位朋友的号在网上说她很想进入娱乐圈,可惜进不去。所以不必大家喊她滚,她会自动退出公众的视线。

“真相一直都在,只要有人记得,作恶之人永无宁日。”

从此销声匿迹,再无她的消息。

很现实的一幕,无论是因为网友的攻击,或者有人在背后打压,或者是平台为了平息风波而封她的号。

没有证据的事实,在公众眼里,仅仅是当事人患了被害妄想症的一种臆测。

直接认可左依的话,是不可能的,罗青羽不想连自己的号也被封掉。当无事发生更不可能,不管左依之前做过什么,现在是为了她的事而被封号。

此刻,网友们在呼吁她出面给句准话,莫让正义之士寒心,莫让坏蛋逍遥法外。

可她能给大家什么准话?

舞跳得好,不是她的功劳,是她背后金主的功劳;受打压但没有证据,一直有口难言的人是她;救人无功有过,被翻出旧历史再次有口难言的还是她。

不承认,等于把左依往地狱里推;承认,但拿不出证据,两人一起被打下地狱。

这真的太难了。

“最近网上很热闹,为了我的事,大家辛苦了。”罗青羽写道,“其实,同行之间明争暗斗在所难免,为此连累左依受到恐吓与网络暴力,我很抱歉,希望你被封号是暂时的。

同时希望大家控制好情绪,别让自己的双手成为网络杀手的刀子……”

有时候,做人要学会接受现实。既然改变不了事实,那就放下。放过不愉快的事,等于放过自己,才能重新开始。

人要努力活在当下,积攒实力,才有把握掌控未来。

她的话传到网上,立马得到许多回复。

有粉丝的由衷关心,有路人讽刺她怂了,还不如一个无名小卒。

这话倒也实在,罗青羽并不否认。

但是,不管别人说什么,生活是自己在过。没有证据的事情闹大了,人家看个热闹,后果只能由她独自承受。不如平复风波,让生活回到原来的轨道。

有时候,自己好才是真的好。

下午回到学校,察觉四周的气氛不太对劲,有人窃窃私语,有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有人一脸惋惜……当然,这些都不是冲她来的。

罗青羽很好奇,拉住一名从身边路过的女同事问“发生什么事了?”

“诶?哦,青羽啊,你不知道吗?”女同事一怔,惊诧道,“中午凌老师被人打了!”

“啊?”罗青羽愕然,“在这儿打?没人管?”

学校安保是摆设吗?

“不是,在餐厅……”

哎哟,事情闹得可大了!

原来,凌昔阳除了在熊氏教学,还在外边接了一份私活,给一位刚满18岁的女学生上钢琴课。对方家长不知怎的发现他和自己女儿有了关系,气得火冒三丈。

做父母的不想家丑外扬,可女生的哥哥年轻气盛,找来几个人,以妹妹的名义把他约出来揍了一顿,然后事情就闹大了。

“啊?”罗青羽相当惊讶,“真的假的?查清楚没有啊?”

“啧,”女同事睨她一眼,“你年纪小,不懂。我跟你讲,其实啊,他在咱们学校不止一个女朋友……”

说是女朋友,是给自己的女同胞一个面子,说穿了就是炮之友。

好几位女教员中了招,都以为自己是他女朋友,实际上只约了一次,之后再无动静。她们对他又爱又恨,又不好意思外传,便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的女教员搭讪,谈笑风生。

“唉,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女同事摇头叹息,而后瞥罗青羽一眼,“青羽,你……没中招吧?他对你的心思可是路人皆知的。”

罗青羽回她淡淡的一瞥,“我就这眼光?”

女同事一听,捂嘴嘻嘻一笑,“也对,他在你眼里不过是盗版货。行了,不跟你说,我先去忙。”然后走开了。

罗妹妹的风流史大家略有耳闻,凌昔阳酷似温远修,终究是个冒牌货,哪入得了她的眼?

罗青羽“……”

闹出这等丑闻,凌昔阳不可能再留下来,主动辞职或者被辞退是早晚的事。

世事无常,没想到他走得比她还要快,唉。

第557回

整整一个下午,办公大楼里气压沉闷紧张,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凌老师的事。

男教员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事不关己,听过便算;女教员的态度也差不多,有的隐约有些兴奋,走路比往日快很多。

比如财务部的女主任方姐,拿着工资单,脚下踩着风和云似的飘进罗青羽的办公室“嗨喽,小罗,你今年的工资单。啧啧,一年比一年好啊!羡慕死了!”

方姐,是方总监他妹,凭实力走后门进来的,管账一把手。属貔貅的,钱财有进无出,想从她嘴里掏一分钱比登天还难。

不管事情有多急,手续方面少一个字都不行。有些同事遇到特殊情况,攒不齐上司的签名,试图先斩后奏,那场景像要了她的老命!

头可断,血可流,凡是她管的钱一分不能少。

因此得罪不少人,她今年了,单身,大家背地里喊她内分沁失调的老姑娘,酸她没有男人要,所以脾气那么臭。

发工资向来只有迟发,没有早发的,肯按时发大家已经感恩戴德。

罗青羽和前台、后台的人都熟,包括方姐。但是,两人的关系尚未熟到让她亲自给自己送钱的程度,既惊且疑

“方姐,怎么是你来?梅姐呢?”

“她呀,到总部开会、培训一个星期,叮嘱我叫你下去领工资单。张经纪的钱已经到账,我见没什么事做就给你送来了。”方姐今天心情忒好,笑吟吟的坐在对面。

“青羽啊,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定力不错。”

诶?罗青羽愣了下,接着明白了,哭笑不得“方姐,你又听说什么了?”

这都什么事啊?她跟凌昔阳拢共说过几句话,怎么人人都觉得她和他有点什么似的。

“没什么,今晚一起吃饭?”方姐岔开话题,热情邀请。

“我现在哪敢出门?”

“噢,也对。”方姐略遗憾,“你还有一天班就放假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暂时不知道。”罗青羽不想透露自己的日程,省得被拖去参加无谓的应酬。

“你这样跑来跑去多麻烦,有没考虑过在这里买套房子?”方姐轻轻转动椅子问,“以你的本事,首付一套绰绰有余。”

罗姑娘是由高小姐介绍的,不出意外的话,她肯定能在培训学校干到退休,供一套房子小意思。

“现在很多年轻女孩在攒钱买房子,不妨考虑考虑。”方姐劝道。

罗青羽听罢,目光揶揄的瞅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兼职房产销售了?”

“嗐,”方姐微哂,笑道,“我哪有这份闲心?见你跑来跑去的,提醒一下罢了。而且我有熟人干这行的,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意向,我可以帮你联系他。”

真心的,并非给友人拉业务。

“不用了,谢谢。”罗青羽谢绝她的好意,“我住我哥家。”

“大哥的家不是你家,等哪天嫂子进门,你就晓得厉害。”方姐摇摇头,但有些事仅能点到即止,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总之呢,这几天梅梅不在,你有什么事找我。”

敲敲桌,扔下一句“我下去了。”便施施然的起身走了。

罗青羽“……”

望着她瘦小的背影,其实吧,方姐人长得不错,就太瘦了。脸也瘦,一头卷发衬得她五官突出,看着有些刻薄,不讨喜。

当然,别人怎么看不重要,关键要看方姐什么想法。很多同事说她恨嫁,越想越嫁不出去,可她嘴上说不着急。

内心怎么想,大概只有她最亲的人才知道。

今天突然主动给她送钱,还提前了两天,事出反常,莫非以为她拒绝了凌昔阳,等于拒绝男色?

“……”

算了,或许人家是真心过来送钱的,想那么多干嘛?

罗青羽拿起工资单看瞄一眼,嗯,不少呢,几乎是去年的一倍。当然,她今年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这成年班的是是非非闹得,差点让她把脑袋挠秃了。

所幸,有惊无险又一年,总算平安度过。

唉,希望明年的学生能够普通些,天真单纯些……

即将下班时,罗青羽接到年哥的电话,说他今晚要应酬,不能陪她吃饭了。让她乖乖坐车回家,不要到处跑,外边仍有媒体不死心的四处寻她和新住所。

听到应酬二字,恍惚间,她好像回到前世的那种婚姻生活。前夫也是这样,动不动就说有应酬,而且每次都是他花钱,还辩解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娘。

……那倒是,所以她这辈子不大愿意生孩子。

但是,这种想法对年哥不公平,于是有了一年之约。一年之后她岁,生就生吧,哎,愁人。

孩子小的时候很可爱,就怕遇到来讨债的。

乱七八糟的想着,接她的车到了,只有司机小武,小洪在年哥那边。等到把她安全送回家,小武再去他应酬的地方候着。

傍晚六点多,没有年哥相伴,她没到外边跑步,而是在健身房用跑步机做饭前运动。谈到健身房,除了跑步机,其余器械对她而言形同虚设,作用不大。

她力气大,经常把器械弄得咣咣响,年哥听着头疼。

这些运动器材都是特制的,加磅加码,奈何人家是神力女金刚,难不倒她。所以,年哥宁可哄她去舞蹈室练舞,省得眼疼,那场面太打击人。

这是他唯二不想让她陪的,另一个是实验室。

总之,没有年哥的夜晚,家里很安静,即便人不少。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不大习惯。

以前,她到香江探望干爸干妈,过的也是这种日子。可那是沾干爸干妈的光,在这里沾年哥的光。今晚突然剩下她自己,这种体验就不大美妙了。

不习惯使唤人,还好家里佣人不多,不至于侵犯她的私人空间。比如吃饭的时候,没人在旁边走来走去的打扰,让她得以和亲哥一边吃一边视频聊天。

“啊?!夏姐爸妈同意了?”这算是今晚的最大喜讯,罗青羽喜形于色,略疑惑,“怎么突然就同意了?你给他们做过心理辅导?”

“说起这个,哥真要谢谢你,”罗哥的表情一言难尽,“多亏你做的那个什么枇杷膏,被小夏她嫂子拿回娘家用……”

用过的人都说好,意味着罗家在医学方面是有真材实料,做出来的吃食有独特疗效。

这年头,有亲戚当医生忒有安全感了。

于是,两位嫂子集中火力助小姑子一把,先攻克公婆,再让公婆搞定儿子们,然后事情就妥了。

经过双方家长的商量,婚期订在明年五月,两人今年先订婚。

(本章完)

第558回

晚上九点多,农伯年带着一身酒气在回家的路上。

今晚的应酬来了很多人,有研究部门的领导和才华出众的青年学子,有本地的新派老派官员,和为本地做出杰出贡献的商人。

谈话内容很官方,除了一些明面上的客套话,主题是希望他能够长期留下来。带领和培训一帮年轻的科研人员,为国家培养出更多更出色的科研接班人。

他们知道他从海外带回不少杰出人才,他若不肯留下,能不能推荐一两位到本地参与工作?国家对引进海外高层人才方案分外重视,地方自然不敢轻慢。

基本上,农伯年不会拒绝有官方参与的酒桌文化。不深入了解地方行政操作,如何得知以及掌握本地的真实情况?

所以,喝酒是难免的,本来有人要抽烟,被他温和的一通说教,对方怏怏的收起派烟的念头。

他上辈子和罗宾是老烟民,可妹子对二手烟是一脸的嫌弃;这辈子她呆在他身边,做兄长的必须做好表率,不能起了一个坏头。

总的来说,今晚的应酬很正派,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余兴节目。

唯一的败笔是,上到经理、服务员,下至搞清洁卫生的,全部是年轻女孩。根据他的观察,里边有美艳的社会姐,成熟的御姐,清纯的兼职女学生等。

出来透秀气时,他还看到一位纯朴接地气的村里姑娘叫小芳的在挨客人的骂。那孩子面相稚嫩,脖子缩得跟只鹌鹑似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很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他“……”

在笑看人生百态之际,他的脑子偶尔开了一次小差,若把这些女主角换成他妹子,那画面不要太美~。

尤其是挨批那位,挨男客人指着鼻子骂,被女客人泼了一脸水。

若换成小青妹子,估计要掀桌了。她那脾气和罗宾差不多,能忍则忍,不能忍的时候全场瞩目。

所以,她上辈子和她哥一样,前途也不大好。

总之,酒席的前后,没有人特别关注她们,因为大家都在特别关注他,观察他有没特别关注的人。

见他连英雄救美的心思都没有,

当然,有人搞小动作,也有干实事的、正经求学的研究人员。调派人手是不可能的,他带回来的人要么已经安排在其他地方,要么聚在岛上。

在岛上的同事只认他,不肯轻易离巢,但安排他们到各地开一场研讨会完全没问题。又或者安排真心求学的专业人才来岛上学习一段时间,同样获益匪浅。

只要懂得灵活运用,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回到牙湾山庄,在通往自家别墅的林荫之路,滑下车窗,感受着树林里吹来的清新冷风,格外舒爽。

再吹吹,把酒气吹散了,省得回到家招人嫌。

将近年底,正是大家最忙碌的时候。

他也很忙,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把这些天遇到的人和事列入一份表格做了初步分析。再给岛上的同事做了一次安排,让他们明年到各地上课或者开会。

这并非强制性的,以他对那些家伙的了解,肯定很高兴能有一个到处走走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乐意长期呆在一个地方,偶尔也想出去走走。

每逢周末假期,那里基本上就是一座空岛,某些在实验室里忘记时间的人除外。

根据行程,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到下一个地方的分公司开年底总结会议。小青时间自由,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希望她跟自己走,但机会极微。

说来无奈,上辈子的前妻使劲抱怨他长期不在家,出外公干也不肯带她去。那时候的他有些工作不允许家属随行,最终导致婚姻危机,家庭破裂收场。

这辈子同样无奈,媳妇是个自由人,对,太自由了!所以她是不会跟他走的。没听她说吗?她要浪一年,在他身边还怎么浪?

她最怕他说教的样子。

想起她对外边世界的一脸向往,农伯年微喟。没事,等她有了孩子……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有趣的一幕,她带着孩子在外边浪给他看的样子。

卟哧,他不由轻笑。罢了,让她浪吧。小姑娘心性,唉。

……

此时此刻,吃过饭,到舞蹈室练了一阵子,然后泡个舒适的热水澡,换上一身柔软休闲的家常服趴在休闲室里看书。

难得清闲一刻,看一本富有哲理性的、有文化内涵的书了解一下人生,陶冶性情。虽然她不像年哥那样一目十行,还能铭记于心,打发一下时间也好。

今晚除了老哥的好消息,还有一个关于她的坏消息。

她在外边救了人,父母亲人喜闻乐见,很支持她的见义勇为,同时主动屏蔽网上的一些负面舆论。孩子是自家的,她是怎样的人,没人能比他们更清楚。

同时,有些媒体的嗅觉灵敏,知道她有结束工作后到处旅游的习惯,同时也在留意她可能有返回青台的意向。

毕竟,搞出那么大一桩事,她还想自由自在的到处旅游,怕是有些难度。

老哥说,为了不给父母和村民添麻烦,她最好在外边多逗留一段时间,等事情淡了、她又凉了再回来。

另外,今晚接到高曼琳调侃她的电话,约她到帝都一聚。因为孩子小离不开父母,也不方便飞来飞去,只好麻烦她跑一趟,孩子们等着收她的平安锁呢。

这也行,顺路去探望萧老师一家。这是临时做的决定,没有准备礼物。她方才在农亦双的公司网站订购一些营养素和护肤滋养品,这两天会寄到家里。

还好她认识的人不多,年底的人情来往也不多,特别的省心。

清静的舒适环境,时间悄然而逝,眨眼间到了晚上十点多。她趴在铺着毯子的地板上,看着书,双脚往后一翘一翘的,偶尔抬头瞧瞧落地窗外的树林。

外边庭院种的树木粗壮高挺,齐刷刷的,平时跑步横穿树林,觉得自己特别的渺小,在大自然里显得微不足道。

年哥真是选了一个好地方,咳咳,可惜这房子不是她买的。他说得对,她格局太小,眼界不行,白白错过这么一个机会。

当然,钱不够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不知道今年的效益怎样,理财投资人能否给她赚回一个亿。如果能……哎,她还是舍不得买,太烧钱了!

休闲室里,被身外之物深深困扰的某人气馁装死中……

抱歉啊,晚这么多~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和打赏的支持~

今天木有了~

(本章完)

第559回

既然谈到钱,那就不得不提一下她的投资项目了。

罗青羽虽然远离大谷庄,作为本地新生代一大乡镇企业的股东,不可能对自己投资的公司发展情况一无所知。

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她不再是大鹏企业的大股东或第二股东了,而是第三股东。

大股东的名号又回到谷展鹏的手上,他利用她这笔资金启动一切停滞项目,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把之前的损失赚了回来,如今各大银行又肯贷款给他了。

他持续投入资金,额度很快便赶超罗青羽,重新把公司大权移回自己手中。

另外,杨雨嫣是第二大股东。

她爹去世了,继母被拘留发疯,进了精神病院。杨氏企业破产了,那么她是哪儿来的钱投资?找她男人借的呗。签字画押,说好几年后连本带利一起还。

“我理解豪门的做法,但真的很没人情味,唉。”谷妮提这事的时候,感觉挺郁闷的。

“小姐姐呀,那是人家的事,你愁什么呀?各有各的际遇,换你站在她的位置,可能也会这么做。”罗青羽敷衍的安慰一句。

“我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她谷妮这辈子加起来都赚不了杨家那么多钱,“倒是你,阿青,你将来嫁入豪门的机会很大,你跟你老公谈钱试试?”

谈钱伤感情,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我不用谈,谁都甭想动我一毛钱。”谈到钱,罗青羽特实诚。

反而年哥有一部分钱在她手上,就太奶奶赠的那些,将来谈也是他主动找她谈,不谈就是她的。

谷妮:“……”

其实,杨雨嫣本来有机会继承自家公司的。奈何父亲恨她,说她冷血,不顾血脉亲情,故意拖延时间害死亲弟好趁机继承家业,抢夺属于小弟的财产。

他气糊涂了,选择性的忘记是儿子自导自演这出绑架案,反而断送了自己的小命。

更加忘了,杨氏就剩一个空壳子,还负债累累,送给女婿杜韦昌人家都不要。之前说要,是为了吓唬杨雨嫣。如今两人已经是夫妻,多余的债务就免了吧。

直到临终前,杨父的意识清醒了些,说可以原谅女儿之前的种种,也可以把公司交给她。前提是,她要把继母接回来奉养,说对方好歹陪了他二十几年。

做女儿的,很应该替父亲照顾一下未亡人。另外,杨家还有一点血脉流落在外,她要接回来抚养。

杨小弟已经跟妻子离婚,可他以前在外边胡搞出一个私生子,被杨父和继母瞒着儿媳妇偷偷养在外边。杨雨嫣接管企业后,要把他名正言顺的接回杨家。

那是杨家唯一的香火,杨父恳求女儿善待他。

杨雨嫣:“……”

很想问一句,那她是杨家的啥?不过,她是孝顺的孩子,对父亲临终的嘱托一一应下,让他走得十分安详。

等办完后事,她不顾杨氏族亲的强烈反对,直接声明放弃继承。

她告诉杨氏族亲,谁继承,谁还债。

可这担子谁敢接?没有!她才是杨氏企业的太子女,最有义务和能力承担起公司的生死存亡。大家对她寄予厚望,均在眼巴巴的指望她归来扛起大旗。

结果她甩手不管,众人气坏了,纷纷骂她不忠不孝,在亲爹生前答应得好好的,人一死就翻脸,小心遭报应啥的。

杨雨嫣不管那么多,办完丧事就走人了。

另外,她没有赡养继母的义务,因为对方是在她成年后嫁入杨家的,没抚养过她。亲爹一死,她和那女人就没关系了,对方的死活也和她无关。

至于那个私生子,她更加没有抚养的义务,任其自生自灭。听说私生子的母亲带着孩子找过她,恳求她让孩子入杨家的门,毕竟他是杨家唯一的香火。

否则就告她,因为有亲子鉴定书可以证明私生子是杨家的种,那是杨父、继母之前做的。

可在整理父亲遗物时,那份鉴定书被杨雨嫣烧了,她连见都懒得见,直接让安保把人轰出去。

其实,如果杨父肯求女儿拯救公司,不说别的,或许她会答应,可惜……

事到如今,杨雨嫣早就想开了,与其为杨家,为父亲,为那些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杨氏子孙打拼,不如另立山头,替自己打江山。

所以,她从杜韦昌那儿借了一笔钱,全部投入到谷展鹏的企业中。自己也开始参与公司的运作,把属于她的权力牢牢掌握在手里。

用谷妮的话说,杨雨嫣就像变了一个人,行事雷厉风行,恢复她生病之前的自信和果断。

这是好事,同时让人心疼。

总之,大家希望那位霸道丈夫在余生对她好一点。女人的坚强背后,除了天生强势的人,还有一部分人是迫于生存的压力。

没人心疼自己的时候,她只能自己疼自己。

所以嘛,钱对女人来说真的很重要,就算遇到挫折,至少还有钱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休养生息……

“看什么书这么入迷?”连他进来都不理一下。

随着一个低沉的带有调侃笑意的男声响起,她只觉得背后一沉,纤纤细腰被某人当成枕头,躺下时还舒服得直哼哼,直夸“枕头”贼正点了。

这马屁拍的,罗青羽回头瞄他一眼,刚要说什么,忽而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味道,于是鼻子用力嗅了嗅,蹙眉。

“年哥,你喝了很多酒?”

躺得正舒服,闭目养神的年哥眼睛不睁一下,懒声道:“不多,就几杯,一回来就洗了澡。”怕熏着她。

罗青羽撇撇嘴角,扔下书,翻个身,让他枕着自己的小腹。

假寐中的年哥嘴角微扬,慵懒性感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亲昵和暧.昧,“嗯,这样更好,帮我揉揉?”

罗青羽无语地朝天望一眼,双手伸到他下巴摸摸,噫,扎手,刺刺的,还是撸猫舒服。

一边想一边摸着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揉:“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早上。”他懒懒道,握住她的手摸自己的脸,“舍不得我?”她的手香香的,软绵绵的,忒舒服。

“舍不得又怎样?你肯留下?”

“你可以跟我走。”

“那不行,我还要上班。”

所以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年哥但笑不语。罗青羽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想了想,说:

“年哥,记得那个凌昔阳不?”

“嗯,怎么了?”

“听说他乱搞男女关系,被打了……”吧啦吧啦,把这八卦的事说一遍,“啧,这模样长得像,心性怎么差那么多?”

某人眼皮跳了下,保持微笑道:“你希望他表里如一?”

“那当然,”罗青羽偷偷的扁一下嘴,上半身直挺挺的坐起来,再弯腰在他唇上mua的亲一口,“人人都像你这般人帅心善,就不会有小姑娘受骗了,对吧?”

嗯,有道理。

某人满意的牵牵嘴角,抬起手扶住她的脑后,按低再来一回……

第560回

第二天的早上,成年班已经顺利毕业,罗青羽早上没课。

所以,她本想送年哥去机场的。他不同意,怕她回去的路上被媒体追车围墙。其实他多虑了,她的人生巅峰是在国际舞台上获得亚军的那一刻。

那时候的她,在媒体那里的热度比较持久。其它时间皆如昙花一现,红得快,凉得也快。

网上的舆论风向转得跟光速一样快,短短几天,她再次成为一名哗众取宠的炒作网红。

哪怕相关部门出面澄清,证明左依没有吊威严,青舞确实救了人没有炒作。很多民众依旧不信,坚信她的团队牛叉,连相关部门都要听命行事替她隐瞒。

她“……”

个别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对于想红的十八线艺人,大家有志一同的鄙视她,大大降低媒体对她的热情和关注度。

所以,她这时候出去逛街,围堵她的媒体和粉丝应该不多了。

不多,不代表没有。

她风头正劲,为免引起有心人士的注意,别院那边的武术班通知她取消周末的课程,就是她之前请假要补回来的两天时间。

现在不用补了,报酬已经打到她的账上。

完成今天下午的舞蹈课,她今年的工作便结束了。

年哥一走,没有知心朋友的她空虚寂寞冷?别逗了,没有知心朋友,她有酒肉朋友啊!叫上娜娜、冯莱、钟康明和安东、阿盖,大家今晚聚餐嗨起来。

电话邀约一通,吩咐管家为今晚的聚餐做准备,然后她在庭院外的树林里练基本功。虽是庭院外,依旧是她家的地盘,如无要事拜访,外人不会擅闯。

于是,粗壮高挺的树木,成了她上窜下跳的天然练功房。

这一幕,被归来的司机小武、保镖小洪瞧见了

“……”

难怪老板要求他俩身兼数职,否则亏大发了。因为他俩的存在意义是一道门面,在外边看着好看。凭她的身手,若有意外,到时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当然,这是玩笑话。

保镖的作用不仅是打架,还要识别、预防各种突袭暗算事件。否则功夫再强,她顶多是一个灵活些的移动靶子。

……

下午,罗青羽回到学校,得知凌昔阳已经办妥离职手续,在大家眼前彻底消失无踪。

那一天,她感觉校内的气氛相当沉重,很多人都一脸的不高兴。

原因是有几位女教员心情不好,黑着一张脸随意发脾气。可同事不是爹妈,没人惯着她们,直接就把人怼哭了。

还惊动值班领导出面调停,但一个个的心里很不高兴,沉重的气氛就这么形成的。

凌昔阳的照片被连夜从职员栏撤下,依旧有人不肯相信他跟学生胡搞,认为他可能被针对报复了。毕竟世上奇葩多,有仇富的,肯定也有仇颜的。

瞧,罗老师受到的恶意中伤不计其数,对吧?

罗青羽“……”的确是。

好事想不起她,坏事总有她一份,凌老师的离职跟她有根毛的关系?扯她干嘛呢?

总之,不管大家怎么看待这件事,凌昔阳的走已成定局。校方还临时开了一场会议,一再叮嘱教员们立身要正,用心要纯,技艺要精,像罗老师那样。

罗青羽“……”

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感动ing~。

但话说回来,那位凌昔阳挺能耐的,平时一脸的纯良无害,最后竟闹出一个大丑闻,还搅乱校内的和谐气氛。

不得不说,挺能耐的。

至于他到底有没做那些事,大家不清楚,没人有证据,所以才有阴谋论的出现。但是,打从事情发生后,凌老师不争辩,不寻求司法机关为自己讨回公道。

他什么都不做,直接走人了,这不是心虚的表现么?

“……废话,我当然心虚,她被家人一骂什么都招了,我能怎么办?不走等着被人套麻袋?”戴着口罩和墨镜,头戴一顶太阳帽的凌昔阳拖着行李出现在机场。

戴口罩和墨镜是为了遮掩脸上的淤青,还好伤得不重。

“兔子不吃窝边草,说得容易,你明知我就好那一口……”看那姑娘青涩害羞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这都忍得住还是男人吗?“她已经成年,有恋爱自由……”

“总之,不是我不帮你,更不是我魅力不够,是你提供的条件太差。你知道她在外边什么待遇吗?有车,有司机,还有保镖,我靠!你就给我一辆破车……”

还找后门让他有机会在音乐厅表演了一次,可人家始终不瞄他一眼,视他如吊丝。

“女人懂个屁艺术,没有金钱堆砌出来的光环,你就算把x德华请来也是我这个下场。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上机了……当然是回国外去啊!不走等死啊?”

到了国外,国内发生的丑闻很难影响他的前程。毕竟那姑娘是成年人,西方崇尚恋爱自由,在他们眼里,这件事纯粹是家长干涉太过,大家只会同情他。

而且,他这趟也不算无功而返。

虽然老同学交代的任务失败了,可他不能白挨打,告诉那姑娘的家人,自己手里有和那姑娘的亲密视频。

想要回也可以,给钱!赔偿医药费和他的精神损失费。

否则就把它传到外网,让世界人民见识见识她的动人魅力。告他勒索?可以啊,那段视频被他藏在网上,有本事让警方去查。

家丑不可外扬,姑娘的父母没法子,只好用钱了结这件事。所以,他今趟唯一的遗憾是没能把到姓罗的。

啧,太可惜了……

晚上,罗青羽的家里热闹非凡,几乎每个人都带了泳衣过来,在清澈的泳池里嬉戏打闹。

“你要去帝都?什么时候走?”丁寒娜躺在椅子里,边吃水果边问罗青羽,“还回不回这里?”

“回吧?”罗青羽自己也不太肯定。

她决定明天就走,老哥让她暂时不要回枯木岭。那接下来的行程该怎么安排,到时再说。

“要么顺便把明年的代言宣传照给拍了?”作为最敬业的助理,安东建议道。

汉服设计室的代言已经续约,早拍晚拍,都是要拍。赶早不如赶巧,她最近还有一点热度,索性趁热打铁。

“……也行。”

真是没想到,她居然有蹭自己热度的一天。

第561回

今年的冬天时冷时热,感觉还舒适,留在魔都或许是个好主意,为嘛?因为老妈催——婚;因为爸妈就住在隔壁山头,分分钟过来催——生!

晚上,大家在客厅侃聊时,罗小妹悲催的接到亲妈的电话

“不要说谎,你跟阿年是不是住一起了?”

“诶?您怎么知道的?”罗青羽很好奇,“哥说的?”

谷宁脸一沉,“你哥也知道?”俩崽子反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农家都传遍了,有人告诉你干妈、干爸,他俩回来告诉我跟你爸。”谷宁没好气道。

农伯年是什么人?家里最优秀的一名子孙,不能干涉他的婚姻大事,还不能密切关注吗?眼看着他三十出头,事业有成,应该有心思考虑终身大事了。

这不,长辈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魔鬼式催婚,谁知收到消息,老三在魔都金屋藏娇。那个娇不是别人,正是他家罗妹妹,据说两人还戴了订婚戒指。

老实讲,大家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早年就传过了,这小子铁定是在养成。以前嘴硬不承认,现在身体力行,用铁一般的事实打他自己的脸。

有人祝福,有人酸,说他**,即便不是亲的,好歹是认了多年的妹子,说叼就叼了;也有人说他肥水不留外人田,连太奶奶赠的那点股份都不放过。

虽然他很能干,对待族人挺抠门的。一向论功行赏,多一分都不行。太奶奶赠给小青的股份,怎么也不止一星半点。

不说别人,就说小青吧,拿着那点股份,她这辈子躺着吃也吃不完。

农四叔夫妻对她可是羡慕妒忌恨,恨太奶偏心,恨她一个外乡的黄毛丫头占了农家便宜。

叶乔、农学升没把那些酸话告诉罗氏夫妇,只传达太爷太奶的意思。希望俩小不要浪费时间,早早成家立室,让二老能抱上老三的孩子。

罗青羽“……”

瞧,这就是她不想公布恋情的原因,就怕长辈一个个捧着令人心酸的理由,排着队催婚催生娃。

“青青,你老实跟妈说,你们平时有没做安全措施?”谷宁小心翼翼的问。

当过多年护士的她,这点思想觉悟还是有的。年轻人嘛,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一直想找机会给孩子科普那方面的教育,但见闺女一直不开窍就疏忽了。

哪知道闺女的窍说开就开,快得让爹妈措手不及。

她的确希望俩孩子处对象,但没想过让闺女早早跟他躺一张床上。那是婚后的事,哪晓得……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有,”罗青羽很理解老妈护崽的心情,补充一句,“年哥做。”

谷宁“……”

唉,她这张老脸啊。可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女方家长?早料到有今天。原本她和罗宇生挺担心的,得知阿年肯自觉的为闺女着想,之前的种种顾虑略消。

好了,训斥闺女一顿,是时候谈正事了。

“那你们的婚期该提上日程了。”谷宁略感慨。儿女的婚事都有了着落,她和老罗的心头大石总算放下。

“一年,我跟年哥谈好了,再玩一年。”罗青羽头疼。

“一年,也行。”谷宁替她算了算日子,“正好,你哥年初办,你在年底办,一进一出,好意头,明天我和你干妈拿你们的生辰八字去给丁大爷合一下。”

“别呀,妈,您着什么急呀!还有一年!怎么是明年年底?会不会算数啊?应该是后年年底!”罗青羽心累。

“后你的头,正好是明年年底!”谷宁理直气壮道,“你不要任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小了,我告诉你,婴孩一出生就算一岁,严格来讲你今年了……”

噗,罗青羽想吐血,神特喵的!她明明才!即便过了生日,依旧是!正值风华正茂,青春年少的美好时期。

“……早早结婚,早早生孩子,趁我跟你爸,还有你干妈干爸年轻,能帮你们带几年。生完孩子,你们爱去哪儿玩去哪儿玩……”

吧啦吧啦,来自一个老母亲催婚催生娃的唠叨。即便捂住耳朵,依旧有无数只小蜜蜂在耳边嗡嗡嗡似的。

哎,脑阔疼……

晚上九点多,安东、阿盖和钟康明三位男生各捧一桶鸡米花在影室里体验家庭影院的魅力。三位女士就厉害了,正在健身房挥汗如雨,努力锻炼身体中。

难怪,现代的女生们老说男生没路用,一个个变成死肥宅,既不想多关注外表形象,更懒得提高身体素质。

当然,三位男生的理由十分充足

“我们平时在外边办事、跑业务就是最好的有氧运动,晓得吧?运动量比你们这些长期坐办公室的女人多很多了好吗?晚上还不准我们偷偷懒?”

简直没天理,这些女人恨不得逼死他们。

“……”

对于男士们的抗议,女士们无话可说,自己练自己的。

健身房里,冯莱正在做蹲拉的臀腿训练,汗流浃背地瞅一直在跑步机上的罗姑娘,“阿青,你怎么光跑步?跑一晚上了,你就算不累,也会视觉疲劳吧?”

瞧瞧她,和丁老板已经换了两种器材。

“你那些对我没用。”罗青羽头也不回,望着外边庭院的景色继续跑。

“那你家整这么多干嘛?浪费空间。”正在做背肌训练的丁寒娜同样一身的汗,气喘吁吁的说。

“我哥要练。”罗青羽调缓速度,慢慢走一阵便停了,“以后孩子也要练。”

“你要结婚了?”趁说话,冯莱手一松,不玩了,跌坐在地猛喘大气,“不练了,我这辈子的能量全用完了……”

像她这类娇滴滴的小女人,去健身房跟上刑差不多。现在练也是装装样子,凑凑热闹而已,感受一下土豪家私人健身房的气氛。

比如,口里嚷嚷累死,却爬到边上拿手机,对着无人的器械自拍一张,发朋友圈炫耀一下。

“冯莱,你应该多锻炼锻炼,”罗青羽拿毛巾擦着汗,瞅她一眼,好心建议,“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哪天被扔在车尾厢,你连踹盏车灯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自救?”

冯莱听得心惊肉跳,“你别吓我。”啊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

“我不是吓唬你,无论什么时候,女生比男生危险很多。”罗青羽提醒她曾经遭人骚扰的事。

“你跟她说这些没用,她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流泪的人。”丁寒娜也停下来,找个地方坐下歇歇,“青青,我想在家里也搞一间,你说好不?”

“当然好啊!”罗青羽十二万分的赞成,“反正你家房间多,腾一间出来没问题。”

“不用吧?”冯莱乐了,不客气的怼两人,“不是我泼你们冷水,但真的有很多人一时头脑发热把器材买回来,最后一件都没用过。娜娜,你考虑清楚。”

不要看小伙伴有,自己也想拥有,完全不考虑实不实用。

第562回

冯莱说得对,确实有很多人买健身器材是头脑发热一时,买回来就晾在角落里。

可丁寒娜不同,她有一份高危工作,如果平时不锻炼、不提升,早晚是个死。无论是驱魔师,抑或捉鬼道人,修为不够命来凑,因公殉职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丁寒娜决定了,不仅家里要有适合全方位锻炼的器材,公司也得有。以前她常去健身房,太多人搭讪了,不像在家里安安静静的更能达到锻炼效果。

公司的健身器材除了方便自己,冯、钟二人有空的时候也能练练。全民健身,你好我好大家好嘛,她绝对称得上好老板。

“外边很多人不信你能徒手接人,为什么不出面澄清?你明明可以的。”休息期间,冯莱提起这段时间的八卦新闻,“好像有媒体希望你当场做一次看看。”

一直呼吁期待青舞霸气出镜,可她的工作室昨日回应了,说她救人是出于本能,得知人安好,她很放心。至于坊间的流言,她向来不关注,爱咋咋滴。

罗青羽惊讶“……啊?有这事?”完全不知情。

冯莱“……”

啊,她果然不关注。

丁寒娜则不以为然,“有什么好澄清的?商场那么多人难道集体眼瞎?不信的人,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信,不要浪费时间去说服一个对你怀有偏见的人。”

“对头。”罗青羽深以为然。

“话是这么说……”有肌肉不秀出来让人意难平,冯莱犹豫着,翻开手机之前截屏的评论,“你不吭声,人家以为你好欺负,看看这些评论……”

有人说她炒作,就有人相信她救人是事实,反转好几遍之后,开始有网友讽刺她做人失败,混在网红圈里竟连一个支持她的、真心相待的朋友都看不到。

比如一些稍有名气的人被网暴攻击,或多或少有同行、有大v什么的在网上发声支持,而她没有。

“有人在网上透露你可能订婚了,因为手上戴着订婚戒指……”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未婚夫始终呈透明状态,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怪可怜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未婚夫不理不睬,连一位大咖朋友出面替她辩解都没有。可悲可叹,同时表明她的人缘很差,做人很失败。

“没有吗?有吧?”罗青羽蹙眉,“我记得几个海外的账号……”

温远修那几位海外朋友就是国际级的大咖,当初她和他们乘船南下的那几位,在网上赞她“果然功夫厉害”来着。

但是,国内网友说他们是看在她的颜值份上拍的彩虹屁。高曼琳和几位朋友也说相信她,结果人们认为她(罗)是高家旗下的艺员,高女王当然要发声支持。

所以,只有罗青羽认为这些是自己的友人。在外人眼里,那些人基于利益关系不得不替她说话。

无妨,毁誉参半,很正常。

和被嘲弄相比,她更害怕自己被抬上道德高台,高处不胜寒,那叫一个惶恐凄凉。

至于未婚夫的态度——

“人在网上混,哪能不挨骂?都是小事,动不动就让他在网上发声,然后他被网暴,我又替他发声……最后大家以为我俩在秀恩爱,糟了,两人一起挨喷……”

最终沦落为史上最凄凉的一对火爆网红夫妇。

“哈哈哈……”丁寒娜哈哈大笑,猛点头,“可能性极高,我挺期待的,上照片,上照片。”

“上你的还行……”

她家那位就不上了,太帅太有才,怕被人疯狂打差评,气的。

俩小伙伴互相打趣,丝毫不受网上差评的影响。

冯莱“……”

代沟,很深很深的代沟……

总之,网上的舆论尚在可控中,除了短期内不便回乡,对罗姑娘的日常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

当天晚上,一众人在牙湾留宿,第二天一早,丁寒娜和冯莱、钟康明离开了。安东、阿盖留下,帮她把农氏寄过来的物品分捡出来,重新做好礼品包装。

傍晚的时候,三人启程前往帝都,然后到年哥在华府苑的家住着。

到帝都的第一天,必须是先探望师长,她还给萧老师的闺女佳佳买了一个大公仔玩具,让小丫头抱着打滚。

像她那样,她以前不知道自己有这嗜好,直到年哥送了一只,两只……

就停不下来了。

到了萧老师家,罗青羽意外的发现尤老师也在,还有教现代舞的。除此之外,还有两位眼熟的老艺术家,在魔都红酒商家举办的酒会上认识的。

原来他们也住在萧老师这个区,自从红酒商家一别,对她印象颇好的前辈们纷纷向萧老师、温教授提起她。

一来二去便熟悉了,有经常走动串门。得知她今天来,大家趁机聚到一起说说话。教现代舞的老师还请她偶尔回校看看,替自己指点指点学生的功课。

这必须肯,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老实讲,她在帝都有很多人情要走,但帝都的气氛让她呆着不舒服,所以一分钟都不想多耽搁。

喏,上午在萧老师家,下午回到学校又要到老校长那儿打招呼,被调侃打趣一番。然后到舞蹈室接受师弟师妹们的膜拜和询问,再认真指点指点他们。

今天温教授不在家,得知她回到帝舞,便给她电话让到音乐学院走一趟。

于是,指点完师弟师妹们,她又夹着尾巴到了音乐学院拜访温教授和几位师长。大学四年,她也算这里的常客了,不时过来抢占资源,认识不少长辈的。

当然,这种临时加场的拜访没有礼物,只好让安东他俩到商场匆匆的买了水果。

就这样,她度过了充实和忙碌的一天。

到了第二天,去高曼琳家?不可能。干爸昨晚给她电话了,说有几位长辈正好在帝都的公司进行年底核算,让她顺道去拜访拜访。

她“……”

虽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可她好歹是干爸家的女儿,将来又可能是农家的儿媳妇,得去。

于是,她按照干爸的吩咐,一副乖巧的找到公司拜访长辈。

还好,不是每个农家人都像农四叔那么难应付,几位长辈得知她是农学升家的义女,极为友善慈爱的问长问短。

问的全是一些家常,没有半点具有攻击性的质疑。

中午的时候,几位长辈带着她和公司的高层一起吃饭,在介绍的时候说她是农学升家的孩子,这种说法让她颇为暖心。

毕竟,她和年哥的事尚未公开,说她是农家未来的儿媳妇太牵强了。

说实在话,做农家的女儿比做农家的儿媳妇强。

前者是小公主一枚,啥事不管,大家还要捧着她;后者像奴仆,要承受众人对她能力的质疑和种种考验,太难了。

第563回

在拜访农家长辈的过程中,她多次为自己的失误懊悔不已。

为嘛是多次?因为那些外人时不时来一句“哦,是伯年的妹妹啊,果然又乖又漂亮,难怪他每次提到你总是一脸骄傲……”

她“……”

骄、骄傲?骗人的吧?心虚,抹把汗先~。

总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付出百分百的耐心与演技,不要骂她无良,的确是演技,故作乖巧的跟农家长辈和公司高层们周旋了一天。

她不会因为干爸、干妈和年哥是好人,就以为所有农家人都是好人,交浅言深。知人知面不知心,成年人的脸上多半戴着面具,真心是需要时间培养的。

一直在那边呆到傍晚才回来,险些累瘫。

临走之前,农家的长辈各自给了她一份见面礼。因是第一次见她,当作给小辈迟来的祝福。

有一位直接给红包,里边塞了一张支票,让她喜欢什么自己买。

其余的均在红包里放卡,凭卡到专门店提取珠宝首饰一套,或限量版衣物、包包或鞋什么的。其中一位最慷慨,让她到指定门店提取豪华新车一辆。

国内一、二线城市的任一间门店都可以哦。

罗妹妹“……”

扑在沙发上狠狠滴捶,她好恨啊!好好的农家小公主不当,当什么儿媳妇啊卧槽!郁闷死了!等后年跟年哥结了婚,这种被人宠着的待遇还会有吗?没有!

嘤嘤,感觉错过几个亿,心好痛……

安东和阿盖见状,面面相觑中。

心痛归心痛,当干爸打电话来探问情况的时候,她咻的坐起来,正儿八经的如实汇报今天的战况与收获。

安东、阿盖“……”女人心,海底针,捉摸不定。

另外,那堆见面礼里边,车,其实她不大想要,因为家里实在太多。可不收,显得没礼貌;转送人,又怕那位长辈多想,以为她不尊重他。

农爸则劝她回魔都再提车,以她搞事上热搜的频率,换车是经常的,迟早用得上,到时候就不嫌多了。

“……”说得也是。

长辈给了见面礼,她作为小辈的什么都没送。以后多弄几张配方出来就行,这是长辈们笑呵呵说的。

行哪,干爸也这么鼓励她。

至于将来成不成,随缘咯,谁知道将来的事?对吧?

就这么的,人情往来到今天算是走完了。接下来,该把一对平安锁给高女王的龙凤胎送去。

翌日一早,帝都的冷空气比较强,罗青羽穿着修身打底衫+工装裤,外穿一件中长款棉服,好看又保暖,还有减龄效果。

她其实不太冷,可这里是帝都,表现正常些为妙。

另外,她被老妈刺激到了,什么26?她明明才24!日常的衣着打扮必须帅气年轻。接下来,她带着助理打车来到高曼琳的四合院,一出门,嗬,满院子的人。

有熟悉的,有陌生的。

“嘿呦,大明星终于到了!欢迎欢迎,真是蓬荜生辉啊!”人群里的熊师兄头一个发现她,双眼顿时笑成一条线,忙不迭地出来迎接。

别看他一脸憨厚,内心特别活跃调皮。

罗青羽一脸受宠若惊的快步上前,热情的与之握握手,无限感激道“哪里哪里,是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真不好意思!”

“说好一放假就来,结果等了你两天,大家都以为你迷路了。”熊师兄忧心忡忡的说,入戏颇快。

“没有没有,”罗青羽的神情也十分沉重,“碰到几位长辈,不得不先过去打招呼。”

“够了啊!你们两个,装什么装?”一见面就飙演技,偏偏两人都不是表演系的,把高曼琳气笑了,“图门口凉快吗?青羽,过来坐。老公,人到齐了,关门关门……”

挨训的两人反而乐了,熊师兄笑得跟个孩子似的,“哈哈哈,行行行,你们进屋坐……”一边颠颠的跑,一边招呼罗师妹三人。

罗青羽来到人群外,笑眯眯的看着大家,不管面生面熟,一律当成见过的人

“干嘛在外边?外边更暖和?”

“哪里呀,刚出来。”高女王的一名死党兼助手斯文笑说,指指搭起来不久的烧烤架,“这不,烤烤火,顺便透透气。”

“哎,青羽,来,先跟我拍张照!”高曼琳边说边扶着她的肩膀,面对镜头咧嘴一笑。

咔嚓,拍到了,扔她在人群里自生自灭,自己发朋友圈去。

有一就有二,众人纷纷凑过来,“我也来一张,我……”

吵嚷间,有人搬来凳子让她坐,有人嚷嚷要排队与她合照。都是年轻人,这么一闹,生疏感、隔阂什么的全没了,剩下开怀大笑回荡在院里。

相隔一年多,大家的身份或多或少有些变化。

有人升职当高管,有人另立门户当老板,有人出道当明星,对,这个人正是罗青羽。外界称她为网红,在座的视她为明星,因为懒得区分两者之间的差异。

统一称为明星,不是演员,毕竟她没演过戏。熊师兄每次提起她都深感遗憾,说命运漏了她一个天赋。

就连他和高曼琳也变了,升级当了父母,日常笑呵呵的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模样,在一堆单身狗里显得异常扎眼。

这边在闹,那边有人接过安东、阿盖带来的礼品盒,一起到另外一堆火前烤火取暖。和游船那次一样,坐这边的全部是助理、助手,秘书在正主那堆。

若嫌冷,随时进屋坐也行,各随心意。

等互相熟悉后,罗青羽基本上摸清在座宾客的底细。一半是熊师兄的同学兼死党,一半是高曼琳的。夫妻俩爱热闹,每次回帝都皆是这副景象。

热闹到了傍晚,人渐了一半,剩下的要留下过夜。罗青羽三人除外,龙床不如狗窝么,何况她的窝不比龙床差。

趁人少,高曼琳把安东、阿盖叫到一边去,询问公司里的情况。

罗青羽则在房里逗孩子玩,平安锁已经送了,让小孩儿戴了一会儿,蛮可爱的。

“青羽啊,你订婚了?”同在一旁看儿女的熊师兄观察入微,瞅瞅她的戒指,心里门儿清,“跟谁呀?那位农先生?”

“嗯。”罗青羽并不隐瞒,点点头,“保密啊。”

虽然保不了密,好歹嘱咐一声尽尽力。

熊师兄想起另一个人,微叹,“确定是他了?”

“嗯。”罗青羽再次点点头,抬眸瞅他一眼,“远修还好吧?”

“挺好,已经恢复以前的游历生活。”熊师兄点点头,“但今年还是不肯回来……”

因为温夫人挺中意那位包若兰的,一直不死心。温远修说了,等他在外边寻到另一半再带回来见家长。

至于包若兰,谁喜欢谁娶,他没感觉。

第564回

父母之爱,深重如山,有时候压得儿女喘不过气来。

罗青羽对此深有体会,若非年哥在前头顶着,这辈子的她和老妈大概要反目成仇了。前世她早婚,父母为她的未来忧虑万分;今生她晚婚,父母同样操心。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说的就是父母的心态。

当初温远修一声不吭远走他乡,温母吓坏了,做出妥协不逼他。渐渐的,儿子回到属于他的世界,那祸害(罗)已经名花有主,温母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令人窒息的母爱,不知温远修能否挣脱。罗青羽身份尴尬,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继续祝福他。

和熊师兄单独聊了一阵,她被高曼琳叫走了,来到一个宽大温暖的客厅。高的闺蜜团正围坐在一张茶几前,客厅面向庭院的两堵墙是落地窗,包括门。

一眼望出院子,视野宽广,心情舒爽。

熊师兄和他的朋友在隔壁室喝茶叙旧,同样的装修,同样的视野角度。由于屋里暖,罗青羽一早脱掉外套,露出线条优美的身姿,飒爽豪气,吸人眼球。

不仅熊师兄那边的男士看得目不转睛,连女人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啧啧,青羽,你不去拍电影太浪费了,亏了你这副好身材。”闺蜜团里,有一位姐妹羡慕嫉妒道。

“可不,看看我……”一位身形臃肿的妇人气馁地扯扯身上的衣物,“生完孩子,身上多了几层救生圈,我都不敢出门见人了。”

罗青羽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靠着椅背,浑身没长骨头似的,坐没坐相,伸着大长腿一脸坦然问

“刚我看你吃得挺多,运动量有没跟上?”

这妇人叫朱迪,高曼琳的好友之一,有自己事业的女性。前年见她还是窈窕淑女一枚,是位高傲自信的都市丽人。今年成大妈了,扔大街上认不出来那种。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你说话别那么直接嘛,朱迪已经够自卑了。”旁边有位丽人嗔她一眼。

她叫安晴,高曼琳的好友、秘书兼生活助理。未婚,听说是不婚主义者。

罗青羽无奈的望着她,“忠言逆耳,真相扎心,既然她问了,我总不能忽悠她说‘嘿,没事,迟早会瘦的’这种没营养的安慰话吧?”

众人听罢,笑了。

朱迪则摆摆手,“没事,她这算温和的,曾经有个人在餐厅里冲我大声喊,‘哎呀,朱迪啊,你怎么胖成一头猪了!’……”

当时那尴尬场面,让她差点休克。

那人是大学时期追求过她的男同学,他当时一脸的“幸亏没娶她,多谢不嫁之恩”表情。还有那语气,满满的恶意和幸灾乐祸,想起来她就恶心。

幸好她当年目光如炬,没答应他的追求。

“……不知怎的,生完孩子体质就变了。变得很有食欲,少吃一点立马要晕倒似的,我也很无奈。”朱迪生无可恋地诉苦,“运动量我肯定不比你们少……”

她家离公司近,几乎天天走路上下班,上班期间要见客户,要去银行办事。回到家里要哄孩子,在花园里浇花,推孩子和宠物出去散步。

家务活不用她干,有保姆呢。

这样还不够的话,她曾经节过食,差点晕厥,不得不罢休。可她这身材啊,昔日怎么吃都不胖,现在喝口水都长肉,好想哭。

后来,她听了闺蜜们的劝去看医生,却查不出原因。

“放宽心态,放松心情。你刚当妈,可能有些焦虑,心思烦躁,心情不好也会影响食欲。”罗青羽劝道,想了想,补充一句,“可能你钱太多了,没有生存压力……”

所以想东想西,不知不觉地给自己添加心理负担。

比如她,上辈子生完孩子略胖,但男人不给力,她唯有努力赚钱为自己和孩子谋活路。那时的她很快便瘦了下来,一度被人怀疑她有病,之后没胖过。

穷病,是最好的减肥药。

“我就说她可能患了抑郁症,她不信,”高曼琳打完电话过来了,坐下来说,“青羽,你家不是种了很多草药吗?有空帮她研究研究减肥药呗。”

哦?!众人一听,不约而同的望向她。

“真的?!”朱迪惊喜万分,又半信半疑的瞪着罗姑娘,“你会配药?”

“听她瞎说,”罗青羽手一摊,目光揶揄道,“你看我像那么能干的人吗?”

“不像。”朱迪很老实的摇摇头,“但曼琳从不胡说。”

“……”好吧,小瞧女人之间的友情,罗青羽轻挑眉,“配药我是不会的,回头找我妈的药书查查有没减肥的办法。若没的话,你只能靠意志力战胜自己。”

“谢谢。”朱迪握握她的手,一脸感激,“配不出来就算了,不要勉强自己。”

有个盼头挺好,说实话,让她像未婚小姑娘那样成天健身做运动,恐怕很难。她太忙了,陪孩子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大多时候还是坐在电脑前工作。

谈起罗家那座药山,诸位女干的话题多了起来。

未婚的女士建议罗青羽研究一下痛经药,已婚妇女想用中药调理一下内分沁失调,或宫颈疾病之类。大家不指望她真的会配药,想让生活多一份期待而已。

罗青羽“……”

这个世界变得真快,去年大家的话题要么是工作上的,要么是情感问题,要么推崇单身快乐。

时间才过了一、两年,现在她们的话题除了妇科疾病,就是谁家的男人有异心,谁家的孩子很聪明……

再过两年,她恐怕要和她们格格不入了。

“青羽,”聊完家长里短,高曼琳正色的问她,“前阵子,你救的那个女人说有人想咬死你,这事你有没找人查过?”

“没,”罗青羽很光棍,“查出来又怎样?我又斗不过。”

众人笑,朱迪对她的吊儿郎当看不过眼,“你不查怎么知道斗不过?拿出你顶撞萧老师的那份斗志,不战而降是一种软弱。”

“你们帮我查了?”罗青羽不以为然,玩笑似的问,“谁呀?”

“钱雅芝,南露夫家一位旁亲的闺女,勉强算是你的同行。”她在网上留言时说对了,高曼琳漫不经心道,“一个想红想疯了的女人。”

确实不值一查,查了也没用,人家有替罪羊顶缸。

况且左依没接受,犯罪未成事实,加上暗箱操作,就算查出来对方也不会坐牢。

第565回

钱雅芝吗?罗青羽记得她,好像是前年或大前年的事了。

钱姑娘参加国内赛事获奖,偏偏自己凑巧出新视频,无意中抢了对方的风头。

对方一气之下,怂恿几位替死鬼同学在网上宣扬罗姑娘爱显摆。日常对人不理不睬,还说她用不起首饰,要么就是金主给的。

言外之意,她被人包了。

然后罗青羽的工作室回击,翻出钱姑娘拼爹、利用权势打压同行的证据。网友被钱姑娘的作为恶心到了,纷纷在网上@相关部门查她的家底,看看是否干净。

这种现象很普遍,不管哪行都有竞争对手使阳谋,出阴招。

别说罗青羽司空见惯,就连网友们也麻木了,习惯让子弹飞一会儿。而有些子弹飞着飞着,就不见了,那些嚷着查钱家家底的声音也销声匿迹,哑了。

而现在,网上早就没了左依的消息。要么是平台息事宁人,要么是有人在暗中把相关信息撤的撤,删的删。

剩下的,只有对青舞徒手接人的质疑。

所以说,查出来也没用。放在网上影射她作孽?别逗了。钱雅芝被上次的事闹得崩人设,于是改行了,做了推荐轻奢品的博主。

钱家有钱,她身上的一针一线皆是奢侈品牌,在网上一一展示,颇招小资青年的喜爱。两年下来,她已经拥有一批有时尚追求、享受精致人生的忠粉。

青舞的工作室若没有真凭实据,利用影射等手段反击的话,可以想见,接下来又是一场网红大斗法。

说真的,罗青羽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精力。

正如左依所说,真相一直都在。

她那么忙,哪有心思陪阴私小人们玩你躲我藏的游戏?坏事做多了,迟早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当然,这种想法过于软弱,不够硬气。

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能保住眼前的岁月静好。

罗青羽是得过且过的态度,高曼琳知道她的脾性,没说什么。反正她已经交代工作室那边,时刻盯紧钱姑娘,一旦搜集到黑料立马捅到媒体那儿去。

以钱姑娘的个性,她安分不了多久。不是想红吗?找个机会送她上天。

“青羽,你除了现在这份工作,有没出来创业的打算?”有位行事比较强势的女生开门见山问。

罗青羽摇头,“没有,我对生意不感兴趣。”

在座各位一听,牙疼似的瞅她,七嘴八舌的劝,“青羽啊,做人要留有后手,你现在是吃青春饭,迟早要退居幕后的。在曼琳那儿是打工,不如出来单干……”

高曼琳淡淡的瞥对方一眼“撬我墙脚?”好大的狗胆。

“都是姐妹,为她着想嘛。”那位姐妹不怕她,直爽道,“你平时忙成那样,根本没精力管奇亚。看看今年闹的,又打架,又跳楼,幸亏没把她扯进去,差点声名尽毁。”

毕业以后,罗青羽凭实力当了明星,成为她们这群人里最亮眼的一位。羡慕她的样貌,妒忌她的身材是肯定的,恨倒不至于。有美女看,自己也舒心。

加上她成名以来,经常挨骂,挺难的;好歹有份交情,她什么德行大家有目共睹。

不仅男人有怜惜之心,女人也有。

“我已经叮嘱春梅,让她告诉校方不要再接娱乐圈的学生。”高曼琳略无奈,说到这个,她望着罗青羽,“不过青羽,我更看好你教新生代小花、小鲜肉。

为嘛呢?你想想,有些事你不方便出面,可以让学生代劳,对吧?”

自古有话,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有些话,高曼琳没有明说,权贵不是万能的,即便是农家、高家也有不方便出面的时候。位高权重,受到的关注与监督比常人更多,不敢有行差踏错。

而她自己势单力薄,必须找队友。

不要小看偶像的力量,她教出来的学生多了,加上自身的力量,足以让某些人心惊胆战,寝食难安。

高曼琳的意思,罗青羽懂的,很是头疼,“我是有这个想法,可今年这些学生真的是……一言难尽啊!差点胎死腹中,太难带了。”

都是成年人,心思各异,让她一对几怎么应付得过来?一对一的教?学校会没钱赚的哦。

“挑最贵的教不得了?”有人不懂她俩的愁闷。

“一个能赚多少?就算我同意,校方也不理解。”高曼琳理解校方的作法,也知道罗青羽的难处,“算了,这个到时再说。还有一年时间招生,说不定有转机。”

“所以呀,”那位强势的女生继续怂恿,“青羽,索性咬咬牙,自己开工作室,我帮你做规划。”

“不了,谢谢,我没那么多精力。”罗青羽依旧拒绝。

“那咱们合伙做护肤品生意?”

“不行,我已经跟其他公司合作,要有契约精神。”

钱够花就好,不必花太多心思在上边,错过生活的另一面。更何况,她的钱多得不止够花那么简单,是不知该怎么花。

“哟,看不出你是位大财主。”秘书安晴乐了,弯了眉眼,拿起手机翻开一个网站页面,“青羽,捐个款吧,我代贫苦家庭和流浪动物谢谢你的慷慨解囊。”

罗青羽莫得感情的睨她一眼,面无表情,“最讨厌别人找我要钱。”

“别介,”安晴不气不恼,扬着一张温柔笑脸对着她,“回馈社会,功德无量,人民会记得你的功劳。”

“你们捐了多少?”罗青羽瞥大家一眼。

“多有多捐,少有少捐,没钱的可以动动手指转发、分享。”安晴利落的说着,瞅高曼琳和大家一眼,“曼琳每年捐十万,朱迪五万,我和她们各五万……”

“哗,你们真小气。”罗青羽惊讶的望着大家,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我也捐五万。”

众人“……”

哗你个嘴炮,滚犊子。

……

人多热闹,几乎混到凌晨零点,罗青羽三人才回自己家休息。朱迪她们还要上班,高曼琳要在家处理公事,熊师兄要出去走人情。

罗青羽也没闲着,回到学校,再和现代舞那个班的学生切磋切磋,交流心得与经验。跟同道中人一起聊天,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得真快,即将到了中午。

她在下课前一个半小时离开,走之前找萧老师聊了一阵。

今天只有她一个人来学校,给安东、阿盖两人放假,让他们自由活动。最好到处搜一搜哪间店有好吃的,反正来都来了,她想在帝都玩两天再走。

独自走在校园里,沿着旧时路,望着眼前的一草一木,既有无限感触,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情怀。

她正在感慨,哪知一把阴阳怪气的声音破坏气氛“哼,大老远的看着熟悉,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

“……”

尼么,出门又忘了看黄历,踩到翔一坨,扼腕。

第566回

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温远修的堂妹温诗蓉,在船上被她点过穴道那位。

估计吸取上次的教训,她今天带了两名男生过来。为嘛说是男生?虽然两人嘴上有点胡子,可面嫩,眼里透着一股稚气,也可解读为鲁莽、意气之勇。

这种勇气,多半出现在少年人的身上。

“就她上次给你难堪?”其中一位男生指着罗青羽,不敢置信道。

虽然此姝身材高挑,长着一副“霸道总裁都爱我”的脸蛋,可怎么看也不像有真材实料的亚子啊~。

“你以貌取人小心以后吃大亏!”温诗蓉白他一眼,而后得意洋洋的看着罗青羽,指指身边的两人,“告诉你,他们可是未成年,你动他们一根指头,我能把你告破产!”

相反,他们想怎么动她都行,因为他们未成年。

两名男生一听,各自朝天翻个白眼,俩小伙伴互相打个招呼

“走啦。”

娘们的事让她们自己解决,他俩一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还以为对方有多嚣张,多么的十恶不赦,结果就一身材高的女生,堂姐穿上恨天高也差不多了。

何况对方长得那么好看,慈眉善目的,一双凤眸神光熠熠不掺杂质,不愧是风靡全球的东方女神。

难怪堂哥喜欢她,当然,他们不喜欢这类型的,感觉有些哗众取宠。

他们更喜欢有真材实料的质朴女子,比如理科班女学霸什么的……

“喂!你俩站住!”没料到俩堂弟临阵退缩,气得温诗蓉望着他们的背影直跺脚,“孬种,没义气!”

昨天前就听说这女人来了帝都,每天兜兜转转的游走在名门大户之间。好不容易瞅准时机,拉两位堂弟过来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他俩是一对怂货。

呸,就算剩下她一个人,面对居心叵测对她家堂哥痴心妄想的戏子,也要坚决打击到底。

罗青羽一直在冷眼旁观,见状,无语地绕过温诗蓉准备离开。

“站住!”

她身形一动,被温诗蓉的眼角余光瞥见了,立马抢先一步挡住她的去路。被罗青羽淡淡的一瞥,她顿时意识到自己离得太近,腾地跳后两步。

“……你想干嘛?”罗青羽对她没什么耐心和好脸色。

“这句话我正要问你呢!”温诗蓉瞪着她,“你来帝都干嘛?不要以为时间长了,大家就会接受你,告诉你,不可能!”

罗青羽无语得更厉害了,嚯的伸出自己戴着戒指的手“看见没,这叫订婚戒指!我已经订婚了,大姐,拜托你们温家人不要自作多情好吗?”

订婚戒指戴在中指,所以她现在是冲温诗蓉竖中指,还叫人家姑娘大姐,温姑娘气得脸都青了。

“你少耍花样,不要以为人人都是我远哥那个傻子,看不出你的小把戏!”戴个破戒指就是订婚了?谁不知道有些艺人为了彰显个性,戴满一手的戒指?

所以,这八成是忽悠**,用来减轻温家人的警惕心,

“你要是没那歪心眼,为什么来帝都?是高曼琳告诉你远哥又要开始巡演的消息吧?你们这些势利小人……”

罗青羽听得直想翻白眼,粗鲁的打断她

“帝都是你家开的?我能不能来要到你家报备一下吗?真不敢相信,一个书香世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玩意儿?不会是捡的吧?”

素质差太远了。

温诗蓉冷笑,“哼,心虚了?被我说中了吧!”所以要开始骂人了。

罗青羽“……”

本想杠回去,但看着温诗蓉的背后走来的一名男子,她皱了眉着。

“罗小姐,”从温诗蓉身后不远走来一名仪表堂堂的魁梧男子,一头寸短根根挺立,面含微笑,“树大有枯枝,一家之大有好有坏在所难免,何必动气?”

温诗蓉对身后的动静一无所察,闻声一愣,往后一看,脸蛋腾的红了,迅速转身乖巧站着,嗫嗫嚅嚅的

“钟、钟哥。”

来人是钟显军,他的妻子是温诗蓉的表姐。刚执行任务回来两天,强势的气场有所收敛,但威严的目光依旧令人唯恐避之不及。

“小蓉啊,你姓温,在外边的一言一行代表温家,要注意形象。”面对温姑娘,他的神色略微严肃。

“那要看对什么人了。”估计来了大靠山,温诗蓉脸蛋红红的,倔强的瞪了罗青羽一眼,“钟哥,就是她,害我远哥伤心远走他乡。”

“要不是你们书香世家有包办婚姻的优良传统,他又怎么会伤心?”罗青羽同样睨她一眼,“温小姐如此的娇蛮任性,估计你爸妈已经帮你选好人家了吧?”

所以才这么的肆无忌惮,出门不带脑子。

“你……”被一顿冷嘲热讽,温诗蓉气得小脸通红,正要反驳,却被钟显军伸手一拦。

“好了,小蓉,这里是学校。你先回家,我来跟罗小姐聊聊。”

温诗蓉一听,顿时气消了,幸灾乐祸的瞪罗青羽一眼,恨声道“好,可是钟哥,她最擅长嘴皮子,你一个标点符号都别信她!”

钟显军对待晚辈一向严厉,有他在,肯定能把姓罗的训得灰头土脸。

温诗蓉这才冲她哼了声,得意的笑笑,转身离开了。

“我说罗小姐,你骂人归骂人,没必要迁怒整个家族。”等人走远,钟显军的目光回到罗小妹身上,“好歹给小远一点面子。”

罗青羽斜睨他,“……我跟你好像不太熟。”

虽然她年纪跟温诗蓉差不多,心智不年轻了,什么人说什么话,她听得出来。别听他罗小姐、罗小姐的叫,可他的口吻听起来和她很熟稔似的。

“我跟你哥熟。”钟显军微笑道,扬扬手,“走吧,外边有人等你。”

“谁呀?”

“到了你自然知道。”

路上,罗青羽好奇的问他,“你认识我哥?什么时候的事?”哪位哥?

“以你哥的本事和手段,现在帝都还有谁不认识他?”钟显军坦然道,“倒是你,罗小姐,听说你的功夫很厉害,什么时候跟我到营里找人比试比试?”

罗青羽微怔,只当他开玩笑,“钟哥说笑了,我哪有这本事?都是雇网军吹出来的牛皮。”

钟显军听罢,不禁哈哈大笑。

比试当然是场面话,请她指点指点是真的。因为真话太贵,他掏不起这个钱。

第567回

在校门外等她的是两位陌生人,声称来自崔家,替崔老夫人给她传一句话。原来,农教授前阵子上门作客,落了东西在崔家,让她过去拿。

为什么不顺道让他们送过来?这就不知道了,他们只负责传话与接人。

罗青羽不为难他们,直接打电话向年哥确认过才上车。令人费解的是,钟显军也跟着上车,就坐在她身边。

而前座的两人仅仅瞅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开了车,似乎默认他的行为。

“……钟哥,你也去崔家?”她心生疑惑。

记得温远修跟她提过,钟哥跟崔家翻脸,到崔家对头的阵营去了,怎么还有脸去崔家?不是应该死生不复相见吗?莫非真正的权势之争是不要面子的?

“我不能去?”钟显军的寸短头转过来瞅她一眼,皱眉,大言不惭道,“我是崔家的义子,老爷子听说我要去不知有多开心。”

他这话一出口,车内的气氛瞬间变了,变得有些冷,仿佛空气被冻住。应该是有人对钟显军的话特别不满,那个人肯定不是她,她是保持中立的路人。

罗青羽不由得看看前座的两人,唔,一直面无表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可惜她不是读心者,否则铁定听到前座飘来这样一句话“艹,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欺负他们将军心慈好说话!要不是怕违反纪律,真想一脚踹他下车!”

而被吐槽的钟显军感觉不到似的,若无其事的猜“是不是小远跟你说过我的事?所以你那么惊讶?”

“欸?”呃,罗青羽没料到他这么问,一时语结。

她这么一迟疑,钟显军明白了,轻笑,“那小子一知半解,肯定说我不少坏话。”

“这个绝对没有,他从不在我面前说别人坏话。”罗青羽连忙否认。

“哦?”见她如此的紧张,钟显军别有深意的瞅她一眼,和颜悦色道,“你不用紧张,我就随口问问。小远的性情大家很清楚,没想到你也这么了解他。”

红颜知己,千金难觅,难怪小子肯为了她离家出走,跟家人翻脸。

“……”

罗青羽默,这话不知道该怎么接,索性目视前方不说话。

她的确是紧张,不为别的,纯粹担心自己说话不谨慎让人误会温远修的人品。如果她追着解释,又怕引起别人的误会,误会她对温远修余情未了。

哪怕两人从未开始过,人言可畏,她还是少说少错,沉默最好。

钟显军瞅她一眼,态度温和,目光深邃

“其实小远的妈妈不难相处,唯独在选儿媳妇这件事上转不过弯。老人家喜欢成熟稳重的孩子,看不惯小年轻高调张扬。那包家的儿女这方面做得很好,她有才华,但平时很低调……”

吧啦吧啦,钟显军的多话刷新以往留给她的印象。

温远修说过他是一头腹黑的笑面虎,笑着就能把人给卖喽,别人还会感激他为自己着想。而眼下,罗青羽有些看不出他的用意,他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堆。

好像在指点她如何讨好温母,特详细为她剖分析包若兰平时的处事态度,以及对方身上的优点缺点。听听也无妨,车被堵在路上了,正好听故事打发时间。

车里就她和他是客人,总得有人主动找话题。前座的二人像两座石雕,丝毫不怕尴尬。

听着听着,罗青羽下意识的转动手中的那枚戒指,望向窗外,神色茫然。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她的小动作被钟显军发现了,瞅瞅那枚戒指讶然道

“咦?罗小姐,你订婚了?”

不知为何,光听到订婚二字,她的心情瞬间转好,握紧了手冲他回眸一笑“可能戒指太小,害得大家看不见以为我单身,将来换一枚大的让大家省省心……”

嗯,指环至少有两根牙签那么粗,钻石要有鸽子蛋辣么大。

目标明显,不信他们看不见。

老在她面前叨逼叨提温远修,好像两人虐恋情深似的。以前没人帮她说过一句话,等她名花有主了,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明示暗示为她出谋划策。

操碎了心,真难为他们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你已经订婚。”钟显军一脸歉意,诚心诚意的问,“冒昧的问一句,你对象是谁呀?能得到国民女神的青睐,他肯定很优秀。”

“别乱取名号,传出去又该说我脸大。”什么国民女神?小心被国民的唾沫淹死。她心里吐槽,脸上笑着补充一句,“他是圈外人,名字我就不说了,要保密。”

此人说过刚回帝都,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更不知道她和他口中的农教授传过绯闻。

果然,钟显军哂然一笑,并未追问,而是换一个话题,“对了,农教授好像还没有女朋友。我正好认识几位聪明能干的女孩,哪天约他出来一起吃顿饭?”

“你自己跟他说。”某人郁闷中。

“他对我们当兵的好像没什么好感,成天说没空。你是他妹,有你出面肯定妥。”

“你妥我不妥,骗他后果很严重。”有种你上,别拿她挡枪,“不过他好像有女朋友了,不劳您费心。”

“哦?哪家的姑娘?”

“不知道,我没问。”

“那你这妹子当得不合格,他好歹是你哥……”

“我是他妹,又不是他妈,管那么多干嘛?”罗青羽越听越火大,忍不住白他一眼,心里警惕,“钟哥好像对我年哥很感兴趣。”

年哥一心搞科研,若被扯进政治斗争,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你钟哥就一粗人,最佩服那些博学多才的人,能和他们结交是我的荣幸,就怕没这个机会。”钟显军目视前方,态度诚恳。

“……”

嗯,此刻无声胜有声,这话不能接,看看窗外的风景吧。

半晌等不到她的回应,钟显军斜她一眼,“妹子,给点反应。”少装糊涂,他知道她听得懂。

“你干嘛不自己约?”罗青羽哭笑不得,真服了他,感觉说着说着她又多了一位哥,“钟哥,你坦诚,我也不兜圈子,我个人不希望他卷入乱七八糟的斗争。”

所以,帮他约年哥是不可能的,让他专心搞研究不好吗?有本事自己约。

至于年哥本人是否有过从政的心思,她不知道,从未听他提过。他平常忙得要死,顶多跟老哥、她爸或者干爸他们谈谈时事,和她聊聊家常什么的。

劝他从政?别逗了,她不想将来悔教夫婿觅封侯。

第568回

在去崔家的路上,除了约年哥的事谈不拢,罗青羽和钟显军还有很多话题可说。

比如他认为农伯年既然没有从政的心思,不在帝都工作是对的。像那种技术人才,小地方不敢为难,大地方的人心思多,恨不得把所有人才揽到麾下。

接着,他把帝都大门大户之间的关系给她讲了一遍。

其中有高家,俞家,温家,李家……最后还说到了崔家,几乎把别院那批武术学生的家世全部总结了一遍。

谁和谁家有恩怨,谁和谁家是姻亲;哪户是书香门第,哪户是权官达贵;哪户在最近异军突起,哪户如日中天,哪户目前是桑榆暮景,日渐式微。

说着说着,他忽而叹了一下,大发感慨

“比如崔家,崔亦扬从商,等崔老爷子一退休,崔家的政治生涯便正式告一段落……”

他这话一出,车里的气氛瞬间又被冻住,使罗青羽感到有些窒息,头皮发紧。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多子多福,崔老很有政治头脑和手腕,可惜子嗣单薄,直接影响一个家族的荣盛兴衰……”收养的义子一个半残,一个去了对家麾下。

他骂起自己来眼睛不眨一下,忒狠,不留情面。

总之,声名显赫三十余载的崔家,眨眼之间到了日薄西山的时期。越到这个时候,其余各家越是低调蛰伏,静待时机取而代之。

前座的两人“……”

稍微深呼吸,听不到,听不到……

罗青羽“……”

姓钟的真心不怕死,坐别人的车,去别人家作客,还在半路说人家坏话……这户人家还曾经收养过他,活得这么毫无心理负担的白眼狼她是头一回见。

果然,人活在世上就要多见世面,要知道,真实的人生百态绝对比影视好看多了。

可能他渣得明明白白,罗青羽不是很讨厌他。仔细琢磨他的话,有用的听在心里,不等使的闲话就当耳边风,吹过就算。

有人陪聊,塞车的时间不算难熬。

车流通畅了,不久,车子驶入某区大院的门。经过参天的白杨树道,停在崔家那座雅致的小花园门口。

这一次,小花园的门口没有人在眼巴巴的等。

门卫认识钟显军,之前也收到拜访人员名单的通知,便任由他熟门熟路的带她进去。

待进入客厅,一眼看到发髻灰白的梅姨在客厅和孙女视频通话,听到门口的动静才抬头望一眼。看到钟显军时目光定了一下,望向罗青羽的眼里浅笑盈盈。

“梅姨。”罗青羽回以一笑,问候着。

“终于到了,路上很堵吧?正好,可以开饭了。”梅姨笑着,扬声吩咐了厨房。

“梅姨,好久不见了,您身体还好吗?”钟显军对她冷落自己的态度并不在意,依旧态度尊敬。

“好,你也来了,都坐吧,别站着。”梅姨笑容略淡,招呼罗青羽到她身边坐下,然后冲视频里的孙女促狭道,“天璎啊,看,你罗老师来了,打声招呼。”

视频一转,崔天璎那张稚嫩的小脸出现在罗青羽的面前。

“师父好!”崔小姑娘是个胆大的,看见罗教官出现在自己家一点也不意外,小嘴吧唧吧唧,“师父,你在我家多呆几天,周末我回家再跟您比试比试!”

多好的机会啊!没有其余师兄弟妹在旁干扰,让师父给自己开小灶。

可对罗青羽来说,那肯定不行,帝都水太深,她要回家,婉转道“不行啊,我明天就要走了,还有工作等着呢。”

梅姨把手机递给罗青羽,让她俩慢慢聊,自己和钟显军坐一旁说话。

“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切都好吧?”梅姨的手肘轻靠沙发的扶手,神色冷淡的关心着。毕竟是收养过的义子,鉴于父辈的情分,崔老对他还是很待见的。

“回来两天了,有些细节要向上边交代清楚,拖到今天才有空来探望……”

在梅姨面前,钟显军收起在外边的嬉皮笑脸,神情沉稳,坐姿端正的回着长辈的话,眉宇间流露出对二老的敬重。

为了不参与他们的尬谈,罗青羽使出浑身解数,哄着小孩陪自己聊天。比如让崔小姑娘在家里耍一套拳给她看,给这小丫头开开小课堂什么的。

直到崔老将军和几位干部模样的人从书房里出来,客厅的尬聊方算结束,至于罗青羽是这么认为的。

今天崔老身子不爽利,没去办公室,劳烦几人登门协助他完成工作。这些人一出来,钟显军起身向他们行礼问候,显然是认识的。

接着一番客气的留饭、推拒,几分钟后才把人送走,崔家的客厅总算清静下来。崔老依旧清瘦,但精神矍铄,举止如常,身板硬朗,不像有毛病的样子。

“小罗来了,好久不见,越发的英姿飒爽。”崔老笑呵呵的夸着她,“听说你徒手救了一个人,手没事吧?哎,英勇果断,虎父无犬女,非常好!可惜了你不当兵……”

“老崔,”梅姨满脸的无奈,“不要动不动就拿你的兵出来说事,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哎哎哎,不说,不说了,吃饭吃饭。”一见老伴板起脸,崔老连忙转移话题,转身拍拍义子的肩膀,“好小子,辛苦了,看过你的报告,这趟出去收获不浅哪。”

“只要能完成任务,辛苦些没什么。”钟显军谦逊道,紧随老人身边,“老叔,您身体没事吧?听部里人说您身子不爽。”

“没事,是你梅姨说今天有贵客到,非要我请假在家老实呆着。”崔老笑呵呵的道出真相。

“我猜这位贵客肯定不是我。”钟显军很有自知之明的。

罗青羽一愣,随即指着自己,半开玩笑道“难道是我?”那铁定不是,她接话纯粹是为了刷存在感,化解自己的尴尬地位。

“你别听他胡说,”梅姨嗔崔老一眼,温和解释,“我是怕他人老机器坏,让他请假歇一歇。一把年纪了还不肯服老,再过几年赶紧退休,省得我操心。”

“是是是,夫人说得对。”来到餐桌前,崔老招呼着大家,“坐坐,有什么话咱们吃完饭再说。”

就这样,罗青羽来崔家拿东西,顺道蹭了一顿饭。

席间,三人对罗青羽徒手救人的经历颇感兴趣,让她重述了一遍。而钟显军也十分健谈,餐桌上的气氛和乐融融,看不出他和崔家有任何不愉快的痕迹。

人生如戏,都是高手,罗青羽如是想道。

第569回

吃过饭,大家在客厅聊了一阵,钟显军随崔老进了书房,而罗青羽随梅姨上二楼的小阳台。

踏入十二月的帝都,寒风凛冽,树叶凋零,一派萧瑟索然的景象。与南方的秀美景致不同,北方的冬天霸气粗犷,若独坐静赏,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喏,这是阿年落下的礼物。”罗青羽正看得入神,梅姨拎着一个大纸盒过来,里边像是一件衣裳,“还有,这份是你的。”

说罢坐下,递来一份用礼品纸包装好的四方盒。

罗青羽心里咯噔一下,客气的笑道:“我就不用了……”

“哎,长者赐,不可推。”梅姨故作严肃脸,道,“阿年这孩子跟我们投缘,你是他妹子,又是天璎的师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收下。”

“不是,我……”罗青羽正欲推还给她,反被梅姨按住。

“这份礼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梅姨满脸不悦,“如果你不收,我给阿年送去,让他劝你收。”

“……”

哎,有些老人真的很霸道。

“那我谢谢梅姨了。”罗青羽内心苦哈哈的,脸上笑容依旧,特老实,“但一码归一码,崔天璎的功课该教多少我教多少,和其他学员一视同仁,无分彼此。”

让她私下里多教一些内容是不可能的,崔家送礼,别家也会送,到时她怎么办呢?

最后受累的还是她,这口子不能开。

梅姨听罢,抿嘴一笑,摇摇头,“年纪轻轻的,心思太重。”重些好,免得被有心人有机可乘,“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长者赐什么都是福分。”拍着老人家的马屁,罗青羽爽快的拆礼品纸。

不久,一个木质锦盒摆在眼前。有两层,打开上边一层,里边放着一只干净温润的白玉镯。罗青羽蹙眉,犯愁了,再拉开第二层,哎玛,是只碧玉镯。

“梅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连忙把盒子盖上摆好,推回给对方,“要不您随便送我一支毛笔什么的,既有意义又实惠,送这个真的不行,太贵。”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她今天齐活了。

“你不收就不收,”梅姨又不爽了,方才的和善笑意瞬间收起,有点赌气,“我寄给阿年也行。”

罗青羽:“……姨,咱讲讲道理,我是老师,不收礼,这是违反纪律的。”

心里吐槽,阿年阿年的叫,年哥跟崔家有这么熟?虽然自己也被小青小青的喊,但老人嘛,爱怎么叫都行。

“你现在是小璎的师父。”梅姨淡淡的瞥她一眼,“撇开这层关系不谈,阿年这孩子我挺喜欢的,他.妹妹订婚,我一个老人家送份礼物怎么了?违反哪门子的纪律?

什么叫尊老爱幼?就是你们敬重长辈,我们爱护幼小。怎么爱护?口头爱护啊?总之你不收,我偏要送,我这就给阿年打电话……”

唔,罗青羽皱眉看着她,这次就不拦了。

“喂?是农教授吗?听出我是谁吗?嗯,算你小子耳朵灵……”

罗青羽:“……”

原来年哥跟崔家人真的很熟,瞧,梅姨和他说话时的语气神态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就很亲近熟络的样子。

“……没什么事,就你.妹啊,太客气了,不肯收我的礼物……”

“……”

年哥是尊老爱幼的人,这份礼物她最终还是收下了。

挂了电话,梅姨得逞的睨她一眼,像个孩子似的。

罗青羽:“……”

“试试好不好看,”梅姨不管她想什么,建议道,“你的专业是古典舞,戴玉镯更好看。玉这东西有灵性,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最适合我华夏儿女佩戴……”

这两个镯子不是什么传家宝,是她让娘家子侄帮忙挑的石头,一点一点的琢磨而成。她家的传家宝没那么寒酸,才两个镯子,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至于大小,只要有心,区区一个手腕尺寸岂会查不到?罗小妹这些年定制的首饰可不少。

试着戴上,果然尺寸刚刚好。

而且她的手细腻白嫩,修长优美,戴上玉镯更是相得益彰,突显出她温婉典雅的气质。不过平时戴很不方便,偶尔拿出来试试,或者跳舞的时候戴最合适。

梅姨静静看着罗青羽收好玉镯,再摆在给农伯年的大纸盒上边。不由得靠向椅背,将厚披肩裹紧一些,让自己愈加温暖闲适。

“小青,不如谈谈你的未婚夫吧?”

罗青羽怔了下,刚才吃饭时,三人问过她未婚夫是谁,无果。以为崔家已经放弃,没想到梅姨犹不死心。

“普通人一个,没什么好说的。”她笑了笑。

梅姨微喟,凝望院外寒凉的世界,凄然而笑,“如果我儿子在,他今年跟阿年一样年纪,估计也结婚了吧?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不爱早婚,可能会先订婚……”

罗青羽:“……”

她不想知道权贵秘辛,但很同情梅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作为一个母亲,想到孩子在眼皮底下被掉包,或扔或死或活着受苦,哪怕不是她的错也会精神崩溃。

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做娘的心如刀割。

“订了婚,你们会住在一起吧?长期在异地天各一方的,对你们的感情不好。”梅姨说着说着,又聊回眼前的姑娘身上。

罗青羽微怔,这次不再忽悠了,为了分散老人的注意力和伤感,她如实告之:“没事,我有空去找他,他有空过来找我。这年头,大家都忙,只能这样了。”

梅姨瞅她一眼,语重心长道:“男人不在身边,你不怕他有二心?”

“他若有二心,那是迟早的事,我就算天天腻着也改变不了他花心的事实。”

“话虽这么说,但你可以到他身边去。”梅姨道,“在附近找一间学校当老师,互相依靠。等将来有了小孩,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样不好吗?”

老一辈的心态,仍是夫唱妇随的主张。

“好是好,可哪有学校肯让我每年只上三个月班?”罗青羽不羁的挑挑眉,“唉,岁月漫漫,您刚才说的那种日子,我估计要等到四十多岁再考虑。”

“那你未婚夫什么想法?他知不知道你的人生规划?”

“知道,”罗青羽很光棍的说,“我一开始就跟他说了,他让我自己拿主意。”

梅姨:“……”默默的看了她一阵,确认过眼神,她是个爱玩的女生,“你未婚夫多大了?比你大几岁?”

罗青羽沉吟片刻,掂量着说:“唔,比我大五、六岁。”

不想说准确数字,以免被人对号入座,轻易猜出她的未婚夫是哪个。

第570回

“五、六岁啊,”梅姨为她感到欣慰,“不算太多,像那些差七、八岁以上的情侣最容易出问题。比如沟通不良,男人希望女人稳定后方,女人要追求自己的事业。

现在这世道,无论男女都有自己的理想追求。不流行当全职主妇,觉得不工作没有保障,我猜你也是这个想法吧?”

罗青羽“……”

她严重怀疑,梅姨已经知道她的未婚夫是年哥,可惜她没有证据。听对方这口吻,莫非把年哥当成儿子看待了?啧啧,年哥这交际手段,她甘拜下风。

“差不多吧。”罗青羽点头,“我还年轻,世界的精彩我才看了不到万分之一。”

“结了婚照样可以周游世界,身边还多了一个伴,岂不是更好?”梅姨讶异道,“难道你不心疼他一个人在异乡拼搏?每天下班回家,家里冷冷清清的……”

有些话她不想说得太白,无论男女,在空虚寂寞冷的时候,最容易被人乘虚而入。

罗青羽当然明白,浅显一笑

“梅姨,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如果他有那个心思,不管家里是温暖或者冷清,照样会出轨。人生苦短,女人就一定要为了男人的安逸舒适给自己画地为牢吗?

别人怎么相处我不清楚,但在我这里,他尊重我的意思。如果哪天他觉得不合适,我也尊重他的意思。”

无论分手或是咋滴,她绝对不会要死要活,纠缠不放。

梅姨眉梢轻挑,盯着她的脸,审视她的表情,“你好像对自己很没信心。”仿佛早早铺好后路,不允许自己太投入。

“所有踏入婚姻的女人对自己,对另一半极有信心。但事实上,多情总被无情伤,很多人黯淡收场。而放弃自己的事业与追求的人,往往一无所有。”罗青羽摊手,

“反而我们这样的关系,既安全又有保障。他喜欢这样的我,我喜欢那样的他。他远在异乡感到孤独,我也一样,生活里的喜怒哀乐我们在共同承担。”

现实是很残酷的,命运钟爱对自己格外有信心的人,总有一天让他们自己打脸。

所以,为什么非要牺牲其中一个人的梦想,在余生承受身体与精神方面的折磨,而让另一个人独自安逸快乐?

“等你们将来有孩子了怎么办?”梅姨的语气有些无奈。

“想那些太长远了,我们婚还没结。”罗青羽不想和外人探讨余生,“梅姨,进屋吧?好像有点冷。”

“哎,好。”唉,梅姨知道,这个话题到此终结了,“你穿太少了,这外套薄薄的。梅意房里有件新披肩,我拿给你。”

“不用不用,”罗青羽连忙阻止,玩笑般说,“我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哪怕是新的。我还年轻,不怕冷。”

梅姨听了,不便勉强,由她去。

两人下楼,回到客厅,发现钟显军和崔老爷子还在书房。罗青羽不想再叨扰人家,拎着礼物提出先走一步。

梅姨也不挽留,只叮嘱她,“下次来帝都,不要等我们派人请,自己来家坐啊。”

“哎,好。”罗青羽笑眯眯的应下。

呵呵,下次不知何年何月才来帝都,但应无妨。

“啊,对了,先别走。加个微信,以后常联系。”

“啊?!”

“啊什么啊?你不乐意啊?”又板起个脸。

“没有,当然乐意。”呵呵。

就这么的,脾气古怪最难应付的梅夫人进入罗小妹的朋友圈。还好,罗妹妹很少搭理朋友圈里的人,这个得事先说明。

嘶,总之压力山大,心累。

看着罗小妹拎着礼物,坐上自己家的车离开,送到花园门口的梅姨久站不动,直到屋里的一老一少出来。

“梅姨,怎么不进屋?”钟显军瞧瞧门外,“罗小姐走了?”

“嗯,走了。”梅姨遥望车子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这孩子有点自我。”

钟显军愣了下,随即笑了,“现代青年追求个性,能坚持自我是好事。”

如此一来,他拉不来的人,别人也拉不走,双赢。

梅姨听了,瞥他一眼,“你当然觉得是好事,家里大事小事和孩子有小雎一手把持,你除了工作啥都不用管。”

活脱脱的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饥。

听出梅姨语气里的嗔怪,钟显军哂然一笑,没有反驳,“老叔,姨,我也该走了,你们保重身体,改天我和小雎一起来探望你们。”

“去吧去吧。”崔老微微的笑着,冲他点点头。

崔家的车送罗小妹回去,钟显军冲二老挥挥手,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来都来了,顺便去探望同样住在这个大院的一位老领导,再找一辆顺风车离开。

等看不见他人影了,二老返回屋里时,崔老问老伴,“怎么,我看那孩子挺好的,你俩谈得不开心?”

“哪有什么开不开心的?”梅姨叹道,“我是觉得她太年轻,其实,她和小远挺合适的,可惜……”

可惜那温夫人对她有偏见,硬要把她往外推。

“这话你别在农教授面前说,他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的为人肯定比咱们外人了解。”崔老拍拍老伴的手,“一个人在外边漂久了,能找个喜欢的人不容易。”

“我知道。”梅姨心里酸了下,打起精神,“还好,她性子不算太刚硬,懂得迂回,肯给人留面子。”

“还知道进退,懂得什么人该惹,什么人惹不得。”

比如那南露,真要跟她开撕,青舞未必撕得过她。南露如果被逼到墙角,说出自己曾经预言大地震救过国内数万人,到时至少有一个亿的人为她摇旗呐喊。

不管其中有什么内幕,至少表面上是她救了人。

这股力量是相当惊人的,所以,南露在无形之中被隔离人群,杜绝她与外界有过深的接触。幸运的是,南露以为那是一种特权,替大家省了不少麻烦。

想到这里,崔老笑了笑,继而惋惜长叹,“唉,可惜了,小青那身手……”

啧,梅姨站定白他一眼。

“哎,不说不说。”崔老忙挥挥手,“走吧,咱进屋,给我好好讲一讲,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梅姨这才罢休,随他进了屋。

再说罗青羽,一路顺畅的回到华府苑的门口。等崔家的车走了,她才转身往小区门口的走去。

来到安保岗亭,门卫递给她一封邀请函,说一个小时前送来的。

罗青羽疑惑的打开一看,呵呵,竟是钱家派的请帖,邀请她参加钱坤、南露孩子的满月宴。

“……”

唉,这帝都的风水与她不合,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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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回

参加那种心怀鬼胎的宴席,等于自讨没趣,罗青羽甭说贺礼了,连回话都不留一句便直接走人。

是有些没规矩,但呸个规矩,在某些人眼里,她再礼貌也是白搭。人家从头到尾认定她是一只飞上枝头的山雀,顶多是一只讲礼貌的山雀,有东施效颦之嫌。

因此,她就不必多此一举的招人闲话了,当一只原汁原味的小山雀,搭乘当天下午的航班返回魔都的家。

回到的那晚下着雨,寒意冻彻入骨,把安东、阿盖冻得直哆嗦。加厚的外套在行李箱里,不方便拿。

罗青羽比他们舒适多了,天越冷,身上的暖意越发明显。寒风拂到脸上,冷冷的,一股暖意涌上,令她时刻体验啥叫冰火两重天。

小武、小洪开车来接她,没办法,家里有车,人矫情了,非要用家里的车才放心。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所以,这里绝对不能长住,否则将来回到乡下很难适应,虽然枯木岭的日子挺安逸的……

把安东、阿盖送回各家,最后一站是回牙湾山庄。

因为,在这个冷雨夜里她不想归家,想坐车在街头闲逛。亲身体验一下传说中坐在宝马车里笑的感觉,虽然这车不是宝马。

她还让小洪点了那首特别应景的歌:

“在雨中漫步,蓝色街灯渐露……”

这首歌她从小就听,小姨最喜欢听了。播放的次数太多,那录音带经常卡住。

由于老妈的插手干预,她已经好久没见过小姨。

听说她现在成了大舅妈、小舅妈的树洞,天天操心自家孩子或者外甥、外甥女们的家长里短。

谷家的优良传统,自己过得好,就忍不住要关心关心亲人的生活。尤其是那位小时候跟自己特别亲的外甥女,可惜,二姐谷宁坚决不让她接近。

这两年,小姨一直在两位哥哥、嫂嫂们面前埋怨二姐的冷漠无情。

大舅舅也时常劝导二妹谷宁,效果甚微。

那是肯定的,碍于闺女那双坑爹的眼睛,加上多年前,有不明人物前去罗家村打探儿子的消息,父母和罗家那边的亲戚偶有来往,不熟络。

要不是住在大谷庄,谷宁恨不得娘家人不知道自己有女儿。

有些事,不经历几回波折根本不知道它的严重性,等知道已为时已晚。

“……怕望你背影,只苦笑望雨点……”

啊,想岔了。

听到这句歌词,罗青羽回过神来,凝望窗外的雨帘,回想安东定好的日程安排。

代言广告的拍摄日期定在后天,所以,她明天在家休息。至于后天是否下雨,会不会影响拍摄,她不管。定好的日程甭说下雨,下刀子她也一定配合。

就看那些人会不会让她吃苦头,如果会,下次不跟他们合作鸟~。

……

晚上十点多了,终于回到亮堂温暖的家,和外界的幽暗湿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吃过宵夜,泡完澡的罗小妹穿着一件纯棉的汉式睡裙,戴着耳机和年哥通话,捧着盒子来到他的卧室:

“从梅姨家拿回来的盒子是明天寄给你,还是怎么滴?”

“里边装的什么?”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的问。

他正在电脑前忙于公事,这人几乎一天24小时都在工作,唯一的区别是在哪里办公。白天要么在实验室,要么在公司;晚上偶尔在客厅,此刻在书房。

“你自己不知道?”她腾出手打开他的卧室门,开灯,一边皱紧眉头,“不是你落在崔家的吗?”

“骗你的,找借口让你去串串门。”磨练一下勇气和胆量。

罗青羽嘴角抽抽,“怎么滴,打算让我走后院交际?”

“靠你?我怕活不过一集。”

噗,罗小妹险些气吐血,不爽了,把盒子往他床上一扔,瓮声瓮气道,“那你还让我去?哦,你另有新欢,又怕别人骂你陈世美,所以算计我去送人头?”

哈哈,电话那端的年哥轻笑,“有那么可怕吗?”

“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你说呢?”罗青羽没好气道,“哎,你不会打算从政吧?”

“想不想当官太太?”

“不想,我没那官太太的智商。”

“怕什么?不是有我吗?”他戏谑道,“咱俩互补,你负责给我生一支足球队培养成生力军,后继有人。”

要女足,男足太难带了。

“从政哪能生这么多?”他的话让罗青羽笑倒在床上。

既然躺下了,索性在他的床上滚两圈,一边滚一边感叹龙床不如自己的窝,还是家里的床最舒服。

听到她那边的动静,农伯年不自觉的勾唇浅笑,温和道:“帮我看看盒里装的什么?”

“哦。”罗青羽翻身起来,手一掀,把盒盖打开,“咦?是件毛衣。”

拎出来摊在床上,啧啧,不必试,一看那毛衣的尺寸和年哥穿的日常服差不多,肯定合身。

仔细瞧瞧,没有标签没有任何印记,像是私人手工制作,不会是梅姨吧?

“年哥,梅姨好像把你当儿子了。这不太好吧?咱是不是和他们保持距离比较好?”罗青羽有些担忧。

“用不着,崔老过几年退休,权力在被瓦解分散,将来威胁不大,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农伯年轻描淡写的态度令人心安,吩咐她,“帮我把它挂在衣柜左边的第一格。”

他的东西一向分类摆放,与她恰好相反。

罗青羽依言拿过去,打开柜子一看,一排冷色系的毛衣整齐的挂在里边。同色系的挤在一起,长归长,短归短,依次排列整齐,生活作风十分的严格。

当然,自从他的人生里多出一个她,这种严格的作风很难保持。

用衣架把梅姨送的那件毛衣撑起来,随手往同色系那里一挂,妥了。虽然队形有点乱,却使他冷硬的生活作风里增添一缕人气以及烟火味,拿走不谢。

放好之后,把衣柜门一关,走人。

其实吧,她挺佩服羡慕他的分类习惯,虽然风格冷硬,但看起来真的特别整齐干净。她就不同了,虽然也有分类,维持不到几天就乱了,不知怎么搞的。

基于心理不平衡吧?每次来他的房间总要有意无意的弄乱些什么。并非到处乱扔害他找不着,而是把物件稍微挪位不那么整齐,影响视觉效果。

有时候想,她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应该是相处时间少的缘故,他不曾因为这个骂她损她。顶多淡淡瞥她一眼,而后默默的收拾,默默的重新摆放好。

慢慢的,她在的时候怎么乱无所谓。等她离开,他的房间很快就能恢复原样。

就比如现在,罗小妹跳上他的床横七竖八的滚几圈,而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整理一下身上的睡裙,相当淑女的走出他的房间。

虽然夜已深,可她睡不着。

外边阴雨绵绵,正是看书的好时机,到书房滚两……啊不,找《本草纲目》看看,借助大自然的力量安抚她那浮躁的心灵。

第572回

帝都,钱家在一间大酒店摆满月酒,请了主持,和几十桌的亲朋好友前来参加仪式。

虽然家人让南露不要抱孩子去,人多,空气污浊什么的。可她不听,依旧抱去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如愿而至,怎能藏着掖着?

况且,婴孩哪有这么脆弱?

上辈子,她儿子的身体一向棒棒的,极少生病,这辈子可不能养成小皇帝那般孱弱的破身体。当然,抱出去的时间也不能太久,以免吵着孩子休息。

酒店里,南露和儿子呆在房里,暂未出去应酬客人。

“客人都到齐了吧?”有子万事足的她今天心情特别好,抬头问助理。

作为豪门媳妇,身边没一两个生活助理成何体统?一个帮她带孩子,一个协助她处理公私事务。生了孩子后,公婆赠她一套铺面,总得有人帮忙打理。

“差不多了,”助理回复,“钱先生让您半个小时后再抱孩子出去。”

脸庞、身材微胖的南露懒懒的嗯了声,摸摸自己的脸,心里一阵厌腻。可是没办法,女人总要生孩子的,孩子是自己这辈子的依靠。

欲有所得,必然要付出一些什么。

但没关系,家里有钱,等办完满月酒,让营养师、纤体师替自己调理。吃药减肥是绝对不行的,哺乳期间不能吃药,唯有多做运动,光想象已十分头疼。

“儿啊儿,妈为了你,可是把形象都豁出去了。你将来一定要聪明乖巧,替妈争口气……”让你那无缘的爹爹瞧瞧,最好把他的孩子比下去,气死他。

正在畅想未来,忽然房间外传来女人铜铃般的笑声,哈哈哈的,接着有人风风火火的从敞开的门口闯进来:

“嫂子!”

南露眉心轻蹙,不悦的抬头,低声喝斥,“小点声,别吓着孩子。”

“噢,对不起对不起,”一身时尚的钱雅芝吃惊的轻捂小嘴,瞅瞅床上的婴儿,压低音量,“又睡着了?”

“小孩子觉多。”什么叫又?南露不满的睨她一眼,让她和自己到阳台的小圆桌前坐下,“什么事啊大呼小叫?大姑娘了,成天一惊一乍的就不能成熟点?”

今天来的宾客不乏青年才俊,钱家凡有适龄闺女的亲族一个个瞪大眼睛,准备给自家孩子择婿。

即便来的全是钱家在商界的朋友或者合作伙伴,帝都的权贵之后仅仅来了两位,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又无可奈何。毕竟这里是钱家,不是上辈子的崔家。

而眼前这位姑娘,是钱三叔家一心想进娱乐圈的女儿,今年大学毕业,24岁。怀着明星梦在网上搞什么轻奢品推荐,坐拥数十万粉丝,天天在家嘚瑟。

“我本来就年青,干嘛要装成熟?”钱雅芝娇气道,“嫂子,你不是给姓罗的派了请帖吗?呵呵,她收到后连夜吓跑了。”

想到这个就开心,爸妈说的果然没错,目前只有这位堂嫂子能让姓罗的忌惮。

“跑了?”南露微怔,“你怎么知道?”

“我的粉丝遍及大江南北,到处是我的眼线。魔都这么大,怎能少了我的粉丝?”钱雅芝得意的笑着,“有人看到她半夜坐在车里闲逛,空虚寂寞冷啊……”

刚要哈哈大笑,立马接收到南露警告的目光,连忙调皮的捂住嘴巴。

“跑就跑了,我也没指望她会来。”她肯来才奇怪呢,南露满不在乎,“前阵子那艺人跳楼的事,没你的份吧?”

钱雅芝心里咯噔一下,矢口否认,“当然没有!谁在你面前诬蔑我?”

“没有最好,”南露懒得追问,“别以为天天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出事的时候我会保你。告诉你,不可能。姓罗的是懒得理你,她若较起真来,我躲都躲不及。”

“你哪用躲?现在躲的是她。”钱雅芝猛的拍马屁,“你看哦,她在网上出那么大的事,没有一个人替她出头,你说她背后那金主是不是放弃她了?所以才要躲着你,不敢和你正面较量?”

如果是就好了,姓罗的上次败坏她的名声,使她明星梦碎,找到机会定要加倍奉还。

“你做梦!”南露白她一眼,“你没听说吗?昨天她刚去了崔家,谁敢动她?”

虽然崔家的权势日渐旁落,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即便崔老头退休,余威尚存的他在帝都依旧地位稳固,至少短期内是。在这期间,新势力会试图借他的势组建人脉,那么讨好崔家就成了他们的日常。

这也是给罗青羽派请帖的原因,想从她身上探问崔聿修和崔家的意图。不来也没事,自己总有办法得到想要的消息。

比如,听说他俩订婚了,没有仪式,仅仅是让首饰公司送上门给她,他本人不到场。

另外,听说他俩同居了。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南露不禁心花怒放。

哎,这人啊,总会变的,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据她所知,崔聿修最鄙视未婚同居这等有违道德传统的行为,八成是姓罗的主动爬的床。

这样更好,让他认清她个性随便的真面目。戏子就是戏子,为求名成利就甘愿付出一切,毫无道德廉耻。

姓罗的更是一个傻天真,以为以身相许就能永恒?

呵呵,女人一旦被男人吃干抹净,终将成为他心底的一粒尘埃,在某个日子被轻轻拂去。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

而眼前,如果姓罗的和崔家搭上关系,新势力为了讨好崔老头必定替她扫平一切障碍。若钱雅芝不断挑衅,将来会死得很难看,这正是南露最担心的。

在她儿子成年之前,钱家不能出事。

“听你哥说今天来了很多帅哥,有没中意的?”南露调侃的问她。

这惹祸精不能多留,必须早早把她嫁出去,省得祸害九族。

“啊?”钱雅芝没想到话题回到自己身上,“我还年轻,不想嫁那么早。”

“不年轻了,看看人家姓罗的,比你小几个月,可人家已经找到好码头准备上岸。”南露刺激她,“你呢?我告诉你,女人最宝贵的年龄就是22到25岁。

超过这个年龄,再想找到年轻有为的好男人和好婆家,比登天还难。”

“姓罗的要靠男人吃饭,我不同,我不用!”钱雅芝一脸嫌弃,讨厌别人把自己和姓罗的相提并论,“我现在赚的钱比我亲哥还多。”

南露在内心翻个白眼,对,她不靠男人吃饭,因为有爹妈的赞助。小妮子赚得多花得也多,经常入不敷出,就这样还敢大言不惭靠自己。

真的是,脸有地球那么大,难怪信心无限看不到边,也是可怜。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和打赏的支持~

今天木有了~

(本章完)

第573回

寒潮来袭,拍摄组如期开工。

用一天时间拍完农氏作坊的,接下来的拍摄地点由代言单位云水屋设计室和摄制组精心挑选,到外地一处茶庄取景。

那是茶庄,等同上档次的客栈。

大部分顾客喜欢夏天来避暑,所以夏、秋两季的房间已经订满。眼下是冬天,有足够的房间让摄制组一行人留宿三天三夜。

茶庄坐落在一座茶山上,青山绿水的,夏天住最舒服,名副其实的避暑山庄。而现在,连日细雨霏霏,进入山庄仍寒意刺骨,大家不得不全副武装保暖。

一个个裹得像只粽子。

罗青羽作为拍摄的主角,除了保暖,还要保持她的美好形象。所以保姆车里有暖气,衣物略薄修身。到地方了,她抱着一只卡通版猫头鹰状的暖手宝下车。

其实她不冷,可安东他们认为她冷。见暖手宝这么可爱,携带又方便,便抱走了。如果换上清宫装,她即便不像钮祜禄氏青青,至少有一点贵人范儿。

如果被人拍到,肯定又要说她矫情娇贵,哈哈。

说回这茶庄,跟别处的类同,采取传统的装修风格,清漆涂成木质本色;黑漆镏金大字的匾额,庄重堂皇,古朴典雅,每个地方尽量保留它的自然色调。

既然是茶庄,必然有售卖茶叶的门店,有安逸的餐厅,中西餐俱全;还有各种传统的手工艺纪念品门店,有视野极美的观景台,一览茶山万顷的绿野风光。

闲暇时在观景台上喝茶、烧烤挺不错的,洗眼,静心,冷得灵魂出窍,摄制组已经跟茶庄庄主预定好房间。

一行人大清早启程,来到时已经中午。

众人拖着行李,拿着门钥,找到自己的房间安顿好。然后一起吃中饭,接着开工,时间宝贵不能耽搁一秒钟。

工作人员在忙碌,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才布置好,他们让罗青羽先回房歇着,嗯,真体贴。可她睡不着,走出房间,独自沿着游廊闲庭信步,到处参观。

雨一直下,沿着黑沉的瓦檐滴嗒嗒的拍打地面,溅起无数透明的小水花。犹如诗一般的景致,令人心旷神怡,浓浓的茶香仿佛弥漫在寒气里缓缓流淌。

这偌大的茶庄,有着千篇一律的古色古香,但在细节方面别出心裁,触人心弦。

沿着走廊,她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的来到一排隔断墙的跟前。她满怀好奇的过去瞧了瞧,发现这隔断墙挺有意思的。

这是活动隔断墙,厚实的木板,白天像扇页一般排开。到了晚上,把木板一块块的推合起来,形成一堵结实的木板墙。

操作简单,造型古朴素雅。墙内是走廊,墙外是游廊。

罗青羽站在原地不动,仔细打量两边,游廊外是一派绿意葱茏的庭院。客人本来就少,正值午休时间,现下到处空荡荡的异常安静,偶尔有服务员经过。

因为,走廊这边是一排独立的封闭式的茶室。现在没有客人,韵味十足的和式推拉门门扉紧闭。

无论从游廊看里边,或者在走廊看外边,景色皆可入画。

她跨过高高的门槛,一会儿进,一会儿出的。

放下暖手宝,脱开棉服外套放一边,活动活动手和脚。微闭双眸,凝神聆听四周的动静,暂时没人往这边过来。

于是退后两步,在心里度量一番,舒展一下四肢。而后身体呈弓形用力一蹬,瞬间手撑地开始一溜的前空翻。

哎,这隔断墙好长啊,她数了一下,翻了十一个跟斗才到尽头。等安全落地时,确定双脚站稳了,一时心血来潮,模仿体操冠军那样骄傲的举起双手。

嘿,她找到新视频的灵感和背景地了。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在后边。

她汗“……”

疑惑的放下手,回头一看,有几位衣着不凡一身气派的男士站在她来时的方向浅笑吟吟的看着她,眼里露出激赏之色。

“好身手,好身手。”见她望过来,几人不约而同的称赞说。

被人逮个正着,脸皮比城墙还厚,心理素质坚如磐石的罗青羽神色不变,一边眉头轻挑,满脸歉意道“抱歉,挡你们的路了,我以为这个时间段没人。”

没想到,就做了一会儿热身运动,人就来了。

“哎?巧了,我们也是趁这个时间段没人特意过来的,没想到大开眼界。”一位约莫四十出头的男士哈哈笑说。

“是啊是啊,不知小姐贵姓?如果不赶时间的话,要么一起过来喝杯茶?”有人见她过来拿起外套和暖手宝,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心里略急,提出邀请。

如斯佳人,错过可惜。

“不用了,谢谢,有朋友在等我。”罗青羽把外套搭在手臂上,双手伸进暖手宝里,冲安静站在旁边的服务员歉意一笑,“对不起哈,妨碍你们工作了。”

“没关系。”对方甜甜的回以一笑,温声道。

没关系就好,罗青羽暗暗松一口气,冲这些人微微颔首,错身走开。几位男士虽感遗憾,当众拦人搭讪这么挫的事他们也做不出来,只能眼巴巴的任凭她离开。

“哎,小妹,”一位矮个子问重新开始带路的服务生,“你们这位客人是谁呀?”

“这个我不清楚,我也是刚见过她。”服务生微笑道。

“哎,不清楚你可以去打听嘛。”另一位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啧一声,“你们这些人啊,做事要灵活,不要太死脑筋,这种天气还到这儿来的肯定会住下。”

“实在很抱歉,”服务生一边打开茶室请大家进去,一边道歉说,“茶庄有规定,不许我们打听客户的信息。”

“哎,你……”

这时,刚刚坐下的一名年轻人好心出言解围,安抚道“黄老板,稍安勿躁。不要为难人家了,她一打工妹知道什么?”

有人立即抓住话柄,“咦?打工妹不知道,莫非你钱坤知道?”

文质彬彬的钱坤微微一笑,谦逊道“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看她刚才那表情,八成不认得。

“哎呀,你别卖关子了,她谁呀?能让钱老弟你认识的人想必大有来头。”失望g~,有来头的美女,他们怕是没机会喽。

“这事说来话长,大家不着急,先喝口茶暖暖身。”言毕,钱坤端起服务生刚给自己倒的热茶抿了一口,笑而不语。

满月酒那天请她不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

以前只是远远掠过一眼,今日近前一看,她不仅相貌好,气质佳,功夫还很扎实。

难怪红得那么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第574回

罗青羽回到住所那边,恰好安东开始到处找她。一看见她立马拉着回到布景现场,边走边问她有没招惹麻烦?

“没有。”毅然决然,且坚决必须的没有,“我像那种自找麻烦的人吗?”

未必太看得起她了,她这辈子最讨厌麻烦。

“不像。”安东应得十分干脆,“你本身就是。”

“……”

这助理该换了,眼力不好还不会说话,得治。

回到布景现场,轮到她开始忙碌。换衣服,静坐不动让化妆师在脸上比划。除了衣裳,农氏作坊也派人拿着首饰跟来,这两家代言的宣传一向是同时拍摄。

期间,汉服换了八套,首饰也用了八套来搭配。

他们在拍摄的时候,这片场地几乎封闭,外边客人不能进来。奇怪的是,在拍摄的过程中,不时有服务员给大家端来茶饮,点心和坚果零食等。

“我们好像没点这些。”安东和后勤职员疑惑的看着茶点,和茶庄经理沟通,“你们送错地方了吧?”

茶庄经理微笑道:“这是罗小姐的粉丝送的,全部源自我们茶庄的绿色食品。”

保证健康安全,尽可放心食用。

那几位大老板本想从外边运送珍馐美食过来,被茶庄负责人婉拒。罗姑娘是公众人物,在自己的地盘,哪能轻易乱吃外边的食物?除非是她和她的人自带。

“粉丝?”安东半信半疑地瞧瞧拱形门口,空无一人在,没看到,“在哪儿?”

“在茶室那边,听我们的服务员说,他们和罗小姐见过面。”

哦?安东呲牙,难怪之前问她有没招惹麻烦,她应得那么快。果然是招惹了,幸亏不是什么大麻烦。

他不再追问,等拍完几个镜头,把这事跟罗青羽提了一下。得知是方才茶室那边的几人以粉丝名义相请,这些小吃零食也花不了几个钱,她便坦然接纳。

若日后有人因为这点小事泼她脏水,她让人拉一车零食倒在他门口,以示清白。

这是小插曲,没人放在心上。

整个下午,换了几个场景,一直忙到傍晚还没有拍完。暂停收工,先吃饱喝足,养好精神明天再继续。

因为有几个镜头,摄制组希望在茶山里拍摄。可今天下雨,没法拍,听天由命吧。

傍晚,一行人来到他们这个院的餐厅,罗青羽正在老实地向安东交代中午的事时,茶庄经理过来了,“罗小姐,茶室那边的几位粉丝想邀请您过去一起用餐。”

“啊”罗青羽愣了下,随即摆摆手,“不去了,替我谢谢他们。另外,他们今晚的餐费入我的账,谢谢他们下午送来的点心。”

“……额,”茶庄经理汗了,谨慎的开口提醒,“黄先生几位的消费挺、挺高的。”

这么说吧,那几位来过茶庄几次了,勉强算是常客。他们财大气粗,一向出手阔绰大方,算是今趟在茶庄消费最高的客户。

“我知道,没事,按我说的做。”罗青羽挥挥手,不想解释太多。

她不相信那几人是她粉丝,但也可能是真的,所以收下零食。

请她吃饭是不可能的,她若去了,将来有媒体提起肯定会添油加醋,说她为了钱出席富豪饭局什么的,影响不好。

所以要拒绝,回请是为了告诉那些人,她不缺钱,若有拿钱砸她的意图请趁早死了这条心。

等茶庄经理一走,罗青羽一回头便看到安东那张晚娘面孔。

她:“……”

特么的这真不是她惹的麻烦,是麻烦主动惹她的好吗?她就翻了几个跟斗。再说,他自己不也以为那是粉丝且接受对方的心意零食吗?肿么能全怪她?

她的眼神与表情控诉一切,安东无话可说。但和她混得很熟的阿盖有话说,心碎道:

“花那么多钱你不心疼?”

搁平时,这种茶庄他顶多在门口参观参观。并非消费不起,而是舍不得消费,钱财来之不易啊卧槽!

“不疼,”罗青羽嘻嘻一笑,“我不差钱,今晚这顿我请,大家尽情吃。”

抚慰大家那颗蠢蠢欲动,有点不平衡的心灵。

“喔,好——”

众人乐坏了,纷纷喊服务员上酒,今晚破个戒,多喝几杯开心开心。

他们这边已经包场,没有外人在,言行不受拘束,吃喝尽兴。

……

而另一边,钱坤等人在一间面向茶山的独立茶室吃饭品茶。

当听到茶庄经理的回复,众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果真被钱老弟说中了。”一位不信邪,偏要请她吃饭的黄老板哈哈大笑着,冲钱坤竖起大拇指,“的确是位性情女子。”

“还很聪明。”旁边有人笑呵呵的加了一句,“舍得用钱把咱们砸回来。”

“哈哈哈……”众人大笑。

钱坤摇头微笑,神色无奈的说:

“你们不知道,她在帝都有个外号叫罗怼怼,铁杠精。一言不合就怼,或者杠到赢为止。杠不赢就打,进局子像回到自己家,很多人拿她没办法,只好无视。”

说实话,虽然她受到有形无形的打压,仍能倔强借助互联网闯出名堂,顽强对抗至今,他挺佩服的。

之前觉得她和那些一心想红的女艺员一样,纯粹为了出名才搞那么多事来立人设,博人眼球。

今日一见,她确实有真本事。

更重要的是,她颜值高,本人长得真心好看,身上自有一股独特的韵味和气质,完全没有传闻中的做作矫情。

偶尔回想,要不是萧素梅一直借打压把她藏着,要不是南露拥有那种特殊本领;如果他能早一步遇到她,估计也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钱坤斯文的脸庞掠过一丝遗憾,浅浅地喝了口茶……

吃过晚饭,屋外小雨持续不断,寒意阵阵。而室内温暖如春,大家伙全部聚在客厅闲聊。

各谈各的,罗青羽和安东、还有云水屋的服装设计师分享自己中午的视频灵感。

由于是临时起意,要找到合适的舞服不容易。

云水屋的三名设计师听罢,立马翻开这次带出来的服装图片,从中挑出一件已经拍摄过且最合她心意的汉服,决定稍微改造一番应急。

这几位设计师的手艺肯定信得过。

既然服装解决了,负责拍摄的几人随罗青羽到游廊看过现场,纷纷给点建议。

独木难支,众木成林,有团队的参与,效率非同凡响。

第575回

钱不是万能的,它买不到健康,买不到生命。可没钱就没地位,得不到一丝半点的尊重。

为什么很多人削尖脑袋要进娱乐圈?因为混得好便财源滚滚,名利双收。但在出名之前,他/她们往往受到诸多限制,身不由己,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尊严。

弱肉强食,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看准这一点,对他/她们肆意而为。

有人说,他们可以选择离开。

但这人啊,总期待有奇迹降临在自己身上,抱着这种侥幸的念头走下去,结果越陷越深……

罗青羽不同,她拍视频除了两则代言,一律不接工作,更别说赚钱了。可以说,她是贴钱追求梦想,不受经纪公司制约,不怕无人赞助,不怕被人黑。

这不,第二天的拍摄非常顺利,除了有人送了一批鲜花过来,再无其他干扰,也无人送零食。安东跟茶庄方面谈好,选明天中午到隔断木板墙这边拍摄。

大冷的天,茶庄本来客人就少,中午的话大家几乎都聚在餐厅用餐,没什么人过这边来。就算有也是极少,茶庄同意跟客人沟通一下,据说大家没意见。

那就好,经过多方努力,事就这么定了。

农氏作坊的作品用不着了,首饰珍贵,不敢耽搁,今儿一早便启程归了家。

而云水屋的设计师们继续忙起来,利用这段时间修修剪剪,很快就把罗姑娘要的舞蹈服做了出来。

一行人在茶庄订了三天三夜的房间,本来打算最后一天吃喝玩乐的。结果要加班,在第三天的中午拍她的个人视频。

这活本来是阿盖的任务,但视频有些难度,她一路跳到尽头,阿盖要跟着。镜头不能晃,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的效果,要借摄制组的滑轨设备一用。

闲着也是闲着,摄制组索性参与进来,齐心协力帮他搞定。

没办法,吃人的嘴软,罗姑娘昨晚请客,那顿饭可不便宜,帮点忙没什么的。

大家在外边布置,化好妆,梳好发型的罗青羽在房里换上水墨舞服。临时改的一袭简单长裙,里有长裤。柔软飘逸的料子,略显垂重,跳跃舞动极为轻便。

衣裳简单,饰物也不能太复杂。

梅姨说过,那两只镯子送给她跳舞用。这不,她一直放在丹炉山里备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舞蹈服是纯白色,裙摆、袖子等有渐变的墨绿色彩,戴白玉镯子看不出效果。她一直戴着那枚碧绿色的金镶玉佩,若搭配透润的碧玉镯反而相得益彰。

这次的装扮极其素净,浑身上下除了玉坠和镯子,再无其它饰物。

于是,她借背包做掩护,从丹炉山取出镯子戴上,左看右看一番,自我感觉还不错。便用手机自拍一张发朋友圈显摆显摆,写上“谢谢梅姨~”几个字。

这是梅姨送的,如今派上用场,告知一声以示欢喜。

发完朋友圈,一切准备就绪,披上厚斗篷,罗青羽拎着手机穿着拖鞋来到游廊。却乍然看到好些人聚在拍摄现场外,微感愕然。

不是说大家在餐厅么?就算有人,茶庄不是说出面阻拦吗?结果现在,游廊的入口站了好些人在围观。看见她来,人群稍微涌动,一个个死盯着她看。

妈诶,虽然不知道她是谁,近看很漂亮的捏~。

大家的目光随着她走,悄悄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中。

罗青羽“……”

还好,这些都是假粉,没有一个人认得她。看见她来,纷纷躲开一条路让她进去,没有围堵求签名合照啥的,素质极高。

说白了,这些是纯路人,来凑热闹的。

有拍摄现场看,成群结队过来开开眼界而已,绝对不是来看她这大网红的。

话说,她的古舞粉和现代舞粉有一个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前者认不出素颜的她;而后者,即便她化成灰都能一眼认出来,令人无奈。

她更喜欢前者,欣赏她的舞蹈就够了,关注她的生活常态绝对是一种困扰。

一路顺利地进入拍摄区,恢复空气清新。回到自己的团队里,罗青羽问安东

“怎么这么多人?”

“他们说不介意,不代表不好奇。”安东极无奈,“我们跟经理去劝过,这些客人保证拍摄期间不吭声不打扰,就站外边看看。”

毕竟是茶庄的客人,不好强撵,只能随便他们咯。工作组已经把界线划到最远,尽量不影响她的发挥。

安东把经过与她说一遍,末了问一句“你怯场?”

“不会。”

笑话,她怎么可能会怕?就这几个人还入不了她的眼。这些年的目中无人不是吹出来的,绝对的实力担当。

安东“……”有些人,很欠扁。

但,不怯场就好,他安心的瞧瞧自家小主的装束,顿时又开始忧心,“肿么肥事?天这么冷,你这舞蹈服太薄了吧?”最后一句是冲旁边的设计师埋怨。

三名设计师摊手,一脸的无辜,“她要求的,我们没办法。”

“没事,我不冷。”罗青羽随意的挥挥手,悠闲的翘起个二郎腿,“真的。”

随着她的动作,众人才发现她穿着茶庄提供的一双拖鞋,无语了。

“你……为什么穿拖鞋?”安东清秀的五官轻微抽搐,这是多瞧不起这寒冷的天气啊。

旁边的设计师很无辜,再次被一脸无语的安助理瞪着浑身直冒汗,连忙澄清

“我们有带鞋!而且不止一双!”

“一共八双!”

坐得稍微远的设计师助理连忙竖起手指补充一句,她亲自点过数的。众人望向罗青羽,就是喽,明明昨天、前天还穿着,怎么今天就沦落到穿拖鞋了呢?

就算不穿道具鞋,她可以穿自己的鞋嘛。

“这支舞要赤脚跳才好看。”罗青羽轻描淡写道,“安啦,我心中有数,等视频上传你再操心也不迟。”

比如赤脚跳,有粉丝会夸她敬业辛苦啥的。接着肯定有人贬损,笑话她又炒作上热搜……

话说,她对这些网络套路已经非常的熟悉。

赤脚跳,众人瞧瞧游廊表面有些凹凸,在这种天气之下绝对寒气逼人的石地板,十分同情的看着面如土色的安东,替他默哀几秒钟。

今届小主不好带,既任性还缺乏生活常识,不如辞职吧?否则等她玩死自己,他可脱不了关系。

安东“……”

这建议很中肯,值得考虑一下。

第576回

同一场演出,在家看直播和在现场观看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不久后,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可以了”,紧接着一名体态优美的高挑女生走了出来。她的斗篷已经脱掉,赤着双脚,仅着一身单薄飘逸的衣裙出现大家眼前。

这么冷的天,穿得这么薄,现在的女孩为了出名上镜,真的太拼了!何必呢。

众人面上不显,心里暗暗吐槽,女生为啥要辣么的贪慕虚荣?长这么漂亮,正经找一份工作好好活出个人样不香咩?这种偶像会不会把时下的小年轻带歪?

随着抒情的音乐响起,女生忽而冲围观群众盈盈一笑,轻掂裙子向大家行一个欧式淑女礼……正在YY的群众愣了下,瞬间心花怒放,热情高涨,用力的鼓起掌来。

气得场记、安东双手挥舞,努力嘘嘘的让大家保持安静。激动啥呀?明明不认识她,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让她跳完么?这镜头如果拍得顺利可以一遍过。

瞧瞧,现在被掌声一吵,一切又要重来。

群众则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捂紧嘴巴。哈哈,不好意思,一时兴奋过头。至于方才的吐槽,嗐,贪什么慕什么荣?颜值即正义,人好看,舞好看就行。

那位美丽的女生也被自己的助理训得一愣一愣的,不时点头,可怜巴巴的站在原地(观众认为),配合镜头调整表情与站位。

待音乐响起,原本一脸漠然的女生微露浅笑,眉宇轻舒,随着舞动流露出夺目的神采。

舞动中的女生是极美的,时而一脸无欲无求,时而回身婉转一笑百媚生。她身姿柔韧,动作多变,似那花丛间一只美丽多情的彩蝶轻盈飞向游廊的尽头。

她在轻盈起舞,一道门槛相隔,摄像头在里边的走廊随之而动。这是一个长镜头,中间不停顿,场内场外的人们仿佛屏住了呼吸,唯有音乐在空中回荡。

大家安静如鸡,各自拿起手机默默拍摄。

事前问过的,可以录可以拍,但要取消按快门的声音,免得干扰拍摄。围观群众是面向舞者的,拍不出什么惊艳动作,这次的舞要从侧面看才有意思。

可大家依旧拍摄,包括钱坤等人。

他们是忙碌的生意人,本来在这儿住二天一夜的,为了一睹她的风采逗留至今。美人有很多,被她用钱砸回来的比较少见,艺术无界,安得浮生半日闲嘛。

由于大家的配合,拍摄相当顺利,一遍就过了。

为表谢意,美丽的女生再次浅笑着向大家行了一个优雅的屈膝礼,在众人的欢呼喝彩声中,助理们拎着斗篷、鞋子一拥而上,把她“埋”了推进茶室取暖。

拍摄完毕,没东西看了,人群一边退散一边议论纷纷——

“哗,这姑娘谁呀?跳得太好看了!哪位明星啊?我怎么没见过?”

“就是咯,我也没见过。”

“有谁认识?”

“我不认识。”

“不认识……”

众说纷纭,遗憾退场。

人群里,钱坤扬了一下眉,心里略感慨,一位出色的舞蹈演员被埋没,挺可惜的。自家堂妹竟不自量力的想和她一较高下,在她面前,妹子勉强算是入门吧?

如此佳人,不应被埋没。

可没办法,谁让她得罪了南露,自己投其所好不得不为难一下她。就算没有他,南露也会找其他人,在某些人的庇护之下,小小女子只能忍气吞声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人们再有才,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

茶室内,罗青羽穿上鞋子,拥着暖和的厚斗篷,然后和摄制组、阿盖等人反复看拍好的片段。确定没有要补救的镜头才返回自己的房间,换回正常衣着。

休息期间,把玉镯放回丹炉山,再打开手机进入朋友圈,看到梅姨在那条状态下点了赞,没有留言。

这没什么,毕竟大家不熟。

别说外人,罗青羽极少给家人点赞。除了没时间细看,这种点赞礼仪她也不大感冒。发朋友圈是为了分享,不是为了获得更多点赞。

一旦心意成了负担,意义就变了质,显得虚头巴脑的。

总之,她今年的工作告一段落。

大家下午冒雨出外溜达,回来的时候一脚泥泞,但很开心。同时商量好,晚上连夜返回魔都。罗姑娘的假期正式开始,他们的工作还要继续,明天要上班的。

今晚在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上班才有精神。

就这样,夜里十点多回到城里,罗青羽和大家分道扬镳,坐自家的车返回牙湾山庄。这次安东和阿盖没跟着,两人开保姆车和工作组的同事各回各家了。

魔都的天气很干燥,没下雨,罗青羽把自己清洗干净,换一套新的汉式睡衣躺在年哥的床上与他视频通话。

“我想回家,我想去你那儿。”

“我这儿不行,年底我很忙,你一来我肯定耽误工作。”在研究所办公室的年哥特别的冷酷无情,“要不这样,明天有长辈到魔都,你坐他们的飞机回家。”

长辈们的年底审核需要一段时间,农氏的私人灰机闲着也要花钱,不如活动活动。以她的名气,搭乘普通航班怕有媒体或者粉丝跟踪,影响家人的平静生活。

但乘坐自家的灰机不同,没有人能够跟踪她。

罗小妹:“……”

这么奢侈豪华的生活方式,行,就这么着吧。

出发时间定在后天的凌晨五点,她还有一天时间收拾行李和邀约小伙伴,问她回不回家。丁寒娜本来不想那么快回家的,一听有私人灰机,立马尖叫着:

“回!我马上到!”

虽然春节假期尚早,钱可以慢慢赚,有趣的体验不是每天都有。先回家,若有合心意的工作再出来便是。公司由钟康明、冯莱看着,她电话一扔就跑了。

钟、冯:“……”

老板不在,光明正大说她坏话:

“这样的公司不倒闭,简直没天理。”冯姑娘羡慕妒忌恨中。

“没天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钟先生习以为常道,“这样正好,我明天就不来了,公司拜托你看着了哈,有事电联。”

他要回兼职公司上班,做业绩总结,顺便参加年底的聚餐。有抽奖哦,听说除了现金还有液晶大屏幕,是他喜欢的款。

冯莱:“……”

这个无情的世界,是如此的孤独与冷漠。说好的友谊第一,一生一辈子的呢?

第577回

接到小伙伴的通知,丁寒娜立马回家收拾行李直接拖到罗青羽的家。然后两人在白天去逛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特产什么的带回家。

徒手救人的事发展到今天,已经没有热度。

因为很多人不相信她一个女生能够徒手救人,而且跳楼的人没事,接人的也没事,这不科学。大部分人的想法是让子弹飞一会儿,等真相出来再评论。

可有些子弹啊,飞着飞着就不知去向,凉了。

罗青羽对名气的起跌很有把握,大摇大摆的和小伙伴逛街,顶多穿低调些。这大冷的天,头戴保暖毛线帽,围巾裹到嘴巴,这不,保证别人认不出来。

春节将至,丁寒娜要买东西去外婆的乡下探望,到时少不得要分一些给村里的长辈和邻居。大谷庄的不用分,一来没亲缘关系,二来太熟了,没必要。

在大谷庄,罗青羽倒有很多亲戚。

可她从小跟这些亲戚不亲,父母也不乐意她和他们过于亲近,她没必要上赶着给亲戚们送礼。另外,未来嫂子的娘家亲戚那边的,有自家父母去走动。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很多东西要买。

比如阿珍的,她家有两个孩子,买些特产零食哄孩子开心。另外给阿珍在农家旗下的护肤系列专柜买了三件套的护肤品,主要是抗皱、补充水分养分。

阿珍不爱化妆,防晒、卸妆之类的用不着,免得浪费。虽然她的皮肤很好,不显老,终究是两个孩子的妈。眼部附近皮肤薄,有些细纹,得好好保养。

成了家的女人极少爱护自己,一来舍不得,二来没时间;三嘛,懒,有时间休息就不错了,哪有心情护肤?

这些经历,罗青羽是过来人肯定清楚,于是给她买了一套操作最简单的。

比如涂完了事,或涂完直接睡,明天醒来洗把脸就行,保证不耽误太多时间。当然,阿珍爱用不用,礼物送出去任凭她处理,自己眼不见为净。

见者有份,还被丁姑娘友情绑架敲诈了一套,包括防晒之类在内的,贼贵。

“这就是用你的配方弄出来的?好贵!”丁寒娜拿起自己那套看看价钱,咂舌不已。

“应该是。”

罗青羽仔细瞧瞧说明里的成分,其中有几样很熟悉。

她对各类药草的成分名称不太熟悉,但从自己手上出去的方子难免多关注,记得一些。凭一张配方,农氏的研究人员就能按市场需求做成好几种产品。

更别说她给了几张配方,难怪赚那么多钱。

话说,年底了,今年的分红尚未统计出来,不知和去年比是多了还是少了。另外,她还有个人的投资收益,包括谷展鹏公司那部分的。

不管赚多少,她的零用钱只有2千W,其余的再投入市场让钱生钱。生这么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花。

刚说了,一来舍不得,二来没时间,忙兴趣上的事。她喜欢徒步旅行,不是为了省钱,纯爱好。去完旅游得回山里多搞几种花样,哪有工夫理花钱的事?

真是的……

除了阿珍的,罗青羽看到喜欢的零食就买,路上或者回家自己吃。

有合适的衣物就给两位妈妈买,给亲爹、干爸和亲哥买钱包,给未来嫂子买项链,买衣服怕不合身。恋爱中的女生都一样,给男友买领带、皮带最仔细。

“啧啧,果然女生外向,古人诚不我欺。”丁寒娜鄙夷她两眼。

瞧瞧,给亲爹妈和大哥、大嫂买的,看顺眼就刷卡,管那么多干嘛?但送给亲亲男友的礼物,那是左看右看,这不行,那不行,忒挑剔。

“怎么是外向?他不是我亲人吗?”这是和她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当然要特别对待,罗青羽理直气壮道,“现在你不懂,等你找到另一半就懂了。”

丁寒娜噘嘴,不以为然。

等找到她喜欢的人,恐怕很难很难……吧?她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渴求。成天要么打怪,要么修炼,要么吃吃喝喝到处逛,要么蹭好友们的光体验生活。

感觉还行,认真的工作与享受生活,努力脱贫不虚度光阴,正是她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脱单?随缘啦,这种事强求不来。

……

凌晨五点多,俩姑娘已在飞机上,趴在窗口的位置欣赏魔都上空的冬晨。

冬天日短夜长,乌漆麻黑的地面,微弱的灯光星罗棋布,分不出哪是哪;随着高度的变化,逐渐看到黑沉沉的天边跃出霞光万丈,照亮遥远的地平线。

待飞机破云而出,云朵层层,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哎,我家灵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丁寒娜意犹未尽,无精打采的说,“等它长大,就可以驮着我飞遍大江南北……”

啧啧,那场面,贼激动,比小伙伴婆家的灰机牛气多了。

“它大概什么时候长大?”罗青羽很好奇。

“不知道,”丁寒娜苦恼,“它的成长期跟寻常动物不同,灵力是它的营养素。爷爷说,如果我不努力修炼多攒功德和灵气,我估计等不及它长大就挂了。”

悲了个催,心酸的人生。没钱买灰机就算了,能飞的灵宠却长不大。

罗青羽:“……”

丁大爷实诚,真话好打击人哪。

“没事,有机会多坐几趟凌晨航班,过过眼瘾,尽量不让自己这辈子留下遗憾。”她真诚的安慰丁姑娘。

“……”丁寒娜睨她一眼,“你少说风凉话,万一哪天它自长灵气,你别求我带你一程。”

坐灰机和坐灵宠的体验截然不同,前者有钱就行;后者惊险刺激,充满新鲜感,有钱也未必遇到这种奇遇。

“长点出息吧你,”罗青羽一脸嫌弃,“辛辛苦苦把它养大,就为了让它驮你一程?”

小孩子心性,用大炮打蚊子。

丁寒娜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的嚷起来,“就不能让我想像一下吗?”

“行,你想吧。”罗青羽给她顺毛,“注意减肥,万一到时驮不动就难堪了。”

“你嘴巴好毒啊!我专吃不胖体质,倒是你,将来生完孩子看你怎么跟我比……”

俩小伙伴在斗嘴,两名约莫三十来岁的空姐过来服务时听到一星半点。等回到工作室那边,两人倚在服务台边上开始唉声叹气的八卦:

“哎,好羡慕啊,当有钱人的家眷就是好,天天玩游戏还能坐专机。可怜的我,别说灵宠,连只小乌龟都舍不得养……”

另一名空姐卟哧的笑了,推了同事一把。

背后莫论人非,尤其是自家老板的家眷,最不能得罪。

第578回

这就是两位姑娘敢正大光明谈灵宠的原因,如今的手机游戏五花八门,灵宠一词随处可见,普通人根本不会往灵异方面产生联想。

总之一路平安,在早上九点多到达青台市机场。

丁寒娜的体力比普通人好很多,比罗青羽差很多,属于正常体质。两人今早四点多出门,如今回到青台市,到餐厅喝过早茶,果断到小伙伴的家补眠。

罗青羽则精神充足,看着家里一堆礼物,不送出去她坐不住。

先后致电大哥和未来大嫂,说她回来了,中午一起吃饭什么的。然后打电话给阿珍,得知她仍在老地方上班,于是把给她的礼物统统拎过去。

“怎么买那么多东西?太破费了!”阿珍颇不好意思的。

关键是,这些礼物看起来不便宜,她怎么回礼?不仅头疼,连头发丝都在瑟瑟发抖。

“不破费,我有批发价,”罗青羽晓得她的顾虑,信口胡诌,“买一堆回来慢慢送,你不用回礼,我也不爱化妆,别浪费钱。”

“那你还买?”阿珍依旧觉得烫手。

玩具可以接受,那套护肤品死贵。她不化妆,可同事很多都是未婚姑娘,整天吹哪个品牌的化妆品好,略有印象。

“年底的人情走动,我有什么办法?”罗青羽瞅她,“你要不要?不要我留着明年送人。”

噗,“要,”留着明年送人等于说这套成多余的了,她拒收的话更加不好意思,“你下次不要送了,好贵。”

“行,你不用回礼,我不化妆不用外边的东西。”罗青羽直率道,“这次真是顺手,等你觉得效果好,我还未必能帮你买到。”

“嗤,我有那个闲钱不会自己买?”阿珍不客气的怼她一句,“对了,你们家今年回不回西环市?”

“我爸妈可能回,我不回,你们呢?”

“年三十吧,”归心似箭的阿珍一脸郁闷,“要等我老公放假,你为什么不回?回啦回啦。”

“不回。”罗青羽摇头,“我走不开。”

爸妈逢年过节要回去祭拜爷奶,今年也不例外。罗家在那边还有一栋房子,通常要住几天再回青台。老哥一般只在清明回一趟,有空的话。

父母若回老家,罗青羽要守山的,自然回不了。

“啊?可小学那些同学都让我劝你回去,说同学会提前或者延后都行,大家可以迁就你的日程。”阿珍告诉她,“他们说好多年没见你,一个个蛮期待的。”

“期待什么?看看我混得怎样了?”罗青羽一副小人之心,“听过一句话没?同学会走一趟,不是离就是散,我还不想跟我男朋友散呢。”

“夸张,”阿珍笑了一下,“虽然意义上有些变质,但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罗青羽耸耸眉头,不予置评。

是有些夸张,可小学的同学已经离她太遥远,等到七老八十再去聚一聚或许有些意义。而现在,连高中、大学的邀请她也一概不去,更别说小学同学了。

并非清高,人生苦短啊,她还没玩够,眨眼又要结婚生娃了,不想在人际关系上浪费时间。

阿珍还要上班的,罗青羽不便多扰,看看时间,直奔未来大嫂定好的酒店吃午餐。大哥今天没空,他回警校给新生讲课去了,中午就在那边吃。

丁寒娜调了闹钟的,最早到达酒店点好菜等着罗氏姑嫂俩。

三个女人一条街,叽叽歪歪的。

未来大嫂夏槐告诉未来小姑子,她和罗哥商量过了,打算把各自名下的那套房卖掉,重新在罗小妹隔壁买一套独栋的别墅。

为嘛?为了安全呗。

夏槐和罗小妹住在同一个小区,除了互相有照应,重要的是这里的安保系统更健全严格,能大大减少危险因素。

罗哥是警察,得罪的人不少,小心为上。

“我跟你哥算过了,把两套房卖掉刚好够全款买一套你家那样的。”夏槐瞅瞅欲言又止的罗小妹,补充一句,“说好不接受双方家庭的赞助,我们自己搞定。”

罗青羽噎,最后摊手,“随便你们。”

“房子看好了没?要不我帮你们看看风水?友情价七折哦。”丁寒娜机灵道。

运气真好,一回来就有生意送上门。

可惜,“你爷爷已经看过了。”夏槐遗憾的告诉她。

跟罗家人相处久了,她对大谷庄的居民有了基本的认识,雷公山丁大爷的名号如雷贯耳,并不排斥。

丁寒娜:“……”

即便丁大爷看过了,丁寒娜不甘心,依然想去瞄一眼,反正顺路。

吃过饭,夏槐带两人来到自己的家门前。她是内部职工,购房有优惠,操作也方便。房子已经过户,且装修妥当,她和罗哥暂时住在各自单位的宿舍。

小区里的独栋别墅所剩不多,仅余三套,其中一套离罗青羽家最近。原本已被客户预定,后来夫妻不和闹离婚把这套房退了,之后无人问津,被她捡了漏。

丁寒娜进去看了一遍,发现家具、挂饰和绿植等物件的摆设方位,不禁叹气,果真被爷爷抢先一步,失望ing~。

接着,三个女人回到罗青羽的家,夏槐把自己和男友的礼物分别拎回各自的房间,顺便在未来小姑家睡个午觉。

至于罗青羽和丁寒娜,另有事忙。

丁寒娜在青台市区也有一套房子,她决定了,年三十到之前就住在市区。一边用电脑遥控公司的运作,重新开发青台市的潜在客源。

在这之前,她俩要搞卫生,把许久不住人的房子打扫一遍,然后出去购置物品。新年新气象,丁家这房子太久没住人了,要重新布置一番。

忙了一天,终于在傍晚时分搞定。

这时候,罗哥也回来了,过来陪妹子和邻家妹子吃了一顿饭才回去。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罗青羽和娜娜一同打车返回大谷庄。

据天气预报说,今年的冬天不太冷,可能无雪。目前还算准确,天冷干燥,无雪无雨。

让车子载着丁寒娜回她的雷公山,罗青羽拖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和猫粮、狗粮,慢悠悠的走回枯木岭。途中稍微留意了下,没看到有媒体潜伏四周,可见她又凉了。

这个世界真现实,还好她不在乎。

就这样,她独自走着走着,终于看到枯木岭路口的大门了。而且,那里还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耍,看衣着和相貌,不像是村里的孩子。

罗青羽打量一阵,继续走。

第579回

村里的小孩也是家中宝,但肉厚皮实。

眼前这几位被养得白白嫩嫩,脸蛋儿肉肉的,比剥壳的鸡蛋还要滑嫩,吹弹可破。换成上辈子的罗萱肯定羡慕妒忌恨,这辈子养尊处优,皮肤好好,所以不恨。

一共有五位小朋友,男孩女孩都有,瞥见有人来,纷纷站定往这边瞧着。

“喵~”

一丝微弱的小奶猫喊,使她蹙起眉心,沉着脸问:

“谁家的猫啊?你们欺负它?”

她从远方来,一身风尘仆仆,但目光冷淡,态度严肃,不好惹。小孩子的直觉非常灵敏,见问,有两个身子瑟缩一下,躲在小伙伴的背后。

一位个头略矮的小男孩一脸不耐,仰起脸,“这是我家的猫,我爱怎样怎样!”说罢,走到路边的草丛里对准某物就要一脚。

罗青羽眼睛微眯,右脚向前小弧度的虚踢一脚。

只见小男孩身子一晃,踢出去的脚用力过度挥向半空,没站稳,啪哒的向后摔个屁墩,引来小伙伴的嘻笑声。

等小男孩面红耳赤的狼狈起身,罗青羽已经来到跟前,放开行李箱,拿出手机对准他们几个:

“你家的?那好,来,看镜头拍张照留证据。以后要是有猫主过来问,我让他们直接找你们爸妈赔钱。”

他们一听,怂了,不知谁一声令下,“快跑!”众孩顿作鸟兽散,包括那位摔倒的小男孩。危机意识很强,可见受欺负的小奶猫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的。

罗青羽来到路边瞄一眼,嗯,又是一只小狸花猫。落在一群调皮的孩子手里,小命撑不到明天。

她叹了下,把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捧在手里,小身子毛茸茸温温软软的。眼下没车,无法带它去兽医站,索性捧在手里,拖行李先回家,等一下找老妈她们看看。

亲妈是护士长,干妈是法医,摸摸捏捏应该知道它身上哪里有伤吧?

如是想着,她掏出电子钥按在门柱的感应器上。铁门开了,她拖着行李进去,门关了,把藏在远处偷瞄的小屁孩们的目光挡在门外。

“她进去了,”有个小孩十分诧异,“她就是咱们的表姑?”

有小孩皱着一张小脸,相当愁闷,“啊?不会吧?我讨厌她。”好凶哦,欺负小孩子的不是好人。

“走,回去告诉爸妈,表姑回来了。”

“不要!万一她告我们的状呢?”

“……”

呃,也是,那算了,就当没看见……

说回罗青羽,拖着行李箱刚走没几步,突然听到四周“汪汪汪”的震耳欲聋的犬吠声。接着前后左右咻咻的窜出几条目露凶光的大狗,冲她厉声咆哮。

“大奔,大雷,阿旺阿财,我,是我,不认得了吗?”

罗青羽无奈停下,准确的唤出它们的名字,开始年复一年的认主仪式。等它们终于认(嗅)出自己,碍于手里有伤员,没时间叙旧了,她拖着行李上山。

约莫十来分钟,越过林间小路,眼前一片开阔,终于看到熟悉的家门出现在眼前。

冬天冷,山里更甚,一路上能闻到泥土的芬芳,还有草木深深的清凉味道。眼下看到那扇结实的木板门,她的内心格外平静踏实,涌出浓浓的亲切感。

那份心情,妙不可言,也是她努力在外边保留一份工作的原因。

不经寒彻骨,哪得梅花香?

不体验身在异乡的辛酸,安知家里是最温暖的港湾?

打开门,进了屋,四条狗身前身后的跟着她。明明家里没人,但有它们在,静谧的院子里显得十分热闹。

门敞开着,她随意掠一眼院子。

前院的药材又被削了,药圃里全是半截粗壮的枝杆,光秃秃的,静待明年春天发新芽。爸妈一直按她的叮嘱收割,不管有用没用,烘干收藏,等她回来处理。

这里是她住的地方,有些许变化立马察觉出来。

走在厨房这边,罗青羽站定了,目光茫然四顾,两头的院子好像没什么变化。再用力嗅了嗅,嗯,空气中好像多了什么,又好像少了些什么。

“……”

嗐,先不管这些,她赶紧拖行李回自己的房间,然后从丹炉山里取出五行丹。这小奶猫不管哪里伤了,先服药固本培元,再找老妈给它看看外科。

五行丹有些软糯,不是粉末,捏碎混水搅成泥糊状。哈哈,五味俱全,有些难吃。

这不,在凉亭里,木桌上,罗青羽把一碟五颜六色的糊状物放在小奶猫的嘴边。旁边放一小碗温开水,她随身带的保温壶里倒出来的,摊一阵就凉了。

如果小奶猫不吃,她打算粗暴的给它灌下去。

幸运的是,小奶猫估计饿狠了,顾不上害怕,嗅到香喷喷的丹药立马伸出小舌头舔吃。

看到它饥不择食,罗青羽这时候才有心思打量它。

小家伙长相普通,狸花猫在乡下随处可见,在本地不是什么稀罕品种。但是,猫科动物不管外表怎样,小时候毛茸茸的一团,天生的小萌物,贼可爱。

可惜,有些小孩子不懂欣赏,加上家长没教过他们要爱护小动物,所以随心所欲,看在爱好小动物的人眼里便显得特别残忍。

她刚才应该教育教育那批小屁孩?怎么教育?有这种小孩,便有这种家长。跟他们讲道理,说不定家长不仅不听,还可能从家里拎一只猫出来当场一摔。

那场面,更加惨不忍睹。

不能凭这些断定别人是好人或者坏人,虐待普通小动物不犯法。不犯法,有些成年人就不当回事,对孩子的行径听之任之。

面对现实,自己能救便救,别家的小孩轮不到她来管教。

这小奶猫应该才一个月左右,能活这么久,要么有猫妈喂着,要么有主人家养。不管哪样,罗青羽家里都是成年猫,没有猫奶粉……呃,顾一帆家可能有。

他是猫奴,成年猫也经常喝猫奶粉。等确定小家伙没事,拐弯到他家讨一点。

“……”

想着想着,罗青羽忽然抬头,一捶手,对了!她知道家里少什么了!霍然起身,开门进前厅逛一圈,果然看到猫碗空空的,干净如新,仿佛好久没用过。

罗青羽脸色大变,她家猫呢?家里养了猫,每次归家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等适应了才消失。

怎么回事?她赶紧给老妈打电话问个究竟:

“妈,我家猫呢?”

“就知道猫,到家了怎么不说一声?”谷宁没好气道,“要不是阿年和你哥事前打招呼,我们都不知道你回来!什么时候到的?吃饭没有啊?没有赶紧过来吃……”

吧啦吧啦。

“妈,妈,”罗青羽瞅机会插话,“我家猫呢?全死了?”

“死什么死?搬我家来了,嫌你那边没人,天天到这儿蹭饭吃。”吃着吃着就赖上了,“看见了吧,家里冷清猫狗嫌。赶紧结婚生个孩子,添点人气……”

吧啦吧啦。

“……”

呼,还好,没死就好。

第580回

小奶猫不是罗家的,枯木岭的三只大猫在生完第一胎后做了节育手术。

罗青羽的爱心极其有限,她无法接受家里时不时涌出一堆奶猫奶狗。要知道,清理猫狗排泄物的工作相当繁琐,经济负担也重,她承担不起。

她宁可把钱捐给民间动保组织,也不想亲力亲为,重活一次的她不想劳心劳力。

“你真把自己家当动物园了?啊,三只猫、四只狗还不够你养?”谷宁一边给小奶猫检查,一边唠唠叨叨,“万一这猫有主的,你捡了不还,让别人怎么想?”

“我哪管得了这么多,”罗青羽头也不抬的吃着饭,“在我门口捡的就是我的,它脖子上又没挂牌,我怎么知道是谁家的?等人找上门我还给她/他就是了。”

这世道,无主孤猫还少吗?这碰上了,她不救能咋滴?

要知道,她救猫无事,既然上天给她开了这道门,不救白不救,救了也是白救,顺手的事。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娘俩日常抬杠,罗宇生听着头疼,起身道,“我进村问问谁家丢了猫,青青你慢点吃。阿宁,记得捡鸡蛋,别让它们自己吃了。”

他已经搬好凳子,打算坐在旁边听女儿谈谈她在外边的经历,结果娘俩又吵起来。

解决矛盾必须找到根源,把小奶猫送回去得了。

“知道了。”谷宁白他一眼,每次她跟女儿起争执,他这当爹的只会和稀泥,从来不参与教育。等男人出了门,她瞪女儿一眼,“看看你,快结婚的人了……”

“妈,”罗青羽打断她,疑惑的东张西望,“干爸干妈呢?逛街了?”

“逛什么街啊,回香江了。”

前几天,叶乔接到原单位领导的求助电话,他们部门的人在勘察一桩命案现场与警务人员出现技术方面的分歧,希望她回去看看。

她技术强,经验老到,令人心悦诚服。

干妈要回去,干爸不放心肯定要跟着的,顺道回家探望长辈。至于今年能否回来过年,要看叶乔什么时候结束工作。

至于罗青羽给他们买的礼物,直接摆进卧室就行。

“妈,村里又添新人口了?”

谷宁正在摆弄小奶猫,听罢不解的瞅她一眼,“谁跟你说的?”

“这猫在咱家门口被一群小孩欺负,我看着很面生,应该是从城里来的。”罗青羽判断说。

谷宁一愣,“几个啊?是不是五个?”

“对呀,你认识?”那就坏菜了,很大可能是自家亲戚。

果然,谷宁微叹,从小药箱里取出纱布什么的,说“是你小舅家的孙子孙女,你表哥他们今年要回来过年……”

事情是这样的,近些年流行农家乐,很多人对乡下的田园风光心生向往,渴望在城里、村里都有房子。

这不,小舅舅家盖的新房一直没人住,他们家的二儿子夫妻曾经回来过,发现村里的环境好了许多。空气清新,屋里也装了暖气,回家过年完全没问题。

一来让孩子长长见识;二来,城里压力大,成年人回到乡下趁机放松放松;三嘛,等到年三十还可以到祠堂给祖宗们上香,一举数得。

小舅舅家一共有四个孩子,前三位已经结婚,小儿子正在上大学,听说也谈了女朋友。

罗青羽记得那位大表哥,外公摔倒那次,便是他向邻居求救的。如今他是公务员,大表嫂也是,头胎是女儿,二胎是儿子。

二表哥学历不高,是生意人。二表嫂是大学生,在他的小公司当财务经理。别看公司小,五脏俱全,必须有财务经理才像样,即便这财务部就两个人。

那名员工负责干活,她只管签名,悠闲自在。

大表嫂除了不敢杀生,其余生活方面没问题,为人踏实,勤勉节俭。二表嫂是精致人,杀鸡宰鱼不在话下,但这些活她从来不干,请保姆回家伺候着。

老实人好欺负,加上大儿子是公务员,所以小舅妈对大儿媳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哪怕大儿媳妇也是公务员,小舅妈始终认为她是高嫁,配不上大儿子。

对二儿媳妇从来不敢多说一句,心肝宝贝的疼着。

因为二儿媳除了脾气不好,还很会生“蛋”,小舅妈到处这样跟人说的。三胎都是男孩,光宗耀祖。不像大儿媳,只肯生两胎,其中一个还是个赔钱货。

三表姐是小舅妈最疼爱的女儿,也是最不幸的。女婿屡屡出轨,却奈何不了他,骂过也揍过,改不了,婆家说若敢再揍就离婚,让她女儿抱着孩子滚蛋。

那怎么行?女儿婚后辞了工作,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现在孩子有了,离了谁养活娘俩?

靠娘家是万万不能的,不吉利,会败坏儿子的运气。除非她不要孩子,有能力在外边生存,否则最好不离。

三表姐舍不得孩子,而且听人劝说男人都这样,离了这个,下一个说不定更坏。眼前这个好歹是孩子的亲爹,为了孩子,憋着吧。

所以,只好委屈女儿了。

小舅妈心中苦闷,得知谷宁搬回村里住,便时不时回来叨扰一番。有次带着二儿媳回来,这精致人儿发现村里的环境蛮好的,就提议今年在乡下过年。

大表哥两口子也对乡下生活感兴趣,一致同意。

为了让孩子们早日适应,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带孩子回村里玩。

罗青羽今天遇到的那几位,大概就是大表哥、二表哥的孩子。他们家的人早婚,有这么大的孩子不奇怪。

“看你表哥他们多幸福,自己还年轻,孩子已经打酱油了。”谷宁继续唠叨,“你大表哥两口子,平时把孩子送到外婆家,自己努力拼事业,两头不耽搁……”

二表哥两口子就不提了,男的赚家养家,在外边花天酒地;女的负责貌美如花,孩子有保姆看着,成天逛逛逛,买买买。

各有各的潇洒,互不牵挂。

这种生活方式在谷宁眼里很不正常,不提也罢。

等罗青羽吃完饭,一只小胳膊包得像手指面包的小奶猫可怜兮兮的趴在她跟前。脏脏的眼角已被清理干净,撑着面包爪子,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看着她。

原来它骨折了,她一点都没发现。

“……”

半晌之后,“哈哈哈,好可怜……”

完全不懂得愧疚的人类捧腹大笑,幸灾乐祸中。

第581回(加更)

三只猫果然在父母家,小白和小花在院里戏耍,院里的篱笆下被刨出一个土坑,一坨大黄猫蜷缩在里边睡大觉。

四位长辈每天到枯木岭喂四只汪,罗青羽家后院的鸡棚空了,全部搬到父母这边来。加上他们自养的,每天能捡到十几、二十几枚鸡蛋,不必再到外边买。

为了低调不显眼,保镖、厨师已经搬到另一座山头住。远程监控两座山头,包括枯木岭,顺便照看那座山头的庄稼。

如今,父母住的地方和普通农家没什么两样。

论宽敞,村里有几户人家的院子比这儿宽多了;论富丽堂皇,和小舅舅家相比,这里的简朴雅致立即成了简陋,小舅妈嫌弃得很,说谷宁几人浪费钱。

厨师是给保镖们准备的,父母如今是四个人过日子。除了新居入伙那天有些派头,如今完全看不出有多土豪。

谷宁把小奶猫放进笼子里养伤,里边放两个玩具。对,是小玩具,干爸、干妈买给猫狗玩的。

他们对小动物超有耐心和爱心,还买了新的猫爬架之类。防止雨雪天气不能外出,让猫狗们至少还有一个地方活动活动。

可惜没有猫奶粉,猫粮倒是有很多。

罗青羽在仓库里搜了一圈,果然没有,相当失望地出来,到鸡棚前喊

“妈,我把客厅门锁了,到顾一帆家借点猫奶粉,那只猫你看好喽。别让熊孩子又把它弄死,我可是给它喂了五颗药的。”

既然那些是表哥们的孩子,随时会上门玩,得防着些。

“至于吗你,”谷宁好气又好笑,“小题大做,好像谁稀罕到你家玩似的。”

不过,女儿的忧虑也有道理。

今个周末,两位侄子携眷过来小坐片刻,有些孩子十分调皮,被谷宁追着说这不能碰,那不能摸。老二媳妇见状提脚就走,说怕孩子碰坏屋里的东西。

说得一脸真诚,实则话里藏针。小孩子哪有不调皮,哪有不打坏东西的?这是小孩子的天性,成年人连这个都容不下?

老二媳妇当时那脸黑的,眼神冷淡。

可谷宁并不挽留,直接送客。

没办法,这屋里的摆件要么是未来儿媳娘家送的,要么是未来女婿的父母买来摆的,都是亲家的心意,动不得。

罗青羽不晓得这些事,放下钥匙给老妈,出门左拐往村边的方向下山去顾家。

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今天正好在家。

在路上,罗青羽碰到几位村里的大叔大婶大姨们,瞅了半天才认出她来,不由感慨,“越来越漂亮,都快认不出来了。”

嘿嘿,必须的。

刚回到家,衣着简约时尚来不及换,气质上和以往略有不同。

罗青羽回以一笑,冲他们扬扬手,继续沿着田埂小路往村里走。走到半路,途经一棵老树,意外的看见老爸在树荫下和一群人打麻将。

她愣了下,过去问“爸,你不是进村问谁家丢猫吗?”

“啊?哦,”骤然看到女儿站在跟前,罗宇生愣了下,随后一边看牌一边告诉她,“没人丢猫,你自己养吧,你现在去哪儿?”

“找顾一帆借点猫奶粉。”

罗青羽站在旁边瞅瞅热闹,顺便和诸位叔伯们打了招呼,然后被调侃了。

“阿青越来越漂亮了,找到婆家没啊?没的话叔给你介绍一个。”

“省省吧,”不必女儿吱声,罗爸直接怼,“留着介绍给你家阿荷。”

“嗐,我阿荷还小……”

“老糊涂了你,阿荷比我家阿青大几天。”

吧啦吧啦,老爸面不改色的和众叔伯斗起嘴皮子来,日常操作,不以为怪。

“爸,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罗爸不喜欢别人拿自家孩子逗趣,女儿打过招呼就行,不必久留。

“喂,阿生,让阿青不要跟一帆走得太近。”有位老叔突然劝道,“那孩子成天游手好闲的,也不工作,不知搞什么居然喜欢住在乡下,听说要长住。”

这孩子无论走到哪里,手里必然拿着相机。

有年轻人说他拍视频能赚好多钱,可大家一问,顾一帆亲口说拍视频不赚钱,纯玩。瞧瞧,堂堂七尺男儿不知上进,连眼高手低的阿豪他们都比他勤快。

家里有钱是一回事,如果子孙没出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罗宇生听罢,不以为然道

“你们不要小看现在的年轻人,他们这一代人脑子灵活,靠脑子吃饭,懂吧?就好像我家阿青,她一年上三个月班,赚的钱比天天上班的人赚得还多……”

罗青羽不知道身后的人谈什么八卦,很快,她来到顾家的门口按铃。门开了,她熟门熟路的绕到宽敞的后院,看到顾大帅哥一副大师风范的坐在实木桌前。

“哟,要过年了,你准备写对联赚钱?”罗青羽好奇地往前一看,“写得挺好的嘛,这门手艺好,越老越吃香。”

顾一帆不受干扰,保持姿势认真书写,随口问“你家要不要?送你。”

“不了,谢谢,”罗青羽不给面子,“我干爸那手字写得更妙。”

“……”顾大帅哥睨她一眼,“要猫奶粉干嘛?你家猫又生了?不是节育了吗?”

“今天刚回来就在门口捡了一只猫……”吧啦吧啦,罗青羽把事情说了一遍,“估摸一个月左右大,你家有多少?尽量多给一点,改天还你。”

“不用还,我过几天再订一批回来。”

“那最好。”

“……”这姑娘真不客气。

顾一帆虽然同意了,可他书法还没写完,要等一两分钟。

没关系,罗青羽来到一棵梅树下叉着腰,瞅着树杈上的一只大肥猫。这猫一脸富态,眯着眼,揣着小手十分安逸的趴在树杈上吹风。

可能她的目光过分热情,肥猫察觉了,垂眸淡淡的瞅她一眼。离地太高,熊孩子够不着。没把她放在心上,继续眯起双眼继续吹着风。

罗青羽“……”

哈哈,她被一只猫无视鸟~,得找回面子。于是放开双手,脚尖转了转。

“哎哎,你想干嘛?你想干嘛?它又没惹你。”这边过于安静,引起顾一帆内心的不安时刻关注着,没想到果然有情况,“走走走,我现在给你拿奶粉。”

罗青羽挑挑眉,顺从的跟他走,“哎,你怎么有空在家?不是到谷展鹏公司上班了吗?”

“雨嫣不是回来了吗?有她在,我放心。”顾一帆很光棍道。

别家公司争权夺利,他们这边是能推则推,没一个有担当的。

第582回

顾一帆把奶粉打包好,顺便撵来一只动作灵活矫健的大猫。这是一只在枯木岭出生的猫,被她送来的,特意让它看看还认得她不。

结果,此猫瞅她两眼,莫得感情的转身就走,仿佛神情高傲的说不好意思,不认得。

罗青羽“……”这白眼狼。

顾一帆笑嘻嘻地抱起它,使劲撸,气死旧主。那猫挺配合的,乖乖的任摸不恼,对坐在对面的旧主视而不见。

没办法,昔日的她对它爱理不理,今日的它她高攀不起。

“……”

罗青羽撇撇嘴角,喝一口热茶温暖自己那颗受伤的冷冰冰的心。

“大鹏有没跟你说,今年他想在村里大排筵席的事?请父老乡亲吃顿饭,庆贺今年的好收成。”顾一帆摸着自家乖顺的猫,抬眸问她,“你要不要参加?”

“看来他今年赚得不少啊。”罗青羽感慨,“村里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妥他,再搞这么一出不是拉仇恨吗?”

“那又怎样?现在的谷展鹏,他们连仰望的力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恨?”顾一帆慢吞吞的说,“雨嫣也参加,她说出一份钱,所以是我跟大鹏和雨嫣出钱。”

“谷翔呢?这种风头他居然不参加?”罗青羽不太相信。

以谷翔的德性,他不可能错过在村里刷存在感的事。有三位大佬出钱,他出的那份肯定不多。

“谷翔?你还不知道?”顾一帆瞅她一眼,确定她真的不知道,才说,“他近两年应该不会回来。”

“为什么?”罗青羽八卦心起。

顾一帆迟疑了下,最终扬眉“他在城里女票女昌,新闻里拍到他被抓的场景……”

本来不想说的,有辱斯文,没的脏了姑娘的耳朵。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和朋友分享他怕今晚睡不着。

原来,近两年相关政策严,谷翔姐夫家以往能通过的项目如今全部通不过,着急了,四处找关系求通融。

就算不通融至少提示一下,再不解决真的要破产了。

他们家以前的人脉不好使,一个个风声鹤唳。谷翔见姐夫急成那样,于是自告奋勇利用自己的人脉找到两位重要人物出来喝酒。

生意上的应酬,哪少得了酒气财色?

这不,叫了四位绝色,一人搂一个去了酒店。活该他们倒霉,遇到警方突击检查逮个正着。

讽刺的是,谷翔姐夫家的生意没垮,被姐夫的亲爹找铁杆兄弟给救回来了。得知儿子被抓,气得吹胡须瞪眼,冲着儿媳妇,也就谷翔的姐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怒骂她弟弟把他儿子带坏了,让她要么与娘家一刀两断,要么和他儿子离婚滚蛋。

谷姐姐哪舍得离婚?回娘家把亲弟狠狠数落一通,对他既疼且恨。恨他居然怂恿姐夫在外边找小姐,差点把她气炸。

可他终究是自己的亲弟弟,娘家唯一的根苗。看着他痛哭流涕的道歉,她做姐姐的还能怎么滴?等回到婆家,便声称与娘家已经说清楚,以后各不相欠。

与娘家断联是不可能的,这是缓兵之计。

等老爷子一死,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当家女主人,到时要怎么扶持娘家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何苦现在与公婆作对?

但这几年肯定帮不了娘家什么忙了,谷姐姐叮嘱弟弟要醒目些,小心经营自家生意,别惹事。若再出意外她可就爱莫能助了,毕竟有公婆在上头盯着。

“自从上了电视,谷翔连公司都不敢回,到外地躲风头去了,哪敢回村里参加宴席?这不自取其辱吗?”顾一帆抱着猫温柔的说。

哗,罗青羽咂舌,“才短短几个月,好像村里天翻地覆了一样。”

嗤,顾一帆笑话她,“是你太把他当回事,才认为事情大,是不是松了一口气?我们不过是旁观者,看一个家庭的兴衰就像追剧一样,都是别人家的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茶余饭后的一笑而已。

“行吧,我也参加,但我要保留随时反悔的权利。”所以,钱可以出一份。人到不到,她不敢保证。

顾一帆卟哧一笑,随便她。

设宴时间是元旦那天,正好是假期,孩子们可以安心在家痛快的吃喝一顿。设宴地点未定,村里的父老乡亲们正在商议中,他们是长辈,他们说了算。

在顾家坐了一会儿,罗青羽拿着三罐奶粉和喂奶的工具回家了。途经树荫底下,老爸已经不在那里打牌了。等她回到家,隐隐听到父母家里挺热闹的。

等回到一看,哟嗬,果然客厅里坐了一堆人。成年人不用介绍,她都认得,随口打招呼

“表哥、表嫂,你们怎么都来了?表姐,你也来了……”

大表哥夫妻,和二表哥夫妻都在,小舅一家今天基本到齐了。

“你是阿青吧?哎哟,我到家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你呢。”二表嫂瞅着她呵呵娇笑,“长得真好看,还是大姑、姑丈有福气,阿青将来肯定能找到金龟婿让您二老享清福。”

二表嫂说的到家,是指她嫁到谷家,也叫回家。不是有句话么?女儿是别人家的人,长大了,要找到自己的家,也就是该出嫁了。

“承你贵言吧。”来者都是客,罗爸客套的一笑,“金不金龟的无所谓,对她好就行。”

而此时此刻,谷宁正分神盯着几个孩子,时不时喊两句,“那门锁了,开不了。别玩了,快过来……”

已经拉过几回了,不等坐稳他们又跑去,抓不回来。

大表嫂见状,连忙呼喝自家孩子过来坐好,两位表哥也意思意思的唤了几声。大表哥的孩子过来,二表哥的孩子还在踢小客厅的门,一心想撞开门。

他们可以不进去,但这门不能挡着他们,挡了就要撞。

二表嫂神色不变,一脸宠溺的笑容十分灿烂,“不好意思啊,这些孩子太调皮了。我经常教他们到别人家要守规矩,可他们奶奶说没关系。唉,我也没办法……”

意思就是婆婆宠的,她这亲妈管不了,大姑有怨言请找婆婆说去。

“嗐,小孩子调皮些好,小时候越调皮将来越聪明。”三表姐谷梦秋母性泛滥。

她是当妈的人了,对孩子的脾性相当容忍,习以为常。说完便笑眯眯的欲拉罗青羽的手,想与她好好说说话。

这表妹与她差不多大,最适合倾诉。

可罗青羽把东西放下,大步越过众人,经过通往小客厅的走廊,来到那三个孩子跟前。一言不发的两只手各掐一个小屁孩的脖子,那个早上要踢猫的男孩也在其中。

“没事的表嫂,你不会管,我替你管。”

谁不是孩子似的,她也是爸妈不懂事的孩纸呀!既然他们仗着亲戚的身份纵容小孩捣乱,她也仗着亲戚长辈不懂事的身份教训熊孩子。

“我家的门也敢踢?小小年纪这么坏,摔死算了!”说罢将俩孩子高高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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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回

以为她在教训熊孩子?当然不是,她是在教训熊家长。

“你干什么?快把他们放下!”

刚还视而不见的二表哥、二表嫂,此刻像疯了似的冲过来,生怕她一个拿不稳真的摔死他们的心肝宝贝蛋。

等他们如丧考妣的冲到跟前,罗青羽随手把孩子塞到他们怀里,淡定的回到客厅,边走边嚷:

“吓唬吓唬他们而已,又不是真摔,怕什么?”

可惜,现在没人听得进她的话,除了大表嫂安抚着自己的孩子,其余的人都跑去安慰二表哥一家子了。他们的三个孩子被成功吓哭,哭喊声惊天动地。

最小那个没有被拎起,但见哥哥们被人像拎小鸡似的,吓得不轻,不停抽泣。

罗爸、谷宁对侄子们的小孩好感不多,但在客人面前,闺女这种凶残行为必须要骂。

“看看你干了什么?!”谷宁瞧过俩孩子了,没事,这才回头打自家的孩子,“他们还小!你就不能忍忍?外人怎么踢怎么踹无所谓,你不行,看把他们吓的……”

熊孩子自有恶人教,闺女充什么黑面神?吃力不讨好,还影响自家形象。

二表哥他们一家正在火头上,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可大表哥夫妻听到了,站在边上想笑又不能笑,只好憋着。

他们家的孩子平时很乖巧,可小孩子嘛,爱跟风,爱扎堆凑热闹。

三表姐是没听到,她见侄子们没事,便也过来佯装打表妹一下,一边扭头哄孩子:

“姑姑打她帮你们报仇,别哭了啊……”

罗青羽睨她一眼,“表姐你就这样教孩子?刚刚他们踢我家的门,你是瞎了看不到还是怎么滴?这会儿出来装什么仲裁人?”

表姐一听,回头瞪她一眼,“他们还是孩子!你以为你小时候没捣过乱?”

“她真的没捣过乱。”说到自家孩子,罗爸一脸骄傲,“她兄妹一向最乖,从来不惦记别人的东西,也不会搞破坏。现在的孩子,被你们这些家长宠得无法无天。”

说实话,他很喜欢小孩子,前提是要乖巧,尤其是别人家的。像妻子娘家这些的,短短两天来了两回,每回闹得一副要拆天的样子,以后还是别来了吧。

尤其是女儿在家的时候,这孩子从小被隔离,和两边的亲戚不亲,不懂什么叫人际往来。

罗宇生如是想道,下意识的替女儿的所作所为找借口。

表姐讪讪然,刚要说什么,二表哥那边已经气呼呼的搂一个抱一个,再拖一个往门口走,嘴里气急败坏的嚷嚷:

“谁让你们不乖?被人家看不起要打要摔怪得了谁?活该,走咯走咯,以后这地方不敢来咯!大哥大嫂,走了,孩子吓坏了,我们要去医院找医生看看……”

大表哥夫妻哦哦两声,不情不愿的向姑姑、姑丈和暴躁表妹道别。好歹是亲兄弟,和姑姑相比,他们才是至亲。在外边兄弟齐心,才不会被外人看扁。

可大伯让他们和姑姑一家搞好关系,尤其是和表妹,这可咋整啊……

不管怎样,在座的除了罗青羽,其余人等全部起身往门外走,走出老远了还听到老妈在不停的跟大表哥他们道歉:

“哎,这孩子一向脾气暴躁,以前还整过你爸。现在大了,我们更加管不了。这次是我们招呼不周,下次来一定让她向你们赔罪哈。”

前提是她肯听的话。

大表哥反过头安慰她:“没事的姑,是我们没管好孩子……”反正被吓得最狠的不是自家孩子,怎么说都行。

罗青羽不管了,径自拿起猫奶粉去了小客厅。

一打开门便听到里边的小奶猫在慌张的喵喵叫,估计被孩子的踢门声吓坏了。打开笼子,把它抱在手心里轻轻抚摸安慰,待它安静了再泡些奶给它加餐。

或许有人疑惑她为什么对自己亲戚这么狠,对网络喷子如此纵容?

原因很简单,为什么会有喷子?

因为他们在现实中生活得很不如意,或者过分自大的认为,自己达不到的事,别人不可能达到,所以对她的能力与成就发出质疑的声音。

被一些跟风高.潮的网友解读成她有金主,这是自然而然的事。而且这种人很多很多,要彻底灭掉这些声音,她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有人力财力。

只要世间有人不如意,她就摆脱不掉喷子,为了喷子搞得自己成天神经兮兮的傻不傻?

对付亲戚不同,她一个人就够了,只要火力够猛就能一劳永逸,轻松简单。

不久,爸妈回来了,意外的是,表姐还在。

“表姐你不走?不怕表哥他们跟你断绝兄妹关系?”罗青羽调侃一句,被她瞪了一眼。

“你们两个在这边聊,我去那边收拾收拾。”谷宁挥挥手,和孩子爸返回那边的客厅。

罗宇生回头瞅瞅这位侄女,悄声问孩子妈,“你这侄女要留下吃饭?”

“应该是吧。”谷宁不敢肯定。

女儿的任性不是一天两天了,难以捉摸。上一秒和表姐相处友好,下一秒估计又能把人气走。

“多她一个少她一个没什么,冰箱里还有一块排骨,再杀一只鸡就够了。”谷宁补充说。

罗宇生点点头,出门到后院逮鸡去,谷宁则回客厅收拾。

有孩子呆过的地方,犹如台风过境一片狼藉,没有一个角落能够保持干净。要么沙发上有饼干碎,要么有糖果粘着,一不小心踩到啃了两口的苹果。

哎,看着头疼,幸亏叶乔他们不在,太丢脸了……

小客厅里,表姐谷梦秋难得的不吱声,默默看着表妹耐心的调好奶粉,然后推到小奶猫跟前让它叭啦叭啦的吃,奶花撒得满脸都是。

“看你挺有爱心的,又有耐心,怎么对我哥他们的孩子这么凶?”表姐有些不解和不满。

“看你挺有正义感的,怎么对我苛刻,对你哥那么纵容?”罗青羽用她的观点反驳,“这里是我家,你哥纵容孩子拆我的家,把我妈搞得团团转,你怎么不说说你哥?他们才是始作俑者。”

谷梦秋语结,默了片刻,“小光他们毕竟是孩子……”

小光是二哥家的孩子,夫妻俩打算生足四个,凑成“光宗耀祖”四个字。

“看过新闻没有?有个熊孩子被一个成年人一脚从车头踹到车尾。你们应该感谢我,有了我这一吓,保证他们以后出门乖乖的。”

第584回

“那是极个别,不能因为这样就扼杀小孩子的天性,打孩子的成年人基本上都有些心理问题,控制不住自己。”谷梦秋试图扭转表妹的想法。

“表姐,你敢摁住良心说你没打过孩子?”罗青羽一脸无语的瞅她。

什么竹笋炒肉丝,藤条焖猪肉,全是揍娃的术语。

“不一样的好吗?家长打孩子天经地义……”

“是吗?难怪有小孩弑母的时候说,我杀的是我妈,犯什么法?”

“那种极端例子世上有几个?”谷梦秋快疯了,怎么跟她说不通呢?“算了,不跟你杠,你总有很多歪理,我说不过你。等将来你嫁了人,生了孩子就会明白我们做妈的心情。”

未婚的女生总有各种大道理,等嫁人了,回到婆家开始新生活的时候,才意识到婚前的想法有多天真,多不现实。

女人啊,嫁了人就得认命。

不杠最好,罗青羽笑笑不说话,专注看着小奶猫艰难的趴在碟子里吃奶。算它倒霉,跟了一个无良的两脚兽,明明有喂食工具却不肯用,非让它自己来。

瞧,一脚踏入奶碟,溅了一脸的奶花,浑身脏兮兮的,但吃得津津有味。

她耐得住静默,有人耐不住,“阿青,你在哪儿工作?”

“魔都。”

“真的假的?一直在那里做?我听说你跳槽当明星了。”见她坚持在魔都教舞蹈,谷梦秋半信半疑,“真有一年上三个月班的工作?那是你熟人开的吧?”

“对呀。”

果然,谷梦秋这下信了,替她忧心:

“一个月赚多少?够花吗?魔都消费挺高的。不过你有几套房的房租,撑得住。唉,单身真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赚多赚少无所谓。重要的是有有机会见世面,不像我……”

吧啦吧啦,不必表妹搭腔,谷梦秋自顾自的从羡慕单身的好,提到已婚生子的狼狈不堪。

罗青羽安静听着,不声不响的看着小奶猫把奶舔完,好心的替它抹脸,摸摸它有些圆滚的小肚子。

等今晚回到山里再喂它一次药,这样才能尽快好起来,她才能安心的干自己的活。

三个月的时间里,爸妈替她收了一批药草,她要抓紧时间炼丹和练功。

等到年底就没时间了,那时候亲哥和夏槐要回来。虽然未过门,到男友家适应一下气氛很正常。而年哥指不定也会过来,到时她就没有独处的时间了。

罗青羽表面不动声色,悄悄的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表姐说话不必细听,全是上辈子听过的。

两人一开始不太熟,表姐仅是发发牢骚,什么婚后生活的枯燥与繁琐,无人分担。还羡慕表妹有一份工作,她自己也想找一份。

“……我真的很想找份工作,我宁愿上班也不想在家带孩子。”

很有现代女性的觉悟是不是?哼哼,如果当真她就输了。

“找嘛,我帮你找,你什么专业的?想干哪行?”罗青羽按上辈子的节奏说。

“可我孩子还小,走不开。”谷梦秋一脸无奈,“等上幼儿园吧,到时再麻烦你帮我找。”

嗯,美好的愿景,可惜一直不曾实现过。

等孩子上幼儿园后,有一天她在厨房煮饭,孩子在客厅摔了一跤,膝盖蹭破一小点皮。这下炸了天,公婆骂,男人骂,她自己也骂,骂自己没看好孩子。

怕孩子离了自己会死,找工作的事一拖再拖。直到后来坦承丈夫出轨的事,便打开祥林嫂模式,成天回娘家哭,然后小舅妈让她多找罗萱说话。

当时的罗萱太天真了,见她过得憋屈,以为她真心想离,便鼓励她离。结果人家只是说说,听小舅妈的话在她这里比较,比谁过得差。

最后还被小舅妈跑来数落一顿,说她自己过得不好便怂恿表姐离婚。

她:“……”

其实,离了也未必过得好。上辈子的罗萱离了,比她多活些年头,不差什么。

所以,这辈子当个安静的聆听者就好,不必劝。

但见表妹对她的事兴趣缺缺,爱理不理的,谷梦秋纵有许多的话也无从说起,只好扯别的话题。

比如村里变化大,惹得哥哥嫂嫂们一心想回村里过年。还有小姨,她现在过得贼好,衣食无忧,还有保姆做家务。

末了,劝罗青羽以后一定要找个富贵人家,将来少吃些苦头。

印象里,小舅妈家唯有大表哥和表姐好说话些。表姐除了思想观念守旧,不肯变通外,人品应该还行。

该劝的话,上辈子已经劝过,这辈子她就不说了。

下午,表姐吃过饭才走。

“我要在村里住一段日子,帮我哥他们添点人气。”谷梦秋笑着对罗青羽说,“阿青,有空我到你山里玩啊。”

以前父母老提起枯木岭的归属不公平,她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越发羡慕住在山里的人。

不,是像姑姑家住在山里还事事方便的人。

罗青羽皱眉,找借口推托,“不行啊,我要在家编舞,有学生明年艺考,我得赶紧帮她们编好,没时间玩。”

“这样啊,那算了。”

谷梦秋失望的挥挥手,转身离开这座篱笆小院。

“爸,妈,以后像二表哥那样的客人就不要接待了,天天这样的你们不烦吗?”等表姐走远了,罗青羽向父母发牢骚,“就算你们能忍,也要为我干爸干妈着想,万一他们弄死我干爸的花花草草怎么办?”

干爸种的花死贵,赔不起的喔。

“今天被你这么一吓,这辈子都不会来了。”谷宁瞟她一眼,“记得你小舅吧?和咱家已经断绝来往好多年。”

她家三弟是有骨气的人,他的儿子肯定也不差。

“那样最好,”罗宇生一脸庆幸,“一群孩子吵吵闹闹的,听得我头疼。”

“之前不知是谁整天唠叨,羡慕别人家有孩子吵闹。”谷宁同样瞥他一眼。

这一个两个,总是说一套做一套,虚伪。

“不一样,别人家的孩子在门口闹,你的这些侄子侄孙在屋里打架砸东西……”

两口子互相埋怨着往屋里走,罗青羽关好院门,这时才有空关注三只大猫。可能受到熊孩子的干扰,本来在院里玩的三只大猫跑得没影了,不知去向。

问爸妈,他们说八成上了屋顶。

罗青羽不信,拿筷子敲敲摆在窗边墙角的猫碗。不消几秒钟便听到一阵喵喵喵的回应,接着唿唿唿,三只猫分别从门口、窗口跳进来。

来到猫碗前一看,喵?空的?不约而同的抬起一张毛脸眼巴巴的看着她。

“……”

呃,没事就好,她先走了,拜~。

第585回

送走了表姐,罗青羽在父母家小憩片刻。

傍晚,她在父母家吃过饭便直接回枯木岭,走之前让父母做好小舅妈上门讨说法的准备。

女儿债父母还,除非爸妈不怕她黑化把找茬的长辈一锅端。为安全起见,小奶猫和三只大猫随她一起回来,三猫主动跟来的,估计也怕熊孩子再来捣乱。

当然,她还给四只汪打包了家常便饭,和它们玩耍一阵,看看手机刷刷屏。

那段视频上传了,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和意境,一个长长的镜头,背景优美,舞姿轻柔流畅。依旧是诠释岁月如歌,生活的姿态犹如诗词一般优雅美丽。

粉丝们的反应和往常一样,并且纷纷表达了对她的关心。

许久不见视频的更新,过程中又发生那么多烦心事,大家几乎以为她已经退圈。

呵呵,怎么可能呢?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脚在自己的身上;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她的路会越走越宽,他们的嘴巴会越说越大,也算各有收获。

夜已深,罗青羽进朋友圈看看年哥的动态,发现他好久没更新了,估计挺忙的。两人心理上是七老八十的人,做不到像小年轻那样整天把情爱挂在嘴边。

虽然无法成天腻在一起,彼此心里很淡定,至少她是。可一想到他说她妨碍工作,不由暗嘁一声,罢了,闭关吧。

在手机里写下新动态,而后关机,把小奶猫继续关在笼子里,让三只猫和它作伴。再叮嘱四只汪看好家门,自己换回最喜欢的襦裙,梳好简单的发型。

漫漫人生,多了一份仪式感,好像更能活出一派闲散的田园滋味。

依旧提一个竹篮,把手机、零食和小音箱一并带入丹炉山,开始她枯燥的炼丹岁月。

与此同时,隔壁的雷公山,丁寒娜本想过来找小伙伴玩的,结伴到各村逛两天再开始工作,劳逸结合嘛。没想到小伙伴这么勤快,回来一天就闭了关。

找村里其他人玩?没伴啊!

谷妮超忙的,跟着谷展鹏、杨雨嫣两位工作狂,导致严重的睡眠不足,压力山大掉头发。正准备找阿青讨点养发的药吃吃,结果从娜娜口中得知她又歇了。

“你们闭什么关啊?天天打坐不无聊吗?我滴天啊!我也想啊——”谷妮忙到崩溃大喊。

她想找个地方坐坐,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可惜年底了,她现在忙成狗一般,连喘气都要争分夺秒。

埋怨归埋怨,生活还要继续,两位大老板赚翻了,她跟着沾光赚了不少。父母见女儿能干且忙,心疼之余不再追着要她相亲。

追也没用,女儿天天在国内到处跑,追不上。

没有父母爱的魔咒,谷妮全心全意的在工作方面下工夫。企业渐渐添了海外业务,她的外语不流利,每天要抽时间学外语,自我感觉发际线越来越高。

所以阿青闭什么关啊?吃饱撑的。

谷妮在城里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嘀咕,深深觉得,自己这一头三千烦恼丝估计撑不到过年。

“没事,现在的假发质量很好,保证你戴了比以前更好看。”丁寒娜往人家头顶撒盐的安慰说。

谷妮“……”

吧啦吧啦,省下一万句给娜娜的问候语+脏话。

总之,在村里能谈得来的人就这么几个,除了顾一帆这位大少爷,其余的人皆忙得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丁寒娜没辙,准备返回青台市的工作室好好考虑如何开展新业务,结果被爷爷叫住

“娜娜,来,帮你何大姑找一头牛……”

丁大爷笑呵呵的把孙女介绍给隔壁村的一位大姑,说她家牛不见了,求他帮忙找找。

娜娜“……”

爷爷真滑头,自己不想干的活就推给她。做乡民生意,每次十块、二十块的,忒没劲。

但爷爷开了口,不干不行。

“喏,你从家口,往正南方走十公里,它就在有水的地方。找到牛记得帮我宣传一下哦,找人一万,先付后算,可以微信转账……”

蚊子再小也是肉,等她声名远播,迟早能钓到大鱼。出入像爷爷那般有专车,哦,最好是专机接送。

要求不算高吧?哈哈……

说回罗家,不出罗青羽所料,二表哥一家子当天就回了城,并且向父母告状。

小舅舅哼一声,说儿子们活该,他一早说过不要搭理姓罗的,偏不信。小舅妈则气得跳脚,二话不说搭车回村,气势汹汹的来到罗宇生和谷宁住的地方。

“你们怎么教孩子的?看她把我家光宗耀祖吓得……”虽然还没有祖,但二儿媳妇保证过再生一胎,故而算上,“现在已经躺医院了!你们要赔精神损失!”

不仅要赔偿,还要那阿青向自己和孙子们赔礼道歉!看大姑子把孩子教得,简直无法无天了!

她孙子可是谷家的子孙!这里是谷家的地头!

既然来的是弟媳妇,那就用不着男人在,谷宁把孩子爸支开,自己在客厅里漠然以对。见对方来者不善,这些年好不容易攒回来的一点亲情又淡了。

从弟媳妇进门的那一刻起,她连茶水都懒得给对方一杯,任对方骂,等骂累了她才开口

“那行,咱们来好好算个账。你的孙子在我家大吵大闹,先打碎我家一只价值九十多万的唐三彩莲花纹盘,一只清朝的青花瓷,这个贵些,要上百万……”

“你想钱想疯了!干嘛不去抢啊!”

“我正在抢,”家里没那些东西,太贵了,有也不会摆出来。谷宁继续淡定的敲计算器,“还有我家猫,被你孙子打骨折,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一起算……”

“我呸,你家养的什么破猫那么珍贵?能跟我孙子比?”小舅妈的嚣张气焰,被大姑子的冷漠态度镇住了,“反正我孙子吓着了……”

“我家猫也惊着了,那是我家的猫,肯定比你孙子高贵。”

小舅妈气得憋红了脸,索性呼的起身,一路小跑,跑出院门口就地一坐,开始撒泼

“我的天啊!姓谷的仗势欺人了!大家快来看啊……”

谷宁一张冷漠脸“……”

当年她就不喜欢这位弟媳妇,如今想法依旧。因为除了自私自利,这女人还蠢,超级蠢。这山里就自己一户人家,附近连坟都没一座,她哭给谁看啊?

正在后院喝茶打坐的罗宇生听到动静,出门口一看,和老妻相对无语。

木事,让孩子爸继续做他的事,谷宁搬一张椅子到院门口坐着,拿着手机淡淡的看着弟媳妇在门口打滚。

等小舅妈嚎累了,嗓子冒烟了,她才开口“哭够了没有?张冬波,哭够了咱们继续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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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回(给妮妮又开始宅啦的加更~)

“我不管!人比猫重要!我不信法院会判你赢!”小舅妈难得机灵一回,气愤的指着谷宁,“谷宁,我孙子可是你们老谷家的种!他们有个闪失,看你怎么跟老谷家交代!”

“养不教,父母之过,”谷宁无语了,“你们家养出这种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好好想想将来怎么跟祖宗交代吧。还光宗耀祖,亏你们喊得出来。”

小舅妈被她气得直接想升天,腾地爬起来,一头冲向谷宁

“你个不要祖宗的东西,我撕了你……”

人要脸,树要皮,小舅妈是这样想的,大姑子现在风光了,住在山里还能养尊处优,做事说话肯定要顾及脸面,做不出泼妇打架这种丑事来。

可自己不是贵妇,敢豁出面子,打架骂街样样使得。

今天嘴皮子占不到便宜,她可以撕大姑子一顿替出一口积攒多年恶气。反正自己是她的弟媳妇,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家事,警方不会管的。

所以,大姑子只能白白挨她一顿打。

罗家大儿子要是敢管,就让自己儿子把罗家以前造的孽捅到网上去。比如蛊惑老人把山给了外姓人,极其的不要脸,世上哪有外嫁女回娘家抢财产的?

啥?山是公公的?不对,它是祖宗传下来的。

再让儿子去投诉,让罗家大儿子连工作都保不住。最好能把他的婚事一并搅和了,一家人声名扫地。

这么一来,阿青因为有这种家世能找到什么好人家?将来铁定过得比自己女儿惨一百倍……

正当小舅妈想得美滋滋时,骤然间,头顶上空传来尖锐的“呜呜”的警报声。把紧紧抿着嘴鼓着腮帮子奔跑的她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跑偏差点摔了一跤。

不太放心的罗宇生搬张凳子坐在屋檐下,听到警报声立刻冲出来。他一出来,警报就停了,可见这张冬波刚才想打架。

“阿宁,怎么回事?”

“没事,”谷宁生怕罗宇生一时生气直接把人拖出去,太难看了,便说,“张冬波,想在我家打人可要考虑一下后果。我那亲家不放心,给我们装了监控……”

她少半根汗毛,立马找专家团队过来替她检查身体,从头发损伤到脚指甲变形均写在病历上,大小毛病+精神损失一堆费用,保证让张冬波赔个倾家荡产。

“……我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不信你试试。”谷宁忒硬气。

果然,小舅妈又被唬住了,今天被这一惊一乍吓得够呛。大姑子两口子vs她一个,顿感气馁地一拍大腿,重新坐回地面嚎起来

“爸,您睁眼看看啊!这就是您当初看好的女儿,还指望她帮家里兄弟一把,让谷家飞黄腾达,结果老谷家的风水全部便宜了罗家,造孽啊!爸,我跟谷泰尽力了啊……”

“谷宁,你良心被狗吃了吗?枯木岭是我们老谷家的风水宝地,没有它,你们能有今天?不把山还给谷家,你对得起你父母,对得起谷家的列祖列宗吗?”

“我跟你弟才是谷家的大功臣,给你们谷家开枝散叶。现在儿孙一大堆,在村里却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你们一家霸占谷家的山不放,不怕天打雷劈吗?”

听到这里,谷宁忍不住讽刺一句

“照你这么说,你家能赚那么多钱,生那么多儿子是抢了我大哥的运气咯?现在连祖屋都要一家独吞,做得够绝啊你们。”

大哥夫妻的户口全部迁出去了,三弟的还在。

现在孩子外公住的那栋屋,三弟谷泰要全部改到自己名下。哪怕修葺祖屋的时候,大哥出了钱,自己也出了钱。

办证的时候,三弟说大哥只有一个女儿,没道理跟他抢祖屋。而他家儿孙多,迟早要分家的,一栋屋住不下。日后谷家的香火要靠他家,所以祖屋不能分。

至于二姐出的那份钱,她是谷家的女儿,出一份钱很应该。争房子?没门。

“我呸,”小舅妈跳将起来,“那钱是我跟你弟辛辛苦苦赚回来的!每一分钱掰开有血有肉!大哥生不了儿子是他自找的,公务员只能生一个他不知道吗?”

山保不住,祖屋死活要保住。

“告诉你,谷宁,你敢再抢我们家的祖屋,我们全家一头撞死在村长家,让他们给评评理!”小舅妈一张油腻脸抽了抽,一副凶神恶煞的瞪着罗氏夫妇。

谷宁瞥她一眼,跟罗宇生说

“帮我到药房第三列第三行的抽屉拿一瓶药出来,我今天就成全她,让她悄悄死在路上,保证没人查得出来。”

小舅妈一听,掉头就跑,边跑边气愤的嚷嚷“你们别得意,老天爷有眼,作孽的人迟早有报应!”

罗宇生“……”看来闺女像妈,嘴皮子溜。

谷宁“……”对付泼妇,果然要学女儿的没皮没脸没心肝才能赢得痛快。

关好门,谷宁极其无奈的叹气,“多亏阿乔和阿升不在,没的让他们看笑话。”

他们以前是女儿的义父母,笑话就笑话。成了亲家,身份微妙,自然而然的会对亲家的家世诸多挑剔。

娘家人品好,婆家才会高看儿媳妇一眼,反则轻视糟践,苦不堪言。

“你想多了,阿升夫妻不是那种人。”罗宇生没想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青青今年好像又赚了不少。就算结不成亲家也没什么,她能过得很好。”

“呸呸呸,”谷宁瞪他一眼,“乌鸦嘴。”

“迷信。”

罗宇生摇摇头,径自到后院看看农学升种的宝贝兰花长得怎样了。后院盖了一间玻璃温室,外观是纯木架,坚固耐用,格外的素雅精致。

里边种着名贵花卉,并且试图培植灵芝和人参。四人商量着明年养几箱蜂,尽量自给自足。

谷宁在客厅接电话,罗家那边打来的,“阿宁啊,你和宇生今年什么时候回来啊?要是不回,我们帮你家拜也行。你们住得远,祖宗会体谅的。”

这是西环市那边的习俗,逢年三十要先回老家敬祖宗。罗宇生一家跨省市,以往总要提前几天回去,年三十赶回来。

“回,今年我们家阿宾要带未来媳妇回一趟,哈哈。”听到罗家老人的声音,谷宁乐呵呵的说。

跟夏槐打过招呼了,她同意去,夏家也不反对。至于闺女,看家吧。家里一大堆猫狗,她干爸干妈可能赶得及回来,还有阿年。

就算没人陪也没关系,她不是不想结婚太早吗?正好让她尝尝一个人过年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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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回

“生活归于平淡,没有惊喜,没有意外。”

罗青羽目前过的就是这种生活。

日复一日的炼丹,一个季度的药草量不多,品种多,炼一天歇一天炉,时间没少耗费。歇炉的时候练功,不浪费一分一秒,每天保持六小时的睡眠便可。

说是闭关,她只在晚上进丹炉山,白天在外边睡觉。高曼琳那群人提的减肥药、痛经药啥的,暂时没时间研究,先搁置。

她要闭关的事也跟父母提了,爸妈没有多问,只说他们给她送一日三餐,自己不用做。

他俩一向知道女儿有秘密,她不说,那就不要问。

要知道,自家姑娘是学渣,没学过医,凭空弄来那么多方子,搞出那么多连阿年都研制不出来的药,足以说明一切。

不过,孩子嘛,总有些奇遇和爱好的。只要不伤天害理,做父母的百分百支持和尊重她的。

两人来送餐时,偶尔看到女儿在亭子里睡得正熟;有时在卧室里睡得正香,因为窗户敞开着;有时找不着人,他们也不慌,直接把吃的搁在厨房里盖好。

等她回来直接热一下就能吃。

罗宇生和谷宁还记得闺女第一次闭关出来的情形,当时那蹲在菜地啃黄瓜的佝偻身影,衣衫褴褛的一身,憔悴如乞丐的面孔,犹历历在目。

以前住得远没法子,如今住在隔壁,断不能再让她饿成那样。

正常父母对子女的爱,胜却世间的其它感情。

一日三餐的送,连亲密爱人都做不长久,父母却不知疲倦的坚持下去,且不求回报。

……

当然,罗青羽不是武痴,偶尔也会偷懒。

这一天,歇炉了,她没有练功,大清早的抱着小奶猫到凉亭里吹风。

放心,虽是冬天,不冷,隐隐还有一些热。

小奶猫吃着她的药,敷着她做的治伤药膏,毛爪子已经痊愈。此刻正在桌面四处张望,一边绕圈奔跑一边喵喵叫。

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它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

多亏三只大猫身兼父职母职,代为照料,让小家伙早早适应这里的环境。哪里有牵挂,哪里便是猫的家,就这么的,三只猫跟着搬回来了。

所谓的搬,是指它们三个回来,猫爬架、玩具什么的一概不动。

她每年都要出去一趟,三只猫迟早要回爸妈那边的,没必要大动干戈。

小奶猫是最治愈的小可爱,罗青羽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亭外。

亭子两边,腊梅树上犹如金珠点点,一股凛冽清香弥漫四方。使亭里的人感到阵阵幽香,心旷神怡。其余梅树花儿未开,包括她和年哥窗子旁边种的绿梅。

等到一、二月份,满院的寒梅绽放,红蕾缀雪的场面分外壮观。额,可惜今年好像无雪,略有一丝物是人非的惆怅。

因为家人已经分开住,只剩她还在这里。

“我看过监控,不见你妈找你哦,要么你以后跟着我吧。”罗青羽叹气说。

养一两只猫是为了解闷,养三只以上纯粹找虐+烧钱。没办法,这就是人生吧。既然留下,那得起个名字。嗯,摸着温温软软的小家伙,罗青羽心情略好。

给动物起名字什么的,她最拿手了,“你是狸花猫,以后叫你哩哩吧。”

“喵~。”小奶猫应了一声。

“嗯,好听吗?那就这么定了。”

三只大猫“……”抖抖一身毛,走了。

罗青羽望着三只得到解放似的兴奋滚爬追的小背影,不禁吐槽同样是猫,她家的像野猫,和顾少爷养的富态猫真的差好远,在气质方面矮了不止一截。

人和猫正打闹嬉戏,随着几声正常的犬吠,院门开了,老妈送餐来了。三只猫立即抛弃她,闪电般扑向食盒,被老妈左闪右避,拍苍蝇似的挥着手。

“就你们嘴快,没良心的,天天喂还要跟人抢吃的。”

到别人家厨房偷鱼吃就算了,居然跟自家主子抢饭吃。搁古代,这叫大逆不道,要扣小鱼干的。

老妈骂骂咧咧的,抬头一看,不禁愕然,“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在家?”

“刚回到,准备坐一会儿再过去吃早餐,”罗青羽咧嘴一笑,跑来接过食盒,“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爸呢?”

“他在家做练功木桩,急着用。”谷宁跟着女儿到亭子里来。

“练功木桩?家里不是有一个吗?”

在后院,有时候老爸练,有时候干爸也凑凑热闹。罗青羽疑惑不解,打开食盒一看,哟,是瘦肉粥+蔬菜煎饼。说是蔬菜,里边有火腿有鸡蛋和辣椒那种。

“他给你封伯伯做,你封伯伯换房子了,换了一个带院子的。”

是他女儿和女婿买的,因为平时封婷和孩子多半住在娘家。做女婿的感到不好意思,便主张替二老换一栋城区里较宽敞的房子。

“跟你住在一个小区。”谷宁补充说。

“啊?!”罗青羽颇惊讶,“哥介绍的?”

“不是,你那个小区本来就是青台最好的,怎么,碍着你了?”谷宁白她一眼,“有他们在我跟你爸挺放心的,以后你出远门,你嫂子在里边至少有户熟人。”

老一辈多半希望儿女出门在外能够抱团生活,互相有个照应。

那倒也是,罗青羽不多想。

“哗,婷姐的老公真会赚钱,这才工作几年啊?就能买到全市最好的房子?”老实讲,这年头的钱是不是太好赚了?明明她前世忙死忙活赚不够首付。

今世的她开过挂,赚的钱在她眼里仅是一串数字,浮华不实。

“是挺能干的,又孝顺。”谷宁一脸羡慕,“听说借了一笔钱付全款,由他还,婷婷赚的钱留着自己花。”

这才是一个男人的担当,年轻有为,将来大把前程。

罗青羽听得眉头一皱,“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啊?”颇有些赎罪的意思。

上辈子听同事提过很多例子,当丈夫突然间对你特别好,特别殷勤的时候,八成是犯了错。由于良心过意不去,他只能拼命用物质补偿妻子,弥补过失。

“你能不能想点好事?”老妈瞪她一眼,“是不是要找借口不嫁?唉,青青啊,咱们做人不能太悲观,凡事多往好处想。趁我和你爸还年轻,外孙、孙子一起带没问题……”

等结了婚生了孩子,随便她怎么浪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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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回

父母能把任何话题扯到结婚生子上,上辈子催她二婚,生怕没人照顾她们娘俩。这辈子催她结婚,生怕她年轻时没人疼没人爱,老了无人送终。

老一辈的观点,难以逆转。

“妈,小舅妈有没找你们麻烦?”罗青羽抢话题。

“找什么麻烦,一场亲戚,谁家没矛盾?”十指有长短,吵吵架很正常。

那天,弟媳妇走后,听说孩子她小舅气炸了,可惜不敢过来。他爱面子,加上年纪大了,万一再被神经病似的外甥女搞得颜面尽失,这辈子还用做人吗?

他不敢来,只敢在家横,冲儿女们咆哮不要再跟大姑家有任何往来,他早就当没有谷宁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姐姐。

男人不管用,小舅妈咽不下这口气,又给大哥打电话哭诉。忘了争祖屋的事,哭得一脸惨兮兮的让他主持公道,务必要让谷宁一家向她家道歉什么的。

大舅:“……”

呵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好事便独占,有破事就找人分担,老三家打得一手好算盘。

自从小舅放话,祖屋属于他一家人的之后,大舅对家里的一些陈年旧事与纠纷不大热衷。象征性的打电话给二妹问问怎么回事,然后开始聊家常。

大舅一家的生活平淡,女儿女婿安分守己的,不争不抢,这些年过得十分安稳平淡。

人老了,得失坦然,深知有些事无法强求。

可大舅妈不坦然,心里一直藏着事,年轻时家里的山被谷宁抢了,如今家里的祖屋又被小叔抢。皆因她没生儿子,偏偏女儿和她父亲一样是个淡性子。

女儿有两个孩子,重新提起,希望其中一个随母姓,无论男女都行。可女婿家态度不变,坚决反对,女儿晓得母亲心中的苦,左右为难,最终不敢再提。

那一刻,大舅妈特别羡慕谷宁家的女儿阿青。

她以前一直不看好阿青的前程,觉得她过于跳脱,脾气大,难相处。如今看来,女儿家脾气大一些更好,作风强势能自保,不怕被人欺负。

女儿要是有阿青那种性子,小叔子哪敢这么过分?瞧,他至今不敢踏入枯木岭半步。

自从开放二胎后,大舅妈有考虑过生的。可惜年龄太大,遭到丈夫和女儿的反对,只好作罢。可她一直为此耿耿于怀,最终病倒。

多亏有谷宁配的药调养着,身子逐渐好转。

如今,大舅一家和罗家相处融洽,岂会为了小舅他们而闹翻?

更搞笑的是,小舅前几日特地约了大哥、小妹,商量着过完年后一起聚聚。不必通知二姐,让她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呵呵,除了小姨不明就里,一心想劝和之外。大舅家没人放在心上,过年时该咋滴咋滴,懒得响应。

“青青,你今年要是有空,再做一罐防流感的药膏,还有那枇杷膏。”谷宁喂完猫狗,拎出从家里带来的几个玻璃小罐,“你爸和你嫂子那边的亲戚说很好用……”

夏家的不必多说,据夏槐说,她那位嫂子说话一向夸张,当不得真。她不是不信小姑子做的药膏,而是不信嫂子娘家真的喝了这枇杷膏。

嫂子娘家最爱讲究,对三无产品向来不屑一顾。

而罗氏家族那边,有些老人和小孩体质弱,在流感面前毫无抵抗力,喝了谷宁寄回去的药膏后效果显著。

有些老人见效果好,舍不得吃,全给小辈们留着。

谷宁让他们大方吃,免得过期。趁今年回去,她准备把家里剩下的全部打包带走。

闺女有一年假期,等有时间做一罐新的。

“说真的,妈,这些药膏做好大半年了,会不会过期啊?”被老妈的话提醒,罗青羽略操心,“要么我重新做一罐?”

“没过期,我跟你干妈检测过了,放心做。”谷宁说着,把几个罐子放在木托盘里端走了。

虽然闺女有留下方子,她大可以自己做。可说真的,好像还是闺女做的更有效果,还是让她做的好。

等罗青羽吃过早餐,把碗洗刷干净,老妈已经把药膏盛好,密封。东西太多太沉,她拎着东西把老妈送到家,然后捧回三排鸡蛋,划算。

回来的路上,途经田间的时候,碰到顾一帆和他的朋友垂钓归来,谷翔的妹妹谷采吟也在其中。

“哟,阿青,这么巧?”顾一帆大老远看见她,得意的拍拍自己的鱼篓,“新鲜肥美的大鲫鱼,给你两条。”

“啊?”罗青羽忙摆手,“不要不要,谢了。”

“怎么不要?拿回家让你爸做,罗叔手艺好。”顾一帆说着,将被草绳拴的两条鱼递给她,“拿着拿着,你不吃,可以给猫猫狗狗吃,光吃鸡蛋没营养。”

可怜的猫,主子讨厌鱼腥味,估计它们也吃不着新鲜的。

见罗青羽一副勉为其难的神情接过,谷采吟不禁好笑的说:“瞧你这一脸嫌弃的样儿,鱼挺好吃的呀,又有营养,怎么会不喜欢?怕有刺?”

“她怕腥,”顾一帆调侃道,“只有她爸做的才肯吃,大小姐,难伺候。”

“父母做的菜好吃,我妈做的鱼一点腥味都没有。”顾一帆的朋友笑说。

嘻嘻,罗青羽不理他们的调侃,扬扬手里的鱼,“谢了。”拿回家给老爸做鱼汤,奶白香浓的,老妈最爱喝了。

“哎,阿青,下午到我家烧烤?”顾一帆邀请,“娜娜和陈功下午也会过来。”

至于谷展鹏、谷妮等人,甭指望,大老板和他的跟班忙得后脚踢前脚,没这份闲心。

“不了,我下午有网课要上。”罗青羽拒绝,拎着鱼重新返回父母家。

她对谷采吟没什么偏见,单纯的不喜欢和她同在一个场合玩。一看到她就想到那个谷翔,心里膈应。

顾一帆没有多想,仅仅有些遗憾。阿青是个言语风趣的人,和她聊天挺开心的。

“她可能是因为我才不想来,”谷采吟回想方才的情形,皱着眉,“毕竟我哥曾经惹她不高兴。”

“你哥归你哥,又不是你的错。”旁边的一名女生接过话说。

她是谷采吟的同事,今天没课,特意过来体验一把乡野农趣。

“你们想多了,”顾一帆听到她们的话,回头一句,“阿青比较直性子,她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没什么特别原因。”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

他努力做好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不偏不倚,对阿青和谷采吟一视同仁。最讨厌有些人玻璃心,他若出言安慰,觉得违心,当听不见又显得不近人情。

这不是为难他吗?

第589回

男生一向粗枝大叶,心思不及女生细腻,有些话说出来他们会觉得很无聊,不值一提。

不是有句话么?男人永远看不出绿茶女的套路,总以为女生都是清纯无害的。而实际上,只有女生最了解女生。

当然,看得出顾一帆三个男生不喜欢这种话题,她俩若坚持说下去肯定惹人反感。难得今天在村里偶遇,受邀一同去钓鱼,不必为了旁末小事搅了兴致。

“顾一帆,你把鱼给了阿青,剩下几条啊?还够不够吃?”谷采吟好奇的看着三位男生的鱼篓,“要么让燕子岭那边送几条过来?他们肯送,而且还有河鲜。”

说好了的,等一下到顾家烤鱼吃。

“死脑筋,又不光吃鱼,不是还有肉吗?”顾一帆的两位朋友笑声欢快,互相揶揄调侃,“一帆啊,下午这顿不便宜,你别烤砸了,我难得来一趟乡下……”

到乡下品尝进口的顶级烤牛排,如果味道纯正,倒别有一番异国风味。

“我亲自下厨,你们还想怎滴?要么你们上?”顾一帆胸有成竹的承诺,同时回头跟谷采吟说,“燕子岭那边员工少,太忙,没时间外送,你们要什么得预订。”

预订了才能进货,这是谷展鹏给乡亲们的一个方便,一项充满人情味的措施。

谷采吟浅笑,“那算了,燕子岭太远,我懒得去。”

每逢周末,她要么进城吃顿好的,要么让家人寄过来。燕子岭那边的生鲜出自农家,不知有无毛病。

“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女孩子要多活动。”说起这个,顾一帆不由得想起与阿青、娜娜初相识的印象,“阿青跟娜娜有时候徒步去燕子岭,这些年没生过病。”

“那是药姑山的草药好。”谷采吟脆声答,“她妈妈不是很会制药吗?”

“按单抓药谁不会?”顾一帆不敢把宁姨的本事抬得太高,毕竟阿青老拆她妈妈的台,必有用意,“她们两个身体好,全靠做运动。”

“哗,你怎么知道?人家跟你说的?”他的朋友顿时一脸八卦追问,“你不会跟人家偶遇过几次吧?”

“没有没有,我天天睡到自然醒,遇不着。”顾一帆笑道。

这是实话,他每天早上八点钟起床,八点十几分出去跑步。听阿青说,那时候的她已经跑完步,练完功,并和猫猫狗狗吃完早餐,开始第二轮的运动。

他“……”

娜娜比较正常,睡到自然醒,不管七点、八点还是十点,起床先跑步练功。作为一名自由职业人,她想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不过,她总是绕着雷公山附近的山头跑步,一南一北,相隔太遥远,无法偶遇。

“哎,好山好水养美人,一帆,你小子艳福不浅哪,一个个长得那么漂亮。”他朋友的语气充满羡慕。

“是很漂亮,可惜都很凶。”顾一帆补充一句。

“哈哈哈……”

三位男生腿长,很快就把女生抛在身后。谷采吟和女同事慢慢的走着,仿佛在欣赏眼前的田野风光,时不时瞅瞅前方的男生。

尤其是顾一帆,他身材高挑清瘦,卷着宽裤脚,一手拎鱼篓,一手拿钓竿。脚踏一双男式凉鞋走得啪啪的,上边沾了不少泥巴,十足一副农家青年模样。

“哎,这顾一帆不会喜欢那个阿青吧?”女同事一脸八卦的悄声问,“那姑娘看起来不好相与,你可不能让她得逞。”

谷采吟瞥她一眼,“胡说什么呢?大家同一个村而已,阿青已经有男朋友。”

至于丁寒娜,这姑娘面相青嫩,言语间偶然有些撒娇的小动作,少女感满满的。容易令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她才0岁左右。

年轻,意味着气盛,不甘心过早进入家庭。

“不管怎样,顾家和你们家也算门当户对,用点心思,争取早日强强联手,共创美好人生。”女同事低语窃笑。

“去你的,我才不急呢。”

她俩互相抬杠,杠着杠着便笑了,嘻嘻哈哈的,引来前头男生的频频回首,放慢脚步。

两位女生环顾四周,心情如天空一般晴朗。

“乡下的空气真好啊,你们村的路也干净。”

“是呀,村里的祖祖辈辈付出很多心血才有今天。”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万里无云,温度是低了一点。邀来三五良朋,烤个肉,喝一口小酒,身心暖融融的。

……

说回罗青羽,不晓得身后发生的事,拎着两条鱼跑回父母家。到了傍晚,她来到父母的院子也喝上那味道鲜浓有营养的鱼汤。

吃饭的过程中,娜娜还打电话过来催她去顾家,被她拒绝了。

喝完鱼汤再回到枯木岭,途中感觉口中有些腥味,隐隐约约的,特难受。

于是,她提着小灯笼拐个弯,熟门熟路的在山里绕了半圈。最后来到一簇有膝盖高的草丛前,扯一片厚叶子放嘴里嚼嚼。

噫,一小缕的酸涩味迅即遍及全身,让她浑身一哆嗦,打个冷颤。

这是做香息丸用的其中一味草,叫蜜香叶,清除狐臭有它一份功劳。无毒无副作用,一开始嚼,嘴里满是酸涩苦,片刻之后满口甘香,似蜂蜜一般的甜。

以前她想用来做香皂洗手,后来认为没必要。一来耗材料,二嘛,她要炼的丹巨多,要减负,不能再给自己添加压力。

做口香糖?外边市场品种繁多,任君选择,她就省省心吧。

月黑风高的,她蹲在那儿久久不动,接着听到林子里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汪?”先后两只汪踩着夜色来到她跟前,其中大雷的身上驮着一只大白猫。

它懒起来的样子,和她有几分相似呢。

“走啦走啦,回去了,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罗青羽起身,招呼它们三只前边带路,自己用灯笼照明,摸黑出了林子。爸妈让她喂完猫狗就下山,到他们那边过夜,担心她一个人在这边太安静。

这个建议好啊!她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反正炉子歇菜,陪爸妈几宿偷个懒也好。

可不知为何,事情没做完的她歇不住……

晚上,罗青羽一身罗裙,肩上趴着一只小奶猫进了丹炉山。环境的转变让它吓了一跳,竖起上身,浑身炸毛,紧张的四处张望,颤着小奶音

“喵——?”

今天歇炉,又练了几天功,她决定好好歇息两天。这个歇息仅仅说着好听,另有累活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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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回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忧患促使人们谋求生存之道。

罗青羽一直有个忧患意识,担心丹炉山哪天突然消失,毕竟她只是一枚废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传出去的配方在人类社会逐渐广泛使用,功德之光源源不断。

这些光芒只有炙云扇能够吸收,假以时日,它终将离开,另觅新主。

所以,她要当一名勤快的搬运工,把藏书石室里的药书经典搬出来扫描。一次搬几本/卷,每扫完一本,先装订成册摆放一边再扫第二本,以免弄混了。

扫完几本,仔仔细细地翻译成简体,输入电脑再打印,订成小册子。这一步最难也是最烦的,比较考验她的耐性。

这些天她就干这个,对,是这些天。

有些事,你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不做完规定的量她撒不开手,挪不动脚。

丹炉山里,虽然没有道术书籍,关于药、香之类的典籍有很多很多。以前只查阅自己想要的,如今一看,藏室里的书多得她头皮发麻,想一头撞死在门口。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构思。

或许不等她复制完,扇子便呼的离她而去了。届时她就能理直气壮的偷懒了,因为已尽全力,余生无憾矣~。

当然,这同样只是一个构思。

眼下的她要苦逼的扫描,装订,再把原册抱回丹炉山。再重新搬一批新的出来,如此反复……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到了元旦,村里设宴同庆的日子。

设宴的地点设在那棵老榕树下,罗青羽以前教健身操的地方。她最近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顾一帆打电话过来提醒才想起这事。

她赞助的那份钱也交了,在村里设宴,食材优质,但消费并不高,交的钱等于九牛一毛。

这次的宴席由年轻人举办,最开心的莫过于村里的老人。他们喜欢这种热闹场面,这意味着村里能人辈出,未来有指望。

这不,老榕树下,老人们坐在边上闲聊和指导;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打杂和掌厨;年轻人呼朋唤友,检查食材的新鲜度;小孩子兴奋得在场内跑来跑去。

分工明确,每个年龄阶层的人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另有几位可爱的娃娃们听话的坐在小板凳上,把挑捡好的青菜扔进中间一大盆清水里,让大人们清洗。

虽然捡得不干不净,精神可嘉,值得表扬。

乖巧的小孩儿最讨人喜爱,大人们纷纷夸他/她们,“好腻害哦,这么小就这么能干”。成年人的夸奖使孩子们信心倍增,干劲十足,不让干还跟你急眼。

罗宇生和谷宁,还有丁大爷均在现场,和村里的老人唠嗑。顾一帆的父母难得有空回乡,同样坐在一起闲聊。

村里老人为什么高兴?因为村里能干的人物都回来了。

谷展鹏未到,他的父母和爷奶先到了,正坐在边上和大家谈得正欢。众所周知,谷展鹏有一位智力有些问题的弟弟,难免被问起。

谷家二老也不隐瞒,说小孙子到大城市里经过正规的治疗,好多了,拥有一定的生活自理能力。

“多亏阿青给的安眠香,让他无论在哪里都睡得着,脾气越来越好。”谷家几人感激的看着罗爸、谷宁,“她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又不肯收钱。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们才好……”

而且,她还给过一瓶药丸,让谷展鹏拿回家给弟弟当糖豆吃。隔一段时间吃五颗,等吃完那瓶,弟弟似乎清醒了许多。

如果说之前他只有三岁孩子的智商,眼下至少恢复到七岁。

到底是不是那药糖豆的效果,他们也不清楚。因为谷展鹏把弟弟送到大医院去医治,或许是医生的功劳?

不管是不是,这份心意全家人得领。

至于她赠药的事,全家人在外边只字不敢提,生怕又给她惹什么麻烦。之前有人投诉她无证卖药,必须引以为戒。她研究的各种配方能卖价钱,必然有用。

他们家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她好,大家跟着受益。

“感激什么呀,举手之劳而已。”罗宇生和谷宁谦虚道,谷宁悄悄叮嘱,“你们不要到处说,她成天在家瞎琢磨,有用的不多。”

不,其实是有用的太多,但量不多,传出去会累死她。

“知道知道。”谷家人点头如捣蒜。

所以他们才避开人群,跟罗氏夫妇轻声道谢。谢完了,谷妮父母瞅见谷展鹏的家人赶紧过来打招呼,正式加入八卦队伍,两家人便心照不宣的转移话题。

不久,谷宁的娘家人相继开车归来。大舅舅一家携同女婿,小舅舅全家浩浩荡荡的开了几辆车,分别停在祖屋和新房子的院子里。

两栋房子停满私家车,引起村里人家羡慕的目光,纷纷夸他们家大业大,兴旺发达。

小舅舅被夸得得意洋洋,倍有面子的挺着个仿佛有六七个月大的肚子,双手提提腰间那根价值万金的皮带,一摇一摆的率领家中儿孙到达老榕树下。

大舅一家“……”

好丢脸,躲远点儿,果断到二妹、妹夫那边去。有二妹一家在,保证三弟他们不屑过来。

这场宴席,对已经迁出大谷庄的人家影响巨大,包括几十年前的那些人家,纷纷携带儿孙回乡与昔日的乡邻们叙旧。

据说谷秀,大谷庄的第一位叛徒,曾经找借口回来祭祖,被村民们轰了出去。她不甘心,声称自己是大谷庄的子孙,村民凭什么禁止她回村祭祖?

还站在村口嚷嚷要报警,说她有权出入任何地方,刁民无权阻止她。

警察来时,她亲爹妈也闻讯赶来,当场挥舞大棒朝她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顿,警察在场也不好使。

有些事,一旦引起公愤,执法机关也无可奈何,谷秀最终没能如愿回村里显摆。

显摆啥?显摆她一年抱俩,儿女齐全有福气。

而像今天这种场合,谷秀的爹妈很想回来,又没脸回。二儿子谷胜见状,硬着头皮带着媳妇孩子代表爹妈回,提了礼物探望村领导和最高龄的长辈们。

对爹妈而言,自己可以不回,但儿孙们要知道自家的根在哪里,村里肯接受儿孙们便能心满意足。

村民不是不讲理的,谷有森家里出一个忤逆女,大家对他颇为同情。见谷胜态度还算真诚,便同意他们回村参加这次的全村盛宴。

谷胜一家很高兴,把全场的酒水全包了。

第591回

好歹是元旦,罗青羽放自己一天假,下午的时候到老榕树下走了一遭。和爸妈聊了一阵,等丁寒娜和丁大爷到了,两人再去顾家。

顾家是有为青年聚焦的地方,尤其是今天,附近几个村稍有名气的年轻人都来了。

有富、官二代,有自媒体博主,或拥有一技之长在大公司工作的年轻人等。今天不仅大谷庄摆宴席,凡是参与谷展鹏的乡镇发展计划的村子都一样的场面。

因为年底结账,参与工作的每户人家各有一笔收入,理应同庆。只不过,大谷庄的排场大些,因为这里土豪多,出手阔绰。

“陈功,你不在自己村里撑场子,跑来这边做什么?”丁寒娜一边发牌,一边笑他,“每次都看见你这边混,我开始怀疑你是大谷庄派到陈家村的卧底。”

噗,一个牌桌的人笑喷。

陈功严肃的推推眼镜,马上入戏,“同志,你这样暴露我不好吧?”

罗青羽一本正经的安慰他,“无妨,今天在场的全是自己人,不会告发你。”

“告什么告什么?”顾一帆抱了一箱啤酒过来,热情询问,“各位,你们喝酒还是喝茶?茶有绿茶、红茶、白茶、乌龙茶和奶茶,好喝不贵,先付款再上茶。”

“哗,喝你家的茶要收费?”陈功惊讶万分,“顾一帆,我没见过大场面,你不要吓我。”

“啧,”顾一帆把酒搁在空凳上,好整以暇的说,“今天举国同庆,也是咱们分钱的好日子!要学会与人分享,你们今天的消费将全部用在有需要的人身上。”

对,就是捐款,在座各位全是土豪。他已经关门准备放狗,保证一个人都躲不掉。

这是今晚的余兴节目,一早提过的,捐款方式未曾宣布而已,打算给大家一个意外惊喜(吓)。

“顾一帆,你这求捐方式不行。”罗青羽率先抗议,“我正在打牌,买一瓶饮料就要付一次钱,多麻烦啊!是吧?你干脆直接现场拍卖,价高者得。”

“不行!”顾一帆尚未开口,丁寒娜已经反驳,“那样没气氛,我爱吃免费的午餐和霸王餐,你们这么搞等于强制高消费,作为顾客我不接受。”

在现实中她要投诉的。

顾一帆一听,无语的问她,“那你说怎么办?”

“我哪知道,这是举办人应该考虑的问题。”丁寒娜一副不可思议的小表情瞅他,同时不客气的点餐,“我要啤酒谢谢,冰的。”

“我要乌龙,温的。”陈功态度认真。

“有清酒吗?果酒?白酒?有就随便来一杯,冰的。”要收钱的东西,罗青羽一向挑剔。

同一牌桌的新伙伴爽快的扔一句,“哥们,来一奶茶。”

顾一帆“……”这一个个的真当他是跑堂的?睨对方一眼,“曹冰,你一大男人喝奶茶?好意思不?”

奶茶是真便宜,不贵,特意给姑娘家提供的。

而现在,人家小姑娘一个要啤酒,一个敢要白酒,姓曹的居然点奶茶?像话吗?再不济,像陈功那样要一杯乌龙茶听着起码高大上,彰显成熟男人的风范。

“为什么不好意思?”曹冰一脸无辜,“男人喝奶茶又不犯法。”

“不是,你平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白酒、洋酒加冰块忒豪爽。”大冬天的加冰喝正好体现他们的男人气概,顾一帆皱眉,“今天突然喝奶茶?”

脑子进水了?还是今天的雄性荷尔蒙异常?

说实话,在场那么多帅哥美女,论相貌,论气势,除了他,在场的男同胞竟没一个能压得住眼前这两位刁蛮姑娘,真失败。

曹冰无语,“我看你是对我的钱有意见。”

“没有,”顾一帆咧嘴一笑,机灵的把娜娜要的酒拿出来,“你的,其余的等一下就到,先记账。”说完再到下一桌。

既然现付不讨喜,那就换一个法子。

“为什么要换?现点现付挺好啊!”不久,隔壁桌的谷采吟朝这边桌的扬声,“哎,陈功,现点现付!速度,快点!”

“不用不用,你们付你们的,他们的先记账。”顾一帆随机应变。

“那你们的工作量岂不要增加吗?喂,陈功,一起嘛。”谷采吟呼吁道。

好歹顾一帆是主人家,何必给他找事?

顾一帆见状,同样留下一句,“记账记账,先记账。”再到下一桌,他这跑堂的太难了。

而陈功则摆摆手,当作给谷采吟的回应,神色怪异的瞅了曹冰一眼

“你居然爱喝奶茶?”

这小子一向挺有品味的,没想到有这种嗜好。

丁寒娜和罗青羽好奇的关注他,曹冰无奈一笑,“有位女性朋友爱喝,我想尝尝味道,等下次来泡给她喝。”

顾一帆家的每样物件均属顶尖的,煮的奶茶味道肯定不同凡响,他要学就学最好的。

“哦,朋友,”陈功意味深长的笑笑,冲罗、丁两位姑娘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揶揄道,“有位朋友系列。”

“通常用这种说法的人,一般指的就是他自己。”丁寒娜笑道,“所以……”

所以,答案就是曹冰爱喝奶茶!

曹冰“……你们少自作聪明,我对朋友最诚实。”

他是一名备受争议的博主,明明只是华夏一枚小农民,视频背景亦是华夏的普通农村。可视频里的吃食全部西式化,咖啡,洋酒+牛排,每次均是海外菜式。

这个海外主要是包括日本、东南亚,华夏菜式极少。于是有网友说他崇洋媚外,看不起自己国家的饮食文化。

冤枉啊,他曾经澄清,自己最爱吃的是本国食物,同样对国外的抱有好奇心。关键是,华夏菜式已经有不少博主在拍了,他拍不出新意来。

而他的视频受众多半是自己国家的人,做外国菜更能吸引眼球,有新鲜感。

天知道,他为了拍出好看与熟练的镜头效果,在台后练习过无数遍。为了不浪费食物,他统统把失败品吃了。日子久了闹胃病,爸妈帮他到药姑山讨药吃。

不是找阿青,她在家没人敢到药姑山,可谓恶名远扬,父母找的是那位面容慈祥好说话的宁姨。

人人感叹,像罗叔和宁姨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异常娇横任性的姑娘?唉……当然,今日一见,传言的确过分了。娇横看不到,任性略有一点。

“阿青,看你斯斯文文的,没想到酒量这么好。”眼瞅着她自己就要喝光一壶,曹冰咂舌,“你男朋友知道吗?”

“知道啊,”罗青羽一脸的无所谓,“他还知道我有分寸,所以很放心。”

今日的陈功,已非昔日的陈功,神情揶揄“是放心,还是不得不放心啊?”

丁寒娜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这话问得好。”

可见小伙伴的刁蛮性子已经深入人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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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回

像今天这种场合,只有小孩子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无忧无虑的吃喝玩乐。

成年人,尤其是年轻人,即使一开始是真心欢乐,渐渐的便各怀心思,尤其是单身那些。相看,是华夏的年轻人在各种大场合摆脱不掉的节目必选项。

能出现在顾一帆家的年轻男女,家世不会差。若能互相看对眼,将来强强联合不失为一桩美谈。

心动即行动,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最注目的人身上。不用问,罗青羽和丁寒娜绝对是首选人物。

她俩一个成熟稳重,罗姑娘哪怕身着一身深色的粗布衫,仍难掩姿色;丁妹妹的眉宇之间透出一股青涩稚气,言谈和时下的姑娘也没什么两样。

众所周知,罗家的女儿有继承权的,有钱人娶了她可以锦上添花,穷人娶了她能少奋斗五十年。

而且她本人长得漂亮,耐看,自己又会赚钱。可惜她罗敷有夫,男朋友也算夫。如果不算,她本人的性格太刚了,能把一个男人的追求转化成世界大战。

想追她,首先要经得起她的硬核轰炸。

众所周知,谷翔对她的追求堪称本世纪最热门的一场悲剧,令后人引以为鉴。她连谷翔这种挥金如土的大少爷都看不上,何况其他凡人?罢了罢了。

此女只可远观,不可追。

而丁妹妹很接地气,据说她最近继承爷爷的衣钵,成为当地的一名最年轻的女神算……专门在家给人看相、算命,看风水,寻家禽。

关键是,据说蛮灵的,短短时间内拥有一批回头客。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面对这种情况,丁寒娜表面没什么,其实内心挺苦的。

市区那套打扫干净的房子,肯定又铺上了一层灰尘。

她这种女孩在影视里英姿飒爽,狂拽炫酷吊炸天,绝逼是宅男眼里的年度最美女神。她不会轻视他们的无能,还会全心全意的为他们的人生保驾护航。

梦很美,但在现实中——

“陈功,想不想知道你明天的运程?”丁姑娘若无其事的问,语气平稳。

特么的她今天这位置风水不好,一输再输,今晚在座各位叫的饮料她要全包……呵呵,怎么可能?

“不想,谢谢。”陈功把刚要打出去的牌果断收回,“女士优先,你先请。”

众人:“……陈功,你还算男人吗?”被人一吓就蔫了?

“我是绅士,礼让是我的传统美德。”陈功泰然自若的反驳,受到众人的一致鄙视。

“那我不客气了,”丁寒娜可不管那么多,见他不出牌,瞬间心花朵朵开,把手里的牌摊开在桌面,语气欢脱,“不好意思,今回我赢。”哈哈。

罗青羽斜她一眼,“娜娜,威胁恐吓非君子所为也。”

“恐吓?”丁寒娜一脸无辜地望向陈功,“有吗?”

“没有。”陈功面不改色,“其实我刚才手抽筋,不好让大家等太久。”

丁寒娜听罢,嘚瑟的瞧小伙伴一眼。

“……”

瞧,这就是现实中的女神算,她知道得太多,超越普通人的认知范围,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够长期生活在未卜先知的恐惧中。

比如——

“老公,明天喝水慢点。”

“老公,明天上班小心车。”

“老公,走路注意头顶。”

“老公,要么选个日子咱们先去立份遗嘱吧。”

……与其提心吊胆的活着,不如换个媳妇。

今天到场的年轻姑娘不少,对外村人来说,首选是谷采吟。可她哥前阵子闹出一桩丑闻,证明家风有些问题,得慎重考虑。

其次是一位名叫谷天凤的姑娘,今年23岁,专科毕业,学财务的。

她在家参与劳作,把自己每天接触到的物件,巧妙的运用自身的美术鉴赏力与心得体会,画成一幅幅有趣而具有浪漫气息的图样,上传到网络与人共享。

无心插柳柳成荫,她的画风受到一些行业的欢迎,接着有出版社、广告行业人士等开始和她约稿。

因此,继罗青羽、丁寒娜和谷妮、谷采吟等人之后,又一枚新星在大谷庄冉冉升起。

“大凤,听说你在相亲?”隔壁村的一位男青年戏谑笑问。

谷天凤白他一眼,“陈大雕你说啥?我没听清楚。”

昔日的父母给孩子取名粗暴直接,如今很多都成了一种笑话,年轻人纷纷改名。如今重新提起,两人的抬杠对话惹来旁人的哄堂大笑。

一时间,顾家院里喧嚣声起,热闹非常。

原本不怎么在意的谷采吟见状,忽然之间,一股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忒不是滋味。

她敢说,在这里的大部分女生,除了那个阿青,其余女孩的家世不如自己;而论脾性,那个阿青和娜娜更加不如她,却偏偏比她更受大家的欢迎。

无法理解是什么原因。

尤其是,看到清闲下来的顾一帆热情的招呼大家吃好喝好,多多益善,然后慢慢的踱到罗青羽那一桌旁观时,她的心里更加难受。

不知什么时候起,言行率性洒脱的顾一帆吸引了她的目光,摆脱不了。

她不够优秀吗?回乡教学的人是她,最先提议搞捐款活动的人也是她,积极参与家乡建设工程的人还是她。

大家看不到她的付出吗?

反而从来不关注家乡建设的罗、丁二人受到追棒,令人匪夷所思……

晚上六点多,大老板谷展鹏终于带着妻子吴云霞,杨雨嫣和谷妮出现在顾家大院,立刻受到大家的热烈掌声欢迎。

“谢谢,谢谢……”谷展鹏春风满面,不停的拱手向大家致意回应。

然后,一行人又去了罗、丁二人的牌桌前坐下。她们不打牌了,喝茶闲聊,气氛融洽。

谷采吟:“……”

好打击啊!大哥不来是对的,她简直是来找虐。

……

大老板一到,开席了,顾家院里的人全部移驾老榕树下,加入到小孩早已偷吃饱了的欢乐盛宴中。

青年们终于冒泡了,小伙子一个个斯文帅气,姑娘们如花似玉,让家有未婚儿女的家长心花怒放,到处打听那些是单身的,改天找人给自家儿女作媒去。

罗宇生和谷宁见状,笑得真心快乐。

为啥?因为他们家孩子的婚事已有着落,尽完做父母的责任坐等抱孙儿外孙了,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安享晚年。

尤其是看到别家的家长为儿女操碎了心,越发庆幸自家儿女够懂事,让人省心。虽然自己儿子年过三十才成家,虽然闺女有些怪异,也总算找到人家……

谷宁正在庆幸,忽而眼皮一挑,眼角余光瞥见闺女一脚踩住凳子,十分豪爽的向顾一帆举起酒瓶:

“来就来,怕你怎滴?顾一帆,今晚谁先倒谁给对方买单。”

“成交。”

看着闺女与男孩子拼酒,谷宁:“……”

造孽啊,阿年和闺女真的是一对?难以想象。

第593回

有老妈时不时的过来提醒,罗青羽不得不把收敛自己的豪迈言行。

即将把顾一帆放倒时,又有谷展鹏过来解围,说等一下到顾家集合商量一些事,若把他放倒就没有主人翁了。

她只好作罢。

晚上八点多,罗青羽独自来到顾家客厅,打开电视。已经跟顾一帆打过招呼,找到张经纪说的那个频道,坐在沙发静静观看地方举办的元旦综艺节目。

她为什么来这儿?就在方才,张经纪打电话过来让她找这个频道,说有惊喜。不用猜,百分百是康南和李茹要上台表演,让她在电视机旁观看,给个评价。

她是舞导,无论成绩好坏,张经纪都希望她指点一二,就当售后服务了。

至于康南与几位女艺员之间的纠纷,一早变了质,被脑洞大开的网友们自动解读成几位女艺员为争上位闹的,他是无辜受牵连。

颜值即正义,没办法,他有很多真爱粉替自己辩护。由于媒体找不出更多的证据,此事被定义为谣传。

所以,之前的闹剧不影响他上台演出。

不过,他的搭档换了,不是李茹,而是另外一名从未露过面的新人。真是一波三折,谁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要等到上台前一刻才能确定。

罗青羽是特聘编导,无法长期跟在康南的身边指点。所以张经纪那边肯定还有一位,甚至两位编导候着。

即便有新人加入队伍,也不至于影响全局。

反正事已至此,罗青羽懒得想太多。

另外,她那几位要参加艺考的学生十分紧张,时不时打电话过来问这问那的。既然是自己的学生,打电话询问或者求安慰都行,她不忍拒绝。

但,安东那边已经帮她准备好工作手机和卡。从今往后,她的私人电话不再接听陌生电话。

话说,这是她第二次看综艺晚会,第一次是给X8中学编舞,同样是元旦节目。第一次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知今年怎样,康南他们能否顺利演出?

这个问题只有天知道,没人给她答案。

大家还在外边吃饭,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细心的管家让人送上一碗解酒汤……谷秀的事历历在目,为了安全起见,趁佣人离开,罗青羽端起碗嗅了嗅。

“……”

嗯,还行,味道正常。如果是无色无味的,呵呵,算她倒霉。

一边自嘲,一边把汤喝了。

不知不觉到了九点,爸妈打电话来说他们先回去了,让她别耍太晚。他们从老榕树这边回枯木岭距离最近,再从枯木岭的后山口回自己的家,很方便。

村里有路灯,山里没有,罗青羽出来的时候,把院门口和院子里各亮着一盏灯。

爸妈开小三轮出来的,打着手电筒回去完全没问题。

和爸妈结束通话,客厅里显得很安静,不久,外边渐渐有了声响。应该是宴席散了,年轻人陆续来到顾家集合。

而康南的节目还没到,排在第十一位,现在才第九个节目。罗青羽一边发送信息回复学生,一边关注节目单,生怕错过。

“阿青,”这时,从门口进来一个人,语气充满欣喜,“到处找不着你,以为你回家了呢。”

罗青羽抬头望一眼,哦,是谷天凤,便问:

“找我有事?”

“嗯,”谷天凤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在她对面坐下,“没打扰你吧?”

“现在还没,”罗青羽看看节目单,好,还有两个节目,“说吧。”

“额,是这样的,听说你家的山里种了很多药草?”罗家用了三座大山种药,规模巨大,太豪了。

“然后?”

观察她的脸上没有不悦的神色,谷天凤鼓起勇气直入主题:

“我想到你家拍些药草的照片,然后画出来。别误会,这不是出版社或者任何一间机构的意思,我是想自己弄一本药草画册,以后或许能成为少儿读物……”

中医难学,中医药材种类繁多,能给她提供很多的画图灵感。这是她的兴趣,也希望为弘扬中医药文化做一份贡献。

罗青羽听罢,不禁陷入沉默。道理她懂,可她的内心很抗拒,感觉被人侵犯自己的隐私。

“要不你考虑几天?”谷天凤建议,“我不急的。”

“不用,”罗青羽摇摇头,坦言道,“抱歉,我不喜欢被人打扰。而且提醒你一下,你的出发点好是好,但有隐患。”

“什么隐患?”谷天凤蹙眉不解。

“药草种类繁多,有些长得颇为相似。”罗青羽举了一个例子,“比如断肠草和金银花,有人分不出它们,把断肠草误认为金银花摘回家煮水喝,结果全家中毒。

我不是吓唬你,毕竟除了我家,其余山头也有很多药草。可画这些图,你务必要搞清楚那是什么,有毒无毒。”

谷天凤听得一脸惊悚,“这么严重?”

“肯定啦,这是药,不是野花野果随便摘吃。”罗青羽强调,“我觉得吧,专业的东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比较稳妥。”

比如自己,配出来的方子必须经过专业人士鉴定才使用。从来不敢托大,以为自己很能耐便自以为是,最终害人害己。

谷天凤被吓到了,可转念一想,她说的有道理。

是药三分毒,就算自己认得出种类,万一不小心哪句话误导了读者发生悲剧,自己逃不开责任。

“呃,算了,我还是画别的吧。”

“对嘛,世界那么大,多的是东西可画。没必要给自己绑上一枚炸弹,余生如履薄冰,心惊胆颤的。”

谷天凤卟哧一笑,“还挺押韵的。”

罗青羽笑了下,没说话,只瞅一眼节目单。唉,还有一个节目。

谷天凤瞅一眼电视,噢晕,她已经很久不看这种节目了,毫无新意,完全挑不起兴趣。轻挑眉,不再打扰她,谷天凤悄悄起身离开客厅。

很快,罗青羽听到外边有人问,“阿青在里边干嘛?”

“看电视。”

丁寒娜一听,好奇的跑进来,“哎,到隔壁开会了,你在看什么?”

罗青羽作个嘘的手势,“别吵,下个节目是我学生的舞蹈。”

丁寒娜感到莫名其妙,“你学生上台是好事,怎么到你这儿好像见不得光似的?”

罗青羽斜她一眼,丁寒娜沉吟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哦,忘了小伙伴是大明星。村里的人对她的威风事迹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是很出名的网红。

那行,名师出高徒,值得一看。

于是,丁寒娜兴致勃勃的抱着枕头坐在她身边,顺便向管家讨了几份小食。

而在隔壁间的人等啊等……

第594回

罗青羽没让隔壁间的人久等,打电话跟谷展鹏道明原因,让他们先开,她之后找谷妮要会议记录就好。

终于,随着一段熟悉的旋律,几张熟悉的面孔相继出现在舞台上。

而银幕上,舞蹈编导写着“青舞飞扬”四个字,另外一位在她名字的下方。他是张经纪聘请的长期编导,罗青羽不在的情况下,由他在旁指点。

新艺员就是他训练的,功不可没。

正如张经纪所言,其他人依旧,只撤换一个李茹。新来的女艺员相貌姣好,身材火辣,关键是歌唱得也很好。她的四肢比较协调,跳起舞来特别的性.感。

人选得不错,她模样胜过左依,唱功与之相当;舞蹈基础比李茹的专业大气,心态放得开,动作有张力。

在这里,不得不夸康南一句。

新搭档是临时换角,有些动作难免跟不上节奏。他没有慌乱,淡定从容的放慢动作,牵引对方跟上自己的节拍。双方随机应变,两人的歌声嘹亮悠远,配合无间。

台下的观众们看着听着,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堆。

歌舞毕,观众席上如雷的掌声,是给康南等人和电视机前的罗青羽的一份鼓励。

“不错不错。”旁边的丁寒娜一边鼓掌一边喝彩。

罗青羽挑挑眉,正要假谦虚的说两句,手机响了,只好先接电话。丁寒娜见没什么可看的了,于是端着小食到隔壁开会。

“……看到了,跳得不错啊,那位新人。”张经纪打来的电话,兴奋不已的夸她的舞编的好,罗青羽则笑吟吟的称赞对方调.教有方,“这是大家的功劳。”

她说的是真心话,不管康南的人品如何,他对自己的工作十分看重,并且下足工夫。如若一舞成名,那也是他努力得来的,其他人都是辅助,包括她。

他若红了,肯定有人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翻出来说。甚至会有粉丝问她,他人品那么差,为什么还要教他?

可是,除了康南、左依等当事人知道真相,外界有谁知道其中的详情?

罗青羽自己就是网络流言中的受害者,外界的人都说,她有今天的成就,皆因金主哥哥雇的团队极优秀。

而事实上,她家金主哥哥从来不过问她的工作……

“再给康南编舞?”张经纪的请求让罗青羽颇为难,委婉拒绝,“这样不好,他还有成长空间,我毕竟是跳古典舞出身,时间长了恐怕影响他的阳刚形象。

我不跳现代舞的原因就是怕跳着跳着,两种风格混了。”

一旦风格混乱,她跳出来的舞就成了四不像,只有技巧,没有灵魂。

“这样啊,”张经纪考虑了下,觉得这番话有道理,难怪她当初急流勇退,估计发现自己的缺陷了,便点点头,“行吧,那希望咱们将来有机会再合作。”

“好。”

挂了电话,罗青羽一个深呼吸,彻底松了一口气。观众们的喜爱,意味着她的能力又一次得到肯定,好开心~。

不过,这是一场综艺节目,不是比赛,康南上台献歌献舞是为了露脸,刷知名度,为接下来的新专辑做宣传,打广告。

若成功的打响第一炮,他接下来的工作会事半功倍。

而作为编导的她同样受益,这不,刚挂了张经纪的电话,安东的电话进来了。

“XX娱乐文化公司想请你给他们的艺员编舞,还有XX公司的,待遇可以面谈……”吧啦吧啦。

看吧,所以她不敢说自己成就了康南,因为康南也成就了她。当初答应教这批艺员,她心里存的就是这个目的。而不跟张经纪续签,并不是怕影响康南。

而是长期教一名学生,她会腻的。加上两个人都是公众人物,容易传绯闻。

别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流言猛于虎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你跟你家老大彭哥甄选,再跟学校那边商量着办。我的条件依旧是,我的地盘听我的,还要保证我将来维护声誉的权利。”罗青羽将去年的做法重申一遍。

和安东商量了好久才挂电话,结果刚挂,马上又有电话进来。她瞅了一眼,咦?史亚?

“史亚?”

“交了一份漂亮的成绩单,打算怎么庆祝?”史亚磁性的声音蕴含轻快笑意,“不如过来我这边?哥带你嗨皮带你飞。”

罗青羽卟哧的笑,“谢了,我刚回老家不久,要伺弄家里的花花草草,近期内不打算外出。”

“哦?”史亚惊讶了,“听说你以技术入股农氏,我一直以为是老三从中做了手脚,原来是真的?”

一直以为老三是行业里的精英,生活里的白痴,把义妹弄进农氏是一时昏了头。后来得知两人是一对,又认为他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竟然不是?

“质疑我的时候应该悄悄滴,当面杠,就不怕我对你接下来要说的事爱理不理?”罗青羽重新坐回沙发上。

史亚轻挑眉,唇边微扬,“真聪明,那猜猜我找你什么事?”

“我刚跟助理说了,凡是找我编舞的一律和我的经纪公司洽谈。”罗青羽道,“反正我一年工作三个月,其余时间我没空,别说你,就算年哥来我也这么说。”

“别介,合理利用时间才能帮你创造更大的价值。”史亚极力劝说,“农氏那边没给你定任务吧?意味着你有九个月的空窗期,能做的事简直太多了……”

必须的,罗青羽在心里接了一句话。

可惜史亚不知道,她除了跳舞和研究配方,还要练功、炼丹,她连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间都很少。再加班,对她而言太残忍。

“要不这样,九月份我只接你这份工作,行吧?其余时间段我真的走不开,不骗你。”罗青羽诚恳道。

史亚不同旁人,他对她的帮助最大,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他的事绝对要排在首位。

史亚见她态度坚决,没辙,只好妥协。

“但有件事要事先声明,”罗青羽补充一句,“去年那批学员让我伤透脑筋,差点赔上名声。你这秕艺员要好好教育,不要到时又给我添乱。”

“嗤,那是张玥(张经纪)蠢,没有竞争的机会自然风平浪静。”史亚不屑道。

他指定一个为主舞,其余皆陪衬。主舞不行,也轮不到她们上位。所以不用争,一争可能要全部撤换,忒简单。

第595回

两人熟归熟,有些规矩还是要提前声明的,之前她和张经纪订的规矩,现在也跟史亚说了一遍。

难得的是,史亚同意了,估计懒得和她扯皮。

他好说话,罗青羽也不矫情,直接让安东给安排上日程。

另外,让安东跟校说和去年一样,上午教现代舞,下午教古典舞。她喜欢教小孩子跳,可塑性高,教起来比较轻松。哪怕钱少一些,可惜学校不这么想。

有她这个活招牌在,课时费不能低,除非她彻底凉透。

等处理完自己的公事,她来到隔壁间一看,会议仍在继续,大家讨论得正热烈。

“……桃花太俗气,特么的,我去过很多民宿,十个村至少有九个种桃树,还有一个在开会讨论……”一位青年语气幽默,把大家逗乐了,他也跟着乐。

“阿明说得对,而且很多村都改名桃花源。窝滴妈呀,我一直以为桃花源只有一个。”

“就是咯,物以稀为贵,桃花源一个接一个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审美疲劳啊,各位,我是看腻了。自家住的地方,拜托,种一些名贵的或者特别,或者耐看的。”

“我倒觉得种桃、梨、枣什么的都可以,能吃就行。”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

会议室的门敞开着,里边水果、纯净水什么的摆在每个人的面前,啧啧,像参加地方政府会议般的庄严。

罗青羽悄悄的进去,坐在门口边的一张凳子上。旁边坐着谷天凤和丁寒娜,再往里边是谷采吟。谷妮坐在室内的最里边,身边是谷展鹏和妻子吴云霞。

谷妮看见她来,喜出望外的从里边溜出来,搬张凳子坐她旁边,顺便抱一抱

“阿青,终于又看到你了。”

“这么想我啊?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哦。”罗青羽调侃一句。

“去。”谷妮好没气的推开她,压低音量,“我是高兴你来了,我终于不用做会议纪录。你说你,开个村会要什么记录?你想知道什么?我直接讲给你听。”

今天元旦啊!

特么的她原本放假的,结果被两位老板叫去加班。好不容易下午放假,赶回来吃顿饭,结果开会时,工作狂魔谷老板居然让她做记录,说等一下给阿青看。

天哪!打工仔太可怜了!她要什么时候才能翻身作主人啊?!

“哦,你说呗。”罗青羽是个随和人,接过娜娜递来的一只烤鸡翅……呃,“哪来的烤鸡翅?”

吃饭的时候不是有炸鸡、炸猪排吗?现在又吃?牛人。

罗青羽一边吐槽,一边考虑要不要当众啃?大家都吃完了,众目睽睽之下,像娜娜那样嗑瓜子最斯文。

“叫厨房烤的,刚才还有烤生蚝,不过我知道你爱吃烤翅,所以给你留了一只。”至于小伙伴的那份生蚝,她吃了,丁寒娜面不改色的说。

罗青羽“……”

“哎,出来讲。”谷妮碰阿青一下。

于是,俩姑娘悄悄的溜出会议室,丁寒娜见状也跟着。村里要种什么树她不感兴趣,自己住的地方爱种啥种啥,所以这种会议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杨雨嫣呢?”罗青羽好奇的问。

“她以前身体不好,不敢熬夜,吃过饭就走了。”谷妮说。

“那顾一帆呢?”

作为主人家,放任客人在自己家开会真的可以么?

“他跟你拼完酒,又跟其他人拼,被人吐了一身,洗澡去了吧?”丁寒娜嗑着瓜子,“妮妮,有什么事快说,说完我回家睡美容觉。”

谷妮一脸无辜,“还有什么事?就刚才屋里谈的那些事,你不是听过了吗?可以走了。”

“哦,那阿青,走吧,我边走边讲给你听。”

“啊?我也走,阿青,今晚我到你家睡一晚行不?”谷妮一脸恳求,“我不想回家。”

像她这把年纪的女孩,回到家肯定要被父母唠叨婚事,然后不忍心看父母唉声叹气的样子,心软去相亲。这些年,她不知相了多少次亲,已经十分厌倦。

“行。”罗青羽今晚心情好,很大方。

谷妮听罢,开心的跑进会议室跟谷展鹏打声招呼,然后拎起自己的小行李包跑出来。

“妮姐,你们去哪儿?”谷天凤和谷采吟追出来。

“我今晚去阿青家过夜,不去你家了。”谷妮兴奋道。

女孩子爱凑热闹,“我们也去行不行?”谷天凤可怜兮兮的望向罗青羽。

罗青羽冲她甜蜜一笑,竖起食指摆两下,“不行。”

谷天凤顿时垮了脸,正巧,从头洗到脚,一身干净清爽帅气的顾一帆从转角处走出来,听见院里动静往这边瞅一眼,讶然

“你们要回去了?”

“嗯,拜拜~。”三位女生异口同声。

“哎哎,”顾一帆忙叫住她们,“厨房还在烤肉,你们要不要?要就自己去打包。”

“要!”

三位吃货同时转身,直接去厨房,顾一帆看着好笑,再看看谷天凤、谷采吟

“你们也要走了?”

两位女生同时摇头,“还没有。”

“那进去吧,他们说今晚要通宵。”所以今晚厨房很忙,吃的喝的源源不断。

谷天凤、谷采吟又进去了,然后看着顾一帆风度翩翩的去谷展鹏那边坐下,开始说话。

“天凤,你的事跟阿青提了?”谷采吟低声问,眼角余光时不时飘向某人。

“提了,她不肯。”谷天凤漫不经心的吃着花生,听着场内的争论声,一边分神和身边人聊天。

谷采吟挑一下眉头,“要不你找宁姨问问?大家都说宁姨人好,不像阿青那么难说话,想必会答应。”

“不用,我不画那个了。”

“为什么?”

“因为不了解,我怕画错惹官司。”

“所以才要找有经验的人教你嘛,听说宁姨以前跟老中医学过,是最好的人选。”

“那样太麻烦了,山上那么大,有很多东西让我画。”

“能让你红的不多,画药草绝对是一个好主意。”她是真心这么觉得,“只要小心谨慎,虚心讨教,有宁姨在旁边把关,怎么可能出问题?”

她看过谷天凤的画,忒有灵气,不该只是一个才多万粉丝的网红。给出版社、一些杂志周刊、轻什么的画些插图,有什么前途?

这种不入流的画师,街上大把。

人这一辈子总要做点什么,谷天凤的画风符合现代青年的审美要求,老一辈画的那些药草经典迟早要淘汰或者放进博物馆。

谷天凤若能画出一部经典,凭这门手艺必定前程似锦。

至于说麻烦人家不好意思,她没问过人家怎么知道是麻烦?有些老人觉悟高,想发挥余热,乐于助人,说不定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呢。

这么好的人脉摆在面前她不懂珍惜,迟早后悔。

第596回

同是元旦的这一天晚上,帝都,本该呆在家里带孩子的南露罕见的出门了。应一位平时很聊得来的塑料花闺蜜的邀请,参加其举办的一个慈善茶话会。

茶话会举办地点,是对方娘家新开张的一间茶馆,初期收入将全部捐出去。这是以搞慈善为名,把有钱人家的太太们约出来聚一聚,联络感情。

上流社会惯用的手段,既成全自家的美名,又能打探各种八卦消息。

她前世最鄙视这些人的市侩行径,经常有人邀约她出去喝茶什么的,不胜其扰。没想到,这辈子的她竟然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无妨,一切为了儿子……

“呵呵,所以这女人啊,一定不能放弃事业,实在不行要当全职太太的话,必须把家里的经济大权握在手里……”一位许太太矜持的传授自己的经验。

如果以上都不行,那起码要清楚家里有多少经济来源,以防万一。

这个话题,是由同阶层的一位姐妹的悲惨遭遇引起的。这位姐妹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原配,被渣夫与小三联手收拾了。

最终落得一个净身出户,落魄如街边泼妇的下场。

兔死狐悲,有位妇人气弱迟疑的说:“没必要吧?咱们结婚又不是冲着离婚去,干嘛要把夫妻关系搞得这么紧张?”

有情男女,谈钱多伤感情啊。

“哎,这要看人的,她命不好,自己没眼光嫁错了人。我丈夫就不会,他每天下班必定准时,晚一点都要打回家向我报备。”有位姐妹十分自信。

这时,南露微微一笑:

“我觉得许太的话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被外边的狐狸精迷住,死活要离,到时怎么办?我跟你们讲,越老实的男人狠起来越不是人,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比如那个崔聿修,上辈子好歹夫妻一场,重生这么刺激的事他居然躲起来,离她远远的。趁机找一个比她小的重开第二春,呵呵,这就是男人的德性。

要不是自己跟着重生了,还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不管表面多么的清廉正派,骨子里始终喜欢小姑娘的那身细皮嫩肉,说不定前世的他就养了外室。

以他的势力,藏得紧,外人不知道。当官的那点肮脏心思和手段,前世今生的她见过太多。

否则,只有一个独子的他,怎会对儿子铁石心肠?

“哎呀,露露,你不要吓晴晴嘛,她怀着孩子呢。”旁边一位四十左右的妇人嗔笑。

“我不是吓她,给她科普一下婚姻的美好与残酷。”南露笑说,“晴晴啊,趁现在男人对你正热呼,趁早订下家规,上交工资卡。”

“哈哈哈……”众妇人大笑,有人问南露,“露露,你家钱坤上交了吗?”

“交了,可他是生意人,成天找我要资金周转,我不耐烦又把卡还了。”南露随口编一个,“他为了让我在家安心带孩子,每月存钱到我账户,不用摊手问他要。”

她没撒谎,钱坤的确不曾在钱财上亏待她。即便是谎言,相信钱坤也不介意她在外边给自己长脸。

对媳妇好的男人,身上有一种天然好感,更容易获得旁人的友好。

“啊,那挺不错的。”

“是呀,我家也是,爷们给一笔,公婆给,还有我爸妈给……合起来就不少了,现在自己投资做生意。每年有一笔收入,现在和将来都不必看男人吃饭。”

“对呀,”南露笑道,“手里有钱心不慌,我要是手里空空,晚上铁定睡不着觉。本来就觉浅,动不动就吓醒……”

“你刚生完孩子,觉浅很正常。”许太太温言安慰,南露方才的支持,使她的好感又添一分,“没事,适应一段时间就好。”

像她们这种人家,自有月嫂、保姆看孩子,不像普通妇人那么悲催,天天没个好觉睡。

“是吗?唉,我以为这后遗症要跟我一辈子。”南露一脸庆幸。

“放心,不会的,让你男人哄哄就好了。”某位妇人的话再次引起一场轰笑。

南露表面跟着一起笑,存心引出的话头再次被岔开,心里直骂:哄你们个大头鬼,成天只知道爷们,没爷们哄就睡不着觉是吧?这是有多饥渴?

她上辈子在婚姻里守了将近十年活寡,因为丈夫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等他调回帝都长驻后,第一件事是跟她离婚,哪怕搭上他的前程,这死没良心的。

要不是为了儿子,她铁定拖着他下地狱。

可惜,她若毁他的前程,就等于毁了儿子的,她不能这么自私……

“哎,说到梦……”

南露精神一振,立马望向说话的人,只见那位孕味十足的小媳妇晴晴唉声叹气的说:“不怕跟你们说,我呀,最近老梦见一个女娃娃喊我妈,我这心啊……”

说不出什么滋味,因为她想要男孩。公婆表面没什么,背地里常唠叨一定是个金孙,给她很大压力。

“哎,男孩女孩都一样,别以为生儿子省心。”有人安慰她,“瞧瞧那温家的儿子,迷上一个跳舞的,要跟家里决裂。把他.妈妈吓得提都不敢提,多气人。”

“就是,若是我儿子,敢为外边的女人跟家人翻脸,我一巴掌拍醒他。”

眼见话题又被人岔开,南露赶紧插了一句:

“说到做梦,哎,可能刚生完孩子,最近我是觉浅梦多,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都有。这不,就昨晚,我梦见XX市区的一栋大厦倒塌,死了十几个人呢……”

“……”

“诶?”满意的看着众人一脸惊悚的瞪自己,南露故作疑惑,“你们怎么了?”

呵呵,大事年年有,可上辈子的她名义上是官太太,实际上仍是全职太太一枚,对国内各地发生的大小事所知不多。

除非崔聿修跟她谈起。

所以,除了头几年的大地震和那场时疫大灾难之后,她没有关于自然灾害方面的信息透露给国家,只有一些贪.官污吏的信息,在官家面前刷刷存在感。

尤其近几年,她连这点消息都没有,相关部门的人仿佛正在遗忘她。值得庆幸的是,接下来的几年有几场天灾人祸,她记得一部分的日期。

比如今晚,某市区中心的一栋办公大厦在凌晨两点多,轰然坍塌。所幸当晚加班的人不多,一共死了十几个。正因为死的人不多,她才选择这个时间说。

豆腐渣工程引起的悲剧,时间越紧迫,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层才会越紧张,对她的本事越深刻。以后不敢再冷落她,对她“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她为什么记得这次的日期和时间?

因为,崔聿修一位战友的妻子恰好在那栋大厦加班,等挖出来时已经没了气息。哼,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战友悲痛的样子,是否记得对方妻子的死活。

不过,她此刻有点感激他了。

要不是他告诉自己这么多事情,她想为儿子的将来铺路真心不容易。

n.

第597回(加更,南露的如意算盘)

南露太久没有预警,久得大家以为她的能力已经消失。

今天她这么一说,很快,举办人许太太的家门前来了一辆车接她。这位许太太是广城人,十年前随丈夫到帝都发展,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

在前世,许太太想方设法与南露搭上关系。

可惜,当时的南露最瞧不起许家这等追名逐利的商人。多次对她的示好不屑一顾,在别人家的宴席上相遇也懒得瞄一眼。

擅于察言观色的人见状,自然跟着贬损她。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许太太因为南露的态度,吃了不少苦头。渐渐的,她死了攀附崔家的心,远远看见南露便绕道走。

为此,南露着实得意了一阵。

谁知后来,许家的小儿子有出息了,成为崔家死对头钟显军的一名得力干将。不仅把崔家的独子压得死死的,一逮到机会便踩着他青云直上,气死个人。

重生之后,南露不再是官太太的身份,对方用不着讨好她。许、钱两家家势相当,平时的走动是一种应酬,并非交情。

南露自知这辈子和对方一样,同为商人妻,不分贵贱高低。而许家的小儿子今年三岁,前世比自己儿子小,今世恰好相反。

弄死对方儿子是不可能的,帝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瞧,她说出这个梦不久,便有人来接她,可想而知。

当初惩罚姓罗的小丫头,是因为她对自己弟弟无礼。弄死许家的儿子,她说破天也脱不了罪。唯今之计是与之交好,让两家的儿子在将来能成为好友。

所以,在对方送她出门口的时候,南露看了她一眼,问:“许太太,你是不是有位孪生妹妹?”

许太太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是,你怎么知道?”

“唉,”南露叹了下,看她的眼神充满同情,“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许太太见她如此神色,心里咯噔一下,忙道:“你说,没事。”

南露的本事,她们这种商人之家仅仅是略有所闻,不知真假。可看看停在自家门口的那辆车,再看接人的两位态度严肃的年轻人,仿佛是军方派来的。

如此阵仗,她不敢不信。

“令堂的寿辰快到了吧?”南露又问。

许太太满脸惊悚,“是,是啊……”就在后天。

“让你妹妹一家四口别回来。”说完这句,南露便随来人走了。

许太太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目送车子离开,然后赶紧打电话回娘家……

坐在车里,南露回头淡淡的看了许家一眼。

在前世,许太太的孪生妹妹为了给母亲祝寿,带着丈夫和双胞胎女儿在回来的途中出了车祸,无一幸免。

这是南露上辈子在旁人口中得知的。

当时大家在谈论那栋坍塌的大厦,感慨新年多事故,随口提起许太太家的惨剧。今世,送份人情给许太太,希望许家小儿将来对自己的儿子多加照拂……

约莫半个小时后,南露来到一栋办公大楼里,面对几位神色冷凝焦灼的领导,淡定描述前世知道的细节。

一番折腾,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那些人一边听,一边发布命令。务必在大厦倾倒前把人全部清出来,包括大厦周围的,尽量减少损失。

南露只知道是豆腐渣工程,详细的事故原因不明,有待日后查证。

“这次的梦为什么不事先跟我们说?”有人安排工作,有人疑惑地审视她,“知道你本事的人不少,你这样贸然说出来容易引起大家恐慌,你应该懂的。”

为啥那么多人知道?

因为南露家人到处宣扬,尤其是她弟弟,恨不得所有公子哥儿膜拜他。有人不信,有人心中有数,敷衍着南公子。南露无意阻拦,因此知道的人不少。

“这么多年了,我经常梦到家人出事,结果是假的,所以……”她佯装忐忑不安,尴尬一笑。

内心冷笑一声,哼,天下太平的时候,他们眼睁睁看着她生意失败,看着她被钱家逼得走投无路。不肯伸出援手,现在倒好意思来责怪她,好大的脸。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一位身穿军服的威严老头缓声道:

“南露,国家很看重你的本事,你对国家和人民是有功劳的。平时你有困难,我们尽量帮,但有些方面我们不方便插手干预……”

比如做生意,他们早前的时候派人帮她找到好的店铺和房源,并且与开发商洽谈,给她最大的折扣优惠。

否则,以她买彩票赚的那些钱哪能在帝都买得起三套房和店面?其中也有政府的补贴。与因她而获救的生命相比,这点钱不算什么。

另外,还承诺让她将来的孩子上最好的学校,让他/她们人生顺畅些。那不意味着,他们要承包她和孩子的全部人生,有些事要靠自己去努力,去奋斗。

她做生意失败这事,他们无能为力;她为私利坑害一个普通女孩的前程,他们也睁只眼闭只眼。

他们曾经有意给她介绍对象,是她看不上,却对钱坤的态度暧昧不明。看她现在过得如鱼得水,儿子也生了,难道还有什么不满吗?

“我知道,我明白,”南露听得一脸尴尬,忙摆手,“我没那意思,救人是我应该做的。可近些年我真的不敢肯定,所以疏忽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有些事点到即止,她是识趣的人,不会死死揪住一点怨气不放。

对方目光深沉的看她一眼,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等其他几位再问她一些问题,接着派人把她送回钱家休息。她刚生完孩子不久,不能太费神,养好身体才有精力做梦。

回到钱家,钱坤正在客厅办公,见她回来连忙迎过去,语气关切:“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饿了吧?我让厨房给你做了宵夜。”

南露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无力的碰碰肩,“帮我揉揉,坐了一晚,好酸。”

钱坤心情极好,马上站到她身后:“哪里哪里,这里?还是这里……”

一时间,夫妻俩今晚相处融洽,同样的,钱坤不敢扰她休息。吃过宵夜,陪她散散步聊聊天,再送回卧室休息。

南露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女王的待遇,亲亲儿子,然后心满意足的睡下。

心想,这种生活其实也不错。

虽然,钱坤不像崔聿修那般强壮有男人味,至少样子过得去……唉,算是有得有失吧。

第598(南露梦碎)

这一夜,对有些人而言是一个不眠之夜。

南露却睡得很沉很香,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又回到那个大院,意外的看见崔聿修在小花园里修剪花草,像他父亲那样。

她不禁心花怒放,因为那是他日渐年老时的生活场景。在家时,小闲片刻,到花园里赏花赏草,散散心。

这一幕,是儿子带她进去探望他时看到的。孩子孝顺,不忍心父亲孤独终老,一心想撮合父母复婚。

正是那一次,让他对儿子大失所望。

可这辈子不会了,她没有背叛他,一直在苦苦等待他的归来……梦里的南露满心欢喜,向那道孤傲的身影越飘越近,眼看触手可碰。

“年哥,我要你旁边的那枝玫瑰,你剪下来给我。”

一声刁蛮任性的娇嗔,有个女孩从屋里蹿出来,嘻嘻哈哈的跳到他背上撒娇。冷淡的他回头望姑娘一眼,眼里满满的宠溺温柔

“好。”

说完,他还亲了她一下。

“你们干什么?!你是谁?”南露惊愕,怒气瞬间涌上头顶,冲动的试图上前拉开那个女孩,“他是我丈夫!你放手!放——”

正要歇斯底里大发作,不知从哪儿刮来一股邪风,将她迅速吹高,离那栋花园宅子,和那道熟悉的大院门口越来越远。

“不,我不走!那是我的家,我不走——”

突然打个激灵,双脚一抽,紧闭双眼的南露猛的睁开,惊醒了。她瞪着天花板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意识回笼,努力回忆昨晚的梦境,不由狠狠的啐一口。

昨晚那小妖精怪眼熟的,现在想想,可不就是那个姓罗的吗?啊呸呸,真真是晦气,居然梦见他俩在一起苟且的场景。

看看床的另一边,空空的,枕头貌似没动过。证明钱坤昨晚没在房里睡,可能怕打扰她休息吧。

南露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看时间,哟,快九点了,果断掀被起床。大清早的,被那个梦恶心到了,要抱抱儿子才能好。

赶紧洗漱,换上一身家常服快步离开卧室,刚要去婴儿房,却听见客厅有声响。南露仔细一听,是钱坤,听声音,他好像在逗儿子,一边陪客人说话。

这个时间他不出去赚钱,在家干嘛?

南露蹙眉,不悦的往声音的方向去。当她出现在客厅时,客厅的两人一齐看过来,钱坤微笑道

“露露,小沈一大早就来等你了,你赶紧梳洗一下跟他去吧。”

甭听他喊对方小沈,人家可是某些领导的警卫员,有官职的。喊小沈是对方的要求,否则他应该喊对方沈中尉,以前很难接近的群体。

唔?又去?南露一愣,旋即想起昨晚的事,八成是叫她过去再问清楚些。啧,打扰她的亲子时间,忒扫兴。心里吐槽,面上不露声色,速度回房换衣服。

出来后,匆匆的亲一下儿子才出门。为了救人,她必须一副着急忙芳的模样。有时候挺累的,真佩服那些戏子,无时无刻不在演戏。

没办法,男人靠不上,为了儿子,她累就累些吧。

凝望向车窗外,看着路边那些匆匆赶路、赶搭公交车的女性一脸着急的模样,南露深深的自得一下,再轻轻鄙视(路人)了下,越发满意自己目前的人生。

回想多年前,她曾是其中一员,可在一夜之间,她凭本事从灰姑娘一跃而为白天鹅。

从那以后,她出入有专车接送,连国家干部也对她以礼相待。能有这份待遇,全靠她的记忆给力。

如今的崔聿修已非昨日的他,姓罗的想要就拿去吧,她不稀罕。

南露端庄的坐在车里,不断的回忆过往,尤其是她第一次预言准确时所受到的礼遇,和当时那份忐忑与激荡的心情。

她原本以为这种日子可以长长久久,直到儿子长大成人。而她一直陪伴左右,竭力为他披荆斩棘,砥砺前行。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白天鹅的梦亦在一夜之间跌成碎片——

“什么?!没事?!”再次来到那栋庄严的办公大楼,听到这个消息,南露如遭雷殛,一脸煞白,“不可能!怎么会?!”

今天来的人不多,仅有一位,包括两位文职人员在旁边打开电脑。连接视频,让她亲眼看一看,那栋原该倒塌的大厦正好好的矗立原地,连角都没崩一块。

大厦安好,可当地官员以及昨晚发布命令再守了一宿的那些人,就不大好了。没事当然好,可很多部门的人忙碌了一整晚,到头来虚惊一场,伤筋动骨。

一个个在现场怨声载道,大家的心情既好又不好,憋得慌。

“怎么会这样?”南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揉几次再看,依旧是那样,“不可能,不可能……”

“没事,”唯一的领导和颜悦色的安慰她,“事无完美,人无完人,谁敢保证自己永远不会错?失败乃成功之母嘛,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日期搞错了?”

这问题很严重,担心得一宿没睡的领导们下班之前叮嘱他,今天一定要问清楚。

“没错,就在元旦之夜……”南露目光呆滞的喃喃道,内心惊惶不已。

她肯定没记错,元旦之后的那天,崔聿修本来答应带孩子出去玩的,结果他爽约了,因为战友的不幸遭遇……啊,对了,莫非是崔聿修改变历史?!

怎么可能?!

“承建这栋大厦的工程队是哪个?是不是龙西开发?老板姓薛?”南露脸色惨白追问一句。

不必领导示意,文职人员听罢瞄瞄文件,“不是,是龙驭开发,老板是x西人,姓范。龙西开发的薛某早年因为行贿罪被判十年,出来两天后自杀身亡。”

无法接受重新开始的艰辛,宁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南露只觉浑身冰冷,不甘心的追问“龙驭,龙驭背后的老板是不是农氏?”

“不是。”文职人员应得很爽快。

就在昨晚,这栋大厦里连蟑螂一族的历史都被查得一清二楚,绝无遗漏。所以他们很清楚,也很累,因为一夜没睡。换班又不放心,毕竟他们了解细节。

南露神色惨然,无力的跌坐在椅子里……

确认过日期,证明大厦倾塌只是一场梦,大家便安心的各归各家,顺便把神不守舍的南露送回钱家。

领导安慰她,人有失手,不必记挂在心上。让她回家好好调养,争取早日恢复。可她知道,这能力没法恢复,她重生的优势没了。

怎么会这样呢?她不明白,之前一直好好的……

失魂落魄的回到钱家,钱坤回公司了,但还有一位客人在等她,对方姓许。

第599回

相关部门够意思的,虽然预警错了,他们没有往外说,让外边知道某大厦会崩塌的人,以为是南露的示警让相关部门及时解决危难,确保大厦的安全。

因此,这次的失误不会影响南露在许太太等人面前的形象。

那么,姓许的为嘛找她?莫非是……心神恍惚的南露勉强打起精神去了客厅。

来人是许太太的丈夫许先生,看见她踏入客厅连忙站起来。他四十左右的年纪,脸上挂着憨厚、甚至带了一点讨好的笑容。

这种讨好的表情,让南露稍稍安心,尴尬的心情得到一丝缓解。

“许先生,找我有事?”往日的客套今天不好使,南露直截了当的问,“许太太没事吧?”

“谢谢关心,她没事。”许先生仿佛面见国家领导人似的,拘谨的在她的示意之下坐下,“听我爱人说了昨天的事,所以今天特意来向您道谢。如果内人以前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请别见怪。”

见他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南露暗暗疑惑,莫不是自己的提醒奏效了?这么快?呃,不对,奏不奏效只有她知道,许太太又不知道自己妹妹会死……

今天发生的事,让南露头昏脑胀的,理不清头绪。

“许先生何出此言啊?许太太没有什么地方得罪我。”她柳眉紧锁,试探的问,“如果我昨天说的话让她不痛快,我向你们道歉,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一次的失效,令南露大受打击,不敢再对自己的话过于自信。另外,她极其讨厌别人质疑、质问自己。

爱信不信,反正死的又不是她家的人。

许先生一听表情微凝,但不动声色,牵强一笑,“您别误会,是我觉得您昨天跟我爱人说的话另有玄机,特地过来讨教。南小姐,不知您那番话的意思是……”

“别管什么用意,”今天受到的打击太大,南露不敢多说,只想静一静找出问题所在,态度略显不耐,“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抱歉了许先生,我还有事要处理,失陪了。”

言毕起身,径自上楼去了。

许先生起身,站在客厅里深深的看着她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然后默默的离开。

他回到许家,一进门便问佣人,“太太醒了没?”

“醒了,在房里抱着俩孩子哭。”佣人低声道。

许先生连忙去了卧室,推门一看,妻子仍在泣不成声,俩孩子受到母亲的影响抽噎着。

看见他回来,泪人似的许太太抬起红肿的双眼,放开孩子,一把揪紧丈夫的衣服,哑声追问:

“她怎么说?”

许先生扶着妻儿,冷着脸,“她说爱信不信,其他的没说。”

许太太听罢,像有一股浊气堵住心口差点噎死。她缓了好久才顺过来,红着眼眶,恨声道:

“我到底跟她什么仇什么怨?她要这样害我?!”

原来,她的孪生妹妹昨晚正开车往娘家赶。为嘛要晚上回?因为晚上的路不堵车。

结果接到许太太的一通电话,又心不甘情不愿的原路返回。

不幸的是,妹妹一家在返回的途中出了车祸,一家四口全没了。娘家父母哭晕好几回,许太太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爸妈知道是自己惹的祸会怎么收拾她。

许先生今早去钱家是为了探一探南露的口风,试图找出两家的恩怨,或者其中有什么误会。

结果对方神色不安,爱理不理,这不是心虚的表现吗?南露的背后有靠山,凭许家一普通商户根本斗不过。

“儿子,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为妈妈,为姨姨一家报仇……”

而此时此刻,南露正在卧室里的走来走去。

这次的事肯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改了历史,而这个人百分百是崔聿修。

可他是怎么办到的?这栋大厦建于十年前,按年龄,他当时要么在香江,要么在M国或者哪里游学,那么年轻的他拿什么来说服当地官员撤换开发商?

莫非他已经跟崔家相认了?既然相认,为何不公开?

关键是,农氏如果跟崔家这种人物搭上关系,其他部门除非是聋子瞎子,否则不可能不知道。若他和崔家没有相认,为何崔亦扬还活着?还有他.妈梅姨……

他连战友的妻子,朋友的妹妹皆要想方设法的拯救,怎么可能不救自己的父母和大哥?

南露停在窗边,抬眸盯着窗外,牙龈紧咬。

肯定是他干的,别忘了,他前世就不是普通人。能混上智囊团老大的岂是等闲之辈,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现在好了,他到处救人当圣父,却毫不留情的截断她和儿子的活路。世上最无情狠毒之人,非他莫属,她不会如他所愿的!

近些年,各国各地区均有灾难发生,有些是她听友人提及,有些是她无聊时留意了一眼。甚至在将来,还有儿子亲身经历过的事。

她就不信了,他能每件事都插上一手。

只要说中一两件,她在帝都的地位和名气稳固不变。

哼,远的不说,就明年发生在国内某地六月份的洪灾,十月份爆发的一场时疫,死的人不计其数,看他怎么救!

……

过了元旦,大谷庄的村民开始筹备新一年的发展计划,这是元旦那晚开的会议主要核心。

谷展鹏不计前嫌,在青台市另开一间新门店,给村里的男女青年大施拳脚的机会。他说了,这间门店是给大家练手用的,不是不爱耕种吗?那就跑业务吧。

如果他们撑得起这家门店,扩展成分公司的话,就从中挑出一位最优秀的成员担任本公司的负责人,就是经理。

当然,想种地的可以回家种地,年底分红同样可观,看看今年各户的分红便知道真假。

这是他给村里年轻人的最后一次机会,是看在村领导和长辈们的份上,和杨雨嫣、顾一帆,还有另外一位股东商量好,联手提供的工作机会。

能否抓住机遇,看大家的努力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在谷展鹏公司打工的年轻人们提议,把寿乡各村的环境调整一下,弄成现代的桃源村。

放心,不一定种桃花,种梨花、杏花、海棠花都行。

有人提议规定一个品种,可有人喜欢桃花,有人喜欢梨花、枣花,到底种哪样呢?由于争执不下,经过那晚开会决定,各自的家门前爱种什么种什么。

公共场合就不种了,维护原生态环境,人人有责嘛,这也是一种特色。

第600回

村里的树由谷展鹏友情提供,免费的,到谷妮那儿登记好,待春天再把树苗运来。

谷小舅得知后,立马找村长声明自己一家也要,有便宜不占等于吃大亏。必须要,种不种的到时候再说,如果到时他们没空回来,不是还有罗家在么。

让他们帮忙种几棵树,死不了。

罗青羽:“……”梦很美,却只是梦。

大舅、大舅妈见每一户人皆是风风火火的,心塞啊!他们喜欢村里的环境和氛围,也渴望在植树节的时候,和乡亲们高高兴兴的种花种树,干干农活。

可惜他们家没房子。

元旦后的第二天,女儿和女婿一家回城了,大舅和大舅妈到谷宁家串门。大舅随罗宇生参观家里的花花草草,罗爸有意显摆,毕竟花了不少心思种的。

大舅妈参观客厅,一边和谷宁聊天,聊着聊着就哭了。

恰好罗青羽和丁寒娜晨运,顺道过来取早餐。在老妈的示意之下,两人鸟悄儿的到厨房各提一个大食盒跑了。

爸妈听说谷妮、娜娜在山里和她作伴,一大早起床做了几份肠粉和鸡肉粥。他们不知道谷妮有多大饭量,但闺女和丁大爷家的丫头十足饭桶,吃得贼多。

“唉,亲戚多也是麻烦。”丁寒娜见识过罗家与谷家的纠纷,感慨万分,“还好宁姨心善,总能转败为胜。”

罗叔叔忠厚老实,近些年是非不沾身,乐得清静。

“所以我有时候怀疑,我爸妈寿命那么短,八成是被这些事给烦的厌倦人生。”回到枯木岭的后门,罗青羽一边嘀咕一边开锁。

丁寒娜蹙眉,“罗叔宁姨寿命不短,你是不是看错了?”

“才七十多岁,怎么不短?”罗青羽郁闷。

“……”丁寒娜用眼角余光瞟她一下,“你要求不能太高。”

罗青羽叹气,“哎,就像你盼丁大爷长命百岁,我当然希望父母也是。额,娜娜,你有没什么符咒可以禁止口舌是非上门?我要把它们贴在爸妈的院门口。”

瞧小舅那一家子,将来肯定要回村里养老的。为免他们跑去骚扰父母和干爸干妈,弄几张符咒驱邪。让所有试图找麻烦的人一进门就消气,发作不起来。

“有是有,”丁寒娜嘻嘻一笑,晃着脑袋,“你买的话有点小贵……”

“只要有效,随你开价。”罗青羽不跟她计较。

“一言为定。”丁寒娜这下开心了,又接到一桩大生意。

最近闷死了,天天要么帮村民们找牛,要么选坟山,要么帮人们选日子结婚搬迁,收入甚微。难得小伙伴有求于她,不狠狠敲她一笔补偿自己怎么行?

熟人应该打折?呵呵,这要看对象。罗姐姐不差钱,你要是拔她几棵药草铁定翻脸,那才是她最看重的东西。

“不过娜娜,你要做得好看些,最好普通人看不出的那种。”罗青羽异想天开的建议她,“比如像电视里的天师,虚画几笔,凡人看不见也抹不掉那种。”

直接贴在门口不雅观,晚上看见绝对阴森恐怖,会吓到自己人。

“我知道,那叫灵符。安啦,给你的东西肯定上等货,既有效又好看。”有钱赚,丁寒娜心情愉快。

符这东西,看不见就是好看,看得见的是便宜货,它们的买家多半是普通人。普通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眼见为实。而灵符是虚的,肉眼凡胎看不见。

普通人务实,虚无缥缈的东西休想他们给钱。

“娜娜,你怎么不领几棵树回山里种?”罗青羽问,“我看你们山全是树,素得过分。”

雷公山整体而言处处皆是一片浓绿,放眼望去,清新又洗眼。除了在丁宅周围有几棵果树,逢春天有花儿灿烂之外,再无别的看头。

“有必要吗?”上山的途中,丁寒娜仰脸四处张望。当看到路两旁种的树时,眼前一亮,“哗,你们家有樱花树?什么时候种的?”

“去年。”罗青羽也抬头掠了一眼,“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开花。”

不想告诉对方是年哥送的,娜娜只有一位亲人,又暂时没找到合心意的男朋友。

有些事说多了,影响心情。

丁寒娜依旧仰脸看着,眼睛眯了眯,开始幻想樱花灿烂的盛景。

在热闹的场合,面对花团锦簇,孤伶伶的有心人往往最寂寞。

“我爷爷说,雷公山和枯木岭是一阴一阳。我们那边属阴,所以子嗣单薄……”枯木岭属阳,人丁兴旺,繁花似锦,将来百鸟归林。

罗青羽:“……你们为什么不搬?”

原来雷公山的阴气这么重?太糟糕了。

“我们家本来会绝嗣,”丁寒娜没有瞒她,“爷爷说以前看我有两大劫,十九岁和四十九岁那年最危险,回雷公山后就变了……”变成一劫。

为什么不抢先一步住在枯木岭?没法抢,枯木岭阳气重,两相冲撞,一撞人就没了,住不得。

所以,罗家的兴旺她和爷爷羡慕归羡慕,强求不得,保住小命是关键。

罗青羽:“……呃,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想告诉她,不用怕,你这小姑娘活得蛮久的哦。

“哎,不要讲,”丁寒娜即刻站定阻止,看着她一脸严肃,“是好事你就眨眨眼。”

罗青羽:“……”默默的眨两下。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直接说不行吗?

“哈哈,我就知道是好事!”丁寒娜一看,那张冻梨脸瞬间笑成一朵花儿似的,“走了走了,早餐要凉了。呀,奔奔(巡山犬大奔),你们去巡山吗?摸摸~”

“……”

唉,小孩子心性。

两人回到小院,发现谷妮还在睡。这不行,老爸做的肠粉凉了不好吃,热第二遍口感忒差。

不能浪费父母的一番心血,罗青羽直接捶门,把谷妮吵醒。

睡眼惺忪的谷妮:“……”

尼玛,昨晚三人吹牛到半夜三更,她俩起这么早不觉得人神共愤么?所以,她讨厌寄人篱下,讨厌到别人家住,这跟在家过夜有什么两样啊摔,掀被~!

“我今天休息,你们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瞧见我这黑眼圈没?熊猫见了也要跪下喊爸爸……”洗漱后的谷妮叽叽唔唔,边吃边发牢骚。

说是休息,中午她要下山回村里登记。

登记各家各户要什么树,与同意加入大鹏公司共图发展大业的同乡签合同,干完这些活她才能真正的休息。大鹏这次来真的,如果再毁约,统统法庭见。

……这份工真心不好打,她要么劝大家别来了?

第601回

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发完牢骚的谷妮提着自己的小行李包,乖乖夹着文件袋下山开工。

丁寒娜随她一同去,因为有人在群里问门口种槐行不行,能吃那种。嗯,是时候在村里秀一下本事了,她没钱参与乡村的建设,给大家指点迷津还是可以的。

顺便回家制符,制灵符要费些时间。

俩姑娘一走,罗青羽没闲着,在客厅连接大屏幕与理财经纪视频。听他们汇报今年的收益,包括谷展鹏那边的收入。

向她汇报完毕,他们还要跟农三的理财团队共同审核汇总,将部分收益重新投入新项目,继续钱生钱。

不管那些资金最终流向何方,她的零花钱雷打不动的今天到账。

罗青羽这种操作,在旁人眼里是极傻的,她等于把大部分资产交给男人打理。女人都傻,以为自己选的男人与众不同,等遭到背叛才发现他们都一样。

如今这社会,她如此信任男人,外人知道铁定骂她大傻..逼。

道理她懂的,实践起来真心不容易。

没办法,年哥说得对,她格局太小,眼界太窄。有了这笔零花钱,她感觉拥有了全世界,已经别无所求。大不了从今年开始存着,将来养孩子够用了。

让她对理财事宜必须勤勤恳恳,事必躬亲,简直是要她老命。

更何况,她格局小,年哥的格局大,天才是不会算计废柴的,因为不屑。要不是她对理财经纪的要求仅仅是不负债就行,他才懒得派出团队帮她监督。

她的就是他的,他可以不要,外人休想浪费他一分钱。

所以,即便理财公司负责人知道她不是大BOSS,依旧对她毕恭毕敬。对她有问必答,并且要解释得清楚明白,不敢有半点的轻视。

况且她不蠢,一解释就懂了。懂归懂,让她事事过问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听完他们的汇报与新一年的安排,结束视频,头昏脑胀的罗青羽甩甩头。抱起在客厅一溜小跑的小奶猫出去,在院里逛一逛,清醒清醒头脑。

小奶猫被三只大猫护得很好,素日里不必她操心,她只管喂。屋里的猫砂是个摆设,三只大猫许久没用过,它们一般跑到屋外的山里解决,很是懂事。

而小奶猫尚年幼,连院门的门槛都爬不过去,暂时用猫砂。

不过,它们已经教它在菜园里便溺。前院距离最近,可药圃里散发出来的清新药味,对猫狗来说太刺激了,不是拉便的好地方。

一个季度的药草,被她炼得差不多,是时候考虑做别的。

丹炉山里的药书被她复印了好些,等待输入电脑再打印成册。这活太伤神,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等有时间再做。

自打十二月份归来,她便一直在忙,连自己院里、山里有什么改变尚未搞清楚。比如年哥的房间,后来她才发现,长辈们把他卧室里的书搬到隔壁屋了。

那间屋与罗哥的房间打个照面,以前也是客房。

家长们是这样想的,如今她是罗家小院的主人,住主屋是应该的。可她住惯自己的房间,不想搬。家长们不勉强她,转而问阿年要不要搬到主屋。

他是未来的男主人,没毛病。

年哥也拒绝了,他说习惯了,不想搬。要知道,这间房的风景挺好的,每天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屋的美人的梳妆窗景,搬什么搬?

于是,闲得蛋疼的家长们就把他房里的书搬到隔壁,把客房改成了书房。

说实话,他略感遗憾。

犹记得,那个散发淡淡书香味的夜晚,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爬进他的窗,上了他的床,共度了美妙绝伦的一晚。

如今书被搬走了……无妨,在书房摆一张榻,区别不大。而且那姑娘不爱走寻常路,只要他呆在书房,惊喜随时有。

“……”

罗青羽并不知道他这些心思,抱着小奶猫逛了一圈院子。看看院里种的药草还剩多少,在心里有个数。

亭子边的腊梅开花了,其余的红梅枝头冒出好多小小的花苞,2月份应该都开了。可惜今年无雪,她前几日看到一篇雪水煮茶的方子,本想尝尝雪的味道。

再把雪收集起来,藏到元宵再尝尝是什么味道。古人能把雪水藏一年,太吓人了,可她也想试试。

另外,种在后院的一些炼时疫丸子的药草,长势正茂,今晚开始炼这个。时疫干粉丸,一次可炼制27颗,每隔两个时辰,也就是四小时便可炼第二次。

罗青羽摸摸这些青嫩的叶子,脑子里似乎亮了一下,掠过一丝什么……她不禁歪头苦想一下,刚刚好像想到一些什么。

是什么呢?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

她一时想不起来,目光再次回到眼前的药草上,陷入冥思苦想。之前做那预防的干粉丸子,是为了让父母送给罗家那边的亲戚防流感的,为了预防时疫。

对了,爸妈那边种了好大一片……一大片?!

罗青羽猛然抬头,哇靠!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倏然起身,先把小猫放到地面和三只大猫玩耍,自己匆匆跑回屋里拿手机给年哥打电话。

等对方一接通,她顾不了其他,脱口就问:“年哥,糟了,你还记不记得那场疫情?我忘了!”

这次真是卧了一个大槽。

事隔前世今生几十年,她忘了明年的十月将迎来一场重大疫情。不知道师父和师祖研制的干粉丸子,对付现代的时疫是否有效果。

方子她给了霸总,丸子也给了年哥,如果他们破解出炼制的方法,就能大批量生产给国民预防。

或者利用它研究出疫苗?可病情未发,年哥他们怎么知道是什么病毒?!

“淡定淡定,”年哥低沉的声音具有安抚作用,像在伸手给她顺毛似的,“没事,我都记得。”

虽然说一半留一半,意思双方心知肚明。

“你们有办法?”罗青羽略惊喜。

“差不多,这事等我回去跟你说。”年哥温和道,“对了,今年过年我回不去,太忙了。年三十我先回一趟香江,之后回研究室,就没时间回你那边了。”

“哦,没事,你忙。”罗青羽此刻相当的愧疚,既然帮不上,尽量不给他添乱也是一种帮忙,“放心,我这边很热闹,有空的话我去你那边。”

“唔,恐怕不行,我最近到处跑,未必在一个地方呆很久。这样,我一有空就过去好不好?”

“不用了,你先忙你的。”

她要抓紧时间,把父母那边的药草全部炼了再说。同时疑惑,爸妈为什么种那么多?而且,全部是干粉丸子所需的药草。

原以为父母种它们是另有用途,现在想想,或许并不是?

第602回

和年哥结束通话,罗青羽又去父母的山头一趟,细心瞧瞧,溜两圈。她果然没猜错,漫山遍野的,干粉丸子需要的药草齐活了。

美中不足的是,这些药草的根茎细,叶子尚嫩。现在拿去炼恐怕药效不好,须等些时日。另外,这是第一次种,第一季最好是收集种子,其余部分烧灰做肥料。

第二季便可炼丹了,可爸妈为什么种这么多?

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她坐不住,便转身回到父母的院子。意外的发现大舅、大舅妈还在,和她爸妈在茶室里喝茶聊天。

和干爸、干妈相处久了,父母比以前会享受了,做儿女的喜闻乐见。

这不,茶室的门拉开着,一张矮茶几摆在靠近走廊的位置,光线充足,上边摆着茶具。父母四人坐着高圆的蒲团坐垫,围坐一起谈天说地,言笑晏晏。

罗青羽来到时,听到大舅酸溜溜的笑:

“……你们肯定舒服啦,不用自己挑水。唉,你们现在是领先一步的现代化农村,浇水用高科技,又不用施肥,最多铲铲草……”

大舅口中的高科技是指山地里的自动喷灌系统,和枯木岭一样。年哥、亲哥找人设计安装,改善山里的劳作环境,务必不能让长辈们累着。

人的年纪大了,越发闲不住,越发需要活动。干干农活,多吸收大自然的气息,但不能过于操劳。

大舅这番酸话不含恶意,纯属羡慕的闲谈。

“大舅,舅妈,”罗青羽这次要过来打招呼了,笑盈盈的。

“哎哟,青青,快,过来坐,喝茶。”大舅、大舅妈忙道。

“不了不了,我朋友还在呢。”罗青羽找借口,“我找我妈问点事。”

“什么事?”父母同时疑惑的望过来。

“妈,过来说。”罗青羽没进屋,指指外边,径自往客厅那边去了。

“这孩子,神叨叨的。来,咱们喝咱们的,不用理她……”罗宇生让媳妇过去,自己招呼大舅哥夫妇。

到了客厅,谷宁疑惑道:“到底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罗青羽竖起耳朵听一阵,知道附近没人,才悄声问:“妈,咱们家为什么种那么多防疫的药草?”麻黄、桔梗、附子和佩兰什么的一大片。

这些原是常用的药材,本不以为意。

直到想起那场疫情,再看看只有枯木岭才有的药草,这里也种了不少,她不禁思疑。

“哦,你说这个,”谷宁嗨了声,“我以为什么事呢,这个啊,是种给你用的。你不是说,给罗家叔公那边的药膏里有预防流行病的药粉吗?多做些,备着。”

“为什么要多做?”见老妈神色有异,罗青羽蹙眉了,“万一用不完过期呢?做那东西特别耗费精神。”

听到很费精神,谷宁略犹豫,“那,要么别……”别做了?

“你可以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罗青羽双手环抱,狡黠道,“理由充分的话,应该不怎么累。”

啧,谷宁睨她一眼,这孩子就是找借口偷懒!

她迟疑了下,谨慎的到门外左右瞧瞧,而后一脸鬼鬼祟祟的把闺女拉到沙发那里坐着,说:

“这事你别往外边说,小心惹大麻烦。”

罗青羽眼皮一跳,“好,我保证谁都不说。”不会吧?莫非老妈也重生了?知道疫情的事?

“几个月前的一天,阿年突然找到他五叔那儿去……”

那时候,他们四个人还在农家五叔的药园里干活。他突然出现,大家肯定很高兴。他说来找五叔,顺便给了四人一张药方子和种子。

让他们多种些,尽量扩大种植,多弄一些香包给亲朋随身带着。他说近些年的流感越发厉害,带着香包预防多一层保障。

“你年哥是什么人啊?能让他这么认真对待的肯定不简单,又不好明说。”谷宁深知其中套路,叹了下,“你干妈也这么认为。”

四人讨论一番,认为他八成是发现什么厉害病症,治不好,很棘手那种。但尚未查明,不好外传。

之后,他另外列一张药材清单给农五叔,让其药园大批量种植,到时他派人前来收购。农五叔的药山药园曾被乌甘草滋养过,药力和农氏本家的相当。

“青青,那张方子你好像也有……”谷宁疑惑地瞅她。

虽说缺了几味,[]成了一张普通的防疫方子,她依旧一眼认出是女儿那张。阿年很有本事,但现代科技算不出人类的寿命,自己女儿却一眼看穿。

所以,还是找女儿多制一些药更靠谱。回来之后,她就把缺的那几味一并种下。

罗青羽:“……我说有人委托我把方子转交给他。”

“哦,难怪……”谷宁恍然大悟。

这弯转得,最后还是落回女儿头上,真够坎坷。

罗青羽同样恍然大悟,原来年哥一早提醒大家做准备,偏把她蒙在鼓里。为什么?嫌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嗯,有可能。

“所以都是种给我的?”歹命哦。

“当然,”谷宁瞅她,“做香包能用多少?到时候你做你的,我们做香包分给大家佩戴,预防万一。累是累些,但咱们手上有存货,心不慌。”

大家不知道阿年担心的事什么时候发生,总之有备无患。

罗青羽默默点头,行吧。

“你今年有空就多做一些药膏,我好拿去分给罗家那边和大谷庄这边。”谷宁交代她,“你不用出面,我跟你爸搞定。”

儿媳妇娘家那边,由儿子搞定。对了,香包要多做一些,儿子那些同事最好都戴上。

“我打算收了药草再告诉你,”生怕闺女嫌累撂挑子不干,这孩子对喜欢的事贼勤快,不喜欢的事像死了一般,“既然你知道了,就当为了阿年,辛苦辛苦啊。”

谷宁哄道。

罗青羽斜老妈一眼,“妈,我不是小孩子,知道孰轻孰重。”

“你知道就好,别成天光顾着玩。”谷宁嗔怪道。

在父母眼里,她跳舞就是在玩,不务正业。什么是正业?进事业单位,有编制的最好。

一年三个月的班,朝不保夕的,还经常闹得全世界鸡犬不宁,时不时跟别人的粉丝开撕,这哪是工作?分明是太闲了,到处拉仇恨捣乱,寻刺激。

老妈的唠叨,罗青羽自动屏蔽不中听的,然后强调一点,“妈,这第一批只收种子,其余的烧灰做肥,第二季才有用。”

等收割的时候,她会来帮忙。就怕父母不忍心她累着,自己悄悄的收了。

“行。”欲速则不达,谷宁懂的。

“还有啊,妈,”罗青羽瞧瞧门外,无人,压低声音,“你跟爸低调一点,在大舅和舅妈面前别净拣好听的话说。你要说平时铲草多辛苦,差点扭了腰什么的。”

万一把他们羡慕得起了心思,又要争山争地,岂不自找麻烦?

第603回

“你舅没你想得那么坏。”

毕竟是娘家兄弟,谷宁不喜欢闺女这么说他们,板着脸不满的往外走。在山上装喷洒有什么好羡慕的?她的一双儿女各有前程,各有因缘际遇还没说呢。

另外,钱买不来的健康,闺女这儿有,她也没往外说。这才是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几个喷洒水龙头算什么?

这孩子越来越小心眼,+眼皮子浅,得让阿年好好教教她。

“也没你想得那么好。”罗青羽嘀咕着跟出去,不再埋怨,小心隔墙有耳。

知道事情的原委,她本想离开,却在院里被大舅妈喊住:

“阿青,过来,舅舅有话问你。”

“问她?”谷宁眼皮一跳,“有什么事要问她?”刚说完时疫的秘密,不免有些心虚。

“哎呀,一点小事,来来来。”大舅妈笑得特别热情,和早上的状态截然不同。

罗青羽微怔,没有拒绝,紧跟老妈身后去了茶室。

在茶室坐下,大舅率先温和的问:“阿青,听你爸说你处对象了是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还早,一两年吧。”罗青羽回答。

“你听她吹,一两年,黄花菜都凉了。”老妈瞪她一眼,而后告诉大舅,“最晚明年。”

罗青羽笑了笑,不反驳,众人就当她默认了。

“那阿青,你会不会让孩子跟自己姓?”大舅妈小心翼翼的问她。

“不会。”罗青羽根本不用考虑,“家里有我哥呢。”

这是真心话,无论大哥大嫂生男生女,都是罗家的子孙后代,用不着她。如果她是独女,那肯定要有一个随自己家的姓。

什么两姓两孩影响兄弟感情?没的事,看家长怎么教吧。她从初中到大学,遇到不少随母姓的同学,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跟寻常手足的一样。

该吵的吵,该闹的闹,友好互助的也不少。

“假设,”大舅妈换一个说法,“假设你是独女……”

“那就生两个,一个随我姓,一个随他姓呗。”多简单的事啊,罗青羽不以为然。

顶多自己遭罪一些,生两个,不用争。当然,这要婚前说好,不肯拉倒。大舅妈这么问八成是对祖屋仍有念想,希望大表姐争取一下。

“如果你丈夫不肯呢?”大舅妈追问。

“舅妈,每个人的处事方式不同。”罗青羽无奈,“不管我说得多好听,到那时候未必能这么洒脱,要从实际境况考虑。”

不要以她为例子,她一个人能扛很多事,别人却未必。

“是啊,”谷宁很头疼,前脚刚在孩子面前夸大哥夫妇,对方后脚就犯蠢了,“大哥,大嫂,青青从小任性,性格刚硬。雅容不同,她从小到大乖巧听话。

你们这样逼她,不是让她为难吗?”

她家闺女敢一气之下把舅舅背下楼扔出大街,其他人敢吗?对长辈不敬不值得父母骄傲,可恰恰证明,她女儿敢扛事。

“大哥,大嫂,不要为一时之气,逼得孩子不得安生。”罗宇生也劝,“改不改姓,要尊重你们亲家那边的态度。雅容今年三十出头了,尽量不给她增添压力。”

大舅微叹,“我是无所谓……”

虽然心里有些芥蒂,但事成定局,想改变谈何容易?不过是闲谈一下,聊表心中的郁闷。

大舅妈一听丈夫这腔调,那眼泪毫无预警的哗哗落下。

谷宁皱眉,冲闺女使一个眼色:还不走?

长辈的窘态不宜围观,罗青羽嘴角微抿,找个借口溜了。

老妈的几个兄弟姐妹,大舅和小姨的脾性最像,十分温吞;小舅和老妈的性格比较强势,认定的事绝不退让。

小姨的优点是,她把自己当成外人,娘家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她。无欲无求换心安,亲爹和二姐当初为她争取的那块地落在老三的手上,她不心疼。

大舅不同,他在本地,而且经常回老家。

原本属于他的祖屋,被三弟以多子多孙的名义抢走,心里终究不爽快。可他确实无子,当初心里有多反感二妹谷宁回来分地,现在的内心就有多无力。

正因为这样,让大舅妈憋屈了多年。

而这种事,罗家不能插手。自己怎么做无所谓,教唆别人怎么做,那就是一根见不得别人安稳的搅屎棍,丢份儿。

况且,如果祖屋的证件已经办下来,上边写的小舅名字,那么大舅肯定讨不回来。

罗青羽不操心别家的事,但求老妈不要瞎操心的替大舅出头。老妈跟小舅之间唯一能沟通的渠道是,等小舅破产了,拿钱砸他。

但据她所知,小舅家的儿子们分家以后,虽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穷到要卖祖屋的地步。

如今村里的境况越来越好,外头的人削尖脑袋回不来。小舅家不傻,哪舍得卖房子?就算舍得,谷宁不付出巨大的代价,祖屋根本要不回来。

回家的路上,罗青羽微叹,一边祈求老妈不要多管闲事,一边盘算着,今天就把枯木岭的防疫药草全部炼了……

“阿青。”

大老远看到有姑娘向她招手,罗青羽站定一瞧,是谷天凤和村里另外两位姑娘。三人年龄相仿,笑容灿如夏花,尽显青春活力。

“阿青,你报名了没?”走近了,谷天凤笑盈盈的问她,“你家领了什么树?”

“我家不领。”罗青羽道,山里种满了,要留一些位置给她练功,“在哪儿报名?”

“文叔家,我们刚从那边过来。”另一位姑娘说,“阿青,大鹏在市里开的门店招工,你去吗?”

“你傻啊,”旁边的姑娘推她一把,“她在家就能赚钱,干嘛要打工自讨苦吃?”

谷天凤在旁听得乐呵,“你不懂,有钱也喜欢打工,那叫体验生活。”

噗,罗青羽笑笑,“刚体验完归来,大鹏那边我就不去了。”

俩姑娘听罢,兴奋极了,近前连声问:“阿青,你单位还招工吗?办公室文员什么的都行。”

“嗯嗯,我学财务的,打杂什么的我也干。”

“哎哎,”谷天凤不禁睨她俩一眼,“你们刚刚妮妮那儿签完名,一脚踏两船不好吧?”

“多一份选择,等于多一条路。签到报名而已,正式合同还没签。”

唉,罗青羽不禁双手叉腰,默默的望着她俩:

“我单位招工不算严苛,要么名校毕业,要么你们有一份拿得出手的履历。比如曾在哪间有名气的单位工作过一年以上,或在学校有哪些出色的表现……”

如果都没有,光凭她这后台的面子不大好使哦。

第604回

一般人听到她这么说,不管有什么想法都会打退堂鼓。

偏偏她说着说着,直接一屁股坐在山边的草地上,随手拔根草咬了一口。这些青嫩的茎段咬着甜甜的,对村民来说不什么稀罕玩意儿,关键是接地气。

言行举止率性,显得平易近人。

这不,两位姑娘也找一块干净的草地坐下。谷天凤挑挑眉,跟着坐下,四位姑娘齐整的坐在山边。

“你跟采吟一样,惯会打击人。”姑娘甲无精打采的。

“采吟老说行行行,但需要时间,让我们自己先找找。”结果她找了,又失业了,还是没能等到采吟的消息,姑娘乙叹气,“你倒好,直接打击人。”

“其实文员、助理这些工作内容很简单,用不着名校毕业。”俩姑娘抱膝,瞟了罗青羽一眼,“你是不想帮。”

既然被揭穿了,罗青羽索性敞开了讲,“你知道还问?”

谷天凤卟哧的笑了,推她一下,“别那么直接。”

“直接好,她们这么浪下去,人家陆续上了岸,她们还在水里漂。”罗青羽老实不客气的说,“我肯定不敢帮你们,出门在外,帮一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事?”

首先,她要帮她们解决衣食住行,等找到工作,还要时刻关注她们在单位的工作表现好不好。

若她们被人欺负,她作为介绍人肯定要关注的,否则她俩的父母就要找她聊了;如果她们欺负人,她作为介绍人,单位领导和同事也会找她聊聊人生。

万一她们干不久,失业了,作为同乡,她又要把人接回家安顿好,照顾她们的衣食住行。

为嘛这么操心?

因为她是介绍人啊!她是她们在魔都唯一的熟人啊!她们如果出事,说难听些,她们要是遇到意中人二话不留就跟人跑了,家长找不着人肯定找她呀。

人是她带出去的,家长一着急,铁定赖她。

“我不用你负责!”姑娘甲连忙保证。

罗青羽瞥她一眼,“你现在没遇到,当然这么说。女人,哼,我见多了。就说上次,大鹏找你们干活,结果呢?”

“这是两码事……”姑娘们哭笑不得。

“这是一码事,你们有前科。”作为一个心理年龄比较大的人,罗青羽忍不住念叨几句,“时光不等人,有工作就好好干。你们一直三心两意,到头来只剩一场空,什么也不捞不着。”

“就是,”谷天凤在旁插嘴,“看大妮姐,她学历不高,却肯吃苦耐劳,熬到现在开始在城里买房了。我也在供一套,你们还在东挑西拣,没着没落的,不担心吗?”

年纪越大,越力不从心,不趁年轻多赚些钱傍身,等到三、四十岁想请几天假旅游散心都不敢。

余生诸多顾虑,处处受约束,那才叫惨。

“所以才找你们介绍一份待遇稍微好的。”俩姑娘嘟囔。

“怎样才叫好?”罗青羽道,“大鹏的公司有帮你们买社保,节假日跟国家政策走。妮妮说,他们公司提议每年组织员工去旅游。”

一旦通过,旁人又要眼巴巴的看着,一边说酸话。

“真的假的?”俩姑娘半信半疑,“一个小乡镇企业这么厉害?”

“信不信由你。”罗姑娘懒得解释太多。

谷妮说正在征求各位股东的意见,她本来弃权的,懒得管。现在嘛,等回去就打谷展鹏的电话,投下自己手里宝贵的一票。

几位姑娘正聊在兴头上,忽然村口那边走来一群人。

罗青羽望了一眼,瞧见几位年轻人簇拥一位老人、小孩热热闹闹的往这边过来。她耳尖,听到小孩的哭声,直到一行人来到跟前才看清楚哭的是谁。

罗青羽一脸惊讶,脱口而出。

“小梨?”

哭的正是小梨,这位在人前略显活泼大胆的小姑娘,相当罕见的哭成个泪人儿。罗青羽打量她一眼,正值寒冬,她穿着一件臃肿的厚外套,行动自如。

但额头和嘴角边有些淤青,像摔跤,也可能挨了打,伤得不轻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小姑娘今年应该读五年级。

“小梨?怎么了?不听话被奶奶打了?”好歹当年教过小姑娘跳健身操,她又是唯一坚持跳的,罗青羽忍不住关心一句。

小姑娘泣不成声,摇摇头,说不出话。

孩子的奶奶愁着一张脸,喃喃解释,“不知道是谁打她,问她又不肯讲,说摔跤摔成这样。你瞧瞧这手……”

老人说着,小心翼翼的提起孙女的左手,撸高小袖子给她看,哗,肿了!

“她今天下课早,我给她一只番薯垫垫肚子,结果她说手没知觉,拿不住,我看恐怕是断了……”老人忧心忡忡,“我正要带她到你家看看,你妈在家吗?”

“哦,在,我带你们去。”罗青羽连忙前边带路。

她和小梨祖孙走了,人家有正经事做,谷天凤三人没跟着,倒和随小梨祖孙来的几位年轻人聊起天来。

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而是农家孩子断个手、骨个折实属常见。哪位乡医住得近就找哪位接驳一下,疼个几天就习惯了。

只要不见血,没晕厥,大家便淡然视之。

“曹冰,你来干嘛?”谷天凤瞅隔壁村的曹冰一眼,半开玩笑,“也来报名?”

曹冰是隔壁村的,隔壁村也有报名点,何必跑一趟?

“没有,大鹏那晚开会不是说要请一些博主为他们公司做宣传吗?你考虑得怎样?同意的话现在到杨氏小筑跟他们面谈,杨小姐也在,说不定能泡泡温泉。”

与大鹏的公司签约,成为宣传部门的一员。

考虑到两位博主的工作性质,谷展鹏说他俩不必到公司打卡,不影响他俩的工作习惯,召必回便妥了。

谷天凤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还是跟着曹冰走了。

有工作的人,自信满满,走路有风;没工作的人得过且过,心里没着没落,虚得很。

就这么的,一群年轻人继续坐在山边的草地上,商量明年的打工计划:

“阿豪,你明年去不去大鹏家工作?”

“我爸妈让我去,家里弟弟妹妹要读书,没钱给他们交学费。”这当然是借口,靠他挣钱交学费,弟弟妹妹铁定要辍学。

25、6岁的年纪,该稳定下来了。

……

说回罗青羽,把小梨带回爸妈家,一阵忙乱,小姑娘额头的擦伤和淤青消过毒,敷了药膏。至于她的左手,小姑娘家家的手腕骨头脆,断了。

谷宁趁她只顾着哭时把断开的骨头扳回正位,刹那间哇的一声,哭声惊天动地。

之前是吓哭,现在是痛哭。大冷的天,痛得她满头大汗。

“我先简单做个处理,七婶,等一下你要带她去医院,仔细查查其他部位有没受伤。”

最好把孩子的爸妈叫回来,或者找邻居帮忙,否则一个老人连医院的方向在哪儿都不知道。

第605回

近年底了,很多年轻人辞工回到村里闲逛,正好被罗爸叫过来当一天苦力,送小梨祖孙到镇上找家长。

村里有车的人不少,出入很方便。

谷宁叮嘱老人,务必送孩子去医院检查,不要怕花钱。老人希望谷宁一同去,她以前在医院工作过,有熟人好办事。

“七婶,我以前在医院得罪不少人,我带你们去反而不好。”谷宁耐心解释。

她这么一说,老人不敢强求,连忙带着小孙女坐年轻人的车直奔镇上。

“妈,你得罪很多人?不会吧?没听你提过。”等人一走,罗青羽十分惊讶。

在她眼里,老妈和老爸一样都是老好人,顶多泼辣些,得罪人这种事应该是自己的个人特色才对。

“不是我得罪人,是我有一个爱得罪人的女儿,天天为鸡毛蒜皮的事闹上头条。”谷宁没好气道,“现在好了,我成了星妈,若半路被记者认出又不知要传些什么话。”

比如她闺女病了,正在icu治疗,上次救人的后遗症;又或者产捡,怀了某金主的孩子,有望攀入豪门;或者得了什么猫(毛)病,唉,总之没好事。

所以,医院这种地方,做父母的还是少露面,省得女儿的名声越来越诡异。就算女儿本人没事,如果传出女儿的父母病了即将死了,自己看着也心塞不是?

罗青羽“……”

哈哈,对不起捏~,给父母添麻烦了。

瞅着闺女一脸愧疚的离开,谷宁和罗宇生对望一眼,偷笑着返回屋里。

满心希望闺女以后低调安分些,肯从此不跳舞最好。安安分分的在青台市找一份工作,顺便在家相夫教子。

女儿若能回归正途,大家也省心些。

因为实际上,他俩真正的顾虑是女儿自身的能力,还有找的女婿更加了不起。这女婿身上的光环太耀眼,农学升说过,有不少人和势力打儿子的主意。

有他在手,财富,地位和权力简直唾手可得。

可他出入明有安保,暗有便衣保镖,很难近身。找他妹晦气?他妹啊……甭看平时斯斯文文的,可爱打架了。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每年一次的独自徒步旅行,能平安归来是老天保佑吗?还是以为天下真的太平,所遇之人皆菩萨?

当然不是。

有人曾一路追踪她的足迹,发现女神她所到之处,总要光顾一下派出所。试图劫财劫色,或者有心绑架、挟持她的人,全被她送进去了,再也没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女身边的水深得很,先搁一边继续观察。

农三的父母平时出行从来不落单,无从下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罗姑娘在乡下自由自在惯了的父母。

不止一次,农氏夫妇私下里提醒罗氏夫妇,今非昔比,那种出入骑一辆自行车四处闲逛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要早日习惯出入有保镖跟随的平凡岁月。

谁让他们有个主动闹事的闺女,谁让他们闺女找了一个被动惹事的女婿,认命吧。

罗氏夫妇“……”

没办法,为了不给儿女添麻烦,牺牲部分自由在所难免。今年回西环市过年也要带保镖,夫妻正在替他们捏造一个普通身份,比如儿子同事什么的,唉。

当然,父母有心瞒着这些事,罗青羽对此一无所知。除了愧疚,同时觉得爸妈有人跟着挺好的。

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从她手中传出那么多的药方子,很难保证不引人注意。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后出入有人跟着父母,她能更加安心进丹炉山挖宝。

就这么的,罗青羽怀着愧疚的心情回到枯木岭,直接开始收割山里具有防疫作用的药草,全部抱进丹炉山炼干粉丸子。

有些愧疚不值钱,能维持十几分钟足够了,该干的活不能落下。

……

翌日上午,罗青羽做晨运的时候,拖家带口回娘家吃早餐了。其中有三只大猫,还有驮着小奶猫的大奔、大雷,而阿旺、阿财留守,吃了狗粮开始巡山。

若爸妈家有好吃的,她会顺便打包,绝对不会亏待它们。

她到时,家里特别清静,大舅和舅妈昨晚回祖屋歇息。祖屋是谷老爹留给老大的,村里很多长辈作过证的。除非他俩死了,否则可以一直住下去。

小舅再怎么势利,也不敢顶着全村人的目光撵大哥大嫂出去。所以,现在小舅一家住新房子,祖屋仍是大舅一家在住。

对小舅来说,这屋子迟早是他们老三家的,不争这一时半刻。

来到父母家,老妈给猫猫狗狗招呼吃的,罗青羽在后院看见老爸在木桩前练功。她在屋檐下边的走廊走着,双手托着下巴,默默的看着。

从那有力的拳风可以看出,老爸的身体仍很健壮。不像上辈子,在去世之前骨瘦如柴,看着心酸。

“爸,你跟武馆那边不联系了吧?”

罗宇生练得正专注,闻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闺女便乐呵呵的说“还跟它联系干嘛?那里已经不是华夏人的地盘。”

梁展博作为总教练,如今全权掌管武馆的事,没原先的主人秦老板家什么事了。而秦老板的一双儿女,依旧跟神木家的人走得很近,并且交情越来越好。

“神木家的人没去打扰你吧?”闺女来了,罗宇生打了一套拳后便暂停了,冲闺女示意,“你来。”

正巧,老妈在前院喊“别练了,先吃早饭,要不凉了。”

“哎,就来。”老爸应了声,随后示意她赶紧的。

罗青羽起身扭扭脖子,转转脚,现在手痒脚痒,眉头轻轻一挑,“没有。”话音落,她纵身跃起,在木桩跟前落下时飞脚一踢,啪——

“我叫你练,又不叫你拆。”罗爸瞪闺女一眼,瞧瞧散落在地的半截木桩,无奈的摇摇头,“走走,先吃早餐。”

下次再也不喊她了,不够给她拆的。

罗青羽扁着嘴哦了声,跟在老爸身后去了餐厅。

“你平时要学会控制,要把力气控制得好不容易,这其中也有技巧……”餐厅里,轮到老爸边吃边唠叨。

“你就别教了,”谷宁忍不住埋怨,“看看她,哪里还有女孩子的样。徒手救人,连你哥都不敢这么做,就你能耐。”

“哎,话不能这么说,这术业有专攻,他们兄妹本来就是各有所长。”罗爸忍不住替闺女说话。

替她说话等于替他自己说话,没办法,父女俩一荣俱荣。在这个家要有话语权,必须在关键时刻主动发声,努力争取。

这么多年了,爷俩一直被娘俩智力压制,够了。

第606回

一家三口正在抬杠,门铃响了,谷宁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名年近四十岁的妇人。

她穿着一件深色的厚外套,走路匆忙,风风火火的,脸上的皮肤不黑,被风吹得粗糙干裂。手里拎着三只鸡,脸上露出既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宁姨,我是小梨的妈王菊,您还记得吧?”一打照面,小梨妈忙作自我介绍。

谷宁先是一愣,忙也笑着说:“哦,我知道,知道。哎,小梨没事吧?吃早饭没?要么一起吃?”

边说边把人迎进来。

“不用,我还要去一趟学校。”王菊哪好意思吃?进院子两步,然后把三只鸡塞到谷宁手里,“宁姨,太谢谢您了。医生说小梨的手处理及时,不然她要吃大苦头……”

检查过了,没有内伤。而断骨拖得越久,处理起来越受罪。尽管正骨包扎及时,昨晚孩子的痛劲上来,半睡半醒的哭了一宿,现在勉强睡着。

今天上不了学,请假在家休息几天。眼看就要考试了,愁人。

“最重要的是孩子没事。”谷宁关心的问,“问过怎么伤的吗?”

“嗐,”王菊神色无奈,“这孩子一向毛毛躁躁,走路不看路,昨天回家的路上爬树掏鸟窝,摔了。”

摔得鼻清脸肿的,生怕爷爷奶奶着急,不敢讲,幸亏最后被孩子的奶奶发现送到谷宁这儿来。

“摔的?”谷宁蹙眉,不太赞同,“你问过孩子了?”

王菊听出她的语气不对,怔了下,“嗯,她是这么说的。”

“她嘴角这里有淤青,不像摔伤的。”谷宁指指自己的脸,“还有,昨天她来的时候,我看了下,那小脸蛋有些红肿,像被人打过。”

听到被人打几个字,王菊的眼眶瞬间红了,“我知道,医生说了,可不管我们怎么问,那死丫头硬是不肯说……”

别看小梨在外人面前伶牙俐齿的,在家极少说话。

父母和两位姐姐住在镇上,却把她和爷奶留在村里,感觉被抛弃了。加上村里有些人经常拿这一点开玩笑,说她不被父母喜欢。

导致她对父母亲近不起来,没有沟通的欲.望。

这不,王菊一大早给罗家送完谢礼,接着要去一趟学校找班主任问问清楚,看看女儿平时在校跟谁结了怨。

说实话,她不太相信女儿是爬树摔断的手,甚至怀疑那手是被人打断的。如果是后者,情况就不同了,先问清楚是哪个狼崽子,也让他试试断骨的滋味。

“哎,你别冲动,先听听班主任怎么讲……”

谷宁好言相劝几句,不再挽留。

等王菊一走,她才想起对方送了三只鸡来。赶紧追出去一看,开摩托车来的王菊已经走得没影了。

没辙,谷宁只好把鸡又拎回来,单独放在一个竹笼里。

“三只太多,老罗,等一下你到村里打牌顺便给她拿两只回去。”谷宁回到餐厅时叮嘱。

“有什么用?你拿回去,她再拎过来,推来推去的多麻烦。”罗宇生想了想,建议,“干脆收下,咱取些药膏给他们孩子敷脸上的伤,他们也不好推辞。”

给孩子治伤的,谁舍得不要?

谷宁转念一想,也对,就这么着吧。

“你们这边有什么药缺的?”既然提起药膏,罗青羽随口一问,“有哪些要补充,趁现在说。”

她一忙起来就没工夫理这些闲事,习惯一忙忙到底。等闲暇之时,再睡遍整座枯木岭的树,放松放松。

冬日的午后,在树杈上睡午觉贼舒服。顺便偷窥搭在树上的鸟巢,看看里边有几枚鸟蛋了。放心,她不掏也不摸,百分百的眼看手勿动的好邻居。

“就五行丹用得最多,其余的不缺。”谷宁回答干脆。

“那个什么续骨丹还有?”罗宇生只记得这个。

因为他的脚伤是用这玩意儿治好的,忒厉害。

“有,几乎没用过。”效果太好,不敢轻易给别人用,“哎对,正好拿给小梨试试。她就要考试了,这手痛成这样怎么行?耽误学习。”

什么事都可以不管,唯独孩子的学习不能耽搁。

至于治伤药膏什么的,夫妻二人可以自己做,有时候农学升和叶乔也参与配合。总之除了五行丹、续骨丹和那什么活肤生肌丸,其余的他们皆可复制。

父母吃过早饭,便取了药膏出了门。等罗青羽收拾好碗筷,丁寒娜来了,把画好的灵符一一打进门口的墙上。

用肉眼看,墙上什么都没有。要不是知道对方的本事,罗青羽肯定怀疑她在忽悠自己。

安保所在的那座山用不着,没人敢去他们那边吵架。枯木岭也不用,罗姑娘一向是出门惹口舌是非,从来不在山里接待外来访客,不用贴,免得浪费。

画完灵符,收了钱,丁寒娜心满意足了:“哎,明天爷爷带我下山,到榕城参加一个玄学研讨会。到时会有很多海外的华人术士回来切磋交流,你想不想去?”

好姐妹有热闹要一起看,有脸一起打。

“玄学研讨会?”罗青羽头一回听说,略惊讶,“像里写的那种要比赛的切磋?”

先是女主遭受工作人员或名门长辈或子弟的冷落,继而在比赛中大杀四方,拼命打旁人的老脸嫩脸,然后成功地引起男主角的注意。

“比赛肯定有,不过是怎么写的?”丁寒娜被挑起好奇心,“我没看过,书名是什么?改天我去图书馆买一本瞧瞧。”

“早忘了,”她上辈子看过的书,哪里记得?“你不用看,好好比赛吧,我就不去了。”

玄学研讨会,肯定有更多高手出席这种场合,她不想拿自己的安危、和全家的安宁去冒险。

“那你跟丁大爷回不回来过年?”

“不回,外婆叫我们今年到她家过,想我就多发一个红包吧。”

“……”你想得美哦。

甭看丁寒娜嘴上说得很轻松,实则内心慌得很,不敢多留,回家练功去了。为嘛不找罗青羽试招?这等于在考试前受到致命的打击,信心溃不成军。

免了吧,回家自己练去。

罗青羽站在父母家的院里,仰望天空长叹,一脸惆怅。

悲了个催,父母今年要带亲哥、未来嫂子回西环市,干爸干妈在香江有正经事做,年哥也不回来,现在连丁寒娜都有地方去。

看来,她今年要一个人过节了,好寂寞呀。

孤独?没有的事,家里有猫狗一堆,孤独不起来。

到后院把那作废的练功木桩劈了当柴烧,反正用不着了,爸说下午到木行再找一根回来自己慢慢搞。

一切妥当,锁好院门,罗青羽走直线,横跨山野林间返回枯木岭。

第607回

生活,对有梦想有追求的人来说,是相当充实有趣的。

复印药籍经典的活暂且搁一边,因为她已经晕头转向,想吐了,换一种活休息休息。炼防疫的干粉丸子吧,把枯木岭的炼完,父母那边的也差不多了。

说实话,要不是怕浪费药材,她真想找年哥造一个手摇机,代替自己扇火炼丹。调好闹钟,等时辰一到,她立马掀炉盖什么的,达到自动炼丹的目的。

简直懒人神器,可惜,她会炼丹是秘密,只有霸总知道。要么改天找他问问?然后他再找年哥……

呵呵,开玩笑的,现在这社会,手工活最珍贵。

为了心里好过些,时不时自我安慰一下。

还好,炼干粉丸子的鼎很小,像海碗那么大点,只需炼一个小时,特别的轻松。而且一次能炼27颗,药室二楼的小瓷瓶存货充盈,够用。

因为老妈去年订制了一批药瓶和玻璃罐,按自家山里药草的生长周期算,够用有余。

药瓶运回来,先摆在二楼的大窗台旁通风透气,散散味。再倒扣放,瓶口向下,把下边堆着的乌甘草秸秆碎末点了,慢慢熏染。

熏一晚,再晾两天,用箱子重新装好,集中叠放在角落。

年哥那些年赠送的瓶子,则有不同的待遇。它们现在拥有一个专属的博古架,有玻璃门阻挡灰尘。

如此一来,以后的清洁工作非常简便,而且一目了然。

这一天,罗青羽到药室的二楼拿药瓶,掠一眼楼梯墙边的博古架。想了想,取出一个竹筒形的和一个上白下黑,线条环绕的呈椭圆形的艺术花瓶下了楼。

亭子旁的腊梅开得正盛,剪几枝插瓶。

竹筒形的瓶子具有复古风,朴实素雅,摆在药室的长桌上,搁在窗格边,花影绰约,暗香浮动。

那个艺术花瓶摆在书房,室内弥漫凛冽清香,既赏心悦目,又神清气爽。

她在药书里看过,腊梅果不能吃,可花能食用。便宜师娘曾用它泡茶,做好看的点心,据说味道不错。

《纲目》里也说:“蜡梅花味甘、微苦、采花炸熟,水浸淘净,油盐调食。”

这种做法不合罗青羽的口味,等把花插瓶摆好,她再次来到腊梅树下,盯着两棵树的金梅看了半晌,直到一只白猫闲着无聊蹿上去。

它蹿上去趴着蹲着还好些,偏偏要伸爪冲那些花挠啊挠,煞风景。

唉,别人家的猫优雅绅士,她家的猫上房揭瓦糟蹋花,差别怎么这么大?

花忒香,被如此糟蹋可惜了。

看看天气,有些许的阳光,趁今天休息,罗青羽把两棵树最漂亮的花摘了。在水槽边洗干净,然后摊开在一个竹筛里,放在院里平时晒药材的晾晒架上。

“大雷,帮我看好几只猫,不许它们上去捣乱。”

听到她的话,正伏在药圃边闭目休息的大雷睁眼看她一下,再瞅瞅几只猫的分布位置,包括在它身上玩溜滑梯的小奶猫,而后继续歇下。

没反应就代表听懂了,一向如此。

罗青羽到院子外边摘玫瑰花,一种是做,两种也是做,干脆都做了。直接把花晾晒泡茶很简单,这一次她想做复杂些的,把花烘干研磨成粉泡奶茶喝。

自制奶茶的步骤很简单,但今天很闲,做些精细活打发时间。

劳逸结合嘛,仔细的把玫瑰的花骨朵洗干净,摊开另一个竹筛里晾晒。再把面包窑烧热,等到合适的温度就把两种花放进去烘干。

珍珠也要自己做,她在粮仓里翻一遍,额,有红糖,没有木薯粉。

不要紧,爸妈家有。

“做什么奶茶?你很闲吗?”老妈在缸边舀出一勺两勺,装进面粉袋里,“有时间你要么去阿年那儿?他很忙,你可以去看看他。”

反正两人已经订婚,生米煮成了熟饭,谁主动无所谓了,否则异地恋容易出问题。

“他通常到处跑,工作地点不固定,追着他跑东跑西太麻烦。”罗青羽神色如常的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人家不稀罕她去,说有她在影响工作效率。

嗤,不管是借口还是什么理由,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会很识趣的,这辈子休想她主动找他……当然,这是随口说说,并非誓言,把话说绝不是她的风格。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怏怏的,唉……

“对了,妈,小梨的手怎样了?”爸妈离村近,消息很灵通的。

“好些了。”提起这个,谷宁精神大振,低声道,“听说已经不痛,可以上学了。这药太厉害,以后还是少用的好。”

“我一向不用,要注意的是你和爸。”

记得这方子给了霸总,他又给了年哥,已经研制出续骨药,并且初见成效。相信再过不久,这种药就可以面世了,自己一家不必争这些名利。

“我知道,”老妈讪讪然,“要不是考试将近,我也不敢给她用。”

“那她这手怎么断的?问出原因没?”罗青羽忍不住八卦下。

“有什么原因?她硬说自己摔的。她爸妈找人问过,听说她在学校经常被人欺负……”谷宁叹气,“唉,总之这孩子脾气犟,死活不肯说实话。”

她爸妈气归气,找不到真相也无可奈何。

“或许她说的就是实话。”罗青羽不以为然,轻松拎起那包木薯粉,“妈,爸的木桩要是做好了,让他帮我做一个。”

老爸在家闲不住,又到村边打牌听八卦去了。大舅陪舅妈回娘家走走,过两天才回来。

谷宁不解,“你又用不着,要来干嘛?”不够她踢的。

“我用不着,年哥可以用嘛。”罗青羽说完,拎着木薯粉洒脱的挥挥手,走了。

谷宁:“……”

看吧,生闺女有什么用?吃不完还要兜着走。不过,一想到闺女比女婿更有力气就脑壳疼。

唉,女孩子能力强是好事,体力强的话在姻缘上处于劣势。毕竟,没有几个男人喜欢男人婆。何况两人还是异地,两人的脾气一样刚硬,不知能否长久。

谷宁望着闺女纤细的背影,眼里露出一抹忧色……

罗青羽知道老妈的担忧,这个没办法劝,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不是担心这样,就是担心那样,没完没了。

她当过妈,晓得这种心态。

另外,尽管有了丁寒娜贴的灵符,爸妈的寿数不见任何变动,可见寿命长短与这些因素无关。

没事,她还有四颗复元丹,等差不多的时候给父母吃了便是。

第608回

由于材料多,所费工夫就多了,因为她样样都想放一点进去。

自制嘛,无法控制天马行空的脑洞,和一双试图添油加醋的爪子。要把梅花、玫瑰花烘干,磨成粉,分罐收藏,光这个步骤就花了一个下午。

做做停停的,到了晚上就没心情了,等明天继续,今晚先做茶叶蛋尝尝。

做奶茶不能仅用花粉,还需要茶叶的分量。农氏一家爱喝茶,遇到喜欢的便往家里搬。她可以肯定的说,罗家的茶叶藏品和顾家的绝对不相上下。

收藏的品种多,不代表主人家全部爱喝,有品味。

而是不管哪位客人到访,他们爱喝的茶,家里得有才算礼貌周到,这是农爸说的。至于家里有多少种茶叶,老实说,除了野生茶,其余的她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明天做奶茶要用砖茶,一找,果然有。那么,今晚就用砖茶煮茶叶蛋,尝尝味道如何。至于鸡蛋,待傍晚到爸妈家吃饭时,打包一篮子拎走。

啃老,有时候也是为父母减轻负担,那么多鸡蛋他俩吃不完。

回到家,把鸡蛋洗洗刷刷煮熟了,然后搬出一个小炉子放在亭外小火慢煮一小时,她坐着罗汉榻上网查询做奶茶的方法。

阿旺、阿财还年轻,见识少,眨着好奇的目光绕着炉子走来走去。大雷、大奔是社会的老油条,一个睡在榻边,一个睡在亭外,年纪大机器坏,要注意休息。

三只大猫,有两只趴在两只狗子身边取暖,大黄猫陪小奶猫在榻上逗铲屎官玩,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养猫养狗有好有坏,有时候晚上很吵,有时候随处便溺,到处臭烘烘的。上辈子她养过猫,因为儿子喜欢,可他后来不爱了还打它,她就把它送走了。

这对小动物来说是一种打击,可她没办法,之后再也没养过。所幸,那只猫被她送给一位家境颇好的同事。

对方人很好,家里养了许多猫狗,不分品种贵贱。

当时罗萱特别羡慕她,自由自在的想养什么就养什么,她的地盘她作主。

不像自己,人穷气短,直到这辈子才敢肆意妄为,展开报复性的实力养宠。

她并非受困于前世的种种,而是前世的一切同样是她的经历,很难不作比较。就像老人动不动就提自己年轻的时候吃过多少苦头,这不表示他走不出来。

灵感源于生活,外边灯光略暗,院子在朦胧灯光的照映下,透着一股宁静清幽。

亭子顶上吊着一盏灯,光线充足,她在里边看外边的景物,影影绰绰。有对比,更觉得眼前的平静生活是如此的难能可贵,是那么的舒适安逸。

炉子上的茶叶蛋咕噜咕噜的响,散发阵阵浓香。她看看时间,差不多晚上十点,快煮好了。

电脑里传出来一段抒情悠扬的音乐,这乡下的日常枯燥无味。她赤着双足,踩着自家清凉的水泥地板忙碌了大半天,这份劳动成果必须与人分享。

为嘛要赤足?因为舒服。

借助一位名人说过的话,稍作修改表达此刻的心情:当她沉默的时候,她觉得很充实。当她有作的想法时,就开始感到空虚。

这人啊,一空虚就想作天作地。

心动即行动,罗青羽下榻,让大黄陪小奶猫玩,自己回客厅拿相机和小风扇。返回亭前,几次看镜头,将相机摆到合适的位置,风扇摆在相机的旁边。

关了亭里的灯,换上一盏煤油灯,她以前怕遭雷劈时买的。把它点亮,放在亭里的桌面,而她搬出一张长板凳坐在灯前。

她仍穿着一套宽松的深色粗布衣裳,露出来的皮肤被衬托得格外白皙。

今晚刚好洗了头,松松干干的,打开小风扇一吹,秀发瞬间四处扬散,像极了某个柔顺的洗发水广告。

来来回回的跑了几趟,她要调整镜头,调整背景的灯光衬出来的效果。

亭,是一座很常见的亭;煤油灯,是一盏有历史有故事的灯;唯一有点贵的罗汉榻不入镜头,它侧漏的财气被普通的木桌和圆凳、板凳挡得严严实实。

亭里,没有任何藤类植物的攀绕;亭边,仅几片绿得青透的蕉叶隐隐约约。

罗青羽跑了一晚,微微渗汗,终于找到满意的角度。

唔,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她这枚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登场了……

魔都,夜里将近十一点,安东正在家里苦逼的加班加点,给彭老大点过名的艺人分配罗姑娘拉来的工作。

眼看就要完成了,摄影小哥阿盖竟然打电话来。

“你家小主更新了!你看了没有?”对方的语气颇着急。

唔?正在哈欠连连的安东精神一振,赶紧打开自己关注的人,噢咦?发新动态了喔,好事,好事!奖励一块炸鸡……

呃,等等,这什么鬼?

悠悠的音乐响起,镜头里出现一名赤——足女子?!安东定定神,壮着胆子看下去。只见她一脚踩着板凳,脸庞左侧,那里似乎有风,长发随意飘散在半空。

到这里,还算诗意正常。

美中不足的是,旁边有一锅热气腾腾的茶叶蛋,而她右手拿一双筷子半遮脸,黯然的留下一句话:

“有谁,来可怜我这个卖茶叶蛋的小仙女~。”

噗,安东趴在桌面,手握拳,一下一下的捶。特么的,加班加到血,床就在身边,却离他越来越远。

……

“啊?我是想让自己接接地气,”罗青羽翻看评论区里一片哈哈哈的大型翻车场景,一边应付亲亲助理的抱怨,“是呀,脚板有泥巴,我知道,我还没洗澡呢。

哎呀,不要管形象了,破坏就算了,我又不靠它吃饭……”

她拍视频不收钱的好伐,当然,也不用往外掏钱,算是意外的收获。

“不用删,我看大家挺开心的,开心就好。东东啊,你还年轻,不要操心太多。男孩子家家的,万一早早出现地中海就不帅咯。”

“……”

他为什么操心,她心里没点AC数吗?

“不跟你说了,我要洗洗睡了,明天还要早起煮奶茶。”

“啊?!”安东惊悚,“奶茶也要拍?!”

若是正正经经的拍还好些,可她除了舞蹈,其余的都不正常。

“我又不是生活类网红,拍什么日常?安啦,今晚拍一个我就够呛了,有那时间不如多喝两杯。”

呼,对面的苦命人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感觉终于活过来了。不过还没完,他要打电话给彭老大,问问这段视频会不会给她带来严重的后果。

她不靠形象吃饭,底下还有大把人靠,要慎重对待。

……

新视频下暂时没有负面评论,令人心情舒畅。

同样的视频她还发了朋友圈,获得一批点赞的同时又被人笑了一场。有亲哥的,夏槐的;还有高曼琳、熊师兄的,并且留言让她寄快递给他们也尝尝。

这当然是开玩笑,真想吃早过来了。

第609回

同一个晚上,罗小妹那边是智.障儿童欢乐多,农伯年这边一如既往的忙碌,沉着冷静的应对来自海外对他提供的实验数据的质疑。

凡是不能重复的实验,不能算是成功的实验。

这很正常,每一份成功经验都要经过无数次的质疑以及失败试验。今天,对方终于成功复制,并且印证他给出的数据真实无误。

他既是科学家又是商人,家里有不少业务在海外。

这次成功,等于给农氏企业提高知名度,成为海内外相关行业里的权威。而除了同行的质疑,亦有不少年轻学子向他讨教或者陈述自己的新发现和观点。

他欣赏年轻人的好学和勤勉,在恰当的时机大方给予肯定或者鼓励。对于有利可图的实验项目,甚至不惜付出大笔财力、人力给予支持。

有舍才有得,付出越多,回报越大。

当然,他的付出并非赌徒式的无脑投资,那种投资往往会让人一败涂地。十赌九输,这句话不是摆设,无视经验教训的人多半会陷入经济窘境。

深夜,农伯年仍在研究所的办公室忙碌,顺便回复一位年轻学子:

“实验方案设计是实验探究的重要环节,这位同学,你要先做好最基本的工作,再考虑接触实验的核心技术,这样对你和你的同事更安全。”

回复简短扼要,正中核心,不等对方抗议便结束语音通话。

他欣赏所有好学的年轻人,无论资质好坏。

只要对方脚踏实地,肯下工夫。重点是,要对自己的能力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对于不懂装懂,在不适合自己的专业领域充能人的学生,他一向不假辞色。

方才那位同学是一位有资历的医学实验室管理人推荐入群的。管理人的专业知识扎实,且有过多年的临床经验,平时的沟通言之有物,是个人才。

而这位同学,是赞助她实验室运作的投资人的儿子,在外地听过农教授的讲座,有很多疑问要向他讨教的说。

可他进了群之后,表现得非常傲慢自大,轻视医学基础知识。别人至少有一番看似合理的理论,他不仅没有,还认为群里好心劝诫他的人嫉妒他的才华。

这真是……

在华夏,人际关系非常的复杂,人情来往无法避免。

农伯年体谅那位管理人的难处,让其在群里浪了半个月已经是极限。回复结束之后果断将对方移出群,免受日常打扰。

再给那位管理人提个醒,让她准备迎接疾风吧,原谅他实在忍无可忍。

等他回过神,看看时间,不知不觉凌晨一点多了。

他放松自己,在椅子里假寐片刻,随手拿来手机,打开青舞飞扬的博客瞧瞧。没错,他除了以上的诸多身份,还是自家小妹兼未婚妻的忠实粉丝一枚。

罗小妹其他方面不行,在舞蹈方面颇有天赋,日常一观,可以舒缓神经,达到全身心放松的效果。

尤其是她最新的视频,那宁静的背景,舞姿优美流畅的越过一道道门,仿佛在穿越时间的过往。她婀娜的身影轻盈灵动,似有流光飞舞,相当的治愈。

咦?今晚有新视频?瞧瞧标题……额,这姑娘又犯二了。

瞧瞧底下的评论,看看有没恶意中伤之类的。咦?不仅没有,粉丝们更是热情高涨的一路哈哈哈到底,争相呼喊着:“好二的茶叶蛋小仙女啊哈哈哈……”

他:“……”

一群中二青年的狂欢,很高兴看到有这么多人支持她的无厘头风格。不过说实话,她正经的时候,真的有那么一丝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

奈何仙子尘缘未了,俗缘太深,神女范儿维持不到两秒。

再看看那锅茶叶蛋,啧啧,卖相好,看起来味道还不错。他不自觉的轻笑了下,可惜自己不在那儿,吃不着。

给她点了赞,估计她也看不着,因为点赞量已有几十万。

进入朋友圈看看,她果然也发了同样的视频,把亲朋逗翻,纷纷嚷着要到她家尝尝。他也想,可惜路远事忙,或者让她寄一盒过来解解馋?快递顶多一天。

此计甚妙,就这么定了。

奶茶就免了,过于甜腻,姑娘家才喜欢喝这玩意儿。

趁此刻闲着,农伯年百无聊赖的翻看中二未婚妻主页的内容。翻着翻着,无意间掠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视线停了一下,黑眸微深。

温远修?

农伯年:“……”

仰靠椅背,深呼吸一下,放下手机,离开椅子到空旷的地方扭扭脖子,舒展一下四肢。今天忙了一整天,全身骨头已经十分僵硬,稍微动动便咯咯的响。

等觉得舒爽了,倒杯清水喝一口,再拿起手机坐到沙发上翻了翻。罗小妹已经删除温远修的号码,这小子却还留着她的,时不时浏览她的动态。

他每浏览一次,都会悄悄的抹除来过的痕迹。

对农伯年来说,要追查记录轻而易举。这不,他刚刚追踪查到了。盯着那些记录,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盯着那个名字,农伯年的眉心呈川字。

温远修不是变.态,一时放不下罢了。

在以前,他真心觉得温远修和罗小妹是绝配。两人一个搞音乐,一个专注于舞蹈,可谓志同道合。而且年龄相近,性格互补,一动一静。

如果他俩能成就姻缘,将来必定是一对令人羡慕妒忌恨的神仙眷侣。

坏就坏在,温远修有一个曾经患病的母亲,而这位母亲特别反感罗小妹,给了这对年轻人一个无法逆转的局面。

而现在,罗小妹彻底放弃希望,而温小子还留着她的号,只会更加放不开。

农伯年瞅着那个名字,浓眉轻挑,放下水杯,手指灵活的动了几下,把罗小妹的号从对方的朋友圈里彻底删除。

罗妹妹的朋友圈设置了权限,不是好友的温小子进不来。

曾经,他真心当她是小妹看待,并鼓励她和喜欢的人开始另一种人生。结果对方把握不住机会,屡次让她遭受温家人的羞辱与刁难,被他趁虚而入。

其实,他自认对罗小妹的情感并不复杂。

两个拥有成熟灵魂的成年人,即便是小孩子的身体,也当不成真兄妹。日久生情,两道来自同一个年代的灵魂,相识相知到相恋,是很自然而然的事。

他给过温小子机会,现在不想给了,他要杜绝对方有逆转的一切可能。

除非,她愿意把对方加回来。

自始至终,他对她的情感很简单,她喜欢就好。

第610回

第二天一早,看到年哥的留言,罗青羽挠了挠头,行,寄吧。

家里有家用真空机,不常用,几位老人外出携带丹药,或者给别人邮寄药材包的时候才派上用场。

罗青羽是第一次用它,在爸妈的指点之下,把几枚茶叶蛋真空包装好,骑着心爱的电动车咘咘的到达镇上的快递点。

没办法,快递不到村,更别提进山收快递。

挺麻烦的,为什么她不亲自送去?反正她有时间。

可是但是,因为他没说啊,总不能让她一再主动的喊着要去,她不要面子啊?既然他说寄,那就寄呗,到时候还能不能吃是他的问题。

或许有人问,几只茶叶蛋而已,何必寄?等他回来再做便是了。

哈哈,其实没什么特别理由,因为老娘乐意……

回到家,她开始搓木薯粉团子,直到中午才喝上两杯清甜可口的奶茶。对,是两小杯,腊梅花、玫瑰花各一杯。

老习惯,少糖,微苦,软滑有弹性的珍珠,和一股浓浓纯纯的奶香和花香,让她不由自主的眯了眼。

嗯,尝到了浪漫甜美的滋味。

等到春天,山花烂漫之时,把它们全部摘下来磨成粉,然后夏天的花草冰饮便齐全了。

哈哈,每天换一种味道,今个夏天不无聊。

……

好东西要和家人分享,两种花烘干磨成的粉不多,也不少,恰好装满小玻璃罐。不知道爸妈爱不爱喝,自己尝过味道了,打包两杯拎给爸妈尝尝。

剩下煮好的奶茶放冰箱里冻着,今晚再慢慢喝。

可是,等她到了父母家,发现两人竟然都不在。好奇怪,如果出远门他们肯定会告诉她,这不声不响的……她打电话一问,哦,原来他俩在村里看热闹。

“在小梨家门口,出大事了……”

她在电话里听老妈现场直播,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学生们考试……呃,在这里说明一下,村民对考试很紧张,但紧张程度不像城里人,孩子们正常上下课。

无人接送,没有家长守着校门口。

顶多考试期间的一日三餐丰富些,鱼肉蛋少不了。家里条件好些的,再买几盒生物健口服液给孩子调理调理。

小梨的日程一向如此,上午考完试自己回家。

今天刚到家不久,一辆小车停到她家门口,接着一对夫妻下来嚷嚷着要打掉她的牙。

对方姓李,是小梨的同学李壮的父母。

他们说,小梨推李壮同学摔下阶梯,断了两只大门牙。满口的血跑回家,现在爷奶陪他在医院检查,下午肯定考不了试。

李家的家放话了,说今天不把小梨打残誓不罢休。他们家的儿子考不了试,她也休想考。还要小梨的父母赔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以及前程损失费等等。

“他们也是没脑子,找人算账干嘛跑人家地盘来?直接到学校就好了,跑到村里能讨得了好?”老妈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替李氏夫妇的智商着急。

这不,他们已经被大谷庄的中青年人团团围住,虎视眈眈。

算李家人倒霉,今年村里很多年轻人提前辞工回家等过年,人多势众。

但是,李氏夫妻不甘心坐以待毙,打电话很快便叫来一帮人。一时间,现场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幸亏警察及时赶到阻止冲突,眼下正在调解中。

据闻,出事地点在学校后山一条干枯的河道,不算高,没护拦。那儿没有摄像头,平时学生下课才到那边玩一阵子。

像考试这种大日子,一下课,大家纷纷跑回家吃饭睡觉了,哪有心情玩?

没人去,自然没有人证。

双方家长吵得激烈时,谷采吟作为老师出面作证,说小梨不可能推得动李壮。

首先,李壮同学长得牛高马大,是学校里的小恶霸。向来只有他带着几位跟班欺负人,无人敢惹他,更别说小梨一个姑娘家。

其次,小梨左手断了,勉强支撑着考试,哪有什么力气推一个比她强壮一倍的男同学?

不信?众人把小梨叫出来。

瞧,这孩子比同龄人高一些,可她瘦成一根麻杆似的,仿佛风一吹就折了。断过的手还吊着,再听谷老师对李壮的描述,在场的人顿时全部偏向小梨。

李家家长哪里肯依?嘶吼着要扑去打小梨。

尤其是李妈妈,甭看她衣着光鲜,撒起泼来照样躺地上,或者抱着警察叔叔的大腿求他们给自己儿子一个公道。

小梨回屋睡觉了,父母让她进去的,生怕影响她下午的考试。小梨爸妈也放了话,今天谁敢拦闺女考试,他俩就跟谁拼命。

老妈的汇报到此为止,因为警察叔叔头疼懵逼,努力劝解中……

听完八卦,罗青羽坐在门廊边,盯着天井庭院里的花草出神。院里有一个浅水石池,流水使竹筒敲击石头,发出声音惊扰落入庭院的鸟雀,又称惊鹿。

一下下的滴水声,听着使人心神宁静。

教育孩子是一件头疼事,自己前世教不好,今世难道便教得好?说实话,她心里怕怕的。

小梨这事,谁是谁非,她不清楚。

但以貌取人得出的结论是不明智的,小梨学过她教的健身操,模仿过武侠剧里的招式,再加上谷采吟教的跆拳道……以她的天赋,一个成年人并非不可能。

至于她的手是怎么断的,她不肯说,那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当初,罗青羽不敢教她功夫就是这个原因。没有家长在旁引导,教得越多,闯的祸越大。

希望这次事件纯粹偶然,小姑娘能够顺顺利利的考完试。

唉,罗青羽轻叹,起身去了厨房。

两杯奶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爸妈看热闹还需要一阵子。厨房给她留了中午饭,自己热了吃好了,再回枯木岭。

一想到要生娃和教育孩子,她便心烦意乱。

不由自主的来到前厅,拿开钢琴上挡尘的布,掀起琴盖,手指轻弹几下。

托温远修的福,琴声依旧优美动听。

许久没弹了,她坐在琴前,双手放在黑白键上。一开始,动作有些生涩,渐渐的恢复熟练。

那美妙的音符,悠扬如流水的旋律,在客厅里轻轻回荡……

待到下午两点,爸妈才打电话过来分享最终的八卦新闻结果

由于李氏夫妇蛮不讲理,死活要阻止小梨考试,被警察请回去“喝茶”了。擒贼先擒王,他俩叫来的那些人,在警察面前不敢吭一声,纷纷散了。

大谷庄的村民不放心,下午的时候,小梨的父母陪女儿回学校,村长让几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陪同。

赔钱?不可能滴。

小梨的爸妈说了,等孩子考完试,他俩要好好审一审,她这手是怎么断的。

如果是那个李壮做的好事,让他直接躺医院里等着,反正出来了还要进一趟。



第611回

住在山里有个好处,既可在山林里呼吸新鲜空气,又能进村串门打牌,探听各家的八卦消息。

干爸干妈虽然在远方,有了罗氏夫妇的分享,对村里的事了如指掌。

尤其是干妈叶乔,在朋友圈里怀念乡野的清净,看到干女儿做的茶叶蛋和奶茶,眼馋不已。让她给自己夫妻留一些,等他俩过完年回大谷庄过元宵时喝。

这没问题,罗青羽只喝了两回,接下来要开始炼丹没时间再喝,花粉、茶粉充足。

炼丹期间,陆陆续续听到罗爸传来的消息,得知小梨的手伤果真是李壮的杰作。他原先欺负她的同桌,她看不过眼出面理论,这小霸王就一直欺负她。

小梨的手,是被李壮冷不丁推下那条河道阶梯摔断的。——这是在小学生之间流传的闲话。

当时四周无人,更没有摄像头。

而且,小梨没有否认。

“你敢告诉家长和老师,我弄死你同桌……”这是来自五年级小学生李壮同学的霸气警告。

这一点,小梨是承认的。

她的同桌个矮,胆子小,两人平时好得跟亲姐妹一般。为了同桌,小梨才隐瞒真相,任凭家长怎么问都不肯说。

要不是看到李壮的父母凶神恶煞,要自己父母赔偿的丑态,她绝对不敢说出来。

父母听罢,憋了一肚子的火,放话等孩子考完试再找姓李的算账。

同时,小梨坚称没有推李壮,她的手还吊着呢,肯定是他在河道害人结果自己摔了。做家长的,当然是相信自家孩子没有说谎,外人信不信不重要。

等到罗青羽把枯木岭的药草炼完,小梨的试也考完了。

据最新的八卦消息,李壮同学没有参加考试,他的父母走后门,已经在帮孩子办理转校手续。他们还死鸭子嘴硬,声称要告谷家的家长,坚持要索赔。

小梨的父母更着急,他俩要揍李家小子替闺女出气,却找不到李家在哪儿。

问学校,学校肯定不敢透露半点,否则出了事,校方领导要背锅的。

为了息事宁人,校方派小梨的班主任从中劝和,可惜双方家长不卖账。甚至不约而同的向校方声讨,说校方没看好学生,没有做好防护措施。

校方:“……”

学生们踏出校门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校方概不负责。况且河道是地方部门的责任,不在校内,有本事告政府去。

民不与官斗,于是,双方家长继续把火力集中在对方身上。

凡是八卦消息,总有逆转的可能。

考完试,即将放假了,有同学勇敢站出来指证,小梨的手是被李壮打断的。没错,是打断,因为小梨会几招功夫,李壮打不过,他便叫来好几个帮手。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她面对的不止四手。

也有人指证,李壮是被小梨推下阶梯的,这是他亲眼所见。总之,不管怎么传,小梨的手受伤和李壮脱不了关系。

正当吃瓜群众头昏脑胀,不晓得谁是谁非之际,李家父母遁了。

他们不仅帮孩子转校,还准备搬家,不敢再出来嚷嚷。

吃瓜群众明白了,李家这是做贼心虚,李家小子八成是承认了错误。

比起两只大门牙,小小年纪晓得找把小姑娘的手打断,这行为过于凶残。虽然他未成年,谷家也没证据,若这些话传扬出去,对孩子将来的前程很不利。

考虑到这些,李家不得不搬家。

找不着仇人,小梨的爸妈开始找教孩子功夫的人晦气。

罗青羽:“……”

谷采吟:“……?!!”

找青姑是不可能的,她教的是健身操,健身用的。而且村里没几个人坚持练,她也不管。只有小梨坚持,所以她的身体一直棒棒的,这是好事,不能骂。

“我们知道你是好心,但以后不要再教我孩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把她能的,这次是手,下次还不知道伤着哪里……”

王菊来到谷采吟家,忍着脾气,怨念满满的说了很多。

她知道这样不好,谷采吟早先出面帮女儿说过话。既是语文老师,也教音乐,得罪老师会连累孩子。

所以,夫妇俩商量好了,等到六年级的时候把孩子转出镇上的学校就读。

还有一个学期,做父母的非常担心小女儿仗着有功夫再次强出头。这次伤的是手,下次未必有这种运气,只好得罪老师了。

面对这无妄之灾,谷采吟心里骂着MMP,脸上讪讪笑着点头,“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详,幸好只教了一点基本功。”

特么的,她不过敷衍的教几招基本功哄孩子开心,树立形象,根本伤不了人。明明是家长不在身边管教,那小梨又爱逞强才出的事,怎么能怪她呢?

可惜,王菊听不出弦外之音,埋怨完,再说几句缓和话便走了。

谷采吟:“……”

今天的冬天没下雪,乌甘草米成熟了,要按时收割,家家户户忙得很。幸亏孩子们放假了,可以帮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减轻家长的负担。

还有那些辞工回家的年轻人,同样要加入农忙的队伍。

罗家之前种过,粮仓里米面充足,不用种也不用买。如今三座山改种药材,未到收割的时候显得格外清闲,不像农户那般忙碌。

“啊,我好羡慕阿青,要是我爸妈也懂医就好了。”

中午的树林里,几名年轻男女累瘫了,到这边乘凉,一边发牢骚一边吃午饭。

“你未来的孩子肯定也这么想,可惜你不给力。”有位男青年取笑她。

女生白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看向一旁的谷采吟,“采吟,听说王菊到你家了?没骂你吧?”

一时好奇参与劳作的谷采吟长叹,“唉,别提了……”倒点矿泉水在手绢上,然后拭擦脸上的汗和泥尘。

甭看是冬天,下地干活一阵子,全身开始热乎乎的。

“我是倒了血霉,无端端摊上这档子事。”擦过脸的谷采吟,皮肤显得越发白皙,“我不过随便教几个动作,怎么就成了我的错?”

冤死了,真的是。

“哎,采吟,你有没想过,如果你认真教,指不定小梨的手就不用断,而是姓李的小子哭爹喊娘。”有人突发奇想的说,“所以,你这趟骂,挨得不冤。”

“也对哦,那小子是公认的小霸王,就该有人狠狠教训他一顿……”

“是啊,听说有学生向老师打小报告,不仅没用,反而被他打得更狠,后来死活不肯来学校……”自己被欺负的事也不敢告诉家长,怕挨骂。

“针不扎你们身上,当然说得轻松。”谷采吟委屈道,“我哪知道小学生也这么暴力?”

如果早知道,她连一招都不教,就怕有人逞能。

第612回

提起功夫,有一个人不能不提。

“阿青好像挺能打的,”有个人忽然想起,“你们还记得阿豪被打的那晚吧?采吟,当时你哥在场……”

当时谷翔要追阿青,把村里较活跃的年轻人叫到老树下烧烤,希望大家出谋划策,助他一臂之力。不料,阿豪跟阿青起了冲突,被她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每每提起她,阿豪从来没有好脸色,记仇。

“她当初教健身操还夸过小梨,会不会背地里教过她功夫?”像谷采吟那样,见孩子对功夫着迷,忍不住教两招。

如果是,那么谷采吟确实很冤枉。

“就算是,王菊也不会骂她。别忘了,是宁姨及时把小梨的手接驳好,又给了止痛药让她顺利考完试。”

这份恩情,够王菊家惦记的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没有一两个月好不了。而小梨休养一周便上学了,接着考试。很多人猜她的手没断,可能是折骨,所以好得那么快。

无人怀疑宁姨家的药有多神奇,神药神迹什么的,离普通人太过遥远,远得令人不敢想象。

眼前的这些年轻人提这事没有恶意,纯属猜测。

和老一辈人不同,他们对小时候的穷苦生活没什么印象。罗家对大谷庄的贡献属于过去式,年轻人不会因为老一辈的感恩就对罗家人产生敬畏的心理。

再说,他们只是猜猜,并非刻意针对谁。

罗家的女儿是人,谷采吟也是,若后者是被冤枉的,理应还她清白。

不过大家没证据,仅供茶余饭后说一说。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经人提醒,谷采吟皱了眉头。她是帮自家叔伯干活,体验农趣,听了这番话,下午的活她没心情再干。

推说头晕,身子不舒服。

她从小在城里长大,是千金小姐,自家叔伯从不指望她能干多少活,不添乱就很好了,听说不舒服便催她回家躺着。

从地里出来,谷采吟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涧边洗了脚。

今个冬天不太冷,山水清凉,泡脚玩水特别舒服。

这就是她一心要回村里住的原因,青山绿水的,村里还有两位退休的法医(叶乔)和药剂师(谷宁),带有一丝神秘色彩。

可惜,她们家有一个不怎么讨喜的姑娘……

总之,在这种地方住久了,病少了,命都能长一些,前提是有资金支撑日常生活。美中不足的是人情走动和口舌是非特别烦人,一件小事能被无限放大。

比如大哥对阿青的追求,和她教孩子们练跆拳道。

男生追女生本是一场美事,最后却闹得好像大哥对她有非分之想。自己最冤枉,教孩子们练功完全出于一番好心,不求回报,竟然还被辜负了。

王菊的那番话分明是打她的脸,说她多此一举,当时那脸火辣辣的疼。

如果真是自己的错,她认;如果是黑狗偷食,白狗当灾,她拒绝当那只白狗。她一定要查清楚,还自己一份清白。

否则,误人子弟这个罪名将跟她一辈子。

……

此时,在山边的树林里,有几个小孩正在堆火烤番薯和毛粟。他们年龄太小,不用下地干活。小梨年岁最大,可她的手还没好,也不用干活。

“小梨,你手还疼吗?”

“不疼。”

小梨面容沉静,手拿一根黑黑的树枝当烧火棍,时不时的往火堆里给番薯翻个身。手确实不疼,别人说她的手没断,可爷奶和爸妈说是青姑家的药好使。

她听爷奶的。

“小梨,你这手还活着吗?以后会不会咔嚓的一声,又断了?”小孩子的脑洞很大,盯着小梨姐的手仿佛在看一截莲藕,咔的断了,幸好有几根丝连着。

众孩一听,齐刷刷的望向她那只被包扎得像粽子的手,哗,好想试试。

小梨“……”真不想跟这些小屁孩玩,幼稚鬼。

“小梨。”随着声音,一位成年人向大家靠近。

众娃闻声望去,看到是村里的谷老师顿时全身一震,一个个伸长脖子怔住了,像极了从地洞里冒出来的傻地鼠。

“谷老师。”小梨乖巧的起立,望向谷采吟。

谷采吟今天没心情搭理别的小孩子,只敷衍的吩咐一句,“不要玩火,赶紧回家。”

孩子们一听,哦了声,纷纷扔掉烧火棍,跑了。

小梨“……”

也好,这些烤番薯、烤粟子全是她的了。

“小梨,”谷采吟找块石头坐下,斟酌一下词汇,婉转的问,“你老实告诉老师,你的手是李壮弄伤的吗?”

小梨一愣,不出声。

“你别怕,李壮同学已经转校,下个学期他不会再欺负你。”谷采吟和颜悦色的安慰她,“老师是关心你,把真话憋在心里头特别难受,同时也想知道真相。”

小梨到底是小孩子,听罢点点头。

谷采吟按下内心的喜悦,循循善诱,“他怎么打的?”

“他逼我同桌拿零用钱给他,还作弄她,我就弄回他。后来他几次打不过我,就找他表哥来……”

李壮同学的表哥是体育生,打架很厉害,加上人多,下手不知轻重就把她的手打断了。

“你干嘛不用我教你的跆拳道去打?”谷采吟不动声色的问,心跳得极快。

千万别用,千万别用……

“我就是用你教的去打,他们人多,我打不过。”

“……”

小梨不假思索的话,彻底击溃谷采吟内心的一线希望,犹不死心的套话

“你为什么不用阿青教的功夫打?”

“青姑没教我功夫。”小梨抿着腮帮子,一脸失望道,“她教的是健身操,像跳舞。”

“……”谷采吟沮丧的望着小梨,一时半会不知说什么好,喃喃的问,“那,李壮的牙是你打的?”

这个嘛,小梨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他约我到河道边,让我在下午考试抄答案给他,不然他就让我同桌考不了试……”

作弊不光彩,李壮轻敌了,以后她废了一只手就变乖了,没让表哥在旁护着。结果被小梨冷不丁伸一脚,将他踹下河道摔个狗啃泥。

谷采吟扶额,浑身冷汗直冒

“……”

噢天哪,天哪,现在的小学生原来这么彪悍?

“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找那个表哥报仇。”小姑娘握紧拳头,眼里冒出仇恨的火花。

咦?!!谷采吟一脸惊悚,救命啊~!

“小梨,你这么想是不对的,你的仇已经报了……”她的命好苦啊!

一大一小在树下讨论“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奥义,无人留意到旁边不远的一棵枝干笔挺高的树上,有个人正舒服的躺在树杈上看风景。

这个,她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家树哪有野树香?枯木岭的树睡腻了,她要换一棵睡。

嗯,感觉果然与众不同。

(本章完)

第613回

事实证明,外边的树睡着睡着,不仅有风景看,还会被动吃瓜。

甩锅,是有些人的下意识反应,她理解谷采吟的心情,换成自己也会寻根究底查个明白,对方没有教唆学生向她泼脏水就不错了。

对于人性,不能太乐观,亦不必过分悲观。

“……小梨,你以后不许用我教你的功夫打人。”讲了半天道理,小屁孩默不作声,似乎不为所动,谷采吟气馁的说了狠话,“再有这样的事,我就把真相告诉学校。”

看着小梨一脸震惊的瞪着自己,仿佛不敢相信老师竟也威胁她。谷采吟于心不忍,可没办法,她好心教孩子学艺防身,做母亲的竟然埋怨她多管闲事。

她脸疼,心里难受。

“你不要怨老师,谁让你不听话?”

谷采吟狠一狠心,冷着表情说完,扔下小梨呆在原地自顾自的走了。教出去的东西收不回来,她只能威胁恐吓,让学生心生恐惧知难而退。

她不希望有一天,再被王菊这样的村妇上门指着鼻子骂。

若要埋怨,就埋怨自己的妈。

老师走了,小梨重新蹲回火堆旁,继续给番薯翻身,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没过多久,一阵浓郁的番薯焦香味,伴随小姑娘的抽噎声渐渐弥漫四周。

树上的罗青羽“……”

她不认同谷采吟的教育方式,但是,小梨这孩子确实欠教训,小小年纪,做事竟藏了不少的小心机。

有小心思不怕,就怕心眼长歪了,将来害人害己。

老师的严厉指责与批评,对个别孩子具有毁灭性的作用。如果疏导不当,学生要么破罐子破摔,要么越长越歪。就算不歪,心理伤害也要许久才能自愈。

就比如现在,小梨边哭边挑出烤焦了的番薯。虽然觉得烫手,仍倔强的剥皮啃了一口。

谷老师今天给她上了残忍的一堂课,现在她大概意识到,老师不值得信任。对老师产生抵触心理,以后上她的课不会专心,成绩变成什么样也不重要。

对一个有小心思的孩子来说,信仰的坍塌,往往导致正常三观的坍塌,心态逐渐异于常人。

这是学生的悲剧,更是老师的失败。

仍躺在树上看风景的罗青羽揉揉鼻子,地面传来的味道太香了!又不好跟小孩子抢吃的,只好憋着。等小姑娘哭得差不多了,她才翻了个身,扬声

“哟,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小梨一哆嗦,手里咬开的粟子啪的掉在地上,糟蹋了。

小姑娘抬头一看,正好看见高高的树上,身材苗条的青姑光着脚丫在粗细不一的树杈上如履平地。一跳一跃,最后轻松自如的从三米高的树杈跳下来。

“……青、青姑。”

好想要青姑那样高挑的身材,和灵活的身手。

“哎,”罗青羽应了声,在小姑娘仰慕的目光中坐下,“小梨,吃什么呢?我要吃粟子,还有吗?”

“有。”

小梨抹去腮边的泪水,顾不上哭和吃了,蹲在火堆前用烧火棍翻了翻,好不容易寻了一颗出来。

青姑从来不干活的,小姑娘本能的伸手去拿粟子,准备替她咬开。但某人的手伸得比她快,修长的两指夹住粟子,也不怕烫,直接用指甲一刮,卟的一下。

噫——?!!剥开了!

小姑娘无比惊诧,瞪着偶像灵活的手指。

“这叫力量,”罗青羽伸出五指动了动,“我从小练武,所以力气很大。这力气不是用来打人和暗算人(摁住良心说)的,它是为了自保,同时让我在生活里过得比较轻松。”

“小梨啊,青姑以前也像你一样,好打抱不平(上辈子的事了),见义勇为,见不得有人受欺负。可是啊,挨我一拳的人报警了,警察罚我爸妈赔了好多钱,还要我爸妈向对方道歉……”

这些都是瞎话,挺讽刺的,身为老师,天天教学生不要撒谎,自己却为了达到目的谎话连篇。

罗青羽一边在心里自嘲,一边继续编着善意的谎言

“后来我明白了,看见别人受欺负,除非受欺负的人有生命危险。否则,最好的办法是向大人求助,或者报警……”

“警察叔叔不会理的,”小梨突然插嘴,振振有词,“大人也不管,我告诉过老师,他们只是训他一顿,重新编了座位,过后李壮打周雯雯打得更厉害。”

罗青羽瞅她一眼,“既然打的是周雯雯,她为什么不告诉家长?”

“李壮说,如果她敢告诉家长,下次找机会弄死她,反正未成年杀人不犯法。”

“……”这些小破孩,挺有法律意识的,罗青羽睨她一眼,“那你把这话告诉老师了吗?”

小梨鼓着腮帮子,不声不响的瞪着眼前的火堆。

她没有,因为印象中,老师要么不理睬,要么根本处理不了。

“如果老师不管,你想过告诉校长吗?如果校长知道李壮觉得未成年杀人不犯法,肯定非常的重视。”罗青羽想了想,“就算校长不理,你可以鼓励周雯雯告诉父母。

你们还小,需要父母的保护。就像你的爸妈,知道你被李壮打断手多生气,对吧?周雯雯应该由她的父母来保护。这次你强出头,倒霉的就是你爸妈。

而现在,你的秘密被谷老师知道了,又被我知道了。这叫什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到这里,瞥见小姑娘努力保持一脸镇定,罗青羽再接再厉

“如果被校长和其他老师知道了,会怎么看你?哎呀,这学生心思好重啊!如果村里人知道了,会不会背后说你爸妈的坏话?哎呀,她爸妈肯定也是那种人……”

吓唬小孩子是不道德的,但有些小孩不吓不行,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听到这番话,小姑娘静默得可怕,手里拿根树枝戳向地面,戳戳戳……如果实力允许,罗青羽相信她已经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是不是很后悔,是不是想着未成年杀人不犯法?还是觉得应该从山顶跳下来,一了百了?”

青姑的话异常尖锐,像一支锋利的箭,精准无误的插在小姑娘的心口上。她停止戳地,抬头瞪着料事如神的青姑,没错啊,只有死能一了百了。

“在你眼里,这是大事;但在大人们眼里,这是小事。”罗青羽缓缓道,“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知道的人少。如果知道的人多了,它就不是秘密了。”

既然不是秘密,自然威胁不了她。

“走吧,青姑陪你回去,把这事告诉爸妈,看看他们能不能把事情处理好。”

小孩子要学会信赖父母,保持良好的沟通才不至于走歪路,尤其是天赋好的孩子。

第614回(推荐的加更)

傍晚,小梨的父母听完经过,吓得要揍娃。

可孩子的手还伤着,只好象征性的打几下屁股以示惩戒。但是,当两人听说要带孩子找校长坦白时,犹豫了。

“这事都过去了,坦白就没必要了吧?”小梨的爸爸谷智勇不大情愿。

“是呀,”王菊同意丈夫的话,“姓李的都搬家了……”

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何必再把事情闹大?

此时,小梨和爷奶在屋檐下吃饭,父母和罗青羽三人坐在院里闲聊。

“这跟姓李的没关系,是关于小梨的心理问题,”罗青羽解释,“我老实告诉你们,她的资质跟普通小孩不同,她能把看到的功夫按自己的想象发挥出来……”

艺高人胆大,所以她敢挑衅一位比她高大强壮的男生。断了手犹不晓得怕,趁人不备敢把对方踹下河道。

“那个河道有多高你们知道的吧?这次运气好,没摔死,下次呢?非要等死了人你们才重视吗?”罗青羽看着他们,“还有,今天我跟谷老师听到真相,难保没有别人听到……”

主动承认,总比让孩子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的好吧?如果有男生捏住把柄,逼小梨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她怎么办?

家长信不过,老师出卖威胁她,她除了依言而行,还能怎么办?

“小梨可是知道未成年杀人不犯法的……”

“哎,等等,”听到这里,谷智勇生气了,打断她的话,“这话谁告诉她的?”

罗青羽无语,“小梨说是李壮说的,小孩子自有途径,你们觉得她还小,可坏人不嫌她小。一旦有成年男人利用这个把柄逼她就范,你们想象过后果吗?”

对小梨而言,到时有三个结果,要么弄死对方,要么弄死自己,要么选择顺从。

“阿青啊,道理我们懂,”王菊仍不太乐意,“可,可这事传扬出去,对孩子的名声不好……”

心机太重,手段凶残,日后谁家孩子受伤都可以推到她头上。

“心机重,凶悍的女孩才没人敢欺负。”罗青羽却有另一种解读,“而且这事错不在她,她是出于自保,断手跟断牙谁更严重?”

面对暴力,女孩子为了自保,先下手为强很应该啊!

难不成非要等对方揍自己,再用体力跟男生拼?以女孩子的体力哪拼得过?坦白归坦白,也要站在一个年仅10岁女孩的角度陈述事实。

10岁的小屁孩懂什么?一时惊慌,出手不知轻重很正常的好吧?

小梨父母“……”

说实话,换一个年轻人跟他们说这些,两人肯定不当回事。

“我哥说过,他接触过的高智商犯罪,都是从小缺乏沟通引起的。他们太聪明了,能看懂父母亲朋都看不透的事,没有人理解他们,最终走上歪路。如果你们不晓得怎么跟校长说,让我爸陪你们去,他有经验……”

她一向乖巧懂事,有些小盆友就以为她胆小好欺负,过来寻事,被她一顿胖揍。老爸为此,经常被请到学校向校方或家长道歉,顺便替她讨回公道。

谷智勇夫妇“……”

难怪她把事情看得这么轻松容易,原来是见多识广且经验丰富之人。

“小梨资质好,可我不敢教她,因为没有父母管束。”罗青羽最后说,“带她找校长坦白,是为了让她正视自己的错误,下次不敢再争强好胜……”

同时,让她有一个轻松无负担的童年,过上正常的人生。

否则,下次她再出这种事,罗青羽会告诉霸总,他们那边对有资质的小孩特感兴趣。既然父母教不了,那就让国家教,让她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国家?”谷智勇夫妇一脸懵逼。

“对呀,我听朋友说,有些部门专门招揽有天赋的孩子,将他们训练成精英中的精英。”霸总的事不能提,罗青羽直接说后半截。

“哎?这个好啊……”夫妇眼里顿时露出一丝兴趣,“那不是公务员吗?”

“……算是吧。”天真,罗青羽无语的望着他俩,“我听说的哦,这种精英中的精英,是指出去执行特别任务。比如做间谍,必要的时候杀人或者被杀。我觉得小梨很有这个资质……”

谷氏夫妇“……诶?!!”

不,她不是,她没有。

算了吧,精英中的精英,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太高太遥远,有些不切实际。

所以,还是坦白和道歉最简单。

见小梨爸妈终于同意,罗青羽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她是危言耸听,但确实有推荐小梨去别院学武的想法。

要这对父母重视孩子的心理教育问题,很难。但要么坦白,要么当精英,护崽的父母一般会选择最容易的一项。

……

晚上,罗青羽回家跟父母一提,老爸痛快的答应了,“小梨的资质真有这么好?”

“可不,所以我才操心。”罗青羽无奈。

哦?好苗子?罗宇生来兴趣的,正要建议什么时,被谷宁眼一瞪,“怎么,想建议她考警校或者当兵?拜托,人家好好一闺女,你别再把人家教得不男不女!”

夭寿哦,不是每个女孩都有自家孩子的运气,实际上,谷宁一直有个感觉,拥有一身蛮力的女儿将是劳苦女工一枚,一生悲苦无助那种。

能者多劳嘛,她能考上艺校,能有未婚夫,能活得如此轻松……做娘的至今不敢相信,恍然若梦。

罗宇生“……”

明明是她想太多,怎么能怪他?他一直觉得女儿很优秀。

罗青羽“……”

不愧是亲妈,料事如神,上辈子的事被猜得透透的。

“爸,你认识寿乡小学的校长?学校放假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放心,我们很熟。他们夫妻曾经找丁大爷算过命,我刚好在那儿……”

校长住在镇上,儿子落户在青台市。罗爸曾随丁大爷到对方家看过风水,知道电话和地址。

于是第二天,罗宇生率先打电话给校长,一问方知他和几位老师还在学校。

就这么滴,在罗爸的陪同之下,谷智勇带着女儿小梨去了学校,让孩子亲自把事情说一遍,然后父女俩一同向校长道歉。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况且这事是李壮错在先,而且情节更严重。

因此,校长稍微严肃的教训小梨几句,接着夸奖她诚实,并向她保证日后再有校园霸凌校方一定严肃处理,之后叮嘱家长吸取教训便让他们走了。

罗爸得知小梨资质好,心里一直痒痒的想教。

可是,当看到小姑娘先一脸懵懂,得知没事之后笑得无比天真烂漫的样子,不禁长叹。唉,算了,孩子妈说得对,不是每个孩子都有自家女儿的运气。

平凡人有平凡的好,就不打扰了。

第615回

另外,王菊从女儿口中得知谷老师说过的话,心中气恼。

这次她没有发火,而是拎着一袋自家院里摘的橘子到了谷采吟家,为自己上次的话道歉。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孩子的手断了,我一时急糊涂才迁怒你。是我不对,妹子,不要跟我这傻大姐一般计较哈。”王菊赔着笑脸,说着违心的话。

连校长那边都敢去坦白,用得着怕谷采吟打小报告?

她这么威胁小梨,很明显,是恼了王菊说的那番话。成年人不怕她耍什么心眼,可小梨还要在学校读一个学期,被老师穿小鞋同样影响心情和学习。

“嗐,我怎么会计较呢?”谷采吟客气道,“虽然我没当过父母,但孩子出事,最担心的人就是父母了,我能理解。”

呵呵,王菊满脸堆笑,猛点头,“谢谢,谢谢……”

暗忖,你理解个屁,理解就不会威胁训斥我闺女。真应该让她好好跟阿青学习学习,可惜又不能给罗家拉仇恨,唉。

“多亏你们的理解,包括校长……”王菊说回正事。

“校长?”谷采吟愕然。

“是啊,”王菊感慨道,“小梨昨天回家一直哭,心神不宁的。我们追问了一个晚上,她才向我们坦白和姓李的恩怨。所以,今天她爸带她找校长认了错……”

过了今天,任何魑魅魍魉休想要挟她的孩子。

这就是王菊今天来的目的,除了示弱,还要让对方知道这事不再是秘密。不要自以为握住小梨的把柄,就可以让她在学校吃闷亏。

听到这个消息,谷采吟感到蛮意外的,没想到乡下竟有这么通情达理的父母。

而王菊则悄悄观察她的表情,不恼不喜,没有异常的表情。可见她是随口吓唬女儿,并未存有坏心。

想罢,略略放心,和谷采吟客套两句便告辞了。

回到家,王菊把这事告诉小梨,让她不必再担心谷老师出卖她。之后,娘俩又去了一趟罗家,再次向罗宇生、谷宁表达谢意。

阿青功不可没,不过她不在这边,只好让其父母代为转告。

大家客套一番,趁小梨跟着罗宇生到后院看他做手工活的时候,王菊试探的问谷宁

“宁姨,阿青是不是认识很多朋友?”

她有一桩心事,不说清楚,未来寝食难安哪。

谷宁一愣,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是啊。”

王菊心里一紧,既焦虑,更忧心忡忡“宁姨,我家小梨是调皮捣蛋不听话,表面看着机灵,其实蠢笨如猪,当不了精英的。”

“诶?”谷宁更加疑惑了,“呃,小王,你,你这是……”啥意思?什么精英?

于是,王菊把昨晚阿青的话如实告知

“我跟她爸商量过了,这女孩子懂一点功夫防身没错,但不能太过。等她将来长大,找一份工作,再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我们做父母的就安心了。”

别的,不敢奢望。

这一回,谷宁终于听懂了,不禁呵呵一笑

“我以为你说什么呢,对,这个我肯定支持你们。唉,你们不知道,当初青青练武我是极害怕的……”

终于找到知音了,两位年龄相差二十岁左右的妇人开始长吁短叹。道不尽的生活心酸,诉不清理不完的儿女债,各种家长里短。

最后达成共识——

“宁姨,那就拜托您了,千万让阿青不要向外透露小梨的事……”小梨资质好的事,除了他们夫妻俩,就只有罗家人知道。

“放心放心,我昨晚警告过了。”谷宁安慰她,“而且她这人很懒,就算你们日后求她,她也未必肯帮忙。她呀,嘴巴最快,若来真的肯定躲起来我跟你讲。”

哈哈,是吗?那就放心了。

有了谷宁的担保,王菊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娘俩临走之前,谷宁看看小梨脸上的伤,早好了,一丝疤痕都不留。再拆开手中的纱布瞧瞧,唔,恢复良好,不必再包得像粽子。

直接给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和一些中药材让小梨妈拿回去。

每晚泡一次,再过一个月就能彻底痊愈满山跑了。

王菊感激万分,回去的途中告诉女儿,“小梨啊,看你运气多好,难得碰到你宁姑婆、姑爹这样的好人。”

人好,药也好,难怪老一辈总说,能跟这种人家住一个村是福气。也难怪当年,村里的人对谷宁那两位兄弟的申诉不理不睬。

什么申诉?当然是女儿家不得继承娘家山头的事。

听公爹说,以前人们不反对,是因为村里人少。每一户人家习惯各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后来,大谷庄的姑爷罗宇生给村里带来一笔生意,从此带旺整个村的经济。人们兜里有几个钱了,一个个念着他们夫妻的好,就更不会帮谷家兄弟了。

有好有坏,有了谷宁作榜样,大谷庄有些女儿也想和兄弟分家。

此风不可长,除非她为村里做出大贡献,这是村里人的共识,气氛相对和谐。

倒是附近的几个村,这些年纷纷传出女儿竟敢回家和兄弟争资源的事。父母不同意,女儿便寻死觅活的,闹得家宅不宁。

大家因此埋怨大谷庄开了先例,起了个坏头。

呵呵,清官难断家务事,大谷庄哪管得了旁人?自家安逸就好。

“妈,姑爹说过些天山里开始采药,我想去帮忙。”小梨脆声道。

“去吧。”孩子懂得感恩就好,王菊颇感欣慰,“不过,你要避开青姑,不管她说带你去见谁,你都不要去啊。”

“为什么?”小梨不解。

青姑人很好的呀,长得也好看。还很聪明,自己这次多亏她帮忙。

“她是很好……”王菊犹豫着,该怎么向孩子解释呢?“总之你听妈的,不要和她走得太近。多跟宁姑婆学学怎么认药材,以后再摔着可以自己采药治。”

“哦。”小梨闷声闷气道。

小梨是个守信用的孩子,到了采药那天,她背着小药篓,果然寸步不离的跟在谷宁身边。

仿佛提前过上带孙女的日子,谷宁对她特别有耐性。一遍不会教两遍,两遍不会就让滚……啊不,这是亲闺女的待遇。

小梨很聪明,说一遍就懂了,谷宁就像发现新大陆,欣喜若狂,对她赞不绝口。

“爸,我是捡的吧?”罗青羽见状,不禁疑惑。

有些普通药材长得太普通,偶尔还撞叶形,错两回很正常。她对丹炉山里拿出来的药一次都没错过,也没见老妈夸她几句,真的是……肯定不是亲妈。

罗爸安慰她,“不会,因为她时常也这么认为。”可见娘俩是亲生的,没抱错。

“……”

爸,这应该不是安慰。

第616回

父母两座山的第一批草药用来做肥料,常年生的植物不用挖,剪枝。仅剩露出地面的一小截留待春天发芽,重焕生机。

剪下来的枝叶晾晒干,做几个香包,其余的全部沤肥。

生命周期短的药植要采集种子,然后连根拔起做肥,春天重新种植。

很多草本植物可以安全越冬,翌年开花结果,不用旁人打理。不过今年不行,全部剪了挖了,重新种。

这活不轻松,眼看过年在即,需要人手。

农学升、叶乔一走,保镖所剩无几。只有两人来帮忙,剩下一名保镖和厨师守监控。农氏的员工向来身兼数职,只懂一项技能的落后了,未来是全能时代。

除了罗家三人,和两位临时保镖采药工,便只有小梨三姐妹了。小梨的两位姐姐已经放假,年轻人学东西快,效率丝毫不比成年人差。

罗家没有找村里的年轻人帮忙,一来大家都有活干;二来,怕人多手杂,采的药乱七八糟岂非添乱?何况那些都是社会人,很会偷工减料或消极怠工。

所以,还是用自己人比较省心。

……

“青青,你真的行?”谷宁不放心的问。

今天一早,儿子和未来儿媳妇请假回来,一家子准备回西环市过年了。因为明天是年三十,一大早就要开始祭祖事宜,不提前一天回去怕赶不及准备。

“行。”罗青羽推老妈上了老哥的车,“哥,夏姐,爸,一路平安哈,到家记得给我电话。”

像小时候那样,罗哥拍拍妹子的头顶,“做不完就算了,不要勉强自己。”反正第一批是做肥料,凭她的功夫,随便削几下得了。

夏槐倒有个主意,“要不让我家的工人来帮忙?”

工人,就是佣人。

“谢了,真的不用。他们一来,我又得教一遍,太麻烦。”罗青羽不客气的拒绝,瞧瞧天色,有些阴沉,像要下雨,“行了,你们赶紧走吧,趁天气好。”

“东西带齐了没有?”谷宁不放心的问老罗,“药膏、干粉丸什么的,我都带了吧?”

“带了带了,问十几遍了你。”

罗爸没辙的回答她,每次出远门,老伴这谨慎过度的毛病让人头疼,明明上一秒刚问过,眨眼就忘了。

这是她的习惯,并非老年痴呆。

他们每半年体检一次,身体棒棒的,没毛病。

“那青青,我们走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就算了啊。”临上车前,老妈犹不放心的喊一句。

“哦哦。”

罗青羽冲大家挥手,一边催促老哥赶紧上车开车,再磨蹭就八点了。

终于,车动了,罗哥带着家人返回西环市的老家。这个路程需要几个小时,到家还要搞卫生,收拾东西。明天一早要回祠堂祭祖,忙得很,不能再耽搁。

等到中午时分,在山里忙活的罗青羽便接到了家人报平安的来电。

“青姑,宁姑婆和姑爹他们回老家,那年三十不就剩你一个人在家吗?”采药的小梨姑娘仰脸问她。

“对呀,要不你过来陪我?”罗青羽逗她。

“不行!”小梨的两个姐姐异口同声,读高中的带娣,如今改名谷美橙的大姐解释,“我妈说今年可能到镇上过年,应该陪不了你。”

可能而已,不一定的哈。

得到父母的悄声叮嘱,大姐尽心尽责的让小妹和青姑保持距离。

谷家老二招娣,如今改名谷樱的二姐抿嘴偷笑,只管点头,没吱声。她原本改名谷樱桃,幸亏其本人有主见,认为一家子水果太俗气,便省了一个桃字。

罗青羽轻挑眉,老妈警告过她不要吓唬人家。所以,小梨家人对她的态度可以理解。

“唉,我知道,”她感慨万分,“所以我今年要空虚寂寞冷了。”

心酸哪,家里没有一个人跟她提年哥,大概也知道他今年不来吧?怕惹她伤感……她本来不伤感的,可家人的过分体贴,让她怀疑自己应该是心酸的。

谷家两姐妹卟哧的笑了,倒是老三小梨不明所以,同情道:“要不你到我们家……”呜呜,被两位姐姐及时捂住嘴巴。

罗青羽睨她们一眼:“……”当她死的么?

她们家这明晃晃的写在脸上的嫌弃,谁还会去?

“行了,别淘(气)了,明天放假,你们不用来了。”罗青羽的宣布,获得少女们的雀跃欢呼。

没办法,如果她不开口,三姐妹就得天天来帮忙,否则父母家人会骂。难得放假,如果不能尽情的玩几天,人生岂不是枉过了?对吧?

嗯,就是这样。

但在收工前,罗姐姐分别给她们每人发了一个大红包,三人顿时好感满分。

“青姑,过完年什么再开工?”三姐妹再次兴奋雀跃。

特喵的放什么假?她们不稀罕放假,真的,有零用钱赚谁稀罕放假?对吧?

罗青羽:“……应该是不用开了,明年有缘(钱)再见。”

走你,见钱眼开的小家伙们。

于是,三姐妹依依不舍的归家。小梨嘴快,把收红包的事跟父母一说,结果三人挨了一顿胖揍。幸亏爷奶睿智,拦住儿子儿媳妇的怒气和还红包的冲动。

还什么还?大过年的,发红包讨个喜庆和吉利,让孩子们图个乐。急里忙慌的跑去还红包,这不是让人家难堪吗?

“难怪你们生意做不大,瞧这小家子气的,多跟人家学学……”爷奶数落着。

谷智勇和王菊被数落得一脸讪讪,面面相觑。

山上人,不晓得山下事,罗青羽也让保镖们各归各位,不必再来忙活。等彻底清场,她挥舞着两把锋利的镰刀,身若惊鸿莺穿柳,飞快地把该剪的剪了。

剪完一批换一个地方,再换一种做法。一姑娘站在林间,果断手一挥,两道寒光飞出,再旋转飞回她手上。

寒光所到之处,药植齐唰唰的倒下一片。

山里的监控室:“……”

再一次肯定,他们是高薪受聘的打杂工,给罗家撑门面用的。

“你们说,罗姑娘肯不肯收徒?”他们想拜师,真心的。

“她肯没用,要向上边申请。”有人叹气。

这个上边当然是农老三,如果他不同意,只需一纸调令,完球!刚拜师就缘尽了。观察这么久,大家知道这位罗姑娘是个很随缘的人。

既然缘尽,她绝不强求。

所以……

罗青羽当然知道山边有监控,山里的摄像头较少。都是自己人,不用避,干完正事要紧。

就这么的,一直忙到日落西山才罢休。

第617回

父母和大哥、夏槐回了西环市,家里养的鸡鸭由隔壁山的厨师负责喂。厨师的妻子是管家,管两边的家务,搞卫生。

选择到这里工作的人没有后顾之忧,日常轮休,不存在年节集体休假的现象。

所以,家人不在期间,罗青羽不必时刻惦记这边的杂务。更不必为工作人员操心,他们的工作由总部那边统一安排。

年三十的凌晨四点,她准时起床。

今天不晨运了,直接跑步到爸妈家的鸡棚抓了一只鸡回枯木岭,开始准备祭祖的供品事宜。

这种步骤她很熟练,小的时候,外公逢年过节便从凌晨四点多开始准备,老爸那边也是。父母在厨房里忙碌的动静,成为她上辈子最深刻的童年记忆。

煮饭,烧水杀鸡,苹果、桔子等水果家里有,每一种挑几个最漂亮的用秤称一下就当新买回来的。

而猪肉是新鲜的——

“幸亏你一早订了,晚点就没了。”送猪肉的年轻人来自燕子岭,谷展鹏家养的猪。

“怎么,今年很多人在你们家订?”罗青羽随口一问,把自己的那份拎到小三轮车上。

“今年很多人回来过年,有陈家村的,姓曹那边的……反正能回来的都回来。”年轻人笑道,“村里富裕了,你懂的。”

罗青羽咧嘴一笑,懂,当然懂。富在深山有远亲,以前搬出去的,多半想方设法跑回来。

“对了,你小舅一早打电话回来,说要订猪肉。啧,太晚了,真的没有。”年轻人犯难的说,“我已经帮他们在陈家村那边订,时间可能要晚一点。”

为免谷家小舅在罗家面前打小报告,他得跟罗家人提前说一声。

陈家村那边有专业杀猪的屠夫,谁家的猪可以卖了,就找他来杀。附近的村民一般会提前知道,于是一大早到他家买最新鲜的猪肉。

而燕子岭的生鲜,面向的顾客是有生意来往的那些人,过年时需求量较多。

丁家、罗家和顾家的预订是一定要满足的,有多余的才卖给其他村民。为啥?因为燕子岭只做大客户的生意,忙不过来,同时不想和村里的屠夫抢生意。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为了打击各村村民的热情,谷展鹏家的生鲜价格比一般市场的略高。他们家为此挨了不少的骂,说什么乡里乡亲的收这么贵,想钱想疯了。

村民根本不知道,撇开其它因素不提,燕子岭的猪有各种证,科学喂养,难免比普通猪肉贵。

就像今早,谷家小舅知道价格后破口大骂,知道没货了更加火大。气呼呼的说他是罗家的亲戚,这点面子都不给,分明是塑料乡民情谊,吧啦吧啦的。

罗青羽:“……抱歉啊,下次你们直接说没有,让他自己想办法。”

舅舅们从城里回来,要准备祭品确实不容易,爸妈也是找罗家人帮忙。可小舅不该仗势欺人,仗的还是罗家的势,丢人现眼。

“没事,随口一句的事。”年轻人当她说的是客套话,腼腆一笑,“那行,剩下的我要送到顾家。不说了,预祝你阖家新年快乐。”

“哎,谢谢,同同乐乐。”罗青羽眉开眼笑,手机付款的同时给他发了一个红包。

新年在即,收到红包当然不必客气。年轻人也不爱推让,道完谢,利落上车离开了。

这位年轻人不是燕子岭的屠夫,他负责送货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肯跟着谷展鹏吃苦的年轻人一个个精神饱满,勤快又能干。可惜她有对象了,否则真想撩两把……别误会,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单纯的看见帅哥就想撩一把,没有非分之想。

有钱了,心有点飘。

饱暖思那个啥,要不是害怕年哥那爆表的智商,她真的会……死鸭子嘴硬,实际上怂得一批。哎,如果年哥再年轻几岁该多好,那样就不用太早结婚。

两人一起浪里个浪,各浪各的。浪腻了,找个老实人骗了就是。唉,算了,多想无益。罗青羽打起精神,把猪肉拉回家切出一长块煮了,然后做其它工夫。

大谷庄没有不许女儿祭祖的习惯,爸妈回了罗家,谷家这边的祖宗就由罗青羽代表家人祭拜。

她不姓谷,但身上流着谷家人的血,礼多神不怪。这不是迷信,而是入乡随俗,这种时候不必突显个性。

早上七点多,一切准备就绪,罗青羽骑着电动小三轮下了山。首先到村祠堂,一大早的人比较少,不过也已经烟火缭绕,鞭炮响了一阵又一阵。

村里还能放鞭炮,罗爸都给她准备妥当了。

“咦?阿青,你也来拜啊?”恰好有从城里回来的人早早的到了,对她的出现分外好奇,“你又不姓谷。”

“我妈姓谷,我外公姓谷,我又住在村里肯定要来拜啊。”罗青羽态度良好的回应。

以前老妈带她来祭祖都会有人这么问,未必存有坏心,有的纯属好奇。

“哈哈,对哦,我也是大谷庄嫁出去的,今年第一次回娘家过年,带着儿子……”对方吧啦吧啦的打开话匣子。

罗青羽默默的摆着饭和菜,时而敷衍的回一句,大多时间笑笑不说话。

村里多了很多新面孔,有些她从未见过。而她虽然脾气不好,好歹是一风流人物,别人见过她很正常。

不过,以前有爸妈挡在前头应付,不觉得什么。今年只有她一个人,突然发现这样问的人忒多。

没事,应付一下好了,反正大家各拜各的,元宵节才需要全村人一起。她动作快,拜完,点鞭炮,迅速收拾再到土地庙,后边的人磨磨蹭蹭的追不上她。

早上十点左右,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环节,回祖屋祭拜外公、外婆。可倒霉催的,正巧碰到大舅、小舅两家人各自拎着供品出门。

“哗,你这么早就拜完了?”大舅妈惊讶的看着她,好笑道,“你会拜吗?”

罗青羽笑了笑,“会,我妈教过我。”呵呵,可大舅妈、小舅妈肯定不会,“小舅,小舅妈……”

虽然和小舅家有矛盾,该有的礼貌得有,免得落人话柄。

小舅舅夫妇白她一眼,拎东西走人,倒是大表哥、大表嫂好声好气的跟她打招呼。二表哥夫妇带着孩子,和小表弟一副不认识她的表情走开了。

没事,大家是平辈,她也懒得搭理。

“阿青,今年到舅舅家过年,一个人在山上太冷清,你爸妈会不放心。”大舅过来对她说。

“对呀,大家一起吃饭多热闹。”大舅妈附议。

看着老三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她心里不是滋味,让阿青来正好添点人气。

第618回

大舅妈喜欢热闹,罗青羽恰好相反,逢年过节的她不喜欢到别人家凑热闹。

更重要的是,大舅和舅妈的年纪比自己亲爸妈还大,她能心安理得地坐看他们干活?不把二老安排得明明白白,舒舒服服,她好意思过年?

与其到别家当佣人,安静呆在自己家里啃猪蹄、吃鸡腿不香吗?

“不了,今晚娜娜要过来,她不喜欢热闹。”罗青羽拿小伙伴当借口。

丁家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包括两位舅舅。

但久居城市的他们看不起乡间神棍,和丁家不熟,更不知道丁家的行程。就算大舅从村民口中得知也无妨,罗家和丁家最熟,娜娜跑回来找她不奇怪。

年轻人喜欢和同龄人玩,大舅听罢没说什么,随便她了。大舅妈仍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来。

她是真心邀请阿青来祖屋的,过年最忙碌,老三家儿孙满堂,家务活由年轻媳妇们搞定,教人羡慕。

而自己家冷冷清清,什么活都要自己干,心里忒不是滋味。有个年轻人在家使唤,除了增添人气,这个年过得也舒坦。

等阿青进了祖屋,大舅妈忍不住跟丈夫说了自己的意思,希望他争取一下。

“啧,亏你想得出来。”大舅舅谴责的瞅她一眼,道,“今晚老三一家到祖屋吃饭,我叫阿青来也是随口说说。她若真来,我还要操心她跟老三起冲突……”

他是不忍心看阿青孤伶一人过节,但不来最好。他和老三是亲兄弟,没有隔夜仇。阿青却和她小舅一家结了怨的,她若来了,这个年反而不好过。

“阿青这个性,和她妈妈一样。”大舅舅无奈轻叹。

还是那句话,谷宁脾气虽倔,到底是亲兄妹,不管吵成什么样都不可能断亲。阿青虽是阿宁的孩子,始终隔了一层,对长辈也不够敬重,所以不讨喜。

让她来家里过年是真心的,她不来就不来,没什么的,随缘吧。

大舅妈不关心谷家兄妹的恩怨,听到今晚有现成饭吃便安心了。随口附和丈夫几句,紧跟老三一家的身后去了村祠堂。

再说罗青羽,到祖屋祭拜外公外婆时呆的时间较长,对着牌位唠了一阵家常才离开。

等回到山上,突然下腹一热。

她:“……”

好险,来例假了,幸亏她早早出门,若晚一点,她今天做的一切就白搭了。虽然本地不限制女儿祭祖,对来例假的女性还是有所顾忌的。

尽管如此,大过年来例假忒扫兴。

幸亏家里的卫生早早就搞好了,今天只做吃的。

罗青羽苦着一张脸,原本动若脱兔的她,此刻静若处.子。回房收拾妥当,再出来时,活像一个走路慢吞吞的老婆子。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来大姨妈,这大姨妈一来她就乖了。如果不吃不喝能活,她可以在一个地方坐完这个例假。

这次不行,她今天本来要做一顿超级丰盛的年夜饭,再加一点魔鬼辣酱,让自己过一个辣痛与快乐的年三十晚……可惜,这么美好的计划竟然泡汤了。

趁刚开始,罗青羽赶紧把肉、菜炒了煮了,吃一顿速成的午餐,然后开始做点心。之前她做过绿豆糕,爸妈觉得好吃便又做了一些,特地给她留到过年。

而罗青羽做了梅花、玫瑰和抹茶三种味道的糯米糍,她喜欢软糯的口感。正好家里有现成的花粉,抹茶粉是她以前买的,做起来省时方便。

茶叶蛋没了,现做又太麻烦,如今的她等于“垂死挣扎”,“回光返照”。

再做一份鸡米花,微辣。

不辣不行,她原本要吃魔鬼辣的,吃微辣,是她对大姨妈最崇高的敬意。然后把小炉子搬到亭子里,再泡一壶芳香四溢的玫瑰清茶。

只有花香,不甜的。

来例假,她没有心情做大餐,做两道简单的点心犒赏一下得了。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她长叹一下,软倒在亭里的罗汉榻上。

不行了,她仿佛全身力气被掏空,要歇歇。

其实,她的经期除了有些不舒服外,不疼不晕,不像个别女孩那般辛苦。但,大姨妈就像她的暂停键,它一来她就歇菜了,浑身没劲,只想好好坐着。

忙碌一整天,不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对不起自己的一番辛劳。

等照片上传,很快便得到干妈的点赞夸奖,顺便问她一句,“怎么全是点心?大餐呢?”

扎心了老铁,罗青羽嘴硬的回复:

“一个人没心情做,随便吃些点心算了。对了,年哥到家没?你们准备到哪儿吃饭?记得拍照让我过过眼瘾。”

干妈:“……”

这小可怜,依大家对她的了解,她甭管一个人还是几个人,能大吃一顿才是正经事。

不管她是真委屈或假委屈,叶乔回复她:阿年很忙,不回香江,应该是在单位解决年夜饭。而她和农学升已经回到本家,等吃饭时一定给她发照片。

干爸现在没空,他在跟本家兄弟在客厅陪太爷太奶聊天。

这两位老寿星精神饱满,正笑呵呵的问起阿年:“他今年在那边过年是吧?哎呀,这小子终于开窍了。赶紧让他结婚,把人带回来我们瞧瞧……”

当然,这边发生的事,罗青羽一无所知。

她的亲爹妈、亲哥、夏姐也没有空,两位年轻人在厨房忙碌。准儿媳夏槐准备大显身手,罗哥怕她把年夜饭搞砸了,在旁边说协助,实际上暗中监督。

爸妈在客厅陪罗家长辈说话,暂时顾不上回应她。

年哥最好了,给她点了赞,还在留言栏里赠她一枚灿烂笑脸……的小太阳表情包。

罗青羽理解的,因为年哥极少在网上冲浪,等他有空关注网上信息时,有些符号已经落后一千年。

这么说有些夸张,却是事实。无所谓了,他发什么她都开心,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她正要跟他私聊时,对方却来一句很忙,今晚再聊。

她:“……”

唔,这不是爱情魔力,是爱情泡沫才对,卟的一下就破了。

罗青羽默默的鼓一下腮,这辈子她要是再主动,名字倒过来写。心里吐槽着,瞥见小奶猫在榻下喵喵的努力向上爬,便弯腰伸手把它捞起。

外边的鞭炮声一阵阵的响,四只汪巡了一圈山就回来了。三只大猫在院里跑来跑去,可能不安,也可能是兴奋。

还好,至少有它们的陪伴……

正隐隐伤感,忽而听见一丝动静。她轻蹙眉,歪着身子,伸着脖子朝敞开的院门口一看,恰好看到一辆车驶入门外的车库。

“……”

第619回

下午,农伯年乘机回到青台市,再从罗小妹家开一辆车回大谷庄。

除夕,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双方家长都知道他今天回枯木岭,知道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于是配合默契的瞒着罗小妹。

年三十很忙的,他尽快往她这边赶,争取回来和她一起做晚餐。

当车子从大公路驶入乡路,再拐入村道,滑下车窗,远远听到附近四周有鞭炮声。禁烟花爆竹的宣传做得不到家啊!听,一阵一阵的,这家响了到那家。

风从窗缝吹进来,他都闻到烟火味儿了。

农伯年揉揉鼻子,适应一下。

到了今晚的凌晨更厉害,家家户户一起放,那场面跟开战似的,十分轰动热闹。有些老百姓就喜欢过年放鞭炮,否则没有年味,大谷庄这边也不例外。

每个地方的管制方式不同,有的地区禁放,有的传统依旧。

说实在的,这边确实年味浓重,他在山里过年也放过爆竹和烟花,像回到记忆中的童年。

虽然那个童年不怎么愉快,却是他唯一的童趣……

目视前方的路况,回乡的车辆略多,乌甘草田收割之后深耕翻晒,暂时撂荒。一群小孩在地里玩得正高兴,有的在扔爆竹,有的想法子堆泥窑烤番薯。

路边有孩子,他把车速放慢,安全驾驶。

看着一群活泼的小孩子,心里掠过一丝异样,仿佛回到上辈子。那一年,他完成任务归家,在大院里看到一群小萝卜头在玩耍,而他的儿子就在其中。

那份骨肉亲情的悸动,感人至深,令他印象深刻。

可惜他这辈子晚婚,妹子没搞定,生孩子的事他无能为力……农伯年单手开车,一只手轻闲的搭在窗边,目光专注盯着前方,盘算着怎么哄妹子结婚。

结了婚,生孩子便能提上日程……

农伯年淡然的开着车,时不时被后方的车子超越,可见村里的车越来越多了。要注意安全啊,这么多小孩在路边玩,改天到村里找人聊聊这个问题。

正想着,远远看到妹子外公生前住的那栋祖屋里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一扇大门敞开着,可以看到里边或站或坐着不少人。

他瞧了一眼,是谷家大舅、小舅,两家人居然全部回来了,不知今天祭祖是否和她碰上。

今天这种日子,就算碰上她也不会说什么。

祖屋丢空太久,难得儿孙回来热闹热闹,瞧,门口还有一位年轻女子和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妇人在争执。

他忍不住多瞄两眼,还好,年轻女子不是小青。

小青身材好,不像这位年轻姑娘,身材不够高,稍显丰腴。小舅一家老跟小青过不去,冲突频发,他关心则乱才多看两眼。

五十多岁那位是小青的小舅妈,瞧她一脸愤慨激昂,中气十足的样子。火气旺,便是人气旺。谷老爷子若在天有灵,看到这和谐的一幕幕肯定很高兴。

这是真心话,谁家没吵过架?最后还是和气一团。

他如是想着,车子从村边一掠而过……

“妈,我也不想回,”谷梦秋气馁的拉一把凳子过来坐着,在门口站了大半天,累坏了,“他今天居然去帮那个女人搞卫生,我在那个家里还有什么意思?

反正我不走,要不你让我饿死在门口算了,做人做成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小舅妈被气得险些心肌梗塞,深呼吸几下,使劲顺着自己的心口,而后坐下苦口婆心的劝:

“哪有男人不偷腥?你这一走,不是给那狐狸精腾位吗?说不定你前脚一走,他立马把那个女人带回家,睡你的房,打你的娃,凭什么呀?凭你蠢啊!”

这闺女真不让人省心,以前不让她嫁,她非要嫁。现在好了,女婿不思上进就算了,还忍不住偷吃。

自己当初死活要嫁的,现在想反悔?晚了。

“总之我不回去!”谷梦秋绝望了。

婆家没人理她,娘家忙着过年无暇管她,还不让她进屋。因为二嫂说女儿回娘家过年,会挡了兄弟们的运气。

尤其是像她这种晦气的,更不吉利……

老妈的娘家也有这种说法,所以,现在城里的家回不去,乡下老家不让进。这不,她受了委屈连个哭的地儿都没有,老子和娘还一个劲的催她回婆家。

说什么天大的事等过完年再处理,她已经嫁了,是别人家的人,不能赖在娘家不走。

她不想回,可这大过年的,让她何去何从?

谷梦秋越想越悲,那眼泪哗啦啦的落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农伯年开车回到枯木岭的门口,停车等开门的时候,打开手机瞧瞧。看到妹子刚发的图片,忍不住给她点个赞,随手发个小太阳。

佳人就在山里,他心情好,期待她看到自己时的表情。

开车进了铁门,再下车检查一下门防系统是否正常。大过年的,为了安全起见……不管是为小偷或者山主的安全,小心驶得万年船。

仔细查看门口,沿着两边的铁围栏进入林子,居然没看见大雷大奔它们四个。啧啧,这巡山犬不行啊,过年就能偷懒?玩忽职守,回去好好训它们一顿。

检查一遍,没发同毛病,果断上车回家。

把车驶入车库,农伯年出来的时候拎着一只大毛熊公仔……

看到车时,亭子里的罗青羽便知道是谁回来了。

当那个被自己骂得正欢的人出现在门口时,她差点按捺不住要冲过去。却又怕身下溃堤,只好十分端庄的忍住不动。

正笑吟吟走来的农伯年一眼看出她的异常,笑意微敛,浓眉拧起。

“怎么了这是?”他的语气因担心微微上扬。

等他走近,一股雄浑刚健的气息扑面而至,正是她魂牵梦萦的味道。不禁伸手揪住他身前的衣衫,可怜巴巴的用额头抵在他胸前,没说话。

“这小脸怎么这么白?病了?”

来到榻前的农伯年把毛熊玩具放一边,把大猫小猫拎到桌面,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捧起她的脸看了看,正要问什么时,忽而眉头紧皱,凑近她嗅了嗅。

“来亲戚了?”他释然道。

“嗯。”罗妹妹有气无力的靠在他怀里,用嗓子眼回应。

他运气好,两人自拍拖以来,这是头一回遇个正着。以前出门旅游,她要么避开这段时间,要么在酒店多呆几天再启程。

得知是女性之友的光临,农伯年疑虑顿消,见她衣着单薄,便伸手捂住她的小肚子送温暖:

“你穿得太薄了,疼不疼?”

“不疼,只是不想动。”罗青羽嘟囔着,瞥一眼毛熊玩具,“你不是说不回来吗?事情忙完了?”

又送毛熊,年哥是不是对她的爱好有些误解?

第620回

“忙完了。”农伯年搂着怀中人,一边给她顺背,一边继续输送温暖,“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你给我一个惊吓。”

吓他一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平时那么跳脱的一个人,忽然变成病公主一枚。

“唉,一物克一物。”罗青羽很无奈,“年哥,要不你整个特效药出来,帮我跟亲戚彻底划清界线?”

“净说傻话,用特效药帮你提前老化?”农伯年知道她在开玩笑,捏捏她的下巴,“这么快就活腻了?”

婚没结,孩子还没给他生,美好人生尚未开始怎么能腻?他一边调侃闲聊,一边把毫无新意的礼物递给她,还问:

“喜不喜欢?把小时候那个换了。”

抱了二十年的老古董,是时候以旧换新。

罗青羽抱过大毛熊,感叹道:“年哥,多亏你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好妹妹。不然,你怕是打一辈子光棍,哪有男生追女孩天天用毛熊公仔和各种瓶子的?”

“不然你喜欢什么?”农伯年诚心诚意的问。

他在国内走南闯北,没发现中意的瓶子,只好送公仔。做人呢,沟通方式很重要。尤其是情侣之间要坦诚直接,她喜欢什么得说,不然他哪知道买什么?

况且他送的东西,她直接用了十几二十年,这难道不叫喜欢?

罗青羽:“……”

呃,这个嘛,一时间她也说不上来,好像日常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就算有,她可以自己买,让他买的不合心意反而惹她不高兴,何必呢。

不如让他随心所欲的买,不期待,自然不会不高兴。反正不管送什么都是他的一番心意,她照样喜欢。

“唉,好像人活得太久,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无所谓的摇摇头,“对了,我给你买了领带和皮带,在你房里,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谢谢。”他不喜欢系领带,但工作需要他有一个稳重得体的形象。眉宇间流露着温柔的农伯年,在她发间深深一吻,“外边冷,你回房休息,晚饭我做。”

对此,罗青羽没意见,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早上穿的那套。既然他回来了,那她得换一身干净的。孤芳自赏是一种常态,女为悦己者容是她人生中的意外。

一次难得的意外,值得等待。

至于她是否值得他等待,天晓得,要问他才知道。

……

把罗小妹送回房间歇息,农伯年进入自己的房间,果然在桌面发现妹子给他买的礼物。不是他喜欢的颜色,或许在她眼里,这些颜色能够让他更帅气?

他的眉头高高挑起,目测一番后,把领带和皮带拿出来,分别放在衣物间里属于它们的位置。

不管什么颜色,总有一套衣服能够完美搭配。如果没有,那叫人搭配好再把衣服送来,不必纠结。

该纠结的是他带回来的套套,短期内怕是用不上了,他一脸遗憾的把它们放好。

半个小时后,洗过澡,换了一套家常服的汉子出现在厨房,打开餐桌的盖子。啧啧,整鸡、一块猪肉,和一条煮过的鱼,没有味道那种,给小猫吃的。

她嘴叼,煮得这么随便且原汁原味的鱼,她不会吃。

时间已过六点,他要是不回来,她今晚大概就靠那份鸡米花和点心过年。妹子还是上辈子那位妹子,遇到事情总是不声不响的硬撑。

农伯年微喟,无奈的摇摇头,挽袖开工……

房里,窗户打开着,同样洗过澡,换上家常服的罗妹妹正躺在床上歇息,朦胧间听到厨房那边传来的动静,恍惚以为自己回到深受父母呵护的儿时。

正欲睡去,一段悠扬响亮的手机铃声把她的美梦打个粉碎。

“喂……”她有气无力的接听。

“青青?”老妈的声音响在耳边,“你怎么还在睡觉?阿年回到了没?”

“回到了。”

她抹把脸,原来大家都知道,就她一人不知。

“回了你还在睡?都几点了?饭做好了?”谷宁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不对,闺女从未试过傍晚睡觉的,难不成小两口久别重逢……这,这怎么骂好呢?

她正在纠结,耳边响起闺女颓废的声音,“唉,年哥在做。我今天来亲戚,刚睡下。”

哦,原来如此。

谷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对未来女婿愈发满意,同时对闺女不满,“你真是,经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阿年难得回一趟,你应该让他休息休息。”

女儿对例假的态度一向消极,有时甚至怀疑,只要给她一杯水,她能在床上直接躺完这几天。

父母可以容忍她的惰性,外人却未必有这份耐性。尤其是伴侣,对另一半的小毛病最为挑剔。

就算当面不说也会牢记于心,等将来秋后算账。

没有人十全十美,做娘的希望女婿包容女儿的小毛病,同时提醒女儿不要恃宠生骄。关心和体贴是相互的,男友不是爹妈,他不会长期无底限的包容她。

“唉,妈,大过年的,你就让我舒服一回呗。”被老妈一念叨,罗青羽的脑袋隐隐作疼,“等我好了一定把他当成皇帝伺候,行了吧?绝不委屈你未来女婿。”

呔,她肯定不是亲生的。

“反正你自己要心里有数,我管不了你那么多。”那她就放心了,谷宁话风一转,没好气道,“你舅舅有没打电话给你?”

罗青羽一愣,“没有,我没他们的电话,他们应该也没有我的。”

除非爸妈告诉他们。

“等一下如果他们找到你的电话,让梦秋和你们一起过年,你千万不要答应,懂吗?”

“啊?”罗青羽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

“不管什么事,听我的没错。”

特么的,亲爹妈认为亲闺女回娘家过年很晦气,那凭什么让她这姑姑接纳一身晦气落魄的侄女?兄弟家的神逻辑让她活久见,大过年的也不让她省省心。

事情是这样的,谷梦秋死活不走,做爹妈的总不能真的让她饿死冻死在门口。

于是,小舅家的二儿媳妇出个主意,让小姑子到姑姑家住。姑姑家宽敞,且没人在家,小姑子到那里独住一栋院子,忒美了。

而且,姑姑不是娘家,谷梦秋身上的晦气对她家没影响。

小舅妈十分赞同,可小舅不想跟谷宁说话,让大哥代打这通电话,被谷宁二话不说断然拒绝了。谁家闺女住谁家,否则爱死哪死哪。

不是她生的,她不心疼。

大舅有着一副和事佬的性子,又建议谷宁,要么让谷梦秋上山过年,正好和阿青作伴。

第621回

谷宁当然不同意,明知未来女婿要回来,怎么能让侄女上山当电灯泡?大过年的给自己闺女添堵,这是亲妈做的事?

万一小两口情感深厚,在这个假期整个小人出来,她今年便能如愿以偿的娶儿媳,嫁女儿。到年底至少有一个外孙抱,明年抱孙儿,这接近完美的人生啊。

光凭想象,已经开始荡漾了。

再说,若侄女真倒霉,被女儿那双眼睛看到了可咋整啊?

不行,坚决不行。

谷宁不同意,大舅自然无话可说,电话开着免提,聚在客厅里的小舅等人听得一清二楚。

等大舅一挂电话,小舅便骂开了:

“无情无义,没心肝!那么大一套房子宁可空着也不让自己人住,她还是人不是?梦秋是她亲侄女!要不是我们家不方便,我用得着求她?这真是我亲姐?”

“哎,算了,”大舅愁眉深锁,对两个小的备感头疼,“或许阿宁不方便,毕竟那房子她和小罗只占一半。”

另一半是阿青干妈家的,总要顾及他们家的心情。

“什么不方便?两家能住到一块,意味着交情好,跟对方打声招呼有多难?人家不像她那么不近人情!借住几天而已,又不是长住!他们又不在家,有什么不方便?”

分明是老二不念亲情,故意针对他们一家。

“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梦秋,现在人人都在家过年,你让她上哪儿去?”小舅妈特着急。

二儿媳正在隔壁新居的二楼生气,说不把小姑子送走,她和孩子就不过来吃团年饭,免得跟着倒霉。

虽说梦秋是自己亲生的,那也不能影响儿子们明年的运气。

“阿宁不同意,你总不能硬闯?”大舅相当无奈,“她那边有看门的,你若翻墙人家会报警。”

不翻墙,那肯定进不去,因为家里没人。

“那我家梦秋怎么办啊?”小舅妈欲哭无泪。

“要么找阿青问问?”大舅妈出个主意,“她跟梦秋是一辈的人,肯定有很多话可以聊。”

唉,如果自己闺女在就好了,和那阿青多多接近,学学人家那暴脾气。

“你们谁有她的电话?”

“……”众人沉默。

呃,好像都没有……

说回枯木岭,被老妈这么一打岔,罗青羽心里越想越过意不去。

她前世乃贤妻良母一枚,男人千里迢迢归来,连口热茶都要自己煮,忒不妥当。良心难安,罗姑娘愧疚感加重,只好起身,披件厚一点的外套走出房门。

尚未到达厨房,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食物香味飘出来,呜,好饿。

“怎么出来了?”系着围裙,正在抛锅翻炒的大帅哥回头瞅她一眼,“饿了?你先喝碗汤,菜马上好。”

“不用,我等你,”罗青羽坐到餐桌前,双手托腮看着他炒菜的健壮身影,心里舒坦,“我妈一听到我在睡觉,立马吼我出来给你做饭吃。”

农伯年听得一愣,旋即哈哈一笑,“还是宁姨对我最好。”

世纪好岳母,比亲妈还亲。

“你这话啥意思?”罗青羽不禁又鼓起腮帮子,“我对你不够好吗?”

她出来是因为良心难安,不代表她真心想下厨。但看破不说破,说破了她又要良心难安。

“咱俩啥关系?扯不上边。”农伯年回头继续显摆他大厨的手艺,“你要是累,再到榻上歇会儿。多拿一张毯子,小心着凉。”

这种岳母和媳妇同时落水,他先救哪个的话题没什么好说的,不管先救哪个都是错。而丈母娘的用意他懂,但自己媳妇自己疼,在他面前她不必硬撑。

更不必装,她装的也不像,又没有诚意,不知在忽悠谁。

“良心的谴责让我卧不安席,没事,我就坐这等吃。”罗青羽心安理得的一动不动。

农伯年头也不回,径自安慰两句:“长辈的观念就那样,我不介意就行,你以后少折腾。”看她装模作样的自欺欺人,最后心疼的还是他,这不找事吗?

眼看最后一道青菜炒好了,罗青羽起身摆碗筷,这才留意到餐桌上多了几道菜。比如红烧鲤鱼,烤鸭,锅包肉,血肠,还有一盘饺子……他一个人做的?

“年哥,这些菜都你做的?”这不可能。

“你信吗?”他戏谑问。

“不信。”她又不傻。

“那你还问?”农伯年把最后一道菜盛盘端出来。

这些菜是他一早叮嘱邻山那边的管家准备的,料定她一个人在家做的菜不多。但万万没有想到她亲戚到访,一道菜都没做,所以他自己动手炒了两道。

“唔,为嘛有这东西?你吃?”罗妹妹一脸嫌弃的瞪着那道血肠,当年她在帝都尝过,味道不咋滴样。

“分什么你我?一起吃。”殷勤的给她夹满一小碗。

“啊,我不要……”罗青羽刚要跟他换一碗,手机又响了,接听之前十分严厉的瞪他一眼,“我绝对不吃!你自己搞定。喂……”

农伯年挑挑眉,笑而不语。

这边,当罗青羽听到对方的声音时,内心轰隆隆的跑来一群草泥马,扬起一张张毛茸茸的脸在她眼前卖萌。

可惜,卖萌也救不了她此刻的心情。

“表姐啊,哦,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特么谁给的?掀桌(╯‵□′)╯︵┻━┻,过年不给他/她发红包!

“哦,问村长找谷妮要的……”原来是村长和谷妮,先记在小本本,省俩红包。

她倒不是怪谷妮,村长出面,又是大过年的,作为晚辈很难撕得开脸去拒绝。打电话来的人是谷梦秋表姐,想说到枯木岭陪她过年。

“我不在枯木岭啊,和朋友在她家吃团年饭。”罗青羽瞎编个借口,正好对面男人伸来一筷子夹着什么来投喂,她一心二用脑子不够使,张嘴吃下,“你们吃了没?”

请听,她正在吃东西的声音,有事没事别打扰。

……咦?她刚吃的什么东西?味道怪怪的。

对面的年哥等她咽下,马上又夹了一块,“再尝一块。”他语气温柔,服务到家,堪称世纪完美好男人。

但,手机那边的表姐正在苦苦哀求,眼前用青菜裹好的肉送到嘴边,罗小妹几乎不用考虑张嘴又吃了。

可她总觉得口感不对,“不用你喂,你先吃。”她一脑二用太难了,先把表姐解决了再吃。

对面的年哥浓眉一挑,“你快点,别等饭菜凉了。”然后径自开吃。

跟谷家舅舅扯上关系的人找她肯定没好事,又是年三十。对方若识趣,听到他的声音就该挂了。

果然,电话那头的谷梦秋听到有男子催促的声音,语气亲昵,可见关系不一般,不由得万分尴尬:

“你跟男朋友在一起?”

“嗯,”罗青羽坦然承认,“还有什么事?你说吧。”

刚刚一心二用,顾着猜自己吃了什么东西,没听清楚。她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只要对方不说,她就当不知道。

这位表姐命不好,无奈的是她不能帮,也帮不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人不自救孰能救之。

“呃,算了,没事了,你们吃吧。”谷梦秋匆匆说完,狼狈的挂断电话。

站在院门口,回头看看充满欢声笑语的祖屋里,大人、小孩吃得满嘴油光。哪里会有人记得她,给她留一个位置?

结婚前,她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结婚后,婆家、娘家都是别人的家。

她呀,就是个打杂的过客。

第622回

以前爸妈对她的爱有多深,如今的谷梦秋就有多心寒。

娘家不能回,婆家不想回,她只能独自到镇上找找,看看那间小旅馆有空房。现在这个钟点,已经没有公车让她返回青台市区。

挂了电话,她直接就走了,没有进屋告诉父母。

等小舅妈笑吟吟的出来找闺女,想问问什么情况时,已经不见女儿的踪影。她以为阿青那死丫头终于有了一丝人情味,肯让自己女儿上山过节。

也是哦,都是同龄人,自己女儿肯上山陪她过年,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于是,小舅妈安心的打电话向女儿确认。

坚硬的外壳,脆弱的内心,亲妈的关心让独自走在乡间小路的谷梦秋瞬间崩溃。她泣不成声,一边撕心裂肺的控诉父母以往对她的好全部是虚情假意。

小舅妈听着听着,笑容消失,脸上泪如雨下……

最终,小舅妈让大儿子开车送女儿到镇上找小旅馆。并让她明天一早回婆家去,不要跟男人怄气。

纵然心疼女儿无家可归,但世俗如此,她没办法。

女儿嫁得好是福气,嫁不好得认命,总之不能影响自家子孙的福气。这是她和二儿媳娘家的风俗,大谷庄没这规矩,所以出了谷宁这么一个反骨的女儿。

原本,自己家可以更富贵的,不仅祖屋,还有那枯木岭,和罗家承包的两座山都该是自己家的。

是谷宁抢了属于兄弟们的气运,她不仅回娘家过节,更在娘家定居。抢走属于兄弟的资源,让她夫家占尽娘家的便宜。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这种悲剧,绝对不能落到自己儿子的头上,只好对不起女儿了。

小舅妈站在院外,遥望村路,看着大儿子开车逐渐远去,心里暗暗发誓:等明儿那阿青过来拜年,一定要让她好看,替自己和女儿出口气。

……

与此同时,罗青羽正在卷黄瓜条+萝卜条+生菜叶+烤鸭,然后蘸蒜泥吃。她更想蘸魔鬼辣酱的,可惜亲戚来的时机不对,仅能靠想象力满足心瘾。

连看一眼的福气都没有,因为年哥不吃那么辣的。

卷好了,她正要吃,冷不丁打一个喷嚏:

“啊哧!”

“啧,看吧,着凉了,把外套穿上。”

死活不听他的劝,吃亏了吧?农伯年起身把餐厅的门关了,回到座位伸手握握她的爪子,咦?暖的。

“我真的不冷。”罗青羽揉揉鼻子,“可能小舅妈在骂我。”

骂她无情无义,不肯接收可怜的表姐。当然,她这纯属猜测,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

“嗯,自己什么样,看到的就是什么人。”年哥对她的心胸狭隘直言不讳。

“对,您教训的对,”罗青羽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老实承认错误,并且坚持一错再错,“所以,我决定明天不到小舅家拜年,省得他们一家找我麻烦。”

唔,这个嘛,农伯年不置可否。

这做人啊,不管心胸狭隘还是心胸宽广,只要不妨碍别人的生活给自己添堵就好。咱不招事不惹事,也不怕别人挑事,就怕自己死要面子主动去找事。

罗妹妹此举不是什么妙招,胜在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大方爽脆的趋吉避凶。那位谷小舅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对罗家一直心怀芥蒂,她不必自讨没趣。

万事以和为贵,那是无法改变现状的一种无奈和自我安慰,他家的小姑娘用不着。

“勇气可嘉,奖你一道菜犒劳自己。”

“啊?我说过我不吃。”一看奖品是血肠,罗小妹炸毛。

“别嘴硬,你刚才还说好吃。”年哥哄道,浑厚温和的嗓音格外好听。

“……我以为那是肉。”罗妹妹下意识的撒娇拒绝中。

“你就当它是肉,不用难为情。来吧,吃,我不笑话你。”哈哈哈。

“……”

唔,要脸,掀桌(╯‵□′)╯︵┻━┻,说不吃就不吃。

……

小两口一边吃一边互相打趣,少不了要拍照发朋友圈。让分散两地的家人们放心,和四海八荒的好友们分享自己这份甜腻的“狗粮”。

顺便给安东和其他工作室成员派发红包,再给仅有几位成员的村群发了。

她这个村群人不多,几位大老板豪爽大方,谷妮、丁寒娜和陈功等人抢得手软,乐得合不拢嘴,恭贺老板的留言堆了一长串。

得知她年哥在,谷展鹏等人希望找个时间前来拜访他。听了妹子传达的话,农伯年沉吟片刻,同意了。

“我初三回香江,就明天下午吧。”在父母那边的屋里招呼大家。

“初三?这么快?”罗青羽倍感失落。

“初三回去给太爷太奶他们拜年,要住几天,元宵之前一定回来。”农伯年的手在她背后轻轻摩挲着,温声安抚,“暂时不能带你去,四叔他们会说闲话……”

农家大部分人很开明,对他俩的事喜闻乐见。树大有枯枝,也有一些旁亲酸溜溜的,比如农四叔夫妻。

罗小妹一日不和他登记,她便一直是他从小认下的妹子,这一点足够那些人说三道四。

他不怕别人闲话,也堵不住别人的嘴,所以怕她到了那边,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受委屈。等她名正言顺了,成了农家媳妇,那些人的嘴巴会自动闭上。

罗青羽倒不是在意这些,得知他会回来,心情略有好转。

相聚的时间不多,两人在亭里相依相偎,闲话夜谈。看着猫狗在院里或坐或散步,听着外边的爆竹声坐立不安。

等到凌晨,这栋罗家小院的门外也传出一阵响亮的鞭炮声。

夜已深,一缕缕光团摇曳着尾巴冲向天空,在黑沉沉的夜幕中炸开一朵朵璀璨夺目的烟花。

火光闪烁,五彩缤纷,映照在人们那一张张充满喜悦的面孔上,期待来年……

期待什么的,太飘忽了。

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晨,浪费时间等于浪费生命。凌晨四点多,烟花已经落幕多时,万籁俱寂,罗家小院开始忙碌起来。

“放这边,对,客厅放兰花。”

凌晨的四点,载着一盆盆名贵花卉的车辆分别从大谷庄的村边驶入,一身家常服的农伯年正和管家讨论着花卉摆放的位置。

罗小妹精神不佳,正在熟睡中。

他精神亢奋,睡不着,放完烟花就让管家开始着手布置。

送花的时间原本定在早上六点,没事,有工作在身的人肯定睡不安稳,他索性提前了。早早完成工作,早点回家休息,皆大欢喜。

新年新气象,从这一刻开始。

第623回

毫无意外的,罗青羽七点起来时,立马嗅到一丝不同往常的味道。她洗漱完毕,疑惑的走出门口一瞧,哟嗬,牡丹?!

只见屋檐下的墙边,一字摆开数盆盛开的牡丹花。

主屋,前院的屋檐下均摆着好几盆,它们花型硕大,仪态万千。使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座药植小院,一夜之间添了几分高雅气息。

另外,院里的两棵腊梅和六棵绿梅挂满了许多金边小灯笼,喜庆洋洋的。

今年她一个人过,身子不爽利,关于过年的很多细节全被忽略了,没想到他一夜之间全部搞定。

果然,还是有钱更省心哪。

瞧那一盆盆的牡丹,不同于药植小花,它亭亭玉立,色泽艳丽。黄的白的,红的绿的,还有墨紫的,花朵竞相绽放,妥妥的开出一派富丽堂皇的气势来。

罗青羽记得牡丹能食用、药用,却不记得它的花期。

这不能怪她,是老祖宗的记录落后了,哪天进丹炉山更新一下。21世纪的植物,凭如今的养殖技术水平,人类想让它们什么时候开,就得什么时候开。

犹记得一则典故,武则天冬夜传令百花开,唯独牡丹傲然挺立,英勇不屈,最终千古扬名。

然时过境迁,只要有钱,人人皆武皇。什么时候开花,已经不由它作主了。

离开主屋,到了前院,看到同样的一番景象。

直到进入客厅,一眼看到几盆清新淡雅,姿态飘逸的莲瓣兰。它们叶子细长,花朵素白,色泽单一纯净,突显出自然和谐的美感。

几乎闻不到花香,但极具观赏价值。

除了客厅,她药室里的长桌两端各摆着一副胡桃木高脚花架,上边各摆一盆素白的兰花,和客厅的一模一样。

“好看吧?”

她正打量着,门口一暗,穿着运动服的农伯年晨运归来。他双手叉腰,姿态轻闲,像堵墙似的站在她身后。

“它们味道清淡,不影响你日常工作。”他语气浅淡的说。

比如闻香辨药什么的。

“好看是好看,”不想泼他冷水,罗青羽有些犯愁,“可我听说兰花很容易死,我哪有心思打理它?”

“不用打理,土不干不浇水,每天喷一下叶茎表面,很简单。”他说得轻松潇洒,“就算你不管还有咱俩爸,让他们多上来走走,运动运动,再帮你看看。”

这些盆栽用乌甘草滋养过,生命力和普通花卉不同,没那么容易死。若有问题找他爸,他爸在退休前后一直是养花的专家。

“这么算计老人真的好吗?”罗青羽好笑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神情亲昵道,“干爸那种身份的专家,要付多少工资才行?”

不能再啃老了,啃着啃着,容易成为习惯。

至于她爸,对养花一知半解,刚入门,倒是打架他最行。

嗤,农伯年低沉轻笑,搂住妹子的腰往自己身上贴紧,额头抵住她的,态度暧.昧:“一家人要什么工资?咱们多生几个孩子,保证他们主动贴钱求帮忙。”

啧,动不动就生孩子。

“这么想要孩子?”

“你不想?”

“我怕教不好。”

“我教。”

“每个男人婚前都这么说,等生了,抱一抱过过瘾,之后就成了谁生的谁带。”

“哈哈哈……”

这小机灵鬼,猜得贼准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农伯年倾身抱起她,给她一个公主抱,步履稳健的去了餐厅。

吃过早餐,年哥回房洗澡换衣服。

等他的同时,罗青羽也换了一身出门的正常衣服。平时在家,她可以尽情的穿各种仙气满溢的汉服。

但今天不行,大舅、大舅妈比较世俗,没的又要听他们唠叨。

身子依旧不爽利,没办法,她还是得去。所幸天气晴朗,路也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她换好衣服,在亭里坐等。

片刻之后,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来了,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中长外套,下身浅色长裤+中等高的皮靴,得体的衣装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英挺霸气。

但令她眼前一亮的,是他手里拎着的两块滑板……

妹子呀一声欢呼扑过去,她的衣物是浅色调,在他的高大威猛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纤细娇俏。

把滑板递给她,农伯年伸手揉揉妹子的头发,目光温柔之余,一脸感慨:哎,事实证明,男人不仅要长得帅,更要善于揣摸女士的心思才能深受欢迎。

从罗家小院,到山下正门口和村口的路都是铺了水泥的,有些陡度,路面十分平坦。她身子不爽,行动不便,他昨晚叮嘱管家买来两块滑板给她代步。

骑小电驴的话,她一个人勉强可行。他一来就不行了,体积大,怕压垮。

就这么滴,清早九点多,两人拎着两纸盒的礼品,踩着滑板下了山给大舅、大舅妈拜年。

他们很快便到了祖屋门口,门口敞开着,和昨天的热闹不同,冷冷清清的。院里就大舅、大舅妈在做运动和闲聊,看着他俩进来,相当热情的招呼着。

“你们这么早啊?你小舅那边还没人起床呢。来来来,咱们不管他们,进屋坐。”

进了屋,接过两位长辈派来的红包,喝口茶,罗青羽就被晾一边了。可能看到她男友气宇轩昂,气质不凡吧?被他俩问长问短的,活像在试探他的家世。

要么就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过年,直接把阿青带回家不行吗?莫非是家长反对?

“社会舆论对女孩子比较严苛,未登记就带她回家容易被人看轻。还是我来比较方便,家人也支持。”农伯年温和的解释道,不卑不亢的态度令人信服。

在二老眼里,他长得一表人才,和阿青郎才女貌,果然十分相配。

不由得对谷宁又是一番羡慕妒忌,罗家不仅财运亨通,儿女双全,连儿女找的配偶同样气质不凡。

再瞧瞧自家……唉,不瞧也罢。

四人喝茶聊了一阵,大舅妈出去一趟,最后一脸无奈的回来。

农伯年不由得瞅一眼罗小妹,她刚好也看过来。通过眼神交流,两人心有灵犀的声称还有事要先回去。

他俩没说谎,下午谷展鹏等人真的要来。

“这么快回去?留下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再走吧?”大舅诧异的看向罗青羽,“阿青,你们不到你小舅那边坐坐?去吧去吧,他好歹是长辈。”

唉,都是亲戚,这两家的恩怨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是啊是啊,他们那边已经起床了。”大舅妈忙道。

“我才不去呢,”罗青羽的回复简单直接,“大过年,我不想到别人家触霉头,走了。”

果断挥挥手,挽着年哥的手臂离开了祖屋。

看着他俩远去的身影,大舅和大舅妈面面相觑。

“怎么办?阿泰他们正等着呢。”大舅妈无奈道。

没错,老三夫妻俩在客厅里正襟危坐,像两尊老佛爷似的,在等着给自家小辈一个下马威。

待他们得知阿青带着未婚夫就这么走了,不禁抿抿嘴,脸上的表情就像踩了一坨屎般难看……

(本章完)

第624回

在往年,大舅他们不在村里,罗家人直接到雷公山向丁大爷拜年即可。

今年丁大爷不在家,两位小辈给大舅拜完年便直接回枯木岭。换一套衣服再到父母的院里准备接待客人,不必再到别家拜年。

同住一个村,在路上碰见的时候说些恭贺的话即可,不必特意上门拜访给自己找事。

相反,往年都是村里人带着儿孙到罗家拜年。今年罗家两位长辈不在,自然不用来。少了一个讨大红包的机会,村里的孩子们感到很失望。

找青姑要是不可能的,未婚姑娘不用给红包,反而别人要给她红包。

不过,小梨三姐妹倒是乖巧,特意到这边的山头玩,顺便看看山里的药草采得怎样了。如果采得不干净,她们会极力想法子劝服青姑让大家伙来上班。

不是为了钱哦,纯粹是为了感激宁姑婆给的药,治好了小梨的手。

意外的是,她们发现罗家的院门竟然敞开着,不是说没人在家吗?好奇害死猫,三姐妹猫着腰悄悄地来到门口一看,竟然看到院里有些人在走来走去。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罗家?应该没有盗贼这么明目张胆吧?

“你们找谁呀?”正在疑惑,有人看见她们,于是前来询问。

“我、我们找青姑!”趁有人出来问,大姐谷美橙壮着胆子,“你们是谁?”

对方不答,听说来找青姑,便找一个人在前方给她们带路,自己继续忙去了。

谷家三姐妹:“……”好神秘的样子。

她们并未气馁,趁机问给她们带路的人。一问方知今天有客人到,他们正在准备午餐和下午的茶点。

三姐妹:“……”哗,边走边窃窃私语,“青姑家居然有佣人……”

太不可思议了。

“原来青姑家也是大财主。”老二感叹。

“不可能,她有时候吃饭不用筷子,平时穿的衣服不如我的好看。”小梨十分肯定的说,“她在家连鞋都不穿,天天一脚泥,比我还脏……”

一点形象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是大财主?

大财主要么像顾家哥哥那样的,即便他偶尔赤脚走天下,至少表面一直斯斯文文的。青姑不是,她闲了就在林间吼一嗓子,把树林里的小鸟全部吓飞。

然后她双手叉腰,在林间哈哈哈的仰天长笑,哪有一点财主家小姐的样儿?

不像人家谷老师,村里老人们说她行不摆裙,笑不露齿,说话向来柔声细气的。言行举止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像电视里那些大户人家里的千金小姐。

即使她会那什么跆拳道,平时依旧是淑女一枚。

不像青姑,她虽然长得漂亮,穿着古代大小姐们的服装。不作声倒也罢,一走路一开口马上穿帮,行事作风比顾家哥哥还豪爽。

这些话和人品无关,纯粹是村民在茶余饭后对新一代们的各种评价。

若论出息,左右就这么几个,谷展鹏、顾一帆和阿青、丁寒娜。谷翔兄妹不上榜,他们一个生活糜.烂,一个全靠父荫,毫无建树可言。

谷妮不算,她就一打工的,和陈功、曹冰、谷天凤等人同属一个阶层。

当然,这些是村里老人们的闲话,对小梨三姐妹而言,此刻的心情紧张刺激。往日朴实无华的院子,眼下添了几分庄严肃穆,好像去见什么大人物似的。

等到达那个她们平时很熟悉的客厅,来人进去通报一声,而后让她们进去,自己走开继续忙别的。

谷家三姐妹心情忐忑,你推我躲的进入客厅一瞄,哗,好多花!

第一眼,这里是花的海洋。

第二眼,姐妹仨的目光落在客厅里的一对男女身上。

男的身材魁梧,穿着华夏风的服饰,外披单薄长衫,显得仪表堂堂。可惜他的下巴有胡渣,整个忧郁沧桑的大叔坐在沙发边上,专注盯着笔记本思索着什么。

大叔什么的,尤其是刚毅帅气的大叔,对情窦初开的姑娘们最为致命。

少女情怀总是诗嘛,小梨的大姐、二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位沧桑型的大叔,仿佛一滴无形的水珠垂挂在她们的唇边。

小梨也是,相当惊讶的瞪着那位正在给盆栽喷水的,一位似曾相识且举止优雅的美女合不拢嘴。

“哈哈哈……”美女看到她这副傻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原形毕露,使一脸迷茫的小梨瞬间恢复清醒,精确无比的喊出:

“青姑?!”

“哈哈,这就不认得我了?”换回一套汉裙的罗青羽被她的表情逗乐了,放下手中的喷壶,“有这么大区别吗?来,过来坐。”

“青姑,你今天真漂亮,”小梨一脸惊艳的过来,努力想形容词,“像电视里的公主娘娘!”

像那个喜欢赏人一丈红的娘娘,虽然头上、身上没戴首饰,但衣服边上有些毛绒绒的,一眼望去特别的好看。

“是吗?”罗青羽瞧瞧自身,今天穿着略修身的袄裙,高领,里边被某人强迫多穿一件保暖内衣,“嗯,算你嘴甜,来,一人一个红包。”

说罢,打开放在茶几上的盒子,从中取出三个红包派给小梨姐妹。

“谢谢青姑!”小梨欣喜万分,接过之后,望向那位忧郁大叔,“大、大叔?新年好?”

“哈哈哈……”罗青羽再次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翻。

小梨不知她笑什么,只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形象,形象啊青姑!而两位姐姐则一脸拘谨窘迫,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额,农伯年囧:“……”忍不住摸摸下巴,他有那么老吗?

“小梨,你们要喊他大哥哥新年好,喊大叔他不开心。”罗青羽一边笑一边教小梨她们。

“大哥哥新年好!”小梨从善如流,两位姐姐连忙跟着喊。

唉,农伯年无奈的笑了笑,同样在盒子里取出三个红包给她们,“好,大家新年好……”唉。

“小梨,你们再喊他一声姑父新年好。”等她们领了红包,罗青羽又教她们。

“姑父新年好!”三姐妹秒懂,立马咯咯笑着,异口同声的喊。

姑父,不就是青姑的丈夫么?这是青姑的对象。

“哎,新年好新年好!”这才对嘛,农伯年龙心大悦,一边响亮的应着,特豪爽的抽出一沓红包派给姐妹三个,“自己分了,不许打架!”

只要叔……啊不,哥一高兴,那钱就不是钱了,几张纸而已。

“谢谢姑父!”

三姐妹的眼睛发亮,赶紧双手接过,怕他们反悔似的嘻嘻哈哈的跑出客厅。

罗青羽:“……她们不是来找我吗?”见钱眼开,把找她的事忘了?

“过年除了讨红包,还能有什么事?”农伯年不以为意的继续看回电脑,“有也别管,你又不是村长。”

罗青羽撇两下嘴角,无所谓的起身,拿壶继续喷洒。

第625回

一般情况下,小孩子是很单纯的,并且有福同享,自己拿到大红包肯定忍不住显摆。

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村里的小孩们都知道了,成群结队的跑到罗家的院门口探头探脑。

既想讨红包,又不好意思明说。

因为按照习惯,除了叔伯家的亲戚会给他们发红包,村里其他人是不发的。顾家没发过,谷展鹏那边离村里太远,发不发的,大家也不知道。

而罗家的长辈,是等家长带孩子上山才给红包,否则也不会给。

眼下,青姑未婚,大家不好意思问她要。担心小梨说错了,惹得自己尴尬。

……

罗青羽得知之后,把茶几上的盒子换了一个,然后让孩子们进来,一人派一个。这一批红包里边装的20元,小梨三姐妹拿的那一沓全部是50、100的。

为嘛?因为那些大面额的红包,是给下午来访的客人准备的,比如谷展鹏等人。他们携家眷来,如果有小孩在,她可以随手给一个,尽一尽地主之谊。

小梨三姐妹和她家比较熟,给几个无妨。

外边来的那些孩子,给低面额的就好,否则以后她每年都要派这么多。她主动派红包是图个乐,被迫派红包她可就乐不起来了。

所以,这个口子不能开。

这种琐碎事,由她全权负责,农伯年不插手不干预。家里的小钱由她作主,大钱归他管理。她爱咋咋滴,自己坐在那儿当财神爷就好。

而他这财神爷是否大气,取决于背后的女人是否抠门。

很遗憾,这个女人有点抠门,前来拜年的小孩们既欢喜又郁闷的拿着红包离开了罗家,跑到小梨三姐妹跟前幽怨的说自己只有20元。

“20就20,我的全部给爸妈收走了!”小梨郁闷道。

乐极生悲,爸妈以替她保管,将来帮她交资料费为由把红包全部收走了,只还给她一个20元的安慰红包。

姐姐们长大了,得以保留一个50元的,正在家里闷闷不乐。

其他小孩:“……”

啊,是么?那就心理平衡了。少是少了一点,聊胜于无。所以,大家还是很开心的,拿着红包到处向大人们显摆。

小舅那边的人听说了,顿时有了念想,有便宜不占是憨傻王八蛋!自家儿孙多,孩子们一窝蜂的去讨红包,既膈应了阿青,还让她那对象破一笔小财。

要知道,那阿青可是给了老大夫妇每人一千块的红包。自家儿孙好歹是谷宁的亲侄子侄女,大人的恩怨和小孩无关,谅阿青不敢亲疏不分的给个小红包。

除非她不要面子……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孩子们回到大舅那边的祖屋,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把红包递给父母。

面额太低,不稀罕拿。

小舅家的二儿子夫妇一边拆一边兴奋的问多少钱一个,当他俩从红包里抽出一张小巧的RMB,愣了。

“才5块钱,”孩子们很不开心,其中一名小男孩哼了声,“都不够我买一支棒棒糖!”以后再也不喊那个表姨了,凶巴巴的,还小气,哼。

小舅一家再次被她气的脸色铁青,骂不是,不骂也不是,特憋屈。

看着老三摆出来的一张臭脸,大舅、大舅妈不由得暗中乐呵一下。不知怎的,最喜欢看到老三家的人在阿青这么一个小辈跟前吃瘪。

俗语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果然没错。

与此同时,罗家那边——

“你到底封了多少红包?”农伯年瞅着一张张5块钱的,哭笑不得,“还有什么面额的?一块?”

有的话他要做好出门被糗的准备。

那100、50面额的红包是他和她亲手所装,他不知道还有20块钱的红包,直到她主动说出来。

至于这5块钱的,是他听到谷小舅家的孙子当场拆开,失望大叫太少,直接伸手试图“再来一个”时才发现的。

在她面前想“再来一个”,谈何容易?

直接被她一手拍开,神色严厉的加以训斥,那些小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跑走。

太抠门了!

果然,一个风光无限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异常抠门的女皇。

“没了,最低5块钱,我特意为小舅家的孩子准备的。”罗青羽浇花体验结束,开始在沙发上欣赏自己那完美的指甲,想了想,“下次我再准备一块钱的。”

“……”

你会挨揍的妹子,咱别这么玩~。

到了下午,谷展鹏和吴云霞率先到来,这对夫妻竟然穿着套装,过于正式,难免被女主人取笑。

“我是怕在农先生面前失礼,穿这样万无一失。”谷展鹏笑道。

阿青是熟人,虽然在她对象面前有些拘谨,大家说话还是比较随意。

话说,幸亏他今天穿正装,瞧瞧那位农先生,他衣装笔挺考察,把一身休闲服穿出高端上档次的气质来。一般人在他面前直不起腰,全靠衣装勉强支撑。

接着来的人是杨雨嫣夫妇,她把丈夫杜韦昌带来了。

谷展鹏毕竟是农二代,白手起家的富一代,身上的气场还不够强大,在农伯年面前像一名求知若渴的学生。

杜韦昌不同,他出身好,且事业有成,具有超强的领导能力。本身气场强大,使他在任何一个场合都能够保持风度和自信。

当他知道妻子认识那位农三先生的女友,便找她商量带自己来,他有些生物科技方面的知识要向人家讨教。

人脉关系,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杨雨嫣征询过罗青羽的意见,问她介不介意携眷参加才敢把人带来。经过多年相处,说实话,她对大谷庄的罗、丁两位姑娘既有感恩,同时敬畏有加。

两人的年纪虽小,却都救过她的命,这份恩情牢记于心,而她们的本事让她畏惧。

怎么说呢,总之心情很复杂。什么都不用问,敬着些错不了。

接下来的客人是谷妮和陈功,两人纯粹过来凑热闹的,如果有需要还能帮大家跑跑腿。

“我不是故意透露你的手机号,是没办法,那是文叔……”谷妮向她解释年三十晚的事,“大过年的,我总得给他一个面子。”

文叔是村长,更是老好人一枚,村里但凡有些鸡毛蒜皮的事找他出面,他从来不拒绝。

不随便透露手机号码,是部分年轻人的原则。

但老一辈觉得人情大过天,问她一个手机号是帮了人,做了好事。如果谷妮拒绝,文叔会不会生气暂且不提,她的爷奶和父母肯定生气,哄不好那种。

“没事,不过下次你就说我换号了,你不知道。”罗青羽并未在意。

第626回

最让人意外的是顾一帆,他带着一位洋妹子艾达在人前亮相。

艾达是Y国人,和顾一帆拍拖三年了,之前她从未来过华夏,坚持婚后要住在自己的国家。顾一帆不肯,两人为此谈崩闹分手好几回了,一直断不了。

要一个女孩子漂洋过海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生活,这种顾虑可以理解。

顾一帆并未强求,他不是拍视频吗?有自己在乡村里生活的场景,他学做了很多好吃的,视频里还有他日常进山寻找乡趣的背影。

日子久了,把那姑娘馋得不行,终于鼓起勇气买了一张赌上后半生的机票。

难怪有人说,一旦跟爱情扯上关系的女生,不管哪个国家的,智商多半归零,容易上钩。

就在去年,艾达和顾一帆在青台市登记了,并且成了寿乡小学的第一名外教。顾一帆之所以没有宣布婚讯就是在等,等把相关手续全部办妥了再公开。

而今天,他趁机向在座各位正式介绍自己的妻子,并且向各位派发放红色“炸弹”。

“……记得到场,到时红包一定要胖啊,哈哈。”春风得意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无法抑止。

是的,他和艾达的婚期定在阳历三月份,将在大谷庄举办一场简单而富有浪漫气息的乡村婚礼。

“哗,恭喜恭喜……”众人纷纷向他俩道喜。

除了已婚人士,其余人等皆一脸羡慕嫉妒恨,毕竟在座的各位多半是高龄的单身贵族。

脱单的愿望一年比一年强烈,国家愣是听不见,不肯发对象……

在乡下,好事坏事传得一样快,这不,顾一帆已婚的消息传遍整个大谷庄。甚至蔓延到附近的几个村,让无数适龄女孩为之心碎落泪,咬着小手绢暗恨。

各村的长辈们闻此消息,大跌眼镜,同时感到失望和遗憾,仿佛自家最看好的猪被人挑走了。

在乡亲们眼里,顾一帆如此优秀,他长居乡里,找同乡伴侣的可能性至少有八成以上。

日久生情嘛,很多女生也这么想。

无奈的是,乡亲们太想当然了,顾一帆是住在村里。但在每一年,他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外边周游四海。

他不是看不起乡村姑娘,而是有更多的选择对象。

这个老家,是他在外边逛累了回来歇息的地方,心还在外边逛。如今成了家,妻子随他回到这个地方安居乐业,以后才算安定下来。

这真是令人伤心的一年,不管女孩们如何的黯然神伤,在寿乡,风头最劲的钻石王老五已婚是既定的事实。

在青台市过年的谷采吟知道之后,当下找闺蜜喝了一晚上的酒。

伤心归伤心,日子还是要过的。

傍晚,罗家的聚餐从下午延续到晚上,谷妮趁人少的时候悄悄问罗姑娘:

“有没很羡慕?大家一直以为你最快结束单身,结果被最不可能早婚的人抢了先。我劝你呀别浪了,找机会赶紧结婚吧,小心将来遇到对手我跟你讲~。”

经过今晚,她才发现阿青的对象身上光环超级无敌强,令人担心哪。

呵呵,罗青羽好心情的望她一眼,笑里藏刀,“你还有心思调侃我?我起码有一个结婚对象,小姐姐,你要抓紧时间找到疑似的另一半。”

啊啊啊,扎心了。

在婚姻方面,战斗力为零的谷妮一脸悲催委屈的表情,捂住被破碎的心口来到陈功等单身狗的身边求安慰。

相过无数亲的她,成了村里未婚姑娘当中年龄最大的一位,脱单的愿望尤为紧迫。可惜没办法,姻缘一事真的很讲究缘分,缘分未到,她急死也没用。

杨雨嫣帮她介绍过几位青年才俊,皆因她的原生家庭而告吹。

现在的年轻人很现实,有的女生希望对象没爹妈。男孩亦然,对有弟弟的女孩避之不及。何况谷妮是家中老大,不止一个弟弟,把青年才俊们都吓跑了。

谷妮从未嫌弃过自己的家庭,只偶尔感慨自己那坎坷的命运。无奈,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爬完。只要命还在,谁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结局是好是坏。

或许有一天她能否极泰来,不是吗?

客厅里很温暖,很热闹,罗青羽出来庭院接了一个电话,冯莱和钟康明打来拜年的。给二人发了一个红包,聊了一会儿才结束。

而后站在门边,不经意的打量室内的每个人。

最抢眼的人,当然非年哥莫属。他温和从容,和大家聊得十分投契。

他无论和什么样的人皆能聊到一块去,从不冷场。不管是年龄相仿的杜韦昌,或是最年轻无为的顾一帆。

瞧,之前略显拘谨的谷展鹏如今彻底放开,脱掉西装外套。仅着一件衬衫的他已恢复自信,在人群里侃侃而谈。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模样。

年哥很擅于让谈话在和谐的气氛中进行,令每个人觉得自己深受重视。看着他对外人如春风般温暖,难免想起他当年对自己那宛如寒风般凛冽的表情。

那是恨铁不成钢的一种关爱与鞭策,她每次和他通视频都跟上刑场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的种种,今日的她竟有些怀念,哈哈,像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正在自我解嘲,客厅里的年哥朝她投来富含深意的一眼,似乎在问她咋滴了?站门边吹风很爽是不是?要不要开空调啊?

“……”

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是有一定道理的。

罗青羽在内心暗暗吐槽,笑吟吟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一起陪聊……

热闹了大半天,聚餐在晚上九点多结束。

宴会散后,卫生自有人处理。

饶是如此,罗青羽依旧精神疲惫,回到枯木岭,洗漱完毕便已累瘫在亭子里。等农伯年也一身清爽的过来时,发誓再也不举办这种宴席,太特么累人了。

农伯年眉头跳了下,不予置评。

女人的话信一成就好,就像她之前感慨有钱了,有定制的可穿,以后就不用逛街买衣服了。哈哈,结果照样挤爆了衣柜,要把没穿过的衣服全部捐了。

她还发朋友圈声称心酸想哭呢,搞笑。

“年哥,你认为那杜韦昌人品怎样?他对杨雨嫣有没至少一丝丝感情?”罗姑娘躺在他怀里,开始有闲情八卦别人的恋爱故事。

“杨小姐是你闺蜜?”农伯年闭眼假寐问。

“那倒不是。”顶多熟人。

“那就甭理。”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

她和这男人好像已经没有感情了,哎,好烦。

第627回

都说女人感性,她自己过得好了,开始有心情关怀别人。

所以,知道得越多,她的烦恼便越多。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让她远离别人的家事,杜绝她自找麻烦的可能。

当然,若实在要说,他一局外人能看出什么?唯一可以告诉她的是——

“杜韦昌不算心狠手辣的人。”就算对杨雨嫣没感情,将来分手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杨小姐是个独立自主的人。”就算将来离婚,她绝对过得比罗小妹的上辈子好。

罗小妹:“……说她就说她,扯我干嘛?”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很低,不用一再强调。

“有对比才有伤害,你要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才不敢多管闲事,农伯年伸指点点她的鼻尖,慢悠悠道,“人家杨小姐是什么人?她出身商贾,凭一人之力撑起一间中型企业,你以为她是什么善茬?”

女人对亲人最容易心软,而她最终摆脱这种困缚,利用仅有的一点资产做了合理的投资。这样一个隐忍且极其理性的女人,岂是一般人能够欺负的?

“杜韦昌是一位成功商人,杨小姐无财无物,若无感情,娶她对他有什么好处?”由此可见,他俩并非商业联姻。

“好处?为了改善自家后代的基因?”罗杠精的看法别具一格。

“那是你的想法。”年哥无情的揭她的底。

“……”被说中心思,她略心虚的缩一下肩膀,“呃,那你娶我的意图是什么?嫌自己智商太高,给子孙降智?”

“……”男子默了默,忽而起身意欲往亭外走,“我居然忘了这一点!走了,拜拜。”

提起裤子不认账,渣男。

“啊?不要啊年哥……”罗小妹瞬间化身小白花,果断双手拉住负心汉的手臂,“我错了,你别走,要走带我一起走!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如若不然,你个陈世美休想踏出这个院子半步。

农伯年并非真的要走,念及她身子不适便顺势被拉回榻上,搂着她笑成一团,随后翻身将她压在榻上。

只能啃不能动,聊表安慰。

高智商的父母确实容易生出高智儿童,可她智商并不低,在他的领域显得比较弱而已。若让他跳舞,他和智.障没什么两样,是她偏要拿短板和他比较……

也好,让她一直保持对他的崇拜,自然看不上别的追求者,对他极其有利。

更何况,优秀的基因在成长的过程中同样会出现一些遗憾的现象,即优秀的孩子往往因为各种外在的环境因素而回归平庸。

天才始终是少数,有些科学家甚至利用技术造娃,结果总是差强人意。

还有,他上辈子的前妻是普通人,儿子在读书时期特别聪明,上了大学以后渐渐的泯然众人矣。

所以他不强求,顺其自然吧。

……

同样是这一夜,他俩在家里聊别人的八卦,别人同样在聊他们的。

谷展鹏是新生代土富,商场上的很多规矩他是摸着石子过河,谨慎小心。即使合作伙伴越来越多,面对的困难也随之增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输不起,还需要学习,听高人指点。

阿青的未婚夫农三,大名鼎鼎,如雷贯耳,这便是他提议到她家聚一聚的原因。阿青和他熟,不怕唐突,最后还意外的结识杨雨嫣的丈夫杜韦昌。

这位也是能人,不可小觑。

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不,宴会散了,他和妻子吴云霞一回到家,连澡都没洗便在房里修改运营方针计划书。趁印象深刻,他要赶紧把自己的想法和今天听到的重点归整归整。

今晚高兴,喝了一点酒,怕明天一觉醒来就忘了。

过于兴奋,他一边修改,一边唠叨今晚能够受益匪浅多亏了人家阿青什么的。

吴云霞放水给他洗澡,一边帮他收拾换洗的衣物。

这房子是他们家刚刚有些起色的时候建的,夫妻俩多半在城里,书房渐渐的被公婆放了杂物,无法办公。

这会儿听到男人的话,她不由得陷入沉默,时而瞅他两眼。见他只顾唠叨,丝毫没发现自己郁闷的心情,有些不开心了。

“阿青今晚真漂亮,以前好像没察觉。”吴云霞回忆今晚的场景,微微感慨,“有男人疼的女人果真不一样,连气质都跟往日的不同。”

往日像村姑,没想到稍微收拾一下,丑小鸭摇身一变,成了白天鹅。

她打这种比喻没有恶意,完全是如实描绘。实际上,她对阿青印象良好,虽不怎么亲近,有了谷展鹏这层关系,两人等于是普通朋友了。

可是……

“哦?我倒觉得她的气质一向很好,简单纯粹。”谷展鹏一边工作,语气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欣赏,“想起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哎,这姑娘真好看……”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见她感觉依旧,从未变过,忒难得。

吴云霞:“……”

对,这人当她的面夸阿青不止一次了,当她死的么?木有人类情绪的么?

“既然觉得她漂亮,你当时为什么不追她?”她努力保持正常好奇的语气,探听口风。

提到这个,谷展鹏瞬间清醒,卧槽,他刚才说什么了?!完全不记得了。

“怎么不说了?”吴云霞睨他一眼,继续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追问,“她当时拍拖了没?和谁呀?好像不是今天这位农先生。”

“……”

“我听说你跟前任分手就是因为她……”

谷展鹏顿感头疼万分,连忙端起床头柜的一杯水喝了,让意识更加清醒些。

吴云霞不管,继续收拾衣物。

自从阿青声称有男朋友之后,她和谷展鹏之间的往事经常被人拿出来说。最近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拿谷展鹏和她的现任作比较,听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相信他,可有些事情听多了,难免心中不安。

为了让她释怀,谷展鹏如实道出:“我跟她什么事情都没有,我那前任爱疑神疑鬼,她父亲恼我不肯复合说了很多气话,有些只言片语被旁人听了去……”

一传十,十传百,有些假话说多了,人们逐渐信以为真。

“她确实很漂亮,没错,初相识的时候,她对我而言是白富美……”即便她踩着小三轮,人人都知道她是大谷庄的恩人罗宇生的亲闺女。

肖想白富美看上自己,是部分男青年心里的美好憧憬,就和女孩子梦想着有钱人看上自己一样。

“和她熟了以后,发现她是一个特别有主见的女孩……”太有主见的女孩子,容易跟伴侣起冲突,“我怕在她眼里看到自己像个白痴的眼神,所以……”

他从未对她有过非分之想,她更适合做朋友。

第628回

年初二,由于亲朋戚友少,两人不用出门。

瞧,农伯年今天在书房里发现新大陆,是罗妹妹整理出来的一本新的山寨版本草纲目,里边有一些闻所未闻的药草种子。

“这些你全部种了?”他把册子拿到亭子里翻着,一边问妹子。

罗青羽正在水槽旁洗菜,闻言白眼一翻,“怎么可能,我才一个人。”

她很忙的好伐,哪有这么多时间?

唔,农伯年在榻上葛优瘫,若有所思的翻阅并思考着。

她一个人守一座药山,的确辛苦,找帮手?面对各种利益因素,连自己人都未必百分百的信任,何况一个外人?

因此,效率慢是正常的。

他一边翻着手中这本新鲜滚烫的册子,耳边听着水龙头那边的哗哗水声,心中特别的舒坦。

怎么说呢,心神宁静,安闲自在。

今天是第三天,妹子逐渐回血复活中,肯干活了。她向丈母娘承诺过的,等亲戚一走,她要把他当成皇帝老子般伺候。

这不,他正在心安理得等着享受她的服务,心情好好的扬声问:

“今天做什么吃?”

“面条。”她脆声回复,加把青菜,挺括脆甜好滋味。

“太素了。”这大过年的,他不咸不淡的话从亭子里飘出来。

“加几块火腿和鸡蛋。”好吃又好看,她依旧干劲十足。

“寡淡。”他的声音沉重而缓慢,这份搭配在她朋友圈里看腻了,不想吃。

罗青羽默,停止洗菜的动作横了亭子一眼:

“……要么你做?”

给他脸了是不?她的地盘听她的。

哈哈,他做便他做,谁不懂下厨似的。农伯年沉重的叹了下,放下册子走出亭子,来到水槽旁摆摆手让她边儿去:

“帅不过三秒,什么服务素质?”他这皇帝当得忒惨了。

“听我的你就是皇帝,你自己又不乐意,怪我咯?”罗杠精一向有理。

“行了行了,帮我把新册子复印一本,我要带走。”

随身携带,慢慢研究。

复印打印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活,以前都是助理干的。如今助理不在,暂且让她顶替一下。

“……”

哼,罗青羽的嘴角左撇右撇,叨叨念的转身到亭子里拿走册子回客厅去。她的电脑和复印打印机一直摆在客厅的角落,和钢琴打个照面。

电脑桌旁边有一扇窗户,坐那儿工作能看到窗外的景物和动静。

爸妈把年哥的卧室和书房分开时,原本要给她的电脑和打印机挪个位置,被她拒绝了。

这里是风水宝地,一边干活一边观察门口更有安全感。否则会坐立不安,稍有动静便能把她吓一跳,跑出来看个究竟。

找助手是不可能的,枯木岭的一草一木她了如指掌。若不是亲手种下,印象不够深刻。除了父母和干爸干妈,她不想假手于人,哪怕对方是来帮忙的。

打开电脑,听着音乐,厨房那边时不时传来炒菜的嗞嗞声,一股肉香味隐隐飘来,不禁充满期待。

电脑里的资料还在,多亏她之前做得比较细致,每一页均做了序号,直接打印出来便可,不用复印。

每印出来一本,她负责装订成册,比做饭轻松多了。

渐渐的,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越发的引人垂涎三尺。她呆不住了,扔下手中的活到厨房一看,哦豁,手艺不错嘛。

有大葱炒肉,一份色泽诱人、浓汁鲜美的番茄炒蛋,油而不腻的铁锅炖鸡和炖大鱼,香味扑鼻。

哦,还有他正在炒的酸辣土豆丝,微辣。

“汤呢?”她左瞧右望。

“没有。”太耗时间了,他懒得做,瞅她一眼,“这些还不够你吃?”

嘿,小小女子,胃口忒大,没点资本真心养不起。

“汤跟菜是两码事。”

没事,她开始挽袖找锅,准备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新鲜鸡肉没有了,家里连鸡棚都搬走了,没有活鸡,到爸妈家取太远。倒是排骨还有一点,直接拿出来混着玉米和萝卜炖汤。

“哎哎,”农大厨见她挽袖跃跃欲试的样子,顿觉不妙,“汤今晚做不行啊?我那册子呢?”

做事要有重点,不要半途而废啊妹子。

“我已经做好了,正在打印别的。”

哦,那没事了,随便她折腾。

就这样,农大厨继续炒他的土豆,她煮她的汤。偶尔有只小奶猫蹭着蹭着来到她脚边,被她捏住后颈的肉拎起,吓唬道:

“过来干嘛?敢捣乱我就把你一起炖了。”

幸亏猫还小,听不懂,放它下来后继续攀着她的裤腿往上爬,痒痒的。

无人打扰,小两口在家过了宁静祥和的一天。

他们不知道的是,父母的罗家大院那边,仍有不少小孩在探头探脑。他们有的昨天跟父母走亲戚,有的是隔壁村的,都没领到红包,想过来碰一下运气。

大舅、大舅妈的独生女谷雅容带着孩子回村里给他们拜年,本想过来坐坐的。小舅妈一听,连忙怂恿孙儿们赶紧跟着,再领一回红包。

可惜到了之后发现院门紧闭,众人败兴而返。

故意到枯木岭闲逛,制造机会偶遇讨红包?哈哈,那当然不可能,枯木岭的主人无事不出山。倒是有四条狗成天在铁围栏内,对着墙外的路人虎视眈眈。

这些狗在自家山头从来不拴绳,想碰瓷山主,首先要冒着被狗咬一口的危险。赌山主不敢放狗咬人?可狗在这儿,山主不在啊,人被咬了她也不知道。

大舅夫妇满心希望女儿多和阿青接触接触,顺便结识那位罗家未来的女婿。

可惜不开门,没办法。

那晚为了谷梦秋求村长要来的号码,大舅没放心上,所以没记住号码。问谷梦秋,她已经回到婆家,对娘家所有人心怀怨怼,淡淡的说扔了。

大舅没辙,又不好意思再求村长,只能望山兴叹。夫妇俩带着闺女和外孙们在村里闲逛,聊聊天。

等到傍晚,全家人和小舅舅一家一起返回青台市。

乡下生活枯燥无味,他们住了一天便已受不了,相约回城订酒店大吃一顿。另外,谷婉婷也在晚上回娘家给两位兄长拜年。

本想来大谷庄找二姐的,得知他们仍在西环市,只好作罢。

至于那位自己带过三年的姨甥女,唉,太久没见,她几乎想不起对方的模样。有些亲戚就是这样,少了往来,慢慢的就淡了,没了。

况且,自己和姐姐之间的矛盾皆因这位姨甥女而起,不见也罢。

第629回

每一次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但每一次的离别都特难受。

初二的傍晚,罗青羽送年哥一直送到青台市。在市中心的家里住了一宿,半夜把他送走。

离别的情绪,送到这里差不多缓和过来了。

他总在凌晨四点多离开,她问为什么,他调侃说:静静的来,悄悄的走,下次可能直接把她打包带走。让她以后送他别睡得太熟,免得一觉醒来被他卖了。

她:“……”

这人真把她当小孩子哄,莫非他上辈子不仅老自己七岁?

可惜,如果他不说,她无从得知,毕竟他知道的事情比她多。

说正经的,原因很简单,凌晨的世界十分安静。他呼吸着凌晨清新的空气,看着无人的街道,心如止水,思维清晰,能把白天想不通透的事一一捋顺。

罗小妹凌晨四点起床是为了练功,而他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到一定年岁的他每天四点便自然醒,再也睡不着。

但在小姑娘面前不能提他上辈子的中老年岁月,她脑洞太大,万一想到的是他身上的那一股老人味,忒扫兴。

他这辈子还年轻,有精力陪她玩个五、六十年,过往不必提……

这次送他走,罗青羽没多少伤感的情绪,因为他承诺元宵节之前回来。多愁善感在她身上能保留几分钟就够了,再多便证明她老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生活总是这样,不能叫人处处都满意,但我们还要热情地活下去。”

她还年轻,不怕别离。

他走之后,夜风清冷,四周一片寂静,她独自在门口台阶坐了一阵子。然后回房趴在床上美美的歇几分钟,养精蓄锐,接着起床练基本功。

亲戚在的第四天,她的精神逐渐饱满。

家里有面条,院里有小青菜,随便一煮便能吃。吃过早餐,她到外边超市买了水果,然后给封家伯伯打电话。

爸妈说过,封伯伯一家已经搬进她这个小区。住得这么近,年哥不去拜年可以,她不去就太过分了。

不久后,她来到一幢和自己家一样大的院门前。透过铁栏门,一眼看到封伯伯正在院里修剪绿植多余的枝节。

“封伯伯,”不用按门铃了,她直接用喊的,“新年好。”

封伯伯听到声音先是一愣,抬头一看,顿时乐呵呵的放下手中的园林大剪刀,过来开门。

“呵呵,新年好新年好,快进来,门没锁。”他接到电话之后,便让铁门虚掩着等她,“哎呀,你来就来,还送什么礼啊?真是的。”

哈哈,好久没听到这么熟悉的客气话了。

对方真心,罗青羽也笑得格外真实甜,“我来之前在家门口考虑了好久,您这啥都有,我都不知道送什么好。最后到超市买了些水果,您们别嫌弃才好……”

封伯伯是罗爸的战友,罗青羽也并非矫情之人,两人说话直来直往。嗓门够大,把在客厅里哄外孙女玩的封伯母惊动了,连忙迎了出来。

或许因为家里添了一名小婴孩,封家二老显得精神多了。尤其是封伯母,笑容可掬,容光焕发的,似乎年轻了好几岁。

再看那位婴孩,才一岁多,长得白白胖胖的,精力旺盛的瞪着眼前这位怪阿姨。伸指碰碰小下巴,顿时咯咯咯的蹬腿笑哈哈,眉眼弯弯的,玉雪可爱。

“好漂亮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罗青羽看得贼稀罕,忍不住问。

她没想过要给小娃儿买礼物,被娃儿她娘气的决定老死不相往来,却没想到对方生的闺女这么可爱,失算了。

“叫霏霏,”封伯母叹道,“封霏霏。”

欸?姓封?罗青羽微怔,抬头看着封家二老。

“嗐,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些。”封伯伯大手挥挥,不大乐意提起这事,笑吟吟的问罗青羽,“阿青,你那伙计呢?商量好什么时候结婚没?”

记得老罗说闺女和她那位义兄相处得挺好,有门儿。

“哦,他昨晚回家了。”封家不愿说,她也不好追问,“婚期未定,将来再说。”

“合适的就赶紧吧,还等什么将来?”封伯母笑道,“你.妈经常唠叨怕你嫁不出去,啧,阿青啊,不要闲伯母唠叨,你年龄不小了,能早点就早点吧,别让父母担心……”

吧啦吧啦,罗青心一边嗯嗯嗯,一边嘿嘿嘿的讪笑。被长辈催婚的噩梦,在年初三的早上从封家二老开始。

今天封婷在家,不过没起这么早。假期嘛,又在自己父母家里,睡到自然醒没人有意见。

封家二老知道罗氏夫妇带着儿子、未来儿媳妇回老家了,尚未回来,死活要留阿青在家吃顿家常便饭。

多亏干爸干妈有先见之明,预防全员外出,四位长辈指定厨师作为候补饲养员。训练了好久,如果罗青羽和他们四人不在家,就由厨师负责猫狗的伙食。

不必进院子,早上到枯木岭打开罗家小院的院门,再把猫粮狗粮摆在车库门前的屋檐下,它们饿了自然会出来吃。

等到傍晚再喂一次,再把院门关上即可。

不必担心有贼人进屋,四只巡山犬嗅觉敏锐得很,况且还有摄像头盯着。院里还种有毒草,不晓内情的人进去,能否活着出来还得看监控的人没睡着。

总之,珍贵的丹药和防疫的干粉丸子在丹炉山,家里没什么贵重物品。

罗青羽不担心,打电话回去交代一下,便留在封家吃饭。罗家和封家的交情不浅,她在这里不会感到拘束。

封伯母有孙万事足,一直陪孩子呆在客厅或者婴儿房。

罗青羽陪封伯伯在一楼的茶室喝茶聊天,聊酒厂的改革现状,聊武馆的发展走向。

他难得的夸赞神木家的经营方式不错,自从两间武馆合并以来,武馆的年轻学徒越来越多,生意曾经火爆一时,如今已经趋向稳定。

武馆的原老板秦总退休了,见此状况心酸不已。

为嘛?因为他的一双儿女对神木家的经营理念佩服得五体投地。老秦既恨铁不成钢,更多的是对现实的变化感到无力与无奈。

这没办法,那是秦家的资产,外人无权置喙。

接着,封伯伯和她聊工作,聊她在外边到底干了些什么,成天把麻烦引到老家来。

哈哈,这一点她真的是,百口莫辩啊。

封伯伯没有透露女儿封婷的婚姻状况,只一味强调女孩子必须拥有自己的工作。工作能让她不与时代、社会脱节,在关键时刻能让她赚钱维持生计。

大概是因为女儿的遭遇,深有感触吧。

第630回

到封家拜年,罗青羽无意中听到一个内部消息。

从封伯伯口中得知,乌甘酒厂又回到国企状态,受地方政府管理。它的年产量低,仅有数十万瓶。已经不再对外销售,全部转为内销。

原因一,由于受土壤等因素影响,乌甘草的年产量不高。

原因二,经过长期的售后服务跟踪,老用户们反映,长期喝这个不至于百病全消或起死回生,至少具备强身健体的作用。

小毛病不见了,大毛病几乎没有。

不管外人信不信,反正用户和公司内部成员相信,产量有限无法扩大销售范围。滋养过近二十年的乌甘草农场仅有几个,新农场还不到十年,质量跟不上。

物以稀为贵,乌甘酒的售价水涨船高,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

国外的权贵认为酒价的上涨不合理,对官方给出的理由嗤之以鼻,不肯买账。这没事,商家们把市场转回国内,如今的乌甘酒已成为国内权贵的收藏品。

因为要长期喝,一瓶两瓶的作用不大,酒不怕过期,多多益善。

对于这种说法,罗青羽是相信的。

农家的太爷太奶就是很好的例子,据年哥描述,农家的乌甘酒自产自销。之前销往海外的,已经全部回收藏着让自己家人慢慢喝。

仅有一些跟农家有深厚情谊的外国商家,才能买到正宗的年份最久的乌甘酒。

另外,她提供的那些美容护肤的配方受到用户们的一致好评,公司因此为它们改名青之森护肤系列,里边包含润肤、美白,还有香薰和那香肌丸等等。

以后,凡是她调配的方子,全部归纳到青之森系列。

所以,对于乌甘酒的作用,她丝毫不觉得奇怪。

“那农户的收入应该也要提高吧?”罗青羽不由得问。

“那是当然。”封伯伯点头。

由于乌酒涨价,从今年开始,大谷庄的村民收入比往年涨一倍。但,草田的保护工作也变得至关重要,不能疏忽。

等年初开工,厂家会通知种植散户村展开会议,告之收入加倍的状况,以及建议散户们作出针对草田的各项保护措施。

意思是,让村民们掏钱维护草田。

“被承包的农场由酒厂维护,其余散户要靠自己。如果维护不好,那损失的可是农户自己。”封伯伯透露说。

“我们村的人还算明理,应该没问题。”罗青羽不大敢肯定的说。

“希望如此吧。”封伯伯点点头,“去年有一个散户村受人唆摆,要把村里的乌甘草高价卖给外国商家,正在打官司。大谷庄好歹是你爸的一番心血,你们做后辈的尽尽力,注意着点。”

尽量别出什么幺蛾子,国外商家也不全是傻子,当意识到乌甘酒的好处肯定想方设法的取得其制作原料。

因为移植不起作用,造出这酒的关键在于土壤。

正因如此,酒厂方取得先机,有意打造出一个专属于自己国家与地区的品牌,不与外商合作。他们只能从散户那里下手,挑起农户和地方的矛盾冲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酒厂方和农户签的合同是长期的,这些农户当年穷得揭不开锅,无论什么条件都肯签,现在想单方面毁约几乎不可能。

所以,这注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加上打官司的时间长,酒厂方有一定的损失,而农户根本耗不起。

听到这里,罗青羽不由自主的想起谷翔那一次的事来。

如果外忧内患,的确很成问题。

事关重大,能否保住大谷庄的乌甘草田,她一外行的小小女子不敢保证。看来,下午得找谷展鹏等人商量商量,好让大家警醒警醒,提前有心理准备。

“阿青,真的是你啊。”

正和封伯伯聊着,茶室门口进来一人,笑吟吟的向她打招呼。

罗青羽抬头一看,露出微笑,“新年好,婷姐,精神不错哦。”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友善,自己当然不能板着脸。

封婷,精神面貌不错,除了身材略显丰腴,变化不大。唯一不同的是她对罗姑娘的态度,犹如春风般和暖,令某人产生一丝丝受宠若惊的感觉。

“都快睡到十点了,当然不错。”封伯伯睨了闺女一眼,很不给面子的说。

哈哈,这倒是事实,睡眠足气色当然好。

三人在茶室闲聊一阵,封伯伯接到一个电话走开了,剩下封婷和罗青羽在,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呃,哈哈,封婷踌躇片刻,最终讪然一笑说:“青青,以前我对你有些误会,态度不大好,说的话也不大好听,你别介意哈……”

“哦,没事,不过你跟赵司敏闹翻了?”罗青羽猜测。

“嗨,谈不上闹翻,看清楚她的嘴脸而已。”封婷微哂,“是我糊涂,引狼入室,怨不得别人……”

以前的事她作为局内人,不太清楚;只知道现在,赵司敏怀孕逼宫,一脸可怜兮兮的哭求她原谅,并表示孩子是林佳成的。

见事情败露,他跪求认错,并表示和赵只有一次,还许诺一定劝服赵打掉孩子。

可惜,林母要死要活的阻止了,声称都是她家的儿孙,凭什么打掉?万一赵怀的是个男孩呢?她好声好气的劝封婷接纳孩子,说保证不让那狐狸精进门。

在老人眼里,她不是重男轻女,但家里没个男孙始终缺了点什么。封婷作为正室,如果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只能离婚滚蛋,给姓赵的腾位。

所以,封婷滚了,并让女儿改姓。

林佳成不肯离婚,不肯让女儿改姓。他能有今天这番成就,全靠老丈人利用人脉提拔的他。

封婷便拿他的前途威胁,他才不得不同意。

这栋别墅是他给娘俩的补偿,离婚不久,便在父母和赵司敏的逼迫之下登了记。他在登记的那天,还跑到她家楼下痛哭流涕,说舍不得她们娘俩云云。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聊起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

罗青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默默的,一杯杯的喝着她倒给自己的茶,暗暗揣测她是不是想撵客?茶喝太多了想上厕所。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茶不喝了,纯聊天吧。

“能怎么办?孩子父母帮我养,我照旧上班。”封婷心不在焉道,同事们不知道她已经离婚,仅有两位闺蜜知晓,“我家不愁吃穿,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报复渣男、渣女?不,她没那个心情。

她和林佳成拍了几年拖,好不容易成就正果,他却搞出这么一桩脏事来,让她感到恶心,巴不是永生不见。

“旭哥不知道我离婚的真正原因,你别告诉他。我那嫂子怀孕了,难受得厉害,我不想给他们添堵。”封婷叹道。

罗青羽:“……”

虽然催婚催生娃的人不多,但总觉得身边有些人、有些事在无形之中催她,好心塞。

第631回(推荐的加更)

目前为止,封婷的态度是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不要为了别人犯的错惩罚自己。

无可否认,这句话含有自我安慰的成分,林佳成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给个机会能上天那种。她没法跟他斗,更不能让已经退休的父亲为此伤脑筋。

两人好聚好散,各自安好。

对于赵司敏,她如今是林家的人,封婷要对付她并不容易。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的前半生过得太单纯顺遂,逆袭反杀什么的太复杂了,她做不到。

幸运的是,父母的积蓄不少,够她娘俩衣食无忧一辈子。若靠她一位教师的工资养父母和孩子,那才要命。

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如今,封婷正在努力调整心态,争取在开工之前适应单亲妈妈的身份。

见她如此努力,罗青羽当然要表示支持。

恨是双刃剑,纠缠别人,自己也辛苦。最好看开一些,过好未来才是正经事。

不过,既然提到封旭和田甜,在吃午饭的时候,封伯伯提议约义子和儿媳妇今晚到家里一起吃饭,让罗青羽在青台市多留一天。

本想约到外边酒店的,转念一想,田甜是孕妇,封婷现在是奶妈,在家吃比较安全。

于是,就这么定了。

罗青羽欣然答应,哈哈,过年嘛,没事,都是熟人。就算封旭、田甜不来,她也要探望一番的。封旭和田甜的年三十在封家过,昨天回了田甜的娘家。

傍晚,他们终于回到封家,一大堆人聚在封家,热闹非凡。尤其是封伯伯,一整晚的笑得合不拢嘴。

“我爸很久没这么高兴了,你们呀,有空多回来坐坐。”少了赵司敏在耳旁扇风点火,封婷对田甜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罗青羽和她从小认识,她见过青青不少的糗事,道起歉来顺口很多。面对田甜,封婷除了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抹不开脸道歉,只好在言行里表达歉意。

田甜无所谓,很心宽的笑了笑:

“阿旭也这么说,所以他决定在这个小区买一套房子,和大家住得近些,日后互相有个照应。”

“啊?真的?!”封婷和罗青羽异口同声的惊呼,“那可真是太好了!”

罗青羽想了下,“要么我找我嫂子问问?她好像说过还有一套别墅空着,不知被人买了没。”

“买了。”田甜笑道,“阿旭不喜欢住楼层太高的,所以跟那位业主谈了一下,把一份即将到手的生意合同让给对方才把房子拿到手……”

封旭极少求人,为了这栋房子可谓牺牲巨大。

这件事封家二老还不知道,田甜让她俩保密,封旭想给二老一个惊喜。目前,那栋房子正在重新装修,等她生了孩子再搬进去。

罗青羽听罢,分外感慨。

这回妥了,等以后亲哥和嫂子结婚搬进来,以后打麻将再也不怕三缺一。

“哈哈哈……”

大家听了她的话,在阳光房哈哈大笑,而封旭则在客厅向父母讨教育儿经验。

封婷看看客厅,又看看阳光房这边,倍感轻松。

凡是知道她离婚的人,要么一脸同情,要么替她抱不平。家里无人劝她报复,无人劝她为了孩子要振作,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让她自个儿静静的。

她知道家人关心她,也担心她。

这就是她不想去恨的原因,恨一个人太苦,苦了自己,也苦了家人。她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气难平,等于找罪受。

眼下这种生活,很好……

晚上,奔波一天的封旭两口子留在封家过夜,封家不管搬到哪儿都有他们一个房间,不会觉得不方便。

“看到了吧,婷婷的状态很好,你可以放心了?”田甜洗了澡,挺着未显怀的肚子小心翼翼的回床上半躺着,看着丈夫准备明天的衣物。

封旭闻言,不禁瞅她一眼,“你哪里看到我不放心了?”

“我哪里都看到你不放心。”田甜的语气不轻不重的说,“不要忘了我是干哪行的。”

她虽是警队后勤,天天协助出外勤的同事在网上查找各种犯罪资料、照片等等,见得多,听得多了,看人的眼光和直觉并不差。

“我知道你生气,想为婷婷出气,我不拦你。但希望你在做什么事情之前,多为孩子想一想……”她不希望孩子有一位坐牢的爸爸,而且是亲妈逮的。

封旭听罢,哭笑不得,“你胡说什么呢?这男欢女爱,是你情我愿,合则来不合则分,我还能拿刀劈了他?你不要胡思乱想,教坏我孩子。”

田甜微哼,“你知道就好。”

自从怀了孩子,她的脾气见长,对身边这位最熟悉的陌生人不再小心翼翼。

“我知道,你当初娶我是为了让你爸妈彻底死心,不再逼婷婷,是权宜之计。现在她离婚了,如果你……”

“好了,你越说越离谱。”封旭无奈,把衣服叠好放一边,来到床边同样半躺着,伸手摸摸她微鼓的肚皮,“我的确想过教训那小子,可他小子运气好,攀上好码头,我暂时动不了他……”

林佳成不仅有些能耐,运气同样好得让人眼红,得到一位知名企业高管的赏识,正在协商合作事宜。

封旭不认识这位高层,但和这企业有业务来往。

仅是业务来往,不足以说服这位高管放弃与林佳成公司的合作意向。他甚至可以预见,这次合作如果达成,林佳成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有时候,人不得不向时势低头。

林佳成现在势头正劲,他必须小心避其锋芒,保存实力以后徐徐图之。

所以,田甜的担心纯属多余的,封旭不再是二十来岁那种意气用事的愣小子,他有的是耐性。

“以后别再提以前的事,”封旭不赞同的瞟她一眼,“现在婷婷仅仅是我妹,没有别的。”

田甜听罢,心里略甜,但还是嘴硬的表示看他以后的表现咯,男人那张嘴说什么都是假的。

封旭叹气,不理她的无理取闹,扶她小心躺下,伸手熄灯睡觉……

说回孤枕难眠的罗姑娘——

下午的时候,她听完封伯伯的话,不放心,便在群里问谷展鹏等人是否有空,找个时间开个小会议呗。

结果都说没空,丁寒娜俏皮的说人在远方回不来;谷展鹏陪妻子回娘家了;顾一帆陪老婆去海边度蜜月了;陈功被父母押着、被同学争相催着参加相亲。

杨雨嫣正陪丈夫出席各种宴会,到处探亲访友,现在人已经飞到魔都去了,据说下一站是帝都。

夫唱妇随,绝配。

剩下崩溃的谷妮有空,她被父母安排的相亲逼疯了,跑到青台市的新家藏着不敢出门,生怕父母在楼下堵门。

得知阿青也在市区,欣喜若狂的提着行李袋连夜滚到她家来避难。

第632回

谷妮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来到罗青羽家惊得目瞪口呆,一直到了客房仍合不拢嘴。

“妈欸,阿青,我太妒忌你了,这么大一房子……”地面墙面光洁明亮,华丽大气上档次,关键是面积还贼大,“你这花了多少钱啊?!一共几个人住?”

太牛了!和她家一比,自己家果然是蜗居。

“甭废话,全家桶买了没?”罗青羽穿着宽松的家常服,翻着让她买来的夜宵,“还有我的烤翅,烤鱿鱼……”

“你有没搞错,住着几百万的房子,还吃这种几十块钱的路边摊,合适吗?”谷妮没好气道,“怎么滴也该叫个大龙虾葡萄酒才配得起你这身份。”

“我倒是想吃,”罗青羽打开她拎回来的外卖,一边道,“找不到地方订。”

“酒店、酒家啊老大!你不会吧?别跟我说你没订过。”说了她也不信。

“我没订过,都是别人订的。”她负责付账,“要不你订?就订明天中午的午餐。”

今晚让谷妮打包了几份烧烤过来,都是美食,浪费可耻。明天足不出户在家吃顿好的,大过年出来一趟,吃好点,等过两天又要回村里过清苦日子喽。

“真的假的?!”谷妮按捺下惊喜,“我只是随口说说。”

她特地过来避难的,没想到还能大饱口福。

“少啰嗦,想吃你就订,最好再订个早餐,我明天懒得做。”在城里不能再吃青菜面条,等回到村里天天有得吃。

“OK!”

谷妮兴奋得没边了,连忙拿起手机。人家出钱她出力,没毛病。

暂时把郁闷的事抛一边,找经理订大餐要紧。由于经常帮公司的大佬们和同事们订餐,哪家餐馆的饭菜便宜好吃,哪些酒店有珍馐美食,她如数家珍。

谷妮刚要拨出号码,猛然一想,这里可是安保最严格的别墅区。不仅要提前告诉保安室,这种订餐是酒店工作人员送来的,到时还要检查员工的工作证。

“手续太麻烦了,要不咱们明天到外边吃?”谷妮迟疑的看过来。

“也行。”罗青羽不假思索的点头。

离开培训学校以及舞蹈工作太久,且回家多时,她早已把自己曾经是一位名人的身份给抛之脑后,行事随意。

不过,谷妮替她考虑到了,订了一间比较高雅清静的酒店,确保一般水平的记者进不去。

和罗青羽在同一个村群里,仅有几位最谈得来的人,每个人说话比较随意。谷妮因此知道阿青在外边到底混哪行的,混得怎么样。

至于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她心里清楚,这次的订餐也安排得妥妥当当。

“你说你,不就相个亲吗?至于离家出走这么严重?”等谷妮搞定了,罗青羽在一旁边吃边说风凉话。

“你不是我,当然不觉得严重。”谷妮端起一碗买给自己的臭豆腐吃得津津有味,“你知道那些七姑姐八姨妈介绍的什么人吗?要么二婚,要么身体有缺陷……”

关键是,那些对象全部是大龄剩男。别误会,这剩男二字不是她说的,是那些媒人说的。还说什么剩男配剩女,绝配。

啊啐,配个香蕉她们个芭乐!

还说什么甭管她赚多少钱,没有男人要,她就一可悲的失败者。尤其是她姨妈李彩凤,早年跟谷宁为作媒的事吵过,后来又和阿青怼上,嫁到隔壁村那位。

“就她跟我妈说,女儿嫁不出去要霉全家!不管我住得再远,必须把我嫁出去。”一想到那位大姨妈,谷妮恨得咬牙切齿,“我迟早要鲨(杀)她全家!”

实在太可恨了啊啊啊——

老娘耳根子软,成天听旁人的闲话,就是听不进亲闺女的苦心之言。害得谷妮气得胸疼,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雨嫣以前的那个绝症。

特么的,气死她了。

更可恶的是,那姨妈介绍的人没一个正气的。全部是歪瓜裂枣,却硬说别人家风好,不乱搞,所以外边的女孩嫌弃他们太老实不肯要,他们才剩下的。

尽管他们一事无成,但在李姨妈的眼里始终比谷妮好,说她有人要就该烧高香了,不要挑。

“夭夭夭……她个芭——蕉!”一想到这位极品姨妈,谷妮就吃不下了,气得搂着抱枕用力拧。

罗青羽冷眼旁观,适当的时候提醒,“哎哎,我那抱枕挺贵的啊,想好了再撕。”

正在火头上的谷妮一愣,瞬即清醒过来,“啊?是吗?哈哈,一时冲动不好意思。”连忙松开力度,把抱枕轻轻拍拍努力把皱褶抹平了,当没事发生过。

而后气馁的瘫在沙发上,目光呆滞,一动也不想动。

“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见她这么烦,罗青羽眼珠子一转,怂恿她,“你找个合适的时间,到你姨妈家把她屋里所有的东西砸了,保证她以后不敢多嘴。”

“唔,你这法子过于理想化,不现实。”谷妮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因为我妈会吃了我。”

“吃你肯定不会,气你是一定的。”罗青羽淡定一笑,“否则,你只能离家远远的,偶尔寄点钱回去尽尽孝心。反正你家那么多兄弟,跟前不缺你一个。”

谷妮的大弟已经大学毕业,没有继续深造,而是到谷展鹏公司的电脑部跟陈功学习。

姐弟俩赚钱供余下的两位弟弟读书,她的父母如今过得很轻松。

村里的麦(乌甘)草几乎不用怎么管,可能因为太闲了,耳根子又软,成天跟她那位大姐混一块糟践自己的女儿。

当然,她不认为那是糟践,而是真心为女儿好。

这才倒霉,也是谷妮无法跟她沟通的原因。对谷妈而言,她们姐妹吃的盐比女儿多,小孩子懂什么?

谷妮妈不是坏人,对女儿会祸害全家这种荒诞之言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女儿必须嫁人,因为不忍心孩子将来一个人孤伶伶的过,那样她会死不瞑目。

在她眼里,女人到一定年纪就不要挑了。赶紧找个男人,找个家,将来死后至少有个地方葬。

谷妮晓得父母用心良苦,因此行事说话不敢太决绝,怕伤了老人的心。

所以才憋屈,她有苦无处泄,唯有跟着罗大财主到处吃吃喝喝,一饱解千愁。她想好了,明天一早帮罗大懒人买早餐,再出发到预订好的酒店吃大餐。

但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八点左右,等她起来匆匆跑下楼后,发现餐桌上已经摆着各式早点,而某人正在开吃。

“等你?我早饿死了。”

唉,还是她的亲亲助理能干,一日三餐被安排得妥妥贴贴。

“……”

第633回

正值春节假期,不串门,不拜年,远离这份传统社交模式的两位狗不理单身姑娘,不可能闲在家里等中午。

吃过早餐,一起到街上逛逛。

青台市和西环市不一样,今天是年初四,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店铺如常营业,尤其是服饰店,简直客似云来。

“结婚又怎么样?我很多同学早婚早离,有一个去年二婚,年中又离了,快不快?所以你说,结婚就能万无一失白头偕老?天真。”谷妮一路絮絮叨叨的。

“这话你应该跟家人说。”

罗青羽认真挑选衣物,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她不缺衣服,可既然路过,进来瞧瞧也没什么损失。

“我说了,他们笑我太偏执,认为那只是一小部分。”谷妮的怨念颇深,“还说就算离,也比我这种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好。”

哈哈,罗青羽哂然。

这种调调听多了就像放屁,不必放心里去。生活是自己的,让他们说去吧。她随手拉出衣物上的标签看看价格,哇塞,不禁咂舌:

“哎,这衣服小贵,你舍得?”

“趁今天心情差买一件,等我心情一好就舍不得了。”谷妮一副“趁自己不在意时赶紧买”的样子,“我经常跟大鹏、雨嫣他们出去,穿得太廉价多丢脸。”

强行给自己找一个合理浪费的借口,目的只一个,买。以前工资低舍不得,现在咬咬牙,割肉的勇气就来了。

罗青羽笑笑,没说什么,继续看。

她赞成女人婚前对自己好一点,等到婚后,嫁得好还行,若嫁得不好,想对自己好可没那么容易。

特别是有了孩子,宁可自己穿得像乞丐,也要把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你不买?”谷妮见她只是掠一眼,不由得问。

“不喜欢。”罗青羽摇摇头。

这些款式不是她的菜,她只看看。

“那你帮我选选,看看哪一件合适我。”

俩姑娘正在挑选,门口那边传来店员们十分热情的声音,“赵小姐来了,我们店昨天回了新款,已经帮您留起来了,现在要试试吗?”

“哎,把你们这称呼改一改,叫她林太太。”一个女声揶揄的纠正店员道,语气里含有一丝炫耀和羡慕。

当然羡慕啦,人家林太太拿着丈夫的附属卡,随便刷。关键是,林先生年轻有为,可谓生财有道,帅气多金。

“哦,对不起,林太太这边请……”

众店员立马笑盈盈的改口,林太太长,林太太短的,无比热情的招呼她们到店里的休息区坐下,再殷勤的把她需要的衣服拿出来。

正在边上帮忙掌眼挑选的罗青羽无语望天,特么的,真是冤家路窄,这世界也太小了!

“咦?罗小姐,是罗小姐吧?”

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让罗青羽朝天翻个白眼,老天爷非要考验她的定力吗?大过年的,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的当一名小仙女么?

心里粗口连篇,面无表情的转身,恰好看到朝自己过来的赵司敏。

“还以为谁叫我,原来是赵小三,啊,不好意思,现在你是悲催的林太太。”罗青羽漠然的看着她,“怎么,坑了一位老实人从良,迫不及待的出来招摇显摆?”

谷妮:“……”

咋、咋肥事?这呛人的口气……

“哎,你怎么说话的?”赵的跟班柳眉直竖,凶巴巴的瞪过来,“小心我们告你诽谤。”

“嗤,”罗青羽嗤笑,瞅着春风得意的赵司敏,轻蔑道,“你敢吗?”

“罗小姐,”仍然一副女强人打扮的赵司敏挥退跟班,淡定从容的威胁,“你好歹是个公众人物,这样说话未免有失身份。故人相见,打声招呼而已,何必出口伤人?”

呵呵,有钱又怎样?不够大气,注定是一只飞不上枝头的山鸡。

赵司敏浅浅笑着,目光暗含讽刺的打量罗青羽。

最喜欢这种明明看她不顺眼,却干不掉她的憋屈表情,百看不厌。姓罗的是公众人物,肯定不敢太放肆,而自己则能尽情奚落,呵呵呵……

“跟你说话,的确有失身份。”罗青羽冷淡的瞅着她,“不过我喜欢。”

赵司敏露出宽容的微笑,眉眼之间漾着一股舒畅,“我知道对不起婷婷,可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她是个坚强的人……”

“少恶心我。”罗青羽打断她的话,“她当然坚强,一个管不住裤裆的男人而已,她有疼她的父母和亲朋。不像你,除了找男人依傍一无所有,以后多操心操心自己。

一个爱偷腥的男人,今天有你,明天就能找别人。大过年的,我在这儿先祝你天天开心,年年坚强。”

语毕,回头冲一脸懵的谷妮说:“这里空气不好,咱换个地方。”

“哦好。”

虽然谷妮搞不清楚状况,但身体反应过来了,立马随她离开了这间店。

“哎哟,这店里好大一股酸味啊!”赵司敏的跟班刻意的扬声。

赵司敏笑意不减,反而越发舒心。瞅着姓罗的走远,方不紧不慢的转身回到休息区,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店员们的殷勤服务,丝毫不担心旁人的鄙视。

这年头,吃瓜群众变得越发理智,不会凭一方之言便对她怎么样。就算大家知道她是小三又能怎样?顶多说几句酸话,没什么的。

有句话说,很多女人虽然痛恨小三,若有机会获得更好的生活方式,没有一个不跃跃欲试的。

不管是原配或者小三,失败者最可怜,受尽世人的奚落。成功逆袭的无论是原配或者小三,众人只会夸她懂事又聪明。

封婷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为了她的孩子,她不会允许旁人搞死林佳成的。对方的这一层顾虑,便是她赵司敏最大的胜算,可以尽情的笑看别人憋屈。

“妮妮,要不咱们先吃饭吧?我现在没心情看衣服。”尽管离开那间店,罗青羽还是憋了一肚子气,轻拍心口缓一缓,道,“吃完咱再逛好不好?”

不得不承认,她被姓赵的气得肝疼。冲冠一怒为红颜,利用身边的人脉资源把狗男女打成渣渣……这种事离她太遥远,罗青羽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就算有想法,想和做有很大区别。

封婷那晚跟她说过,不希望旭哥知道,不希望他和林佳成起冲突。因对方毕竟是她孩子的亲爹,不想搞得他太难看。

否则,将来孩子长大,她很难让女儿理解其中的因由。

n.

第634回

到了预定的酒家,俩姑娘在一个名称为宝气阁的包厢吃饭。

“别气了,她又不是你的小三。”谷妮边吃边劝,不明白她为嘛这么生气。

“我朋友因为她成了单亲妈妈,这就算了,她还成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嘲笑我奈何不了她,那种憋屈你懂吗?”罗青羽灌了几口茶,试图让自己冷静。

“没事没事,这种人迟早有天收拾。”谷妮只能这么安慰她。

“我怕等不到那天。”

就算等得到,那天来临之前她得气死多少细胞?越想越心塞。

“大过年的你别说这种丧气话。”谷妮叹气,“搞得我越来越不敢结婚。”

现在的男人不像老一辈那么有担当,不少人默认男人偷腥无罪,觉得女人既然选择了他就得认命,要为孩子着想。

这种思想好可怕,太可怕了!

“碰到喜欢的人你就不这么说了。”罗青羽对谷妮的恐婚不以为然,毕竟她以前也这么想,结果呵呵呵……

其实婚姻不可怕,可怕的是女人没有能力走出来。

“我这辈子肯定碰不到喜欢的。”谷妮很丧,对自己的运气感到绝望。

年纪越大,对待感情越谨慎挑剔。哪个男人不偷腥?证明没有一个男人靠得住,那她何必结婚?自己赚钱自己花不香吗?

单身近三十年,越来越习惯单身生活,有没男人她根本不在乎。

一辈子逍遥自在,乐得轻松。

瞧瞧阿青,身边的人被戴绿帽,连她自己也深受影响,心情贼差,真心不值得。

罗青羽没有反驳谷妮,单身与否,各有利弊,反正都会后悔。这是每个人的选择,后果也是各自承担。

她现在只关心眼前。

“妮妮,你们公司跟瑞兴(公司)有业务来往不?”罗青羽想起赵司敏那张得意的脸,忒气愤。

封婷不报复是为了孩子,自己不报复是为那般啊?

别误会,她不是为封婷出气,人家也不需要。她是为自己出气,姓赵的太得意,让她感到无比恶心。

而赵司敏的底气是林佳成,这事太巧了不是,妻债夫还,怨不得她……

谷妮眉心一拧,“瑞兴?搞物流那个?没有,我们有自己的物流团队,不过大鹏跟他们公司的高层吃过几次饭。”

“哦?”罗青羽顿了下,试探地问,“那大鹏认不认识一个姓林的?”

“林?有啊……”说到这里,谷妮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惊讶,“不会吧?你是指瑞兴的林总林佳成?”

呀!莫非今天听到的那位林太太是……

“不仅大鹏认识,我和雨嫣都认识。”

谷妮作为两位大老板的杂务助理,专门为大鹏、雨嫣负责和客户联系沟通。

大鹏企业如今在青台市乃至全国均有不小的名气,风头正盛,很多本地的中大型企业纷纷派人前来洽谈合作事宜。

而瑞兴物流公司便是其中之一。

见罗青羽一脸无语,谷妮惊讶得瞪大眼睛,“不会吧?你朋友的老公就是他?!我靠!人人都夸他世纪好男人,有一位非常漂亮贤惠的太太……我的天哪!”

日常恐婚啊卧槽!人不可貌相,他竟然出轨了?!简直大跌眼镜。

罗青羽没空搭理她的八卦,“你先吃,我忙点事……”

生意人互相了解,打个电话问问谷展鹏套点消息。等对方接听后,她开门见山:

“大鹏,你认识瑞兴的林佳成?”

而罗青羽这突然一问,让谷展鹏那边摸不着头脑,“认识,怎么了?”

“那你知道他跟哪些大公司有合作关系吗?”罗青羽继续问,问清楚了再找人从中作梗。

“你怎么忽然关心这个?”谷展鹏略疑惑,“还知道瑞兴?”

她就一挂名股东,从来不管公司的事,如何得知公司跟谁有合作关系?

“我跟瑞兴的林佳成有些不愉快,想找他晦气。”罗青羽换个位置坐着,双脚搭在另一张椅子上。

鞋子没碰到椅,图个舒服,不脏。

“跟林总?”谷展鹏皱眉之余,忍不住好奇,“他怎么你了?我跟雨嫣见过他几次,觉得他这人还不错。”

“是不错,”否则赵司敏不会盯住他不放,罗青羽一脸的无所谓说,“可他现任老婆跟我有仇,我不想看她过得太风光……”

对方让她难受,她便让对方更难受。

她从未如此厌恶一个人,南露靠山太大整不了,难道还怕一个赵司敏不成?早点拍死姓赵的,省得对方成天像只苍蝇似的嗡嗡嗡。

冤家路窄,她不希望日后在街上还能看见对方那张嚣张得意的脸。

谷展鹏默了一阵,“你真的要整他?林总这人其实不错,有什么误会不能当面说清楚吗?”

果真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女人和小人。

“不能,他有今天多亏他那前妻的父亲,一朝得意抛妻弃女。这就算了,他的现任每次看见我都要恶心我……怎么,你跟他是哥们?那我不勉强你,我自己找人去查……”

“哎哎,”谷展鹏叫住她,无奈的捏捏眉心,“他跟高氏企业正在谈一个项目,一旦成功,他以后跟高氏的高层搭上关系,普通人得罪不起,你考虑清楚。”

“高氏?”罗青羽哑然。

“嗯,高氏的创始人来自帝都,根红苗正,连农氏都要让它三分。”这是指国内市场,谷展鹏阴晦的给妹子科谱国内市场的名企排行榜,怕她踩了地雷。

“哗,这么厉害啊。”罗青羽不由笑了。

这么巧,不做点什么好像对不起自己。

“怎么,你认识姓高的?”谷展鹏听出一丝异样,不禁笑说,“你好歹是公司的股东,别只顾着玩,偶尔为咱们公司做一点贡献。”

若跟高氏搭上关系,大鹏企业将来越走越稳当。

“我把家底全掏出去了,你让我一小小女子还做什么贡献?”罗青羽揶揄道,“等以后看看有没机会吧。”

现在有求于高曼琳,还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公司的事又不是十万火急,日后再说。

“先不跟你说了,我有急事,以后聊。”说完就挂了电话。

谷展鹏看着手机,无奈的摇摇头。

对不起了,林总,他透露瑞兴与高家的合作纯粹是想提醒邻家小妹甭意气用事,给她那位情哥哥惹来麻烦。

这件事在业内早已传遍,就算他不提,阿青只要找人一查便能查到。

没想到她门路这么多,哎,自求多福吧……

第635回

本着割地赔款的决心,打通高曼琳的电话。

“嘿,新年好。”

“新年好,在哪儿呢?方便不?”

“我和老熊在你以前比赛的地方会友,方便,你说吧。就知道你丫的打电话来没好事,平时的祝福语都是群发,没点诚意。”高女王笑骂,一如既往的干脆利索。

即便生娃了,她在社交圈里依旧活跃。

“啧,”罗青羽不乐意了,“说得好像你不是群发一样,你有生活助理帮忙筛选,我可是亲自千挑万选才找到一条你没用过的发……”够给她面子的了。

所幸她朋友不多,否则这年真不是人过的。她当年比赛的地方?到国外会友?这串门串得够远的。

电话那端的女人哈哈大笑,“行行行,有什么事?赶紧的。”

“你们公司跟青台市的瑞兴有项目合作?”罗青羽也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

“瑞兴?”高女王略迟疑,似乎在努力回忆,“我不太清楚,算了,等一下回复你,先说要干嘛?”

“能不能取消和对方的合作?”

“为嘛呢?”高女王感兴趣了。

罗青羽没想过要隐瞒,“听说有位姓林的和你们公司的高层有交情,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引起不小的轰动……”

吧啦吧啦,不动声色的给高氏戴一顶高帽,接着说出自己的意图。

“……她多年前算计我不成,一直别有目的的潜伏在我朋友身边,而且每次看见我总要露出她那副得意的嘴脸……”赵司敏有多得意,她就有多反感。

“哦,这样啊,我懂了。”高曼琳对她的遭遇同情两秒钟,“你要早点把她拍死就不用受这份气了,活该。这样,我先叫人查查什么业务,等一下复你。”

说完便挂了电话。

罗青羽不觉得她在忽悠自己,高曼琳尚未正式回高氏帮忙,她是一边玩音乐一边在外边给自家公司挖掘资源,对公司国内各地区的业务未必全都清楚。

不管成不成功,反正她终于有心情吃饭了,回到饭桌前却发现谷妮呆呆的望着她。

“咋了?”罗青羽疑惑的问。

谷妮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还认识姓高的?”特么的,这还是她认识的村姑阿青吗?

“巧了不是,”罗青羽心情舒畅,“经验告诉咱们,做人要低调,太嚣张容易被打脸。”

哗,谷妮一脸钦佩的看着她。

罗青羽见状:“……你别这么看我,我就认识这么一个能耐人,但我得罪的人海了去。”

“诶?”谷妮钦佩的表情瞬间幻灭,“为什么?”

“我优秀呗。”提到这个,罗姑娘挺起胸膛,“所以我被打击得只能当一名半死不活的网红。你呀,甭以为认识能耐人很风光,我得罪的人比她牛多了。

你以后在外边少提我的名字,不然倒霉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谷妮不信,“可我看你挺高兴的。”

得罪人被打压还这么嚣张?不像。

“对手的强弱证明自己的强弱,被姓赵的跳蚤打败是我无能,被大象踩扁是一份难忘的经历,意义不同的嘛。”罗青羽简单分析一下,“再说,我那朋友未必帮得了……”

所以,现在高兴未免太早。

美食当前,理应抛开一切的不开心大快朵颐。正当两人吃得正高兴,谷妮有电话进来了。一看,妈耶,是她老娘!

“喂,妈?啥?你跟大姨进城了?”她被瞬间吓出一身冷汗,一抹额头,忙道,“我不在家!我在魔都的朋友家……”

吧啦吧啦,开始谎话连篇。

罗青羽听得直摇头,唉,没有人生是完美的。不管妮妮结不结婚,该受的折磨一件不落。

就这么的,难姐难妹的,你方唱罢我登场,高曼琳的回复来了——

“和瑞兴的项目继续,换一个人负责这事。公司利益高于一切,项目的接洽已接近尾声,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半途而废……”高曼琳告诉她。

要废掉一个人不必劳师动众,被高氏提出换人,意味着满世界告诉大家,他们对目前这个负责人很不满意,大家看着办吧。

有了这份宣言,日后不管他在哪个行业工作皆担不起大任。

这种感受,罗青羽深有体会。

因为她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因为南露背后的靠山,不少人跟风打压。很多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施予援手,除了心高气傲、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高曼琳。

另外,高曼琳说这么做也是为了预防万一。

高氏不是一般企业,撤换公司动静太大了,容易惹人好奇调查事因。若传出是罗姑娘针对的林佳成,依南露一党的尿.性肯定会出手相助,扶持他上位。

而眼下,高氏那边同样撤换项目的负责人,由一名被戴绿帽的女性高管出面处理,那事情便简单多了。

深受婚外情困扰的女人,对德行有失的男性抱有敌意是理所当然的事。

“谢谢,让你费心了。”罗青羽秒懂,不胜感激。

“嗐,小事,哎对了,你什么时候摆喜酒?快了吧?”

“……为什么你们已婚人士对别人的婚事这么感兴趣?”罗青羽郁闷道,“不知道年轻人最讨厌催婚催生吗?”

逃得亲爹妈的魔音穿耳,避不开朋友的旁敲侧击,忒烦。

“哈哈哈,废话,知道你烦才催,不烦我催个什么劲儿?”揭人伤疤是真爽,高女王乐此不疲的哈哈一笑,说,“不跟你聊了,我正跟朋友吃饭,回见。”

到阳台打电话的高曼琳和罗姑娘结束通话,回头看看包厢里笑容里透着一丝落寞的某个人,微喟。

快结婚吧!趁早让他彻底死心……

而罗青羽这边,疑惑不解的看着手机出神,奇怪,高曼琳居然没跟她提条件。莫非是一孕傻三年的诅咒?那可真是太好了!

百思不得其解,罗青羽撇撇嘴角,算了,管她呢。秋后算账是不可能的,时间一长,她会不认账。

没办法,有时候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卑劣行径,到时看情况吧。

解决一桩烦心事,罗青羽终于安心吃饭,和某人的境况不同——

“妈,你听我一句劝,不要再信大姨的话好不好?她那张破嘴能把蚯蚓说成大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要这么说!她再胡说八道我迟早剪了她舌头!

大不了我坐牢!我多找几个牢头给你当女婿行不?!让他们把你儿子全杀了,您老满意了吧?!大姨不是说你倒霉吗?我不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她这番话?

您也知道是大过年啊!你不让我好过,我凭什么还要哄着让你们好过啊!”

啊啊啊啊。

罗青羽默默瞅向窗边,看着某位姑娘抓狂中……

第636回

女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有些父母之爱沉重如山,压得孩子喘不过气来。

这一天,俩姑娘的心情就像过山车,罗青羽心情好过了,谷妮却在回到她家时哭得稀里哗啦。

吃过饭,两人并未继续逛街,而是直接回到罗家。

再华丽的衣服,再好吃的珍馐美味,也无法修补谷妮那颗被亲人伤透的心。

下午的时候,娘俩吵得厉害。

不管女儿如何放狠话,谷妮妈只认一件事:她什么时候同意和大姨介绍的男人相亲,自己姐妹就什么时候走,否则就坐在她家门口不走了。

谷妮耍了一点小聪明,没有给家人配钥匙。

受大姐李彩凤的唆摆,谷妮妈压根儿不信女儿在魔都。

她大姐说了,今天若不把女儿治服,谷妮仗着赚了些钱肯定跩上天,到时更加嫁不出去。家有嫁不出去的小姑子,没有女孩肯嫁过来,这不是祸害弟弟吗?

“她平时很正常,一和大姨走到一块就像着了魔似的,变得面目可憎……”谷妮坐在沙发上哭诉,一盒纸巾眼看就要见底,罗青羽只好再拿一盒出来。

连面目可憎都出来了,可见平时憋屈得厉害。

“我们一劝她就炸毛生气,我爸一劝她就绝食……”

罗青羽:“……”

这样搞真的过分了,如此一对比,自己亲妈好得像观音菩萨。

谷妮妈是一个相当传统的妇人,男人是一家之主,她不敢生气更不敢顶嘴。只好以自残的方式让男人闭嘴,让儿女担心,三番四次道歉恳求她才罢休。

日子久了,谷妮爸懒得再吱声,儿女事事迁就她。闺女有出息,能赚钱,她很高兴,可唯独在终身大事方面死活不肯为她争口气。

这次,她大姨介绍的那个男的是城里人,四十出头,有一闺女跟在前妻身边。闺女好啊,终归是别人家的人,等将来嫁出去更碍不着谷妮这后妈什么事。

况且父女俩隔一座城市,离得远,他平时不用管。满十八岁之前每个月寄一些钱过去,没钱就不寄。

他做生意的,家有三套房,一套自住,两套用来出租。

独子,无父无母,不必担心婆媳矛盾,谷妮一嫁过去便是正经的女主人。将来再给他生个一儿半女,房子、票子还不都是她孩子的?

这种富贵日子,岂不比她替人打工舒服?

瞧瞧那谷展鹏,吸着村里的风水,抽着村民们的血,如今住别墅开奔驰。给他打工的乡民却十年如一日的,依旧是个打工仔,有哪个能够住上别墅了?

跟着他混能有多出息?还不如找个男人,自己当家作主。

尤其是谷妮,她工资是涨了,可付出的辛劳汗水更多。瞧瞧,之前她一身的肉,如今快瘦成排骨精了。

再这样下去,万一熬病了怎么办?谷展鹏肯掏钱给她治?还是让父母卖房贴钱给她治?这不是拖累全家吗?

这女人啊,如果懂事就该早早嫁人,日后有什么病痛自有婆家操心,不会连累娘家。

——以上观点乃谷妮大姨说的。

而谷妮妈深以为然,更加的卖力推销自家吃苦耐劳的闺女。争取在今年年底把女儿嫁出去,了却她的一桩心事。

她俩还拿谷秀为例,劝谷妮多学学人家一年抱俩,两年抱三。如今的谷秀在夫家的腰板可硬了,生了三个,其中一个没怀住,小产了。

婆家为了补偿她,送她一套房子和一辆车。

这不,她一有时间就到陈家村找儿时的玩伴聊天,在五喜客栈的院里喝咖啡。客栈原先由陈功、陈家杰等人合资联办,如今剩下一对老广夫妇在经营。

随着谷展鹏的生意风生水起,带活了附近几个村的经济。很多年轻人手头松动,一有时间便到这里坐坐,生意还不错。

就这样,那里几乎成了谷秀的个人秀直播现场,教导女孩们与其给人家打工,不如给自己打工。

找户好人家,多生几个孩,她就什么都有了。

其他人什么想法不知道,反正谷妮妈走火入魔似的,趁春节期间,天天变着法儿逼女儿和各种各样的男人相亲。

说法很民主的,看看而已,又不是让她马上嫁给对方,不中意就拒绝呗。

这话说得很好听,等谷妮看不中人家了,要挨骂;男方看中她了,她不同意相处,那不仅仅要挨骂,从亲妈嘴里冒出来的话还贼难听。

什么这把年纪,有男人肯要就很好了,以为自己赚几个钱很了不起了?没有男人要,她就是一个心理变.态祸害乡邻的老姑婆……总之吧啦吧啦。

谷妮不想怼老娘,只好逃了出来。结果逃到城里,又被追到城里。

“妮妮,要不离开吧?远香近臭,繁华的大都市思想比较宽容,更适合单身女性生活。”等她哭得差不多了,罗青羽于心不忍的建议。

谷妮抽噎着,擦着眼泪含含糊糊的说:

“雨嫣一直这么劝我,她说杜哥在魔都有一间分公司,正好你和娜娜都在那里,平时有个照应。”

杜韦昌的公司福利待遇好,包食宿,有员工宿舍的。作为老板娘介绍的人,到时会安排一个单间给谷妮独自居住。

日后,她一边上班一边读夜校,继续进修。

离开谷展鹏的公司,离村里的人远远的,让谷妮妈找不着她。避得一时算一时,等弟弟们都结婚了,或许她就想通了肯放女儿一马。

“我真的不想离开……”说到伤心处,谷妮再次泪如雨下。

罗青羽:“……我懂。”

真心的,她也舍不得家乡的山和水,舍不得离家人太远。可谷妮若再留下,不是老娘疯就是她疯,除非大姨死了,否则娘俩没有安生日子过。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解决不了的,只能避开。

擦干眼泪,谷妮直接给杨雨嫣电话,她要直接从罗青羽家离开。谷展鹏那边她不回去了,老妈以前在大姨的陪同之下到他家闹过,她便借口忙要助手。

新助手是谷展鹏的表妹阿彩,阿彩妹是谷妮的一枚小迷妹,超级佩服她的能干,乐意跟在她身边学习。

学了差不多一年,谷妮可以放手了。

至于老妈那边,她有精明的大姨陪着,想蹲多久蹲多久。等一切办妥之后,谷妮再决定打电话告诉老爸和大弟他们。

所幸,杨雨嫣的办事效率没的说,给她做了最快的安排。

当天晚上,伤透了心的谷妮拎着自己简单的行李踏上去魔都的行程……她想明天早上再走,但只有今晚的票。初七开工,返程的人多,明天的票早没了。

谷妮把旧手机关机了,看到她拿出另一部工作手机要关注好友,罗青羽默。

人人都有两部手机,准备很周全嘛。

今晚找安东问问,她的工作手机办妥没,办妥了速度给她寄过来显摆显摆。自从有了助理,她终于成了自己曾经最鄙视的那种人——巨婴。

呔。

第637回

谷妮向谷展鹏道明原由后,当晚去了魔都,杨雨嫣找人在机场接她。暂住酒店,明天到杜氏企业门口转一圈认认路,然后领宿舍钥匙。

先入住,入职手续什么的等到开工日再统一办理。

这些细节,谷妮均一一发信息告诉罗青羽,免得她担心。出外靠朋友,罗青羽是这么想的,如果谷妮不适应新环境,自己再找人帮她安排工作和住所。

她和丁寒娜在魔都有房子,收留谷妮本来没问题的。可她家有男主人,随时回家不太方便;娜娜是术士,有些行为无法解释,和普通人住在一起挺麻烦的。

因为事事都要解释,这种磨合的过程非常痛苦,能免则免。

所以,除非迫不得已,否则谷妮最好能有自己的住所,或租或住宿舍都行。还是那句话,远香近臭,哪怕是最要好的朋友,保持距离能促使友谊长久。

直到的中午,谷妮终于在那边安稳下来。

她这才重新开机,打电话告知父亲和大弟,说她跳槽了,公司名和工作地点保密。她以后每个月寄一点生活费回家,人就不回了,省得给家里添晦气。

她爹知道这件事后,当天就把一脸怒意说谷妮不听话的大姨给轰走了。谷妮妈慌得一批,又不敢抗议,只能回房躺着默默流泪,开始新一轮的绝食。

“让她死!自杀的婆娘不入祖坟,一张草席卷出去烧了扔河里喂鱼!”谷妮爸说完,气冲冲的出了门。

谷家几位弟弟脑壳疼,留一人在家劝老妈吃饭,其他人到处找人打听亲姐的真实情况。

初五这天,谷妮家乱糟糟的,罗青羽这边也没闲着,到超市买了米面肉和鸡蛋。因为,父母和大哥、夏槐今早从老家出发归来,她要给大家准备午餐。

为嘛不直接让酒店送外卖?

原因很简单,能让她忍痛“剁手”的东西顶多价值千儿八百,超过这个数她心疼。

除非别人代理,眼不见为净,直接划账她不心疼,不知这是什么心态。

买那么多米面之类,是因为父母要在市区多留几天,和夏家商量准备五月份的婚礼事宜。而老哥和夏槐平时要上班,在日常生活上难免有疏忽的地方。

她既然想到了,现在多买一些,爸妈就不用再买。

另外,她今年没到夏家拜年,因为和夏家人尚未正式见过。连住哪儿都不知道,贸然过去不太恰当。

就这样,忙了一个早上,等她把午饭做好,回到客厅刚躺下歇息,便听到门口传来老妈笑呵呵的声音:

“……搞笑,还说什么价钱好商量,那是钱的事吗?咱们家缺她那点钱?”

“哎,妈,人家应该没有恶意,可能觉得咱们全家在外边打工,在外边定居,用不着老家的房子。”罗哥接话。

“不管他们怎么想,阿宾,阿槐,你们可千万不能卖啊!”罗爸正经叮嘱,“那老房子结实,经历过几代人的发展历程。有别人家的,有咱们家的,它装载的是情怀,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老房子的前主人出国的出国,回老家的回老家,才肯把房子卖给罗家。

罗家没人出国,西环市又是罗家的老家,那房子绝对不能卖。

“我知道。”罗哥应道。

“那房子真的很结实,我挺喜欢的。”夏槐笑笑说,“阿姨说得对,咱就算缺钱也不敢把老家给卖了。”

“可不,那是罗家的根,将来我和你们爸要回去的。”谷宁笑吟吟的说,对这位未来儿媳越发的满意。

除非罗家破产,否则那老房子谁都不许动。

“唉,我很早就说过不卖,他们死缠着不放,竟然还守到过年……”谷宁不可思议的说,来到客厅一看,“哎?青青,现在睡什么觉?看,给你带了好吃的……”

趴在沙发上歇菜的罗青羽抬眸,嘀咕着起身,“我刚刚做好饭,想歇一会你们就回来了。”哪有睡觉?

“难怪我一进门就闻到菜香味。”夏槐饿坏了,径自来到餐厅一掀餐盖,顿时眼睛亮了,“啧,我最羡慕青青的手艺,哪天我也能做出一桌子菜就好了。”

“呵呵,”罗哥假笑,不客气的泼她冷水,“她从小跟我爸学的手艺,你呀,能做火锅就不错了。”

嗤,一点面子都不给,夏槐白他一眼。

“赶紧吃吧,你们。”

罗青羽说着,一咕噜爬起来,到桌边翻看老妈带回来的特产。嗯,有看一眼便上火的煎堆、春卷、三角酥,还有软韧鲜香的粉果、糯米鸡和一些糕点。

她喜欢吃糯米鸡、粉果,不喜欢那些霜白单调的糕点,包括米糕。但爸妈爱吃,大概像老爸刚才说的,他们吃的是儿时情怀。

这辈子的她在儿时吃的太多米糕,腻味,一点胃口都没有。

“妈,你们刚才说什么卖房子?”罗青羽一边把糯米鸡拿去热一热,她等会儿就吃这个,家人吃饭,“不会又要拆迁吧?”

她这拆二代当得,财源滚滚,富得流油,真的不想再被拆房子。

“那是老城区,地方重点保护区域,哪里还有什么拆迁?”谷宁解释道,“有一间房产中介,说有客户看中咱们家那栋老房子,死活求着要咱们卖给他。”

哦,不是拆迁就好,罗青羽大大松了一口气。

那老房子附近一带的氛围她挺喜欢的,小区里一共有五栋楼房,每栋楼的楼层不高,庭院里有数棵粗壮的老树挺立,纯朴幽静。

每逢夏天,外边车水马龙,小区里环境清幽,鸟叫蝉鸣,有一种说不出的童年味道。

当然,她的童年不在那儿,在罗记饭馆那边。可惜,那边已经拆迁多年,童年的记忆一去不复返……

“对了,青青,你知道大妮去哪儿了吗?”

老妈无心的一问,使罗青羽心里咯噔一下,而后不动声色的吃着香喷喷又黏牙的鸡肉:

“不知道,怎么了?谁找她?”

“她全家都在找她,说是离家出走了。”想到回家路上接到的那通电话,谷宁不由叹气,“唉,李彩凤那个嘴贱的,把人好好的一个姑娘逼得辞职跑路,太可惜了。”

人家小姑娘跟着谷展鹏干得好好的,被她这个大姨妈成天作天作地给作没了。

谷妮老爸悄悄打电话给谷宁,让她找罗宾帮忙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谷妮的下落。

啊?找老哥查?罗青羽愕然,忙道:

“找哥帮忙?有没搞错,妮妮是成年人了,她爱去哪去哪。人家有隐私权的,哥,你可不能公器私用,知法犯法。”

罗哥瞥她一眼,淡淡的问:“你知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罗青羽坚定的摇头。

不信?请看看她这张认真的脸,绝对没撒谎。

第638回

“如果她找你,记得让她跟家里联系,别吓坏家人真的报警。”罗哥懒得戳穿她,趁饭菜正热乎赶紧吃,吃完还要送夏槐回她家。

罗青羽哦了声,边吃边和家人聊起老家那边的趣闻。

饭后,罗宇生和谷宁把行李放回房间,而罗家兄妹分别回房洗澡换衣服。要到夏家拜年肯定要穿隆重些,方能显出自己对他们家的重视。

夏槐不用换洗,在客厅喝茶、刷手机等着。

这时,谷宁笑吟吟的过来了。

“阿槐,现在方便不?阿姨有些话想跟你说。”

夏槐放下手机,回以一笑:“方便,阿姨您说。”

“咱到书房吧,书房安静。”

“……”呃。

夏槐满腹疑团的随未来婆婆去了书房。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和未来公婆相处和睦。婚后大家也会分开住,使她对这位婆婆只有敬重,没有警惕或者畏惧。

到了书房,谷宁掩上门,和夏槐坐在墙边的沙发上,一声长叹:

“阿槐,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有些话,阿姨不得不事先跟你说道说道……你这次随我们到老家应该发现了,罗家那边几乎没有人知道青青的存在。”

夏槐一愣,想了想,咦?好像是哦。

罗宾那些堂兄弟姐妹或者叔伯,提起青青皆是一脸茫然。仅有几位长辈记得她,因为小时候曾经抱过。

她多年不曾回来过,长辈们以为她夭折了,从来不敢在罗宇生夫妇面前提起她。

如果未来婆婆不提,她真的没留意这一点。

瞅着她疑惑的眼神,谷宁又叹,“你应该也发现,除了自家人,青青对其他长辈不大尊敬,对吧?”

呃,呵呵,夏槐讪笑,“很多年轻人都这样,没什么耐性……”

“也有很多年轻人尊老爱幼,唯独我家青青不吃那一套。谁惹她不高兴,她就惹谁不高兴。”谷宁无奈的摇头,“那是因为,她三岁之后就没见过那些亲戚……”

罗家、谷家这些算是近亲,做爹妈的尚且不让女儿多接触,何况夏家?万一她看到谁短命,念在嫂子的份上出手相助,岂不又要坑爹坑哥?

儿子的幸福很重要,闺女的性命同样重要。

“这孩子满月不久,有一天夜里,她爸的饭馆正想收摊,这时进来一位和尚化缘,于是她爸洗了几遍锅给他炒了一份斋饭……”谷宁一本正经的说着夫妻俩瞎编的话。

至于儿女那边,老罗正在叮嘱他俩呢。唉,一人得道,全家撒谎掩盖真相,苦啊。

“那位和尚临走的时候,看着她跟老罗说,这孩子八字弱,亲缘越多越容易夭折……”啊呸呸呸,希望上天不要怪罪,他们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夏槐:“……”

“我和她爸当然不信,觉得这和尚嘴巴太损,就算饭菜不合胃口也不能这么诅咒一个小孩子。”回忆起真实的往事,谷宁仍然心有余悸,神情略显忐忑。

让夏槐看得很紧张,好像在聆听天方夜谭。

“那和尚说了,如果不砍掉孩子的亲缘,几岁的时候会遇到什么什么,一一说了出来,最后全都应验了。记得第一次是阿宾和他同学去玩,她差点被人贩子拐走……”

接下来的谎话,至少有三分真实性。加上谷宁脸上的忐忑神情,夏槐渐渐的信了几分。

“第二次,是我亲妹惹的祸,如果不是青青她爸身手好,替孩子挡了一劫,青青她现在……”重提旧事,谷宁的眼眶瞬间泛红,说不下去了。

那一次,她心里非常的矛盾,一边是闺女,一边是亲妹。若其中一方出事,她这辈子铁定日夜难安,受尽良心的谴责。

夏槐忙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坐到身边温声安抚:

“阿姨,您别说了,我知道您的意思,青青去不去我家无所谓。真的,没事,我会跟我爸妈解释清楚。”

虽然嫂子们挺期待见一见她这位小姑的,既然有这种典故,不见也罢。家人有些看不起乡民,同样的,对乡民的一些习俗颇为忌惮。

到时一说,她们肯定能谅解。

谷宁牵强笑了笑,控制好情绪点点头:

“你善解人意,阿宾找了你是他的福气。其实,我多希望青青能像普通孩子那样无所顾忌,可惜她没这个命。当年我们担心她在城里容易出事,便回我娘家争回一个山头……”

就是那枯木岭,让孩子避世,没想到最后全家跟了过来。

“至于农氏一家,阿年是她的贵人,曾经救过她的命,所以认他父母为干爸干妈。”

“还有一件事,阿槐,日后你要是见到青青她小姨,无论她说什么或者想要见青青之类的话,你一概当她放屁!千万不要把她带到青青面前,知道吗?”

“为什么?”夏槐点点头,同时忍不住好奇。

“当年就是因为她,我女儿差点没命!”对于亲妹,谷宁心里仍然有气,“偏偏她认为这是迷.信,屡劝不听。总之你要记住,无论谁想见青青,你不要管,直接让他们找我……”

“阿槐啊,等我和老罗百年之后,你和阿宾就是她最亲的人了。长嫂如母,将来她若有什么麻烦,你们可要多多担待啊……”

花无百日红,男女之情犹如那些彩色的泡沫,看似很美,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破?现在的年轻人活在太平盛世,诱.惑甚多,很多欲.望像野草般疯长。

她并非信不过阿年,而是怀疑人性。

如今各种利益当前,情比金坚成了一种奢望,人性多变,方是永恒。

……

于是下午,罗哥拎着特产陪夏槐回家。经过连日来的忙碌,罗氏夫妇也累了,要回房歇息。

罗青羽和他们打了招呼,拎着自己喜欢吃的特产乘车返回大谷庄。不开车,车子留给爸妈平时用,或者等年哥他们回村的时候开。

傍晚回到枯木岭,细心检查毛孩子们的状态和饮食方面,然后把糯米鸡和粉果热一热当作晚餐。

晚上,泡了一壶花茶解腻,在亭子里慢慢撸着小奶猫,翻看朋友圈,偷窥各位友人在干什么。

父母晚上和封家人一起吃饭,老哥在夏家,不知夏姐能否把未来小姑子的缺席说得更合理化一些。

还有谷妮,在单身宿舍里搞了一天卫生,拍一张累瘫了的照片到朋友圈让大家伙放心,让家人找不到借口报警。

干爸干妈的朋友圈一直活跃,今天在谁家,明天在哪家,玩得不亦乐乎。

年哥的朋友圈很安静,很干净,拍的照片都是局部的。比如一张茶几上摆着几款点心,一只好看的手拎起茶壶把杯子满上之类。

他不说归期,她不曾追问。

有一种等待,让人不煎熬,不心慌。并非不爱,而是知道会如愿以偿。

第639回

父母不知要在城里呆多久,罗青羽独自在山里,没闲着,见天气温暖,开始松土春耕。

久居山中,不知岁月匆匆。

外边什么时候开工,有什么大举措,她一概不知,亦不关心。一门心思放在折腾自家的三个山头,巴望着尽早搞定春耕的活。

除此之外,她别无所求。

而昨日,老爸在家庭群里说了一件事,正如封伯伯那天讲的,随着乌甘酒的名气高涨,村里同意找位置安装监控,方便农户随时监督自家地里的情况。

村里计算过了,大队出大头,每家每户也掏一部分钱。没耕地、不种乌甘草的人家不用交。数目公开透明,有意见随便提。

可能思想工作很到位,村里没人有意见,各项措施进展顺利。同时,家家户户纷纷开始犁地春种。

村里的一些措施,影响到谷展鹏家和杨雨嫣的休闲会所。

这两天,仅有几人的群里也很热闹,唯独罗青羽和丁寒娜看得津津有味。没办法,她们家的经济跟村里没一毛钱关系,只旁听,不发表意见。

丁家爷孙即将归来,娜娜还幸灾乐祸的问青青,要不要她提前回来帮忙。

“不用,你跟丁大爷慢慢逛。”省得拖后腿。

丁小妞比她更爱美,让她下地干活,肯定随时听见她喊:“呀,我指甲断了?!哎,脸上好痒啊!哇,好热——”

末了,还要给她煮五草汤+鹅蛋粉球做皮肤修复,得不偿失,罢了罢了。

“青青,你一个人在家行不行?”春耕的活不轻松,父母忧心。

“行,还有成哥他们帮忙,很快能搞定。”罗青羽安慰父母。

成哥是保镖之一,枯木岭由她一人搞定,爸妈的那两个山头由她和两名保镖搞定。

干这种活委屈他们了,哈哈,昔日西装革履,今日粗衣加身。若身份互换,她绝.逼撂挑子不干……

“阿青!”

这一天,她正推着犁地机在父母家的山头忙活,远远的听见有人喊她。回头一看,哦,是村里的几个年轻人。

“哎。”她应了一声,停下手里的活,“你们家的活干完了?”羡慕妒忌恨哪。

“活是干不完的,偶尔偷个懒,来找你聊聊天。”带头的一位男青年笑嘻嘻的说。

他叫阿峰,前几天和村里几位年轻人到市区的门店跑业务。才两天工夫他便认栽了,自认吃不了那份苦,不干了,宁可回村里种地。

说是种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人不坏,但啃老一族没跑了。

反正父母乐意让他啃,他啃他骄傲,外人管不着。

“前几天就想找你,没找着。你又不在村群……噢对了,你既然进大鹏、大妮她们的那个村群,为啥不进村集体的?村里有什么事你不想及时了解吗?”

有位姑娘疑惑道。

“我爸在群里,有事需要我配合他会通知我。”罗青羽来到田边坐下,坦然道,“我跟妮妮、大鹏他们那个群比村里的家族群早很多,进不进无所谓了。”

她和谷妮、谷展鹏是最早回到村里图谋发展的年轻人,交情非同一般,不用向旁人解释。

“哎,你说你,那么有钱了,干嘛还做这些?体验农家生活?”有人见她热得衣衫半湿,不禁开玩笑道,“这不自讨苦吃吗?有钱了,要懂得合理利用。”

像谷采吟那样,体验两天就够了,要么请城里的伙伴们进村干农活。

一来减轻叔公家的辛劳,二来,让城里的同事体验农家生活的不易,一举两得。还有谷秀父母家的,把地租给村里的农户,自己家人安稳的坐等收钱。

虽然不多,二老的日常用度也够了。

“你们有事赶紧说,我忙着呢。”罗青羽倒一些水在毛巾上,擦擦脸,顿感清爽,但神情略不耐,“都是年轻人,甭拐弯抹角的。”

说教要看对象,眼前这些年轻人听不进守旧一派的话。

“那我直说了,本来我们要找罗叔的,可他不在……”又不知道他住在市区哪里,“事情是这样的,村里要安装监控,还要限制外乡人进村,这你知道吗?”

“嗯。”罗青羽点点头。

“那样对我们不公平吧?喏,装监控的钱虽然不多,可那不是我们要装的,对吧?还有限制外乡人进村,以前可没这规定……”

村里一向是开放式,平时看不到有多少外乡人出入。就算有,多半是村里年轻人的朋友,这很正常。

就在去年,来的外乡人渐渐多了起来,有年轻人开动脑筋,试图模仿陈家村的五喜客栈,在自家院里开一间以绿色环保为主题的乡村吧。

“……现在政府鼓励年轻人创业,这突然限流,对试图创业的人打击巨大,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他的话。

大家的认同,给了代言人很大的鼓励:“阿青,你觉得呢?”

“有道理,”罗青羽点点头,真心的,“然后呢?”

“所以,这份损失应该由谁承担?既然是酒厂那边提的建议,那么他们应该作出相关的补偿方案才对。”

“就是啊,要么撤消那些防护措施,要么作出补偿。不能总让我们老百姓承担吃亏,阿青,你说是不是?”

“……”罗青羽没有回答,只默默的看着他们,“这也是你们父母的想法?”

“对呀!”大家伙不约而同的挺直腰,理直气壮道,“我爸妈经我一分析,纷纷同意这个说法。”

“哦,这样啊,”罗青羽沉吟片刻,道,“所以,我买你们家的米,还要自包质量管理?否则,你们家的麦田出了事,我要承担全部责任?是这个意思吧?”

“……”

呃,这个,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你这个例子和我说的是两码事,”阿峰听着不对劲,忙道,“喏,你看,这乌甘米很讲究用地的年龄,对吧?而且它买得贼贵,现在这价格是日日见涨……你懂我意思吧?”

“我知道,听说酒厂方提高收购价格了。”

“才提一点点,就要我们付出自由,这公平吗?”阿峰笑道,“你知道外边有多少商家盯着咱们村的地吗?他们出的价格是酒厂的一倍!”

“所以,你们想坐地起价,对吧?”罗青羽无语了。

“……”阿峰再次被噎住,顿了顿,一脸无奈,“阿青,你好歹也是咱们村的人,能不能为村里的集体利益想一下?”

坐地起价是不对,追求利益最大化亦是民众的合理要求。

关键时刻,她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第640回

村里老人经历过艰苦岁月,凡事图个安稳。

年轻人不同,他们的童年是快乐和满足的,生活平淡。长大后,对律法权益一知半解。但不妨碍他们抱着侥幸的心理,追求他们认为的属于自己的权益。

各抒己见,谈不上心眼坏。

家里人越觉得不可能,他们便越来劲,今天结伴前来是希望她向罗叔传达大家的意见,看看能否给村里带来更大的利益。

“你们抬举我爸了,他在公司就一挂名的,没有实权,没有职位,从来没管过事。”罗青羽一脸坦诚,“他唯一做过的事,是说服公司收购大谷庄的麦(乌甘)草……”

“我妈一向反对他在工作方面过于劳神,你们应该明白,我妈以前是护士,最看重家人的健康。所以,你们的意思我不会告诉他,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众人听罢,不由互相对望一眼。

这啥意思?罗叔身子不大好?不会呀,平时看起来挺硬朗的。莫非以前生过大病?想到这种可能性,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明知对方身体不好,还硬要对方插手村里的事,的确说不过去。

众人沉默,“……”

瞅瞅大家的神情,罗青羽心知刚才的话有了效果。

她可没撒谎,自从老妈知道老爸将来积劳成疾,的确很反对他劳心劳力。可她说一半留一半,听在旁人的耳朵里便误以为她爸身体不大好,不该打扰。

唉,天意弄人,想她全家本性善良,却为了各种原因成了谎话精。

喏,她没去夏家拜年那次,老妈在闲聊时提起,原来夏姐跟家人解释说她有社交心理障碍。面对镜头的时候,用自大傲慢的行为掩饰自己的心理缺陷。

所以罗小妹在网红界是非颇多,在家里时,她又试图和所有亲戚保持距离,有点自闭。

这不,她在罗家那边毫无存在感,谷家这边离得太近,和她反目成仇……吧啦吧啦,关键是,夏家人竟也信了。

“……”

最可笑的是,她本人竟也觉得夏姐的话有些道理,真是见鬼了。

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撒谎不眨眼的人才。

“其实,咱们村里的事我爸知道,他的态度和你们父母考虑的一样,喜欢安安稳稳,不要生出风波来。”想起封伯伯的话,罗青羽对他们多了几分耐性。

“咱们年轻,在外边怎么闹都行,但千万不能动摇家里的根基。外边有那么多机会,有本事自己出去闯,何必像一个赌徒拿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去冒险?”

大部分赌徒的下场是倾家荡产,输红了眼,不惜把自家的老本拿去拼一把。

拼着拼着,连鞋垫都赔出去了。

前世的前夫就是那种人,自以为是经商天才,因为时运不济才屡屡失败。为了证明自己是经商的料,他不惜一切后果,还要拿房子去贷款。

幸亏房子是她的。

和她离了之后,娶了一位白富美,借岳父家的势混得风生水起。

是因为他有经商的才能吗?当然不是,多亏他有一位好岳丈跟在后边替他擦屁股。为了女儿的脸面,可怜的老父亲找了很多专业人才帮他稳定守业。

尽管如此,依旧被他的一意孤行败了公司不少钱。

她为嘛知道?

西环市就一小地方,顶级土豪开的公司就那么两三间,年轻人找活干一般都冲最好的单位去。

罗萱有很多年轻的同事曾在他的公司做过,知道的事比外人多。况且她还有一位同事的女儿,是前世前夫的秘书助理,成天回家吐槽驸马爷是个草包。

本市的杰出青年企业家?呵呵,其中的水分多得穷人不敢想象。

那位老丈人是真心疼爱白富美,白富美也是真的爱那位前夫,而前夫最爱的最引以为傲的始终是自己的生意才能,还嫌岳父手太长管得太宽。

直到把老丈人熬死了,他才敢提出认回儿子……

这些过往经历,不方便向外人道之,罗青羽尽量劝阻,至于成不成,她管不着。

见和她说不通,有两人离开了,剩下阿峰和另外三位男女青年,怏怏的说:“谁会嫌钱多?外边有人出高价想买咱们的乌甘米,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吗?”

哦?罗青羽望向他,“有人出高价?哪个?叫什么名字?说来看看我认不认识。”

“哎,这个不能说。”

做人要讲信用,说好不许透露商家信息,怕遭到针对报复。

“唉,我也懒得管,反正村里的江山迟早是你们的,要卖要租随便你们。但我劝你们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别中了人家的计,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老爸对大谷庄已经是仁至义尽,他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辈子,村里的未来始终是眼前这些年轻人的。

创业不易,守业更难。

他们能走多远,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如果真的限制外乡人进村,那谷展鹏和杨氏小筑那边的生意怎么办?或者他们是例外?”有女生不满嘀咕。

“据我所知,谷展鹏和杨小姐决定配合村里的措施,关闭村口,另外修一条路去他们那边……”

新公路绕开大谷庄,紧贴山边绕行,尽量保留路两边的原生态环境。

大实话不中听,罗青羽的解释让大家感到无趣,最后两名男生也离开了,剩下两位女生。

“哎,阿青,你知道大妮姐在哪儿吗?”

“不知道。”

“真的?她在那个群里没说过吗?”见她摇头,说话的姑娘一脸看热闹的兴奋,“那惨了,她妈妈之前要割脉自杀,现在又要绝食,听说已经两天不吃饭……”

两天之内,仅喝了两碗稀粥,儿子们吓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愣是拿她没辙。现在,谷妮的家人满世界的向人打听她的下落,生怕再晚几天要给她妈送终。

罗青羽:“……”

想完全脱离原生家庭,可能性不大。

如果谷妮这次被亲妈拿捏住,她这辈子休想翻身。唉,有对比才知道差距,再一次感慨自己人生的美满与幸福。

尤其是亲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偶尔的催婚也变得可以容忍和接受。

俩姑娘和阿青聊完别人的八卦,心满意足的回家忙春耕去了,留下她一人忙碌。已经开学好几天,小梨三姐妹回校上课去了,不然铁定找她们过来帮忙。

第641回(谷妮家的琐事,慎阅)

本以为谷妮能撑得久一些,没想到,当天晚上她便豁出脸皮,将家丑外扬,在群里哭求对策。

谷妮妈死期未到,可罗青羽有口难言,不能告诉对方。

面对一根筋跟女儿卯上的亲妈,谷妮没法讲道理。

要么漠然以对,坐等给亲妈送终;要么妥协,自己赶紧找个人嫁了。或者被亲妈和大姨随便往一个陌生男人家里一塞,完事。

嫁得好不好,听天由命吧。

用谷妮妈的话讲,这是女人的命

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所幸,谷妮进的这个村群人不多,却一个个都是人精,纷纷替她出主意。

每个人都有弱点,谷妮妈也不例外,她的三个儿子便是弱点……

“妈,你就吃一点吧?”谷妮的小弟恳求着。

他今年高二,听闻老妈和老姐卯上了,匆忙从学校回来劝和。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自己的学业胁迫老妈妥协,谁知老妈不吃他这一套了。

谷妮妈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抿紧干瘪的嘴皮子,倔强地把脸转向墙壁,不理他。

小儿子刚回来的时候,她确实有些慌神,趁家人不在时偷偷打电话和大姐商量。大姐说,她这小儿子和姐姐最要好,肯定是姐弟俩想法子逼老妈退让。

小样儿的,要知道姜是老的辣。

小儿子才高二,离高考的日子长着呢。连他都回来了,女儿即将黔驴技穷,狠狠心多熬几天就能把她逼回来。

听了大姐的话,谷妮妈也开始对小儿子爱理不理。

心想,这女人啊不能太任性,不能按自己的想法过日子,嫁人生子才是正理。女人活得好不好不在于能赚多少钱,在于她嫁的人好不好,会不会经营婚姻。

瞧瞧那阿青,出身好又怎样?能赚钱又怎样?还不是早早就订了人家?据谷宁说,忙完儿子的婚事就到闺女了。

听村里的人传,阿青的未婚夫贼有钱。她为啥能嫁得那么好?因为她年轻漂亮。其实自家闺女长得并不差,坏就坏在年龄大了。

再让她瞎混下去,将来就算嫁也嫁不着好人家。

可惜,全家居然没有一个人体会她的良苦用心,还说她要逼死女儿。对,她就是要逼,一个女儿家还想上天不成?

如果不成功,那她宁可死掉,以免将来被人戳脊梁骨,说她不会管教。那死孩子,咋这么不听话?她做妈的还能害自己孩子不成?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小儿子出去了,谷妮妈越想越心伤,默默的对着墙壁流眼泪。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儿……

她正抹着眼泪,忽然听见外边的动静有些大——

“对,是我妈绝食,这些天偶尔喝一碗粥吊命,今天精神很差,昏昏沉沉的。麻烦您了医生,不管出多少钱,就算要我倾家荡产也一定要把我妈救活!”

嗯?谷妮妈一愣,这是大儿子的声音,什么事啊要他倾家荡产?

正想着,房门被打开,大儿子进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抬着担架的两名……白大褂?!

“医生,就是她,麻烦你们了……”

“干、干什么?儿子,你们……”

大儿子来到她床边,轻声安慰:

“妈,别慌,医生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你很快会好的。您放心,我已经把老婆本全部拿出来了。媳妇可以不娶,妈只有一个,我一定会救你的!”

啥?老婆本?!这哪成啊?!

“儿、儿子,我不去……”

“没事的妈,”二儿子见她慌张,忙过来安慰,“花完大哥的钱,还有我的,我攒的一笔钱正准备盖新房……但只要您没事,钱可以再赚,咱不心疼啊。”

“不不,我不去医院!放下我,我不去医院!”进了医院,花的可是家里的真金白银啊!

谷妮妈慌了,奋力挣扎。

可她饿了几天,只喝过几碗米汤,浑身没有力气,挣扎不动。在三个儿子的齐心协力之下,她被抬上救护车去了医院。

由大儿子、二儿子去医院陪护,小儿子在家留守。亲爹已被他们忽悠进城探望亲戚去了,不在家。

在医院,两个孝顺儿子让她住单独一间病房,给她做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全身检查,花费不少。

谷妮妈虽然心疼钱,可躺了几天的老人,根本拗不过身强力壮的儿子。俩儿子还特地向单位请了假,坚决不让她一个人独自呆着。

她想打电话给大姐商量对策,谁知手机被儿子换了,卡也换了。

这下完球,她以前和大姐联系是因为手机里有她的号,直接拨号就通了。新手机里只存了家人的号,没有她大姐的,找儿子要,儿子不理。

找不到人商量,眼看住院的这两天,花钱如流水,那账单上的金额看得她心惊肉跳。被逼着在医院躺了两天,乖乖接受食疗,等恢复力气便死活出了院。

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病,就有些营养不良。儿子们和谷妮放心了,任打任骂,欢天喜地的送老妈回了家。

回到家,谷妮妈被鼻青脸肿的小儿子吓得面无人色。

原来,小儿子趁家人都不在,跑到大姨家摔凳砸电视,声称如果自己妈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把尸体扛到大姨家门口摆着,让大姨陪葬。

一个毛孩子竟敢这么嚣张,大姨的儿子不是吃素的,围着他揍了一顿,各有损伤。

就这么的,谷妮妈刚出医院,小儿子又被送到医院检查。还好只是一些皮肉伤,没伤到筋骨。

谷妮得知消息,偷偷跑回来找阿青要了一些药膏,顺便揍了小弟一顿。埋怨他擅自加戏导致受伤,万一出意外可怎么好?

小弟还在读书,本就不在计划之内,既然回来便索性将计就计,没想到出生这么多事来。

谷小弟只嘻嘻的笑着,没有解释。

这次以后,谷妮家和大姨家彻底的反目成仇。包括谷妮妈,小儿子只是砸了大姐的家,大姐却任由儿子把她的儿子打伤,从此怨上了,至死不曾往来。

家庭矛盾虽然解决了,谷妮的跳槽已经成为事实,索性随遇而安。平静的生活来之不易,她会呆在魔都开始新的人生历程。

在枯木岭,罗青羽的枯燥生活仍在继续。

由于不放心她,父母决定让一个人回来耕种,婚事的事由谷宁和亲家母商量着办就好。

让罗青羽倍感意外的是,干爸干妈也回来了。干爸和亲爹一起回到山里,干妈留在城里,和谷宁一起筹备婚事。

干妈说,她年哥元宵节前肯定回来,让她放心。

呵呵,她有什么不放心的?爱回不回,嘁……

第642回(日常琐事)

干爸回来了,带回两名保镖,嘻嘻,同样逃不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

令人意外的是,大舅和大舅妈也回来帮忙。大舅退休了,自从过年回来几天,倍感新鲜,决定在老家住一阵子。

得知妹子家在春耕,立马兴致勃勃的赶过来帮忙,体验田园生活。

几十年不曾干过农活,把二老累得够呛。他俩帮不上什么忙,但话已出口不好反悔,硬着头皮强撑。老妈不在家,由罗青羽负责调理长辈们的身体健康。

这没什么,谁让她是家里最年轻的?多承担一些无所谓了。

可是,大舅、大舅妈有些嘴叼,一个要吃清淡些,一个要吃重口些;一个爱吃咸的,一个爱吃甜的。

她:“……”

嗯,众口难调啊,她又是小辈,做得不好肯定遭埋怨。埋怨的话虽不重,听多了觉得厌烦。

既然吃力不讨好,得了,解决不了难题,她可以把提出难题的人解决掉。为了摆脱这种窘境,她首次主动向隔壁山的管家求助,让他派厨师过来搞定。

这肯定没问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在厨师来之前,她偷偷交代他,把饭菜做得好吃有营养即可,不必顾及每一位客人的口味。

呵呵,她的地盘听她的,明的不行来暗的。

果然,大舅、大舅妈见她请了厨师出马,不好再挑剔,厨房做什么他们吃什么,半句怨言都没有了。

厨师来了,哪少得了负责收拾碗筷、搞家里卫生的佣人?

如此一来,白天干活,还要和老爸轮流负责三餐的罗姑娘顿时轻松多了。每天吃过晚饭,心情舒畅的陪亲爸、干爸和大舅夫妻在院里喝茶,谈天说地。

“没想到阿青才是耕种的主力军,啧啧,令人刮目相看啊!很好,很好!这才像个年轻人。”聊天时,大舅对外甥女的能耐赞不绝口。

同时感慨杯中茶汤的醇厚,折服于眼前空旷清幽的庭院景致,心神宁静。

想想自家的女儿女婿,和三弟家那一群娇生惯养,碰破点皮都要四处找创可贴的大少爷们……

唉,现在谁还敢说女儿不如男?

“就是,大家一直以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这么能干。”大舅妈也笑呵呵的说。弟媳妇为此不止一次说谷宁命苦,夫妻俩在乡下把闺女养成巨婴。

当然,后边这些话她不能说的,心里YY得了。老三媳妇最见不得谷宁好,经常说一堆酸话来自我安慰。

“熟能生巧,而且家里人手不够,不能干咋行?”罗青羽谦虚道。

“可你是跳舞的,手粗了怎么办?”大舅妈想起她的职业,“你还是老师,不怕被学生看见嫌弃?”嫌弃她从乡下来。

有些孩子很单纯,但有些孩子跟父母学得很势利。说话伤人算轻的,就怕学生回家对家长一说,然后家长开始质疑该校的师资力量和专业素质,特烦。

“没事,经常用药汤泡一泡就好了。”罗青羽满不在乎的说。

嫌弃?交了那么多学费,他们若要嫌弃,她也没辙。退学可以,退学费不可能,看她的手不顺眼这个理由,校方肯定不接受。

“你不要仗着有药汤便肆无忌惮,”农爸温和道,瞅瞅她的指甲,“我一看你的指甲就担心。”

指甲辣么长,万一掰断,十指痛归心,光想象已经觉得疼。

“对了,你明天不用来了,你干妈想要两盒鹅蛋粉送给好姐妹,嫌公司做的不好……”

珍珠他已经带回来了,有淡水珠,有海珠,随便她怎么玩都行。那两位好姐妹和叶乔是同一辈人,让青青看着办。

今年九月之前交货就好,不妨碍她上班。

这年代,纯手工艺价格高,干妈很够意思的狠狠敲了好闺蜜一笔给义女当零用钱。

罗青羽:“……”

哈哈,干妈威武霸气,敲得好。

“是啊,青青,你明天就别来了。”罗爸也劝她,“地里的活已经干得差不多,最多还有两天,你忙你的。”

闺女若在,孩子的大舅妈一有什么事就找她。

要么让她教自己煲各类药材汤,要么问有没有治眼睛的药。大舅妈的外孙成了近视眼,亲家那边很心疼,责怪儿媳妇疏忽,是她这当妈的没把孩子照顾好。

要么又问哪些药草分别对心肝脾肺肾好,唉,这哪是来帮忙?分明是来取经的,药经。

明明闺女说不懂,她这大舅妈还时不时的追问。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的所为可以理解。

偶尔一两次没事,次数多了,两位爸爸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两人私底下商量着,找一个机会让闺女回枯木岭去,免得被人支来唤去忙个不停。

自家孩子自家疼,都是为人父母,互相体谅吧。

谷大舅夫妻毕竟是谷宁的大哥大嫂,由他俩招呼即可。大家是同辈,摆不了长辈架子,有什么事自个儿解决。

“咦?回枯木岭?好啊!那我要跟阿青回山里住两天。”大舅妈眼睛一亮,兴致勃勃道,“唉,我和她舅舅多年没回过枯木岭了,都忘了山里什么模样。”

罗爸、农爸:“……”

“啊?”罗青羽先是一愣,随后果断拒绝,“那不行,我山里种了很多毒草要给别人研究的。还签过保密协议,除了我爸妈他们,别的人不能上。”

“有这种规矩?”大舅妈眉头拧起,半信半疑的望向老伴。

大舅擅长察言观色,听罢外甥女的话便劝:“你去做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她那里用的是土灶土窖,你会用?搞得阿青要伺候你三餐,这不添乱吗?”

他知道老妻是一心为女儿着想,可凡事要适可而止。小罗他俩能忍到现在已经很给面子了,不能太过分。

本想近水楼台,悄悄让阿青把一些日常小病的用药配方写下来,然后拿给女儿备着的。但见外甥女和丈夫一致反对,大舅妈无奈,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晚上八点多,茶喝完了,大舅夫妇踏着清朗月色步行回家。

以上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外人一走,终于可以说真心话了。

“干爸,干妈真的让我做鹅蛋粉?”还要做两个,干妈这推销手段挺不错。

“骗你干嘛?好好做,这都是大客户。”农爸强调说。

女人的钱最好挣,只要东西质量好。当然,义女爱做不做,她不缺零用钱。

第643回

闲聊的时候,罗青羽提起那几位年轻人找她谈的事,听得老爸一脸无奈,直摇头

“还好他们现在作不了主,再过些年就不好说了。”

“再过几年不知道是什么世界,咱们老咯。”事不关己,农爸感触不深,显得心胸豁达,“一代风气一代人,这里迟早是年轻人的天下,你管不了那么多……”

据闻,大谷庄和酒厂签的是长约,年轻人想抓紧机会把家里的收益翻一倍甚至几倍,恐怕很难,到时候少了又起纷争。

啃老本无所谓,利用老本致富怕是不容易,看年轻人的本事吧。

“所以爸,这事您甭掺和了,让世人把你忘了吧。”罗青羽苦口婆心的说着,忽而诗兴大发,一本正经的朝远方的黑暗抬头扬手,声音雄浑激情“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就此退隐做个山野闲人……

爸,这才叫高人嘛。”

嘻嘻,最后一句急转弯,恢复俏皮的清朗女声,把俩爸爸逗得开怀大笑,罗青羽则笑盈盈的给长辈们把杯子满上。

古有彩衣娱亲,那位楚国隐士活到七十岁,父母依旧健在,这是一种什么福气啊!

令人羡慕,希望自己一家也有这种福分。

……

夜深了,万籁俱寂,罗青羽提着一盏荷花形状的灯笼走在山林小道间。不管是深夜几点,不管外边有多黑,她始终要回到枯木岭歇息。

虽然,她的家不及父母的古朴清雅,但在自己家睡得舒坦。

不知何时起,她已经习惯独居山中的岁月。

回家的途中,趁还不到零点,她给谷展鹏打了一个电话,把那天听到的消息告诉他。

“他们背后肯定有人怂恿,会不会是谷翔?”直觉告诉她,这就是真相。

……虽然她的直觉多半不准。

“谷翔的姐夫家几乎破产,自顾不暇,顶多利用流言试图扰乱我军后方罢了。”谷展鹏平静道,“现在阿标阿豪他们干劲十足,阿峰在村里没什么地位,大家不会听他的。”

作为一名啃老族,要有啃老族的觉悟,做不成事的人哪有话语权?

“那就好,总之你们要保持警惕,想要大谷庄的肯定不止谷翔一家……”

大谷庄的乌甘草抢手,无奈乡民们思想老旧,追求稳定。别有用心的人无从下手,唯一的突破口又回到谷展鹏的身上。

枪打出头鸟,躲在林子里的小麻雀,终究比飞在天空的老鹰隐蔽些,安全些。

在附近几个村的人眼里,谷展鹏是年轻一代的神话。他能崛起高飞,足以证明其非凡的能耐,人们习惯以他马首是瞻。

一旦神话幻灭,人们眼里的标杆断了,便会失去主见和方向,陷入被动之中。等人心涣散,在旁虎视眈眈的商家便可乘虚而入,夺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罗青羽属于守旧一派,当然不希望自己住的地方出现动荡。但是,年轻人各有想法,有人甘受怂恿,有的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各自追求的东西不同,产生分歧在所难免。

所以,谷展鹏最好谨慎小心,别又像上回那样被乌鸦啄了一下眼睛,挺疼的。

大家过得好,父母生活舒心了,她才能过得安稳。

由于边走边聊电话,她走路慢吞吞的,将近十一点才回到枯木岭。等回到小院门口,突然发现两扇敞开的木门里透出灯光,双眼不禁微微睁大。

她离开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可灯没开。

探头往里边一瞄,不仅庭院的灯开着,连主屋那边的庭院也有灯光。

“……”

想到一种可能,她心如小鹿乱撞,提着灯笼,稍嫌急切的跨过门槛。无声无息的一路小跑,不时留意地面,以免和大猫小猫磁瓷式的散步打滚模式撞车。

院里只有两只汪,它俩对她的风风火火视而不见。径自躺觉,等一下还要巡山呢,不稀得搭理她。

眨眼之间,罗青羽来到主屋这边,一眼看到书房的灯亮着。

她屏住呼息,悄然无声的来到窗边往里边一看,果然看到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坐在电脑跟前忙着。

呀,果然在元宵节前回来了。

罗姑娘放下灯笼,趴在窗边,双手托腮,静静的看着他。

这么明显的动静,只有死人没有感觉,书房里的人下意识的抬眸看一眼窗外。但见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出现在窗台边,神色平静的凝望着他,笑意嫣然。

开心的笑容具有感染力,农伯年不由嘴角微扬,离开座位来到她跟前,双手撑在窗台上。

“我回来了,想我吗?”

嘻,罗小妹眉眼弯起,站直身,双手直接搂住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她纤细的腰际被他结实有力的手牢牢箍住,悬空而起,抱入室内……

两人之前分别的时间太长,上次无法如愿,这次终于可以肆意补偿对方。

以至到了第二天清早,某姑娘又不能在凌晨四点半起床,慵懒的躺到早上六点多才醒,被人唤醒。

“我去爸那边干活,早餐已经做好,你醒了自己吃,我不陪你了。”年哥说完,匆匆在她唇上亲一口,然后离开了书房。

她“……”

这算不算拔那个啥无情?唉,渣男。

不管妹子有多么的“委屈”,农伯年也不能留下陪她。他昨晚回到,本该先到父母这边打招呼的,结果临时有事走不开;接着她回来,他就更走不开了。

毕竟还没有领证,老丈人在隔壁山头瞪着呢。收敛些,好好表现,免得将来娶媳妇的过程中吃排头。

就这么的,罗青羽这次睡到日上三竿,堕落了。早恋(她认为)误人不浅,意志力薄弱的女生千万别模仿。

中午的时候,两位妈妈也回来了。元宵节嘛,当然要回家过。

至于罗哥,呵呵,娶媳妇的炮声一响,这儿子白养了,人家要到女方家过元宵节。谷宁这当妈的不好反对,毕竟人家姑娘今年在罗家过春节嘛。

当然,谷宁没有不满,反而很高兴。

因为回村之前,夏槐买了未来小姑子最爱吃的蛋糕,让未来婆婆拿回来给她。

有个人时刻惦挂自家闺女,当妈的能不高兴吗?

“啊,我开始憧憬我的榴莲蛋糕。”咬着沾有奶油的小勺子,罗青羽无比的向往,“我家的榴莲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开花结果)啊!”

她都快等不及了。

第644回

元宵节在大谷庄不算大节日,顶多每家每户的饭桌上多加一道菜。

在外边打工的人回不回家无所谓,这就是一个无需太在意的节日。村里没有过节的气氛,城里有,所以大舅夫妇不愿意回城里住。

家里太安静,到亲家那边过节显得格外生分。曾经去过一两回,如今不想再去。

罗家人多,加上他们夫妇共有八个人,倒是非常的热闹。

今天过节,谷宁、叶乔和大舅妈在厨房忙碌,有谈有笑,各自做一两道拿手好菜。受气氛影响,大舅妈今晚热情高涨,心情忒好的做了一道香煎芋头饼。

大家很给面子,一上桌便吃光了。大舅妈看在眼里一阵心酸,仍要强颜欢笑。

以前闺女最爱吃她做的这道菜,自从孩子嫁人后,家里只剩她和老头子。年纪大了,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她哪有心思研究菜式?

平日随便做做,一天就过去了。

到女儿家想露两手,无奈亲家人口众多,嘴叼,顾不周全。女儿悄悄叮嘱父母不要做,生怕有些小孩子因饭菜不合胃口说出不中听的话,伤了老人家的心。

女儿用心良苦,做父母的何尝忍心让她为难?渐渐的就不去了。

一手好厨艺,却毫无用武之地,今天倒派上了用场。

同样是女儿,差别咋那么大呢?自己闺女是嫁出去,老二家的闺女索性把女婿全家带回来一起住。即便是住在乡下也逍遥自在,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反观自己家,凄惨悲凉,还要被老三家的时不时上门奚落一番……

趁人少的时候,大舅妈又忍不住向谷宁倾诉心中苦闷,说到伤心处潸然泪下,被罗青羽无意中撞见了。

“负能量会传染,她天天找我妈哭,难怪我爸妈寿命一般般长。”回到枯木岭,她忍不住把负能量传给另一半,“年哥,有什么办法能让舅妈离我妈远点?”

“淡定,”年哥回到前厅,给自己和妹子倒了一杯温开水,瞅她,“倾诉是一种发泄,你大舅和舅妈是死要面子的人,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把心事告诉宁姨。

你表姐嫁了,她总得找人说说话……”

旁观者清,为什么清?因为她不在局内,无法体会当事人那种痛心疾首。所以,大舅妈向谷宁倾诉有好处,但谷宁不会把这些负面情绪放在心上。

白天不懂夜的黑,她除了为大哥守不住老屋感到遗憾外,对大嫂的遭遇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因为她儿女双全,幸福美满。夫妻和睦乐观,浑身充满正能量。

为此说她的寿命不够长,是深受大舅妈的负能量影响,这理由过于勉强,不成立。

“对长辈的寿数不要太执着,你这眼睛要学会自己闭上。”年哥伸手摸摸她的眼皮,疼惜道,“娜娜好像有阴阳眼吧?多跟人家学学什么叫睁只眼闭只眼。”

阴阳眼,是丁大爷这等高人的基本配置。作为他唯一的孙女,且天赋异禀,不可能没有阴阳眼。

术业有专攻,眼睛开了挂,就得找专业人士让它闭上。

罗青羽睨他一眼,没好气道:

“谁说她睁只眼闭只眼?人家那是选择性失明,想看就看,不想看就闭上。这与生俱来的本事,我怎么学?”

她是道术废材,无人指导,无书籍可以参考,学个毛啊。

哈哈,农伯年对她的说法感到好笑,而又无奈:

“那没办法,你只能自我开解。宁姨和你大舅是亲兄妹,不可能跟大嫂断绝来往。依我看,宁姨不受影响,反而你被感染得不轻。小青啊,遇事莫生气,别害我早早当了鳏夫。”

噗,他这话让罗青羽差点被水呛死。

不过他说得对,命数由天注定,何况她有复元丹……可惜少了点,才四颗,唉。

为了节省,把复元丹留给长辈们将来用,她从今往后必定拒收负能量。比如又在一个午后,在父母家院里看到大舅妈在抹眼泪,她果断转身离开,一路默念:

“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特么的,还是好气呀!

回到枯木岭,她闷着一肚子气压碎数颗淡水珍珠,化气愤为力量,争取早日把干妈闺蜜要的鹅蛋粉球和凝露霜做出来。

这三个山头暂时没有适合炼丹的药草,她只能采其它的做些吃的喝的,还有一些美容护肤的,来打发时间。

自从年哥一家归来,两个山头的春耕很快便搞定了。

罗青羽依旧不用干,在家把干妈要的东西捣鼓出来,私底下告诉她,生怕被大舅妈听到。一听到是好东西,舅妈肯定要往闺女家搬,她没这份闲功夫做。

如果大舅妈问起,直接让大表姐到农氏的网站或者实体店在青之森系列里挑选,然后掏钱买。

纯手工的东西,外人拿着爽,她这干活的人却遭了殃,累得手软。

元宵节过了,农伯年尚未离开。

他是研究所的负责人兼赞助商,自己的研究已告一段落,时间可以自由掌控。至于公司的事,他去年在农氏的嫡系子弟中挑了几位精英接手一部分业务。

和罗小妹处对象之前,他多年未曾休过假,趁这次机会多歇几天。

这不,农活干完了,他和几位长辈商量着把几条山间小路修一修。比如在路面铺上粗糙的青石板,呈现它的古朴自然特色,还防滑。

有小沟渠或者溪涧之类的,在上边搭一座可供人步行的石桥,具有一定天然效果那种,既美观又实用。

当然,这些计划仅限于罗家的三个山头,绝不越界。

大谷庄麦田的摄像头已经安装妥当,分别在各个村口,甚至在村边每隔一段距离装一个。另外,村路两旁的灯柱分别安装两个,以便达到全方位的监控。

能进村的路口设岗,没人守,自己刷卡进出。

以为没这么麻烦的,现在为什么要搞那么多事?因为开会的时候,酒厂负责人说了一个案例,有一处麦田种植点被坏人连夜收割,临走还放了一把火。

据调查,好像是那个种植点的邻村混混干的,因为眼红种植点村民的收益。

所以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另外,通往燕子岭,就谷展鹏家的路口也设了路障,不许大型车辆通行。幸亏这条是小村道,要横穿森林的外乡人走的是邻村那边的高速路,不影响。

而杨雨嫣的杨氏小筑另有山间小道,不从村里过也行。多绕一个圈到达燕子岭那边,然后通往邻村的高速路。

一年之计在于春,大家忙得热火朝天,那些别有用心的流言逐渐沉寂,无人提起。

第645回

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当你生活得正舒适安逸,以为一辈子岁月静好时,总有一些不好的事悄然而至,狠狠的扇你一巴掌。

清醒点吧!人类。

“夏、夏姐的爸妈要到咱家拜访?”在亭里看药书的罗小妹听了老哥的话,不自觉的坐起来,手里的肉干瞬间失去它应有的滋味,如同嚼蜡,“……然后?”

“然后,我发一张夏家的全家福给你,看看有没问题,有问题你就避开。”罗哥在电话里安慰她,“你不用慌,夏夏说你有社交心理障碍,到时避开也名正言顺。”

他记得妹子可以从照片上看寿命,如果突然把夏家人带到她面前,万一看到不好的事岂不心塞?可做为亲家,妹子不可能永远避着夏家人,总要见面的。

最好的方法,是让妹子提前看看,如果没事当然好;若有事,要么让妹子和夏家人永远见不着面,要么就看妹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人非草木,不要轻视负疚感,随着时间的积累,它能把一个人彻底压垮。

“好吧。”罗青羽同意了。

坐等老哥发照片来的时候,心乱如麻。

甭看大哥这话说得轻松,小姑子总对自己的父母避而不见,夏槐心里肯定不是滋味。时间长了,难免怀疑罗小妹是不是记恨夏家之前对罗家人的轻视。

直接换嫂子?别逗了,人是情感动物,有些人不是谁都可以代替的。

希望夏家人的寿命正常吧,如此便能常来常往……

正想着,手机的信息提示灯亮了,一闪一闪的。和她眼下的心情一样,七上八下的。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她硬着头皮打开图片看了一眼。老哥贴心,把照片上的每个人头上做了称呼,标明哪位是夏父,夏母,和夏槐的几位哥哥、嫂嫂。

只这一眼,罗青羽的心仿佛嗵的一声坠入万丈深渊。夏槐父母和一位小侄女的寿命,终结于今年年底的同一天。

她可以无视路人、普通朋友和同事的生死,可夏槐将成为她嫂子。

纸包不住火,若有一天,她知道阿青的眼睛能看到自己父母的生死却置之不理,老哥的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怎么办?她说还是不说?

虽然说了也没用,就算夏槐相信,大家也没办法帮她的父母逃过这一难,因为她看不到他俩怎么死的。

预知死亡日期,除了让人惶恐不安的等死之外,再无用处。

找丁大爷?

当年谷宁找老爷子救亲妹,他便坚决反对。就算丁大爷同意,由于改命是因罗小妹而起,这死劫最终会反噬到她身上。

那么问题来了,在罗哥眼里,是小妹的命重要,还是老丈人、丈母娘和妻子的侄女重要?

这道送命题,相信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回答。

罗青羽:“……”

唉,这坑爹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自己闭上?她心情一烦,随手抓起刚才啃了一半的肉干继续吃。而久久不见妹子回复,罗哥心觉不妙,直接视频通话:

“青青?”

“唔,”镜头里,罗青羽正在欢快的啃着肉干,“哦,不好意思,本来想吃完这一块再回复你。放心,没事,他们什么时候来?”

镜头的另一端,罗哥看她的眼神充满怀疑:“……真没事?”

“没事,”罗青羽淡定的看着他,“不管什么情况,对现在的我丝毫没影响。我已经25岁了,总得适应。”

算算日子,她的心理年龄已经七十多岁,晓得排解一些不该存在的负面情绪。没有谁的人生能够尽善尽美,她既然开了挂,就得接纳开挂带来的阴暗面。

这是她的事,和家人无关。

不知者不罪,只要她不告诉老哥,将来就算嫂子知道也没有理由怨他……

尽管妹子戏足,要瞒过查案小能手罗哥的那双燦,还是有难度的。一向中二的妹子突然变得成熟稳重,其用意很简单,有事不想让亲哥知道。

罗哥很配合的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和她搭了一会儿戏便结束通话。

挂机之后,他心情沉重的随手删掉发给妹子的夏家全家福。再入侵妹子的手机,把图片删得干干净净,了无痕迹。

不好意思,在三中队的那个群里呆久了,难免染上一些恶习~。

沉吟片刻,果断拨通好哥们的手机号。

……

再说罗青羽,把大哥忽悠完,继续啃肉干看书。

这是她从丹炉山里复制出来的药书,正在查阅和痛经、减肥有关的记载。高曼琳帮过她不少忙,她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

对方有所求,如果自己有所悟,便又是一条生财之道。

助人等于助己,何乐而不为?

至于夏家的事,无法改变的是事实,多想无益。先抛到一边,让时间慢慢的把这些烦恼带走,她继续假装不知道……

年哥在父母那边的实验室,估计要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回来。

四周寂静,空气清凉怡人,一点都不冷。

偌大的院里,只有罗青羽和几只毛孩子在,看得正入神,手机铃声又响了。不禁蹙眉,拿起手机瞧了瞧。当看见来电显示时,她愣了下,随后接听。

“婷姐?”

“青青,”封婷的声音透着一丝犹豫,“是不是你找人对付林佳成?”

“啊?”果然是问这个,罗青羽扬眉,“他怎么了?谁说的?”

封家,封婷心情矛盾的在卧室里走来走去,愁眉紧锁,语气温婉,“他去年一直在跟的项目被对方公司要求换人,之前谈得好好的……”

那间公司隶属于高氏企业的一个分机构,林佳成和那间公司的负责人非常谈得来。

谁知过完年,骤然变天,那位负责人被调到海外去了,没留下任何联络方式。林佳成亲自到那间公司,试图问个究竟,结果他连新负责人的面都没见过。

人家只跟他的直属上司谈。

直属上司一向看好他,曾经许诺,等他把高氏合作的事情办妥,便推荐他到另一个二线城市的分机构CEO的位置。

那里的职权斗争非常激烈,到今天已是两败俱伤,无人有能力接管公司,正好把他调过去替总部扫清蛀虫和障碍。

可惜,这大好的机会,生生被他错过了。

至于错在哪里,林佳成和他的直属上司也不清楚。不过,上司给他提了个醒,说高氏派来的新负责人是个女的,刚刚遭遇婚变。

林佳成一听,顿时恍悟。

第646回

“……有些事已经过去了,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我不想跟他闹得太难看。”封婷语气诚恳的暗示。

“所以?你又要求封伯伯找人帮他度过难关?”罗青羽平静的问。

“我爸的朋友他基本都认识,用不着了。他自己认识不少人,即便少了高氏,他也不会垮……”前提是没人再搞他,封婷尴尬的笑了笑,“那个,青青……”

“我没搞他,我哪有这份能耐?”通话要谨慎,预防被别人录音。这不,她自己的手机录音功能一向是开的,“不过我觉得,既然你们离婚了,少管闲事吧。”

“青青……”封婷不傻,一下子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婷姐,本来我不想说的,”为免封婷帮林佳成找靠山,自己人打自己人,罗青羽决定说清楚些,“离婚于你是一件悲剧,于我却是一件喜事,因为不必忍受姓赵的成天在我面前晃。”

封婷:“……”

心情复杂,不知怎么回复。

幸好,罗青羽不等她回话,继续道:“我从来没试过这么讨厌一个人,自从认识她,自从我发现她有两副面孔,从此被这只苍蝇缠上……”

打开话篓子,滔滔不绝,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情绪的迸发,热血沸腾,她放下肉干,走出凉亭吹吹风。仰望星空,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舒缓情绪。

有些话憋在她心里好久了,今天不说不行。

如果封婷依旧为了孩子,帮林佳成到处找靠山,那么她奉陪到底。

“……她在我面前十分坦诚,当着我的面忽悠你。记得你怀孕的时候咱们在酒店巧遇,我在洗手间听到她跟林佳成说话暧.昧,她不躲不闪,淡定从容。

并且好心地告诉我你怀孕六个月了,让我投鼠忌器,有口难言。当时在走廊看到你,她笑得特甜特别灿烂,她是冲你笑吗?不,她是冲你身后的我笑,你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

夜幕下,罗小妹踱来踱去,静谧的小院里响着她充满憋屈的控诉——

“今年初四,我又在一间店遇到她。行,她是孕妇,我不能拿她怎么样。惹不起,我躲得起吧?结果被她发现了,还得意洋洋的喊住我,要与我分享她成功上位的快乐。

当时她心平气和的辩解:我知道对不起婷婷,可感情的事没有对错,我相信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别说了!”封婷突然喊停,颤着手捂住脸,“不要再说了……”

表面上,她已经放下这段感情和婚姻,因为从来不敢回首往事。但在夜深人静时,一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同时背叛,她心如刀割,恨得不能自已。

如今又听到自己曾经被赵司敏当傻子似的耍着玩,更加羞愤难当。

顾及封婷的情绪,罗青羽不说了,仅心平气和道:

“我受过的气,必须讨回来,这不是为你。而且我希望赵司敏的老公一败涂地,除非他离婚,我决不让她再有机会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封家受的气,他们愿意受便受着,不能强迫她跟着憋屈。

封婷的女儿,永远是林佳成的女儿。

难道她要因为这个,一直容忍赵司敏那副得意的嘴脸?莫非她要干坐着,等老天爷劈下代表正义的雷击为自己出气?

那要等多久,一辈子够不够?这不可能的嘛。

她已经尽量婉转,控制情绪不出口伤人。这些年,不仅赵司敏气她,封婷的态度对她也一种打击。

当然,这是她自找的,不提了。

与此同时的封家,封伯母正在阳台晾晒刚刚换洗的婴孩衣物,忽然听到隔壁女儿的房间传出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不由心头一紧,黯然轻叹,退回室内。

最近常听一些老同事们说,现在的年轻女人太脆弱,抗压力为零。动不动就抑郁跳楼,抱着孩子自寻短见,听得她心里一阵发慌。

有时候,父母的劝慰作用不大。

封伯母坐在床边想了想,最终给养子封旭打了电话……

而在枯木岭,表明自己的立场后,罗青羽主动挂机,抬头瞅着一道高大身影披星戴月的归来。

“怎么了?发这么大火。”眨眼间,年哥来到跟前,一脸疑惑地瞅瞅她的手机,“你哥?”

“不是,是封婷,我爸朋友封伯伯的女儿。”她顶着苦瓜脸张手一抱,再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啊,幸亏你长得帅,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噫,心情好了。”

唏,小嘴忒甜了。

农伯年好笑的刮她鼻端一下,“等哪天我不帅了,你的心情岂不很糟糕?”

以貌取人的家伙,到时天天对着他那张丑脸,肯定哎呀,烦死了!

“怎么会?!”罗小妹的求生欲超强,反应特敏捷,“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是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帅的。”

长成猪八戒,或者仅剩几缕头发的裘千仞例外。

“嗯,姑且听着吧。”农伯年不以为然,搂着她的肩缓步进入凉亭,然后躺在榻上,舒服得长叹一下,道,“今晚心情不好?正好我有点闷,说来听听。”

听听家长里短,正好打发时间。

“一点点吧。”罗青羽也躺在他的臂弯里,凝望亭盖,郁闷道,“难得找人麻烦,被熟人求情。我还要顾着她的心情,怕她想不开……唉,总之我太难了。”

“比夏家人还难?”年哥语出惊人,把她吓得一愣。

“……我哥告诉你的?”

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嗯,罗青羽无语了,“有没搞错,我明明做好表情,怎么会露馅?哪儿有破绽?”

“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想瞒过你哥?”农伯年同情的拍拍她脑袋,道,“说吧,这次谁倒霉?”

唉,罗青羽沉默片刻,方把自己看到的事告诉他,末了轻叹,“虽然时辰不同,但在同一天发生,应该是出意外吧?”

“嗯,有可能。”也可能是疫症,如果是就好办了,可这个不能告诉她,农伯年不动声色道,“所以,你怎么办?阿宾让我带你去旅行,你自己认为呢?”

“不去,我不能一直不见夏姐的家人,这不现实。”罗青羽可怜自己一番,替老哥操起心来,“倒是我哥,他知道我看到什么又不能说,以后怎么跟夏姐相处?”

农伯年轻笑,语含调侃:“你俩真不愧是亲兄妹,自己的事没完,还有心情操心别人。”

“哼,换成是你,你怎么做?是亲妹重要,还是老丈人一家重要?”

哈哈,火又烧到自己身上了。尽管这问题很无聊,但既然她问了,农伯年笑了笑,温文道:

“都重要,都要救。咱们的随行人员多,他们上山下海,无所不能,不存在先救谁的问题。”

一起救,让她无话可说。

“……”

嗯,这答案一股(土)豪气,让人折服。

第647回

周六的早上,三辆车依次驶入大谷庄,罗哥有卡,用不着父母出来接人。

“好像越来越不方便了。”夏槐坐在副驾位,感慨道。

“有得必有失,为了集体利益,总要牺牲一点什么。”罗哥解释。

在寿乡,只大谷庄有封村的举措,处于试行阶段。若大家实在适应不了,到时再作打算。而且这关卡仅仅是限制货车、小车,对小三轮或者徒步无碍。

大家均可自由出入,不过关卡这边有全方位的监控,能把摩托、小三轮和步行的人拍下来。

每到麦田成熟的季节,村口两边搭起茅草屋,每晚轮流住几个人守着,直到丰收为止。

而现在,农户们刚忙完春耕,不用守。

夏槐来大谷庄几次了,对村里的一切司空见惯,她父母鲜少到乡下地方游玩。就算去旅游,找的也是风景干净优美的地方,很少到这种不加修饰的农村。

“到处都是树,空气肯定很清新。可惜没什么花,不够美观。”夏母眺望车窗外仿佛一望无际的麦田,略感慨。

“人家又不搞旅游村,多种几棵果树还能卖钱,要花有什么用?”夏父是个务实的人,淡淡的瞥一眼窗外。

嗯,环境挺好,难怪亲家乐不思蜀,宁可长居乡下也不肯回城。

罗哥听罢笑了笑,说:

“现在大家已经解决温饱问题,听说今年的植树节每家每户添加不少花果树,明年的环境应该会更好。”

“哦?”夏氏母女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惊喜之色,“什么时候种?我们来帮忙!”

“让你们失望了,”罗哥遗憾的笑说,“我们住在山里,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种,除非你们乐意为人民服务。”

“那还是算了。”夏母一脸失望。

帮别人种,和帮自己家种,意义和感受不同。

“当然算了,”夏父毫不留情的拆老伴的台,“以你们娘俩这身板,种棵草已经不得了了,少给人家添乱。”

啧,夏母横他一眼,这死老头子,嘴巴永远这么损。

“啊,爸,给我和妈留点面子嘛。”车里只有他们四个,夏槐回头,冲着父亲撒娇道,“等一下到罗家,您说话不要这么直,农家阿姨他们都在呢。”

那是青青未来的婆家,若老爸一时口快抖出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她可丢不起这脸。

“有什么关系?”夏父仍然板着脸,瞥女儿一眼,“小罗不嫌弃你就好啦,管别人笑不笑……”

说实话,如果女婿人品好,他可以不计较门第,毕竟几个儿媳妇的家世各有不同。有世家名门,也有出身小家小户,这种观念在女儿身上同样适用。

和罗家人见过几次面,印象还不错。

不卑不亢,没有算计,没有小家子气,聘礼全部由女方家说了算。当然,他们家提的条件也不过分,一切按市区的婚嫁规矩来。

作为老丈人,他唯一不喜欢的就是未来女婿的职业。

唉,小伙子是挺聪明能干,可他越能干,得罪的仇家便越多,他不得不为女儿的将来担忧。

看着娘俩没心没肺的有说有笑,夏父不由长叹……

这一切,全被罗哥看在眼里,但没说什么,专注开自己的车,偶尔分神应付对农村生活分外感兴趣的丈母娘的十万个为什么。

他不知道夏家哪一位成员短命,也不打算告诉夏槐。

预知死亡日期,是一种悲剧。妹子是天生的,没办法。

他作为家人,尚且不敢轻易问她什么,何况是夏槐?光知道死期有什么用?不知道死因,不知道解决的方法,除了惶惶不可终日,对夏家没有半分好处。

既然没有,那就不必说了。

这次让妹子看照片,是为了让她避开。夏家人口多,不可能每一位都长寿。他是担心妹子突然看到谁短寿,吓一跳,在夏家人面前举止异常就不好了。

小时候的他无所畏惧,认为这种异能没什么大不了。

如今长大了,意识到妹子身上有太多秘密,她那双眼睛的事不该再向外人提起。

至于从前那些知情人,没事,小孩子看到鬼不意外,长大了还能看到才叫奇怪。随着年龄增长,异能会逐渐消失,这是大家对灵异事件的一种基本认知。

比如欧弈、陈雄他们,今年邀他参加同学聚会便问起妹子眼睛。

“早没了,那次差点被拐把她吓得够呛。后来我爸妈带她回外公那边,找一位神棍帮她把眼睛闭上。灵不灵我不知道,后来她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就忘了。”

罗哥当时对老朋友解释。

“这不奇怪,我妈说过她同事有个儿子也像你.妹一样。不过他是经常看到那些东西,长大后就看不到了。”欧弈略遗憾,“对了,好久没见你.妹了,她还好吧?”

罗哥瞅他一眼,“好得不得了,拐到一名眼瞎的未婚夫,明年结婚。”

欧弈:“……”

瞅啥瞅,他就随口问问。无可否认,确实有点失望。当年那枚小胖丁似的小姑娘急切救兄的小模样,他至今仍有一些模糊印象。

太久没见,没见过她成年模样,忒可惜。

“啊?太可惜了!”当年逃过一劫的陈雄如今活成油腻大叔的模样,闻之扼腕,“本来想让她看看我女友能够活几年的……”

若命不长即刻拉倒,懒得费尽心思追求短命鬼。

“拉倒吧你,无不无聊啊?”欧弈没好气的瞅他一眼,“你应该让她看看你自己的寿命!”

“嘁,告诉你们,算命的都说我这小命是捡回来的,我呸!我什么都不信,但我百分百肯定自己能够长命百岁。”陈雄十分骄傲的拍拍自己壮实的胸膛。

罗哥听罢,不禁哑然失笑,直接拿起酒瓶喝了两口,继续听陈雄吹那灌满海水的牛皮。

陈雄当年喜欢的校花早已嫁人生子,如今一副中年妇女相。他为此在群里多次嚷嚷说多谢校花当年不嫁,否则今天对着一位油腻的黄脸婆,看了想吐。

但实际上,当年校花和校草搭上关系后,陈雄痛不欲生跑到酒吧喝酒打架。多次逃课犯错,屡教不改,最后考不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出来打工了。

现在,他娶妻生子,在家开了一间小士多,当起安逸的小老板来。

这是普通人的幸福,虽然当事人并不知晓。

鉴于妹子的遭遇,罗哥深知无知的确是一种福气。他不纠结将来,只看现在,努力让未婚妻多跟父母相处就好。

人生无常,何必庸人自扰。

第648回

今天到罗家的,除了夏家父母,还有夏二哥、四哥和两位嫂子,所以有三辆车。

小孩子没来,城里的孩子节目多,讨厌跟随长辈们串门。大人们坐到一块叽叽歪歪的,不仅无聊,还吵死了。

何况这次串门要串到乡下,更加不乐意。

不来更好,夏家几人就把孩子们扔家里了,让夏家大嫂和保姆、管家等人看着。别误会,他们没有针对夏家大嫂的意思,谁想来就来,总得留下一个在家。

不是大嫂,就是二嫂、三嫂,反正得留一下在家。另外两位兄长加班的加班,出差的出差,不在家。

夏家人这次到乡下,是为了参观一下罗家的院子如何的简朴风雅。天天在家或者在朋友圈听夏槐吹得天花乱坠,忍不住过来看看。

顺便瞧瞧,农家人是否真的住这儿,他们和罗家的关系是否真的很好。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加上女生外向,为了取得父母的欢心,夏槐如今什么牛都敢吹。

唉,近朱者赤,肯定是被小罗带坏了。

就这么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罗家的院门口,把车停在院子外头。

无人跟在旁边围观,让夏家二哥等年轻一辈颇感意外。他们对农村的印象仍停留在二十几年前,乡下人对外边的各类事物感到好奇,车子更是新鲜物件。

可他们不知道,大谷庄的乡民都是见过世面的。去年被谷翔经常换的豪车耀花了眼,如今对外表普通的车没感觉。

停好车,罗哥带大家进了院子,一路慢行,给夏家人介绍整栋院子的架构。形似古宅,简约宁静,淳朴中带了几分雅趣,仿佛蕴含着浓厚的文化气息。

主要是住得舒适,它冬暖夏凉,宅子四周皆有枝叶繁茂的林木。贴近大自然的好处,是无时无刻能呼吸到香甜的清新空气。

对于居住环境,夏家人不以为然,他们去过更优美的地方。唯一让他们羡慕的,是罗家除了罗宾,其余人全部住在乡下,太热闹了!

“呵呵呵,终于到了,路上顺利吧?走,到客厅喝杯茶解解渴。”谷宁和老罗站在客厅的门口迎接。

“爸,妈,”看到父母似乎站在门口好久了,罗哥神情无奈,“干嘛站门口等?一家人你们客气什么?”

“是啊是啊,不用等。”一到罗家,夏父像换了个人似的,笑容和蔼可亲,“幸亏我们急着来,没听阿宾的到处逛逛。下次再这样,我们都不好意思先参观了。”

众人哄堂大笑,互相推让一番进了客厅,而客厅里坐的人更多。

除了农爸、干妈,农伯年和罗青羽,还有大舅、大舅妈闻讯特意赶过来。他们想看看罗家儿子找的富豪亲家是咋样的,难不难相处。

都说有钱人家的姑爷不好做,地位低,在媳妇的家人面前生生的矮了一截。

此刻一见,大感意外,因为夏家人无论长辈、或者小辈,皆十分礼貌客气。而且和罗家兄妹、农氏一家三口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到有门第之间的隔阂。

不过也是,两位小辈已经到了论及婚嫁的地步,有隔阂早就闹起来了。

受大众的气氛影响,大舅、大舅妈也不甘寂寞的加入话题。大舅退休之前大小是个官,倒和众人相谈甚欢。

趁长辈们和夏槐不注意,罗哥瞪了阿年一眼,低声道: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不是商量好去旅游吗?”

突然看到妹子坐在客厅里,吓了他一跳。

“你我商量好有什么用?她不肯去,我能绑她去?”农伯年淡定自若,低声解释,“行了,她自有主见。就算没主见,这不还有我吗?用不着你瞎操心。”

唏,这话罗哥不爱听了。

这什么话?啥叫用不着他瞎操心?他是她亲哥!算他瞎了眼,高估了妹子在这小子心里的位置。

“你小子,我跟你说……”

“哥,你别说了,”罗青羽按下老哥指向年哥的手,神情无奈,“我今年25了,不是小孩子。知道分寸,你真的不用担心。”

“你少自作多情了,”农伯年凑到她耳旁,戏谑一笑,“他哪是担心你?明明是怕你有心理阴影,害他娶不到媳妇。”

哥们一场,插他两刀是正常操作。

果然,他话音刚落就被罗哥捶了一下肩,两人的互相打趣招来夏槐的疑惑的一眼。客厅人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三人不再窃窃私语,配合长辈们聊天。

招呼客人的茶点,是找隔壁山的厨师做的。但中午的这一顿饭,由自己人下厨掌勺。

用不着罗爸,他已经退休了,由他的接班人罗小妹披挂上阵。

为嘛男人不下厨?没别的意思,纯粹是罗爸退休了,农爸不谙厨艺,顶多下个面条。罗哥和农爸一副德行,农伯年煮的菜太重口,罗小妹是这么觉得的。

夏家人是客,让他们下厨未免太失礼。

正好,罗青羽不想看到夏家父母的脸,便主动提出她炒菜。饭和汤由老妈做,菜由干妈叶乔洗,三个女人在厨房忙得也乐呵。

客厅里,夏槐见未来婆婆和小姑,还有小姑未来的婆婆都在厨房忙活,就为了招呼自己家人,心里过意不去。

坐了几分钟,借故要去洗手间,速度撤出客厅。

父母哪有不知女儿的小心思?但两家就快成一家了,罗家父母是厚道人,自家女儿肯主动帮忙等于刷好感,加深印象分。

夏父夏母故作不知,随她去。

这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女儿长大成人,眨眼就要出嫁,将来的生活得靠她自己作主。做父母的无法帮她一辈子,该放手时要放手。

但也有人不这么想。

喏,两位嫂嫂刚从洗手间出来,正在四下张望闲逛,结果碰到小姑子。得知她要到厨房帮忙,顿时拉住她不放:

“你傻呀!今天你是客人,上赶着去做饭人家以为你好欺负,更看不起你!”

以后就得任劳任怨,当佣人的命。

“不会的,”夏槐皱眉,掰开一位嫂子拽住自己手臂的爪子,“你们想太多了。”

瞧瞧公婆承包的两座山,看样子以后是不打算挪窝了。除了年节的时候,儿女回来探望一下,他俩若进城也顶多住几天,哪有工夫看不起她?

嫂子们的用心是好的,只是不了解罗家人的生活方式。

“在厨房偷吃味道更好!你们不懂。”夏槐经验丰富的扔下一句,匆匆离开。

两位嫂嫂:“……”

糟了,又是一个婚前脑子进水的女孩,唉。

第649回

既然夏槐来了,两位妈妈乐于腾位,让姑嫂两个齐心协力搞定两桌子菜。

今天客人多,一共十几位,打算分成两桌吃饭。

“汤的材料我已经放齐了,再熬半个小时就好,你俩看着火啊。”离开厨房前,谷宁叮嘱她俩。

姑嫂俩应了,夏槐随手掀开汤锅的盖,一股浓香涌出,“哇,好香!”这是鸡汤,仔细瞄瞄,里边放了当归、党参和红枣之类的,沸腾中的汤水相当浓郁。

“喝的时候更香。”干妈叶乔笑道,顺势放一小块猪骨头进去。

她已经把蔬菜和瓜果洗好,水果端出去,其余的放在厨房里等待大厨的自由发挥。等两位长辈出去了,夏槐摩拳擦掌,自告奋勇说自己可以承办一桌。

有人主动帮忙,罗青羽当然喜闻乐见。她躲在厨房,是为了不想看见夏家人额头上那些长短不一的数字,不代表她喜欢下厨,有人肯分担最好不过了。

如果夏槐不来,那么老妈就是她的搭档,或者把年哥叫进来帮忙。夏槐来也行,虽然这姑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聊胜于无。

……

俩姑娘在忙碌,她们的另一半没闲着。

他俩在庭院观察商量了一下,觉得分两桌吃饭太没意思,不方便沟通。不如摆出一张长方桌,让大家坐一桌岂非更加友爱?

于是,两人到仓库搬出两张长方桌拼在一块,再用原色台布铺好。

年轻人在忙,夏家老二和长辈们谈得挺默契,老四却不行。他爱挑刺,借故溜出客厅到厨房瞄瞄,看看什么情况,结果看到自家小妹在练习抛锅炒菜。

“不行不行,你这样抛很容易甩锅的知道吗?力气太小了。”罗小妹啧啧啧的直摇头,见夏槐一脸沮丧,便安慰道,“别介,你至少比你的几位哥哥有力气……”

“嘁,胡说八道,你见过?”夏四哥气笑了,不服气的进入厨房,挽起袖,“明明是你们女人力气小,她就算再练几年也这副鸟样。你俩边儿去,看我的。”

“……”

俩姑娘先被他吓了一跳,继而默默的退开一边,开始围观夏四哥大展身手。

夏二哥见罗宾、农伯年在院里忙,便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做的。两位嫂嫂对长辈们的谈话兴趣缺缺,见客厅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忍不住出去一探究竟。

在庭院,一张长桌摆好了,桌面每隔一段距离摆一个花瓶。瓶里插着山里摘的小野花和一枝玫瑰花,花不够,各种草来凑,绿意盎然,看着挺顺眼的。

再到厨房一看——

“哇,四哥好厉害!原来你会炒菜?我怎么不知道?”夏槐惊喜万分,一脸佩服的表情让兄长倍有成就感。

“我当年追你嫂子的时候学的呗!”夏四哥一脸嘚瑟,“她老子说我不会做饭,怕我以后让他女儿吃苦头,不让她嫁我……”

年少气盛的他便找了一位厨师来教他,当然,把人娶到手后,家里炒菜的活都交给妻子了。所以夫妻俩每次吵架,四嫂都要骂他骗婚,可惜木已成舟。

离是不可能离的,一点小事,犯不着,请一位家政回来就行。两人都有工作,没啃老,具备一定的经济能力,请得起。

提起往事,夏四哥感触颇深,索性把自己从前学过的菜式做一遍给俩妹子观摩。虽然食材不同,做法异曲同工嘛,不知不觉的把炒菜这一项工程给包了。

两位吃瓜的嫂嫂:

“老四这脑子……”不知说什么好。

“嗨,头脑简单,又爱显摆,活该被人指使。”

担心自己女儿在厨房熬得人比黄花瘦的夏母,也忍不住瞅个机会溜到厨房瞄瞄。结果一看,俩姑娘当起欢快的传菜员,自己儿子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夏母:“……”

这傻儿子,在家有这么勤快就好了。

就这么的,两桌菜由夏大厨一人搞定,完了,接过罗家妹子递过来的湿毛巾擦擦汗,得意道:

“看到了吧?这份力气,你们练一辈子都练不来。”

“嗯嗯,”罗青羽用力点一下头,并朝夏四哥竖起大拇指,“比我哥他们厉害多了。”

真心的,自己亲哥和年哥是从小锻炼出来的好体质。而夏槐说,她几位哥哥除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从来不锻炼的,能有今天这副体力着实难得。

至于她自己,哈哈,凡人不要跟她比,开挂的人生不解释。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惭愧惭愧。

总之,今天大家宾主尽欢,夏家人满腹心事的来,轻松愉快的离开。

夏家父母原本的担心,经过今天之后便淡了许多。对未来女婿罗宾总算敞开心扉,正式把他当自己人看待。

不过,他们依旧不肯放弃对他的劝说,希望他辞了工作,到夏家的公司当高管岂不更轻松安全?

罗哥立场坚定,给他们的答案一如既往。

看到自家姑娘对他一往情深,坚决不肯放弃,夏家人也是百般无奈,只好随便他们,专心筹办两人的婚礼。

……

就在夏家人离开的当晚,农伯年接到一个电话,于当天的深夜被一辆车接走。走的时候,外边正下着今年的第一场雨,他不让她送到路口。

罗青羽站在院门口的屋檐下,看着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车辆,怅然若失。

由于下雨,四只汪不巡山,陪她在门口站了许久。三只大猫没良心,压着小奶猫在客厅的窝里睡得正香。

家里毛孩子多有一个好处,寂寞时有它们的陪伴,时间变得容易打发。

当然,也有不少坏处,首先是破财,毛孩子太多能吃光铲屎官的小钱钱。其次是搞卫生,要防止它们搞破坏,还要忍受它们思.春时在夜里的嗷嗷鬼叫。

从枯木岭到父母那边的山间小路,已经铺好石板路,建好形似粗木材质的几座小桥,顿时有了几分“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

另外,罗爸、农爸想养几只狗,不必到外边买,今年把枯木岭的阿旺、阿财逮去配种。以后收养它们的孩子,让旺、财免受离子之痛。

这些事自有父母操心,罗青羽不干涉。

她见年哥离开了,又不必炼丹,便在朋友圈里发布“闭关”警告,再进丹炉山练功。

每一次的新年愿望,皆与掀起20吨的炉鼎盖有关,希望今年能够实现。

第650回

为了掀起5吨的鼎盖,她花了将近二十年的工夫。如今10吨鼎盖仅仅是勉强掀开,连保持悬空十分钟的能力都没有。

20吨,这分量,她恐怕要再练20年……吧?

还好,即便困难重重,罗青羽从来没想过要放弃,不曾有过绝望……有希望才会绝望,她没抱过希望,又何来的绝望?

总之,她一有时间便继续练。能否练好练完,那是以后的事。

为了达到负重训练的效果,她特意封住身上几处穴道,把功力保留在五成左右。本想保留到一成的,她试过,本来的身轻如燕,突然成了泰山压顶。

那种压力太憋屈了,充满不耐,心浮气躁静不下心,坚持几天就放弃了,改回五成的。

尽管如此,她练的并不顺利。

可能到了瓶颈吧?练到中间部分时,她无论如何也练不下去了。一开始以为是功力太低的缘故,把穴道全部解开,依旧是练几下便头昏脑胀,恶心想吐。

放心,绝非怀孕。

她一开始也怀疑是孕吐,找老妈把把脉,结果老妈说她是疲劳过度所致。而且年哥走后的半个月,她的亲戚准时光顾,证明他买的安全帽质量有保障。

遇到这种情况,她没有硬撑。关键是硬不起来,在头大如斗的情况下,她除了跳到广场趴在水池边喝水,再没有力气想别的。

喝完水,把脸泡在水里清醒清醒,舒服得想哭~。

她估摸着,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征兆吧?有时候,索性整个人跳到下游的池子里泡着,来个彻底的透心凉。

这水会否循环再用?她又喝又泡的,很脏吧?

哈哈,不好意思,她没心思考虑这个,只知道水能喝。

师祖和便宜师父压根想不到这些细节,反正水能喝能用,没给她留下太多的相关信息。

今天也是如此,实在练不下去了,喝饱水,她直接躺在水池边,丝毫不在乎时而溢出池边的水打湿头发和衣衫。

丹炉山里,除了复元丹之类的高阶丹药药草仍在生长中,数载不见变化外,其余的普通药草皆被她收割炼丹。新种下的已经萌芽,旧枝点翠,嫩叶初绽。

相信再过不久,这里又是一片盎然生机。

四下寂静无声,罗青羽躺着仰望黑漆漆的外太空,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响。她摸摸扁平的肚皮,带进来的硬面包不知什么时候吃完了,要出去补充能量。

吃力的翻身爬起来,步履蹒跚的走了几步,唉,算了,好累啊。她伸手往炼丹室的方向一伸,一道亮光掠至,扇子已经来到手中。

变大,自己爬上去一躺,任凭它把自己带下山,飘出大牌坊然后直接消失。

紧接着眼前一晃,她和扇子出现在房间里,正躺在那张舒适的床上。虽然身上湿着,有扇子垫底,不会弄湿自己的床。

看看窗外,夜色正浓,瞧瞧床头柜的小闹钟,哦,果然是晚上十点多钟。

房里的灯一直亮着,拉了窗帘,外边看不到。同时叮嘱过爸妈不用关,说她故意开着的。

歇了片刻,罗青羽纵身跃下床,收起扇子,翻出一套宽松的家常服进浴室洗澡……

大半个小时后,她穿上一套简化版的素雅浅蓝汉裙出来。拿着手机,披散着吹得半干的长发走出房间,一推开门,意外的看到几只猫蜷缩在门口休息。

大黄猫听到动静猛然抬头,瞅见她,轻轻喵了声。

罗青羽微微笑了下,蹲下摸摸它和另外三只猫的小脑袋,道:“天气还凉,回自己的窝睡,以后不要给我守门了。”居然带着孩子堵门,影响极坏。

小奶猫不奶了,已经长大一点点,脑袋圆滚滚毛茸茸的,依旧十分可爱。

等她撸完几只猫,四只汪也闻讯赶来。好吧,巡山守门有功,她又轮流把每只汪撸了一遍。

撸完了,她方起身继续往前院走,它们爱跟不跟。来到屋檐下摁亮一盏墙灯,光线微暗,却能照到前院的凉亭两旁,那儿有两棵腊梅安静伫立的地方。

周围太安静了,此情此景,隐隐透出一点阴森的气氛。

她体质特殊,艺高人胆大,径自走到前院,按亮数盏庭院灯。灯罩里的光芒柔和,衬着清幽夜色,轻嗅淡淡药香,隐隐透出几分静谧与温馨的气息来。

把手机放在凉亭的桌面,她到厨房准备煮点面吃,谁知打开餐桌的罩子一看,咦?爸妈竟做了宵夜?!保温饭盒里有一份扬州炒饭和一碗香浓的参汤。

香味传到鼻尖,她在刹那间垂涎三尺,连忙把饭和参汤捧到亭子里摆好。哈哈,先拍一张美食照片发朋友圈,如果父母尚未休息,看到了肯定会放心。

自从父母住在隔壁,罗青羽不再担忧三餐,更不必操心几只毛孩子的饮食。

有时候,她拿几块硬面包进去,隔两三天不出来,练功过于专注不知道饿。爸妈看到送来的饭菜一动不动的摆在原位,曾经吓了一大跳,忧心忡忡的。

直到恶心想吐,她找老妈把脉才解释清楚,让父母安心。

从那时候起,爸妈送餐的时候,如果看到餐桌上的饭菜一动未动,便拎回去喂鸡,确保每一顿饭都是新鲜的。

这次有三天没出来了,爸妈看见晚餐未动,便一连三天给她煮了宵夜。让父母为自己担心是不对的,明天休息一天,到爸妈家好好谈一谈。

让他们不必煮宵夜,煮面简单快捷。家里有菜有鸡蛋,不怕营养跟不上,何必操劳?

饿得手脚酸软,罗青羽顾不上多想,再回厨房拿出那包尚未吃完的魔鬼辣酱,往炒饭上倒了一坨。

这包辣酱分量足,很耐吃,到现在差不多吃完了。改天找夏姐问问从哪儿买的,她自己日后上网购买。

把辣酱拌一半的炒饭,剩下另一半原汁原味的。

她扒饭吃了一口,嗯,饭面盖着一只荷包蛋,饭里有肉丝、火腿粒、青瓜粒、蔬菜粒等。

料很足,味道浓淡相宜,是老爸炒的。

吃完清淡的,再吃加了辣酱的另一半,唔,简直是神仙搭配,太美味了!

一边吃一边抹眼泪,辣的,拿起手机瞧瞧。她的新动态多了几个赞,丁寒娜、谷妮等人的,爸妈和干爸干妈那边没反应,大概已经休息。

丁寒娜发来私信,告诉她,如果早几天出关就好了。她刚回魔都,正和谷妮、冯莱等人吃饭。

她这次过年在外边游历,结识了几位志同道合的同行朋友。其中两位年青人是丁大爷朋友的徒弟,一男一女。两人长相清秀,男的憨厚,女的长相清丽。

本想介绍给罗姑娘认识的,谁知她在闭关,两耳不闻窗外事。又不知道她在哪个山头闭关修炼,无缘啊,只好作罢。

这对师兄妹如今也在各大都市里修炼,日后有缘再见吧。

第651回

看到丁寒娜认识新朋友,罗青羽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修行之路讲究心灵方面的修炼,这条路不好走,充满荆棘坎坷,而且特别孤独。若有同道中人相伴,保持平和的心态,对她的修行大有裨益。

自己是开挂,对道术一窍不通,和娜娜的共同点只有吃喝玩乐,于修行无大用处。

这是娜娜发给她的私信,其余人等皆是点赞,无只言片语留下。

但村群里有,罗青羽翻一翻村群留言里的历史记录,发现自己错过很多事。比如村里的植树节,一个礼拜前,村民们订的果树运回来了,各自种在家门前。

在父母的朋友圈里看到,公共场合种的树,人人有份参与。罗爸、农爸和大舅都去了,谷宁、叶乔和大舅妈做辅助。

看照片,大家好像玩得很开心,朝气蓬勃的样子。

其次,曹冰、谷天凤居然不声不响的结婚了!就在农历二月二,龙抬头那天,罗青羽恰好错过。

谷妮在群里喊了她好多天,说曹冰、谷天凤二人邀请她吃喜酒。苦于找不到人,只好麻烦远在魔都的谷妮逐一通知各位大佬。

尽管远在魔都,谷妮永远是这个小村群的群主。

村领导以前要找阿青、顾一帆、杨雨嫣等人,一般都是找她,直到她离开大谷庄。离开大谷庄的女儿家,在村民的意识中,她肯定会在外边找男友嫁了。

所以,情分上生疏了,便不再麻烦她。

这对谷妮来说是一种解脱,同时,她在群里感慨幸亏跑得快,不然今年可能活不过夏天。

为啥呢?

因为曹冰、谷天凤的结合,使附近村里有适龄儿女的人家着急万分。曹、谷二人原本是大家看中的最佳女婿、儿媳妇人选,现在好了,他俩居然成了一对。

这对操心儿女婚事的家长们是一种打击,尤其接下来的三月三,又一位黄金单身汉顾一帆的婚礼,娶的还是外国姑娘。

哎,优秀的儿女结婚早,拦都拦不住。

这不,各村的长辈纷纷出动,在家坐不住了。相当勤快的到处串门,为自家儿女打听合适的人家。

三月三,顾一帆的婚礼必然有不少人不请自来。

因为家长们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肯来参加顾一帆婚礼的八成是很多青年才俊。家长们劝说自家儿女必须到场长见识,或许其中有他们的姻缘呢?

年轻人不胜其扰,纷纷外逃,要么去旅游,要么去打工。没有人,能够在这种全面高压的环境无忧无虑的活到过年。

家长拦不住,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

这些都是小事,罗青羽给谷妮发了一个3311的红包,请她帮忙转交给曹冰、谷天凤,祝他们三生三世一双人。

小两口如今到国外度蜜月去了,他们又不在这个群,罗青羽无法直接发给他们。

好歹是一场牌友,无奈自己闭关早,来不及参加婚礼,可惜了。她对正宗的乡村婚礼蛮好奇的,如果早知道,她肯定会去。

“哇,终于冒泡了。”顾一帆在群里看到她发声,立马逮住,“三月三你若不到,日后走着瞧。”

“哈哈,到,一定到!”罗青羽笑道。

顾一凡的婚礼肯定不是乡村风,八成是典雅的华夏风、西式风格。她在村里的朋友本来就不多,有的鱼跃龙门,有的外逃了,剩下的几个必须好好珍惜。

谷展鹏、杨雨嫣没动静,估计在忙。忙不忙无所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这是大家的常态。

就像罗青羽,若事不关己同样一言不发。

“对了,阿青,前些天我转发一条视频给你,你最好看一看,好像是找你的。”谷妮说着,把前阵子的发到群里的视频翻出来,重新发一遍。

罗青羽不明所以,打开一瞧,咦?

只见视频里,有一辆宝马车被拦在村口,进不来。

从车里下来一名女子,到处张望,却找不着人,便试图强行抬起横在路中间的栏杆。可她使出吃奶的劲,栏杆坚定不移的蹲守岗位,说不起开就不起开。

无人收费,把姑娘急的团团转。

这时,车的后座门开了,一名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她一下车,罗青羽立马认出她来。

赵司敏嘛,她又烫又剪弄了一个新发型,一副知性优雅、气定神闲的模样,状似平静的问怎么回事。

看样子,那女的应该是她的助理。

两人在栏杆附近搜索,寻找刷卡或者别的开路方式,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里发现村办公室的座机号。

村办的人得知她们是来找阿青,可阿青的手机打不通,只好告诉罗宇生夫妻。村领导知道阿青在外边干过什么好事,大明星嘛,以前引来不少媒体蹲点。

至于她是演戏还是咋滴,不清楚,反正很出名就是了,不然记者为什么堵她?是吧?

村办不敢擅自把人放进来,而作为星爸星妈的罗氏夫妻,同样不敢轻易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住所。便让对方先回去,等自己跟闺女联系上了再回复。

他俩这是大实话,而赵司敏以为村民们在忽悠自己。听罢冷着脸,踩着高跟鞋直接闯关,步行进村。

女助理见劝阻不住,连忙一边打电话,一边追了上去。

虽然无人阻拦,赵司敏毕竟是一位孕妇,还穿着高跟鞋,能走多远?踏上村路还没走到一半便停下了,摸着肚子,扶着助理大口大口的站在原地喘气。

女助理小心捧着哄着,总算让她改变主意,慢慢返回车里。

据村办那边的人说,这两个女人在电话里的语气十分客气……里,带着一丝锋芒,让他们务必向阿青传达消息,否则,她这个孕妇还会回来的。

若在村里出了事,那么大谷庄就麻烦了。

“哗,这通电话有没录音?”罗青羽听完只觉得好笑,问道。

“没有,文叔他们哪见过这等无赖?笑了一整天。”谷妮说,“笑完了觉得后怕,忙打电话问大鹏相关的法律法规。阿青,你怎么跟赵姐的侄女杠上了?”

谷妮认识赵司敏,赵司敏的姑姑赵姐以前是杨雨嫣的大客户之一。后来不知得罪了谁,被人搞破产了。

赵家恃强凌弱,落得如此下场不值得同情,却不知赵司敏居然跟阿青有往来。

“什么往来?她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我跟她水火不容。”罗青羽道,“你让村里按章程办事,出了事我负责,我出钱跟她打官司。”

村里不必为难,该咋办咋办。

有种的,挺着肚子步行进村,再上山堵门。要不要见她,得看自己的心情。

第652回

第二天的凌晨四点半,罗青羽带上四只汪精神抖擞的准备绕自家的三个山头赛跑。

这时节,料峭轻寒,她穿的运动服微薄,绕枯木岭跑一圈已经汗流浃背。跑完自己的,再到父母家跑一圈,跑完了直接带四只汪到爸妈家蹭早餐吃。

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一人四犬欢快的踏上晨运的旅程。

至于猫咪们,它们就寝的时间多半在凌晨……

跑完枯木岭,一人四犬直接拐道。

自从上回,小舅妈上门哭闹,罗爸是记忆犹新。

后来见阿年修路,他与媳妇,还有农氏夫妻商量一下,决定把山头用铁丝网围起来。有一便有二,他不希望小舅子经常跑来打扰大家的田园生活乐趣。

就这么的,在年哥把路修好后,两位父亲再找人把山围了起来。尽管三座山相邻,为了给乡亲们留一条出入深山老林的路,那俩山头和枯木岭各围各的。

平时出入要开门关门,略麻烦,习惯就好。

不过,父母这边的铁丝网围得不高,顶多两米的高度。罗青羽脚下不停,到了跟前直接一跃而过。

然后回头,看着四只汪相继跃过,包括大雷,它的义肢被罗爸保养维护得很好。加上长年用药物滋养,翻墙跨栏的动作虽不够利索,成功率仍是百分百。

每次看到它的成功跃过,罗青羽由衷的夸夸它……们:

“不错不错,要一直这么能干哈。”

狗子也有自尊心的,若被大雷察觉铲屎官嫌弃自己动作费劲拖后腿,它会一直闷闷不乐。夸就一起夸,她基本上没骂过它们,除非它们啃地里的大白菜。

夸完了,再继续跑。

她的路线是随机的,路过山沟,途经年哥找人修建的石桥,原地蹦两下,嗯,稳固踏实,而后继续跑。

四只汪先被她的举动闹得一脸懵,下一秒看见她跑,立马跟上。

攀山越岭,横跨溪涧石林,置身空气清冽的大自然中。清脆的鸟鸣声贯穿山林,不知不觉间,天边渐渐亮了。

跑完三座山,罗青羽刚要率领四只巡山犬返回爸妈家蹭早餐,大雷、大奔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怎么不跑了?”她疑惑的跟着停下。

“汪汪!”

它俩回头望她一眼,旋即掉头钻进林子里。阿旺、阿财立马跟上,而身份低微的铲屎官只好跟上。

不久,它们再一次跃过围栏,到了罗家山头的外边。

“哎哎,你们去哪儿?”她一边追一边喊,“远不远?”

远就甭去了,四只汪长得高大威猛,不拴狗绳怕吓着开始劳作的村民们。四只汪不理她,撒开蹄子在山林中狂奔,那速度,和追捕闯山的丁寒娜差不多。

罗青羽加快速度追上,暗暗祈祷不要遇到路人。

“汪汪!汪——”

正在思疑间,四只汪已来到一棵树下,绕着圈子一边朝树上吠叫,一边回头瞅她。

嗯,是这里了。

跑了半天,罗青羽双手叉腰抬头一看,咦?瞧瞧她看到了什么?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略显惊慌的面孔。

这是一名年轻男子,老外,趴在粗壮的树杈上,手脚牢牢缠住树枝。他一脸惶恐,又睡眼惺忪,似乎在这儿趴了一整晚。

见来的是一名年轻姑娘,他既惊喜又害怕,好心提醒:

“嘿,嘿,有狼!”

有狼?罗青羽蹙眉,垂眸望望四只汪,“这儿有狼吗?”

“汪!”有,四只汪见问,马上到处嗅嗅,接着就要窜进林子里。

“哎哎,不要追,咱井水不犯河水……”但她看看四周,自己来过这一带,离村子略远,不至于碰到狼的深度。

可见,自家的河水已经被井水给犯了。

奇怪,以前没听过大谷庄有狼的传说,怎么突然有狼接近村子?大雷它们四只估计是闻到什么味,莫非那些狼经过父母的山边?

“嘿,能不能帮我找一下顾?”对方说的英语,看样子不会说华语。

顾?罗青羽再次抬头,哦,对了,顾一帆的老婆是外国人,这位大概是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吧?也就是说,提前度蜜月的两人回来了。

不管是不是,她拿出手机拨通顾一帆的号码。

那男子见状,不由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很快,顾一帆和媳妇艾达匆匆赶到,还带了不少人过来。大部分是老外,还有几位华夏的年轻人。一看见树上那位,不禁好气又好笑。

“谢谢你,谢谢你……”顾一帆的媳妇艾达无比的感激,用蹩脚的华语向罗青羽道谢。

事情是这样的,那老外是她的弟弟,昨晚在越洋电话里和女友吵了一架。心情不好,任性的在深夜里跑了出来,说要上山看日出,谁都别跟着他。

他和姐姐的朋友已经来了两天,顾一帆曾经带他们到处溜达过。

明明警告过他不要深入山林中,结果他不听,年轻人嘛,一天不作死心里痒得慌。他拿着手电筒,心烦意乱的在山里不知走了多久,然后成功的把自己玩丢了。

迷路了,找不着方向上山。尝试着找路下山,却走着走着,听到了狼嚎声。

他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的乱跑乱窜。在逃跑的过程,他依稀、仿佛看到黑暗中眨着一双双阴冷的绿光,那是狼的眼睛!这是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等定下心神,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爬到了树上。那几只狼在树下绕了一圈,不知怎么的,犹豫片刻就跑了。

他立马想到打电话求助,才发现手机在逃跑的过程中不知掉哪儿了。

简直绝望!

他几乎以为自己今晚要交代在异国他乡,想要高声呼救,又怕引来狼群,只好牢牢抱住树杈过了一宿。

“怎么突然有狼?我没听说过。”顾一帆神色凝重的说。

一边瞧着大家伙搭高梯救人,树身太直,光秃秃的一根。那坑姐的家伙吓得腿直抖,下不来,只好搭梯子救人。

“我也没听说过,”罗青羽瞅瞅自家乖乖蹲坐身边的四只汪,“是它们嗅到异味追出来,不然他可能要在树上呆到下午。”

顾一帆看着小舅子的狼狈相,噗哧的笑了出来。

任性的人自有天收拾,这话果然没错(他说的)。

“不跟你说了,你们忙吧。”罗青羽指指四只汪,“我要带它们回去吃早餐。”

“好,谢了啊,改天重谢。”拉一车零食给四只神兽加餐。

罗青羽随意的挥挥手,率领狗子们往家的方向跑。

第653回

在顾一帆那边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到爸妈家时,四位长辈已经做完晨运在吃早餐了。

看到她和四只汪出现在眼前,既感意外,又充满惊喜。多个人就多一双筷子,罗爸连忙给四只汪做好吃的。

先被父母训斥一顿,说她老忘记吃饭,伤身体,而后问她什么时候再闭关。

“不闭了,等一下去抓狼。”罗青羽喝着杂粮粥说。

“抓狼?”农爸微怔,“我们这边有狼?”

谷宁、叶乔也纷纷停下,吃惊的看着她。

“今早大雷它们闻到味儿,还救了顾一帆的亲戚。”罗青羽把今早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叮嘱,“你们以后出入要小心,不要往里边走得太远。”

“不可能吧?”农爸半信半疑,“在人类生活的地方,已经很少有狼出没。”

“以前有,现在没听说过。”罗宇生的语气比较肯定。

以前听孩子外公说过有虎狼伤人的事,后来被人类组队截杀。死的死,逃的逃,离人群远远的,几十年不曾在附近见过它们的踪迹。

松鼠倒有不少,狐狸在这里也十分罕见,更别说狼群之类。

“不知道,所以我想进去看看。”

罗青羽决定了,等吃过早餐,让四只汪带路进山。正好让大雷、大奔重温一下以前当警犬的生活,让旺、财跟前辈们学学怎么当一名合格的巡山“神兽”。

两位妈妈不赞同,但亲爹和农爸欣然同意,因为他们也想进去一探究竟。让谷宁和叶乔在家,配合隔壁山的管家等人检查自家山头是否藏有漏网之狼。

无视妈妈们的抗议,爷仨吃过早餐,一切就绪正要进山时,村长和几位村干部来了。

原来,顾一帆把狼的事告之村办公室,有狼进村可不是小事。这不,村民们在议论纷纷,人心惶惶的,把自家孩子圈在家里不许出门。

“我们跟护林员通过电话,据他们那边说最近确实有狼群经过,是北部的偷猎者把它们赶到这边来……”

原来,近段时间,非法捕猎的行为又开始蠢蠢欲动。

那边的护林员不止一次遇到捕猎野鸡的人,还有山民接受外地富商的高额报酬,到处寻找穿山甲、果子狸等野生动物,听说最高酬劳的是捕捉金丝猴。

“哎,真的是,知法犯法,屡禁不止。”农爸长叹。

“现在富人越来越多,有钱了,什么都想尝一尝,什么都想养。”罗爸想起以前在西环市的生活,感慨万分。

有人以伺养虎豹狮子为荣,觉得把这些森林之王驯成自己的宠物倍有面子。有些人吃珍稀动物,除了满足口腹之欲,更多的是向世人炫耀他们的特权。

敢于挑战律法制度,做了大部分人不敢做的事,意味着他们高人一等,身份与尔等普通民众犹如天渊之别。

虽然比较现实,但举报违法犯罪者,人人有责。

即便护林员那边让大家不用慌,狼群已经拐道西部山脉,大谷庄这边还是不放心。开始集结村中的中青年人,由罗宇生领队,因为他以前当过兵。

再多准备几条健硕的狗,一起进山搜寻。

顾一帆得知消息,和他家的亲朋自告奋勇随行,有男有女。包括那位受了惊吓的老外,他要找回自己丢在山里的手机。

若有狼群,人多势众肯定能吓跑它们;若无狼群,山路难行,多几个人,多几分照应。罗家献出四只汪,罗青羽刚要跟着队伍出发,忽然被干妈叶乔喊住:

“青青,你的电话,上次找你的人又来了……”

罗青羽:“……”

上次找她的人,赵司敏?特么的真会选时间。

置之不理?那不行,四只狗子如今不在山里,万一她不顾一切翻墙进来呢?姓赵的怎么死无所谓,不能让她脏了自己的地方。

“爸,你们小心点。”她只好叮嘱老爸,“保持联系。”

“行了,放心吧。”罗爸朝她挥挥手,和农爸带着四只汪跟上队伍。

于是,罗青羽回屋里接电话,叶乔和谷宁到枯木岭收集驱赶小动物的药草。闺女为了在山里住得舒适安逸又安全,做了很多工作。

如驱赶蚊虫毒蛇之类,山里毒草也多,外界的小动物不大喜欢。最典型的例子是松鼠,在枯木岭极少见过它们的身影,但在罗家的两个山头经常见到。

蜜蜂也极为罕见,鸟儿倒有不少。

啊,岔远了,总之,谷宁根据自己以往的研究,把一些能散发让小动物讨厌味道的草移种到自己家的山边。包括通往村子的路口,防止将来还有狼群经过。

这些草对人类无碍,只有小动物能闻到它们的味道。

这活一个人无法完成,她和叶乔让隔壁派几个人来。有村民获知消息,连忙通知家里的妇人组织人手过来帮忙。

各有各的忙碌,罗青羽也没闲着,她接完电话便返回枯木岭。

赵司敏这次学聪明了,让人开着摩托车过来。

到了村口,私家车停在一边,她让人开摩托车送自己进村,顺利到达枯木岭的铁闸门口。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来,林佳成也来了——

“婷婷说了不是她干的,你何必白跑这一趟让人看笑话?”他神色憔悴,一脸烦躁,仍然保持耐心,“敏敏,回去吧。”

在前妻那位漂亮的小姐妹跟前,他真的丢不起这脸。

“封婷恨你,恨咱们,当然不会告诉咱们是谁整你。”赵司敏不耐烦的瞪着丈夫,“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这么能耐!你别忘了,她男人是农家老三!”

由农家出面,高家肯定要给他们几分薄面,想整谁整谁。在那些权贵的眼里,他林佳成、赵司敏就是一只虫子,死了就死了。

“你也知道她男人是农老三,求她就肯放过咱们?”林佳成努力保持平和的语气,“敏敏,别傻了,如果她真心要整我们,求她等于自取其辱,回去吧。”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赵司敏被他的怂样气得火冒三丈,按着肚子,“孩子就要出生了,你忍心让他以后跟着咱们过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她爸没有封婷爸那么能耐,有许么多人脉助他青云直上。如果他一朝回到解放前,那么她不顾一切的攀上他,图什么?

图他是潜力股?

如果他年轻十岁,这话倒是没错,问题是他已经年过三十。父母没有退休金,全靠他一个人赚钱养家。

等将来生了孩子,他仍是潜力股一枚,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第654回

“她是网红,要脸。还有农家,我不信他们肯放任她肆无忌惮的利用权势打压人,惹是生非。”站在人家门口,赵司敏十分冷静,“你想想,豪门最怕什么?高调!”

尤其是女星,嫁入豪门的哪个不是低调行事,高调搞慈善?打压人这种事恨不得捂得越紧越好。

如果姓罗的已经嫁入农家,她或许有几分忌惮。可惜没有,姓罗的仍是农三身边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伴,随时有被抛弃的可能。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赵司敏敢惹一个人,就是瞅准对方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这不,封婷就如她的掌中物,被耍得团团转,最终还被她摘了林佳成这枚熟透的桃子。

姓罗的是公众人物,呵呵,她就不信对方舍得放弃被众星捧月的荣耀,还有嫁入豪门的希望。

“难道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赵司敏睨了林佳成一眼,神色忧虑,“佳成,我知道你的本事,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搞你,你现在已经是站在云端的人……”

所以,去问一问她,哪怕失败也要败得清楚明白,不是吗?

在赵司敏的怂恿之下,林佳成坐在铁门前,不耐的抹了一把脸。到处找不到门铃的情况下,决定冒险翻墙进山。

他并非耳根子软,而是赵司敏不像封婷那般通情达理,她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她现在怀着林家的骨肉,是父母渴盼多年的金孙,不容有失。

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他就不必这么哄着她,事事迁就她了。

林佳成跳进去后,赵司敏隔着铁门,脸上露出强颜欢笑的神色:

“去吧,我和儿子在外边等你。”

她很想自己翻墙进去,找姓罗的面对面问题清楚,她有把握把对方怼得面红耳赤,无力反驳。可她怀孕了,记得里边有几条狗,不能冒这个危险。

如果林佳成能够自救的话,这孩子就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和幸福,不能有什么闪失。

里边有狗,为嘛还让林佳成翻墙?呵呵,他一大老爷们怕什么狗?姓罗的敢放狗咬人,她就敢把对方闹得鸡犬不宁。

……

再说林佳成,进入山中,沿着平坦的水泥路往山上走,一边走,一边欣赏山里的风景。

这段时间的焦头烂额,使他相当的郁闷,有些一蹶不振。难得呼吸一下山里的新鲜空气,总算恢复一些精神。

以前,他和封婷曾经憧憬过,等将来有钱了,两人便找一处拥有漂亮风景的乡下买个百来亩地打造属于自己的小农场。

每逢假期,带着孩子们和父母到农场度假,体验一种有别于普通农民的田园生活。或者先让双方的父母在农场生活,自己夫妻有空便回来探望一二。

等财务自由,等孩子们长大,夫妻二人也跟着搬回农场,陪伴双方的父母终老。

计划很美好,但生活很现实。

从以前到现在,他最爱的始终是封婷一人。赵司敏以前看不起他,直到她姑姑家破产,连累赵家,才肯放下身段到他身边打工。

说实话,面对这位以前看不起自己的人,如今却要对他虚与委蛇,伏低做小,倍有成就感。

正因为这一点虚荣心,让他在赵司敏面前卸下以防。一时不慎中了招,喝多了才和她有了一夜情缘。

有一就有二,瞒着最爱的人在外边偷吃,那份刺激令人欲罢不能。尤其对方是妻子的闺蜜,他很难形容那种既想抽身,又忍不住深陷其中的矛盾心理。

但不管怎样,他最爱的人始终是封婷,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的最爱。没想到她说放手便放手,一点余地都不留。他不重男轻女,但父母最渴望有孙子。

而她说只生一个,他真的没办法……

心思紊乱间,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这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林佳成站在林子路口,愕然的向前方一看。

不远处有一栋屋子,质朴的石围墙和门楼,两扇厚重的木门敞开着。一位穿着亚麻衣衫的女孩坐在门槛上,不怕脏假的,还赤着双足。

尽管衣装朴素,难掩女孩清丽脱俗的容貌。

她肩上趴着一只液体般的小猫,怀里抱着一只大黄猫,脚边也有两只猫在摸爬打滚陪她玩耍。似乎察觉他的目光,她往这边瞥了淡淡的一眼。

这一眼颇有内涵,比如冷漠,不屑。

出于做贼心虚的心理,林佳成不禁讪讪然的迈步过去。他尚未开口,对方瞧都不瞧他一眼,只淡淡的说:

“你是要我报警呢,还是自己滚出去?”

“别别,”自知有错,林佳成连忙解释,“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可你门口没有门铃,村民说你一般都在家,所以……”

“所以你就擅闯别人的家?出轨的人心态果然非同一般,好像世间规则都要为你们让路,脸够大。”罗青羽暗讽,神情略显不耐,“有话快说,说完滚。”

被人当面奚落指责,林佳成早有心理准备,并未尴尬。对方只是一个年轻的,资历尚浅的女孩子,不懂得人心的复杂和人生除了爱情,还有诸多无奈。

“呃,”话到嘴边又呜溜一转,问出心里最想知道的话,“婷婷她还好吧?”

“好啊,当然好。”罗青羽瞅他一眼,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真讽刺,你这位前夫还不如她那位好闺蜜对她的了解。人家可说了,知道婷姐很坚——强。

因为坚强,活该头顶一片绿草原。你以后可要小心点,做人别太坚强。”

说话阴阳怪气的,但林佳成并不生气。

“我知道这事是我的错……”

他站在不远处,不敢离她太近。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住在深山里,门口必然有摄像头,万一离太近被她喊非.礼,他水洗不清。

“任打任罚,我绝无怨言。婷婷不像外表那么坚强,她……”

“你有话快说,少在这里恶心我。”罗姑娘不耐的打断他,“你一边自诩情深,一边往她心里插刀,自己听着不别扭吗?”

“我知道你们恨我,不管你们做过什么,我都认。但求以后能给我一条生路,不要赶尽杀绝。”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今天来就没打算求饶。为了让赵司敏安心回家养胎,不得不跑一趟而已。经过这些年的拼搏奋斗,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但见这里只有她一个,忍不住想哄出真相。

第655回

罗青羽是活两世的人了,焉能听不出他在套自己的话?

或许,他在封婷口中问出答案;又或者得到某些贵人的提点,查到她和高曼琳的关系从而猜出真相。

不管是哪一种,这件事她不认。

为嘛?敢做不敢当?非也,他想知道,她就要坦承吗?老娘不乐意。

“哦?遭报应了?”罗青羽先是一脸惊讶,继而心花怒放,轻飘飘道,“哎呀,老天有眼哪!这世上还是有公理的,果然老话说得对,人善人欺天不欺。”

最后那个欺字,尾音悠扬飘渺,极其刺耳。

真是够了,哪怕林佳成气量再大,也经不住她的一再嘲弄与鄙视。不管是不是她找人动的他,无所谓了,这是他欠封婷的。

想罢,转身要离开。

“哎,告诉你一件事……”

听到身后的声音,林佳成神情冷漠的站定,眸底掠过一丝讥笑。看,这就是女人,只要你不按套路走,她为了看他气愤求饶的样子,会主动交代一切。

他不动声色的回头,一语不发,静静的看她表演。

罗青羽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回头,便笑了笑,垂眸撸着大胖猫:

“你跟婷姐结婚之前,有人跟我说她上当了,听信赵司敏的怂恿放着一往情深的义兄不要,看上一位凤凰男。因为赵司敏喜欢她义兄,怕他俩有故事。

可惜呀,旭哥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大概是看出她的为人吧?宁可娶一位身家普通的女孩也不要她……”

言外之意,他林佳成虽然一开始抢走了封婷,无奈出身决定眼界,丢了西瓜捡芝麻,上了赵司敏这条破船。

林佳成:“……”

这一点他知道,赵司敏的确是别有用心。念在对他有利,所以并未戳穿她。关键是,当初封婷对这位闺蜜十分信任,得罪女友闺蜜的蠢事,他当然不干。

“赵司敏的目标一直是有钱人,你有钱的时候,她特别享受别人喊她林太太。”罗青羽回忆那天在服装店的情形,哂然一笑,“现在你工作出了问题,可得小心啊……”

哈,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像林佳成这么聪明的男人,想必懂她的意思。

语毕,罗青羽抱起怀中的肥猫,举起它的爪子冲他摆了摆,嫣然一笑:“这次给婷姐的女儿一个面子,下次别再翻墙了,好走不送。”

若敢再闯,除了报警,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山里有那么多珍贵的药草,诬告、栽赃陷害什么的,她未必使不出来。又或者发现珍贵药草有所损伤,跟他和赵司敏把官司打到天荒地老。

她是网红,怕上热搜?别逗了,她是怕上热搜的人吗?说不定网友认为她又在自我炒作,懒得理。

万一被南露发现,支持他?那就更好玩了。

据霸总透露,赵司敏姑姑的婆家公司是她委托钱坤找人弄垮的。虽然南露的预言救过许多人,她罗青羽也救过不少啊!治癌的药方还是她献出来的。

这药方为多少病人减轻痛苦,并且大大增加存活的希望?

南露敢为这事跟她杠,哎哟,这辈子她俩应该不无聊了。从自己大学时期的遭遇开始清算,看谁能笑到最后。

林佳成:“……”

默默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以前觉得这姑娘虽然聪慧,脾性应该和封婷差不多,温婉娴静,优雅大方。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美女的笑,捅人的刀,仿佛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不管整他的人是不是她,看她的样子,不可能轻易妥协。眼下他仍在公司,担任一个不痛不痒的职位,并且处处撞板坐冷板凳。

不受重用,他留在公司只会让人看笑话。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前天再次收到老朋友递来的橄榄枝,准备辞职到外地合伙做生意。

青台市的资源用不上了,但在外地还有不少。树挪窝死,人挪窝活,凭自己的本事他不信走不出这股寒流。

等他功成名就的归来,人脉自然也回来了,人就是这么现实的动物。

问题是,这阿青有句话是对的,赵司敏这个女人向来势利。在他离开期间,难保她不另有打算……

不久,在铁门外不断张望的赵司敏终于看到林佳成的身影,连忙从门边的石头上站起来。等他走近,铁门咔的打开了,赵司敏见状,知道罗青羽就在山里。

“怎么样?你见到她了?”等他出来,赵司敏连忙迎上去,急切追问,“她怎么说?是要我赔礼道歉还是怎样?只要她肯放过你,我什么都肯做!”

她怀着孩子,总不至于让她下跪。

如果是口头道歉什么的,小意思,这些年她为了恢复以往的生活,不知向多少人道过歉。

现在伏低做小,等林佳成恢复昔日的风光,这些往事将成为她这位贤内助的忍辱负重,人们只会高看她一眼。

“不是她,”林佳成扶住她的双肩,平静道,“她根本不知道我的工作出了问题……”

“不可能!”

赵司敏打断他,甩开他的手试图冲入铁门,可惜铁门早已关上。

“敏敏!”林佳成站在她身后,万般无奈,“你非要得罪所有人,让他们把我赶尽杀绝吗?”

这番话,使赵司敏愕然回头瞪着他。

“是不是你跟她有过节?所以她迁怒我?”林佳成一手指着山里,神情气愤,“你知道她刚才怎么说的吗?说你贪慕虚荣,为了钱才搭上我……”

“不是,你不要听她胡说!”赵司敏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他辩解,“她以前就看我不顺眼,不停的在婷婷面前说我坏话!你是了解我的,我对婷婷比你更愧疚……”

林佳成叹了下,搂着她的腰,语气放缓,“我信你,但她说了,如果她要整我,咱们连房子都保不住。”

赵司敏听罢,半信半疑。

“我已经申请调令到海城工作,避开这边的是非。”

“海城?”赵司敏微怔,推开他,“去多久?”

“不一定,”林佳成盯着她脸上的表情,道,“离开这儿,我才有发挥所长的机会。敏敏,你要答应我,在家好好养胎。今天让你难堪的,我迟早让她们还回来!”

女人肤浅,最爱听这种霸道总裁宣言。等把孩子生下来,她爱哪死哪去。

第656回

通过手机看监控,那一对恶心男女在她家门口搂搂抱抱,你侬我侬老半天,才甜甜蜜蜜的开着摩托车回到村口。

男人的嘴像抹了蜜糖一样,轻易就能把女人哄得团团转。

山上,罗青羽在监控里看到他们离开,撇撇嘴角,不以为然。她肯定不希望林佳成和赵司敏离婚,刚才那番话是好意提醒他。

赵司敏嫁他摆明是冲钱来的,他没钱了,她不赶紧把孩子打了才怪。凭着她的年轻美貌和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再找一个有钱的老实人是分分钟的事。

这怎么行?老实人有林佳成一个就够了,必须把他俩绑定。

须知,因为赵司敏,他不仅和封婷离婚,妻离女散,还丢了前程和人脉资源,损失巨大。就为了赵司敏肚子里的那块肉,无论如何要她生下来。

否则,他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要他不傻,应该懂得其中的得失。

当然,罗青羽不敢保证林佳成一定相信自己。

因为很多出轨的男人对自己相当有信心,认为甜蜜的小情.人是图他那软又暖的大肚腩和地中海,甚至个别年纪大的男人,觉得嫩妹子爱他身上的老人味。

总之什么奇葩都有,包括有些男人宁可养第三者的孩子,却不要自己的孩子。

如果是这样,罗青羽认栽。

林佳成只有49岁的命,赵司敏的寿数不及封婷长,但绝对比他长,他俩更适合相亲相杀一辈子。

若中途散伙,被林佳成回头向封婷求复婚就坏菜了。以封婷的个性,为了女儿,谁都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啃这棵回头草。

一旦两人复婚,封婷的人生注定是一场悲剧。

至少在罗青羽眼里是一场悲剧,当事人可能觉得比较快乐吧?庆幸有机会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相亲相爱的。男人没了,以封婷的个性肯定给公婆养老。

万一赵司敏留下孩子自己跑路,她很有可能养大小三的孩子。

而在别处混得风生水起的赵司敏知道了,肯定忍不住哈哈哈……唔,罗青羽用力甩甩脑袋,甩掉那些不愉快的画面。

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仁善博爱是一种美德,她对此等圣人的善举深感佩服,但不敢与之为友。即使不会连累自己,站在一边旁观也能气个半死,不敢惹,不敢惹。

确认林、赵离开之后,罗青羽安分的呆在枯木岭。

本想打电话问问老爸他们怎样了,又怕他们在行进中。置身于深山老林,路湿石滑的,万一受铃声影响踩错滑倒,岂不坑爹?

罢,等他们回来再问也不迟。

最近天气好,白天阳光猛烈,正是晾晒柴火的好时机。前阵子她闭关,不晓得外边被春雨清洗过一遍,雷声震耳欲聋。

老妈见她真的不知道,吓得偷偷追问她练的什么功?外边动静那么大,她竟一无所知。

这问题很容易回答,禅定,打坐,或者冥想,都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特殊功效,就看她信不信了,呵呵。

不懂?老爸懂嘛,老妈回头一定会问他。

反正今天,四只汪不在家,由她担任守山一职,回柴房取了一把砍柴刀走出家门。大猫们瘫在门口睡懒觉,不理她,唯独小猫咪噌噌噌的跟在她后边。

路过一片草丛时,它放飞了自我,有时扑蝴蝶,有时像一条猫猫虫般打滚玩去了。

哎,玩吧,等它长大了,她直接让它做绝育,剥夺它当妈的机会。

没办法,她家不是动物园,又懒得找人领养,索性一劳永逸。万一将来还有新的猫狗被捡回来,她不至于太头疼。

她今早在山里逛了一圈,发现一棵渡劫失败的树断了一根粗臂,赚大发了,够她用半年了。父母家的山头没有,但外边的山林里肯定有,等明天进去瞧瞧。

现在村里的人都用上了天然气,早已告别柴火年代。有些老人为了省钱才进山砍柴,但近年来越来越少了。年轻人不愿看到父母爷奶操劳,有福不会享。

反倒是她家煮柴火饭较多,捡了便宜。

当然,她们家不仅烧柴火,偶尔也用电和天然气。但父母和干爸、干妈感慨,始终是柴火饭有烟火味,好恰(吃)。

砍柴,不能光指望渡劫失败的树,有些干枝该砍就得砍,晒干了一点就着。

春天到了,漫山遍野的小野花清新别致,在微风之中轻轻摇曳。小的有紫云英,点地梅,还有不少细细碎碎的各色小花,虽不起眼,连成一片倒也好看。

果树类的,杏花、梨花和桃花等等,皆已盛开。年哥送的樱花也开了,粉白粉白的,像少女粉嫩的脸庞。

除了樱花树独成一景,其余的花树稀疏分散,比如杏树几棵,梨花一棵;桃树两棵,还分开老远,周围全是常绿乔木,看不出有多美。

太常见了,其实她更关心自己的榴莲树。

这不,此时此刻,她站在两棵榴莲树跟前,百无聊赖的甩着柴刀,仰脸观察。为了看清楚些,她索性三两下爬到树上,睁大眼睛查找疑似花苞的疙瘩。

没有,都没有,难道真的水土不服光长高度,不肯开花结果?

这哪行?谷展鹏家的水椰子都快成林了,她的榴莲树还不打算开花,多无趣啊!唉。

从树上跳下来,再抬头打量一番。算了,爸妈那边有专门攒草木灰的仓库。今晚扛两麻袋回来,明天给它们加点肥。

她捡起柴刀,拍拍衣裳上的尘土,开始砍树枝。

尤其是榴莲树,长这么久,枝杈浓密,八成是它们分了营养才开不了花。越想越有道理,于是再次上树,砍那些细弱、交叉的枝条,尽量疏减。

砍了一棵,就会有第二棵;榴莲都砍了,桃、梨、杏逃得了吗?

还有老爸移植的龙眼树、芒果树等等,她砍,她砍砍砍,每棵树要砍多少她心里没数,凭直觉吧。反正都是她的,今年的水果重质不重量,肯定分外清甜。

化悲愤为力量,不管是不是果树,枝杈多了她看着碍眼,一律砍。

很快,一向平静的枯木岭,被她砍得满山都是柴。扯几根藤蔓把它们一一捆起来,再摞成一座小山,往自己头上一扛。

“喵?”

活干完了,那只贪玩的小猫咪和三只大猫都来了,又在她脚边打滚。

“你们玩,我等一下再回来。”

罗青羽拒绝诱.惑,毅然决然的扛起“小山”返回院里。砍得满山都是,一捆捆的搁着,起码要跑四五趟才算完。

第657回

砍得太多,来不及搬完,太阳便下山了。

老妈打电话让她过去吃饭,而且老爸他们也回来,还挖回几棵野生天麻。

药书说,天麻能息风止痉,平抑肝阳,祛风通络。

它对一些头晕头痛、小儿惊风等症有很好的疗效,还能预防心脑血管疾病,是一种名贵中草药。

当然,它毕竟是药,不能乱吃,更不能多吃。

大谷庄的村民知道它有用,却不知庐山真面目,从它们旁边路过而不识,便宜了罗爸、农爸。他俩在农家叔叔的药园子里培训实习过,一眼认出来了。

挖回来,让谷宁、叶乔把它们晒干或者研磨成粉都行,他们管不着。

罗家是种药材的,村民们见怪不怪,没有人跟他们抢。反正谁家有个身热头痛的,罗家从来不吝啬,不必争抢。

“人参呢?有没看到野山参?”罗青羽兴致勃勃的问。

她想起前世看过的,里边的主角随便进山逛一逛,野山参就到手了,心里羡慕妒忌恨啊!她家不缺人参,可家参哪有野参香?自己采到的更稀罕。

“你以为人参是大萝卜啊?哪都有?”谷宁嗔她一眼,“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那深山老林里处处都有危险,今天就有人差点摔下悬崖,你少让我操心!”

闺女无端端的问起野山参,八成是动了好奇心。她艺高人胆大,只身犯险不是没有可能的,故而警告她。

“青青啊,你别胡来。”农爸作为进过深山的人,劝道,“别的不说,那儿的蚊虫咬人特厉害,跟这边不一样。还有山蛭,对了,今天被咬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傻小子,让他出发前喷一喷驱虫的药水,他不听。

“阿峰,”提起那位年轻人,罗爸好笑道,“逞英雄,说他天不怕地不怕。”

结果走到一半,他发现自己的手臂吸着三条山蛭,吓得哇哇鬼叫,狼狈而逃。入山的队伍一度中断,到处去寻他。还好有惊无险,最终平安无事归队。

一同进山的两位女孩吓得直哆嗦,即便喷过药水也不敢进了,死活要回头。

无奈,大家把队伍分成两组,一组护送三人回村,一组继续前进。队伍里还有两名小孩,他们胆子可大了,一点儿都不怕,用两根树枝戳着山蛭玩。

基于心理因素,让在座的三位女士听得头皮发麻。

虽然水蛭、山蛭各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可它们的外形和特征,令很多女生毛骨悚然。

罗青羽也不例外,所以枯木岭的山里种了各种各样的驱虫药草。父母的山头也被清理过,尽管附近一带的山林从来没见过山蛭,不清理一遍始终不放心。

另外,她不敢告诉家人,其实山里有很多地方被她光顾过,为了拍视频。

她不光是徒步,遇到阴湿的地面,为了不脏脚,她选择走空路。身轻如燕,在树与树之间一跃而过,那速度比他们步行探险的快多了。

和老爸他们不同,她先用无人机在林子里逛一圈,然后选择一个山石较多的地方拍视频。

那种地方比较干爽,不像老爸他们今天去的方向,那儿林荫浓密。有些地方甚至照不进阳光,长期处于阴湿腐霉的环境之下,当然滋生出很多蚊虫蛇蚁。

“我才不要去那种地方,你们放心。”罗青羽安慰长辈们。

她拍的舞蹈视频讲究一定的艺术美感,需要挑选一些清幽质朴的环境,过于幽暗阴森的不考虑。

长辈们不知她心里的小九九,见她许了承诺便放心了,重新提起搜山的情况。

队伍跟着大雷它们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一条大河沟前站定,狗子们在河岸边搜索。正如护林员所说,狼群过了对面那座山,往西部山脉逃难去了。

“唉,它们挺可怜的,被人类撵得团团转。”叶乔感性,悲天悯人道,“为什么就不能和谐相处呢?”

人和自然界线分明,呆在属于自己的地方,互不干扰,那该多好啊!只能说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很残酷,令人不忍直视。

接着,罗爸和农爸提起多年前的那场灾难,还有眼下自家大规模种的防疫药草,由感而发。

罗青羽没想太多,因为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

即将到来的疫情是猴子引起的,据当时的新闻报道,有些国人在黄金周到偏僻原始的国度游玩,有猴子在陪游客玩耍时突然狂性大发,挠伤了不少人。

由于潜伏期长,没有人知道自己身上携带病毒,直到爆发。

尽管控制得当,依旧造成不少伤亡。

年哥凭借前世知道的信息,特意借游学的名义,满世界的寻找似曾相识的病源,看能不能尽早研发出疫苗。

可惜没找到,无功而返。

至于那些时疫粉子,他做过试验,发现它对以前发生的疫症皆有疗效,这才开始大规模的种植……

“妈,咱家的香包做了多少?”罗青羽忽而想起这个问题。

谷宁沉吟了下,“陆陆续续做了百来个,怎么,你要?”

“嗯,给我二十来个,我要寄给娜娜她们。”

还有高曼琳、熊师兄等人,他们经常满世界的到处跑,提前防着点。另外,萧老师等人也要寄一些,她们交友遍天下,不得不防。

眼下,农氏研制的香包仅供内部人使用,预估六月份大批量生产,并以低价出售。它的香薰系列自成一个品牌,价格再低,消费者也不会怀疑它的质量。

希望它有效吧,助国人避过一劫。

吃过晚饭,罗青羽拿着香包,用小推车将两袋草木灰运回枯木岭。以她的能耐完全不必手推车,可老妈不让她扛,怕吓走未来亲家。

她:“……”

总之,回到家,把东西放好,罗青羽再把山里的柴火搬回家。找一个墙角集中堆着,等明天再摊开来晒。

就这样,一直忙到夜里十点多才搬完。

翌日清早,她做完晨运,吃过早餐,便又开始忙碌的一天。不忙不行,明天便是顾一帆结婚的日子,她不想把这些活拖到后天。

但是,有些活呀,越干越多,怎么也忙不完。

给两棵榴莲树施了肥,剩下不少,于是见者有份……果树全部施了肥,她再看看其余的常绿乔木。

这些树不用浇水,是死是活看天意,靠着一身正气活到现在。偶尔还要渡劫,如今却连一点肥料都没有,忒可怜。

得,草木灰用完了,再到父母家扛两包。

她:“……”

这活越干越多,为它们花了这么多心思,榴莲树今年要是还不开花,她就把它们砍了。

第658回

第二天,是顾一帆的大喜日子。

婚礼在村里的晒谷场举行,凌晨便有婚庆公司的人在忙碌。很普通的一片空地被布置的清新淡雅,白玫瑰,绿色的藤蔓,轻纱帐,构织出爱情的浪漫。

而顾宅,则采用华夏传统的婚礼布置,到处红彤彤的。佣人们来来去去,忙得脚不踮地,相当的喜庆。

观礼在晒谷场,酒席在顾宅。

今天是周末,顾宅门房大敞开,屋檐下挂着大红灯笼。不用上学的孩子们老远瞧见,指着这边乐不可支。

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么隆重的婚礼,在村里,普通人家要么穿一件婚纱,要么穿旗袍,都在镇上的婚纱店租的,毫无特色可言。

而今天的新娘子不仅是外国妹,据说她穿的几套礼服皆是重金定制,独一无二的。

甭说小孩子,成年人更好奇,恨不得立马看到那些礼服,看看穿上礼服的新娘子到底有多漂亮,居然把村里头号的黄金单身汉给拿下了。

有人开心有人悲,有些家长戳着自家闺女的额头,骂她不争气。

这种场合,关系较近的亲戚好友到顾家帮忙,像罗青羽这种合伙人之类的宾客不必太早过去凑热闹。

喜帖写明是下午五点半开席,这个时间到场即可。

她全家都接到邀请,包括农爸、干妈。大哥太远,他就不回来了。和顾一帆又不熟,连份子都不用随。

而罗家人随的份子钱均是两百,莫得返回的。

以罗青羽和顾一帆的交情,她给两百肯定不行,太寒酸,索性也封了3311块的红包,取个好意头。随了份子,礼物就不送了,她真心不知道该送什么。

这辈子认识的朋友和上辈子的不同,上辈子的好友结婚,她咬咬牙,送出平生买过最贵的礼物,一条金项链。

那是好友心心念念想买,又舍不得买的东西。

好友年纪比她大,结婚比她早,当时的她没想太多,只想满足好友的一个愿望。好友结婚之后,嫁鸡随鸡,嫁了猴子满山跑,渐渐的就不来往了。

说句市侩的话,罗萱结婚的时候,一度遗憾对方不在身边,因为好奇对方将回她什么礼物呢?

除此之外,罗萱还有两位好朋友,一个只登记,不办婚礼;一个悄无声息的嫁到外地,从此无联系。女人嘛,有了家庭,眼里从此只有丈夫和孩子。

包括罗萱自己,这份纯纯的友情,到后来蛮怀念的。

工作后认识的朋友总有所保留,不似少女时代那般单纯。而这辈子的人生轨迹不同了,不曾有缘与三位旧友相识,只能让这份塑料花姐妹情成为往事。

偶尔翻起,又觉得挺有意思。

总之,今天的顾家是村里的主角,爱看热闹的人甚至捧着饭碗边走边吃。他们在附近闲逛,看顾家的亲戚,看顾家的工人忙碌。

甚至罗爸他们几个吃过早餐,散步消食的时候,散到了顾家的附近,一脸八卦的问住在附近的人家:

“一帆去接新娘了吧?不要误了吉时啊……”

吧啦吧啦。

新娘子艾达昨晚住在青台市区,和亲友团住在酒店里。而准新郎在市区的顾家,准备一大早接了新娘回老家。

村里人都知道吉时是几点,纷纷翘首以盼,可谓万众期待。

这场面,够大家聊很久的了。

罗青羽不去凑这份热闹,趁天气尚好,把昨晚带回来的柴火摊开晾晒。然后再到父母家隔壁的山头,把渡劫失败(挨雷劈)的断树枝拉回父母家院子。

这棵树不高不大,顶多只有她的小腿粗。奇怪的是,它的周围有很多长得比它高壮的树,不知为何是它挨劈,造孽啊~!

一边同情,一边将它砍成数段,每段劈开四块,直接扔在院里晾晒。

另外,她很想帮父母山里的树木疏一下枝的,无奈时间不够。瞧瞧,已经快到中午了,老妈和干妈回来煮中午饭。

“你怎么还在砍啊?”干妈见她一身汗和尘的站在院里,哭笑不得,“柴房里有大把柴没烧完。”

“我知道,可它断了,总不能不要吧?”

那些山头是无主的,谁都可以上去采山珍,捡柴火。尤其是这种自己断掉的树,谁看见谁捡,不用问。但见者有份,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这种生活方式她挺喜欢的,哈哈。

“让她干吧!好过进树林找人参。”谷宁对闺女的作风见怪不怪,懒得理她,扔下这句话便进了厨房。

叶乔好笑的催她,“别砍了,新娘子到了,你不去看看?”

今年顾家娶媳妇,明年罗家要嫁女了喔!她不去观摩观摩?提前适应一下嘛。

“不看了,我要回家泡手。这几天干的粗活多,要恢复恢复。”罗青羽伸出自己的爪子瞧瞧,嗯,不干裂,不粗糙,跟以前一样好看。

“不用回去,这里有,泡完正好吃饭。”干妈说完便到厨房问谷宁今天吃什么,要摘什么蔬菜。

谷宁的家常菜比不过丈夫,跟擅长西餐的农氏夫妇相比绰绰有余。跟在罗宇生身边多年,多少学会一些。

两位妈妈做午饭,罗青羽把柴刀放回柴房,找出有农氏包装的五草汤。干妈特别喜欢用五草汤泡手脚,可她怕认错这几种草,觉得拿现成的比较稳妥。

成天麻烦干女儿是不行的,孩子有孩子的事做,能不麻烦尽量不要打扰她,包括儿子……

忙了大半天,吃过午饭,罗青羽回到枯木岭喂猫狗,然后烧水。本想在父母家泡手脚的,结果厨房没地方烧水,得,还是等回来再做。

等水沸腾了,她夹出灶里正在燃烧的柴,剩两块烧得差不多的在里边。趁这时候回房里洗头洗澡,换一身舒爽的衣裳出来,锅里的水仍是滚烫的。

片刻之后,她一身舒爽的坐在亭子里,桌上泡手,底下泡脚,桌面摆着手机与某人视频——

“好好看看人家怎么当新娘子,明年轮到你,别到时候手忙脚乱。”年哥这时候才有空吃饭,在办公室里边吃边跟她聊。

“新娘子哪用得着手忙脚乱?”她就坐着,如同石像一般任人摆布(化妆),“唉,这做女人啊,一日的公主,十个月的皇后,一辈子的操劳命。”

每个已婚女士的既定命运,有什么好看的?

越看越不想结婚,唉。

“你是不是对去年的分红有意见?”

是钱不够花吗?房子、车子和票子都有了,她还想操劳什么呀?有什么国家大事需要她伤脑筋去操劳啊?

说实话,他挺好奇的。

“……”

酱紫讲话会没盆友的跟你讲(╯‵□′)╯︵┻━┻。

n.

第659回

和忙里偷闲的年哥通完电话,泡完手脚,罗青羽直接躺在榻上睡午觉。

微风轻拂,时而送来一阵沁人花香,使人在梦里笑得更加甜美。

梦里,她和年哥结婚了,开始没羞没臊的生活,不久后有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那一天,趁春光正好,一家人手牵手的出门踏青,其乐融融。

夫妻俩历经两辈子风雨,对女儿疼爱有加。

见孩子的笑容纯真烂漫,爸爸妈妈开心的亲了她一口……“妈!”,蓦然间,小姑娘的脸蛋换成一张小男孩的笑脸,把夫妻俩吓了一大跳,同时弹开老远。

一个激灵,把罗青羽从美梦中惊醒,心口沉重狂跳。

“喵?”对于她的过激反应,一张挂满问号的猫脸瞅来。

她:“……”

待神智清醒了点,定眼一看,卧槽!

“你们什么时候上来的?自己有多重心里没数吗?还是你们想换铲屎官了?”

罗青羽哭笑不得的瞅着胸前的两大一小三只猫,难怪觉得透不过气,连忙把三只猫拎下去。幸亏大黄猫有自知之明,没上来趴着,而是睡在她的脚边。

尽管受到谴责,可它们是猫,懒得理她,甩甩脑袋,扒拉一下耳朵,然后摇着尾巴悠哉的走开了。跳下榻,到院里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摊开四肢,继续睡。

再一次向她证明,顾家的是贵族猫,她家的是乡村土猫。

明明家里有那么多果树,它们不稀罕,非要睡在人身上,要么睡在瓦面上,毫无优雅尊贵的气质可言。

而四只汪一直坚守岗位,在院门口或趴或蹲,或在院外的草丛中扑蝴蝶玩。

偶尔分散在山里逛一圈,惬意悠闲。

哎,罗青羽坐起来,轻拍胸口,深呼吸几下缓一缓气。前世儿子的脸差点把她吓死,梦醒的前一刻感到特别的绝望,以为一觉回到解放前~。

还好那是梦,是梦。

就算这辈子生的是儿子,换了老子,品性应该有所不同吧?这很难说,毕竟娘还是那个亲娘,老实讲,她真的担心教不好孩子。

抹把汗,看看时间,哟,下午三点多了。

她在榻上坐了一会儿,等彻底清醒了才去洗脸。然后梳妆打扮,换一身端庄得体的衣裳,时间就差不多了。

参加婚礼,她穿的一套灰蓝色的上衣+白色长裙,裙子中间绣着一株浅色幽兰。整套衣服最醒目的地方,是那三朵小小的淡淡的紫红色兰花。

今天是人家的婚礼,新娘子才是主角,她不会抢别人的风头。

正逢初春,天气微凉,她穿的长袖,袖子宽得恰到好处,于动作无碍。梳条鱼尾辫盘在脑后,插一支白玉簪子,清丽淡雅又不失庄重。

胸前吊着一枚璎珞白玉坠子当配饰,衣领把她里边戴的碧玉坠子掩得实实的,不冲突。涂一点口红,再斜挎一个布艺小包包,把手机放在里边,成了。

看看时间,已将近五点,罗青羽开始出门了,因为五点半去观礼。老妈已经打电话催过两次,生怕她磨磨蹭蹭错过时间。

看到她的这身打扮,干爸干妈连声夸赞漂亮,而父母则头疼万分。

“今天什么日子,穿成这样你不怕人家笑话?”对女儿的特立独行,谷宁十分气馁。

平时在家穿穿就算了,现在是参加婚礼,人家很多亲朋戚友到场。能接受她这种奇装异服的人并不多,将来少不得在背后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爱出风头,显摆,跟新娘子较劲等等。

遇到心怀恶意的,说不定会揣摸她穿成这样的真正用意,比如她实际上暗恋顾一帆什么的。

有些人,表面上是人,内里藏的什么鬼可就难说了。

“什么奇装异服?这是改良版的民族服饰。”罗青羽不服道,“妈,你好歹见识多广,穿这种衣服的人你应该见过不少,怎么还大惊小怪的?”

“你要看看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穿……”

“什么地方、什么场合我都可以穿。”她的衣服听她的。

平时干活穿得那么粗糙,难得有一场婚宴允许她穿得这么漂亮,干嘛要随波逐流?

总之,一行人往晒谷场走去,路上仍听见娘俩的抬杠声。现在回去换已经不可能,时间不够,爸妈只好硬着头皮接受。

作为当事人,罗青羽我行我素,大摇大摆的走出六亲不认的气势,对旁人的诧异目光视而不见。

人家越反对,她越有底气,杠上了。

“哇,阿青,你这身衣服真漂亮!多少钱啊?在哪儿买的?”路上遇到去围观的村里姑娘,纷纷一脸羡慕的围过来询问。

“忘了,网上买的。”罗青羽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这是云水屋特意为她设计的,属于定制版,衣服很有细腻质感。价钱很贵,说出去有显摆的嫌疑,只好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不是说村里姑娘买不起,而是她们肯定舍不得买。几千块一套,换成她也舍不得买,无奈工作需要。

人靠衣装,凡是工作需要的,再贵她也会买,买着买着便习惯了。

见她在同龄人眼里很正常,父母心底稍安,和农氏夫妇边走边聊,心情总算有所好转。

不过,罗青羽的衣装在老一辈眼里,仍属于奇装异服,吸引很多眼球。

有一些八卦的年轻人正举起手机,拍下前往晒谷场的宾客。其中就有一位姑娘和谷秀是堂姐妹,应谷秀所求,拍下婚礼现场让她见识见识。

昔日的男神,今朝成为他人的丈夫,谷秀心里酸得很。不停翻看堂妹拍过来的视频,全程关注婚礼的进行过程。

她的婚礼很草率,那暴发户豪爽的扔给她父母一堆现金,再拍照发朋友圈显摆他的大方。婚礼是后补的,一共花了四十多万,和村里姑娘相比的确豪华。

本来她很知足的,如今看到顾一帆春风满面,接新娘回来后,亲自指挥布置现场,她的牙都快酸掉了。

如今又看到一身清纯淡雅的罗姑娘,简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彻底失去理智并且信口开河:

“她以前喜欢顾一帆,故意选今天显摆自己有多美……”

堂妹不同意:“她未婚夫比一帆帅得多,听说还很有钱。”

“帅有什么用?有钱又不是她的!全村人老早知道她订了婚,现在没宣布的人一个个都结婚了,她还没结,难道不说明问题吗?”

肯定是她未婚夫目光如炬,一眼看出她朝三暮四,格外嫌弃才不要她。

之前知道谷妮被迫离乡别井,她觉得老天有眼,大快人心。本以为那个阿青也没有好下场,结果发现她一如往昔的恣意逍遥。

盯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谷秀抱着三岁的儿子喂奶,一脸的羡慕妒嫉恨。

第660回

谷宁本来挺担心的,生怕女儿过于标新立异。直到去了观礼现场,众人除了惊叹她的衣服质量不错、璎珞玉坠不错,再无其他闲言闲语,这才稍微放心。

到场的女士们大部分穿着礼服,天气凉,披一件外套更显知性优雅。

普通人家的女孩穿小套装,斯文得体。

穿汉服的姑娘外边很多,众人司空见惯,倒是对罗姑娘的璎珞玉坠更感兴趣。趁新郎新娘未到场,年轻人聚一堆,中老年人聚在一起闲聊。

干爸干妈没来,他俩中途折返了。

原因是,在来的途中,干爸发现人群里有自己在生意场上见过一面的客户,不熟。他们夫妻在大谷庄隐居是为了图个清净,又有伴,不想让外人知道。

指望对方替自己保密是不现实的,最管用的方法是避而不见,于是原地返回。

到达观礼现场后,罗青羽跟顾一帆说明原因。新郎倌正期待着新娘子的出现,连声说没关系。

遗憾有一点,本以为父母有机会与对方相识。

还好,他从未跟父母提起农家人的事。

他希望父母和对方认识是出于一种缘分,自然而然的认识。因为害怕看到父母或其他亲朋,在自己的合伙人(阿青)的长辈面前唯唯诺诺,谨小慎微。

那样的话,他会感到很丢脸,仿佛在阿青等人面前生生的矮了一截。他认为目前和阿青、谷展鹏等人的相处方式是最好的,没有掺杂太多利益关系。

“爸,妈,这是罗叔和宁姨,这是阿青。”顾一帆喜气洋洋的为双方介绍道。

大家是一个村的村民,不存在谁比谁高一等的意识,相处起来更加和谐融洽。顾一帆是新郎,要应酬很多客人,把父母和罗氏一家安排妥当便离开了。

让罗青羽意外的是,在场认识罗爸的人居然不少——

“咦?老罗,你也在啊?”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穿着西装的男人满脸惊喜的过来。

罗爸闻言望去,略讶,“老赵?你怎么也在?你是顾家的……”

“多年的知交好友了。”顾爸笑呵呵道,瞧瞧他俩,“你们也认识?”

“认识认识,哈哈哈……”罗爸和对方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罗青羽凑近老妈的耳边悄声问:“妈,这谁呀?”跟爸很熟的样子,但好像没有来往过。

“你爸的同事,”谷宁笑盈盈的看着他俩,皮笑肉不笑的悄声道,“酒厂的一位股东。”

平时回公司开会认识一下,私人时间互不干扰。而且人家在酒厂有职位的,虽是芝麻小官,那也是官,说出去比罗爸有面子。

谷宁见过对方的妻子,很是雍容华贵的样子。

“咦?这是你女儿吧?长得真俊,谈对象没?”若是没谈,老叔他正好有人选,可以腾一个给她。

“正在谈,不劳烦你了……”不等女儿答腔,罗爸已经自豪的帮她拒绝。

呵呵,他家女儿不愁嫁。

这老赵就一嘴炮,经常把手头那些未婚青年描述成世间奇才,举世无双。实际上,这些所谓的青年才俊个个都是二世祖,光吃不干活那种。

经他说的媒有好几对,都是怨偶。

并非罗爸散播不实流言,而是这位赵叔自己在公司说的,凡经他手的夫妻经常吵架,每次吵架,双方家长都会找他出面调停。

害得赵叔经常在公司埋怨,说什么现代青年对婚姻毫无责任感,动不动就离,害他名誉扫地。

有这么多黑历史,罗宇生觉得,就算自家闺女没对象也不敢劳烦他。

长辈有长辈聊,罗青羽听了几句觉得无趣,跟父母打声招呼,自个儿寻朋友去了。

今天这种场合,谷妮肯定不敢回来,这一点大家能理解。

她和丁寒娜在魔都一起吃饭时,发了一条恭喜他大婚的短片视频给他,给予最真挚的祝福。

当然,虽然隔得远,红包还是得给。

曹冰和谷天凤这对璧人也来了,来还礼的。让人惊讶的是,陈功带着女友来了。他依旧是个胖子,女友身材苗条,样貌清秀,是个脾气温婉的女生。

经解释,他俩是相亲认识的,认识三个月才正式走到一起。

双方家长已经商量好,婚期在国庆。

罗青羽:“……”

幸亏谷妮不在家,幸亏自己已经有男朋友,否则这日子怎么过啊!

另外,谷展鹏和吴云霞到了,杨雨嫣是一人到场。她不必解释丈夫为什么不来,因为大家明白,大鹏企业在杜的眼里是小生意,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像上回那样,有机会和两大巨头倾谈是相当少有的事。谷展鹏知道分寸,从来不刻意找合伙人给自己提供各种机遇。

谷展鹏的父母没来观礼,此刻在顾家陪村里的长辈们说话呢。

罗青羽环顾四周,发现谷翔、谷采吟兄妹都不来,他们家的堂亲也在顾家闲聊,没来观礼。因为观礼的人多,位置不够,坐不下,索性在顾家等开席。

另一边坐着女方的亲戚,很多外国面孔,引来众多关注的目光。

很快,仪式开始了,罗青羽和谷展鹏、杨雨嫣等人坐在一起。看着新娘子缓缓走向新郎,然后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笑得格外甜蜜。

……

观礼完毕,入席了,谷宁抽空过来提醒闺女,“注意形象,不要喝酒!”免得酒意上头做出不得体的举止来。

比如脚踩板凳,用力挥手,冲着大家吆喝:“来吧!三啊三,四啊四,十五二十六啊六……”

一副大姐大的派头,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罗青羽:“……”

老妈这脑洞开的,忒大了。什么三啊三,四啊四?没听说过。她除了打架时威猛些,其他时候百分百的温柔好姑娘。

开宴的时候,罗青羽依旧和朋友们坐在一起。

阿彩妹也在,她随大鹏的父母在顾家等,在吃饭的时候,众人纷纷问她是否适应得了工作压力。

“行,妮姐行,我也行。”

当着诸位大佬的面问她,她怎么好意思说不行?硬撑吧。到哪儿都是打工,和老板不共戴天。

大家聊得正开心,罗青羽突然察觉身后有些异样,不由回头一看。哦,是那位老外,艾达的弟弟,半夜被狼吓得爬树下不来那个。

“嗨,大家好,我叫比尔。”比尔冲大家爽朗一笑,而后向罗青羽道谢,“那天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可能会冻死。”

“冻死倒不会,”那天天气不是很冷,罗青羽客气道,“顶多摔死。”

噗,众人笑喷。

由于文化差异,大家的笑点不同,比尔心有余悸的赞同她的话。

第661回

这个年轻老外有些意思,他见这一桌的人大部分能够正常沟通,立马兴致勃勃的加个座位,不走了。

边吃边聊时,他问大家是否知道附近哪有高人。

“高人?”陈功先是一愣,率先问,“什么高人?”是他想的那样吗?

“当然是功夫高手啊!”比尔惊诧道,“你们难道不好奇吗?或许你们村里就有!”

噗,正在喝茶的罗青羽想喷茶……

她本以为这个比尔是谁家派来的奸细,后来一听,哦,原来对方是看功夫电影多了,着了魔。知道姐姐要嫁到华夏的一个农村,满怀希望的跑来看看。

还好还好,哈哈,幸亏对方不是神木家派来的。否则那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寝食难安啊。

“传统的武功高手肯定没有,但村里很多年轻人学过跆拳道、散打……”曹冰笑道,“你可以找他们切磋。”

“NO,我要学真正的功夫,还有轻功。”比尔坚持己见。

“可村里没有,你怎么学?”谷天凤瞅着这位被电影荼毒不轻的老外,感到贼好笑。

好像回到自己小时候,看好莱坞电影多了,以为外国真的有许多超人。

“肯定有这种人才拍得出这种电影,为什么你们自己不信呢?”这老外一脸的绝望和不可思议,他有很多同学对此非常感兴趣,而本地人居然不相信?!

“有是有,但很少。”陈功好笑道,劝得相当有耐心,“大部分人一辈子,甚至几代人不曾有缘见识一次。这么低的概率,你一外国人怎么可能遇得到?”

简直大海捞针,天方夜谭。

在座的人纷纷赞同,并说大谷庄肯定没有,他们在这里活了二、三十年,连相关的传说都没听过,让外国友人失望真不好意思~。

“去终南山吧,终南山或许有也不一定。”好笑之余,有人给出良心建议。

终南山的隐士是出了名的多,比尔一脸郁闷,因为顾一帆也是这么告诉他的。满腔热情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他怏怏的回到自己亲友那一桌,意兴阑珊。

自始至终,罗青羽不发一语,径自微笑倾听,或夹菜吃饭。

在这种场合,她乐意当一名安静的小仙女。什么世外高人?纯粹是大家的幻想,随他们YY去。

吃饭期间,新人出来敬酒,新娘子见了罗青羽的衣裳特别喜欢,和她拍了一张合照。

艾达穿起华夏传统的婚服,一样的美艳绝伦。和清新淡雅的罗姑娘站在一起,互相衬托,相得益彰。

为此,不少年轻的女宾客前来询问出处,包括那枚挂在胸前的璎珞玉坠。

谷宁见自己闺女在年轻一辈中如鱼得水,且举止斯文娴雅,终于安心的和罗爸生意场上的朋友聊天。

到了晚上八点多,宴席散去,宾客纷纷辞行。

罗青羽见爸妈仍在顾家客厅和顾叔、赵叔等人聊天,打电话向老妈说一声,便和谷展鹏等人走了。

杨雨嫣是一个人来,她要回杨氏小筑住一宿,谷展鹏夫妇和陈功、曹冰等人要送她一程。

回砀氏小筑恰好经过罗家的山头,罗青羽和他们一道走。

杨氏小筑,对杨雨嫣来说意义非凡,以前,这里是她一个人的避难所,如今成了她和比较要好的女性朋友的休闲之地。

每逢不开心,或者每隔一段时间过来住两天。

在这里,她们可以泡泡温泉,一览远山密林,和大自然近距离接触。每天尽情呼吸新鲜的空气,让自己拥有一个相对自由与放松的空间。

对压力大的人来说,这里真的是世外桃源,哪怕这里的桃树不多。

另外,谷妮回来住不用花钱,杨氏小筑里永远有属于她的一个房间。

这,也是罗青羽不反感杨雨嫣的原因。

对方没有拿她的药大做文章,并且知恩图报,一直以来鼓励谷妮上进,在关键时刻给予极大的帮助。和外界那些塑料花般的姐妹情分相比,这十分难得。

所以,大家把杨雨嫣送到家后,发现聊得意犹未尽,索性全部在她家住一宿,点茶,开始秉烛夜谈。

当然,这些场景罗青羽是在朋友圈里看到的。

人太多了,她没有跟去。

一个人的年纪越大,越懒得参与各种社交活动,宁可独处图一份清静。

不过,她回到家并未清静,因为干爸、干妈正在屋檐下摆着茶几茶具,喝茶聊天。见她回来,招手让她过去,一边吃点心一边询问婚礼上的热闹场景。

不一会儿,爸妈忿忿然的回来了。

“这老赵越来越飘了,哦,他介绍的是青年才俊,我女儿在外边认识的就可能是流.氓,是没有正当职业的二流子?幸亏你俩没去,被他缠上能把人气死。”

“哎,淡定淡定,喝口茶消消火。”农爸最爱听热闹了,一听有门,忙乐呵呵的给罗爸倒茶,“慢慢说。”

他和叶乔很喜欢参加乡村喜宴,无奈碰见熟人,不得不回来。没事,听罗宇生和谷宁转述也挺有趣的,顺便听听哪个孙子不长眼的要跟自己儿子抢媳妇。

“看到了吧?妈,你还让我斯文点,这叫人善被人欺。”罗青羽逮到理由了,“如果我当时一脚踩上凳子,保管赵叔不敢再这么说……”

因为她本身就是流.氓~。

“拉倒吧你,”谷宁鄙视她一眼,“你以为他手上没有流.氓单身汉啊?”或许有,老赵自己都不知道。

罗青羽默,呃,这个……

“哎,你俩别打岔,”叶乔朝谷宁娘俩挥挥手,催促罗爸,“说说,他想介绍什么人给青青?”

“隔壁市环保局局局长妹夫的外甥……”

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这隔得也太远了。

浓浓的夜色间,亮着一盏两盏的灯光,欢声笑语从夜幕下的一栋栋屋里传出来,驱散夜林里的春寒……

顾一帆和艾达的婚礼在当地轰动一时,尤其是观礼那段的视频,在年轻人之间流传转发。

男俊女俏的一对,太唯美了,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流泪。

因为女生想要这么一个婚礼,但男人觉得不大可能。于是有人沉默,有人流泪,很有意思的场面。

而婚礼的主角,由于提前度了蜜月,艾达直接去了寿乡小学报到。

顾一帆继续在家游手好闲,招呼老丈人一家,极力打击小舅子寻找高人的热情。

他找不到的人,岂能轻易让别人找到?没门。

第662回

原本,罗青羽打算做一回孝女,帮父母把山里的果树统统剪一遍枝,结果被无情的拒绝了。

为啥?因为怀疑她的手艺。

瞧瞧,枯木岭的树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剪过枝,长得忒好。再看看现在,被她东剪一块,西剪一块,像被狗啃过似的,不好看,更担心今年的水果收成。

往年收获的水果,统统打包寄给各自的亲友和同事,包括罗家那边关系比较近的亲戚。

今年被她这么一搞,怕是不用寄了。

他们这边的两座山,除了庄稼,大部分果树都是移植过来的。年份不够,肯定不及枯木岭的果子多又甜。

质量不达标,只能自己消化。

“我们自己剪,你玩你的啊。”长辈们体贴道,将她轰回枯木岭。

罗青羽:“……”

行吧,既然父母不乐意,做儿女的不好强求。

回去的路上,看着路两边的樱花,沉吟片刻,回家拎来竹筐摘樱花。采那些半开的回去做盐渍樱花,将来做饮料或者装饰用,比如最经典的水信玄饼。

这东西好不好吃不重要,关键在于她想做的时候,家里得有这方面的食材。年哥知道她的吃货属性,送来的花基本上都能吃,就看她会不会吃了。

不会没关系,上网搜一搜,相关的资料五花八门,看得眼花缭乱。

焙制樱花茶叶,泡樱花酒,磨樱花粉做奶茶,新鲜的樱花饼,樱花糯米糍……不仅樱花,其他果树的花已经收藏,今年乃至明年的花式奶茶和酒齐了。

为了留住春天的味道,可谓煞费苦心。

其实,她最想做一道榴莲花奶茶尝尝——

“你呀你呀,不争气,用你们的花做奶茶可能有点臭,但这是我的事,你不能没有,晓得吧?看看你俩,都适应几年了。要么死要么活,自己琢磨啊。”

给对方最后一次警告,罗姑娘万般无奈,摇头叹气的走了。

当然,砍树是开玩笑的,她哪里舍得砍?

树在,尚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树被砍了,便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

嚷得这么凶,也就吓唬吓唬它们。

唉,造孽啊,要沦落到恐吓果树的地步。她的榴莲冰淇淋,榴莲蛋糕,爆浆榴莲芝士饼……什么时候才有得吃啊?

……

尽管人生有些不如意,日子始终要过的。

有一天,阿旺、阿财被老爸、农爸骗上车,到指定的人家里拉郎配去了。亲妈和干妈进了城,继续罗哥、夏姐的婚礼事宜。

亲哥的婚事,罗青羽满怀热情,打算找几位舞者和自己上台献舞一曲。

万万没想到,她的一番美意被爸妈两票否决。

原因很简单,爸妈讨厌当星爸星妈,难得闺女在网上的名气凉了,万一她在亲哥的婚礼上再一舞成名,另生波折可怎么办?

全家人上头条这种事,怪吓人的。

而且,她亲哥的职业本来就招黑(社会),她的职业又特出风头,家人一直很担心。夏家更加憋屈,由于未来女婿的职业,小女儿的婚事只能低调举行。

仅仅邀请一些交情最深的亲友来参加,生意上的客户和远亲一律不通知。

而罗家,若非罗哥力劝,父母铁定反对罗小妹继续在网红界混。

说到这里,当爹妈的不得不说一句,有时候,儿女懒惰也是一种优点。这不,正因为她懒得接工作,导致网红事业不愠不火,让人放心。

总之,罗哥的婚事不必她参与。

另外,老妈特别交代,参加亲哥婚礼的时候,坚决不允许她穿奇装异服,比如参加顾家婚礼的那一次。

为啥?还能为啥?

自从见了她一面,老爸单位的那位赵叔天天唠叨给她介绍男朋友。

如果隔壁市局长妹夫的外甥不合适,某市长秘书的儿子怎样?人家是海归,年纪轻轻已赚下亿万身家,一般的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这种世纪好丈夫。

“你闺女长得漂亮,配普通人可惜了。老罗啊,这可是我压箱底的上佳人选,咱们同事一场我才介绍给你,机不可失……”赵叔在电话里笑得贱兮兮的。

罗宇生一向温厚,从来不轻易得罪人。可姓赵的这番话什么意思?什么叫长得漂亮配普通人可惜了?这是把他闺女当什么了?

气不打一处来,怒骂对方一顿,然后直接拉黑。

罗宇生在公司没有实权,可地位不算低,姓赵的即便有靠山也不敢说他坏话。只在公司领导面前发发牢骚,说罗宇生不晓变通,思想跟不上潮流什么的。

这些闲话被封伯伯听到了,好奇的问罗宇生,罗家人才知道这些后续。

红颜祸水,这绝对是红颜祸水!

为免她祸害全家,这不,谷宁和叶乔已经帮她定做一款中规中矩的、娴静端庄的礼服,到时婚礼她就穿这套了。

并且,母上专横的告诉她:不许狡辩,抗议无效。

罗青羽:“……”

唉,她知道自己的职业给家人带来不少麻烦,得,穿就穿嘛,依了便是。礼服是干妈选的,她百分百相信干妈的眼光,那件礼服肯定很漂亮。

说到干妈,叶乔把那两盒鹅蛋粉球送给好友,对方用了几天表示很满意,欲追订几套送给女儿、儿媳妇等亲朋好友。

叶乔拒绝了,让她们直接在农氏购买。

拒绝的理由?很简单,知道她义女做这两盒东西花了多少心思吗?用了多少材料吗?看在对方和自己干妈的交情份上,才亲手做两盒。

现在要那么多货,义女又不缺钱,干嘛受这份罪?

对方无奈,又实在觉得效果很好,只能听从她的建议。

叶乔这么直接会不会招黑,和朋友翻脸?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人家姑娘肯亲手做礼物是给自己干妈面子。做是情分,不做是本分,做人不要不知足。为这点事跟多年老朋友翻脸,脑进水了吧?

所以,这种担心纯属多余的,不值一提。

山里的活忙完了,被拉郎配的旺财回来了,亲哥的事又不劳她费心,罗青羽最近的日子很清闲。必须闲,活干多了,她担心连五草汤都救不了自己的手。

这一天,外边下雨,罗青羽穿着最爱的性.感袒领襦裙,侧躺在亭子里的罗汉榻上听着雨打芭蕉叶的声音,一边看书。

治痛经的土方有很多种,要看每个人的体质。

另外,减肥的方法也不少,有做运动的,有阴损的法子,有影响身体肌能的等等。

看了这么多,还是觉得运动最靠谱。

(本章完)

第663回

说曹操,曹操到。

罗青羽正在研究减肥药,高曼琳的电话到了,“青羽,那个减肥药你有没时间研究?”

“正在研究,怎么滴?你急用啊?”

“我不用,”高曼琳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朱迪急……”

朱迪不仅着急减肥,还气急败坏,因为发现自家爷们对他单位的一位新同事照顾有加。能让一个大老爷们照顾有加的,肯定是女同事,比朱迪小五岁。

怎么个照顾有加?她不懂操作单位的打印机,朱迪老公教她;她要租房子,朱迪老公帮她找;钱不够,爷来凑;门锁单一不安全,爷找人多装一把锁。

灯坏了,她不晓得在哪儿买。水龙头坏了,找师傅换的时候对方竟然直勾勾的瞅她睡衣领口,她害怕。

上班太远,她每天赶地铁,被人挤得脸上的妆都花了。

个中艰辛,令人(朱迪家的爷们)心酸,于是每天上下班送她一程……

朱迪丈夫领的死工资,收入不及媳妇高,而且朱迪的个性有些火爆。对方呢,是一名弱质纤纤的实习生,一位年轻的漂亮美眉,走后门进的事业单位。

朱迪不止一次在男人的车里发现女人的头发,最让她忍无可忍的是,在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他竟然抛下她去了那位新同事家。

为嘛?因为对方病得起不来床,无亲人照顾,连喝口都困难。本想打急救电话,结果打错了,朱迪男人觉得不能见死不救。

事后面对朱迪的质问,男人总是不耐烦解释。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更不认为是新同事的错,错的只有疑神疑鬼的媳妇。

夫妻俩最后一次争吵时,男方扔下话,爱信不信,离婚也行。他受够她的无理取闹,然后甩门而出,申请单位宿舍住了半月有余。

婚姻亮起了红灯,朱迪心高气傲,让她向他道歉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带着孩子、保姆搬回娘家居住,让父母帮忙看顾一二,自己继续奋斗事业。可她一个女人家,有了孩子还闹离婚,周围的长辈肯定不同意。

一个个劝她不要犯傻,不要害得孩子没爸爸。

生活与工作上的压力这么大,她以为自己能瘦下来。谁知恰好相反,夫妻分居差不多一个月了,她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竟然还重了五斤!!!

她做过抽脂,做过瘦身手术,皆有反弹。

人前坚强,仿佛刀枪不入的铁娘子,在高曼琳等闺蜜跟前哭得像个崩溃的疯子。

她个性倔强,受不住诱.惑的男人,扔了就扔了,顶多自己痛一段日子。可身材的变形分分钟是一辈子的事,她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简直像头大肥猪。

如今都不敢出门应酬见客户了,生怕看到别人眼里的同情或者嘲弄的目光。

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相差太大。

尤其是,让她夫妻反目的女人身材极好,容貌与气质相当出众。将来离婚,旁人只会替男方感到高兴,甩了一头猪娶回一朵白玫瑰。

朱迪很想问问罗青羽研究得怎样了,顾及两人的交情尚浅,不便问,只好拜托高曼琳。

“有是有,不过伤身。”罗青羽皱了皱眉,“老高,她会不会是心理出了毛病,压力太大造成的肥胖症?要么劝她休养两年?”

“劝了,她已经办理停薪留职手续。”高曼琳告诉她,“休养一年半载,希望有效吧。”

这个休养并非单纯的散心,吃饱躺着,而是在专业医师的指导之下,展开药物与行为治疗。如果再不行,只好做外科治疗了。

朱迪的几位好闺蜜,没有一个劝她和丈夫和好的。

在高曼琳等人的眼里,那男的对新同事的关怀已经超出一般的同事之谊,却对妻子为了肥胖症几度抑郁的事视而不见,甚至感到不耐烦。

感情破裂,在现代不算什么新鲜事。

如果他光明正大的提出离婚,她们还会高看他一眼。如今,朱迪正在安心静养减肥,闺蜜们暗中雇请了好几个私家侦探,举着长枪短炮关注他的言行。

他若趁妻儿不在,行差踏错,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所以现在,没人关心朱迪的婚姻是否能修复,只关心她的身体何时能康复。罗姑娘的护肤品能在国际市场上热卖,必然有两把刷子,大家对她期望很高。

“高个屁,我是献方有功,少给我戴高帽。”罗青羽不客气的回怼,“总之我尽量,你们不要期望太高。”

期待太高,失望也越高,到时别怨她。

“哎,尽力就好,尽力就好。”高曼琳笑了笑,接着想起一事来,“对了,有人要拍一部文艺戏,以你的经历为主,邀请你担任女主角。本色出演,有没兴趣?”

“没有。”

“考虑一下嘛。”

“考个屁啊,”罗青羽平静道,“我功不成名不就,这部戏的女主若跟我一样下场,有什么看头?若她最后功成名就,而我一事无成,那不是讽刺我吗?”

拍戏打自己的脸,老高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吗?

高曼琳:“……”

哈哈,行,她不想拍就算了。

谈完正事,高曼琳结束了通话,然后致电奇亚娱乐的代理负责人彭亚军,把罗姑娘的答复告诉他。

“看吧,我就说她肯定不接,你们偏不信。”安东神情无奈的看着唉声叹气的老大,和各位一脸无解的经纪同事,“不爱耍大牌的女生不代表她好说话……”

她不在工作中耍大牌,但喜欢跟公司耍大牌,拒接工作的事只有她敢这么彻底。

一份都不接,爱咋咋滴。

“换人吧。”有人建议。

换一张新面孔,用青舞带来的资源,看能不能捧红另一名创意型的小花。瞧瞧那康南,出了几首歌舞专辑后,名气飙升,跃上二线小生的高台与奇亚抗衡。

奇亚也该考虑换一批新面孔,否则迟早被市场抛弃。

……

娱乐公司那边的事,罗青羽一无所知。听了朱迪的事,她最近跟减肥药杠上了。

那天跟高曼琳通完电话,朱迪紧接着打来,问她关于减肥药伤身的细节。她说不怕伤身,只要能瘦下来,什么方法都愿一试。

这肯定不行,罗青羽拒绝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

她研究过那份影响身体肌能的方子,如果剔除其中一味伤身的药,添加炼制五行丹的草药进去,说不定能达到瘦身的效果,且不影响体内的代谢功能。

这需要时间检测,她让朱迪安生休养,药的事要慢慢来,急不得。

第664回

心动不如行动,这些天,罗青羽就在山里研究新药,各种搭配。

她考虑过了,要把减肥药弄成安眠香薰那样,遇水即融,喝下去更容易被人体吸收。

这搭配很有讲究,若把分量弄错,分分钟好药变毒药。

比如第一次,她剔除一味伤身的药,把五行丹其中一种草药添加进去。做好了,干妈叶乔特意赶回来帮她做实验分析,结果发现里边含有致人休克的成分。

罗青羽:“……”

木事,干妈帮她分析一遍,让她知道哪种药量多了,哪种量少了克制不住药性,让她重新搭配。众所周知,罗姑娘亲手做的药分量绝对足,效果棒棒哒。

无奈,分量太足了,浪费很多药材。

而检出有害物质的是第一次,叶乔不免担心。

“青青,你这次打算做什么?”

“减肥药。”罗青羽如实回答。

“你要小心,不要把自己给弄倒了。”义女并非药学生,叶乔有点担心。

“放心,我会注意的。”

话虽这么说,年轻人一向争强好胜,她未必听得进去。

叶乔不放心,随她回到枯木岭,把各类药草混搭的效果分析一遍给她听。让她以后有所提防,免得哪天配着配着,把自己毒翻了尤不自知。

事关自己的安危,罗青羽听得十分专注。

见她如此认真,叶乔不好泼她冷水。孩子有上进心是好事,给予适当的引导,说不定有所成就。

为此,她不进城了,留在家里预防万一,找个借口让谷宁在青台市和夏家妈妈筹备婚礼的事。叶乔没把青青研制新药的事告诉谷宁,怕她跑回来训斥孩子。

义女长大了,自有主见,亲妈也未必说得动她。娘俩若是吵起来徒添烦恼而已,没什么作用。

事实证明,叶乔的操心是有道理的。

第二次的药检分析,效果能麻翻一头大象。

“……都可以拿去做手术麻醉了,青青啊,你非要弄这个吗?”叶乔这次是真担心,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啊?哦,嗯,可能哪种药的分量搞错了。”罗青羽一边安慰干妈,一边自我安慰,“没事,失败乃成功之母,我再回去翻翻书。”

叶乔:“……”

致人休克的是五行丹的其中一味药,药性太强,所以罗青羽这次把克制它的另一味药草加进去。

然后,成功地把致人休克的药性变成麻醉效果,也算有所改善。

但离减肥效果好像越来越远,或许,她应该把剔除的那一味药加回来?罗小妹挠挠头,一边琢磨着,一边返回自己的枯木岭。

叶乔:“……”

她实在不放心,不得不把这事告诉罗宇生和农学升,并且跟两位男士商量一下,让他俩进城换谷宁回来。

毕竟,谷宁对中医药的了解比她深。

“哦?麻醉?”农爸听到第二次效果,不由起了好奇心,“有什么副作用?”

“这不好说,要深入研究过才知道。”叶乔疑惑的看他一眼,“你想干嘛?”

“想干嘛?当然是拿回去找人再仔细验一验……”

如果口服能达到麻醉的效果,且安全无副作用,他这义女又赚大发了。

叶乔:“……”

小姑娘要做的是减肥药,即便赚大发也高兴不起来,况且她不缺钱。

罗宇生:“……”

他闺女又整啥了?能不能认真点往武学方面发展?整那么多事干嘛?她自己又不懂。得亏农家人厚道,若碰上心怀不轨的人,闺女这么搞等于造孽啊!

不行,找个机会劝她收手吧,唉……

就在当天晚上,罗青羽在药室的长桌前翻书研究。看之前阅读过的,翻来覆去,忽然产生一个想法。

或许,被她剔除的那一味药,恰好能够中和五行丹药草的毒性,将毒化成药?唔,脑洞一开,收不回来,罗青羽连忙拿笔记下来,再把各种药量重新分配。

正忙着,突然听到远处的院门外有动静。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老爸打着手电筒,拍拍旺、财的狗头进了院门口。

等老爸来到药室,罗青羽不解的问:

“爸,怎么这么晚过来?”

老爸一人深夜到访,必定有要事商量。

“青青啊,”罗宇生找张凳子坐下,不跟闺女打马虎眼了,直白道,“咱们家现在不缺钱,你这药……就停了吧?不要再研究了。”

安生点,勤练武,等明年和阿年结婚,从此生儿育女,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不好吗?

“以前呢,是你担心我和你妈,还有你哥太操劳,现在轮到我们担心你。你看你,既不学医,又不懂药物研究,凡事一知半解,要是闹出人命可怎么办?”

“你要么继续研究护肤品,做什么减肥药?那是药,是药三分毒,已经超出咱们这种门外汉的知识范畴。你想要什么,等阿年有空的时候找他帮忙做……”

她就甭搞了,小心搞出人命。

听老爸唠叨完,罗青羽明白他的意思,便说:

“爸,这事我有分寸。年哥他们有正经事做,哪有精力研究减肥药?再说,不是有五行丹吗?五行丹可以缓解病毒和中毒现象……”

但,说到这里,她顿了下。

其实老爸的顾虑是对的,减肥药是药,不小心就成了毒。鼎盖有10吨重的炼丹炉专门炼毒和解毒丹丸,她记得以前给大哥吃过解毒丸,俗称的洗髓丸。

那时候,给大哥吃的是丹炉山里的原装正版解毒丸。她炼过一次,还把配方弄成古方搁在老妈一本破旧药书里夹着。

老妈和年哥分别拿去研究,研究出来的药丸和原装正版的效果差很多。

五行丹是提高人体免疫力的丹药,的确可以缓解毒发过程。但是,解毒还是用专业丹药的好,安全有保障。

还是那句话,她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唔,或许你说得对。”罗青羽挠挠下巴,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道,“我应该多炼些解毒丹……”

罗爸:“……”

不是,闺女,你误会了,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越搞越多。

“爸,你不用瞎操心了,五行丹是我弄出来的,我吃过的药比你们多,普通毒对我来说小意思。”见老爸神色忧虑,罗青羽力劝。

“那万一你做出来的不是普通毒呢?”

“你觉得你女儿这点三脚猫功夫,能做出与众不同的毒药?”不是她小看自己,而是她真的没这本事。

爸妈挺矛盾的,一个嫌她太能耐,一个嫌她太菜,她太难了。

罗爸:“……”

老实讲,在他眼里,女儿对人类的贡献可能没多少,但搞破坏的威力应该还行。

第665回

劝不动,罗爸只好和农爸在第二天进城,把孩子妈换回来。

青台这边的乡镇办婚礼,一般是各办各的。

男方娶媳,女方嫁人,前者热闹一整天,后者热闹一上午,到了中午基本清场,剩下一片凄清感。除了伴娘和送亲的姑娘们,女方亲人不到男方这边来。

故而,有些新娘子在男方这边受欺负,如果送亲的女孩够硬气或许能帮她一把,否则憋着。

那些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极少反抗。因为反抗无用,娘家人会低声下气的把她送回来。

近十年来,市区的婚嫁习俗逐渐改变,很多人家都是双方的酒席一起办。男女双方的亲友齐聚一堂,给予这对新人最真挚的祝福。

婚后,男女搬出各自的家庭,组成一个小家。

夏家一向是这个模式,直到有了孙子孙女,夏家二老希望儿孙住在一起,几个儿子才搬回父母家住。

家大业大,若说几个儿子搬回来完全是出于一片孝心,那就过于乐观了。

当然,那是别人家的事,说回罗、夏的婚礼事宜。

罗家邀请的亲友不多,名单已经拟好,已经没什么事需要操劳。但夏家的规矩流程比较繁琐,罗家总得留一位家长在市区随时配合,以示看重。

没事,罗爸、农爸住在闺女家,大把事情忙。

比如布置儿子的新家,有时间便到城里逛逛。或者找隔壁家的老封下棋,喝茶聊天,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也因此,从老爸口中得知,封婷的情绪很稳定,日常生活回到正轨。或许是人多的原因,封旭和田甜已搬入新居,每天回封家吃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田甜仍在上班,她不用出外勤,每天管理网络事宜和培训自己休产假时的接班人,不辛苦。

至于封婷的前夫林佳成,听说调到外地去了,一年回不了几趟家。

大家都说他罪有应得,活该。

事无完美,唯一膈应的是,林家父母提出每周过来探望一次孙女。虽然孙女不姓林,但依旧是他们老X家的种。还哭说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爸了。

林家父母这番话很明显是在埋怨封婷不够大气,居然为一己之私任性离婚,完全不顾及孩子将来的感受。

“你儿子死了吗?死了才叫没爸!你们放心,我孙女现在是没爹,但以后一定给她找个更好的!”封母气得怼了林母一句。

太恶心了有木有,封家一致反对林家人前一探望。出去见也不行,孩子太小,这么折腾有意思吗?

封婷跟前公婆说了,她和林佳成离婚的时候签过协议,每个月允许男方探望孩子一次。

是每个月,不是每周。

不服?那就告吧!打官司,封家奉陪到底。

林家人哪敢告?更不敢到封婷任教的学校闹。自己儿子够可怜的了,不能再给他雪上加霜,只好气哼哼的同意了。

虽然膈应,但封婷很了解前公婆,说他们顶多坚持探望一两个月。等赵司敏的孩子出生,他们会马上把这个孙女抛到脑后。

至于林佳成,他如今要忙事业,企图东山再起,哪有心思看孩子?

所以,家里忍忍吧,很快就不用见到林家人了……

得知林佳成、赵司敏仍是一对佳偶,罗青羽颇觉欣慰。把给高曼琳等人的香包寄出去,丁寒娜等人和安东他们也有,然后继续自己的研究。

这次,她把剔除的那一味药重新加回去。

她一边研究减肥药,一边炼解毒丹,怕将来不够用。

今天,她到老妈这边要检测结果,结果老妈分析说,之前的毒性、麻醉效果确实没了。但是伤身,吃多了会不孕不育。

“你要改掉大手大脚的习惯,这王不留行(中草药)不能用这么多……”老妈叨逼叨的训斥。

“我已经放很少了……”罗青羽争辩。

“事实证明,你放的还是多。”谷宁白她一眼。

事实胜于雄辩,抗议无效。

唉,罗青羽沮丧的抹抹脸,在脑子里斟酌着下次把药量减多少。

“青青,”这时,叶乔带着两位熟悉的身影进来,“小周、小郭找你。”

罗青羽抬头一看,哦,是农氏以前派来找她签合同的那两位,不禁疑惑:

“找我有事?”

她最近没有新药的配方跟农氏签。

“前几天你做的麻醉药。”干妈替那两人向她解释,“你干爸把样本寄回公司检测,现在他们找你就是为了这个。”

“……”

看看合同,内容和以前一样的简单,要么是她原创,要么是她献方。比如这次的麻醉药,签的原创文件,她把原始配方交给农氏继续进行改善与研究。

日后,这款麻醉药若出了什么问题,责任不在她,而在于农氏,因为是它进行之后的改善与使用,她只提供配方。

收益分配和以前一样,不会亏待她。

一如既往,和她签的约没有太多看得头昏脑胀的复杂条例,意思简单明确,一目了然。但这次,谷宁、叶乔慎重的帮她看一遍,发现没问题了才让她签。

这次是药,可大可小,必须谨慎对待。

任由老妈、干妈拉着小周、小郭问长问短,八卦公司内部目前的格局以及未来方针。还有,打算拿她这麻醉药干嘛,这才是她们的目的。

约已经签了,问不问没意思。

罗青羽走出院门,准备回家,却在半路遇到顾一帆和他的小舅子。见顾一帆神情蔫蔫的,不由得奇怪问:

“顾一帆?你咋啦?无精打采的。”

“发烧,头痛,喉咙痛,”顾一帆愁眉苦脸的,声音沙哑,“宁姨在家吗?我找点药吃。”

“在。”罗青羽回答,想到未来的那场病,连忙追上来,“对了,你心口感觉闷不闷,疼吗?”

“不闷,不疼。”顾一帆莫名其妙的瞅她一眼,“为什么这样问?”

“没有,我最近太闲了,想跟我妈学看病。”罗青羽睁着眼睛说瞎话。

“别逗了,看病哪有这么容易学?你别乱来。”顾一帆一脸怕怕的。

罗青羽不理他的揶揄,瞅瞅那位老外小舅子,笑问:“哎,比尔,你的高人寻到没有?”

“没有!”比尔十分坦承,双手一摊,“你们骗我,终南山的隐士都是普通人。”

噗哧,不仅罗青羽,连顾一帆都忍不住笑了。

原来,顾一帆前阵子陪小舅子到终南山走了一趟,寻访了很多隐士,可惜没找到比尔心目中的高人。

第666回

在终南山找不到高人,顾一帆打算应小舅子的请求,陪他到少林寺走一趟碰碰运气,万一碰巧人家那天收徒,对吧?

说不定,他能直接把小舅子忽悠出家。

哈哈,开玩笑的。

总之,本来计划好了的,谁知当天晚上,比尔患了流感,头重脚轻的,在医院躺了两天。他这一病,终止计划,顾一帆提出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再出发。

艾达不喜欢他俩到处玩,弟弟异想天开,不务正业,唯恐他消极的人生态度影响丈夫的。又得知弟弟病了,她更加反对两人在外边闲逛,催促赶紧归来。

新婚燕尔的,哪个姑娘肯独守空房?

弟弟是成年人,爱去哪儿去哪儿,她管不着。可顾一帆是她丈夫,新婚不在家,她很不开心。

没想到的是,好不容易等两人回到家,比尔吃了药彻底病好,却轮到顾一帆病了。他懒得去医院,索性到罗家找宁姨讨点药吃。

他小时候糖吃多了,牙疼,是宁姨塞了一颗药丸在牙齿里,从此没疼过。

所以,凡是小病小痛,如果宁姨在就找她看。

“……给你煎了药,喝了再回去。”谷宁帮他把了脉,问了病情症状,道,“如果今晚又烧,你要到医院去看看。”

“哦好,谢谢宁姨。”顾一帆疲累道谢。

他是连日劳累引起的小感冒,谷宁让他在罗家喝完药再走。罗家的药汤之类,必须在罗家煎,在罗家喝,不许拿走。

为嘛呢?

一来,生怕煎药的人不仔细,火候不够影响药性;二来,如果遇到别有用心或者做事不仔细的人,往药里扔了东西搞出人命的话,谷宁要负责的。

谷宁看过的坑医例子很多,小心驶得万年船,因此规定罗家的汤药不出门,喝完再走。

等待煎药的时候,罗青羽作为同龄人,又是主人家,负责招呼他们两个。她想知道顾一帆患的什么病,一直呆在爸妈家不走,这会儿带他俩参观院子。

然后,被他俩发现罗爸杵在后院的练功木桩。

“咦?这个我认得,是练功夫用的木桩!”比尔一看,喜出望外地指着木桩,满脸惊喜的望向罗姑娘,“你们家有高手?”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呵呵,顾一帆拍拍木桩,笑道:

“在华夏,有木桩的未必是高手。我读高中的时候在网上买过一次,想练咏春拳,后来出国读书放在仓库里攒灰尘。如果你要,我今晚找出来送给你。”

如果有木桩就是高手,那么他很乐意成全小舅子的高手梦。

比尔:“……”

罗青羽见状,蹲在屋檐下偷笑。

“你是你,不代表别人和你一样。”比尔不甘放弃。

顾一帆扯扯嘴角,含笑的目光瞟向一旁看热闹的女生,让她自己解释。

青舞的舞蹈基础贼厉害,她曾经在他朋友家附近的荷塘拍过视频,发现她的弹跳力好得惊人。网友看了那段视频都说她当时吊着威亚,实际上并没有。

他和朋友亲眼所见,但不管他们怎么解释,无人肯信。

当然,舞林高手,不代表对方是华夏传统的那种武林高手;弹跳厉害,不代表她会功夫电影里的那种身轻如燕的轻功。

他一直知道罗姑娘的身手不错,却不认为她是小舅子要找的高手。

“我爸当过兵,学过基本功,怕老了忘了,买根木桩回来天天锻炼。”罗青羽笑了笑,轻飘飘的解释。

老爸在武馆工作的事,村里很多人都知道。他以前当过兵,在武馆打工很正常。而老爸在武馆是临时工,在村民眼里等于他能力不行。

如果是人才,人家肯定跟他签合同。

既如此,她完全可以大方承认老爸当过兵的事,不怕被中二青年纠缠。

果然,比尔一脸失望,依依不舍的瞅着那根木桩,伸手轻轻的有模有样的比划几下。不料啪一声响,手背打到一根粗木,顿时呲牙咧嘴猛甩手,嘶,好痛!

把围观的二人逗笑了,经他这么一闹,加上来罗家时走了一大段路,顾一帆的精神好多了。

罗青羽把他们带到茶室坐等闲聊,听他们讲述寻找高人之旅的见闻。

等药煎好了,摊凉了,她才到外边端进来让顾一帆喝。

比尔在旁边看着一碗青黑的,散发难闻气味且似乎脏兮兮的传统草药汤,表情扭曲,“你确定要喝这个?”一脸的不可思议,仿佛看到顾一帆在喝毒药。

“这是好东西。”顾一帆条件反射的忽悠他,接着一口气把它喝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使他五官皱在一起,比尔在一旁看着,脸上的表情比当事人还要痛苦。

这表情,把罗青羽笑得不行。

等他俩走的时候,她拿出几个香包给顾一帆,让他以后出行随身携带,可防流感防瘟症,可宝贝了。

“谢了。”

以为她在为自家的产品做宣传,顾一帆接过礼物,和小舅子有说有笑的下山,边走边聊:

“你确定她们家不是高人?”

“真不是,罗家在我们村住了十几二十年。若是高手,我早拜师了。”哪里还有老外什么事?

“或许她们是,但你们不知道……”

电影里的高手一般都藏得很深,住在隔壁都不了解,何况罗、顾两家隔这么远,不知道很正常。

“要么你也在镇上找一份工作,以后在村里住,等你慢慢发掘真相……”

“恐怕不行。”

这村子很大,人们很安逸,很贴近大自然,他很喜欢。无奈的是,这里的生活相当枯燥,平日里没什么娱乐。

为了找高手在这里定居,不符合他的性格。

这段对话,顾一帆后来把它当成笑话告诉罗青羽和其他小伙伴,引人一笑。浑然不知,他这番话让某人暗呼庆幸,庆幸那老外没有耐心留下。

否则,她以后拍视频或者练功什么的,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当然,那是后话,目前还在村里住着。

就在当天,罗青羽收到一份快递,里边是一条典雅华贵的金枝缠绕的绿宝石项链。

年哥送她的生日礼物,说给她跳舞用。

以前他不是送瓶子,就是送花树、果树,这次居然送了首饰。仿佛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有了一点谈恋爱的甜蜜感觉。

哎玛,太市侩了有木有,但她喜欢。

第667回

即便在减肥药方面遇到挫折,罗青羽从未打算向年哥讨教。

这不是什么深明大义,什么贤惠识大体不给他添麻烦。而是在于,她这是玩票性的,不是工作,不是任务,没必要占用他的工作时间。

私人时间要和她谈情说爱,没空。

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自己养成依赖他的习惯。

有些事做多了容易习惯成自然,谁也不敢保证两人能够长久在一起。若哪天感情淡了,要散了,习惯依赖他的她要经历一场灵魂式的割裂,生不如死。

在这方面,她十分的清醒。

包括老妈、干妈对她的帮助,凡是自己研究出来的新药方,找两位妈妈帮忙检测分析的时候,她在旁边倾听。

她不是学医的,但有些事看多了,听多了,自然而然懂得一点。

不管是父母亲人,或者亲密爱人,或者灵魂绑定的开挂神器,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所以,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自力更生永远是最有保障的一项技能。

收起年哥送的礼物,罗青羽继续自己的新药研究。

生日是在第二天,未来嫂子夏槐让蛋糕店给她送了一个三层的蛋糕。蛋糕店的店员送来的,开着一辆面包车,小心翼翼的,完好无损的送进村里。

不知她花了多少钱,这份心意着实让人感动。

父母没有礼物送她,老爸和干爸甚至没回来,仍在外边和老朋友们欢聚,高兴得乐不思蜀。

老妈和干妈叶乔在晚餐的时候,给她加菜了。

三个女人在院子里吃着烛光晚餐,畅谈各自经历过的趣事,平淡而温馨。

罗青羽也不需要大搞宴席,家人平安喜乐,比什么礼物都贵重。

那天过后,平淡的日子仍在继续。

顾一帆喝了药,当晚就退了烧,喉咙也不痛了,妻子和小舅子看得啧啧称奇。但去少林寺参观的计划黄了,因为艾达坚决反对,并且打算让弟弟回国。

那肯定不行,高人还没找到,他哪里肯走?

比尔为了稳住姐姐的情绪,发誓乖乖呆在村里度假,不再拉着姐夫乱跑,这才可以留下。外边的世界很精彩,但没有姐夫帮忙,不会华语的他寸步难行。

初来乍到,姐弟俩以前没来过华夏,就算他拥有一颗猛虎的心,暂时也没有底气和勇气闯荡险恶的江湖。

先在村里呆着,到处逛逛,等适应得差不多再出远门。

这不,就在今天,罗青羽拿着新品到老妈家检测时,途中碰到比尔和村里的年轻人从山边经过,打算去他上次半夜遇狼的地方。

今天周末,队伍里有男有女,包括多日不见的谷采吟和同事,一行人浩浩荡荡,有说有笑。

“阿青,阿青……”看到她,比尔兴奋得向她跑过来。

这个名字,是他发音最标准的两个字,其次是“鞋鞋”,可喜可贺。

“干嘛?”罗青羽站定,皱眉看着一行人向自己走来。

“阿青,你家不是有那驱蚊虫、山蚂蟥的药水吗?借来喷一喷,他想进山探险。”其中一位年轻人指着比尔笑说。

比尔是客人,作为本地人好生招待着。反正大家伙闲来无事,乐意陪他走一遭。

“没了,上次进山的人多,喷一圈就没了。”罗青羽告诉他们。

这是实话,她没撒谎。就算有也不给,上次大家为了民众的安全进山搜索,有力出力,有物出物。这次他们是进山玩,她家的药水不用钱不用费神吗?

不给,不能纵容他们成为伸手党。

众人一听药水没了,女生们的热情顿时遇冷,退缩不前。

“那我不去了。”

“我也不去……”

女生们纷纷退出,她们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一想到身上不知何时爬着几条蠕动的虫子,可怕!恶心!!

“哎哎,你们别怂啊?”男生们一脸无奈,“大不了在附近山头逛逛,附近肯定没有山蚂蟥。”

村边附近的山林,是他们小时候的乐园,从未见过那些可怕的爬虫类。除了蛇,或四脚蛇,或毛毛虫之类倒是挺多的,随时从树上掉在人们的衣领上。

女生们想到那些情形,不禁浑身一哆嗦,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在商量,比尔则一脸失望的望着阿青:

“没有?”

“没有。”罗青羽摇头。

“额,阿青,你们家的药水在哪儿买的?”一直旁观的谷采吟实在忍不住了,问。

今天不去,可以明天去,等她邮购一批驱虫药回来,每人一瓶,想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何必为这个争吵磨牙?

从知道顾一帆有爱人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她不得不接受现实。今天有同事来玩,便出门逛逛散散心,结果遇到同村的年轻人要进山。

“我家自己做的。”

谷采吟:“……”

“不能再做一点吗?”有人怯怯的提出。

罗青羽无语的瞅对方一眼,“我们家又不是专门做药水的,自己有需要的时候才做一点。上次用的那些还是一年前做的,没用过。”

她家驱虫药水的进化过程是这样的:

一开始用的原汁原味,直接把几种草混在一起捣碎,用纱布包着挤出汁液。

后来有空了,按照便宜师父的记载,尝试用蒸馏法。再后来,她在魔都的时候,花店老板林蔚教了她提纯法。她回来尝试着做过花露香水,和蚊(虫)怕水。

出外时,在丹炉山里放一瓶,随时取用。剩下的放在家里束之高阁,留着攒灰。

“没事不要进山,危险。”罗青羽不跟他们啰嗦,伸手指指山里,“若实在要去,到那边采几片驱虫草的叶子揉碎擦在手脚,再藏几片叶子在身上就可以了。”

离村子越近的山头,越少山蚊山蚂蟥。原因在于先人种了很多驱虫草,给子孙后代们开辟一方清净安乐地。

当然,这些驱虫草肯定不及丹炉山里取出来的有效。丹炉山的药草种子经过师祖、便宜师父的改良,效果更佳。

总之,老祖宗的勤劳与智慧,一直在庇护后世子孙。

这是外公小时候告诉她的,随着时光的流逝,年轻一辈越来越少人知道这些。

历经岁月,山里的各种驱虫草成片的长,往深山里蔓延。在它们生长的范围内,大家伙尽可无忧无虑的游玩,何必冒险踏出这个安全圈?

为免他们采错叶子,罗青羽直接带他们找到那些草,揉出一些绿色的汁液给大家看。

“据我多年的观察,擦它最有效,可以避免虫咬。但有个缺点,要几天才能消除这股味道。”她温馨提示道。

她只选最好的,优缺点明摆着,爱用不用。

女孩们嫌脏,且半信半疑,万一阿青搞错了,到时受罪的可是她们,死活不肯用。而男生们富有冒险精神,果断用了,然后义无反顾、嘻嘻哈哈的进山。

罗青羽有事要忙,没工夫陪她们闲逛,转身回了自己家。

留下几名女生眼巴巴的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第668回

想当年,村里有谷妮,丁寒娜,谷展鹏,甚至杨雨嫣这个名字听着都有几分亲切感。

还有俏皮朴实的阿彩妹,如今都进城奋斗人生。

大家积极向上,在外地各奔前程,剩下她一个人在村里……哦,至少还有顾一帆,可他娶媳妇了,像罗姑娘这样的美女肯定要和他保持距离,免生是非。

她和村里的其他年轻人没有共同话题,人未老,已经感到余生的孤独和寂寥。

“哈哈哈……”

回到父母家,听到院里传出一阵笑声,其中有大舅、大舅妈的声音。站在门边,罗青羽突然极其羡慕几位长辈,虽已年老,至少夫妻康健,儿女平安。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仿佛生老病死离自家很遥远,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他们这种得过且过的态度并非消极,反而是积极通达,怡然自在。

年轻人就做不到,哪怕是消极了。常常吃了上顿,开始担心下顿吃什么……

“阿青?来得正好,尝尝我们做的鲜花饼。”大舅妈笑道。

“大舅,舅妈,”罗青羽笑吟吟的进来,不客气的捏起一块张口就啃。嗯,酥软绵甜,满口花香,仔细瞧瞧,“桃花饼?”

“对,我跟你大舅一大清早上山摘的野生桃花,特新鲜。”难得有雅兴做些小吃,大舅妈很是兴奋,侃侃而谈,“以前那个乾隆爷下江南,最爱吃这个……”

吧啦吧啦,开始谈古论今。

大舅、大舅妈今天没有久坐,这桃花饼他们做了很多。见自己的手艺大受欢迎,他俩要把剩余的打包带走,回城探望女儿和外孙们,给他们一个惊喜。

看到老两口欢天喜地的离开,谷宁打从心底里为他们高兴,刚才还拿出很多香包让大舅送给侄女一家随身携带。

罗家那边寄了很多,确保一人一个。

谷家这边的,谷宁让大舅拿给小舅一家,结果被拒收。小姨那边倒是收下了,至于分派给谁,谷宁没问,同时再次拒绝对方提出兄妹聚餐的请求。

她当初救妹的心情有多迫切,如今就有多心寒。有些关系已经回不去,无法勉强。

等大舅他们离开,罗青羽把新品拿出来,紧闭院门,到实验室做检测。初步的检测只需半天便知道结果,如果检测项目比较多,那至少要等两天才行。

前几次做的成品,经初步检测查出有害物质。

而今天,终于等来无毒无有害物质成分的答案。三位女士欣喜雀跃,开始第二次检测。二次检测需要2天时间,即便最后的报告未出,也算小有成就。

为鼓励自家姑娘的上进心,小小庆功宴必须得有。

经过商量,今晚吃西餐,让大厨到这边露天工作。再开瓶香槟庆祝一下,比过生日还要隆重。

等到日落西山,衬着天边瑰丽的景色,娘仨在宁静的庭院里忙碌。先把小方桌摆在一棵苍劲雄伟的松树下,铺上米色台布,摆上灯台、鲜花等装饰物。

即便只有三位女士在,仪式感必不可少,同样要讲究情调与气氛。

开餐之前,少不了要拍照发朋友圈,存心让正在外边浪的男士们眼馋。罗爸、农爸当然不甘落后,和罗哥三人也在他家的餐厅拍一张。

两边的晚餐同样丰盛,论卖相,还是女士这边的比较精美雅致,气氛浪漫。

大家斗得正欢,又一位好友发了新动态。一看,原来是年哥,他不声不响的发了份营养快餐图片。

就算有营养,那也是快餐,太凄惨了有木有!众人心疼不已,纷纷点赞表示精神上支持他~。

年哥:“……”

感觉不会爱了,这无情的一家人。

夏槐也在朋友圈里,见状,调皮的和父母兄嫂坐在大圆桌前拍一张合家欢。餐桌上的满汉全席最抢眼,大家纷纷点赞,谦虚的调侃说比不过,比不过。

说实话,无论是家庭成员或餐桌上的菜肴,罗家三方人马都比不上夏家。

年哥私信罗小妹,发个一脸深沉的表情包,“夏家人多势众,我们以后不生四五个恐怕打不过。”

罗小妹:“滚。”

当她母猪么?生出来他有这么多精力教么?呔~,男人只会嘴炮。她重质不重量,不受哄。

一大家子正乐呵,大谷庄这边,大舅、大舅妈竟然回来了,拎一只兔子过来蹭饭。

“怎么可以吃兔兔!”除了鸡鸭鹅猪,罗青羽对其它小动物略有同情心。瞅见它那双充满惶恐的眼神,忍不住替它求情,“放了吧?”

家里山大,养得起。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求情,那肯定不行,这兔子活不过明天。幸好,干妈叶乔也特别喜欢小动物,加入求情行列。

三个家庭成员,有两个表示抗议,得,这兔子没法吃了。谷宁只好找个笼子先把它养起来,等熟悉几天再放养。

大舅、大舅妈:“……”

本来想给大家加个菜,结果“菜”被供起来了。

这只兔子是他们女婿家养的,当时外孙喜欢,吵着要买。爷奶便买了,买回来养了大半年就腻了。

杀了吃,孩子不忍心;放家里,家长又烦心。

正好亲家来了,送瘟神似的把它给了大舅夫妇。不管是吃还是养,随便他们处置。

他俩没吃晚饭就回来了,谷宁不解:“怎么,又跟雅容怄气了?连饭都不吃。”

“没有,是女婿家的老房子要拆迁,正吵着呢。”大舅烦心道。

先是女儿的公婆兄弟妯娌吵,接着女婿几兄弟姐妹吵。吵得头疼,老两口坐不住,赶紧回来透透气。

女婿家拆迁,大舅夫妇由衷的为女儿感到高兴。同时又替女儿头疼,等叔伯们吵完,等着闺女的还有丈夫的兄弟姐妹。

一地鸡毛,女儿将来有得烦。

“阿青,村里跟你交情好的那一拨年轻人都成家了,你要抓紧啊!”茶余饭后,大舅妈忍不住唠叨,“你是最早拍拖的,可别等到最后……”都嫁不了。

后边的话没说出来,因为很多人都是这么猜的。

他们说世事无常,就像考试,最早交卷的未必是成绩是最好的,也可能是最渣那个。

另外,村外有人在传,她先前看中谷展鹏,又嫌谷展鹏穷,所以把目标转到顾一帆身上。可惜顾看不上她,为了摆脱她,只好找个洋妹子让她知难而退。

前半段有根有据,当年谷展鹏前任女友的父亲曾上门闹过,人尽皆知。后半段纯属个人猜测,脑洞大开自己臆想出来的情节。

有人说最可怜的是她那个富二代未婚夫,浑然不知自己是个备胎。等将来识穿她这个渣女的真面目,她迟早被甩。

所以,她能不能嫁出去仍是个未知数。

第669回

女人嫁不出去,在有些人眼里,是女人以及她娘家人的无能与耻辱。所以,很多爱面子的父母无法忍受家里有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但这些,在罗青羽这儿完成不是事。

老妈是有些唠叨,习惯就好。

另外,她一姑娘家有手有脚,吃苦耐劳,单身的话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可以定期浪迹天涯;如果结婚,凭她的零用钱,养活一个孩子和全家绰绰有余……

额,恐怕不行,她花钱太厉害了。

于是,在第二天清早,罗青羽做完晨运,吃过早餐。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九点钟,准时在家里的大屏幕呼叫自己的理财专家。

她要给父母包括自己存养老金,还要给未来的孩子存教育基金。

每个月,让银行直接从她的零用钱里划款,存个定期,日后还可以取出来另作他用。如果她和年哥的婚事黄了,那肯定没有孩子,教育基金就用不着了。

老实讲,孩子她是为年哥生的。如果他俩没缘分,她根本不需要孩子。别以为她上辈子做过母亲,这辈子就会母性泛滥。

不会,这个真没有!

所以,这个钱必须能取出来,等于存定期。

至于养老金,如果父母用不着(他们有退休金),她可以自己尽情花用。

总之,上辈子她为了家庭殚精竭虑,吃尽苦头,这辈子不想再重复。哪怕将来有什么意外,也要让自己和家人生活无忧。

末了,她犯愁的问一句:“你说我要不要顺便立个遗嘱?”

理财经理:“……”

这不是理财公司的业务范围,他们顶多在旁做个见证人。除了他们,她还要另外找人做见证,太麻烦了,所以没做。

不着急,婚前就算出意外,她的遗产也是留给爸妈,别人抢不了去。

婚后的事,等到时再说。

唉,有钱人的烦恼并不少,一想到自己死了,钱还没花完,心塞~。

好了,养老的事办妥了,剩下的钱她随便花。不管外边的人怎么酸,她嫁不嫁,家人的生活依旧比他们的更好更精彩。

不到四月,院里的柑橘花竟然开了,一股自然甜鲜的味道弥漫整个小院。

尤其是在清早和晚上,那股好闻的清新味道极为明显。

最美好的人生,不负光阴,不负春。按照林蔚教的方法,罗青羽用柑橘花做了十几瓶纯露。将之装进小喷壶里,往脸上喷一喷,闻一闻,嗯,神清气爽。

小喷壶数量不够,她特意上网订购了一批回来。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把几个透明的小喷壶摆拍成照,发朋友圈。

哪位好友要的,留个地址,她统一给大家寄过去。事先声明,她可以保证这些纯露绝对的纯天然,但不保证它有美容效果。

纯粹喷着玩,醒神用的。

或许,日后可以用几种药草做一次具有美容效果的纯露。但不是现在,春季的她太忙了。

消息一出,先是夏姐要了几瓶,并发一个红包以资鼓励。

接着,远在魔都的那群损友踊跃报名,包括谷妮。地址只有一个,丁寒娜的公司前台冯莱收,可见谷妮成了娜娜公司的常客。

助理安东、摄影小哥阿盖为他们的女友,和工作室的女生们各求了一瓶,直接邮寄到工作室。

“这就是你不更新视频的理由?”安东收东西的同时,出言抱怨,“你不跳舞,可以把日常拍成视频,山里风景好,肯定火!”

最好能拍她亲手制作的过程,如此多才多艺,能文能舞,铁定火出地心。

对安东而言,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该拿的拿,该说的说,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少来了,我好不容易等到凉透。”罗青羽对他的话不以为意,“世上有几个人能像我这般自在?”

火的时候在屋里躲几天,凉的时候在外边到处逛不用戴口罩,忒爽。

“我是为你好……”

“我现在很好。”说到这个,罗青羽默了下,道,“你是不是没活干?要不我找你们老大给你调职位?”

跟着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偏偏她毫无事业心,连累他跟着自己凉个透,耽误前(钱)程,难为他了。

“那倒不用,你不开工,我可以帮其他组联络资源。从中赚一点中介费,收入还行。”安东如实告之。

收入还行是谦虚话,阿盖的工作永远做不完,不怕失业。而安东顶着青舞经纪人的名号帮其他组的艺人找工作,成功率是其他人的几倍以上。

甭看罗姑娘从来不接工作,不陪吃陪喝,更懒得应酬。但不知为何,业内很多人买她的账,基本上没什么人给他脸色瞧。

其中或许有农三的原因,又或许是被她的色艺双全给折服。

毕竟,她的老对手Joan即便现在红得发紫,为另立门户的事和老东家闹得沸沸扬扬。其千万粉丝亦不敢像以前那样,隔着一片海洋冲人在东方的她叫嚣。

不管是哪样,对他的工作相当有利。

加上瓜分青舞工作资源的艺人的分成,他的收入比其他经纪人高多了。相信再过几年,他也可以像她那般任性,豪爽的大手一挥,不接!老纸不差钱!

如此甚好,罗青羽听罢,继续安心宅家里搞事。

除了柑橘花纯露,她还做了驱虫药水,装瓶,和柑橘花露一起拎到老妈家,顺便看看新药的测试结果。

来到老妈家门口,发现院门敞开着,里边传出一阵阵的女孩惨叫声——

“呜呜呜,宁姨,还有没有?!还有没有?!呜……”

“没了没了,不要慌,没事的,擦点药就好了。”这是老妈安慰人的语气。

罗青羽疑惑的提着一篮子东西进入院子,然后惊讶的看到老爸的身影,还有燕子岭那边的两位熟悉的长辈在院里扛着两个箱子。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干爸呢?咦?丰叔,您这箱子干嘛的?”

丰叔是谷展鹏的父亲,瘦瘦的,勤劳朴实,脸上总挂着一丝慈祥的微笑。闻言,回头朝她笑了笑:

“这是蜂箱,给你爸养蜂。”

哦,罗青羽眼巴巴的随他们去后院,途中,老爸告诉她农爸正在后院挑选安放蜂箱的位置,他俩昨晚回来的。

至于前院客厅,惨叫的是村里一位叫谷彩娇的女孩。

她今天和村里的男青年一大早进山探险,被山蚂蟥叮了。吓得连滚带爬的同时又不小心扭到脚,太惨了。

第670回

造成这场悲剧的,是谷采吟,至少姑娘们是这么想的。

原来,谷采吟日前不知在哪间网店买回几瓶驱虫水。据客服说喷了它,甭说山蚂蟥,连蛇都要远远逃开。

而且喷的时候,身上留下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特别好闻。

女青年兴高采烈的喷了一身,而男青年不喜欢这股味道,他们之前一直是用罗青羽介绍的草药。身上那股味道果然几天不散,所以不用喷,直接进山。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大家都是年轻人,心情大好,想找一个风景好的地方野营看星星,明天看日出。

不料走到一半,女孩们又有人中招。

最倒霉的莫过于谷彩娇,她手腕、脚腕和后背均有一条山蛭叮住不放。可怜她从小没下过田,被这些东西吓得魂飞魄散。

跑回来的途中又摔了一跤,把脚扭了。

还好,脚伤得不重,谷宁拿出几块药膏,和一包切碎的草药让她拿回家泡脚。这一包能泡半个月,泡完了贴药膏,约莫一两个月就能好。

其实,有药膏在,完全用不着那一包草药。

可这药膏做起来费劲,干脆让谷彩娇先用草药泡脚,减少药膏的消耗量。不用钱的东西是这样的啦,痊愈的效率一般般,时间长一点无所谓了。

看着脸色发青,目光惊恐,且浑身发抖的谷彩娇,罗青羽静默无语。

其余的姑娘们不像她这般胆小,确认自己身上再无吸血虫松了一口气,然后气冲冲找谷采吟算账去了。

男生们怕她们打起来,匆忙赶过去,希望能够阻拦血案的发生。包括比尔,他对姑娘们的遭遇分外同情与内疚,不想再出意外。

还好,剩下一名男生等会儿送谷彩娇回家。

今天是周末,但谷采吟没有跟大家进山,说要给学生上网课,因此逃过一劫。但姑娘们认为她用心险恶借故不去的,好让她们先试用驱虫水是否有效。

她们并非妄加揣测,而是这种事发生过不止一次。

举个明显的例子,她非常嫌弃乡下的东西。

甚至家里买两个消毒柜,她和亲哥的碗筷要单独用一个,叔公全家用一个。当然,消毒柜是他们兄妹买的,买十个都行,只要有地方放。

而村里的叔伯婶子比较好客,家里但凡做了什么吃食,见者有份。

好几次,每当村里哪位叔伯婶子给她东西吃,她接得爽快,随手分给身边的小伙伴。如果不够分,她会特别大方的让她们先吃,她不爱吃这个,真的。

很友爱是不是?大家以为这是一种托辞,为了让她们安心吃才这么说的。

毕竟她接的时候一脸欢喜和感激,肯定馋得慌。就像一个母亲,成天跟孩子说她爱吃鱼头,不爱吃鱼肉那样。

但后来发现,她是真的不爱吃,又不好驳了村民的一番好意。

意识到这一点让她们感觉怪怪的,仿佛自己成了她的垃圾桶。把不爱吃的东西扔给她们消化,又能讨好长辈们。

这不,村里人都夸她是个懂礼貌、有家教的富家女,村里的姑娘们太调皮了。

她们:“……”

有了这个发现,以后大家伙不再接她的东西,她只好勉为其难的啃一小口。等人一走,立马吐出来,说她体质过敏吃不了这些,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

村里没人有这毛病,反正她每次都吐,大家暗地里笑她矫情。

当然,她们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就跟对方绝交,小题大做。但这次的驱虫药水实在太过分了!枉大家之前那么信任她,这次无论如何要讨个说法。

一行人离开之后,父母家的院子刹时空旷了许多。

谷彩娇几近精神崩溃,总觉得耳朵里有一条,鼻孔有一条,甚至头发里藏着无数条……谷宁好劝歹劝,摘一把驱虫的草让她回家泡个澡便一清二楚了。

就算有,闻到草药的味道也会掉出来。

听了这番话,那个男生别开脸偷笑。谷彩娇则又被吓得泪眼汪汪,看着谷宁,仿佛在恳求让她在罗家泡。

这姑娘是自己吓自己,刚才姑娘们已经帮她看过一遍,身上和衣服上都没有。

让人在家里泡澡,成何体统?这个例不能开。

谷宁故作看不懂,叮嘱她注意在家休养,然后催促男生送她回家:

“走吧走吧,快回家泡一下。”

把家里的一辆电动小三轮(罗爸新买的)借给男生开,等把人送回去再开回来。等人走光了,干妈叶乔把检测结果拿出来,眉飞色舞的看着义女笑而不语。

哈哈,看到她这模样,肯定没问题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无毒无副作用,不代表它有减肥的功效。”干妈、亲妈相继泼闺女冷水,“再说,有些副作用要等服用一段时间才出现症状。”

所以服用要谨慎。

空谈无益,最好找小动物试一下药。

“就兔子吧。”罗青羽建议。

干妈、亲妈:“……”这是个表里不一的狠人。

兔子是她救的,让它试药也是她提的。

而对罗青羽来说,她家不养无所事事的宠物。猫捉老鼠,狗看家,各司其职。兔子在家里白吃白喝,不指望它生娃卖钱,又不忍心吃它,总得做些贡献。

放心,如果它中毒了,她有解毒丹,保证死不了。

于是不久,三位原本悲天悯人的女士远远的蹲在兔笼前,观察对命运一无所知的小兔子吃着掺有减肥药的兔粮,吃得还挺香。

“其实用猴子最恰当。”干妈瞅着瞅着,忽然说,“猴子的很多特性和人相似。”

她学医的,用小动物做试验是常见的事。平时虽有怜悯之心,凡事也要看实际情况。

“那不行,”谷宁率先摇头,“不能再养了,家里能开动物园了。”

小动物到了她们家顶多是试药,死不了的话余生要继续养着它们,劳心劳力,不划算。

“哎,你们三个在干嘛?”在后院忙的农爸回客厅喝水,见三个女人蹲在角落看兔子,不禁好笑,“兔子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又不喜欢兔子。”

都是自家人,谁不了解谁?

如果她们喜欢兔子,就不会等到今天才想到要收养。还不如到后院看看他们的蜂箱,越看越喜欢。

两位妈妈一听,果然兴致勃勃的随农爸到了后院。

罗青羽不感兴趣,仍蹲在兔笼前观察着,至少要观察一个月。如果兔子胖了,证明减肥无效。如果体形不变或瘦了,再问问朱迪敢不敢试。

不敢就算了,她已经尽力。

要么选择保守的减肥法,勤快运动吧!姐妹。

第671回

送谷彩娇回家的男孩叫强仔,今年19岁,高中毕业。考上一所普通大学但不想去,目前在家待业。

他把车子送回来时,罗青羽和他聊了聊,八卦一下后续。

受到伙伴们的谴责,谷采吟委屈万分,打开网购记录让大家看了她和客服的对话,对方果然说这款产品对山蛭同样有效果。

有人向她道歉,也有人说她不讲义气,让她们以身犯险,自己躲在后方捡便宜。

因为大家到的时候,谷采吟在看书,没上网课。这是她的兼职,给朋友的孩子补课,学生今天有事请假了。大家不信也没办法,家长是打电话来请的假。

不管她如何解释,女生们很生气。

比尔深感不安,向大家道歉,希望平息风波。他是客人,根本无须道歉,因为没人逼他们跟他进山。男生认为女生事多,区区几条吸血虫就怕成这样。

换作他们,如果阿青介绍的草药不管用,他们绝对不会谴责她。

女生:“那不一样……”

男生:“有什么不一样?”

阿青和谷采吟同样是女孩,两人给大家的东西都是免费的。若说不同,谷采吟是自己主动掏钱买,女孩们是受惠方,没有资格谴责她。

有本事自己买啊。

就这么的,村里的男生女生开始互相指责。

总之,这次的事闹得大家很不愉快。

聊完八卦,罗青羽像诸位长辈那样,关心的问强仔以后打算怎么办?不想上大学,总得工作吧?长年在家里躺着,四肢都躺退化了。

年纪轻轻就开始过退休的生活,太早了。

“别以为现在眉清目秀,25岁以后你的外表产生变化,慢慢的变成一个懒惰的油腻大叔,没有女孩子喜欢你……”罗青羽一贯的危言耸听,吓唬小辈。

强仔讪讪一笑,道:“男人怕什么?又不靠外表吃饭,趁年轻到外边长长见识。磨刀不误砍柴工,豪哥他们一毕业就去打工,到25岁还要从基层做起。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或许有不同的结果呢?”

像比尔那样,比尔今年22岁,听说他16岁的时候已经和朋友骑车满世界的跑,让人羡慕不已。

罗青羽:“……”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她无言以对。

“再说,不仅他们老外好奇隐世高人,我们也好奇。”所以才跟老外进山。

大家乐意跟着比尔混,有人是为了凑热闹,有人是为了练习外语口语,有人也是为了追逐儿时的梦想。

掉下悬崖,遇到一位隐世高人,传授自己绝世武功,是国内万千少年的强烈期盼。长大以后,社会让他们看到现实生活残忍的一面,梦想幻灭。

“高人不用吃饭啊?”天天找高人,听得罗青羽略不耐烦,“高人就活该天天呆在悬崖下等你们去寻他?幼稚!我小时候还想找刘三姐(唱山歌的)呢!

有钱吗?路费哪来啊?找爸妈要?自己的梦想靠自己实现,一直靠爹妈维持的叫白日梦,找个借口啃老偷懒而已!人家老外连自行车钱都是打工攒来的,有本事你也……”

“青青,强仔,吃苹果!”

罗青羽说得正流畅,身后传来干妈的喊声,随后听到呼呼两下。她条件反射地抬手一接,头也不回地一手接住一只苹果。

强仔:“……!!!”

Σ(°△°|||)卧槽,好腻害!

“摸过兔子要记得洗手。”

干妈对她的表现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的叮嘱一句。捧着从客厅端出来的苹果拐个弯,到后院招呼客人去了。

“我没摸兔子。”罗青羽说着,把一只苹果递给强仔,自己张口就啃,继续说教,“年轻人追梦,值得鼓励,但不能老靠爸妈。先打工,攒点钱再谈别的……”

“青姐,你身手好厉害!”强仔惊诧道。

“嗯?”罗青羽一愣,“啥?”

“你方才接苹果那个动作……”强仔边说边兴奋的演练一遍。

罗青羽沉默几秒,啃着苹果的同时挺直腰,一副庄严凝重的神色:“既然被你看到了,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高手。少年,你要拜我为师吗?”

“哈哈哈……”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滑稽,强仔指着她笑得几乎停不下来。

罗青羽:“……”

这群不着调的二货,漫无目的的时候找得贼起劲;当高手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又死活不信。就这种资质,只有瞎了眼的高手才会收他们为徒。

“青姐,你这身手怎么练的?”笑归笑,末了,强仔一脸佩服的问。

高手?差太远了,他们心目中的高手能够飞檐走壁,身轻如燕。阿青只是动作灵敏些,谈不上高手,和学过跆拳道的谷采吟同一等级。

“从懂事开始,跟我爸天天凌晨四点起床,从基本功开始练起。你要是想学,我今晚跟我爸说说,让你从明天开始和他在凌晨四点半出门跑步。”

“啊?!不行不行,太早了,我不行。过几天我要去打工……”

他不是什么啃老族,一早已经做好计划,先打工攒点钱,够路费和伙食费再出游。等钱花光了,在半路再打工,以此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村里不止他一个有这种想法。

至于练功,他已经成年,现在才练为时已晚。只有隐世高手的醍醐灌顶能够助他速成,一步登天成为盖世英雄。

当然,这是玩笑话。

武侠、高手什么的,只存在于里。现实生活中只有无尽的挫折与苟且,他懂的。

所以才想挥霍一下,趁还年轻。

……

宅在村里的年轻人怎么挥霍青春,罗青羽管不着,她自顾不暇,无力挽救那些正处于迷途的年轻灵魂。

她只关心试药的兔子,隔两天喂一次药,在兔笼里安装摄像头来观察它的变化。大概一周之后,发现它的胃口小了很多。

“它不会厌食吧?”

好险!幸亏没用在人身上。

但坚持到两周,兔子依旧吃东西,可见没有厌食。但胃口和之前的一样小,再无变化。给它做过身体检查,啥毛病没有,体重确实轻了些。

“莫非是靠饿瘦,达到减肥效果?”三位女士猜测。

“胃口不好,不代表它饿。”最近专注养蜂的农爸、罗爸过来凑一下热闹,“况且它刚到这个家不久,胃口不好很正常。”

“是啊,青青,别急,咱们慢慢来。”

道理她懂的,罗青羽看着一直在“啧啧啧”啃食白菜的小兔子,叹气。

第672回

清爽的四月,万物生长的季节。

大谷庄的村路口处有一片竹林,一株藤类植物混入青疏叶间,枝头上嫣红点点,随风轻摆。

走近一看,竟是无数的蔷薇花苞儿,尖尖的,生机饱满。

一位体积庞大,衣着低调又不失时尚的妇人驻足路旁,微仰脸,静静观赏良久。随后,她的目光落在路边一块简单的铁皮路牌上,牌子写着“大谷庄”。

就是这里了,她没找错地方。

说实话,原以为美丽且任性的青舞姑娘隐居的乡村,会是一个风景优美的世外桃源。

万万没有想到,见面不如闻名,这里其实就一个景色普通的村子。

她环顾四周,望向前方,越过横在村口的栏杆,出了竹林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微风轻送,带来一股淡淡的麦草青青的味道,润润的,沁人心脾。

麦田,稻田,几乎每个村子都有的一幅画面,百看不厌,百闻不腻。尤其是那股青青的味道能勾起一个人的深远回忆,恍惚间,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

可能是儿时的记忆,也可能在前世见过,那种感觉神奇得很。

或许,这就是青舞每年上三个月班,剩下的时间宁可在乡下度过的原因。

平凡,宁静,安逸,沿着一条干净平坦的水泥村路慢慢的横贯麦田,对自己这种每天一早起来开始忙碌、永不停顿的都市人来讲,是一份难得的体验。

所以,她在栏杆前下车,打发计程车离开,强迫自己慢慢找。趁机燃烧身上多余的脂肪,减减肥。

前提是,她没有走错路……

妇人正要撑伞走在阳光下,迎面飘来几位年轻人,她喜出望外的上前问路:

“小兄弟,请问这里是大谷庄吗?”

和小伙伴们踩着旱冰鞋的少年闻声望来,扶住栏杆停下,瞅瞅妇人身后刚刚来到并且停下的一辆计程车,疑惑道:

“是啊,你找谁呀?”

瞅这妇人衣装整齐,气质非凡,应该不是骗子之流。

“我找罗青羽,请问她的家在哪儿?”妇人喜问。

罗青羽?这名字好像没听过,少年皱一下眉头。这时,旁边一位小姑娘插嘴:“石头,应该是青姑,青姑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她依稀仿佛听宁姑婆提过青姑的名字,听起来比较独特,所以有印象。

“小梨,你确定吗?我们好像没听过。”有小伙伴不信。

“不确定。”小梨很光棍道,“但姓罗的就一家,肯定是青姑家,要么我回去问问。”

说罢就要转身,却听到一声“等等。”

这时,旁边那辆计程车的车门打开了,下来一位留平头短发的孕妇,神色温和的问:“不用麻烦你们了,小朋友,请问哪位找阿青?我正在跟她通电话……”

所以,报上名来吧,否则不让村里的小孩给她指路哦。

妇人无奈一笑,目光直视对方:

“我姓朱,朱迪……”

验证过身份,大家正是同路人,于是胖妇人上了计程车,和那位孕妇一同进村。孕妇有入村的卡,刷一刷,栏杆抬起来,车子便能进了。

阿青已跟村办监控室那边打过招呼,等一下这辆计程车直接放出去。

“小梨,你知道青姑会功夫吗?”有位少年问。

竹林清凉,小孩们就在这里扎堆溜冰玩。

“会呀。”小梨漫不经心道,“姑爹教过她,肯定会。”

“厉不厉害?你偷看她练过?”

“没有,她成天在家玩兔子,带它去称体重,没练过功。宁姑婆老说她不干正事,我看她是想吃兔子。”可怜的小兔子,居然落在青姑的那双魔爪之中。

但青姑那双爪子的指甲真心好看,她很喜欢。自己也想留的,可惜爸妈不许。

“那你见过她使轻功吗?”少年又问。

“没见过。”小梨疑惑的瞅他一眼,“你见过?”

“没有。”少年摇摇头。

“那你干嘛问这个?”小梨不解道。

“我听强哥说青姑会一点功夫……”

有一次,他听强哥和其他哥哥、姐姐们提起,青姑的身手不错。可大家说论功夫肯定是谷老师的更好,而那位老外和大家要找懂轻功的那种世外高人。

爸妈说那位老外在异想天开,让强哥不要陪他一起疯。

因为人家老外不用工作就有钱收(村民们听说的),强哥他们没有,不上班不行。

“你蠢啊!那是电视,假的!”

众孩哄堂大笑,世上哪有什么轻功?都是假的,那老外真笨……

说回枯木岭,罗青羽对今天的访客感到疑惑,是什么风把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起吹到她家来?

一位是朱迪,招呼都不打就跑来了。途中乘客车,坐飞机,再搭计程车……一路这么辛苦,不用问,肯定是为了减肥药的事来。

另一位是田甜,来的路上打电话给阿青。

她趁丈夫出差不在家,又是周末,便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千里迢迢的跑来散心。

这话她本人说的,姑且听着吧。

“朱迪,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过来,不怕吃闭门羹啊?”罗青羽无奈的接待客人。

俩大姐都拎着行李,说要来叨扰几日,害得她匆匆忙忙的收拾出两间客房让她们住下。被子毛毯什么的全部拎出来晒一晒,今晚就可以盖了。

“我是来碰磁运气,没想到你果然在家。”朱迪爽直道,打量一下院子,“哎,看村子很普通,你这院子挺有特色的。咦?这什么花啊?我好像没见过。”

“哎,眼看手勿动!小心中毒,会死人的!”罗青羽提醒她。

“你别一惊一乍的喊,甭吓着孕妇。放心,我不动你的。”她又不瞎,药圃边插着一块异常醒目的提示牌,哪敢乱动?

就算没牌子提示,她也不敢乱碰。

罗姑娘开车接她俩上山时,一再强调这里是药物种植研究小基地。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药毒不分家,她哪来的胆子乱摸乱碰?

她还没活够,不想死。

朱迪昨天离婚了,男方主动提的,终于结束僵持大半年的冷战。他说既然不爱了,不如早早结束。

但实际上,是他想和那位新同事开始一段新恋情,不想背负出轨的罪名。

她没有挽留,直接签了字,孩子跟她。

他只要了一套房子,其余资产通通不要。因为都是她赚的,男人心中有愧,不想多拿她分毫。

第673回

有朋自远方来,今晚罗青羽没去父母家吃饭,在家杀鸡切肉,伺候一位孕妇和一位离异妇女。

鸡是从父母家拎回来的,顺便告诉他们,未来的一日三餐暂时不用管她的。

“妇什么女啊,难听。”朱迪强烈抗议,站在水槽边洗菜,一边吐槽,“我现在离婚了,你们应该喊我朱姑娘。”

“哈哈哈……”田甜听得直笑。

她啥都不用干,搬一张凳子坐在旁边聊天。大雷、大奔过来蹭蹭她,它们还记得她,举止亲昵。几只猫不愿亲近陌生人,即便田甜在这儿住过一段日子。

能被小动物记住,深感荣幸。

中午到达后,两人洗漱一番,在客房里歇了一个下午。到了傍晚,两人精神饱满的到院子里摘菜、洗菜做晚饭。

这里没有家政工,不能太麻烦一个未婚姑娘,即便她是主人家。田甜也想帮忙的,蹲地摘菜颇辛苦,洗洗菜倒是可以。

但被朱迪抢来干了,说要减肥,正好多干活。

而罗青羽坐着矮凳子,在水槽旁清理鸡的内脏。没功夫搭理她们,唯独嘴巴闲着可以聊聊天。

“你离开这么久,不惦记孩子?”

“肯定惦记,我天天跟他视频来着。”朱迪想到孩子,深深叹气,“没办法,我最近又重了几斤……”

看到自己的体重日渐上升,说真的,她心里慌得紧。所以,丈夫提离婚,她二话不说就签了,实在没有精力与对方纠缠。

“我理解他的做法,谁肯日日面对一个五官、身材都变形的伴侣?”朱迪苦笑。

田甜望着她,微微笑道:“如果性别互换,你会不会放弃他?”

“难说,”朱迪微哂,“或许不离不弃,或许和他一样。谁知道呢?这世上根本没有如果。”

如果?如果是他病了,她肯定不离不弃。因为病前,她是爱他的。直到自己不断发胖,他从一开始的耐心相劝到不耐烦,到最后的疏离,甚至冷战分居。

这过程让她从伤心到委屈,到气愤,最后形成自我保护的冷漠。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却无力挽留。那个曾经许诺“无论贫穷与疾病皆不离不弃”的男人,最终敌不过现实弃她而去。

曾经深爱过的人,今日已经面目全非。

那个以前视她如珠如宝的男人,早已消失不见,她必须接受这个现实,不是吗?她还有父母和孩子,还有工作团队等她平安归来,她没理由放弃自己。

人只有一条命,死是早晚的事,她不急,更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继续体验人生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当她从高曼琳那儿得知,罗姑娘一直在搞那个减肥药,并且已经到了试药的阶段。她很感动,立刻放弃之前的休养方式,拖着行李跑到这儿来。

“我亲自试药。”在庭院里吃饭时,朱迪郑重强调,“我婚姻没了,不能再没了事业。”

“你的事业和你的肥胖没关系。”罗青羽睨她一眼,继续吃自己的饭。

“当然有关系!这关系到我的形象,影响我的心情。你想想我以前的模样,再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人家会觉得我连自己的身材都管理不好,还怎么工作?”

“狡辩是没用的,”罗青羽不为所动,“我是为你好,那毕竟是药。万一有副作用,让你胖上加胖,你恐怕连死的心都有,这份责任我承担不起。”

“是啊,新药从研发到上市要花很多时间的,急不得,这关乎到生命安全。”田甜也在旁边出言相劝。

“道理我懂,”朱迪默叹,自知确实急了些,不由瞅瞅摆在眼前的餐具,忍不住抗议,“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让我吃草吧?看,全部是青菜,你好意思哦?”

瞧瞧,田甜的面前摆着适量的鸡肉、猪肉丸子,还有白菜和苹果。摆盘清清淡淡,色香味俱全,营养均衡。

再看看罗姑娘,她的菜式豪爽多了。

一碟两人份的魔鬼辣酱拌鸡丝,红彤彤的,光看着已经觉得辣。一份猪肉丸子堆在碟子里,蚝油蒜蓉生菜脆嫩多汁,清炒菠菜油绿油绿的。

这姑娘家的菜园神奇得很,不搭棚,任其自由生长,一年四季啥菜都有。

所以,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份随心所欲的自制蔬菜沙拉,不含任何杂质。生菜、紫叶生菜、黄瓜、番茄,芦笋和羽衣甘蓝等,里边一根肉丝都没有。

没有沙拉酱,橄榄油少许,加点盐和醋,就这样。

“我是客人,你良心不疼吗?”朱迪不敢相信她的待客之道。

“不疼,我是为你好。”

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罗青羽毫无心理负担的吃着饭,被辣酱鸡丝辣得闭眼直摇头。

“其实,鸡肉的脂肪含量和热量很低,她吃一点没关系。”田甜于心不忍道。

“我知道,”罗青羽点点头,“关键是她能不能控制食欲,没的吃一点还想再吃一块,那就不美了。”

听到这里,朱迪的肚子立马传出咕的一声,顿时一脸尴尬。哈哈,饿了,饥肠辘辘,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哈哈,”她讪然一笑,“算了,我还是吃草吧。”

肉丝一入口,真的很担心控制不住。她休养期间的营养餐,顿顿有肉,不过分量很少,天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

尽管付出这么多,身上的肉一点儿都不肯体恤她,体重一直在80kg徘徊,或有升不降。

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日子,实在太痛苦了。

“青羽,让我试药吧。真的,我快坚持不住了。”朱迪努力忽略口中的清淡味道,拒绝来自身边的美味佳肴的诱.惑,正色道,“我不想做手术……”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躺在病床上,让别人在自己身上动刀子。

为什么相信罗青羽?

因为她的护肤品风靡全球,海外的销售量不比国内的差,证明这些产品的质量安全有保证。她的未婚夫更研发出治癌药,为世人带来延续生命的希望。

新药的研发需要有人试药,她不介意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你先安心住下,试药的事过些日子再说。”罗青羽没有答应她,道。

兔子试药至今一个多月了,今个星期已经停药,看看它的食欲和体重有什么变化。

这需要时间,不能急。

第674回

在枯木岭,胖子,是没有资格睡到自然醒的。

“我怀疑你想谋杀我。”朱迪穿着一套加大版的运动服,被迫无奈的跑在乡间小路上,“昨晚十一点多才睡,今早六点就起床严重睡眠不足,我更容易胖。”

还是孕妇舒服,枯木岭的另一位娇客田甜睡得正香,令人羡慕。

“我四点半起床,”罗青羽跟在旁边跑,轻松自如,“在山里跑了一圈,煮好早餐才喊你。现在已经七点多,你还嫌早?今天让你舒服一下,明早五点半出门。”

“不行,太早了。你不要忘了,我是来试药的。”朱迪气喘吁吁,“如果我像你这样高强度锻炼,那将来瘦了算谁的功劳?”

罗青羽:“……”有道理。

她徒手救人的事,朱迪略有所闻。

深知有这种身手的人,平时的锻炼肯定是魔鬼级别,普通人伤不起。

更何况,自从当妈以来,朱迪孩子、工作兼顾,几乎每天睡不到四小时。如今婚离了,少了很多烦心事。孩子暂时由父母带着,家里安排了两个保姆。

一个看孩子,一个买菜煮饭,父母监督她俩的工作,一边陪孩子玩。

之前在医师的引导之下,她过着每天按时锻炼,用餐讲究分量的日子,她已经受够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不想再找虐。

“我说真的,青羽,你这药试了一个多月,有毒有副作用的话早就发作了,对不对?你不能无休止的等下去吧?总得找人试一试。”她就是最好的人选。

“你不怕死啊?”罗青羽怼她一句。

竟然主动试药,胆子够肥的。

“怕啊!”朱迪直言不讳,“这不是有你和你那位农三哥嘛,我对你们有信心。”

尤其是后者,全球人民差不多有一半相信他。

嘁,罗青羽鄙视她一眼,“这事跟农三哥没关系,你若死了,我顶多赔点钱安抚一下家属,从此一别两宽。”敢情这丫的是看在年哥的份上相信她。

诶?瞅这语气,有门儿。

仿佛看到一缕曙光,朱迪心花怒放,顺水推舟的哈哈一笑:“别介啊,我知道你有办法。有副作用不怕,不危及性命就好。”

否则,这身膘就是她生娃后的副作用,一辈子摆脱不掉那种,生不如死。

“总之你要等些时日,这药方我已经找人拿走再做一次检测,等结果出来再说。”罗青羽无奈。

就在前两天,她和农氏研发部门联系过,又签了一份减肥药的合作文件。之后,他们把样品、试验记录、配方和兔子一并带走,做一次更全面的检测。

不必担心,对方承诺,兔子会安然无恙的回到罗家,保证活蹦乱跳的。

至少要一个星期才有答复,目前还要等五天。

“没事,我等得起。”终于有希望了,朱迪欣喜若狂。

虽然没说找谁检测,可她猜得出是农氏那边的人。这罗妹子戒心重,能让她信任的人不多。这不,老高处处顺着她,相识几年了,好不容易有些交情。

不然,她也不用等到今天才找来。

“话说,你这村乍眼一看普普通通,住着住着,忽然挺顺眼的。”下了山,遥望笼罩着淡淡晨雾的远山,再看看眼前的一大片麦田,朱迪感到神清气爽。

“这话你昨天说更有说服力。”罗青羽忍不住杠一下,“现在听起来好像阴谋得逞了,在敷衍我。”

“啧,把我当什么人了?”女人的直觉迟早害死人,“不是我说你,说话太直了,让我这一片丹心照沟渠……”

两人正杠着,迎面跑来一对身姿健美的男女,离得近了,对方神采奕奕的冲她抬一下手打招呼:

“嗨,阿青,早。”

“早。”罗青羽应道,一脸惊诧的望着神采飞扬的谷采吟,和她身边的那名男子,“比尔?早。”

他怎么还在这儿?不去少林寺拜师吗?

“早,阿青。”比尔的笑容阳光帅气,在晨光之中耀眼夺目,且礼貌的向朱迪点点头,“早。”

“早。”朱迪礼貌的回以一笑,等两人跑过去了,她悄声道,“这老外的普通话挺标准的。”

罗青羽呵呵两下,假笑,“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标准……”而已。

两人正要说悄悄话,已经跑出不远的谷采吟忽而停下,回头唤住罗青羽:

“对了,阿青,过两天我生日,在我家开party,到时一起来啊?”

Party?罗青羽怔了下,随即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婉言拒绝:“不了谢谢,我最近来了好些朋友,有点忙,走不开。”

“一起嘛,都是朋友。”谷采吟显得十分热情,丝毫不介意的样子。

比尔倒是笑容真切,用蹩脚的普通话附和:“一起来,开心……”

“不了,到时你们玩得开心点。”

罗青羽微微一笑,冲两人挥一挥手,果断和朱迪继续往前跑。流言猛于虎,她若去了,不定哪天又会传出她对谷翔有意思的流言,说她之前是欲擒故纵。

女孩子承受的舆论压力一向比男孩子多,不得不防。

不过,看样子,谷采吟和比尔之间好像有情况。

这回确实跑远了,朱迪回头瞅瞅逐渐变小的两道背影,莫名其妙道:“刚才那位是谁呀?你朋友?”

“不算,顶多是同村。”

朱迪卟哧一笑,转过身继续向前跑,“她好像不大喜欢你。”对方刚才的语气神态,颇有些炫耀的意味。

有什么好炫耀的,不就一老外么?如果青舞喜欢,大把老外往这儿扑。

“我又不是人民币,哪有人人喜欢的可能?”罗青羽明白她的意思,哂然一笑,“继续跑,别想趁机偷懒我跟你讲,像你这种积极性还想瘦?难啰!”

两人一边杠,一边跑,等回到枯木岭,田甜已经起床,独自在山里的樱花道上散步。

她个性沉静,柔和,与强势的朱迪恰好相反。

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有烦心事,可能和封婷有关。因为只有封婷的事能牵扯到封旭,然后影响田甜。

顾家的女孩,对自己的事才会这么的漫不经心。若是她弟弟孩子的病情发作,早急得団团转了。

无奈对方没说,罗青羽也不好追问。

得知她还没吃早餐,正好,三人一起吃。吃完了,又带她俩到父母家认识一下。

田甜是封旭的媳妇,又是罗哥的同事,在罗家备受欢迎,一点不显生疏。

朱迪在长辈面前收敛起暴脾气,举止优雅淡定,从容大方。和农爸、罗爸谈生意上的事,和干妈、亲妈聊育儿经。

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让罗小妹和田甜看得目瞪口呆,自愧不如。

n.

第675回

正如罗青羽所料,谷采吟和比尔的恋情在那晚的派对正式公开。这是比尔的意思,他认为恋情是一件美好而甜蜜的事,理应得到祝福。

确实有很多人祝福他们,尤其是家有适婚年龄女孩的人家。

外国人在本地算是比较罕见的人种,比尔的样貌长得还不错,家长们纷纷担心自家女孩受不住诱.惑,向他投怀送抱做出伤风败俗的事。

就算是正当的交往,家长们也不开心。

他们不愿意女儿远嫁,况且比尔是外国人,太远了,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女儿和外孙。

就算可以搭乘飞机,人老了,又能搭几回?万一女儿在国外混得不好,连机票钱都没有可怎么办?

基于种种忧虑,家长们根本没把比尔列入女婿候选人的名单里,并警告女儿不许招惹他。

如今,得知谷采吟和他拍拖,大家松了一口气。

而在祝福之余,私底下,有很多人对他俩的恋情不太乐观。

首先,谷采吟和罗青羽年龄相当,比尔才22岁,这是姐弟恋。村里人不是没有见识,他们知道个别的姐弟恋有好结果,但坏结果的更多,所以不看好。

其次,比尔追寻华夏传统武术高手的事几乎街知巷闻。他是老外,和顾家媳妇艾达在本地相当新鲜抢眼的存在,受到的关注比普通人多。

22岁不小了,想法还那么幼稚(村里人觉得),不靠谱。

而谷采吟年岁大,正是女人渴望安定的年龄段。却和一心追逐梦想的小弟弟拍拖,心累分手是迟早的事。

“分不分手,我们自己说了算,OK?妈,你不要听村里的三姑六婆说闲话行不行?她们思想不开化,你和爸在城里住几十年了,难道也跟他们一般见识?”

面对父母兄姐的一致反对,谷采吟相当的不耐烦。她的人生她作主,家人却老想插手她的人生,一味的安排她与所谓的达官贵人家的儿子相亲。

那种人家是好相与的么?

就在相亲的时候,有些人家甚至挑明了,说没彩礼,车房都在老人名下,爱嫁不嫁。要车要房小两口去奋斗,要么各找各爸妈买,媳妇要少往娘家跑。

有的更过分,说既然儿子看上她,让她上门先试婚。等把孩子生下来后,证明她能生养再结婚。

并且让她放心,他们家谁谁谁是个什么官,等她正式成为家人,让她进单位当公务员是分分钟的事。

有些高傲的准婆婆更厉害,看中她的模样和家势,然后开门见山说生了儿子再登记,到时她是老X家的大功臣,他们家不会亏待她。

以为达官贵人家就会思想开明?呵呵,碍于家教,不然她当场就吐了。

老外怎么了?比尔心善体贴,见她一时好心办坏事而受到众人谴责,毅然站出来替她解围。

那段时间她度日如年,心情很不好,每个周末的清晨总要坐在一个无人的小山坡发呆。被出来晨跑的他看见了,不仅陪她闲聊,还说冷笑话逗她开心。

日子久了,难免心生情愫。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不嫁豪门也不会饿死。

偏偏家人不这么想,他们喜欢和村里的叔伯保持联系,在婚姻方面却讲究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

还说女儿可以高嫁,绝对不能低嫁。

“你只会埋怨爸妈介绍的人不行,你自己倒是找一个行的啊!那老外天天在家游手好闲,又没什么家底,将来坐吃山空还不是要你养?等有了孩子怎么办?

你怎么就不理解爸妈的一番苦心呢?”

谷采吟的妈妈气急败坏的训斥闺女,猛抚胸口顺顺气。

看吧,这就是生女儿的报应。小时候玉雪可爱有什么用?长大了就是气死爹妈的祸根。还是生儿子好啊!即便他渣,他是男的,最终吃亏的不是自己家。

“那你和爸怎么就不理解理解我?”谷采吟也气得不轻,“不管将来是不是我养他,我乐意,我喜欢,我做得到就行,又不让你们养!大姐是嫁入豪门吧?

她过得好吗?像条狗似的夹着尾巴在家里大气不敢喘一声,连尊严都没有的婚姻,她敢说自己幸福吗?”

“她再不好也衣食无忧!”最聪明能干的大女儿被小女儿说得如此不堪,谷采吟妈气得肝疼。

“村里养的狗也衣食无忧!一旦主家不要了,它就是挨刀子的一盘菜!”

这一场争吵,以谷采吟的妈妈差点被气晕而告终。

尽管内心是反对的,但谷采吟的父母对外却说感情之事由孩子作主,他们没意见。但在自家叔伯婶子面前,谷母没少叹气,让他们在村里多多开导女儿。

希望有朝一日能让她回心转意,悬崖勒马。

这些内容,是谷采吟叔公家的妯娌们传出来的,包括她父母的真实态度。传入顾一帆的耳里,他悄悄的跟媳妇提了一下,艾达不以为意。

“他们是成年人,自己会处理。”

在她眼里,一旦成年,家长的意愿并不重要,她相信每一对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顾一帆:“……”

这正是他喜欢她的原因,简单,纯粹,热爱且乐于拥抱大自然的美好或不美好,让他自惭形秽。

谷采吟曾经喜欢他,他一直故作不知。

如今她有了中意的人,他本该高兴的。偏偏那个人是他小舅子,这……说实话,他也不看好这段感情。

“比尔,给你介绍一份工作怎么样?”

“不怎么样,”比尔直爽道,双手捧着爪(手)机,一边专注的回复网友的询问,一边告诉姐夫,“我明天要出发去少林寺。”

已经跟网上的几位哥们约好了,同行的有一对华夏情侣,他们非常乐意带这些老外到少林寺一游。

顾一帆:“……谷采吟怎么办?”

“她要回校上课。”各有各的忙,比尔理直气壮道,“我先到少林寺一趟,等到你们五一假期,她和我在外边会合。”

两人已经沟通好,一切准备就绪。

顾一帆:“……”

那行吧,他们开心就好。

……

村里就这么点大,小事化大,让大家看个乐子是常事。

尽管罗青羽忙着减肥药的事,和村里的年轻人极少往来,却对谷采吟、比尔的恋情了解颇深。原因在谷妮身上,她在大集体村群里得知两人拍拖的事。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谷采吟父母的态度,和村里、包括隔壁村的年轻姑娘酸溜溜的心态。

“阿青,你完蛋了。”

罗青羽:“我呸,你才完蛋。”

“不是啊,大家都在打赌,看是你结婚早,还是谷采吟结婚早。”谷妮发来一个仰天狂笑的表情包,“还好我逃得快,不然死定了我!”

“……”

乡村的日子——真无聊。

第676回

不知不觉间,她罗姑娘今年25了,在旁人眼里甚至是26、7岁,成功晋升为大谷庄老姑娘之一……的候补。

谷妮比较惨,她是村里的头号老姑娘,年纪最大的。

难怪她爸妈着急,千方百计想让她回来相亲,先找到婆家再出去打工。要不是谷妮跑得太远,鞭长莫及,父母早就飞到门口堵她了。

在本地,老姑娘的名号不好听,含有轻蔑之意。

年轻人可以一走了之,耳根清净,父母的根在这儿走不了,要承受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和旁人同情的目光。

那种滋味不好受。

这不,除了大谷庄,隔壁陈家村也有两位分别50、30出头的老姑娘。30多岁的已经远走高飞,下落不明。娘家人觉得她不嫁有损颜面,当她死在外边了。

50多岁的那位,在家和80多岁的老母亲住在一起,娘俩成天吵架。

俗语有说,姑娘大了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不管吵架的起因是谁引起的,一律把罪名按在老姑娘的头上。

压力山大,导致村里的女孩们一到年龄便着急嫁人,不管她们是将就或者真爱。总之,现在谷妮是头号老姑娘,除非一辈子不回来,否则总要面对闲话。

甭说一般家庭着急,如果罗青羽没有男朋友,哪有今天这般清闲?家里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了。

但是,有男朋友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和她一般年龄的,甚至比她小的姑娘都嫁人了。如果这次连谷采吟也嫁了,罗姑娘还在瞎混,那就呵呵了……

其实,不管城里村里,针对老姑娘的闲话同样多。

上辈子的罗萱离婚后,不少媒人上门介绍对象,被她一律拒绝。久而久之,便有人传她可能有暗疾,要么不能生了,要么曾经被人伤害过有心理阴影。

没有人相信她纯粹喜欢单身,在旁人眼里,无论男人女人都想有个家,有夫有妻有孩子那种。

等她年纪大了,闲话换一个版本,说她年轻时仗着几分姿色挑来拣去,一心想攀高枝跟前夫较劲,结果耽误终身。

这个版本,一直到她病倒仍在传。

不少同事前来探望时,眼含泪光,一脸惋惜的说:“哎,想你年轻的时候多好看啊!若肯早早听我的劝,不那么挑挑拣拣的,现在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这番话,让罗萱啼笑皆非,却无力跟对方抬杠。

唉,随便她们怎么想吧。

“我明明记得今年才22岁,怎么一眨眼25了呢?”晚上,枯木岭的罗家小院里,罗青羽给自己倒一杯去年酿的黄桃酒,借酒浇愁,“看起来不像对吧?”

“对,年年18,你最年轻啦。”朱、田两位已婚妇女异口同声道。

田甜向单位请了一周假,最近没什么大案子要跟,而罗老大婚期在即,到外地讲课去了。她趁机偷懒,赖在罗家不想回去。

她的丈夫封旭不放心,天天打电话给罗青羽偷偷询问其精神状态如何。

“唉,我开始奔四了,你这点年纪算什么?”朱迪没好气的说,一边给自己续酒。

这黄桃酒保存得非常好,味道辛辣刺激,清香甘美。

喝完一杯,再讨一杯,回味无穷啊!在乡下最吸引人的,便是想吃什么自己整,自给自足。

一次做不好,做两次,总有做好的一天。

这是罗姑娘说的,酿这黄桃酒失败过几次,这两年才酿成功,精神可嘉。

“就是,”田甜是孕妇,只能喝牛奶,盈盈一笑,“像我们这种当妈的,自由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你呀,好好珍惜吧,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浪费光阴。”

“就是,无病呻.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怼得罗青羽无话可说。可见她和已婚妇女有代沟,呵呵。

“话说回来,青羽,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朱迪突然冒出一句。

“咱能不提这个吗?”刚呵呵完的罗青羽一听,脑壳痛,“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要高兴,天天喝的喜庆酒,没差别。”

朱迪见状,唔一声,神情揶揄的对田甜说:

“看来这妞还没准备好。”

“嗯,”田甜郑重点头,“她男朋友的错,安全感不足。”

罗青羽冷眼旁观,懒得分辩。

“你别不吱声啊,说说看,什么时候结婚?你不会从来没想过吧?”朱迪追问。

“其实也不急,她才25岁。”田甜总算记得治脸之恩,帮她一次忙。

“年轻精力好,生孩子恢复得快,”朱迪正儿八经道,“你看罗叔和宁姨,天天催她尽早结婚抱外孙。她家四位老人住在一块,孙子外孙一起带,多热闹。”

朱迪这些是真心话,也有所保留。

她看得出来,罗家父母催罗姑娘还有一层用意,怕时间长了,女儿的婚事有变故。异地恋实在太考验人了,很多情侣一有机会便找时间小聚一天两天。

眼前这一对倒好,相隔异地,却不见有儿女情长。加上未来女婿特别的优秀,难怪女方父母担忧。

不管她们如何追问套话,罗青羽愣是不透露半个字,让她们猜个够。

即将零点时,三人才各自回房歇息。

罗青羽没有回自己的闺房,抱着年哥送的大毛熊,每晚到他房里睡。睡前,如果没事的话,两人习惯来一次视频通话:

“我居然25了,你信吗?!”

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不信,抱着大毛熊在他床上打滚。偶尔戏剧化的坐在床上甩头发,嘴里一边唠叨:啊啊啊,信吗信吗?反正她是不信哒。

年哥:“……”

有人相信他家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厌世女神,其实是一名任性的二货女神经吗?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原本是不信的。

但事实胜于雄辩,唉,被她突然这么一吓,醒了,只好陪她聊会儿……

第二天一早,农氏研发部的人拎着兔子回来了,并且拿来两份合同,其中一份是关于试药的,给朱迪签。

朱迪开心之余,仍保持理智,联系自己的律师前来审核洽谈。若签了,便去做全身检查,手续繁琐。

罗青羽则看着农氏给出来的研究报告,原来,她这药和运动减脂同样的原理。能够调节新陈代谢,减少脂肪堆积,堪称懒人长期宅家的必备神器。

以7天为一个疗程,像朱迪这种体积的至少要两个疗程,不必做运动也能减肥。

做一些简单的运动更好,有助于吸收。

但是,这药有个副作用,影响胃口。并非吃饭不香,而是吃得不多。这药也不能多吃,吃多了会瘦成纸片人。不过放心,停止服药便能慢慢恢复正常。

这一点,兔子已经证明过了。

很爽是不是?可她这药里有几味药草是外边没有的。物以稀为贵,所以这药会很贵。

她不干涉,一切由公司定夺。

第677回

两天后,朱迪正式和农氏签了试药的文件,另外选一个时间做比较全面的体检。做完体检,直接服药,然后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定期接受农氏的追踪检测。

现代社会竞争激烈,像罗青羽这等身价的人即便躲在山里也不忘研究新方,何况朱迪、田甜这些打工的。

不敢久留,两人都准备回去了。

“青羽,来这么久没见你跳过舞,跳一次吧?让我们看看现场。”临行前,朱迪依依不舍道。

村是普通村,山是普通山,住在山里的不是普通人。

住在满是药香的小院里,安全感满满的,对病患而言确实不舍得,哦,是不大敢离开。

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始终要离开的。

“对呀,你好久没有新视频了,算是我见过最懒的博主。”田甜感慨道,“凭实力上热搜的人就是不一样,懒成这样居然不掉粉。”

“哈哈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有道理的。”朱迪爽朗的笑说。

瞧瞧青舞的粉丝,仍有几百万呢。掉是肯定的,也有加的,看起来变化不大。

听着两人的调侃,罗青羽认真想了一下。行吧,今年事多,感触颇深,本来就盘算着把她俩扫地出门后再跳的。

既然她俩意见一致,现场就现场吧。

于是,给她俩现场直播的时间定在明天一早,让两人今晚早点休息,罗青羽自己在前院的客厅电脑前做准备。

背景乐有的是,她在家经常播放音乐,优美的旋律时常在小院子里回荡。一袭简单的交领深衣,宽松透气的天蓝色粗布衣裳,干活方便,静坐也舒适。

不用佩饰,唯有那枚金丝玉坠雷打不动的挂在她脖子上,在舞动时不小心露出来。

这是她百年不变的饰物,铁粉早已见怪不怪。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清晨,三人来到枯木岭最高地的一棵老树前。这里多次成为她舞蹈视频的背景板,田甜身怀六甲,不便深入山林顶峰,便选择这里。

若舞跳得好看,有些风景点值得循环再用。当然,跳得好不好看自有公众评论,她说了不算。

以前,她在家拍视频是没有观众的。

今天例外,两人全程见证,从化妆到拍摄皆由她一人完成。略施粉黛,发髻随意梳在脑后,今天的妆容简单朴素,犹如神女下神坛,化身农女在乡间。

现代的人们在生活中要面对各种诱惑,纷纷迷失自我,为了追逐名利一切皆可抛弃。

比如道德,良心,甚至泯灭人性。

她一小小女子无力改变什么,这次的舞蹈主题比较纯粹接地气,献给那些心中有情的人,愿他们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能够固守本心。

期待人间有情,情至深,生生不灭至永恒……

一舞毕,当天傍晚,朱迪和田甜搭乘罗氏夫妻的顺风车回到青台市。然后,朱迪乘坐当晚的航班回帝都,她的体检将在帝都的医院进行。

做完体检后,她将留在家里陪伴家人,并逐渐恢复工作。她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人,以前是,现在乃至未来一直都是。

除了自己的药,她还给小伙伴们带回不少妙方。

在大谷庄的时候,有身子抱恙的小伙伴通过她向宁姨咨询一些小毛病。比如痛经的,这方子有针对性,未必所有人都适用。

还有罗氏夫妇友情赠送的香包,闲时闻一闻,能醒脑提神。

“这都是青羽家的?那减肥药也是她做的?”小伙伴们一脸八卦的追问。

“嗯,”朱迪点点头,“你别看她平时大咧咧的,告诉你们,这妞狠起来不是人,她每天凌晨四点钟起床!还有,在她家不准我化妆,说污染她家的环境……”

这话毒不毒?太毒了有木有~。

不准就不准吧,她的地盘听她的,本想借她自制的化妆品一用,不肯!害得自己一直素面朝天,忒不自在。

霸道任性,不讲情面。

“大学的时候见她成天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以为她面冷心热。其实不是,她表里如一……”相处容易相住难啊,朱迪不停吐槽。

减肥有望心情好,忍不住向小伙伴们发牢骚。

并非认为罗青羽的人品不好,单纯吐槽对方的生活习惯,话里话外满满的优点。

“对了,这是青羽家的香包,你们一人一个。”朱迪并不藏私,大方的把礼物搬出来,“咦?老高呢?”

“带老公孩子到国外看演出,大概六月份回来。”高曼琳的秘书兼生活助理安晴道,拿起香包闻了闻,“咦?这味道好熟悉。”

“对呀,我好像在哪儿闻过。”好友们闻了,纷纷道。

安晴蹙眉想了想,蓦然眼睛一亮,拿出自己的车钥,上边挂着一个精美的小玻璃球挂件。

“嗯,是这个。”

这车钥挂件是高曼琳送的,说现在流行。高氏与农氏有合作项目,这是其中之一。小玻璃球里裹着一枚散发药香的小丸子,广告宣传说它能预防流感。

不管这广告是否含有夸张成分,这小丸子还有多种不同的花香,确实吸引不少年轻人购买。

也有传统模式的香囊、香薰球或精油等等,用各种新奇小玩意吸引各阶层人士的喜爱。

这小玩意的主要市场在国内,国外的销售量不佳。人家老外对待药香什么的格外谨慎,不敢轻易佩戴。

高曼琳出的这趟国,除了看演出,顺道观察海外的市场反应,短期内回不来。

“啧啧,看来青羽这次要赚得盆满钵满了。”

“哈哈……”

是啊,可惜羡慕不来,众人笑着笑着变了质,转换成羡慕妒忌恨。纷纷开启吐槽某人以前的真人不露相,在她们跟前的低调亮相模式。

这些小物件高调亮相,很多家庭或多或少拥有一件两件,包括南露家。

“这什么东西?怎么有股药味?”南露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这颗玻璃珠,无比嫌弃的向佣人挥挥手,“扔了扔了,以后家里不许有这些不明来历的东西。”

“这是表小姐落下的,估计是忘了拿走。”帮佣小心翼翼的回答,“听说这东西能够预防流感……”

“嗤,哪有这么神奇?”南露面带讥笑,捏起小玻璃球瞧了瞧,闻了闻,“太浓了,扔了,她若来找你就说没看到。”

这股药香不难闻,怕就怕它有副作用害了她儿子。比如里边藏着毒品什么的,闻多了会上瘾那种。

那个表小姐和钱雅芝一般年纪,两人好得跟亲姐妹似的。钱雅芝心眼多,谁知道她会不会搞借刀杀人那一套?

钱坤当年就是借她的名号打压姓罗的,让所有人以为她是幕后指使。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要防着点。

第678回(田甜的日常,推荐的加更)

青台市区,田甜在家里的书房办公,替班的同事有些操作不灵活,在线请教中。

她昨晚从枯木岭回来,除了到封家吃饭外,再没出去过。一直呆在家里,要么上网,要么在小区里的林荫人行道逛逛。

家里有钟点工,她在家什么活都不用干。去封家吃饭也是偶尔,或者是周末。

书房的门敞开着,不久,她听到出差的封旭回来了。他一进门便喊她的名字,看她在不在家。

“在楼上。”她高声回应。

接着听到他上楼梯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开始,她光从脚步声就能认出他来。

“你又工作?不是请了假吗?”

封旭薄责一句,蹲在她跟前,语气温柔的和她肚子里的宝宝打招呼。田甜没说什么,仅笑了笑。他不太喜欢她长期坐在电脑前,希望她多出去走动走动。

“在枯木岭开不开心?阿青家有很多好东西,有没占到便宜?”和宝宝互动完毕,封旭没有冷落孩子他娘,戏谑道。

“当然,吃了她家五只鸡。”田甜心情很好的说,“还给你打包一只放冰箱里。”

朋友是用来坑的,谁的丈夫谁疼,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吃不完兜着走的典型。

封旭听得哈哈大笑,直夸娘俩能耐,然后交代一句:

“今晚到爸妈家吃饭,顺便让婷婷抱孩子到罗叔家坐坐。”

罗宾的婚事在即,罗氏夫妇会在市里住到婚礼后。趁他们在城里,让妹子抱孩子找宁姨瞧瞧,有病治病,没病讨个心安。

自己媳妇刚从阿青家归来,看不看都行。

安排完毕,封旭一如既往的准备回卧室换一身衣服。田甜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唤道:

“阿旭……”

嗯?解着领带的封旭回头,疑惑地瞅着她。

“我今晚不想过那边吃饭,你陪我到外边吃,然后到街上逛逛好不好?”田甜平静道。

封旭皱着眉头,把领带扯松后,随手拉一张椅子坐下,与她面对面:

“怎么了?”

田甜瞅了他半晌,方道:“我们好久没有过自己的生活了,你不觉得吗?”

“你别胡思乱想,我最近确实比较忙……”

“我知道你忙,你一直都忙,婚前我就知道。”田甜起身,在他的搀扶下,两人慢慢离开书房,“阿旭,我不阻止你尽孝,但你偶尔要为我和孩子着想……”

她同意搬到封家附近,是为了成全他对封家父母的一片孝心。

封家父母因为女儿的事忧愁不已,婆婆时不时给他打电话哭诉,让他很担心。

即便是养子,他在公婆眼里依旧是家里的主心骨。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也十分理解,但渐渐的,他的生活重心开始慢慢向封家转移。婆婆动不动就让他俩回去吃饭,说喜欢看到一家团圆,热热闹闹的。

前阵子,婆婆突然深夜到访,与他在书房说看到封婷在晚上抱着电话哭,不知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老人很害怕,怕她想不开,怕她抛弃父母孩子,一走了之。恳求他多抽一些时间回家陪陪她,劝劝她。

他这大哥当得很称职,出差买礼物向来是自家小孩一份,小姑的孩子一份,不分彼此。

自家孩子尚未出生,他说没关系,买回家攒着,她听了十分开心。

可是,每回一家人出去吃饭,一家人在周末逛公园,都是为了哄封婷出门散心。甚至有的时候,他下班会先去那边小坐片刻,再回家陪她到封家吃饭。

说实话,自从搬到这儿来,她慢慢觉得自己是封家的一个陪衬,可有可无的存在。封婷心情好多了,笑容也多了。她却心情沉重,每天下班不想回家。

她甚至不敢肯定,这里还是不是她的家。

这些话,她本来不想说的,认为随缘就好。封婷毕竟是他的初恋,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岂是她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可以比拟的?

可在枯木岭,那位人前倔强的朱迪看着跳舞的阿青,忽而泪如雨下。对方眼中的不甘和悲痛欲绝的神情,使旁观者心痛得无法呼吸。

在那个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婚姻可以挽救一下的……

下午,封伯母瞅瞅时间,女儿差不多下班了,今天封旭出差回来,她要亲自下厨大家做一顿好吃的。

“不用煮阿旭他们的饭,他俩在外边吃。”封伯父穿着拖鞋,到厨房告诉老伴说。

“啊?”封伯母愣了下,下意识的追问一句,“干嘛到外边吃?既不干净又没营养。”

“人家小两口想过二人世界,”封旭就这么说的,说好久没过二人世界了。呵呵,年轻人的浪漫,封伯父神色揶揄道,“又不是天天吃,没事。”

封伯母听罢,看着老伴回客厅的背影,怔了半晌,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叹了一下,看看厨房里的各种食材,忽然没了做饭的心思。解开围裙,到客厅让保姆来做,自己心不在焉的继续哄孙女玩。

“不是做大餐吗?怎么不做了?”在客厅看新闻的封伯父诧异的问。

“不做了,没心情。”封伯母叹气,顿了顿,忽而道,“哎,是不是田甜有意见?”

“你想哪儿去了?”封伯父不乐意了,“田甜的为人你不清楚么?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要老叫他们过来吃饭,人家小两口需要私人空间。”

“吃顿饭能花多少时间?”封伯母不满嘟囔。

“我说你呀,这思想怎么退步了?你看看老罗和阿宁,一家人分开三个地方住,人家说什么了吗?年轻人能够独立是好事,咱不能把自己的老观念强加到年轻人头上。”

“我还不是为了婷婷,家里多些人,她也开心……”说到这里,封伯母忽而掩脸,哽咽道,“如果她当初肯听咱们的话该多好……”

封伯父默了默,最后无奈长叹……

与此同时,繁华的街灯下,一位孕妇挽着丈夫的手臂慢慢的走着。

“……看现场和看视频的感受区别真的很大,难怪阿青老上热搜。我有这样的对手,也得天天找碴让她上热搜。”或许能把她扯下神坛呢?对吧?

“你没哭?”男子好奇问。

“我哭什么?当初咱俩结婚就是做做样子,没感情的。”孩子纯属意外。

卟哧,男子轻笑,拍拍女人的手背,带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第679回

客人都走光了,爸妈进城了,剩下罗青羽和干爸干妈在山里住。日常生活没什么变化,她依旧每天三餐到干爸干妈家吃饭。

吃西餐,哈哈,换一种口味很不错哦。

为嘛要让干爸干妈煮?以前一直是这样子,习惯了。如果不去还要找借口,忒烦,没必要。

啃老而已,挺爽的。

这一天清早,她晨跑的时候顺便到干爸干妈家吃早餐,遇到送礼服的人来了。吃过早餐,一家子开始试穿礼服,如有哪里不合适立马回厂修改或者重造。

干妈套路多,亲妈不准罗小妹穿古风,她就订做简洁时尚版的民族风让谷宁挑拣。

此刻,礼服被送来几套不同款式的,或清雅飘逸,或金色显贵,还有墨绿彰显大气的。

谷宁当时看的是设计图,真正做出来的效果绝对让她眼前一亮……

“我觉得她眼前一黑的可能性多些。”

罗青羽瞅着全身镜里的时尚美女,无语了。老妈不准她穿古风,不代表她可以穿得比新娘子好看。

那是大嫂啊!在对方大喜的日子抢风头,活腻歪了,她不是恶毒坏心眼的小姑。

“放心,你嫂子的婚服绝对压你一头。”干妈打量着比模特穿起来还好看的义女,满意的点点头,“都不错,你选一件吧。”

罗青羽每一套都试过,尺寸刚刚好,不用改。

瞧瞧,一排礼服里有两套最漂亮。

一套是黑绿配,黑色的中外衣,墨绿色的连衣长裙。穿在身上,一股传统的冷艳华美自然流露。

另一套的观感较清新,淡蓝色的上乘面料,徐徐而动时流光溢彩,炫丽夺目。露肩款,身前的雀羽刺绣手工精细,衬她的名字,有一种独特的东方古韵。

由于是露肩式,外加一件略显厚重的披帛,冷了可以当披肩取暖那种。其实它蓬松轻柔,远远看起来厚重,实际上特别轻。

虽然她是神力女金刚,小清新风格依旧是她的最爱。

“就这套吧。”她掂一下淡蓝色的衣裙,心中欢喜。

对她的选择,叶乔略感意外,她以为义女会看中那套墨绿色的强势女王服。当然,淡蓝色这套也很好,上边的羽毛是指定的,从她的名字联想到的创意。

她当初一眼看中这套,又担心义女不喜欢。

毕竟,这孩子对外的态度一向高傲冷漠,女王装最符合她的气质。本以为长大了,不再憧憬飘逸淡雅的仙女装,没想到还这么小孩子气。

女王装强势冷艳,难以接近;仙女裙清纯柔美,恐怕她的追求者将如过江之鲫。唉,儿子,对不起了,给你添麻烦了,到时他的情敌要排到月球了吧?

让义女不穿是不可能的,女孩子就该穿得漂漂亮亮的……

好了,罗青羽的礼服没问题了,先收起来,等到日子再穿,包括配套的首饰。

接着是干妈试穿,最后是干爸的。他们的礼服斯文优雅,仅此而已。父母的也是,合身得体就够了,不爱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年哥的礼服在他那边试,他相信设计师的专业眼光,就不必问家人意见了。亲哥和夏槐一起试穿,互相给意见,幸亏罗小妹不必到场,单身狗伤不起啊!

夏槐的礼服,除了罗哥,其余人等不必给意见。这由夏家人作主就好,况且她还有许多姐妹淘可以商量。

亲哥结婚,作妹妹的肯定要送一份大礼才行。

罗青羽根据自己这些年在外边旅游的经验,给大哥、大嫂安排一次国内游。路线、食宿由她规划,全程消费她全包。

本想赠送出国游的,无奈老哥不方便,只好作罢。

……

这一天,罗青羽在家做完老哥的蜜月之旅规划,头晕眼花的走出前院的客厅,坐在门口的矮阶上吹吹风,晒晒太阳。

她讨厌做规划,每次出行多半是到哪算哪,顶多提前一天订票或者寻找下一个目标。如今为了老哥的幸福不得不费神,来年向他和嫂子讨个大红包才行。

在门口坐了片刻,脚边多了几只大懒猫睡午觉。她抱起小猫咪撸了几下,忽然胃口大开,想吃松花团子,喝松花酒。

松花是她和老妈、干妈在三月份采摘的,晒干,搓下花粉存放好。老爸、干爸用松花粉和白酒酿了松花酒,她家里也有一瓶。

几位长辈爱吃松花粉糕,而她更喜欢吃松花团子。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放开猫,到粮仓取食材去。

今年的清明节,爸妈没回西环市,给罗家子侄一点钱帮忙烧纸供奉。等到罗哥结婚,他们才回去一趟认认亲,免得跑来跑去那么麻烦,儿女也不放心。

大谷庄这边的,罗家人一大早就去拜了外公,还好没有碰小舅一家子,否则又要甩黑脸给他们看……

一直忙到下午,松花团子新鲜出炉,香软可口。自己留一点,其余的送到干爸干妈家。但提前打个电话,才知道他俩不在家,到雷公山和丁大爷下棋去了。

既如此,索性多拿些和丁大爷一起吃。

想到丁大爷的年纪,怕他消化不好,又用瓶子装了一份五行丹。让他先服丹药,再吃糯米团子。丁大爷赠的玉佩救过她不少次,回礼是必须的。

至于会不会改命,应该没那么容易。

况且她不知道丁大爷是否有什么毛病,回礼而已。改不改命的,不知者不罪,怨不得她。

片刻之后,骑着电动小三轮,罗青羽欢快的离开枯木岭,驶出小树林。正要去雷公山时,迎着凉风,哼着小曲,惬意逍遥的她耳边隐隐听到孩童的哭声。

唔?哪来的小屁孩哭得这么惨?不用上课么?

她停了车,四处张望,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一名7、8岁的小姑娘,正坐在田埂边哭得贼伤心,旁边有一头……驴吗?罗青羽分不太清楚。

她见识少,对这类动物了解不多。应该不是马吧?马长得很周正。

“小丫头?哭什么呢?”

是大人丢了?还是她把自己弄丢了。

小姑娘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眉目清秀,但一张小脸脏兮兮的。见有人来,哭声渐歇,不断抽噎着,没说话。

“咋啦?找不着家了?”罗青羽犯愁的问。

应该不会吧?看这孩子的衣着,和村里的孩子别无二致,估计是本地人。

小姑娘的眼里仿佛有些绝望,估计没辙了,破罐子破摔并不怕生。涕泪横流的同时,伸手指着那头驴,一边抽噎着说:

“我家骡子,嗝,出血了……”

“……”

骡?不是驴吗?哈哈,某人讪笑,见识少啊。

第680回

这驴,啊不,骡子的蹄子破了一块婴孩巴掌大的皮,伤口附近血迹有点干。估计伤了有些时间,小姑娘到现在才发现于是就哭了(罗青羽猜的)。

“怎么伤的?牵它回家让你爸妈送它到兽医站看看。”罗青羽友善建议。

不料,小姑娘见她帮不上忙,不想理她,兀自坐那儿继续嚎啕大哭。

罗青羽:“……”

她左右瞧瞧,路上没什么人经过,想找人问问这是谁家的孩子都不行。这小姑娘也倔强,无论她怎么好声好气的问,愣是不肯开口说出自己家在哪儿。

唉,服了,罗青羽没辙,在路边的草丛里找找,扯几根有一丁点止血作用的野草在手里搓碎。然后伸手进裤兜,在丹炉山的石牌坊门口取出治伤药膏。

丹炉山的石牌坊门边被她摞起一层层的屉子,取药方便,一个意念就到手了。放在丹炉山里的不行,像隔着一层魔法屏障,没有道行的她只配呼唤扇子。

她取的是几片药膏,避开小姑娘的视线。就算看到也不打紧,药膏而已,没有裤兜别人也不会猜到她身上有空间这么神奇的事。

务实的人,不敢有想象力。

小姑娘见她要给骡子治伤,连忙停止哭泣跑过来配合工作,安抚骡子。

就这么的,罗青羽在路边摘一片箬竹叶卷成漏斗状,到河边盛些水清洗驴,啊不,骡蹄的伤口。这种环境没法消毒,直接把垂挂在旁边的那块血皮恢复原位。

没有纱布,用箬竹叶代替,扯几根灯芯草缠着,怕它断了。两人又满地里翻找,千辛万苦,总算捡到一根脏鞋带……

一大一小忙了半天,终于把伤口完美的包扎好。

啧,陪个小屁孩玩了半天,真无聊,罗青羽拍拍身上的尘土,冲小姑娘道:

“好了,回家吧。”

没工夫在这儿瞎混,她还要到雷公山送吃的。

“阿姨……”

背后传来的这声称呼,让罗某人身子一顿,僵硬良久。阿、阿、姨,她年轻的心啊碎了一地……罗阿姨默默的回头,皮笑肉不笑的瞅着小姑娘:

“干嘛?”

虽然她穿着粗布衫,脸还是很年轻的。这丫头没点眼力见,孺子不可教也——罗阿姨的吐槽。

“我要尿尿。”

“回家尿。”

“哎!”好嘞!小姑娘蹦起来,掉头就往隔壁村的路口跑,并大声嚷嚷,“你帮我看着骡子!”

呐呢?!罗青羽瞬间醒悟,“你站住!”

开什么玩笑?小孩子玩性大,万一这小鬼在半路玩着玩着,忘了怎么办?自己岂不是要养着它?

“我很快就回来!”小姑娘不理她,继续飞也似的跑。

哈哈,开玩笑,她堂堂罗阿姨还能让一个小姑娘给甩了?罗青羽气笑了,闪身追向那个小丫头。

唉,经过一番折腾,逮住小姑娘,审问一通,总算问出个所以然来。

嗯,事情有些复杂,这小姑娘是曹家村的,和曹冰一个村。

两个月前,她和两位哥哥随母亲到外婆家串门,看到舅舅家有一头小骡子很喜欢。舅妈见状,顺水推舟让小姑带回家养。但小骡子病了,不怎么吃东西。

小姑如果有心要养,恐怕要带它到兽医站瞧瞧。

怎么可能?自家用不着骡子,还要贴一笔钱给它看医生?开什么玩笑?家里人病了都未必舍得花钱看医生。

所以,母亲坚决不要!但小姑娘和兄长背地里偷偷去把它接回来了。

这头骡子年纪小小的,很是懂事(猜的),到小姑娘家之后,开始吃东西了。这种差异,让小姑娘的两位哥哥欢天喜地,觉得自己家是特别的。

于是天天草料、玉米秆精心伺候着,这头骡子渐渐的长大,身上没毛病。

可小孩子嘛,耐性不足,养了两个多月就腻了,不耐烦天天给它找吃的。见儿子们终于玩腻了,小姑娘的父母开始找买家,听说要把骡子卖到屠宰场。

小姑娘不肯也没办法,她太小,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

这不,今天本该回校上课的,她翘课了,趁父母下地干活跑回家,悄悄的把它拉出来。拉去哪儿?不知道,她想找一户好人家收留它,不要吃它的肉。

本来想攀山越岭,离家里越远越好的,结果人和骡子摔了几跤,罢了,到隔壁村瞧瞧吧。

正当一人一骡累哭的时候,碰上好心的罗阿姨。

小姑娘觉得,她既然会治伤(表面来看很腻害~),肯定能治好骡子的病,会对它很好。于是……

罗青羽:“……”

于是,她就成了小姑娘眼中的冤大头。

让她养是不可能的,就算要养,也要见过孩子的父母再作决定。不管小姑娘如何反对,在罗阿姨的威压之下,她只好和骡子乖乖的被押解回家。

慢慢开着小三轮,载着小姑娘垂头丧气的往家赶,骡子在一旁慢慢路着。途中,雷公山上的干爸干妈等了许久不见她来,便打电话来问。

“哦,我在来的路上,被一头小毛骡碰瓷了,现在正送它回家呢。”

把事情跟大家说了一遍,至于松花团子,要么大家把它忘了吧?把骡子送到家估计天已经黑了,干脆明天她再做一盒软绵易消化的松花糕点赔礼道歉。

干爸干妈那边了解之后,哈哈大笑着让她慢慢来,不急,然后挂了电话。

……

曹家村比陈家村远,到达小姑娘的家门口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让罗青羽意外的是,在小姑娘的门口前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谷采吟,另一个是洋妹子。

“艾达?”

在这里碰到罗青羽,艾达同样惊讶,“阿青?”

谷采吟则看到罗青羽身后的小姑娘,皱了皱眉,“曹春花,你下午为什么不来上课?”害得艾达以为有家长重男轻女,宁可让女儿在地里干活。

这不,一下课她就把谷采吟拖来家访了。

骤然看到两位老师在,小姑娘吓得把自己缩成球状,希望能够避过一劫。

那怎么可能?等问清楚她翘课的原因,父母气得一个回屋里拿出鸡毛掸子,一个随手挥起大葵扇给孩子来个混合双打。

两位老师哪能见死不救,赶紧出面阻拦。

一时间,小姑娘的家门口鸡飞狗走,唯独罗青羽和那头骡子岁月静好,闲看风云变幻。

……好像没她什么事了,要么走吧?

第681回

罗青羽想走的,可骡子的伤是她包扎的,万一她前脚走,它后脚出事,那多没劲。老哥的喜事马上到了,有什么纠纷不如现在说清楚,省得日后算账。

她没有上前劝架,因为场面太乱,她怕进去的时候挨几掸子,多冤哪!

所以她不敢当全职教师,怕德不配位。

和艾达、谷采吟相比,她的耐性与觉悟差得太远……

两位年轻老师好不容易劝住家长勿动气,小姑娘挨了几掸子、几扇子,又痛又怕又委屈,抽噎着,不敢大声哭出来。

这时,曹父留意到罗青羽一直没走,不由得过来问:

“额,你还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她给你添什么麻烦了?”

不是每个人都认识阿青的,况且她极少出门,外村人有的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过。

“哦,那倒没有。”罗青羽离开小三轮,走到骡子旁边指着它受伤的蹄子,“这里破了块皮,我帮它简单包扎了一下,过几天就会好,想跟你们说一声。”

前提是甭去兽医站,并非兽医站不行,而是她的药更好。若被换了,对方换成什么药、效果如何,她不太清楚。

这辈子去过宠物医院几趟,但兽医们习惯开什么药,她一概不知。

“行,行,谢谢你了。”小姑娘的父亲连声道谢。

一般在这时候,来客应该识趣的走开,不要等主人家开口送客,那太尴尬了。

罗青羽自然看出来了,也是,有老师家访,孩子又翘课,很多问题要解决。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主人家真心分不出精力招呼她。

她很想走,但见小姑娘正眼巴巴地看过来,身旁这头骡子始终安安静静的呆着,慎重考虑几秒,问:

“大叔,大婶,听说你家这头骡子要卖掉?”

“对,我家用不着骡子,以前是小孩子喜欢,没办法。现在渐渐大了,消耗也大,家里实在养不起。”曹大叔不好意思的说。

说完还瞪了女儿一眼,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太丢脸了。

曹大婶以为罗青羽要为孩子说情,叹气道:“小孩子不懂事,天天吵着要养。今天还敢翘课,多亏你把她送回来,还麻烦两位老师家访,真不好意思,唉……”

正因为这样,这头骡子更是一刻不能留。明天一大早,趁孩子未起床立马把它送走。送哪都行,唯独不能留在家里。

“没关系,要不这样,把它卖给我吧,省得你们到外边找买家。”

特么的,她觉得自己应该考虑一下搞个流浪动物安全区。逢周末向人类开放一次,坐车进入园区参观小动物们的居住环境以及状态,凭魅力赚取伙食费。

否则,她迟早被吃成穷光蛋。

哈哈,这只是一个自我安慰式的构思,不会实施那种。工程太大了,她负不起这个责任。

曹氏夫妇听罢喜出望外,生意送上门,那当然是卖给她了。这头骡子在他们家养了两个月,吃得不多,但花掉的钱多少要一些回来。

所以,曹氏夫妇粗略一算,只收她500块钱,毕竟对方好心送孩子回家。

“……别人家一头150公斤的能卖一千多甚至两千,我家这头肯定没那么重,可能还有病,你要送它去兽医站瞧瞧,所以算得便宜些。真的,不骗你……”

这钱还要分一半给孩子的舅妈,因为这头骡子在那个家吃了不少精料。搁家里养着可以不计较,转手卖出去,这钱肯定要分的。

要不要是对方的事,这是态度问题。

“哦,我知道,手机转账行不?”罗青羽点头。

刚才一片混乱时,她上网查过一头骡子大概多少钱。区别不大,又是病骡,价格当然低些。

“可以可以……”曹大婶连忙回屋里拿手机。

手机支付在村里十分普遍,他们村也参与大鹏菜的发展计划。每逢收获季节,他们要把农作物送到谷展鹏家的收购站,动不动就用手机支付,特方便。

收了钱,这头安静的病骡子归罗青羽所有。

见罗青羽肯买走它,小姑娘总算安心了。她依依不舍的来到骡子跟前摸了摸,抬头问:

“阿姨,我以后能经常去看它吗?”

呵呵,罗青羽一脸友善的摸摸她的脑袋,“不行。”

让她经常来看它,意味着自己要天天听她在面前阿姨阿姨的喊,神烦。这是一个原因,另一原因是,她不希望自己和家人因为救了一头骡而受到打扰。

为了爱护小孩子那颗纯洁的心灵而牺牲自己的宁静,这生意很亏,她不干。

“我向你保证不虐待它,除非它自己走丢或者病了。”面对泫然欲泣的小姑娘,罗青羽不为所动,铁石心肠道,“但如果你偷偷去看它,我就把它卖了。

记住我的话,我说到做到。”

“阿青……”艾达于心不忍,想替小姑娘说说话。

罗青羽挥手制止她,“这是我买下它的条件。”

“要么我买吧?”谷采吟抢在艾达面前说出这句话,有意在男友姐姐的面前刷好感,“曹叔,卖给我吧。”

“额,这个……”曹叔很为难。

银货两讫,他作不了主。

罗青羽倒挺乐意的,正要说行,不料,小姑娘已经摇头,退离几步靠在母亲腿边:

“我不看,我不看了……”

骡子病了,眼前这位阿姨会包扎伤口,跟着她肯定没错。

既如此,罗青羽不强求,向曹家夫妇和花脸猫似的小姑娘道别。又向旁观的艾达、谷采吟挥一下手,牵起骡子的缰绳,骑上小三轮慢吞吞的离开了。

谷采吟浅浅的回以一笑,凝望她的背影目光冷淡。

然后,在学生家长的招呼之下,和艾达重新在院里坐下……

罗青羽的电动小三轮是两用的,骡子有脚伤,跟她又不熟,催它快走估计有难度。

不得已,她只好踩车回家。

回到家时差不多八点,干爸干妈给她留了饭,让她把骡子牵到他们院里养着。他们那边人多,养这些小动物会很轻松,还可以打发时间。

“哗,好可爱……”干妈叶乔看到这头骡子,乐得找不着北,比看见兔子更高兴,“以后下地耕犁就靠它了。”

嗯,家庭成员都是比较务实的人,罗青羽亦有此意。

人活着已经很艰辛,让小动物过得比人舒适,她心理不平衡。不干活没饭吃,牲口和人类一样的待遇。

第682回

家里添了一头小骡子,罗青羽正在上网研究怎么养时,第二天,干爸干妈那边已经开车送它去兽医站看病。

回来的时候买了一些饲料,可谓医食无忧。

“今年要多种些大豆、玉米,在外边买没意思,自己家这么多地方……”吧啦吧啦,叶乔和农爸唠叨着,“还要盖个棚子给它遮风挡雨……”

给它一个独立而温暖的窝,日后干活才有力气。

像枯木岭以前的那个牛棚就挺好,不过后来养鸡了,如今被改成柴房。

罗青羽:“……”

经过多年相处,她算看出来了,亲爹妈喜欢种植,干爸干妈爱养殖。初搬来时,干爸干妈还想承包鱼塘来着。后来一想,养成了还要拿去卖,挺烦的。

自己人又吃不了这么多,颇费精力。

于是作罢,在自家居住的山里挖了一个小池塘,里边养鱼和种莲藕。

可以想见,几位长辈今年将拥有一个清凉养眼的夏天。

长辈住的地方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既朴素简洁,又有舒适的自然宁静氛围。比枯木岭赏心悦目多了,也比住在隔壁山的小辈懂得享受生活。

没事,罗青羽表示不妒忌,在干爸干妈忙着和骡子联络感情时,她在家里做松花糕。

说出口的话,如无特殊情况,她不会食言。

松花糕点做了两份,一份送到雷公山,一份是给干爸干妈的。她自己不爱吃,不用留,昨天的松花团子还没吃完呢。

送到雷公山的那份量多,而且不仅松花糕,还有松花酒和一罐野生茶叶,自家采摘的。

枯木岭的野生茶树并非古树,采茶要攀爬上树。以前,罗家人还没正式搬回来时,丁大爷常常望树兴叹。

他说年纪大了,爬树有损风度,要面子。

丁寒娜曾在背地里告诉她,丁大爷年轻时受过伤,年岁大了,凡事越发小心谨慎,就怕身体有个什么毛病。

若为了一口茶摔着自个儿,不值得。

罗青羽深以为然。

这野茶的价值不及名茶珍贵,可那股独特的苦涩味道让丁大爷一直念念不忘,找虐~。

当然,每年的野茶是必采的。喝不喝是一回事,家里得有。

果然,看到那一小罐野茶,丁大爷乐得像个孩子向访客显摆,热情的留罗青羽在家吃午饭。

这位访客是他的老友,一名老道士,住在雷公山有段日子了。从谈话中得知,丁寒娜今年游历认识的两位年轻人就是他的徒弟。

年轻一代混迹在外,抱团入世混红尘;年老一代隐居山林,谈经论道话清闲。

各得其所,逍遥自在。

饭后,罗青羽在雷公山遛达一圈,觉得山上林荫太繁密,主动请缨帮忙修剪。

“不用不用,这样挺好。”早在昨天就听农家夫妇提过她的丰功伟绩,丁大爷忙摆手,不敢劳烦她,接着又向她招招手,道,“走,到茶室陪我下盘棋。”

啊?!罗青羽忙道:“下次吧,我还要给干爸干妈送糕点,帮忙给骡子搭棚,太忙了……”真的。

丁大爷看着她淡定的落荒而逃,满意地点点头,冲老友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太勤快了。听说前些日子,她闲着没事干,把自家山头剪成个癞痢头……”

忒难看了。

“哈哈哈……”瘦小的老道士抚须大笑,末了,问,“她身上那块玉……”

珠光宝气,每一件珠宝都有属于它的光芒与气息,而他能察觉出来。

“我送的。”丁大爷点点头,“她小时候不大顺利,给她挡挡灾。”

这不,好好的一块玉多了几道裂痕,哪怕用金丝镶得再好,它依旧是一块破玉。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无论她们家,还是你们丁家,能做邻居是难得的福气。”老道士笑吟吟道。

这便是祖上积善或积恶的缘故,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回报总会落在其中一代儿孙的身上。

“唉,有时候我也怀疑,到底是不是祖上造过什么孽,才落得今天这般惨淡的下场。”丁大爷神色黯然,苦笑自嘲,“我道行太浅,很多事依旧放不下。”

小时候,常听长辈提起祖上旧事,他不以为然,对过去的事无甚感触。直到自己的父母离世,自己的亲儿子和儿媳妇遇难,终于感受到那份锥心之痛。

心中有恨,证明放不下某些执念,道行太浅。

老道士笑吟吟的拈须听着,没说话。

有些话,他不说,老友也懂的。

能不能放下的确是修为的问题,要自己学会放下,旁人说得再多也没用。倒是方才那孩子,老道士饱经风霜的脸上掠过一丝疑惑,眼睛微微眯了下。

那孩子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味道,他似曾相识……

再说罗青羽,回到枯木岭,拿起松花糕到干爸干妈家。意外的是,她看到谷采吟和艾达也在,不禁牙疼。

不用问,她俩肯定是为了骡子而来。

“……养在学校,平时由校工喂养。曹春花同学可以天天看到它,同时让小朋友与它互动,我们现场教育他们从小爱护动物,一举三得。”谷采吟诚恳道。

农爸、干妈听得一愣一愣的,惊诧的问:“你们学校还能这样搞?”

“本来不行的,多亏艾达出面,终于和校方达成一致。”谷采吟感激的看一眼艾达,“这头骡子的一切花费皆由她出,将来还能让它干干活,学校没有拒绝的理由。”

学校也种菜的,用骡子的地方多着呢。

艾达点点头,用外语和农氏夫妇沟通无阻,“曹春花同学真的很喜欢它,我们只想为孩子做点事。”

“这个我们恐怕作不了主……”叶乔一脸为难的看着丈夫。

农爸微微一笑,望着两人道:“这头骡子是阿青买回来的,要买要卖,得问过她才行。”

“是啊,这是她的,我们只是帮忙养着。”叶乔随即附和。

“其实,我们昨晚问过她,”谷采吟讪讪的说,“她不乐意。”

“那没办法。”叶乔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真心的,“我很想帮你们,可她也是孩子,我们总要顾及她的感受。”

她是开明与民主的家长,向来不夺孩子所好。

卟,躲在屋边偷听的罗青羽无声笑了下,继续躲着。

干妈这话没毛病,谁不是孩子?

最终,农氏夫妇答应两人尽力劝阿青放手,至于她肯不肯放,这个不敢保证。

第683回

农氏夫妇绝对是有爱心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骡子确是义女买回来的,是去是留由她决定。

等她俩走了之后,罗青羽从墙角拐弯处出来,提着食盒进了客厅。干妈去送两位姑娘出院门口,客厅里剩下农爸,看见她,神色微诧: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十分钟前,看见她俩在,我就没进来。”罗青羽打开食盒,把松花糕拎出来摆在茶几上,“今早去了丁大爷家,干爸,那位老道士有什么来头吗?”

虽然师祖和便宜师父都是修道之人,真正的道士与和尚,她是头一回近距离的相处,很好奇。

听对方谈了很多人生哲理,她是活过一世的人,取舍得失自有分寸,不轻易受人影响。因此,她觉得对方不过如是,没有影视里那种世外高人的神秘感。

和比尔一样,他追寻武林高手,她则好奇那些追求“道法自然”的方外之士所接触到的种种奇特遭遇,可惜老道士呈现给她的只是一段普通的平淡人生。

或许因为她是道术废材,资质愚钝,听不出奇妙之处。

“哦?你见过陆道长?”

老道士俗家姓陆,又称无为道长,他自己起的。意思是指,修行一辈子碌碌无为。虽是自谦,外人如此称呼他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大家称呼他陆道长。

“嗯。”罗青羽点点头,“身边有熟人和道士为友,感觉好奇怪。”

农爸哂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提到修道中人,兴致勃勃的农爸正要畅谈一番,干妈叶乔回来了,瞅见义女在客厅同样一脸惊讶:

“青青?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动静?”

“看见她俩在,我知道准没好事,悄悄躲起来了。”罗青羽并不隐瞒。

嗐,这孩子,叶乔嗔她一眼,随手拿起一块松花糕尝了尝,满意的点头,“嗯,少糖,清清淡淡的,又香又软。既然你猜到她们的来意,那你的意见是?”

“我理解谷采吟和艾达的一番苦心,但是,”罗青羽直言道,“昨晚谷采吟就说买,小姑娘不肯,证明她相信我。如果我把它卖给学校,等于言而无信。

还有,一旦卖出去,校方想怎么处置它都行,我们无权干涉。万一他们虐待它怎么办?让它干很多重活,小姑娘看到该多心疼啊!那时候她会怎么想?”

容易给小姑娘造成心理阴影,认为大人的话不可信。

“教导孩子们爱护小动物有许多种方法,或者她们可以到牲口市场看看,想买什么买什么。为了让一群孩子高兴,导致一个孩子怀疑人生,这不道德。”

最后,罗青羽总结道:

“我也是老师,我关爱每一位学生的心理健康,绝不顾此失彼。”

唔,有道理,农氏夫妇哑然失笑。农爸还指指她,向叶乔揶揄道:

“这个理由更强大,得加分。”

干妈哈哈一笑,连连点头。可不么,义女也是老师。

“多谢理解。”罗青羽嘻嘻一笑,正儿八经的冲两位长辈微微颔首。

在家人面前可以任性胡来,但有时候,也需要给自己的任性找个正当的理由。否则,在关键时刻家人有可能大义灭亲,因为她在大家眼里是个自私鬼。

若到了众叛亲离、她说什么话都不好使的地步,可就太憋屈了。

“对了,干爸,说回那位陆道长,您知道他的真正来头不?有什么特长?比如像丁大爷那样的……”

会做很厉害的辟邪法宝,譬如她的玉佩。

和丁大爷的传奇经历相比,陆道长的人生遭遇未免枯燥单调了些。

“这倒没听说,在香江没听过他的名号。”农爸细细回忆一下,摇摇头,实在找不到似曾相识的印记。

“既然是丁叔的老朋友,本事肯定有,但不够拔尖。”叶乔不以为然道,“同窗之间,有人功成名就,有人默默无闻。比如陆道长,你们想想他的道号……”

江湖上为何没有他的传说?无为道长,无为嘛,原因显而易见。

“听这位老人家的谈吐,我倒觉得他对人生看得很透彻。我相信很多人第一眼看见他,觉得他是个很普通的穷老头……”

嗯嗯,对,娘俩不约而同的点头。

陆道长给她们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洗得发白的日常长袍。头顶梳髻,身材矮小像个营养不良的孤独小老头。

但有一点,他的手特别稳。

不,应该说他一举一动特别稳当,没有老人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罗青羽注意到这一点,所以才好奇的回来问农爸,在现场不好意思问太多。

“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叶乔听罢,不赞同的说,“稳当,意味着他身体硬朗健康,是好事。”

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状态好?尤其是老人,就怕身体不行,离坟头近了。

“对,身体硬朗。”罗青羽想了想,道,“虽然动作缓慢,但四肢稳健,像个练家子。”

那种状态,和丁大爷泰然自若的淡定有所不同。

“会武功,证明他有真本事,是个真道士。所以你问这些干嘛?要跟他比武?”叶乔不解的看着义女。

如果是就好了,现场版武林大会,她一定拍了放上网让世人欣赏真正的功夫。

“怎么可能?我那点功夫哪敢献丑?”

“不要妄自菲薄,你年轻,有上进空间。不过我听说有些道士可以结婚,不知是真是假。”

“电视上可以,真实情况不太清楚。反正咱不敢说,也不敢问。”

“是啊,日本的和尚可以结婚,咱们国家的过得太清苦……”

吧啦吧啦,娘俩越说越起劲,严重歪楼。

农爸:“……”

唉,他要怎么向这两位肤浅的女士解释道法自然的真谛?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很无奈。可惜罗宇生不在,儿子也不在,和眼前的娘俩又没有共同话题。

中老年男人的后半生,是多么的寂寞,直到搭建骡棚的工人来敲门……

盖一间敞开式的小瓦房,隔成两小间,有门口,不装门板,门旁边的墙只砌半截,能一眼看见里边。一间给骡子住,一间用来装饲料,正宗的土豪骡。

小瓦房的架构简单,两天搞定。

同时,叶乔打电话给艾达转告阿青的回复,对方很失望的告诉谷采吟。

“料到她会这么回复,算了,她有权利拒绝,我们不好勉强。”谷采吟暗暗松了口气。

昨晚从曹同学家出来,见艾达为小丫头感到难过,便开玩笑的说出个主意,没想到她当真了。

对方是男友的亲姐,谷采吟不得不奉陪。

幸运的是,这件事其实还没跟校方说,打算买回骡子再找校长谈。现在好了,阿青的拒绝使她摆脱一场笑话,谢天谢地。

第684回

罗哥婚礼的前两天,罗青羽一直在家闲着做保养,要以最好的状态穿上最漂亮的礼服。

所以,这两天她决定十指不沾阳春水,一日三餐到干爸干妈家吃。他俩也在保养,一切杂务由管家、厨师接管,三人乐得清闲自在。

表面上是春季,凉快的天气却极少,但今天的太阳不太猛。

这一天,穿着袒领襦裙的罗姑娘侧躺在凉亭的罗汉榻上,翻看手机信息。今天无事一身轻,她终于想起自己前些时候上传的新视频,看看有什么反响。

说来好笑,她每次上传视频总有一些人前来碰瓷,说她特意选在这个日子更新,就为了把某位明星、或某位舞蹈大咖、或某位新晋小花的舞技比下去。

这次她一身朴素入镜,不知谁家的黑粉四处嘲讽她刻意炫耀舞艺,试图踩着某明星或某大咖的名气上位,打压新晋小花刷存在感,恶心~。

说她打压新小花的言论最多,因为对方也在自己的博客上传一段视频,比青舞早几天。

身上珠光宝气,配上那妖娆的身段,天使般纯净的面孔,格外引人注目。有些大V或舞蹈专家在网上发表感言,说这小花的舞技秒杀傲慢自大的青舞。

罗青羽:“……”

老实讲,她觉得这些专家有意捧杀小花,可她没有证据。

得到专家认可,对方的粉丝瞬间高.潮,什么“后浪推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前浪才是好前浪”等等。

甚至有人跑到青舞以前的视频下方嘲讽,让她宣布退休算了,属于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什么滴。

结果,青舞的小清新视频一出,形势立马逆转。

一夜之间,在对方的舞蹈视频评论区里涌出大量的:“懂什么叫庸俗了吧?”“这就是网红和舞蹈演员的区别”“舞技不行,挂再多珠宝也救不了你”云云。

这里的网红是指对方,即使对方说自己是艺人。在今年,称呼罗姑娘为舞蹈演员的声音越来越多。

罗青羽看到这些称谓,打从心底里高兴,给自己鼓鼓劲: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可对方的粉丝气疯了,到处卖惨,哭说青舞粉买水军抹黑她们家偶像。有路人粉也说青舞够女表的,明明是有意的,却装出一副清纯无害的小白花样。

罗青羽:“……”

呵呵,哪里是小白花?她明明是霸王花。算了,路人粉眼瞎,跟风起哄。

接着,有一个青舞粉丝团忍不住直接买热搜开怼:

“笑话,青舞上传视频还要打听整个娱乐圈是否有人在跳舞不成?到底谁碰谁的瓷啊?你弱你有理吗?辣个谁跳得像初学生,也好意思说我们蹭名气?

我们不直接点名道姓是给你们面子,自己偶像跳得怎么样心里没点AC数吗?以后少扯我们青舞蹭热度。”

嗯,罗青羽看到这一条评论,深以为然。

对嘛,她上传视频的时间比较随机。世上那么多人,她哪晓得谁谁谁在当天有比赛或者出道什么的?

网络世界一向热闹非凡,好在安东与工作室,以及青舞粉丝团对她家粉丝管得很严,立下“不准爆粗,不要主动惹事,不准点名道姓拉仇恨”等规矩。

要克制,宽容,毕竟自家偶像的实力摆在这儿。没必要和路边碰瓷的争执,以免抬高对方的知名度。

加上平台干预限制,这场纷争已经悄然落幕。仅剩个别专家不甘心地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时不时提一嘴,让罗青羽有机会了解全程。

另外,当红小生康南接拍影视的宣传广告最近刷屏了,他的过往再一次被人掀起。他的成名舞曲有她的一份功劳,无可避免的,又一次把她扯入话题里。

幸亏她的工作室和粉丝团意见一致,对和他有关的话题保持沉默。渐渐的,没人编排她有蹭康南热度的嫌疑,而是把焦点集中在她徒手接人的事件上。

网上再次有人发出一个投票式的灵魂追问:你认为她是凭本事救的人,还是吊威亚摆拍?

事关自己,罗青羽好奇的投了“凭本事救的人”,结果发现这个答案的票数竟然和吊威亚的答案持平。

哈哈哈,险些笑岔气。

网络是有记忆的,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看着笑着,不知不觉地,罗青羽眼皮沉重,忍不住放下手机,靠在枕上睡着了。梦里,她置身于一片朦胧的光芒里,光芒时强时弱,仿佛在抵御什么。

她站在光芒的中心,百无聊赖的看看周围。

四周空无一物,寂然无声,可她并不慌张,反而悠闲自在地躺在光芒里,手里摇着扇子。

摇着摇着,她就醒了。

“……”

唔,她好像才睡了一分钟。瞧瞧双手,木有扇子。无语的拿起手机一看?咦?睡前一点多,现在两点多,她足足睡了一个小时哦。

一个小时的午觉,足够了。

罗青羽抹把脸,赖一会儿床便起来了。到水槽前,用双手接水泼脸。胡乱洗把脸清醒一下,洗掉这一身的疲惫和懒怠,然后双手叉腰望望天空。

嗯,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不猛,时而阴凉,不出去走走挺可惜的。

心动不如行动,她提出一个竹篮,篮子里有熟透的番茄,有软绵可口的小蛋糕和面包,还有一盒牛奶。

这是她吃午饭时,顺便取回来的下午茶点。

即便是短暂的闲逛,也要准备吃的,万一她中途想吃呢?对吧?

然后带上她的狗子……啊,几只巡山犬瞄她一眼,而后继续睡。算了,它们不去就不去吧。猫呢?她瞧瞧,嗯,三只大猫带着小猫在院子外边捉虫玩耍。

它们最喜欢捉鸟玩,被她揍过几次,现在不敢了。至少在她面前不敢,背地里就不知道了。

就这样,在这个宁静的午后,喷了罗青羽的手臂里挎着篮子,从客厅里取了一把桃形扇子轻轻摇着,婀娜多姿的走出小院门口。

她从枯木岭的后门离开,避开父母的山头,径自往深山里款款而去。

和之前比尔碰到狼的方向不同,这一带她常去散步,山石溪涧比林木多,崎岖难行。可她很喜欢,喜欢一个人坐在光秃秃的峰顶之上眺望远方的感觉。

峰下还有一片澄澈的湖泊,微风轻拂的,她想在那里喝下午茶。

第685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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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天气,却未必是出门的好日子。

她慢悠悠的逛,到湖泊时已经下午三点多,正好是喝下午茶的好时机。可有人比她早到一步在那里垂钓,瘦小的身躯坐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一动不动。

与周围的石头融为一体似的,就像上次,她在别院参加比斗前的静坐,把自己彻底融入大自然当中。

恍若静物,鸟雀们把她/他当成一块石头,无畏无惧的降落玩耍。

罗青羽蹙眉,在原地瞅了瞅,但听哗啦一声,那人的鱼上钩了。看到这一幕感觉非常奇妙,她蓦然觉得,自己就像对方钓起的那条鱼……

这想法不太美妙,而且是人家先到,她贸然上前打扰不太好。

想毕,转身欲悄然离开。

“小友既然来了,为何不过来坐坐?”背后,远远传来一把苍老和缓的声音。

呔,被发现了,罗青羽露出一个沮丧表情,回过头的瞬间转换出温婉的笑容来,扬声道:“大老远看见道长一动不动的,不敢打扰,我还是换个地方吧。”

“不打扰,贫道在此等候多时了。”老人的声音依旧轻缓,不紧不慢的。

欸?罗青羽怔了下,等她?这下不再犹豫,直接过去,在老道长旁边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坐着。如果她是普通人,察觉异样肯定不敢过去,怕有去无回。

可她不是普通人,人有好奇心,不问清楚今晚铁定睡不着觉。

她把篮子搁在身边,好奇地瞅着陆道长的鱼篓:“道长今天钓了几条鱼?”应该不是愿者上钩,她方才听到有鱼出水的声音。

现实中,没有鱼钩,根本钓不到鱼。

正如刚才,如果道长不说等候多时,她肯定不过来。这话就像一枚鱼钩,引她过来一探究竟。

“你丁大爷想吃鱼,钓了三条,等会儿你拿一条回家煮汤喝。”陆道长笑呵呵的说。

他神色慈祥,感觉很亲切的样子,让人卸下以防。

“多谢,但我不爱吃鱼。”罗青羽不爱拐弯抹角,坦然道,“道长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您在这儿等我?”

老道长闻言,抬眸打量她一眼,深邃的目光里隐隐透出一丝失望,缓缓道:

“你可发现这里有何不妥?”

啊?罗青羽疑惑地瞅瞅四周,嗯,除了附近多出来的几小堆石头,好像并无异样,便摇摇头:

“没什么不妥吧?”

多出几堆石头很奇怪?呵呵,这里不是她一个人的秘密花园,她能来,其他人也能来。在这儿烧烤、玩耍,把石头堆来堆去是常有的事,何必大惊小怪?

例如比尔,若有一天这里多出一个六星芒魔法阵,她也不会感到奇怪。

老道士神色黯然,微不可见的轻叹,她果然不懂道术。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过来了。

“此阵叫唤灵阵,可以提神醒脑,预防听经讲道时打瞌睡。”

耶?!罗青羽略惊喜,“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学了有什么用暂时不知道,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学了再说。

“你非道术中人,学了无用。”老道士再次叹气。

如此明显的一个阵法摆在眼前,她大摇大摆的进来了。说直白些,她资质愚钝,对阵法引起的道气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见与道法无缘,老朋友所言不虚。

“哦,那太可惜了。”她语气随意,态度散漫。

罗青羽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她是道术废材嘛,便宜师父就看中这一点才赠予宝扇的。

有失有得,做人要知足。

“所以道长等我做什么?”她只疑惑这一点,“您怎么知道我会来?”

“学道之人,阴阳五行,梅花易数是基本功课。”作推算风水、起卦占卜等用途,所以,他是算出来的,“其实,贫道今天有个问题想问一问小友……”

“哦,道长请问。”罗青羽大方道。

听了老道长的一番话,如果她猜得没错,眼前这个神马劳什子唤灵阵,是用来试探她的吧?为嘛呢?想到这里,她心里不免多了几分警惕,但神色依旧。

无事不登三宝殿,老道士试探她肯定有原因。

“你是否拜过师?”

“没有,道长为何这样问?”罗青羽愕然道。

“说句得罪的话,小友身上有一股药香,与贫道祖传的一颗灵药味道相似。”

罗青羽怔住了,“……啊?”有这事?

原来,陆道长那天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想了许久,终于被他想起自己家的镇观之宝,五行丹。

“五行丹?!”罗青羽不可思议的看着老人,“冒昧的请问一下,道长尊师是……”

“清虚子。”

“……”

清虚子?额,罗青羽望天苦想,没听说过,便宜师父和师祖的弟子名单上没有此人的名字。

“小友尊师是……”

“我没拜师,”玄明道长四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她机灵,反应快,“我小时候和外公帮过一位老道士的忙,对方感恩,教了我一些功夫,留下一些药材种子……”

疑似故人来,对方又一再试探,她就把以前编的那套谎话重新说一遍。

藏着掖着对大家没有好处,这位陆道长虽是丁大爷的好友,知人口面不知心。她长期服用五行丹身上有药香,如果不把话说清楚,迟早出事。

“……我怕怀璧其罪,惹来杀身之祸。就和家人商量一番,把药留下自己服用,药方献给国家了。”

只有把话说白了,消除对方的疑心和好奇心才能一劳永逸。

“不知那位老前辈如何称呼?”陆道长神色略微紧张的追问。

药方没了就没了,凡事不可强求。但如果人还在,或许有机会问一问五行丹的事。

“我当年太小,不记得了,只知道外公一直称呼他道长。”

陆道长听罢,一脸的惋惜和失望。

不过,这一点倒挺符合道人的行事风格。像他们这种修道的,最讨厌旁人问长问短,试探来历。幸亏眼前这位小朋友不懂这行的规矩,否则早就翻脸了。

由此可见,她的确不是同道中人。难怪他中午无论怎么作法,她一点感应都没有。不是什么厉害的法术,顶多有些心神不宁,他那边感应得到。

唉,资质钝成这样也算一种本事。

“道长,您家里的五行丹……”

“过期了。”所以摆在观里供着,特别的遗憾。

噗,罗青羽险些笑喷,“怎么会?”她家的丹药存放了上千年都没过期,“那位道长给的我们全家都吃了。”

呃,有可能是存放方式不同,毕竟她家的藏在灵山中,这条件不是人人都有的。

第686回

“我们存放了几百年,和你们家的自然不同。”

她家的必然是那位前辈所制,当然没有过期。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何她身上有那股药香味。至于这股药香能否持续二十几年之久,他没吃过,不大清楚。

说实话,丹药和道法他都想要,但要看缘分。

陆道长又问了她一个问题,比如那位前辈在这二十几年有没回来过,得知没有,不禁大为失望。

“道长,”对方问完了,轮到罗青羽开始问了,“您认识姓神木的日本人吗?”

“神木?”听到这个姓氏,陆道长阖上的眼皮勉强抬起一条缝,“神木道一?”

神木道一正是那位几百年前到华夏寻师学艺的人,很明显,老道士是知道的。

“嗯,日前,他的子孙找过我,问起那位老道士教我的功夫,他们家一直想把那套功夫学全。”罗青羽瞅着老人,“道长也知道这个人?”

陆道长微微颔首,“神木道一是个武痴……”

神木道一是数百年前的人,他当然不认识,但观里的书籍有记载。陆道长的先祖原是富家子,曾和一名年青人拜一位闲散道人学艺。

不过,那位年青人资质愚钝,学不好道术,只学了武功。

他道法学不好,在人世间混得也不怎么样。待父母西去,他心灰意冷之下出了家,当了和尚。还收了五名弟子,其中一位弟子便是武痴神木道一的儿子。

在和尚眼里,众生平等,不管对方是哪里人,皆一视同仁。但,此人的家世颇为有趣,他就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告诉陆道长的先祖。

陆道长的先祖是师兄,有义务把这些事记录下来,流传至今。

而在数年后,和尚圆寂,他那五位弟子开始争夺武功秘籍,甚至不惜与官员联手。陆家先祖唯恐祸及自家儿孙,果断改名换姓,背井离乡,移居别处。

加上后来战乱,从此没了消息。

陆家为啥要躲?因为那位闲散道人同样是把秘籍一分为二,一半给陆家先祖,一半给了和尚。如今听了罗青羽提起神木家的种种,他忍不住提醒几句: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们家把药方送出去是对的,但武学一事……”

“同样献给国家了。”仅限于教给老爸的那些功法,这一点不能说,罗青羽道,“我爸当过兵,我哥是警察,他们认为在国家面前不能藏私。”

陆道长被噎了一下,随即大笑,连声称好。

既知怀璧其罪,又不想招惹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麻烦的源头扔出去。同时,她这番话也表明,罗家是站在国家这边的,献宝有功,受到一定庇护。

正因为这一点,神木家一直对罗家以礼相待,亦希望陆道长不必费心试探。

“贫道之事,也希望小友保密。”陆道长坦然道。

“那是自然,现在这世道,功夫有什么用?人家一颗枪子儿就能要了咱们的命。”罗青羽万分感慨。

“唉,那是。”陆道长微喟。

所以他追求道法修行,本以为能从罗家小友身上问出些什么来,结果还是空欢喜一场。至于陆家的秘密,本不该透露的,但自己有事求人在先,必先坦诚。

时移世易,物是人非,今天的陆家非百年前的陆家,功法亦不完整。过往的陆家历史仅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算神木家找上门也问不出什么来。

“小友既与丁家孙女相识,以后有缘遇见贫道的那两位不成器的徒儿,还望关照一二。”出门靠朋友,老道士和其他长辈一样,为自家的小辈操碎了心。

罗家人气财气旺盛,对小辈来说绝对是一条大粗腿;对老一辈而言则如过眼云烟,财散人安乐。

好歹是师祖后人的故人,在千年以前算是一场同门,罗青羽没有驳老道士的面子。老道士本想给她一份见面礼的,无奈囊中羞涩,便教她几招陆家的功夫。

这些招式,除了老道长家祖辈自创的,还有几招是丹炉山上的招式。

她都学过,比较少用罢了。

“道长,实不相瞒,这些招式我可能会教给其他学生。”因为她已经教了,对象是别院的那群小孩,所以提前告知。

“无妨,无妨。”老道士很看得开,道,“非常时期,连人都要为国捐躯,何况这点功夫。”

只要不是做坏事,教谁都行。反正,现代人学得好的已经没几个了。除了眼前这位小姑娘……见她不消片刻便已掌握,老道士微微一笑,默默点着头。

罗青羽人在外边的时候,一向只留五成功力。在老道长面前,又把功力控制在三成之内。

蛮辛苦的,因此学得比较吃力。

正当罗青羽在湖边演练时,她的耳边蓦然听到一些声响,怔了下,停下动作仔细倾听一阵。

“道长,有人来了,这人一直在追寻传统古武高人。”所以快快快,赶紧坐好,喝水吃蛋糕,以免来人看见怀疑。

毕竟,华夏有句古话很有名:在江湖上混的女人、老人不好惹。

至于为嘛不避开,为嘛要自己避开?让别人避开不行么?自己先到的。

陆道长:“……”

内力不同凡响,可见那位老前辈教过她不少。也是,这份资质,他遇到了也会倾囊相授。只不知老前辈教过她多少,自己这些招式恐怕是在班门弄斧。

所以,意思意思得了。

罗青羽所料不差,来人正是比尔,还有一对华夏男女。他们都很年轻,闲聊时相谈甚欢,估计有共同话题。

他们在找野餐的地方,比尔曾在村民的带领之下到过这边。

“……出了这片林子就是了,那边的风景特别美……”

走出林子,比尔高兴地往湖泊边张望。当看到湖边已经坐着两个人时,不禁愕然。

咦?有人了?

“咦?锋哥,那边有人!”女生怔了,随即欣喜若狂,低声道,“是位老道士……”老道士,华夏传统的一种宝藏人物,随时可能挖掘到一些神秘的信息。

她的锋哥也看到了,同时看到老道士旁边的一位汉服姑娘……哇靠,看背影贼漂亮,不知正面长得怎样。

“阿青?阿青,是你吗?”在山里遇到熟人,比尔已经小心翼翼的过去了。

在村里,敢穿各种传统服饰的女孩,除了阿青,没有别人了。其他姑娘连在家里都不敢穿,更别说出门了,怕惹人闲话。

女友谷采吟只穿旗袍,说在乡下,穿成阿青这样干活不方便,有点做作。

第687回

罗青羽也是闲得慌,趁比尔三人尚未靠近,赶紧在老道长跟前打小报告:

“此人深受影视荼毒,一心要找武林高手。他虽然听不懂咱们的话,难保身上没有先进的偷听偷拍装备,比如在衣领夹着微型摄像头、麦克风什么的……”

现代的年轻人仗着网络发达,互相监督,谁有异常立马偷拍发送上网博取眼球。

即便可以诉诸法律,后续挺烦的。

原以为陆道长听了会感到心烦,没想到他呵呵一笑,仅吩咐她几句,再无异常。等那三人来到跟前,老人接下来的表现更加让罗青羽刮目相看。

太淡定了,不愧是老江湖。

“阿青,”见果然是她,比尔喜出望外,满眼惊喜的看看那位老人,“这位是……”

莫非就是世外高人?!很有神秘的感觉哦。

在华夏电影里,那些个头矮小、身形枯瘦的老头,最不能忽略,因为他极有可能是来送顶级装备的。

“来自终南山隔壁的一位老道士,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出来走走,赚点伙食费。”罗青羽一本正经地按照老人叮嘱的话介绍。

终南山这个地名是她临时加上去的,因为比尔去过,并且认为那里的隐士只是普通人。

果然,一听到终南山三个字,比尔内心的火热刹时凉透,失望的表情直接挂在脸上。他的朋友们倒很热情,道长前道长后的称呼着,力邀两人一起用餐。

“不必,我有。”罗青羽客气的拒绝。

“多谢多谢,不必不必。”

老道长不管他们的态度是热情或者冷淡,皆笑呵呵的回应,和普通农家的小老头没什么区别。

虽然钓鱼不宜喧哗,可老头子已经钓到鱼了,不在乎还有没有。

罗青羽摆开下午茶点,蛋糕、面包分成两份,她和陆道长一人一份。她胃口大,拎了不少出来。

饮料嘛,一盒牛奶,一瓶纯净水,让老人家先选。

对她来说,牛奶是茶点的配件,纯净水才是解渴的,不可或缺。眼下有长辈在,尊老爱幼,让给对方也无妨。

若渴了,大不了早点回去。

不过,老道士接了面包和蛋糕,不要水。他有,今早从雷公山带出来的,满满一军壶。那军壶质量好,依旧看得出是个老物件,想必是个有故事的壶。

老道长在罗青羽面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在那三位年轻人面前却是个平易近人的小老头。

有问必答,是真是假靠年轻人自己判断。

除了比尔,罗青羽对另外两人的态度不大热诚。大家以为她天性如此,混熟了就好,因此不以为意。

“阿青,”比尔啃着面包,并递给她一瓶矿泉水,道,“你平时都一个人进山?太危险了。”

“没事,我习惯了,”罗青羽没接他的水,指指篮子里的牛奶和水,并道,“附近没有几个人能跑得比我快。”

哧,比尔好笑的瞅瞅她几乎拖地的华丽衣裙。他不信,但没有说出来,怕伤了女士的自尊心。

“唉,你们国家的高人太难找了。”他叹着气,但眨眼又开心了,道,“我把寻找高人的过程录成视频放到网上,大受欢迎……对了,阿青,你今天真漂亮,不介意和我拍张合照吧?”

放上网那种,保证网友们和他一样的喜欢她。

“不——行!”罗青羽瞪着他,拖着长音,态度坚决果断的表示不行。

若被认出来她是青舞,呵呵……

她的反应使比尔啼笑皆非,正待努力一下说服她,手机响了。一看,哦,是女友谷采吟的视频通话,连忙接听,柔情蜜意的回应:

“嘿,亲爱的,我在山里……”

啧,瞧这甜腻的语气,那宠溺的表情,这才是情侣该有的样子。

罗青羽吃味的瞥了走开别处聊天的比尔,再想想自家那位……哎,其实年哥的声音更有磁性,身材五官忒有男人味。

可比尔说的情话糖分极高,配上那表情,简直到了让蜜蜂得糖尿病的地步。

罗青羽不经意的听到两句,故作肉麻的浑身哆嗦了下,继续面无表情的对着湖泊吃着绵软的面包,心里充满对某人的怨念。

哼,其实她一点都不稀罕……

与此同时,正在忙碌的某人眉心跳了下。耳朵发热,不太舒服。最近太忙了,他要争取时间把手头的工作整理好,后天会佳人,啊不,参加老友的婚礼去。

没空想别的,更何况――

“农教授,”助手敲门进来,一脸神秘却又十分同情的汇报,“她又来了。”

说来悲催,农教授难得出门一趟,居然遇到来这边探亲的崔老夫人,从此他时不时有汤喝。有本事的人受欢迎,男女老幼通杀。

对方身份不低,农教授亲自到门口迎接,面带官方的微笑。等老夫人和女保镖进了门,他再亲自掩上。

唉,明明是科研人员,却还要应酬官太太,老大也不好做啊。

众职员看着紧闭的门,满眼同情地想。

……

回到这边的野餐,罗青羽独自吃着蛋糕,面朝湖泊,倍感凄,啊不,清凉。

比尔正在和女友通话,一道身着汉服的孤独背影掠过镜头,引起谷采吟的不安,不经意似的问:

“湖边那个是谁呀?”

“阿青,”比尔眉飞色舞,“太巧了!居然在山里碰到她……”吧啦吧啦,把巧遇的过程滔滔不绝的讲一遍。

谷采吟:“……”

而另一边,也很热闹,老道士正被那对年轻人围着问长问短。

“道长,您会算命吗?帮我们算一算呗?”那位年轻姑娘恳求道,殷勤地献上新鲜的水果。

“是啊,道长,算一算她什么时候肯和我结婚。”男青年笑嘻嘻道。

他向来不信算命,无奈女友有着小女生的爱好,最喜欢占卜什么的。比如星座占卜,塔罗牌占卜。同学或同事说哪位盲人算命准,她必定跑去算一卦。

不为别的,就为了从旁人的口中倾听自己的运程。

若是好命,姑且听着,每每遇到挫折,便拿出来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暂时的;说她命不好的则当耳边风,吹过就算,听过便忘,不往心里去。

正是女友这副乐观的性子,使他放心地听之任之,从不干涉。

“唉,好好的算什么命?”老道士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人生在世,吃多少用多少,皆有定数,算不算都一样。”

“听到没?”男青年瞅女友一眼,“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及时行乐,不要留有遗憾就够了,算那么多干嘛?对吧?道长?”

老道士微笑点头,没说什么。

正是他这种表现,让罗青羽刮目相看。她有一种感觉,这位老道长八成看出了什么。其实,这对情侣命不久矣,就在今年的五月中旬,也就是下个月。

那数字晃得她眼疼,不忍直视。

如果道长不知倒也罢,如果看得出来,仍能若无其事的与之相谈甚欢,这份修为使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688回

此情此景,不宜久留,罗青羽和陆道长不约而同的达成共识。

“时候不早,走喽。”老人收起鱼杆,拎起泡在水边的鱼篓,给那对年轻人留了一句话,“相逢即是有缘,贫道赠二位一句,未来一个月内不要出远门。”

那位年轻姑娘赠他水果,他回赠一次忠告,了却今这场缘分。

“啊?为什么?”年轻姑娘不解的追问。

她的男友则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对女友的刨根问底感到无奈。

老人只笑了笑,没有回答她,拎起自己的东西。他身材矮,仿佛佝偻着身躯慢慢离开。

他一走,罗青羽亦不久留。

刚才聊的时候,老人声称与她是萍水相逢,但一见如故。

此刻大道朝,各走一边,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罗青羽把自造的垃圾收拾好,扇子放在篮子里,将之挽在手臂里。然后冲三人摆一下手,施施然的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三人挽留不住,巴巴的看着一老一少走出视线范围。

没能和二人拍到合照,比尔深感遗憾。

而他的朋友面面相觑,不过男青年心大,只恨汉服姑娘走得早,他还没和她谈上话呢,扼腕。年轻姑娘则心情忐忑,老人走前的那番话让她耿耿于怀。

晚上,这边风景好,他们索性举办篝火派对。谷采吟带来两名女同事,艾达和顾一帆都过来了。

随他们来的还有村里的几位年轻人,人多热闹嘛。

得知白的事,顾一帆劝他俩留在大谷庄玩一个月算了。这儿的山林多,探险或寻找秘境什么的,玩一个月绝对没问题。

“老饶话,听听无妨。”末了,他。

“这你也信?”他的话让谷采吟觉得好笑,“丁家曾大谷庄风水好,养人,长寿,可我叔伯家有位婶子40多岁就死了,这怎么解释?因为她是嫁来的?”

那位婶子是在十几年前回娘家的路上遭遇车祸死的,难得逮住机会嘲讽顾一帆,谷采吟故意省略这一点不提,看他怎么解释。

怎么呢,她现在对顾一帆有一种“爱而不得便因爱生恨”的心理。以前他对她爱理不理,如今两人即将成为一家,他做姐夫的以后要容忍她,包容她。

实话,这种感觉很奇妙。

谷采吟笑盈盈的等待顾一帆反驳,而她所料不差,对方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他大少爷自回老家以来,一直游山玩水,要么躲在家里自娱自乐,向来不管别饶家务事。况且他回村才几年时间,村里以前发生过的事他哪里知晓?

“总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顾一帆不与她争辩,仅仅是微笑相劝,“一个月而已,不算长。”

人以群分,阿青是个实在人,她认识的人几乎没有吹牛皮的。即便她和老人是萍水相逢,在家歇一个月又不会掉块肉。

安全第一,其余都是虚的。

“可他们已经在外边了!”谷采吟好笑道,“让不要出远门,那他们应该先回家才校”

“哈哈哈……”这话使旁人哄堂大笑。

尤其那位男青年,赞赏的冲谷采吟竖起大拇指:“这话对头,所以我们要先回家。”最后一句是对女友的。

作为当事人,他极其讨厌安排好的行程被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打扰。不是不珍惜命,算命的话能信?除了吓唬吓唬女人,试问在场有哪个男人会当真?

哦,对,有一个,姓鼓。

面对一群话不投机的人,顾一帆的心很累。要不是看在妻子的份上,他真的不愿意来。还好有先见之明,他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和自己村里的人聊别的。

杨雨嫣的事他略知一二,之前不以为然,后来发生一连串的事,才开始半信半疑。

当然,这是别饶家事,他不方便拎出来讲。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他也希望老饶话不准。

唉,随缘吧。

艾达虽察觉气氛不对,可她对谷采吟曾经暗恋过丈夫的事一无所知。顾一帆什么都没过,加上她也认为算命是一种迷.信,便对丈夫被怼一事爱莫能助。

比尔神经粗大,在这件事上百分百支持女友,丝毫不给姐夫面子。

见顾一帆当众吃瘪,谷采吟心里甭提有多高兴。见好就收,胜算方能长久,她不再揪着这个话题,开始和同事有有笑。

都是年轻人,玩得比较尽兴,直到零点多才离开。

有人提出直接在这儿露营,可他们没带帐篷。而村里的年轻人被上次的事闹出心理阴影,极力反对,半夜有蛇虫山蛭爬上身,于是作罢,返回村里。

他们轻松惬意,罗青羽却心情沉重,又把那张贵妃椅搬出院子。播放悠扬中带着一点哀怨的乐曲,她躺在椅子上,随着音乐的旋律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心情一不好就想跳舞,灵感源源不断的涌现。

大哥后的婚礼,爸妈在城里筹备婚礼细节,还有大舅、大舅妈帮忙。好聊,干爸干妈明傍晚进城,而她什么时候到场都校

碍于那双悲催的眼睛,全家人对她的要求极低,自己开心就好。

所以,她明还有一时间拍视频……

凌晨的两点多,罗家院里灯火通明,四只猫相约跳墙出去浪了,四只狗分别散在家里、窝里和院里睡觉。

药室里,那长长的半窗前,一位姑娘全神贯注的在脸庞上画着妆。

她今画的泪妆,在外眼角下方粘了一块的珍珠片。珠片散发柔润的光芒,给眼部增添一点魅力。想贴钻石的,可惜她没有,改买一盒碎钻回来。

梳着单螺髻,用一根金丝缠绕。

换上紧身的袒领,浅青衫子杏花裙,短袖,可以戴上臂钏。戴上年哥送的一金枝绿宝石项链,就一截,华而不媚,艳而不俗。

在日出前,她提着灯笼,拿着拍摄工具穿行在夜林间。

白的时候,她和陆道长在湖泊闲聊,却没上峰顶。今早便在峰顶起舞,了了昨日的心愿。上峰顶前略略看过,湖边以及周围没人。

选择一处光秃秃的山石,不停的试位,调整镜头,终于在蒙蒙亮前开拍。音乐响起,听着仿佛从遥远地方传来的之音,她心情淡然,双手高扬。

这是招牌动作,用以调整状态,剪辑的时候可能会删。

岁月无常,意外和明哪个先来?

她知道,却有口难言,唯有一缕忧伤寄于山水之间。每个人都有无奈之处,这,就是人生吧。

第689回推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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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完毕,回家剪辑一下,确认能够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便把所有资料一并发给安东。

后期工作,大部分是他找阿盖和别的工作人员完成。

阿盖说,保证在五一那天上传。

自从把剪辑工作交给工作室,她才发现自己的审美和表达能力差强人意。阿盖他们做出来的效果不仅清晰表达出她的意思,且意境唯美深远,引人入胜。

这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

不幸的是,日后跳不动了,她想改行做幕后的愿望可能落空;幸运的是,她现在可以偷懒,把资料往后台一扔便能安枕无忧。

唉,希望她不是先甜后苦的命。

……

傍晚时分,罗青羽交代一下管家和厨师照看家里的猫狗,然后开车进城与爸妈他们会合。

夏、罗两家经过多次商量斟酌,最终决定在郊外一处风景秀丽的会所举办婚礼。新娘子在明早八点就要开始化妆,新郎家也一样,九点接新娘回罗家。

两家离得很近,时间相当充足。

已经决定流程,今晚罗哥的新居比较热闹,分散在五湖四海的死党们都回来了,一个个争着当伴郎。

“阿宾,你.妹呢?一整天了怎么不见她出来?”

欧弈等人兴致勃勃的吵着要见新郎的妹子,多年没见,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儿了,格外想念。

“她出来干嘛?是我结婚又不是她结婚。”罗哥没好气道,别以为他看不出这些大尾巴狼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外乎是一睹美人风姿,如果长得漂亮的话,不妨跟美人的男友较一下劲。可惜,他们今晚注定要失望了,阿年打电话来说,他估计要明天中午才到。

没有护花使者,妹子不可能出来见他们这群熟悉的陌生人。

因为她脾气暴躁,父母担心她吓着客人。

其实,今晚罗青羽也挺忙的,虽然她不是主角,要试穿的礼服也蛮多的。全是小家碧玉的款式,适合明天的场合。有露肩的及膝裙子,俏皮的淑女范。

干妈帮她选的在晚上穿,两种不同的风格,各有优点。

试穿完,罗青羽翻看老妈列出来的宾客名单,看看都邀请了谁。

有一桌是罗家那边的近亲,大谷庄的几位长辈和大舅一家也在其中,包括表姐谷雅容。小舅舅和小姨都不在名单里,怕他们在大喜的日子给大家添堵。

加上她那暴脾气,发作起来是不分场合的,父母防着呢。

谷宁看着名单,心里是希望三弟、四妹全家一起来的。问题是,这两家太能折腾了。尤其是妹子,很担心她见了自己女儿再一次语出惊人,乱做好人。

妹子以前挺懂事的,自从设法救了她之后,一切就变了。

唯独不变的只有她那固执的性情,老是一意孤行。让谷宁备感头痛,只好把她的名字剔出宾客名单。

总之,妹子和女儿,只有一个能出现在婚礼上。

姐妹哪有母女重要?所以……

罗青羽没朋友到场,她从小到大性情古怪,从不与人结交。和阿珍的关系又太遥远了,保持普通交往即可。

请了丁寒娜,可她有工作要忙回不来,在手机上发红包随了礼。发红包回来的还有谷妮和谷展鹏夫妇,虽然他们和罗哥不大熟悉,却与阿青交情深厚。

另外,杨雨嫣也发来红包贺喜,罗家这些年头一回办喜事,受过她家恩惠的人自然要随礼(杨自己认为的)。

在宾客名单内的还有丁大爷,罗爸找人包车,到时回大谷庄把受邀的长辈一起接来。

让罗青羽意外的是,陶科长夫妇的也在名单内。他们和她的父母一直有联系,这大喜的日子肯定到。

封伯伯一家不用说,就在隔壁,不来不像话,包括田甜。

农家就干爸干妈来,年哥本来今晚回到的,不料临时有急事缠住走不开,只好保证在明天中午赶回来。

以上这些宾客,都是罗青羽认识的;而以下的宾客,除了欧弈几个,她一个都不认识。有父母的同事和好友,有大哥的同事、上司和好友,今天都来了。

欧弈等人和上辈子一样,没有缺席。

这辈子还多了一个陈雄,上辈子的他已经死了很多年,只活在大哥他们的回忆中。

罗青羽盯着这个名字,略唏嘘。

夜深了,她伏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迷迷糊糊的地想起老哥前世结婚的情形。那时候,老哥的婚礼前一段日子,她陪在父母身边忙前忙后,喜气洋洋。

婚礼不铺张,普普通通的到酒店摆几桌。和今生相比,前世的婚礼格外冷清。

老哥的,自己的;没有夏槐,没有年哥……

第二天的凌晨,罗青羽起床不一会儿,婚庆的负责人便来了。还有化妆师等人,干妈请来的,随时帮大家补妆设计形象。

今天是老哥大喜的日子,罗青羽作为妹妹肯定到场。

她一出现,把老哥的那群老同学和伴郎团惊翻了。

想当年,她矮矮胖胖的一团,如今长成身高腿长的大姑娘,怎不叫人惊艳,大跌眼镜?

众人激动得不明所以,差点就提前撒了花雨,比看到新娘子还高兴。因为新娘子注定是新郎的,妹子归属未定,大家仍有一线希望,对吧?

这种热闹场合,避无可避。

罗小妹让父母安心地坐等儿媳妇入门,干爸干妈也在一旁陪着,让大哥放心地准备出去接新娘子。

她嘛,出面招呼客人去。

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是不可能的,差不多九点时,伴郎团簇拥着新郎接新娘去了。客人一多,眼花缭乱,人们额头上的数字她就看不准确了,没事。

接下来的步骤很顺利,爸妈请了有经验的大姨、大嫂子们帮忙,罗青羽的事不多。很快,新娘子接到了,夏家没有为难新郎,全程顺利,高高兴兴的。

到了规定的时间,一对新人给罗家父母敬茶,嗯,这辈子的大嫂终于到家了。

罗青羽看到这开心的一幕,眉眼弯成一道月牙。时不时看表,四处张望,最熟悉的身影依旧没看到。

瞅空给他打电话,没接,可能飞到半空了吧?她怏怏的撇撇嘴角,很怀疑他到底能不能赶上。

“放心,他一定赶得上。”干妈叶乔看出她的不安,出来安慰她。

嗯,罗青羽抿抿嘴角,郁闷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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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回他还没来

下午,大家前往婚礼地点。

到了场地,夏家人已经到达很久。看到罗家冉了,自然是笑脸相迎。布置婚礼场地等一切琐事有专人处理,不必主人家费心。

双方亲家会面,一对新人随父母去认识其他长辈。

罗青羽陪在几位长辈身边,偶尔和大表姐谷雅容等年轻人闲聊几句。今是特别的日子,封婷没去到婚礼会场,田甜挺着个肚子,大家也不放心她去。

所以,只有封家父母到这边观礼。他们不用年轻人招呼,自己找老同事聊去了。

另外,夏家的两位嫂嫂见过罗青羽的,今引领她认识另外两位夏家哥哥和嫂嫂们,热闹得很。

夏家在青台市有一定的名望,今这场合,在他们眼里挺寒酸的。在罗妹面前本想埋怨几句的,但见她一脸的清纯无辜,众人纵有怨言也不出口。

颜值即正义,这种法有一定的道理。

木已成舟,既然成了亲家,再摆脸色就成怨家了。想到这一层,夏家人对她还算和颜悦色。

有饶地方就有八卦,有八卦就有江湖。

夏家的女婿是拆二代,以前在偏僻镇开饭馆的,这一点让夏家个别的亲戚津津乐道。但凡有些家底的门户,儿子可以低娶,女儿低嫁绝对能气死爸妈。

女儿若能高嫁,将来必然是家里的一股助力,所以才要高嫁。若是低嫁,等于给自家找了一山窝窝那么多的穷亲戚,将来拖死娘家。

像夏家这等门户,竟犯糊涂与这种人家结亲,等将来出点什么事,看夏家能求谁。

……在那之前,先找夏家的亲家消遣消遣。

“罗姐,听令尊在XX酒厂有股份的是吗?”不知谁家的太太一脸兴味盎然的问,她身边还有两位一身时尚显贵的妇人瞅着罗青羽笑。

罗青羽不知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从旁边经过,被拉过来聊聊的。好像是夏氏族亲那边的亲戚,忘了名字,于是点点头:

“对,一份闲差,没有实权那种。”

并非直系亲家,如果想走她家的后门买乌甘酒,没那么容易。

“怎么进去的?”众妇人一脸好奇。

“凭本事呗。”发家致富的细节哪能轻易告诉人家?况且,罗青羽从中嗅出一点不怀好意,真诚道,“有钱走后门也办不到的本事,这你们应该很清楚。”

否则不会用酸溜溜的口吻讨伐她。

众妇人:“……”

还好,有一位妇人反应快,换个话题问:“对了,听你是舞蹈专业的?”

“嗯,对。”罗青羽乖巧的点点头,咋滴?有意见啊?

“进的什么单位啊?”另外两人终于反应过来,其中一个笑盈盈的问。

“培训机构。”

“好像不是全职吧?”她们一早打听过。

“一年上班三个月。”

“可听你是网红。”夏家嫂嫂告诉娘家人,娘家人告诉大家的。

“谈不上网红,在网上分享视频而已。”罗青羽实话实,“而且我不收钱。”

“那就是网红啊!想做大咖网红,前期都是免费的,因为需要流量。”其中一位太太很内行的告诉同伴。

罗青羽:“……”行,网红就网红,您了算,“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嫂子的伴娘团,和老哥的伴郎团正在远处呼唤她。

“哎哎,等等,再聊聊嘛。”有人眼急手快的拉住她,笑得一脸真诚,“这样,我有个侄女也是舞蹈专业,出国几年了打算回来发展,不知你有什么好介绍?”

“没樱”

“你都工作几年了,总该有点人脉吧?怎么会没有?”太太们眨着怀疑的眼神,不信。

“这几年我除了上班就是当网红,忙着脱贫,哪有时间发展人脉?”通常都是人脉来找她,她一直不理不睬,估计现在她已经高攀不起人家了。

“嗐,女孩子脱贫能有多难?趁年轻,模样身材好,赶紧找人嫁了就什么都有了。”

“就是,唉,其实女孩子学舞蹈没什么出息。”尤其像罗姑娘这种进不隶位的人,“进单位难,进公司只能当个花瓶,如果你学芭蕾舞或许有些前途……”

现代很多家长让自家的女儿从学芭蕾舞,为了提高自身的艺术素养,将来出去好听些。

就像富家子弟出国留学,回来多了一个海归的名头,找工作,找亲家都比国内的男孩多几分优势。

当然,这些孩子和罗家的女儿不一样。

众所周知,罗家以前是穷光蛋,开饭馆的。直到后来拆迁,有点钱了,不知耍了什么手段进了酒厂。

拆二代和暴发户同样性质,土里土气的,他们家的女儿学舞,那完全是冲着将来高攀豪门子弟用的。

瞧,罗家儿子出国留过学,便娶了夏家千金。所谓一让道,鸡犬升。如果这位罗妹再攀上一户好人家,罗家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是啊,我侄女也是学舞的,还得过很多奖,有什么用?吃青春饭不长久。不过她聪明,到国外留学去了,等回来肯定大把工作等着她挑。”妇让意洋洋道。

“你侄女聪明,知道这行饭不好吃。尤其是女孩子,一结婚生子身材就变了形,又有几个人能转到幕后?还不是要回归家庭?”打击饶话滔滔不绝。

“所以呀,罗姐,女人青春期短,趁今这种场合赶紧找父母帮忙瞅瞅,找个青年才俊嫁了。”一名少妇神情揶揄的瞟她一眼,而后看着同伴轻轻一笑。

意思不言而喻,众人领悟,纷纷抿嘴笑了起来。

如果姓罗的虚有其表,脑子空空的听信此言,那么大家今就有好戏看了,到时夏家饶表情肯定很精彩。

“哦,谢谢几位大姨的好意。”罗青羽感激道,“但怎么呢,我青春期长,不急,真的,谢了。”

不想陪她们玩宫心计,罢手指挥挥,果断转身向伴娘伴郎团翩然而去。

“呸,她全家都是大姨,没家教。”瞪着她轻盈婀娜的身影远去,一位妇人恨声道,“什么不着急?不就是想趁年轻钓一条大鱼么?”

“就是,她们这些暴发户的女儿学跳舞,还不是为了练好狐媚功夫勾.引男人?清高什么呀?”

什么青春期长,再长也就三十岁之前,过了三十她就算再漂亮,也是被人挑剩的。世间男儿也是贱,放着良家不要,偏偏好她这款装模作样的绿茶女表。

她们是身受其害啊,三个的男人都在外边拈花惹草,其中一个曾被一名舞蹈生迷得神魂颠倒,可惜人家看不上他。

“等会儿盯紧你老公,别让他又栽到这种狐.媚.子的手上。”

“就是……”

身后隐隐传来的话,让耳聪目明的罗青羽无语地翻个白眼。

总有一些思维清奇的妙女子,以为自家那位地中海黄脸夫浑身镶满了黄金,人人争抢。

这就是爱吧?嗐,不懂。

第691回

不与傻瓜论长短,来到喜气洋洋的兄嫂身边,啥心机不悦一扫而空。

这边正在彩排,顺便拍合照。

话说回来,老哥的伴郎团论姿色,略逊于嫂子的伴娘团。嫂子有两位伴娘是模特,身高腿长,特意让罗小妹前来合影(较量)。

这不,她们三个最高最美的,分别站在新娘子的左、右、后三个方位。这是模仿某韩剧里的主角和配角,在新娘子的身边骚首弄姿,差点笑翻摄影师。

夏槐“……”终于理解新娘子被拍成路人甲的郁闷了。

三位姑娘并非传统矜持型的美女,她们性情爽朗,优雅大方的在争妍斗艳,让伴郎团以及在场的青年才俊眼前一亮。

伴郎团、伴娘团还要排舞,动作和走位非常简单。罗青羽在旁观看,偶尔提一两个建议。

采不采纳无所谓,毕竟编舞的是夏家哥哥们请来的人。

罗、夏是传统婚姻,低头娶妻,抬头嫁女,夏家认为怎样好看就怎样做。她不多话,父母也不希望她在这种场合跟亲家较劲。

“罗小妹,你那位呢?”她正在旁观,夏四哥匆匆而来。

自从那天厨房一显身手,这位四哥已经彻底接受现实。当初有多排斥罗家,现在就有多融洽,和罗家兄妹说话直来直往。

“还没到。”罗青羽斜睨着他,应道,“你找他干嘛?他没空的我跟你讲。”

难得他放下工作回来一趟,绝不允许外人打扰。

“去去,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女人少插嘴。”夏四哥很大男人主义,开的玩笑也气人,“不过他太不像话了,这么晚还没到,如果我是你早把他踹了……”

啧,罗青羽抬脚就想踹,被嫂子夏槐一把扯住,“形象,注意形象,走走走,我们回房歇一会儿,我累了。”

姑嫂俩率领伴娘团依次退场,伴郎团也各自散开暂歇。罗哥终于得空喝口水,睨了这位舅哥一眼。

“你找阿年干嘛?”

“当然是介绍给大家认识……”话没说完便看见妹婿一脸不悦,夏四哥忙道,“介绍给我大哥三哥认识,他俩上回不是没进村吗?想趁今天正式见一见。”

暗忖,嘁,这小子,仗着生米煮成熟饭,开始给他这舅哥脸色看了。

当然,两家人提前说过,此农家虽是彼农家,但不能对外公开。就算有人认出农氏夫妇,只要夏家不当中间人,他们顶多是猜测,不敢轻易上前打扰。

所以嘛,只把他介绍给自家人认识。

“他难得休一次假,你们适可而止。”罗哥睨他一眼。

真的是,谁家妹子谁家疼。

“知道,哎,等他来了,你也一起来……”免得冷场。

……

说回罗青羽,心里有些郁闷。

今天一直有人在问你男朋友呢?还没来吗?不仅夏家的人问,罗家、谷家的人也在问。还有其他不知名的亲戚问她到底有没男朋友,别是哄他们的吧?

她理解年哥的工作,在以前,他一年到头很忙碌,不是和她交往才这样。

但,有些话听多了,仿佛她的确有个假未婚夫……

趁长辈们在会客室聊天,罗青羽抓紧时间在客房里眯了一小会儿。直到化妆师来敲门,要给她补妆与换一套衣裳,换干妈选的那套。

等一切办妥,已经是下午五点半。看看手机,依旧没有某人的来电显示,她默。化妆师见她端坐不动,一脸看破红尘懒入世的表情,不禁好笑

“罗小姐,你不出去吗?外边现在很热闹。”

“什么热闹?夏家请了名人当婚礼主持?”罗青羽略好奇的抬眉。

“那倒没有,”化妆师笑了笑,“农家三少的名号听说不?他来了……”

农家三少,他来了,他来了……

后边的赞美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见,只知道他终于回来了。罗青羽原本黯淡的眸子逐渐亮起来,不敢相信地抬眸

“真的?!”

“当然真的,”化妆师见她如此高兴,不由得也笑了,“不过你恐怕见不着他……”

“为嘛呢?”

“他一进大厅就被夏家请入会议室,好不容易被新郎带出来,又被一群年轻人围观……”男的女的,里一层外一层的围着,化妆师、发型师等外人无缘得见。

而且,不时有家长带着自家适婚年龄的女儿、侄女什么的赶赴现场,希望与他来一段美丽的邂逅。

罗青羽“……”

呆坐两秒,再看看手机,确实没收到他任何信息。太坏了!竟然悄悄的回到,也不跟她说一声。暗骂几句,顾不得矜持了,拎起裙摆就往外跑。

她的形象设计小组是干妈请回来的,对农家、罗家的事知道得不多。

见她着急忙慌的跑出去,不禁好笑连连,纷纷调侃,谁说女生不好色?饮食男女的猴急表现都差不多……

嗯哼,他回来了,她要矜持地故作不知,谁让他不提前告诉她?

不过,来到走廊,越接近宴会厅,路上匆匆的行人便越多。她冷眼旁观,看着一对兴奋雀跃的年轻姑娘与她擦肩而过。

“……我刚瞅了一眼,年纪好像有点大。不过帅得很有男人味,是我喜欢的类型……”

嘻嘻嘻,俩姑娘疾步如飞,一边说着各自的观感,一脸贼笑的走远。

罗青羽“……”

貌似情敌有点多啊!她要不要现在出去见他?要么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到后门相见吧?偷偷摸摸的贼刺激。

想是这么想,罗小妹始终是淡定从容的到达宴会厅。

进入会厅大门,她一眼便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和老哥在人群里左右逢源,谈笑风生。许久不见,他瘦了很多,五官轮廓越发有立体感,眼眸漆黑深邃。

由于情绪激动,罗青羽的全副心神皆在场中那位最耀眼的男人身上。没有留意身后进来的两位妇人,她们正是下午拉她闲聊的三位妇人之二。

两人见她兀自不动,目光定定的落在那位显赫人物的身上,不禁轻蔑的翘翘嘴角。

就说嘛,这种狐媚子一看到优秀男人就迈不动腿了。哈,想故作清纯吸引那男人的注意力?

其中一位妇人嘲讽的回头瞟她一眼,突然灵机一动,“哎,我忙了拿包……”说着话,冷不丁的转身,直接撞向呆怔中的罗青羽。

最看不惯这种女人假纯情的作派,撕烂她的礼服让她滚回房间去。

优秀的男人要留给优秀的女人,这不,好友家的千金已经优雅大方的站到他面前。

第692回

这种隐约具有攻击性的碰瓷,罗青羽即便心不在焉也不会被撞到。果断搂紧披肩,轻松侧身,然后不紧不慢地往旁边退开几步。

那位妇人一愣,“……”

她手都伸出去了,对方却在下一秒避开几步远。害她吃了一惊,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保持着推人的姿势僵在原地遭人讥笑,过去两秒才回过神来。

一张老脸腾地红了,仿佛在火辣辣的烧。

一股气闷在心头,她睨了避到一边的罗青羽一眼,略显狼狈却若无其事地走了。丫的动作忒快,她脑子还没动,眼前的人影就没了,想碰瓷都来不及。

妇人懊恼地抬手抹抹额边的头发,以掩饰方才的尴尬,心里恨意难平。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小妖精的运气都特别好……

这段小插曲就像一缕轻风,吹过便了无痕迹,正好捕捉到这一幕的人在偷笑,没看到的人则一脸的莫名其妙。

罗青羽视若无睹,眼里始终只有那个正笑吟吟地走向自己的男人。

“怎么气鼓鼓的?”像极小时候在菜地里,质问他是否要害朕兄长的小姑娘。来到跟前,农伯年好笑的伸手捏捏她的腮帮子,温声道,“看到我不高兴?”

“你迟到,还不给我回信息,不知道我会担心你?”罗青羽的确气鼓鼓的,心里有气。

“对不起,我也是刚回到不久。”农伯年放下魔爪,满怀歉意的给她一个拥抱,亲亲她的额头轻拍背,以示安抚,目光温柔,“想给你一个惊喜才没说……”

一回来就找她,结果她刚去休息了,便先去见了长辈。听妈说她一直在看时间,突然想看她担心他的样子,太坏了,可他忍不住,此刻总算得偿所愿。

像看到小时候的她,那时不敢抱,如今终于抱上了,满足。

“……”

不等罗青羽反驳,身后不远传来一声重咳。

嗯?两人闻声望去,瞧见罗哥正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俩,缓声道“别太过分啊。”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太高调,还给妹子拉仇恨。

瞧瞧他身后,一群人傻了似的瞪着他俩。

哇,不会吧?!他们的女神,她们的男神,是一对?!尤其是好不容易挤到他跟前的女孩,一脸不信,直到他当众宣布

“我未婚妻。”

农伯年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正好趁机表明两人的身份,让别人无话可说,无机可乘。

“喔,”和女孩们的伤心失望不同,欧弈等人听罢宣言立马使坏,拍着手起哄,“亲一口,亲一口……”

一人带头,众人的起哄声紧随其后,农伯年索性应大家所求亲向妹子。呵呵,想得美,被罗小妹伸手挡住,顺便白他一眼,换来对方戏谑宠溺的一笑。

“喔,哈哈,害羞了……”

罗青羽无语“……”

害个叉叉,他们哪只眼睛看到她害羞了?明明是不屑一顾好伐?嗤,他疯,他们疯,她一正常人可不奉陪。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一时间,宴会厅里响起一阵阵声浪,喧哗声不绝于耳。

……

亲人到齐了,很快,家长们带着宾客缓缓进入会厅,观礼仪式开始了。

趁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在台上讲话,四周人声鼎沸,罗小妹和年哥便在台下说悄悄话。

“刚在门口想撞你的人谁呀?”妹子拉仇恨的能力从来没让他失望过,一抬头就看到那精彩的一撞……还好她避开了。

“嫂子那边的亲戚,”罗青羽努力回忆对方的长相,“曾经被舞蹈生抢过老公,可能留下心理阴影迁怒我……”只能这么解释。

要么就是见不得她漂亮,所以想毁灭?那也太恐怖了。

“以后离这种人远点。”年哥叮嘱。

另外,要叮嘱一下夏家,这种亲戚最好少来往,省得哪天家里的儿女中了暗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进来之前,站在你面前的是哪家姑娘啊?”他问完了,接下来轮到她酸溜溜的问。

农伯年浓眉一挑,疑惑地瞅她一眼,表情无辜,“谁呀?哪个?”太多,他不记得了。

“……”

罗青羽再次淡淡的瞟他一眼,信他才怪。他几乎过目不忘,区区几个人哪会不记得?不想说就不说,瞎忽悠谁呢。

不想理他,认真观礼。

身边的人儿安静下来,农伯年注视着台上的那一对璧人,唇角微掀……

观完礼,看完节目,吃过晚宴,眨眼就到了曲终人散的时间。同住一座城的宾客自己开车回家,外地的回酒店住,有大巴车接送。

一对新人送回新居,开始浪漫的新婚之夜。

父母和干爸干妈留在会所,陪伴难得出来一趟的大谷庄乡民与罗家的亲戚,包括罗哥的同学们。

也就是说,罗小妹的家里,就剩她和年哥两人,真是万般期待。久别重逢的两人正要离开,不料在大堂被人截住

“农先生,请等等……”

两人疑惑停下,回头看着来人。来者是一位妆容精致的美女,罗青羽不禁吃味的瞅某人一眼,

“她谁呀?”

“好像姓叶,你嫂子那边的亲戚。”农伯年这次没卖关子,态度很诚实,“未来的婚礼策划人,今天特地过来观摩学习。”

记得对方是这么说的。

“哈,对不起,二位,耽误一点点时间。”叶小姐追出门口,冲两人道了歉,然后看着农伯年,“是这样的,农先生,您能抽个时间接受采访吗?”

啊?罗青羽愕然,“你是记者?”不是婚礼策划人吗?

“不,我朋友是。”叶小姐看着眼前这位出色的男子,洒脱笑道,“相信很多人对农先生的成就非常感兴趣,包括她在内,不知农先生肯不肯卖我个人情?”

“不肯,”罗青羽皱了皱眉头,挽住他的手臂,强势道,“他特意请假回来参加婚礼,和亲人团聚,我不希望他被打扰。对吗?年哥?”

“对。”农伯年莞尔,扶她腰的手移到头顶轻拍,示意她稍安勿躁,“对不起,叶小姐,我们先失陪了。”

言毕,和罗小妹上了停在门口的车扬长而去。

“农先生,就十分钟……”五分钟也行,叶小姐不甘心的踮高脚尖喊。

可惜车已走远,她喊得再大声,车里的人也听不见。

“你的名声越来越大了。”车里,罗青羽十分感概。

年哥揶揄道“多亏你家霸总拿出那么多种子和配方。”

“……”

你的霸总,你全家的霸总……话说好久没联系了,不知这位老哥今年还好么?

第693回

在婚礼场地时,老哥提醒得对,那里到处都是人。难得见面的两人一直保持距离,并肩而立,规规矩矩的。

等回到自己的家门口,门还没开,两人便已吻在一起,难舍难分。

最后,门是年哥开的,也是他踹上的。

屋里黑灯瞎火的,他还不忘开灯,而罗小妹的脑子糊成一团。不知何时进了门,不知何时抵着墙,完全跟着他的节奏走。

原本有很多话要问他,可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自暴自弃地陷入爱的泥沼里……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句话放在现代也适用。

一大早的,被生理时钟催醒的两人不愿出去跑步,仅把昨晚的一夜好梦重温一遍。而后,农伯年换上一身休闲家常服,精力充沛的起来洗漱,做早饭。

即将做好时,他接到一个电话——

“夏老四?喝早茶?谢了,没空,我们订了今早九点的票去旅游。”他随口忽悠,一边听电话一边煎鸡蛋,“你们才老夫老妻,哪懂我们年轻人的浪漫?”

这夏老四是个直性子,没什么心眼,说话直来直去的,但有时候能噎死人。

什么叫他俩是老夫老妻不必这么黏糊?他俩婚都没结,哪有老?就凭这句话,他得提醒小青以后离夏家兄弟远点,免得气炸毛。

“采访?那位叶小姐求你的吧?昨晚我已经拒绝得很清楚,不必再提。”他言出必行,没工夫陪外人磨叽,“这和小青没关系,我对外行人的采访没兴趣。”

让外行人采访等于对牛弹琴,没必要。

“少扯面子,对我感兴趣的人很多,都来求你,我岂不是很忙?夏老四啊,别把夏家的面子搞得太廉价,省点用。”看在好友的份上,农伯年极有耐心。

“先这样吧,我们赶时间,回聊。”找个借口打发夏老四,挂机。

早餐做好了,他回卧室去唤醒睡美人。

谁知她早就起了,等他坐到旁边时,立马手脚并用,再一次把他拽入温柔乡……

两人磨蹭了一早上,直到老哥带着嫂子过来,找他们吃午饭才肯出门。

父母陪罗家人开始青台市一日游,干爸干妈带着谷家人和丁大爷返回大谷庄。村里有三朝回门的习俗,但市区没有,很多年轻人结完婚就去度蜜月了。

等旅游回来再大包小包的拎去娘家,然后回婆家,从此小两口幸福快乐的过日子。罗哥和夏槐的蜜月之旅定在明天,今天四人聚餐就是为了讨论行程。

双方父母不干涉,该干嘛干嘛去。

原本,蜜月之旅的行程已经被罗小妹制订妥当,架不住人多想法多,一商量,得,改路线。

为啥?因为有些路线只适合她走,普通人不合适。

“……那种悬崖,别说有攀索,就算有座小木桥我都不敢带你去。把这里忘了吧,那不是普通人能看到的风景。”罗哥安慰着夏槐,还瞥了妹子一眼。

有些人,穿起小礼服就以为自己是淑女,平时跟路人斗嘴皮子惯了,就忘了自己是身手灵巧的大力水手的残酷现实。

害他老婆白高兴一场,妹子这份计划书,零分。

“……”

罗青羽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定制的计划被否,几次欲言又止。很想告诉他们,攀过悬崖对面的那座无人峰登顶看日出,超美的,像置身于奇幻仙境之中。

一般人看不到,一般人她也不会告诉对方。偏偏老哥一点冒险精神都木有,好可惜。

“没事,他们不去,以后我们去。”谁家媳妇谁家疼,农伯年安抚妹子说。

“她本身就大胆,你还事事纵着她,”看着好友对妹子的无限纵容,罗哥深感无奈,不得不警告他,“等哪天她跑去蓝洞潜水你别后悔。”

有人宠妹子,当哥的自然高兴。但不能宠过头,万一她恃宠生骄,最终害的还是她自己。

“唔,你太高看她了。”农伯年微哂,揉揉她的脑袋瓜子,道,“她有点深海恐惧症,蓝洞神秘森幽,她不敢去。”

这是之前发现的,她在他的海边研究所住的时候。

平时在地面日天日地,一到海里就歇菜,乖得像只鹌鹑,紧紧跟着他不敢乱游。

“你们好了喔,不要当我不存在。”罗青羽略显不满。

计划书被否决就算了,还要被人质疑她一个成年人的言行自由,忒烦。

“青青,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敢去?”现在是一家人了,夏槐心里有什么疑惑直接问,“你不怕摔下来?”

“怕,可是很刺激啊。”

提到这个,罗青羽可就不气了,经验丰富的她侃侃而谈。

两位男士冷眼旁观,见她俩越说越兴奋,不由对望一下。同时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不禁叹气摇头。

于是,两位男士重新研究路线,任由女士们探讨罗小妹的冒险过程。以夏槐谨慎的个性,罗小妹的经历她永远无法体会,所以罗哥不担心。

农伯年之所以敢说妹子不敢去蓝洞,完全是因为她的最爱是飞天,这一点从她的舞蹈里边看得出来。

幸运的是,罗小妹的个性并不莽撞,经过上次被他撞下悬崖后,在没有十全把握之前,她不敢轻易跳崖。

这不,两位女士聊着聊着,聊到八卦方面去了。

“……叶小姐?”夏槐蹙眉,“她是我二嫂娘家那边的,很强势的一个人,我不喜欢她……”

从小到大,每次姓叶的都和父母来串门。等大人们说话,她就很强势地去夏槐的房间,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拿,不管夏槐同不同意。

即便向父母投诉,父母也不在意,觉得东西没了就没了。都是自家人,大不了再买呗,总不能为了小孩的玩具去闹。

久而久之,夏槐的房间一直锁门,不管出不出去。

“听说她读书成绩挺好的,还考上公务员。但没去,嫌工作单调枯燥,说要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这挺好的,虽然有亲戚说她傻,也有人说她有志气。

虽然讨厌这人,可夏槐很羡慕她,觉得她有魄力,敢想敢做。

罗青羽听罢扬眉,不予置评,接着提起那个想撞她的妇人。

“她呀,我婶子的妹妹,和二嫂比较熟。”听完小姑子的描述,夏槐微讶,“她以前和你一样,学舞蹈的……”

没能考上名校,差不多的学校又不肯去。后来,她听从父母的安排嫁人了,生完孩子,身材没能恢复过来。

她男人挺专一的,就喜欢那些跳舞的女孩子,所以……

“……”

第694回

有些事,不亲身经历过根本不信。

夏槐婶子的妹妹出于什么心理撞她,大概只有当事人知道。硬要夏槐认同自己的话,不仅强人所难,还会引起反效果。

再说,对方想撞她而已,那双半抬的爪子到底想干嘛,无从得知。

作为险些中招的人,罗青羽只能提醒一下,让嫂子对这个人有所警惕。反而是那姓叶的令人感到不安,昨晚以为她只是强势些,没想到个性如此蛮横。

看见东西就拿,不问自取,这可不是什么好品行。

“哥是警察,他的房间可不能让那样的人自由出入。万一被她拿到或者看到什么公之于众,你和我哥都有危险。”罗青羽想起对方有个记者朋友,更加忧虑。

“我跟她早断往来了。”夏槐不以为意,“当年她看到我房门老锁着,叫我开,我不开,所以她恼了我……”

对方质问她,锁门是不是为了防她。

这还用问?但实话伤人,加上担心这事会影响二嫂二哥的感情,所以夏槐说不是。但无论如何,这门不能开,对方找夏二嫂投诉,希望夏家为自己正名。

那怎么可能?夏爸爸、夏妈妈是大度,并非毫无原则的老好人,断不肯偏帮外人委屈女儿。女儿的房门,不管锁着还是添了一道防盗门,外人管不着。

自此以后,姓叶的再也没来过。

距离产生美感,日子长久了,这份讨厌就淡了,夏槐从嫂子或父母口中断断续续知道对方的一些日常,有些佩服。

仅此而已,她俩差不多十年没走动过,相信以后不会有什么牵扯。

这次来参加婚礼,一是为了现场观摩,二是亲戚一场,叶家拜托夏家二嫂拿了请柬。没办法,闺女年龄大了,不肯相亲,父母总得帮她寻找亮相的机会。

夏家小女的婚礼,到时来的人家都是门当户对的。在这种喜庆的场合,年轻男女最多,最容易看对眼。

“希望如此吧。”罗青羽不像嫂子那般乐观,“之前你俩没联系,可她昨晚被年哥拒绝采访,今早还让你四哥打电话来说情。唔,说不定会求到你头上。”

有些记者比较执着,听不懂人话,看自己的利益办事。

“不会的,她这人自尊心很强,求两次不行肯定拉不下脸……”话音刚落,夏槐的手机响了,“抱歉,先接个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夏槐起身,来到窗口旁接听:“喂?我是,呃,哦,是你呀……”当听到对方自报姓名,她不由神色怪异的瞅一眼正在挖雪糕吃的小姑。

说曹操,曹操到,这真是……有点尴尬。

夏槐在谈电话,除了罗哥一心二用听出她的语气不对外,其他人不怎么留意。

“年哥,你工作很忙吗?这次能休几天?”罗青羽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本该昨晚问的,可惜没空,后来就忘了。

“暂定三天,三天后如果没什么事再继续休。”农伯年闲暇道。

至于休几天,到时再定。

“啧啧,还是当老板好啊,想什么时候休就什么时候休。”罗哥感到无比羡慕。

呵呵,农伯年皮笑肉不笑的呵两下,他一年365天加班的时候咋不见有人羡慕?当警察至少偶尔有周末,自己忙起来可是不分日夜的,过周末是一种奢望。

“你问小青,这一点她最有发言权,我什么时候休假她都知道。”农伯年喝茶时瞅了未婚妻一眼,意有所指道。

他一有空就往她这边跑,一年有几次她最清楚。

“我不知道,”罗青羽不配合,咬着小勺子,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狡兔三窟,我鞭长莫及,鬼知道你在外边有几个好妹妹?”

她试过了,此人精力旺盛,两人异地而居,能忍住不外遇的堪称圣人一枚。

当然,这些话不宜公开说,只能自己心里YY~。

两男人听了她的话,卟哧的笑了,罗哥同情的看着好友,笑谑道:“你小子以后要搞那些破事,先琢磨琢磨她的拳头……”

“不敢不敢,”在这对兄妹跟前,农伯年一向没脾气,戏谑道,“我不是法海,受不起小青一拳头。”

啧,这是把他妹子当蛇精了啊!可她明明是铁扇公主……罗哥郁闷的瞅妹子一眼,她正没心没肺的吃着布丁。

唉,算了。

“你知道就好。”罗哥憋出一句。

妹子念书不行,但有老爸教点穴(他认为),老妈教人体结构。

耳濡目染之下,她很了解人体哪里是要害,哪里多插几刀也不会死人。每每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家暴案件,他无比庆幸妹子身手了得。

这年头,女孩子能多学几招功夫自保,是最好不过的了。

三人正聊着,夏槐结束通话,神色微恼的过来。

“怎么了?谁呀?”罗哥见状,关心的问她。

“叶丝瑶。”夏槐郁闷的看着罗青羽,“被你说中了,她要我想法子劝阿年接受她朋友的采访,五分钟也行。”

“不然呢?”罗哥体贴的给她倒杯温开水,“喝点水,降降火。”

夏槐:“……”他怎么知道有后续?

见嫂子不说话,罗青羽开始猜,“怂恿你拿蜜月威胁我哥,让他劝服年哥。”

“我猜是让她用美人计,你哥最吃这一套。”农伯年不遗余力的踩哥们一脚。

“你俩闭嘴。”没大没小,罗哥斥责一句,而后目光温和的看着夏槐,发出灵魂拷问,“不然呢?”

夏槐无语了,看看三人,然后尴尬一笑,“你们不都猜到了吗?”何必问?而且有些话太丢脸了,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叶丝瑶说,如果她劝不了,可以向罗宾撒撒娇。这样还不行就使出杀手锏,威胁他不去蜜月了。

“男人都吃这一套,你试试。”这是叶丝瑶的原话,“我告诉你,小槐,刚结婚的夫妇,以后谁压谁一头就看今天了,你可不能怂啊!”

别人怂不怂,夏槐不知道,反正她很怂。

在丈夫那双洞悉人心的双眸面前,她向来硬不起来。

不过没事,即便猜中了,三人也没多说什么,只劝她不要搭理对方。如果实在不耐烦了,不要怂,直接拉黑对方落个耳根清净。

朋友分很多种,其中损友一项最不值得结交,没了就没了。拉黑朋友这种事她不是没做过,多做一次又何妨?

夏槐:“……”

这话很实在,但叶丝瑶还说,不要听信婆家人的话,尤其是那些势利的小姑子。否则她迟早失去朋友,失去自我。

虽然讨厌对方,但这句话她说得对,不少女人一结婚就丢了朋友,全心全意围着婆家人转。

她是不会丢掉朋友的,当然,叶丝瑶也是要拉黑的。这人有底,信不过。

第695回

做女友和做媳妇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前者多半是享受被追求被珍视的感觉;后者是要脚踏实地参与到对方的生活中去,对双方的家庭产生责任感。

比如童年和成年人的想法,做客人和做主人的心态各有不同。刚刚嫁入罗家,夏槐便意识到要适应一段时间。

重新审视每个人的性格,拥有独立自主的思维,不偏听偏信。

不过,小姑子的为人她比较了解,那就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山中闲人。三嫂、四嫂那么难搞的人她都能忍,却一出来便看叶丝瑶不顺眼,必有缘故。

况且,她好不容易才摆脱叶丝瑶这位亲戚,怎么可能又跟对方牵扯上?佩服是一回事,少女时期的噩梦一直影响到现在,她的房门还锁着呢。

所以,拒绝叶丝瑶的恳求,夏槐不手软。

不过,毕竟是蜜月期,即便是亲兄妹或者好哥们,也不能打扰太久。

“这是预防流行病的药,你们出门在外,隔几天泡水喝一次。”罗青羽把一个装着干粉丸子的小瓷瓶递给嫂子,从中倒出两颗扔进水杯里,“喏,试试口感。”

生怕老哥和嫂子忘了吃,操心的妹子要亲眼看着他俩喝一次。喝一次管几天用,老哥的婚假不多,够了。

“嗯,一股青味儿。”夏槐不懂小姑子的苦心,真的以为对方是让她试试口感,“和麦苗汁差不多,口感还行。”

罗哥看着单纯的妻子,无奈一笑,也喝了自己的那杯。

另外,罗青羽还给了他们一小盒五行丹。

盒里有五格,每格装一种颜色。盒子是农氏出品,高端大气上档次,特意拿来装她炼的丹药。老用密封袋显得土里土气的,要脸,直接找农氏订盒子。

出外旅游,很多人习惯携带应急用的小药包。夏槐也准备了,等回家就把小姑给的一并放进去。

别人给的药可以不接或忽视不提,小姑两口子做药物研究的。一个沿袭传统,一个符合现代化,并且生产上市,证明他俩的药珍贵且有效,收好收好。

喝完水,不多聊,罗哥和夏槐先行离开。

这对新婚夫妇被婚礼的事累了好久,今天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剩下农伯年和罗青羽,他俩不愿呆在城里,回村之前打电话给爸妈,问他俩要不要一起。

“你们先回吧,我和你爸要带你叔伯他们来个三日游。”谷宁中气十足的在电话里说道,“阿宾、阿槐他们出发了?”

“没有,明天出发。”罗青羽道,略忧,“妈,你跟爸这样跑累不累啊?累就歇歇,不要勉强,咱家的药你们有带吧?”

在她眼里,应酬亲戚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带了带了,出行有车,回来有饭吃,我们就到处逛逛,有什么累的?”谷宁爽脆道,“对了,后天我们要带叔伯们一起回村里参观,你到时候就避开。”

“哦。”一向如此,罗青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们问过干爸干妈了吧?”

迄今为止,干爸干妈可从未带过亲戚回村,都是谷家亲戚来走动,好歹尊重一下室友的意见。

“问过了,他们已经让厨房准备食材……”和客房。

只要女儿没毛病,其他人没什么问题。

娘俩聊了一阵,老妈那边的旅行团准备回酒店歇息了。挂了机,抛开城里的一切烦忧,罗青羽和年哥开车返回枯木岭。

其他人一切事务顺利,除了夏槐。

这对新婚夫妇说的休息,其实就是二人世界,延续昨晚的巫山鱼水之约,刚进入状态就被叶丝瑶的电话打断了。

看到是她,夏槐不想接,但也知道这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行事作风。除非直接拉黑,又觉得太伤人面子。

她正犹豫着,罗哥拿来瞅一眼,直接一场骚操作,拒接拉黑一气呵成。

“这、这样不好吧?”夏槐迟疑兼好笑。

“她没把你当回事,你干嘛给她脸?以后这种人见一回黑一回,用不着跟她啰嗦。”罗哥脸红脖子粗的说完,果断把手机一关一扔,继续两人未完的事。

明知人家新婚正忙着,姓叶的不知好歹,真以为有梦想的人,全世界都要为她开路?

呵呵,毒鸡汤喝多了,脑里全是水。

夏槐被他的话逗得嘻嘻直笑,脸蛋红红的,默认他的作为。所以说,有异性没人性,在某些时候是人之常情。

而电话的另一头,叶丝瑶难以置信地瞪着手机,靠!那死丫头居然敢挂她电话?!还拉黑了?!

“啊啊——”在家里尖叫几声发.泄下。

盛怒之下的她还是比较理性的,没舍得砸手机。刚买的最新版苹果机,她家不比夏家,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待冷静下来,本想打电话给夏二嫂投诉一下,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以前找过她投诉,有什么用?只要夏家二老活着,嫁进去的媳妇就没有话语权。

来日方长,急什么?现在夏、罗是亲家,以后大把见面的机会。

夏槐是个心软、耳根子软没主见的傻白甜,以前是自己懒得理她,不与她计较。结果给她脸了,今天竟敢挂自己的电话,看以后怎么收拾她。

而夏二嫂这个筹码也要省着点用,没的让人厌恶。

至于那男人身边的美女,嗤,哪个豪门公子身边没几位红颜知己、绯闻女友?身边女人越多,证明他越有魅力,身份含金量足。

这种女人多的是,不值一提,更加不值得自己去讨好。说不定哪天就被换了,不必在她身上浪费精力。

可惜了,没能在朋友面前显摆自己认识农家三少。

如果让大家知道她和农家是亲戚,还用得着愁没人找她策划婚礼么?唉……

再说罗青羽,和年哥回到枯木岭,两人清洗一番,换一套松爽的家常服去父母家报到,顺便陪二老喝下午茶。

刚坐下不久,门铃响了,罗青羽跑去开门。一看,咦?是顾一帆的媳妇艾达。

“对不起,阿青,”看见罗青羽,艾达一脸歉意,“有件事我不得不来打扰你……”

今天放假,骡子的前主人曹春花小同学想看看骡子过得好不好。

小姑娘不知道骡子在哪家,只知道两位老师认识那位买家。而谷老师出去旅游了,小丫头只好在兄长的陪同之下壮着胆子找外语老师。

“放心,她绝对没有偷偷跑来见它。”生怕阿青误会把骡子转手卖掉,艾达一再强调并且恳求,“我就拍一张照片给她看看,就一张,好不好?”

罗青羽:“……”

她这人其实不难相处,艾达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不说一张,哪怕拍十张也行。

小姑娘不来就好,她不喜欢和小孩子过于亲近。

第696回

曹家小兄妹仍在顾家等待回复,为避免孩子以为照片是摆拍的,罗青羽建议艾达和他俩视频拍摄,直接围观那头骡子在安乐窝里一派悠闲自得的场景。

“这是它日常的一部分,日后有活需要它照样要下地干活。”罗青羽不入镜头,友情客串旁白君。

“那当然,它应该有它的工作。”艾达觉得理所当然。

动物也不应该拥有特权,各司其职,她觉得很公平。有工作的动物更有生存的保障,否则就是桌上的一道菜,顾一帆说的~。

视频另一边的曹家小兄妹更加没意见,小骡子不仅保住性命,单独住一间漂亮小屋。还有满满一小仓库的饲料,待遇比在家里好多了。

再看看骡子受伤的蹄子,嘻嘻,痊愈了,仅剩一道疤痕。

果然,跟着会治病的阿姨是对的,曹春花小盆友甜甜的在视频里道谢:“谢谢阿姨……”她十分满意,以后再也不担心了。

阿……姨,旁白君阿青痛苦的捂着心口,不停地顺气。

还好,曹春花的小哥哥是个嘴甜的,“春花,你应该说多谢小姐姐。”

欸?视频那头的曹春花同学一脸茫然,不懂就问,声音稚嫩:“可村里穿成那样的都叫阿姨呀……”

她叫错了么?

哧溜,扎心了老铁,这一刀补得好,拉一首《最痛的人》献给自己。旁白青感受到一万点暴击,支撑不下去了,朝一头雾水的艾达摆摆手,结束拍摄吧。

再拍下去,她担心吐血而亡。

拍完视频,艾达并不急着回家,受邀到后庭院和大家一起喝下午茶。

而曹家小兄妹则安心回家了,放假嘛,年龄大些的小孩要帮家里收割蔬菜,培育栽种和插秧。

像小春花这样的,也要帮忙割猪草。

大家都比罗青羽忙,她只负责药材,年初种下,五月底才是她忙的时候。蔬菜水果、水稻、麦子之类的收割与培植,由四位长辈带领隔壁山的安保负责。

都是自家吃的优质粮食,不用到外边购买,忙起来不觉累。

其实,他们比真正的农民幸福多了。不差钱,种来自己吃的,种多种少都行。

“我和一帆可以过来帮忙。”艾达听了农家人的安排,自告奋勇道,“一帆成天在家拍视频,要么上山钓鱼,还经常空手回来,我觉得他应该找点事做做。”

哪怕下地干活,要知道,生命在于运动。在艾达眼里,和村民相比,她丈夫实在太懒了,脑阔疼。

“不用了,谢谢。”叶乔温和笑道,“你们顾家也有地,不过都是你们家的工人负责。”

“真的?!”艾达半信半疑,“他说外乡人在村里没有地。”

“是啊,”罗青羽随手在背后捅朋友一刀,“可他家租的,没跟你说么?嗯,八成是怕你扯他下地干活。”

“……”

下午回到家,顾家院里传出某男哎哟哎哟的呼痛声,“轻点轻点,耳朵快被你扯掉了!撒手撒手……”

特么这招跟谁学的?!明明一老外,居然学会揪人耳朵了。

好不容易哄媳妇松手,顾一帆给发红发热的耳朵扇风,以最怂的姿态说着最忽悠的话:“说话就说话,揪什么耳朵?这在华夏是一种忌讳,怕影响风水。”

“你少骗我,”艾达不上当,双手叉腰,厉声问:“你说,你家是不是有菜地?”

“有啊。”见她底气十足,顾一帆立马意识到谎话被戳穿,反应敏捷道,“转租给别人种了,谁告诉你的?”

哪个王八蛋害他?

“阿青说的。”被他的淡定态度骗到,艾达一脸失望,“为什么要转租?租期是多久?我们要回来自己种。”

她很羡慕村民,羡慕阿青,能够亲手种下各种蔬菜水果和鲜花,一到季节便有满山的收获。

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花园,小菜园。等将来生下孩子,一家几口在村里自给自足,她每年还要把亲手种的菜寄给国外的父母。

而自己的丈夫,居然把地租给了别人?太令她失望了。

和艾达的遗憾相比,顾一帆在心里暗暗诅咒阿青一万遍,这个出卖朋友的二五仔(叛徒)。她想当村姑无所谓,没必要借刀杀人,让艾达逼他当村夫吧?

门儿都没有!他绝不让她得逞。

“阿青长年在外,一回来就躲山里清闲自在,两耳不闻窗外事,哪知道外边的事?”顾一帆信口胡诌,说得贼顺溜,“要回来是不可能的,租期十年哪。”

呵呵,信不信由她。

艾达不信,“真的假的?再骗我我要跟你离婚。”

顾一帆满头黑线,“……这些招数你跟谁学的?”

瞧瞧,这种口吻与台词,还有她站成圆规的姿势有点眼熟。

艾达得意洋洋,“我见很多学生家长都这么做,学得像吗?”她觉得很有趣,并且减压,先学为敬。

呵呵,顾一帆无语点赞,“像,像极了。”简直可爱到犯规。

“唔,其实,我觉得阿青也不是很难相处。”想起今天的下午茶,艾达若有所思道,“她挺有爱心的,可能不擅长表达。”

“不是不擅长,是懒得表达。”顾一帆早就看穿那女人的坏心眼,“谁跟你说她难相处?”

此人拥有一双慧眼哪,膜拜。

“采吟,”艾达皱了皱眉,有些话忍不住脱口而出,“她好像很讨厌阿青。”

谷采吟?顾一帆扬眉,看来两人的矛盾越来越深了,“不要偏听偏信,要相信自己的双眼……”

呃,或许让老婆在工作之余回家下地干活更好些。谷采吟不擅农活,到时两人没时间扎堆,自然没心思说闲话。

至于自己,顾一帆摸摸仍在发热的耳朵,只好舍命陪老婆了。

……

晚上,清幽宁静的山间小院落亮着灯光,活像茫茫黑夜里的一颗夜明珠,隐隐透出一股神秘感。

五月了,院里的药草长势茂盛,有的已经长得像人一般高。枝桠交错横杂,在清冷月色的映衬之下活像一根根枯爪,略吓人。

凉亭里,年哥回房洗澡去了,罗青羽坐在榻上与朱迪视频通话,进行售后跟踪服务中——

“……瞅,你瞅瞅,我瘦了吧?是不是瘦了很多?”视频里,女人兴奋得原地转圈,“跟读书的时候差不多了是吧?”

朱迪试用两周了,除了服药,她还一直坚持运动。

医师说这样能够促使药物被更快吸收,发挥作用,所以才瘦得这么快,而且不会给身体造成伤害。

当然,想恢复到读书时期的模样可不容易。以朱迪的体重,两个疗程远远不够。

第697回

体重降得这么快,药效太厉害,其他好友生怕有副作用,特意陪她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结果就是,看见她在线和朱迪说话,高曼琳打电话给她,半调侃半认真道:

“往日小看你了,有没想过自己开公司做生意?长年躲在男人的羽翼之下不是办法。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将来吵架,你在农氏的身份岂不是很尴尬?”

并非诅咒,在豪门,被离婚的女性并不少,做人要面对现实。高家很多女性都有自己的工作或者公司,无论规模大小,职位高低,那是她们余生的保障。

罗青羽不仅舞跳得好,利用山里的草药还搞出不小名堂,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况且在农氏,股东在外边有属于自己的公司很正常,它不管的。

女人不能太死心眼,要懂得居安思危,抽空和姐妹们多开几个炉灶,给自己创造几条后路,或许以后用得上呢?对吧?这世界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有资本在手,让余生有更多自由。

“道理我懂,实践起来太难了……”罗青羽无奈。

多一份机会等于多一条路,同时多出无数烦恼。创业之路不容易,在这个过程中不知要经历多少挫折和困难。

所以她意愿不大,不想再给自己添加负担,拒绝了。

“那等你什么时候想加入了,随时欢迎。”

高曼琳并不强求她,今日不来,不代表日后不来,让罗姑娘知道有这个机会就行。反正,她和个别姐妹一直在合伙做生意,有罗青羽加入的话当然好。

不加入也没什么,有些遗憾,地球照样转。

朱迪的减肥有了很明显的效果,她打算再服用一个疗程,以后就靠自己坚持运动维持身材。

毕竟是试药,两个疗程没事,不代表第三、第四个疗程都没事。朱迪十分的理智,她有父母孩子要养,适可而止方能平安长寿。

从朱迪的口中得知,试药的不止她一个,很多男女踊跃参与,反响极好。她和几位胖友互留联系号码,日常交流服药后身体各方面的反应,互相鼓励。

不过,从胖友看到自身的变化,既惊喜且担心,生怕停药之后会反弹。

关于这个,罗青羽真的不敢保证。

但是,家里的兔子停药许久,体重一直在正常点徘徊,不见有反弹的迹象。而且胃口在慢慢地恢复,做过体检,依旧是一只身体棒棒哒的健康小兔砸。

兔子的情况乐观,于人类却不一定。因为人间的美食太多,吃货太多。只能尽量避免胡吃海喝,使不反弹的机率高一些。

和朱迪、老高结束通话,趁年哥不在,罗青羽抓紧时机给霸总发一条信息:在不?

时隔几秒,对方惜字如金的回复:说。

她:那预防时疫的干粉丸子的效果好像不错,平时出入记得喝一杯。

看到她的回复,一男子无声轻笑,回复:这么关心我?

她:你死了我的钱路就断了。

霸总:……

这小没良心的,好歹一场相识,说话忒无情。

罗青羽为嘛关心霸总的安危?因关乎自己未来的安定。他是维系她和官方的一栋桥梁,可不能出啥事。否则换一个人的话,又要重新建立信任关系,神烦。

不过,眼下和她沟通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吧?话少,不像以前那个诙谐亲和。

也对,年哥说过霸总有三个……

正想着,霸总又回复:听起来你好像知道什么,小妹妹,有事不妨直说。我你还信不过吗?就算你和南露一样能梦见未来,我保证护你安全。

“……”

嗯,放心了,这个正是她要找的霸总。

她:很可惜,南露只有一个,我日常关心一下而已。有事在忙,不打扰了,拜~。

霸总看到回复,轻挑一下眉,没有死缠烂打,直接删除全部谈话信息。

等信息全没了,罗青羽心虚的瞧瞧亭外,呼,年哥还没来。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有心情看看自己新视频的反响。

嗯,一切依旧,评价有夸有损。还有的说她玻璃心,别人一说她不行,她立马高产量发放,心眼忒小。

小就小吧,对于这些路人甲的脑补加戏言论,她一眼掠过,不上心。

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有粉丝问她是否遇到伤心事了?泫然泪妆,眼神和举止,乃至整支舞似乎蕴藏一缕抹不开的哀伤,看得人心里酸酸的。

她:“……”

手指动动,想回复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在犹豫,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凉亭,挡住庭院灯透来的光芒。年哥带着一身清爽水气过来,直接上榻躺在她身侧,把她整个搂入怀中,语气轻闲平和:

“在看什么?”

嗅着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罗青羽抬眸问他,“看过我的新视频吗?”

“没有。”

他是个老实人,旧的看过无数次,新的没看过就是没看过。因为没时间,老子不稀得骗女人。

小女友白他一眼,“我对你很失望。”

哧,他扬扬眉,搂住她腰的手忍不住揉揉,无惧她的不满神情,戏谑一笑道:

“习惯就好。”

“年哥,”┬—┬ノ('-'ノ)先把桌子摆好,罗青羽皱眉,“你是不是认为我已经是掌中物,不值得你花心思哄了?”

不要太自以为是,这么拽她迟早会跑的跟你讲(╯°Д°)╯┻━┻~!

“当然不是,”年哥满眼宠溺的亲亲她的头顶,笑意温柔,“对了,小青,这些年你看过我几篇论文?”

“……”呃,一篇都没有!

嘶,罗青羽默默倒吸一口冷气,瞅着亭外的庭院灯,那里有无数的小飞蛾在自取灭亡的猛撞灯罩,“其实咱们这种相处模式挺好的,没压力,对吗年哥?”

“对。”

农伯年扬眉,懒得跟她杠,左手与她的紧扣,直接把人压倒榻上……

长夜漫漫,风停雨歇,两人在亭子里相拥而卧,有一搭没一搭的呢喃闲谈。问起他为嘛差点迟到老哥的婚礼?她以为他对老哥婚礼的看重和自己一样。

知道他很忙,可她依然感到失落。

“我当然看重,”这是老朋友的终身大事,上辈子没参加过,今年怎么可能错过?年哥温言解释,“我临出门被一通电话叫回头……”

这些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即将大爆发的疑似病例。干粉丸子虽然有效,一日找不到病例对症下药,一切都是虚的。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他到处讲课的时候,时疫的流行与防治一直是必聊的内容。

因此,他时不时接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学子报料,包括好友婚礼的前一天。他在工作室远程遥控观察,好不容易才确认是一场虚惊。

幸运的是,他最终及时赶到婚礼现场。

第698回

为人子女,农伯年甚少陪在父母身边,哪怕他说过农氏夫妇是养父母。

对他而言,生恩、养恩一样伟大,无奈小小身躯藏着成年人的灵魂。小时候与养母的亲昵相处令他尴尬,便早早以一副高冷学霸的面孔避开,直到出国。

如今长大了,儿大避母,有了这份共识,相处起来轻松多了。因此假期不能光陪女友,还要多陪陪父母,弥补儿时的冷淡。

第二天清晨,一家四口提着工具进山,就上次罗青羽和陆道长聊天那个位置。农氏爷俩在湖边垂钓,叶乔和义女在一旁搭个临时烧烤架,柴火就地取材。

进山捡柴火的时候,娘俩顺手采了许多野生菌,收获颇丰。

这便是叶乔夫妇长居于此的原因,山里物产丰富,取之不尽。加上每个人都会做菜,不管西餐或者本地菜肴,搭配原生态食材,足以令众人大饱口福。

为嘛一定要住这儿?他们家有钱,比这儿更美的山中别墅多的是。

不为什么,住这儿热闹,选这里和别处都一样。

结束野餐,四人再步行到雷公山探访丁大爷。谁知小扣柴扉久不开,一问方知屋主出远门了。

原来,丁大爷从罗家的婚礼回来之后,当晚便走了。

去了哪里,连远在魔都的丁寒娜都不知道。因为爷爷有云游四海的习惯,说走就走,没有理由。

“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走。”罗青羽挠挠下巴,道。

“哦?为什么?”农爸好奇地问。

干妈和年哥同样好奇,一齐望向她。

罗家婚礼那天也邀请了老道士,无奈对方声称不愿凑热闹,没去。农爸本想今天带儿子前来拜会那位老道士的,却晚了一步。

“他曾经给顾一帆妻弟的朋友看过面相,结果不大好。”于是,罗青羽把那天的事告诉三人,摊手,“他可能担心连累丁爷爷受罪,所以拉他出门远游。”

干嘛受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现代人不比以前的纯朴,凡与死者生前有过接触的人,分分钟被其家属以各种罪名索赔。

据她罗大师的掐指一算,离那场悲剧发生的日子不远了。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便是她目前的真实写照,心情复杂啊。老道士能远游,她也能,但懒得跑,反正没几个外人知道她有这种本事。

农氏三人知道她眼睛的事,无比同情的安慰几句,然后一行人离开了雷公山,到燕子岭逛一逛。

不是不心疼她,而是习惯了。

包括她自己也这么认为,当场有点情绪,过后恢复平静,不劳亲人忧虑。就像老妈当护士时,看到别人经历生离死别,心里甭提有多难受,直到看多了……

正如他说没看过新视频,她不认为自己受冷落。人间有太多的生离死别,唯独她知道准确的死亡时间,个中滋味独品就好,不必拉全世界陪自己难受。

有些伤口她可以自愈,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到了燕子岭,谷展鹏的父母在家,热情接待了他们,还开船带他们到水椰子林半日游览。对,水椰子成林了,现在的谷展鹏有能力从别处移植更多回来。

如无意外,今年夏天可以尝个痛快。

“为毛我的榴莲还不肯开花……”说实话,这事把罗青羽的鼻子都气歪了,扯着年哥的手臂不停地发牢骚,“咱家种的是假榴莲吧?老高被人骗了?”

不过,敢骗老高的人应该还在婴儿床里。

若是真的,她明明没有亏待它们,为毛就是不肯开花?和她比,谷展鹏堪称天选之子。种什么活什么,做哪行旺哪行,赚得盆满钵满。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年哥对她的遭遇深表同情,“品种不同,种植年龄也不同……”

有的四五年才开花,有的七八年,急也没用。况且她家那两棵是稀有品种,地理位置不适合。加上水土不服,能种活已经很不错了。

“它是热带水果,气温要求高……”要全年没有霜冻,光这一点,枯木岭就不达标。

“气温高?”罗青羽凝视年哥那张帅气的脸,脑子急转弯。

好歹从小看到大的妹子,瞥见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年哥无语:

“你别一把火把它烧了。”

“哈哈哈……”罗青羽忍不住大笑,娇嗔的打他一下,“我哪有这么笨?”

嗯,其实可以考虑下的。

年哥:“……”

呵呵,她当然不笨,任性妄为而已啫。不过这个品种的榴莲他尝过几次,期待她的成果。口感很不错的,她肯定喜欢……

最后,让罗青羽哭笑不得的是,义父义母从燕子岭领回两只羊,说日后大家有新鲜羊奶喝了,义女又可以利用羊奶做护肤品,一举数得。

若产奶多,让她洗羊奶浴。

罗青羽:“……”

干爸干妈不愧是养殖专业户,她服了……

由于添了两只羊,下午回到家,大家没闲着,又开始搭建羊棚。上回盖的骡棚有剩余的砖和沙石,今天正好用上。

这种粗活交给两位男士搞定,两位女士在客厅翻今晚的菜单,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

不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匆匆的声音,原来是海鲜、各类鲜肉以及鲜花、水果流水似的运到家门口,管家指挥帮佣把食材搬到厨房。

因为今晚,罗青羽的父母带着罗家人归来,这里将非常的热闹。

“肉类,这烤鸡排、猪排和鱿鱼各要两人份;水果就要樱桃和草莓,其余的不要;蔬菜家里有,也不要……”罗青羽把自己要的菜肴抄在一张便利条上。

父母家有好吃的,怎么可能冷落躲在枯木岭的她?

再叫一份海鲜拼盘,她和年哥都是大饭量,最后要一篮子面包吧。

抄好后,把纸条交给厨房,然后娘俩选择设宴场地。看来看去,还是觉得露天式自助餐最舒适自在,便定在庭院。

差不多傍晚,农爸爷俩的羊棚盖到一半,谷宁就打电话回来提醒闺女和未来女婿速回枯木岭,大家伙进村了。

为嘛让女婿也避开?

因为他日常太忙,难得回家一趟,岂能让他耗费精力应酬亲戚?不如早早歇着吧。至于羊棚,由农爸和罗爸明天接着搞,小两口就不必过来请安了。

如此甚好,两人回到家,吃着丰盛且浪漫的烛光晚餐,商量明天的约会事宜。

第699回

凌晨四点半,两人起来了,各做各的晨练。

年哥习惯跑步,之前罗青羽找老爸做了一根练功木桩,可他不喜欢,觉得有损爷们尊严。为嘛这么说?因为有她在,这根木桩在她眼里就像小孩的玩具。

作为她的伴侣,玩她眼里的小孩玩意儿伤及他的自尊心。

所以,他在山里一向是跑步,外边的家里有健身(练功)房,不必在她面前献丑。

有个武功盖世的小媳妇,他压力山大。

罗青羽:“……”

没事,这种感受她深有体会,两人各有长短,调整心理很重要。譬如她觉得许久没练基本功了,便在枯木岭那棵老树旁的空地练基本功,武术和舞术的。

不必谁迁就谁,不必事事相陪。对两人而言,人与人的相处,自然舒适为最佳模式。

至于那根木桩,送给小梨了,她偶尔过来帮忙干活。罗爸爱才,会教她一些防身术,同时叮嘱她不可乱用。

约莫一个小时后,年哥跑步回来,并且带来山那边的消息。

四位长辈都起床了,和罗家的几位老人,还有大舅、大舅妈。妹夫(罗爸)的老家来客人,他俩以前没见过,这次索性陪同游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只有罗爸、农爸跑步,和阿年约好了碰头的时间和地点。其余人在吃过早餐后到田里参观农作物,罗家的长辈们想看看小罗夫妻会不会种地。

总之,听起来长辈们相处得很愉快。

昨晚参观罗家大院(父母那边)时,罗家人相当的感慨,说罗家村如果还在就好喽。当然,大部分人在城里过得很舒适,也有小部分怀念乡下的时光。

城里有城里的好,诸事方便,对老人来说尤其是看医生;而乡下空气清新,自给自足,生活安逸,如果家境不错的话。

这些老一辈对乡下情有独钟,对小罗夫妇的生活环境赞不绝口。

听得大舅夫妻心有戚戚然,其实他俩也不错,起码在村里有祖屋住。他俩自嘲说,以后多在村里住,争取多活个几十年,让等吃绝户的三弟一家干瞪眼。

“哈哈哈,这主意好。”罗青羽忍不住笑道。

住在隔壁,以老妈那种“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的个性,大舅夫妇的寿命得以延长不是梦。只要罗青羽不参与其中,大舅他们改不改命跟她没关系。

长辈们开心就好,小两口开始做约会的餐饮。

时间尚早,两人吃过早饭,一个到院里摘菜,一个到粮仓取火腿和自家腌制的腊肠。

饭是罗青羽一早起床淘米现煮的,练完功回来已经煮好。

盛出来,放油盐等料拌匀,等她摘了蔬菜清洗干净,年哥把肉类和虾肉等等煎好,饭也凉了。

今天出去野餐,做了烤肉、煎蛋、蔬菜紫菜包饭,色彩鲜明让人倍添食欲。光这些不行,年哥还做了三明治,和紫菜包饭一样,有蔬菜和肉,营养均衡。

作为食肉兽,罗青羽最爱那份浆爆芝士鸡排三明治。她光在旁边看着已经食指大动,想偷吃。可年哥说一人一份,她若先吃了,到了外边不许跟他抢。

她:“……”

木事,以后自己做,管够。

就这么的,年哥在厨房看到什么做什么,做完鸡排还有肥美新鲜的虾肉。分工合作,罗青羽喂猫和狗,然后开始把食物分别装盒,再摆到野餐篮子里。

饮料比较简单,冰镇清爽的白葡萄酒和温开水;水果有西瓜、甜瓜和樱桃、草莓,昨晚拿回来的。

还有酒杯、冰袋、野餐垫和音箱等物。

最后,她的拍摄器材相机和无人机必不可少,未必拍,但拍的时候它们得在。所以歹命哦,没有助理的两人只好扛着去,幸运的是,他俩的力气都很大。

年哥没有因为她的一身神力而把物件全部推到她身上,以他从小灌输给她的观念是,只要有男人在,她就不必表现得太能干。

以前,他怕她被别的男生拐了吃苦头,才这么教她;而现在,她被他拐了,那番话同样有效,他说这叫给爷们留面子。

行,他老兄说的都对,她没意见。

到了光秃秃的山顶,一览众山小,远方的田野一片连一片。乡间小路如丝带,有人在慢悠悠地走,有雀跃奔跑的孩童和狗,一派宁静祥和的闲适景象。

像一幅幅美好的田园画卷,美得令人窒息。

两人找了一块视野宽广的地方坐下,铺开野餐垫,摆上食物,冰酒,打开音乐。

“我每次在这儿看风景,都想不顾一切地跳下去……”试试那飞一般的感觉。

眺望眼前的景色,他十分理解她的心情,温和道:“有机会我带你去跳伞,先适应适应,不可鲁莽。”

她是成年人,强制命令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办法是让她多经历一些高空坠落的惊险体验。

只有对高空飞行产生敬畏之心,方能控制冲动,举止谨慎。

他无法控制一名拥有特殊能力的女孩当一名普通人,她的一些行为过分冒险,保镖难以及时救助。与其指望别人,不如教她自我保护,而这需要时间。

“你今年的旅行计划是?”

“还没有,等确定没有疫情我再考虑。”

“不如去一趟河西走廊?那儿有沙漠,有戈壁……”惊险又刺激,并且历史悠久,有厚重的文化气息。

听出他语气里的向往,罗青羽不由期待地望向他,“你和我去?”

农伯年神色温和,目光噙笑道:“确定没有疫情或许能行。”

说实话,他真的挺乐意陪她走一趟丝绸之路,以游客的身份,以脚丈量祖国的壮阔河山……

最终,农伯年没能如愿地休一个或者半个月的悠闲假期。当天晚上,他接到迪丽莎的电话,连夜赶回海边的研究所。

作为他的未婚妻,罗小妹并不郁闷,因为她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嫂子夏槐,罗哥因为公事被紧急召回,蜜月旅行中断了。

“哈哈哈,嫂子你好倒霉啊。”作为小姑子,罗青羽在朋友圈里雪上加霜。

“你不也一样?”夏槐瞅她一眼,幽幽道,“阿年比阿宾早走一天。”

罗小妹:“……”这也能比?

行吧,失意的人最大,她说了算。

由于罗小妹和阿年未婚,家人不同情她,反而在朋友圈对夏槐诸多安抚,充分体现出已婚人士的地位比她这未婚人士的要高——很多。

不过没用,夏槐最终还是来到枯木岭和小姑子作伴。

为啥呢?

因为叶丝瑶从夏家得知这事,足足笑了一整天,并让二嫂传话说要请假安抚开解她几句。叶丝瑶的手机号被拉黑了,夏槐住的小区没有业主允许进不来。

然而哥哥嫂嫂不知就里,被姓叶的缠得不耐烦,便劝小妹和她聊聊。

夏槐不想见她,索性躲到小姑家图个清净。

第700回

夏槐到乡下肯定住在枯木岭,因为年轻人多话题聊。老妈特意叮嘱闺女让着些,不要跟嫂子逞口舌之快。

那是肯定的,她不喜欢吵架。

“为什么一定要骑它?就不能好好对待它吗?”父母家的后院,姑嫂俩开始争辩。

罗家的叔伯们今早离开了,罗青羽打量着骡子的体积,准备给它订个鞍子回来,方便日后骑它出去散步。

“骡子不但能骑,还要拉石磨。瞧,我干妈特意给它订了一个石磨回来,以后磨豆浆磨豆腐全靠它了。”豆浆、豆腐给人吃,豆渣留给它吃,各得其所。

不要跟她说累和苦,活在世上哪有不累不苦的物种?

况且,家里不是天天磨豆浆,就算是,磨够自家吃就好。用老一辈惯常说的话,它这是活在好年代,搁以前,遇到做豆腐、豆浆营生的主人,它得累死。

“叶姨不是喜欢骡子吗?”夏槐无语地瞅她。

“喜欢就不用干活?”罗青羽皱着眉心,上网查找骡鞍,“她也喜欢我,你见过我啃老不干活吗?”

夏槐:“……”

这,这比喻十分贴切。

最后她俩没买成,干妈认为小姑娘家家的办事不牢靠,万一买回来的鞍子不合骡身怎么办?骡子也会不舒服的,还是找有经验的农家定制一个有保障。

两只小羊也不用她们管,实在闷得慌,让她俩逗兔子玩去。兔子做了绝育,日常打开笼子让它自出自入,在院里放养。

不敢放到外边,怕被蛇啊狼啊什么的叼走了。

姑嫂俩对兔子兴趣不大,领养它完全是出于一片怜悯之心,没去。

她俩只喜欢撸猫,夏槐从枯木岭领养的小黑黑,如今成了家里的山大王。它高冷有个性,和女主人非常亲密,和男主人是王不见王的状态。

这两天,男女主人都不在家,由帮佣负责它们的饮食。

从枯木岭送出去的小猫都做了绝育,既不必承受生育的痛苦,也不必经历骨肉分离的惨剧。

岔远了,父母家无事可做,这天下午,罗青羽带着夏槐四处走走。

途经顾家,看到顾一帆和艾达在屋后的菜地忙碌。一问方知,这些地便是顾家的,一直雇人种植。如今艾达想亲力亲为,把这儿弄成家里的小菜园、花园。

“我发现有钱人很喜欢自讨苦吃。”两人走开时,罗青羽感慨。

“嗯,我嫂子也经常这么说我。”夏槐点点头。

说罗宾吃饱撑的,家里有钱为嘛要当警察,既危险酬劳又不高;说夏槐自讨苦吃,那么多权贵公子哥追她,偏偏嫁给警察,说她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并且怂恿亲妈带她做婚前财产公证。

当然,做公证是为了图个安心,应该的,她去做了,罗宾知道后也没说什么。他没做,婚后把工资卡上交了。两人说好不靠家里,自己赚多少吃多少。

这一点她万分同意,怎么说呢,人间的富贵她尝过了,目前只想找个三观一致的人尝尝生活的酸甜苦辣。

离开大谷庄,两人到隔壁陈家村一日游,到村里唯一的一间民宿门前坐坐。这里以前是陈功和朋友们合资开的,如今只剩一对从广城来的夫妇在经营。

凭着一手好厨艺和热情周到的服务,这间民宿被夫妇俩经营得红红火火,客源不断。而民宿门前的休闲区,几乎每天都有路过的外地游客停留。

看见罗青羽,阿广夫妇大感意外,随后热情招呼着。

自从陈家杰事件后,他们对她和丁家孙女敬畏有加。一个有着神算嘴,一个怀疑家有起死回生药。虽然陈功不说,但治好陈家杰病的多半与罗家有关。

药姑山这个名号并非浪得虚名,肯定有些真本事。

当然,陈功不说的原因他们能理解,罗家安好,大家也安心。否则,一旦罗家被迫搬离大谷庄,大家以后有病找谁去?

这也是阿广夫妇坚持经营的原因,正如丁大爷说的,好山好水好地方,养人。

每个季度,他俩都从陈家杰那儿购买大批量的蔬菜水果,寄回广城老家给父母儿女吃。

人生自古谁无病?经此一番灾劫,陈家杰家里没钱了,如今乖乖在家务农帮忙赚钱。加入大鹏扶助计划的他已攒了一笔小财,恢复昔日的家境是迟早的事。

让好友们心疼的是,昔日暴脾气、意气风发的陈家杰不见了,如今的他踏实肯干,但沉默寡言。

“哟,罗大小姐居然跑到这小地方喝茶?真少见哪。”一直坐在茶棚里却被人无视的谷秀不甘心的过来刷存在感,“咦?这么快就找到新朋友了?不知这位是……”

夏槐不晓得此人是谁,疑惑地看向小姑。

“哦,介绍一下,”罗青羽指指谷秀,面对嫂子微笑说,“这位便是谷秀,看谁不顺眼便暗中往饭菜里吐口水的卑鄙小人。还有,她一不高兴就出卖朋友,惹不得。”

噗哧,夏槐没忍住笑出一下。

罗青羽说这话时音量和往常一样,旁边的客人都听到了,纷纷盯着谷秀窃笑不已。

“你……”谷秀气得脸都绿了,用做过美甲的手指头指着她,“向我道歉!否则我告你毁谤!”

从未见过如此恶劣的行径,居然当面奚落她。

“告啊,我说的是事实。”罗青羽无所谓的看着她,“你的作为尽人皆知,被禁止回村还闹到警察局,这谁不知道?你敢做,我就敢说,打官司我奉陪。”

背后说人闲话有什么趣?当面说才有意思。

谷秀被她气得脸色铁青,胸前巨浪起伏,却又不敢杠回去,怕她抖出更难听的话来。

“阿青,”见谷秀下不了台,和她同桌的两位陈家村的妇人替她说话,“得饶人处且饶人,阿秀不是那样的人,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对呀对呀,一家不知一家事,大家都不容易,你又何必落井下石?”

这些话都出自真心,她们远在陈家村,哪知道大谷庄里发生的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说法,村里说谷秀有罪,谷秀说村里有人收了别人的好处针对她。

是真是假又有几个人知道?看她衣着光鲜,却因思念老家经常到茶棚坐坐。对她们这些乡下妇人极之有耐心,不像那么蔫坏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什么时候才懂得这个道理?”罗青羽不耐地瞅谷秀一眼,“我又没请你,你过来干嘛?”

这不是来讨骂吗?

“我看在同村的份上过来打招呼有什么不对?”见有台阶下,谷秀立马挽回面子,高傲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洗脑,“所以说这女子不能读太多书,读多了容易叛逆……”

吧啦吧啦,还时不时朝罗青羽身上甩眼刀子,叛逆二字明显是指她。

罗青羽默默翻个白眼,夏槐见状,忍不住再次偷笑。

第701回

谷秀被罗青羽一顿怼,不敢再去挑衅。后来接到一个电话,匆匆起身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替那两位妇人买了单。

“她这人挺大方的,人好嫁得也好,一连生三个孩子。听说还要继续生,以后婆家那么大一份家业可不都是她的吗?哎,将来这福气大着呢。”

“是啊,三个孩子,有两个是儿子,她在婆家的地位算是稳了。”

“一个农村姑娘能有这番造化,证明好人有好报。”

说到这儿,那位妇人不由自主的往阿青那边瞅一眼,意有所指,又怕被人听见般略略压低声音:

“相反,那些有钱有势又口无遮拦的女孩,嚣张跋扈,多半没有好下场。”

古人云,人善人欺天不欺嘛。

“可不,她那日跟我说,婶子,你家姑娘长得好,等长大了她帮忙介绍一位有钱人给她。我说好啊好啊……”妇人高兴的同时略无奈,“可我家金枝才十二岁……”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等她长大,黄花菜都凉了。

吧啦吧啦,由于听力出众,两位妇人虽然说话小声,依旧被罗青羽听个正着,不禁摁了摁耳朵。

夏槐正在品尝本店的特色甜点,瞥见她的动作,便问:“怎么了?”

“没事。”那些屁话,罗青羽不想告诉她。

两人点了几道特色菜肴,菜还没上,一辆车停在远处。接着看到陈功下车,往她这边过来。

“阿青?怎么有空进村玩?咦?嫂子也来了。”罗哥比他大,加上他和阿青的友情,所以这么称呼,“等一下到我家坐坐?阿嫂,来杯冰啤,谢谢。”

“哎,好嘞!”阿广嫂应声,进了店里。

“不了,我们只想四处逛逛。”夏槐微笑道。

“这都怪罗哥,只知道自己村好看,其实我们这些村子的环境更好,比你们大谷庄更早开发……”

他正要长篇大论,被罗青羽打断,“哎哎,难得放假,你就一直躲在村里?不陪女朋友出去玩?”

“玩啦,昨晚才回来,我今天……”

陈功正要说时,阿广嫂端出一杯冰啤和三份小食,一边问:“陈功,家杰相亲相得怎么样?”

“应该能成。”陈功笑道,接过冰啤灌了一口。

原来,他今天和女友领着她闺蜜的父母前来看房子。

前一段时间,双方的朋友们在一起聚餐,结果女友闺蜜和陈家杰看对了眼。

这姑娘是青台市人,大学毕业,在一间厂里做财务。

她的工资待遇不错,可惜成天在厂里找不到合心意的人家。眼看年纪大了,不得不回家相亲。女方家长说,如果两人合心意便早早订下,今年择日结婚。

结完婚,女的立马要赶回厂里上班。

女孩身材高挑,长相标致,陈家杰颇为中意,对方也看他很顺眼。一拍即合,女方今天到男方家看看环境,如果成,婚事立马提上日程。

“啊?这么快?”夏槐吓了一跳。

“对呀,太快了。”阿广嫂也蹙了眉。

“我提醒过他,可他说难得遇到一个满意的……”陈功叹气。

事实上,男方家长也着急,一心想促成好事,生怕女方知道陈家杰当年犯的事反悔。

一失足成千古恨,正因为当年的事,一直没有女孩肯和他相看。看到儿子的朋友一个个成双成对,连陈功都有女朋友了,陈家杰的父母备感绝望。

“那也不能这么草率……”想起往事,阿广嫂心情矛盾,声音弱了许多。

在这件事上,外人真不好劝,特别是好朋友。

万一婚事被搅黄了,不止陈家杰,恐怕陈家人会一起埋怨这些好朋友多管闲事;但,如果将来陈家杰婚姻不美满,恐怕也会埋怨好友们当初的不作为。

更令人头疼的是,今天女方家长来看房子,颇为满意,说回家等男方的答复。陈功刚送他们回去,准备回陈家找好友慎重的聊一聊。

“陈功,要不这事你就别管了……”阿广嫂迟疑着。

之前是陈家杰管陈功的事,管出祸事来;如今风水轮流转,可千万别轮到陈功管出事。

罗青羽深以为然,“我觉得老板娘说得有道理……”

夏槐看看大家,“是有道理,可他俩是因为你认识的。将来若相处得不好,恐怕你脱不了干系。”

人就是这样,好的时候觉得是自己能耐,和他没关系;不好的时候,想方设法也要找一个背锅侠,撇清自己。

众人:“……”

嗯,这话也有道理。

“唉,想那么多干嘛?”陈功笑了笑,举起酒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来,各位,陪我喝一杯。”

喔,众人顿时欢乐举杯,有喝饮料的,有喝白开水的。

在厨房忙得团团转的老板好不容易抽空出来,见状,立马拎出半打冰镇的啤酒……

末了,陈功有些酒意上头,飘飘然的步行回家,幸亏已经回在村里,不用开车。罗青羽和夏槐一路相送,看到他安全回到,家里还有父母在才离开。

两人在陈家村逛了一小会儿就回家了,第二天,两人开车去别的村庄逛。

在枯木岭住了两天,夏槐才回到城里上班。独守空房,因为罗哥到外地办案去了。心里空落落的,可一想到小姑子长期这样,心里略略有些安慰,哈哈。

这种心思很不厚道,忍不住,没办法。姑嫂俩经常互相调侃取笑,不伤和气。

倒是回来之后,她备受困扰,因为二嫂成天问她和罗宾相处得怎样,和公婆小姑呢?对于罗宾中断蜜月期的行为非常不满,同时认为罗家女不尊重嫂子。

如果足够尊重,她会劝服农三,而不是让他驳夏四哥的面子。

“她没有不尊重,”夏槐为小姑辩解,“阿年平时很忙,难得有空在家,根本不想接受叶丝瑶朋友的采访……”

“接不接受采访是另一回事,她连夏家都不放在眼里,平日里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你呢。你呀,被爸妈宠得太单纯了,头脑简单。”二嫂吧啦吧啦一顿说。

夏槐:“……”

每次面对亲人的质疑,她都无比羡慕小姑的伶牙俐齿。可能这本事天生带来的,她怎么也学不会。总在过后慢慢回想,才意识到该怎么反驳。

二嫂对她不坏,只是说话刻薄些,还好自己是她小姑。

如果换成阿青,唉……

第702回

嫂子一走,罗青羽开始忙碌,忙着给榴莲升温,令它宾至如归。

青台市这边的气候太飘忽,夏秋风雨临,冬春寒霜降。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指望它开花结果确实过分了些。

特意请一群专家教她更过分,为了一口吃的,把未来的孩子教育资金给花没了,这种败家行为她做不出来。

不如自给自足,手动给它们加加温。

当天晚上,罗青羽把一堆乌甘草秸秆扛进丹炉山,再砍一些丹炉山里的树枝……由于里边不种乌甘草,满山除了树便是草药,只好砍树枝凑数一起烧。

很快,石室外边的广场堆起一座小山似的树枝和秸秆,站在旁边的清丽女子轻轻挥动扇子。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下一秒秸秆和树枝轰的着了,无火自燃。

炙云扇的火,需要炙云扇才能扑灭,否则它原地燃烧,把一切烧没了还能坚持很久,过程中遇到易燃物就更厉害了。

哪怕树枝是新砍的,照样烧得噼啪响。

丹炉山上,除了熊熊烈火燃烧的声音之外,四处非常的寂静。不能烧太久,烧成半灰就好,唯恐它把灰烧没了。

反转扇面扇一下,火灭了;扇两次,灰堆的表层湿了;多扇两次,湿了方便装进桶里运走。

足足有三桶,抬到扇面,然后飘出丹炉山……

第二天,罗青羽四点半醒来,听到屋顶的瓦面噼噼啪啪声。

唔,不巧得很,下雨了,下得还挺大。甭说出去加肥料,她连晨运都在前院的客厅完成。练舞蹈基本功,武功耍不开,健身房在父母家里,她这儿没有。

六点练功结束,洗漱晨浴完,穿着舒适的家常服出来,先喂猫狗。

并非情操伟大,而是趁今天时间充足,她很有闲情逸致地做了一份稍微繁琐的早餐。

热狗+墨西哥鸡肉卷,还有坚果牛奶和麦圈。

热狗是用长形面包胚夹着猪肉肠、半熟的鸡蛋和生菜叶那种,上次在爸妈家吃西餐,见有这么多食材,一时贪心拿了好多回来。

家里太多吃的,没地方放,要抓紧吃完。

把早餐端到前院的客厅,打开电视机一边吃一边看新闻。听着外边雨打芭蕉叶的啪啪声,仿佛一首动人肺腑的乐章。

八点多,罗青羽看时事看得津津有味时,手机响了。她瞅了一眼,咦?是艾达在群里的视频通话呼唤。

这女孩被顾一帆拉进群里,可能和大家不太熟,极少说话。没想到今天居然主动向她请求视频通话,挺意外的。

“早啊,艾达?找我有事?”罗青羽直截了当。

无事不登三宝殿,艾达主动找她,必然是要紧的事。

只见视频里,艾达无比的沮丧,眼睛瞪得老大,“我不敢相信,你们村竟有人重男轻女!天哪,我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真有家长宁可让女孩干活,不许她回校读书……”

“女孩几岁了?”罗青羽不慌不忙的问,“确定是我们村的?谁呀?”

“十二岁,五年级,是隔壁村,可也是你们国家的村……”以此类推就是她们的村,没毛病,“我今早去家访催她们上学,结果她们说要割猪草!天哪……”

真受不了!无论她好说歹说,家长连门都不让进。

以后再有人说农村村民待客热情,甚至有些崇洋媚外,她肯定第一个反对!因为她这张脸在村里头一点作用都没有!

罗青羽:“……”

这洋妹子才来不久便学会了危言耸听,顾一帆教妻有方,好样的。

“这事你要找妇联啊,要么找当地街道办事处投诉,不让孩子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家长是要受批评的。”她只能帮这么多,“或者向学校领导反映,找我没用。”

“我以为你了解相关方面的细节。”听罢回复,艾达很失望。

因为听说阿青从小就住在山里,长大后也是最早那批回村里生活的年轻人,所以……

罗青羽正想问她听说的,很快,艾达的镜头里多出一张女人脸,“阿青,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并且不为所动的样子。

是谷采吟,昨晚旅游回来了,今早回校上课。

“有什么好惊讶的?”罗青羽平静道,“有些地方的民众思想落后,沿用老一套观念重男轻女。我[]很想说一句不可思议,但这种情况的确存在。”

谁发现谁解决,有能力又有这份意愿的话。

和阿青结束视频通话,艾达便出门去找校长反映。谷采吟没去,她去年便发现这种情况了,同事说,对方家长时不时让孩子请假,并未终止她们的学习。

说白了,家长是打算让孩子混完九年义务教育,成绩好不好无所谓。女孩子嘛,将来要嫁人的,要不是政府有规定必须接受九年义务,他们早让孩子不读了。

识几个字,不是文盲就好。

所以,谷采吟懒得参与这件徒劳无功的事,任由男友的姐姐折腾。她此刻满怀热情,旁人劝不听,等撞了板自然会认清现实。

……

再说罗青羽,等雨一停,她立刻把草木灰拉到那两棵榴莲树下。趁地面软,速度挖坑埋草木灰,从根部滋养,焕发生机,期待它早日能够开花结果。

剩下一点,直接把它们铺在地面的树根上,让它时刻感受到夏天的温暖,虽然这灰已经凉了……

本以为俩学生的事已经告一段落,结果没有。到了晚上,艾达在村群里谈起这件事,呼吁大家想个法子促使家长醒悟。

“唯有利字当头,其余法子没用。”一直潜水的杨雨嫣冒泡说。

“那就成立寿乡助学方案,资助本乡镇贫困家庭的女孩接受高等教育的一切支出。”谷展鹏大老板也吱声了,“详细手续让阿霞去跑,妮妮协助一下哈。”

“OK!”谷妮爽快答应。

“这个好,”杨雨嫣表示赞同,“我们公司有今天的规模离不开民众的努力,应该回馈社会……”

大鹏菜现在不差钱,差一个好名声达到广为人知的效果,而慈善活动能够塑造企业的品牌形象,更是企业发展战略一个必不可少的重要手段。

谷展鹏的妻子吴云霞常与丈夫出席各种场合,对富太太们的搞慈善的步骤颇为了解,正好让她磨练磨练。

很快,这个计划获得众人的一致赞许。

包括罗青羽,这个话题让她想起,前些天在陈家村听到谷秀和那两位妇人的谈话。

第703回

“要不这样,从今年开始,在寿乡,肯供女儿读完大学的家庭拥有一个重疾险的名额;家有两个或者三个女儿完成学业的,就两个或者三个名额,以此类推……”

罗青羽建议道。

家里有几个女儿,有几个能够大学毕业的,便有几个名额。从今年开始,往年的不作数。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律法条例,无法惠及过去。

穷苦人家有句话,敢死不敢病。

虽然农村有医疗保险,但患上重病真心治不起,只能回家等死。不要觉得住在农村就不会患绝症,大谷庄除外,别的村有民众确诊绝症时已经是晚期。

因为不敢病,很多人身体不舒服也不敢去医院。既心存侥幸,更怕浪费钱,在家熬着熬着,人就没了。

罗青羽的这个建议,是让这些家庭多了一层保险。

意思是,女儿们读完免费的九年义务教育,未来的高中、大学同样免费。这些家庭只需负责她们的衣食住行产生的费用,其余不必担心。

等她们毕业,这些家庭便多出一次重疾治疗的机会,不限时间,仅限家庭成员使用。

“这个好,我强烈支持!”谷展鹏夫人吴云霞一听,顿时热情高涨,“真的!这等于鼓励大家尽全力供女儿上大学……”为使自己拥有一次重疾治疗机会。

这个提议算是把“生女保命”的说法落实到位,人这一生无病无痛当然好,若有,老人们至少有勇气到医院检查,不给儿女添麻烦是他们最大的希望。

“这会不会导致大家重女轻男?”阿青的提议太给力了,谷展鹏不免替男同胞担忧。

无论是重男轻女,还是重女轻男,都不是他提出助学计划的初衷。

“不可能,儿保姓,女保命,很多家庭不会亏待儿子。”丁寒娜刚刚加入群聊,极力支持此提议,“反而有些家长以为有金刚不坏之体,对这份保障不屑一顾。”

想要彻底消除重男轻女的观念,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丁寒娜的存款不多,愿意全部捐出。反正她的钱不是她的钱,捐了不心疼。并且转达冯莱、钟康明的意思,每个月从工资里扣出一千,尽自己的一分力。

“可惜咱们能力有限,帮不了外边的姐妹。”见有外地人响应号召,参与捐赠,吴云霞叹气道。

不仅农村重男轻女,她在城里也见过不少。可惜,大鹏企业资源有限,鞭长莫及。

“一步一步来嘛,等将来大鹏冲出国际,再扩大扶助范围就好了。”谷妮对伙伴们的能力相当看好,她和冯莱等人一样,每个月固定捐一千。

和几位大佬不同,她们是普通的打工仔,有力出力,哪怕捐一分钱也是心意。

“酷!我支持!”

今晚在这个群里最开心的莫过于艾达,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次抱着侥幸心理的求助居然得到如此积极的响应。

“看,我成功了!”在顾家,艾达惊喜的望向一旁看新闻的丈夫,“一帆,咱们……”

要不要也捐点?她家财不多,哪怕把全年工资捐出去也仅是杯水车薪。

“今年大鹏公司的分红我一分不要,”心有灵犀一点通,顾一帆头也不回的举手,坦然道,“全部捐给助学计划作运转资金。”

噢买嘎,艾达兴奋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狠狠亲一口:

“谢谢。”

然后,她把顾一帆的话放进群里,引起股东们纷纷慷慨解囊。杨雨嫣和谷展鹏把今年的一半收益放进去,剩下的一半另有他用。

而罗青羽和顾一帆一样,把全年收益捐了。她不等钱用,捐了就捐了,但要补充一句:

“助学费用止于大学,之后比如读研读博的一切费用自己解决;另外,女孩们学业有成后,如果跑到国外为他国添砖加瓦,一律取消所在家庭的重疾名额。”

这一点,大家没意见,唯独艾达反对,极力替姑娘们争取权利:

“她们有选择去哪里的权利……”

“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真心的,罗青羽坦然道,“但钱是我出的,我有收回的权利。”

这一点,在宣传时是必提的重点。

免得将来落人话柄,被人说大鹏企业的慈善有欺骗性质,消费民众的积极性。

“嗯嗯。”谷妮、吴云霞深以为然,赶紧拿笔记下。

提出这个,不代表罗青羽反感向往国外生活的人,她亲哥、年哥均在海外留过学,并且认为每个国家都有值得人们学习的优点。

包括她自己在内,也曾心生向往,曾经有过“世界那么大,应该四处走走看看”的冲动。她想过了,等踩遍祖国河山的每一寸土地,便到国外旅行去。

需要多长时间,她不在乎。

有得必有失,人们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要舍弃一些东西。比如金钱,比如精力,再比如时间。

罗青羽的意见获得众人的支持,艾达一人抗议无效。

她:“……”

群聊到此结束,除了群里几位大佬的捐赠,谷展鹏打算明日回公司召开股东会议,寻求更多的支持者,获取更多资源。

吴云霞已经在家打电话给相熟的太太小姐们,向她们咨询操作方式,务求在今年开始实施。

“阿青这人真的,我很难评价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艾达抱着靠枕,坐在丈夫对面,“她确实很大方,处事果断,但同时又……”

怎么说呢?正如谷采吟所言,固执己见,思想略偏激。是略,不是谷采吟口中的非常偏激。

“耿直。”顾一帆替媳妇补充,“习惯就好,她这人很好相处。”

牢记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大谷庄这一小世界便能一片祥和。

“你应该支持我。”艾达不满地瞟他一眼,“她们读完大学等于完成协议,你们承诺的福利不该受到她们未来的行为影响,那样对她们和她们的家庭不公平。”

“这不是生意,是我们创造条件使她们获得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她们和她们的家庭一直是受益方。”顾一帆耐心分析,“而且她们有选择不参与的权利。”

阿青不是说了吗?这一条规定,在宣传时是要特别提醒的重点。爱参与不参与,主动权在于她们,他们没有侵犯任何人的权益。

艾达:“……”

第704回

构建一个共同富裕的和谐社会需要时间,助学计划需要吴云霞去办理各种手续。

谷妮远程遥控,提示她办事的流程,杨雨嫣在旁提点。

她脱离原生家庭太久,父亲去世多时,杨氏企业已不复存在。致使大家几乎忘了她曾经是杨氏企业的太子女,对办慈善的手续知之甚详。

谷展鹏是行业的新贵,和吴云霞尚有许多事要学习,包括慈善细则。

他的形象好,于企业便好,杨雨嫣自当不遗余力的协助他们。

至于甩手股东顾一帆和阿青,他俩是为了助大鹏企业度过难关才投资的,不以赚钱为目的,强求他们为企业服务未免不知好歹,不如自己辛苦些得了。

因此,顾一帆的生活依旧清闲,闲得艾达几乎以为那晚的事不存在。

这一天下课,她踩自行车回家,谷采吟开着小电驴慢悠悠的跟在旁边。艾达有骑车跑步健身的习惯,体力非一般的办公室女性可比,不骑电车跟不上。

想到那晚的好消息,艾达忍不住和朋友分享快乐,把这件事告诉了谷采吟。除了自家人的捐款,别人捐多少她没提,丈夫说过群里的内容要对外保密。

“真的?”谷采吟意外万分,“阿青捐多少?”

“这个我不知道,我没问。”艾达牢记保密原则,冲着远方一笑,道,“看吧,不试一下,你永远不知道世上有多少富有爱心的人……”

就拿谷采吟最不喜欢的阿青来说吧,出手大方,那份豪爽连男人都比不上。

“八字没一撇呢,你先别高兴。”

“都已经说好了,为什么不能高兴?”艾达不解。

相处久了,她发现谷采吟有一个毛病,特别消极。动不动就说没用,要吸取前辈的教训。可前辈的经验是前辈的,自己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万一行呢?

“你行是有原因的。”比如艾达是顾家媳妇,拥有一张洋面孔,谷采吟道,“很多人死要面子,爱吹牛。一切未落实之前,不管他们承诺什么都不作数。”

“怎么会?阿霞在群里说已经找人办手续了。”艾达半信半疑。

谷采吟笑了笑,“那样最好,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在华夏,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句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总之我劝你先别高兴得太早。”

怕最后被打脸,尴尬。

实在太消极了,艾达稍微拧紧眉心,道:“采吟,你太消极了,我们应该对人性、对生活充满希望和信心……”

听着艾达吧啦吧啦的说教,谷采吟笑了笑,不说话。

没错啊,她对自己的人生充满希望和信心,她只是对别人不抱希望和信心罢了。那个阿青也真是讨厌,仿佛冤魂不散,哪哪都有她,活像个心机女表。

“你说得对,没想到阿青这么有爱心,是我看走眼了。”谷采吟忽然道,“这样,等这件事办妥了,麻烦通知一下我,我说服同事一起捐款。”

她不信这事办得成,多半是谷展鹏死鸭子嘴硬,吹牛。

就凭他那间刚刚起步几年的破公司,能保住不垮已是万幸,竟还想要做慈善?一个土包子,他怕是没体验过花钱如流水,拦都拦不住的肉痛与虚脱感。

连自家公司都不敢夸这海口,几个乡巴佬想飞天了不成?还有那阿青,她是笃定自己一定能嫁入豪门了吧?这种慈善活动每年都要交钱的,她交得起吗?

谷采吟越想越觉得悬,但口中仍说着好话,把阿青等人捧得高高的。如果这事办成了,自己顶多捐个一、两万聊表爱心,损失不大。

如果这事惨淡收场,正好让艾达看看那些人的办事能力有多差。

说实话,她以前对阿青有所不满,是见不得兄长受委屈;如今越发对她不满,是因为对方这个人真的太讨厌了!

连艾达都在不知不觉间向她靠拢,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观。

她等着对方声名狼藉的一天,像自己大哥那样……

就这样,并肩同行的两人,心思各异,艾达不知道未来弟媳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又拉到一笔捐款。

蚊子再小也是肉,心花怒放ing~。

天气阴沉,凉风轻送,村里骑车的孩子已经回到家。可能家庭作业布置得太少,在村里四处闲逛。

艾达很喜欢这种宁静、质朴的生活氛围,两人在谷采吟家的门口挥手作别。她继续心情愉快,哼着小调踩着单车回到顾家,把单车停在院子的车库里。

这份愉悦,在回到客厅,迎面看见顾一帆那张忧心忡忡的脸时顿住了。

“艾达,比尔出事了。”他说,“车子坠崖,两死两伤。”

啪,艾达呆若木鸡,手中的钥匙掉落在地上……

还好,比尔有惊无险,死的是那对到过顾家玩的年轻情侣。比尔和另一名男生安然无恙,只是受了惊吓。

他们是自驾游,一前一后两辆车。

那对情侣很不幸,被一辆突然从悬崖公路拐弯处飙出来的跑车吓得一打方向盘,直接冲下悬崖。

那辆跑车逃了,那对情侣救起来时已经死亡。

比尔是幸运的,途中结识一位新朋友,然后他坐对方的车,给那对情侣腾出足够的空间谈情说爱。

万万没想到,他因此逃过一劫。

……

最近的罗青羽很清闲,给榴莲树加了肥料,然后一直是下雨天。偶尔担心肥料流失,木事,等天气好了,她再把肥料加回来。

湿答答的天气,在屋里闲着无聊,她在药室捏香丸子。

不是丹药,是普通药丸子,调理体内气息、气血用的,适合伤重或刚刚大病初愈的人服用。

比不上五行丹,但偶尔想换一种口味试试。非她原创,是便宜师父特意给家人调配的方子。

独门配方,需长期服用才能看到显著的效果。所以这次她不打算卖方子,只给家人吃。

药是普通药,草是她家才有的草,哦,农家也有。既然不卖,她不打算告诉农家怎么做的,日常给干爸干妈和亲爹妈吃便是了。

“……今年毕业的赶不上活动开始的日期吧?那肯定不算啊。”

药室的半窗前,坐在长桌旁的罗青羽捧着捣药罐搅和着,一面对视频那头的人说,“男孩?更不算。我们的助学对象是女孩,不要轻易改变初衷。这也行,那也可以,咱们是印钞机吗?”

想资助谁便资助谁,要多少钱直接印,真把自己当上帝了?

第705回

这是吴云霞和谷妮在征讨众人的意见,尤其是几位捐款大佬的。顾一帆啥都没意见,谷展鹏太忙了,让她俩直接问阿青和杨雨嫣,他不懂,也不过问。

杨雨嫣也忙,让她们按那晚提的做就行,别的没意见。

罗青羽最清闲自在,有空跟她们磨牙

“我们刚起步,国内不止我们一家助学机构,你们和其他同行保持联系,遇到男孩或者其他人有困难,就把他们介绍到那些部门,我们不要自寻烦恼……”

存好心,做好事,值得赞许,但能力有多大做多大的事,不要死撑。

大鹏刚刚站稳脚跟,既要照顾村里的年轻人,又要操心整个寿乡的女孩们的前程,这份压力已经够大了。

吴云霞作为后勤,首先要替他管好后方的安定。

为了保证这些资金用在规定的对象身上,理应增设一个部门监控善款的去向,互相监督,让捐款人安心。

餐厅里,吴云霞听到阿青的提议,不禁搓搓额角,长叹。

“怎么了?”同桌的一位富太太见状,同情的问,“挨骂了?”

“不会吧?问个事而已,值得骂人?”同桌的女性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瞅着吴云霞。

堂堂一老板娘还要挨骂?忒没威严。

“不是,没有,”吴云霞无奈地笑笑,“只是觉得,有些人平时不声不响的,一旦认真起来让人有点吃不消……”

她现在终于相信谷展鹏说的,阿青只适合做朋友,太强势了,同为女性都有些受不了。

“没错啊,我们要知道钱去了哪里。”听了吴云霞转述的话,众人反而支持阿青的做法,“不仅你们要设监督部门,我还要定期派人上去查账,确保我的钱用在我想用的地方……”

“嗯嗯,对。”众人纷纷点头。

吴云霞“……”

好吧,是她孤陋寡闻了。

见吴云霞一脸的虚心受教,有一位稍微年长的妇人笑道“做慈善,除了菩萨心肠,更要有雷霆手段,要说一不二。一味做好人,随时会被弱势群体反噬……”

还会被某些富裕家庭钻空子,抢夺资源。

“对呀,好心没好报,不是没道理的。”另外一人接话说。

吴云霞听得直想抹汗,唉,脱离职场许久,猛然发现还是在家带孩子比较轻松。无论做老板还是打工仔,面对社会上的尔虞我诈,不仅身累,心更累。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

孩子有公婆、有保姆带,自己在家也是闲着,条件允许之下,她不想做男人的寄生虫。安逸的生活使人懒惰,丧失上进心,最终死于安逸,潦草一生。

看看艾达,看看阿青,哪个不是有份工作,活出自我的风采?她们的男人多半是隐形的,尤其是阿青家的,几乎活在人们的八卦里。

眼下的自己,既能帮助别人,还有一份工薪可领,又不用踩点上班,简直爽呆了。

“受教了,你们的要求我一定满足……”

大家肯捐款就行,罗青羽、顾一帆等人是今年捐出最多的。但以后的每一年,他们和其他股东一样,仅从利润里抽十分之一或者百分之几捐给慈善部门。

到时用钱必定紧张,急需寻找外界的善长仁翁、富太小姐们慷慨解囊。

这就是她的工作,痛并快乐地进行着……

再说罗青羽,建议吴云霞另设监督部门后,她又跟自己的理财团队沟通了下。

吴云霞说了,每年给各位捐款人一份善款去向的账单。罗青羽让自己的团队从明年开始,把审核资助数据的真实性和追踪善款去向列为工作项目之一。

网上很多关于慈善的负面信息,老有人自作主张擅用捐款人的钱帮助其他目标人物。

别人能不能忍她不知道,反正她不忍。

不管挪款人有什么苦衷,那不是她要关心的问题。

……

这一天,香药丸子做好了,拇指大的一颗,她做了五十多颗。全部放在一个扁圆盒子里装着,送到父母那边去。

到了父母家,老妈和干妈正在院里摘豆子,准备磨豆浆喝。老爸和干爸拿着一台收音机,在山里的一条河涧边钓鱼和下棋,小日子过得忒爽。

“咦?这东西味道不错,像吃红薯团子。”干妈尝了一颗,评价道,“叫什么呀?”

“养生丸,任何人都可以吃,尤其适合大病初愈或者身受重伤的人。”罗青羽介绍道,“里边没有相克的药材,检不检测无所谓,我做来当零食吃。”

“还是测一下的好。”谷宁不放心。

检测惯了,无法偷懒,一偷懒浑身不自在。

罗青羽随便她,这时,一只兔子从身边蹦过。瞅着那毛茸茸的一团,她手痒痒的,拿起一颗就想喂它。

“哎哎,”被老妈瞅见了,连忙拍她一下,“人能吃的东西,未免合适别的小动物。你不要乱喂,小心害死它。”

“可它是我的药兔。”罗青羽不满。

“它才吃过一次药,”虽然闺女的话有道理,谷宁依旧不允许,“等我检测过又适合它吃你再喂,现在不行。”

该有的步骤不能断,断了不安全。

叶乔听着娘俩的话,好笑道“好了,青青,今晚我有朋友过来度几天假,你要是方便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谷宁一听,刚想说什么时,已经听到闺女爽快的应声

“哦好。”

她“……”

这俩怕是忘了一件贼恐怖的事。

罗青羽刚刚应下,手机响了,是顾一帆的。问她在哪,方不方便,他和比尔、艾达想见一见她。

她轻挑眉,算算日子,是比尔朋友出事了吧?要找她质问吗?如果是,这里是爸妈的家,不方便,于是让他们半个小时后到枯木岭。

“谁呀?”老妈随口问。

“顾一帆,”罗青羽如实告知,“他妻弟的朋友出事了……”

接着,把那天和老道士提醒比尔等人的事简述一遍。干妈叶乔听罢,顿了顿,神情复杂的看着义女

“呃,青青,要不,今晚你还是别来了,我让人把晚饭给你送去啊。”

不止今晚,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要来,免得看见不该看的事,太可怕了有木有!她不想提前知道朋友全家的死期,无法扭转命运无法成功拯救生命那种。

总算有人想起来了,谷宁松了一口气。

二十来分钟后,罗青羽带着俩妈妈的忧虑回到枯木岭的后山门口,远远看见顾一帆和艾达姐弟站在门口等着。

大半个月不见,比尔消瘦了许多,且目中无神,显得非常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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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有了~

(本章完)

第706回

枯木岭的罗家小院,顾家的三人被请入客厅,罗青羽泡了一壶绿茶过来,再想去端点心时被顾一帆阻止了:

“阿青,不用忙,我们来是想问你个事。”

艾达姐弟嗯嗯点头,眼巴巴的望着她,罗青羽便坐下来:

“问吧。”

顾一帆瞅瞅一脸焦急的比尔,语气平和地问:“听说你认识一位很厉害的道士?”

“道士我见过,厉不厉害我不清楚。”罗青羽看比尔一眼,“比尔要找他?”

“嗯,听说他曾经帮比尔的两位朋友算过命……”

顾一帆话音未落,比尔已经按捺不住,抢先道:“青,帮我找找那位高人好吗?我们有急事要找他!真的,就算让我三去草屋也没问题……”

“是三顾茅庐。”顾一帆在旁纠正,头大如斗。

“比尔,冷静,先让一帆说清楚。”艾达忙安抚弟弟,而后抬头问,“阿青,那位道士是不是很厉害?能够起死回生?”

罗青羽:“……”

这对姐弟的脑洞开得也太厉害了。

“艾达,起死回生是神话,编的。”顾一帆无力道,继续问罗青羽,“阿青,听比尔说,那位道士劝过他两位朋友不要出行,对吧?”

罗青羽点点头,“嗯。”果然是为这事。

“那位道长有真本事,那两人已经……”顾一帆长叹一下,道,“比尔想在朋友火化之前,找到那位道士,看能不能救他们。”

“啊?!”罗青羽吓了一跳,原以为他们过来问责的,没想到竟异想天开,“起死回生真的是神话,作为华夏人,你懂的……”

“我懂。”顾一帆点头,表情沉重。

可他老婆和小舅哥不懂,死活要试一试,万一有奇迹呢?

“我去雷公山找过丁大爷,他不在家。我问过娜娜,她也不知道爷爷去了哪里,我们只好找到你这里……”想问问她,是否知道那位高人居住何方。

话说,见此情形,本来不看好小舅哥寻找高人之旅的顾一帆,倒有点相信华夏有世外高人一说了。

但高人神出鬼没,太难寻了。

“我跟他不熟,就见过两次面,那天在河边偶遇,谈了谈人生哲理,没说别的。”罗青羽解释,“而且你们现在才找他,是不是晚了点?”

人死不能复生,除非有她的复元丹,可惜不能给。就算给也晚了,尸身凉透,有丹药也不中用。

“真的没有办法吗?”艾达失望道。

“唯一的办法他当时说了,别出远门。”咨询人是老外,罗青羽多了几分耐性,“你们要明白,道学很讲究机缘,一旦错过就是错过,你们要接受现实。”

况且人已经没了,怎么救?到地府跟阎王谈判?

“可电影里的道士很厉害!他们用木剑这样……”比尔不服气的抬头,眼眶通红,双手比划着,眸里散发一丝希望的光芒,“这样一挥一划,人就活了!”

据他认识的华夏人讲,那些法术都是真的!所以千古流传。

罗青羽不得不泼他冷水,一脸无语道:

“假的,编剧胡编的。”

就算是真的,在这个节骨眼她承认岂不是自找麻烦吗?她看看顾一帆,对方不好意思的抬一下手致歉,小舅哥目睹友人出事,备受打击,脑子有些乱。

受伤的人最大,请见谅。

“既然道长知道,为什么不努力劝他们别去?”见弟弟眼里最后一丝光芒熄灭,艾达于心不忍之余,替死者抱不平,“那是两条人命……”

高人都如此冷漠吗?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去死。

这种高人,有什么可吹捧的?

“艾达,”生怕她说出更多失礼的话,顾一帆严肃道,“道家有泄露天机遭报应的说法,出手干预那更加要命,比尔朋友的命和那位道长的命一样重要。”

因此,任何人无权要求他人牺牲性命去救人。

“就是喽,”罗青羽在旁附和,“那位道长心怀慈悲,有心救人一命才接受你们的赠食,好不容易找个借口回赠一句话。没有赠食之情,他连提都不敢提。”

凡人愚钝,眼皮子浅,即便提了也无人当真,只当无稽之谈。能因此改命的人少之又少,人为地拉低泄密者遭天谴的机率。

艾达:“……”

实在不太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只知道救人无望,她只好陪同弟弟失望而返,而顾一帆仍留在枯木岭向罗青羽道歉: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劝不住他们俩。”

那两位友人中的女生本想回老家的,被谷采吟和她的同事一番言语刺激,男生的大男人主义发作,女生迫于无奈只好跟随。

谷采吟回来上班前,还叮嘱两人要好好照顾国际友人。

比尔对这些细节不上心,认为大家觉得开心才肯一起走,而不是因为谷采吟的那些话。

如今两人出事,比尔心中有愧,不敢面对两位友人的家属,也不敢参加友人的葬礼。心情压抑,被姐姐姐夫接回来后,一直在家里抱着脑袋走来走去。

昨晚突然想起湖边的一幕,顾一帆知道,道人和尚和居士什么的多半是雷公山的访客,便连夜跑去雷公山。

无果,今早又去了一趟,最后找到枯木岭……

“没事,这是人之常情。”罗青羽摆摆手,并不介意。

正如当年的陈功,为了朋友到处奔走,寻找救治的方法。他比较幸运,冷不丁的堵住丁大爷的门口,跪了好久。

“你真不知道那位道长住哪儿?”顾一帆冷不丁的问她,“别误会,我不是找他麻烦,能够结识高人是我顾家的荣幸。”

能够结识奇人异士,相信是很多人的毕生之愿,特别是年轻人。

“不知道。”罗青羽无奈,“一帆,修行人最怕强求惹麻烦。有缘的话,相信你将来一定能见到他。”

毕竟是丁家的故交,互相有来往,说不定哪天就能在路上碰见……

送走顾一帆,罗青羽无事一身轻,开始准备晚餐的食材。她告诉干妈不必给她送饭,那么大个人了,自给自足吧。

不过,晚上的时候,干妈的朋友到了。一对夫妇和一双儿女,可惜她无缘得见,幸亏有干妈让人送来的烤肉、烤海鲜。

有得吃便开心,摆在亭子里当零食。

当晚还下起雨来,春雨连绵,空气湿润清凉。她在亭子里看书,听着外边的雨声身心舒坦,格外惬意。

至于比尔好友的死,在她这里成为过去已经很久了。

第707回

两位驴友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比尔特别自责,一直窝在姐夫家里不出门,还恳求姐夫两人不要把自己回来的消息告诉谷采吟。

一想到谷采吟,他便想起那个女孩出发前的一脸犹豫和被男友训斥的委屈表情。

当然,他不认为这是谷采吟的错,大家都是普通人,没料到那位老道士一语成谶。让他悔不当初的是,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顽固,不肯听顾一帆的话?

顾一帆在湖边就劝那对情侣不要走,被谷采吟怼了;回到顾家的时候,他依旧劝了几次,那对情侣最终还是随自己走了。

在比尔看来,这事有一半责任在自己身上,这是他在家里面壁思过得出的结论。

直到那位同样是幸存者的旅友打电话过来,告诉他那对情侣的家属已经定好葬礼日期。比尔才鼓起勇气出门找谷采吟,并且希望她陪自己去参加葬礼。

因为那对情侣的家人经过商量,决定为他俩举行一场**。

两人处对象的事双方家长都知道,都在期待两人早日成婚。旅行途中,比尔也曾答应参加两人的婚礼。所以,这场**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必须去。

男友回来两天了,居然到今天才告诉自己,谷采吟很生气。可得知男友要参加那对情侣的葬礼,她顾不得生气了,连忙阻止

“不能去!你不知道现在的人有多坏,只要是自己家的人出了意外,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找人或者找单位索赔,万一你被讹上怎么办?”

他是老外,万一对方家属欺他是外国人好欺负,分分钟把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不要把人心想得那么坏!”比尔皱眉,“况且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谷采吟反驳,“更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选择,你没有逼他们!”

“不是,那位道士……”

“比尔!不要再提那位道士!”谷采吟厉声打断他,“尤其是在他们的家人面前,这位道士说过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提!否则他们会杀了你,明白吗?”

“为什么?”

道理他懂,但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杀他这么严重?不是说道人、和尚什么的都是迷信的吗?

既然是迷信,当然无人相信他。

“有一些老人家特别迷信,对这些神棍奉若神明。”谷采吟向男友分析,“他们若知道曾经有位道士提醒过,而你还求他们一块出去,肯定会迁怒于你。”

比尔“……”

不,他没求,他只是没阻止,不当回事。

“事实上,那位道士没说谎……”全中了好吗?

意味着,那些道士和尚未必都是骗人的神棍。比尔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日后慎重以对。

“那是偶然,是巧合。”男友的死脑筋让谷采吟心累。

比尔也累,身心疲累,不想跟女友为这些无法改变的事实而纠缠对错,心里默认她的话。之前他不听姐夫的,导致悲剧的发生,这次他决定听女友的。

华夏是一个古老文明国度,很多怪异习俗只有当地人最清楚,听他们的准没错。

“明天陪我参加葬礼?”他目露恳求。

如果参加,那么今晚就要出发了,幸存者驴友给他发来路线。艾达已经请假,打算和姐夫陪他走一趟,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说是帮忙,其实是想补偿。

虽然一人做事一人当,无奈比尔经济能力有限,唯有姐夫出面才能妥善处理。

他想过了,不管花了多少钱,他保证努力打工偿还。

谷采吟心情矛盾,想了半晌,最终摇摇头,“不,我没参加过**,感觉怪怪的。”听起来好邪门啊!况且自己还曾经嘲讽过那女孩子,怕回来做噩梦。

比尔没有强迫她,他自己肯定要去的。一想到对方已经兴致勃勃的准备结婚了,如今却只能结**,他愧疚万分。

不愿看到男友沉溺在悔恨当中,谷采吟特意选了一个他感兴趣的话题

“看来那位老道士有点本事,比尔,我觉得他才是你要找的人。我以前听别人说,摆摊的算命先生的话你可以不信,遇到不收钱的道人说话就要小心了。”

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什么?你说什么?”比尔霍然站住,瞪着女友的脸。

男友的反应把谷采吟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回望他

“什么说什么?”

“你刚才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相信那位道人的话?”比尔把他理解的意思重复一遍。

“我哪有这么说?”谷采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的意思是,以前听说过,半信半疑;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不对吗?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比尔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从一开始就认为那道士的话有一半的真实性,可你还是劝他们和我一同出发。你之前十分肯定的说那是迷信,现在又说半信半疑……”

所以,她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这有区别吗?”谷采吟懂了,气愤的瞪着他,“你的意思是,他俩的死怪我咯?”

“不是怪你,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向我隐瞒自己真实的想法?”如果他知道那对小情侣这次出行只有一半的存活机会,他肯定不支持他们出去。

“哈,”谷采吟忍不住冷哼,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道,“顾一帆有提醒你,你信了吗?”

“他是我姐的丈夫,而你才是我的伴侣……”有亲密爱人在,他当然是听她的。

“所以我活该承受你那莫名其妙的迁怒?”谷采吟冷笑,“那我真的谢谢你了,这么看得起我。”

简直不可理喻!她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扔下比尔呆站在原地,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几日都是阴天,早晚下雨,害得罗青羽一直没出去晨跑。其实她以前也很少跑步,倒是经常在枯木岭练功。

可这人啊,有点犯贱。

有机会跑的时候不想跑,等不能跑了,又埋怨老天妨碍她锻炼。这不,她今天凌晨起床,发现外边无雨,格外兴奋的洗漱完毕,换上运动服就出门了。

从枯木岭的正门下山,绕着广阔的田野跑一圈。

呼吸着被雨水清洗过的新鲜空气,但觉神清气爽,头皮有些发麻。像是炸毛,又仿佛是浑身的毛孔在扩张开来,尽情的呼吸。

下过雨,田埂泥泞,她运起内功在泥泞的路面轻点而过。

练功的方法有很多种,哪一种方便用哪一种。

第708回

从枯木岭一路跑下来,绕最大的圈跑在田埂上,遇到美丽的风景便停下来欣赏片刻,拍几张照片上传朋友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天色亮了,村里人一个两个陆续出现在乡间小路。

“阿青?这么早?”有村民看见她跑得欢快,忍不住提醒,“下雨路滑,小心摔跤,看看你的鞋子……”

说着顺口,往下一瞅,咦?干干净净的。

“哈哈,没事,我尽量避开泥浆路。”罗青羽爽脆的回应,无视对方看着自己鞋子呆愣的表情,瞅瞅地里金灿灿的一大片乌甘草,“叔,麦草该收了吧?”

再不收,乌甘米要落地了。

乌甘草有一点好,成熟了,没人收不要紧,它自己落地生根,自由生长,三个月后还给民众一大片。

大家不差钱的话,住在村里蛮自在的。

“收了收了,过几天收,你家的呢?”对方笑呵呵道。

“我家种得晚,差不多月底收。”

罗青羽冲对方挥挥手,转身往父母家的方向跑去。天亮了,人渐渐多起来,不如回山里再绕三个山头跑几圈来得自在。

人在泥上跑,半点不沾脚,跑了大半圈,她的鞋子洁净如新,旁人羡慕不来。

不必担心旁人生疑,不是每个人都像比尔那么清闲,大家忙得很,没工夫留意他人的衣着。

况且,比尔去完朋友葬礼的第二天就走了,说回国平复心情。

顾一帆私信她说的,由此可见,他始终认为她和那位道士有联系。啧,他这份直觉比女人还准,至少比他老婆的准,艾达到现在还认为这是一场意外。

纯属巧合,劝比尔不要放在心上。

另外,那场特殊的婚礼,顾一帆和艾达没有到场,因为家里长辈强烈反对。两人只好陪比尔到达那个城市,让他和那位幸存者驴友去吊唁。

那对情侣各自的家境不错,没有经济方面的困难。

比尔是以朋友的身份去的,别的什么都没说,包括遇到那位道长的事。这是一场意外,谈不上谁对谁错,同时不希望谷采吟因此有什么麻烦。

如果顾一帆不说,罗青羽真不知道这件事和谷采吟有关。

到底是太年轻了,和她哥谷翔一样,性情有些傲。妄议自己不了解的事,有无知者无畏的鲁莽。这件事在比尔心里长了刺,于是决定回国休养一段时间。

同时给自己和女友一个冷静期,认真考虑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把这些话告诉谷采吟,她没有挽留,直接在电话里提出分手。比尔说她的语气平静,稍嫌冷漠,估计对他很失望吧?

正如自己对她一样。

就这么的,两人等于和平分手,不吵不闹。

艾达以为两人是一时意气才闹分手,在学校想找谷采吟谈谈,被拒绝了,她说需要时间冷静。恋爱自由嘛,艾达理解的,不再找她,比尔也如期走人。

也就是说,村里没有人会留意她这双鞋子为嘛这么干净。顶多挠一下头,认为她比较谨慎小心而已。

雨后的田野里,蛙声一片连成一片,此起彼伏。

不知不觉间,罗青羽沿着村边跑,途经顾家,恰好遇到顾一帆身穿运动服出来跑步,顺便送艾达上班。

艾达骑车,他跑步,每天清晨都要撒一路的狗粮。

“早。”罗青羽冲两人打招呼,一闪而过。

“哎,你跑完了?”顾一帆拧着眉头问,一脸不服的表情。

“是啊!”罗青羽头也不回。

“啧啧,太变.态了,哪有一点年轻人的样儿?”顾一帆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对老婆正儿八经道,“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起这么早,她老了。”

比如未老先衰什么的。

“你下次早点不行吗?”艾达推单车,无语了。

“不行,我是正常人,睡眠不足容易老。”

艾达默默地白他一眼,明明是他起得迟,非要埋怨别人早。不行就甭逼.逼,好像谁压着他才起晚似的。

小两口又开始撒狗粮,顾一帆慢跑送她去学校……

而罗青羽跑着跑着,突然心情就不好了。为嘛呢?因为远远看见路口有个人站在那里,是谷采吟,她穿着运动服好像在等人。

今天不是周末,她不用回校么?

揣着一丝不祥的预感,罗青羽很快就跑到对方跟前,习惯性的微微挥一下手,“早。”

脚没停,继续跑。

“阿青。”

“……”

罗青羽无语半秒,默默的回头望着对方,不知叫住她有何贵干。

“一起跑吧?”谷采吟追上两步,轻松一笑道。

“你不用上课?”罗青羽疑惑道。

“我请假。”

“那你找我有事?”罗青羽不想跑,站在原地不动,“我已经绕村子一圈,有点过度,不能再跑了。”

所以,有什么事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谷采吟不以为意地回到她跟前,松松手脚,眼望其他方向漫不经心道:

“我跟比尔分手了。”

罗青羽袖手旁观:“……”这跟她有关系吗?

“他回国了,说要冷静一段时间,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跟我好像没关系。”罗青羽实在忍不住问。

“这正是我要问清楚的事,”谷采吟脸上的笑意渐浅,“听说他走之前找过你。”

“准确来说,是他和艾达、顾一帆。”

“我想知道他去你家干嘛?”对于另外两个人,谷采吟选择性失聪,“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他找我问那位道士的事,我说了不知道。”罗青羽无语了,“分手的事你应该找他。”

“不用问他,我知道原因……”

话毕,浅笑的谷采吟瞬间一冷,朝罗青羽的脸上挥手就是一巴掌……啪的响亮一下,痛得五官皱成一团的却是她自己。

“你有病吧?”条件反射,举手一挡的罗青羽无语了,神情不耐,“有病赶紧治。”

对方的一巴掌打在她的手臂上,和一般人相比,她的手臂硬似铁块,这一巴掌够对方受的。

确实,谷采吟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快,手臂这么硬,自己挥出去的手劲有多大,手腕现在就有多疼,估计已经骨折。

抱着无力垂下的手,她又气又恨,怒目圆睁,有点不敢相信:

“你练过武?”她一直以为对方中看不中用,练过几招花架子防身术而已。

“全村都知道的事,就你不知道,未免太过孤陋寡闻了。”罗青羽神情冷淡,“不要跟我说,你刚才在跟我切磋。”

第709回

“那个老道士是不是你安排的?你还跟比尔说,他朋友的死全怪我是不是?”谷采吟抱着手,满眼恨意,“就因为我哥高调的追过你,你一直怀恨在心。”

处处跟她唱反调,先是抢骡子,接着是搞慈善,无时无刻不在秀优越感。仿佛在打她全家的脸,明明她谷家才是村里的最富有的,却分文不出。

罗青羽:“……”

见她沉默不语,谷采吟冷笑道:“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不,我在考虑应该怎么说才能使你相信,我从来没把你和你哥放在眼里。”罗青羽颇为苦恼,眼望天空,“可能我太优秀了,使你妒忌得每晚睡不着。”

造孽啊,这真不是她的错。

谷采吟哈一声,气笑了,“心虚了?不敢正面回答我,所以顾左右而言他?你怕我和比尔结婚,从此和顾家搭上关系影响你们家在村里的地位,不是吗?”

咦?罗青羽愣了下,对喔,居然没想到这一点。好笑的看着她,想了想,话风一转,问:

“你姐家还好吗?”

唔?她这个弯拐得太大,谷采吟一时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心生戒备:

“什么意思?你不要太过分!”

居然连她姐都不打算放过?

“当年你兄姐从谷秀嘴里套出村里的信息,然后在外边设圈套对付谷展鹏,险些让他破产。”见对方一脸茫然,罗青羽笑意微嘲,“你不知道?别装了。

你们那位姐夫挺本事的,打算双管齐下,让谷翔回来收买人心,一边挑唆年轻人坑害谷展鹏,破坏和酒厂的合作关系,好让自己渔翁得利。可惜啊……”

偷鸡不着蚀把米,把姐夫家搭上了。

听到这里,谷采吟懂了,冷冷盯着罗青羽,“我姐夫家的生意是你找人搞的?”

罗青羽眉宇轻挑,浅笑道:

“怎么能说搞?是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怨得了谁?知道为什么你们家影响最小吗?因为你们家不过是依附在你姐夫家的寄生虫,不足为虑。”

谷采吟气得牙痒痒的,一语不发只死死盯着她。

“你姐夫家至今没倒,不是他们能耐,是我们不想赶尽杀绝。”罗青羽云淡风轻的看着她,道,“我希望你明白,你和你哥在我眼里等同一只蚂蚁,懂吗?”

她不跟蝼蚁论长短,因为浪费时间。

更不必担心对方录音,对方敢录,她就敢让对方公开,让大家听听她都说了些什么。

“不要再随意诬蔑我,否则我如你所愿,到时不要再质问我为什么。”因为她自找的。

扔下这句话,罗青羽转身继续跑,目标是父母家的方向。

一直等到她跑远,谷采吟仍死死盯住她的背影,心口闷,仿佛被一道气堵住了,沉重得无法呼吸。

既生气,又憋屈,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

冲上去给对方一顿拳脚?别逗了,能把手臂练得和铁一样硬,自己未必打得过,还是别惹笑话了。

她从小在城里长大,从未如此憋屈过。

可对方说得没错,如果连姐夫家都承受不起罗家背后势力的打击,凭她谷采吟的家境实力根本扭转不了局面。

凭着靠山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花无百日红,等着瞧,罗家迟早比谷家败得更惨。

还说她家是依附姐夫家的寄生虫,罗家何尝不是?没有农家,她罗青羽敢这么嚣张?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今天谷家倒了霉,明日倒下的会是谁?

农家的门槛太高,不易进,姓罗的不过是豪门子弟身上的一件华丽衣服罢了,看她什么时候被甩吧。

谷采吟深深看了罗家方向一眼,忍痛回到家中,让人开车送她进城看医生。谷母看到女儿受伤,以为她在学校被学生碰撞到所致,心疼极了,力劝她辞职。

工资实在太低了,还不够女儿买一套衣服的钱,有什么可留恋的?女儿若想回村里住,找一份在家也能做的活就好。

听着母亲的唠叨,谷采吟想了想,点点头:

“好。”

欸?谷母愣住了。

“妈,姐不是一直要给我介绍对象吗?你跟她说,我同意了……”

大姐介绍的对象一个个非富则贵,明显是冲着联姻去的。她以前对姐姐的良苦用心不以为然,甚至不屑,直到今天被姓罗的一番话拍醒。

世间不止农家一户豪门,总有一天,她会把今天受到的气砸回去。

谷母一听,乐得找不着北,赶紧打电话给大女儿。

“什么?她不回村了?要相亲?”谷姐姐得知这个消息,气得想升天,“妈,她脑子有毛病吗?村里那么大一尊佛她爱理不理,到外边让我找人和她相亲?”

“唉,人家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谷母满脸愁容。

“有女朋友关她什么事?人家男的有权利选择和谁在一起!妈,你劝劝她吧!趁我们老X家还有一点势力给她撑面子,没人敢说她是攀高枝的灰姑娘。”

吧啦吧啦一顿说……

谷采吟辞职了,罗青羽过后几天才知道这事,艾达说的。这妹子在村里只有两位好朋友,一个是谷采吟,一个是阿青(她觉得)。

“听说她的手不知怎么的伤了,父母不许她再呆在村里。”村都不回了,这份工作肯定无法坚持,艾达神情无奈,“我希望她的伤不是因为比尔……”

能把手弄伤,可怜的姑娘该不会跑去跳崖吧?噢天哪!

艾达越想越惊悚,捂着嘴巴瞪向罗青羽,希望得到她的解释。

“瞎猜什么呢?”罗青羽受不了她的天真,“她以为是我怂恿比尔和她分手,大清早跑来扇我一巴掌,没想到我的脸比铁还硬,骨折了。”

“……”艾达张口结舌,半晌才道,“我不信。”

罗青羽抿唇浅笑,叹了下,“信不信由你,她确实想打我,被我躲开了。她用力过猛没站稳,摔了。”

嗯,这个说法才有说服力嘛,艾达点点头。

片刻之后,她才惊呼一声,后知后觉道:“哦买嘎,她为什么要打你?!”不是应该打她弟吗?

“迁怒,你弟离她太远了。”

“对不起。”艾达不好意思地替弟弟道歉。

失恋的人容易做出一些偏激的事,并且大多不符合逻辑,她理解的,不必罗青羽详细解释。

“对了,我有一份名单,她们都是在家里不受重视的孩子,给你看看。”

“不用给我看,找吴云霞,这事由她负责。”罗青羽拒接,一眼都不想看。

“额,上边有个男孩……”

他跟着单亲妈妈住,家境贫寒,但吴云霞那边不收,她只好找阿青说情。

“艾达,如果你真想帮他,应该找其他慈善机构,我们这边无能为力。”

“都是孩子,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他家真的很困难,阿青,男女平等……”吧啦吧啦。

“不行。”

说不行就不行,这口绝对不能开,男孩太多,她没那么多钱。

n.

第710回

助学的事尚未成功,已经在本地引发轩然大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对儿女双全的家庭而言,扶助对象为女孩的善行简直糟透了!这分明是重女轻男,都什么年代了?必须男女平等,一起免费。

这不是艾达宣扬出去的,大鹏企业的这一善举,在寿乡政府引起极大的反响。

怎么说呢,寿乡很多地方仍有不少重男轻女现象,女孩们读完高中的到大城市打工,而读完初中的多半回家帮忙干农活,然后等待嫁人生子。

当然,也有部分女孩去培训学校学一门技术,试图改变人生。

否则,学历低的女孩要么进厂打几年工,要么找服务行业的工作。都是基层工种,能够在这种环境脱颖而出的毕竟是少数。

在寿乡,男孩拥有高学历的较多,而女孩们的人生起.点较低,这是事实。

有企业出面做慈善扶助女童,那真是帮大忙了,奔走相告中,消息就这么传开了。于是,大鹏企业成为众矢之的,首当其冲受到民众谴责的是谷展鹏。

“不公平!不公平!凭什么只有女孩受益,男孩一无所得?男孩不是祖国的花朵吗?”

“你谷展鹏难道是女的?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只顾维护女性权益。”

“就是,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女孩有,男孩没有?”

吧啦吧啦,无论是在村干部的家,或者在大队办公室,几乎每天都有人去吵。甚至有家长上网呼吁网民关注,请广大网民评评理。

结果新闻挂上网络后,被几个网友取笑贪心不足外,无人关注,很快被淹没在数以万计的热门话题中。成年人们觉得很丢脸,果断让孩子把话题删除了。

但骂谷展鹏的话一句不能少,继续纠缠。

谷展鹏:“……”

特么的,这年头想做个好人真特么的不容易。甚至有人跑到燕子岭去吵,找他父母评理。

谷展鹏本来就忙得团团转,分身乏术,得知父母爷奶受到惊吓,气坏了,一扯领带吼道:

“是,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父老乡亲!既然大家不满意,那不搞了!把善款全部退回去!取消取消!搞什么搞?看你们一个个闲得,有那钱不如多吃些好的……”

不搞了?那哪行啊?寿乡的独生子女不多,很多家庭至少有两个孩子以上,并且有女孩的人家居多。

民众是希望儿女一样待遇,并非一无所获。

如今谷展鹏大发雷霆说不搞了,除了只有男孩的家庭觉得无所谓。唯独儿女双全的家庭怨声载道,又不敢再到燕子岭去打扰。

去也没用,谷展鹏的全家已被吴云霞接回城里暂避风头。

村长文叔等人知道后,立马派村里的年青人到燕子岭守着,谁都不许进。大谷庄的村民同样对谷展鹏有些意见,但一码归一码。

大鹏是本村人,被外人进村教训等于欺负村里没人。

事关尊严,年轻人们难得团结一致。

另外,乡镇办意识到事态的发展脱离掌控,迅速组织各乡干部给民众开会,做思想工作。

干部们说,善款是业界的一些与谷展鹏有交情的女老板、老板娘们捐的。包括各村有出息的年轻人也捐了,大家声明资助女童的九年义务教育后的学费。

而这个提议是学校老师提的,因为发现有个别(重音)家长不重视女童的教育。沟通无果,老师们只好向外求助,因此获得善款捐赠,和谷展鹏无关。

若要为自家男孩争取资源,各位家长可以自己去找捐款人。

不要埋怨人家谷展鹏,更不要骚扰他的家人,他根本没时间理会这些事。钱捐到大鹏企业,并且另设监督部门,这钱怎么用,连他都没资格插手。

所以,有便宜可占,大家偷着乐吧,别贪心不足蛇吞象。若把事情闹大,那些慈善家一气之下收回善款,受到损失的将是普通民众。

很多家长其实挺开明的,无法供女儿深造完全是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迫不得已才紧着儿子先。

眼下女儿有读大学的机会,喜闻乐见。

有些权益能争便争,争不了就算了。见好就收,以免鸡飞蛋打两头空。

就这样,一场由助学而掀起的风波终于得以平息……

不知不觉间,时间进入炎热的六月份。

眼看就到端午节,家家户户开始包粽子,罗家也不例外。

今天是周末,小梨在山边瞅见青姑正在采摘绿油油的粽子叶,便兴奋地跟来了,一路吧啦吧啦的提起最近的热门话题。

“……我妈听说我们姐妹以后读高中和大学免费,开心得直喊赚大发了,因为我家有三姐妹。我二姐说,就算成绩不好,她也要找一间不入流的大学读。”

噗,罗青羽被逗笑了,“你二姐成绩不好吗?”

“唉,”小梨十分成熟地叹气,“比我还差,你说呢?”

罗青羽:“……”

那是挺差的,和自己有得拼。

小梨是个小话唠,有她在身旁不怕无话题可聊,并且小姑娘常常语不惊人死不休:

“青姑,其实你的功夫比谷老师厉害,对吗?”

“……”罗青羽默然低头,瞅着小姑娘,神色如常的问,“你怎么知道?”

“那天你和谷老师打架,我都看到了。”

罗青羽:“……我们没打架,不要传谣哦,犯法的哦。”

小梨撇撇嘴角,解释道:“她打你,结果她自己的手好像断了,所以肯定是你厉害。”

那天之前,她吃错东西,又拉又吐肚子痛,请假不上课,感到有所好转的她到村边的堂姐家玩和过夜。清晨拿起她们家的望远镜到处瞄了瞄,结果看到那一幕。

听罢她的解释,罗青羽相当无奈,“那是她手下留情,你不要学我,更不要学她,认认真真读书,争取超越你二姐。”

嘻嘻,小梨害羞的笑了笑。

“那姑爹教我的功夫和青姑是不是一样的?”

“差不多,你尽量不要拿来打架,万一伤到对方这儿,你家要赔辆车;”罗青羽边走边教她,伸出手指在小姑娘身上的穴道比划,“伤到这里,你家要赔房子……”

老爸教小梨的时候一再交代要深藏不露,而小梨资质好,罗青羽难免不放心要多叮嘱几句。

罗家不爱逞勇斗狠,深深信奉低调是王道。

第711回

本来,小梨读完这个学期要转校的,得知谷采吟辞职了,小梨的父母便改了主意,让她继续留在寿乡读完初中为止。

等小女儿读完初中,大女已经不知在哪个城市读大学,二女也在青台市读高中。

到时候,除了爷奶,他们一家人将搬到青台市区生活。孩子她爸到市区实地观察过,准备在那里租一间店面继续小本生意。

爷奶为嘛不去?因为老人家不愿意离开村子。

他们这辈子没遭过什么大罪,怕到了城里太闲,闲出毛病。有例子的,比如谷秀的父母,以前在村里没生过什么病,如今长居城里,成了医院的常客。

不是说城里的饮食有多差,而是人闲下来后,很容易觉得这里不舒服,那儿不舒坦。

多半是心理作用,因为他们经常听到邻居或者朋友动不动就高血压,糖尿病,要么心肺功能有毛病,怪吓人的。

老人自己吓自己,同时把儿子一家吓得够呛。

别说小梨的爷奶,村里很多老人都不愿出去,有些出去没几天就跑回来了。

老年人相信好山好水养人,可很多年轻人不信,有些儿女们追到村里求二老进城帮忙带孩子,说外边看病更方便什么的。

于是,有些老两口就分开了,婆婆进城带孩子,公公在乡下看守祖屋。

如今,大谷庄的生活水平大大提升,村里没人挨饿,村民的压力也不大。同时,村里很多老人开始面对琐碎的家庭矛盾,比如进城带孙儿。

年轻人要在外边工作,要为下一代创造更好的生活与教育条件。

无奈能力不足,没有老人协助,小两口会过得很辛苦,为此,很多老人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清闲余生。

对于这一点,旁人真的爱莫能助。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谷展鹏那样的条件,等风波平息,吴云霞把公婆一家送回燕子岭,同时劝服她的父母也搬到山里住。

谷展鹏的父母还算年轻,60左右的年纪,能上山下地,下河摸鱼,身子骨硬朗。村里还有叔伯子侄,若有什么解决不了,可以找住在附近的子侄帮忙。

如此一来,他们家的年轻人便能安心在外拼搏事业。

成立新部门的事由吴云霞、艾达一手办理,办公室助理阿彩妹、身在魔都的谷妮从旁协助。

艾达的加入,是回应吴云霞在群里的求助。前段时间,身为谷展鹏妻子的她压力太大,一个人撑不住。

为了不让助学计划泡汤,艾达毅然加入这个成员简单的队伍。

顾一帆表示全力支持,无论是物质或精神方面。但,让他参与其中是不可能的,天塌下来都不能阻止他享受田园生活的雅趣。

不过,他还是很给力的。

无法以实际行动陪妻子奋斗,他慷慨大方的捐了一笔钱给她们当启用资金,同时敲了阿青一笔。

理由是,他们在大鹏的分红要到年底才有,如今急需启用资金,光靠吴云霞讨到的那些捐款尚且远远不够。

所以,在前线人士承受巨大压力的同时,作为后方的同志起码要出一分力。

阿青:“……”

说得很有道理,她无言以对,所以又捐了一次。再一次庆幸自己提前做好各方面的安排,剩余的存款可以大方用。

……

中午,罗家的院子一如往常的悠闲宁静。

粽子叶摘回来了,煮过一遍之后,罗宇生、谷宁和叶乔开始包粽子。这次的粽子数量颇多,因为要寄给分散在各地的亲人们,所以全家出马,齐齐动手。

往年没有这种规模,这不,谷宁说要分一些给亲家,于是罗宇生想到封家,还有西环市那边的亲友们;叶乔想到自己的亲友,农爸想到自己多年的老友。

就这么滴,要寄出去的粽子数量倍增,全家出动。除了农爸和罗青羽,他俩不愿脏手,正在走廊的檐廊下下棋。

“小梨,将来长大想做什么工作呀?”干妈叶乔一边包粽子,笑问小姑娘。

“医生。”小梨脆声道。

“哟,有志气。”农爸闻言笑道,头也不抬,在适当的位置放下一粒棋子,“为什么要当医生?当医生很辛苦的喔。”

“我不怕辛苦。”小梨道,“当医生可以给家人看病,不用钱。”

这是爷奶在家经常唠叨的,夸宁姑婆有见识,学得一手好本领,家里有人生病不必去医院花那冤枉钱。还说,如果小梨将来成了医生,爷奶就找她看病。

这话听得谷宁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夸奖小梨爷奶有远见。可当她抬头,一眼看到小梨姑娘正在木桩前温习老罗教的功夫,便皱了眉头。

“老罗,随便教教得了,不要太较真。小梨啊,姑娘家学几招防身术可以,别学你青姑……”那样力大无穷,能够单手托起一头成年大水牛,太难看了。

当然,后半句她没说,有损闺女的淑女形象。

“像青姑不好吗?”可惜小梨没能领会宁姑婆话里的意思,天真道,“如果青姑功夫不好,那天肯定被谷老师打伤。”

谷老师挥出的那一巴掌,看起来挺用力的,因为她当时的表情很凶。相反,青姑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只知道很淡定的举手挡住。

小梨姑娘想着,忽然觉得身后有点安静,不由回头瞅瞅,恰好跟青姑谴责的目光对上。吓得小姑娘缩缩脖子,果断转过脸去,故作无事似的继续练拳。

正被全家人盯着看的罗青羽:“……”

忘了叮嘱小梨保守秘密,唉,童言无忌啊~。

“青青,怎么回事?”老实交代,谷宁瞪着闺女。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一点误会……”面对亲人质疑和关心的目光,罗青羽只好解释。

有小梨在,很多事不方便说,省略道士的话以及她的眼睛看到的事,其余的如实告知。

听她说完,每个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农爸:“唉,现代的年轻人心情太浮躁,不够沉稳。”

叶乔:“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行了,还动手动脚,幸亏青青身手好。”

平时看那谷采吟挺正常的,除了有些小姐脾气和小心机。现在这社会谁没心机?只要用在正道上就没问题。

没想到竟这么冲动和不讲理。。

罗爸:“……”论打架,他从来不担心闺女会输,所以无话可说。

谷宁:“……”行吧,爱咋咋滴,她同样无话可说。

小梨::“……”

好厉害,青姑打架竟然没人骂她,可见她教的东西是对的,以后自己学着点。

第712回

做好粽子,除了寄给远方的亲朋,在青台市的亲友各有一份,每份八只。有封家、封旭家的,给大哥大嫂的最多,约莫二十来个,还有一份是阿珍的。

由罗青羽充当快递小妞,早上出门,保证早上到货。嫂子娘家的她就不送了,让大哥和嫂子送去,聊表心意嘛。

田甜的肚子卸货了,是个儿子,可把封家人给乐坏了,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

不过,田甜没有在网上秀儿子的照片,是老哥在探望母子时,给孩子拍了一张发给妹子看。如果是个长寿的孩子,她便可以大大方方地来封家串门。

正因为看过,今天老爸老妈才敢放心让她送货进城。

早上十点左右,罗青羽回到市区的家,先把粽子和各类山珍堆放在客厅,然后拎起给封家的礼物串门去。

同住一个区,路面空旷平坦,她用嫂子送的平衡车代步,倍爽。

先到封家,把粽子交给保姆,封婷上班去了,不在家。田甜在她自己的家坐月子,封家二老白天抱着孙女到那边照看一二,生怕月嫂、保姆照顾不周。

有新生儿在,罗青羽少不得送见面礼。

和送给老高孩子的礼物一样,也是一把精致的长命锁,从农氏金饰店订购的。

给新生儿的祝福,莫过于平安长大,长命百岁。

不巧的是,罗青羽去的时候,碰巧田甜的娘家兄弟也在,带着两名乖巧的孩子。那位患有白血病的孩子没来,而在场的两个小孩当中有一位即将寿终。

几天后的事,到时白发人送黑发人,而田甜还在坐月子……

晃得眼疼,实在看不下去,罗青羽借口说约了朋友吃午饭,还要到处送粽子,一脸淡定地离开田甜家。

幸好今天客人多,分散田甜的注意力,否则真怕她看出端倪来。

离开田甜家,嫂子夏槐约她一起吃午饭,同样被她拒绝了。

大哥在忙,中午一向在单位吃喝拉撒,到晚上才回家。嫂子的工作也一样,忙了一早上,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片刻,她就不打扰了,晚饭再约。

而现在,罗青羽打电话约阿珍。

“哈?送粽子?不用麻烦了,我这两天要搬家,没地方招呼你。”阿珍是老实人,这些话绝对没恶意。

“搬家?搬哪儿?要不要我帮忙?”罗青羽随口一说,诚意不足的问。

“你这是客套话,还是真心话?”阿珍要当真了,搬家的人有点心浮气躁。

“当然是客套话。”罗青羽是直白人。

“滚!”阿珍气结。

乡下的公公摔断腿,婆婆一个人要看两个娃,无力照顾病号,她老公昨晚匆匆回西环市了。剩下她和堂姐搬,忙得要死,老同学居然还有心情消遣她。

阿珍是个节俭的女人,她舍不得花钱请搬家公司,自己开一辆面包车像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地搬,大不了多跑几趟。

这间房的租期马上到了,她明天又要上班,今天务必要搬完。

得知只有两个女人搬,罗青羽动了恻隐之心,“我有车,可以帮你们送一趟。”顺便把粽子、山菌等物和一小箱香囊、香珠给阿珍送去。

把香包挂在新屋里,那股药材味真的很好闻,且有净化空气的作用,最合适不过了。

罗青羽知道阿珍原来的住址,直接开车过去,不一会儿便停在门口。见她果真来了,略显丰腴的阿珍兴奋得扑出来。

“太好了!加上你的车,我今天跑一趟肯定够。”

“那就速度,快点,我就不帮你了。”罗青羽说,坐在车里吃着自己顺路买的盒饭,“我给你们买了盒饭,将就吃吧。”

“噢,谢谢。”阿珍连忙拎出盒饭,随口一怼,“这种粗活用不着你,就你这娇滴滴的模样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儿看东西吧,我和我姐上楼搬。”

阿珍说完,匆匆拎着盒饭返回楼上的出租屋,在楼上吃完再搬。

怼罗姑娘是出于本能,实际上她怕家里的东西把老同学的衣服刮破了,那多不好意思。

而罗青羽说不下车就不下车,吃过饭,轻松自在地坐在车里吹冷气,时而瞅瞅外边忙得热火朝天的两人。

她不下车不进屋,等着两位吃苦耐劳的小妇人把物什搬进车子的后备厢。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想偷个懒,上辈子她搬过两次家,都是她一个人整理,特烦。

现在终于轮到她当旁观者,感觉倍爽。

就好比狂风暴雨的天气,一想到自己不用上班,而旁人必须风雨无阻准时到达公司,便觉得自己很幸运,毕竟是自己上辈子经历过的事。

在上班的途中要面对疾风的那种狼狈,她记忆犹新。

有对比的人生,幸福感满得溢出心房,这叫熬出头了吧?唉……

下午两点多,终于可以启程了。

启程之前,阿珍特别兴奋的告诉罗青羽,“……那套房子就在市区中心,屋里足足有80平方,两房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全部装修好的,还有家具……”

以前是她老公的朋友租的,如今那位朋友攒够钱买了一套房子,就把房子转租给她老公。

“那房子的房租这几年没涨过一分钱,房东人很好,以前说要涨,结果一直没涨。不过她只租给夫妻,不肯租给单身人士,怕年轻人把房子给她拆喽!”

阿珍最讨厌涨租,她刚搬走的那套只有一房一厅,租金前些年是800,每隔半年涨一百。随着附近的公共设施配套完整,交通发达,便开始两百、五百的涨。

今年更过分,才过了半年已经涨了两次,如今租金是2800。

房东已经放话了,明年起3200,一分不能少。租不起的趁早搬,不要找他讨价还价。气死个人,她的邻居已经全部搬走,有的回老家,有的搬到郊区。

郊区有些房子很漂亮,又便宜,一房一厅才1200。缺点是交通不方便,如果阿珍搬到郊区,她和老公要很早起床。

不过,夫妻俩运气好,幸得贵人相助。

那房子地段超好,但听说,旧房客不涨租,一旦换了新租客,房租同样会涨。为了一直保持2500的租金,朋友是偷偷转租给阿珍夫妇,房东不知道。

“那万一房东知道了呢?”罗青羽替她发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可这房子的情况貌似有点熟悉。

“嗐,到时候再说,现在不管那么多。”阿珍和堂姐却很洒脱。

“地址哪里?”罗青羽准备开车。

“在盘石站,不是很远,你跟我在后边慢慢开。”说完,阿珍和堂姐上了车。

罗青羽:“……”

盘石站?应该没那么巧吧?

n.

第713回

事情就是这么巧,到了自家那栋楼的门口,罗青羽默然下车。车库已经租出去,她的车只能停在门口的台阶下。

“看,位置还不错吧?”阿珍兴奋的下车,得意地指着远处的路口,“路对面有一个大商场、有公交车,往左拐约莫走十来分钟是地铁站……”

吧啦吧啦。

新住客兴奋显摆完,三人把车停好,这次罗青羽帮忙搬东西。她想上楼看看,许久没回来了。

“哇靠,阿青,你力气真大!”看见她一手叠托两个大行李箱,一手拎着粽子等物,吓得阿珍、阿丽目瞪口呆中,“怎么长的?”

“吃番薯土豆。”

罗青羽随口忽悠,在门边放下粽子,熟练的掏出电子钥开门。阿珍和堂姐拖着大袋小袋,见状愕然:

“你怎么会有钥匙?”

“我以前住这儿。”罗青羽拉开门站一旁让她俩进去,然后松开手让铁门自动掩上,道,“楼顶那间是我的。”

“楼顶?”阿珍怔了下,“不可能吧?我老公朋友说那两间是房东儿女的,一直舍不得租出去。说来真巧,这房东也姓罗,和你在五百年前可能是一家。”

哈哈,不用五百年,眼前就是了。罗青羽扬扬眉,笑而不语。

倒是堂姐阿丽惊喜交加,白了阿珍一眼,低声骂她:“你是不是傻,这还听不出来?”

“啊?什么?”阿珍的脑子不会拐弯,无端挨骂感到莫名其妙,“我老公朋友就这么说的,阿青,你认识这里什么人吧?”

老同学一家搬到青台市多年,想必认识不少人,其中有人跟房东认识,不然人家怎么肯把儿女的房间租给她?

堂姐:“……”

“嗯,我认识房东。”罗青羽漫不经心道。

“你厉害,就说你肯定走后门。”阿珍把行李又提又抱的,累得气喘吁吁,“早知道你交友广阔,我当初应该直接找你。哎哟妈,这楼好是好,没有电梯太累了。”

她住在六楼,够亮堂,连空气都格外清新。坏就坏在楼层高,她以前住在三楼,在老家住二楼。

好不容易到了,进屋了,阿珍的堂姐放下行李,开始戳着妹子的额头吧啦吧啦:

“你脑子怎么那么钝?你没听出来吗?”

阿珍一脸莫名,不断往后缩。

任凭两姐妹沟通,罗青羽不说话,兀自打量屋里屋外和楼梯间的环境有什么变化。还好,楼道没有破损,到处干干净净的。

老妈雇人平时打扫,卫生费由租客分摊。

从阿珍这次的转租事件中,罗青羽有点担心租客里出现二房东,利用她家的房子牟利。

租赁合同里写明的,不许转租、合租,谁租的谁住。

一经发现,房东不仅可以解除合约,视乎情节轻重,追究相关住户的法律责任。

合同是这么写的,架不住世间胆大的人多,顶风作案,知法犯法。

不过,姜是老的辣,在上楼的过程中,罗青羽发现每一层楼梯口对面的墙上都钉着一块蓝底提示牌,上边写着合同里标明的“不许转租、合租……”等字。

并且指出月租是两千五,杜绝住客想当二房东的心思。提示人是罗先生,不是她爸就是她哥,看来是早有预防。

“阿青,你是房东的女儿?”经堂姐明示,阿珍惊了。

“对呀,也算房东吧。”罗青羽回头冲她微微一笑,“大水冲了龙王庙,算你朋友仁义,不然啊……”

不然,她会告他的哦。

“不是,阿青,你别怪大东夫妻,他俩好心想帮我们解决麻烦……”得知老同学是房东,阿珍终于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态度有些拘谨小心。

老公朋友的用心,对自己是好的,对房东却是一种欺瞒。

如果换了新房客就要涨租的话,老公朋友这么做等于损害房东的利益,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阿珍堂姐不敢多说什么,一时间,气氛略尴尬。

“所以我说对方仁义啊,他敢多收你们一分钱,我肯定跟他打官司的。”罗青羽无视她们的态度,神色如常地站在客厅打量,“嗯,还行,没有破破烂烂。”

“必须的,他们夫妻的为人真的很好。”阿珍心虚抹汗,赶紧帮朋友说好话,“阿青阿青,看在咱们老同学的份上,你别跟他们计较行不行?啊?”

卧了个槽!老公说得对,她太直了,兜不住话,一碰到同道中人就把什么都给抖出来。

而今天,她居然在房东面前说房客们偷偷转租的事,咋这么蠢呢?阿珍暗暗懊悔中,直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老同学归老同学,一旦跟利益牵扯上关系,她不敢保证对方会念旧情。

“找个时间重新跟我签一份租赁合同,名正言顺。”罗青羽无奈的打量一眼室内,“看在他们夫妻没把我房子给护得七零八落,饶他一回。”

哟嗬,阿珍欢呼一声,“谢谢,谢谢!今晚我请吃饭!地点任你选!”

“拉倒吧,我和大哥大嫂有约在先,下次吧。”罗青羽笑了笑,道,“对了,你老实交代,你这朋友有没提过这里有二房东?”

“肯定没有啦!”见她不追究,阿珍的心态立马恢复原样,“房东儿子是警察,谁敢在他眼皮底下知法犯法?活腻歪了也不必挑这么简单粗暴的死法吧?”

原住客的合同在这个月底到期,对方不续租,那罗青羽租给阿珍理所当然。

楼下还有东西在车里,阿珍姐妹俩下楼继续搬,而罗青羽直上楼顶,到自己和老哥的房间逛一圈。

话说,灰尘蛮多的,屋里的家具用宽布盖得严实。打开阳台门窗通气,看到窗外的环境已经大变样,街道面目全非,旧日时光在记忆里已变得相当遥远。

她双手撑在阳台栏杆上,眺望远方,感触良多。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她今年25了。已经过完生日的她,在外人眼里是26。仿佛眨眼之间,她的人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

她和年哥讨论过,明年三月份结婚,办不办婚礼到时再说。结了婚,生了孩子,到时还能不能像眼前这般轻松自在,她不敢保证。

所以,她还要呆在山里虚度光阴么?如今是六月份,九月份上班。

山里的药草长得很茂盛,可以开始炼各类丹药。勤快些,争取在本月份完成,等她炼完药便出去走走吧。

再不走,等结了婚感觉就不一样了。

第714回

等阿珍她们把东西全部搬上来了,罗青羽才下楼,把粽子、野菌和香囊什么的全部拿出来。

“这几个挂在客厅、卧室都行,驱一驱屋里的味道。这两颗珠子随身携带可以提神醒脑,预防流感……”

“都是你和阿姨做的?”看着一小堆精致的香包,阿珍超羡慕的。

“外包装买的,”香囊包包之类的需求太多,没工夫手工制作,罗青羽解释,“只有里边的药材是我们装的,不要乱扔。”

扔家里没问题,扔到外边的垃圾桶,那就没办法了,生死随缘吧。

东西带到了,阿珍刚刚搬完家,还有很多活要忙,比如把小件的家具摆到合适的位置,包括厨具等物。

罗青羽就不奉陪了,叮嘱阿珍找个时间约原住客和自己一起去办理退租、转租手续,然后走人。

“你真的不追究?”阿珍忙拽住她,态度慎重的问。

“我没时间追究。”罗青羽无奈道,“尽量快点,最好明天。村里忙啊现在,我没时间在外边逗留太久。”

“哦,行。”阿珍连忙点头。

把话说明白了,罗青羽果断下楼走人,阿珍站在门外呆了好久才回到屋里,看着同样一脸不可思议表情的堂姐,

“天哪,她居然是房东?!”

太低调了!自己要是早知道,就不用为租房子的事操那么多心。

“现在好了,傍大款了,将来不怕再有人加你租了。”堂姐笑道。

“哈哈哈,那肯定!”阿珍仰天大笑几秒,忽而想起阿青叮嘱的话,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我得赶紧告诉我老公和东哥……”

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看看东哥有没空,明天出来办手续,光明正大的。

太狗血了有木有了?!之前有两位老同学还背地里取笑阿青伪精致。哪知人家有车有楼,衣食无忧,比班里大部分老同学优越许多。

“哎,你别到处宣扬,小心人人都找你,让你求老同学办事,到时自讨苦吃。”堂姐提醒她。

“我知道,我没那么傻……”

她们在这边忙碌,这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罗青羽不回家,直奔嫂子订的餐厅坐等。夏槐没让她久等,提前下班跑来了,一边点菜一边解释:

“你哥加班,没那么早,咱们先点。”

罗青羽正在看朱迪发来的近照,一边分神瞅嫂子一眼,“最近很忙吗?一副吃了火药的脸,随时要炸的样子。”

“我真的想炸,”提到这个,夏槐非常生气,“那叶丝瑶进不来小区,又联络不到我,她居然跑去找你哥!你说我该不该气?”

虽然被罗宾打发了,可她还是好气呀!对方如此胡搅蛮缠,很不尊重她和她的家人。

不管是婆家、娘家,总之让她很丢脸,摊上这么一个朋友。

关键是,她和对方几乎没交情,对方却打着朋友的旗号到处宣扬,把她郁闷死了。

“一只为达目的急得跳脚的小猴子,你越把她当回事,她越得意。”罗青羽给她倒杯茶,降降火,“犯不着为这种人气闷。对了,她怎么知道我哥的单位?”

“还不是我二哥说的!”说到这个,夏槐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一次沸腾。

小姑子懒得搭理人情世故,所以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有亲戚需要帮助,夏家人不会强出头,除非是举手之劳。

叶丝瑶要求不高,她告诉夏二哥说要向夏槐道歉,可夏槐不肯见她。叶丝瑶在夏家兄长眼里就是邻家小妹妹,和亲妹算是朋友(他们认为),没什么的。

妹妹不肯见面,那就让叶妹妹去找罗宾,有个男人从中劝和,说不定两位姑娘能够和好。

女人最懂女人,夏槐得知之后头疼不已。

为此,她特意打电话回娘家,向父母打小报告埋怨了一顿。她是全家最小的,话语权不多,无论有再多的埋怨几位兄嫂也只当她发小姐脾气,该干嘛干嘛。

这让夏槐很无奈,唯一的办法就是找父母投诉。让父母训斥几位哥哥,然后哥哥们回家训斥嫂子们。

罗青羽听了,默。

她理解的,有这么一群哥哥确实令人头疼。

老哥以前也这么对待她,直到发现她是铁扇公主,才开始认真对待对她的话。年哥也一样,以前两人未交往时,他一直把她当成任性的小姑娘。

只尽量满足她的所求,却从未把她当成年人对待。

“好了,不要气了,我哥单位不是那么好进的,她就算守在门口也堵不住他。”罗青羽劝她说,“放开胸怀,莫生气,要嫁人生子的女人气多了容易老。”

说不定已经有孕了呢,老哥上辈子就是这么厉害。

夏槐一听,嗯,对,她正在备孕,不能影响心情,连忙灌了一口茶平复心情。

“对了,嫂子,盘石站那边房子的情况,我哥跟你提过吗?”

“提过,怎么了?”夏槐不解道。

办完小两口的婚事之后,婆婆便当起甩手掌柜,不管那栋楼的事了,把钥匙什么的全部交给她打理。加上丈夫从旁提点,她对那栋楼的情况知之甚详。

于是,罗青羽把今天遇到的事告诉她,末了,道:“……我小学同学这里没问题,我只怕其他人有做二房东的心思。”

“不会的,”夏槐很淡定,“你哥除了在每层楼钉一块提示牌,还在每层楼的走廊装了摄像头……”

经过每层住户同意的,住户们为了防贼,房东肯掏钱安装最好不过了;而罗宾是为了随时检查楼层的情况,看看有没陌生的住客入住。

“这栋楼是你们兄妹的名字,你出入不方便,改签合同的事交给我和你哥行了,用不着你跑来跑去。”夏槐建议说。

罗青羽当然很乐意,“那样会不会太麻烦你?”毕竟她要上班。

“没事,我有代理人专门办理这些琐事。”她名下的资产不止一个地方,需要雇人帮忙跑腿。

“……”受教了。

于是,罗青羽打电话告诉阿珍,让她到时和嫂子的代理人联系。她太忙了,在城里玩两天就要回山里炼丹,然后出去远门游玩。

临到晚上七点多,老哥才到餐厅。

罗青羽代嫂子问起叶丝瑶的事,老哥说已经打发了。她没见到他本想撒娇耍赖的,挨了局里老同事的一顿严肃批评,谅她没脸再来。

“哈哈哈……”

听到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夏槐和罗青羽忍不住开怀大笑,追加酒水助兴。

唉,女人,罗哥无语地摇摇头,拿起菜单看看她们点了什么,不够再补充。

第715回

第二天,从市区回到枯木岭,罗青羽在山里逛了一圈。

喵的,她费了那么多劲,给榴莲树添了那么多肥料。它俩依旧不领情,说不开花就不开花,忒有个性。

罢,不开就不开吧。

她没工夫和它们计较,在朋友圈里挂上闭关的牌子,和父母、年哥等人打过招呼,开始日复一日的炼丹。

20吨的炉鼎盖掀不开,10吨的可以。

两个炉,歇一个炼一个,炼完五行丹、醒元丹之类,她在10吨的炉里炼毒药和解毒丹。毒药不上交,自己留着,若将来用得着便用,用不着更好。

毒是害人的东西,她不想造孽。

她之所以炼,是想证明自己炼得出来,不是为了用它。倒是麻药之类的可以炼一些,说不定在出行途中用得上。

天天炼丹是不行的,炼多了,容易产生厌倦感,排斥感,那时候容易出错炸炉。

所以,她把之前无意中弄出来的麻醉剂和特意研究出来的减肥药等配方,全部记录下来,摆在丹炉山里。

用电脑打印装订成册,本来要手写的,可那样太累太慢,她放弃了。

未来的两个多月她已经做好旅行规划,时间就是金钱,当然是怎么快怎么来。

……

罗青羽在山里忙得天昏地暗,时间眨眼过去,到了六月底。炼完最后一炉,她把丹药分类,在石牌坊外的屉子里摆放好,方便自己在外边的时候取用。

摆放妥当,她再每一样取两瓶出来放在篮子里,这些要留在家里备用。

拎着篮子,从丹炉山回到地球,回到她的房间。拉开窗帘一看,外边已经日上三竿,哎,天亮了。

好刺眼,几天不见阳光,罗青羽用手挡住眼睛,等适应了才打开房门出来。先到前厅,把小音箱什么的放好,再到药室,把各类丹药放在药柜的抽届里。

最后,篮子里剩下半截面包,在丹炉山里吃剩的,她烤的面包外硬内软,扔了可惜。拿出来,随手拎一张凳子搁门口坐着,看着铺满一地的阳光,慢慢嚼。

若在平时,她对这种面包不大热衷,可它却是自己在炼丹时的绝佳食品。

饿了啃一块,嚼着嚼着,味道微甜但香软可口。

为了节省时间,她烤了好多面包拿进丹炉山。看手机的日期,算了算,她起码在里边呆了六天。

炼丹耗费精神,加上几天不见阳光,整个人显得苍白憔悴。

其实想想,她在旅行途中吃这个蛮实用的,容易饱,耐饿。多烤几炉,然后把它们放在丹炉山的石牌坊前,随手可拿。

现在是夏天,行李简单,面包有了,她只需随时补充水源便好。丹炉山里有水,但要跑进去才喝得着,否则拿不出来……呃,要么她搬一个大水缸进去?

渴了,把矿泉水的空瓶子伸出缸里一捞……

嗯,是个好主意,还不必浪费塑料瓶子,节约环保出行,人人有责。

至于姨妈巾什么的,同样放在石牌坊前,包括衣物和贴身小内内。这些都是备用的,不到迫不得已不必取用,因为行李袋里的衣物够她日常所用的了。

像姨妈巾之类的她每次只随身携带一包,这东西外边的超市都有,容易补给。

放一小箱在丹炉山里是为了预防万一。

啃着啃着,大奔大雷它们巡山回来了,看见她汪汪几声,然后该干嘛干嘛。完全没有多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那股热情,有的趴在旁边打盹,有的去喝水。

四只大猫就别提了,每次她不在家,它们就跑到父母的山里蹭吃蹭喝。

现在父母那边添了一只兔子,一头骡子,两只羊,它们更喜欢去了。这些猫有点手贱,一天不挑衅骡子,不挠羊,不撩撩兔子,好像小鱼干都不香了。

它们唯一的克星是人类幼崽,老远看见便一溜烟的跑没影儿了,估计是被小舅家的孙儿吓出心理阴影。

这样也好,远离陌生人群,是它们的保命法则。

人间肯定是好人居多,但若碰上一个虐畜的,它们绝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如果有灵性意识的话。

希望她这趟出去,不要再捡到任何小动物。

她家都快成动物园了,等哪天破产了,直接挂个牌子让它们开始营业赚伙食费。

啃完半截面包,罗青羽起身,拍拍裙子上不存在的面包屑,然后去餐厅。来到餐桌前,掀开竹罩子一看,桌上摆着几样温热的饭菜,估摸着刚送来不久。

有荷兰豆炒鱿鱼,有梅菜扣肉和一份清炒油菜,还有一盅浓白醇香的椰子鸡汤。

光站在边上看着,便已饥肠辘辘,连忙坐下开吃。一边吃一边打开手机,看看是否有重要的信息。

嗯,第一眼便看到一个天大的喜讯,她教的那几位艺考生,其中一名考上帝舞学院,欣喜若狂的发来表示感谢的信息。

另外几位也如愿以偿,考到自己满意的学校,都给她发了信息。

罗青羽见状,连忙给她们一一回信息道贺,鼓励她们继续加油。顺便解释自己这些天忙着,没工夫看手机才延误回复。

接着是阿珍的消息,告诉她新合同签好了,谢谢她帮忙的说~。

然后到嫂子夏槐,十分感慨的告诉她人生无常。原来,隔壁田甜家的娘家弟弟,有个孩子因一时调皮闯出大马路被撞死了。

田家人都瞒着她,等她出了月子才知道。

她的母亲和弟媳妇在家天天以泪洗面,每时每刻都在自责没看好孩子,一家人沉浸在痛苦当中。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罗青羽的心仍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略难受。甩甩头,仿佛这样就能甩开身上的一切不适。

事实的确如此,毕竟不是自己的至亲。

最后,看到朱迪的全身近照,果然和大学时期一模一样了。重拾自信的她,如今变得更加从容不迫,优雅大方,浑身散发出昔日那种独立自强的魅力。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高曼琳身边的女孩各有特色,每个人都有属于她自己的美。

罗青羽不自觉地微微笑着,点赞,然后回复她一个大拇指的表情。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信息要回复。

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挂闭关牌子的时候真的不理人,电话也打不通,等她撤掉牌子才能正常通话。

但,今天还不是她出关的日子。

吃过午饭,把碗筷洗干净放在餐桌上罩着,然后她回房洗漱一番,换上舒适的睡衣躺在卧室的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午后,许久不见闺女吃饭的操心父母又来了,见她卧室的窗户开着,谷宁便悄悄撩开窗帘瞄了一眼。

嗯,还活着,也不是很瘦的样子。

于是,父母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了,走的时候给她留下一篮咸肉粽子。

第716回

等罗青羽醒来时已经傍晚六点多,晚饭依旧摆在桌面,还有几只粽子。

她吃过饭,把碗筷洗了,然后拎着几只粽子进了丹炉山,开始炼预防时疫的干粉丸子。父母家山头的几种药草已经长成,全部收割堆满她家的前后院。

够她炼的了,所以说她还不到出关的时候。

尽管炼干粉丸子的时间短,由于药草数量多,她足足花了一个星期才炼完。这时候已经踏入七月,放暑假了,可以想象得出,她的旅途必定人头涌涌。

紧赶慢赶,不分昼夜的把前、后院的药草全部炼完的罗青羽盘腿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头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别误会,她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只是,她在六月份生出一个说走就走的念头,导致她把以往三个月才完成的任务浓缩至一个月完成,炼丹炼得她怀疑人生而已。

说走就走,表面看着洒脱,背后的付出一般人无法想象。

瞧瞧,炼丹之前的她如花似玉,如今被丹炉里的火烤得人比黄花瘦,蔫菜了。

照着镜子,罗青羽摸摸自己的脸,无限感慨。

不过好奇怪,她今天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期便断网了。么回事?她的网费一向准时缴纳,从未断过网。

住在山里断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生活枯燥无聊,在家里呆不住半秒。她梳理一下仪容仪表,拎着爸妈送来的午餐匆匆到他们那边看看情况。

如果父母那边也有问题,那就要打电话问客服了。

“断网?”谷宁拿出手机瞧瞧,嗯,网速很顺畅,“我的没问题,你干妈正在书房和学生视频现场指导,如果没网络她肯定急得不行,是你手机坏了吧?”

罗青羽挠头,瞧瞧手机,应该是吧?看看时间,现在是中午时分。吃过饭进城找老哥瞧瞧,他懂得修。

“对了,我和你爸昨日进城,你哥让我告诉你不要用手机,有什么问题直接找他。”谷宁皱着眉头,疑惑的瞥闺女一眼,“你兄妹俩搞什么鬼?”

神神秘秘的,连父母都瞒着。并且交代她,这番话不要告诉任何人。

老罗让她甭操心,孩子自有主意,可她能不操心吗?儿子小时候可是坑过女儿的。如今他妹子长大了,本事非同凡响,万一怂恿她做危险的事呢?

还说不要打电话给他,让她直接去找他,其中必有猫腻!

“啊?”罗青羽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刚出关,外界发生什么事她一无所知。

“吃完我就去。”

“着什么急?歇半天,明天再去。”谷宁瞅瞅闺女的眼袋,没好气道。

女儿懒的时候她操心,勤快的时候一样操心。

“不行,没网络,我今晚怎么过?”罗青羽不肯,“再说,我过两天要出去旅游,万一手机半路出问题就死定了。”

嗯,为了安全起见,她进城的时候顺便到银行取些现金出来。

谷宁微顿,想了想,也对……呃,不对。

“你不去不就没问题了吗?等阿年哪天有空,让他陪你去。”

一想到她这双眼睛,做爹妈的头疼万分,却束手无策。封家的儿媳妇田甜的娘家兄弟有个孩子出了意外,孩子爸向老封试探过,得知闺女见过那孩子。

她回来至今,只字未提,个中滋味铁定是自己慢慢消化了。

“妈,”罗青羽无奈得很,“他有他的工作,我在山里呆大半年了,总要出去透透气。再说,我是金刚体格,水火不侵,有什么不放心的?”

至于眼睛,她不能因为这个一辈子躲在家里。

“就因为这样才不放心,俗话说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老妈吧啦吧啦,话没说完,门铃响了,涌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下,“哎,你爱咋滴爱咋滴。”

说完,转身去开门。

孩子长大了,主意正,对父母的话仅供参考,对他们的决定完全没影响,说了也是白说。

唯独寄望于未来女婿,待明年两人结了婚,让他好好约束她……

“啊,对了,”走到门口的谷宁忽又回头,告诉她,“阿年最近要搞什么研究,那里信号不好,很难打得通。让咱们不要给他打电话,他有空会打回来。”

诶?罗青羽蹙眉,哦了声,心头掠过一丝疑惑。

年哥这种联络不到的情况时有发生,每次遇到重要的工作内容,他事前交代一声便消失了,等完成了才主动和家人联络。

大家习以为常,这次也一样。

令罗青羽感到疑惑的是,她的手机坏得太巧了,居然和他断联的时间碰到一起,老哥还让她进城……当然,或许她想太多了。

甩甩脑袋,三两口吃完,洗碗。

出来时,看到小梨正在院里,模仿兔子的跳跃去追逐兔子。小姑娘是来帮宁姑婆补种药草的,出发前逗逗猫,遛遛兔子玩。

干妈叶乔还在书房里,特有耐心地通过视频给几位年轻学子传授她的经验。

亲爸、干爸得知丁老爷子归来,一大早到雷公山找老人谈天说地,午饭在那边吃,至今未归。

夏日的午后,树林里回荡着一声声蝉鸣,空旷而遥远,反而突显出大自然的宁静。

说实话,选择这个月份出游绝非明智之举。但既然选了,总要试一遍的,不能遇难而退。

下午,罗青羽到市区找到老哥,然后听到一个瞠目结舌的消息——

“年哥被约谈?!”

“放心,他没事,被人问几句话而已,怕有人监听通话才黑掉你的手机。”怕她一时无聊发信息给霸总,然后用两人在小时候自创的暗号告诉他这些事。

“我无缘无故怎么会……”罗青羽本能地反驳,忽而顿住,“哥,年哥是不是发现我的事?”

“这很难说。”罗哥不想谈这个话题,本想抽根烟的,察觉妹子嫌弃的目光,便嗅了嗅,“我就闻闻。”

“嫂子正在积极备孕,”虽然担心年哥,罗青羽忍不住警告亲哥两句,“哥,你别拖后腿。”

把烟随身带的人,平时肯定避开老婆偷偷抽两口。这是老哥上辈子的坏毛病,就这样,他还能活得比她久,没道理。

罗哥笑了笑,没有辩解,把烟收好后,继续说:“不管阿年知不知道,总之你先把药放好,谁问都不要给。除非我和阿年当面告诉你解除警报,你再交。”

当然不是交给阿年,而是找霸总商量过。对方让她怎么交,她就怎么交。

群里任何人都可以暴露,唯独她不行。

他们暴露,大不了换个单位继续以前的工作。她不同,人性贪婪,谁都不敢保证到时和她联系的是人是“鬼”。

第717回

迄今为止,她的药救过群里一小部分人,他们知道群里有这么一个神奇人物的存在,却不知道是谁。

有这种人存在,意味着这个群果真卧虎藏龙,会为自己是其中一员而感到庆幸。

至于药宗小公主的称号,只有三位上级和身为亲哥的他知道。在他和对方沟通过后,省去药宗二字,剩下小公主作为她的昵称。

其他人不知道,包括阿年。

……他有个直觉,阿年那小子肯定知道,否则为嘛首先黑掉她的手机?嗤,唉。

妹子这秘密,瞒着好友确实良心难安。可这秘密过分离谱,兄妹俩不得不谨慎。

“那我们要怎么做?总得做点什么吧?”罗青羽束手无策,“我在帝都认识几位朋友,要不要……”

“不行。”罗哥打断她的话,“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不能自作聪明去添乱。”

他收到阿年的暗示之后,立马设法和帝都几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联系。经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原来是帝都权贵圈子出现问题,正处于动荡不安的时期。

崔家首当其冲,她的朋友高家也被牵涉在内,审查的人不来找她已属万幸,她找人打听消息岂不是送上门吗?

农伯年之前在帝都的社交相当活跃,曾应各家的邀请赴过宴,所以找他问些话而已。

他目前明面上很自由,去哪儿都行,暗地里就未必了。况且他是真的忙,连那些问话的人都不敢频繁地干扰他。

所以,罗小妹最好不要去帝都,以免送羊入虎口。

反正,他俩的感情在旁人眼里只是逢场作戏,她不去,正好符合旁人的猜测。

罗青羽:“……”

等老哥把她的手机修好后,她第一时间给年哥打电话,结果一直打不通。她不由郁闷地看看手机,发现有几条信息传进来,包括年哥的。

他说最近太忙,有什么话直接留言,他有空的话会回复她。

让她近期内不要到处乱跑,某某地区的流感传染性略强,她留在家里比较安全。

看完这条留言,罗青羽心里咯噔一下。

年哥的话在她眼里含有双重意思,一,是字面的意思;二,是想告诉她,他已经发现那场疾病的源头。

其余是本地的天气温馨提示信息,被她删了。

罗哥嗅着烟,瞥见妹子神色异常,便拿过她的手机瞄一眼。看见阿年给妹子的警告,不解道:

“有什么问题?”

值得她愁眉不展?

“我想去旅行。”罗青羽犯愁了。

“现在去?”罗哥看傻子似的瞅她一眼,“现在暑假,到处人山人海,你去旅游看人头?”

看人头无所谓,只要她喜欢。

关键是,阿年说了有些地区流感严重,她虽然有药不怕传染。可假期出游的人多,万一有家庭或团体被传染,她看到眼前一片死亡数字在晃难道不难受?

尤其对方是一些学生,见死不救,她受得住良心的谴责?

“我不去景点。”罗青羽不以为然。

她极少去著名景点,多半是随机下车,到了哪里算哪里。反正她去意已决,老哥反对无效。

“不要告诉年哥,我就玩一个月。”

扔下这句话,罗青羽便走了,回家再整理一下行李。罗哥看着妹子洒脱的背影,无奈之极地扬声:

“多带点药,不要到洪水重灾区到处乱跑……”

妹子扬扬手,头也不回地离开老哥家,直奔市区中心的便民大超市。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把行李打包好,但牙刷、毛巾之类要买新的,还要买一些吃的。

既然帮不到年哥,在家枯等只会焦虑不安,不如出去散散心。他那边若有消息,老哥自会通知她,到时她在外边直接去他那儿。

说实话,她不太忧心年哥的遭遇。

如果他真的发现源头,那么他接下来真的很忙,忙着想法子应付这场灾难。她一普通小民帮不上,当然是该干嘛干嘛,尽量别添乱。

当然,她不敢自视甚高,觉得自己身怀异宝便可百毒不侵。

为免出意外,从超市回到自己家,她从自己的卧室里进入丹炉山。把装着复元丹的盒子也拿到石牌坊外放着,预防万一。

若自己不小心感染病毒,吃完各种丹药都不管用的话,便得服用复元丹。

旅行诚可贵,小命更重要,她不会顾此失彼。

搞定这一切,到了晚上,罗青羽在大哥、大嫂家吃饭。得知小姑子要出行,夏槐拿出一沓会员卡给她。

“这是各地连锁店的优惠卡,这几张是一些会所的入住资格会员卡,你拿好,如果路过尽管刷卡消费,入我家的账。”

“我自己付账行不行?”

花嫂子的钱可以,花夏家的不行。人家不计较是念在亲戚的份上,叫大方;自己不计较乱花别人家的钱叫占便宜,叫随便。

“行,随你,但出门在外总有不方便的时候,你不必顾虑太多。”夏槐补充。

罗青羽哦了声,谢过嫂子的馈赠。吃过饭,她便回了隔壁自己家。

“啊,我超羡慕阿青这种自由,啧,有一份工作,没有任何牵绊,说走就走。”等小姑子离开,夏槐冲自家男人感慨万分。

青春期浪够了的罗哥则不以为然,“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也行,你不干而已。”

夏槐从小被家人如珠如宝的保护着,不曾独自出游过,难免有些羡慕。

等妹子明年结了婚,生了孩子,和天下的已婚人士就没什么不同了。或许因为这个,妹子才不顾阿年的警告,坚持今年出行。

在最美好的年华,做自己想做的事,才算不辜负青春……

当天晚上,罗青羽趴在自己的床上订出行的票。

呵呵哒,不愧是假期,她想走的那条人称沿途最美丽风景的路线没有机票和高铁票。幸运的是,她可以乘坐普通火车到第二个站下车,换乘客车直达。

路程略远,坐客车的话约莫五个小时才到。

这便是说走就走,不提前做规划与订票的弊端。木事,习惯了,她的自由行重要的是过程。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老哥开车送她到火车站,目露欣赏(幸灾乐祸)之色,看着妹子踏上找虐之旅。

假期不做规划,不提前订票,不是找虐是什么?

与此同时,大谷庄今天来了几辆车,直达罗家,罗氏夫妇、农氏夫妇分别和来人谈了话。

“对了,罗青羽是不是也住这儿?”来人问,“我们有些问题想问问她。”

“哟,你们来得不巧,她不在,今早去旅游了。”谷宁蹙眉道,“她每年都有旅游计划,你们应该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现在让她回来,恐怕不太容易,除非说家人暴病、出意外或者坐牢了。

来人:“……”

这些理由好像太夸张了些。

第718回

家人确实被约谈了,罗家人面对的依旧是乌甘草的历史由来。

历史嘛,除了罗青羽,世间无人知晓,当然问不出一个所以然;至于由来,还是那个答案,二十几年前的一个午后,有位老道士向罗家的小姑娘问路……

而农家的,干妈等人走后透露,对方询问年哥的身世。干爸干妈如实告知对方,无半点隐瞒。

大概年哥在不知不觉间动了谁家的奶酪,被查祖宗十八代吧?该不会怀疑罗家的乌甘草是谁家给的,设下一个长期潜伏的阴谋吧?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

闲着也是闲着,罗青羽脑洞大开,暗地里揣摸着。记得年哥告诉过她,他不是干爸干妈的亲儿子,希望这个对他的前途无碍。

否则,他要么回乡下种地,要么她随他到国外发展?

到时候,她只好嫁鸡随鸡,嫁了猴子满世界地跑。仔细想一想,和他在国外生活应该蛮刺激的~。

啊,想太多了。

听爸妈说,那些人原本要找她聊聊乌甘草的由来和崔老夫人是否送过她什么东西。

可惜她不在,或许日后有机会再问,可见她的问题不大。

“崔老夫人?”罗青羽蹲在马路边接电话,蹙着秀气的眉头,“有啊,两只玉镯子,有问题吗?”

“你怎么无缘无故收人家东西?”谷宁一听,急了,“找个机会还给人家!”

“还什么还?”罗青羽不同意,“老人家送我的订婚礼物,哪有还的道理?再说,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两个加起来才几万块钱,还不够我一顿饭的钱。”

“你吃什么饭啊?这么贵?”老妈没好气道,一顿饭花了几万块钱,这孩子堕落了。

“我上班的时候,人家约的饭局,我没去。”罗青羽挠了挠脸,想起在魔都上班的时候,每天有人邀约吃饭。

她曾经无意间打开一份邀请函瞄瞄,看到里边附赠一份价值几十万的菜单。多打开几份皆是如此,哈哈,豪气!有钱人真多!特么的她被钱砸了一脸。

哎,到底是她见识少,这么粗暴直接的行为令人大开眼界。

“我警告你啊,青青,不要学人家那种奢侈浪费的作风。咱们是小老百姓,赚钱不易……”吧啦吧啦,只要儿女活着,老母亲的担心源源不断。

“哎呀,妈,我哪用得着他们请?”罗青羽安慰老妈,“我只是告诉你,在外边,几万块钱的礼物不算什么,你们不要大惊小怪。”

让她退是不可能的,太伤人家的心了。如果是赃物,能赔钱尽量赔钱,礼物最好不用退。

“总之,你以后不要乱收人家的东西。”

老妈唠叨着,不再斥责她之前收的礼物。和几十万的饭局相比,崔老夫人那对镯子低调多了。

被老妈唠叨完,又被老爸耳提面命几句,接着是干妈,她听到义女这边有些嘈杂声,不由得问:

“青青,你在哪儿?到景点了?”

蹲在路边的罗青羽一听,不禁捂脸惨叫,“没有,塞车,我蹲在路边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车没动过……”

太惨了,妈呀!

听到她的哀嚎,几位长辈在电话那头笑声洪亮,纷纷嘲笑她活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啥的,仿佛她也不是亲生的。

唉,今趟出行实在是坎坷。

先坐两个小时的火车,在第二个站下车换乘长途客车,刚刚开出市区便车身冒烟。把乘客们吓个半死,纷纷逃也似的跑下车,生怕下一秒整辆车着火。

罗青羽不怕火,但怕爆炸。

这不同于炼丹,那时她在炉外炼,炉内爆炸的时候她离得老远,顶多被冲击波撞飞;而眼下她的人在车里面,一旦炸了,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安然无恙。

直到下了车,呼吸到新鲜空气才稍微安心。后来换乘一辆新车,到高速路的时候遇到塞车。听司机们和其他有经验的乘客们说,这估计得塞几个小时。

哎,多亏车上有厕所,不然得憋死。

和家人结束通话,罗青羽起身,踮高脚尖瞧瞧望不到头和尾的车队,深深长叹。

“阿青,我有面包,吃吗?”一位同样身材高挑的年轻姑娘走过来,递给她一块包装完好的面包。

“谢谢,不吃,在开车之前我什么都不想吃。”罗青羽谢绝对方的好意。

“吃嘛,不用客气。”又有一位姑娘过来了,笑劝。

“真不吃,我不想再上厕所。”罗青羽态度坚决。

这不是客套话,真心的。虽然车上有厕所,无奈里边太矮太小,她去一趟特别的辛苦。

所以呀,辟谷吧。

俩姑娘见她不吃,不再勉强,和她一样蹲在路旁边吃边聊。

她俩和罗青羽在搭乘前一辆车时认识的,因为逃命的时候,她让她们先走一步。安全脱离险境时,俩姑娘对她是千恩万谢,于是成了生死之交。

她们是大学同学,更是最好的闺蜜,一个叫江桐桐,个子略高的叫祝雯婷。

江桐桐是网店老板,平时忙于工作一直没有假期休息。祝雯婷是个体小老板,家住魔都附近的小镇,用自家门面开了一间服装店。

俩姑娘平日里都忙,出外旅游的计划年年有,也年年因各种原因搁置。

往日太拼命,两人的身体或多或少有些毛病。便决定今年无论如何也要抽时间出来逛逛,休息休息。

巧的是,她俩的目的地和她一样。

和罗青羽的找虐不同,她俩并不想穷游,无奈出行计划很突然,到处订不到票。又不想改期,怕改着改着,出行的日子从此遥遥无期,只好搭乘客车。

等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再想法子换乘好点的交通工具。

“阿青,到了目的地你住哪儿?”江桐桐啃着面包,看着手机地图,问着新朋友。

“随便,哪有地方住哪里。”罗青羽态度随意。

原本,坐火车的时候她找过民宿和酒店订房子,结果都满了。出来旅行是为了放松,不能为了住宿问题搞得自己精神紧张,所以破罐子破摔,随缘了。

俩姑娘面面相觑,祝雯婷忍不住建议:“要不和我们一起住酒店?民宿就不要去了,不安全。”

这个见仁见智吧,毕竟每个人的遭遇不同。关键是,她现在想住民宿也去不了,没床位了。

“我没有提前订酒店,现在都满了。”罗青羽叹气,她今晚估计要露宿街头了。

“没订到房还敢出来,服了你。”江桐桐摇摇头,瞅瞅自己订的,“雯雯,要么让她和我们一间房?让服务员多加一张床而已。”

“可以呀,我没问题。”祝雯婷随和道。

“那谢谢了。”罗青羽感激道。

第一站就睡公园不太好,世上还是好心人多哪。

第719回

独行有独行的魅力,三人行的热闹也是一种乐趣,关键是,两位姑娘的寿命均在50岁以后。

意味着,和她俩同行不必提心吊胆。

江姑娘个性倔强,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三个人住一间双人房,太难受了。抛弃罗姑娘又不行,人家曾经把逃生的机会让给她俩,做人不能特没谱。

于是,她在塞车期间不断刷新那间酒店的信息,还打电话给酒店的前台,让他们一有空房务必给她们留着。

和她相反,祝雯婷是个慢悠悠的性子——

“不要着急啦,你已经跟他们说过,他们会给咱们留的。”

一路上,罗青羽发现这俩姑娘的性格区别很大。

江桐桐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一旦遇到困难立马要想法子破解。她不仅联系了原酒店,并且在网上关注其它酒店的房间信息,精神忒紧张。

而祝姑娘则拿着水和面包,不时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柳眉轻蹙:

“桐桐,喝点水嘛,不要那么紧张,订不到就算了,咱们那间可以加床位的。阿青,你也吃点吧,车上有厕所怕什么?你人长这么高,万一饿晕了怎么办?”

到时她俩抬不动,找男人抬绝对很难看。所以,她不管在哪里,非常注意自己的身体素质,一有不妥立马找个安全的地方歇着,经常把同伴气得跳脚。

在朋友圈里,除了江桐桐和男友,没人愿意和她结伴出游。

罗青羽:“……”

祝姑娘和她一样高,区别在于,前者有着林妹妹般的柔弱气质;后者气势沉稳,走路大步如流星,英气逼人。

三人能结伴一起走,全靠一个字:忍。

互相迁就,互相忍耐。

好在世间无难事,终于被江姑娘订到一间三人房。众人喜不自胜,即便车子在路上被堵了三个多小时。

到达目的地已是傍晚,啥都不说了,把行李放在房间,直接到餐厅吃饭。

饭前,罗青羽要了一杯温开水,从盒子里倒出一粒干粉丸子扔进水杯,不久,杯子里的水变成淡绿色。

“阿青,你这是什么呀?”祝雯婷好奇的问。

“防流感的药,你们也来一颗?”罗青羽晃了晃药瓶子。

这瓶子是塑料药瓶,从农氏那边订购的。由于是她订,瓶身直接贴着青之森的标签。因为这个系列的护肤、营养素什么的,皆出自她之手。

她用的东西,基本上农氏都有。

“好啊。”祝姑娘欣然接受,把自己的杯子推过去。

江姑娘想阻止的,无奈阿青已经把粉丸扔下去了。她戒备心重,迟疑地摇摇头:

“不了,谢谢,我对一些药物过敏。”

“桐桐,喝嘛,那是农氏的青之森产品,没事的。”祝姑娘眼尖,一下瞅出瓶身的标签,“对吧?阿青?”

“对。”罗青羽点头,见江姑娘果然把杯子推过来,不禁犹豫,“你不是过敏吗?”

“骗你的,我怕你这药不知哪儿买的。”江桐桐不好意思道。

古人云,话可以乱说,东西不可乱吃。唯独这祝雯婷毫无戒心,想吃就吃,一切随心。

听了她的解释,祝姑娘捂嘴吃吃吃的笑着,罗青羽无语地给了江姑娘一颗。

其实,这俩姑娘还是有一定防备心的,平时出门在外绝对不吃不喝别人给的东西,但罗青羽一路上的所作所为让她们放下戒心。

况且眼下是在餐厅里,相信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们喝害人的药。

人在旅途,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一股麦苗汁的味道,加点冰块应该好喝些。”俩姑娘边喝边评价。

罗青羽理解江桐桐的谨慎,并未放在心上。三人吃饱喝足,回到房间清洗一番,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

睡得早,第二天的清晨八点,三人吃过早餐出发游玩。

按罗青羽的计划,找到地方住宿,然后自个儿慢慢游耍,耍到哪里算哪里。可现在多了两位小伙伴,祝姑娘想到附近的著名景点逛一逛,哪怕要排队。

这不,早上十点多的时候,三人又在重复昨天塞车的场景,堵在长龙般的队伍里。由于人多,罗青羽戴上一顶帽子和口罩,预防被人认出来。

有些等待是值得的,有些则不然。

那个风景区的环境确实不错,奈何人太多,想拍一张单人照简直是做梦。两天以来,皆是如此,祝姑娘有些心灰意冷,江姑娘的忍耐即将到达极限。

罗青羽态度不变,她时间充足,去哪儿都行。

于是,当天晚上,三人商量拐道——

“攀岩?”听了江桐桐的提议,罗青羽惊讶的看着她俩,“你们练过吗?很危险的哦。”

只见俩姑娘相视一笑,然后从行李箱里取出攀岩用的工具,一脸嘚瑟地在罗青羽的面前显摆。

原来,俩姑娘今趟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攀岩。

江桐桐失恋了,在谈婚论嫁的当口,因为买房的事和男方吵崩,分手了。三年的感情就这么没了,她需要找一些惊险刺激的活动发.泄一下。

这性格和罗青羽差不多,三人一拍即合,第二天包车出发。到达目的时,三人傻眼了,攀岩区的游客也不少。

无所谓了,人多热闹。

江、祝二人勉强算是有经验的攀岩人,但找一个团队会更加安全。很快,两人便加入一个小组准备出发。

罗青羽不去,留守酒店。

她为嘛不去?

人太多了,她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哪知拥有相同爱好的人这么多。她没有工具,但有指甲,在攀岩爱好者眼里,这种条件根本攀不了。

万一被她攀上了,绝对是一个瞩目的存在。

况且,她更喜欢攀登垂直落差大的断崖,那种危在旦夕的惊险最为刺激。可在人多的地方,她有太多顾忌,所以算了吧。

等姑娘们一走,百无聊赖的罗青羽坐在房间的落地窗旁。穿着宽松睡衣,缩起双脚,用手机上网搜索附近有什么顶级酒店、休闲会所啥的。

这一带风景秀丽,辛苦这么久,她要找个地方好好享受一番,充充电。

她把嫂子和朋友们给的会员卡啥的铺在茶几上,输入卡后的用卡号登录,然后浏览其内部饮食住行的环境。

不得不说,拥有几位高质量的朋友,受用无穷。

不知谁给的一张卡里显示,正好有一家正规的休闲会所位于附近。

有空房,各种类型的房间都有,输入卡号才可以预订。

罗青羽喜出望外,不必问祝、江二人了,她直接订了一间三人房。并非不尊重她们二人,而是,如果她俩不去,那么她要单飞了。

n.

第720回

在酒店里躺着等她们回来,是不可能的。也不打算直接打电话给她们,生怕她们正在攀岩的途中。发信息?可以,但实在不必急在一时,她不赶时间。

等待,有时候也是一种消遣。

独自一人更容易找节目,罗青羽在网上搜了搜,寻到一条特色美食街道。

于是换了衣服离开酒店,叫一辆出租车送她到目的地。

才出门短短几天,她的皮肤晒得有些黑,再戴上帽子和一副平光眼镜。在街上众多打扮精致的美女群体里,她被认出来的可能性不大。

夏天出游有什么好处?宽松透气的休闲长裤+无袖休闲碎花衬衫,清新田园风的搭配,轻松自然。

也因此,她的行囊里能够多装几套换洗衣服。包括两三套汉服,适合居家旅行的款式。

逛街的过程中,罗姑娘边走边吃,她身高腿长,仪态优雅,举止落落大方,不时有路人偷拍。偶然间被她瞄个正着,凭本能反应冲镜头作出一个鬼脸。

一张俏皮的表情包来得猝不及防,使拍照的小哥小姐姐们差点拿不稳手机。

当然,后果是半个小时后,她收到安助理发来的图片,正是那张新鲜出炉的鬼脸。拍摄者果真认出她来,而她本人认为很可爱,无奈小助理不这么想:

“形象!出门在外请注意你的形象!”

“又不难看。”她抗议。

这辈子有着水仙花(自恋)属性的她,经常在家对镜做各种鬼脸,看看哪种好看。结果发现自己360度无死角,每一个角度都好看,啧,没办法。

“万一对方故意拍得难看呢?”

安东继续吼她,果断发来数张其他大明星恨不得删除的照片,她瞄了一眼,默。

好吧,做人不能太嘚瑟,低调,低调。

在一条小巷的转弯处突然加快脚步一拐,趁对方错愕之际,迅速没入人群。甩开身后的人,她不久便来到一个街口,看到有的士停在路边果断上车走人。

就这么的,刚吃遍半条街的她打道回府。

得知她离开,亲亲助理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口关心道:“不要晒太黑,要记得保养,出门一定要擦防晒霜……”

吧啦吧啦,比她老妈还能唠叨。

这个不用他叮嘱,虽然出行至今不曾做过任何的防晒措施,但她以后会做。因为出门在外,晒黑一点能降低她五官的辨识度,让人认不出来。

瞧瞧,出来几天了,好不容易才有几个人认出她。

放心,她很容易白回来的,只要白天出门前涂一点有防晒美白作用的鹅蛋面霜,晚上睡前抹一点凝露霜,皮肤很快会恢复白皙娇嫩。

这,便是两种护肤品在市场上卖得很贵的原因。

回到酒店,罗青羽叮嘱前台,如果发现大堂有大量年轻人进入,请立马告诉她,好让她有时间跑路。

前台一边答应,一边疑惑的打量她,实在认不出这是哪位大明星。

木事,不尴尬,因为她的确不是明星。

……

到了傍晚,祝、江两位姑娘回来了,看表情不太开心的样子。

“咋滴啦,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罗青羽瞧瞧两人,不由得问。

一向温柔的祝雯婷郁闷的翻出换洗的衣物,赌气道:“没什么,我先去洗澡了。”

“既然没什么,那今晚一起去烧烤?”江桐桐瞟她一眼,扬声问。

“不去!”祝雯婷扔下一句,随手甩上浴室的门。

罗青羽默默地望向江桐桐,对方耸耸肩,无声叹气,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她。

在江桐桐眼里,今天过了愉快的一天。

团队合作默契,毕竟大家是有经验的人。即使长期疏懒运动的她有些拖后腿,队友们依旧对她和颜悦色。

而祝雯婷一向注意运动,在今天的活动中,本队和邻组的男队员对她不知有多殷勤。可能队里有女孩子因此吃醋,言语间带有小情绪,说话有点刺人。

比如在休息时期,借故问江、祝有没男朋友。

江桐桐刚分手,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便和两名男队友到别处寻找最佳的岩壁。而祝雯婷为人老实,除了家庭地址和资产保密,其余的几乎有问必答。

然后,所有人在其中一名女孩的惊讶声中得知,祝雯婷有花男友钱的习惯,今次的旅行也是男友掏的钱。

更过分的是,在对方咄咄逼人的追问之下,被对方问出她花男友的钱,但不许男友碰她。

“……哈?所以你还是.处?!”

这句话,那个女孩喊得最为响亮,带有明显讽刺意味的语气和表情,把祝雯婷气得脸色发青。

对方的意思是,她是个只想获取,不愿付出的女生,提醒男孩们不要被她温柔秀美的外表给骗了。

网上不是有句话吗?最了解女人的永远是女人。

但实际上,祝雯婷虽然花男友的钱,男友以前同样花她的钱啊!男友以前创业失败,吃她的,住她的,她最后还把全部积蓄取出来让他翻本。

他不要,只拿了一点伙食费和路费,然后自己找朋友借钱东山再起。

因为这个,如今事业有成的男友对她特别好,好得让旁人眼红。

祝雯婷是个斯文内向的女孩,即便她今年28了,却从未见过这么恶毒的女生。她虽是个体户小老板,能赚钱的原因是她眼光独到,时尚直觉比较敏锐。

衣物的搭配她很在行,而招呼客人的事一向交给店员,因为她口才超差劲。

面对那个女孩的语言暴力,祝雯婷拉着一头雾水的江桐桐提前退出队伍,另找一个地方攀爬。

尽管如此,她的心情未有好转,过了特别糟糕的一天。

糟糕吗?罗青羽听罢想了想,起身来到浴室门口,边敲边嚷:“雯雯,出来一下,我有件事跟你们商量。”

她听力好,浴室里的水声虽响,压抑的哭泣声同样明显。

不一会儿,洗过脸的祝雯婷带着一双红眼眶出来,状若无事般看着她俩。

“呃,”罗青羽坐在床边,告诉两人,“我今天闲着没事上网搜了搜,结果发现一个好去处……”

于是,把在一家会所订了房的事告诉她俩,而且里边有唱K、露台游泳池、温泉、打球健身等休闲娱乐场所哦。

“我订了今晚的三人房,你们要不要去?”

“要!”

两位小姐姐兴奋尖叫,方才的压抑氛围一扫而空,钱什么的先不计较了。

玩乐玩乐,有得玩才能快乐嘛。

第721回

当天晚上,三位姑娘搬到新地方,依旧是三人房。

在五楼,房间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有个供人休息的露台和一个泳池。趴在泳池边欣赏远处的一片湖泊和林梢,相当的清新自然,惬意自在。

费用不低,三人平均分摊,其余消费各付各的。

江、祝两位姑娘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在这儿住几天的费用还是有的。出来旅游就是为了各种新体验,有些地方,她们有钱也未必有机会入住。

有舍才有得,所以,她们对罗青羽的擅作主张没意见。因为人家说了,如果她俩嫌贵,她可以换单间一个人住。

嘁,炫富~。

碍于时间关系,三人仅在露台泳池泡一阵子,使紧张疲惫一天的身心得到放松,祝雯婷的不快业已烟消云散。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江、祝两人今天要坐缆车上山,去蹦极。

罗青羽不去,她担心自己在蹦极的过程中直接割断绳子,忘我地享受一个真正自由落体的惊险刺激。

自己怎么作无所谓,吓着旁人影响大家心情极其不道德。

昨晚泡澡的时候,江桐桐帮她在网上搜到一个好去处。一个有着山水相映成趣,青山环绕的一片竹林自然景区,包车直达只需不到一小时的路程。

梅兰竹菊,因其各自的独特品质为世人所钟爱,因此称为“四君子”。

而竹子的空心,又被引申为虚心。

她尤其喜欢古人“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那份置身于竹林间的淡泊宁静。为符合此种意境,罗青羽换上一身浅蓝素雅的直领对襟褙子出现在竹林间。

一头乌黑秀发全部梳起脑后,她还在路口的小店买了一把仿古伞,能遮阳那种。

在竹林间款款而行,婉约娴静。

国内的竹海景区不少,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偏僻,游客不算太多。但穿汉服的男生女生很多,几乎每走几步便能遇见一两个。

有趣的是,大家迎面对上的时候,都会互相行个礼。

男生一般是两臂伸出呈环抱状,而女生双拳置于腹前,非常的矜持淑女。

罗青羽不懂这些,当对面的路人冲她行礼时,她一手握伞,淡定地向对方微微倾身颔首当作还礼。

或许不符合标准,对方仅是一笑而过,不曾刻意跑来纠正。

说实话,罗青羽不排斥年轻人的古风礼节,甚至乐见其成,闲时配合一下亦无伤风雅。人生在世,活得开心就好,不要强求她随波逐流便一切没毛病。

今天的出行平安顺遂,一路上没发现有人偷拍自己,意味着她可以继续自由自在地游玩。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一个分叉路口,看路牌提示,右边的竹林小道通往一间武馆。游客不能入内,只能在门口附近参观一下,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有武馆,罗青羽十分感兴趣,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右边。

前行几分钟,她果然看到一栋颇具古风气息的院子。一堵高围墙成功挡住路人的视线,听听到里边发出练功时的吆喝声。

无独有偶,她来的时候,武馆的门口已经站着几位年轻人。有男有女,有国人也有老外,一位眉目清秀的男生正在门口和武馆的人沟通,希望进入一观。

罗青羽打着伞,静伫一旁等待结果。

她的温雅娴静吸引不少目光,不久,有老外忍不住跑过来询问能不能与她合照一片,均被她摇头拒绝。

和他们同来的小伙伴见状,不约而同地过来恳求,看能不能如对方所愿。大家都是年轻人,态度温文有礼,罗青羽并不反感,但依旧拒绝。

那就没办法了,正好,那位年青领队说服了武馆的负责人,兴奋雀跃的招呼队友们踏入武馆参观。

有人破例,旁边的几位游客立马上前沟通,均被负责人无情拒绝。这位约莫三十左右的负责人在拒绝之余,眼角余光掠了静站一旁许久的古风美人一眼。

怀着一丝侥幸,等那些游客失望退散后,她上前几步,刚要开口,对方已经温和道:

“对不起,我们武馆不接待游客。”

罗青羽冲对方浅显一笑,礼貌道:

“我从小跟父亲学武,他老人家曾经在武馆打工,所以我非常渴望见识一下其他武馆的学习氛围,不知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哦?”对方感兴趣了,背负双手打量她一眼,问,“令尊在哪个地方的哪间武馆工作?”

罗青羽直接说了华兴武馆,省略地名不提。如果对方不识便算了,她不强求。

“华兴?”对方愣了下,“和东藏武馆合并的那间?”

对于略有名气的同行,不管相隔多远,多少会了解一些,这也是罗青羽不说地名的原因。

“对。”

“那令尊是……”

这一次,罗青羽笑而不语,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她在外边怎么浪无所谓,不能打着老爸的名号骗流量(入门券)。

对方可以查的,老爸对于国内同行向来热情友善。

还好,对方并不勉强她说出老爸的名字,也不怕她偷学,直接放行。对方的坦诚大方,使罗青羽对这间武馆好感倍增,连声道谢。

“不必客气,同行之间理应多加切磋方能进步,固步自封的时代早就过去了。”负责人笑呵呵道,一边给她带路,“这边请,那边是食堂,这边是练功场。”

哦?是吗?罗青羽瞅瞅方才那队人兴冲冲地去了食堂方向,哈哈,略无语。

此人姓宋,称呼他宋师兄或宋先生、宋哥都行,随她喜欢。

这位宋先生对她的招呼热情周到,把武馆各处的由来介绍得很详细。虽然不太习惯,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人家对她怀有戒心是理所当然的。

原本,罗青羽认为他是怕她偷学或有其他不良企图,所以亦步亦趋。

直到被引至一处环境僻静清幽的茶亭时,她远远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方知道这位腹黑宋哥的意图。

“这位是我们馆主宋学理先生,这位是东藏馆主神木真一先生。”宋哥依旧彬彬有礼的替双方介绍,“神木先生,这位小姐好像与华兴武馆有点渊源哪。”

巧了不是,正好东藏武馆的少东家今天到访。与此同时,骤然看到她,花美男神木真一愕然站起。听罢宋哥的介绍,他不禁好笑地看着她,浅笑盈盈的。

罗青羽:“……”

真是山不转那水在转,水不转那人在转啊啊啊~。

n.

第722回

到竹林逛是江桐桐昨晚帮忙找的,三人经过商量她才选定这个景点。

到了分叉路口,又是她临时起意到武馆瞧瞧。要知道,她以前在城里看到武馆是不会进去的。

上辈子看过书,讲述个别聪明人如何算出每一个时段、路段即将发生的事,包括某个人到达某个地点会出现的心理反应。

如果神木真一是这种聪明人,她认栽。

“……自从东藏和华兴合并以后,令尊便已退休。一身修为就这么荒废了,岂不可惜?”宋馆主语气惋惜,“你们小辈眼界宽,思想开放,应该劝劝他。”

犹记得,华兴武馆的梁展博在前几年那场比赛中表现出色,使华兴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小武馆崭露锋芒,正式进入同行的眼内。

正当大家以为华兴胜券在握时,下一秒,梁展博输了。

原以为华兴武馆东山再起,不久,却听到它与东藏武馆合并的消息。而教出梁展博的那位罗师父,仅在人前匆匆露过一面,从此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没想到,今日居然遇到他的女儿……

“不可惜,他后来在培训学校教年轻人练武。”罗青羽微笑道,“学武之人,为的是强身健体。参加赛事活动太刺激了,不适合他,我们尊重他的决定。”

“唉,”宋氏武馆的一位教练叹气,“东藏和华兴的合并,其实不影响年轻人对武术的热情。罗师父太执着了,我们要以开放的眼光和胸怀适应新时代。”

老顽固是没有未来的,华兴的秦老板明显想到这一点,让儿女继承武馆。与东藏合并之后,华兴的名气大涨,因眼界、胸襟决定武馆未来的成就与辉煌。

如今,华兴已经改名东华道馆,它并未丢弃国内的传统武术,只是添了跆拳道、柔道和泰拳等等,使年轻人多几个选择项,这是扩大经营规模的好事。

虽然年轻人更喜欢后者,待他们玩腻了,最终会觉得还是武术最好。

所以做人要有自信,像罗师父这般赌气较真实在没必要,还浪费自己一身功夫。

而宋氏武馆几位武师长辈的言论,罗青羽没有反驳,默默含笑的听着。

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无法强求。

加上她是小辈,正如几位长辈所言,没必要跟他们赌气较真,要有自信,要淡然处之。

当诸位长辈和罗青羽提起罗师父时,神木真一一直在微笑倾听。

罗师父因梁展博故意输了比赛一事耿耿于怀,始作俑者的他不便作声。待过了这个话题,他才开始接话。温文有礼,有耐性,长辈们越发对他有好感。

神木真一今天来,是为了邀请他们参加民间各道馆举办的武学交流赛事。宋氏武馆同意派弟子出赛,赛前商量着和东藏、华兴的弟子进行一场热身赛。

在他们谈话时,罗青羽同样保持安静,微笑倾听。

过程中,一位清秀的姑娘端着热茶过来,是给罗青羽的。来到身后,她脚下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一抖,茶盘侧翻,那杯热茶眼看就要泼向客人。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伸出一只手将茶盘托稳,摆两下,把那杯将要倾倒的热茶眨眼间晃回原位,滴水不漏。

“啊,对不起,我不小心踩到鞋带……”端茶的姑娘被神木真一的疑惑眼神望得面红耳赤,赶紧端稳茶盘向客人道歉,“是我失礼了,不好意思。”

“阿燕啊,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小心点。”宋馆主面容严肃的瞪她一眼。

“哈哈,”阿燕姑娘讪笑两声,忙把茶端到罗青羽的跟前,“爸,我想试一试罗姐姐的身手,没想到你完全不会武功,对不起啊。”

“没关系。”一直端坐不动的罗青羽温和道,而后向神木诚挚道,“谢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神木真一回以浅笑,没有戳穿她会武的事实。

“可是罗姐姐,你好像跟我哥说过从小学武,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阿燕姑娘把茶盘搁在一边,坐下时托着腮帮子看她,一脸疑惑。

“嗐,我妈不喜欢我练武,只学得一些花拳绣腿防身用,你搞突然袭击我肯定应付不了。”罗青羽谦虚道。

呵呵哒,有长辈在,身手好的话是要才艺表演的。

她不想演,所以不动。

几位长辈听罢,不约而同的对望一眼,默叹。唉,可惜了那位罗师父的一身功夫。

然后,正如罗青羽猜想的那样,其中一位长辈提出,让宋氏武馆最得意的弟子和神木切磋一番。包括那位阿燕姑娘,她满心期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但听神木真一无比遗憾的说:“对不起,恐怕要扫了各位长辈的雅兴。我今天还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恐怕无法和诸位师兄姐切磋。”

“哎,没事没事,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宋馆主等人笑言安慰。

倒是阿燕姑娘感到非常失望,几次欲说还休,希望神木真一改变主意。她不是对他有非分之想,而是从小看日漫长大,对忍者的技巧分外好奇,想见识见识。

可惜,神木真一和大家闲聊几句便告辞了。

他一走,罗青羽便提出四处参观参观,宋家人欣然应允。她武艺不精,众人的态度礼貌有余而热情不足,觉得和她没有共同话题,索性让她自己玩。

这里到处有监控,大家很放心。

罗青羽随意逛了一圈,看了那位腹黑宋哥指导少年学徒们练功。那些招数她一看就会,没什么意思。好不容易熬了十多分钟,她才一个人安静地离开。

为嘛要熬时间?当然是为了等神木真一走远些,她再出去,免得又遇上。

但是,怎么说呢,世间许多事难以如愿。

她撑着伞,独自漫步于竹林间,深深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浸染身心的那份清爽凉意。忽而心头一动,抬眸,直视前方不远似乎等候多时的颀长身影。

“……”她站定,面带微笑,“这次应该不是巧合吧?”

“我在等你。”神木真一坦承道,“罗小姐,加上先祖那一辈,你我也算有缘,真的不想与我较量?你不好奇自己练到什么程度吗?不好奇你我之间的差距?”

武者内心的渴望是攀越巅峰,变得更强,这个过程需要不断找对手比斗。当然,生死之战是过去式,如今是友好切磋,点到即止。

作为同道中人,他相信她娴静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

顶点

第723回

罗青羽前脚离开,比她早入武馆的那一行人后脚姗姗地移步而出。

他们沿着竹林小道继续往前走,不久后,这片满目清翠、散发阵阵凉意的竹林渐渐稀少,开始进入林木之森。

领队的那位男青年和女友是本地人,其余人等是他俩在国外学校的同学。作为东道主,他俩有义务让大家尝遍本地的美味小吃,游览家乡的湖光山色。

“……往前一段就是河边,我们不走大路,那条路有很多游客,没意思。”男领队招呼大家往另一边走,这边无路,地面尽是一些枯枝烂叶,杂草丛生。

“放心,这是一条捷径,我从小就爱往这边跑。”男领队边走边给同学们介绍,“游客乘船要花钱,咱们这边不用,和游客离得又远,人少更清静。”

自家做的筏子和向邻居借的船,船到河中央,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保证给同学们一个自由自在的观光体验。

“我记得以前有拍电影的到咱们这儿取景,对吧?”领队女友回忆道。

“对,古代剧。”男领队在前边带路,笑笑说。

“是功夫片吗?”有老外同学问。

“不是,是古代言情片,有码头那一段,就刚才其他旅客去的方向。”男领队解释说,“功夫片有他们专门的场地,我们这边条件不允许,怕破坏环境。”

众人听罢大感失望,其中一人惋惜道:

“太遗憾了,方才没能和那位美女合照。在你们的功夫电影里,通常这种女生是潜藏最深的大BOSS。”

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弱不禁风,令男人产生怜惜之心的女士,手段最狠。

“不不不”男领队赶紧澄清,“你们要明白,华夏都是普通人,电影里那种功夫以前或许有,但现在肯定没有,你们不要乱来!小心人家报警告你骚扰。”

“是哦,我在华夏很多城市呆过,他们的武馆和这间一样,都是普通的功夫,没意思。”另一位黑哥摇头叹息,“所以,我们被你们的电影骗了。”

“拉倒吧,”立即有华夏人怼他,“说得好像你们国家真的有超人蝙蝠侠?”

众人哄堂大笑,黑哥嘴硬,“说不定真的有,你们知道的,世界各地研究化学武器……”吧啦吧啦,对世界各国的科技成果展开长篇大论。

说着说着,话题又回到华夏的功夫上面。

“哎,伙计,找个时间带我们去少林寺,我要拜师学轻功。”

男领队相当的无奈,笑了笑,半真半假的调侃说:“这个轻功其实很容易学,你每天在双腿上绑俩沙包跑步,在正常生活状态里一直坚持,一年后必有所成。”

小有所成也是一种成就,他没撒谎。

“真的?”有老外当真了,一本正经的讨教,“我要飞檐走壁和水上漂那种。”

领队女友怕同学们当真,忙扯扯男友的衣角,示意他甭再胡说八道。

“开玩笑,开玩笑。”男领队不得不哈哈两声,苦笑道,“唉,如果真有这种功夫,我踏破天涯海角也要学到手,可惜啊,真没有……”

就在他无奈摊手的同时,大家的头顶依稀、仿佛唿唿两下。那位黑哥抬头望了一眼,瞬间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似乎惊呆了,目光死死盯住一个方向。

众人见状,纷纷抬头瞧了瞧,唔?咋滴啦?

“功功功……功夫?!”黑哥一副见鬼似的骇然表情,指着前边方向试图解释,“功夫!”

特么的他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在众人头顶一掠而过,这特么铁定就是华夏人千方百计要藏起来的功夫!!!

“啥?怎么了?”男领队皱眉,看不懂也听不懂他啥意思。

黑哥指手划脚,但就是说不清楚。见大家听不懂,他气急一跺脚,撒丫子往前方跑,见路就跑,无路也一直跑!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哎哎,你别乱跑,小心摔河里!”

男领队见喊不住对方,惊觉不妙,叮嘱女友带其他人慢慢来,他连忙追了上去。

不久,一行人伏在小斜坡上,目不转睛的瞪着一男一女在一棵树上追逐打斗。那棵树有根粗壮的枝丫伸出河面一大段距离,那下边系着大竹筏和一艘船。

男的眉目清俊,西装革履;女的衣着素雅飘逸,戴着口罩,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哇靠!别以为戴着口罩就不认得她,这姑娘就是在武馆门口不肯和他们合照的那位女士!认得她的那位老外差点惊叫出声,被男领队一把捂住嘴,低斥:

“别出声!”

大神打架,小民遭殃,吃瓜不躲着点容易成炮灰。

打斗的两人手中似乎都有武器,男的出招时,手上似乎有寒光闪烁;而女的手中那把伞就是武器,时不时用它抵挡男人的强悍攻击。

噼啪声接连不断,光听声音便知道那男的下手无情。可那把伞也挺厉害的,挨这么多次打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唔,八成是这位女士的秘密武器,电影里都这么说。

吃瓜群众兴奋得如是想道。

“不要砍树。”罗青羽用伞柄挡住神木真一掌力的同时,出手逼他跳开几步。她若避开不挡,这根探出河面的树杈会被他砍断,挺可惜的,“到河里打。”

说罢随手一挥,系在树上的绳子断了,她跃上竹筏的同时拍一下树杈,竹筏迅速漂向河中央。

神木真一目光阴鸷凌厉,冷冷一笑,“你顾虑太多了,这筏子也不是你的。”在筏子漂开的同时纵身扑向对手。

难得她终于肯和他比一场,顾虑太多,打起来束手束脚的,委实扫兴。

“先撩者赔,”比如这艘筏子,罗青羽一边应招,一边回答他,“大自然的景物你赔不起。”所以不能损毁。

神木冷哼,不再废话,筏子已经漂离河岸,他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对付她。

对方身手矫健,出手迅猛快狠准;罗青羽步步后退,以守为攻。她一向是留五成功力行走江湖,令人惊讶的是,将她逼退的神木貌似也未使出全力。

人在河面飘,既要讲究脚下力量的平衡,更要懂得招数的灵活运用。

一道寒光掠过面门,罗青羽果断向后一仰,惊险避过。这是他袖里的一把利刃,它锋利单薄,削铁如泥。

她的伞能撑到现在,全靠她内功深厚。

顶点

第724回

在外人看来,河面上的战况特精彩。

男的气势如虹,矫若游龙;女的身姿灵巧,翩然如凤。两人仿佛拼尽力气,筏子在河面上晃悠,却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都不曾翻侧或者沉没,质量棒棒哒。

“我忽然对你家的船有点信心了。”吃瓜群众里的一名队友神色欣慰道。

男领队:“……”默默瞅对方一眼。

很想告诉对方,正常人在筏上这么折腾,要么翻要么沉,绝逼的。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很疑惑,按照华夏人低调的德性,他们不该如此张扬。

虽然这边偏僻,路边挂有指示牌说这边无路可走,但总有一些游客不爱走寻常路,到处乱闯……莫非他俩打得过于专注跳出武馆,不小心闯到这边来了?

嗯,有可能。

其实,罗青羽也想低调,神木真一甚至提出另选日期和地方,让两人不受干扰,认认真真地比一场。

更要换一身练功服,两人现在穿的衣物很麻烦,有点影响发挥。

但是,对华夏人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东瀛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择日再比,等于给对方时间和机会在比赛场地做手脚。糊里糊涂栽在他们手里的老一辈能人不知凡几,她怎能重蹈覆辙?

让她自己选场地?别逗了,是他挑战她,凭啥要她耗费心神找场地?

女人就这么矛盾,既然要比,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的这个地点,两人切磋切磋吧。

反正,在这个习惯让子弹飞一会儿的年代,子弹飞着飞着,内容就变了质。在这个多疑的世界,眼见+脑补内容为实,肯定有人以为附近有剧组在拍戏。

她习惯了,故而明目张胆地开始比斗。

而往这边跑的原因是,她不动声色地用听力搜了搜附近,唯独这边无游客踏足,够僻静。

神木不知道她有这技能,以为她故意走捷径,选择人少的地方比试。他是挑战者,又是外国人,不怕出名,无论她选择哪里,他奉陪到底。

两人的较量,从开始到现在,他的表现还算有风度。

比如,动手之前他提醒过她兵不厌诈,就四个字,别的不多说。而罗青羽一直提防他的手脚有暗器,果然……

另外,他对她的攻击几乎是全方位的,无论是胸或者胯,包括她身上其他要害位置。

一个闪避不及,非死即伤,除非他手下留情。

神木所说的切磋绝非过招那么简单,不动真格的,很难试出什么来。让罗青羽颇觉欣慰的是,他不打脸,所有攻击全往她身上招呼,唯独避开她的脸。

她是公众人物,脸蛋很重要。

作为回报,她很认真地和他过招。神木使出来的招式,除了先祖流传下来的那些,还自创不少新杀招。

木事,她也有自创。

她不仅有自创,还可以把石壁上的招式加进去,对方只会以为是她自创。但,作为一个小气女生,不管招式从哪儿来,一旦使出来就有被人学走的危险。

石壁上的功夫,罗青羽不想被他学走,使出来的都是教过老爸的招数和自创的新招。

自创的被他学就学了,互相学习嘛,他的招式也被她学得差不多了。顺便学以致用,添加一些个人想法当场使出来,再回击在他身上。

这才是他俩认为的切磋,越磋越勇。

罗青羽力气大,可这不是万能的。

以前,东瀛派出相扑手挑战我方高手,我方人士被打得很惨,最后以巧劲取胜。

今天是神木扮演我方高手的角色,经过较量,发现他天赋极高,罗青羽不敢轻敌。

比如眼前,她刚避开对方的手刃,下一刻,一记挟着凌厉杀意的旋风腿扫向她的腰。他的鞋尖有利刃突出,一丝杀气来势汹汹,大有将她腰斩的意图。

风驰电掣间,她用手中的伞拍开他鞋尖的利刃,同时用脚攻他的下盘。嗡的一声,他手中的利刃再次出鞘,向她挥来。

连续咔咔几声,筏子被他挥出的杀气砍开几截。

害得岸上观战的男领队暗暗咬牙,肉痛中,喵的,赔,绝对要他赔!人家女孩子不用武器,特么一个大男人居然好意思挥刀子?!真特么丢脸。

“辉……”这时,身边的女友低唤。

唔?他不解的望过来。

“要不要报警?那男的好凶哦。”

他:“……”

对了,这到底是比武切磋还是男的在作奸犯科?如果是后者,那名女生岂不是很危险?!

正在犹豫间,河面上的打斗正式白热化。

筏子几乎被砍散,罗青羽刚刚跃到安全的位置,神木已凌空而起。她下意识地抬头,凑巧对方在半空来一招天女散花,朝她的面门撒下数枚暗器。

唿啦一声,一把油纸伞及时打开,悉数挡开暗器的同时伞面一收,形成一条棍子咻的直插向半空的神木。

一道寒光闪过,神木手中的利刃打在伞的身上。

伞没事,他也没事,在有着上升趋势的伞身上借一把力,使他安然落在一截竹筏上。

尚未站稳,罗青羽已经握住伞劈头打来。

他的利刃,她的拳风,尽情使出来的后果是,很快,那竹筏被彻底打散,像一堆竹段散落在河面。

神木骇然发现,对手根本不在乎筏子完不完整,只要河面上有东西,她便如履平地,丝毫不受影响。

这份功力令人生畏,他只见过姐姐神木梨香使过。

而他仅能维持一时,加上一身碍事的西装,即使潜入水底胜算也不高。为嘛不脱掉西装外套?为了公平,因为罗姑娘身着脆弱的古风衣物。

就好比,对手戴着手链脚链,他也必须绑住手脚才行。

所以他希望择日而战,可她非要今日比。

懊恼间,他已踩着河面上的断竹回到岸上,并且听到身后有动静。他眼角余光掠了一下,双脚一落地便回头,挺身直接挨她正面拍来的一掌。

噗,胸臆间血气翻涌,吐出一小口鲜血。

“啊?!住手!”

就在神木被她一掌拍倒在地时,一个惊慌的女声传来,害得罗青羽愣了一下。紧接着,一道苗条身影从林间小径冲出来挡在神木跟前,一脸愤怒喝斥:

“住手!我已经报警!警察很快就来了我跟你讲!你滚开!”

“报警?”罗青羽不敢相信的瞪神木一眼,“你陷害我?”

所以故意让她打伤?好个绿茶表,她大意了。

不等他辩解,她隐约听到很多人往这边来,于是转身扑向河面。轻点几下,如白鹤展翅般,很快没入对面河岸的林木之间,消失了。

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开口罩,先避开,事后再到警察局把事情说清楚。

吃瓜群众:“……”

神木真一:“……”

他挨了一掌,特么的心口有点痛;听到有人喊报警,他一时间有点懵;反应不及时,对手眨眼消失了……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

谁特么闲得蛋疼报警?!

(本章完)

第725回

来人是神木真一的未婚妻,两人是同一国度的人,她在华夏留过学,人称华夏通。不仅她在,不远处,他的保镖们终于赶到,并且押着几位游客过来。

神木瞟了那些游客一眼,在未婚妻的搀扶之下起身,淡然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听梨香姐姐无意中提起,正好我出差经过这里,顺便来找你。”未婚妻略心虚,“没想到一来就看到那个疯女人打你,华夏有些人仇日,你要小心。”

“她不是疯女人,我们在切磋武功,你真的报警了?”

“没有,”得知两人在比试,未婚妻的脸庞瞬时红透,嗫嚅道,“我吓她的……”

在华夏,功夫厉害的人一般都很穷。他们怕见官,怕把事情闹大,所以警察二字是劝退他们的不二法则。

那就好,神木真一心底稍安,推开未婚妻,轻拍沾在身上的泥尘,淡然道,“我姐不会跟旁人提及我,以后不要再威胁我的保镖,我对自己的婚事能作主。”

和她订婚的原因有很多种,最主要的是,他自己同意这门亲事。

未婚妻一听,小脸煞白,“对不起。”她只是想见他,顺便给他一个惊喜。

神木没理她,望着被保镖押来的几人,疑惑地瞅瞅自己的保镖。

“哎,告诉你们啊,不要乱来!”作为东道主,男领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我们是本地人,那筏子是我给朋友们准备的,你们搞坏了要赔钱的懂吧?”

特么的,方才听到这女的和男的谈话,才知道两人居然是东瀛人。赔,必须让他们赔!同时也担心自己等人会被灭口……

“对不起,”神木真一向他道了歉,“这里的全部损失由我负责。”

“老板,他们拍了照。”有位保镖汇报。

神木听罢,冲众人温然一笑,“请把开机密码告诉我的人,他们会亲自删除刚才拍到的一切……”

“哎,你这是侵犯我们的隐私权!”老外们不爽了,纷纷抗议。

神木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当你们拍下我们比武的场景时,隐私权就已经不存在。如果你们不交出密码,这些手机会成为一堆废铁……”

他是为他们好,真心的,他的人有本事把这些手机全部格式化。

保证比出厂配置还干净,剩下白板一块,最后再清空他们的社交账号。另外,如果神木发现网上出现自己与人比武的一幕,他保证追究他们几个的责任。

并且让他们将来在社会上吃尽苦头,不信可以试试。

说完这番温和的话,神木真一接过保镖递来的手帕擦掉嘴角的血迹,潇洒离开。

未婚妻不敢多话,紧随其后。

留下一行人面面相觑,最终无奈地说出开机密码,让保镖们把视频全部删除掉。同时,一名保镖手法熟练的用手机转账,向男领队交纳一大笔损失费。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个同学向男领队说:“我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讨厌东瀛人。”太特么霸道讨厌,无视人权的家伙们。

“哎,每个国家的有钱人多半都这副德性,况且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男领队客观道,偷看已经不对,拍照更是错上加错,“先别说了,咱们先上船。”

筏子被打散了,还有一艘木船在。

“你还有心思玩?我特么一点心情都没有。”那位黑哥满腹牢骚。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拍到的精彩照片,来不及保存就被对方删掉,心情超坏,更有一股受到侵犯的憋屈感。

“不是玩,是赶紧到对岸。”男领队道。

“为什么?”

“预防刚才那人恼羞成怒,派人杀人灭口,我可不会武功。”男领队带着众人上船,镇定道。

“噢天哪,不会吧?”

“谁知道?”

难得看到一场惊心动魄的比武,虽然后来发生的事有点不爽,始终是兴奋多过郁闷。同时,为了小命着想,大家听从领队的吩咐赶紧划船到对面。

然后弃船上岸,迅速往游客多的地方跑。

看着一群年轻人到了岸边,落荒而逃,而他们身后的一棵树上,罗青羽扯开口罩,从树上飘然而下。

脱下外套,翻过来,把里边那层翻到外边穿。

这么一来,方才一身浅蓝的她,如今成了上白下蓝的温婉小女子。把头上的发髻松开,在头顶扎一小束,再把全部秀发扎起垂在身后,显得松散随意。

伞不用换,很多游客手中有这种伞,不差她一个。

然后,她慢悠悠地跟在那些年轻人的身后。她刚才一直没走,躲在岸边的树上观察后续发展。由于听力敏锐,得知那女的没有报警,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也听到这些年轻人的担心,便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等到了人多的地方,看着他们消失在人海里,罗青羽无心再逛,直接打车回到会所。

她用五成功力和神木打,虽仍有胜算,可面对他刁钻狠戾的招式,挺耗神的。加上已经到了下午,她午饭还没吃呢,比完一场有些吃力,得回去歇歇。

一个多小时后,她回到会所的房间。先打电话到楼下餐厅订了位置和饭菜,然后洗澡,换一身清爽简单的衣服再去餐厅。

现在已经是下午茶时间,餐厅客人不多,她点的东西陆续上桌。

正要开吃时,她很意外地看到江桐桐、祝雯婷讪讪然地过来,“阿青,你回来了……”

“怎么了?又遇到麻烦了?”罗青羽边吃边问,让她们也坐,“想吃什么自己点。”

老规矩,AA制。

“阿青,我们可能给你惹麻烦了。”见祝雯婷支支吾吾的,江桐桐索性直白道。

“哦?你说。”罗青羽继续吃,完全不受影响。

她太饿了,真的,民以食为天,一切琐事先靠边。

江、祝两位姑娘也饿,却没有她这种胃口,把惹麻烦的经过娓娓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嘲讽祝雯婷的那个妹子,原来也住在这家会所,并且来头不小的样子。江、祝二人在外边玩到中午,人太多,觉得无趣便先回来了。

然后遇到那个妹子,双方开始扯皮。

对方讽刺祝雯婷,声称这家会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她俩能住进来,祝雯婷傍的金主肯定来头不小。

祝雯婷气坏了,脱口而出说是一个朋友请她们入住,并且这位朋友是女性。

“哦?是吗?那我先祝你们玩得愉快。希望她的后台够硬,否则,在半夜被撵出去可真够丢脸的。”那女人说完,得意地和朋友们笑呵呵地走了。

扔下江、祝二人面面相觑,越想越觉心中不安。

第726回

“瞎操心。”罗青羽一边吃饭,一边安慰她俩,“如果我后台不够硬,那半夜咱们就要滚了,你俩还不抓紧时间多享受一下在这儿不安什么呀?浪费时间。”

如果她后台够硬,三人却被一个路人的话吓得抱团不安,睡不安稳,吃嘛不香,多怂啊。

“甭想了,要撵一起撵,三个人一起丢脸也算一种体验吧?来来来,点餐点餐,我这菜的分量好像不大够,你们多点几份不同的……”她好蹭吃蹭喝。

祝雯婷卟哧一下,忍了忍,最终不好意思的笑笑,“那这样,如果咱们被赶出去,下一站的消费我包了。”

这次不花男友的,她有。

“行。”罗青羽答应得贼快,因为免费的午餐很好吃。

见她不怕被撵丢脸,祝雯婷内心的歉疚淡了许多,开始有心情拿起餐牌点餐。

江桐桐瞧瞧她俩,不可思议道:“哎,你们不想个法子吗?就这么坐等人家赶咱们走?”

“你有法子?”罗青羽很好奇,祝雯婷同好奇。

江桐桐无语地看着她俩,“我没法子,可你有啊!你是怎么办理入住的自己心里没数吗?”

“没有。”罗青羽摇摇头,见她不信,便说,“我真的没有,这卡是我朋友给的,可我不记得是哪个朋友。”

她记得自己没朋友,可不知怎的,好像又有很多,这就是人生吧?太无常了。但能肯定这不是年哥的,他给的卡不少,被单独放在一个卡包里,极少用。

因为他的卡消费奇高,她抠门,心疼钱,对年哥的一番好意心领了,把卡收藏起来当纪念品。

干爸干妈给过她不少,俗话说,花多眼乱,她没仔细看过,一鼓脑塞在卡包里。

亲哥给过她一张银行卡,被她拒收又拿回去了。他是全家最穷的一个,不可能有高档会所的会员卡。别人送给他的更不能用,不定哪天就成证物了。

倒是嫂子给了不少,她没数过,不知有几张,更不知道是什么卡。

其余的,有高曼琳夫妇给的;有农七哥、农五嫂或者史亚送的;连那对红酒商夫妇寄合照给她时,里边也附赠一张会员卡。

当然,那是他们门店的会员卡,趁晚宴时派给客人做宣传用的。

总之,这张卡是谁的,她真心不清楚,上边又没写名字。

在会所网站订房的时候,除了输入卡号,再输入她的身份证号就成了。到了地方,前台核对完身份信息便可入住,全程没有办卡人什么事。

让前台帮忙查?这不好,万一被辣个朋友知道她把自己忘了,一气之下中断她的使用权限,那该多郁闷啊。

还是等会所在半夜把她撵走再说吧。

反正送她卡的铁定不是外人,所以现在,安心享受她的欢乐假期,至于半夜的事……

“哎,要不等一下多买些零食?预防万一嘛。”罗青羽建议。

“嗯嗯,”祝雯婷点点头,“这个交给我。”

买吃的她最拿手,伙伴们爱吃什么她一清二楚,保证半夜跑路的时候不会饿着大家。她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唯独害怕连累他人,可罗青羽根本不介意。

那就没事了,该咋咋滴。

江桐桐:“……”

有这种伙伴,她能咋滴?当然是赶紧找好明天要走的路线,查找半夜的叫车服务,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其实想想,她们的运气不算太差,三人被撵,起码有伴。

都是主意正的人,就算半夜步行也无所谓啦!因为她的行囊里有帐篷,找到合适的地方一搭,嘿嘿……

年轻人嘛,解决不掉的问题先搁一边,做好最坏的打算,然后继续嗨皮。甩开心理包袱,尽情吃喝,吃饱喝足了再去准备一堆干粮、零食和水打包好。

接下来,祝雯婷从侍应那里得知今天有个艺术展,便拉两人去。

“我不去,我要做头发。”罗青羽拒绝了。

今天刚和别人打过架,除了那几个本地人,不敢担保没有旁人拍到自己的模样。剪个齐刘海,虽然达不到整容效果,模糊形象使人不敢肯定是她就行。

和江、祝二人分道扬镳,各玩各的。

罗青羽在等待剪发的时候,意外收到霸总的信息:“你今天跟谁打架?”

咦?霸总敢发信息给她?不受约谈影响吗?

她:“……跟神木真一,你怎么知道的?”

接着,对方给她发来一条远镜头的视频,里边打斗的男女主角正是她和神木。幸运的是,在视频里,可以清晰听到拍摄人相当兴奋的说:

“哗,那边在拍穿越电影吧?古代人穿越到现代?哇靠,那俩武替的身手好厉害,我太期待了!”

罗青羽:“……”

就说嘛,现代人的脑洞大了去,都有神作家的潜质。话说,霸总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不怕被查吗?

想罢,她直接把疑问发过去。

对方回复:“他们查不到我,也知道你是别院的教官。你觉得神木的身手如何?跟之前那几位异能者相比。”

“异能者略胜一筹,”是略胜,她说,“他隐藏实力,擅长现学现用。”

那小子八成也看出她未尽全力,为了试探,不怕死地突然正面挨她一掌,此刻估计正在分析和做总结吧。

唉,人生真是太麻烦了。

霸总:“那今年你辛苦些,把他的特长做一个详细的分析报告交给管事。”

最好能够把神木自创的招式融进她的功夫里,然后教给孩子们。尽量挖掘和鼓励学员们发挥自身能力,训练他们如何在打斗过程中找到克制对手的方法。

“嗯,我知道。”这本来就是她今年的教程,用不着他提醒,“药怎么办?”

霸总:“看你什么时候方便,交给阿年,他有办法。”

罗青羽看罢,忍不住了,信息中的语气有些冲,“他的处境已经很难了,换个法子。”若害他再次被约谈,她会罢工的跟你讲。

“相信我,他没事。”霸总很霸道地说。

“……”

“和神木家的比武次数不能多,多了容易露出底牌,得不偿失。”霸总提醒她。

人家毕竟是百年世家,世代习武,经验丰富。而她,夸张的说一句,罗家祖宗十八代至少有八代是农民,实战经验和心机都比不过,还是低调些的好。

经过多次证明,她的功夫若被外国人学了去,绝对是我方的一大损失。

n.

第727回

霸总没有过多干预罗青羽和神木的互动,她需要对手,只和自己人打是不够的。凶悍的对手能让她意识到自身的不足,促使她更加的好学上进。

她懒得出国打,也不怕别人上门挑衅。

学术交流是一种必然的趋势,别人好奇咱们的古文化,咱们向往外界的新科技。咱不能一边拒绝外人学习自己的文化,然后跑到外边学习别人的长处。

通俗点说,正常的交流方式便是你学我,我学你,再学以致用展开较量,能否保住自己的核心技术全靠各自的手段。

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被超越。

人生在世,要输得起,赢得漂亮。

就比如,今天这个霸总说话方式和往常那位不太一样。年哥说过有三个霸总,看来他们都知道那些药是她做的。

一个不寻常的人,想过寻常人的生活,有官方的庇护最好不过了。

凡事有利弊,如果双方处于平等交易的位置,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些什么,这很公平。如果遇人不淑,遭受不平等待遇的话,她到时再另想办法对付。

有得必有失,世事本难全。

今天受人恐吓,要在半夜撵她出去睡大马路的事,她没跟霸总提。这是她的私事,无须劳烦他们,没的将来落人话柄。

和霸总结束谈话,罗青羽安心等待剪发。

为了剪一个满意的发型,她耐性十足,在这店里坐了两个多小时才搞定。江、祝二人在看完艺术展后,到这里跟她汇合,索性也在这里换一个新发型。

晚上十一点多,换了形象,容光焕发的三人走在回房的路上。

“啊,不行了,我钱包要完了。”剪了一头清爽短发的江桐桐哀鸣,“咱们明天走吧?再不走,我恐怕承担不起之后的路费。”

她已经失恋,不能再失财,卡里不能没有存款。

“啊?可我明天想做一次水疗放松放松。”祝雯婷犹豫了,“要不,你明天的项目我买单?”

江桐桐做了规划,下一站有些风景好的路段要徒步走,她光想象已经觉得累。

“那倒不用,只做水疗我还可以应付,再多就不行了。”江桐桐强调。

“嗯嗯,一定一定。”祝雯婷顿时笑逐颜开,开心的像个青春期的小姑娘,一脸雀跃的问,“阿青,你呢?”

“我无所谓。”罗青羽摊手。

那好,明天的节目有了,两位姑娘兴高采烈的讨论要不要泡个中草药浴或者花香浴。而罗青羽不时揪揪额上的齐刘海,在心里考虑要不要也剪个短发。

她特别眼馋别人的一头短发,比如江桐桐那个,看起来清爽自然。尤其洗头的时候,把头往花洒下一伸,抓两把,好了。

无奈的是,她不想戴发套跳舞……

罗青羽的内心正在哀叹,忽而察觉身边的叽叽喳喳声停了,不禁疑惑的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她看见俩姑娘不仅放慢脚步,还一脸警惕的瞪着前边的人。

她感到莫名其妙,又转过脸看看前方。

哦,只见对面走来一群人,其中一位是较年轻的姑娘,穿着清凉的背心+短裤,走在几人的中间如同众星捧月,看起来相当的威风。

“哎,要赶咱们出去的是中间那位吧?”罗青羽懂了,退回小伙伴的身边问。

江、祝二人在她身边站定,心情略紧张的嗯嗯。

就在她们窃窃私语时,对方越走越近,那位年轻女生淡淡的瞥了江、祝二人,下巴微抬,目中无人神情不屑的向前走着,眼看就要和罗青羽擦肩而过。

这哪行啊?

“嘿,请留步。”

罗青羽对方面前一站,果断拦住她的去路。她这出其不意的举动吓了众人一跳,包括江、祝两人,吓得她俩跑到她身后猛扯衣角,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对方的人群里,有一位男生挺身而出,疑惑的瞅着罗青羽:

“这位小姐,请问你这是干什么?”

这里可是公众场所,该不会上演街边泼妇撕逼的场景吧?看她长得漂漂亮亮的,不会这么没品吧?

“噢,没事,我有个问题向这位小姐讨教一下而已。”

起开,罗青羽目中无人地伸出手指,将眼前的男生往旁边一拨。男生踉跄几下,等站稳了,无比惊诧的瞪着她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特么的,这女人是干哈的?!好大的力气!

“嗨,”罗青羽已经站到那姑娘的面前,她比对方高,神情据傲道,“听说你要在半夜撵我们出去?真的么?是在今晚吗?好大的威风,你要说到做到啊。”

特么的,她居然有点期待呢,真犯贱。

“你说什么呢?”被当面质问,年轻姑娘的脸腾地红了,本想扔一句“你谁呀!”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神情别扭,忍气吞声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昂首挺胸,步履仓促的从罗青羽的身边走过。她那些朋友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匆匆离开了。那位男生经过罗青羽身边的时候,一个劲地回头瞅。

罗青羽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疑惑道:“不会吧?真是她吗?你俩没看错吧?”

还以为有多嚣张,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江、祝二人先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落荒而逃,闻言,又默默的回头瞅罗青羽一眼,不知说什么好。

唯一肯定的是,对,放狠话的就是那姑娘!

“阿青,你朋友到底是谁呀?”江桐桐忍不住问。

看把人家吓得,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在她俩跟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真不知道。”罗青羽无奈道,“哎,算了算了,走吧,回去了。”

小姑娘家家的,没意思。

江、祝俩姑娘对视一眼,连忙跟在她身后,边走边旁敲侧击。不止她俩好奇,那位姑娘的朋友同样好奇,纷纷围着她追问对方是谁,为嘛怕她。

“我怕她?”年轻姑娘哈了一声,又恢复一脸不屑道,“我是怕她身后那位……”

至于是谁,大家就甭问了。

她叔叔是这家会所的高管,她本想言出必行的,得知姓祝的朋友姓罗,叔叔不仅歇菜了,还把她狠狠训斥了一顿,让她别惹事。

听说,她入住的当晚,会所老板便打电话过来吩咐小心伺候着,别让那些不长眼的人骚扰她。

“应该是哪位官员的小秘,你们懂的,这枕头风啊,厉害着呢,岂是我等P民能得罪的?”年轻姑娘阴阳怪气道。

哦,众人恍然,纷纷称是。

唯独那位男生嘴皮子动了动,最终没说话,看着大家津津有味的议论着。

第728回

后天就要走了,当天晚上,三人特别的精神。

可能是因为怼了那姑娘一次,使大家心情愉快,毫无睡意。房间里,江桐桐在床上看电视,祝雯婷用手机上网看新闻,罗青羽躺着露台外的椅子赏月。

“咦喂,桐桐,阿青,你们知道帝都最近发生什么事吗?”拿手机看新闻的祝雯婷突然问。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江桐桐抽着纸巾,一边追剧一边擦眼泪。

忧伤啊,她和女主角同是天涯沦落人,桃花旺盛的男主角咋不去死呢?像只苍蝇似的在女主身边绕来绕去。全世界都知道他爱女主,唯独女主不知道。

这种蠢货配有媳妇么?

“撸了好多人,”祝雯婷看得直咋舌,“有些人职位挺高的。”有些职位也很低,低得她一无所知。

“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江桐桐不以为然,继续追剧。

“怎么没关系?这些人脑子一转,随时和咱们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的好吗。”祝雯婷难得反驳她,“其中还有一个姓高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高家……”

记得她男朋友约略提过帝都的高家,国内有几家知名企业都是高家的,如果他们垮了,不知对男友的生意有没影响。

越想越担心,祝雯婷无心再看,连忙打电话给男友询问情况。

露台上,罗青羽心头微动,不会吧?高曼琳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要么问问?直接打电话去问太唐突了,哪怕她是出于关心。

想了想,她打电话给朱迪,关心关心对方的减肥效果。

“你这药太牛叉,真的,我胃口恢复了,但体重没有反弹。”朱迪一如既往的爽直,“我现在每天坚持运动,不过青羽啊,老高的提议你考虑一下呗,啊?”

加入她们的公司,且不必和农家毁约撕破脸,她等于多了一条后路,完全没损失。

“哎,这个以后再说。”对方提起老高,罗青羽正中下怀,“对了,老高家怎么回事?我看到新闻,好像有个姓高的……”

“哎哎哎,恰好同姓,和她们家没关系,放心放心。”朱迪宽慰她说。

不过说实话,前阵子高家被查,她们真的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草木皆兵。直到名单出来,很多人家里的那股紧张气氛才慢慢消淡。

是消淡,并非消散,随时死灰复燃那种。

目前,她们已经和高曼琳联络上,意味着高家的警报暂时解除,众人总算放心。

“对了,你家那位怎么样?”聊完高曼琳的近况,朱迪不免关心一下罗姑娘的未婚夫,“他好像被扯进去了,希望他没事。”

农三回国发展的那段时间,听说太高调了,在帝都的各位当家人口中风评极佳。这意味着什么?一个人各方面太完美,很可能有猫腻,难免被人盯上。

“我还不知道。”罗青羽心里颇不是滋味,“他最近很忙。”

忙得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

电话打不通,霸总又不肯透露风声,她等于眼前一抹黑啥都不清楚。

“哎,没事,”朱迪安慰她,“如果他有事,媒体早炸了。”

事情发生到现在,农氏一直风平浪静,他的事于公于私掀不起半点浪花,足以证明他的清白。

得知高曼琳没事,罗青羽心底略安,和朱迪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瞪着手机片刻,忍不住尝试拨了那个异常熟悉的号码,结果……接通了?!

“小青?”

年哥低沉浑厚的声音响在耳边,备感亲切,让罗青羽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而且隐约听到他那边很多嘈杂声,的确挺忙的,没有骗她。

“怎么?跟神木打了一架,被打傻了?”

罗青羽眉心一拧,不爽了,“怎么连你都知道?你不是很忙吗?”

如果不忙,为什么不给她电话报一声平安?

“这要问你家霸总,不管什么消息总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你品品他什么意思?”年哥忙里偷闲,戏谑道。

唔,他的霸总,他全家的霸总,罗青羽闭了闭眼,算了,这次不怼他,怕被人监听。她家霸总,完全可以推说是谷展鹏、顾一帆等任何一个人的昵称。

既然他敢说,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年哥温和追问。

“没有,你在哪里?我去看你?”罗青羽试探道。

“不行,我们这儿管得严,普通人不能进来。”有些事不能说得太明白,他已经找到疑似病例,为安全起见,他所在的地方几乎呈隔离状态,闲人免进。

用干粉丸子也需要时间的,无法一蹴而就。

幸好,罗青羽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质疑自己,质疑对方“你不让我去是不爱我了吗?”的可怜人,更不是“我宁可和你死在一起”的痴情种。

他说不准进,肯定有他的理由。

“那我继续旅游,你注意安全。”她叮嘱一句,关心的语气切换成威胁,“不要以为我不在你身边就可以乱来,被我知道你养外室保证一巴掌拍死你俩。”

年哥:“……”啧啧,奶凶奶凶的,“路上遇到什么刺激的事了?”

她性情平和,受到刺激才会亮爪。

“没有,”得知他无恙,罗青羽安心地回到躺椅里,仰望星空,轻闲自在,“在个小姑娘面前耍了一通威风……”

知道他忙,把最近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记下他让她避开的地区。

至于耍威风的事,旅途中的插曲而已,不必挂怀……

一夜好眠,第二天,三人去了祝雯婷心心念念的水疗,做了一次身心放松的养护。

经过一天的调理,养精蓄锐,翌日一早,三人精神抖擞地上路了。按照江桐桐做的行程,她们在一个风景秀丽的路段下车,开始步行。

罗青羽和江桐桐本质上是一名女汉子,前者的背包未满,走路轻松;后者的背囊塞着帐篷,走着走着,便举步维艰;祝雯婷斯文,拖着行李箱步履轻快。

江、祝两人的体力尚可,但被罗青羽这个同行衬托成渣渣。

早上还行,晨风清爽怡人。

待烈日当空,她俩逐渐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一副脱水咸菜的模样。即便有罗青羽扶持或者帮忙提行李,两人依旧时走时停,找荫凉的地方躲躲太阳。

罗青羽无所谓,正好停下来欣赏沿途的风景。

n.

第729回

徒步旅行虽然累,走走停停间,不曾错过任何一道触动心灵的风景。

漫漫旅途中,置身于大自然的怀抱,拥抱我壮阔山河。少时羡慕逍遥画中仙,如今活成画中人,一切疲累都是值得的。

“你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不参加举重比赛可惜了。”江桐桐甩着酸软无力的手臂,揶揄罗青羽。

她太累了,行李又重,实在走不动,只好让罗青羽帮忙背一段路。

而罗青羽的行李搁在祝雯婷的行李箱上,江、祝两人轮流拖着走。尽管如此,两人还是累得慌,这才第一天,接下来的行程可怎么熬?

“我爸当过兵,我们从小受训。”罗青羽随口一提。

“难怪,叔叔肯定很严格。”祝雯婷同情道。

这份体力,不是普通女孩练几天或者几年能够练成的。

“差不多吧。”罗青羽笑了笑,不多解释,“你们有空要多锻炼,以后不管在哪儿起码能自保。”

女孩子活在这世上,太难了,仿佛有九九八十一道坎,跨错一步,万般皆苦。

“从小练还行,现在骨头都长硬了,再怎么练也是徒劳。”江桐桐不大赞同,“不过阿青,我发现你呀,太谨慎了,有些习惯比较多余……”

说她谨慎是客气话,应该说她有点被害妄想症的倾向。

瞧瞧,她每到一间酒店,进房间后的首要任务是到处查找摄像头,连浴室、露台等地方都不放过。哪怕一无所获,到达下一个地方她还这样。

疑心病太重,累不累啊?这不是杞人忧天么?

“不多余啊,”祝雯婷和她的看法不同,“出门在外,小心一点更安全。”

每次等阿青检查完,安全感满满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能一辈子顺风顺水那敢情好。若出一次意外,能活着就不错了。

“那是极个别……”江桐桐不服。

“这极个别有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啊。”祝雯婷温声反驳,“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有学的哦,阿青怎么做,她以后也要这么做,不管和谁出游。

“太小心是种病,很累的……”

就这么的,俩姑娘边边开始互怼,罗青羽不吱声,仅旁听。她把老哥讲过的一些真实案例告诉她们,胆小的祝雯婷听进去了,胆肥的江桐桐不太认同。

没关系,正如江姑娘所言,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意外算是万中无一。华夏有十几亿人,惨案落在自己头上的概率太低。

平时稍微注意些,不要到危险的地方,便可安全无虞。

都是成年人,有各自的原则与底线,强求不来。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下午四点,江桐桐在网上查到前方约莫10公里便是一个露营地,那儿有地方住宿和补给。正值假期,她好不容易才订到一间双人房。

没关系,老规矩,在房里加一张床位就好。

可是,这十公里好远哪。

目的在望,江桐桐、祝雯婷瞅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路面,双脚灌了铅似的,沉重酸软。

这样不行,太慢了。

罗青羽站在路边,前后张望,正好,一辆房车从后方公路驶来。她连忙伸手挥了挥,希望能截停一辆车送大家到达目的地。

有些人对穷游的女生好感不多,肯停车的人也不多。

不过,她们运气好,罗青羽手一挥,那辆房车便停了,靠在路边。她过去一看,哟,车主是两位大帅哥。当然,她也不差,对方看到她同样眼前一亮:

“去哪儿?”

哈哈,可能想搭便车的表情太明显,男生一眼看穿她的意图。

“前边营地。”罗青羽看看他俩的寿命,嗯,还行,不在今晚,“能搭我们一程吗?她俩走了一整天,走不动了。”

男生瞅瞅她身后,看到两位连站都站不稳当的女生,于是让她们上车。

所以说,世上还是好人多。

江、祝两位姑娘欣喜若狂的上了车,对两位男士感恩戴德,感激的话语滔滔不绝。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有机会再报答,没机会就算了。

有便车坐,两位女生心花怒放,心情奇佳,话便多了起来。经过她俩与他们的积极互动,得知两位男士一个叫姚辰,27岁;一个姓祁,叫祁学凯,26岁。

祁学凯是模特,姚辰是一名IT工程管理人,详细做什么的她们也不清楚。

他们平时工作很忙,难得有时间结伴出来度假,享受大自然的宁静。可能异性相吸,两人到了营地,邀请她们今晚一起用餐,人多热闹些。

他们带了好多食物,有牛排、有海鲜,还有时蔬。

对方热情邀请,罗青羽等人没有拒绝,找到自己订的房间,放好行李。再到超市买了好些鲜肉、时蔬和水果,除了补给,剩下的全部拿到他们那边烧烤。

晚上,他们这堆人几乎都是帅哥美女,吸引营地不少年轻人的目光。

于是各种搭讪,连借盐的借口都使出来了。祁学凯性情开朗,好客,和江、祝是同类人。有他们三位在,很快,房车后边的烤架旁围了一圈人。

姚辰:“……”

罗青羽:“……”

到处都是人,大自然的宁静没了。

人太多了,罗青羽记得今天还没喝干粉丸子,倒了几颗出来朝伙伴们晃了晃,江、祝二人条件反射地把杯子伸过来。

“这什么东西啊?”有人见状,好奇问。

“凉茶。”罗青羽回答,然后望着姚辰,“清热解毒,要不要?”

姚辰沉默寡言,瞅瞅她手中的瓶子,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把自己和祁学凯的杯子一同递过来。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个人厚着脸皮向她讨要一颗。她给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尽量给年哥那些人减轻负担。

这么多人里,这种“凉茶”丸子不止她有。其实姚辰也有,懒得拿而已,祁学凯说的。

人多,的确很热闹,罗青羽又听到男生们在谈论帝都最近发生的大事——

“那个钱雅芝惨了,她们家也受牵连……”

“钱雅芝是谁呀?”有人不知她是何方神圣。

“就那个轻奢品带货博主,以前在网上买热搜,说青舞妒忌她舞跳得好看那个……”后来发现自己的天赋一般,斗不过青舞,一气之下改行当起真正的网红。

听说她老爸进去了,爷爷叔伯被查,整个家族面临破产,几乎被一锅端。

第730回

外界众说纷纭,钱家内部则乱成一锅粥。

钱家,所有人最近心急上火。若在古代,他们等于各皇子的党羽,啊不,顶多算是爪牙。专门跑腿,干些伤天害理的事,一旦事发还要替主子背锅那种。

如今主子被揪,他们这些爪牙当然无法幸免。

得知消息,南露被气晕好几次,因为这场风暴足足提前了十几二十年,让她猝不及防。

上辈子的钱家微不足道,她不清楚它破产落魄的内情,却知道那些害群之马大概在什么时间露出马脚被揪出来,可为什么提前了呢?

六神无主的她,唯一想到的便是崔聿修。

也对,他上辈子最痛恨那些为一己私利出卖祖国的人。偏偏那些人潜伏太深,害他在国外折了几位精干的下属。

既然重生,他断不允许那些贼子还有机会害人。

可恨她知道得不多,今世又不在他身边,完全猜不透他的动向。如今怎么办?钱家胆大包天,当年崔将军失子的事,钱坤的爷爷竟然有份参与。

他辩称事前一无所知,仅仅是负责从犯们的衣食住行,待孩子被送走之后才晓得这事。

但经调查结果,他是知情不报,因此有罪。

难怪上辈子的钱家销声匿迹,崔聿修肯放他们一条生路已经相当仁慈。

另外,钱坤的叔伯或者堂兄弟姐妹们,以往做过仗势欺人的破事均被一一清查。倒是钱坤,看在南露的份上,他以往犯的罪不算很严重,暂时得以保全。

仅仅是生意上受影响,无大碍。

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钱家犯下那么大的错误,她儿子将来还有机会进入重要部门吗?

而钱坤,少了钱家其他人的扶持,光凭他和公爹又能爬多高?

天哪!她怎么会掉在钱家这个泥坑里?

她六神无主,钱坤父子却在忙着和其他亲友撇清关系,完全忽略她的感受,使她越发的气恼。更气人的是,钱家奶奶和叔伯的妻眷们纷纷上门向她求助。

她们认为钱坤父子之所以没事,完全是受到她的庇护,她一定有办法救其他人。

可她哪有心思管别人?天天抱着儿子以泪洗面,一边思索着要不要跟钱坤离婚,和钱家撇清关系。

此时此刻,她十分渴望有个人帮忙出个主意。

原本,她试图找崔聿修心平气和地谈一下的。哪怕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大家来自同一个年代,更是曾经的夫妻,理应互相扶持。

可她找不着人,让钱坤帮忙,他每次都说找不着。

虽然,坊间有传闻,说农三是崔家小儿,但崔、农两家毫无动静,似乎没这回事。农三甚至不曾到过崔家,更没有亲人重逢相拥、抱头痛哭等画面。

行踪不明,没法查。

南露:“……”

与崔聿修相比,钱坤太弱了,中看不中用。

看到他为自己一家能够脱身而庆幸的样子,她颇感很厌烦。可惜,那个能护她周全,事事不必她操心的男人,今世移情别恋,成为其他女人的心灵支柱。

越想越郁闷,她心里好恨!

他有打虎的心情,她理解,可他为什么不肯理解一下她?当年她被迫嫁钱坤,他明知钱家是个天坑,竟然不阻止,甚至连提醒一下都没有,太无情了!

他就不怕她向组织透露,她和他都是重生之人吗?

不怕万一她被逼到绝路,口不择言地说他前世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老实讲,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很想这么做,尤其是在向领导汇报新梦预警的时候:

“10月份即将有病毒感染,死伤无数……”

汇报完毕,南露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

这次的灾情,她本想拖到九月份再汇报的,生怕再出差错。如果这场灾难被政府提前预防,出现零伤亡,人们、包括这些领导不会感激她。

损失越大,她的存在越重要,因为期待她的下一次预测能够更精确些。

可惜,那死鬼的这次行动打乱她的全盘计划。

钱坤父子开始盘算着离开帝都,先把根基移到南方,日后再移民海外谋发展。而她不甘心离开帝都,这辈子她单枪匹马的在帝都站稳脚跟,容易吗她?

明明是钱家犯的错,凭什么要她和儿子担责?所以,她只好提前预警,让人们意识到她的重要性。

崔聿修擅计谋,他处心积虑,不惜暴露身世也要提前揪出害群之马,又岂会对她毫无防备?她一小小女子斗不过他,必须找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外援。

离开办公大楼,南露失魂落魄的走着,无精打采的抬起头,一道身影冷不丁地闯入眼帘。

她眼皮一跳,钟显军?

对了,钟显军一直是崔聿修的死对头,这对便宜兄弟互相看不顺眼,相亲相杀了大半辈子,直到他死都不曾和好。

或许,她可以和钟显军结成盟友。

钟在将来也是一名将军,有他罩着,自己儿子的将来前途有望……

回到罗青羽那边,众人聊完权贵落幕的八卦,又展开一场关于穷游的话题。可惜的是,江、祝和罗青羽三人的穷游方式,没有让人诟病的地方。

该出的钱她们出,该买的食材她们自己买,除了搭车,尽量不占车主的便宜。

罗青羽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和姚辰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喝着冰凉的啤酒,吃着肉,不时闲谈几句。

得知姚辰的下一站正好是年哥让她绕开的城市,便好心的劝他别去,理由是那边的降雨量太多,有发洪水的可能。

姚辰不是健谈的人,有些安静,闻言点头,“你有什么好地方可以介绍一下?”

有,那就多了。

于是,罗青羽把自己去过的地方告诉他,比如哪里民风纯朴,哪里风景如画,哪里交通方便,哪里适合步行。

“哗,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有位女孩恰好过来听到,吃惊了,“你干哪行的?还是家里有矿啊?怎么维持这些旅行费用?”

刚听完江、祝二人的描述,说在前一站住高档会所来着。

那种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里边的消费更是高得吓人,普通人家哪舍得花这些冤枉钱?

“我呀,啃老,人生感到迷茫,靠找虐寻找方向。”罗青羽调侃道。

今天步行,晒得有些厉害,没有一个人认得她。可喜可贺,加一点可悲可叹。

唉,她的粉丝都是假粉。

n.

第731回

人在旅途,可以增长见闻,见识各地的人情风貌,可这很耗费金钱。

有些年轻人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又渴望诗和远方,只好求助父母。啃老不是罪,顶多没面子,显得自己无能。但最受歧视的,是个别声称穷游的女孩。

打着穷游的旗号,利用自身条件去获取各种资源完成穷游的目的。

因此,罗青羽的回答,引起新一轮有争议的话题。

在这个营地,有自驾游,有骑车党,有背包客等等,大家纷纷聊起自己在路上的见闻,包括遇到一些奇葩的穷游党。

“如果你拦不到车,”有人不信罗青羽的穷游经历,好笑的问,“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怎么办?”

“凉拌,找一个避风挡雨的地方过夜。”罗青羽回忆当年初次出行的情形,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你们可能不信,我曾经坐在背包上淋了一晚上的雨……”

名副其实的凉拌,还是冬天,百分百的透心凉。

那时候,她突然不想依赖丹炉山,便直接在野外过夜,在结实的背包上打坐冥想。不料半夜下起大雨,她就这么淋着坐到凌晨,然后背起包重新赶路。

像个落汤鸡似的,迎着早上冰凉的风,全身心放松,带着一种“活着真好”的心情继续旅程。

“哇靠,你这果然是找虐。”有听众不可思议道,“你不怕碰到坏人?”

不知何时,罗青羽和姚辰这边围了好多人,仅剩祁学凯和祝雯婷、江桐桐在忙着烧烤,烤好了再端过来。

“当然怕,所以我出发前学过防身术。”罗青羽敛起感慨的表情,说,“在旅途中,我不会告诉别人我是一个人步行。”

“你不说,人家也知道,坏人的眼睛毒得很。”有女生不信。

“对呀,不要一厢情愿地把坏人想得太弱鸡。人家可能觉得你高,不好对付,所以懒得理你。”有男生忍不住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加以讽刺。

他不想怼美女的,又怕她骄傲自满,反而害了自己。

“或许吧。”罗青羽点点头,并不反驳。

她没办法告诉大家,当面对一些临时起意、试图盗她财物的坏蛋时,她会笑吟吟地向他们“借”点路费。

生活不易,大家有缘千里来相会,破点小财好来好去。

若是图色或图色又图财的,她先扮鬼把对方吓个半死,再揍他.娘个奄奄一息,然后报警。来到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她把半个村的刁民给打进局子……

这些经历,普通人接受无能,会觉得她吹牛皮,不提也罢。

“其实好人蛮多的,”说些岁月静好的例子吧,“有一次,天气很差,我已经做好风吹雨打的准备,结果遇到一位开摩托的大叔,让我到他家借住一宿……”

“你就不怕他是坏人?”那男生再次忍不住跳出来戳穿她的谎言。

罗青羽笑了笑,“不怕,我能打。”这是真话。

“可人家有药啊!现在谁还明目张胆的绑架人?下药多方便?”男生的笑声更加响亮,瞅她的眼神也变了,“你是运气好,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果然,长得美的女人大多没什么脑子。

罗青羽:“……”

这话不好接哪,总不能告诉大家,她是艺高人胆大,没想太多么?加上,当年的她吃过的药比这男生吃的零食还多,想药翻她没那么容易。

老哥、年哥见多识广,每当市面上出现这些违禁品,他们第一时间拿她的药去试试效果。

到了现在,她不仅有药,还有毒。

可这些事不能说,只好一笑置之,唉。

“那你干嘛旅游?”一直沉默不语的姚辰忽然开口,“世途险恶,出门在外的男人不比女人安全。如果碰到打劫的,男的多半先死,你敢出来胆子够肥的。”

“就是,”祝雯婷和江桐桐立马附和,“我们在路上遇到的确实是好人多。”

“我是没经历过。”男生见有人质问自己,很不爽,“但无风不起浪,正因为有这种事网上才有这种段子,好心提醒女生不要盲目跟风,你们不信就算了呗。”

真是好心没好报,他明明是一番好意,提醒这些女生不要独自出游。

没遇到坏人是她们运气好,但一个人不会永远都这么好命。如果碰到一次,甭说清白不保,恐怕小命堪忧。

“哎,他是一番好意,聊归聊,大家不要动气哈。”有上了年纪的游客连忙出声调节气氛,“今晚我们能坐在一起闲聊,也是一场缘分,应该好聚好散。”

“对对,不要动气。”事情因她而起,罗青羽也表示,“他说得对,女孩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的,千万不要跟风。”

“对呀,现在这世道,坏人的花招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不止女生要小心,男人也一样……”

那位长者说得对,众人纷纷开口调节气氛。很快,刚才那一点不快烟消云散,恢复融洽的氛围。

说实话,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陌生人聚在一起聊天,感觉挺奇妙的。

夜渐深,白天累了一天的游客们相当疲倦,纷纷回到各自的安乐窝歇息,剩下罗青羽等人仍在闲聊。

“方才谢谢你帮我说话。”罗青羽向姚辰道谢。

姚辰微微笑了下,“举手之劳。”

“话说回来,他的话不无道理。”祁学凯瞅瞅她们几个,“你们几个平时还是小心些的好。”

“用不着他提醒,”一想起那男的说这些话时的表情,江桐桐满心不悦,“摆出一副恩赐的嘴脸说那些话,不就是小看女人的自保能力吗?”

“哎呀,不要放在心上,”祝雯婷笑眯眯道,“他又没见过阿青的警惕性,爱怎么说怎么说。不过阿青,我们明天不能再陪你走了。”

嗯?罗青羽微怔,“为什么?”

江桐桐撇撇嘴角,瞥了祝雯婷一眼,“她男朋友在新闻里看到又是山洪爆发,又是地震的,怕了,让她回去。”

她和祝雯婷一起出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

这次出游完全是为了散心,忘却失恋之痛。如今目的达到了,因为她的钱包扁了,扁得她痛心疾首,完全盖过前男友带给她的伤害。

是时候回去赚票子,期待下一次还能出行愉快。

“阿青,你明年还出来吗?”临行前,祝雯婷不舍的问她。

“不知道,要看情况。”罗青羽如实道。

如无意外,她明年结婚,如果还没有孩子,那么旅行会继续。

顶点

第732回

第二天,江、祝二人坐姚、祁的房车到离此处最近的城市乘机离开。

江桐桐在背地里偷笑,说这就是和美女一起旅行的福利。美女,指的是罗青羽和祝雯婷,她认为两位男士之所以殷勤,八成是看在两位大美人的份上。

若只有她一个,无论在哪里都是累成狗的命,因为男人一向把她当兄弟。

只可惜,两位美人名花有主,他们注定要失望喽。

玩笑归玩笑,防人之心不可无,罗青羽不放心,跟上车送她们到机场。在营地和机场的时候,五人一起拍了合照。祝雯婷提议的,说留起来做个纪念。

三位姑娘互留联络方式,有缘再聚。

看到江、祝二人顺利进入机场,剩下的三人准备分道扬镳。罗青羽要跨越南北地理分界线,体验两边的地理风貌和民族风情,决定坐本市的火车出发。

“一个人未免太无聊了,不如一起?”祁学凯建议,“反正我和阿辰没有固定目标,行程怎么变都行。”

罗青羽:“……这不太好吧?”

坐两个陌生男人的房车去旅行?万万不可,若被媒体知道,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姚辰善于观察,一眼看出她的疑虑:

“一起坐火车吧,我这车寄存。”

“也行。”祁学凯没意见,明澈秀气的双眸看向罗青羽,“大家一起走,路上好有个照应。”

他真心觉得,一个姑娘家独自出行,勇气可嘉。但要注意安全,徒步的话路上更加危险。

罗青羽考虑下,点点头,“行吧。”

好了,目标一致,把车里的干粮和水塞进行李包,然后大家分头行动。姚辰把车开走,罗青羽和祁学凯则拎着行李在火车站等他。

在火车站,祁学凯是模特,罗青羽是舞蹈演员,两人样貌出众,身高腿长。如此一对清新脱俗的帅哥美女出现在火车站,备受瞩目,回头率百分百。

意识到这一点,在下车前已把口罩戴上的罗青羽再戴上一顶帽子。墨镜就不戴了,那是大明星的标志,等于告诉大家此地无银。

与此同时,祁学凯和她一样自觉地把口罩戴上。

唉,人长得帅也挺烦恼的,无论在哪里都是最抢眼的存在。就这样,两人到车站隔壁的连锁快餐店等姚辰,闲着无事,上网做路线规划,自游行攻略。

规划好路线,罗青羽直接给霸总发了一条信息:

“能送我一个随身携带的微型摄像头吗?”

霸总回复:“你要这个干嘛?”

“预防万一。”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与这姚、祁素昧平生,预防路上生出什么意外或纠纷。或许有人会问,既然顾虑重重,又何必答应人家一起走?

哈哈,当然是因为好奇+刺激,人不轻狂枉少年嘛。

如果他俩是冲她来的,躲得过一次避不开两次,索性试探到底。霸总也不啰嗦,问清楚她之后的路线便结束通话,他会找人在合适的地点和时间交货。

自己能做的事,罗青羽一般不会麻烦别人。

问题是,在一个特定的环境比如酒店房间找微型摄像头还行。购买这种器材的话她不在行,包括操作,这得看说明书操作。

不管怎样,收到霸总的回复,罗青羽再无忧虑,安心等待姚辰的归队。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姚辰回来了,三人拿起各自的行李进站,乘上驶往分界线的火车。他们买的硬座,对面而坐,听着火车轰隆隆的声音,开始新旅程。

……

三个多小时后,火车终于到达旅程路线的起点。离开车站,三人先乘出租车到预订好的酒店休息。

他们订了一间双人房和单人房,不在同一层楼。

正值学生假期,旅游旺季,能订到两间房就不错了,不敢要求太多。三人商量好,在这里住一宿,早点睡,明儿的凌晨五点退房。

房里,罗青羽日常一查(摄像头),手机响了一下。她打开一看,霸总发来一张貌相平平的男人照片。

不久,房间的门铃响了,她打开门,然后看到照片上的男人站在她跟前。他面带微笑,身穿门僮的制服,手里光明正大地捧着一个礼品盒站在门口。

此人相貌平平,个子一般,顶多比她高一点。但身姿笔挺,气质刚毅硬朗,相当耐看。

罗青羽把人请进来,一进门,对方脸上的微笑便消失了。他啥都不问,把礼盒放在圆桌上,手法利落的拆开,然后告诉她该怎么用。

她:“……”

有几个摄像头,可以装在项链、耳环或者纽扣上,也可以轮着用。等她学会了,对方把空盒子按原样包装好,一脸沉重的离开房间,仿佛送错了地方。

她:“……”

等人一走,罗青羽告诉霸总,礼物已收到。霸总回复一个OK的手势,终止对话。

傍晚,三人相约吃了晚饭,然后在本地附近的夜街逛了逛,大概九点左右回酒店休息。

一夜无话,凌晨五点,三人准时到大堂集合退了房,背起行囊出发……

不要以为和男人出行很轻松,没有的事,各背各的包。三人都是高个子,迈的步子宽又快,一般女孩子跟不上他俩的脚程。

以罗青羽的体质,拖后腿是不可能的。

尤其在爬山时,他俩原本担心她跟不上的,结果走着走着,时不时被她走到前头。而且她脸不红气不喘,他们却已经满头大汗,不得不喊停休息一下。

喝水之际,祁学凯朝她竖起大拇指,“雯雯说得没错,你果然是条汉子。”

“别这么说,是你们背的行李比较多。”罗青羽谦虚道。

虽是谦逊之言,但话不假,两位男士的背包里除了帐篷,还有食材和煮饭工具。罗青羽的行囊就轻松多了,几套衣物,几样护肤品和一些面包和水杯。

其余物品一律放在丹炉山,需要的时候借助背包从中取出,能不轻松吗?

“过了这座山就到古镇,”姚辰拿出手机地图查了查,告诉两人,“咱们订的客栈在郊区,交通方便,风景应该也不错。”

如果觉得可以的话,不妨多住两天。

他们特意挑的冷门景点,却在歇息的时候,已经看到有好几辆车在路上驶过,可见到这里消暑的游客也不少。

由于路途遥远,背包客不多,眼前只有他们三个。天色不早了,有点阴沉沉的,生怕下雨,还是早点到达目的地为妙。

进山前,罗青羽从包里掏出自制的驱虫药水喷在身上。再让他俩闭眼,直接在他们身上也喷了一遍,然后出发。

n.

第733回

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走到半路,林间呼呼作响刮起了狂风。风太大,一不小心就被沙子迷了眼睛。风吹雨打都不怕,就怕在林子里电闪雷鸣追着人打。

若在以前,罗青羽不会怕,一到打雷便躲进丹炉山,等停了再出来。

可现在多了两个人,她只能硬着头皮和他们使劲往前跑。又不能跑太快,怕他们跟不上。正如他们怕她跟不上,有意跑慢些。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逃难的途中,在山里的一个岔道口旁,有位妇人急得跳脚直冲他们挥手。

“求求你们帮帮忙,我们的车陷坑里了!拜托拜托……”

从这儿经过的车辆本来就少,还不肯停,遇到步行的背包客简直是珍稀物种。看到三人,妇人激动得差点哭了,连忙跑过来求助。

出门在外,难免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今天帮别人一把,明天或许别人也会帮自己一把。

三人不多想,随妇人沿着岔道口走了一小段路,果然看到有辆车侧陷在一个坑里,任凭司机开车挣扎,一点儿都不管用。

姚辰、祁学凯二话不说,把行李放在一旁,叮嘱罗姑娘:

“你看行李。”

“哦。”

罗青羽自认是一个乖觉的女孩,人家让她看行李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是吧?所以她乖乖在一旁替他们加油。

“我帮你看吧!”

妇人跑过来,一脸希冀的看看她,又看看推车的两位男生。仿佛在说,你也去吧!姑娘,这儿有我呢。

多一个人推,多一分力量,争取时间。

“不必麻烦,我自己看着就行。”罗青羽故作看不懂,好奇的问,“要不你去开车,让你先生下车帮忙推会不会更好?”

正常来说,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

“我不会开车。”妇人无奈。

“我会,我来开。”罗青羽准备放下背包。

“不行,他身体有毛病。”妇人很着急。

“……”

那就没办法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罗青羽不再啰嗦,重新背起包。

妇人无奈,只好在两位男生身边绕来绕去的喊加油。

事实证明,男人的力量不可小觑,也多亏那个坑不算太深。在姚辰、祁学凯的努力之下,车子在下雨前被推出坑。

好人有好报,就在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时,车主夫妇让三人赶紧上车。三人不推辞,刚上车便听到外边响起一阵阵密集的噼啪声,真的下起倾盆大雨来。

众人欢呼庆幸,途中,车主夫妇开心的说起车子沦陷的原因。

原来,他们也是到这边度假的。

来到这个岔道口时,虽有路牌指明直走便到古镇,可他们好奇心重。既然知道古镇的方向,就想拐道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谁知开着开着,路越来越窄,越发难走,夫妇俩的心提得老高,唯恐一去不能返。好不容易来到一处较宽敞的空地,两人赶紧倒车调头,按原路返回。

眼看就到路口,不知是松鼠还是什么砰的砸在车窗上,吓得司机一哆嗦,陷坑里了。

“多亏碰到你们……”妇人开心道,再次感慨还是好人多啊。

“是我们运气好,不然铁定成落汤鸡。”祁学凯同样高兴。

他长得帅,说什么都对。车子在风雨中前行,车里笑语连连,欢乐不断。看得出来,这妇人气量大,对罗青羽的态度和他们一样。

罗青羽也是没心没肺之人,大家开心就好,没把刚才那点小插曲放在心上。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她是普通女孩子,就算去推也是做做样子,起不到作用,反而那位妇人的力气可能比普通女生还要大些。

总之,一切随心吧。

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力气。

车上,祁学凯比较健谈,一路上净听他和妇人聊起路上的见闻。他还说了原本开房车旅行,途中看见罗姑娘徒步行,两人才改变主意。

妇人听罢,很好奇的看着罗青羽,“为什么一定要徒步?”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没什么特殊原因,纯粹找点事打发时间。”罗青羽微笑。

她时间多,不急。

“唔,不可能。”妇人不信,揶揄的瞅瞅她,“八成是跟谁怄气了吧?不值得啊小姑娘,我跟你讲……”

很多年青女孩心性冲动,跟家人或者男朋友吵架后,一气之下,用各种虐待自己的方式使对方感到歉疚,从而更加关心自己。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早过时了。

现在这社会,谁不是为自己而活?生活这么难了,哪有空天天关注一个无理取闹有自虐倾向的对象?小心一言不合被分手。

“哈哈哈……”听完对方的猜测,罗青羽不得不为对方的脑洞鼓掌。

但车主夫妇只当她被说中心思,以笑声化解内心的尴尬。于是很体贴地不再纠缠她,开始撩姚辰说话。

姚辱:“……”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众人终于来到他们的目的地。三人的客栈就在镇子边,夫妻俩要了祁学凯的联络方式,把三人放在客栈门口才走,而他们住在隔壁不远。

姚辰订的这家客栈等级蛮高的,属于当地部门核准的合法民宿。

无论是环境卫生、入住手续或服务质量,都和外边的大酒店差不多,住起来更安稳放心。

告别车主夫妇,三人进入客栈的大堂,拿到各自的房钥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原以为会被淋成落汤鸡,结果出门遇贵人,得以平安到达,值得庆贺下。

回房换洗一番,罗青羽正在吹头发,祁学凯发来信息,邀请她到餐厅喝下午茶。

正值下午四点多,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外边又下雨,想在周围溜达参观都不行,只能在客栈里吃喝聊天。

换上一套简单休闲的衣物,罗青羽素着一张脸,穿着拖鞋,披散着半干的秀发来到餐厅。

远远看见,同样一身休闲的姚辰、祁学凯坐在靠窗的位置。

在等她的同时,两人的坐姿舒适随意。姚辰跷着二郎腿倚靠在藤椅里,而祁学凯则对着女服务生笑得一脸灿烂,不知说了什么,把女孩子说得有些腼腆。

那模样,看似在点菜,更像撩妹圣手。

果然,长得帅的男生都有些渣男潜质啊,至少外表看来是酱紫,希望她是错的。

当他看到罗青羽时,眼睛一亮,冲她挥挥手。一边和女服务生说着什么,把人逗得乐呵呵,含羞带怯的离开。

罗青羽:“……”

顶点

第734回

罗青羽来到桌前坐下时,问祁学凯:“问到哪里风景最好了吗?还有这里的招牌菜是什么?”

噗,正在喝水的姚辰佯装呛水状,戏谑道:“他哪里是问这些,看人家小妹单纯可爱忍不住要撩一把。”

“哎,没有没有,你别听他瞎说。”祁学凯坚决否认,“我刚向她打听门禁时间……”

譬如早上几点开门,晚上几点关门。

这里是古镇,古色古香的建筑随处可见,吸引不少文艺青年聚焦于此。常在夜里孤影独斟,赏花赏月赏星辰。为满足客人,这里很多店铺24小时营业。

久而久之,成为当地最具诗情画意的一景。

另外,这儿距离一些名山、河川等景点颇近,等明天一早,到镇上的旅游巴士站排队买票上车。它可以把旅客带到各处的知名景点门口,非常的方便。

所以,知道门禁很重要,生怕错过归来的时间。

有些客栈一到时间点就全睡了,包括工作人员,找不到人开门挺操蛋的。本镇的客栈几乎住满,到时真的要独坐江边,“伫立望故乡,顾影凄自怜”了。

睡石椅、木凳,哪比得上睡床舒服?

“哗,排队?听起来好多人哪。”罗青羽听得一脸嫌弃的表情,“要不这样,我明天自己找地方玩,你们随意,不用等我。”

自由行,顾名思义,自己想去哪去哪,随心所欲。

跟风去景点,除了数人头,哪有风景可看?

不如自己在附近一带逛逛,机缘巧合的话,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发现一个鲜为人知的新景点。

前提是明天不下雨,否则细雨霏霏,山石湿滑,很容易出意外。

“虽然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可是阿青,你不觉得自己有些不合群吗?”姚辰蓦然问她,“我个人认为吧,女孩子出门在外应该抱团,毕竟人身安全更重要。”

不像她,哪里人少去哪里。不惜攀山涉水,越困难,她的精力越旺盛。

小心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睛。

“对呀,我们男性面临的危机比较少,女孩子像你这般洒脱的,也有,但不会事事和别人拉开距离。”祁学凯客观地说,敛起阳光笑容的他反而更有魅力。

果然,认真的人很飒(酷),无论男女。

“因为我出来旅游就是为了旅游,不是为了结交朋友。”罗青羽不太在意这个问题,“抱团,我怕到头来被人拖后腿。”

像他俩这样无怨无悔的旅伴,不多了,最终要分道扬镳的。

所以抱什么团啊?抱自己最可靠。

“那举个例子,”姚辰不死心,似乎想劝她多一点人情味,“比如今天,那对夫妇没遇到我们,他们或许要在山里过夜;而如果我们见死不救,现在或许成了落汤鸡……”

“万一碰上打雷更恐怖!”旁边的祁学凯笑眯眯的补充一句。

“对,树林,路上还有电线杆高压线,等于危险加倍……”躲哪都危机重重,姚辰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如果今天只有你一个人,你怎么应付这种情况?”

“……”呃,罗青羽浅显一笑,靠着椅背,若有所思的瞅瞅两人,“我好像在接受采访。”

这两人莫非是记者?

“不不,就随口聊聊。”祁学凯矢口否认,冲她浅显一笑,“我在营地的时候就一直好奇,像你这么一个长相出色的女生,在旅途中是怎么保护自己的。”

“我们每次出游在路上遇到其他的驴友,最喜欢的便是坐在一起分享经验。”姚辰轻浅解释,“不然摊上这种天气,又不能出去,怎么打发这漫长时间?”

相反,在这种天气,大家坐在一起聊天,更富有诗意。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尝试着多接触人群,”祁学凯眉眼略弯,眸内笑意点点,用调侃的口吻,“看你,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沟通方式都忘了,这是与社会脱节了。”

哈哈,姚辰默然轻笑,不说话。

他俩这么说也有道理,罗青羽微喟,回忆一下经历过的相似情形,“我呀,若在山里碰到这种天气,要么躲在岩石下,要么找户农家借宿一晚,要么淋着呗……”

她身上有座山,山里有座观,这种开挂的经验旁人学不来。其实,出门在外,能否平安归来,有时候真的要看运气。

就像比尔的那对情侣朋友,哪怕是她自己,也不敢担保每次出行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

餐厅开着空调,即便她披散头发也不觉得热,反而身上沁凉沁凉的,忒舒服。

人活着,有时候需要一个聆听者,听她倾诉隐匿在内心深处的话语。

如果对方是熟人反而不好开口,在陌生人面前,好像更容易敞开心扉。哪怕她有所保留,哪怕她说出口的,几乎都是过滤过的、在内心编辑过一遍的。

不管他们是什么职业,心存善意最重要。

当然,这由不得她控制,还与他们同行是出于一份好奇心。和她旅游的目的一样,增广见闻,窥探人心……

“你在外边玩得这么悬,家人知道吗?他们不反对?”有些经历惨不忍睹,祁学凯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听雯雯说你有未婚夫,他支持你这么做?”

这种对女友的安危毫不关心的男友不扔,难道还留着过年?

罗青羽秀眉轻挑,“你出来玩,还要经过家人同意?”

在家人面前报喜不报忧,凄惨的遭遇当然是隐瞒不说,唯有傻子才老实交代。

祁学凯听罢,默默的朝她竖起大拇指,无话可说。如果这是他女友,估计两人很快就能白头偕老了,愁白的头。

“那你工作呢?真的啃老?”三人点的餐来了,姚辰拿起筷子边吃边聊。

“差不多吧,托父母的福气,我年纪轻轻当了包租婆,每个月的租金够我挥霍。”罗青羽半真半假道。

噗,这话害得祁学凯想喷饭,被姚辰瞟了一眼。

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异样,罗青羽抬眸瞅了他们一眼:

“怎么,不信?”

“不信。”祁学凯是个老实人,抽纸擦擦嘴边,“以你的条件不可能甘心平凡,如果是真的……要不等旅游结束,你到我公司,我介绍一份工作给你。”

以她的外在条件,当模特、演员什么的绰绰有余。

至于红不红,他不敢保证,要看她的实力和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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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回

祁学凯的好意,罗青羽心领了:

“当一名生活无忧的包租婆不香吗?我为什么非去工作不可?生活不易,温饱足矣,不要太贪心。”

如果只是为了钱,她不如呆在枯木岭把所有的古方全部整理出来,赚到的钱足够她和全家人花到下辈子。

当然,这一点不能说。

对于她的拒绝,姚、祁二人不意外,也不强求。人各有志,有人喜欢乘风破浪的刺激,有人满足于生活的安逸舒适,各取所需。

菜齐了,三人安静用餐,时而聊两句无关痛痒的。

罗青羽拍下晚餐的照片发朋友圈,好让家人知道她的行踪,可以放心。万万没想到,她在老妈的朋友圈里看到一件令人欣喜若狂的事,榴莲树开花了。

粗壮的枝干上,冒出许多小小的芽苞,那密集的小疙瘩,看得她头皮发麻。

“什么事这么开心?”对面的祁学凯见她一脸忍不住的笑意,好奇问。

罗青羽点开老妈拍的照片,放大镜头给他俩看,“看,我家的榴莲树开花了……”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反正她很意外很惊喜,等了几年,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有望尝到自家种的榴莲。哈哈,她要把挖出来的果肉放入冷冻层,等结成冰淇淋直接挖着吃。

“你家种的?”姚辰疑惑的看着她,“你家住海南?”

“没有,”罗青羽摇头,“自家种着玩,人人都说种不活,我不信。种了好几年,我等得百花都谢了。”

终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不要总说我,聊聊你们,放着舒适的车子不开,非要跟我到处跑,这是为哪般啊?”

“什么叫跟你跑?”依旧是祁学凯解释,“我以前就特别喜欢徒步游,后来发现太累。皮肤被晒黑,粗糙难看影响工作,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自从在营地,听到江、祝二人说起阿青的自由行,心生羡慕以及各种不服气。

没道理,一个漂亮女生能做到的事,他一个男的会输给她?至于护肤的方面,他买了青之森系列的护肤品,每天涂抹的早晚霜足以保护皮肤完好无损。

“青之森有男士的?”听到这事,罗青羽颇惊讶。

她在农氏是挂名的,业务事宜从不过问。

“当然有。”见她一副孤陋寡闻的模样,祁学凯把男士系列的护肤品简单介绍一遍,最后道,“今非昔比了,男人用护肤品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丢脸的事。”

他的化妆护肤品和女人一样多,衣物简单随意些。

青之森男士系列一出,他公司的男同事几乎都有一套。哪怕工作少的同事,无论男女。干他这行的,拥有良好的外表能保证他们拥有更多的工作机会。

罗青羽:“……”

人人有份,农氏真会赚钱。

姚辰一贯的但笑不语,在路上的时候,三人分别自我介绍过。虽然怀疑两人别有所图,但罗青羽不再追问。问也没用,都是人,谎话连篇是基本操作。

席间,三人天南地北的侃聊,并且约好明天的行程。不管她是跟团还是自由活动,他们舍命陪君子。

理由很简单直接,景点人多,万一被堵在半路进退不能,祁学凯担心连青之森都救不了自己被晒破相的脸,不敢冒险。

罗青羽:“……”

嗯,理由很强大,她无话可说。

总之,解不开的疑团先搁置,至少今晚用餐愉快,三人都是健谈之人,不冷场。

吃过饭,时间尚早,客栈里很多游客在店里呆不住,借客栈的雨伞出去逛夜街。到小吃街品尝本地美食,或到酒吧狂欢,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结识新朋友。

吃饭的时候,姚辰、祁学凯认识几位新朋友,便一同结伴去了,到小吃街品尝特色美食去。

不去酒吧,以祁学凯的外表,去酒吧很容易引发血案,除非他和别的同事一起。物以稀为贵,当身边都是长相平庸的人时,他会非常识相地保持低调。

罗青羽哪都不去,这种湿漉漉的天气,她宁愿窝在房里,趴在散发阳光气息的床铺上刷刷网页。

姚、祁两人住在隔壁间,差不多十一点才回来,还给她打包宵夜。

一夜无话,第二天,雨停了。

昨晚三人已经商量好,今天到处闲逛游览,不跟团。所以,罗青羽换好一身轻便的衣物,在前台旁边的休息区坐等。

“为什么要单独走呢?昨天刚下完雨,其他地方地湿路滑,很危险的。”昨天那对车主夫妇,正在力劝姚、祁二人和他们一同出发。

事实是这样的,原来昨晚,姚、祁和新伙伴逛夜街的时候,再一次和车主夫妇遇上。

这妥妥的缘分啊!

车主夫妇也结识了好几位自驾游的游客,有男有女,和姚辰、祁学凯一般年纪。便在昨晚一起逛街游览,相谈甚欢,于是回来晚了。

昨晚,大家提过今天的行程一下,姚、祁二人说要自由行,不跟团。

没想到,车主夫妇和他们的朋友今天一早就来到客栈门口,劝姚、祁和他们一道走。

理由是人多,够热闹。

实在不想去人多的景区也无妨,他们问过了,附近有些村庄的环境非常好,大家可以开车到那边逛逛。

风景好的话,他们便停车到处拍拍照,体验一下本地风情。

见姚、祁二人态度坚决,不愿同行。

那位妇人趁丈夫和朋友们劝着他俩时,悄悄溜到在一旁玩手机的罗姑娘,“哎哎,妹子,还认得我不?”

罗青羽瞅她一眼,放下手机,一语不发的点点头。

对方见她认得自己,便在她身边坐下,悄声道:“妹子,帮大姨一个忙,劝他们和我们一起走吧……”

“为什么?”罗青羽不解地瞅瞅那群人。

“我老实跟你说吧,我们车队里有位女司机看上祁小哥了,她求我们夫妻帮忙牵一牵线。”大姨看着人群里的祁学凯笑得一脸和蔼与暧.昧,“哎,年轻真好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能在旅途中成就一桩姻缘,够她们夫妇回去吹一年了。

“你看,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到时咱们玩咱们的,让他们自己发展,两不耽误,对吧?”大姨和颜悦色道,“如果成了,咱们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不成也没事,有缘千里来相会,做不成情侣还可以做朋友,总之没坏处。

罗青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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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回(推荐的加更~)

在旅途中相识,继而结成夫妇的例子不是没有。倘若遇上这种机会,出手相助成就一段佳话并无不可。

不知怎的,很多大姐、大姨们对作媒十分热衷,加上又是女孩子主动,值得鼓励,更加义不容辞。

无奈罗姑娘不解风情,拒绝合作。

大姨不强求,只是一脸不爽地回到队伍。见祁学凯态度坚决,自知多劝无益,这么多人聚在客栈门口会影响人家的生意,车主夫妇便和队友怏怏离开。

他们一走,三人也相继离开客栈。

走出不远,罗青羽把大姨的意图告诉他俩,然后和姚辰瞅着祁小哥捧腹大笑。

“哈哈哈……”

队友因为长得太帅被拉郎配,这事她可以笑一年。祁学凯脾气好得很,任笑不恼。他长得好,没办法,小的时候,他还被一些家长追着父母要订娃娃亲。

他小学时期交了很多女朋友,纯聊天那种。长大后的就不说了,请容许他保留一点个人隐私。

啧啧,这句话很有内涵,凭各自想象吧。

早上这一出纯属闹剧,无人放在心上。

托祁学凯的福,三人经客栈前台的小姐姐指点,包一辆车去名山河川游览参观。有老司机带路指点,三人轻松自如地从游客少的出入口买票,进山游玩。

姚辰出手大方,请司机一同进入充当导游,哪里漂亮去哪里。这老司机在景区有熟人,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少走不少冤枉路。

不好之处也有,人家三天看完的景点,他们一天就看完了。

按照罗青羽的习惯,在景区逗留个一两天就够了,否则浪费时间。所以,晚上回到镇里,由姚、祁熟门熟路带她逛一逛这里的夜街,到酒吧喝点小酒。

这家酒吧建在河边,他们运气好,被带到一个靠近河边的露台位置。

有些缘分啊,躲都躲不开。

三人刚坐下不久,便看到那对车主夫妇喜不自胜的过来打招呼:

“哎呀,真是巧了,这缘分真的是,早上刚说下回见,晚上又碰到了,呵呵呵……”

罗青羽和姚辰:“……”

祁学凯无语了,想扶额,这狗.屎般的缘分……本想冷淡以对,奈何对方热情有加,完全看不见。不久之后,那位对他有好感的女生带着闺蜜们也来了。

三人默:“……”

不用问,八成是车主大叔、大姨设法通风报的信。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车主大叔健谈,和姚辰谈路上见闻;大姨则撩祁学凯说话。夫妻俩时常把话题扔给那位姑娘接,好让她与祁学凯聊得上话。

成就一桩好姻缘,是需要最佳队友的,那位姑娘的闺蜜们识趣地和罗青羽说话,尽量不冷落她。

她们聊的话题很无聊,先是问她哪里人,接着开始问她从哪里来,打算到哪里去;并且试探地问她是怎么认识姚、祁二人的,她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罗青羽:“……”

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她敷衍几句后,借口上厕所离开了酒吧。走出门口才给姚辰电话,说她很无聊,要先回客栈休息。

没想到这姑娘会尿遁,姚辰感到好笑之余,不多想。

很多年轻的女孩不爱凑热闹,尤其是众人的目光焦点不在她身上的时候,可以理解。况且时间尚早,回客栈呆着更无聊,不如在这儿聊聊天打发时间。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回到客栈,收到前台小弟给他俩的一张留言条,上边写着: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啦,保重。”

落款人是:青。

姚辰:“……”

祁学凯:“……”

两人表情呆滞的对望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到同样的不可思议,青?不会是她吧?

“是跟我们一起来的罗小姐吗?高高的,长得很漂亮的。”姚辰忍不住问前台小弟,希望这是一个误会。

“对呀,罗小姐说有事先走一步。”前台小弟很诚实的告诉他俩,“我劝过她,天气预防说半夜或许会下雨,可她非走不可,我只好帮她叫车了。”

连房间都退了,电脑上清楚记录着。

啊啊啊,两位原本温文尔雅的男士顿时一脸沮丧,气馁得想捶桌。

“这三更半夜的,她一个人上路是不是脑子瓦特了?!”祁学凯到底是年轻,气她不讲道义扔下他们就跑,同时担心她遇人不淑发生意外。

姚辰听到这句话,镇定下来了,问前台:“她叫的哪辆车?有司机电话吗?”

有,前台小弟把司机的电话给他俩。

幸运的是,电话打通了,司机也接听了;不幸的是,司机回复说:

“啊?她早下车啦!我把她送出大马路就下车了。我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不过我看到她本来步行的,后来拦了一辆私家车走了……”

噗,祁学凯在旁边听到司机的回复,气得直接瘫坐在旁边的椅子里,想吐血。他目中无神的瞅着大堂的灯,喃喃道:

“那位大姨说得没错,她真的太任性……”

车主夫妇对她的意见不小嘞,阴晦的说漂亮的姑娘心高气傲,且任性,不懂体贴人。因为长得漂亮,她们从小优越惯了,习惯别人的呵护,绝非良配。

找这种女孩做媳妇,男人要一辈子给她做牛做马,翻不了身。车主夫妇没有指名道姓,但又十分巧妙的让他们知道说的就是她。

两人权当听个乐,一笑置之。本想今晚告诉她的,结果她跑路了。

没道义啊!太特么气人了。

“全世界都知道她任性,你发牢骚有什么用?”姚辰一边打电话请救兵,一边吩咐祁学凯,“赶紧的,把那位司机找来问清楚……”

祁学凯无奈长叹,起身到前台要司机的号码……

再说罗青羽,先乘坐出租车到大马路,然后在网上叫了一辆车送她直达市区汽车站,成功地把两个大男人甩掉。

为嘛呢?

原因很简单,她回到房间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想离开。

太任性了!姚辰、祁学凯不是她的助理,没有迁就、忍受她脾气的理由。既不想为难别人,又不愿亏待自己,唯一的办法是自己走。

至于他俩是什么人,不重要了。

一路上,她不曾同意被他们拍照,更不曾合过影。如果日后网络上出现她今趟旅行的照片,她自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就这样,晚上十一点多,罗青羽上了一趟夜班的长途客车,重新开始一个人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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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回

摆脱两位男士,整个旅途显得自在多了。

比如,翻山越岭的时候,她喜欢用攀岩的方式往上爬。指甲似铁甲,使她更容易找到山石的缝隙往上爬,尽量避免损坏石壁,不必顾虑被人看出异常。

又或者踩水过河,轻功嘛,做起来轻松自然无负担。

唯一不方便的是,遇到美丽的风景,无人帮拿相机拍下她最惬意的一刻。

比如今早,她伫立在一条风景秀丽广阔无边的沟壑河川前。想拍一张她撑筏荡在烟波浩渺的江面之上,一叶轻舟悠然去的照片。

看看四周,没有筏子,她又回到山林里找了一圈,终于拖出半截有些腐烂的粗木。附近没有人家,这么漂亮的一大块木头居然没人捡去当柴烧,可惜了。

还好遇到她,使它得以发挥余热。

好,筏子有了,她伸手在包里进入丹炉山,取出无人机。几番调整,让它在高空环绕,拍下自己在宽敞的河面上那渺小的身影。

清晨的河面广阔,烟雾笼罩,此情此景委属难得。

她站在那截烂木上,握紧一根枯枝当竹篙,慢悠悠的荡漾在河面上。不用拍好几次,按照以往经验一次过,否则要时常回到岸边调整镜头太麻烦了。

拍完了,重新收好无人机,她继续撑着枯木顺流而下。

不久,远远地,看到一艘观光船迎面而来,隐约听见有人惊叫,“快看,那里有个人!”有个人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站在一根木头上在河面漂荡。

太厉害了有木有!果然高手在民间。

游客们纷纷趴在栏杆边,有的只顾向她招手,有人机灵得很,果断用手机拍下这神奇的一幕。

罗青羽也大方,不躲不避,直接冲他们挥挥手,那船就过去了。

凭她多次的经验得出一个结论,她的粉丝多半是假粉。哪怕直接站到他们面前仍以为她是长得像,并非本尊,嗐。

感谢如今的发达网络,感谢如今的人们心里无童话。即便认出她,也会认为她在炒作,身上吊着威亚。

看不到威亚?嗐,肯定被她找高手P掉了。

当然,为了预防那艘船里有闲得蛋疼的土豪,一掷千金让船长回头看个究竟。罗青羽趁河道拐弯之后,赶紧上岸,速度跑进附近的山林里保持神秘感。

而她猜得没错,应众游客的一致请求+土豪的大手笔,那艘船的确回头了。

必须的,在这物欲横流的人世间,如此清新脱俗的神奇一幕千载难逢,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到。既然遇上了,当然要看个真假,可以的话再留个号码。

即便对方穿着现代衣物,并非古代那种飘逸轻盈的仙女服,但聊胜于无嘛。

只可惜,等船回头,他们只看到半截烂木头在河面上漂,扼腕ing~。

而这时候,罗青羽在山里一路飞跑,特么的饿死了。

在野外走在了三天两夜,没能遇到一户人家,她的干粮吃完了。只靠采摘野果、野菌充饥,野鸡什么的不能打,若不小心逮到一只牢底坐穿兽,完球。

水还有,晚上进丹炉山装两瓶出来。但光喝水不行,她开始想念人间的烟火味。

就在刚才,她嗅到一丝煮饭用的柴火味道,估摸着附近有人家在做饭。一想到这个,垂涎三尺,要不是怕附近有监控,她恨不得直接用轻功一秒到达。

野果吃多了,有火气的饭食对她来说是一种诱.惑。

果然,跑了没多久,一栋简陋朴实的木屋出现在眼前,还有两个小孩蹲在院子的围栏外玩石头。

一如既往,屋外有小孩的,屋里多半有大人在。

小孩们不怕陌生人,上过学堂,国语说得贼标准,直接问她找谁呀,来干什么的。得知她是路过,想买点吃的,说着说着,从屋里走出两位妇人。

一位年轻的,一位年纪略大,应该是婆媳。

她俩问明情况,得知她来买吃的,不禁笑呵呵的摆摆手。不用买,虽然住在山里,资源却不缺,用自制的面条、自家种的菜+两只鸡蛋,给她下碗面吃。

年轻妇人说的话,罗青羽听得懂,但年纪稍大的一口方言,想听懂蛮困难的。直到看见两个小孩端出一盆熟番薯、玉米和玉米饼,才晓得妇人的意思。

吃面之前,先吃些点心。

虽然饿了,也不能狼吞虎咽,面对纯朴的人家,她希望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

家里有陌生人自远方来,小孩们一脸好奇的蹲在旁边看她吃,身边就有凳子却不坐。

罗青羽见状,笑了笑,拿出手机与他们合影几张,把孩子们简单而纯真的笑容定格在相片里。

那位大婶坐在门口绣花,笑看客人和孩子们互动。见她拿着手机往自己这边看,连忙摆手兼摇头,表示拒拍。

木事,那咱就不拍了,罗青羽收起手机,来到大婶身边看绣花。

并非十字绣,而是绣出来栩栩如生那种。

经小孩在旁边翻译,得知这种绣法没有名堂,自古以来她们就这么绣的。罗青羽也不晓得这叫什么,反正觉得很好看,便学了,以后给孩子绣个肚.兜。

为此,大婶愿意让她拍自己下针的方法,手动的慢镜头,不要拍到本人就行。

这家山户的男主人出去了,大爷送自制的干面条给市集的小饭馆,顺便在市场摆摊,卖山货以及蔬菜。年轻妇人的丈夫在大都市打工,要等年底才回来。

生活不易,平安是福,其余都是虚的。

很快,面条好了,年轻妇人把面端出来,满满的一碗鸡肉、鸡蛋汤面,真是破费了。

无以为报,罗青羽悄悄把一个红包放在大婶的绣筐里,拒绝年轻妇人开摩托车送她出去的一番好意,按照她俩指引的方向徒步离开。

走之前,两位妇人塞给她好多玉米和番薯,让她在路上吃。

她接了,事实证明这是明智之举。

因为她走走停停,途经山下一个村庄又在里边溜达一圈,最后坐村里年轻人的顺风车去附近的城区。到了城区已近黄昏,刚好把收的番薯、玉米吃光。

年轻人好心,直接把她送到本市最出名的酒店,叮嘱她不要贪图便宜住其他的。

为啥呢?

因为这里毕竟是小地方,其余酒店或多或少有些违法行为。比如在门缝里塞小广告什么的,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去那种腌臜地方。

而她目前住的这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算是本地最正规的,住着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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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回

再小的城市,也有属于它的风景和特色。

昨晚入住的时候,罗青羽经前台姐姐们的指点,在附近的街上找了好几间小吃店。据说味道很好,特别受本地的年轻人和外地游客的喜爱。

她去试了试,略失望,不怎么合她的胃口,顶多称之为有特色。

风景啥的,前台姐姐们遗憾地告诉她,本城各处在搞开发,很多老建筑统统拆了。仅剩下两、三座神庙、佛庙,还有一间老教堂,其余没什么好看的。

所以第二天,罗青羽到超市买了一个行李箱,再补充一些食物和饮料,中午退房走人。

她把衣物放在行李箱,背包装干粮、水和零食。

这次换乘火车,不做任何攻略,一觉睡醒,直接在半夜下车。下了车才看站牌,结果发现自己不认得这是哪里的站点。

看看时间,凌晨三点。

无妨,今晚星空璀璨,她拖着行李箱走在乡郊野外时,姿态悠闲的坐在行李箱上自拍一张。拍完了,找到之前在河面撑筏的那张照片一同上传朋友圈。

本以为众人皆睡她独醒,没想到下一刻,她便获得一个赞。定眼一看,咴,是年哥,哈哈,他还没睡哪,真是辛苦了!

不等她回复,他已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走夜路不要光顾看手机,不要打电话,注意安全。赶紧找地方休息,小姑娘熬夜容易老。”

罗青羽:“……”

好吧,这番话彻底打消她打电话的欲.望,给他回复一个字:哦。

字越少,事越大,可以自由解读。

大概察觉自己的话过于冷淡,生怕伤害小姑娘的玻璃心,他又发来一条信息补锅:

“先找地方过夜,到了地方给我电话。”

“不用。”罗青羽看看周围,回复,“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今晚铁定要露宿街头。你早点睡,不用等,我慢慢走,找到地方歇脚再给你发信息。”

她是玩到凌晨,他在忙到凌晨,需要休息的人是他。发信息不会打扰他,等他明天醒来便可知道她一路平安。

年哥也不啰嗦,发了一个嗯字给她。

在罗青羽的心里,他一向好好脾气,嗯就是妥了。于是盘起双腿打坐,在行李箱上假寐片刻。

几分钟之后,手机响了。

她疑惑的拿起来一看,咦?年哥发来两张图片,一张是她坐在行李箱打坐的模糊影子;一张是地图,距离她约莫六七公里的地方有人家,有摊档在营业。

当看到自己的照片时,罗青羽险些摔下行李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发信息表示强烈抗议与谴责:

“你偷窥!”

卑鄙,无耻,下——流!

对方回复她一个微笑表情,和两个字:快去。

罗小妹抿抿嘴角,不满的回复:“回去教我!”她也要偷窥。

对方回复她一个OK的手势,而她已经拖着行李箱,往地图指引的方向跑。希望那个摊档不是准备收摊,她有点饿了,想吃一份热腾腾的早餐。

十几分钟后,罗青羽拖着行李箱,来到地图所示的那个摊档前。

这个摊档其实就是一间粥粉面饭馆,和西环市的罗记一样。

区别在于,罗记的门口不许摆摊,而这里可以。

瞧,小摊前摆着许多折叠桌和塑料凳子,她到的时候,恰好看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小饭馆的工作人员正在清洗地面和厨具的卫生。

她看看前方,貌似都一样。

有些是收摊,有些是开摊前要搞卫生。即将四点,要开始做早餐了。

除了过往车辆的司机,早起的老人,还有运菜进来摆卖的农民,这些都是早餐店的常客。

“小姐?吃早餐吗?”她正在观察,那位打扫卫生的男员工过来询问,“宵夜没了,现在是早餐时间了喔。”

嗯?罗青羽闻声回眸,奇怪道:“你们24小时营业?”

男员工点点头,“对呀,我们刚换班。来,这边坐,这边干净。”

话毕,回到店里拿出一份早餐餐牌递给她,生怕她跑别的店去。做宵夜的师傅和员工刚搞完卫生下班,他和同事简单收拾一下便可让做早餐的厨师开工。

罗青羽也不磨叽,拖着行李来到他指定的位置坐下,开始看餐牌。有粥粉面饭,饭是炒饭,她点了一份炒饭和炒粉。

想吃粥的,可粥不抗饿。

男员工进店里把厨师叫出来,然后接过她的菜单交给厨师。很快就有得吃了,罗青羽坐在桌旁,心情舒畅的观察对面正准备开店的铺子。

这时,身后传来一把年轻的女声,“小郭,这么早有客人了?”

“兰姐早。”

男员工一边打招呼,一边用目光朝客人望了一下,然后继续协助厨师的工作。

那位兰姐打着呵欠,神色随意的往客人那边瞅了一眼。罗青羽听到对方的声音似曾相识,闻声望去。当看到对方的脸时,两人同时愣住。

“左依?!”罗青羽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半掩嘴巴打呵欠的兰姐(左依)僵住动作,两秒之后方回过神来,不禁呵呵的讪笑。

“额,哈哈,罗老师,好巧……”

呵呵哒,特么哒,这世界也太小了!她都躲那么远了,怎么还能碰上?!虽然心中怨念不止,一身简单T恤+休闲七分裤的左依赶紧泡了一壶花茶过来。

炒饭上桌了,炒粉就不要了,左依吩咐厨师炒几个菜过来,难得的热情态度引人注目。

“不用麻烦了,不要影响你们正常营业。”罗青羽让她打住。

就像她明明是教古舞的,突然让她教现代舞,虽然可以,但感觉不爽。

“不影响,反正都是做,你给钱就好。”左依不客气道,“不好意思,小店简陋,见笑了。不过罗老师,你怎么半夜出现在这儿?”

说话间,她打量罗青羽几眼。

嗯,同样是一身简单的休闲长裤+短袖上衣,依旧看不出牌子,只看得出料子很舒适,不像落魄过气的狼狈亚子。

“我旅游经过。”罗青羽笑了笑说,打量左依两眼,“你脸上的疤怎么没弄掉?”

之前听安东提起,左依和黄碧诗打了一架,两人有不同程度的破相。黄碧诗去整了,大家都以为左依也整了,万万没想到,她脸上的伤疤居然还在。

“不想整。”左依摸摸脸上的旧伤,不以为然的笑笑,“当留个纪念。”

第739回

原来,左依侥幸未死,可她在团队里闹的那些事和跳楼事件被传得沸沸扬扬,她和家人深受困扰。

甚至有媒体穷追猛打,希望从她身上挖掘更多猛料。

比如青舞的,康南的,甚至还有她之前所在女团成员的各种小道消息。现在用不着没关系,等她们将来大红大紫的时候就用得着了。

她不堪其扰,更不能让家人陪自己受罪,于是改名换姓(随母姓)。

拿着张经纪给她的补偿款,独自搬到母亲娘家的小城镇开了一间小饭馆。

“偏远有偏远的好,”左依看着路边渐渐多起来的行人和车辆,分外感慨,“这儿的人流量多,每天都有收入,比起以前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强多了。”

虽然做生意有做生意的难,至少自己能作主。

当然,她一个漂亮女孩做生意难免惹人非议,甚至招蜂引蝶。这不,她留着脸上的的疤痕天天提醒自己吸取教训,又能让人望而却步,勿扰了她的清静。

破相了,谈对象难,亲戚街坊都这么说。

她却不以为然,爱她的人,不会轻易被脸上的疤痕吓退。为了护她安稳,母亲委托在这边的熟人照看一二。

那些熟人里有教师、有商人,还有在国家单位工作的。

而在小饭馆,左依是老板,白天在店里帮忙,晚上读夜校。托父母的福,她独自在这边生活过得还算充实。

“你舞跳得不好,可你歌唱得不错,就这么放弃了?”罗青羽蹙眉,有些惋惜,“唱歌不是你的爱好?”

如果是,排除万难也要逆流而上,这是她的经验谈。

她虽扳不倒南露,可自己的舞一直都在,并完美呈现在世人面前。生活不易,梦想也要坚持,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左依:“……”

她无语地把视线移到罗老师的脸上,怀疑对方在讽刺自己,可惜没有证据。这位罗老师果真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不知人间疾苦。

左依很想说这句话,最终还是忍了。

歌唱得不错的人如过江之鲫,能脱颖而出的又有几个?况且她之前闹出这么大的事,谁敢用她?

千里马有很多,真正出于赏识的伯乐又有几个?

唉,白天不懂夜的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焉能理解普通人遭遇穷途末路的绝望?

罗青羽不傻,从左依的表情看出她的内心,不由微叹。

娱乐圈有多难混,她虽不在其中,也略知一二。无人赏识,没有资源和机遇,在左依的心里,空有才华但无用武之地,心灰意冷之下不如回家开饭馆。

可站在罗青羽的角度,看法又不一样了:

“你从头到尾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我好歹教过你一段时间,但如果有人问我,你的唱功有多好,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对你的技能一无所知。”

所以,如果她是伯乐,凭什么推荐一个只顾图谋钻营一心想走捷径的年轻人?

在学舞期间,左依顶多清唱过几句,仅此而已。欲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她恐怕还不行。只顾寻找人脉、资源,却忘了自己最擅长什么,本末倒置了。

左依:“……”

饭吃完了,该说的话也说了,罗青羽用手机准备付账走人。左依先是怔了下,旋即回过神来,连忙阻止:

“哎哎,这一顿饭我还请得起,不用你给。”

“那谢谢了。”罗青羽最怕你推我让的那一套,也就不与她客气,“祝你生意兴隆,我走了。”

左依起身相送,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罗老师,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到处逛逛,对了,你们这儿有哪些景点?”既然来了,四处走走呗,不枉此行嘛。

“你真是来旅游的?”左依不太相信,“我看你像在逃难……”

没见过哪家的千金小姐如此糟践自己,拖着行李大半夜从黑暗中逃出来,形象狼狈不堪。害她以为鼎鼎大名的罗老师被人拐卖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敢情她以前对学员说的,每年要穷游是真的啰?

罗青羽:“……”哪有这么夸张?

“不嫌我家逼仄的话,不如到我家住两天?”左依迟疑了下,建议道,“我家在市区……”

“嫌。”罗青羽是个老实人。

再见左依,觉得她如今的失意模样和前世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并且有一个直觉,左依如果就这么放弃唱歌,迟早会后悔,便忍不住提醒一下。

当然,梦想能否实现,她罗青羽说了不算。

“……行,那我送你到酒店。”给她脸了,左依无语,回头拿车钥匙。

“哎哎,兰姐……”那名男员工见势不妙,试图提醒她,“小丁还没来……”

搭档请假了,老板明明说她来顶班的。

“没事,能做多少做多少,我去去就回。”左依安慰员工,顺便讨好一下厨师,“凌师傅,麻烦您了哈。”

凌师傅:“……”

不麻烦,他顾得了锅,顾不了客人,有损失的绝对是她。

尽管罗青羽推辞,最后,还是左依送她到本地最大最豪的那间酒店住下。不得不说,在姑娘们的印象中,罗老师绝对是那种不差钱的人。

住要住最贵的,吃要吃最好的,不能委屈自个儿。

当然,自己的生意不能丢开太久,她店里的食物品种多样化,早餐一向很旺。但在临走前,给了罗青羽一张名片:

“罗老师,以后有需要的尽管打我电话……”

比如在这里的时候,需要导游什么的;又或者将来遇到合适她唱的歌、拍的片,也请多多想起她……

做生意,有时候挺烦心的。

以前勾心斗角虽然累,但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就不累了。这,便是坚持喜欢的事业和向现实生活低头的区别。

左依走了,罗青羽看一眼名片,把它收好,然后给年哥发信息报平安。

看酒店的环境,原本想在这里呆两天的,结果亲亲助理安东打电话来:“姐,官方有部关于传统文化情怀的纪录片想请你配舞,接不接?”

罗青羽愣了下,“有钱吗?”

“没有你接吗?”

“接。”

安东:“……”

这位姐,你也太怂了点,真令人失望,好歹坚持一会儿……

接,只是一个简单的答复,还有很多细节方面要洽谈的。对罗青羽来说,首先音乐要原创,还要与她产生共鸣才行。

否则,就算是官方的活她也接不了。

(本章完)

第740回

突然有工作,休假被中断,罗青羽根据名片上的电话跟左依说了一声。免得她这两天有事过来找不到人,又以为自己瞧不起人。

很多误会是可以避免的,看她乐不乐意避免。

把刚拿出来的衣物重新收拾包装好,直接叫车到汽车站。

没错,从这里返回魔都,要先坐一个小时的车到隔壁市换乘飞机,将近三个小时才能回到。

这种有计划的路程,要转这么多趟交通工具,挺累的,恨不得奢侈一把包机返回。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浪费钱没什么,关键是灰机不是她买的。她要坐,恐怕要找年哥出面才行。自己是为了节省时间,在外人眼里却有炫富的可能。

此举有损声誉(有点自卑),求人有损尊严(有点倔强),拉倒,乖乖拎起行李退房,叫出租车到车站。

一想到要回去工作,路上,她表面看来很有精神头,神色清高冷傲,内心实则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回到魔都,提前叫了牙湾山庄的司机小武来接她。

走出机场,上了车,关上车门,她整个人像泄气的气球般直接瘫在车里。

坐在副驾的保镖兼园丁小洪见状,关心的询问一句,“罗小姐,需要帮您约一位专业推拿师过来吗?”

“需要,我太需要了!”罗青羽忙不迭的点头,“要女的,要有职业操守。”

有点名气的人,最怕被身边嘴碎的人透露隐私。

她这次出行,除了和江桐桐、祝雯婷在会所休息外,其余时间都在旅途中。还要自拍,一次拍不好要多跑几趟,一个人干一个团队的活,累死个人了。

工作时间安排在大后天,她需要两天的时间来调整一下,保证身心的健康。因为皮肤晒得比以前黑了,肌肉结实,还玩野了心,都需要时间调节。

“农三有没回来过?”闭目养神间,罗青羽随口问。

小洪是员工,在他面前称呼年哥显得怪怪的。就像寄快递,收件人的姓名是给快递员看的,如果写亲爱的,快递员就要喊收件人亲爱的……画面很美。

“年初回来住了几天。”小洪回她说,“之后没有。”

哦,罗青羽不再问,端正坐好,系上安全带,恢复良好市民的仪态。

她问这个没有追查年哥行踪的意思,纯粹随口一问。毕竟这里是两个人的窝,关心一下舍友是应该的。

正如年哥凌晨发来的那张照片,那不代表他在时刻监控或试图掌控她的意思。

打个比方,女友在旅途遇到困难了,她说要露宿街头了。

作为未婚夫,明明不忍心她直接睡在野外,明明有办法帮她解决这个问题,却因为各种顾虑对她的困境视而不见,让她在野外自生自灭才显得更正常吗?

大事不能帮,小事不敢帮,这种未婚夫有存在的必要吗?撇开未婚夫这个身份不提,他还是她的义兄!关心妹子的安全和住宿条件需要这么多顾虑吗?

明知她有本事应付,仍然希望她获得最好的照顾,是一种关心。并非小瞧她,更没有控制她一言一行的企图。

事事要向他报备,所到之处必需经他允许,否则就不高兴,会变得非常暴躁大吵大闹,这叫掌控欲。

比如她拿到他给的地图,去不去的随便她,尊重她的意愿。

强硬要求她必须去,否则坚决打N通电话来个千里夺命催,是个人都受不了。两性之间的相处,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双方都很累,累便长久不了。

至于年哥发给她的那张照片,在她眼里,这是一种调侃。意思是,他看见她了,小心点,别让他逮到她犯错的证据。

同时也是一种挑衅,他能看到她,吹咩~,有本事你也来一张。

如果她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要偷拍一张照片发给她,这也是掌控欲,意在警告她。可年哥不是,他只是在两人聊天时,发给她看显摆一下,挑.逗撩拨。

两个人相处,贵在轻松自然,可以畅所欲言,大家在一起的氛围相当舒服。如果一言一行都要谨慎,不能随心所欲,两人又何必在一起?单身不自在吗?

保证除了工作,没人管她/他。

正如其他情侣,每年的每个节日必须送礼物。他俩没这习惯,年哥顶多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一份恰好看见,并且觉得合适她的礼物,其余的节日完全忽略。

她能说他不紧张自己吗?不呀,因为她也是酱紫啊!对方送她一次,她就要回一次礼,这种仪式感对别人而言很正常,对他俩来说很累的好吗?

无视大众眼里的仪式感,这叫不够爱吗?

不啊,对她和年哥来说,那是别人的爱情模式,不是他们的。对他俩来说,各有各的兴趣爱好,各有各的社交圈子,互不干涉。

想对方了,各凭本事找人。

比如现在,回到家的她完全不打算告诉他,反正报平安的信息已经发给他了。年哥有本事找到她,撩一把就走。她没这本事,怪谁?怪对方太聪明吗?

活到老,学到老,所以她嚷嚷要跟他学嘛。

等她学成了,再各凭本事避免被对方找到。毫无疑问她肯定是输家,除非搬救兵,比如霸总之类的。

当然,这又是另一场游戏了……

回到牙湾山庄,终于有人伺候了,热腾腾的饭菜已经做好。她把行李让佣人拿上楼,直接坐下开吃,狼吞虎咽。

在自个的家里,不必顾及形象。

等她泡个花香澡,洗个头,再到泳池里游两圈,小洪帮她找的推拿师到了。来的是一位盲女,衣装整洁得体。脾气好,手劲大,对罗青羽来说正合适。

整个过程中,罗青羽没问对方这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也没问对方是怎么当上推拿师的。

她对别人的私生活没兴趣,只知道对方很专业。穴位找得十分准确,力气使得很到位。习武之人对穴道什么的相当敏感,连她都觉得好,那是真的好。

结束后,罗青羽留了对方的名片,打算改天找娜娜过来一起轻松下。因为推拿师说了,她的同事都很专业,保证随叫随到。

付了酬劳,让小洪把人送回去,自己到三楼的舞蹈室。拉开窗帘,看着庭院外的树林,身心舒畅。

在练舞之前,她打电话给娜娜和安东,通知大家:

特么的,姑娘她肥来了!

顶点

第741回

不巧得很,丁寒娜到外地出差了。

她今年极少灵异方面的业务,多半是看风水搞室内装修。有些客户自己请的装修工程队,没关系,她主要是赚看风水的钱。

等进入农历七月,估计灵异方面的业务会多一些。

到时肯定忙,而丁氏工作室的员工却少了一位。

钟康明以前在丁氏属于兼职,如今在另一间公司转正啦!加上丁寒娜的公司业务趋向稳定,逐渐打开市场,不必他再两头跑,可以专心在别的公司忙活。

可他一有时间理来这边瞧瞧,一来探望陈氏二老;二嘛,看看有什么热闹可以凑的。

男人嘛,最喜欢八卦别人生活里的神秘事件。

冯莱一直都在,完全没有跳槽的意思。丁老板是按公司业绩发的工资,最低不会低于8千大洋。所以,只要丁氏工作室不倒闭,她可以干到退休为止。

少了一位兼职工,丁寒娜又请回两名员工和她作伴。

都是女孩子,其中一位是陈氏二老介绍的本地人,性格内向有些软弱,在以前的公司老受欺负。可她命硬,丁寒娜就看中这一点让她守前台挡煞驱邪。

当然,这一点她只跟小伙伴罗姑娘说,其他人都以为她是好心收留对方。毕竟,作为一名前台,只顾埋头工作完全不懂得热情招呼客人,挺劝退的。

另一位新员工活泼开朗,和冯莱负责向顾客介绍公司产品,关于风水之类的。

反正,丁寒娜在忙,没空陪小伙伴享受生活。

另外,谷妮也忙得团团转。

她在杨雨嫣丈夫的公司上班,公司制度成熟健全,一天要忙的事更多。

晚上还要上课,所以,罗姑娘只能等周末找她陪玩。

无奈,官方要的配舞是罗青羽临时接的工作,时间由她掌握,不论周末。而今天正式踏入八月,九月份开学,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完成,没时间玩。

……

就这么的,到了洽谈日,安东和摄影小哥阿盖来到牙湾山庄,一进门便看到坐在客厅等候的罗小主,安东立马嚷开了:

“你怎么搞的?这皮肤不够白,好像还瘦了点,路上没吃的?还有你的指甲……”

罗青羽:“……”

一脸无语地,默默地伸出双手,竖起尖指甲给他看。特么的,他敢挑刺,她就用这双完美的爪子把他的脸扎成蜂窝。

被她的眼神威胁了,安东讪讪地摸摸鼻尖,点点头:

“还行。”

旁边的阿盖卟哧的笑了,两人在另一边沙发坐下。

“对了,姐,你今趟出游有没拍照片?拍了多少?有的话全部发给我。”阿盖说。

先攒着,以后遇到合适的视频一并剪进去。

有,那肯定有!出游不拍照片,堪称人生憾事,仿佛从来没去过那些地方。

于是,罗青羽带他俩到书房,打开电脑,把昨天存进电脑的照片筛选一遍,挑出别有一番意境的照片发给阿盖收藏好。

有了照片,阿盖打开工作本坐在一边慢慢看,。

“怎样?这工作,是他们过来,还是我们过去?”罗青羽问安东。

“不用去,我差不多跟他们谈妥了。”安东说罢,已经从背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合同……”

自从她同意接,他便与对方洽谈过,初步达成的内容如下:

按照罗姑娘一贯的要求,关于舞怎么跳、在哪儿跳等方面由她决定,旁人不得干预。

对方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同样提一个要求:这舞的后期剪辑工作由他们的工作人员负责,怎么宣传,要剪多少个镜头全由他们决定。

“那当然。”这个不用考虑,罗青羽爽脆道,“这舞是他们要的,付了钱,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

哪怕最终一个镜头都不用,她也管不着。

这舞是有酬劳的,当然,肯定不如社会名流请她跳舞的价高,虽然她一次都没跳过。另外,这舞的全部支出纳入公费,包括人数、服装、饰物和场地。

更重要的是,她的舞需要参加竞选,竞争者不多,多半是国家艺术团著名的年轻演员,还有帝舞学院的学生。

到时人才济济,她的舞未必能通过筛选。

等到正式采纳,工作才能开始。

“那我也加一个条件,”罗青羽考虑了下,说,“如果被采纳,七天之内我可以单方面解除合同。”

“诶?”安东愣了下。

“就算被采纳,我怕接下来编不出来了,那肯定要解除合同。”罗青羽解释道。

强扭的瓜不甜,如果她灵感枯竭,硬编出来的舞没有灵魂,那卖给对方的便是她的名气和流量,忒没意思。不是她任性,而是候选人多,她退出无压力。

她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何不把机会让给别人?对吧?不必死要面子硬撑。

安东听罢,当场打电话向那位负责人汇报一下。

得到的答复依旧是没问题,而初步筛选的日期就定在一周之后。双方表示没问题之后,便约定下午到奇亚公司会议室签字,并交给罗青羽一首原创音乐。

这办事效率,特爽快。

下午签完字,罗青羽回到家里,换了衣服去舞蹈室,正准备听那首原创舞曲时,接到安东的电话。

“我在网上截了一张图片,你看看认不认识。”

嗯?罗青羽疑惑的打开图片一看,呃,正是她在河面撑筏的那张,“这图片里的女生是我,怎么了?没人怀疑我吊威亚吗?”不应该啊。

安东无语了,巧了不是,他正想谴责她又惹事。

看吧,拍照的人不认得她,可真爱粉认得。这不,又冲上热搜了。路人杠精添了新词,说农三貌似要糟,没人给她撑腰,便想方设法刷存在感,忒可怜。

毁誉参半,有人黑,就有人赞。

真爱粉相信她是凭实力站在木头上;普通粉说不管真假,她的用意是向世人展现人间的美好,值得点赞。

路人粉:毕竟是网红,不能要求太高。

黑粉:看吧,我就知道是假的……

“所以啊,有什么问题?正好在这个时候帮我涨涨人气,说不定能帮我涨成功率。”罗青羽戴着耳塞和他通话,一边做热身运动中。

安东:“……”

有些人啊,被黑着黑着,就习惯了。

“你下次旅游能不能走正常路线?”安东恳求她。

“东东啊,你让一个会飞的人只能走路,多残忍啊?”罗青羽劈叉抬腿,一边反对。

安东默了默,最后忍不住问:“呃,说实话,你真的没有其他团队?”

实话实说吧,他不会生气的。

有时候,不仅粉丝怀疑,连他都忍不住怀疑她在外边另有团队。因为她的未婚夫是农三,找人帮她操作太正常不过了。

罗青羽:“……没有。”

好吧,下次把他和阿盖带出去见识一下,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第742回

官方给的那首乐曲庄严恢弘,旋律中蕴含着古国文明特有的磅礴大气和一丝梦幻灵透的神秘感。那激荡心灵的旋律,使人仿佛看到它昔日的瑰丽辉煌。

灵感是有的,但场地比较棘手。

“长城的墙头上跳?!”负责人惊了,接着摇头,“不行不行,墙台还行,墙头绝对不行,太危险了!她知道长城的墙头不是平的吧?两边斜的,斜的!”

一个不小心没站稳,脚下哧溜一滑;或者微风轻轻一吹,镜头还在,人没了。

安东无奈点头,“她知道。”

他刚刚劝完她尽量走正常路线,下一秒,她就提出一个类似于高空踩钢丝的高危构思,让他一打工的能有啥法子?

她就像那窜天猴,一般人拽不住。

“知道还要在上边跳?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吗?不行!”负责人坚决反对,忍不住提醒下,“舞蹈好不好主要看技巧,不是让你们拿生命去取悦观众!”

果然,业界人士曾经讽刺青舞虽有些本事,无奈经常哗众取宠,不肯安守本分。如此的任性,不肯脚踏实地,难怪一直以来遭人非议。

可见无风不起浪,有些坊间的传闻确有几分道理。

“她是公众人物,要注意言行。如果被粉丝模仿出了人命,谁负责?是这个道理吧?”即便可以加上“请勿模仿”几个字,架不住有些粉丝头脑发热。

万一出事,责任落在谁身上都不好。为了名气徒惹一身骚,试问谁敢同意?

“是,她也这么认为,但就想问问。”安东如实道。

她那人吧,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作死,无奈她精神强大,热衷冒险,屡次在作死的边缘试探。这一次是官方提供的音乐,她有所顾忌,否则早就开始了。

她渴望跳这支舞,选择的场地必须征求官方的同意。

“只要功夫深,在家里的水泥地板跳也能一舞惊人。”负责人苦口婆心劝。

青舞不在,她只能劝对方的经纪人。

官方态度坚决,很难有回旋的余地,安东不再强求,直接把青舞的舞蹈片段发给对方。她嘱咐过他,行就行,不行就算,不必争执,哪怕是真心喜欢。

唉,错过这次机会,会成为她的一个遗憾吧?

安东交完任务便离开了,其实,发送一条舞蹈短片用不着跑一趟。这不嘛,罗姑娘想在墙头跳,要求有点高,他亲自过来跟对方谈能显出自己的诚意。

可惜呀,依旧不行。

等安东离开办公室,负责人和身边的同事苦笑,“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想着用各种花招吸引流量,出风头。”

“是呀,明明可以凭实力争输赢,非要搞那些危险的镜头唬人炒作……”话闸子一开,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纷纷议论,“刚刚那位是青舞的经纪人吧?”

娃娃脸,太年轻了,难怪压制不住自己的艺人。

青舞的大名,大家早有耳闻。难得她也在筛选的名单里,众人蛮期待的。今天听了她经纪人的话,那份期待的心情略减。

他们喜欢脚踏实地的演员,而非举止浮夸的网红。

“对呀,才三天就交了,不知跳得怎么样。”负责人回到座位,打开安东发来的视频。

“有人昨天就交了,不奇怪。”有人笑说。

三天,对于这些神级演员来说,效率有点慢喔。

“嗐,迟早不是问题,关键是要有内容,要舞中有物,对吧?”

“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那些花里胡哨的招数在咱们这儿不管用……”

“可不……”

众人议论纷纷时,那位负责人已经打开青舞的视频。看着看着,忽然轻叹一下,之后就懒得开口了……

两天之后,罗青羽还没收到任何回复——

“行不行一句话,被这么吊着,害我心里七上八下。”安东在工作室坐不住,时不时打电话过来发牢骚。

三楼的舞蹈室,面对偌大的落地窗,罗青羽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视频里的舞蹈动作。偶尔看看窗外的绿色,让那些植株高大的粗壮林木缓解眼睛的压力。

视频里的舞蹈,是她听着官方那首曲子,第一次由感而发跳出来的舞步。

录自己的舞是她的习惯,录下每一次的舞步动作以供后期参考。否则跳着跳着,前边让她深感满意的动作很快就忘了。

把满意的动作截取下来,编成新舞,然后把它练熟。

“着什么急?距离一周还有两天时间。”听出助理话里的不安,罗青羽安慰道,“他们办事有一个章程,说好一周之内筛选那肯定就是一周,你急不来。”

她提前几天交作业,不代表其他人也提前。总有喜欢按部就班的学生,不到最后一分钟不交卷。

“我那天看负责人的态度……”怎么说呢?直说又怕打击她的信心,安东想了想,只说,“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她虽然有真本事,但在民众的眼里充其量就一花样百出有些实力的网红。

除非获得官方的认可,否则这名头她甩不掉。可这事无法强求,偏偏她又不肯找人帮忙……不管怎样,她之前就这么过来的,随缘吧,千万不要心理负担。

吧啦吧啦。

罗青羽一时之间无语了,“……你明白就好。”

明明是他着急,明明是她安慰他,竟然角色转换了……得,他看得开就好。不管能否选得上,她的舞照样跳。不用来赚钱就行,合约上有写的。

但要等那部纪录片上架之后,她才能上传。到时恐怕又有人说她蹭热度了,哎。

……

无论外界怎样,这些天,罗青羽一直在舞蹈室练着自己编的舞,画服装与配饰。为了分散安东的注意力,她让他想办法找几处没什么游客到的城墙墙头。

破败些的也行,岁月留下的痕迹能使镜头更动人,更具有魅力。

这件事,罗家人还不知道,她想等事成了再告诉他们;如果失败了,提前告诉他们等于空欢喜一场,没必要。

而在最后一天的下午,她接到安东的电话,他的语气显得非常冷静沉稳:

“你不要太失望,人生有无数种可能……”

“说人话。”她在电话这端,白了窗外的树林一眼。

“对方说,只能让你在墙台上跳,墙头太危险了,不行!”

哈哈哈,特么的居然被采纳了!安东在电话的这端无声地笑,嘴都快笑歪了。

“……”

罗青羽眨了眨眼,心情平静得很。不知为何,她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第743回

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但不到最后一刻不算成功。

就像以前左依等人,笑得太早容易被打脸,比如被人半路截胡。说到这个,罗青羽不由想起高考那次,要不是萧老师,她早被人踢下去了。

这次看似很成功,最终花落谁家,犹不敢百分百肯定。

哎,和安东结束通话,罗青羽心里反而不淡定了。想了想,给霸总发了一条信息:“老总,知道这次官方找我配舞是谁推荐的吗?”

太顺利了,心里有点不安。

对方在几分钟之后才回复她:“剧组在考虑人选的时候,大家一致推荐把你的名字写上……”

她风头太劲,众人对她的实力充满好奇心。

原因是这样的,在一次开会讨论哪位舞蹈演员更合适时,提她名字的人不在少数。都说她舞艺精湛不俗气,大胆有想法,有意境。

还有话题,即便是有争议的话题也无伤大雅。

当然,这些既是优点,又是缺点,她的江湖传闻令人望而生畏。因此有人反对,有人赞同。

还曾经投票决定,结果票数各占一半。

嗯,的确是一个极具争议的人物,大家更加好奇了,就把她的名字写上去。所以,她要找特定一个人选表达感恩之情是毫无意义的,这是一群人的决定。

“……”罗青羽默,又问,“这里边没什么猫腻吧?”

霸总:“有戒心是好事,疑心病太重只会令你裹足不前。”

“南露会放任我入选?”她深表怀疑。

不过,南露的夫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应该没心情打压她吧?可除了她,华夏这么大,看不惯青舞的人应该不少。

“她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你?小妹妹,抬起你的头,鼓起你打劫的勇气大胆往前走,有事我们罩你。”霸总鼓励她说。

“……熟归熟,你不要冤枉我。”她只是友善地向劫匪“借”了一点路费、伙食费而已,“你们一路跟踪我?累不累啊?以后散了吧?”

“什么跟踪?小公主出行哪能没几个随从?”

他们的药宗小公主,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人物,恨不得把她藏严实了。可惜打不过,又劝不住,只好任凭她“海阔天空任鸟飞,鹏程万里任我行”了。

没有跟踪,组织里的人分散在世界各地,包括国内。想到一直觊觎她功夫的神木家,大家不得不格外关注她的行踪,不会因为她本领高强便有所轻忽。

时而用天眼看看她在哪里,周围是否有可疑人物,顺便看些八卦,仅此而已。

散不散的,不是她和他说了算的。

和霸总结束通话,罗青羽已无心练功,五体投地,直接趴在地板上歇歇。她的舞被采纳了,眼看就要忙碌起来,她得抓紧时间偷懒。

顺利接到工作,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告诉家人和朋友显得太夸张,倒是可以跟年哥分享一下。

拿起手机拨他的号码,至于他是否在忙,她没有千里眼,不晓得,爱接不接……念头刚落,电话那头已听到熟悉的:

“小青?”

“年哥,在忙吗?”

“不忙,你说。”

“我告诉你一件事……”把事情的经过详述一遍,翻个身仰躺,凝望天花板问他,“我这运气好像有点太好了,你觉得呢?”

“以前是你实力不够,”没人愿意意为了一名刚踏入社会的菜鸟得罪权贵,“现在你要人脉有人脉,要资源有资源,对付你要三思而后行。”

对付已成气候的人,自己不死也要掉层皮,不得不更加谨慎。

“你不高兴?”年哥听出她的心不在焉,温和道,“是不想接,还是怎样?”

“都不是,”罗青羽朝天伸直双腿,想想刚才和霸总的话,“年哥,现在这个老总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老总吗?”

听到老总二字,正在忙碌的年哥手一顿,嘴角不自禁的浮现一丝微笑,语气越发温和,像极了诱哄小红帽的狼外婆:

“怎么,有什么不妥?”

他知道她说的老总是谁。

“可能是我的错觉,”罗青羽戴着耳机,双手抱头,双脚朝天作踩车状,“眼下这位老总不像以前那位好说话……”

怎么说呢,眼下这位,有时严肃冷酷,有时轻.佻热情,完全不像以前那位平易近人。

“他是不是调走了?”如果是,她很遗憾。

如果被调走,她和对方从此相逢不相识,哦不,是他认识她,不仅知道她的职业,还喊她偶像来着,而她不知道他是谁。

“有这可能,这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事。”年哥解释说,“眼前这位不好说话?还是给你脸色看了?”

“没有没有,”罗青羽连忙摇头,即使对方看不到,“我就觉得可惜……”

她念旧,始终觉得那位自称她粉丝的霸总更值得信赖。面对眼前这位,她总有一肚子话吐不出来的那种郁闷。

“哦?你平时很多话跟他说?”宁可跟外人讲也不告诉他?小青不懂爱啊。

某人微喟。

嘿嘿,罗青羽并拢双腿忽左忽右的倾斜,得意一笑:“没有,可你们男人不是说吗,有些话不方便跟配偶讲,在哥们面前才能畅所欲言,我好像也一样。”

“调皮,以后不要跟他说太多话,小心被他抓住把柄。”年哥温言提醒她,“有什么事先问我,我不接或者解决不了,你再找他。”

放心,她不会有这种机会的。

“哦,好。”

面对如今的霸总,她有话也说不出口,不用年哥提醒。

两人正聊着,罗青羽的手机有电话来了。生怕是官方的负责人催工作,便和年哥结束了通话,然后接听。

“喂?史亚?”

电话是史亚打来的,说她既然提前回来了,不如开工吧。她九月份在培训机构的学生正是他的人,之前沟通过的,他希望早点看到成果。

“老大啊,我是有工作才提前回来,哪有多余时间管你的人?”罗青羽考虑到偷懒的时间,坚决到九月份再说。

“那倒是,官方请你配舞,这种机会对你来说千载难逢。”史亚在电话那端笑笑说。

“咦?你怎么知道?”罗青羽惊讶的问。

“在这个圈子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史亚相当自大的说,“那行吧,等你完成这事再说。”

毕竟是她的翻身正名之战,严阵以待在所难免。

“哎哎,等等,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择日不如撞日,罗青羽把左依名片上的资料告诉他。可以的话,不妨给她一个机会,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对吧?

“如果她能力不够,不必勉强。”罗青羽最后强调。

走后门可以,但要有实力让她打开这道门。

(本章完)

第744回

不管有没猫腻,既然接了,就得干好。

史亚打电话给她,除了说说风凉话,还问她需要人跳舞不?要的话他很多。

罗青羽:“……”

她这舞一共需要九个人,包括自己在内。

作为交换条件,史亚给左依一个机会,而她接纳他介绍的人进入筛选名单。另外,负责人让她自己找队友,随手推荐两位艺术学院的学生给她。

萧老师也让她多多提携师弟师妹,行,都收了。

把他们集中在一起进行筛选,她会公平公正地从中挑出外貌条件、心理素质最好的八人。

若有谁家不走运,一个都没选上,不要怪她。

怪也没用,她不能为了还人情把工作搞砸了。

回帝舞学院选人的时候,萧老师向她透露一个消息,她今年有望上春晚,选舞伴的时候记得拉师弟师妹们一把。

“啊?”春晚?罗青羽愣了下,“确定吗?这次没人反对?”

“你工作室那边应该接到消息了,错不了。”萧老师说着,见她不大热衷的样子,不由心中疑惑,“你不想接?”

“如果是去年,我肯定很开心。”罗青羽叹气,无奈道,“可今年发生太多事,而且我在外边浪惯了,不再适合舞台环境。”

她的舞已经获得很多人的认同,这次配舞又等于获得官方承认。

有这些就够了,还是把机会留给别人吧。

萧老师听罢一笑,没说什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对这位学生的遭遇最清楚不过了。

她能另辟蹊径,不仅坚持自己的信念,还闯出另一番天地,其中自有她的道理。做老师的,在学生迷茫的时候指点一下方向足矣,不必过多干预。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让她自己做决定。

“老师,温远修怎样了?”既然来了,难免关心一下老朋友。

“他在国外教音乐,状态不错,挺开心的,短期内不会回国。”萧老师没有瞒她。

温教授和小远通过视频,得知那小子在外边买了房子,似乎有在外边定居的打算。温母千方百计找到他的住址,再找借口让同样在国外的包若兰过来。

总之,她是千方百计的撮合他俩。

无奈,强扭的瓜不甜。

温远修为了避开她们,二话不说把房子卖了,换一座城市重新开始。温父把儿子的抗议看在眼里,直接到国外向包家父母道歉,被自家的事搞得很闹心。

同时和包若兰谈了半天,世间好男儿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他家这棵不解风情的歪脖子树上?最后,他找到妻子,给出两个选择,要么离婚,要么回国。

并且告诉儿子,只要他喜欢,娶谁都行,甚至黑姑娘也可。

把温母吓得,乖乖随丈夫回了帝都。

由于丈夫和儿子都不听她的,温母心情郁闷极少出来走动。生怕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儿子不孝,为了一个跳舞的女孩不惜和亲妈闹翻,觉得很丢脸。

“这样闷着对她的身体不好吧?她以前不是有病吗?”罗青羽听罢,不由得替温远修担心。

如果温母身体抱恙,做儿子的肯定不忍心违逆她的意,还是在劫难逃。

萧老师轻笑着摇摇头:

“没事,农氏和高家共同研究出一款营养素,经常服用可以强身健体,还有你家那个乌甘酒效果真心不错。温家大小每年至少体检一两次,她呀,身体好着呢。”

看到健康报告,温母一度遗憾来着,大家都说她魔怔了。

当局者迷,温母之前纯粹是看不起罗青羽,不许儿子和她处。或许渐渐的,她的态度变了,但自尊心不允许她反悔,更不允许儿子反悔,才闹成这样子。

顾及她的面子,大家看破不说破,只劝她想开点。因为罗青羽和农三就快结婚了,她和温远修再无任何可能,让温母放一百颗心。

这个消息,是高家从崔家得知的,可信度百分百。

罗青羽:“……”

说到崔家,在学校挑到合适的人选,想着难得来一趟帝都,辞别萧老师的罗青羽来到崔家所在的大院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前段时间的风波逐渐平息,据说崔老马上就要退休了。

崔老夫人以前赠过她两只镯子,她来探望一下无可厚非,不怕惹人非议。

但,人家欢不欢迎她可就难说了。

正踌躇着,门卫见她形迹可疑,上前询问。罗青羽便道明原因,麻烦对方通报一下。

事实证明,她的负面想法太多了,不久后,看到梅意笑吟吟的出来在大院门口带她进去。

原来,崔将军上班了,崔家大子一家四口在魔都。家里目前只剩崔老夫人和梅意,正无聊着便听说她来了。

再见梅姨,她一如既往的精神抖擞,态度和颜悦色了许多,不再时时绷着个脸。有客自远方来,梅姨丝毫不客气,直接叫上梅意和罗青羽一起包饺子吃。

说是动动更健康,不必事事假手于人。

三个女人聚在一起,话题离不开婚姻、家庭,还有男人和孩子。梅意给罗青羽派了一份红色炸弹(请帖),原来她十月份结婚,让罗姑娘记得来喝两杯。

放心,宴席准备得很低调,保证没人因为身份而打扰她。

接着,梅家的两位女士问起罗姑娘的婚事,还有婚后的生活等等。三个女人叽叽喳,使崔家在这个下午热闹得很,引起不少邻居的好奇心,串门探访。

梅姨原本挽留她在这里过夜,她拒绝了。

选好人员,接下来要安排众人到魔都排练等事宜,还要定制服饰。事多且繁琐,偷得浮生半日闲,不敢再耽搁。

等她离开,梅意好笑的跟梅姨说:“姑,她好像还不知情诶……”

在崔家作客,丝毫不做作,随心所欲的。有些话题意见不统一,她是寸步不让。比如说婚后建议她在家相夫教子,她就呵呵两声,坚决摇头。

“没事,这样挺好。”

梅姨抿嘴笑笑,看着门口,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欣慰与轻松。

……

辞别梅姨和梅意,罗青羽连夜返回魔都,刚落地就接到安东报喜的电话,她要上春晚啦!

“哦?”罗青羽神情平静,语气惋惜道,“太可惜了,我在外边旅游的时候,一时意气和人家比舞(武),脚扭伤了……”

其实她的脚伤一直都在,给纪录片配舞已经使出她的洪荒之力,实在无法再上台表演。

“麻烦你替我向他们道歉,另外,我虽然上不了台,但可以编舞让学生们上。如果对方觉得可行的话,我没问题。”罗青羽补充说。

安东:“……”

他不信!他不信!她撒谎!她撒谎!她明明一点事都木有,分明是想偷懒不接啊摔~!

还以为从此否极泰来,结果她死性不改!心累ing~。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和打赏的支持~

今天木有了,真的~

(本章完)

第745回

原本一切顺利的,问题就出在筛选伴舞的方面。

八位成员已经到位,史亚、萧老师推荐的演员都有人中选,负责人推荐的那两位也有一位入选,可还有一位落选。

不知是否这个原因,刚排练两天,负责人那边带了话过来,要调整一下人员。

“再加10个人?”罗青羽蹙眉,“你确定?”

“这是上头的决定,和我无关的哈。”负责人先把自己摘出来,而后悄悄问,“既然多加10位,李云霏是不是能入选?”

李云霏?她便是落选那位。

虽然大实话不能瞎说,可罗青羽豪横直白惯了,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你们不会因为她才增加10个人的吧?”

噫,看来这姑娘大有来头。

“哎,没有没有,领导纯粹是觉得9个人太少了。那音乐多气派,人数方面也要跟上,要有排场。”负责人正气凛然道,而后又低声问,“到底行不行?”

“行。”罗青羽点头,真心的。

这话不假,她挑的演员要身高有身高,要样貌有样貌。如若李云霏的外表不达标,红花还须绿叶衬,那么她就是百花丛中的一片畸形绿叶,独一无二。

在镜头面前对比太明显,丢大脸,只怕请她都不敢来。

所以,如果多加10个人,李云霏入选是毫无疑问的。

“蔡姐,您悄悄告诉我,这李云霏是谁家的姑娘?我好心中有数,免得得罪人。”罗青羽瞅瞅四下无人,一脸八卦的向负责人打听。

“不是,”蔡姐惊讶的看着她,态度相当真诚,“她是我远方亲戚的一个外甥女,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这不,我看她长得伶俐,才想推荐给你培养培养。”

众所周知,国内跳古典舞谁家强?当属萧素梅师徒是也。

“哦,是这样啊……”罗青羽不信。

“你不信?”蔡姐嗔她一眼,放低声量,无奈长叹,“唉,她如果考上帝舞我就不费心了。可她考不上,偏偏找人跳舞这任务又落到我手上……近水楼台,罗老师你可莫见怪。”

懂了吧?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闺女,就普通人一个,否则早走后门进帝舞找萧老师培养了。

“哦,”罗青羽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不怪不怪,我明白。”

“真明白了?”蔡姐先是睨她一眼,见她点头,又道,“要一视同仁,不必给我面子。”

“行,我懂。”罗青羽点点头。

放心,她在训人的时候,完全想不起对方是谁。

话说明白了,蔡姐刚要走,忽又回头,“啊,我差点忘了,这10个人不能再从外边的娱乐公司找,回你帝舞或者其他艺术学院找。多给学生一个机会,你也乐得轻松……”

初出茅庐的学生多半比较谦虚谨慎,唯唯诺诺的,又肯听指挥,教起来省心。像娱乐公司的那些艺员,老油条了。有潜力的话,自会有人替她们操心。

嗯,这倒是真的。

有了这句话,罗青羽便有借口拒绝外界人士的推荐,可她又要到帝都选人。

既如此,索性把排练地点改在帝舞。

校方也同意了,给她们安排一间宽敞的舞蹈室,宿舍则安排在音乐学院。正值假期,帝舞留校训练的学生较多,明年又是国际赛的日子,大家比较紧张。

其他成员和领队住宿舍,罗青羽则回年哥的住宅,吃在帝舞学校的食堂。时间紧迫,接下来又是一场筛选。待人员全部到位,从此开始密锣紧鼓的排练。

因为九月份她要回魔都上课,由于去年答应史亚,所以今年的课程没有小学生,都是成年组。

和少年组一样的上课时间,因此,她只有晚上的时间排练。

万幸的是,春晚的事泡汤了。

安东转述对方的意思,人家节目组是看中她的舞蹈,她不跳就没意义了。可她脚伤了,不能上台确实很遗憾,但无法勉强。

让她好好养伤,先把配舞这份工作做好,明年还有机会的。

哈哈,最后一句纯粹是客套话,当真你就输了。

总之,她今年很忙,但仍记得每隔几天给队友们喝一杯干粉丸子泡的“绿草茶”。

“清热解毒,加点冰块口感更好喔。”她端起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大口,一脸忽悠的表情道。

日子过得充实紧凑,每天一整天都要排练,包括晚上,只有周日一天休息。

排练辛苦,幸亏队友们年轻,熬得住。

时不时地,罗青羽掏钱让食堂加菜让大家高兴高兴,顺便补充能量。蔡姐那边也给力,说领导知道大家辛苦,逢周六晚请大家去酒店吃宵夜。

因此,排练虽然辛苦,众人依旧过得很开心。

逢周日,年轻的队友们成群结队的出去压马路。

罗青羽就不这么好命了,萧老师时常让她过去看看师弟妹的排练,加以指点。等下了课,师徒俩回到萧老师的家,逗逗她的小闺女佳佳,再吃顿便饭。

虽然玩乐的时间不多,饮食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萧老师平时不在食堂吃饭,她每天从家里带便当回学校吃。难得学生回来排练,她便每天多拿一份过来,让罗青羽少吃外边的。

平时吃萧老师的,到了周日,她到崔家吃。

梅姨不知从哪儿听说她周日休息,偶尔让梅意过来接她到崔家吃饭。要么就在外边吃,用这位将军夫人的话来说,唉,树倒猢狲散,家里越发冷清了。

难得自己大儿子和农教授处得来,崔家二老视他如子。爱屋及乌,自然要好好招待对方的未婚妻。

罗青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疑心病一起,又打电话给年哥沟通一下,“梅姨心里是不是有什么盘算?”当了多年将军夫人,岂能没点手段?

结果年哥低沉一笑,温然道:“她能有什么盘算?崔老年底退休,新的接班人已经就位。以往拍马屁巴结的人都跑去那边,崔家人的心里难免有些落差。”

崔老暂时不觉得什么,上班的时候没时间胡思乱想,闲时和老伙计们说说话。

而梅姨,她以前待人过于尖酸刻薄,如今势头不如人了,身边能说话的人便越来越少。大浪退去,发现自己正在裸.泳,心里既难堪、尴尬又难受。

如果罗小妹有空的话,和她聊聊也没什么的。

年哥不从政,那些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和闲话影响不了他。

第746回

人未走,茶已凉,是执着于权术之人的噩梦。

甚至有人铤而走险,只为了巩固自己受人敬仰的地位。希望退休之后仍是别人心目中的神,仍是人们需要巴结讨好的对象,可以藐视接替自己的现任。

崔老是不是这种人,罗青羽不知道,梅姨应该不是。

因为每次在一起吃饭,话题总是围绕她和年哥在成长时期的糗(趣)事。然后就是聊不够的儿孙计划,怎么说呢,给她一种仿佛婆婆在催生的既视感。

区别在于,前世那个前任婆婆催得粗暴直接,仿佛她欠他们老X家的;梅姨是拐弯抹角,用自身作例子告诉她生孩子的好处。

比如说,等崔老退休了,老两口计划搬到儿子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这很好啊,兰姐是个好脾气的人,他们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罗青羽听了,真心替梅姨和崔老高兴。

梅姨的大儿子崔亦扬是一名低调的大富豪,儿女双全。二老算是儿孙满堂,晚年的生活一定不会枯燥无依。

且不用看儿媳妇的脸色,因为崔夫人梅语兰是梅姨的娘家人。

“哎,你还年轻,不懂。”梅姨一脸愁闷,叹气道,“俗话说,相处容易相住难。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你将来介不介意和公婆一起住?”

“我年哥的父母就住我家隔壁。”事实胜于雄辩,罗青羽坦然道,“当然,同住一个屋檐下肯定不行,连亲爹妈都要找我的碴,更何况公婆。”

前世的她就忍不了,所以搬出来了。

至于崔亦扬的妻子梅语兰能否忍得住,哈哈,那就不好说了。

但有钱人嘛,买栋大别墅,公婆住在东尽头,小辈住在西尽头,打招呼要用对讲机那种,肯定没矛盾。

有也吵不起来,相隔遥远,眼不见为净。

梅姨抿抿嘴,微笑说:

“不是每个老人都喜欢掺和年轻人的事,只要他们给我们生个孙儿孙女,爱干嘛干嘛。这人啊,到了年纪就喜欢逗孩子玩……”

老顽童老顽童,和小孩子格外合得来。

比如他们家,如果没有儿孙,等崔老一退休,老两口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了。感觉余生没有目标,没有动力,那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所以呀,不管男人女人,总得有个孩子。

“因人而异吧。”罗青羽想到自己的前世,“有些人觉得自己不合适当父母,不要孩子是相当明智的决定。”

“那你呢?你觉得自己合不合适?”梅姨神色如常的问。

“我不合适,”罗青羽如实道,嘻嘻一笑,“我年哥合适。”

所以斗胆配合下。

她潜意识里还是想要一个孩子的,就怕教不好。前世的儿子没钱且得不到妈妈的温暖(他说的),今世的她有钱有温暖了,就等小屁孩来找碴。

见梅姨听了这话特别高兴的样子,罗青羽不禁眉头轻挑,来而不往非礼也,冷不丁的反问:

“梅姨,如果是您,能接受一个不肯生孩子的儿媳妇吗?”

“嗐,我的意愿不重要。”梅姨先是微怔,继而苦笑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特别有主意。他们若是做了决定,我们这些老家伙哪能左右得了?”

瞧自己儿子那副“老子说了算”的德性,就知道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不孝子。

梅姨越想越郁闷,心中有句话藏很久了,扳着脸,很孩子气地说:

“大不了,我自己生个二胎。”

现在医学如此发达,不是没有可能哦。大号就当送人了,养个小号从小教育他听妈妈的话。

噗,罗青羽差点笑喷……

梅姨不会时常找她聊天,偶尔为之,使罗青羽感觉不到压力。每到上班时间,她全心全意地给队友们排练,还要时不时和服饰设计师商讨衣物的细节。

有时候太忙,顾不上休息日,梅姨便让梅意给她送来好吃的,说要补补。

罗青羽坦然接受,是年哥让她不必拒绝的,实在没精力纠结人情不人情的。而且,根据她的观察,崔家二老可能是看中年哥的才干,想认他当干儿子。

也就是说,她未来可能有两个婆婆。噢,不止,年哥还有一对亲生父母,所以是三个……

呔,歹命哦。

……

忙碌的时光过得飞快,眼看就要到月底。

“大家辛苦了,”舞蹈室里,罗青羽看着一脸疲惫的年轻人,笑道,“领导们也知道大家辛苦,所以,明后两天放假,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话音未落,室内已经掌声如雷,众人乐得心花怒放。

“大后天准时回来排练。”罗青羽好笑的继续说完,手一挥,“好了,解散吧。”

各归各家,各找各妈。

大后天回来排练一天,然后正式开机录制。

据蔡姐讲,那部纪录片已经拍完,就等她的舞了。而且,拍摄地点有好几个,不仅仅是在长城。

在九月份完成,说实话,时间有点赶。

等大家走光了,罗青羽长舒一口气,坐在地板上歇歇。她体能没问题,只是心有点累。为了不耽误九月份的工作,她让史亚把所有学员的资料发过来。

有全身照,有视频。

学员分成两组,一组是青春偶像派,一组是单人组,一名芳龄二十的新艺人。给前者编现代舞;教后者古舞的基本功,以及编一支独舞,拍影视用的。

不用比较谁更漂亮,在她眼里,每个人的长相各有特色,都好看。

但后者明显是史亚要力捧的人,要么有后台,要么是能力超群,这要等上几堂课才知道。站在罗青羽的立场,她希望对方属于后者,教起来会轻松许多。

今年没有少年组,但校方一点意见都没有。从熊春梅笑得合不拢嘴的表情可以看出,史亚交的学费绝不低于她去年赚的。

大手笔啊,在娱乐圈,钱果然只是一行数字。

罗青羽正看着资料,手机响了,是刚刚离开的一名队友打来的。

“罗老师,学校门口有人找。”找她的人可能有急事,一直不见她出来气得直跺脚。

“哦?”罗青羽奇怪的问,“姓甚么?”

“她不肯说。”队员无语的瞅对方一眼,无奈道,“让你快下来。”

罗青羽眉心轻蹙,“那行,你们先走吧,不要留在那儿。”按以往的习惯,她招来的麻烦普通人承受不住。

第747回

来人是温诗蓉,温远修的堂妹,和罗青羽差不多年纪。

她站在校门口,背着双肩包,读外语毕业快两年了,依旧一副青嫩的学生打扮。

瞅瞅那个一件宽松运动长裤+半截宽松露腰舞蹈服的罗青羽向自己走来,心中的酸意咕噜噜地往外冒,气鼓鼓的。

看对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心里颇不是滋味。

心想,姓罗的确实有浪的本钱,身高腿长,体态婀娜轻盈。五官还是标准的、大气的美人脸,难怪吸引那么多粉丝,让远哥念念不忘。

“怎么是你?”见是温诗蓉,罗青羽蛮意外的,极为嫌弃,“想我的一阳指了?”

嚯!她这话吓得温诗蓉连退三步,警惕地瞪她:

“你不要乱来!我有急事找你……”

犹记得,那年坐船南下的途中,曾被姓罗的点中穴道定住原地有口难言的滋味,太邪门了!这里是帝都,再被定在原地可就丢脸丢大发了,还告不入她。

穴道这玩意儿,如果姓罗的矢口否认,旁人根本不信她已经中招,反而以为她在故意陷害姓罗的。

得不偿失,不可鲁莽。

“快说。”罗青羽懒得管她想什么,双手抱胸,神色不耐。

“告诉你,要不是为了远哥好,我才不来!”温诗蓉气哼哼道,手一伸,递给她一张纸条,“他偷偷从国外回来,病了,暂住酒店。喏,这是地址和房号。

我今晚有事要到外地,没办法照顾他。他又不许我告诉任何人,那我只能找你……告诉你啊,不要乘人之危对他怎样,他若少一根头发,我找你算账!”

说完哼一声,不等罗姑娘反应过来便走了,仿佛笃定她会去似的。

罗青羽:“……”

看看纸条,看看温诗蓉脑后一甩一甩的马尾辫,无语了。

世人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她是那种情感泛滥、圣母心爆棚的人吗?要么就是温姑娘的国产爱情剧看太多了,以为她和里边的女主角一副德性。

就那种,女主爱所有人,男人们在她身上看到人性的光辉,于是都爱她,继而引发种种误会的狗血剧情。

看看纸条上的字,写得龙飞凤舞,比她前世写的还要潦草,一眼看出不是温远修的字。当然,温诗蓉说他病了,连字都写不了,估计挺严重的。

前提是,温姑娘说的是真话。

罗青羽若有所思,一边眉头高高挑起。

她根本不信温诗蓉的话,温远修若偷偷回国,这妹子怎么知道的?就算是真的,温诗蓉一直很讨厌她,为嘛还要通知她?通知包若兰不是更好吗?

就算以上猜测都不对,温远修的确病了,的确在这间酒店里养病,她罗青羽也不能去啊!

原因一,人们至今偶尔提起她和温远修的过去;二,她是订了婚的人,本身是公众人物,未婚夫也蛮出名的,就更要注意言行了。

若被媒体嗅到风声,大做文章,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思量片刻,罗青羽直接打电话给萧老师。

萧老师今天没来学校,听说闺女有点发烧,本不该烦她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温远修果真回来了,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出了大事,那就坏了。

她不知道温母的电话,萧老师是温家人,由她出面和温教授商量着办,再合适不过了……

半晌之后,和萧老师沟通完,罗青羽把纸条烧了,然后开车回家。车是年哥的,一直停在帝都农氏老大家的车库里方便定期保养。

在农家,年哥的东西,除了干爸干妈,她咋用都行。

回到家,洗手泡澡,换一套干净松爽的衣物再出来做饭。今晚不搞太复杂的,做一道芝士焗意面+香辣烤鸡腿,再来一杯冰过的青梅酒+苏打水爽一下。

丝毫不担心病重的温远修,因为她始终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

晚上八点多,帝都的KY酒店19楼的某间双人房里或坐或躺着四位年轻人——

“蓉蓉,青舞怎么还不来?”

有位女生等得不耐烦了,瞧瞧电脑监控,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连鞋子都没脱。

“再等等,时间还早,夜会神秘情.郎这个话题不是更有价值吗?”温诗蓉吃着薯片,心里虽着急,但脸上不显,嫌弃的瞅瞅对方,“哎,上床要脱鞋。”

“干嘛要脱?咱又不在这里过夜。”女生满不在乎道。

“那也不能弄脏人家的床……”

“咱们付了钱的。”

“……”

女生在斗嘴,俩男生在摆弄电脑镜头,耐心等候目标人物在房间出现,进入他们的视线范围。

在这四个人里,有一男一女是温诗蓉的同学兼好朋友。另一名男生是她的同事,又是好朋友的男朋友。都是爱玩不怕事大的人,特地在这里守株待兔。

青舞是谁,原本除了温诗蓉,另外三人只听过名字,没见过真人。

罗青羽最近风头太劲,又是给官方配舞,又是春晚的。

更气人的是,她居然拒绝上春晚。人还没红就开始飘了,居然模仿大明星摆起架子耍大牌?

还有,她家远哥为了这个女人神魂颠倒,不惜和家人翻脸,长居海外。这个女人呢?不仅摆平了国内身价最高的钻石王老五农三,还成了崔家的常客!

堂哥在海外黯然神伤,她却在国内春风得意,撩完就跑,世上哪有这么爽的事?

崔家就要落幕了,农家在帝都顶多是个土豪,不足为惧。温家是站在高家这边的,高家没事,意味着后台比崔家更强大。

所以,她找朋友们帮忙设一个局,等青舞自投罗网狠狠地羞辱一番,给堂哥和大伯娘出口气。

可是等啊等,九点了,还不见青舞的人影。

时不时回应朋友们的牢骚,温诗蓉的心里又苦又气,还有些丢脸。因为开工之前,她表示自己很有把握,结果……

差不多九点半了,装有监控的那间房依旧没动静。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见温诗蓉的表情很难看,大家又不敢发牢骚。

正在面面相觑时,突然他们所在的房间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了。

四人吓了一大跳,整个弹起来,往门口处定眼一看,正好看到四、五个人涌进来,并随手掩上门。

看到走在前头的妇人,温诗蓉愣住了,“妈?你……”

后边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只见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尚未等她回过神,接着又是啪啪两下,脸上被左右开弓扇了三巴掌。

不一会儿,她花瓣似的脸庞又红又肿。

骤然被打,还是当着同事和好友的面,温诗蓉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怒容满面的亲妈。

嘴巴张了张,想问为什么打她,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第748回

熊孩子不打,迟早连累全家。

当温诗蓉的父亲接到二哥(温教授)的电话,分外震惊。因为远修连亲爹妈的电话都拉黑了,老二是唯一和他有联络的人,刚刚特地和远修通过视频。

那孩子正在国外的家里健身,哪有半点病重的迹象?

分明是诗蓉撒谎,那她为啥要对罗青羽撒谎?目的显而易见。罗家女孩最近风头正劲,年轻人气不过,使出老套路想让她声名扫地,煞一煞她的威风。

那么幼稚的套路,那么狠毒的思想,居然出自他们温家人的子孙里。

子不教,父之过,温爸爸被气得险些脑溢血。

温家书香世家,不是权贵,他们都以为自家儿孙在外一定是举止坦荡大方,温雅有礼的,温远修是同辈中人的表率。

万万没想到,自家闺女居然不声不吭在外边作大死!

崔老是因为找到亲生儿子,多年积压在心里的情感骤然发作,导致身体微恙,才甘愿提前退休。

破船还有三斤钉,何况崔家这条船固若金汤。

崔老为了揪出幕后黑手,不惜让大儿子以身犯险,终身致残。虽然外表没变化,可他用不上太大的力气,被剔除在军营之外,成功进入商界潜伏至今。

这次能揪出潜伏最深的卖国贼,崔亦扬功不可没。

二子钟显军精明能干,虽然和崔家翻脸,到底有过养育之恩。而崔老的亲生子更是出类拔萃,倾尽毕生所学,在后方默默无闻的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

外人不知这些因由,但温家的家长们都知道。由于牵涉到一些秘密,不能告之年轻一辈。

说一千道一万,即使崔家没落了,农家成为普通土豪,那也不是虾兵蟹将能欺负的。而温诗蓉为了发泄私愤,愚蠢地联合外人做出败坏家声的缺德事。

简直愚昧无知,害人害己。

在外人眼里,崔家还没退,温家子孙便开始仗势欺人,这让外界怎么想?怎么判断温家在帝都的立场?温家日后还能安稳地置身事外吗?

远修不是人民币,他喜欢人家姑娘,姑娘不选他是因为他全家反对,包括她温诗蓉!

人家姑娘成全你全家,你不但不感激,还因为对方失去你哥不够伤心,不够堕落,反而混得风生水起而心生怨怼,这像话吗?

温妈妈气得眼都红了,她气闺女不明是非,气大嫂,就是温远修的母亲曾经把闺女当枪使。现代网络发达,很多年轻人受其影响把脑.残任性和自私当个性。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家闺女也是其中一个。

这耳光不仅要狠,更要打得她在外人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让她永远吸取这个教训。

当着外人的面打闺女,温妈妈也心痛,可她要为其他孩子,其他叔伯的孩子,乃至整个温家的声誉着想。

谁让自己孩子犯浑呢,都是父母宠大的孩子,罗家的聪明又能干,自家的倒成了熊孩子。恨铁不成钢,孩子爸被气坏了,她真心害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但求在大错铸成前,能把孩子扳回正道。

……

第二天一早,萧老师到舞蹈室找罗青羽,说了温诗蓉的事。

“她爸妈给出两条路,一是当一名乡村教师,体验人间疾苦,把歪掉的三观掰正;二是父母和她断绝关系,日后互不相干……”

温诗蓉的姥姥家觉得小题大做,建议让孩子向罗家的孩子道个歉得了。

一个恶作剧而已,值得毁掉孩子的前程?

可温爸爸不肯,人家闺女稀罕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吗?自家闺女是什么货色他最清楚不过了。

她嫌公务员的生活像蛀虫,又嫌私企不把员工当人看,成天加班。每份工作都干不长,把赚来的钱花光了再找下一份,如此反复,本来就没什么前程。

亲事也是,高不成低不就。

不知从哪儿沾染了一身不良的社会习气,行事荒唐却诡辩这叫有个性。不到偏远落后的地区接受生活的毒打,她都不知道自己一直活在蜜罐里。

她不是标榜个性吗?不弄出点成绩,这辈子不要回来。

怕她在偏远地区受欺负?没事,温爸爸有位校友在那边当父母官,他已经知会对方暗地里照顾一二。

他不是不心疼闺女,可任由她这么下去,迟早害了全家。

因为,这事不知怎的传到高家的耳朵里,把孩子发配边疆正是高家那边隐晦提的建议……

既然对方家长作出处理,罗青羽也不追究,继续忙自己的。

两天的休息日,她寻亲访友去了,去看看朱迪的身体恢复成什么样了。高曼琳的闺蜜团知道她有空了,纷纷抽出时间把她约到一个清净地方喝茶聊天。

明说过来讨好、拍马屁,让她日后研究出什么好东西记得第一时间通知她们去围观。

尝试就免了,让有需要的人去试,比如朱迪之类的。

罗青羽:“……”

一群损友。

高曼琳和安晴等人不在国内,仍在国外忙着开拓市场。

本想清净两日的,没想到下午,罗青羽接到负责人蔡姐的电话,说是有媒体想给她来一个专访,趁机给她的配舞打打广告。

“啊?不用吧?我那舞是陪衬,干嘛要宣传?”

说好了的,宣传方面用不着她操心。甚至在签合同的时候说过,宣不宣传由他们决定。

“哎,宣不宣传是其次,”蔡姐笑呵呵道,“反正,等你见了人再说。对方说和你认识,至于接不接受,你自己拿主意。”

她只是一个充满八卦与好奇心的传声筒,仅负责给双方提供一个见面的机会。

认识的?罗青羽略好奇,想着反正休息,见一见也无妨。

时间紧迫,就约在当天下午,在她家附近的餐厅见面。那里是崔少夫人梅语兰和朋友开的,可以给她特殊的优惠,不贵,于是二楼被罗青羽包场了。

萧老师提醒过,她人红是非多,在这段时间内行事要更加谨慎。

包场算谨慎吧?保证没人能偷拍。至于低不低调,见仁见智吧。她觉得很低调,因为餐厅不能向外界透露是她包的场。

不久,找她的人到了。

罗青羽坐在空荡荡的二楼,音乐悠扬,吧台的侍应在忙碌,楼梯那边传来的动静尤其清晰。

等对方出现在餐厅门口,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愣住。

“嗨,”只见被她放鸽子的姚辰、祁学凯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冲她摆一摆手,“终于追上你了。”

她:“……”

世途险恶啊,这俩跟着她跑果然是另有所图~。

第749回

祁学凯的确是模特,今天被好友扯来当陪衬,缓解气氛。

得知要见的正是在旅途中甩掉自己二人,独自去撒欢的辣个侣(女)人,没啥,就来看看呗,顺便谴责下她的无情抛弃。

正如罗青羽的猜测,姚辰不是IT工程管理人,他是记者,也是知名作家。哪里有新闻他就去哪里,或采访各个行业的权威人士与社会名人。

他俩原本确实在旅游,难得休假,出来放松一下,却在无意间遇到她。

他俩阅历丰富,一眼认出江桐桐、祝雯婷口中的阿青便是那个任性的,为上热搜花样百出的,偏偏专业技能又爆表的青舞。

并且,姚辰休假前已得知青舞入了官方的眼,把她的名字列入筛选名单。顿时对制作组的所为充满不屑,觉得他们终于随波逐流,聘流量网红作热点。

在他眼里,功夫不够网红凑。有流量就好了吗?内容的质量已经不再重要了吗?

真是个令人失望,行业黯淡无光的世道啊!

本来呢,他对网红之类的人物不感兴趣,但既然有人送上门,白白错过一个了解她的机会实在有违他的工作原则。

于是,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撒了一个小谎,隐瞒了自己职业。

青舞,以舞扬名,其独特的行事风格为人津津乐道。有人羡慕她逍遥自在、行踪飘忽的生活作风,也有人讽刺她矫柔造作,为上热搜想方设法博人眼球。

譬如有一次,她在荷塘拍视频的时候,轻轻一跃,便稳稳地站在木桩上。观众们不信,都说她吊威亚了。

又譬如徒手救人那次。

说实话,那则新闻他连听完的兴趣都没有。

无奈,此事的后续,女子团队的纷争内幕引起同事的密切关注,在那段时间天天说。大家削尖脑袋想挖掘此次事件的真相,他因此听完整件事的细节。

当时的他不屑一顾,认为徒手救人纯粹无稽之谈,而同事们其实只想挖掘她与农三的相识过程。

她曾经说过,很多舞的灵感源于旅途的所见所闻。没有团队跟随,视频是她一个人拍的。

这些话大概只有铁粉相信她。

其余的,连喜爱她舞蹈的路人粉都不信,认为她在镜头前应该对自己的粉丝坦诚。

总之,关于她的事,除了舞好看,其余内容皆有争议。

偏偏她不肯接受采访,同行们认为,既然她不敢在镜头面前有条理地讲出事情的真相,证明她心虚,那些新闻八成是摆拍的,是她的经纪公司在炒作。

噢了,她保住了神秘感,却留给人们无穷尽的猜疑和争议。

当然,这不失为一种炒作,人们越好奇,便越关注她……包括姚辰在内。

当他在旅途中发现她隐匿在人群里充当普通游客时,之前隐藏心底的那一丝丝好奇瞬间放大,直达天际。

用霸道总裁文一句经典的话:女人,她成功挑起他挖掘独家新闻的兴致。

“有件事我需要向你道歉,”姚辰态度诚恳,“我们加入你的旅途之后,发生的对话我已经全部录下。放心,没有照片,这些录音未经你允许我不会用它。”

对此,祁学凯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略心虚的等待她发飙。

罗青羽:“……没事,你们的我也录了。”

她一路对他们保持警惕,言行举止均带有防备心,他们应该找不到碴。另外,她改天找年哥聊聊,让他找人查查姚辰的手机和社交号是否存有她的信息。

他做初一,她做十五,扯平了。再说,就算现在让他删,他就真的会删?记者哪有这么好说话?悄悄藏起来她也不知道。

唯有调查他的底细,黑进他的电脑或许有点作用。

姚辰:“……”

祁学凯:“……?!!”

没拍他吧?!记得路上自己一直温文尔雅,待她非常的有风度……应该是吧?

他打从心底里希望如此。

既然把话说开了,姚辰开门见山,希望给她做一个采访。

正好他认识纪录片的制作组,打过招呼了,他们说只要她同意,爱咋咋滴。但采访结束后,要给他们观瞻一下,过过目,看看内容是否损害她的形象。

如果没有,倒是可以提前播出,正好替纪录片做一下宣传。

不要说谁沾谁的光,片子和她的舞本就相辅相成。

“采访就不用了,你们应该知道,我大学四年到毕业以来没参加过什么大型演出,或者出过具有正能量、得后世称颂的作品,让你们采访,采访什么?

采访我如何炒作上热搜?”

噗,祁学凯忍俊不禁,冷峻严肃的表情一秒破功。见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自己,忙讪然一笑: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就聊聊你的人生经历,大学时期的,毕业以后的……”最好是左依跳楼之后所说的话,什么有人在幕后针对她,“包括你的旅途见闻,这次我们替你作证。”

提到这个,祁学凯冲她严肃点点,一本正经道:“他说真的,我们有证据……”

特么的,被她甩了之后,他们追得可累了。

先是打电话给记者朋友们,在各个路口蹲点。行,她行踪太随性飘忽,没有一个人知道她走的方向。

直到后来,有许多网友发表图片,地点是一处风景如画的长河之上,有位姑娘踩着半截木头,用一根枯木棍子充当竹篙撑驾,惬意轻松的漂浮在河面。

图里的姑娘衣着、装备(背包),和阿青如出一辙。他们闻讯赶去,找到那艘船的旅客问个清楚明白。

大家都说她附近没有摄像机,没有多余的人。

所以很担心她可能掉到水里了,当时大家在那里捞了半天。

姚辰听罢,恳求各位见证人把图片发给自己。那群大叔大妈也实诚,不懂行,不懂坐地起价,直接发给他了。

有了起点,他俩站在她可能上岸的地方,开始推测她接下来的方向。

然后,他们在山里绕了好久,找到山中的一户农家。从农家婆媳的口中得知,她曾经在他们家歇过脚。

也是一个人,没有团队。

小孩们纷纷说,那位好看的姐姐当时饿惨了,吃得比他们还快。

罗青羽:“……”

没有的事,为了保持形象,她明明很斯文的小口小口地吃,小孩八成看错了。

说到这里,姚辰深深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接着,我们找到一间饭馆……”

那饭馆矢口否认见过她,可隔壁店的店主说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在凌晨过来吃早餐,貌似和店老板是朋友。

哦?姚辰一时好奇,记住那间饭馆的老板名字,再托关系找朋友查了一下。然后惊讶的发现,老板竟然就是传闻中,被青舞徒手救过的那名女生,左依。

“老板前不久离开了那家店,好像不知所踪。”姚辰看着罗姑娘,浅浅的微笑道,“而天亚娱乐公司的史先生麾下,好像多了一位脸上有疤的女艺人。”

听到这里,罗青羽相当的无奈,“难怪人们都叫你们狗仔队,一点没错。”

姚辰扬扬眉,笑而不语。

“她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新开始,别打扰她。”罗青羽态度放缓,“当然,如果你想用这事来要挟我,那你就错了。”

网友们对她的评价很中肯,她向来任性自私耍大牌,不是什么好人。

顶点

第750回

“别误会,我没那意思。”姚辰不慌不忙道,“这个圈子有多难混,我很清楚。所以我更专注那些全心全意搞艺术、搞事业的人士,他们的经历和经验更有采访价值……”

他对娱乐明星的家长里短,桃.色事件等鸡毛蒜皮的事不感兴趣。

青舞的舞灵活有特色,经常在网上掀起一股模仿、改编风潮。

国内很多妈妈粉(丝)希望自己女儿将来也学古舞,拥有青舞那样的气质;国外的粉丝也在网上直播模仿她的优美舞姿,结果扭伤脚的,有扶着腰的。

于是纷纷建议网友们对她的舞纯欣赏好了,千万别模仿。学她的舞必须先学功夫,否则容易受伤。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

有些底子好的国外粉丝就学得很好,穿起华夏的传统服饰,风情万种,姿态各异。还有她的现代舞,已经成为上班族时不时跳两下的惯性动作,因为减压。

艺术的魅力,在于能给人们带来心灵的碰撞,视觉的享受,以及充满正能量。

她的舞确实达到这一种效果,相反,她的舞带给她的却是诸多的猜疑、恶言恶语和中伤。

自从沿着她走过的路走了一遍,姚辰、祁学凯突然发现,视频里的她跃入荷塘,踩着枯木在河面上漂浮,甚至徒手救人等事迹极有可能都是真的。

为啥说极有可能?

因为他们未曾亲眼所见,可她出行没有团队跟随是真的。她身手灵巧,攀山越岭的体能与技巧比他们好太多了。

来找她之前,姚辰找到史亚,得到他的允许采访左依。

左依如今改名换姓,以新身份加入一个乐队当主唱。她对女子团队的事守口如瓶,因为她拿了张经纪的钱做出承诺,但她坚称有人要整死青舞是真的。

虽然她没了证据。

“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的。”罗青羽听到这里,忍不住道,“说打压太夸张了,有人见不得我清高自傲,以为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而已。这种人,哪都有……”

南露的身后不是一个人罩她,而是一群。姚辰就一名小记者,知道得越多越倒霉。

姚辰听罢,眸底掠过一丝异样,脸上依旧淡定从容的微笑道:

“所以,你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一下?”

“有什么可辩解的?看不惯我的人总能找到黑点,我的人生不能围着黑粉喷子转。”罗青羽不为所动的瞅他一眼,“媒体不黑我已经是祖上积德,哪敢要求太多?”

祁学凯卟哧的笑了,看看她,又看看面带微笑的姚辰,最后目光揶揄的看着罗青羽:

“如果我告诉你,他真不是你想像中那些人,你肯定不信。”

“那当然。”罗青羽歉然一笑,“虽然我一直不认为自己在娱乐圈,无奈人心难测,希望你们谅解。”

“我听说你拍视频不收钱。”见姚辰不吱声,祁学凯抓紧机会发表疑问,“所以你是拿自己的钱,雇请一个团队帮你清理网上的流言和维护形象?”

“对呀,团队不一定要跟在身边。”碍手碍脚的。

祁学凯瞅瞅她,好笑问:“那么你说说,类似于一苇渡江的场景,你怎么拍?”

哈哈,罗青羽笑望他一眼,“用无人机啊。”

“可你总有不满意的镜头吧?”

“那就多拍几次喽。”有啥问题?

“所以,你为什么不带团队呢?”祁学凯万般不解,“像我们这一行,当红的模特身边至少有一位助理。”

自从有了互联网,大家随时随地不忘抓拍自己的美照,上传网络达到向全世界宣传自己的目的。她又不是没钱,虽然视频不赚钱,可她教人跳舞很贵的。

“用不着,碍手碍脚,施展不开。”罗青羽不自觉的翻个白眼,满脸不屑,“说不定到时候还要我拿行李,再扶他们上山下山……”

这不自讨苦吃吗?

哈哈,这个白眼翻得恰到好处,使祁学凯无话可说。他怀疑她在暗指自己上山时无力如龟爬,可惜没有证据。

倒是姚辰笑了下,转换话题,“罗小姐,不介意我再问一个问题吧?”

罗青羽扬扬手,表示悉听尊便。

“左依当年要死要活,你都不肯松口帮她一把,为什么现在突然肯帮她?因为可怜她?”

“她有什么可怜的?自己开店做生意,有店有房子。”罗青羽想了想,“我那天凌晨饿坏了,她请我吃了一顿早餐,总得回礼吧?”

所以,就那样了。

“你救过她的命。”祁学凯忍不住道。

“她当时一心求死。”

旁人眼中的救命之恩,在当事人的眼中或许是多管闲事。万幸,那次两人都安然无恙,对方肯好好活着就是报答了,不枉她出一次风头又被骂上热搜。

“可她现在没死,说明她想活……”

想活就得感恩,吧啦吧啦。

听着祁学凯和罗青羽抬杠,姚辰微微笑着,恢复旅途时沉默是金的模样。

罗青羽始终拒绝采访,架不住姚辰认识的人多,在后天的开拍场地,他出现在工作人员的队伍里。

她无暇顾及他的存在,带领队友们分别在城墙、墙台,还有临时加点的位置跳同一支舞。

跳得她身心疲惫,精神颓废。

拍完长城的镜头,她跟随剧组离开帝都,乘坐航班飞往外地拍外景。其中有个地方她最喜欢了,小时候,家里的墙壁贴着一幅远山红日迎客松的壁画。

小时候真是百看不厌,直到长大后,她的家里挂的都是自己的画像。

哈哈,左看右看,还是自己最漂亮。

最后一段镜头的位置在山顶,这里有悬崖峭壁,有怪石嶙峋。

拍完后,趁大家收拾东西时,罗青羽站在悬崖边缘,眺望远方云雾弥漫的山群。她衣袂飘逸,似乎在聆听来自天际的呼唤,一时热血沸腾忍不住轻唤:

“阿盖。”

“哎,来了。”

摄像小哥阿盖意会,迅速朝她所在的位置调整镜头,无人机先行环绕。这次的舞蹈不用他拍,剧组那边有更专业的摄像师,他是作为青舞团队跟来的。

“哎哎,危险动作不要做啊!注意形象,注意形象!”身兼助理与经纪人的安东,为她的间歇性灵感泉喷操碎了心。

这边的动静吸引剧组那边的注意,众人纷纷停止动作,往她这边看。

只见仍然一身清凉神女装束的青舞,回头冲助理嫣然一笑,纵身往崖边一跳。在众人惊恐的尖叫声中,专注于拍摄的阿盖、一脸无语的安东紧紧跟随。

众人跑到崖边一看,卧槽,跳崖的女子正踩在崖壁凸出来的一块岩石上朝无人机摆姿势。

“……”

靠,江湖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她果然是一名有硬实力且哗众取宠的女神经。

顶点

第751回

当然,出一趟外景,表演服、饰物和妆容都是现成的,不拍一段视频等于浪费生命。

自己跳的舞不用怎么认真编,出来之前已把选好的音乐剪辑混音,选择一块笋形的山石上跳即可。剧组和蔡姐等人怕她摔下悬崖,用尽理由让她下来。

有热心人帮她选了几个安全地方。

直到她赤足,慢悠悠的踩着阿盖的摄像机跃上那块石头,众人才把嘴闭上。

别误会,她没有侮辱阿盖的意思,征询他的意见才动脚。他是自己人,摄像机安置在三脚架上。她踩上去,架子没倒,意味着她无论踩啥地方都安全。

正好叫在场的人看看,她的一些高难度动作用不着借助工具。这不,有真本事的人最具备感染力,其余的舞者见状,纷纷也想爬上去试试。

反正闲着也闲着,给她伴舞争取一下出镜率。

可这哪行啊?他们有舞蹈基础,没有功夫基础。

山风大,他们连站都站不稳,无法支撑平衡,怎么跳?

罗青羽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计上心头,先教大家几个简单的动作。陪衬而已,临时加的戏,不能要求太多。关键是多了他们记不住,节奏很难一致。

然后,给他/她们安排错落不齐的不规则站位。

比如有的站在较矮的石头上,有的站在松树下,有的在远方,有的近在身旁。

而她依旧跃上石尖,站在此处的最高点,睥睨众生……

经过这一次,众人对她的态度明显真诚了许多,但劝她拍戏的人也多了~。每听她拒绝一次,安东的心便痛一次,阿盖不得不同情地安慰他几句:

“习惯就好。”

“滚。”

或许有人会说,她如此高调,就不怕被人知道底细?什么底细?身姿轻盈些就等于暴露她身怀绝世武功?别逗了。

世界这么大,有几个奇葩能人很奇怪吗?

那些奇葩红了吗?没有!事实证明,没有一技之长,人家才不稀罕看她像只东方版的女泰山在眼前跳来蹦去,像只窜天猴。

再说,她只是稍微轻盈些,又没在镜头面前表演飞檐走壁。正如那张她踩着枯木漂流的照片,正被各路英雄人物进行剖析。

总结一下,大概有三个最靠谱的答案:

第一,有人分析她脚下有微型螺旋浆在工作,毕竟她的金主很有钱,有钱使得鬼推磨嘛;

第二,老套路,吊威亚,目击证人全部是她掏钱请来的群演,这妞为上热搜疯魔了;

第三,这个理由超级清新脱俗,一位网友说此人不是青舞,不是!因为他/她有证据,此女子乃他朋友的女儿/妹妹/或小姨子!乃太极宗师门下的亲传弟子!

有图有真相,对方还上传其本人的照片。

娇小玲珑,在室内耍了一通复杂得看不出套路的玉女剑法,颜值颇高,引来众网友们的纷纷点赞。并且让网友劝她出道,绝对能艳压群芳,秒杀青舞。

于是,青舞吊着不知哪来的威亚一苇渡江的话题,就这么被转移了。

在回程的路上,看到网上的这则新闻,罗青羽:

“……”

“哈哈哈……”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分享了网上的这条新闻后,整车的人都笑翻了。

包括青舞的团队,除了安东,好气又好笑的打电话回工作室,让同事立马给对方发出警告。

虽然那张照片的像素有些模糊,经过技术人员的操作,仍看得出是罗青羽。她本人也承认了,手上还有视频为证,竟有路人敢冒认,太奇葩了有木有?

“这次视频我把你旅游的片段接上去。”阿盖道。

罗青羽点点头,没意见。被冒认还是第一次,新鲜的体验,可这事必须澄清,免得自己的粉丝被搞昏了头。

这时,同坐一辆车的姚辰过来了,阿盖识趣的给他腾位。

安东不能腾,一切接近他家小主的闲杂人等,尤其是记者,他务必监督到底。免得她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表面友善,内里包藏祸心的记者他见多了。

虽然眼前这位的风评不错,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保留神秘感有好有坏,不利之处是大家不够了解你,外人说什么是什么,顶多半信半疑。如果你长久不澄清,慢慢的,假的就变成真的。”姚辰劝道。

为何要这么被动?非要等出事才出面说清楚。如果一早说清楚,以后再有这种事,大家一眼就能识穿,岂不简单?

罗青羽:“……”

“这一点我赞同,”安东忍不住插嘴,哈哈,其实不是所有媒体都包藏祸心的,“阿青,公司也有这个打算,想让你至少接受一次采访,既然你跟姚记熟……”

“不太熟。”罗青羽一脸老实人的表情。

“一回生二回熟。”安东笑嘻嘻道,心里吐槽,丫的,你这么说话容易得罪人的晓得啵?“但据我所知,姚记只采访各行各业的大咖,怎么会看上我们家这位?”

罗青羽默默斜他一眼,啥意思?她很差咩?

“合眼缘吧。”姚辰笑道。

既接触过她在野外的冷静自持,亦见识过她在工作中的专注认真,和说一不二的个性。作为一名最具争议的舞蹈演员,她的真性情和技艺应被世人了解。

“你们应该跟她到外边走一趟,”为了采访计划能够顺利,姚辰和安东聊上了。

看看她在外边的表现,就可以理解他为什么想采访她。

在正常情况下,她绝对是一名好相处的,值得信赖和依赖的好伙伴……

最终,罗青羽同意接受文字访谈。

这种访谈方便,不等开始便已结束。

因为,在姚辰和祁学凯找她的那天,他已经将当时的对话做了录音。加上这些天混在剧组里,现场观看她的工作状态,有这些资料就够了。

所以,不用再另外约时间了,直接在回去的路上聊聊天就能完成。

“最后,我们能不能聊一聊,你和农三先生的相识过程?”

“不能。”罗青羽断然拒绝,都不带犹豫的。

“为什么呢?你的感情生活也是大家最关注的一个热点。”姚辰沉吟了下,说,“我知道关于农三先生的资料要保密,要不咱谈谈你对这份感情的态度?”

“顺其自然吧。”罗青羽爽快道,“感情这种事太飘忽,大家只关注成不成,哪管什么过程态度?可不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成不成,我说成大家也不信,对吧?”

如果不成,那她今天说的这些将来会很尴尬。若说成,害得网友们天天坐等现实打她的脸,显得她忒不厚道了。

姚辰:“……”

安东:“……”

这回答太社会了,那到底成不成啊?啊不,跑题了,还是说说态度吧……

第752回

曲终人散,众人早在机场那边已经分道扬镳,罗青羽和安东等人在下午回到魔都。

这次的工作已告一段落,众人各回各家,明天还要上班。

包括罗青羽,对她来说,人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明天要上班了,她今天居然忙了一整天,而不是在家躺一天。

可以说,今年是她最忙最累的一年。

在旅游途中被召回本来就累,还要马不停蹄的开始工作。结束这份活,接下来便是地狱式的全年无休的三个月。

太累了,想跳楼。

在回来的途中,她的脑子一直纠结于明天的课要不要延迟。直到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才放弃这个念头。

没办法,她不想纵容自己养成随意改变原则的习惯。

谁让她接那么多工作?本来可以拒接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爬完,不能让别人为她的任性买单,是吧?

嗯,就是这样……

“罗小姐,”在她踏入客厅的时候,管家接过她的行李,笑盈盈道,“先生回来了。”

“诶?”罗青羽一愣,条件反射的问,“什么时候?”

“刚回到不久,正在卧室休息。”

“……”

呆站原地片刻,管家走开了,她才醒悟过来,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刚要蹑手蹑脚上去吓他一跳,忽又想到,不管他明天能不能在家,她也要请一天假!

做人不能太死板,今年这批学员是艺员,不是未成年,时间可以灵活挪用。

人活一辈子,要分清楚什么是最重要的,对吧?

她和年哥一直聚少离多,能多处一日算一日。光阴一去不复返,前尘往事不可追,未来尚可期。

意外和明天不知哪个先来,要把握现在。

打定主意,立马给史亚打电话,所幸对方知道她刚拍完外景回来,休息一两天无可厚非。大家都是朋友嘛,何必这么计较?三个月后补回一周课就行。

罗青羽:“……你是周扒皮隔世传人吗?两天。”

对方说休息一两天很正常,她便打蛇随棍上,延迟两天。课程结束后再补两天课,不拖不欠,就这么定了。

掏钱的人同意了,熊氏机构当然是应允了。

延迟两天上课,她欢快地扔开手机,抛开尘世俗事,轻手轻脚的来到年哥的卧室门口轻轻一推。

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她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里边瞄一眼。

哟,睡着了,呼吸平稳,似乎睡得死沉死沉的。也是,他的工作多半是脑力活,不比她的体力活轻松。平时不觉得疲惫,一到放松时刻便累成一头牛。

瞧瞧,他的脸瘦得只剩骨架了(她认为)。她是过来人,懂的,还是不打扰他了。

让他多睡一会,晚上一起吃饭。

知道他在家,她心里便踏实了,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掩上他的房门,她回到自己房间,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满室芬芳的花香浴。

末了,把头发吹得半干,换上一套家常服才出来。

这时分,已近黄昏。

走廊上,她衣裳宽松轻逸,乌黑长发披散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一派温婉娴静。

极具欺骗性,容易使外人产生一个国民好媳妇的错觉。

当然,她也觉得自己是一位国民好媳妇,太贤惠了有木有。能赚钱,不粘人,还超级体贴。

这不,她见年哥依旧熟睡,一时兴起跑到走廊尽头,豪爽的跃上露台的栏杆。一脸情深的仰望繁星密布的夜空,放开喉咙来一段音频不稳定的女高音:

“哦哦……”

咣啷,骤然响起的女巫式唱腔,把家里所有员工吓得浑身一哆嗦。仿佛浑身触电一般,有位佣人端菜的手没拿稳,咣啷一下,砸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佣人吓得直向管家道歉。

“知道了,”管家很淡定,“下次拿稳一点。”

女主人有些间歇性神经质,习惯就好。

还有正在花园里修剪草木的保镖兼园丁小洪,一个不慎,把圆形的绿植给剪出一个浅坑。

他:“……”

木事,用水调些泥巴把误剪的枝干黏回原位,若有人问起就说他在尝试嫁接新品种……

而罪魁祸首罗小妹,吊完嗓子,站在稳固厚实的露台栏杆上,向夜空做了一个跳水运动员的姿势。卟嗵一声,跳进阳台下的游泳池里,激起一大片水花。

嘁,失败。

这里是二楼,露台之下就是游泳池,方便一家大小跳水玩的(请勿模仿)。

穿着衣服游泳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罗青羽浮出水面,抹把脸。拖着臃肿沉重的衣物刚要上岸,头顶传来一道轻.佻的口哨声。

她仰脸一看,发现刚才仍在卧室里沉睡的人此刻站在露台,目露微笑,手肘抵在栏杆上,一派慵懒悠闲的俯视着她。

“美女,约吗?”他戏谑道。

“怎么约?”罗小妹泡在水里,无比纯真的问。

“上来,我慢慢跟你解释。”他一脸轻.佻道。

“你下来,我要在水里听。”罗小妹依旧天真道,同时展开双臂,“不怕,我能接住你。”

哟嗬,小姑娘家家的,大言不惭。

农伯年浓眉一扬,二话不说直接双手一扯,上衣被撕开随手一扔。长腿轻松踩在栏杆上,裸着结实的上身直接往她这边一扑。

卟嗵,花美男在不远处完美落水,激起的水花泼她一脸。

“失败失败!水花比我多……”

她开心笑着,话音刚落,身前哗啦一声,一道宽厚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温厚低沉的嗓音透出一丝性.感:

“谁说的?”

说完,双手捧着她的脸,俯首噙住那渴望已久的唇瓣……

他回来了,带回一个好消息,不管是原版干粉丸子抑或是他复制出来的药丸,都能很好地抑制疫情的发生。

前世的灾情,这辈子应该可以避免。

另外,根据前世的经验,他经过长达20天的隔离才回来的。暂时不走了,他接到魔都某学院的邀请,在这里上一个学期的课,正好两人能够好好聚聚。

当然,即便干粉丸子对疫情有效果,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在家一边将养着,一边留意世界各地的状况。

养精蓄锐,防止有突发情况发生。

……

昨晚睡得早,第二天的凌晨五点半,二人神清气爽的出去晨跑。途经湖泊的岸边时放缓速度,迎着晨光漫步,垂柳随风轻拂,水面波光潋滟,分外清凉。

岁月无限好,一眨眼,他俩重生二十余年。

想到那日采访说的话,罗青羽一时感触,脱口而出,“年哥,要不咱们领证吧?”

唔?农伯年正在回应路人的招呼,神色温和,一时没留意听:“你刚说什么?”

“领证,咱们领证。”重要的话多说两遍。

“……”他看看前方,又瞅瞅她,神色如常,“你确定?”

见她点头,那还说啥,走吧!扯证去。

顶点

第753回

农伯年的户籍仍在香江,本来没那么快的,说扯证就扯证,哪有这么容易?

问题是,他对象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隔着视频也是看,对其脾气、习惯了如指掌。她想做的事,就和跳舞的灵感似的说来就来,要懂得抓紧时机。

成败就在这一次,拖久了绝逼夜长梦多。

这不,自从她答应明年三月结婚,他就一直在做准备,找人办妥在内地结婚的资料。

如果有期限,即将过期时再办,保证资料齐全,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如此,说领证就领证还是有困难的。

既然决定了,两人当即订机票,算着时间吃过早餐,把所有证件放在罗小妹的包包里。然后,两人手牵手的出现在机场,他们要回青台市办结婚证啦。

悄悄的回,不声张。

罗青羽是单独的户口本,不必惊动父母。先领证,婚礼按照之前说的日期办。并且他俩没有婚假,一个是老板,一个几乎是自由职业者,没有婚假。

一年就上三个月的班,她哪好意思休婚假?不可能的嘛。

所以,扯证的事,两人争取在今天搞定。

他俩起的本来就早,订的票也早,中午回到青台市。

公务员午休,两人不声不响地在罗小妹的别墅睡个午觉,下午一到钟点立马直奔民政局。都是公众人物,登记这么抢眼的事,罗小妹必须戴帽子和墨镜。

农伯年极少露面,估计地球人早把他忘了,没什么人认得出来。

认得也没什么,结个婚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还好,他俩到的时候没什么人,第一对到达,领完证便走。没有高兴不高兴的情绪,只有赶时间的匆忙。

“几点了?不会错过航班吧?”高个子的长发妹淡定问身边的男子。

票是他订的,有他在,她的脑子总是处于当机状态。

“不会,还有时间喝个下午茶。”男子温文道。

他也戴着一顶防晒帽子,搂着她的肩。两人都有一双大长腿,不紧不慢地并肩往外走。

两人淡定而匆忙的走了,为他俩办证的大姐激动得双手直哆嗦。

她很喜欢看青舞的舞蹈视频,刚才一眼就认出对方了。碍于职业素养不能声张,连找她签个名都不敢。人家来登记结婚,她不能利用职能之便打扰别人。

可是特么的,青舞居然把农三这个钻石王老五拿下了!

哈哈哈……不愧是偶像,真给粉丝们长脸!

这天大的秘密,说不定她是全球第一个知道的人!却不能与人分享,心里憋得超慌啊摔(╯‵□′)╯︵┻━┻!

一个火柴小人在大姐的脑海里疯魔狂舞,脸上依旧挂着温馨祝福的微笑,双手忙个不停。

这模摸,那蹭蹭的。

近些年,越来越少人办结婚证,她们这边不忙。可不忙不行,手抖,怕被人以为她有病。

唉,这就是成年人的无奈吧。

……

当日来回,行程很赶,但两人很开心。回到牙湾山庄,终于不瞒了,直接在亲友群里晒照。把家长们高兴得直骂,骂两人一声不吭的回来也不说一声。

得知罗小妹后天要上班,时间紧,这才罢休。

两人在亲友群晒照,其他好友还不知道,也没必要让大家知道。等举行婚礼的时候再通知也不迟,反正婚期不远了。

领了证,某人终于可以扔开束缚,和她开始没羞没臊的生活。

万一造人成功,会不会影响婚礼的举行,两人都没有考虑过,且行且看吧。人要活在当下,婚礼可以延后的嘛,不能为了将来的事影响眼下的愉悦。

没办法,无法控制的情感,如泉水般涌喷而出……

半夜,罗青羽睡得迷迷糊糊的,依稀听到年哥在卧室的阳台谈电话:

“……她最近太忙,明天还要上班,周六日也没空……不急……”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回到身边躺下,她才嘟囔着问:“找我的?谁呀?”三更半夜的,有猫病。

“没事,”农伯年轻吻她的额头,低声道,“我哥问什么时候带你回去见长辈,你正忙,等上完课再去,不急。”

过些时日他回去一趟,帮二老检查身体。托她的福,二老身体硬朗,再活个几十年没问题。现在就不必折腾她来回地跑,每到一个地方连椅子都没坐热。

罗小妹听罢,哦了声,迅速沉入梦乡。

昏昏睡去之前,心想,见长辈,唉,他家的长辈真多啊!应该不用跪吧?她脆弱的骨关节恐怕受不起这种折腾。

……

第二天,两人同步起床,晨运,吃早餐,然后准备各自上班要用的教材。中午的时候,谷妮终于有空打电话约她周末一起吃饭。好不容易大家有空,正好聚聚。

“我哪有周末,你们吃吧。”罗青羽锁着眉头,盯着教案本时不时改两下,“啊?娜娜的便宜师兄师姐?他们知道我?哦,他们是陆道长的徒弟,我记得……”

出门在外靠朋友,老一辈人对晚辈们的经典嘱咐。

就算她现在有空,也不能出去。

视频上传了,阿盖果然把她旅途中的自拍照剪进去,相当的诗意传神,使冒牌货无所遁形。

对方很干脆,见她的工作室出面澄清,果断换上黑衣服披散头发出现在视频里,可怜兮兮的向她道歉。

他们说自己年轻不懂事,想出风头,说话又直,把玩笑开过了头搞出这么大的乌龙。醉心于娱乐圈的人,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镜露脸的机会。

对方的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类似于“他们还是孩子,求放过”的类型。

青舞的工作室若紧揪不放,等于变相提高他们的出镜率,帮他们打响知名度。一旦有金主看中那位女孩的颜值或潜力,往她账户打钱,便能美梦成真。

既然对方承认自己是冒牌货,并坦承是出于私心才这样。

她的工作室不再追究,没过几天,这件事便彻底淡了。

倒是那位冒牌货做起了直播,不少网友同情她被大咖打压纷纷打赏安慰一下,行情颇好的说~。

这些就不是青舞能管的了。

等到开课日,罗青羽拿着一沓学员资料回到熊氏机构。不出所料,前台、大堂处又堆满了鲜花净化空气,清清淡淡的,很好闻。

“以后再有人送花,就说我结婚了。”

罗青羽叮嘱前台小姐姐,晃一晃结婚戒指,无视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不是明星,两份代言也不在乎她是否结婚。

合则来,不合则散,不必遮掩。

n.

第754回

有过前车之鉴,今年的学员乖巧听话多了。

因为史亚说过,一切听舞蹈老师的。可以凭本事明争,不准暗斗,否则把她们打入“冷宫”当一辈子的洗脚丫头。

这些都是和公司签长约的艺人,前程掌握在他手里。

将来能否出镜,在镜头前是当小姐还是丫鬟,就看她们懂不懂事,能不能把握机会了。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命,被某些金主看中肯出高价为她们赎身的。

当然,史亚并不认为当金丝雀是一种好命,可一部分女孩就这么想的,故而有此一说。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活成青舞的。

对艺人来说,无论男女,如果没有伯乐,没有机会,只能当一辈子跑龙套。至死仍是个配角,永无出头之日。如今他肯给大家一个机会,就好好学吧。

总而言之,这批学员很省心。

下午的单人组最令人舒心,教古舞,这可是她的老本行。对方资质不错,教起来也轻松。

到了周末,罗青羽照常到别院指导少年班习武。相对本班学员来说,资质一般的孩子自有一套教案;资质好的,比如她那几位弟子,教的就比较随意了。

比如周六的早上,她用神木真一那天使出来的招式当场演练一遍,下午和几位弟子对打。

毫无悬念地,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鼻青脸肿。

末了,她给几名弟子安排作业,下周六的早上要想出克制她的招式,否则继续挨揍。至于今个周日,她让弟子们和其他学员一起上课,把基础练扎实。

万丈高楼平地起,若基本功不过关,顶多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她忙,农伯年也忙,他到某学院上课,座无虚席。

遇到水平相当的名家,难免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或参与科学技术交流研讨会,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积极培养社会主义接班人。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若只有自己好,累死是迟早的事。

为争取早日过上洒脱自在的轻松退休生活,夫妻俩可谓拼了老命在培养下一代。

能安静聊聊天,造造人的,也只有晚上这点时间了。

小夫妻很珍惜晚上的相处时光,岁月似水平静。

外界却热闹得很,青舞已婚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网络世界。有人祝福,有人猜疑不信,有人幸灾乐祸的说她的舞蹈生涯已然终结。

女人一旦结婚生子,多半以家庭为主。

就算这不是她的意愿,民众的舆论也会逼她回归家庭。否则就是不配当妈,不负责任,受千夫所指,负能量满满的。

就算她想复出,身材能否恢复以前那样苗条,尚是未知数。即便身材能恢复,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厌世女神形象早已崩塌,难以回复婚前的纯净圣洁。

因此,有人认为她在镜头前的舞蹈生涯结束了。从此只能转为幕后,如果她有这个实力的话。

以前追着她骂的那些专家们这下开心了,深感欣慰的说她还是回归家庭的好。省得出来丢人现眼,再把传统的古舞精髓乱搞一通。

和以前一样,舆论好坏参半。

而现实情况是,自从她宣布已婚,在公司的安排下,安东正式转为几名新艺员的经纪人。他和阿盖依旧是青舞的工作团队,却不再是跑前跑后的助理。

这不是故意冷落她,罗青羽自己对公司说了,结婚生子是接下来的步骤。

在这期间,多半是不拍视频不接工作的了,让公司为安东他们早做安排。

安东转为经纪人没问题,可她身边不能没助理,于是公司给她安排了几个,均被她拒绝了。她习惯了安东跟前跟后,不太能接受新人在身边绕来绕去。

“我用不着助理,”面对安东的询问,罗青羽无奈,“你身为前任,知道我的行事风格。”

生活助理就是鸡肋,工作助理和普通员工没什么区别。以前她没经验,欣然接受公司的安排。如今不同了,她确信自己不需要助理。

“不,你需要,”在培训学校的办公室里,安东以经纪人的身份劝她,“有两位专业人员跟在身边,你会方便很多,也能减少外界说你打造万能人设的舆论……”

“两个?”罗青羽蹙眉。

一个都嫌多,居然有两个?

安东得意的扬眉,朝门口唤道“进来吧。”

罗青羽往门口一瞧,嘿,果然是两个。还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嗨。”女生朝她摆摆手,打着招呼。

她是史亚那边的员工,姓汤,昵称汤圆。

原名汤苹苹,比罗青羽大三岁,在跳现代舞时的女助理。得知安东升职了,青舞对公司安排的其他助理又不满意,史亚趁机推荐她当青舞的生活助理。

事前问过汤圆的,她没意见。

青舞有权自聘助理,而安东还是她的经纪人,所以公司没说什么。

接着是第二位,男性,熟人一枚,摄影小哥阿盖是也。

他从公司辞职了,原因很简单,青舞需要他的机会不多,公司便安排他给别的艺人拍摄。有的艺人脾气好,有的品行超差,略有些名气便以为是大牌了。

难相处,动辄拿身边的人当出气筒。

这些他都能忍,打工嘛,哪有不受气的?

可她他们自以为样样精通,成天嫌他这个角度拍得不好,那个角度不对。动不动就废物废材,骂他是乡下来的菜鸟,拍摄技巧连她他们都不如什么的。

他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了。

“世界那么大,是时候到处看看。”辞职后,他对闻讯找来的安东如是说。

“看你妹!”安东一脚踹去,气笑了,“你有钱吗?”

“我可以边看边兼职赚钱。”阿盖很有把握道,“我以前也攒了一点,够花。”

青舞对身边的人特大方,加上公司发的薪水,大钱没有,小财还是有一笔的。先到处走走看看,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好过在这儿憋死。

树挪死,人挪活,这些年他积了一点人脉,等游完了再作打算。

可安东不这么想,阿盖的拍摄技巧颇得青舞的认可,她很认人的。将来如果再拍视频,找不到合心意的摄影师,说不定她一气之下就不拍了。

相信他,这种事她绝对做得出来。

与其扔了工作周游世界,不如先找到一份相对自由的稳定工作,免却后顾之忧。

就这么的,他随安东来应聘。

罗青羽“……”

嗯,说来说去,还是以前那个阵容。有点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意思。

第755回

汤圆和阿盖都是熟人,必须收下,不然以后谁帮她处理杂务,找谁帮她剪辑拍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不想回到自己动手的日子,怕头晕。

不过,现在没什么事做,他们可以自由活动,爱去哪儿去哪儿。最重要的是增强体质,日后随她出去旅游爬山啥的,背包至少要自己拿,她决不帮忙。

“出游算差旅费吗?”汤圆满怀希冀的问。

如果算,这是可以报销哒!

“做梦,只有月薪。”罗青羽瞥她一眼,冷血道,“还有啊,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休假期间出事我不负责。”

汤圆缩缩脖子吐吐舌,阿盖则幸灾乐祸的在一旁偷笑。

有带薪假期出行,爽死了有木有,有工资拿就不错了,哪敢要求报销差旅费?当然,搭档这种不怕死的精神值得鼓励,万一成了呢?

枪打出头鸟,他在后边捡现成的,反正挨骂的不是自己。

“他俩目前住我们公司的宿舍,放心,都是单间。以后工资就从你这边发,这种琐碎事交给汤圆办?”安东征求她意见。

“食宿不用钱吧?”罗青羽问。

“不用。”安东摇摇头。

青舞这些年给公司带来不少利益,养两个人绰绰有余。

其实,住的地方,阿盖无所谓,他是本地人,搬出原生家庭独自闯荡江湖,实在不行便回家吃住。

小汤圆不同,她是广城人,必须有地方住。

有些艺人让助理住在自己家里,方便使唤。可罗青羽在家里能使唤的人太多,用不着添一个人进来。

这助理啊,是她出门在外的配置,家里的事不用劳烦他们。

“我自己开工作室麻烦不?”罗青羽为日后的杂事感到头痛,“起码有个财务室。”给大家发工资。

不然,好像有些乱。

“麻烦,”安东郑重其事道,“除了他们俩,你还要设立其他部门,并且到处搜罗新人……”

“算了,就这样吧。”她没空搞这些。

呼,安东暗暗松了一口气。

要是被她另立山头,公司和彭哥不削死他才怪。开工作室的艺员无非想要一些自由,和自主选择的权利。

有能耐的,完全脱离公司,成立工作室自己当老板。

罗青羽根本用不着,在公司,老板和部门老大尚且让她三分,不存在没有自主权的问题。另外,她已经官宣嫁人了,嫁入豪门的女孩会慢慢淡出圈子。

加上她本就无意混娱乐圈,另立门户等于给自己找事。

不如仍在公司挂个名,日后有什么事俩助理搞不定的,自有公司出面替她摆平。

所以,就这么定了。

罗青羽有课要上,没工夫给两位助理安排工作,安东把他俩带回公司叮嘱一番。比如她的一些爱好和习惯,不给她惹麻烦是本分,为她解决麻烦是责任。

机灵点,不要被她退货,她一向自认是天下最靓的崽,其余人等皆是扯后腿的,别让她找到借口炒鱿鱼。

同时,安东建议阿盖暂时不要去旅游,先和小汤圆到健身房锻炼锻炼体能。累了,两人再一同到外边逛逛,散散心,互相有个照应,顺便磨合一下。

罗青羽这三个月很忙,他俩等于有三个月的假期。

跟了她,以后大把时间玩。

“日后你俩就是搭档了,好好合作,她不会亏待你们的。”安东最后叮嘱他们一句。

有无前程不好说,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跟了她,这辈子算完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以前那些升得比他快的同事,如今见面纷纷开始讨好他了。

虽然输在起点,只要全心全意尽好自己的本分,成为赢家并非不可能。

……

晚上,吃饭的时候,罗青羽跟年哥提起这事,对方瞅她一眼

“何必这么麻烦?让管家把他俩的名字加入家里的职员名单,以后工资一起发。”

罗青羽“……”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家里不是有现成的一套管理流程吗?于是,她饭还没吃完,直接打电话跟小汤圆说了这事,然后把她和阿盖的电话号码告诉管家。

交代完毕,后续的事,罗青羽就不管了。

“他俩太弱,出门在外跟不上你的步骤,换了吧。”农伯年边吃边和她商量,“回头我帮你找两个身手灵活的,以后出门帮你扛摄像机。”

他这意思是要给她请保镖兼职助理,有点大材小用,罗青羽不同意。

“不必了,就他俩吧。”

三人行,绝对比独自出行安全,心怀不轨的人一般不打群体的主意。

“那以后旅游把小洪、小武带上,他们一年到头在家里闲得发霉。”直到她回来上班,有正经活干,“到时让他们开辆房车跟在身后,累了上车歇歇,方便又安全。”

这样,就不用在大半夜露宿乡郊野外,偶尔还要承受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像落汤鸡事小,万一碰到雷雨天气,让怕遭天谴的她往哪儿躲啊?

“耶?这个主意好!”罗青羽眼睛一亮,但旋即又想到,“那你呢?以后你回来没司机和保镖用……”

“他们是你的保镖,晾了两年也该派上用场。”

“我没晾!”天大的误会啊!

“那就给他们派点活干。”和她焦虑的神色相反,农伯年气定神闲地说,“小青啊,你现在家财万贯,要学会把每一分钱花得有价值……”

比如小洪、小武二人,他们干着园丁、司机的活,却是按保镖的价收费。

她一年在这里住三个月,他俩平时就开开车,本就很浪费人力物力。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居然舍不得用,这不仅浪费,简直是烧钱玩。

“你不早说。”罗青羽肉痛,“那房车是买还是租的划算?”

“当然是买。”看不惯她受虐的行为,农伯年委婉道,“你助理跟不上你的体力,作为老板要为员工着想。”

万一在路上,两位助理中暑趴下了,她不仅要帮忙扛行李,还要背他俩去医院。

那场面,若被粉丝拍到铁定很搞笑。

“……”

说来说去,目的就是劝她买。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真是的。也行,等旅游结束,让小洪、小武把车开回这儿来便是。

反正家里有地方停。

“对了,年哥,老总有东西让我交给你。”罗青羽瞅瞅四周,说。

吃饭的时候,两人不习惯有人站在旁边伺候,所以身边没人。

今年太忙,差点忘了交货。

很明显的,农伯年知道这事,不仅不意外,反而提醒她,“明年开始,你暂停接他的任何东西。”

“为什么?”

“人员有变动,安全第一。”

是当下的局势有变动,须小心谨慎,预防被人查到她身上。

第756回

官斗的事年哥说了算,凭她这智商就不掺和了。

当天晚上,他交给她一个箱子,款式和颜色跟以前的不同。换汤不换药而已,正如她不断的变换交货地点和接头人物。

年哥说的暂停接霸总的任何东西,其实就是变相告诉她,如果明年霸总不催,她就不要交货了。万一新来的领导根本不知道药的事,她岂不自投罗网?

所以,等通知吧。

但炼药的事不能停,万一原来的霸总回来有急用呢?山里的药草搁着也是搁着,不如物尽其用全部炼了。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目前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日子……

今个周五的傍晚,下了班,罗青羽终于和姐妹团团聚。已经提前一晚告知年哥,他今晚到帝都去了,后天傍晚回来。

至于那一箱子的药,已经不在家,不知他送哪儿了。

“香囊挂车里、或者包包都行,总之随身携带,还有这些草药粉丸泡水喝。尤其是你,娜娜……”

谷妮打开阿青抱来的箱子,给大家分派礼物。

之所以让她分派,完全是为了假手于人,罗青羽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错手救人。而这个箱子是她送给丁寒娜的,丁姑娘要分给谁,她无权干涉。

谷妮认识两位姑娘这么久,早已适应她俩的行事方式,乐于帮忙。

罗青羽扫一眼在座的众人,嗯,还行,大家今年能够平安度过。

由于业务需要,丁寒娜经常跑南闯北,受感染的机率比旁人高,必须随身携带。谷妮不用,她在杜氏公司的后勤部门工作,本地城市的角落被她跑遍了。

可外地没去过,也用不着她去。所以,她只拿一个香包行了,外加一小盒药草丸子。

还有娜娜以前的员工钟康明,接过谷妮派到手里的爱心包,开心万分:

“我也有啊?谢谢,谢谢……”

不仅他有,凡和罗、丁认识的人都有,包括阿盖、小汤圆和家里的司机、管家等等,这是员工福利。没办法,一个感染,全体火葬场,她不得不大方。

“这是给陈伯他们的,你给他们送去?”丁寒娜从箱子里取出两份递给钟康明,这是给陈家二老的。

“行,我正好明天去探望他们。”钟康明爽快接过。

一如既往,他每个月会抽时间探望二老,陈家二老在生活上碰到难处也会找他。好友的嘱托不曾忘,明天周六,他难得有空,原本就打算到陈家坐坐。

“哎,我跟你们讲,他们啊前阵子刚跟团旅游回来,现在又计划着国庆假期之后到国外一游。”冯莱一脸羡慕,感慨万分,“这份精力和体质,太厉害了!”

像陈家这种有退休金的晚年,就算没有孩子,生活依旧美滋滋的。

那么有精神,估计还能再活十几年。

“啊?”罗青羽闻声望来,忍不住劝,“今年尽量不要外出,不太平,要么地震,要么飓风水灾的。年纪大又跑不快……”

当事人不在,说了也没事。

钟康明听了她的话,好笑道:“你这叫杞人忧天……”

刚要反驳,被丁寒娜打一下手背,神情严肃的瞪他一眼,斥道:

“让你说你就说,叽叽歪歪的干嘛?”

见她扳起脸,钟康明赶紧哦了声,应下了。

虽然不在丁氏上班了,娜娜抓鬼时的威严形象深深刻在他的脑海。连亲爹妈的话都不及丁老板的话有分量,她说啥就啥吧。

在他眼里,罗姑娘既是丁老板的小伙伴,也是其助手之一,专门负责药物这一块。

众人见状,相当默契的把罗姑娘赠的爱心包果断放进包里,捂严实了。虽然不晓得这些物件有啥价值,既然丁寒娜看重,想必这些物件有大用处。

不是他们看不起罗姑娘,她的鬼见愁体质颇受大家羡慕。

仅羡慕而已,敬畏啥的,还是留给丁姑娘吧。

“阿青,你真结婚了?”吃饭的时候,冯莱忍不住问出憋了好久的心里话。

罗青羽举举自己的婚戒,不言而喻。

“婚礼什么时候办?”谷妮关心的问,“在哪儿办?”

“如无意外的话,应该在村里。”

“有什么意外?”丁寒娜疑惑的问。

“孩子啊。”罗青羽挑眉,“如果有孩子,婚礼就不办了。”

哈哈,这是她策划已久的阴谋,哥嫂的婚礼使她的这个想法更加坚定。

“你会后悔的。”冯莱一边酸一边劝,“哪有女人不想办一个盛世婚礼?通常都是男人不想办。”

“就是,办嘛。”谷妮加入劝说行列。

“我想办!可惜我没钱!”钟康明反驳。

“因为你没钱,所以想办。”冯莱瞪他一眼,“等你有钱再看看?啊不,你得先有个女朋友……”

“男人四十一枝花,多想想你自己吧。”钟康明直怼。

“嗤,”冯莱冷笑,“姑奶奶我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不想找……”

“嗯,你是找不到,所以说不想……”不然面子往哪搁啊?

“喂,”谷妮听得毛骨悚然,“你俩嘴巴有毒么?这么说话不怕伤感情啊?”

“我们这感情就是毒出来的。”冯莱一本正经道。

“瞎说,别说她的,”钟康明摆摆手,神情严肃,“我俩没感情……”

谷妮:“……”

好讨厌,一个两个都有耍花枪的伴,唯独她没有。本以为到了大都市,

忽略三人的抬杠,罗青羽瞅了意兴阑珊的丁寒娜一眼: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唉,”丁寒娜百无聊赖的长叹一下,凝望天花板,“听爷爷说,你见过陆道长?”

“对呀。”

“爷爷乱点鸳鸯配,要把陆道长的大徒弟介绍给我。”丁寒娜鼓起腮帮子,像只偷吃的小松鼠般。

“介绍而已,又不是让你马上嫁。”罗青羽不以为然。

“话虽这么说,以前不知道的时候,大家还能相处愉快。”丁寒娜一脸郁闷,“现在知道了,总觉得别扭,连他的电话都不想接。”

“那就不接。”罗青羽很光棍道。

“……”丁寒娜睨她一眼,“我在说正经的。”

“我哪句话不正经?”罗青羽无语了,“不想接就不接,再说,你跟他顶多算熟人,有必要天天通话?”

“他现在在我公司接活。”丁寒娜默默的横她一眼。

不用天天通话,但能天天见面。好死不死的,她最近没什么外地的活干。

罗青羽:“……”

一个没忍住卟哧的笑了出来,拎起茶杯碰她的杯子一下表示同情。

第757回

熊孩子不打,迟早连累全家。

当温诗蓉的父亲接到二哥(温教授)的电话,分外震惊。因为远修连亲爹妈的电话都拉黑了,老二是唯一和他有联络的人,刚刚特地和远修通过视频。

那孩子正在国外的家里健身,哪有半点病重的迹象?

分明是诗蓉撒谎,那她为啥要对罗青羽撒谎?目的显而易见。罗家女孩最近风头正劲,年轻人气不过,使出老套路想让她声名扫地,煞一煞她的威风。

那么幼稚的套路,那么狠毒的思想,居然出自他们温家人的子孙里。

子不教,父之过,温爸爸被气得险些脑溢血。

温家书香世家,不是权贵,他们都以为自家儿孙在外一定是举止坦荡大方,温雅有礼的,温远修是同辈中人的表率。

万万没想到,自家闺女居然不声不吭在外边作大死!

崔老是因为找到亲生儿子,多年积压在心里的情感骤然发作,导致身体微恙,才甘愿提前退休。

破船还有三斤钉,何况崔家这条船固若金汤。

崔老为了揪出幕后黑手,不惜让大儿子以身犯险,终身致残。虽然外表没变化,可他用不上太大的力气,被剔除在军营之外,成功进入商界潜伏至今。

这次能揪出潜伏最深的卖国贼,崔亦扬功不可没。

二子钟显军精明能干,虽然和崔家翻脸,到底有过养育之恩。而崔老的亲生子更是出类拔萃,倾尽毕生所学,在后方默默无闻的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

外人不知这些因由,但温家的家长们都知道。由于牵涉到一些秘密,不能告之年轻一辈。

说一千道一万,即使崔家没落了,农家成为普通土豪,那也不是虾兵蟹将能欺负的。而温诗蓉为了发泄私愤,愚蠢地联合外人做出败坏家声的缺德事。

简直愚昧无知,害人害己。

在外人眼里,崔家还没退,温家子孙便开始仗势欺人,这让外界怎么想?怎么判断温家在帝都的立场?温家日后还能安稳地置身事外吗?

远修不是人民币,他喜欢人家姑娘,姑娘不选他是因为他全家反对,包括她温诗蓉!

人家姑娘成全你全家,你不但不感激,还因为对方失去你哥不够伤心,不够堕落,反而混得风生水起而心生怨怼,这像话吗?

温妈妈气得眼都红了,她气闺女不明是非,气大嫂,就是温远修的母亲曾经把闺女当枪使。现代网络发达,很多年轻人受其影响把脑.残任性和自私当个性。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家闺女也是其中一个。

这耳光不仅要狠,更要打得她在外人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让她永远吸取这个教训。

当着外人的面打闺女,温妈妈也心痛,可她要为其他孩子,其他叔伯的孩子,乃至整个温家的声誉着想。

谁让自己孩子犯浑呢,都是父母宠大的孩子,罗家的聪明又能干,自家的倒成了熊孩子。恨铁不成钢,孩子爸被气坏了,她真心害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但求在大错铸成前,能把孩子扳回正道。

……

第二天一早,萧老师到舞蹈室找罗青羽,说了温诗蓉的事。

“她爸妈给出两条路,一是当一名乡村教师,体验人间疾苦,把歪掉的三观掰正;二是父母和她断绝关系,日后互不相干……”

温诗蓉的姥姥家觉得小题大做,建议让孩子向罗家的孩子道个歉得了。

一个恶作剧而已,值得毁掉孩子的前程?

可温爸爸不肯,人家闺女稀罕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吗?自家闺女是什么货色他最清楚不过了。

她嫌公务员的生活像蛀虫,又嫌私企不把员工当人看,成天加班。每份工作都干不长,把赚来的钱花光了再找下一份,如此反复,本来就没什么前程。

亲事也是,高不成低不就。

不知从哪儿沾染了一身不良的社会习气,行事荒唐却诡辩这叫有个性。不到偏远落后的地区接受生活的毒打,她都不知道自己一直活在蜜罐里。

她不是标榜个性吗?不弄出点成绩,这辈子不要回来。

怕她在偏远地区受欺负?没事,温爸爸有位校友在那边当父母官,他已经知会对方暗地里照顾一二。

他不是不心疼闺女,可任由她这么下去,迟早害了全家。

因为,这事不知怎的传到高家的耳朵里,把孩子发配边疆正是高家那边隐晦提的建议……

既然对方家长作出处理,罗青羽也不追究,继续忙自己的。

两天的休息日,她寻亲访友去了,去看看朱迪的身体恢复成什么样了。高曼琳的闺蜜团知道她有空了,纷纷抽出时间把她约到一个清净地方喝茶聊天。

明说过来讨好、拍马屁,让她日后研究出什么好东西记得第一时间通知她们去围观。

尝试就免了,让有需要的人去试,比如朱迪之类的。

罗青羽:“……”

一群损友。

高曼琳和安晴等人不在国内,仍在国外忙着开拓市场。

本想清净两日的,没想到下午,罗青羽接到负责人蔡姐的电话,说是有媒体想给她来一个专访,趁机给她的配舞打打广告。

“啊?不用吧?我那舞是陪衬,干嘛要宣传?”

说好了的,宣传方面用不着她操心。甚至在签合同的时候说过,宣不宣传由他们决定。

“哎,宣不宣传是其次,”蔡姐笑呵呵道,“反正,等你见了人再说。对方说和你认识,至于接不接受,你自己拿主意。”

她只是一个充满八卦与好奇心的传声筒,仅负责给双方提供一个见面的机会。

认识的?罗青羽略好奇,想着反正休息,见一见也无妨。

时间紧迫,就约在当天下午,在她家附近的餐厅见面。那里是崔少夫人梅语兰和朋友开的,可以给她特殊的优惠,不贵,于是二楼被罗青羽包场了。

萧老师提醒过,她人红是非多,在这段时间内行事要更加谨慎。

包场算谨慎吧?保证没人能偷拍。至于低不低调,见仁见智吧。她觉得很低调,因为餐厅不能向外界透露是她包的场。

不久,找她的人到了。

罗青羽坐在空荡荡的二楼,音乐悠扬,吧台的侍应在忙碌,楼梯那边传来的动静尤其清晰。

等对方出现在餐厅门口,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愣住。

“嗨,”只见被她放鸽子的姚辰、祁学凯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冲她摆一摆手,“终于追上你了。”

她:“……”

世途险恶啊,这俩跟着她跑果然是另有所图。

第758回

正式踏入十月份,由罗青羽配舞的纪录片在假期开始播出,让许多懒得出门的宅客们在家用眼睛去旅行,见识国内各地不同的地理环境与民俗风情。

出国游依旧热门,国家只发布了旅游警报,提醒民众避开那个发生一场小疫情的国度。

对,是一场小疫情。

那个国家也有农伯年的学生和专家朋友,经他提醒,早早发现某种病毒苗头。和他们的政府齐心协力,争取在华夏的黄金周到来前将之掐灭在萌芽时期。

尽管如此,依旧有不少民众无知者无畏的去了。

跟团游的民众,旅行社每人发一个爱心包,里边有香薰挂饰和草药丸子。

这次大家很听话,乖乖的拿了,泡水喝了。出国在外嘛,听组织的话不会错的。

问题就出在个人游的身上,他们有些人平时忙于工作,不关注网上传播的信息。后知后觉地假期一到便出行,除了一些常规的行李必备,别的没有了。

不过,当地和华夏已有治疗这种病的药,问题不大。

禁止出国游是不可能的,国内国外不曾出现大规模的病例,贸然禁游不仅会激起民愤,更会受到国外舆论战的围剿。

况且,南露的预警梦曾经失误过一次,难保这次不会。

上次只是一个地区的损失,今次牵涉到的利益关系更广泛,不能草率。

所以,且走且看吧,各方做好应对措施便是了。

以上那些是国家大事,普通民众更关注自己的小日子。

譬如青舞,她给官方配舞的舞蹈视频、她与诸位舞伴临时跳的舞蹈先后上线,获得各方点赞和好评。

一如既往,评论有褒有贬。

不少网友或大咖笑说这大概是她人生的最后一场舞了,给她几分掌声吧。

既然嫁人了,以后安分守己的在家相夫教子不要再出来抛头露面。甭说豪门了,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是不会允许儿媳妇在镜头前露胳膊露腿的。

何况她偶尔还露腰露肚脐,身上披几块布条当衣裳。

未婚姑娘怎么浪无所谓,已婚妇人这么做等于伤风败俗(个别网友说的)。等于不安于室,或随时准备在丈夫的头顶种下一片大草原,是爷们就该约束她。

否则就等着当绿巨人吧,大家有耐心等着吃他们家的瓜。

谷妮:“……”

她忙里偷闲的时候,会翻翻手机看看娱乐新闻减压,然后看到这些言论。特么的,这罗姑娘堪称“是非八卦制造机”,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关于她的传说。

亏她本人不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

罗姑娘忙,很少参与大家的聚餐。但丁寒娜不算忙,偶尔碰到杨雨嫣出差经过魔都,过来一聚,于是提起罗姑娘的这些八卦事,谷妮问要不要雇水军反击。

“嗐,她工作室那些人也不光是吃饭,该反击的时候他们会反击。咱就甭添乱了,免得给她招黑。”丁寒娜颇有经验地说。

“对呀,她是公众人物,难免被人说闲话。”杨雨嫣同意娜娜的话,“她选择网络作为表演平台,就得有这个心理准备。对了,她没空吗?找她出来聊聊?”

“算了吧,她新婚燕尔,白天属于学生的,晚上属于她老公的,忙得很……”谷妮酸溜溜道。

杨雨嫣秒懂,不由微微一笑,“妮妮,你呢?”

“……能不说我吗?”

明知这是她心里的最痛,非要往她伤口上撒盐,不厚道。

“雨嫣,咱们那个扶助项目搞得怎样了?一切顺利吧?”丁寒娜问。

她和谷妮远在他乡,仅在网上知道一二,不及杨雨嫣了解得清楚。

“还行,艾达她们撑得住底线……”

底线就是,不能无原则的帮助扶助计划之外的困难户。比如单亲家庭的男孩,或家有重病双亲的男孩,诸如此类。

这事的解决方法是,替这些困难户联络国内其他的慈善机构。她们这个慈善部门规模太小,资金有限,帮不了这么多人。

……

说回罗青羽,她对于网上的那些言论一概不知,因为忙得天昏地暗,不知岁月匆匆过。

上午是青春偶像派的现代舞课程,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

男女学员一样的精力充沛,思维活跃,接受能力强。不管多难的动作总是一教即通,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教学方案一改再改。

要说精力充沛,罗青羽不遑多让,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他们学得快,她索性让大家凭本能跳几个最减压顺畅的动作,将之一一纪录下来。再加入她从中获得的灵感动作,编出优化他们自身特点的新舞来。

买一送一的大优惠,史亚到现场探班时看过一遍,只淡淡的夸了众人几句。奖励他家的学员加薪和放假一天,并告诉罗青羽,她请假的那两天不用还了。

他习惯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员工们即便有功劳也不敢过分高调宣扬,保持低调与谦逊的态度面对各方的评价。

这是汤圆后来跟罗青羽说的。

另外,史亚邀请她晚上一同出去放松放松,反正明天早上放假。

她拒绝了,理由是最近太费脑子,难得明天休息半天(上午),她要在家好好歇歇。再说,有时间在家陪老公不好吗?干嘛要去应酬他?

“嗤,女人。”史亚鄙视她一眼,带着前途无量的学员们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罗青羽旋即转身,冲镜子里的自己竖起两根手指自我表扬一下,迅速收拾收拾,快步离开了舞蹈室。

哎,她和学员们不同,明天他们放假一天,而她只有半天,因为下午还有课。

下午的古典舞,对罗青羽而言,绝对是一个减压课程。并且是一对一,学员好学勤勉,资质聪颖,教起来特别的轻松。

“罗老师,您真的要退出了吗?”课间休息时,女学员惋惜的问。

“退出?”罗青羽喝着水,不太明白,“退出哪儿?舞台?娱乐圈?”

“都有。”

罗青羽哂然一笑,“退出娱乐圈纯属笑话,我本来就不在这个圈子。退出舞台更搞笑,谁说结婚生子就不能跳舞了?”

现代青年是幸福的,因为他们有许多选择。

有人选择后半生专注于结婚生子,有人把舞台当成自己的一生。而她两样都想要,除非生完孩子后,身材难以恢复原样。

那是将来的事,不到最后,她不会轻言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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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有了,真的~

(本章完)

第759回

得知她明天上午休息,农伯年做了一个安排。等她下班后,直接到学校接她去机场。

“到底带我去哪儿?”等到了半空,罗青羽忍不住再一次问他,“休假的是我,你明早不用上课?”

作为老师,带头翘课真的好吗?

“我明天没课。”农伯年的心情显然大好,嘴角微扬,笑意一直若隐若现的瞅她一眼,终于透露目的,“带你见我爸妈。”

诶?罗青羽先是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凑近一点悄声问:

“跟父母相认了?”

农伯年点点头,心情愉悦的和她十指紧扣,“本来应该在登记后的几天去一趟,见你忙,只好我一个人去。”

老孤单了,还要替她向父母解释。

把成功娶到媳妇的事告知亲爹妈,顺便带他俩做了一次全身检查。亲爹最近有些咳嗽,又不肯看医生,直到亲儿子回来埋怨他给自己添乱,才肯检查。

为啥?因亲儿子说了,他好不容易把媳妇娶到手,紧接着公婆病倒了,让人家怎么想?不得怀疑自己八字有毛病?

父母当时的表情:“……”

咳咳,年轻人这么迷信,真的是……但为了家庭和睦,二老还是去了。婆婆虽然无恙,也被儿子押着做了一次检查,直到结果出来他才安心返回魔都。

走之前叮嘱父母身边的人做好防疫措施。

“好不容易相认,干嘛不接到身边住?或者回我乡下?我找个时间跟爸妈和干爸干妈他们沟通一下?”罗青羽建议道,不知怎的,总感觉这话有点熟悉。

似乎在哪儿听过类似的话题,可惜忘了。

“和你爸妈那边已经沟通过,没问题。”说到这里,农伯年叹气,“问题是我爸到明年才退休,他们结婚数十年风雨同舟,不曾分开过……”

亲爹公务繁忙,母亲哪里忍心丢他一个人在家,而自己到儿子身边享福?只好做晚辈的辛苦些,有时间的话常回家看看,等他爸退休了就好。

既然他和公婆商量妥当了,罗青羽当然没意见。

父母和干爸干妈那边房子较多,住得下,居住环境比她的枯木岭幽雅舒适多了。最重要的是,公婆若身子不爽利,住在父母家正好帮他们调理一番。

不必她亲力亲为,面对危机四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若长辈们将来相处容易相住难,就给他们换一个地方呗。以她和年哥的能力,除了搬出地球,总能找到一个让二老满意的居所。

“怕了?”见她过分安静,农伯年逗她说话,缓解心中压力,“放心,他们很好相处,也见过你,对咱们的婚事没意见。”

“我不是怕,是有些紧张。”罗青羽轻拍胸膛,一边替自己鼓劲一边怼他,“每个男人婚前都这么说,婚后装聋作哑当看不见。别以为我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听你哄……”

农伯年啧一声,惋惜口吻很欠揍:

“那是,你都已经是农夫人了,哪还用得着哄?”

媳妇哄到手了,说话直白些也无妨。

罗青羽白他一眼,没说什么,头靠着他的肩膀想眯一会儿。忽而想到一个问题,复又抬头:

“你的姓呢?改不?”

“不改。”

父母跟他提过,生恩养恩一样大。农学升和叶乔把他当亲儿子般对待,农氏家族对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好,这姓氏不能说改就改。

他作为农氏的高层,若改了姓,农家老三的高管位置便坐得名不正言不顺。他若下台,农氏的内部肯定有一段时间会动荡不安,对股市亦有一定影响。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求人的时候肯改名换姓,等没事了又要改回来,显得很没人情味。

毕竟,他有今天的成就,和农氏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爸妈让我和你商量,让第一个孩子姓崔。”

“行,没问题。我家有我哥在,我……”就不跟他争姓氏了,罗青羽这句话尚未说完,顿了顿,终于回过神来,“崔?!”

“对。”

姓崔,在帝都的崔家,他们见过她,印象还不错……

“不会吧?莫非梅姨是你的……”

“你婆婆。”农伯年直接扔同答案,省得她费脑子猜。

“……”

真想呸他一脸哪!梅姨成了婆婆,不知将来态度会如何。

一路上,罗青羽再也没说过话,头大如斗的睡了一小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勉强提起精神,故作淡定的随着他走,一直来到崔家的花园门口。

看来,他是崔家子的事没跑了,都已经来到人家的家门口。

罗青羽呆站片刻,头脑一片空白之际,被身边的男人推着往花园里边走。这一次,没有人站在门口等他们,因为梅意结婚了,调职到丈夫同一栋办公楼。

由于儿子不想看到她孤伶伶的站在门口,所以梅姨不再到门口接人,老老实实地和崔老坐在客厅里等。

走进客厅,看到崔家二老笑吟吟的坐在客厅,罗青羽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到梅姨拉着她坐下,笑眯眯的揶揄她说:

“看吧,我就说咱俩有缘分……”

哈哈,梅,啊不,婆婆真会开玩笑,罗青羽讪笑着。

等他俩回到,崔家才开始摆饭。

二老为了等俩孩子,晚饭还没吃,一直吃点心垫着。崔家目前只有二老在家,崔亦扬夫妻在魔都,今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没时间回来。

钟显军就不必说了,撇开他和崔家的恩怨不提,平时他和妻儿聚少离多,哪有空到崔家凑热闹?

所以,今天崔家和平时一样,只多了小两口来家蹭饭。

这种平淡的日常,让罗青羽不大适应。

怎么说呢?在影视片里,一般人找到失散三十多年的亲生儿子,理应抱头痛哭,父慈子孝的场景惊天地泣鬼神……

可眼前这一家子,高兴是高兴,却没有久别重逢那种语无伦次的激动。

年哥的解释是,他又不是拍电视,一家人早在几个月前相认,哭过了,也已经笑过。她当时还在外边浪,错过这场热闹能怪谁?

罗青羽:“……”

说得也是,不能再问了,问就是她的错,作为未婚妻竟然到今天才猜到亲公婆是谁,脑子全用来拌辣酱吃掉了。

“……”

总之,时间匆忙,今晚他俩在崔家住下,明天陪长辈吃过早餐再返回魔都。

这便是成年人的休假,假是有了,没休。

第760回

一旦结了婚,应酬便多了,尤其像年哥这种关系复杂的。

这不,回到魔都上班不久,罗青羽又随他到崔家老大的家串门。一进他们家的大门,便看到徒弟崔天璎站在庭院里,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瞪着她:

“师、师父是我三婶?!”

难怪父母一直神神秘秘的,她本着“我就看着你们装叉”的心情面对这一切,结果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她娘亲梅语兰温柔的摸摸孩子的脑袋瓜子,冲小叔子夫妻歉然道: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们一直没跟她说。”

而崔天璎的内心世界正在沸腾,眼睛瞪得老大,这哪是惊喜?分明是惊吓!不过大人爱咋说咋说吧,她受得住……直到听见亲爹和颜悦色的告诉她师父:

“以后小女还要麻烦你多管教管教,不必顾虑,该揍就得揍,留口气得了。”

嚯?!崔天璎小脸一抬,不敢相信的嚷嚷:

“爸,我是您在垃圾桶捡的吧?师父,您甭听我爸的,听我叔的!我可是他的心肝小宝贝!”

三叔不仅长得超级无敌帅,还特别能干,是她的终极偶像!

第一次喊他三叔时,把他老人家激动坏了,夸她是天下超级无敌聪明的小可爱。所以,揍就免了,多教几招新鲜的,让她在几位师兄师姐面前显摆显摆。

“可我是他的大宝贝,他听我的。”罗青羽伸手摸摸她的头,无比的同情,“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会对你更加严格……”

噗,崔小姑娘气得只想躺平了打滚,破罐子破摔。都欺负她人小,除了三叔,在其他人眼里木有人权~。

人的态度和气场,会随着环境的转换而产生变化。

在崔家的时候,农伯年和崔大哥言笑晏晏,语态温和。两人都是各自领域里的佼佼者,一派温雅悠闲的气度令人瞩目。

但在农家就不一样了——

“三哥,我失恋了。”

家宴席间,农七哥面无表情的背靠椅子瘫坐着,手里把玩着手机,

“嗯,然后呢?”农三眼皮不抬一下,朝给罗小妹倒酒的农九妹瞥去一眼,语气冷淡,“姑娘家少喝点酒,亦双,你的业绩不会是喝出来的吧?”

农九妹倒酒的手一顿,果断抬头,欢快的笑容转换成谄媚一笑:

“没有没有,我是靠个人魅力征服广大客户,酒一般是用来庆功的……啊,三嫂,你现在不能喝酒,喝果汁吧。”

动作迅速果断+乖觉的把罗小妹跟前的酒杯端走,用一杯果汁取而代之。

她在社会里混成老油条了,从老三的话里听出一点点信息来。

以前小青喝酒,老三是不管的。突然禁她的酒,八成是准备要小孩了。哎,已婚人士的生活真心无趣,不像婚前那么惬意自在。

而罗青羽本来就要推辞的,没想到年哥先开了口,省事。

“哎哎,三哥,三哥,”见老三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引起农七哥的不满,手指敲敲桌子提醒一下,“我说这事你得认真考虑,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弟……”

当年,老三突然把手头的工作分派给各位兄弟姐妹,连自己这种出门废的庸才都逃不过被奴役的命运。

行,长辈们说老三年纪大了,不能成天忙于工作,得抽出时间谈谈恋爱。好了,现在他把小青娶到手了,也该收收心回归正轨吧?

可怜自己快奔三了,一直心心念念的女神陈雅也嫁了,新郎不是他。

为什么会这样?那肯定是相处的时间不够多,没时间培养感情。导致她越来越缺乏安全感,索性随便找个人嫁了(他觉得)。

他心都碎了,仍然强撑着保持风度参加她的婚礼。末了,还要故作坚强的回来面对公司的一大堆破事,连替自己哀悼的时间都没有,这是人干的事吗?

“那是你工作不够多,认真工作的男性在女性眼里是成就的标志。”农三十分仁慈的指出他被甩的原因,“不信你问问在座的各位,看她们喜欢哪一种类型。”

“我当然喜欢我老公这种类型。”五嫂,啊不,五弟媳妇沈娅立马表态,小鸟依人般靠在自家男人的肩上秀一下恩爱。

“我还没遇到,不晓得。”农九妹客观地,公平公正地补充,“但肯定不喜欢赚钱没我厉害,又不及我风趣幽默,连酒量都不如我的男人。”

所以,她基本上已经做好单身的准备。

唔,对头,罗青羽朝亦双妹竖起个大拇指,深以为然道:

“我喜欢霸道总裁。”

像她年哥这样的。

噗,众人笑喷,这是当着大家撒狗粮啊~。

农三嘴角抽抽,忍住不笑,继续绷着个脸,以一副“看吧,现实就这么残酷”的表情瞅着老七。

农七哥:“……”

气愤,掀桌,老子就不干能咋滴?!——来自农七的想象。

“三哥,你不能酱紫,当初说好我只干这几年,等你娶妻了再还回来……”

“现在才两年,离几年还远。”农三无情地怼了一句,不再理他,看向旁边作壁上观的农五弟,“老五,你那边怎样?进展顺利吧?听说你在海城栽了跟头。”

农五弟正要开口,被农七哥打断了:

“五哥你先等等,三哥,我这事必须今天解决。你不接,起码找个人替我分担吧?这本来就是你的事,不能撒手不管……”

吧啦吧啦,一如既往的,家宴上的话题多半和公事有关。

亲情无价,不受任何条件限制,即便知道老三不是农家亲生的,也无法抹杀他这些年来对弟弟妹妹的真心呵护与培养。

再说了,没了这位哥,以后大家闯祸犯错找谁补锅去?对吧?做人要面对现实。像四叔四婶,得知老三不是自家的晚辈,立刻上蹿下跳要撤销他的职务。

结果被其他叔伯长辈训了一顿,再也不敢吱声。

“三嫂……”

“你还是叫我小青吧。”罗青羽无语道。

在座各位的年纪都比她大,以前是她一口一个哥、嫂的喊。如今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他们的三嫂,这……挺难适应的。

五哥、五嫂和七哥他们依旧喊她小青,唯独亦双妹三嫂长、三嫂短的。依罗青羽对她的了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不行,交情归交情,辈分不能变。”对方辈分高,照顾小辈是理所应当的事,农九妹态度热情,“对了,三嫂,你现在结婚了,肯定要小孩的,对吧?”

“嗯。”罗青羽点头。

“生小孩是女人的一大劫……”话未说完,旁边传来三哥的一声重咳,立马跳过直说重点,“女人生孩子最怕留疤痕,你是跳舞的,肚皮上留疤多难看啊……”

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把女人生产后要面对的身材走形啥的悲剧扭转成喜剧?

由于朋友太胖,她把减肥药造出来了,再研究一份月子套餐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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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有了~

(本章完)

第761回

亦双妹这个提议有些多余,怎么说呢?

喏,有疤痕可以用袪痕膏,她给农氏的方子,或者服用自己炼的活肤生肌丸;补五脏六腑可以服五行丹;脑子不好使就用醒元丹;心脏不好用回心丹……

话说回来,她只记得五行丹和祛痕膏、续骨丹已被成功复制,其余的忘了,等回去问问年哥。

“有五行丹和祛痕膏足够了,”罗青羽不想活得那么累,她今年老遭罪了,必须休息一年才能补回来,“实在不放心,再加个续骨丹……”

续骨丹可以使体内受过伤,或者出现病变的骨头慢慢恢复原状。

这些药组合起来,刚好凑成一个月子套装,完美~。

“总用老一套,客户容易产生视觉和精神疲劳,我们要用新产品刺激消费……”

“那就换汤不换药,你们换个包装,注明是月子套装。”罗青羽建议,“像金拱门那样,单品贵些,套餐便宜些,但吃的还是那几样。”

卟哧,有意无意旁听的众人险些笑呛了。

“三嫂,别介,”农九妹不惜放弃形象的撒娇,“现在的客户难伺候,追求新鲜感;而新产品越多证明我们实力雄厚,能够吸引更多的技术人才到我们公司来,对吧?”

“那也不能杀鸡取卵,”罗青羽一脸的为难,扯皮道,“研究这些方子不是母鸡下蛋那么简单,上回那减肥药,害我差点把头挠秃了。”

哈哈,农九妹憋住笑,虽然同情对方,但该争取的还得争取。

可她正要开口,却被五嫂沈娅打断:

“好了,亦双,小青说得没错,就连咱们的研究部门也不可能每年出新品……”

关键是,研究部门不止一个人。和他们相比,小青这算量产了。总得让她喘口气,有时间好好歇歇。

“我知道三嫂辛苦……嫂子你想说什么?”

农亦双垂死挣扎,仍想说些什么时,冷不丁瞅见三嫂正默默望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便闭嘴洗耳恭听。

“亦双,你还是叫我小青吧。”罗青羽恳求她,“听你喊我三嫂,我心里瘆得慌。”

“哈哈哈……”

见她终于拆穿九妹的阴谋,众人哄堂大笑。包括年哥,给她一个爱的摸头杀安慰下。

今届的弟弟妹妹有点难带,有人嫌分到的地盘少,有人嫌工作量大。偏偏前者受公司规则的限制,无规矩不成方圆嘛,而后者的潜力尚未全面发挥。

都不容易,包容下吧。

宴席散去,各归各家,洗去一天的疲惫,两人再到三楼的休闲室暂歇。室内中央只铺一张地毯,无桌无椅,边缘连着一个大圆枕当靠背。

席地而坐,在背后再垫两个抱枕,相当的牢固舒适。

一边欣赏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听着舒缓优美的音乐,使一整天的浮躁慢慢沉淀,重拾宁静。

……当然,有些人的日常不是酱紫的。

男主人确是这种慵懒姿势,拿着工作本忙过不停,和那些下班回家只顾打游戏的男人差不多。区别在于,他躺着赚钱,打游戏的部分男生是躺着花钱。

而这家的女主人和别的女主人一样,特勤快,睡前必须做一套动作才能身心舒畅。比如此刻,她头朝下,双脚抵在玻璃墙上,呈倒立姿势面向男主人。

别误会,她不是为了早日怀孕,而是习惯使然。

“年哥,咱是不是还要抽时间去一趟香江?”

“当然,”农伯年头也不抬,“这个等你上完班再说,不急。”

“不去行不行?”她皱着眉心,“大家族是非多。”

“不行,太爷太奶年纪大了,虽然身体还行,可难保有意外。”有的人寿终正寝前无症兆,想做什么要趁早,农伯年一心二用的说,“他们想见见你。”

早就想见了,被他找理由忽悠过去。不仅她自己怕眼睛,旁人也担心。如今两人结了婚,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辞。

丑媳妇见公婆,迟早的事。

“见我未必是好事。”罗青羽郁闷道。

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她怕看到不祥的数字。

农伯年的手顿了下,抬头凝眸的看着她,沉吟半晌方道:“人早晚有一死,你不必介怀,也不必告诉我。”

生离死别,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事实。

不必介怀,她才能活得轻松自在;不必告诉他,等于他接受现实,她无须过意不去。

根据养父农学升前世所言,太爷太奶很早便已仙逝。这辈子能够长寿全是她的功劳,是她送的各种物品使二老活到现在。

这些细节不能告诉她本人,预防被反噬。而眼下,去一趟香江见长辈是无法避免的,就更不敢提了。

值得庆幸的是,她和那边的人不熟……

既然他这么说了,罗青羽无所谓。两人结婚,去见对方比较敬重的长辈是应该的。他们不同于罗家人、夏家人,那边的长辈对他有栽培之恩。

见过一面,以后去不去都行。这些年她去过几趟香江,没见过他太爷太奶而已。

对方不是婆婆,压力不大,真的。

……

光阴似箭,眨眼间,即将进入十一月份,可南露预警的疫情惨剧毫无动静,民众的生活一如往昔。

当然,或许是她提前得早,各地方部门的预防措施做得好,所以避过了。虽然心情焦灼,可她不动声色,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且淡定的告诉那些人:

“你们应该知道,我之前在寻找一个人,梦里显示他能改变这一切……”

那个人就是崔家之子,崔聿修。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她找到了,而他正如梦里显示的出类拔萃,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那些人却表示怀疑,有人质问:

“农教授虽然是崔家子,可他不姓崔,这是一个失误;其次,据说你和他曾经在街上产生纠纷,而你和他的妻子有恩怨……”

凭这两点可以推断,南露为了打击罗青羽有意和她抢男人。

如果真是这样,大家会对她很失望。格局太小,过于情绪化,难成大器。

“我和罗小姐是有矛盾,那是过去的事,我已经向她道歉。”南露淡定回答说,“农教授在我梦里姓崔,原名崔聿修,你们可以问问崔老是不是这个名字……”

这名字是孩子出生前取的,认回来之后便改回这个名。

“在梦里,他和我前世是恩爱夫妻,骤然在街上重逢,我一时心情激动才闹了笑话。”南露坦然道,“信不信由你们,总之,这是事实。”

就算他成功改变了历史,发生过的痕迹是抹不掉的。国外和国内早期出现的病例,足以证明她是对的。

凭这一点,这些人不敢放弃她。

(本章完)

第762回

农伯年的户籍仍在香江,本来没那么快的,说扯证就扯证,哪有这么容易?

问题是,他对象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隔着视频也是看,对其脾气、习惯了如指掌。她想做的事,就和跳舞的灵感似的说来就来,要懂得抓紧时机。

成败就在这一次,拖久了绝逼夜长梦多。

这不,自从她答应明年三月结婚,他就一直在做准备,找人办妥在内地结婚的资料。

如果有期限,即将过期时再办,保证资料齐全,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如此,说领证就领证还是有困难的。

既然决定了,两人当即订机票,算着时间吃过早餐,把所有证件放在罗小妹的包包里。然后,两人手牵手的出现在机场,他们要回青台市办结婚证啦。

悄悄的回,不声张。

罗青羽是单独的户口本,不必惊动父母。先领证,婚礼按照之前说的日期办。并且他俩没有婚假,一个是老板,一个几乎是自由职业者,没有婚假。

一年就上三个月的班,她哪好意思休婚假?不可能的嘛。

所以,扯证的事,两人争取在今天搞定。

他俩起的本来就早,订的票也早,中午回到青台市。

公务员午休,两人不声不响地在罗小妹的别墅睡个午觉,下午一到钟点立马直奔民政局。都是公众人物,登记这么抢眼的事,罗小妹必须戴帽子和墨镜。

农伯年极少露面,估计地球人早把他忘了,没什么人认得出来。

认得也没什么,结个婚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还好,他俩到的时候没什么人,第一对到达,领完证便走。没有高兴不高兴的情绪,只有赶时间的匆忙。

“几点了?不会错过航班吧?”高个子的长发妹淡定问身边的男子。

票是他订的,有他在,她的脑子总是处于当机状态。

“不会,还有时间喝个下午茶。”男子温文道。

他也戴着一顶防晒帽子,搂着她的肩。两人都有一双大长腿,不紧不慢地并肩往外走。

两人淡定而匆忙的走了,为他俩办证的大姐激动得双手直哆嗦。

她很喜欢看青舞的舞蹈视频,刚才一眼就认出对方了。碍于职业素养不能声张,连找她签个名都不敢。人家来登记结婚,她不能利用职能之便打扰别人。

可是特么的,青舞居然把农三这个钻石王老五拿下了!

哈哈哈……不愧是偶像,真给粉丝们长脸!

这天大的秘密,说不定她是全球第一个知道的人!却不能与人分享,心里憋得超慌啊摔(╯‵□′)╯︵┻━┻!

一个火柴小人在大姐的脑海里疯魔狂舞,脸上依旧挂着温馨祝福的微笑,双手忙个不停。

这模摸,那蹭蹭的。

近些年,越来越少人办结婚证,她们这边不忙。可不忙不行,手抖,怕被人以为她有病。

唉,这就是成年人的无奈吧。

……

当日来回,行程很赶,但两人很开心。回到牙湾山庄,终于不瞒了,直接在亲友群里晒照。把家长们高兴得直骂,骂两人一声不吭的回来也不说一声。

得知罗小妹后天要上班,时间紧,这才罢休。

两人在亲友群晒照,其他好友还不知道,也没必要让大家知道。等举行婚礼的时候再通知也不迟,反正婚期不远了。

领了证,某人终于可以扔开束缚,和她开始没羞没臊的生活。

万一造人成功,会不会影响婚礼的举行,两人都没有考虑过,且行且看吧。人要活在当下,婚礼可以延后的嘛,不能为了将来的事影响眼下的愉悦。

没办法,无法控制的情感,如泉水般涌喷而出……

半夜,罗青羽睡得迷迷糊糊的,依稀听到年哥在卧室的阳台谈电话

“……她最近太忙,明天还要上班,周六日也没空……不急……”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回到身边躺下,她才嘟囔着问“找我的?谁呀?”三更半夜的,有猫病。

“没事,”农伯年轻吻她的额头,低声道,“我哥问什么时候带你回去见长辈,你正忙,等上完课再去,不急。”

过些时日他回去一趟,帮二老检查身体。托她的福,二老身体硬朗,再活个几十年没问题。现在就不必折腾她来回地跑,每到一个地方连椅子都没坐热。

罗小妹听罢,哦了声,迅速沉入梦乡。

昏昏睡去之前,心想,见长辈,唉,他家的长辈真多啊!应该不用跪吧?她脆弱的骨关节恐怕受不起这种折腾。

……

第二天,两人同步起床,晨运,吃早餐,然后准备各自上班要用的教材。中午的时候,谷妮终于有空打电话约她周末一起吃饭。好不容易大家有空,正好聚聚。

“我哪有周末,你们吃吧。”罗青羽锁着眉头,盯着教案本时不时改两下,“啊?娜娜的便宜师兄师姐?他们知道我?哦,他们是陆道长的徒弟,我记得……”

出门在外靠朋友,老一辈人对晚辈们的经典嘱咐。

就算她现在有空,也不能出去。

视频上传了,阿盖果然把她旅途中的自拍照剪进去,相当的诗意传神,使冒牌货无所遁形。

对方很干脆,见她的工作室出面澄清,果断换上黑衣服披散头发出现在视频里,可怜兮兮的向她道歉。

他们说自己年轻不懂事,想出风头,说话又直,把玩笑开过了头搞出这么大的乌龙。醉心于娱乐圈的人,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镜露脸的机会。

对方的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类似于“他们还是孩子,求放过”的类型。

青舞的工作室若紧揪不放,等于变相提高他们的出镜率,帮他们打响知名度。一旦有金主看中那位女孩的颜值或潜力,往她账户打钱,便能美梦成真。

既然对方承认自己是冒牌货,并坦承是出于私心才这样。

她的工作室不再追究,没过几天,这件事便彻底淡了。

倒是那位冒牌货做起了直播,不少网友同情她被大咖打压纷纷打赏安慰一下,行情颇好的说。

这些就不是青舞能管的了。

等到开课日,罗青羽拿着一沓学员资料回到熊氏机构。不出所料,前台、大堂处又堆满了鲜花净化空气,清清淡淡的,很好闻。

“以后再有人送花,就说我结婚了。”

罗青羽叮嘱前台小姐姐,晃一晃结婚戒指,无视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不是明星,两份代言也不在乎她是否结婚。

合则来,不合则散,不必遮掩。

n



第763回

旁人看热闹,当事人的家里已经掀起大风暴,温远修突然来这一手,打得温母一个措手不及。

为使妻子安心,不再闹腾,温父那边已经低声下气的向包家道了歉。因为他上回到国外对包家说的那些话,还劝过包若兰另觅佳婿,如今全部推翻了。

所幸,包若兰尚未找到男朋友,至少对方是这么说的。

温父被老妻折腾得不轻,见儿子也同意了,便开始着手办婚事,免得再出幺蛾子。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儿子把某将军的亲侄女娶回来。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军婚,这臭小子,温家哪敢不同意?可怜温远修的父亲,再一次低声下气的向包家道歉,被对方全家骂个狗血淋头。

两家从此彻底断交,再无来往。

温母虽然生气,可事到如今,她抗议无效,还不能给准儿媳妇脸色看。

李家那位尚未正式任职,他们和高家能否和睦相处尚是未知数。到时候,原本站高家的温家,由于娶了李家女,日后就像那钻风箱的老鼠,两头受气。

温家数年来的清闲日子,说不定就毁在她儿子的身上,造孽啊!

为此,人前强颜欢笑的温母办着婚事,背地里嗟叹不已。一想到儿子导致温家处境尴尬,饮泣不止。

有时候实在气不过,把儿子叫到跟前一边捶着一边哭。埋怨他不懂天下父母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啥的。

直到那位老姐妹得知她的心事,忍不住道:

“你傻啊?南露说小远只有包小姐一段姻缘,可小远现在和李家姑娘结婚,证明她的话不准,你还担心什么?”

额?温母噎了一下,停止牢骚,和老姐妹相对无语……

总之,从高曼琳的话里得知,温远修只烦恼了一阵子。等家里接受现实,他阳光般的笑容又回到脸上,恢复昔日的灿烂,偶尔在眉眼间露出一丝无奈。

仅此而已,他是个温柔的人,不会做出伤害媳妇的事。

至于他和李家姑娘的相识过程,没人知道。每当有人问起,他俩总是笑而不语,吊人胃口。

连高曼琳都不知道。

据查,这两人活了二十几年,仅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擦肩而过,连话都没说过。大家怀疑他俩在演戏,为了让温母消停,可惜没有证据,因为证是真的。

总之,不管原因是什么,他俩既已领了证,多说无益,温、李两家只能接受现实。

和老高结束通话,罗青羽没多想,继续在舞蹈室观看学员们的视频。直到晚上十点半,她看到窗外有灯光便瞄了一眼,是年哥的车,他回来了。

当他出现在舞蹈室门口,罗青羽一脸嫌弃的打量他:

“有没喝酒?唔,闻到味儿了,离我远点。”

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和淡淡的烟丝味了,不浓,但好难闻。

“我今晚滴酒不沾。”不管她信不信,在她成功怀孕前,他不敢喝。一手撑在门边的农伯年嗅嗅身上,唔,酒吧里沾到的味道,不由勾唇笑了笑,“我先去洗个澡。”

说罢正欲转身离开,忽又回头朝她吹一下口哨,等她抬头望来,他才举止轻.佻的问:

“一起?”

瞅瞅,她身上还穿着舞蹈服,想必刚练完舞,否则早换了。罗青羽盘腿端坐不动,默默地、用慢动作朝他做一个嘴型,语气温柔:

“滚——”

搞得一身臭烘烘的回来,还净想美事,今晚不让他睡书房是她贤惠体贴,知足吧。

啧,这无情的女人,农伯年浓眉高挑,相当遗憾的转身离开,大踏步的走下楼梯回到卧室……

话说,人是不会知足的。

比如,很多人羡慕罗青羽一年上三个月的班,而她却羡慕某人有周末。这某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她家博学多才的年哥是也。

明天周六,他不用上班,所以出去应酬。

这不,洗完澡,他又不慌不忙的到书房打发时间。罗青羽忙完自己的事,去洗了澡,也到书房瞧瞧,发现他正在和友人视频聊天。

她坐在他对面的桌子上,悄声问:

“谁呀?”

大晚上的,两个男人聊什么聊得这么投契?

“你哥。”农伯年告诉她,“讨论一些破案的线索。”

唷?罗青羽眼睛一亮,连忙跑到他身边跟老哥打招呼,“哥,这么晚还在忙?嫂子没意见?”

“她刚刚睡着……”

罗哥朝她嘘一声,嫌妹子说话太大声,哪怕夏槐远在卧室里根本听不见。妻子怀孕了,双胞胎,怀得比较辛苦,晚上好不容易才睡着。

由于职业关系,他时常不在家,夏妈妈不放心夏槐,便带一名保姆过来伺候着。本来是谷宁陪着儿媳妇的,见亲家母过来照料,她便回了大谷庄。

远香近臭,夏妈妈带人过来,摆明了信不过她这个婆婆。这无可厚非,谷宁觉着,将来自己闺女生孩子,她这做娘的肯定也不放心,互相理解体谅吧。

都是担心孩子,不必过分解读。

谷宁回到村里没闲着,知道儿媳妇怀得辛苦,平日里没什么胃口。自家山里什么都有,尤其是各种药材,不仅有人参、灵芝,连何首乌都给种出来了。

可谓样样俱全,方便她做一些药膳给儿媳妇吃。在药膳方面,夏家人不会阻止她,甚至陪着闺女一起吃。

罗家更懂得调理,这点自知之明夏家还是有的。

而今个周末难得不加班,罗哥爽歪歪的跑回家陪妻子,顺便和未来的孩子培养感情。

“双胞胎,咱也得有。”和老友通完话,农伯年无比羡慕地摸摸媳妇儿的腹部,“这样你辛苦一次就够了。”

他渴望多子多孙,但也知道生孩子很辛苦,且有生命危险。所以,和上辈子一样,生一胎就够了,不用她那么辛苦。

她是跳舞的,影响身材对她是一个打击。

“哎,我也想啊。”罗青羽不太乐观道,“通常我想要的东西,命运不会轻易让我得逞。”

所以,下崽的事暂且不说了。

“年哥,李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年哥前世在帝都生活了一辈子,对本地人应该有所了解。

“问她干嘛?”农伯年漫不经心道,“有事找她?”

“没有,温远修结婚了,新娘就是她。”罗青羽没有瞒他。

“你担心他?”农伯年问道,一边关电脑。

“这种事旁人担心不来,他自己选的路,好与不好都要走完。”

担心是不会,关心是有点,外加一点好奇心。

温远修上辈子孤独终老,这辈子换了一位配偶,不知能否改变命运?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和打赏的支持~

在这里说明一下,本文极品不多,没有大BOSS,南露这个角色的存在意义纯粹是给男女主角添堵,因为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总有些东西使人如鲠在喉。

第二更依旧在下午14:00点左右~

(本章完)

第764回

汤圆和阿盖都是熟人,必须收下,不然以后谁帮她处理杂务,找谁帮她剪辑拍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不想回到自己动手的子,怕头晕。

不过,现在没什么事做,他们可以自由活动,去哪儿去哪儿。最重要的是增强体质,后随她出去旅游爬山啥的,背包至少要自己拿,她决不帮忙。

“出游算差旅费吗?”汤圆满怀希冀的问。

如果算,这是可以报销哒!

“做梦,只有月薪。”罗青羽瞥她一眼,冷血道,“还有啊,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休假期间出事我不负责。”

汤圆缩缩脖子吐吐舌,阿盖则幸灾乐祸的在一旁偷笑。

有带薪假期出行,爽死了有木有,有工资拿就不错了,哪敢要求报销差旅费?当然,搭档这种不怕死的精神值得鼓励,万一成了呢?

枪打出头鸟,他在后边捡现成的,反正挨骂的不是自己。

“他俩目前住我们公司的宿舍,放心,都是单间。以后工资就从你这边发,这种琐碎事交给汤圆办?”安东征求她意见。

“食宿不用钱吧?”罗青羽问。

“不用。”安东摇摇头。

青舞这些年给公司带来不少利益,养两个人绰绰有余。

其实,住的地方,阿盖无所谓,他是本地人,搬出原生家庭独自闯江湖,实在不行便回家吃住。

小汤圆不同,她是广城人,必须有地方住。

有些艺人让助理住在自己家里,方便使唤。可罗青羽在家里能使唤的人太多,用不着添一个人进来。

这助理啊,是她出门在外的配置,家里的事不用劳烦他们。

“我自己开工作室麻烦不?”罗青羽为后的杂事感到头痛,“起码有个财务室。”给大家发工资。

不然,好像有些乱。

“麻烦,”安东郑重其事道,“除了他们俩,你还要设立其他部门,并且到处搜罗新人……”

“算了,就这样吧。”她没空搞这些。

呼,安东暗暗松了一口气。

要是被她另立山头,公司和彭哥不削死他才怪。开工作室的艺员无非想要一些自由,和自主选择的权利。

有能耐的,完全脱离公司,成立工作室自己当老板。

罗青羽根本用不着,在公司,老板和部门老大尚且让她三分,不存在没有自主权的问题。另外,她已经官宣嫁人了,嫁入豪门的女孩会慢慢淡出圈子。

加上她本就无意混娱乐圈,另立门户等于给自己找事。

不如仍在公司挂个名,后有什么事俩助理搞不定的,自有公司出面替她摆平。

所以,就这么定了。

罗青羽有课要上,没工夫给两位助理安排工作,安东把他俩带回公司叮嘱一番。比如她的一些好和习惯,不给她惹麻烦是本分,为她解决麻烦是责任。

机灵点,不要被她退货,她一向自认是天下最靓的崽,其余人等皆是扯后腿的,别让她找到借口炒鱿鱼。

同时,安东建议阿盖暂时不要去旅游,先和小汤圆到健房锻炼锻炼体能。累了,两人再一同到外边逛逛,散散心,互相有个照应,顺便磨合一下。

罗青羽这三个月很忙,他俩等于有三个月的假期。

跟了她,以后大把时间玩。

“后你俩就是搭档了,好好合作,她不会亏待你们的。”安东最后叮嘱他们一句。

有无前程不好说,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跟了她,这辈子算完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以前那些升得比他快的同事,如今见面纷纷开始讨好他了。

.,只要全心全意尽好自己的本分,成为赢家并非不可能。

……

晚上,吃饭的时候,罗青羽跟年哥提起这事,对方瞅她一眼:

“何必这么麻烦?让管家把他俩的名字加入家里的职员名单,以后工资一起发。”

罗青羽:“……”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家里不是有现成的一管理流程吗?于是,她饭还没吃完,直接打电话跟小汤圆说了这事,然后把她和阿盖的电话号码告诉管家。

交代完毕,后续的事,罗青羽就不管了。

“他俩太弱,出门在外跟不上你的步骤,换了吧。”农伯年边吃边和她商量,“回头我帮你找两个手灵活的,以后出门帮你扛摄像机。”

他这意思是要给她请保镖兼职助理,有点大材小用,罗青羽不同意。

“不必了,就他俩吧。”

三人行,绝对比独自出行安全,心怀不轨的人一般不打群体的主意。

“那以后旅游把小洪、小武带上,他们一年到头在家里闲得发霉。”直到她回来上班,有正经活干,“到时让他们开辆房车跟在后,累了上车歇歇,方便又安全。”

这样,就不用在大半夜露宿乡郊野外,偶尔还要承受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像落汤鸡事小,万一碰到雷雨天气,让怕遭天谴的她往哪儿躲啊?

“耶?这个主意好!”罗青羽眼睛一亮,但旋即又想到,“那你呢?以后你回来没司机和保镖用……”

“他们是你的保镖,晾了两年也该派上用场。”

“我没晾!”天大的误会啊!

“那就给他们派点活干。”和她焦虑的神色相反,农伯年气定神闲地说,“小青啊,你现在家财万贯,要学会把每一分钱花得有价值……”

比如小洪、小武二人,他们干着园丁、司机的活,却是按保镖的价收费。

她一年在这里住三个月,他俩平时就开开车,本就很浪费人力物力。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居然舍不得用,这不仅浪费,简直是烧钱玩。

“你不早说。”罗青羽痛ing,“那房车是买还是租的划算?”

“当然是买。”看不惯她受虐的行为,农伯年委婉道,“你助理跟不上你的体力,作为老板要为员工着想。”

万一在路上,两位助理中暑趴下了,她不仅要帮忙扛行李,还要背他俩去医院。

那场面,若被粉丝拍到铁定很搞笑。

“……”

说来说去,目的就是劝她买。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真是的。也行,等旅游结束,让小洪、小武把车开回这儿来便是。

反正家里有地方停。

“对了,年哥,老总有东西让我交给你。”罗青羽瞅瞅四周,说。

吃饭的时候,两人不习惯有人站在旁边伺候,所以边没人。

今年太忙,差点忘了交货。

很明显的,农伯年知道这事,不仅不意外,反而提醒她,“明年开始,你暂停接他的任何东西。”

“为什么?”

“人员有变动,安全第一。”

是当下的局势有变动,须小心谨慎,预防被人查到她上。

第765回

即便怀孕了,工作还要继续完成。

上辈子怀孕初期吐得死去活来,这辈子居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有点精神不振而已。

命运对她真好,感恩ing~。

怀孕了,生活助理可以派上用场,年哥让管家急呼汤圆回来,她和阿盖去旅游了。

不幸的是——

“哈?你们坐的那趟小巴有一个人确诊?!”罗青羽得知消息,吓了一大跳,“我给你们的预防草药汤呢?你们没喝?”

虽然不曾引发大流行,偶尔这个城有一例,那个市有一例也挺烦的。普通民众不觉得什么,毕竟不是什么大病,很多人都给治好了,故而警惕性不高。

“喝了,”汤圆郁闷道,“同样要隔离一周。”

喝那个草药凉茶是为了预防,可身边有人确诊。本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整车人都要隔离,这是地方部门的强硬措施。

人们认为政府大惊小怪,怨言不断,但依旧配合当地部门的工作。

反正不用钱,就当免费做一次体检吧。

“那行吧,不着急,耐心等着哈。”罗青羽安慰她几句便挂了电话,然后给阿盖打,问问他的情况如何了。

阿盖比汤圆沉得住气,丝毫不着急。

也是,他本来打算辞职穷游的。最差的情况不就是丢了工作,如他所愿么?他不仅不担心,反而还安慰起她来。

“没事,又不是什么大病,我爸妈都不当一回事……”

总之,两人倒霉催的,被困在旅途的半路暂时回不来。年哥本想再给她招一个助理,因遭到她强烈的抗议而罢休。

怀个孕而已,又不是残废,要什么保姆助理跟前跟后?碍手碍脚的,若真有意外,还得她这个孕妇出手相救,这不是害她吗?

年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和女人掰扯这些没什么用。他懒得跟她争,直接安排司机兼保镖、园丁的小洪、小武接送她上下班。

他还有一点工作没完成,再过不久,两人就可以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

经过史亚和专业团队的验收,今年培训班成年组的工作完满收官。至于能不能红,和往年一样,她不敢保证。

就像媒婆,只负责介绍相看,不包生儿子。

“生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和老魏给宝宝准备礼物。”史亚离开前叮嘱她。

老魏是他伴侣,两人不会有小孩,也不适合收养。但没关系,他们有空的时候可以去逗逗旁人的孩子。

一场缘分哪!

那天多亏他在场,否则这对糊涂爹妈仍一直拖拖拉拉的,懒得去医院。

“行,我生的时候发朋友圈。”罗姑娘豪爽的说,彪悍的人生不需要多解释。

史亚来验收的这两天,她问了左依的大概情况。

左依被他取了一个艺名,叫左蓝,因为她的新名字太普通,没有星味。她算是老艺员了,不必再刻意的捧她。只要她唱功好,迟早有名扬天下的一天。

而这一次,左依很沉得住气,史亚和乐队队长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罗青羽的地位一天不倒,就没人敢欺负她,趁此机会她自己要凭本事站稳脚跟。

“她脸上的疤呢?要整掉吗?”罗青羽问他。

“不用,挺有个性的。”史亚如是说。

罗青羽:“……”

用人不疑,左依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只能听他的。自己是个门外汉,不懂得怎样捧红一个人,干脆撒手不管。

毕竟她狠起来连自己的事都懒得理,哪有心思管别人?

以后左依能走多远,就要看她自己了。若遇到麻烦,相信对方能找到她。

就这样吧,各有各的缘法……

送走史亚,第二天早上,罗青羽在小洪、小武的安全护送之下回到学校。这阵容令人汗颜,年哥的说法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安全第一。

让她开车,万一中途困了咋办?这不危险驾驶么?所以……

工作结束了,她本来可以不回学校,工资直接由财务那边划账。但,有些事她要交代熊春梅,当面说比较严肃真诚。

“我明年请假,暂时不要给我安排工作。”

“啊?”熊春梅吓了一跳,瞅瞅她,“你打算退出江湖了?不会吧?是不是你老公那边有意见?”

啧啧,豪门就是规矩多,又一名前程似锦的小姑娘被绑回家庭当贤妻良母。

哎,可惜呀……

“他们为什么要反对?”罗青羽被熊春梅的表情逗乐了,好笑道,“我选择结婚,那接下来随时可能生孩子。我现在提前请产假,免得你们将来不好交代。”

想哪儿去了?真的是,脑洞不要开得太大,小心扯不回来。

“哈?你有了?”这理由可以接受,熊春梅掩不住脸上的八卦表情,“几个月了?”

罗青羽瞥她一眼,“我是说假如。”

作为一名公众人物,怀孕的事尽量不要告诉太多外人,免得节外生枝。

幸好,熊春梅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菜鸟,晓得分轻重。她怀疑罗姑娘已经有了,但不方便说,名人都有这毛病,理解。

同时答允罗青羽的请假,没办法,结婚可以不休婚假,生孩子却不能不休产假。如果她不提前请假,等学校替她招到学生,再请假就麻烦了。

不仅要向家长道歉,还要退学费,这对上边的人来说等于割肉一般。

不过,提到产假,熊春梅眼红了,一脸羡慕妒忌恨:

“你这产假休的……”

好气啊!不仅时间长,还不必担心工作岗位被别人取代。有能耐的人到哪儿都是抢手货,哪怕她身材变形,至少脑子还在。

别忘了,罗姑娘除了舞跳得好,编得更好。

史亚是仗着亲戚的身份抢了先机,否则,今年的学员未必轮到他。

这不,罗姑娘明年的工作课时已经被预订。一请假,仿佛看到可爱的小钱钱长翅膀灰(飞)了。

“对了,后年的学员至少要有一个少儿班,尽量不要接娱乐圈的。万一我编的舞不红,不仅我倒霉,学校也会惹得一身腥,不值得。”罗青羽补充一句。

若遇到偏执型的客户,艺人自身条件不行,却嫌她编的舞太差。到时候,对方不仅在网上唱衰她的能力,少不得要拉学校出来溜溜,陪她一同丢脸。

所以,不要以为客户人傻钱多,觉得人家的钱很好赚,有些后果令人难以想象。

熊春梅:“……道理我都懂,我得跟上边的人商量商量。”

这等于自断财路,况且罗妹妹和她的后台都不小,就怕有人不把那些客户当回事。

“麻烦你尽量劝劝,和气生财嘛,我只想赚点安稳钱。”罗青羽笑了笑,正事说完了,起身向熊春梅告辞,“好了,你忙,我走了。”

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如果校方执意如此,未来的后果大家共同承担,亦无不可。

拿声誉冒险的胆量,她还是有一点点的。

n.

第766回

培训学校的工作结束了,等到周末,去别院教最后两天。顺便和管事的请假,对方一点儿都不意外,答应得很爽快。

女生嘛,一旦传出结婚的消息,离生娃的日子还会远吗?

遗憾的是,原本别院这边打算安排她和几个人较量一番的。那几人都学了神木使出来的招式,想找试招,可惜大家水平相当看不出威力。

网上曾经流传的那段视频里,两人身边水花四溅,颇像影视里的打斗场面。

但,那不是影视,而是现实。

更重要的是,比斗中的两人没有下水,意味着他俩的内家功夫练得好。便想着,由她用神木的功夫和大家对打,让他们见识真正高手的实力。

可她现在是孕妇,比斗的事只能延迟。

不能比斗,可以旁观并给出合适的建议。破解的方法已经教给孩子们,还录了视频,在电脑里把那些动作进行剖析。

以那些人的资质,用心看几遍便能学到十成。

比如现在,罗青羽在一间办公室里观看视频里的人在对打。

一个模仿神木的招式,一个模仿她的功夫努力破解对方的身手。她的一些招式被稍作改变,似乎效果更好。

“那是你们这个‘神木’的功力不行,否则,这个‘我’的腿会被打折……”罗青羽一边看,一边指着屏幕里的人的动作加以分析。

拆解招式很重要,但有些招要靠硬实力支撑才能取胜。四两拨千斤,并非每个场合都适用,过于理所当然后果很严重。

“他们几个也是从小习武,为什么和神木差那么多?”管事不太相信。

“我不清楚原因,或许他们有什么秘籍。”比如祖传的内功心法,对方的祖先在华夏拜过师,这不奇怪。罗青羽道,“让他和异能者之一对打,他未必会输。”

比武的时候,双方都没使出全力,而她也看不出对方有内功。便只能猜测人家的秘籍更珍贵,招式不全而已。

总之,两人当时在互相试探,暗中观察,各自心怀鬼胎。

如果神木和异能者一对一打,胜算各一半;一对几的话,以神木的整体实力,胜算不大。

“通常来说,打前锋的未必是最厉害那个,或许他姐姐更能耐……”罗青羽说到这里,心情有些矛盾。

既想跟对方比试比试,又担心自己一时失控暴露出更多信息,从此被对方纠缠不休。

“神木梨香是他们家族的当家人,身手比弟弟好的可能性极高,可惜没人见过。”管事点头赞同,同时告诉她,“而且她去年结了婚,目前在家里养胎……”

正因为她是当家人,为家族繁衍子嗣更是重中之重。

逞勇斗狠的事由其他兄弟姐妹出面,她在家好生养着,一边处理公事,比如家里遍布世界各地的生意。

对于文武双全的女子,罗青羽自认一介莽妇只有羡慕的份。

请完假,下了课,她便拎起背包坐车回家了。

崔天璎是个小机灵鬼,父母叮嘱她在别院不要喊罗姑娘三婶。否则,别的小盆友会以为她走后门靠关系的哦。

小丫头自尊心强,在别院时,果真只喊她师父,不曾喊错半个字。

就这样,她今年的工作无惊无险的结束。

今年没见过林子花店的老板林蔚,据她的店员说,老板回家生小孩了,正在坐月子。

罗青羽和她熟归熟,主动找上门给孩子送礼物未免有些唐突。让店员转述她的祝福,并让她们从店里挑一束最美的花送给林蔚,自己再买三束花才走。

都是送给丁寒娜的,这姑娘练功过度受了内伤,在家将养着。

“不行就慢慢练,逞什么能,着急投胎么?”回到熟悉的丁家小院,罗青羽一边插花,一边叨叨念,“看过医生了吗?怎么说?”

“哪有这么娇贵?又不是没伤过,你家的药我都没吃过。”平时用来镇宅的,正好有机会尝尝,丁寒娜苍白着脸道,“还有啊,在孩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何必呢,迟早会丢了。”

罗青羽不理她,把三个花瓶插好,正要捧起,被丁寒娜阻拦:“放下放下,我又不是残废,自己来。”

说罢,分别把花瓶放在客厅和书房,还有一个放在她的卧室。摆放妥当,两人坐在庭院的柏树下闲聊。

“对了,查过几胞胎了吗?”

“还没,刚两个月,不急。”罗青羽喝了一口水,说,“我嫂子怀了双胞胎,真羡慕……”

一次两个,虽然辛苦些,起码生育之苦不用熬两遍。

“不用羡慕,你不比她差。”丁寒娜调皮道。

诶?罗青羽略惊喜的看向她,“我也是?你看到了?”这姑娘的眼睛越来越厉害了!

“嗯。”丁寒娜笑了笑,没有直接说怀几个,只摸摸她的腹部,嘱咐说,“其中一个小可爱比较弱,以后打架这种粗活让保镖上。你消停消停,注意胎教。”

“……”

这是夸她呢,还是在夸她呢?她不过力气大些,从来都不爱打架。

得知自己可能怀着双胞胎,本就心宽的罗青羽更加开心了。

开心过后,备感困倦,本想在丁家等谷妮过来的,到了中午实在撑不住要回去睡个午觉。如果孩子爹在家,顺便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如果不在就算了。

留待以后给他一个惊喜。

“你安心回家躺着,我会跟妮妮说的。”丁寒娜送小伙伴离开的时候说。

罗姑娘的车就停在丁家的门口,小洪、小武一直在车里耐心等待。两位姑娘刚走出门口,恰好和一位留平头的青年迎面碰上。

“咦?小娜,你要出去?”男青年愕然问,“不是受伤了吗?”

唔?罗青羽内心的八卦之火腾地升起,紧盯着对方:平头,一米七几的个儿,模样清秀……莫非他就是陆道长的大徒弟?

“这位是……”

她一脸八卦的表情刚要发问,却被丁寒娜半强迫地扶着送到车前:

“一个朋友,你赶紧回去吧!”

吓得小洪、小武赶紧下车扶住罗姑娘,相当不满的睨丁姑娘一眼。

“我没用力,”丁寒娜心不虚气不喘地告诉他俩,“赶紧把她带走,她刚刚一副要累倒的样子。”

小洪、小武一听,果然慌了,连忙谨慎缓慢地把人往车里塞。两个大男人对孕妇的症状一无所知,赶紧走,赶紧走!

得知自己怀着不止一个,罗青羽不敢挣扎,坐在车里瞪着丁姑娘,谴责道:

“你给我等着……”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这个仇她迟早会报哒。车子开动前,她对着小伙伴身边那位青年人笑眯眯的摆摆手,对方回以一笑。

嗯,看起来挺优秀的,加油吧。

第767回

陆道长的男徒弟姓解,全名解君宝,他冲罗姑娘消失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然后随丁姑娘进入院子里。

他的神情被丁寒娜看在眼里,不由得问:

“怎么了?解师兄?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解师兄摇头,“她就是我师父提的那位罗师姐?”

“对呀。”丁寒娜颇觉无奈。

看吧,这就是她不愿介绍两人认识的原因,不知他看出什么了。阿青一直戴着玉佩,他应该看不到她身上的火苗才对。

爷爷做的玉佩,哪怕裂几条缝也顶用。

“她脸上有光,相貌庄严,必定长于仁善之家。包括她丈夫,肯定也是行善积德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有道理的。

“然后呢?”回到院子,丁寒娜给他倒杯茶水,不解道。

他说的没错,阿青的丈夫,那位学霸义兄不知搞出多少良药,惠及万民。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能当这种人的子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解师兄说着,喝一口丁姑娘给他倒的茶润润喉,方接着说,提起一桩往事:“我小的时候,曾随师父在云游的途中遇到这样一个例子……”

一对富有的恩爱夫妻,也是积善之家的后代。

看他们的面相理应享尽人间富贵,生活安逸舒适,儿孙满堂的。让人意外的是,他们竟有一个和家族气场极不相配的儿子。

此子含着金汤匙出世,从小生活无忧,仍不知足。

为将整个家族的权力和财富掌握在手中,不惜暗中残害族中出众的兄弟姐妹。在短短的十年间,族中有出息的子孙竟被他除之而后快。

可能他坏事做尽,最终事情败露被擒。

铁证如山摆在面前,这对夫妇才肯相信自己的儿子心狠手辣,人面兽心。竟把自家有出息的兄弟姐妹屠个精光,做母亲的当场气倒,不久便撒手人寰。

人才没了,家业这些年也被儿子自作聪明地霍霍尽了。

剩下这位丈夫孤独的活在这世间,一大把年纪了,仍要苦苦撑起家里的生意。对他来说,眼前万般皆空,做事尽力就好,唯对自家的遭遇偶有疑惑。

不是好心有好报么?

家里为何出了一个逆子,搞得家族企业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后来,他在度假的时候巧遇陆道长师徒。善事做习惯了,直接留宿,并赠予丰盛的饭食。

闲谈间,他聊起了自己的家事,道出这个疑问。

“我师父帮他算了算,才知道,原来他们生的孩子并不是他们原来的孩子。”

“哦?”丁寒娜微怔,瞬间懂了,“有人把胎儿的灵魂偷换了?”

她霍然起身,欲打电话给阿青提醒一下。

但转念一想,不对呀。她回过头,一脸疑惑的瞅着他:

“解师兄,你的意思是,阿青的孩子会出事?你怎么知道?”

没道理,阿青的运程连爷爷都看不到,她不信他的修为练得比爷爷更厉害。

“没有,我是怕她出事,我长这么大才见过三对这样的夫妻。”解师兄说完,想了想,解下脖子上一个木制的图案奇怪的坠子,“这灵符,你让她出门的时候戴上。”

“这不是陆伯伯给你们护身用的吗?”他和他师妹都有,太贵重,丁寒娜不敢接。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还用得着他老人家给我护身符?”他自己能做,“师父让我们留个念想而已。”

师父说了,他们三人师徒缘尽,后会无期。解君宝微微笑了下,把东西交给丁寒娜:

“谁有需要就给谁,这样才能发挥作用,体现它的价值。”

在电话里,听得出师父挺看重这位罗师姐的,索性把这个符赠予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出门的时候戴上,在家时便挂在卧室的门口里,等生完孩子方可收起来。不用还了,这种富贵人家,孩子可劲生,若生完这胎再生二胎,不得继续用啊?

借来借去多麻烦?

当年那位伯伯得知真相,一把年纪了还泪流满面,痛苦得浑身颤抖,却已无力回天。

从此,他便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一定尽己所能,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

再说罗青羽,回到家里,睡完一个午觉,年哥尚未回来。听说他被学生和专家朋友拉住讨教问题,一时走不开。

没事,她吃了一些茶点,正准备在山庄里到处逛逛。山庄里树多,高大粗壮,名副其实的林荫大道,最适合一个人散步。

不必旁人跟着,她只在山庄里走走。

可是,她走了几分钟便回头了。因为接到丁寒娜的电话,说要过来。那敢情好,正好有个伴陪她四处走走。

“护身符?”客厅里,罗青羽看着掌心里一枚材质光滑的木符,又听完娜娜转述解师兄的担心,不禁忧心蹙眉,“这样不好吧?毕竟是他戴过的宝贝……”

一件成年男子戴过的东西,让自己拿去戴,感觉怪怪的。

“你想什么呢?”丁寒娜睨她一眼,“他戴是为了用灵气滋养它,让它适应他的气场。给你之前他做过净化,灵气还在,他的气息已经不在,安心戴吧你。”

这可是陆道长亲手做的,和她爷爷做的玉佩有异曲同工之妙。多少有钱人求之不得,她竟然还嫌弃……

“那替我谢谢他了。”

事关孩子的安危,客套一下行了,免得真的被拿回去。大恩不言谢,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她不能白拿人家的。

那位解师兄的寿命跟娜娜差不多,改命就不用了。

“这瓶五行丹是我年哥做的,”并不是,这是她做的。年哥做的药搁在保险柜里,她懒得找钥匙开锁,“你替我转赠给他,就当谢礼,觉得身体不适才吃……”

虽然这是她做的丹药,无毒无副作用,那也不能像她那样当糖豆吃。

他赠她一道符,她回赠可服用三次的药量聊表心意。多了肯定不行,交了货,她自己都有些不够用。

“你们要去香江?”散步途中,丁寒娜一脸的羡慕,“我也想去……”

但是不能,她曾经向爷爷和外婆立过誓的。

“是有东西要买,还是有人想去见见?”罗青羽打趣她说。

犹记得丁姑娘提过,她喜欢一位极聪明的师兄。

丁寒娜抿抿唇,哼的一声,笑了下:“不用你管,冯莱和妮妮一有空就到那边玩,我要什么让她们买,不用麻烦你。”

小伙伴的消费观念已经乘上火箭冲出地球,让她买,怕破产。

第768回

晚上,等年哥回来,她就把丁寒娜的反应告诉他了。

得知可能怀的是双胞胎,这个温文尔雅的农教授乐得像个二傻子。抱着她的肚子听了又听,似乎想根据心跳分辨里边一共有几个娃似的。

同时,把解师兄赠的护符挂在卧室的门上,以后出入必须戴上。

虽然他俩对解师兄的为人不清楚,对丁氏爷孙的人品和修为却极其信任。有些事听着十分怪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保护孩子,戴就戴吧。

当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晚上,罗青羽回到自己的卧室取出臂钏戴上。

这间卧室是她婚前的房间,婚后依旧是她用来独处的。

比如,得知怀孕,她本想搬到单独一间房,遭到孩子爹的强烈反对。理由是怕她半夜突然发神经做出一些危险动作,给孩子一个坏榜样,日后难管教。

若管教不好,即是父之过,他不能背这锅,必须督促媳妇进行正常的胎教。

她“……”

总之,为了孩子,这臂钏必须戴上,哪怕它有暴露于人前的危险。放心,此物和人类自制的法宝不会有任何冲突或有负负得正之忧,可各司其职。

十二月了,天气较凉,就算不穿外套,一件长袖秋装照样把它捂个严实,避免外人看到。

但瞒不过内人——

“睡觉还戴这玩意儿?”

主卧里,准备就寝的农伯年瞅着媳妇手臂上的金圈圈,疑惑不解。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有点跟不上当代青年的跳跃思维。

“嗯,”穿吊带睡衣的罗小妹晃一下手臂,理所当然道,“不能让小人有机会换走我孩子。”

换胎魂,比换胎儿更可恶。

因为前者用现代科技根本查不出孩子是否原来那个,查其肉身就是他俩的孩子;后者不同,可以凭亲子鉴定查出是否自己亲生,有迹可循。

后果太严重了,她不得不做好万全措施。

或许有人觉得,她身上的火百鬼莫近,理应抵御得了凡人作法。其实不然,譬如灵符,鬼怪一碰即魂飞魄散,人类不管怎么碰都没事。

这就是区别。

再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体质能否抵挡歹人的作法。作为一个母亲,她不敢用自己孩子的性命去赌。

哦?农伯年一听,来兴趣了,轻握她的手臂看了看,一眼认出它来

“谁给的?这不是你经常戴着跳舞的道具吗?”

他可是铁粉,她一共用过几套舞服,几套首饰,被记得一清二楚。

不必刻意惦记,过目不忘是基本操作。

“对呀。”罗青羽没有瞒他,既然成了夫妻,有些事瞒不住,“给我乌甘草的那位道长送的,好端端的送这种东西肯定有他的用意,所以我经常戴,尤其是现在。”

“戴着它睡会不会很难受?”既是别人送她的宝物,农伯年不再追问,但建议她,“放床头一样有效果。”

民间不少的鬼神故事里,普通人意外获得法宝几乎都藏在枕头边或者床头柜里,照样砍杀各路妖精鬼怪不耽误。

罗青羽不跟他啰嗦,直接把臂钏戴他手腕上试试。

“很轻是不是?你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哪有难受?”

事实胜于雄辩,农伯年试了试,果然轻得仿若无物,仿佛和皮肤连在一起,没有挤压感。

那行吧,重新给她戴上。熄灯躺下,两人相拥而眠。

自从查出怀孕,睡前运动暂停,起码要熬过危险期再斟酌着办。

第二天,开始收拾物件到香江一行。

至于娜娜说的,有个胎儿比较弱。

这个弱,不是说母体虚弱、胎象不稳啥的,而是相对其他兄弟姐妹来讲,这个胎儿不那么强壮。相反,以罗青羽目前的体质,打死一头老虎不在话下。

所以,去香江的计划不会中断。

而今趟出行,找人推行李啥的必不可少,并非她有意耍大牌。她雇请助理为的就是这个,不然干嘛请两个人跟着?

因为人傻钱多请人吃闲饭?讲究排场?

她没那么无聊。

而悲催的小助理汤圆和阿盖终于隔离完毕,和小洪、小武一路随行。

在没有拍摄工作的时候,阿盖和汤圆都是助理。

别不满,看看小洪、小武和其他家政工人,都是身兼数职,没有谁比谁高贵。

路上,听阿盖和汤圆谈起旅途中的经历蛮有趣的。罗青羽深有体会,三人就这么叽叽歪歪了一路。

看到这种情形,农伯年喜闻乐见,本来担心她途中难受反应大,如今见她精力充沛的和助理们有说有笑,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一路顺畅,平安到达他在香江的家里。

屋里空荡荡的,定期有人过来打扫卫生。而他昨晚让人重新打扫一遍,布置一番,还从本家老宅那边请来一位阿姨煮饭。

所以,今天众人一到便有可口的饭菜等着,吃完再休息一阵。

等到傍晚,老宅那边派车来接他俩过去吃晚饭。

而罗青羽,终于在这个晚上见到了传说中的太爷太奶。

偌大的客厅里,几乎坐满了人,有两位老人衣装整齐地端坐在沙发上。他们面容平和,身边全是亲人围坐,像极了庙里的土地公、土地婆。

罗青羽一进门便看到这一幕,太多人了,心底直发毛。

“好了好了,终于到了。”一位女长辈起身迎出来,热情招呼着,“路上还平安吧?”

“平安。”农伯年温和笑道,并替媳妇介绍,“小青,这位是我们特能干的大伯母,家里的大小事务都要劳烦她在打理。”

听起来像是管家,实际上,她是这后宅的最高权威。太奶早就退居二线,不管事了。

“大伯母。”罗青羽乖巧的唤道。

“哎哎,乖乖乖,”大伯母说着,从管家端来的托盘上拿一个红包给她,“我早就让叶乔带你过来给大家看看,她偏不肯,怕家里人多把你吓跑……”

大伯母是个健谈的,两位小辈一进门便是她在说话,其余人等坐在旁边笑看着。

接着,便是见过太爷太奶。

太奶一身富态,面色红润,精神倍棒。从看见两位小辈进门开始便眉眼弯成一条缝,笑容没停过。

太爷是个比较严肃的小老头,身形瘦削,不苟言笑。直到她奉茶时才露出一丝微笑,整个人顿时温和慈祥多了。

夫妻俩一同下跪,奉茶,接老人的红包。

年哥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护着,被其他长辈善意取笑了一番。由于她是孕妇,只跪太爷太奶,其余长辈连茶都不用奉,站在一旁,随年哥把人喊了一遍。

每喊一遍,便收一件礼物,红包、首饰都有,看各自心意咯。

尽管如此,也累得够呛,做大家族的媳妇真是太难了。

第769回

夫妻是到农家之后,才告知大家罗小妹是孕妇,为了省掉向诸位长辈下跪奉茶的步骤。

所以,吃过晚餐,小两口走时还拉回一车适合孕妇吃的补品,比如燕窝啥的。都是长辈们送的,吃不完兜着走,否则就是嫌弃没礼貌。

当然,这不代表农伯年是人民币,人见人爱。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

对他俩好的人,有的是真心实意,亦不乏虚情假意混在其中,揣着维持表面和谐的心思。其实,只要稍微用心留意,便能看出一部分人的真实想法。

笑面虎例外,想看穿那种人,没几分道行很难看透。

这么说吧,在农家的年轻一代里,老大最受大家敬重;老二、老三是靶子,专门应付底下兄弟姐妹的批判与挑衅。

举个简单的例子,有野心的子弟们最初给自己订的小目标是:挤掉老二,取而代之。

为什么不先挤掉老三?

原因一,老三以前远在天边,专门管理海外资产。家里的兄弟姐妹们在争业绩和表现的时候,往往把他忽略掉,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当然,干不过也是原因之一,这一点大家不会承认的。

原因二,如今他一回来便去了内地发展,后来又认回高官亲爹,可见人家根本无意参与资产之争。

反而知道他的身世后,有远见的长辈、同辈有意无意的和他亲近。必须的,内地那么大一个市场,想做生意得有人脉帮忙把持或者开路,能事半功倍。

即便崔老马上就要退休,人脉资源一时半会散不了。

撇开生意不谈,太奶是老三的亲妈娘家的亲人,不算外人。而且梅老太的娘家和大儿子皆非普通人家,两岸亲人正好互相帮助,强强联手,无懈可击。

基于种种原因,农家人依旧视农伯年为一家人。

当然,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养父母农学升和叶乔一直视他为亲儿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兄弟们对农三唯一感到不满的是,他偏心,他不公道……明明自己的能力更出色,分到手的权利和资源却少得可怜。

像农七哥那种嫌事多的纨绔子弟,农家很少的。

总之,其他平辈、晚辈们、和外戚们诸多怨言,背地里发牢骚,一有机会就想找他聊聊人生。

“……今晚?哎,不行,我们今天刚到,要早点休息。嗯,明天吧……”

瞧瞧,自从那些亲人知道他要回香江,他的电话就没停过。要么问他啥时候到,到了一定要出来喝酒,或回公司有要事相商。

“年哥,”罗青羽正在拆红包,瞧瞧今天收获几何。见他接了几个电话,都把约会给推了,不由贤惠道,“想去就去,不用管我,我拆完红包就睡,陪不了你。”

如果她身在古代,必定是一代贤妻,说不定还能名留千古。

“二姐和四弟他们回来了,正和大哥在一起,想见一见咱们。”农伯年坐下来,帮着一起拆,“今天累了一天,明天再去。”

“明天太奶约我去散步。”

能起早最好,起不来,那就随便几点都行。老宅附近干净清爽的林荫大道,随时可以走走。实在不行,索性在家里喝个茶,聊聊天也行。

“那我明天先送你到老宅,再去见大哥。”

“今天大哥、二姐他们为什么不去老宅?”

罗青羽略好奇,今天那么多人,居然没几张熟面孔,倒是看她不顺眼的农四叔夫妇也在。

“没什么事他们不敢回老宅,怕被五马(妈)分尸。”农伯年调侃道。

弟弟们们的父母一有机会便到他们面前刷存在感,或哀兵政策。看似无意却有意,不胜其烦,所以大家宁愿呆在自己家里。

今晚老二、老四正在老大家,有公事相商,就等他带小媳妇过去一聚了。

可是不好意思,他媳妇现在身子重,需要多休息,不便出行。他作为伴侣不可能扔下妻儿不管,起码要把人哄睡了再悄悄去。

现在的罗小妹,晚上睡得早,睡得沉,起得也晚。

这是好现象,过几个月,身子更重了,那时候将是痛苦的开始。想想都心疼,为了孩子,难为她了。

“噫~?这红包不错,有点分量。”

手沉,是个物件。

“什么东西?一包十块钱的硬币?”罗青羽好奇道。

年哥睨她一眼,“别人没你这般无聊。”那么恶劣的、哄人白开心的事只有她做得出来。

倒出来一看,哦,是只小金猪。

罗青羽一愣,随即想到一个问题:“明年好像不是猪年吧?”

“不是。”农伯年看看红包上的名字,“四婶送的。”

瞧瞧材料和款式,甚至不是出自农家首饰楼的手笔,真够敷衍的。

罗青羽听罢,“没事,留着保值。”

虽然敷衍,手感蛮沉,或者日后送人也行,都是一份心意嘛。一边想着,随手倒出自己拿的这个红包,

“咦?这只好看。”

是一只翡翠镶金手镯,象征金玉良缘的意思。一般来说,送这种手镯是祝福他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意思。

“谁送的?好别致的镯子。”

罗青羽翻来覆去的打量一番,戴到手腕试试。嗯,白金的镯子搭配几点翡翠,精致完美不俗套。

“这么有心思的只有大伯娘。”农伯年看看红包上的名字,果然不出所料。

大伯娘是大哥的母亲,娘俩都很能干。

“年哥,”罗青羽把他手中的红包抢过来,认真道,“要么你去见大哥二姐他们?现在才八点多钟,我等一下就睡了。可你睡不着,不如该干嘛干嘛,我不用你陪。”

不要因为她耽误事,她真是太贤惠了。

“真的不用我陪?”农伯年微笑着捏捏她的下巴,“怕你认床。”

“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毛病。”罗青羽无语道,少给她安不浪漫罪名,她坐着照样睡。

农伯年沉吟了下,点点头,“好吧,我就跟他们谈一会儿,十二点钟之前回来。”

“不回来也行,敢偷腥我阉了你。”

这话说得太顺溜,农伯年起身的时候差点摔倒,顺势俯身在她唇上啾一口,轻拍头顶:

“早点睡,不用等我。”

小姑娘净瞎想,他忙得团团转,陀螺似的,哪有心思干坏事?太看得起他了。

让小武开车送他去,小洪看家,出门前,他叮嘱汤圆和阿盖盯紧一点,别让她干什么危险动作。练舞也不行,顶多陪她到院里溜达溜达,散散步即可。

两位助理嗯嗯点头,应下了。

不一会儿,罗青羽听到车子离开的声响,便站在窗边瞧了瞧。似乎对丈夫的离开依依不舍,以前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大概是孕期反应吧?

哎,真是感情深厚啊~。

刚上楼便看到这一幕,小汤圆无限感慨,阿盖则是无比的同情。陷入感情的女生好像都挺可怜的,罗姑娘以前不这样的,那会儿的她自信且洒脱……

“阿盖。”

“嗯?哎。”

“我想吃咖喱鱼蛋、鸡蛋仔和烤鸡,你和汤圆去帮我买……”罗姑娘拨开垂在额前的几缕发丝,风情万种地瞅着他俩,“赶紧去,趁他还没回来,多买一点。”

和他在一起样样受管束,吃啥都不能过量,她憋了好几天,今晚趁他不在家要吃个痛快。

阿盖和汤圆:“……”

敢情她方才含情脉脉的看着某人走,是为了偷吃东西,白感动了。

更关键的是,这些东西她能吃吗?

第770回

可怜的阿盖和汤圆对孕期忌什么能吃什么,一无所知。只知道,某人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果他们不去,她不骂你,不强求,但会自己去。

她自己去的话,想吃的就不止那几样了,不把整条街吃一遍估计今晚回不来。到那时,她爽了,农先生该发飙了,二话不说把他俩炒掉是分分钟的事。

他俩是她雇的,但以她家那位的能耐,让他俩主动辞职应该不难。

当然,他俩不想知道对方难不难,只知道眼前自己最难。

“我是孕妇,比你们更关心自己。相信我,这些能吃,但不许跟他说,我不想听他叽叽歪歪。”罗青羽极力强调,“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我不开玩笑。”

两位助理能说什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郑重其事的点了头。

面对罗姑娘不许打小报告的威胁,出了门,阿盖冒着被炒的危险立刻给农先生打电话征求他的意见。

为嘛?

原因很简单,为老板好打小报告被炒,别人只会夸他俩好;若为了讨好老板,听之任之,最终导致孩子有啥问题的话,一旦被炒,谁还敢请他们干活?

忠心是应该的,但要分轻重。当老板犯错时,他们有义务提醒并且努力阻止她犯蠢……

就这样,农伯年刚刚踏入大哥的家门,正想坐下时,手机响了。瞧瞧,是阿盖的,八成是某人开始作了,难怪这么深明大义的撵他出门,忍很久了吧?

“不会吧?三哥,你刚到,嫂子就催了?”太粘人了吧?老四调侃道,“让你带她一起来,这下好了……”

啃到骨头了。

也难怪,老三是书呆子,不懂女人心。她们多半口是心非,这边刚同意的事,她下一秒又可能反悔。

尤其是孕妇,更难伺候。

“不是她,”农伯年也觉得好笑,不知她搞什么花样,让助理不得不向他汇报,“是她助理……”

一般情况下,她的助理是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的。

没法跟大家解释,坦然地在众人的取笑声中到一边接听。得知她要吃路边摊(包括店铺的在内),深感无奈。

“行,你们到外边逛一个半小时,然后到门口等着,我让小武把东西送过去。”农伯年吩咐道,接着关心的问,“你们来过香江吧?认得路吧?”

如果不认得,干脆别出去了,直接在门口等一个半小时。

很快的,两人聊聊天、散散步就过去了。免得迷路回不来,害她过时不候自己出去逛,到时就不止吃这三样了。

“来过,来过,正好汤圆要给亲戚买药酒,我们逛一逛马上就回来。”阿盖道。

“嗯。”农伯年允了,直接挂机,回到兄弟姐妹跟前,无视众人戏谑的目光,道,“大哥,借你家厨子一用……”

……

在等吃期间,罗小妹一个人美滋滋的拆着红包。

拆完了,再把现金和所有饰物分开排列,拍照发朋友圈炫耀一下,以作纪念。

放心,她没有标明谁送的,主要是晒一晒自己收到的见面礼,让大家陪她开心开心而已。

拍完了,现金留着分给小洪、小武和两位助理,其余金饰银饰啥的一律打包收好。

等年哥回来,让他拿给专业人士查查里边是否有什么不妥。

无可否认,农家是正派人,可树大有枯枝,大家族的猫腻多。不管年哥有没继承权,若有人看他不顺眼,趁他成了外人想整他一把,不是没有可能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若认为她小题大作,等回到内地自己找人查,否则无法安心送人或者自己佩戴。

为嘛她不直接找人查?

因为年哥从小教她,有男生在场,不要逞强,保持实力随时准备自己上。

作为世纪听话的好妹妹,她一直认为这话有道理,所以……

终于,一个半小时后,阿盖和汤圆拿回一堆吃的,有她的,也有他们和小洪的。看到自己那份味道浓郁的咖喱鱼蛋和烤鸡、鸡蛋仔,罗青羽垂涎三尺。

没说的,给他俩大大一个赞,随手把包着现金的红包分给他们三个。小武的让小洪代收,等他回来再转交。

小洪欣然收下,倒是汤圆和阿盖,两人心虚的对望一眼。

怎么办?收吗?这些食物可是农先生找人做的。

又不好跟她坦白,若坦白了,她会为农先生的细心体贴而感动;却会对打小报告的他俩生气,因为自己人背叛了她。

肿么办?脑壳疼……

罗青羽不懂打工仔的烦恼,开心地大快朵颐。年哥不久前打电话给她,说大家非要开会(喝酒),他大概要凌晨一点半才能回家(让她慢慢吃,别噎着)。

所以,她大把时间慢慢吃,细细品尝。

“呃,好像味道有点不对?”罗青羽尝了一口,蹙眉问,“你们确定是在我说的那间店买的?”

“嗯,”汤圆、阿盖丝毫不带犹豫的,猛点头,“就是那间,你什么时候吃的?或许人家换厨子了,所以味道有些不同。”

还是农先生厉害,猜到她会这样问,所以让小武教他们这么说。

“不好吃吗?”汤圆心里有点小紧张。

“那倒不是。”罗青羽又吃了一口,点点头,“这个好吃,但少了一些以前的味道。”

记得第一次来香江探望干爸干妈,她在那里吃过一次。很喜欢倒谈不上,念旧吧,总想记住曾经到此一游的时光。

不管怎样,见她吃得满意,俩助理总算松了一口气。

罗青羽没留意,兀自沉浸在碗里的美味上。换厨子不奇怪,她家以前那间小饭馆也换过。

没关系,一样好吃。

唉,只可惜了,这么好吃的咖喱鱼蛋,居然不能加魔鬼辣酱。还有烤鸡,如果涂上魔鬼辣酱……嗦,不能想,越想越馋。

想到这里,罗青羽不由摸摸依旧平平的腹部,暗道:

孩儿们,都给老娘听着!娘亲今天为你们付出这么多,以后敢不听话就等着打屁股吧。

亲妈爱的“藤条炆猪肉”已经准备好,随时候教。

……

有好吃的,今晚的准妈妈格外的精神,差不多到零点才吃完。之后,她在院里散散步,再练一下难度不高的基本功,这才回房洗洗睡了。

一躺下就睡着了,故而听不见某人回来的声音。

农伯年到卧室瞄了一眼,发现任性的孩子娘已然熟睡,便安心地去浴室洗漱。今晚他喝了一点小酒,得好好洗洗,免得明天被她闻出来。

等出来时,意外的看到她的两位小助理把一堆红包搁在茶几前,等待最后审判。

唉,跟了她,很头疼吧?

没关系,天下无人比他惨。

得知因由,他挥挥手,让他俩把红包带走。以后就这么干,不必怀疑人生。

当然,仅限在他跟前。

若被外人轻易收买,那就不止怀疑人生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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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回

昨晚睡得迟,罗青羽今儿早上八点多才起来。

枕边人昨晚什么时候回来,今早什么时候起来和出去的,她一概不知。等她洗漱完毕出来,意外地看到干妈叶乔和一名陌生妇人在厨房闲聊忙碌。

“干妈?!”她喜出望外,迎上去,“您怎么回来了?干爸呢?”

叶乔闻声回头,见她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果然和儿子说的一样没心没肺没有不良反应,不禁展颜一笑:

“他和阿年回公司了,饿了吧?来,先吃早餐。”

原来,她和农学升担心义女无法适应农家的氛围,更怕人多口杂,趁阿年不在身边当着她面说难听的话,所以连夜赶回来。

住在他们自己的家,今天一早才过来。

如果是以前,倒不必担心有人说闲话,罗小妹那张嘴可不是吃素的。但她现在怀孕了,孕妇情绪大,容易激动失去理智。

她那拳头一般人受不起,更怕伤了胎儿。夫妻俩经过商量,决定还是回来一趟的好。

另外,在称呼方面,青青依旧喊他俩干爸干妈。

因儿子的亲生父母明年会住到大谷庄来,都喊爸妈有点混乱。当然,儿子仍喊他们爸妈,总不能让他跟着媳妇喊干爸干妈。

所以没办法,乱就乱吧。

罗家爸妈没来,儿媳妇月份大,他们得守着,不能总让亲家母操心。

闺女这边有丈夫和干爸干妈盯着,还有助理保镖啥的。逛完香江就回村了,他俩没什么不放心的。

还有,明年的婚礼取消,等生完孩子再说。

真是的,小两口一点计划都没有,要么死拖着不肯结婚,要么突然登记,眨眼就怀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任性,活该办不了婚礼,让她急。

听完叶乔转述她老妈.的抱怨,罗青羽嘻嘻一笑:

“没事,我不急。”

她是求仁得仁,又何怨乎?

婚礼对她意义不大,身份的转换,对家庭的责任感,不是举行一个婚礼就能明白的。有些人的责任感是天生的,有些人则必须经历一番风雨方能醒悟。

否则,那场婚礼如同一个五彩的泡沫,漂亮是漂亮,迟早会破。

既然它无法代表什么,更无法给她一个永恒不变的承诺,又何必连累大家辛苦地为自己筹办婚礼?

对她而言,什么山盟海誓,亲朋的见证,都不如两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生活中的每一个温馨时刻才值得她期待和回忆。

当然,这只是她的心得体会,对于旁人的意愿,她会尊重并给予祝福。

但,婚礼真心不是她想要的。

说回眼前,叶乔带来的妇人叫李姐,五十左右的年纪,是大伯娘家的厨师,最擅长煮养生药膳和孕妇的饮食。

族里谁家有孕妇,基本上都要找她调.教自家的厨子。

能让她亲自照料的,除了老大媳妇,还有便是老二。农二姐每次怀孕必定找她帮忙,其他人她用着不放心。

在农氏,老大、老二和老三是感情最好的铁三角,爱屋及乌——

“这位就是三少奶奶吧?”李姐瞅瞅这位长得像模特一般好看的年轻姑娘,乐呵呵道,“长得跟仙女似的,一身福气相,难怪讨人喜欢。”

大家以为这辈子甭想看到老三结婚,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择偶方面肯定很挑剔,甚至有人期待他带回一名同.性伴侣。

还好,那都是旁人的臆测。

看到老三成家生子,几位老人挺开心的,哪怕对象是他的义妹。虽然他们老了,思想传统但不古板。只要不是亲的,只要情投意合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谢谢。”罗青羽谦虚的笑了笑。

哈哈,必须给这位李姐点个赞,太有眼光了。

“你不要夸她,她那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叶乔见义女有些飘飘然,好笑道,“她呢,吃食不挑,就量多。阿年说了,监督她平时不能吃太多,营养够就好。”

要合理饮食,营养均衡,不管吃什么要适可而止。

因她将来还想跳舞,现在放纵她胡吃海喝,生完孩子减肥的时候肯定崩溃炸锅。

“嗯嗯。”李姐一边听叶乔的叮嘱,一边点头。

而罗青羽吃早餐的时候,无意中瞄见汤圆和阿盖正在客厅,各自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背,不由很好奇:

“你们在看什么?”

跳槽文件吗?哪家公司这么厉害?居然跑那么远撬她墙角。

“孕妇饮食忌讳表。”汤圆扬扬文件,调皮道,“叶姨让我们背熟,看看哪些是不能吃的,以后跟你出去务必要阻止。”

哼哼,这次是奉命阻止,底气足。

叶姨说了,一旦被炒,农氏大把职位可以安排他们。

罗青羽:“……所以你们光明正大地参与背叛和围堵我?”

“嗯。”汤圆郑重其事的点头。

有叶姨当靠山,木有怕的。

一旁的阿盖则咧嘴笑开了,按理说,他一个男的看了没用。可叶姨说男的也要看,将来娶媳妇用得上。

瞧,她儿子今早也拿着一份回公司开会去了。

这是他丈母娘谷宁一早准备好的,还有食谱。注意,随时要考的(敲小黑板)。连月子餐的食谱均已备妥,一份给儿媳妇,一份给闺女。

按叶乔的意思,给义女找几位有经验的助理跟在身边最妥当。

可儿子反对,说她戒心重,有陌生人在身边会缺乏安全感。不如让熟人陪着,他若出外,她闷了至少有人说说知心话,缓解心情。

儿子是最了解义女的人,那只能鼓励两位年轻助理背菜单了。

吃过早餐,叶乔陪罗青羽去本家赴太奶的约。到老宅时,仅有大伯娘和老大媳妇陪着太奶,其余的全是佣人。

农家的家庭模式比较传统,男主外女主内。

当然,这种模式仅用于族中的最高掌权人。

老大媳妇的家庭主妇是一位职业,有工资的。不仅如此,她还掌握着后宅的财政大权,和丈夫存给她的家庭备用金。

正如某部电影的台词,黄脸婆不好做,早点辞职吧……是不可能的。

后宅必须有女人把持,谁家男人当家,谁就是后宅的话事人。除非她特别怂,像扶不起的阿斗,不得不另选治家良才。

所以,老大媳妇每天照镜子,发现自己那白头发是一年比一年多。

“青青啊,有时间的话研究研究治头发的,嫂子我这头啊都快秃了……”大伯娘和叶乔陪太奶说话,老大媳妇则与罗青羽聊家常,自我调侃道。

“怎么会,看起来比我的还浓密顺滑……”

哈哈,这真是,想不搞事业都难。

n.

第772回

在大宅里吃过午饭,娘俩决定到街上逛逛,身边只有阿盖和汤圆跟着。

女人爱逛街,在街上,带着保镖逛街的人很少,她俩也不例外。原本连阿盖和汤圆都不用跟的,叶乔考虑到义女现在不能拎重的东西,这才让他俩跟着。

罗青羽是舞和八卦新闻出名,她这个人的名气不咋滴样。连村里人都认不出她,更不要说香江这边的粉丝了。

所以,她不戴帽子不戴墨镜,大摇大摆的陪干妈逛街。

“记得那边的台阶不?”路过一个在影视剧里出场最多的台阶处,叶乔好笑的指了指,“你以前最喜欢坐在那里发呆……”

罗青羽好笑的瞅那边一眼,是滴,她记得。

这不嘛,当时觉着难得来一趟,不身临其境的体验一番岂不可惜?而父母和干爸干妈在附近溜达,知道她一身蛮力无人敢欺负,便任她坐看人来人往。

那时候,家长们不敢走远,后来坐在附近闲聊,聊了大半个小时她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时我跟你爸妈说,你将来可能成为一名哲学家,思想家,或者教育家……”坐得太稳,思想深沉(表面观感),“没想到成了舞蹈家,大跌眼镜哪。”

看走眼了,当年那枚安静的小美女,如今成了性子跳脱的大红人。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种说法在她身上不成立。据罗宇生和谷宁描述,她从婴孩时起便喜欢静坐看人看风景,文静得很,哪有半点女金刚的征兆?

还是“女大十八变”更适合她。

当一个人开始回忆当年,意味着她已经老了,这是一个悲哀却无法不面对的现实。

“干妈是不是太啰嗦了?”意识到义女的安静,叶乔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罗青羽笑笑,挽住她的手臂安慰道,“听您讲起以前的事,我在回忆当年做这些事的时候在想什么。”

“哦?那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真的。

又是这个答案,叶乔大笑,拍拍她挽住自己的手背,“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要,干妈,不如我们吃咖喱鱼蛋?”罗青羽突然建议。

昨晚吃过一次,意犹未尽,今天还想再吃。殊不知,她这提议让走在后边的阿盖和汤圆心里咯噔一下,毛发直竖,无比心虚。

阿盖脑子转得快,忙道:“农先生说不能吃……”至少表面上是酱紫。

两人眼巴巴的瞅着叶乔,希望她顺着儿子的意,打消义女这个念头。

“哎,吃一点没关系。”可惜,叶乔倒是乐于成全,同时警告罗青羽,“但不能多吃,你要控制好自己。”

“嗯嗯,我就吃一碗。”罗青羽用节操保证。

“叶姨,青姐昨晚吃过了!”汤圆冒死谏言。

坚决不能让她去,万一发现口感和昨晚的不同,岂不穿帮?

“……”罗青羽淡淡瞥她一眼,“我昨晚吃了饭,今天还要不要吃?”

虽然节操碎了一地,可她已经捡起来了。

“那不吃了。”见她承认,叶乔笑呵呵的握住义女的手,脚下拐弯,“我知道有间餐厅的烧鹅特别香,咱们去尝尝。”

再好吃的东西,过一下嘴瘾得了,天天吃对身体无益。

在长辈面前,罗青羽一向乖顺听话,烧鹅也好吃,去吧。

见她不再坚持,身后的两人对望一眼,各自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哎,可怜的打工仔,羡慕安东……

沿途走走停停,又看看,或者到商场逛一圈,终于让阿盖和汤圆有了用武之地,各自的手里拎了好多零食,晚上给某人止馋用的。

零食不多,多的是化妆品之类,汤圆帮姐妹买的。

把阿盖小哥哥看得眼都直了,不由自主的跟着买了好几样,打算送给女性朋友当生日礼物。

两人还各买一部手机,用昨晚的红包。

一笔意外之财,若不花光,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喜悦之情。

直到下午三点多,一行四人终于来到那间餐厅所在的街头,叶乔指着前边一块大招牌:

“就是那间。”

这是一条美食街,各类小吃店铺琳琅满目,不胜枚举。看到一间间餐厅挂在门口的奶茶招牌,罗青羽忍得特别辛苦。

但是不行,一旦喝了一杯,这瘾就止不住了。

忍住忍住……

“伯娘!危险!”

一行人正逛得开心,陡然听到对面马路传来一把充满惊惧的喊声。几人同时一愣,齐刷刷的闻声望去,正好看到一位约莫二十来岁的男生试图冲过马路。

叶乔不明所以,罗青羽本来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蓦然察觉身后气息异常,有杀气?!她倏然回头,正好看到一把锋利的尖刀朝干妈的背后高高举起……

说时迟那时快,她闪电般往对方身上连戳几下,把人定住原地,再护着刚刚回头的干妈连退几步。

旁边的路人本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等看到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子举刀想砍人的姿势,顿时满街都是啊啊的尖叫声,众人四下散开……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不久,警察来了,他们见此情形不禁愕然。肿么肥事?在拍电影吗?

“他被人点了穴,这都不懂,怎么当的警察……”危机解除,街坊们议论纷纷。

“被谁点的?”有警察问。

“不知道。”路人面面相觑。

事发突然,根本没人留意身边什么情况,直到已成定局。

这时,对面那位出声示警的年轻人终于跑过来了,神情焦急,“伯娘,您没事吧?”

“没事,青青你没事吧?”义女出手快,叶乔尚未感到惊惧危机便已解除,心绪平静。见罗青羽淡定得很,这才放心地看向男孩,“伯安?你怎么在这儿?”

“这不重要。”年轻人见她平安,松了一口气,继而走向警察愤怒的指着凶手,“阿Sir,我亲眼看到他当街行凶……”

就这样,烧鹅吃不着了,一行人沾了罗青羽的运气,到香江的执法部门一日游。

不久,众人便看到农学升、农伯年父子带着律师行色匆匆的涌进来,把人领了回去……

原本,大家以为凶手是冲着叶乔来的,她以前是法医,估计得罪的人不少。后来一查才发现,大家都猜错了,那位年轻人和她并无关联。

对方是一名刚刚被炒鱿鱼的青年,一时精神错乱,临时起意偷刀砍人。砍老人,他认为老人活在这世上浪费资源,不如多杀几个给自己腾出生存空间。

叶乔是第一个受害目标,如果成功,他会一路杀下去“为民除害”。

所幸,他没有得逞。

放心,罗青羽没有帮叶乔改命,她的死期不在今天,所以才敢禁止保镖随行。

第773回

李璇,是年哥上辈子的下属、战友和朋友,也是他的医生。她一直未婚,甚至一度被人怀疑她的性取向,或者身体有毛病。

他离婚后,组织极力撮合他俩。

可惜郎无情,妾无意,两人始终不来电,一直维持以上几种关系。

后来,被他无意中发现她其实是有意中人的,那个人便是和他们这种人仿佛隔着一条银河系的温远修。

这姑娘长得不算多美,顶多清秀,五官端正。平时大大咧咧,工作出色,对自己的专业技能信心爆棚,在面对感情方面却表现得像个逃兵,胆小如鼠。

她从青春期开始喜欢温远修,这份心思不曾告诉任何人,不敢说,也不敢接近他。

后来,温远修结婚了,她从此把这份心意深埋心底。等到温离婚,她在朋友(崔)的多次鼓励之下,终于肯找机会接近他,却在那时查到自己身体欠安。

绝症,死的时候不到四十岁。

人生太无常了,这姑娘没有不良嗜好,平时也比较注意饮食。但工作需要偶尔熬夜,废寝忘食,最终逃不过死神的手掌心。

她是农伯年前世身边的人,对方患的什么病,他很清楚。

这辈子,他和她在帝都重逢。当然,这是他单方面的重逢,对方不认识他。两人在一起交流过医学方面的经验,和药物研究的成果。

他们一见如故(李璇认为),农伯年赠她一盒五行丹,让她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服用五粒。

他研究出来的五行丹有副作用,不能像糖豆子似的乱吃。在不舒服的时候吃却可以改善五脏六腑的负担,希望改变她匆忙而短暂的一生。

由于她吃的不是罗小妹的药,所以,农伯年在手机里翻出对方的照片让妹子瞧瞧。

“看看她能活多久。”

罗青羽瞅了一眼,只见照片里的女生青春洋溢,目光坚毅,的确是一朵巾帼不让须眉的铿锵玫瑰。

“70。”

依旧比温远修的寿命短很多,娶她,总比娶那位擅于精神折磨的包若兰好。

“那李璇这辈子为什么会幡然醒悟,和温远修结婚?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浪漫情节是外人不知道的?”听完他的话,罗青羽特别的好奇和八卦。

“这我哪知道?”农伯年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手臂圈住坐在怀里的大姑娘,起身,“走,睡觉去。”

既然不让外人知道,他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这姑娘考虑问题从来不管逻辑。

“背我,背我……”罗小妹任性起来很孩子气的。

小娇妻的要求,某人向来不会拒绝。现在顺着她,待会儿再把便宜讨回来。

至于李璇这辈子为啥给力,他真心不大清楚。

只听钟显军说,这傻大妞得知温远修被母亲逼婚,在他的怂恿、嘲讽和鼓励之下,终于鼓起勇气去拯救她的白马王子。

本以为她去表白,结果她跑到人家温公子面前,很丧气的说:

“如果你不喜欢包小姐,介不介意娶我?我性取向有问题,不敢让父母知道。我抑郁,我憋屈,我想自杀……”

吧啦吧啦地卖了一通惨,最后她说:如果他将来找到心上人,她会马上跟他离婚。在父母眼里,离过婚的女儿曾经沧海难为水,就不会再强迫她嫁人了。

牺牲婚姻,可以拯救两个深陷痛苦泥沼的人类,何乐而不为?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温远修居然同意了,可见生活的残酷把这阳光大男孩给逼得失去理智。

总之,此闹剧就这样了。

婚后,温远修结束国外的工作,把在国外置的产业统统处理妥当。然后回国,到别的城市工作。夫唱妇随,李璇也申请调职,到他所在地区的医院工作。

既已成家立业,理应离开原生家庭,同时远离帝都的是是非非,落得清静。

温母原本很气儿子的任性妄为,见他结婚后终于肯回国工作,心中的怨气才慢慢消淡。

时间是治心病的良药,它可以帮助人们慢慢化解心中的不忿、不甘或者怨恨。剩下以往看似微不足道的那一点关心在回忆当中慢慢扩大,温暖余生。

对于温远修的遭遇,罗青羽表示无比的同情。

作为朋友,她只能祝愿他的余生快乐安康,别的无能为力。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旁人的建议仅供参考。

转眼间,到十一月底了,她的课即将结束。

最后几节课不在培训学校上,而是到史亚安排的场地实地演练一番。罗青羽作为舞导要在场观看舞台效果,如有不足,要当场指出修正。

“这次工作完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史亚看着台上的表演,一边和罗姑娘闲谈,“听老三说,你们要到农家见长辈?”

“对啊,”紧盯着舞台的罗青羽疑惑的瞅他一眼,“有问题?”

“没问题。”环手在胸的史亚摊开一手,指指舞台,语气慵懒道,“这支舞会出现在元旦晚会,想让你跟过去看着,有什么不妥可以及时补救。”

所以,她去完农家,再到广城走一趟,就当售后服务了。

“元旦?”罗青羽蹙眉。

一个月的时间,她怎么打发?

“有时间的话再帮我编一支舞也行,人力物力和场地我都有,待遇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你。”史亚见她意动,趁热打铁道。

罗青羽:“……”

这才是他的目的吧?真狡猾。

“到时再说吧。”她找个借口,“最近精神不大好,不敢答应你。”

“哦?”史亚眼睛一亮,颇觉意外地瞅她腹部一眼,下意识地问,“有了?”

“不知道。”

话说,大姨妈好久没来了,估计如她所愿有孩子来报到,得找个时间验一验。

“还等什么等?走,我陪你去医院查查……”

被他不由分说的挽着走,罗青羽无语了,“你又不是我丈夫,着什么急?”

“我是妇女之友,关爱孕妇是分内事,义不容辞。”

话虽这么说,罗青羽还是打电话给年哥。如果真有孩子,她希望他第一个知道,绝对不让史亚有机会糗他。

史亚:“……”

嗤,好心没好报,赠她一记大大的白眼球。

农伯年得知媳妇要去医院检查,他在开会,走不开。得知史亚在,便叮嘱他照看一二,自己派车过来接两人到指定的医院做检查。

检查完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到他那边。

结果是喜人的,夫妻终于如愿以偿,准备开始偿还儿女债。

第774回

呵,竟敢挟恩图报?

这小子怕是忘了,他小的时候吃东西狼吞虎咽的,差点噎死,多亏三哥他在场抢救及时。

还有农四叔,在一次家庭聚餐被这小子气得差点中风,要不是他在,他农伯安有今天这般无忧无虑的舒服日子过?

再说,小青打的架比这小子换的女友还多,用得着他出声提醒?

说不定他喊的那一声,随时会干扰她的警惕性。

不知感恩的臭小子,农伯年挑挑眉,温和的拍拍天真小弟的肩膀:“走,到书房聊聊。爸妈,小青,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好歹是男孩子,在家人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啊?!不不不,不用了,三哥,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家吃饭……”

“哦,那爸,麻烦您跟四叔说一声,伯安在我这儿讨论工作上的问题。”保证农四叔恨不得把小儿子的行李打包送过来,不用回了,直接住这儿吧。

“啊啊啊,别别别,千万别!”被掐住后颈挣脱不得的农伯安吓得鬼叫鬼叫的,“我错了!三哥,是我不对,我什么都不要,你还是放了我吧……”

农学升、叶乔:“……”

噗,正在吃点心的罗青羽忍不住抿嘴偷笑,看到有人比她更窝囊,心理平衡了。

尽管他求饶,始终逃不过挨训的命运,被三哥拎进书房一顿教训兼恐吓一番。等出来时,他已面如死灰,可怜兮兮的恳求老三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家长。

若让父母知道他在老三家挟恩图报,父亲肯定喜出望外的跑到太爷跟前哭诉老三忘恩负义,要求获得更多资产巩固自家的地位。

到时候,父母和亲兄弟高兴了,而他农伯安能有好日子过吗?

老三说了,如果四叔敢大吵大闹,就把农伯安发配非洲的分公司做牛做马,偿还当年的救命之恩。

不听话就停掉他的经济来源,让他的钱比乞丐还少,成为这条街最穷的崽。为了其他儿女的成就,相信农四叔会忍痛割爱,放弃他这个吃闲饭的儿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伯安几经考虑,决定放弃索求回报这个念头。

“对了,三哥,从这件事可以看出赵家的实力名不虚传。”临走前,农伯安忍不住替赵家说几句好话,“唐氏那群老古懂不开化,和赵家没法比,不如……”

“不如什么?这是你我能考虑的问题?”农伯年没好气道,“我警告你,跟谁结交是你的自由,但凡事要有分寸……”

唐氏的确是一年不如一年,低调得毫无存在感,那不代表道宗门就比它可靠。道宗门的赵门主这些年在行业内的名号越来越响,气势越发的锐不可当。

甚至有些弟子傲慢得很,有些盛气凌人的苗头。

就凭这一点,农氏和其他豪门对它的崛起不太感冒。俗话说,盛极必衰,它能否在这里站稳脚跟,尚有待时间考证。

而农氏的本家大宅,除了唐氏的大当家能够进入,其他门派的风水佬不能涉足半步。

所以,农伯安和赵家的小公主实在不适宜太亲近。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农伯安面红耳赤的一再强调。

“你知道就好,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得罪玄门弟子,你小子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农伯年再次警告他。

这位堂弟换女友的速度贼快,没有一个对象能坚持半年。

这就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如果他把赵嘉宝当成普通女孩对待,那就坑爹了。

“哎,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

见已经走到门口,农伯安瞬间原地复活,龙精虎猛飞也似的逃之夭夭,连向长辈告别的礼节都忘了。

等农伯年出现在餐厅,农学升、叶乔见只有他一个人,不禁问:

“伯安呢?怎么不喊他过来吃饭?”

“他节目多,哪坐得住。”农伯年瞅瞅媳妇,见她啃着自己让人买回来的烧鹅腿一边看电视,不禁皱眉,伸手敲敲她的桌面,“吃饭看什么电视?关了。”

有一群不省心的弟和妹,他操碎了心。

“哎哎哎,别……”罗青羽连忙阻止,伸手一指,“你看,我们上电视了……”

那凶徒胆大包天,也可能想挑衅警方,居然选择有监控的街头犯事。

电视里,监控镜头相当清晰的一再回放当时的情形。为啥要回放?主要是大家更关注一个问题——

“呢个肯定就是失传多年的葵花点穴手啦!不知这位美女是何方神圣呢?在哪学的?师出何门何派,是否有意愿开馆授徒把这门绝学发扬光大呢?相信好多朋友关心这个问题……”

主持人兴奋得嗓子都喊劈了,有点声嘶力竭,害得罗青羽听一次笑一次。

其实,她本来可以一脚踢飞凶徒,不必出这风头的。可在出手的瞬间,她怕动作太大会伤害腹中的孩子,便改成点穴,并非有意出的风头。

无所谓了,出风头这种事她已经习惯成自然,淡然视之。

“阿年,青青,明天一早你们回去吧。”叶乔建议两位小年轻。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被粉丝认出这是青舞本尊,一家人恐怕寸步难行。若是以前倒不怕,可现在青青是孕妇,不宜承受外界的喧哗打扰。

“我明天还有事,爸,妈,要不你们陪小青回去,我过几天就回。”农伯年说。

“哎呀不用,有阿盖、汤圆陪我呢。”她又不是残废,至于吗?况且还有小洪和小武跟随,罗青羽不希望大家为她的事伤神,“干爸干妈难得回一趟,正好在家歇歇……”

或者找朋友聚一聚,用不着为她奔波劳碌。

“那不行,他们管不住你。”年哥瞥她一眼道。

无人管束,她绝对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那种人,天高海阔任她浪,光想象已经感受到她腹中娃儿的绝望。

可罗青羽说得也没错,农学升、叶乔夫妇难得回来一趟,要留在大宅这边过年,顺便和老朋友们聚聚。

逢年过节,农氏散在世界各地的年轻儿孙基本上都是和伴侣过二人世界。顶多和长辈们视频通话聊聊天,肯回来陪老人过节的多半是四五十岁的儿女。

所以,一家人经过商量,让罗青羽耐心再住两天,等阿年把事情忙完一起回去。

而她在的这些天,不许再出门。

“唉,”第二天早上,罗青羽孤独的坐在露台上,无精打采地大发感慨,“看到了吧?女人一旦结婚彻底没了自由。汤圆,将来要不要结婚必须慎重考虑。”

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

谁知汤圆不肯配合她说违心话,直言道:“我要是能找到农先生这样的伴侣,我一年不出门没问题。知足吧青姐……”

噗哧,调整镜头给她俩拍照的阿盖笑了。

罗青羽:“……”

太讨厌了,自己请的人居然不和她一条心。

正在这时,李姐神色复杂的过来了:

“三少奶奶,四夫人来了,想见你。她还带来一位陌生姑娘,可三少吩咐过,不能让陌生人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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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有了~

(本章完)

第775回

本来呢,四婶是自己人,虽然之前有些矛盾,念在她儿子伯安的份上,但见无妨。

偏偏她带了一位陌生人过来,如果是普通的陌生人倒无所谓。可罗青羽瞄一眼门口的监控,发现对方正是昨日和农伯安在一起的赵嘉宝,便犹豫了。

昨晚,年哥向她发牢骚,说伯安脑子有泡。

明知农氏和唐氏是百年之交,他竟然为了相识不到一年的女人劝大家长放弃唐氏……四叔应该庆幸小儿子不爱工作,否则唯一那点资产很快就被他败光。

农三地位显赫,在农氏是举足轻重的话事人之一。

罗青羽作为他妻子,不管和赵嘉宝是否谈过什么,只要双方见了面,外界就能利用这个机会挑拨农氏和唐氏的关系。

他昨晚刚骂完伯安脑子有泡,罗青羽哪敢往自己脑子里灌水?而且好不容易哄他原谅她不必写检讨,今天绝对不能轻捋虎须。

“我昨天受了惊吓,”身子不适就免了,她身子好得很,找借口也不能诅咒自己,“不宜见客,麻烦替我转告四婶,等我好些了,以后有机会再向她道歉。”

道歉?不存在的,顶多在路上偶遇时随口说一句,特意上门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当李姐把话传达给农四婶,对方心头恼怒。

长辈亲自登门,姓罗的一个小辈不出来迎接就算了,竟然还装病避而不见?连她婆婆叶乔都不敢这么对自己。农四婶越想越恼火,扳着脸,霍然起身:

“这么严重?不行,我得去看看。”

“四夫人,”李姐不慌不忙的挺身一拦,“昨晚伯安少爷刚被三少训了一顿,您今天又来……我只是打工的,您就甭为难我了。”

“我不为难你。”农四婶懒得理她,想把她推开却推不动,气得直接开骂,“李月,不要以为大嫂看重你,你就能在我面前摆架子,不管怎样我都是农家的四……

等等,你说什么?老三昨晚骂我伯安?为什么?我儿子做错了什么?”

“这我不清楚,您还是回去问伯安少爷吧。”李姐坦然道,“听三少说要把他调到非洲分部开疆辟土……”

话未说完,便见农四婶气急败坏的拿起包包匆匆往外跑,边走边回头催促赵姑娘:“赵姑娘,不好意思啊,今天肯定见不着了,等哪天我问过老三再说。”

天大地大,不及她儿子的前程远大,再重要的事,也要等她找到儿子问清楚再说。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赵嘉宝:“……”

虽然吃了闭门羹,基本的礼貌依然得有。她斯文的起身,保持风度冲李姐嫣然一笑,目光掠过对方身后不远处的两名佣人一眼,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呵,果然是阎王好见,小鬼更难缠。

她讨厌跟某些狗眼看人低的豪门子弟打交道,不仅受气,且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瞧,昨天见到的那位三少夫人今天不仅不肯见她,还生怕被她赖上似的。

如果她没看错,那位李姐身后的两名佣人和不远处的两位保镖,是准备阻拦有人闯进去吧?

啧啧,如此阵仗,不知是防农伯安的妈,还是防自己。如果是防自己,呵呵,那农家三少倒真给她面子。

一身飒爽皮衣裤的赵嘉宝边走边笑,神色微嘲,好一会儿才走到庭院门口。

刚站稳,一辆车急停在跟前,然后看见那位农四夫人一脸不耐:

“哎,你倒是快点!怎么走这么慢?连我这五十多岁的人都追不上,真是的。快上车,再不走,我家伯安就要调到非洲去了!”

对于这种依靠丈夫的施舍过活,还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说话不必尊重人的富家太太,赵嘉宝心里极度厌恶。

表面不显,不紧不慢的上了车,安慰道:

“放心,他近日没有远行的迹象。”

“你懂什么?那老三跟伯安不是亲兄弟,冷血无情,说发配就发配。唉,跟你说了也没用,还什么昨天是伯安的转折点,一点都不准……开车!快回家!”

农四婶心烦气躁,说话越发的不客气,且相当不满的瞟了淡定从容的赵嘉宝一眼,暗忖:就这点道行还想取代唐氏,简直不自量力,下次懒得搭理她。

今天肯来,是经不住儿子昨晚的花言巧语。

说什么只要老娘肯帮嘉宝牵线认识三嫂,让两人结成好友,他就乖乖回自家公司上班,不让父母失望。

对农四婶来说,天大的事都不及她儿子肯上进有出息重要,便来了。

在她看来,不管是唐家或者赵家,两个看风水的而已,谁对自家人好就帮谁。反正都是骗钱的神棍,图个心理安慰而已,跟谁合作有什么关系?

这些年,为了自家利益,丈夫不知找了多少风水先生,没一个帮得上忙的。

以前倒是有个姓丁的老头,算命颇准,且能言善道,长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确实有几分能耐。

可惜,他算别人很准,却算不出自己亲人的命。听说独子夫妻出事死掉了,剩下他一个老的和小孙女不知去了哪里。

如今剩下这些,无论唐氏或赵氏,没有一个是真材实料。

……

离开住宅区,回到市中心,农四婶找个地方把赵嘉宝放下了,自己急里忙慌的回家找儿子问个清楚。

打电话没用,那臭小子不接。

赵嘉宝懒得跟她计较,径自打车回家。

回她父亲的家,位于山脚边的一间古色古香且又蕴含现代化气息的道馆。

“老爸,师叔师伯,你们都在啊?”她和几位正在喝茶的长辈一一打了招呼,坐在一旁汇报说,“我今天去农三家了。”

“哦?”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师叔讶异的笑望她一眼,“见着人没有啊?听说这农三和他夫人都是福泽深厚之人哪。”

年轻人有缘得见,也算一种造化。

“没有。”赵嘉宝老实道,“但我进了客厅,爸,你们都说姓唐的没用,好像不是这么回事。那位农三少的屋子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专门用来克制我们……”

她一踏进庭院,立马察觉一股异样的气息涌来,让猝不及防的她险些窒息。后来,在等候接见时,她暗地里几次调息,好不容易让自己适应里边的气场。

尽管如此,她浑身惫软,使不上力气。

因此断定那栋房子要么有宝物镇压,要么受高人指点摆了防御的阵法。

众所周知,唐氏是农氏唯一信任的玄门术士。由此可见,唐氏里边仍有高人深藏不露。

第776回

自古正邪不两立,没人怀疑自己门派有人练邪功。

在他们看来,这可能是唐氏狗急跳墙,为了巩固自家的地位,不惜在农氏年轻一辈的屋里施了什么邪法。

自导自演嘛,贼喊捉贼。

这个剧本应该是这样的:唐氏派人先把农氏搞得家犬不宁,再挺身而出,声称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看到妻儿平安,农三自然对唐氏加倍信任。

欲成为香江的名家之一,获取几大世家在资金与名气方面的大力支持是关键。

因为,这些豪门和玄门一向是相辅相成的。

豪门占上风时,玄门不得不依附于它;等到地位稳固,豪门便成了玄门的附庸,竭尽所能的纳贡。

唐家便是如此过了百年,直到末法时期才日渐式微,被他们道宗门迎头赶上。

“如果老丁在就好了,他对邪门功夫最了解。”一位师伯感慨道。

被赵门主瞪了一眼,“好好的提他干什么?”

“是啊,师兄,以后这名字不要再提了,免得马师兄不高兴。”一位师叔也劝道,“虽然他们是师兄弟,但……”

以前,马大师提起老丁尚是一脸惋惜,随着名气的高涨,再旧话重提时,对方的脸上渐露不满之色。

昔日的同门之情,恐怕不存在了。

唉,人性就是如此的现实,几人默默喝茶,不发一语。

赵嘉宝听不懂了,左右看看,“爸,师伯师叔,你们说谁呢?老丁是谁?是我们馆以前的那位老师傅吗?”

“怎么,你也听说过?”赵爸不动声色的瞅她一眼。

“嗯,听我朋友和客户家的长辈提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赵嘉宝一脸钦佩道,“听说当年若是他在香江,最有名的风水大师称号轮不到马师伯,对吗?”

“……”众人默。

对,但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免得将来传入马大师的耳朵里。对方如今名气大,仍然声称是道宗门的人,挺给大家面子的。

都是自己人,不能互相拆台。

“哎,说回唐家,现在他们家只剩那几个老不死的厉害些,年轻一代不足为虑。嘉宝啊,好好学,香江的未来是属于你们的。”一位师伯笑呵呵的鼓励。

“这可未必,”赵嘉宝不以为然,“农家有那么多药物发明,唐氏那些人肯定能活很久……”

在香江,大小豪门几乎有一半成为道宗门的客户,剩下的几个大户一直不为所动。

为啥?

因为他们以农氏马首是瞻,农氏又出了一个农三,专门研究各类疑难杂症的治疗药物,且效果显著。

特别是那什么乌甘酒,珍贵异常,农伯安家有时候每年仅有四、五瓶。

但据闻,唐氏老祖宗家的乌甘酒从未断供过。

因为这个,农伯安的父母对唐氏好感不多,认为是唐家抢了自家人的资源。正因为农氏护着唐家,致使二十几年过去了,道宗门仍然未能彻底取代唐氏。

“爸,我听说那乌甘酒是从内地传过来的,不如我回内地发展,顺便打听打听?”赵嘉宝想出一个主意。

“不行,”赵门主一听,皱眉,“你还嫩着呢,连农家那个愣头青都搞不定,回到内地更加施展不开。走走走,去玩你的……”

姑娘家家不宜知道太多,免得夜郎自大,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嗤,老是这样,赵嘉宝不满的撇撇嘴角,赌气离开了。

她刚走出门口,一位身形瘦削的师叔追了出来,叫住她:

“嘉宝,嘉宝啊,师叔让你办的事怎样了?”

“哦,差点忘了。”赵嘉宝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金丝红缎底的荷包,遗憾道,“对不起啊师叔,我人都没见着,没法向她介绍您这送子观音符的作用,还你吧。”

送子观音符,是这位师叔新研究的包生儿子灵符,费了几年工夫和心血才勉强地做出一个。

说到这个,那些豪门媳妇啊,命挺苦的。

虽然大富大贵,衣食无忧,却成天为生儿子发愁。有一位小媳妇连生四胎,都是姑娘。为了追生儿子,年纪轻轻的几乎愁白了头。

所以,师叔他别出心裁,想出这个法子试图吸引农三的妻子。

今天的计划本来是这样的,先和对方相识,再找机会让对方把灵符收下。等到分娩,若生的是儿子,对方必然高兴,肯定乐意在农三耳边吹吹枕头风。

到那时,道宗门取代唐氏的事便指日可待。

这件事,她亲爹和其余同门一概不知。因师叔交代,等事情成功了再告诉大家,免得空欢喜一场。甚至会被同道取笑,连包生儿子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把灵符交还给师叔,赵嘉宝便走了。谁知刚走到门口的车子旁,便看到一辆车朝她这边驶来。

她定眼一看,乐了,先不忙着走了。

那车子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久,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士优雅下了车。看见她,脸上自然流露一丝微笑,戏谑道:

“小师妹,在等谁呀?”

“等你啊。”赵嘉宝靠在自己的车旁,姿势轻闲的笑道,“难得大师兄有空到我们这种乡下地方来,怎么,有什么关照吗?”

“关照倒是没有,”男子来到她跟前,神色温和,“我过几天要到内地出差,师父让我回来借一件宝贝。”

“哦?内地?”赵嘉宝一听,眼睛亮了,“准备去哪里?”

男子抿唇一笑,“魔都。”

正当两位年轻人在门外闲聊时,无人注意的情况下,那位领回送子符的中年男子神色阴沉,快步从后门仓促离开。

等回到他的日子馆,匆忙上到二楼的住所。

动作轻且快的关上门,反锁,再拉上窗帘,然后点亮一个牌位前的蜡烛。原本黑暗的室内立马火苗闪烁,隐隐透出几分诡异来。

一切准备就绪,男子小心谨慎,双手微颤的打开那道送子符。

那道符上的字是红色的,微微泛起一点亮光,若隐若现。

男子脸色惨白,颤着声音轻唤,“儿子,爸没用……”

没能让他可怜的孩子成功地投一个好胎,反而被农氏家里的阵法所伤。原本机灵活泼的灵魂,如今变得奄奄一息,似乎下一刻便会消散。

自己穷,没本事,让孩子生前吃尽了苦头。

在电视里,他看到那个懂得葵花点穴手的女人身上的功德之光格外耀眼。

听赵嘉宝提起,才知道那个女人是农家的三少奶。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寻找一对拥有无上功德光芒的夫妻充当儿子这辈子的父母。好让孩子这辈子,甚至下下辈子衣食无忧,从此过上富贵荣华的生活。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唐门那群老家伙果然有些本事……

“师父,冯家太太又来了。”

门外传来一名学徒的唤声,男子回头,瞪着门板思虑良久,方道:“请她们到办公室等,我马上就到。”

冯太太今年三十,生了两个女儿,怀第三胎时求到他这里,然后生了一个儿子。

对方并不知道,那次纯属巧合。

今年又怀了,听说想多生一个儿子巩固地位。

冯家在香江顶多是一名土豪,家里男子个个都妻妾成群。无论是资产或者人的品行,和农氏没法比。冯太太和农三少奶身上的功德之光更如天渊之别。

可是,他没得选了。

现在连把儿子超度送入轮回的机会都没了,再等下去,孩子会魂飞魄散。

即使这么做有损阴德,为了儿子,他在所不惜。等儿子平安降生,他会用自己的余生来偿还。多做好事,替自己,替儿子,替冯家的那个胎灵行善积德。

以弥补他今天所犯下的罪孽。

n.

第777回

罗小青嫁入农家几个月,便开始对长辈甩脸子、摆架子、耍大牌啦!

这些话,是农四婶在得知儿子没有被发配国外之忧后,满世界地找人倾诉自己的委屈。

可她不记得姓罗的全名,只好说罗小青。

被大伯娘得知,打电话把她和儿子伯安叫到跟前数落了一顿:

“……娶妻不贤毁三代,你以后别怨伯安蠢了,自己一把年纪还这么糊涂有脸说儿子?我问你们两个,赵家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汤?让你们娘俩不遗余力的帮他们牵线?”

“不是啊,大伯娘,”农伯安年轻气盛,壮着胆子道,“你们没见过赵嘉宝的能耐,她那是真本事……”

“有多厉害?你吃过几年米啊?才做过几天人啊?人家耍个魔术你就跪下了?”大伯娘疾言厉色道,“世上能耐人多的是,你以后要见一个招一个回来?

招回来干嘛?让他们互斗把农家搞得乌烟瘴气,天翻地覆?哦,现在家里就你的眼光最好,想换谁就换谁了是吧?”

“不是……”伯安试图解释。

“大嫂,”农四婶见不得大伯娘如此数落儿子,忍不住替他抱不平,“你别这么说伯安,他前日还救过叶乔呢。”

虽然臭小子极力否认,监控镜头里也看不到他救人的威猛英姿。

但很多人都说,多亏他在对面马路的一声吼,提醒叶乔等人有防备。

“是哦,他救叶乔的时候,恰好赵嘉宝在身边;然后他母亲,就是你,第二天就把人往老三家里带!给外人创造各种话题,好让我们和唐家离心离德。

哦,我明白了,你们一早就跟赵家商量好了怎么对付农家是不是?”

“哎呀!”农四婶吓了一跳,顿时拍着双腿喊起冤来,“大嫂,你不能冤枉我们娘俩,我们什么都没干……”

大伯娘冷笑一声,“哼,是吗?这么多的巧合全让你们碰上了?我看你们全家都有跟外人勾.结的嫌疑!”

“大伯娘,您别吓唬我妈。”伯安倒是听出点什么来,半信半疑道,“嘉宝不是那种人……”

他听出来了,大伯娘的意思是,那天的意外是赵嘉宝施法提前设定的?

“傻孩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大伯娘略感欣慰,“伯安,你娘俩是什么人,我们大家都知道,可外人不知……”

如果老三家的小青见了赵嘉宝,外界会怎么传?唐家会怎么想?这不挑事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伯安毕竟是男孩子,大伯娘不好骂得太狠,转而瞪着农四婶,“你倒好,处世经验连个小辈都比不上,还好意思嚷嚷人家给你脸色看。”

农四婶悻悻的动动嘴角,最后赌气道:

“我这人一向直来直往,哪像她,小小年纪那么多心眼。明知姓赵的有问题,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分明是没把我这长辈放在眼里……”

故意看她出丑犯错,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

“不是我挑拨,大嫂,你们劝劝老三,不要被色迷了眼。小心以后被她骗得分文不剩,到时就知道谁是忠的,谁是奸的。”农四婶摇头晃脑地说着风凉话。

态度倒是软了,意味着她不会再到处说老三家的坏话。

但,大嫂要她向农学升、叶乔道歉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向罗小青那一个心机小辈道歉。

她放话了,人要脸树要皮,宁死不屈。

所以——

“没关系,这次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家和万事兴,算了。”晚上,在宴席上,叶乔代表全家发言,诚恳道,“这次回来给大家添了许多麻烦,所以,我们商量了下,明天回内地……”

“诶?不是说好在家过年吗?”大伯娘愣了下。

“对呀,走什么走?难得回来一趟。”

众人纷纷出言挽留,顺便瞪农四婶一眼。成为众矢之的,农四叔见形势不妙,忙私底下碰一下老伴的手肘。

要死死一个够了,不要连累他。

无奈,农四婶心不甘,情不愿道:“三嫂,你这分明是在怨我啫,对不起咯,我们无心的。”

幸亏今天在座的没几个晚辈,自己的儿女也不在,否则丢脸丢大发了。

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叶乔不说话,仅仅是笑了下。似乎已经谅解,但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个结,心存怨气的样子。

于是,众人继续直愣愣的瞅着始作俑者。

这是逼她向一个小辈道歉!她不要面子啊?!农四婶气结,却又骑虎难下。众目睽睽之下,把她的一张老脸憋成酱紫色。

罗青羽见状,连忙识趣地递上台阶:

“四婶,昨日是我做事欠妥,当着外人面丢了您的脸。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哈,我以水代酒向您道个歉。”

做人媳妇难,做一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好媳妇更难。

台阶已摆好,农四婶不傻,努力挤出笑容,和善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

“四婶那天思虑不周,难为你了……”

这句软乎话,算是向罗青羽道了歉。

有时候,退一步的确海阔天空,正如干妈所言,家和万事兴。

她一个外来的小媳妇,追着一位长辈穷追猛打,欠缺包容心,即便有理也会变得没理。农氏仍保留着一些传统作风,长辈虽然有错,肯低头服软就行。

得饶人处且饶人,方能显出一个人的肚量。

因此,罗青羽的态度获得一致好评,宴席上一团和气。不久,男人们都回来了,吃饭的吃饭,在客厅闲聊的闲聊。

经过商议,此事的结果是,把农伯安踢回国外的学校继续读书。达不到老大给他定的目标,罚俸一年,吓得农伯安求饶求放过。

赵姑娘的业务范围多半在东方,她到西方世界顶多几日游,不会停留太久。

如果这样都阻止不了伯安与她亲近,那就随缘吧。

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越受阻碍,便越发具有吸引力,让人甘愿为它付出一切代价。以农伯安的个性,他对赵姑娘的兴趣坚持不了多久。

另外,农学升和叶乔按原计划留下,过完年再走,而农伯年和小青明日离开。

离开大宅,罗青羽随农伯年到大哥家里,和众兄弟妹们一聚。

最热门的话题,依旧是青之森系列的护肤品和减肥药。农氏姐妹中也有人在试用减肥药,效果很好的说~。

因为减肥药,使罗青羽无论走到哪里皆大受欢迎。

第778回

虽说家里有药,在乡下做产检真的不太方便。

不做又不放心,怕孩子有个万一。

夫妻俩经过商量,决定回魔都暂住,今年崔家二老也到这边过年。按理说不该让长辈奔波,可也不能让孕妇跑来跑去。

并且,罗青羽对帝都不太感冒,气场不合,到那边住恐怕心情不好。

崔家二老今年六十多,平日里儿子把补品营养品啥的一个劲往他们那边塞。这不,二老身体硬朗康健,哪怕去爬山亦不减当年,来一趟魔都不算什么。

毕竟,大儿子、小儿子都在这边,总算一家团圆了。

老二钟显军已跟他们脱离关系,有他自己的大家和小家。和上级、同事、岳父家相处融洽,不来也罢。

平日里,他也常打电话过来问候一下。

在外人眼里,自从找回亲儿子,崔家二老对钟显军的态度软乎不少,全家人和和气气的。

可以说,今年这个春节崔家二老过得最开心。

与之相反,今年的枯木岭只剩罗宇生和谷宁二人,冷冷清清的。

但,寂寞是不会寂寞的,儿女均已成家,如今家里添丁,原本的两只羊扩充到七只。等将来女儿和儿媳妇回乡下休养时,保证天天有新鲜的羊奶供应。

等孙儿、外孙们长大些,呵呵,山里从此热闹了。

所以说,冷清是一时的,一想到未来,夫妻俩心里热乎着呢。

算一算吧,到目前为止,他们这边一共养了一只兔子,一头骡子和七只羊,还有两箱小蜜蜂和两头小奶狗。

其中一只小奶狗是枯木岭巡山犬阿旺、阿财的后代,另一只是叶乔在城里捡的。

它和它母亲被主人弃养,狗妈妈已经病死在路边。在宠物医院,她还顺便领养了一只残疾的老猫。

谷宁常说,家里有两个爱心泛滥的人士,不愁日子孤单,只愁生活费用账单。

再加上枯木岭的四只忠诚的巡山犬,和四只时不时过来打秋风的大猫,呵呵……

为了养活这批新增的成员,罗宇生和谷宁再次承包两座荒山种草。

种黑麦草,紫花苜蓿之类,还有红豆草、巨菌草等等。

不用考虑土壤或气候是否适应的问题,如果不适应,那就尽量让它们适应嘛,实在不行再改种别的。待培植成功,在山里再养些鸡啊鸭啊什么的。

猪就不养了,太脏,懒打点。

“你们家打算开牧场啊?”村里人得知之后,好奇问。

“差不多吧。”罗宇生笑呵呵道。

唉,家里的人口和牲口都在渐渐增多,没办法。

那些都是丢荒的山,放着也是浪费,不如承包给他们耕种。放心,虽然办了砍伐许可证,四位长辈商量着,山里的树不砍不挪,清理野草开辟荒地即可。

保护原生态环境,与大自然和谐共存,是农学升和叶乔一贯的生活态度。

罗宇生和谷宁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单纯觉得没必要砍。

他们只想种草,多种一些农作物而已,以后给城里的儿女、孙儿和外孙等人寄去。

自家种的绿色食品,吃着更安全放心。

如此一来,就要雇请工人了。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陈家村、曹家村那边有很多耕地已被征收。年轻人拿了钱到城里买房子过舒服日子去了,剩下舍不得离乡别井的中老年人们留守。

他们是耕地被征收,扩充公路之用,住宅仍在村里。

种了一辈子地,突然没地种了,大家非常不适应。

部分老人随儿孙们进城享福,有的住不到半年就去世了,有的闲出一身病痛来。纷纷返回村里住着,哪怕在门口开荒种菜,也不乐意呆在城里。

得知罗家招工人,包三餐,不到半天便已招满,来应聘的正是这些村民。

图啥?图个热闹呗。

有活干,有免费的三餐,还有工钱领,为啥不干啊?更重要的是,谷宁家是种药的。

如今那些村里住的多半是中老年人,日常有些身热头痛,正好在上班时间找她问问。

谷宁也不嫌麻烦,根据长年积累出来的经验,懂的就答,不懂的就让他们到医院问医生。老规矩,让她开药方是不可能开的,无证行医,后果很严重。

这么一来,他俩呆在乡下的时间便多了。

幸亏亲家大度,知道他们在乡下忙,加上谷宁时常进城探望儿媳妇,想尽办法帮她减轻孕期的一些不适,夏家那边也就不计较了。

嫂子夏槐的身子不及罗青羽好,怀的又是双胞胎,已经辞职在家待产。

夏妈妈带着家里的佣人过来住,她还给闺女请了两位月嫂,随时准备上岗那种。费用由罗家支付,这并非夏家提的要求,而是罗宇生和谷宁坚持要付。

夏槐是嫁到罗家的儿媳妇,生的是罗家的子孙,这费用当然由罗家出。

在这件事上,还产生一点小矛盾。

因为夏爸爸觉得罗家小看人,以为夏家重男轻女舍不得为闺女掏这个钱,便死活要自己付。

罗宇生也是要面子的人,儿媳妇生孩子,罗家不出力已经很过分,还不让掏钱,啥意思?若让外人知道,肯定说他老罗家占夏家便宜。

那阵子,这对亲家的矛盾闹得有些大。

罗哥、夏槐知道后,自个儿悄悄把钱付了,省得双方家长打起来。

“这让我想起上辈子的一件事,”在魔都,牙湾山庄里,罗青羽好笑道,“我有位同事嫁人,她爸不收彩礼,男方爸一听,觉得她家小看人,非要给……”

好吧,女方家长不想为这事伤了和气,同意收一万。

男方家长一听,啥?一万?打发叫化子呢?不行,给十万。女方爸爸一听,脾气来了,坚持只收一万。男方家长以为他嫌少,便又加了十万。

一个不收,一个加倍给。

双方家长争执不下时,她同事便和丈夫悄悄领证,旅行结婚,喜酒啥的一概不办。

等两人旅行回来,被各自的家长狠狠训斥一顿。

“哦?那最后呢?”难得无事一身轻,农伯年轻抚怀中人那平坦的肚皮,温柔问。

“最后啊,他俩婚假休完了,摆喜酒什么的要等到下次休年假的时候办。”罗青羽靠在他怀里,努力回忆着,“听她说,她爸和公公一直在为这事争执……”

说好次年休假办喜酒,结果同事怀孕了,便一拖再拖,等到孩子三岁的时候才举行婚礼。

彩礼钱由她老公掏,不用二老烦恼,这才圆满解决。

“所以小青,我是不是应该解读为,你希望我按照传统给你一个正式的婚嫁流程?”农伯年若有所思道。

这钱他掏得起,不必麻烦双方老人。

罗青羽:“……”

瞧瞧,矛盾就是这么产生的,瞎猜什么呢?就不许她有感而发呀?真是的。

n.

第779回

元旦,史亚那个团队在综艺节目里的表演一如既往的出彩。

为表达谢意,他特地在第二天亲自到魔都探望夫妻俩。笑言,不愧是青舞出品,名不虚传,明年她的课时他全订了。

“不好意思,我明年休产假,没空。”罗青羽理直气壮的拒接,“后年也没空……”

后年她要教小朋友跳古典舞,不用动脑子,舒服。

白天教别人家的小朋友,晚上回来教自家的小朋友,日子美滋滋哒~,懒得应付外界的是是非非。

“大材小用,”史亚冷哼,“你这样,跟那些正当红便嫁人相夫教子的女明星有什么不同?浪费才华,把大好的发展机会白白浪费掉。老表,你说是吧?”

老表农伯年刚在调酒,见他来了,顺便给他调了一杯,此刻正笑眯眯端过来,道“她勇者无畏,拎得起,放得下。不像你,仗着几分才华在消耗生命。”

说完,坐下时低头在罗小妹的额头亲一口以兹鼓励,“别听他的,他嫉妒。”不要被外人的酸言酸语影响心情。

嗯嗯,罗青羽深以为然的点头,她也这么想的。

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史亚眼白朝天一翻,没眼看了。

“我现在才明白,她那任性的脾气跟谁学的。”某个外人不是滋味的拿起酒喝一口,呀,不好喝,酸溜溜的(心理影响生理),“老表,你这榜样做得好。”

“错,我们这叫志趣相投。”农伯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

嗤,巧舌如簧,史亚不以为然的笑笑。

这老表也是一个讨人嫌的家伙,老婆刚怀孕,他便甩开一切公务,赋闲在家扮演年度最佳好老公人设,准备陪孕妻到明年再作打算。

这个明年,是指春节过后。

话说,老表是个洒脱人,崔家在没落时认回他,将来无法带给他半点好处;而他在农氏的地位无人能及,却在得知自己是崔家子之后主动放弃继承权。

正如他刚说的,勇者无畏啊。

“你今天就为了这几个艺员跑一趟?”农伯年问他,一脸不信的表情。

“当然不是。”艺员的前程他很关心,但他更关心家人朋友的健康,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魏晋有个朋友得了一种病,看过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

老表是搞医学药物方面的科研专家,见多识广,特地拿对方的病历过来给他瞧瞧。

农伯年放下手中的杯子,接过病历,一边对身边的罗姑娘说

“你晚饭之后就一直坐这儿不怎么动,现在节目看完了,找人陪你到外边走走。”

这个外边,指的是山庄区域之内。

“不用,我自己在林道走走就行,你们聊吧。”说完,罗青羽起身出去散步。

找人陪就不必了,她又不是小孩子。

太深奥的东西她不爱看,更不爱听,一听就想睡觉。

但年哥说得没错,晚饭之后她一向要四处走走的,今天为了看节目偷了个懒。而一回到魔都,她就让汤圆、阿盖放假了。因为家里人多,不需要助理。

一月份了,天气有些冷,尤其到了晚上,时不时从院外的树林里吹来丝丝冷风。

当然,对她来说,这点冷风算什么?像秋日般的凉爽。

倒是可怜她家那两棵榴莲树,花开得迟,如今青台那边下雪了,冻死好多小果实。待到来年,不求它树上挂满金枕头,但求幸存一个让她尝尝鲜就好。

唉,就算全军覆没也是莫得法子,好歹今年开了花,明年再接再厉啦。

罗青羽揪揪衣领,继续走着。

她今晚仅着一件高领宽毛衣+长裙,漫步在院外高大浓密的林间大道中。已经走出庭院的围墙,这条路仍属于她家的范围,百米之外才是山庄内的公路。

夏天走这条路特别荫晾,冬天则冻得格外酸爽。

有路灯,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分,从树林深处刮出一股阴风,啊不,是夜风呼呼……有点瘆人。

她不由自主的摸摸左臂的臂钏,还有陆道长大弟子赠的护身木符,心里才安定些。即便熟悉她的人都说她是鬼见愁体质,到底没有亲眼见过,半信半疑。

疑心则生暗鬼,容易自己吓自己。

罗青羽站着不走了,一手紧握胸前的木符。不知为何,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心脏在剧烈地跳。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罗青羽正在转身往回走,眼角余光蓦然掠到前方飘来一点荧光,仿佛是飞舞中的萤火虫。

这不科学,大冬天的哪来的萤火虫?

她站在原地不动,冷眼瞅着它晃晃悠悠的飘向自己。果然是冲她来的,罗青羽神色微冷,紧握拳头正想一把捏住它看个究竟。

没想到,那个光点在不远的半空撞墙翻车似的,呲一声,在她眼前当场火化。仅剩一缕细小的烟丝,随风散去。

她“……”

这,这是什么鬼?!

“小青?”正在愕然间,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年哥和史亚一脸疑惑的出来寻她,“你在这儿干什么?”

监控室说她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似乎看到了什么,他俩便匆忙赶来了。

小洪、小武已经分头从林里包抄查找,检查里边是否藏着什么人。

“没干嘛,刚看到一只萤火虫在飞,”罗青羽指指半空,老实交代,“然后呲的一声,烧没了。”

“……”诶?

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她是信了。

不知是臂钏的缘故,还是陆道长徒弟的宝物在发挥作用,总之,她得向这方面的专家咨询一下。

回到家,罗青羽立刻给丁寒娜打电话,告知此事。

“萤火虫?这天气哪来的萤火虫?”丁寒娜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提出要求,“我现在去你家瞧瞧,方便不?”

方便,太方便了。

事关妻儿的安危,农伯年没有不允许的,史亚则满心好奇的坐等看热闹。他相信世间有神,可惜活了将近三十年却一次都没见过,难得今晚开开眼界。

晚上道路畅通,约莫半个小时后,丁寒娜风尘仆仆的赶到。先看监控片段,把那光点放大仔细打量一番,丁寒娜皱了眉心。

“这是追踪符,有人在追查你的下落,你俩是不是惹了什么仇家?”

诶?罗青羽和农伯年面面相觑。

这个嘛,海了去。

他俩从不主动招惹谁,无奈还是得罪人,到底得罪谁,他俩也不知道。

丁寒娜“……”

史亚倒是坦然,手一摊“这没什么,优秀的人仇人多。”

他也是如此,伤脑筋。

丁寒娜“……”

第780回

昨晚睡得迟,罗青羽今儿早上八点多才起来。

枕边人昨晚什么时候回来,今早什么时候起来和出去的,她一概不知。等她洗漱完毕出来,意外地看到干妈叶乔和一名陌生妇人在厨房闲聊忙碌。

“干妈?!”她喜出望外,迎上去,“您怎么回来了?干爸呢?”

叶乔闻声回头,见她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果然和儿子说的一样没心没肺没有不良反应,不禁展颜一笑

“他和阿年回公司了,饿了吧?来,先吃早餐。”

原来,她和农学升担心义女无法适应农家的氛围,更怕人多口杂,趁阿年不在身边当着她面说难听的话,所以连夜赶回来。

住在他们自己的家,今天一早才过来。

如果是以前,倒不必担心有人说闲话,罗小妹那张嘴可不是吃素的。但她现在怀孕了,孕妇情绪大,容易激动失去理智。

她那拳头一般人受不起,更怕伤了胎儿。夫妻俩经过商量,决定还是回来一趟的好。

另外,在称呼方面,青青依旧喊他俩干爸干妈。

因儿子的亲生父母明年会住到大谷庄来,都喊爸妈有点混乱。当然,儿子仍喊他们爸妈,总不能让他跟着媳妇喊干爸干妈。

所以没办法,乱就乱吧。

罗家爸妈没来,儿媳妇月份大,他们得守着,不能总让亲家母操心。

闺女这边有丈夫和干爸干妈盯着,还有助理保镖啥的。逛完香江就回村了,他俩没什么不放心的。

还有,明年的婚礼取消,等生完孩子再说。

真是的,小两口一点计划都没有,要么死拖着不肯结婚,要么突然登记,眨眼就怀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任性,活该办不了婚礼,让她急。

听完叶乔转述她老妈的抱怨,罗青羽嘻嘻一笑

“没事,我不急。”

她是求仁得仁,又何怨乎?

婚礼对她意义不大,身份的转换,对家庭的责任感,不是举行一个婚礼就能明白的。有些人的责任感是天生的,有些人则必须经历一番风雨方能醒悟。

否则,那场婚礼如同一个五彩的泡沫,漂亮是漂亮,迟早会破。

既然它无法代表什么,更无法给她一个永恒不变的承诺,又何必连累大家辛苦地为自己筹办婚礼?

对她而言,什么山盟海誓,亲朋的见证,都不如两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生活中的每一个温馨时刻才值得她期待和回忆。

当然,这只是她的心得体会,对于旁人的意愿,她会尊重并给予祝福。

但,婚礼真心不是她想要的。

说回眼前,叶乔带来的妇人叫李姐,五十左右的年纪,是大伯娘家的厨师,最擅长煮养生药膳和孕妇的饮食。

族里谁家有孕妇,基本上都要找她调教自家的厨子。

能让她亲自照料的,除了老大媳妇,还有便是老二。农二姐每次怀孕必定找她帮忙,其他人她用着不放心。

在农氏,老大、老二和老三是感情最好的铁三角,爱屋及乌——

“这位就是三少奶奶吧?”李姐瞅瞅这位长得像模特一般好看的年轻姑娘,乐呵呵道,“长得跟仙女似的,一身福气相,难怪讨人喜欢。”

大家以为这辈子甭想看到老三结婚,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择偶方面肯定很挑剔,甚至有人期待他带回一名同性伴侣。

还好,那都是旁人的臆测。

看到老三成家生子,几位老人挺开心的,哪怕对象是他的义妹。虽然他们老了,思想传统但不古板。只要不是亲的,只要情投意合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谢谢。”罗青羽谦虚的笑了笑。

哈哈,必须给这位李姐点个赞,太有眼光了。

“你不要夸她,她那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叶乔见义女有些飘飘然,好笑道,“她呢,吃食不挑,就量多。阿年说了,监督她平时不能吃太多,营养够就好。”

要合理饮食,营养均衡,不管吃什么要适可而止。

因她将来还想跳舞,现在放纵她胡吃海喝,生完孩子减肥的时候肯定崩溃炸锅。

“嗯嗯。”李姐一边听叶乔的叮嘱,一边点头。

而罗青羽吃早餐的时候,无意中瞄见汤圆和阿盖正在客厅,各自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背,不由很好奇

“你们在看什么?”

跳槽文件吗?哪家公司这么厉害?居然跑那么远撬她墙角。

“孕妇饮食忌讳表。”汤圆扬扬文件,调皮道,“叶姨让我们背熟,看看哪些是不能吃的,以后跟你出去务必要阻止。”

哼哼,这次是奉命阻止,底气足。

叶姨说了,一旦被炒,农氏大把职位可以安排他们。

罗青羽“……所以你们光明正大地参与背叛和围堵我?”

“嗯。”汤圆郑重其事的点头。

有叶姨当靠山,木有怕的。

一旁的阿盖则咧嘴笑开了,按理说,他一个男的看了没用。可叶姨说男的也要看,将来娶媳妇用得上。

瞧,她儿子今早也拿着一份回公司开会去了。

这是他丈母娘谷宁一早准备好的,还有食谱。注意,随时要考的(敲小黑板)。连月子餐的食谱均已备妥,一份给儿媳妇,一份给闺女。

按叶乔的意思,给义女找几位有经验的助理跟在身边最妥当。

可儿子反对,说她戒心重,有陌生人在身边会缺乏安全感。不如让熟人陪着,他若出外,她闷了至少有人说说知心话,缓解心情。

儿子是最了解义女的人,那只能鼓励两位年轻助理背菜单了。

吃过早餐,叶乔陪罗青羽去本家赴太奶的约。到老宅时,仅有大伯娘和老大媳妇陪着太奶,其余的全是佣人。

农家的家庭模式比较传统,男主外女主内。

当然,这种模式仅用于族中的最高掌权人。

老大媳妇的家庭主妇是一位职业,有工资的。不仅如此,她还掌握着后宅的财政大权,和丈夫存给她的家庭备用金。

正如某部电影的台词,黄脸婆不好做,早点辞职吧……是不可能的。

后宅必须有女人把持,谁家男人当家,谁就是后宅的话事人。除非她特别怂,像扶不起的阿斗,不得不另选治家良才。

所以,老大媳妇每天照镜子,发现自己那白头发是一年比一年多。

“青青啊,有时间的话研究研究治头发的,嫂子我这头啊都快秃了……”大伯娘和叶乔陪太奶说话,老大媳妇则与罗青羽聊家常,自我调侃道。

“怎么会,看起来比我的还浓密顺滑……”

哈哈,这真是,想不搞事业都难。

n



第781回

正如罗青羽的猜测,农伯年咨询唐氏时,对方也猜她得了某些高人赠的法器护体。听唐氏这一讲,他立马想起小妹手臂上的金疙瘩,行吧,估计是它了。

这是夫妻俩心照不宣的秘密,对方也识趣不追问。

当然,这种情形有利有弊。

举个例子,乡间有一个传闻,说某个人求的神多未必有神庇佑。为啥?求的神太多,每个神都以为其他神在庇佑这个人,他们不必多此一举,免得冲撞。

于是,这个人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小可怜,净受人欺负。

目前,罗青羽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

所幸,她是真的有宝物护身,解师兄和唐氏赠的符等于锦上添花。罗青羽听了娜娜的话,把解师兄的符先收起来,搁在卧室里有备无患。

另外,今天是周六,她要和娜娜、谷妮出去逛街。

今年的元旦和周末一起休,丁寒娜是老板,想什么时候休息都行。可谷妮不行,难得一连三天假,她中午想到丁寒娜的公司玩。

“公司有什么好玩的?不如逛完街再回你家,我好久没去了。”罗青羽提议道,并向身边的年哥征求意见,“哦?”

同意啵?

哦个鸭头,他不同意她肯不出去吗?农伯年神情无奈,伸手撩起她的一丝头发放回耳旁,温和道:

“逛可以,不许打架。”

已经怀胎三个月了,前几日检查过,一切正常无碍。所以,趁现在负担不重,她想干嘛干嘛,不拘着。

得到大家长允许,两位姑娘开心雀跃,叽叽喳喳的拎包出了门。

客厅里,两位男士眼睁睁看着她俩消失在门口,顿时觉得整个世界清净了,一派宁静祥和。

“总算安静了。”史亚忍不住说个大实话。

女人啊,无论已婚未婚都有一个特征,吵,叽叽喳喳的。不知她们为何有那么多话,总也说不完。

“你还不走?”农伯年无情地瞅他一眼,“你朋友现在应该到帝都了吧?”

治病救命,分秒必争,时间就是患者的生命,作为朋友应该到场替对方打气加油。

“那是魏晋的朋友。”他凑什么热闹?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比如眼下这一件,“婚姻生活过得怎样?有没发现她特别难相处?”

不管男人女人,婚后都是截然不同的模样。由于身份的转变,导致双方的心态变了,对另一半的要求相对提高。

“让你失望了,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农伯年轻描淡写。

唯一的区别在于,两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滚.床.单。

“等生完孩子,小青的工作估计要停一段时间。”孩子小,离不开母亲,所以,“你俩平时有没商量过以后怎么办?她肯在家带孩子当全职主妇?”

啧,这弯拐得够远,农伯年不动声色道:

“她的工作她作主,不用跟我商量。”

提前知会他一声便可,两人尽量安排时间配合。他的工作模式一向是固定的,地点飘忽了些,几乎全年无休。

如今有了孩子,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拼命,要抽时间陪妻儿。

“哎,这女人做了母亲,不再像以前那般自由,除非有自己的工作室。老表,不如劝劝她,出来单干吧,将来带孩子也方便。”比如带孩子上班,或者旷工啥的。

她的地盘听她的,不必寄人篱下。咚咚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挖谁的墙角?”农伯年提醒他。

“当然知道,所以才找你啊。”

高曼琳凶起来就像一只母大虫,见谁咬谁,完全没有小提琴家的矜持和优雅。

若由小青的丈夫出面,名正言顺,理直气壮,谁能与之争锋?

“你这是把我当枪使,”农伯年微哂,也不恼,仅友情提示一下,“找我没用,她的事一向由她作主,我一干涉她反而越有斗志。”

这姑娘只能顺毛撸,一逆就炸毛,留给他一个逆行的背影。

估计是上辈子吃的苦头太多了,这辈子对于做她丈夫的人怀有一定的戒心,即使对象是他。

所以兄弟,你求错人了。

农伯年说完,扔下表弟自己想办法,径自回书房看书去。

就这么的,剩下史亚一个人孤伶伶的坐在客厅里,目视对面的墙壁,脑子急转弯另想对策。会生金蛋的母鸡难能可贵,若把她逮回公司可就赚大发了。

可惜呀,这姑娘油盐不进,还不差钱。只怨相逢恨晚,被姓高的抢先一步,扼腕ing~。

……

再说另一边,本来约好一群姐妹淘出去扫货的。谁知谷妮爽约了,因为她佳人有约,隔壁公司的男生。

“你见过那位男生?”罗青羽很好奇。

“见过相片,她让我看看这个人怎么样。”丁寒娜道,“长相普通,运气一般般,没有太多桃花。”

老实人一枚,这仅是面相的信息。

和他结婚能否幸福她不敢保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段婚姻能否圆满不在于他是不是老实人。

“看起来有不少缺点。”根据丁小妹的态度,罗小妹猜测。

“你年哥也有缺点。”丁寒娜白她一眼,“没有人能够十全十美,你俩能相处愉快,是因为你也有缺点,双方都有自知之明。”

普通人配普通人,举个例子,像罗姑娘这般爱作死的人,找一个普通人等于给自己找不痛快。

听起来很有道理,罗青羽没有反驳,只问:“那冯莱呢?”

这姑娘也爽约了。

说起她,丁寒娜不由长叹,“日久生情啊,失恋了……”

原来,一对男女相处久了,必有一方心生情愫,冯莱就是悲催的这一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钟康明上了心,并且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就对方不知道。

罗青羽:“……”

“冯莱自卑,不仅比钟康明大两岁,他现在混得人模狗样,前程似锦。而她顶多是一间算命馆的业务员……”这是冯莱的醉言醉语,丁寒娜颇觉无奈。

哈哈哈,听完她的转述,罗青羽大笑不已。

由于冯、谷两人爽约,她俩索性买回一堆零食到丁宅闲聊,开个二人茶话会。

谁知,回到丁宅门口,发现有个姑娘坐在门边一张自带的折凳上,似乎在等人。

丁寒娜一看见她,顿感头痛,“要么去我公司吧。”

“为什么?”罗青羽不明所以,疑惑的瞅瞅那姑娘,“她谁呀?”

第782回

经丁寒娜简单的介绍下,此姝姓万,叫万燕。是解师兄的师妹,陆道长的二徒弟。

梳着马尾,长得文静清秀,衣着普通,厚外套+牛仔裤+运动鞋,一副邻家女孩的打扮。她和丁寒一向没什么话可说的,如果有,那肯定跟解师兄有关。

罗青羽:“……”

两人正在说话间,万燕已经发现她们,顿时双目圆瞪,把身上的文静秀气破坏殆尽。她指着罗青羽,瞪着丁寒娜,脸上露出一副“正如我所料“的表情:

“哦,你们果然是认识的!”

丁寒娜一瞅她就来气,深呼吸一下,忍耐道:“你又想干什么?解师兄出差,不在我这儿!”

“……”

罗青羽无语地瞅她,娜娜被气糊涂了,看这话说的,仿佛她自己是小三,对方是过来逮人的原配。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没脸没皮的。你哄走我师哥的护身符当人情,还有脸问我干什么?”万燕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叫我哄?那是……”丁寒娜正要反驳,忽而一愣,随后想到什么似的,脸色一沉,质问对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俩果然认识?你见过青青?”

“哼,”对方得意的扫她俩一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

“昨晚那道追踪符是你放的?”似乎看到了真相,丁寒娜的眼神越发平和。

“想不到吧?哼,别以为天下只有你能耐……”话音未落,她被丁寒娜一把揪住衣领扯到面前,顿时吓了一跳,“干什么?!光天化日你敢打人?放开我!”

“万燕你是不是有病啊?”

丁寒娜憋了一肚子的火气,铁青着脸,死死盯着万燕那张愤怒的脸,一字一句道:

“你知道她是孕妇吗?你知道她怀着几个小生命吗?你有没想过,这么落后劣质的追踪符会吓着她?她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特么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最后一句几乎吼了出来,吼完把人一扔,差点撞到她家的大门。

万燕身手不错,落地的同时稳住身形,仅一连后退几步,没有摔倒。尽管如此,也落得一身狼狈。等她站稳,慌乱的往罗青羽的腹部瞄了一眼,心虚道:

“我哪知道她是孕妇?”

她的眼睛是阴阳眼,不是X光机,只能看见鬼,看不出谁是孕妇。

“总之,是你们哄走我师哥的护身符在先,否则我哪能做这种事?”万燕勉强镇定下来,嘴硬的反驳,“追踪符不要钱啊?”

丁寒娜气结,但想到小伙伴有孕在身,便懒得再跟这憨批纠缠,开门让罗青羽先进屋歇歇。

正要关门,万燕二话不说挤了进来。

“哎,你进来干嘛?我不欢迎你!”丁寒娜忍无可忍的伸手,指着门,“出去!”

“除非你把我师哥的护身符还我,否则我今天就不走了!”万燕同样气呼呼的,扯把椅子过来坐下,“那符是师父留给我和师哥的一个念想,意义重大。”

“那是解师兄赠她的,和我无关,更和你无关。”丁寒娜努力想跟她讲道理。

“如果不是你花言巧语,他哪舍得送人?”万燕坚持己见,重新打开折凳坐下,双手抱胸,“总之,今天我拿不到护身符,我就不走了。”

见丁寒娜被气得要暴走,罗青羽连忙劝道:

“哎哎,娜娜,不要跟她争了。万小姐,那符在我家,你先回去,我改天一定把符还给解师兄。”

“嗤,你跟她一伙的,我凭什么相信你?”万燕一脸不屑道。

“就算要还,也是还给解师兄!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替他收回?”无法和她沟通,丁寒娜很崩溃,“你走不走?”

“不走。”127

打算跟她死磕到底的万燕面无表情,固执地开始闭目养神。

罗青羽无奈的看看她,又看看小伙伴,防备着娜娜暴走把某人胖揍一顿。而丁寒娜神色阴沉的考虑几秒钟,彻底镇定下来了,转身进入旁边的工作室。

罗青羽、万燕同时好奇地瞅着工作室,很快,丁寒娜出来了,并且直愣愣的朝万燕走去。

万燕不傻,立马意识到对方肯定是回屋拿对付自己的法器!

“你想干什么?”她一边警惕的往后退,一边瞪着丁寒娜,“告诉你,敢动我半根汗毛我告诉我师兄!”

丁寒娜不为所动,冷着脸朝她一挥手。

嘿,她躲!

早有防备的万燕身手灵活的往旁边一躲,闪开了。

丁寒娜不服气,再挥一下手。无奈对方似乎猜得出她的下一个动作,总能非常巧妙地躲过去。

“哈,道术我斗不过你,”对方无法得逞,使万燕得意忘形,“但论身手,你比我差得远了……”

刚得瑟完,忽然背后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刹时间,她感到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哈哈哈……”

一直冷着脸的丁寒娜不由得站定,笑得直不起腰。

万燕却气坏了,头和身子僵住不能动,只剩下一张利嘴噼哩叭啦:“卑鄙无耻下流!背后暗算人算什么本事?有种我们单挑!”

哈哈,罗青羽闲适的从她身后绕到前面,笑道:“那要等我生下孩子再定日子。”

年哥说了,不许打架,否则下次想出来就难了。

“你就是陆道长的徒弟?”罗青羽好奇的打量她几眼,“不像……”

“你什么意思?”万燕愤怒的瞪她。

“陆道长睿智慈蔼,解师兄成熟稳重。”罗青羽很不给面子的评价她,“而你心浮气躁,行事莽撞,还仗艺欺人,实在不配当陆道长的徒弟。”

“呸,我配不配轮不到你指手划脚!”万燕不假思索的怼她一句,外人晓得什么?师父常和师兄说她机灵活泼来着,骂完,随后一愣,“你见过我师父?”

“一面之缘吧。”罗青羽回答一句,不再理她,转脸对丁寒娜说,“娜娜,好歹是你爷爷朋友的徒弟,给她留点面子。”

“我知道。”

丁寒娜说完,来到万燕跟前。

“等等,等等!”万燕急了,“喂,你见过我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住哪儿?你快告诉我——”

师父撵她和师兄下山,说了后会无期。

她不信,后来偷偷跑回去瞄了几眼,发现那里只剩下一栋空荡荡的破茅屋。门敞开着,里边灶冷锅清,所有物件皆铺上薄薄的一层灰,让人黯然神伤。

父母已然不在,世上和她最亲的仅剩下师兄一人。如今得知有人见过她师父,着急万分,一心想知道对方去了哪里。

“他没说,我也不知道。”罗青羽好心告诉她。

接着,丁寒娜在万燕身上虚晃几下,手往门口一指,“回你的出租屋去!”万燕便不由自主的往门外走了。

“姓丁的,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把护符拿回来的!”

“……”

唉,这姑娘,罗青羽无奈地看着她骂骂咧咧的消失在门口。

第783回 小伙伴之间的闲聊(叨逼叨的内容,慎阅)

臂钏是不是万能的,罗青羽不清楚,便宜师父没有留下太多的信息,或许是她修为不够,感应不到它的信息。

为了孩子的安全,她才留下解师兄的护身符。

如今,解师兄、唐氏都说她的宝贝更霸道,那么这道护身符便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留不留无所谓了,可万燕对师兄的爱护已经严重影响娜娜的生活。

把自己的安稳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是不道德的,这符还给她算了。

“我把符还给你,你改天做一次那什么净化,再还给解师兄,替我谢谢他。”罗青羽说罢,给家里打电话。

护身符被她留在家里,年哥今天在家,让他帮忙找一找,然后给小武送过来。

“啧啧,这么快就适应婚姻生活了?你也太没立场了。”丁寒娜糗她,故意感慨下,“哎,想当年,忘了谁跟我说以后不结婚,一个人浪——遍天涯海角。”

哈哈,罗青羽大笑,彻底放弃立场:

“此一时彼一时嘛,有时候,嚷得最响那个,往往一有机会肯定跑得最快。你呀,以后机灵点,人生在世,做人别太天真。”

有些事,一旦认真你就输了。

没想到她如此赖皮,丁寒娜羡慕之余,长叹,“我要有你这般洒脱就好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以前比我洒脱,只不过现在变了。”罗青羽瞅瞅她,轻声试探,“有心事?”

从昨晚就发现了,丁家妹妹貌似变得多愁善感,像极了少女怀.春时的美好憧憬与忐忑不安。

不必否认,情窦初开的心情,前世的罗萱经历过。

见她不说话,罗青羽追问:“拍拖了?”

“没有。”她的话让丁寒娜有点闹心,大概是在自己家,容易卸下心防,沉默了下,最终坦诚,“前些天,我在一位客户家遇到从香江那边过来的师兄……”

那位让她在国外一见倾心的男子,原以为多年不见,对他的想法淡了许多。

没想到,那日乍然重逢,感觉依旧,心里怦怦乱跳。

“可爷爷说过,我不能和那位师兄交往,否则有性命之忧……”对于爷爷的预知能力,丁寒娜既无奈又郁闷。

“爷爷的话是要听的。”万分同情她的情路坎坷,罗青羽仍是要说,“有句话你应该听说过,父母让你嫁的人可以不嫁,但不让你嫁的人,一定不能嫁。”

当然,不能一概而论,也有一些和父母的意愿背道而驰的女孩,经过努力最终拥有一个好结果,

看个人命运吧,认为自己赌得起便赌。

而丁爷爷不是普通人,他说她有性命之忧,那么两人拍拖必定凶多吉少。

这是在拿命去赌,罗青羽自然是反对的。

作为一个理智的人,远离危险源才是明智之举,不能任性。

“你是丁家的独苗苗,你若有危险,丁爷爷肯定拼了性命去保你。”罗青羽给她认真的分析利弊,“娜娜,你要考虑清楚,是亲人重要,还是爱人重要。”

不要心存侥幸,俗话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看看这句话,中招的几率多高啊!能够逃过厄运的幸运儿又有几个?

“你追过剧吧?肯为爱情作出牺牲的一般都是女配角,不惜搭上全家的性命也要护男主周全。换来男主的感激涕零,然后和有原则的女主从此幸福美满……”

“……我哪有这么脑残?”丁寒娜听出她的意思,无语了,“可感情的事我无法控制。”

感情是无法勉强的,她无法让自己喜欢长辈认可的对象,也无法让自己对一个人产生厌恶感。

作法例外,那是邪门外道,不提倡。

“没让你控制,干嘛要控制?”讲完道理,罗青羽开始恢复自我,“喜欢一个人是非常甜美的事,压抑不住……”

这事她有经验,越压抑,感情的风暴来得越激烈。

不如放开自我,尽情地喜欢,不,更贴切来说,是尽情的欣赏对方的优点。同时谨记爷爷的教诲,不与对方处对象。

“精神分裂?”丁寒娜无语地瞥她一眼。

“这叫理智。”罗青羽反驳,“欣赏别人的同时也要爱护自己,坚持底线不让步。比如他求你什么事,你不能头脑一热就去做,而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

喜欢归喜欢,原则不能变。

“这是一种互相了解的过程,看看他面对你的拒绝是什么态度,特别是他知道你对他有好感的情况下,他的反应说明很多问题……”

欲透过表面看其本质,先从冲突开始。

无论是观念,或者行为准则等各方面的冲突,都可以判断出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喜欢的那种人。

“这就是你选择你年哥的原因?”丁寒娜再瞅她一眼,神情揶揄,“当初我可是看到你有两朵桃花,他这朵非——常的弱。”

充满不稳定性,结局却如此的戏剧化。

“对呀。”罗青羽一向老实,坦言道,“我和他相处二十多年,发生冲突不止一两次……”

最明显的,要数她初高中时期,她的愚钝多次让他怀疑人生。几次耐性用尽,不得不离开屏幕冷静一下,等回到屏幕前,又是一名心平气和的班主任。

有时语气重了些,过后一段时间他会寄来礼物道歉,比如卡通杯子、可爱发夹啥的。

她都不好意思跟他说,破费啥?没一件是她喜欢的,直接给钱多好?偏偏他认为谈钱俗气……

啊,说岔了,言归正传吧。

“总之,感情的事没人能够勉强你,包括你自己。等你发现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却无法给你安全感,失望的你自然而然就把他放下了,从此解脱。”

如果温远修是她的另一朵桃花,显而易见,他个人很优秀,可他的原生家庭是她的一个大麻烦。

所以,哪怕她被他的闪光点吸引,却从来不敢投入感情。

反观年哥,仿佛任何事都难不倒他,尤其是能把药复制出来,使她超级无敌崇拜他,安全感满满的。

当然,每个人各有际遇——

“说白了,我和年哥将来分手顶多破财;你不同,你和那位师兄在一起,赌的是命。”罗青羽语重心长的劝,“不要轻易拿命去赌,因为十赌九输。”

想谈恋爱吗?要命那种。

——她真的不建议小伙伴冒这个险。

第784回

丁寒娜这事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懵。

罗青羽没见过那位师兄,不晓得对方为人如何,按理说不该劝她放弃。如果对方是普通人,即使他将来是一个渣男,她现在也不会这么劝娜娜。

毕竟,人生这么长,遇到渣男是很普遍的事,就当长见识了。

但是,向来不爱说晦气话的丁爷爷突然说孙女与对方谈恋爱有危险,这就得慎重了。

朋友遇到烦心事,本该陪她喝喝酒,吃吃鱼生解解闷的,因为娜娜喜欢。可惜自己现在是孕妇,不敢胡吃海喝,并且出来大半天了,陪聊时困意上头。

实在支撑不住,被丁寒娜看出端倪,就把她撵出来了,让等在外边的小洪送她回家。

为嘛不让她在丁家歇息?

一来,丁寒娜怕她睡在这里会受到自己负面情绪的影响,到时休息不好,她无法向对方的学霸哥交代。

其次,她想自个儿静一静。

因为有些道理,她懂的;能不能做到,她自己也没把握。

这正是罗青羽担忧的,谁没年轻过?作为旁观者,她没见过那位师兄长什么样,娜娜说对方有在内地发展业务的打算。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无论丁爷爷如何约束孙女不涉足是非之地,命运的齿轮也会带着厄运滚滚而至,逃不掉的。

回到家,一直打瞌睡的罗青羽立马清醒过来。

年哥对香江那边的情况或许有所了解,找他问问情况。而他此时正在书房的阳台看书,见问,不假思索道:

“江尧?马大师的首席大弟子?你认识他?”

小看她了,没想到这姑娘交友遍天下。

“首席?这么厉害?”罗青羽略讶。

能用首席二字的都是人才,娜娜眼光不错哦,难怪丁大爷担心。

“当然,”农伯年一边解疑,一边将她拉入怀中坐着,享受软玉温香之福,“在香江,除了唐家,名气最响亮的便是这对师徒,连道宗门的赵家都比不过……”

严格来说,唐家在香江已经没什么名气,仅有几大家族承认它的地位。在普通民众的眼里,在道宗门与马氏师徒的夹攻之下,唐氏早已今非昔比。

江尧,既是马大师最有出息的大弟子,亦是唯一能够收取和师父同等报酬,甚至高于马师父的年轻一代风水师。

青出于蓝胜于蓝,是为人师的最大骄傲。

而马大师表里如一,他是真心喜欢这位大弟子。得知有富商给江尧的酬劳高于自己,不仅不恼,简直都快乐坏了,每次听人提起这事总笑得合不拢嘴。

经过长辈们的观察,发现马氏师徒是真正的师慈徒孝,并非虚情假意。

马大师无儿无女,而江尧本是他从内地收养的孤儿,一向视如亲子。悉心教养多年,能有今天这番成就,做长辈的焉能不高兴?

一个身为长辈,胸襟豁达,有容人之量;而江尧作为晚辈,天资聪颖,却温雅谦逊。

在香江,普通民众对他俩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马氏的名气因此越发高涨,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已和道宗门并驾齐驱。哪天他俩脱离道宗门另立门派,众人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俩确实有这能耐。

“哗,这么优秀?”罗青羽听完,头痛万分。

如此能耐,不就是里描述的少女杀手吗?如果他在感情方面是个渣男,相信没有几个女人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甚至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第N个情人。

这种人物,娜娜躲得开对方的魅力?

“难怪我今天看娜娜的寿命淡了一些。”罗青羽黯然道。

记得娜娜说过,丁爷爷算出她有劫难,估计就是这个了吧?

由此可见,寿数并非一成不变的。

“学道之人相信天意,也擅长逆天而行,她的事丁大爷会关注。”农伯年不愿她费心劳神,开解道,“你一普通人别插手,小心弄巧成拙给人家添麻烦。”

这是真心话,不是他对丁寒娜的安危漠不关心,而是感情的事外人管不了,何况人家是玄门子弟。

大神打架,小民遭殃。

他和小妹都是普通人,不宜插手玄门中人的命运逆转之举。一旦出事,丁氏祖孙或许能够自保,而他们夫妻只能等死。

太惨了!

所以,他俩唯一能做的便是静观其变,在关键时刻递上救命的药品……他递,她在家带娃就好。

没办法,她受天道限制,须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既然她回来了,他这当爸的少不得要抓紧机会给孩子们进行胎教。趁胎儿还小,多给他/她们讲讲数理化的基础知识,免得将来输给孩子妈可就坑爹了。

他的想法很美,对罗青羽来说却是活受罪,耐着性子听了几分钟便开始头昏脑胀,很快便陷入沉睡,喊都喊不醒那种。

“……”

怕她睡这儿不舒服,农伯年无奈,来个公主抱将她送回卧室,在床上躺得舒服些。

掩上房门,他回到书房,拿起手机查找联系人。

作为半个家长,他知道她有几位好友,分别住在哪里,固话或者手机号是多少。这不是监控,而是有备无患,防止她哪天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找不着人。

他从她读小学时起养成的习惯,定期更新信息。她从小到现在,建立的好友圈只有娜娜一个,谷妮等人是村群的成员。

高曼琳等人是大学时期认识的,不包含在内。

不过,高姑娘的电话号码他也知道,直接问罗小妹要的,还有娜娜的手机号。

沉吟片刻,他给丁寒娜发了一条信息:“我是小青的义兄,她说你的生命线在变淡,望好自为之。”

这种骚操作,罗、农两家人已经非常熟练。

看在眼里口难开,无所谓,大家都是她的代言人。

至于丁家小妹能否控制住自己,都是成年人,妹子冒着性命危险透露的信息,她本人如果不重视,旁人能怎么办?

不大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下。

戴上眼镜看书的他瞄了一眼,看到上边的回复:“知道了,谢谢。”

知道就好,他浓眉轻挑,注意力继续回到书上……

而此时此刻,看到信息的丁寒娜身心冰凉,如坠冰窟。呼,没事,她扔开手机,平心静气,准备打坐冷静一下下。

谁知刚坐下,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江师兄,顿时心乱如麻,头大如斗。

“啊?一起吃饭?”

好啊!心花怒放ing~。

啊,可是不行,万一吃一顿少一年命……这顿饭太贵了,她付不起。

“不好意思,我正要出差。”按住额头,丁寒娜竭力镇静,保持声音如常,“对呀,搞定这笔生意直接回家过年了,等明年再出来……”

明年,希望明年的她有能力抵抗一切诱.惑。

第785回(推荐的加更~)

以前,丁寒娜和罗青羽对自己的客户恨铁不成钢,如今轮到自己才发现,拒绝诱惑,拒绝心存侥幸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诱.惑就在身边,经过慎重考虑,丁寒娜决定暂时离开魔都,像罗青羽那样到处走走。

冯莱等人照常上班,接到外地的工作可以发信息、发邮件或者电话联系。

她有两部手机,一个是工作号,一个是亲朋号。

若接到本地工作可以推荐给解师兄,等他出差回来再慢慢处理,如果客户等不及就算了。

介绍给江师兄?肯定不行啦!

他正在挑选合适的城市作为起点,把工作介绍给他岂不等于请他留下?他回内地开展业务,是在抢内地同道的生意,把他留在魔都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如今这社会,各行各业竞争激烈,心存妇人之仁,分分钟连口汤都没得喝。

所以,当没这号人吧。

而且对方已经知道,在魔都除了她和解师兄,还有其他风水师在此历练。僧多粥少,江师兄留下来的可能性不高,她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当机立断,走吧。

正好,她把那道护身符一并带上,先去解师兄出差的所在地。等物归原主,她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畅游天下。

……

收到丁寒娜发来的信息,罗青羽松了一口气,回复她一条祝福平安的信息。出去也好,休息几天,清心明志,让脑子冷静一下,或许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过,这是一场持久战,希望娜娜能够坚持住,不要成为她俩以前眼里的那些可怜人。

就这么的,丁寒娜当天背起行囊离开了魔都。

她通知了所有亲朋,唯独一人不知道她外出,这个人就是万燕。

她那天中招,安全回到出租屋,一直饿着肚子在家里站了整整一天,法术才自动消除恢复自由。

第二天,她一旦恢复自由身,先找地方填饱肚子,然后戴上师父给的护身符。拎着师兄给的各种防身且具有攻击性的符箓,雄纠纠气昂昂地来到丁宅。

刚要敲门,却看到门口贴着一张小纸条,上边写着:已出远门,有缘再见。

“……”

万燕忍耐地闭上双眸,虽然看不见,但她想象得出自己的额头有青筋突出,一下一下的蹦跳着。

唔,她忍……啊呸!

实在忍无可忍,这小妖精分明是不想把师兄的符还给她!

万燕越想越气,猛的一睁眼,上前对着门板就是一脚,卟!仿佛踢中一层厚厚的泡沫,将她整个人往后一弹,啪的摔倒在地。

恰好,路口处出现两道人影,其中那位男士连忙过来扶她,关心的问:

“哎,你没事吧?”

咦?这男的声音很好听,嗯,还有一股清淡的男士香水味扑鼻而来。

万燕愕然抬头,看见一位穿西装的男青年蹲在跟前。对方那张温文帅气的脸近在咫尺,使她一时愣神忘了起身。

直到瞥见站在不远的女生在后边偷笑,方脸蛋一红,狼狈不堪的爬起来。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她试图掩饰自己刚才的“暴行”。

“乱讲,”和男青年一同来的女生笑了,用带着浓浓地方口音的国语道,“我明明看见你踢这户人家的门。”

可惜这门的主人非等闲之辈,在门上画了符保护宅子。

万燕一听,误以为眼前两人跟丁寒娜是一伙的,顿时火冒三丈:

“哼,那又怎样?我跟她有仇,怎么着,报警抓我啊!”

气呼呼地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甩手走人。至于方才让她愣神的男人,嗤,帅了不起么?有她师哥帅么?一个小白脸而已,哪及得上她师哥英武非凡?

看着她离开,等见不到人影了,男子温声的谴责女子一句:

“嘉宝,打人不打脸……”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世界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不定哪天就遇上了。

“我又没说错,”女子不满的嘟囔,“她就是踢人家的门了,敢做不敢当,非要等人家揭穿才肯认。”

不错,来人正是香江道宗门的两位年轻弟子,女孩正是其门主的女儿赵嘉宝,男的便是马大师那位年轻有为的弟子,江尧。

他昨天约丁寒娜一起吃饭,因为赵嘉宝想留在魔都玩,而他要到别的城市考察。担心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会吃亏,便想着把赵嘉宝介绍给娜娜认识。

两位都是姑娘家,又是曾经的同门,相信有很多共同话题。可惜她说要出差,没空,之后就关机了,大概在飞机上吧。

“看,这里就是丁师叔孙女的住宅。”江尧遗憾的看看门口,“可惜她出远门了,要到明年才回来。”

“唔,”赵嘉宝打量着门口,点点头道,“看方才那女人被摔的,这位丁师姐的道行不比你差喔。”

“那肯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丁师叔的道行和我师父不相上下。丁师妹天赋异禀,说不定现在已经比我高出很多。”江尧感慨道。

“不可能。”

大师兄一向谦虚,赵嘉宝不信。

“可不可能,以后你们见面便知分晓。”江尧笑了笑,不与她争辩,“走吧,我带你到别处逛逛。”

刚才纯属路过,顺便带赵嘉宝来认一认门。以后她再来魔都,遇到什么解决不了事至少要知道往哪个方向跑,向谁求助。

出门在外靠朋友,何况大家是同门。

“师兄,我们要不要见一见丁师叔?”

“不行,丁师叔和我师父之间好像有矛盾,恐怕不欢迎我们。”

这是以前到过丁师叔乡下的师兄师姐们说的,等他和丁师妹打好关系,见机行事吧。师父说一切随缘,因为人心难测,还是钻研道术最直接简单。

两人渐说渐远,很快,丁宅的门前又恢复往日的寂寥。

而这一切,罗青羽肯定一无所知,她此刻正和年哥逛琴行,要买小提琴。

“你会拉小提琴?”农伯年不敢相信的瞅她一眼,诧异万分,“有什么乐器是你不懂的?”

太神奇了有木有了?他从来没想过,妹子竟然是个艺术全才。瞧,家里有钢琴,琵琶,二胡,笛和箫,还有那什么陶埙的。

关键是,每一种她都耍得有模有样。

“不会可以学嘛。”罗青羽不以为然。

她当然不是全才,怀胎十月,不找点事做,这日子怎么打发?钢琴、琵琶啥的,家里都有了,重新买太浪费,让家人寄过来又太麻烦。

最省事的,便是换一种乐器慢慢学。

不能打架,她只好玩这个解闷。能否学会,哈哈,这个不重要啦。

第786回

买回小提琴,农伯年发现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她没有撒谎,没有谦虚,而是果然不会拉。

没关系,可以学嘛。

她想回培训学校找同事教,大家自己人,晓得各自的能耐。这肯定要交学费的,一切手续按流程办理,不占同事便宜。

当然,学校肯给她一个优惠就更好了。

原本计划良好,年哥知道后却不同意她回校,怕她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其他孕妇不都这样上下班吗?有的还要挤公车,要买菜煮饭,顺便拐弯步行去超市买日用品。”她前世就是这么过的,哪有什么危险?

“你别跟我说这些,”越说越心酸,但前世的遭遇他无法弥补,“你跟她们不同,大路朝天,每条路都可能发生意外,你到时管不管?”

她不是管家婆,却是马路大总管的最佳人选。

艺高人胆大,遇到酒驾都不怕的人,让他怎么放心得下?

“……”

“再说,万一神木家派人试探你,你打不打?就算神木家不来,和他交情好的那几个家族后人突然脑抽找你比斗,你斗不斗?你不斗,人家肯不肯罢手?”

如果对方不肯罢手,她要么接招要么逃,都是激烈运动,对孕妇合适吗?有时候,对某样事物产生狂热心态的人,脑回路和疯子差不多。

跟疯子讲道理,不是同类就是蠢。

结论是,她不宜外出。

“我就学个琴,哪有你想得这么严重?”面对他的各种假设,罗青羽无语了,极力反驳,“小洪开车送我去,大不了我不在半路下车……”

“万一塞车,你想上厕所怎么办?”年哥面无表情的瞅着她说。

虽然称不上尿频,但她上厕所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多了。

“……”

罗青羽嘴皮子动了动,很想反驳一句,她上辈子吃得了这种苦,这辈子也吃得住。可转念一想,这辈子她有钱啊,干嘛非要吃这种苦头?

行吧,他成功说服了她,留在家里学。

这正是他头痛的开始,她觉得请人回来一对一教学简直浪费资源。她从来不接受一对一教学的,所以对他的建议不屑一顾,自己看视频学。

于是,家里成天传出锯木头且永远锯不断的杂音。

这种折磨,生不如死。

他“……”

作为一名善解人意的主人家,为了还大家一个清静,他在网上联络国外一位熟人教她。

对方本来就是一名小提琴家,年轻时颇负盛名。年纪大了,厌倦都市里的繁华,和丈夫回归乡村过起田园生活,偶尔视频教学赚点零花钱。

关键是,对方会说多国语言,包括华夏的。正好让罗小妹练习外语,一举两得。

“我救过他儿子,她一直希望回报我,你就代我接了她这份心意吧。”他跟罗小妹如是说。

这是真话,同时,也让大家获得解脱。

那位小提琴家的,还有罗小妹的,和受到罗小妹琴声荼毒的所有人……

事实证明,罗小妹并非无师自通的天才。

自从多了一名富有爱心的、业务水平爆表的老师,她拉出来的琴声逐渐成调。以前那种东拉西扯,一辈子锯不断气的杂音总算一去不复返。

呼,他,和在家里四处走动的管家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

农伯年现在很闲,他的研究工作暂时放下,熬过去年那场灾劫,要好好歇歇。自从有了互联网,很多工作可以通过视频解决,用不着他跑一趟。

在农氏的霸道总裁身份,也在逐渐卸下重担。

被架空是不可能的,虽然他很想,可老大、老二不同意。因为其他兄弟姐妹能力有限,无人接得住他这职位,如若丢空等于群龙无首,容易引发动荡。

先挂着,就当镇宅了。

什么时候有人能接任了,他再卸职也不迟。兄弟兄妹一场,他不能抛开大家自己跑去风花雪月,逍遥快活。

所以,他现在既有实权,又有空闲。

为嘛?

还不是为了培训那群只顾风花雪月,逍遥快活的弟弟妹妹们?像农七之类的。摊上解决不了的事,他在幕后指点一二便是,其余的他们自己商量着办。

就算将来没了实权,他有自己的专利和产品,足够他和全家人受用挥霍。

有人先甜后苦,有人先苦后甜,他属于后者。

上辈子,他只有工作,没有家庭。

这辈子,工作不过是谋生之余的一项兴趣,享受普通人的生活才是主题。不要跟他提国家大事,没了他,地球照样转,大好河山依旧在。

好比上辈子,他五十多岁就挂了。

他个人的一生不算什么,不过是给国家添砖加瓦时的一块瓦片而已。始终相信,在钟显军以及其他杰出人士的带领之下,自己的国家会一天比一天好。

寄蜉蝣于天地,渺苍海之一粟,身在其位谋其政。

如今的他只是一名普通老百姓,唯一能做的便是做好本分,不给国家和人民添麻烦。

“年哥,”正当他在书房一时失神之际,某人兴致勃勃的跑进来,“我好像已经学会了,拉给你听听?”

“好。”

他莞尔一笑,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表演。

片刻之后,他的笑容就维持不下去了。

好像即是幻觉,她果然很有自知之明,拉得断断续续,勉勉强强地接上调子。卡音卡得,仿佛在他的耳朵里拉着什么东西,又拉不开,特难受。

“额,小青啊,你今天拉很久了,歇歇吧。”忍住不碰耳朵,给她留点面子的他体贴道,“还有你这脖子歪得,很累吧?”

“不累。”

“你不累,”他的耳朵累,“孩子们累了,你要为他们想一想。不如这样,我们到外边走走,散散步。”

这个外边,指的牙湾山庄其他公共场所,够他俩逛一圈了。逛完了,她再睡个午觉,让世界获得片刻的安宁也算好事一件。

“嫌不好听你可以直说,逛什么公园?”罗青羽睨他一眼,任他拿开小提琴,“我正在学,拉不好很正常。”

“是很正常,但你要考虑一下听众的感受……”

勉强听下去,这是在为难自己;直说吧,又怕伤她的自尊心。

这是实话,没什么好生气的,罗青羽听话地陪他到外边走走,想起方才进书房时看见他在发呆

“年哥,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在想以前的事。”

“哦?以前什么事?”前妻?前世的儿子?敢说是,她一把掐死他。

“……”听她这语气好像有点危险,他轻描淡写道,“以前和你哥聊天时,听他提起你和你儿子的一些往事。”

“哎哎,过去的事提来干嘛?做人要向前看。”

“嗯,你说得对。”他哂然一笑,心情极好。

所以,这话题到此为止。

第787回

没有婆婆在侧盯梢,没有亲妈在旁督促,罗青羽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爽。

年哥虽然闲着,也不是天天守着她,哪儿都不去的。

除了陪她作产检,偶有朋友相邀,他照样撇开她出外寻开心,约三五知己喝喝茶什么的。而她,在家学学琴,在舞蹈室练练舞,再上网关心一下时事。

就像今天,她差点被一些评论给噎着。

事情是这样的,在她最新的舞蹈视频下,出现数条海外人士的外语评论。大意是说,Joan结婚了,并且生完孩子,身材依旧很好,唱片舞蹈依旧大热。

“大家最近才知道你也结婚了,加油哦,比心~!”

她:“……”

甭看对方一副极友好的语气,明里暗里不外乎是说Joan样样领先她一步。连结婚生子都比她快一步,且在复出之后行情一如既往的好,就问她气不气。

气!真心有点气!特么的,这种事有什么好比的?!

无聊。

看完评论,罗青羽手抚心口,深深地吸一口气,再缓慢呼出。淡定,这种事没什么好比较的。放心,生完之后她的身材一定比对方好。

虽然她不爱跟人家比,但作为一个口嫌体正直星人,她忍不住给安东打个电话确认下:

“Joan结婚了?”

“对呀,”安东一边忙碌一边回答,“她丈夫是圈外人,一名投资银行家……”

并且,她不仅生了孩子,还生了三个。

“三胞胎?”罗青羽听罢吓一跳。

“不是,听说她体质好,一年生一胎,第二胎是双胞胎……”

生第一胎的时候保密,第二胎瞒不住才公开。但结婚是去年的事,比罗青羽早些。很低调,婚礼在海边举行,简简单单的,亲朋好友和同事到场祝福。

据说,双方粉丝都在热切期待青舞的盛世婚礼,华夏明星最爱搞这一套,正好让大家见识见识豪华婚礼的正确姿势。

那些海外人士在她视频底下发表的评论,已经过去多时了,而她现在才看到……

罗青羽:“……”

“你不要理那些评论,你跟她是两条路上的人,没什么好比的。”安东安慰她说。

作为青舞的经纪人,他深知她的工作发展方向。她发表舞蹈视频是为了展现能力,而后等待时机。她的职业意向是退居幕后,教别人在舞台发挥所长。

同一场比赛的冠亚军,一个在台上风光无限,一个在幕后默默无闻。

各有选择,有什么好比较的呢?

“对了,我正要找你,”安东翻出她的工作表看了看,说道,“还记得以前让你编舞的那个海外剧组吧?他们今年又发来邀请函,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不会吧?还来?他们拍的什么片啊?这么久还没拍好?”罗青羽难以置信。

“倒霉呗,”安东翻出自己查到的资料,说,“他们找的那位主演跟导演产生私人恩怨,拒演,打了一场官司……”

如今换了主演,加上导演一直看那首舞曲不顺眼,索性也叫停了。而青舞教出来的学生,比如康南,和史亚公司的团队在舞台上的表现令人耳目一新。

而这些舞是她编的,这不,对方动了心思,发来一段乐曲,让她试跳几个动作。

对方满意的话,希望她接受这份工作,编一支具有东方传统特色的约达四十人之多的大型舞蹈来。

为什么不是华夏特色,而说东方传统特色?

因为这首舞曲的创作人,是一名印裔M国人。就是说,舞曲具有大象国的风格,而编舞来自华夏。

罗青羽:“……我觉得,这舞一出,我会被作曲人的同胞骂死,而他会被他的同胞打死。”

“哈哈,有这可能。”安东深以为然的笑笑,说,“他们之前请了几位印裔舞蹈家编了一段,怎么看都不满意,现在就看你敢不敢接受这个挑战了。”

导演是M国人,他不在乎哪个国家的人跳这支舞,达到他要的效果就行。

既有大象国的热情奔放,又具备华夏的柔美婉约。

那几位印裔舞蹈家达到前一个要求,对后者无能为力;罗青羽不是他们请的第一位华裔舞蹈教员,前边已经否决两位了。

“如果我接,是不是要出国啊?”罗青羽蹙眉。

“必须啊,让四十多个人飞过来成本太高,人家肯定不乐意。”

“那算了。”罗青羽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挺着肚子,不想跑太远。”

如果在本土,即便在外地她也去。可他们在国外,太远了,她懒得跑。

对于这个答案,安东一点都不意外,便这样回复对方。

这是过年前发生的一点小事,罗青羽和安东都没放在心上,接下来该干嘛干嘛。

就在除夕的前一天,年哥被农七到家押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罗青羽在家看自己的理财报告,里边包含了大谷庄的慈善活动一切花销。

扶助计划井然有序的展开了,花销大,而她承诺过,把今年在大鹏企业的收益全部捐助出去,需要她签名确认。

除此之外,文件里夹着多份单亲家庭的请愿条。

请愿人来自单身家庭的男童,在艾达的鼓舞之下,这些请愿条被复印多份,夹在相关文件里递到各位股东的跟前。

顾一帆在群里向众人解释妻子的这一行为:

“纯粹是个人建议,大家凭各自经验考虑这份提案,到底行不行得通。可采纳,可不采纳,没有强迫各位意愿的意思。”

搞慈善的发起人都是熟人,他担心大家反感艾达的这种作法,不得不出面解释。

艾达如今不仅是一名教师,更是慈善机构里的一名负责人,她有权向各位股东提交自己的建议。

而罗青羽的回复依旧是不采纳,不采纳的理由是,饭要一口一口吃。女孩的问题刚刚开始面对,哪有这么多资金大包大揽,让所有孩童雨露均沾?

当然,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意见。

如果其他股东都同意,那么她的个人意见可以忽略。

无妨,那位捐助全部收益的文件她尚未签字。一旦这项提案通过,她便只捐一半,并且是最后一次捐赠。

并非她重女轻男,原定计划是资助女孩,她便只出这部分的钱。

如今要加入男孩,她要资助的目标人物硬生生地失去一半资源,心里不爽,那这游戏她就不玩了。放心,少她一人,大家的共同理想不会有什么变化。

顶多少点钱,再找捐助人便是了。

第788回

有钱不是罪,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做慈善不是做生意,她不求回报,所以毋须跟她讲大道理,更不必一群外人来投票决定怎么花她的钱。

这件事,罗青羽不曾跟年哥提起。

他有钱是他的事,他的钱要不要做慈善,她管不着。而她的钱,他也管……管不着(她硬着头皮说的),就让他看看好了,怎么处理由她决定,哈哈。

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理财团队是他找的,为啥?怕她乱花钱呗,把她把这辈子攒的辛苦钱一朝挥霍完。

两人的财务分开管理,在一定程度上,属于各顾各的。

为嘛这么说?因为他知道她有多少钱,而她不知道他的。她想知道也行,相关备份文件在书房里锁着,包括她的,自己慢慢看。

她没看过,信任他是一个原因,而她更加看重孩子的教育金和一家人的养老金。

别的,随便吧。

……

除夕那天,罗青羽随年哥到崔大哥家吃团年饭。

崔老和梅姨已经到了,正在逗孙儿玩呢。

孙女崔天璎就没这么好的命了,独自呆在书房里,一张小脸皱成一团,趴在书桌旁冥思苦想。

“璎子,干嘛呢?”罗青羽上楼看看徒弟在搞什么鬼,见她如此勤快,深感安慰,“今天这种日子可以偷懒一下下,走,到院里把我去年教的功夫打一遍……”

让她这老师傅看看,她退步了还是进步了。

崔天璎一听,小眉头皱得更深了,表情越发的苦大仇深,腮帮子气鼓鼓的抗议:

“三叔让我务必在今年把题做完……”

他在暑假的时候送了她一沓资料书,让她最迟在除夕晚做完,否则零用钱减半。好不容易剩下几页了,三婶师父罗教官又来凑热闹,还让不让她活了?

零用钱本来就少,亲爹妈居然赞成三叔的建议……嗯,她八成是捡来的。

罗青羽默,万分同情的瞅她一眼,“那样啊,行吧,你先做题,明天一早再练功。”

唉,可怜的孩子,年哥那地狱式的高难度题海能令人崩溃。还好,璎子比她聪明,否则他不会送一堆资料书为难小孩子。

崔天璎:“……”

凝望三婶离开的背影,一滴眼泪终于掉下来,这年她不用过了撒,o(TヘTo)嘤嘤嘤……

逃避是没有用的,只要丈夫的父母健在,做媳妇的就逃不过婆媳关系这道坎。崔大嫂梅语兰,是梅姨的娘家侄女,两人自然亲近,没有其他隔阂。

罗青羽就不同了,一向高高在上的梅姨,忽然成了自己的婆婆,这种身份转换令她不大适应。

“等爸妈到了那边,以后就麻烦你和阿年照顾着点儿。”崔天璎的书房外,在二楼客厅,婆媳三人在闲聊,梅语兰笑吟吟的说,“听说大谷庄山清水秀,特养人。”

要不是丈夫忙于工作,孩子要上学,她也想全家搬到那儿住。

“嗐,这有什么难的?我爸妈又承包了两座山,有时间的话你们可以去度假。”罗青羽向婆婆和大嫂介绍着,“不过有些活要自己干,否则要自带保姆。”

不仅崔家,夏家也一样。虽然罗家是东道主,伺候这么多亲戚会死人的。为了和气,自带保姆最妥当。

“去乡下还带什么保姆?当然是自己动手,让孩子们尝尝粒粒皆辛苦的滋味。”梅语兰笑意温柔道,瞅瞅在一旁微笑倾听的婆婆,“正好让爸妈锻炼锻炼。”

“哦,那必须的。”罗青羽顺势道,看着梅姨,“梅姨……”

“唔?”梅语兰揶揄的望她一眼。

“……”呃,罗青羽一阵懊恼,恨不得自打嘴巴一下,轻轻的,“啊,妈,不好意思,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关系,”梅姨看出她的拘谨,不由得笑容和蔼,“当初和阿年相认他也这样,过一段时间才适应。青青啊,你不必顾忌我和他爸,日子是你俩在过。

你们过得好,我们就好,咱不搞那虚的,啊。”

不止儿媳妇拘谨,她这当婆婆的也有几分忐忑。为嘛?相处容易相住难,怕得罪儿媳妇,回头她折腾自己儿子。

儿子优秀,却等她等到一把年纪才结婚,可见是真心喜欢。这姑娘脾气犟,惹恼她等于给儿子添麻烦。

只要她不像孕前那么闹腾,到哪里都要打上一架,爱咋咋滴。等孩子安全落地,由自己和老头子看着,年轻人想拼事业就去拼,想旅游就旅游,没人阻止。

再说,还有叶乔夫妻,四位老人看一对双胞胎,稳了。

“对啊,你现在怀着孕,要时刻保持好心情。”梅语兰温柔的语气令人如沐春风。

“哦,既然这样,那我不拐弯抹角了。”有梅语兰调节气氛,罗青羽也不端着,“妈,您和爸什么时候搬到大谷庄?听干妈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说话直白容易挨骂,前世的前婆婆若听到这句话,会先白她一眼,然后骂她嫌弃老人。再埋怨她嘴巴不够甜,不够圆滑,连累丈夫做啥赔啥不能发达。

因此,面对婆婆,她有点压力。

“过完年就走。”梅姨不舍的看看跟前的大胖孙子,“你们公公的工作已经交接清楚,本想留下来陪陪璎子姐弟,可阿年想让他爸早日到乡下养一段时间……”

阿年觉得他爸这些年独自支撑着家事、公事,殚精竭虑。辛苦了一辈子,既然退休,先休养一段时间再谈其他。

“而且你干妈说了,你嫂子生产的日子将近,过完年,你爸妈就要进城照顾。家里的鸡啊羊啊多,人手不够,让我们早点过去帮忙。”梅姨嗔道。

叶乔支使人干活,委实不客气的。

“啊?不是请了很多工人吗?”梅语兰吓一跳。

她方才说的锻炼是指爬爬山,散散步,到菜园里松松土。公婆在帝都养尊处优大半辈子,平时顶多在小花园里剪剪枝,哪儿干得来山里的活?

上山放羊?养鸡?她无法想象公婆干这些活的样子。

“工人有工人的活。”罗青羽安慰她俩,“没事,等习惯了,这种生活挺有意思的。不赶时间不赶工,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干,干爸还种了灵芝和人参。”

想吃什么种什么,闲了,组队进山去钓鱼。

年哥说的休养,当然不是指干农活,药膳方子他研究过不少,交给厨师就好。等二老把身体滋养好,上山下河都小意思啦!偶尔干点农活当强身健体。

在山野乡间,泡上一壶好茶,约上三五知己,日子清清闲闲的,最适合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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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回

婆媳关系,属于千古难题。

农伯年也有类似的忧虑,他之前一直设法让媳妇和亲妈多接触,希望两人将来能够和睦共处。婆媳之间没有谁是坏人,可他无论站哪一边都是错误的。

亲妈希望小青对他好,小青希望各管各的,他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不久的将来,父母会随他们搬到大谷庄安居,颐养天年。大家住到一起,难免发生矛盾,这正是他不愿看到的。

分开住?不可能。

为了揪出上辈子在暗中死盯着崔家不放的死敌,他们一家分开太久。尤其是亲妈,他一出生就被抱走,前世的她因为这个忧郁而终,娘俩到死没见过面。

妻儿相继离去,父亲深受打击,加上积劳成疾,在亲生儿子回家不久也走了。

如今重聚,哪肯分开老远居住?

这么一来,小青和婆婆的关系,将成为一家在未来能否和睦共处的重要因素。

不仅他,其实大家都挺紧张的。

崔大哥担心,如果养母和小青的关系不和睦,将来二老到乡下住肯定不自在;农伯年则在想,如果亲妈和媳妇不对头,他夹在中间该怎么做才能调和。

崔将军就豁达多了,把年轻人的忧虑尽收眼底,却不吱声。乐呵呵的和儿子们闲聊时势,对楼上的情况丝毫不担心。

早在决定搬到儿媳妇乡下养老时,他俩就已经商量妥当。

对年轻人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家和万事兴嘛。老伴承诺,只要小两口把孩子生了,他俩就算蹦出天际,她也不管。

儿子从小不在身边养着,能让孙辈承欢膝下,二老便心满意足了。

总之,众人各怀心思,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家里的气氛竟然有些小紧张。

直到看见三位女性,啊不,加上崔天璎这位好不容易逃出题海的美少女,在二楼客厅言笑晏晏,气氛融洽,他们才放下心头大石。

今晚高兴,除了罗青羽和小孩子,大家都喝了一点酒。难得齐聚一堂,夫妻俩在崔家留宿。男人们继续聊生意上的事,女人们拿起手机和亲戚们互动。

比如互赠祝福,发红包、抢红包啥的。

罗青羽刚刚被加入崔家的家族群,意外地发现,钟显军一家竟然也在其中。不过,群里看不到钟显军发言,和大家沟通的人多半是他妻子关雎。

关雎的母亲是温家人,和温教授是姐弟,又是萧老师的师姐。

虽是政治联姻,两口子还是有感情在里边的,总之关系错综复杂,千丝万缕。像婆婆和梅语兰说的,咱家已经远离是非,表面和谐就够了,不必深交。

这必须的,罗青羽挑挑眉。

对方是温家的亲戚,温家大部分人和她两看两相厌,还是少接触的好。

亲朋好友她多着呢,过年过节最忙了。

先给村群的小伙伴发红包,再到工作群里抢红包、发红包,然后是家人群。哦,还要到家政群派红包,比如在牙湾山庄工作的职员们,管家、小洪等人。

他们和大谷庄那边的家政群是分开的,不会混淆。

汤圆、阿盖是助理,和安东、工作组的其他成员在另一个工作群里。在这个工作群,安东是老大,负责传达公司主张或给各位职员分配工作等。

他现在升职了,今年同样在群里派红包。

并且告诉罗青羽一个消息,那个海外剧组作出妥协,如果她编的舞令人满意,可以先视频教那四十多个人排舞,等她生完孩子再漂洋过海来现场教学。

时差什么的,可以协调,或者直接录视频让学员们自己练,一切以孕妇的生活作息为主。

她只管排舞,不要管剧组的拍片进度。敢给她这个时间,意味着他们耗得起。

另外补充一点,这舞不代表国家,不代表任何政治立场,仅代表他们这部片子。以上敏感内容均被写在合同里,谁违反,一切后果谁负责。

罗青羽把这些内容交给年哥过目一下,看看有没合同陷阱啥的。结果换来他赞赏的一个摸头杀,老怀大慰般赞一句

“终于冲出亚洲了。”

妹子好样的,等她“卸货”了,找个时间一起周游列国,感受异国风情去。

所以,答案是接。

收到这个答案,安东乐疯了,喜出望外。

哈哈,果然新年新气象,他手底下最有潜力、却最看不到希望的艺人,终于肯打开新局面,怎能不高兴一下?

兴奋之余,他在群里当了一把散财童子,发放大量红包,让全体同事陪自己狂欢……

这件事,小两口自个儿悄悄商量定,没让公婆和大哥大嫂知道,省得他们操心。

教别人练舞,活动量不大,她也答应小心谨慎,所以农伯年不反对。他和孕妇一起工作过,她们精力旺盛,不受孕期影响,生出来的宝宝也活泼健康。

像妹子这么好动的一个人,让她安静在家呆十个月会要了她的老命。

至于合约问题,改日让律师与安东沟通,重新商议各类注意事项。对罗青羽来说,酬劳多少不重要,关键在于声誉不能受影响。

就这么的,在除夕之夜,罗青羽的新一年工作计划敲定了。

年初一,她八点多起床,向公婆拜了年,给小辈们派发红包,小两口这才返回牙湾山庄。

回到自己家,罗青羽又在卧室补了一觉。

除夕那晚,经过全家人商量,在魔都住到元月初八,然后回大谷庄过元宵。公公婆婆的行李在年前已经办了托运,现在估计回到大谷庄了。

罗青羽也嚷着要回去,大不了玩一阵再出来。

没办法,她在城里呆着太闷了,无比想念家里山头的原生态环境。

对此,农伯年爽脆得很,没意见。

另外,谷妮今年在男朋友家过年,过完年两人一起回乡见家长。本想和罗青羽一道回去的,得知她一家子初八才走,只好作罢。

初八,大家已经回来上班了,谷妮和男友等不了这么久。

而在回乡之前,罗青羽接到解师兄的电话,说丁寒娜已经把万燕的事告诉了他,深感歉意。原是一番好心,没想到给她招来麻烦。

万燕是他唯一的师妹,而他是对方唯一的亲人。所以,严惩她是不可能的,顶多斥责几句了事,不许她再干涉他的事。

至于那道符,还在丁寒娜身上,两人在外边没碰着面,以后再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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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回

既然接了工作,赶紧动起来。

孕妇嘛,不能老在家躺着,要多活动。

就在年初二,安东把协议和配乐给罗青羽送来了,让她编一套动作。如果对方满意,双方再正式签.约。

接下来,她的时间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比如,她的孩子在年中“卸货”,休养几个月,明年的年初即可出国。再花半年的时间排练……如果学员不是智.障,应该不用排这么久,顶多三个月搞定。

然后,她就可以在九月份回魔都上课。

哎,看着一向任性、懒散的青舞,终于对事业产生一点激.情,作为她的经纪人,安东深感欣慰,觉得此生无憾了……啊呸,新年新气象,不说晦气话。

“对了,有个问题你要试着克服。”安东补充一句。

罗青羽正在看协议,头也不抬,“你说。”

这份协议,将由安东以她的经纪人身份和对方签订,所以需要她签一份委托书。律师已按照她的要求把两份文件审核过一遍,今天一并送来让她过目。

如果没问题,她签了这份委托书,以后和对方的合作细节将由安东代为处理。

当然,有一些重要的决定仍需要她的首肯。

这么做确实挺麻烦的,但好过将来惹出大麻烦。

前世看过不少娱乐新闻,有些明星过分信任经纪人,最终惹来一身臊。当明星的经验她没有,只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凡事谨慎些,是对自己的负责。

“助理请来干嘛的?你要习惯有人跟在身边。”

作为过来人,安东深知跟在她身边有多轻松。瞧瞧,汤圆和阿盖自从成为她的私人助理,天天放大假,拿着她的工资不干活,整日里天高海阔任鸟飞。

再看看自己,大年初二还要跑来加班,虽然他自愿的,但看不惯那俩的舒坦。

所以,他把两人在年初二紧急召回。

“你有孕,农先生平时忙,没时间天天陪你,万一你需要帮助怎么办?”这时候,有两位助理在旁就方便多了,随时随地派上用场,安东苦口婆心道,

“有些工作,你要找人分担,不能老是自己扛,破坏形象……”

身边的人知道她能干就行,外人不必知道。因为越了解她,越难解释她为什么这么能干。争议太多,工作室的解释,被外人解读成越抹越黑。

既如此,又何必浪费唇舌?索性把她包装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牌算了。

“哦,我知道了。”

看完所有文件,没问题了,罗青羽果断签下自己的大名。

“你不要老是哦,转身就忘了,”安东接过文件,犹在叨逼叨的,“使唤员工干活是老板的基本操作,你要多向其他大牌学习……”

“哎,我不用学,我懂。”罗青羽抬手打断他的絮叨。

“哈,是吗?”

安东只当她说了一个笑话,送她一记明显怀疑的眼神。

“是啊,”罗青羽不跟他争辩,冲坐在对面沙发玩手机的两人唤道,“汤圆,阿盖……”

“哎。”

对面两人立马收好手机,坐直了,等候吩咐。

“送你们的安哥出去,”罗青羽一脸的忍无可忍,“他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吵死了。”

哈哈,“遵命!”

两人顿时笑嘻嘻的跳过来,一人一边的叉起哭笑不得的安东,把人架了出去。到了门口,放弃挣扎的安东叮嘱两人,务必控制她的饮食,不宜大吃大喝。

“她有没找营养师?”安东不放心的打探。

“好像没有。”阿盖不敢肯定的望望汤圆。

“有,”汤圆肯定地说,“就农先生啊。”

饮食和运动作息时间表都是他制定的,罗姑娘照做就好。

安东:“……”

知道他厉害,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那你们也要盯紧点,让她按时吃饭休息,尤其不能暴饮暴食。她是公众人物,将来还要上舞台,身材不能差太多……”

若在孕期放纵吃喝,导致身材严重变形,将来想恢复恐怕有难度。

以她顺其自然的个性,绝对不会为了恢复美丽体型而在身上动刀动针。

其实,她对视频底下那些评论有些在意的。Joan生了三个孩子,身材依旧火辣性.感。如果青舞的身材恢复不了,不仅备受打击,说不定从此一蹶不振。

那就坏菜了,他的最具潜力艺人从此陨落,那是多大的损失啊。

当然,他俩不能盲目的限制她吃喝,毕竟是孕妇,督促她听农营养师的话就行,相信农先生也不想她变成个胖子……

送走安东,阿盖和汤圆开始新一年的工作,随时关注某人的饮食是否过量,是否营养均衡。

在这方面,他俩不是专家,但可以学嘛。

农先生制定的食谱,以及合理的运动时间表被两位助理全部复印一份,然后监督厨房,监督某人的吃食过程。

不过,监督她吃饭是农先生的嘱咐。

“你俩的工资是我发的,干嘛听东东的话?”罗青羽无奈,不晓得年哥也吩咐了。

“可东东说得没错啊,”阿盖不善言辞,汤圆一个顶俩,“你要是身材变形,影响前程,还用得着我们跟前跟后?”

肯定要裁员的啦!他们舍不得这份光领工资不干活的工作。太清闲了!比罗老板还要舒适,几乎每年上班的时间不用三个月。

罗青羽:“……让你们领死工资,有点屈才。”

一个的拍摄技巧深得她心,一个的嘴巴能说会道,在外边若能找到合适的单位发挥所长,必有成就。

“不屈。”汤圆答得异常爽快,“管家他们介绍我们买基金、搞投资什么的,赚点外快……”

不仅他俩闲着没事干,摊上这对省心省事的夫妻,管家、司机和保镖等人经常闲着没事干。

平时,农先生在家经常有人找,要么是公司职员,要么是银行的,要么是理财人。一来二去的,大家混熟了,管家等人便向他们打听哪些基金最赚钱。

农先生身边的都是能人,让管家等人沾了不少光,赚的外快比工资还高。这不嘛,汤圆嘴甜又机灵,平时和管家等人吹牛皮打交道,居然也赚了不少。

现在,阿盖把一部分钱交给她帮忙打理,两人合作无间。

哦,对了,他俩交往了。

由于共过患难,一起旅行,一起尝过在隔离的时候向往窗外自由的苦头。两人日久生情,平时的互动比主人家还要温馨甜蜜。

被罗青羽偶尔瞅见,差点把牙酸倒。

觉得他俩才是甜甜的爱情,自己和年哥纯属搭伙过日子,嘁,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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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1回

有活干,日子过得飞快,平静的初三、初四眨眼便过去了。

到了初五,罗青羽一如既往的在舞蹈室静坐听音乐,编舞,争取在初八回乡之前把协议的那一小段动作给完成。

正听得专注,蓦然间,门口处冒出一位美少女在探头探脑,声音脆嫩:

“三婶!”

“哎。”罗青羽动作一顿,回头瞅了一眼,“哟,是璎子,咋有空来了?”

在她练舞期间,除了年哥,其余人等无事不能过来打扰她。一来,怕冷不丁的出现吓她一跳;二来嘛,怕打扰她的思路。

小孩子来不要紧,在心理上,只要孩子们不调皮不冲撞,便和小猫小狗差不多,不具备威胁性。

“昨天、前天去姥姥家拜年,今天陪二叔、二婶过来瞅瞅。”崔天璎小嘴吧唧吧唧的,“爸妈和爷爷奶奶没来,他们要在家里招呼过来拜年的亲戚朋友。”

她搜刮了一堆红包才过来的,过了一个肥年,哈哈~。

崔老人缘好,即便退休了,依旧有不少人跨市过省地前来探望。可以想见,等他们安居大谷庄,逢年过节也少不了各路访客。

崔小姑娘口中的二叔是钟显军,既然他们夫妻来了,罗青羽少不得要下去见客。

“璎子,怎么不喊我师父?”她回房换家常服时问。

“爸说,在人前喊您三婶最合适。免得人人跑来认师父,我们这些正经弟子吃大亏。”师父的徒弟一多,注意力分散,就没有正经弟子什么事了。

所以,好东西一定要藏着。

“那倒是。”罗青羽赞许的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最近有没练功?”

“有,每天早晚练一个小时,现在人人都说我将来一定是枚女汉子。”崔天璎听了,很不服气,“他们又不能预知未来,不知谁给他们的勇气大放厥词。”

二叔说她明明比汉子更能干。

后来,爸见她生气,于是教她练书法。

“……哈?为什么不学唱歌、跳舞、拉小提琴?”罗青羽略好奇。

很多权贵豪门,对女儿家更注重才艺方面的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方能突显出大家闺秀名媛范。

“爸说那些太普遍了,有很多女孩子学,不适合我,咱要学就学高难度的……”

学书法很讲究耐性,一般人练不来,即便是男孩子。所以,如果她能够坚持下去,将来谁还敢说她是女汉子?她明明比女子、汉子更牛叉。

罗青羽:“……”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哄孩子挖掘爱好,可谓煞费苦心。

“我知道,老爸希望培养我的耐性。但我爸的书法真的很好哦,比三叔还好。”

“哈,瞎说。”罗青羽满脸的不赞同,逗她,“你见过你三叔的书法?”

“见过,我爸写的最好看。”

“呦呦呦,你才学多久?知道什么字叫好看?小丫头,等你长大了,成为书法行家再回头判断这是不是违心话。”

“为什么一定要成行家才能判断?”崔天璎自有一套理论,“普通人觉得好看,才是真的好。现在的砖家很多都是骗人的,欺负人家看不懂乱写一通……”

比如某些砖家拿着一扫把,在一张大纸上乱刷一气,再盖上印章,然后说这是名家书法。

她和老爸在现场看了,表情是这样的:

“……”

哈哈,这小机灵鬼,罗青羽哂然。

师徒俩抬着杠,换了一套家常服才回到一楼客厅,果然看到一身便服的钟显军和他的夫人关雎,在和年哥聊天。

来的只有他们俩,孩子吵闹,带在路上不方便,留在帝都的姥姥家看着。

“二哥,二嫂。”罗青羽笑吟吟的上前招呼着。

钟显军和关雎噙笑回应,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钟显军与崔家不和的传闻,早已是过去式。不仅是现在,钟显军以前逢年过节也会去探望崔家二老。获得称赞声一片,说他做人不忘本。

如今二老认回亲儿子,年轻一辈更要经常走动。

当然,在外人眼里这是表面工夫,实际上面和心不和。为嘛?因为当年钟显军一怒之下脱离崔家的那场风波,是搞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印象深刻。

由此推断,权贵之家的猫腻与豪门一样多。

当然,外人的想法不能代表当事人的感受。在罗青羽眼里,他们和普通的兄弟没什么不同。

“小青,以后要和公公婆婆住一块,怕不怕?”钟显军调侃她说。

“有点吧。”在婆媳方面的顾虑,罗青羽从来不嘴硬,“还好大家分开住,影响不大。”

见她如此坦诚,众人哄堂大笑,连连称是。

相信很多人听她这么说,无不会心一笑,皆因梅姨留给大家的印象一向尖酸刻薄,极难相处。做她的儿媳妇,没有忍者神龟的肚量,绝对熬不过两天。

其实吧,得知农三是崔家子时,很多人家便开始看热闹了。

他们认为,像罗青羽这种标新立异、不服管教的刺头,和梅姨这种作风老派的刻薄婆婆碰面,注定是一场火星撞地球的大闹剧。

嗯,总之,大家现在是捧着瓜子,坐等他俩分手的消息传出。

罗青羽从关二嫂口中得知这种八卦传闻后,表情是酱紫的:

“……”

哈哈,日子是自己在过,外人爱咋说咋说吧,唉。

四人闲聊一番,崔天璎在旁边听得昏昏欲睡。

罗青羽见状,便提议带关二嫂和小姑娘参观一下牙湾山庄,总算让小姑娘提起精神跟着看热闹。

参观舞蹈室时,得知她接了新工作,关二嫂不由叮嘱,“悠着点,有了身子不比以前,你不再是一个人。”不能想干嘛就干嘛。

“嗯,我知道,几个动作而已,不妨事。”

妯娌两人带着小侄女聊着家常话,不久,三人便带着两位助理出门了,在山庄里逛一圈。

客厅里,两个大男人瞅着一行人的背影,而后言归正传:

“现在人人都认定那些药是你弄的,你回到乡下别玩,要抓紧时间研究。争取把所有药方给破了,把这名头给落实到位。”

免得有人把目光移到真正的药师身上。

“那号你也不在了?”农伯年讶然。

“在是在,到底人多眼杂,他们也不是吃素的。”钟显军道,“多亏咱们早有准备,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那个团队本就是为国家准备的,迟早有这么一天。

有人欢喜有人愁,发愁的人不喜欢受到管束。于是,老三把这些队友拉了出去,重新建立一个群组。

每种人都有属于他们的位置,只要管理得当,神经病也能派上用场。

第792回

下午,四人带着崔天璎回到崔大哥家陪父母吃晚饭。

哗,那天到访的客人真多啊!

有崔老的接班人,有以前受过他提携或恩惠的人,领着年轻一代过来向二老拜年。顺便见见崔老的亲生儿子农三,那位近两年在帝都声名鹊起的新贵。

即使崔老退休了,他完全可以凭本事在帝都立足。这种人到哪儿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无奈行踪太飘忽,崔家二老又要下乡养老,以后更找不着人了。

错过这几天,以后再想结识他就要看缘分了。

另外,还有婆婆梅姨的娘家子侄们,包括以前的侄女保镖梅意夫妇,和其他表姐兄弟妹。

农伯年没想到今天这么多客人,连忙拜托二嫂陪小青到楼上的阳光房坐。

那地方,除了至亲好友,一般的朋友不会上去打扰。

大嫂梅语兰走不开,她是女主人,由娘家爸妈看着俩孩子,自己陪丈夫在一楼招呼客人。大女儿崔天璎是个大孩子了,也陪在母亲身边学着应酬。

偶尔和奶奶梅姨等人说说话。

因此,梅姨这才知道,三儿媳妇居然接了一份工作,这些天都在舞蹈室研究新舞。

梅姨听罢,内心是排斥的。

她不反对儿媳妇出去工作,瞧,老二媳妇见孩子们稍大了些,去年考了公务员,进了机关单位。

老大媳妇更不用说,自己带俩孩子,在家当全职太太。

如果不想当全职太太,像老三媳妇这般条件,找个单位就职一点不难,为嘛要挺着肚子跳舞呢?

唉,老三媳妇到底是太年轻,有恃无恐。

跳舞一般都是蹦来蹦去,有掐腰打滚之类的动作。别人有没有她不知道,老三媳妇的舞肯定有。这姑娘声名在外,经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如今怀着双胞胎(疑似),竟还不知道害怕。

梅姨越想越慌,又不好当面跟老三媳妇说,怕引起她的反感,一时赌气跳得更加厉害。

四下瞧瞧,正好,老三媳妇在楼上。

于是,趁客人围观孙女璎子才艺表演时,梅姨把儿子叫到一边说悄悄话。主要内容是让他回去劝劝媳妇,安分在家养胎咱不香吗?家里又不缺她那点钱。

“妈,这不是钱的事。”农伯年明白母亲的担忧,笑道,“放心,她身体壮,平时就应该活动活动。”

“活动是让她散散步,不是又蹦又跳。”梅姨气急,“你别不当一回事,咱大院以前有位小媳妇也这样,天不怕地不怕,想干嘛干嘛。人家一劝,她还得瑟的多跳几下给别人看……”

那小媳妇仗着年轻,说自己不像别的孕妇那般矫情。婆家人见她这么能折腾仍好好的,便随她去。

“结果有一天,她在街上摔了一跤,孩子就没了。所以儿子,你俩真的不能疏忽大意,劝劝她,把工作推了……”

等把孩子生下来,她接什么工作都行,作婆婆的绝不吭声。

“推是不可能推的,”农伯年自己赞成媳妇的事,顶着锅盖也要替她顶住压力,“这合同已经签了,还是经过我同意的。赔钱事小,影响她的声誉事大。”

虽然仍在协议阶段,小青想试试能耐,那便让她试。

“妈,从医学的角度判断……”

“你少在妈面前说些有的没的,”梅姨白他一眼,打断他的话。明知她听不懂,说这些想忽悠谁呢?“你也说了,她怀的极可能是双胞胎,要是有个万一……”

“没有万一,绝对没有。”农伯年向老妈保证,“妈,这方面我有经验……”

“你有啥经验?”梅姨无语地瞅他,“惧内的经验?你是不是怕她生气?那我去说。”

“哎哎哎,别,”农伯年哭笑不得,连忙拦住她,“妈,您忘了我是干嘛的?我保证她和孩子安然无恙,您对儿子有点信心好不好?”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我是对她没信心。”

无风不起浪,她一直相信老三媳妇是有真材实料的。正因如此,她才担心对方年轻气盛,事业心重,在无意中做出一些危及腹中胎儿的动作犹不自知。

“我知道您是为我们好,不过妈,这事交给我们俩自己商量决定,好不好?”农伯年一脸恳求,“您还不够了解她,可我了解。放心,她做事会有分寸。”

小青是当过妈的人,知道该怎么预防意外。

总之,这事他不赞成老妈插手干预。

看着儿子离开,想起他刚才的态度,梅姨无奈轻叹。

造孽啊,瞧瞧她家老大、老二,百分百的一家之主,夫唱妇随,偏偏自己的亲儿子……唉,这孩子的性格随爹,惧内,虽然她自认对老崔一向极温柔。

不管怎样,梅姨始终不太放心,趁儿子一个不注意悄悄溜到楼上,准备向老三媳妇明示暗示一番。

哎,人家做婆婆,在儿媳妇面前耍尽威风;反观自己,想跟儿媳妇说句真心话像做贼似的。

到了楼上,只看到老二媳妇在和梅意等几位姐妹在说话,老三媳妇在……哦,好像在另一边阳台,梅姨疑惑的瞅瞅,确定是她才慢慢的走过去。

“……我在观望,等你们决定好我再签名。对,如果答案相反,那我今年只捐一部分,明年开始不捐了。”罗青羽对手机那端的人说。

她这叫提前声明,不叫威胁。

电话的另一端是吴云霞,她正奇怪罗青羽那份捐赠文件为什么还没寄回去,打电话来问问,生怕寄丢了。

“这个,阿青,艾达也有她的难处。”吴云霞不得不替艾达解释一番,“那些学生家长知道她人好心善,顾一帆和大鹏一向交情不浅,所以求到她面前。”

很多有男孩的单亲家庭,达不到其他慈善机构定出来的条件,无法接受扶助。

那些单亲爸爸、单亲妈妈,甚至父母双亡只剩下爷奶的人家,只是过得辛苦些,尚未达到资助标准。

吴云霞和艾达等人费尽唇舌,为这些家庭联络相关机构。仅有一两例成功接受社会捐助,其余的家庭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至少资料上是这么写的。

艾达于心不忍,想上网求助,但世上比他们惨的大有人在。所以,她始终觉得用近水救近火最实际。

她不仅向大鹏企业的股东发起请愿,甚至在网上组织了几位志愿者一起到青台市找那些大中企业求捐款。

还别说,真的有人被她的行为所感动,拿到几笔捐款。

小的几千,大的上万,虽然是杯水车薪,亦有望积少成多,涓涓细流汇聚成河。

(本章完)

第793回

精神可嘉,值得鼓励,老实话,罗青羽并不反感艾达做善事,但不乐意对方把大鹏企业捆绑到慈善这一艘小船上。

对,是小船,以大鹏企业今时今日的地位,尚称不上大船。

“扶助计划从去年开始,你们统计一下,去年和今年有几个女孩大学毕业。别忘了,我们承诺过,凡有女孩读完大学的家庭,均能获得一个重疾治疗名额……”

这不是免费的,而是大鹏企业的慈善部门掏这笔医疗费。

即便家家户户有买医疗保险,对于治疗重大疾病仍要花费很大一笔钱。如果男孩女孩一视同仁,以大鹏目前的规模支撑得起吗?

要知道,这个扶助计划是面向整个寿乡的。

寿乡包括多个大小村庄,不仅仅大谷庄一个村。

“艾达的本意是好的,但她如果继续这么闹,你们大鹏迟早被她架到火上烤,全员为搞慈善而工作……”罗青羽最后再提醒吴云霞一句,便挂了电话。

她上辈子为钱奔波劳碌一辈子,这辈子有钱了,难不成要为了其他穷苦人家而继续为钱奔波劳碌?

说实话,她没有那么高的情操。

她努力赚钱,珍惜每一分钱的去处。之前提这个扶助计划可以眼睛不眨一下,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存款丰盈有余,艾达的作为等于在抽空她的存款。

这就不能忍了。

没有底限的慈善就是个无底洞,一个不慎,随时连钱带人一并掉坑里。

察觉身后有人,罗青羽结束通话,一转身便看到婆婆站在不远处,略意外。

“妈,你找我?”

“哎。”见她谈完电话,梅姨笑吟吟的过来,“想跟你聊聊,不成想,听到你在谈电话。怎么,你还搞慈善啊?”

叫人意外哦,她以为,像老三媳妇这般受尽追棒的女孩根本想不到这些事。

顶多响应社会的号召,给灾区人民捐一些款项意思意思,哪里会花多少心思?

“唉,一言难尽。”罗青羽叹气,挽着婆婆的手往阳光房走,边走边聊。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末了问,“妈,你觉得我是不是多虑了?”

“没有,这事你对。有善心固然好,没有底限的善心除了拖垮自己,最终还落不着好。一个乡镇企业,更不宜过分高调张扬,这世道仇富的人可不少。”

仇富的人没有感恩之心,他们认为自己穷是世道的问题,富人若不救济穷人便是吃人的资本家。

他们恨不得这些有钱人一朝回到解放前,和自己一样。

“对呀,之前就有人闹,好不容易平息风波,现在又搞……”罗青羽略烦躁,“有点烦。”

“那就别烦了,让她们自己搞。”梅姨劝道,“你现在需要静心养胎。”

做善事要力所能及,超出能力范围便要及时止损,免得把自己拖成吃力不讨好的贫困户,白忙活一场。

“嗯,我也这么觉得。”罗青羽深以为然,而后问,“对了,妈,你想跟我聊什么?”

“噢,对,差点忘了。”梅姨这才想起正事,道,“听璎子说,你接到工作了?”

“嗯。”罗青羽点头,瞅了有些着急的婆婆一眼,“您是不是担心我动作大,会伤着胎儿?”

对,就这个意思。

梅姨微微一笑,静站原地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这您大可放心,我的孩子难道我不心疼?”罗青羽耐心安抚,“这舞的后边动作幅度较大,我打算生了再跳。前半段的动作轻柔连贯,不算激烈运动……”

这是事实,前半段以柔和为主,够那四十多个人学的了。

听说,那四十位学员有来自东方的,也有西方人,各占一半吧。有的拥有一定的舞蹈基础,有的则是普通演员。

外表一致,内在质素参差不齐,需要磨合的地方多着呢。

“我腰部现在有点胖,再过一段时间就不敢跳了。”挺着肚子臃肿不便,在西方人眼里或许不算什么,她迈不过心理这道坎,“这段时间最重要,过了就好。”

等对方把完整的音乐发过来,她在肚子鼓起来前把舞编完,接下来的日子就光看别人跳了。

“那你真的一定要小心。”见她的处事态度冷静理智,梅姨心里稍稍安稳,“今晚来的亲戚太多,你怀着身子,事又忙,吃过饭你和阿年早点回去休息。”

“这样可以么?”罗青羽一听,乐了,“我真的想走。”

“有什么不可以?”从儿媳妇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忐忑,一向跋扈惯了的梅姨顿时神情傲慢,“这里是你大伯子的家,你也是客人,想走就走。”

就算是自己家,客随主便,不想招待这么多客人,随便找个由头就打发了。

顾虑太多,等于跟自己过不去。他们夫妻不靠别人吃饭,用不着受这些窝囊气。

“啊?真的?那妈,吃完饭我们真的走了,我可不是说着玩的。”婆婆的话使某人心里乐开了花,忍不住再三确认下,“梅意和其他表兄弟们不会想太多吧?”

比如明示暗示她和年哥看不起人啥的,居然吃完饭就走。大部分客人是婆婆的娘家亲戚,得罪不起。

“管天管地,咱还能管人家想什么?”问就解释两句,不问就算了,梅姨道,“不要太在乎人家背地里说什么,咱行得直坐得正,不跟嘴碎的人一般见识。”

“哎。”

罗青羽摆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乖得很。

有婆婆作榜样,她日后可以继续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但梅姨见不得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忍不住道:

“阿年在外边从来不低声下气,你可别丢他的脸。”

她以前的嚣张跋扈呢?大胆抖起来~!

“哎,好咧。”

罗青羽瞬间挺直了腰,动作略猛,吓了梅姨一跳,不由笑骂两句。正好,有人上楼让大家下去吃饭,婆媳俩便喊来关雎和梅意一起下楼。

而这时候,终于留意到母亲不在客厅的农伯年心生不妙,左瞧右瞄找不着母亲身影。正要上楼,结果一抬头便看到婆媳三人有说有笑的,不禁心下略宽。

梅姨眼睛毒得很,一眼看到儿子方才那副心急如焚的表情,心里好笑。

唉,这是怕自己老娘为难他的小媳妇吧?所以说,生儿子有什么用?娶了媳妇忘了娘,一颗心全扑在媳妇身上了。

一行人下来后,农伯年忽略二嫂、表妹那揶揄的目光,权当看不见亲妈那谴责的眼神,径自扶着自己媳妇的腰,关心的问:

“孩子乖吧?有没哪里不舒服?”

嗯,看样子,老娘应该没有为难她。

“拜托,你别神经兮兮的,才几个月啊就想为难我?”罗青羽莫名其妙的瞅他一眼,趁婆婆和二嫂她们走远了,悄声道,“年哥,妈说咱们可以早点走。”

哈,妈说得对,农伯年嘴角微勾,这很阔(可)以。

第794回(崔家二老的夜话闲谈)

就这么的,小两口吃过晚饭,向父母、大哥、二哥等人打了招呼,果断撤退。

但和往年不同,梅家的年轻人今年来得比较多,冲农三来的。

有人崇拜他的丰富学识,想让自己孩子当他的学生;有的纯粹仰慕他的能耐,欲结识相交,以后常来常往;有的想让自家妇人与他夫人结成手帕之交。

当然,也有个别亲戚特意看热闹来了,想看看昔日威风八面的大姑家的明星儿媳妇长得多好看,难不难相处。

今天初次见面,除了认认亲戚,领了大家伙的红包,这位明星媳妇就一直躲楼上,不下来。

好看是好看,难不难相处暂未领教过。

“大姐,他俩怎么走了?大家还没跟你家儿媳妇说过话呢。”梅姨的娘家有位堂弟妇一脸惊讶的表情,关心道,“大过年的有什么急事?连过节都过不安生。”

“唉,她忙啊!甭说跟你们聊天,连我和老崔都没什么机会和她说话。大家见谅啊,年轻人嘛,以事业为重,我也拿他们没办法。”梅姨替小两口辩解。

“大姑,我听说她是明星诶!”有位年轻子侄好奇道,“而且媒体说她脾气不大好……”

梅姨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不太好,怎么,她凶过你?”

“那倒没有。”

“没就好,她呀,一向被人众星捧月,难免性子有些娇惯。以后若有得罪的地方,你们千万别见怪,她就那性子,刀子嘴豆腐心……”事先提醒下大家。

以后没事不要去打扰,否则挨了骂,受了委屈,甭到她跟前上眼药打小报告,自己提醒过的。

她并非在背后说儿媳妇坏话,而是提醒大家少去打扰小两口。

让儿媳妇安心工作,也让忙碌一年的儿子清静几日。用怀孕当借口会被人诟病,说儿媳妇恃肚生骄,眼高于顶等乱七八糟的。

既然人人都说她脾气不好,那就不好吧,总比恃肚生骄强。

众人:“……”

面面相觑之余,心照不宣:看来这儿媳妇很凶啊!连一向威严的大姑也无可奈何。看吧,儿子能干有什么用?怕老婆的男人分分钟连累父母跟着憋屈。

一时间,大家伙心思各异,脑洞大开。

倒是和梅姨做了几十年夫妻的崔老很淡定,微笑以对。待送走客人后,老两口在卧室准备歇息时聊开了。

“怎么突然对老三家的刮目相看了?你不是担心她毛躁会给阿年添麻烦吗?”崔老与时俱进,临睡前必须用手机看看新闻,或与老伙计们聊聊天才睡得着。

退休了,不久的将来有孙儿绕膝,天天有闲情逸致向年轻人们学习怎么玩电子产品,简直不要太舒适。

“这能怪我吗?”洗完澡的梅姨换上睡衣,掀开被窝躺进来,“网上那么多关于她的负面消息,什么为了出名不择手段,厚脸皮,攀高枝……你敢说你不担心?”

花边新闻是没多少,顶多被媒体拍到她和自己儿子在街上卿卿我我的相片。

另外,众所周知,罗姑娘有一副怪脾性。

传闻她为了上热搜绞尽脑汁,即使被拆穿亦从来不道歉,不否认亦不承认。

除了面对海外那位宿敌的挑衅有些反应外,不管路人怎么取笑讽刺,她爱怎么做怎么做,潇洒得很。

流言止于智者,但做母亲的难免受影响,担心儿子看走眼。

都说养闺女最愁人,其实吧,如果教得不好,儿女一样令人担忧。

“我不担心。”崔老推推眼镜,手指利索的一边回信息一边说,“儿子随我,我相信他的眼光。”

瞧,自己夫妻是经人介绍相识的,介绍人曾说她脾气大,他不信。这不,两人一起过了数十载,无论他贫穷或者富贵,她任劳任怨,从未与他红过脸。

所以啊,眼光很重要。

梅姨听罢,不屑的嗤了声,嘴角抿了抿,忍不住又说:“哎,你知道不?老三媳妇在乡下搞慈善。”

“哦?”崔老终于感兴趣了,眼镜滑到鼻端,目光深邃的瞅着老伴,“阿年让她办的?”

“没有,她和村里几位事业小成的年青人搞的,叫什么……呃,女孩扶助计划。”

“嗯,”崔老乐了,忍不住夸一句,“是个有想法的。”

“可不,我听到的时候挺意外的。”梅姨抿嘴一笑,微喟。

要不是无意中听到她谈电话,都不晓得老三家的有那份闲心做善事。由此可见,坊间传闻果然当不得真,什么为了出名不择手段?

重男轻女,重女轻男,都是民众比较关注的话题。

她若想出名,直接把这事捅给媒体就够了。保证以后但凡有人提起这种问题,人们第一时间想起她来。

崔老爷子温然一笑,揶揄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放不放心都一样,她坚持工作不肯放,我有什么办法?唉,我是真担心……”

唔,如果真担心哪能纵容她继续?口是心非,这么多年了还这样。

老伴一向嘴硬,崔老习以为常,把注意力放回手机上,让她自个儿在那儿叽叽歪歪。

他老伴梅水琴长相刻薄,但本性温和,直到儿子被闺蜜抱走才性情大变。直到认回儿子,即便在外依旧尖酸刻薄,实际上,她的内心仍保留一分柔软。

可能压抑太久,随着儿子年岁渐长,她开始变得八卦唠叨。成天留意别人家的儿女婚事,和一地鸡毛。

平时在家,她没少说谁谁谁家的儿媳妇如何如何,等自己儿子娶媳妇一定要睁大眼睛替他掌掌眼。

尽量不要娶罗家小妹那样的,太闹腾了。

最后,得知儿子果真和他认的妹子喜结连理,她不得不自我安慰:两人好歹熟识,应该不会太差。

这么多年了,崔家虽然显贵,行事对得起国家百姓和天地良心,唯独对不起她一个人。

害她吃了这么多苦头。

待身边安静下来,崔老看向身边熟睡的老伴。取下眼镜,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熄灯躺下。

他原本不必这么早退休,但,她想在余生和儿子做邻居。如果他不走,她绝对不肯走,让儿子儿媳妇呆在帝都又不现实。

离开帝都,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是他和崔家欠她的,做人不能太自私,不能让她一直为自己牺牲所有……

第795回

初五过去了,到了初六,又是一个不得清静的日子。

因为农家人提前一天回城,今天一早来老三家报到领红包,包括农五哥夫妇和农七哥。农九妹也在,还有好些不排名的兄弟姐妹,和表兄表姐妹啥的。

大家伙商量好一起来的,难得人齐热闹。

“三哥,小青呢?串门去了?”农九妹亦双东张西望,神情略失望。

小青怀孕了,即将回乡下将养,趁这机会和她聊聊,看能不能讨点便宜。就算她没有精力搞研究,讨一些她亲手做的护肤品也不枉此行。

作为农氏的内部人员,农亦双知道的内幕多了去。

农氏的研究人员声称小青做的各种护肤品用料太足,有浪费资源的倾向,其实大可不必用这么多药材。

经过定期的售后跟踪,农家的姐妹们发现,自家的出品需长期使用才使肌肤一直健康嫩白。一旦停用,没过多久,她们的皮肤便和年龄一样逐渐衰老。

这不是副作用,而是皮肤恢复它该有的年龄。

没有副作用,是农氏产品的一个大卖点,亦是自家姐妹放心使用的原因。

但有一次,农亦双无意中结识小提琴家高曼琳,发现对方的皮肤和十八岁的大姑娘差不多。关键是人家三十了,孩子也生了,除了音乐爱好还兼顾生意。

女强人一枚,理应比一般女子耗费心神,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据了解,人家不用其他牌子的护肤品,就用小青亲手做的鹅蛋粉和凝露霜。

一早一晚霜,这两样人家差不多用了两年。

不仅不过期,高曼琳甚至不是每天用,而是觉得有需要才涂抹一次两次。可她的皮肤依旧好得过分,细腻白皙,吹弹可破。

证明什么?

证明小青用料足是有好处的,自家研发部门那些比她们还奸的奸商,说她用料过度纯粹是抱有私心。

生怕客户们买一次用两年,导致公司损失惨重,直接影响他们的收入呗。

当然,这是农亦双的气话,开玩笑。

毕竟,有些东西要经过时间的考验,方能看到它的真实效果。

不管怎样,对农亦双来说,哪个女生乐意往自己脸上抹一大堆东西?当然是抹得越少越好,期待素颜朝天面向阳光的那一天,那种生活就像做梦一般。

并且,高家不是和农家有共同研发项目吗?

高曼琳提议,让研发部门研制一种面霜喷雾,里边蕴含鹅蛋粉球、凝露霜同等的营养成分,这样更方便她随身携带且使用舒适。

懒人促进科技发展是有根据的。

而这两张配方,小青已经给了农氏,研发部门可以任意发挥。

不管怎么用,属于她的那部分收益分文不少。

一旦研制成功,青之森必定又多一热门的爆款宝贝,能以更高的价格出售。

看到高曼琳的那个鹅蛋粉盒,农亦双羡慕嫉妒恨,直接率领姐妹们到研发部门质问那群坏蛋。

结果人家矢口否认,坚持“小青用料过度浪费地球资源,完全没必要”的说法,把她们气得……所以今天大家都来了,想告诉三嫂,她们不在乎浪费资源。

真的,价钱好商量。

得知妹子们找自家媳妇的真正原因,农伯年无语了,去拿红包时说“她哪有时间听你们提这些?正忙着编舞,说了这两天要编出来,今天谁都不许打扰。”

农亦双听罢,气馁+无奈

“三哥,你劝劝三嫂呗,她明明更擅长研究草木配方,结果生生被这舞蹈事业给耽搁了。她跳舞的收入又不高,干嘛要浪费这份时间和精力?”

人体有很多地方需要保养,尤其是女人,从外到内都急需滋养爱护。

她们已经不指望研发部那群眼里只有钱的混账,只有三嫂配称妇女之友。

“我劝不了,有空自己劝,但今天不行。”农伯年懒得理睬姐妹们对护肤品的执着,“家里药园材料俱全,信不过研发部便自己做,不要老指望你三嫂。”

“三嫂手巧……”农亦双抗议。

“你的手不要就剁了。”

“三哥你变了。”

农亦双不满的扁扁嘴,一把搂过抱枕,心情郁闷。

变得越来越冷血无情,她已经不再是他那懂事可爱的妹妹了么?记得以前他这样夸过她一次来着。

这时,坐在人群里的一位仪态端庄的女子,抿唇浅笑“亦双啊,小青现在是你嫂子,而且怀着孕,你这当小姑的该体谅体谅,不能老想着支使她干活。”

农亦双一听这话,顿时脸蛋爆红,忙道

“啊?表姐你不要乱说,我没有!三哥,我没想过要支使小青干活……”

她平时一向这么跟三哥和小青聊天,是,她承认喊小青三嫂是有目的的。希望对方多研制新品,能让自己占点便宜,但绝对没有支使小青干活的意思!

再说,以小青的性格,她根本支使不动!

但,不管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一旦被旁人说出来,那意思就变味了。

不是有句话么?旁观者清,或许自己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意思?连旁人都察觉到了……

“你慌什么?依云表姐在跟你开玩笑。”农七哥见九妹是真的慌张,不由朝她的方向踢一下脚,道,“小青那性格谁支使得了?对吧?三哥。”

农伯年拿着红包回来了,坐下时闻言一笑,先递给农亦双一个大红包

“老九这叫做贼心虚,给,今年乖乖赚你的钱,不要成天骚扰小青。”

看到三哥脸上露出她熟悉的表情,不像介怀的样子,农亦双顿时松了一口气,气弱,但嘴犟

“那不叫骚扰,叫督促。”

生怕又被人错误解读,驳完这一句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在心里嘀咕。

“依云,这是你的。”农伯年依次给弟弟妹妹派红包,递给方才说话那女子时,他微笑道,“听说你一直在香江发展,今年怎么到内地来了?这边有业务?”

“准备开展业务。”依云表姐戏谑一笑,双手接过红包,“内地市场庞大,我波士想逐渐把业务重心转移过来。我对这边的环境不太熟悉,以后还需要你多多指教。”

她叫欧阳依云,从事金融理财行业,挺有本事的一个女人。今年芳龄,以前经常回内地旅游,从未想过到内地发展。

但去年年底和男朋友分手了,怕触景伤情吧,想换个环境工作,转换一下心情。欧阳家与农家上一代的表亲,农七等人喊她表姐,农伯年算是她表哥。

可他那些年常在外边走动,极少回家。因此两人不熟,逢年过节亦极少见面。

今年要不是她上门,他都忘了有这号人的存在。

第796回

“指教不敢当,我刚回两年,对内地市场不太熟悉,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农伯年谦虚道,“倒是可以找小七、小五他们,甚至连小九都比我了解情况。”

问啥啥不行,甩锅第一名,非他莫属了。

在座的农家人纷纷暗地里吐槽,但欧阳依云属于表亲,关系隔了一大层,等于外人。

在外人面前,农家人不会轻易拆自家人的台。

老三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用意,尽管大家不乐意,脸上不得不维持微笑,由农家老五主动做代表接锅:

“对啊,有什么事尽管说,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那我先谢过大家了。”欧阳依云笑呵呵的道谢。

哈哈,不谢,这是客套话,表姐千万不要当真~!众人在心里呐喊着。但表面上一笑置之,表示没意见。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一片和谐温馨,暖意融融。

欧阳依云和其他表亲们说着话,时不时眼波扫过农伯年,嘴角动了动。本想说些什么,此时此刻貌似不太方便,最终只好闭口不言,和大家聊起家常。

等罗青羽处理完自己的事,和汤圆、阿盖走到楼梯口,立马听见客厅那边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好像有客人来,我们就不打扰了。”阿盖轻声道,“青姐,我先回房把视频发给东东。”

现在,他和汤圆住在这里,一人一间员工房,还有一间属于他的工作室。等罗青羽生完孩子,他俩就不必跟着了,又可以恢复带薪出行的快乐日子。

为嘛青舞生子之前要他俩跟着?还不是为了防止她突发神经,做一些危险动作。

有两位助理在旁边盯着,轮流值班,大家更放心些。

“我也去。”汤圆立马举手。

“去吧去吧。”罗青羽挥挥手,叮嘱阿盖一句,“记得把我的话告诉他。”

“哎,好咧。”

今天一早,她和两位助理在舞蹈室拍视频,一小段舞蹈动作。穿着平时练习的舞蹈服,宽松轻盈那种,有垂感,略显飘逸。

分上下两截,露脐装。

拍完之后,她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腰似乎又粗了一些,顿时情绪低落。舞蹈动作没什么问题,可她看自己的腰有点不顺眼,同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按照这个速度,她无法在肚子大起来之前编完一支舞,更别提在怀胎十月期间教那四十位演员练舞。

因此,原定计划不得不作出改变。

还好,目前处于协议期间,双方都可以悔约。

罗青羽不是想悔约,事到如今,她确实有向外发展的心思,试试自己的能耐。但现在,她要等生完孩子,坐完月子,恢复身材之后才敢出现在镜头里。

甲方能否等这么久,要看他们的实际情况。

总之,协议规定她的活已经完成,坐等消息吧。

下到一楼,远远听出农七哥、五哥和五嫂沈娅的笑声。农九妹也笑,但笑声好像很累,略勉强。

还有一把全然陌生的女声,不愠不火,不紧不慢的,声音清脆但平和。怎么说呢,听起来像一位知性且独具慧心的开朗女性,在和众人谈笑风生。

听不到年哥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他在微笑,保持老大哥式的成熟稳重与威严。

等罗青羽出现在客厅时,响亮的笑声瞬间哑了,众人齐刷刷地望过来。其中一道打量她的目光是如此的陌生,先有点好奇的目光,继而转变为“果然如此”。

这啥意思?瞥见对方的表情,罗青羽表示不太懂。

“……”只知道气氛有些怪,她淡定的冲大家扬扬手,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打破沉寂,“嗨,大家都在啊,新年好。”

“呵呵,小青,新年好。”

农九妹难得拘谨尴尬的一笑,讪讪然的回应她,成功引起罗青羽的注意。

她没说什么,因为农七哥嚷嚷着向她讨红包了。

虽然他年纪比她大,可她身份比他高,是他三嫂!关键是,她已婚!而他的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所以,他有领红包的福利,没有给红包的损失。

总之,未婚人士在过年期间占尽便宜。

以罗青羽的性格,不管在座的人自己是否认识,先派红包,闲话几句拉近关系再细谈。

“未婚的伸手,已婚的心里有点数哈。不要拿身份压我,我年纪比你们很多人都小……”已婚人士想收她的红包?哼,行,要对方先掏。

该她收的红包,一个都不能少。

农伯年见状哑然失笑,这姑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等妹子派完红包,他伸手扶她坐下,语气温和:

“忙完了?”

“嗯,暂告一段落,等对方消息。”罗青羽没有瞒他。

“没关系,有就跳,没就算了,咱不强求。”都是身外之物,不必执着,“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九她们的表姐,你应该喊她……”

“依云吧。”欧阳依云抢先答,笑道,“我本来对自己很有信心,直到被他们一见面就喊表姐,生生把我叫老了几岁。”

罗青羽也不跟她客套,浅笑,“那你叫我阿青吧。”

不要老是小青小青的,她比白蛇的妹子轻松愉快多了。起码不怕被出家人追捕截杀,压在雷峰塔下。

总之,大家闲聊一阵,就到了开饭时间。

吃过午饭,农家人相继离开,免得打扰孕妇的休息。三哥如今是退居幕后当大BOSS,又把手头工作分派出去了,除非急事,一般情况用不着他回公司。

“年哥,今天亦双怪怪的,觉得不?”客厅里,罗青羽把双腿搭在他的腿上,任由他替自己按摩。

这些天经常跳,双脚酸软得很。

怀孕了,体质不比从前,好像差了许多。

“她被依云的话吓了一跳,之后说话小心翼翼,你别怪她。”农伯年把事情说了一遍,替小九正名,“你跟她聊聊安慰一下,大过年,免得她晚上睡不着。”

“哦行。”罗青羽拿起手机。

想了想,和心情不好的人有什么好聊的?不如直接发个8888的红包,让对方开心一下。

果然,红包发过去不久,农亦双的信息回复了,疑惑的说:

“小青,你给过我红包了。”

“我知道,这是你三哥让我发的,说你今早被人误会,让我安抚安抚你。”

把年哥推出来当暖男,自己权当没这回事。欧阳表姐应该是不习惯这种互相调侃的聊天方式,误会了。

不久,农亦双先是发来一个泪崩的表情包,接着一个接福的欢乐表情,“谢谢老板”四个字炸开了花。

因为在乎,所以怕被误解。

一向敬重的三哥不是亲的,农家的弟弟妹妹们本来就心情忐忑。被欧阳表姐那么一说,农九妹的心就更虚了,生怕和三哥夫妻产生隔阂。

如今发现,三哥还是那个三哥,她怎能不乐?心里笑开花了好吗~

第797回

午后,罗青羽在年哥给孩子们开始胎教课程中睡着。

农伯年处于休假状态,偶尔通过网络处理一些事务。工作量不大,不困,用不着睡午觉,利用这段时间看看书亦不失为一种休息方式。

今天也不例外,可他刚离开卧室便接到管家的通知:

“先生,欧阳小姐来了,说找您谈点事。”

欧阳?农伯年不由想起对方早上那张欲言又止的脸,心中了然,让管家把人带到书房。

……

话说罗青羽,在年哥的魔音穿耳间睡着,朦朦胧胧间,她看到一名似曾相识的小男孩蹬蹬蹬的来到跟前,仰起一张严肃的小脸:

“妈妈。”

“哎。”

她下意识的应了,伸手摸摸他的小脸。不料话音刚落,从旁边又冒出一小男孩,也喊她妈妈。

她:“……”

这又是谁?叫错了吧?罗青羽一脸懵。她记得以前做过一个梦,一对龙凤胎喊她妈妈。所以,印象中她一直认为自己怀的是龙凤胎。

“妈妈!妈妈!”

第二个小男孩不停的喊她,她不应。

必须不能应,年哥说他上辈子也有一个儿子,挺气人的。即使是他俩在教育孩子方面出了错,但,儿子喊出不想有她这个妈,她也不想有那样的儿子。

一想到前世那个儿子,她发自内心的悲愤不已。

不要跟她说什么这辈子换了一个男人,基因不同。这里是梦,她思维固执,对前世的儿子相当排斥。

就这么的,一对孩童扯着她喊妈,她一脸木然不应,在梦里和两个孩子卯上了。正在揪扯,忽然听到一阵和缓悠扬的铃声,罗青羽打一个激灵,醒了。

躺在床上眨了眨眼,那段铃声仍在继续,罗青羽转脸一看,哦,是手机响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哦,是老妈。刚点了接听,电话那头便传来老妈欢天喜地的声音:

“青青啊,你嫂子生了!母子平安,你多了两个侄子!”

“……哦,那就好。”

受梦境影响,罗青羽的意识仍然停留在前世那段人生中。没错啊,老哥、嫂子和上辈子一样,生的双胞胎儿子。

那自己应该只有一个儿子……

“青青?”谷宁兴奋之余,察觉闺女这边动静不对,立即喜转忧,“你没事吧?阿年呢?”

“嗯?啊,妈,我没事,刚睡醒,有点反应不过来。”罗青羽听出老妈语气里的担心,忙道,“年哥在书房,我马上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哎哎,你别急,慢慢来……”

确认闺女没事,谷宁安心地挂了电话,和罗爸兵分两路。一个陪夏家爸爸、夏家哥嫂们去看孩子,她留下来和夏妈妈、夏家大嫂照顾儿媳妇夏槐。

罗哥不在,他跨省抓人去了,一时间赶不回来。

自从闺女选择嫁警察,夏家人对眼前这一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并未责怪。因为亲家公婆都在,代替儿子尽责任,他们没什么好埋怨的。

由于罗家闺女一直危言耸听,提醒父母要小心医院里有贩子混进去换孩子、偷孩子啥的。

这不算吓唬,年哥就是这么被抱走的。

罗家好歹也算一方隐形富豪,听罢,给儿媳妇选了私立医院生产。

夏家爸妈原本觉得罗家杞人忧天,但见亲家态度认真一点不马虎,自己身为亲爹妈不能什么都不做。索性也做了一番安排,保证闲杂人等一概混不进来。

因此,现在夏槐和孩子深受重视,得到医护与亲人们的全方位照顾。罗家夫妇说了,等娘仨身子好些,便把儿媳妇接回山里老家坐月子。

对此,夏家依旧无话可说。

闺女生产前,夏家父母到山里看过了,那里的生活条件比城里更好……

说回罗青羽,和老妈聊完电话,洗漱一番,然后去书房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书房的门一向是敞开的,今天也不例外。

可是,当她差不多来到门口时,意外地听到里边有女人的声音传出——

“……我不信你半点怨言都没有。”女子笑道,“农家能在海外发展到今天这种规模,你功不可没。因为你不是亲生的就被剥夺继承权,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

农伯年:“……”

这时,罗青羽听出来了,说话的女人正是那位欧阳表姐的。听语气,她似乎在为年哥的遭遇抱不平。

可她和农家不是亲戚吗?这……

而且年哥说过,他从来没想过要争农家的权,农家只是他的安全屋。农家护他长大,他凭本事回馈农家。

等危机一过,他就会离开,不带走一分半厘。

“为什么不说话?我说错了?”面对他的沉默,欧阳依云嫣然一笑,“还是认为我在挑拨你和农家的关系?”

农伯年靠着椅背,深深地瞅她一眼,神情慵懒,略显冷淡,似乎不太高兴:

“你说呢?”

欧阳依云的一边眉梢高高挑起,揶揄笑道:“好吧,就当我猜错了,你是主动提出放弃继承权的,对吧?”

以退为进,亦不失为一着妙棋。

“这是事实。”农伯年挑眉。

“那好,我现在代表我们公司正式邀请你加盟,如何?”欧阳依云直白道,“虽然我和农氏是亲戚,但在商言商,是他们放弃你在先,我这也属于正常操作。”

战场无父子,何况她和农氏只是亲戚,农氏不珍惜的人才被她捡漏是很正常的事。

即便没有她,也会有别人。

“我在内地想找个合伙人,如果你有意向,不妨约个时间细谈。”欧阳依云笑盈盈的说完,起身,“我今天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希望你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农伯年刚要起身,欧阳依云冷不丁的回头,一脸疑惑的问:“对了,我很好奇,既然你已经找到亲生父母,为什么不改姓氏?”

“……”

欧阳依云见他一脸无语的表情,觉得自己猜中了什么,别有深意的一笑:

“算了,你不用送了,改天有空再聊。”

好好想想她的话,不要再自欺欺人。

既然她这么说了,农伯年坐回椅上,按住桌面的一个键吩咐:

“替我送送欧阳小姐。”

“好的。”管家回应道。

看着欧阳依云在管家的带领之下,优雅离开,刚才躲在一旁楼梯口的罗青羽一溜烟的进了书房。

“你怎么起来了?”见她突然冒出来,农伯年下意识地看一眼时间。

“哎,别提了,做了一个梦……”被吓醒了。

罗青羽溜到他跟前,毅然决然的坐在他腿上。某人仿佛难承其重发出哎呀一声惨叫,成功挨她一记白眼球。

“我很重吗?”

“不重。”某人立马正经起来,亲她的脸颊一口,宠溺道,“开个玩笑,过来多久了?”

“不久,刚好听到主要内容。”

“哦?”

是吗?他对她的理解能力表示怀疑。

第798回

这便是他不改姓名的原因,任何的改动,对农氏和他的将来都有一定影响。

但在欧阳表姐的眼里,他不改姓是存了心思的,比如不甘心把奋斗多年的成果拱手让人。取消继承权是对男人的一种耻辱,有血性的人必定心存怨恨。

只要姓氏在,他将来夺权才能名正言顺。和古代争夺王权一样,异姓王夺权叫造反,不得民心;皇子夺权叫平乱,名正言顺。

如今,他即使表面接受现实,背地里说不定另有后招。

“所以,你到底有没那个心思?”罗青羽紧盯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别撒谎,我看得出来。”

俗话说,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之窗。

“啧啧,都说一孕傻三年,看你,挺聪明的。”农伯年捏起她的下巴,神情轻.佻,用戏谑的语气道,“要不咱们生一足球队怎么样,让你一直这么聪明。”

“哦呸!”知道他在调侃自己,罗青羽白他一眼,不回答就算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嫂子生了,我哥正式当爹了。”

“哦?恭喜恭喜。”农伯年眼神亮了,惊喜得连声道贺。但和好友妹子道喜没意思,拿起手机准备调侃老朋友,一边不忘关心地问,“你嫂子母子平安吧?”

“嗯,我哥不在现场,他好像在外地办案。”

那就不方便打电话了,不晓得他现在什么情况。农伯年果断直接发信息,等对方什么时候有空再看,不急。

发完信息,他把手机一扔,伸手摸摸她的肚皮,脸上充满期待:

“咱们也快了,明年的今日,家里鸡飞狗跳……”

自家的双胞胎和好友家的,一共四个小孩,想不热闹都挺难。

听着他的话,罗青羽不由自主的幻想那一幕,哈哈,果然搞笑……哎,希望到时她还笑得出来。

“年哥,说真的,放弃继承权你心里难受不?”

如果不是欧阳表姐提起,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说来惭愧,她对他的关心远不如一个外人。

“把枯木岭还给你父母,你难受?”他不答反问。

“不难受,”罗青羽不假思索道,停顿片刻,复说,“顶多有点舍不得。”

“对。”只有舍不得,生怕其他手足把自己的努力成果败光,“一些身外之物,难什么受?”

如果他想要,随时可以另立门户,东山再起。

正如她的枯木岭,如果她想,立马可以复制N座一模一样的出来,完全不必他插手。

“能让我难受的,是咱们的小宝贝将来要喊别人做爹。”

我去!“喊你大爷!”有人思想龌龊,想歪了,怒。

“哎,给爷再来一个。”爷好听。

“来你大爷!”

“哈哈哈……”

小两口在书房里打情骂俏,时而爆发的爽朗笑声引人侧目。

听到动静的人们忍不住纷纷猜测,农先生这么高兴,八成是刚开年便赚了好几个亿。

生意人嘛,都这样。

而阿盖和汤圆完成工作,正在员工的休息室露台和小洪等人悠闲地喝着下午茶。听闻这则八卦消息,两人不禁对望一眼,继而大发感慨:

“有钱人的快乐啊……”

是他们无法想象哒~。

……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快乐的一天过去了。

到了初七下午,苦命的安东拿着合同过来了,他今年等于没休假,劳碌命啊。他说甲方对那段舞蹈很满意,同时考虑过她的处境,认为她的话有道理。

就按她说的办,他们等得起。

那就签吧,像以前那样保留她反悔的权利,对方也一样谨慎。毕竟,她正式上岗的日子遥遥无期,不排除将来中途节外生枝。

互相尊重,互相体谅吧。

总之,甲方的包容和体贴,让罗青羽十分感激。最终能否顺利合作,那只有天知道了。

工作的事解决了,剩下的便是打包行李,今晚搭乘农氏的私人机回青台市,这行程一早便预备妥当了。

崔家二老从大儿子家出发,牙湾山庄这边除了农伯年和罗青羽,还有汤圆和阿盖承行。小洪、小武等人又可以偷懒在家,无聊时除除草,修剪一下花园。

因为大谷庄那边的保镖多的是,另外,崔家二老也有随行人员,人手充足,实在用不着他们。

当然,他们也没闲着,趁机安排轮值,各自回家与亲人团聚一段时间。

“啊?!阿年陪他老婆回乡下养胎?”得知这个消息,欧阳依云瞪着农五哥夫妇,一脸的难以置信,“不会吧?他的工作、他的研究呢?就这么丢下了?”

太任性了有木有!她不信!不信那位受人敬仰的男人竟如此的婆婆妈妈,儿女情长。

女人生孩子是自然规律,天经地义的事!有男人什么事?他陪在身边就能减轻她的痛苦?还要陪她到生产为止!

这,简直不像话!

有这时间,倒不如抓紧机会拼搏事业,为孩子打下一片江山更实际!

“小青不反对?”她简直无语了。

没见过这么目光短浅的女人,自己男人的继承权没了,为了陪她继续荒废事业,她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真不懂事,才怀孕四个月,等她生产,外边的天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阿年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沈娅笑道。

正如他放弃继承权,说放手就放手,打得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哎,阿年心中有数,用不着我们替他操心。”农五哥从来不管别人的家事,包括兄弟的,除非出事,“对了,依云,你不是要去帝都吗?怎么还不走?”

“本来今晚走的,可小七说阿年要用私人机,那我只好多等一晚,明晚和他一起走。”别人是搭顺风车,她是搭顺风机。

既然有更舒适的交通工具,她从来不为难自己。

见农家根本没人替农三着急,欧阳依云神色不变,内心对某人万分同情。

“对了,阿年和小青的婚礼什么时候办?”她不经意的问。

“本来定在今年三月,取消了,新日期暂时不见通知。”农五哥随口道。

“应该是等小青生了孩子再商量。”沈娅猜测。

“她生完孩子马上就开始工作,婚礼的事估计没那么快。”想起老三夫妻说过的话,农五哥琢磨道。

“不一定,可以先办婚礼,再工作……”

农五夫妇讨论着,听得欧阳依云厌腻不已。她讨厌婆妈的男人,以往高看他了,原以为他放弃继承权是缓兵之计……

希望这才是他的真正用意。

否则,她无法想象那个才华横溢、霸气侧漏的英武男子,竟是一个有着宠妻狂魔特性的奶爸型家居适用男,俗气得令人大跌眼镜。

大家正期待他王者归来,彻底把农氏来一次大改革,可别让人失望了。

“咦?依云,小七赶时间已经到了帝都,你恐怕要自己走了。”

农七刚发了朋友圈,说在大哥的房子里吃饭。

欧阳表姐:“……”

第799回

不管外界怎么想,农伯年一行人在凌晨回到青台市。

崔家二老的随行人员较显眼,不宜在城里多作逗留,农伯年连夜送他们回大谷庄。养父母农学升、叶乔得知他们要回来哪里还睡得着?正在家里等着。

留下两名保镖给罗青羽,和两位助理回她的别墅住一宿。这里是自己的家,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床,一躺下就睡着了。

睡得迟,她将近中午才醒。

等洗漱完毕出来,看见年哥已经安顿好父母出来了。正在客厅和老丈人、丈母娘,还有封家二老聊天。

见她出来,少不得互相客气一番。

封伯伯夫妻关心她的身体状况,以及回到山里居住是否方便和习惯。罗青羽则关心二老的健康问题,问候封婷、封旭夫妻的近况。

她对封旭和田甜是真关心,问候封婷纯粹是怕封家二老多想,以为她和自家闺女还有什么矛盾。

为嘛不想过问封婷的近况?

因为三观不同,对待人生的态度差别太大。封婷认为她过分理智,不近人情;罗小妹觉得对方处理事情的方式黏黏糊糊的,容易牵扯不清,自寻烦恼。

关键是,如果知道对方的近况不如意,她自己也着急烦躁。

所幸,封家二老没有多提封婷的事,一语掠过,大意是都挺好的。

那就好,罗青羽没有多问。

封家二老如今的生活十分舒心,平日里在家给儿子和闺女带孩子。不用他俩做什么,封旭请了保姆带孩子,有家政工人煮饭干家务活,二老负责监督。

封旭和田甜各自上班,如若两人都加班,孩子便留在二老家,等他们归来再抱回家睡。

一家人的生活平平淡淡,或许有些小矛盾,总体平安喜乐。

当然,那都是别人家的事,罗青羽打量自己的爸妈。

虽然家里这阵子很忙,二老人逢喜事精神爽,神采奕奕的,丝毫不见疲累。

由于经常下地干活,他俩的身板结实硬朗。

老爸常和干爸晨运锻炼,闲时爬山垂钓。

老妈在家劳逸结合,用药草研制药膳,调节身体机能。把皮肤滋养得白皙红润,中气十足,一看便知健康得很。

“如果你们家还有,记得给我寄两包过来。”临离开时,封伯母一再叮嘱谷宁。

“知道了,知道了。”谷宁挥手。

看着老爸送封家二老笑呵呵的离开,罗青羽不由好奇:

“妈,寄什么?”

“嗐,五草汤呗。”不什么贵重东西,谷宁好笑道,“以前她担心自制的药草汤不安全,现在是多多益善,就怕咱家说没有。”

不仅是封伯母,夏家妈妈也经常硬着头皮问她要。

为嘛?因为罗家不缺钱,所以不收钱。要知道,不收钱的东西拿着扎手,心里常常过意不去,觉得欠了人情。

倒是夏槐的几位嫂嫂忒顺手,拿的理直气壮,偶尔还评价一番,什么这次的不如上次的好。

她们之所以理直气壮,是因为小姑是低嫁。

而罗家最拿手的,也是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这些草本制品,她们肯要是给亲家面子。

次数一多,夏妈妈脸上挂不住了,训斥几位儿媳妇:

“你们又不是没钱买,怎么好意思经常找亲家母要东西?罗家欠你们的?以后自己到专柜买,没的被人以为我们一家爱占便宜。”

经婆婆喝斥,夏家的嫂嫂们理亏,尽管不大情愿,也只能照办。

刚开始那阵,她们在家抱怨连连,说农氏的产品不及罗家的效果快且明显。

谷宁得知后,告诉她们,农氏配方里的成分是最安全的。因为不多不少,自制的虽然见效快,但不够安全。所以只给自家人用,不收钱。

夏家嫂嫂们:“……”

毛骨悚然ing~,从那以后,她们成了农氏青之森系列的忠实顾客。但,她们的婆婆夏妈妈仍然用谷宁自制的。

“妈,您这……不太公平吧?”有位嫂嫂忒老实的问,“让我们不能找宁姨要东西,可您却……”

“我怎么了?”夏妈妈眼皮一掀,没好气道,“我女儿是罗家的儿媳妇!”

最后三个字要加重音,她和谷宁可是直接意义上的亲家。而自己的儿媳妇和罗家又隔了一层,待遇怎么能一样?

夏家嫂嫂们:“……”啧,双标。

夏家儿子们:“……”唉,阴险。

夏家爸爸:“……”嗯,老伴变了。

夏妈妈不管这么多,自从儿媳妇们不敢向亲家母伸手,她自己的心理负担总算减轻许多。

得知罗家闺女今天到家,下午到医院探望自己女儿,便赶紧让紫罗兰的师傅做了一个大蛋糕,到时让她带回枯木岭慢慢吃。

因听女儿夏槐提过,小姑除了魔鬼辣酱,最爱的便是紫罗兰的蛋糕。

这追求太一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年哥,累吗?”在去医院的路上,罗青羽心疼的望着年哥,“要不你别去了,再过几天嫂子和孩子出院,等回到村里再看也行。”

“我没事,”农伯年安慰她,“一宿没睡算什么?你哥三天不合眼,昨晚又急着回来,已经在医院睡着了。”

“……”

啊?哈哈,是吗?罗青羽乐了。有对比才有伤害,和老哥一比,年哥一宿没睡确实不算什么。

“那随便你。”

她心安理得的头一歪,靠在他肩上假寐。

农伯年微笑着调整一下姿势,伸臂揽住她的肩膀,尽量让她靠得舒服些。昨晚携家带眷的,他在机上眯了一会儿,又送父母回大谷庄。

忙了一夜,进城的时候让司机开车,他在车上打个盹,现在精神好多了。

二月的青台市,空气清冽冻人,路上行人匆匆。罗青羽瞅着窗外的景色,昏昏欲睡间,目的地到了。

在爸妈的带领之下,众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嫂子所在的单人房。一进门,罗青羽便看到昔日如花似玉的嫂子夏槐,如今正一脸白白胖胖的躺在床上。

她:“……”

哎~,未来的几个月,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子,罗青羽感到无比的郁闷。她的表情没控制好,被正在吃汤粥的夏槐看在眼里,顿时胃口全消。

“怎么不吃了?再吃点。”罗哥小心哄着。

老婆生孩子他不在身边,直到昨晚才回来,今天一早赔罪来了。但老婆情绪不稳,比较难哄。

“我真的吃不下。”夏槐皱眉推开他,朝小姑展颜一笑,“青青,阿年,你们回来了。”

“哎,回来了。”罗青羽也笑眯眯的上前,握紧嫂子的手,“辛苦了。”

罗哥见状,只能避开一旁让她俩叙旧。放下碗,和农伯年相视一笑,长叹。产妇情绪大,难侍候。还好,在不久的将来,老朋友也将经历这一幕。

难兄难弟,谁也别笑谁。

第800回

病房里,罗哥和农伯年在逗孩子,罗爸和谷宁找医生询问产妇和孩子的情况。由于女婿在旁照顾,夏家人暂时未到。

因此,目前在房里的只有四个年轻人。

罗青羽想去看一眼孩子,无奈嫂子夏槐不允许,拉着她的手不放,悄声问:

“青青,你老实跟我说,我这身材能治不?”

“……啊?”罗青羽愕然,同样压低音量,“你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就要大声喊出来,不要藏着掖着,这里可是医院。

“我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我这身材,你看,胖得像猪。”夏槐拧眉,心情糟糕到极点。

“刚生完孩子的女人都这样,”罗青羽哭笑不得,“等坐完月子就可以塑身了,你就为这事烦啊?”

“这事很严重的好吧?”夏槐睨她一眼,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拧着眉头郁闷道,“等你生完才能理解我的感受,这身材变形真的很难看。”

自己看着难受,特别影响心情。

“哎,这不算事。嫂子,你安心静养,保持心情开朗,不要饿着自己和孩子。”罗青羽懂了,安慰她说,“等你回山里坐月子,我再跟你详尽说道说道。”

她家的丹药多的是,能吃的尽管吃,就不信恢复不了。

有了她这番话,夏槐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眉宇舒展。

放开小姑的手,让她爱干嘛干嘛去,并且主动向罗哥要吃的。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心情古怪别扭是常见的事。

罗青羽见她恢复平静了,立马跑去看小侄子们。

农伯年正一脸稀罕的逗着小家伙们,瞅见她过来,再抬眸看看哥们,对方正欢天喜地的喂媳妇喝汤。

趁无人注意,农伯年凑到妹子身边低声问:

“怎样?长得跟以前像不像?”

噗,领会他的意思,罗青羽抿嘴偷笑。瞧瞧两位初生婴儿,同样低声道:

“现在看不出来,等长大些再瞧瞧。”

听了她的话,农伯年无声地笑了笑,下意识的伸手摸摸她的后脑勺,百感交集。

上辈子,他连自己孩子出生的样子都没见过,只看过照片,更甭提老朋友的孩子了。万万没有想到,他这辈子竟然有幸看到老朋友的孩子的初生模样。

一想到再过几个月就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不禁心潮起伏,略激动。

“年哥,要不趁这两天有空,我去做一次产检?省得改天又要跑来跑去。”罗青羽蹙眉道。

难得回来一趟,她不想太早返回魔都。

城里的生活是很方便,可也特别单调枯燥,不及大自然的环境好。遗憾的是,住在山里做产检不方便,否则她宁可在家里生孩子算了。

“不急,等回枯木岭休息几天再看。”农伯年泰然自若地说,和缓的语气成功安抚了她。

没过多久,罗爸和谷宁,还有夏家爸爸妈妈有说有笑地一同进来。谷宁告诉儿子和儿媳妇一个好消息,由于恢复得好,再过两天娘仨就能出院回家了。

夏妈妈还特意问阿青,要不要等夏槐一起回村,正好路上有伴嘛。

“不等了,她公婆已经先行回了村。”谷宁快人快语的替闺女和女婿回答,“他们初来乍到,需要俩孩子回去招呼安顿,看看有哪些方面没有准备妥当。”

哦,这样啊,夏妈妈理解谷宁的意思。

婆媳矛盾,往往起源于生活的一些小细节。在老一辈的眼里,做小辈的须处处考虑周全,谨言慎行,以免落下婆媳大战的祸根。

因此,在罗青羽再三保证自己安然无恙,没有任何不适之后,夫妻俩等一下直接坐车回村。

近乡情怯,离村里越近,她便越发想念枯木岭的花花草草,林木清幽。听罗爸说,她的榴莲树虽然开花结果,无奈水土不服,下了一场小雪便全军覆没。

全部蔫了落地,一个不剩。

罗爸得知,原来闺女烧过几次乌甘草给它们作肥料催花。便在雪停后,他给所有的果树铺上乌甘草肥料。

期待来年能够果实累累,山里到处榴莲飘香。

另外,她还无比想念那成群结队的,每天清晨在屋檐之下叽叽喳喳叫成一片的燕子们。

终于,她回来了……

下午三点多,农伯年、罗青羽和罗哥到酒店吃饭,夏妈妈和谷宁在医院陪夏槐;罗爸和夏爸在医院里呆不住,结伴到附近的花鸟市场闲逛。

受农学升的影响,罗爸现在对珍稀花卉和小动物有点兴趣。

夏爸就更不用说了,他最喜欢到市场捡漏,花小价钱买回一件大宝贝的那种刺激心态。

等罗宾陪妹妹、妹婿吃过饭回到医院,四位长辈再结伴到酒楼喝下午茶。

放心,他们会给罗宾和夏槐打包的。

在此之前,夏槐正在卧床静养,本想睡一小会儿,结果听到亲妈说两位嫂嫂要过来,眼里不禁掠过一丝厌烦。

“妈,我想睡一会儿,能不能不见?”

“怎么了?你嫂子得罪你了?”夏妈妈不解道。

谷宁正一脸慈爱的看着孙儿们,闻言抬头,关心的看着夏槐,“要实在太累你就睡一会儿,她们来就来了,看看孩子就行。”

产妇不管是装睡还是咋滴,总不能喊醒她起来打招呼。

不管什么事,避得过初一避不过十五,亲嫂嫂,总要见的,否则就是结怨。虽然眼下是产妇最大,闹脾气大家也会忍她一时,但迟早会爆发亲情危机。

“不是,我不是对嫂嫂们有意见,而是怕二嫂又带叶丝瑶过来,我一看见她就烦!”说这话时,夏槐的脸上露出一副极度嫌弃的表情,心情瞬间变得烦躁。

“叶丝瑶又怎么你了?你俩真是一对冤家,明明没什么矛盾却从小就不对盘。”夏妈妈满腹疑惑的念叨,“她好歹是你二嫂那边的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

“妈,你别唠叨了,让我静一静。”一提到叶丝瑶,夏槐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她昨晚来看过我,死活要给我拍照发朋友圈!”

发朋友圈干嘛?当然是为了让大家见证一位母亲的伟大。

还声称要把夏槐以前的照片和现在这副惨样并列,还有婚前与婚后的,生产前和生产后的她做对比,看看变化有多大。

“她说我胖成这样子,将来很难恢复。”夏槐充满怨气道。

还说什么生双胞胎虽然好,给产妇带来的危害几乎是毁灭性的。比如妊娠纹啊,剖腹产的伤口啊什么的,惨不忍睹。

若修复得不好,男人看了想吐。

负能量满满的,听得夏槐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能憋在心里自个儿郁闷。

第801回

但,即便夏槐是家中唯一的女孩,也未必事事如意顺心。

对夏妈妈来说,被人说几句能怎么滴?又不会少块肉,女儿是越来越小心眼了。

家和万事兴,而且在她眼里,其实叶丝瑶是关心自己女儿的,或许说的话不太好听。但,忠言逆耳嘛,若女儿实在讨厌可以直接当耳边风,听过就算。

看在亲戚的份上,没必要为一点小事较真。

“你现在身体虚弱,一定要保持心态平和。”夏妈妈无奈的劝闺女,“她爱怎么说怎么说,风水轮流转,等以后她生孩子你也可以说回去啊。”

夏槐听罢,心情更差了:

“我才不要跟她有以后!总之,我不想再看到她!妈,等一下你让她回去吧,啊……”

“小槐……”见女儿耍小性子,夏妈妈面露不悦。

“哎哎,好了,客人还没上门,你们娘俩倒吵起来了。”见夏母要训女,谷宁连忙从中调停,“阿槐,你尽管放宽心,等一下她敢乱说话,我帮你怼她。”

“呃,亲家母,”夏妈妈一听,头疼了,“这是孩子的气话,你不要当真。”

小孩子闹矛盾、吵架打架很正常,如果家长参与,那性质就变了。

“没事,待会儿她怎么说阿槐,我就用什么语气回她,保证不伤和气。”谷宁安慰夏妈妈,“放心吧,我一个长辈还能跟个小辈过不去?”

她当然不会跟小辈过不去,但对方仗着夏二嫂的势过来挑毛病,就怪不得她了。夏槐是罗家的儿媳妇,是她两个孙子的妈,万一被气出好歹怎么办?

对方一个外戚,还敢在她一个长辈面前放肆不成?

见亲家母这么说了,夏妈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在心里担忧。

而有了婆婆这番话,夏槐心里倒舒坦了,默默养精蓄锐准备和婆婆怼死那嘴贱的。

可惜的是,来的不是二嫂和叶丝瑶,而是另外两个嫂嫂。

这两位嫂嫂说的话省心多了,比如产妇平常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吃什么食物有助于下奶。总之就是宁可自己吃点苦头,也不能委屈孩子之类的话。

不中听,但确实有道理。

嫂嫂们都生过孩子,夏槐听进去了,只没往心里去。因为婆婆以前是护士,产妇该注意什么,她了如指掌。

还列好了菜单,日常三餐,让保姆只管照着做。

当然,嫂嫂们是一番好心,夏槐心领了。听得很仔细认真,至少表面是。

谷宁看在眼里,心里越发对那个让儿媳妇无法忍受的叶丝瑶感到好奇。能把在人前一向乖顺的夏槐逼成泼妇样,可见对方的功力不一般哪。

不过,下一刻,亲家母的话推翻她这一设想。

趁两位儿媳妇陪着女儿,夏妈妈把谷宁拉到病房外边。

“亲家,有些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夏妈妈和谷宁在休息椅处坐下,微叹,一脸为难,“说起我家老二媳妇,我们夏家对不起她啊……”

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夏槐的二哥婚内出轨。小三十分嚣张的在公众场合对怀着身孕的夏二嫂挑衅,说话贼贱贼难听,当场把夏二嫂气得晕倒。

最后,大人没事,可孩子没了。

夏二嫂当年疯了似的放话,说夏二若敢为了那贱人跟她离婚,她就和他同归于尽为孩子报仇。

今天不行,还有明天,后天。

又或者等他和小三生了孩子,她一并送他们归西。失去孩子,遭丈夫背叛,足以令一个女人变得疯狂偏激。

她发誓,自己不好过,他这辈子也休想好过。

当年,夏二为这事受到各方的谴责,包括亲爹妈的。夏爸说他若敢离婚,家里该给他的财产直接分给二儿媳妇,用来弥补他的过错。

离婚的代价太大,夏二权衡再三,最终跪在媳妇面前认错,并表示永不再犯。

他好话说尽,总算让媳妇平静下来,并且又怀上孩子。孩子的平安降生,总算化解了夏二嫂心底时不时涌起的怨气。

但是,那次毁灭性的打击使她变得强势了许多。

随着年龄的增长,夏二哥的全副精力放在事业上。为了家宅安宁,对她诸多忍让。

他的言行举止直接影响家里的人,渐渐地,家里除了夏家二老,最有权威的便是夏家大嫂和二嫂。

“……小槐和小瑶的矛盾是从小结下的,为了一些玩具。”夏妈妈回忆过往,神情无奈,“现在长大了,虽然小瑶说话不好听,但也没有什么恶意。”

有着一起长大的情谊,叶丝瑶和夏槐之间又没有利益冲突,哪来的恶意?对吧?

所以,这肯定是女儿想多了,夏妈妈希望亲家母不要当真。以后见了叶丝瑶保持客气便好,免得让夏二嫂误会又起风波。

谷宁听罢,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不是儿子犯错,女儿受过吗?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站在夏家的立场,确实有些为难。若帮了女儿得罪二儿媳妇,二儿子肯定家宅不宁。

二儿子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平静生活,做父母的实在不忍心打破这份安宁。

而女儿,从小对她宠爱有加,小时候想要什么给什么,百依百顺。即便和叶丝瑶闹矛盾,父母也是站在女儿这边,使得这对小玩伴从此闹翻,一别两宽。

可女儿现在长大了,嫁人了,从此在娘家的日子越来越少,和叶丝瑶碰面的机会也更少,所以何必为了一个外人的话和自己过不去?导致家宅不宁?

只要婆家对她好,在娘家这边受的小小委屈不算什么。

况且,在夏妈妈的眼里,这事连小小委屈都算不上。纯粹是女儿心眼小,小题大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亲家母啊,”谷宁沉吟了下,对夏妈妈推心置腹道,“不是我吓唬你,我以前在医院工作的时候,很多产妇就是被旁人的这些话,和亲人的不理解闹得跳楼自杀……”

那时候,世人对抑郁症这个病不太理解,只是认为产妇、孕妇想不开,钻了牛角尖。

“我理解你当妈的心情,手心、手背都是肉,帮谁都是错的。”谷宁道,“这样吧,为了不让你们为难,我丑话说在前头,阿槐在乡下坐月子的时候,不欢迎姓叶的过来。”

哪怕对方是夏二嫂带去的,连大谷庄的村口都不让进。都是为了儿媳妇,罗家不让外人进门是理所应当的。

希望夏家有心理准备,劝夏二嫂不要带着姓叶的去罗家,以免误伤。

看到夏妈妈一脸为难的神情,谷宁卟哧的笑一下,拍拍对方的手,笑道:

“幸亏今天是我在这儿,要是我女儿青青知道这事,呵呵,那以后就热闹了。”

以闺女没事找事的性格,夏家、罗家非反目成仇不可。

夏妈妈:“……”

第802回

下午五点左右,罗哥一个人回来,妹子和妹夫回山里老家了。农叔叔和叶姨,还有阿年的父母在等他俩回去吃饭。

他知道夏家嫂嫂给夏槐带了吃的来,所以没有打包。

因为双方的长辈们说了,外边的东西吃着不健康,自己做的干净有营养。这不,他现在回来顶替两位妈妈的班,今晚谁都不用来了,有他在就行。

啊不,晚上还有两位保镖在门口站岗。

家里请得起,加上自己的职业,为了妻儿的安全,他当然没意见。

“阿青和阿年都走了?”夏家的一位嫂嫂诧异道,“怎么不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顿饭再走?难得回来一趟。”

“就是啊,小槐她大哥还想着和他聊聊呢。”另一位嫂嫂也说。

“哦,没办法,他父母第一次到乡下,怕住不习惯,所以早早带我妹一同回去,看看有什么要安置的。”罗哥随意解释一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夏家人多口杂,阿年不喜欢那种吵吵嚷嚷的氛围。更害怕有人冲撞青青,惹她生气。现在不比往日,连她说话大声一点他都怕吓着孩子。

那种即将要当爹的神经兮兮反应,比自己更夸张,够他笑一年了。

不过,那原因尚属其次。

主要是上次,妹子看到夏家二老和两位孙儿几乎同一天死亡。但今天,她看到夏家二老活得好好的,寿命不知何故延长了。

这是好事,难得妹子有看走眼的时候(罗哥认为)。

但不管怎样,她的眼睛极少有看错的时候。这次是侥幸,以后还是离夏家人远点的好,免得又看到不该看的。

无论看得准不准,深受困扰的只有她一人。

而这个原因不能告诉外人,罗哥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老丈人和丈母娘。

是理由,不是借口,阿年确实不喜欢夏家个别人的功利心理。

听了罗宾的解释,夏家的嫂嫂们不好说什么。等公公和罗爸回来,留下两位保镖在门口,小心提防有人神通广大的潜进来偷孩子,众人便各归各家了。

原本应该罗家请的保镖,但夏家有现成的。夏爸让亲家不必费神,他直接让两个人晚上在医院盯着就好。

等回到夏家,夏家的三嫂终于忍不住了:

“爸,妈,农家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难得回来一趟,只看看小槐就走了,感觉有点……”

冷淡,碍于公婆的面子不好直说。

“是啊,阿正(夏大哥)他们商量着今晚和阿年谈合作的事。”夏家大嫂略不满,“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一桌好菜招呼客人,现在好了,我们连人都没见着。”

想当初,以为和农家沾亲带故,会给夏家带来许多好处。

可一年过去了,夏家除了生意顺利些,看不到更多优势。和农氏的合作一直没能提上日程,夏老四成天嚷嚷找阿年聊聊。

嚷了这么久,这一年里,连人家在哪儿都打听不到。

“见着又怎样?凭你们这两张嘴能请得动人家?”夏妈妈没好气的瞥她俩一眼,冲着夏爸一叹,“你看看现在,像不像当初咱们一家挤兑阿宾时的情形?”

从知道他和小女儿拍拖的那一刻起,夏家所有人没给过对方好脸色看,处处为难挖苦他。

夏爸爸回想一下,微微笑了笑。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当初夏家在罗家面前摆了多少谱,如今被逐一还回来。谁也没想到,罗家女儿本事不小,居然轻而易举的把农家老三给套牢了。

“爸,您笑什么?我们请不动,你们二老出面说句话,他敢不给你们面子?”夏家三嫂道。

啧,这话说的,夏爸瞅她们一眼,不愠不火道:“这事你们别管,回头我跟阿正他们商量。”

有些事,女人家不晓得。

据生意场上的朋友讲,传闻农三并非农氏的血脉。虽然还姓农,但已失去继承权。大家纷纷猜测他目前在农氏的处境,或许已经被农氏的管理层架空?

即便如此,阿年的亲生父母好像是个官,已经退了。总之,农三的身世太复杂了,未来的变数太多。

儿子们想和他合作的计划应暂时搁置,静观其变。

他是罗家的女婿,只要这层关系一直都在,日后总有机会洽谈。

“唉,你们别老生意生意的,好像除了钱就没别的了。”夏妈妈说着,猛然想起一件事,“啊,糟了,不知我订的蛋糕给他们送去没有。”

赶紧打电话到蛋糕店问问,她当时留了女婿的电话,因为女婿和阿年的关系更亲近,所以不清楚后续。

另外,她只顾投其所好,忘了孕妇不宜吃太多甜食。不过没事,她不能吃,可以分给别人吃。

……

于是,接到老哥电话的罗青羽,死拽活拉要去紫罗兰取蛋糕。

“你现在不能吃。”农伯年真心服了那个大舅哥,对方八成是故意的,“小心高血糖,乖,听话,回去我给你做一个无糖的。”

大舅哥这种生物是人类公敌,破坏世界和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着瞧。

“无糖的也配叫蛋糕?”罗青羽不依,“去啦,我每天就吃一小块……两天吃一小块也行。”

她已经作出重大牺牲,他没理由不从。

最终,英雄难过美人关,抵不住她的软硬兼施(撒娇撒泼),如愿以偿地取回一个大蛋糕。

据他目测,如果两天吃一小块,估计能吃大半个月。

他:“……”

夏夫人的心意是好的,唯独送的不是时候。无妨,村里那么多小孩,不消半天就能分完。

……

好了,领了蛋糕,罗青羽心满意足的踏上回村的路。

安排如下,阿盖、汤圆坐一辆车,她和年哥坐另一辆。司机是年哥从山里带出来的,以免自己疲劳驾驶。

没办法,他上有老,即将下有小,媳妇年华正茂,不得不认怂,安全为上。

“……现在看来,嫂子的父母和侄儿们是因为那场疫情死的。”难怪死期相差不远,罗青羽彻底安心了,“疫情没发生,所以他们没事,还好还好……”

这跟她没关系,是年哥和其他人员一起努力的结果。大家安然无恙,使嫂子心无挂碍的平安生产。

“你明白就好,以后不要杞人忧天。”农伯年拍拍她的手背,温和道,“尽量少和夏家人接触,他们若有什么事,由你哥搞定。”

她安心养胎即可,不要胡思乱想。

车里有隔音板,小两口聊着互相听得懂的、模棱两可的话打发时间。由于取蛋糕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回到大谷庄,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从繁华地段,回到宁静的小山村。

她降下车窗,嗅着车外那熟悉的乡村气息,心旷神怡。

第803回

终于到家了,先回父母那边,干爸干妈和崔家二老正等着他俩回来吃饭。

他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在饭桌上,罗青羽意外得知公婆并不住在这边。为什么?原因一,崔家二老的随行人员多,比如警卫、司机和厨师等。

二,是大家的生活习惯不一样,在同一屋檐下住久了生怕起矛盾。

另外,经常有些患小毛病的村民前来求一碗药汤喝。

谷宁和叶乔都是乐于助人的人,面对求助极少拒绝,能帮尽量帮一把。另外,时不时有各自的亲戚上门住几天,人多口杂。闹矛盾事小,另有想法事大。

无形之中,给崔老的随行人员添加不少压力,所以分开住。

住哪儿?住儿子给他们安排的地方。

原来,年哥也承包了两座荒山,一座盖宅子给父母住,一座建了研究室和医务室。

手续齐全,并非违法建筑。

而且,他那两座荒山不属于村集体,直接在地方部门办的手续。研究室是他在乡下办公的地点,除了视频教学,他将在这里一心一意研究草本新配方。

若配方失败,顶多服食了会中毒,不会透过空气染污环境,更不会对附近乡民造成什么伤害。

和罗青羽的纯手工制作一样,他只是添加了器械设施,对草本的药效分析得更加详尽而已。

医务室,是给家人准备的。

日后,每到产检的日子,会有妇产科医师到医务室替她检查。等到预产期,他聘请的医师和医护人员会提前到位。

这些人经过严格的审核排查,几代之内身家清白,具有良好品德,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她生的时候有他陪产压阵,养母、丈母娘在旁看着,确保她和孩子的安全。有了前车之鉴,家人都认同他的安排,所以她甚至不必到外边的医院生产。

瞧瞧,这阵仗厉不厉害?

罗青羽:“……”

厉害!没想到有钱还可以这么玩,越发觉得上辈子的她是来人间凑数的啊「摔碗」……

等她生完了,这间医务室还是有用的,日后会有医生、医护定期到此给大人和小孩做体检。

对于这一点,无人有意见,包括罗青羽。

定期体检是基本操作,对家人有利无害,即使家里长期有药备着,检查一遍方能更加安心。

……

总之,随着家里的成员增多,居住环境的各项设备措施在逐渐完善中。

饭后,罗青羽本想到公婆家参观参观的,无奈夜已深,有点困了,只能和年哥先回枯木岭歇息。

农氏夫妻不用动,而崔家二老住的地方较远,幸亏儿子在山间修了一条路,可以搭乘电动车回家。一辆观光式的六人座电动老爷车,由崔老的人驾驶。

无论白天黑夜,二老坐在车上既省力又能饱览沿途风光,其乐无穷。

“我也想坐。”

回去的路上,罗青羽听得一脸羡慕。

“明天吧,按以前的规矩,你做媳妇的每天早晚要到公婆那边请安。”农伯年调侃说,“其实那样也不错,你天天有车坐。”

嗤,罗青羽果断回绝,“谢了,留给你坐吧。”老封建。

哈哈,两人说说笑笑的,十指紧扣,苦命的步行回家。

由于枯木岭的地位比较特殊,只铺了防滑的石子路,踩平衡车或者滑板都可以,坐车的话能把人晃得怀疑人生。

可她现在怀孕了,不许玩平衡车和滑板,步行最妥当。

为嘛不把路修得平坦一些?

上边说了,枯木岭属于比较特殊的存在,不是谁都可以上去和长住的。路途坎坷些,让某些亲戚朋友打消到枯木岭一游的念头。

甚至她的两位助理,也不能留在枯木岭过夜。

汤圆和阿盖的住所,是农家保镖、厨师等人居住的那座山头,上边有员工宿舍。同样是坐电动车,两人兴奋得像个孩子一路上叽叽歪歪的,没停过嘴巴。

他们的工作安排是这样的,每天早上九点准时到枯木岭。

平时随罗青羽出行在山里散步,或在山里帮她干点什么活,尽量不让她动手。

当然,以她不爱麻烦人的性情,两位助理在山里的日子会很清闲。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能轻易离开枯木岭,实在无聊的话,可以蹲在角落数蚂蚁。

不过,那一切都是假设。

春天了,想躲过春耕?不可能滴~!

那是后话,先回到眼下——

回到久违的枯木岭,呼吸着山里独特的气息,罗青羽的身心一阵轻松舒爽,倍感亲切。

尤其是听到四只巡山犬的汪汪叫,和几只野猫发出的呜咽警告,某人童心一起,朝逐渐出现在眼前不远的四只汪一扬手,兴奋热情道:

“嗨,大奔、大雷,阿旺、阿财,我肥来啦……”

农伯年:“……”

此刻的她,调皮得像个撒欢儿的山大王。

经过一系列的认主步骤,很快,四只汪总算认出她是谁。欢快地摇着尾巴,绕着她又扑又是转圈圈。

至于四只猫,嘁,拉倒吧!不用喊,喊也没用。

干妈说,它们经常在山里跑,捉老鼠山雀啥的,三餐不再准时回家。在外边浪惯了,已经彻底沦为山间大野猫。不勤快地喂几天,它们是不会认她的。

它们极少到她的父母家,就算去,也是为了偷吃。对于人类的投喂,它们不再赏脸光顾。

倒是经常留连于枯木岭,仿佛在寻找那道似曾熟悉的身影……

听着很心疼是不是?罗青羽不心疼,家猫不懂野猫的自在潇洒,况且附近几座山一直是它们的家。

想留便留,想溜便溜,它们的猫生过得比人类还要滋润。

在山里病了,伤了,还懂得跑回来找谷宁医治,比人还要精明。她救它们回来不是为了圈养,能找到合适自己的生活方式,她由衷地为它们感到开心。

是死是活,看它们的造化吧。

夜里,一向漆黑的枯木岭再次亮起了一盏灯,映照着院里一小块地方。灯光淡淡的,给一贯孤清的山林增添一丝暖色。

“真的行吗?你不要乱来啊!轻点轻点……”

书房里,先传出女子迟疑不定的声音,继而一阵嘻笑,渐渐化为一串轻吟……

时间渐逝,屋内一派温馨甜蜜。

而屋外,咻咻地,几道小身影无声无息地跃上墙头,一双双发亮的猫眼在黑暗中眨啊眨的,直愣愣的盯着那盏灯。

这灯似曾熟悉啊,扒了吧……

第804回

第二天的清晨,书房里,罗青羽在朦胧之间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醒了。

睁开眼,立马感到饥肠辘辘,一阵阵的饿啊。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早上十点了,她现在起得越来越晚。再看看身边,枕边人一点变化都没有,早就起床了。

哎,还是做男人舒服啊!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孩子也不用他生,只须憋满十个月,就有小娃娃喊他爸了。有时真替自己感到不值,她这是何苦来哉?

生了孩子,等于欠一辈子的儿女债,忧心不断。

罗青羽摸摸微微隆起的肚子,大得好快,明明前些天看着还扁扁的……或许只有她觉得扁,年哥一直神经兮兮,连她走路都要扶着。

她还嫌他过分紧张来着,唉,总之,接下来的日子慢慢熬吧。

罗青羽一边长吁短叹,一边缓慢起身准备去洗漱。其实她算好的了,能吃能睡……啊,提到吃,今天要吃那个蛋糕。

一想到吃的,顿时垂涎三尺,果断回自己的卧室换衣服。

等洗漱出来,她下意识的抬头瞅瞅屋檐下的燕子窝,哎,空空如也的。秋去春来,等到四、五月份,这里的每天清晨才有演唱会(噪音)听,免费的。

不听还不行,所以,珍惜眼下的清静吧。

走着想着,她来到屋边的水泥路面,然后一眼看到前院那头的凉亭旁坐着一个人。是他,身穿毛衣外套的年哥正坐在凉亭门口给大奔挠痒痒,抓虱子。

四只汪趴在他的脚边,仿佛在排队等候男主人的服务。

他那件毛衣外套是中长款的,灰色,+浅色的修身休闲西裤突出一双长腿,使他看起来更加的高大挺拔,休闲稳重。

或许眼角余光瞥见她的身影,他抬眸,看见她向自己走来不禁莞尔一笑,松开手中的狗头拍两下:

“去,自己玩。”

呜,大奔不满的呜咽一声,郁闷的走开,趴在小伙伴们的身边。

即便四只汪看见女主人往这边过来,依旧无动于衷,懒得起身迎接。因为女主人越来越懒,起得越来越晚,它们不仅早起巡了几趟山,还吃了早餐。

此刻正准备补眠,哪有精神搭理她?没事,罗青羽也没精力陪它们玩。

“年哥,我要吃蛋糕。”

“不行,先吃饭。”农伯年不假思索的拒绝,到水槽边洗手,擦干水再过来扶她到餐厅,“爸妈他们刚刚送来的饭菜,你不吃对得起几位长辈的一番心意?”

几位?意味着包含干爸干妈?哈哈,昨天他还说让她一大早过去请安呢,现实反过来了,罗青羽略难为情。

“怎么能让爸妈送?厨房那边不是很多人吗?”

干爸干妈和自己熟,以前和她的亲爹妈轮流送饭,没有不好意思。公婆不同,在帝都养尊处优多年,且与她不太熟,让二老给自己送饭有些抹不开脸面。

“没事,他们随你干爸干妈到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顺道送过来。”

有两对父母,在称呼上确实为难,只能这么区分开来。当然,他喊父母的时候,都叫爸妈,不分彼此。

哪怕到时,有四个人一起回应……

另外,昨天他开玩笑的,都什么年代了?哪需要儿媳妇晨昏定省?他父母不讲究这些,让孕妇休息好才是正经事。

今天有男主人在,阿盖和汤圆不必过来,陪同四位长辈一起参观自己未来几个月的工作环境。

吃过饭,罗青羽也跟着农伯年离开枯木岭,到别处闲逛,首先去他的工作室和医务室那边看看。

还好,在枯木岭的山边已停着一辆电动老爷车,载着他俩轻松驶向另一座山……

农伯年的这座山原本是无名荒山,如今改名农业园。因为他姓农,又不希望外人知道这是农氏的园子,便取这个名,方便自己私底下讨论时有个称呼。

外人听了,只道是一个普通的农业园,哪会想这么多?

罗青羽:“……”

行吧,他的地盘听他的。

农业园和枯木岭差不多,林木茂盛,放眼望去一片绿意葱茏,二月份的空气格外清冷。

不过,他这山开荒了,凡是耕地皆种满乌甘草。

“年哥,你这山以后打算种什么?”罗青羽很好奇。

“种药。”

他在海外游历的那些年,在世界各地搜罗了不少药草标本和种子。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有记录在册的,也有尚未研究发掘过的品种。

毒性不强的种在这里,毒性较强的种在农氏的秘密基地,鲜少人知道。

“等把土壤改善滋养过,以后这园子里的药草都归你,爱怎么用怎么用。”给妹子的礼物,农伯年一向出手大方。

罗青羽听罢愣了一下,刚想说归她有什么用?外国的药草她又不懂。但转念一想,哎,不对,有用!她可以用来试炼新药!万一有惊喜出现呢?对吧?

别忘了,国外的药草在华夏古代应该没多少,师祖和便宜师父八成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记录。

一想到炼新药,罗妹子深受感动(心情激动):“好啊!那你现在有草本彩图吗?图文并茂那种。”最好是用国语做的记录,外语她懂,可看着眼疼心累。

“淡定,别激动。”

怕她激动坏事,农伯年下意识地伸手按在她的肚皮上。轻轻摸摸,安抚孩子不要学妈妈这么不淡定。

“哎呀,你别这么紧张,我没事。”罗青羽无奈。

“有事没事,你说了不算。”

农伯年语气平静,伸手给她把脉。心率和脉搏是一致的,可以测到心跳。

“……”

木事,罗青羽立马先来一个深呼吸,再缓慢呼出。几次之后,她的心跳恢复正常频率。

农伯年:“……”

孩子摊上这个妈,害他操碎了心。

不知不觉间,两人坐着电动车把整座农业园参观了一遍。他的办公场所和医务室在同一片区域,不在同一栋楼而已。

目前没有病人,但医务室里已经有医护人员在上班,熟悉环境。

妇产科医师们尚未到位,此刻在医务室的值班医师只有一个,将来也只此一个。是位五十多岁的女医生,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负责所有人的健康。

包括保镖、家政工人等在内,崔老的保健医生还是她徒弟嘞。

如今崔家二老远离帝都,有她在,她徒弟或者其他医生就不用来了,忒省事。

她叫崔巧妹,崔老的堂妹,三十多岁时丈夫走了,无儿无女,无心再婚。无奈世人一直劝她再找,想方设法让她与人相看。

各种有意无意的邂逅,直接、间接的自我介绍,不胜其扰。

得知堂兄夫妇到山里休养,她便跟来了。

温馨提示:回乡下生娃这种事纯属虚构,请勿模仿哈!因为你们不是女主,没有作者亲妈护体容易出事,所以现实中该怎样还怎样,要多听医生的话,多谢合作~

(本章完)

第805回

对于崔家人,农伯年至今没有认全。认亲那天,他被一通紧急电话叫走了。

后来有空了,暴脾气的媳妇怀孕了,不能受累不能受刺激。谁刺激她,她就跟谁急,然后他一家人要跟着急。为免出现这种乌龙情况,认亲一事暂时中止。

人的一辈子很长,余生有的是机会认亲。

……以上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内部人士的想法恰好相反。

说白了,就是崔家老三被美色所迷,成了妻管严。现代的女孩标榜独立自强,脱离双方父母自组一小家。她不在娘家,男方也必须不在婆家。

她连婆家都不在乎了,又怎么可能在乎婆家的亲朋?

不必责怪人家女孩,要怪只怪自家男儿不争气,压制不住媳妇,连累崔家二老跟着在女方家人面前伏低做小。

当然,这是别人的家事,崔家其他人不管的。

崔堂姑更懒得管,她能成功脱离领导、同事、家人和亲朋时不时安排的相亲茶话会,已经非常感激了。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今晚冯医生她们就到了,你们可以明天一早过来检查。”崔医生叮嘱两人道。

“好的,谢谢姑姑。”农伯年和罗青羽向她道完谢,相偕离开。

途中,罗青羽替这位长辈操心,“年哥,她平时一位医师上班,会不会很无聊?”

“无聊?”农伯年笑了,“她一直专心研究疑难病症,所以我一提到这里清静,她便跟来了。”

崔堂姑的父亲依然健在,九十多岁的老人家,随着年纪渐长,成天操心自己一死,儿子们会不管她,她将来怎么办?几乎每周末让她回家唠叨这些事。

什么兄弟只是兄弟,谁都无法保证侄儿们将来肯给姑姑养老。

女人始终要找个男人,找到家门才能终身安稳。

上辈子,农伯年知道这位堂姑医术高明,可惜医者难自医,明年的她患了癌症,比老父亲走得还早。

挺可惜的,她的研究即将看到眉目,却无法坚持下去。后来,她的学生按照她留下的笔记继续研究,几年以后成功地找到医治方法。

虽然身后留名,无法亲眼看到自己的研究成果也是一种遗憾。

所以,他把她找来了,希望对她的未来有所改变。

这是有科学根据的,瞧,他养父母以前在香江那边,吃香的喝辣的,病了用的进口药,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

仍然逃不过病痛的侵害,时不时生病看医生。

搬到大谷庄后,这两年除了做体检,基本上和医生绝缘,包括另一座山的保镖、厨师和管家等人。他们认为,是这里的绿色食品给大家带来健康体魄。

他们在这里打工要签保密协议的,连亲属都不能告知。

但是,农氏每个季度派发的福利里边必定有农氏产出的有机食品,让大家给亲人使用或者服用。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农氏对这些近身职员蛮好的。

额,话题岔远了,总之,崔堂姑的事不能告诉小青。能否改命,那是他和崔家堂姑的事,与她无关。

欺瞒天道法则要有诚意,她不知道就行。

“小青,看到谁短命的立马跟我说,我把他/她调走。”农伯年旁敲侧击,“尤其是医护人员,免得在你生产的时候出岔子。”

“哦。”罗青羽回想刚才看见的所有人,道,“应该没有,都在五年以上呢。”

嗯,那就好。

农伯年不动声色的嗯了声,挽着她的腰缓步走向隔壁的办公楼。他的办公室、实验室都在这边,和他的实验室相比,父母那边的显得简陋多了。

于是,等他这边落成后,就把老妈那边的给搬到这边来。

从今往后,几座山逐渐分工明细,种药的种药,种粮食的种粮食,种草的种草,居住的居住。

确保大家在这里能够自给自足自医,外来之食仅仅是为了尝个新鲜。

接下来,小两口终于逛到了崔家二老的宅子。

这儿的门防看似不起眼,实则严格得很。亲属刷脸进,一般人需要手续齐备才行。

农伯年给父母建的房子,当然是极好的。仿古式园林建筑,顶多三层高。院里有养着锦鲤的荷花池子,有假山有回廊,房间管够三兄弟携家带眷入住。

客厅宽敞明亮,室内采用古式的风格和现代的材质,两相结合,尽显清新典雅的东方诗意之美。

三栋居家建筑物,枯木岭的充满乡土气息,似乎散发着浓郁的药香;父母和干爸干妈住的日式禅意小院;崔家二老的则典雅大气,各有其独特的风格。

农伯年和罗青羽到的时候,农学升、叶乔正和崔家二老在后边的庭院喝茶聊天,怡然自得。

两位小的辈加入,话题并不枯燥,聊家常,聊山里有哪些方面需要修正。得知儿媳妇的山上种着两棵榴莲树,去年开花结了果啥的,崔老便动了心思。

他想在自家的山里种茶,平生只好这一口。喝自己亲手种的炒的茶,必定很有意思。

“野生茶您喝不?我那有一棵,过些天就可以采摘了。”罗青羽大方地献出自家山里的野茶,“春茶、夏茶的口感略有不同,尝着挺有意思的。”

多亏她有个想采就采的性子,什么时候来兴趣了,什么时候摘。

“对,青青山里的那棵茶树口感独特,不妨尝尝。”农爸极力推荐。

谈不上很好喝,每隔一段时日泡一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有时候,他和罗宇生或者带人到枯木岭摘,不必劳烦义女爬高爬低的。

果然,一听说有野生茶,崔老来了兴趣,约定过些天派人去她那边采茶。

“不用派人,我和小青去摘。”农伯年自荐道,瞟见亲妈和干妈一脸不同意的表情,连忙解释,“放心,她在树下看我摘。”

哈哈,诸位长辈这才转怒为喜。

上辈子,这辈子,身为人子的他不曾为父母做过什么。这辈子有机会了,他想弥补自己曾经错失的部分。

至于为嘛让小青站在树下看他摘,没有特别的原因,纯粹脱口而出。

而罗青羽没反对,其实她更想自己上树,这当然不可能,那只能过过眼瘾了,唉。

就这么的,一家人在崔家逗留了一整天。下午困倦时,她还在崔家睡了个午觉,直到吃过晚饭才回家。

走到半路,罗青羽蓦然想起一事——

“啊,我的蛋糕……”

来了来了,她终于记起来了,农伯年一本正经道:“晚上不能吃,等明天做完检查,你爱怎么吃怎么吃。”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缓兵之计,拖得一时算一时。

第806回

经过一天一夜,罗青羽吃蛋糕的欲.望不再强烈。

况且年哥说得对,她最近早睡,确实不适宜再吃,留到明天检查完再吃也行。

回到枯木岭,身子重,罗青羽开始坐卧难安。年哥接到一个电话后,去了书房处理事务,她便在前院、后院的溜达。

瞅瞅毛孩子的碗,四只汪已经吃过饭,猫不在。

她想了想,在四只猫的专属碗里倒点猫粮,然后蹲在一旁。拿起一根小树枝敲碗沿,发出叮叮叮的声响,传出老远。

过了不久,围墙的墙头瞬间多了几条动作迅速敏捷的小身影,冲她虎视眈眈。

灯光下,罗青羽背对着它们释然一笑。

听前世的同事埋怨,猫是不记恩情、没有良心的小动物。她当时没养过,不予置评。今世的她养了好多只,觉得事实不是那样子。

不管是人或猫,有些记忆总也抹不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小两口便到医务楼做检查。

今天的医务楼多了好些人,总算有点医院的模样,四位长辈在晨运时也顺便绕过来瞧瞧。大家已有心理准备,无论怀的是双胎或者单胎,都值得高兴。

这么多人服务自己一个人,罗青羽十分淡定,没什么受宠若惊等心理。可能习惯了,自从和年哥在一起,才发现钱嘛,就是个玩意儿,花掉才有价值。

不像她,今年的零花钱存在银行里生崽(利息),毫无激.情可言。

总之,她和平常一样做检查,从容大方。不久,结果出来了,然后吓了众人一大跳。

“三胞胎?!”

天哪!众人喜忧参半,三胞胎,生出来后或许很爽,生之前孕妇很受罪。

这不,罗青羽的表情从惊到喜,到忧心忡忡,最后面露一丝惶恐。三、三胞胎,都是她的孩子,她心里高兴,但又真心害怕。

她就算是神力女金刚,也架不住三颗小土豆在肚子里蹦跶几个月。

前世只怀一个,害她吃足苦头,这辈子一次三个,这是要她老命啊!可恨她看不到自己的寿数,无法预知这一劫是否自己的死期。

娜娜没说她会死,应该没事吧?

可她真的行吗?撑得住吗?万一生的时候出意外……

听到这个消息,和父母一样,农伯年欣喜若狂,心花怒放。可低头一看,发现罗小妹的脸色不太好,立马知道她怯了,赶紧给她顺顺背安抚下:

“淡定,不要胡思乱想。”

妹子是搞艺术的,这类人的脑洞开得很大,估计她此刻在想象自己骨灰坛子的外形。

“青青啊,你不要多想,你怀的是三胞胎,要淡定,保持心态平和。”叶乔压下兴奋的心情安抚义女,“没事的,不说外国,咱国内生五、六胞胎的也不少……”

“对呀对呀,咱不怕啊。”生怕儿媳妇想岔了,梅姨赶紧附和。

就这么的,四位长辈你一言我一语的出言安慰,准爸爸农伯年则向医生询问详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孕妇的各项指标正常,可三胞胎中有一个的心跳相对较弱,不过胎心规律仍然在正常范围内,不必担忧。

接下来,医生说了很多注意事项,罗小妹怀的多胞胎,生活习惯方面需要谨慎。为了孩子,离开医务楼后,罗青羽主动提出让某人把蛋糕分给大家吃。

她就不吃了,再忍几个月,等孩子平安降生再吃个痛快。

“好,听你的。”农伯年微微一笑说。

其实,那蛋糕一回到他就让人分了。外边这种糖分高的吃食,四位长辈也不能吃,若实在感兴趣大可让厨房做无糖蛋糕。

别误会,家里没有人得糖尿病,为了养生尽量少糖少盐而已。

当然,一块都不许吃又太过分了,那么大一个蛋糕。为免她在背后偷偷吃个痛快,他索性给她留了小孩巴掌大的一小块。

既然她不吃了,更好,直接把它扔了喂鸡。

罗小妹怀了三胞胎的消息,光速似的瞬间传到她的父母家人跟前。在视频那端,爸妈笑得合不拢嘴,叮嘱她要听话,务必把家里做的营养餐全部吃掉。

三胞胎呢,要注意胎儿的营养补给。

这么高兴的事,罗哥和夏槐哪能不知道?当即打电话过来恭喜。

夏槐是这样说的:“三胞胎?我太羡慕你了!知道男孩女孩了没?”

“还不知道呢。”对于孩子的性别,罗青羽不甚在意,“羡什么慕?我都快吓死了。你是过来人,应该知道怀双胞胎的滋味。”

她可是三胞胎诶,更累。

“那倒是,可没办法,既然来了,你舍得撒手?”

撒手?减胎吗?肯定舍不得。

如果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女孩,估计舍得,认为孩子就是累赘,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她现在是准妈妈,心态会随着身份的转换而产生变化。

母子/女连心,那种感受,甭说未经人事的女孩,就连一些已经当爸爸的男人也无法体会。

为母则刚,这话不中听,却是铁一般的事实。为了孩子,再苦再累,做母亲的也甘之如饴。

虽然她这辈子有钱,可三个孩子……哎,脑壳疼。

接着,咱再看看男士这边的对话——

“三胞胎,你小子不压我一头不服气是吧?”罗哥心里高兴,脸上一副不爽的表情,“从小到大都这样,好歹让我赢一回。”

农伯年哈哈一笑,“这本事没法让,天生的,你羡慕不来。”

能有双胞胎已经很高兴,没想到是三胞胎。

“你高兴了,青青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样。”罗哥没好气道,“检查结果怎么说?身体状况还行吧?”

“行,很正常,有一个胎心比较弱……”面对好友+大舅哥,农伯年如实告知。

有的多胞胎会出现“争抢”营养的现象,导致其中一个发育不良,出现强弱之分,甚至胎停。

有些意外无法预料,但,自己家或许有法子避免悲剧的发生。

“五行丹?”晚上,在枯木岭的凉亭里,罗青羽目露诧异之色,“你们试过?”

“嗯。”

并非刻意尝试,而是有一次,一位被招揽入伍的年轻女士原本在休假中,无意中被卷入霸总一名手下的任务里,险些挂掉。

协助完成任务时,她身受重伤,更要命的是她怀有身孕。救孩子是她唯一的要求,可医生说太晚了,保不住。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霸总让她服下五行丹。

“两年了,她的孩子比峨嵋山那群泼猴更皮实。”

“……”

当然,她想减胎也行,怀双胞胎已经够辛苦了,三胞胎的负担已经超重。

把弱的减掉,让她轻松些。

第807回

“减胎?”罗青羽讶然抬头瞅他,“你说真的?”她当真的哦。

“……”额,这个嘛,农伯年故作深沉的考虑下,而后温情脉脉的哄她,“月份尚浅看不出什么,咱们最好再考虑一下,免得将来后悔。”

嗤,就知道他口是心非,罗青羽鄙视他一眼,摸摸肚皮。

唉,现在就说减胎,的确为时尚早。

同时,罗青羽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为了给自己底气,减少她的心理负担。若真的要减胎,他不心疼死才怪呢,他家上辈子只生一个是受到政策的限制。

如今夫妻俩都是自由职业,又有经济条件,他还不放飞自我?恨不得让她生一支军队出来,区区三个算得了什么?

当然,她也就一张嘴巴厉害,等来真格的,最舍不得的人就是她。

这种母性是天生的,她不喜欢,却无力抗拒,责任感促使她尽量做好一个母亲该做的。如果真的不适合怀三个,她只能听从医嘱减胎。

如若不然,她将尽全力护住腹中的三条小生命。

于是当晚,年哥回书房继续忙他的事,罗青羽则把关于五行丹的所有资料翻出来,在凉亭里慢慢查阅。

这些资料是她之前复印的,原件已经放回丹炉山。

五行丹是最早出现,且是她炼得最多的丹药,它的资料必然十分齐全。

年哥说得没错,当听到医生说有个胎心较弱时,她第一时间想到了五行丹。此丹药调节人体的五脏六腑、生理机能,以前她看过资料,貌似有提过一下。

便宜师父的娘子在丹炉山住过,在这里生儿育女。以师父那种宠妻程度,保母子平安的丹药必不可少。

资料说了,腹中胎儿在母体时能吸收五行丹的药效,受到滋养。简单来说,这种孩子从娘胎出来便有一副强健的体魄,和古人给孩子泡药浴是一个道理。

这是便宜师父留下的实践经验,可她没试过,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师父有无撒谎。

不像年哥,同样有实践经验,用数据说话。

哎,如果师父和年哥的经验没有差错,或许,她的孩子将来能够掀起那个重达20吨的炉鼎盖吧?

哈哈,期待ing~。

但别当真,她开玩笑的。

说她自私也好,鼠目寸光也罢,有些秘密,她不会主动跟别人提起,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让他们顺其自然好了,和年哥一样。

她和他相识二十多年,同床共枕一年多,对他的了解不敢说百分百,至少也有三分之一或者一半以上。

她从未向外人透露过丹炉山的事,可五行丹在罗家和糖豆没什么两样,随便一个正常人也猜得出药是谁做的,更何况是脑子灵活的他?

年哥也有五行丹,可他的药只能给病患服用,孕妇之类的最好不要吃。因为他那是人造药,含有微量毒素,稍有不慎就会弄巧成拙。

所以,他说的是家里的五行丹。

有些事,很难瞒得住身边的亲人,尤其是亲密爱人。

查完资料,确认自己先前没记错,同时印证了年哥和便宜师父的话,五行丹能够确保胎儿安然无恙。

那么,罗青羽把资料册放回书架,开始翻找家里的五行丹。她离家大半年,大批量的丹药已经上交给霸总,家里剩下几瓶而已。

在药室里翻了一遍,果然,除了一些治伤药膏,别的都不在这边。五行丹对她来说是糖豆,可父母心疼她炼丹的辛苦,尽量不吃,希望减少她的工作量。

所以,如果药不在枯木岭,便是在父母家里保管着。

果然,当谷宁在夜里接到闺女的电话,诧异的说:“哦,那药啊,在我们的保险柜里,你现在要啊?等明天吧?明天我们和你哥你嫂子、侄儿们一同回去。”

“行,我不急,你们慢慢来。”罗青羽道。

“青青啊,”这时,旁边的罗爸似乎听出她有闭关的意思,忙道,“大晚上的,你不要到处乱跑,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回家再商量,啊。”

“知道了,爸,放心,年哥在书房忙,我等一下就回去睡了。”罗青羽连忙安抚老爸。

意思是,有年哥盯着,她暂时无法闭关,所以老爸大可以放心。

和父母唠嗑几句才挂电话,罗青羽注视着药室的窗外,深呼吸一下。

按照便宜师父和年哥的建议,五行丹适合每个月服用一次,多了浪费,少了又怕效果差强人意。

想了想,罗青羽走出院子,在前院的药圃间慢慢闲逛。

她去年上班之前种的那批药草,被四位长辈收割焙制好,很好地存放在二楼的药仓里。接着,父母新种了一批,如今长势正好,足够她再炼几批丹药。

老妈说,她离山之前留下几瓶,如今便剩几瓶,因为舍不得吃。

那几瓶药对她来说杯水车薪,等明天吃过药,后天就开始炼了,趁身子不太重,否则不够她吃的。另外,她向嫂子承诺过,一定能使她的身材恢复如初。

承诺过的事,她尽量言出必行。

……

第二天中午,罗家六口人,共四辆车浩浩荡荡的回到家。

人太多了,除了月嫂,夏妈妈不放心,带着夏家大嫂也跟来了。放心,她们并未久留,看完安置夏槐娘仨的地方,向农家人和罗青羽道完喜便回去了。

毕竟是乡下地方,即便设施齐全,不来看一眼,夏妈妈放心不下。

参观完医务室,看到一群专业的妇产科医生和专家们,婆媳二人终于安心地返回夏家。

“哎哟,你们是没看到,那医务室能跟咱们城里的大医院媲美,太夸张了!”在夏家,夏家大嫂向众人描述自己的所见所闻,众人哗然。

他们一向认为夏家的财力已经够牛叉了,没想到农家更夸张。

“哎,还是当农家的媳妇好,为了使她安心,婆家连整个医院都搬到村里。相反,”夏二嫂感叹道,“我们家小槐就没那么好命了,娘家婆家不给力啊。”

“啧,这能比吗?”难得在家的夏二哥瞥她一眼,没好气道,“人家阿年学过医自己又有能力,有专业技术才敢这么做。你看宁姨,她以前做过护士,又是药剂师,

如果她建议让小槐在村里生,爸妈能愿意?”

不仅不同意,说不定还要反骂罗家人存心虐待他们家小妹呢。严格来说,自家的经济条件勉强达标,可胆量不够,既舍不得,也认为没必要这么做。

所以有什么好比较的?小妹和孩子平平安安就好了。

第808回

人在山中坐,听不见外界的纷纷扰扰。

大哥和夏槐回来的当天晚上,几乎所有男士都去了年哥那座农业园,去干嘛?原本大家在下午时闲聊天的,结果到最后逐渐演化成医学药学研讨会。

主讲人是医务室那群医生专家们,和园主农大教授,他对药物的研究分析成果令大家格外感兴趣。

原本,大家只是定期过来给农三夫人做检查,如今发现新大陆,不想走了。纷纷提出要多留几天,和崔医生(堂姑)、农教授一起讨论某些研究的内容。

精彩的日常,从今天开始。

这不,崔老跟去了,他最喜欢听专业人士讨论问题,即使自己一知半解。

农爸、叶乔和罗爸都去了,理由同上。

罗哥也去了,他谦虚好学,很多专业知识在将来可能用得上,有利于破案之用。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见过来自各行业的凶手,犯罪手段花样百出,挠头。

面对一些高智商犯罪,作为执法人员必须要跟得上凶徒的节奏。

所以,多一些知识储备,随时派上用场。

好了,家里剩下谷宁、夏槐和梅姨、罗青羽,还有一位月嫂、一位保姆。月嫂照顾产妇和婴儿的日常护理,洗澡喂养等,保姆负责卫生或协助月嫂的工作。

产妇的饮食由谷宁和厨师商量着做,不用她们管,更不用保姆照顾这么一大家子。

罗家人多的是,就算她们想帮忙,大家还不放心让外人插手咧。

“小槐啊,来,把这药吃了。”等月嫂、保姆出去了,谷宁拿出一小瓷瓶,按照女儿的吩咐倒出丹药,“这是咱家秘制的药,量不多,只够自己家人吃。”

先给儿媳妇提个醒,这药不多,无法给外人用。

——来自小气青的特别提醒,一再强调老妈必须加这一句。

“啊?”夏槐犹豫了,“可是妈,我刚生完,能吃吗?会不会影响孩子吃奶?”

“不影响,”谷宁解释道,“本来这药应该让你在生孩子之前吃的,这样孩子也能吸收吸收。可你在外边的医院,我给不了……”

怕引起医生、护士们的怀疑和阻止,万一碰到夏家人在现场,又是一场麻烦。只好等到现在才给她服用,通过母乳喂给孩子,达到母子强身健体的目的。

……当然,这是解释给夏槐听的。

真实的情况是,夏槐怀孕的时候,大家只顾高兴,完全没想过五行丹的用处。直到罗小妹怀了三胞胎,有点危险,夫妻俩才想到用五行丹养胎。

夏槐纯粹是沾光,可这种大实话能当面说吗?不能,除非嫌家里太清静,没事找事,导致家里鸡犬不宁。

没办法,谷宁只好按照闺女的说法告诉儿媳妇。

“哦,我懂。”夏槐果然信了,接过婆婆倒出来的五颗颜色不同的药丸,好奇的打量下,“咦?这药好奇怪。”

“这五种颜色啊,代表体内的五脏……”以为儿媳妇感兴趣,谷宁兴致来了,坐到一旁开始耐心的向她科普各色药丸的用途。

农氏制造的五行丹颜色很浅淡,因为药效不同嘛。

“农氏的不能这么用,咱家的可以。因为技术的原因,XXX成分含量区别很大……”

夏槐:“……”

听不进去,又不好意思明言,赶紧把五颗药一齐抛入口中一嚼,噫~,她的五官瞬间皱成一团。啥味啊?辛酸苦咸甜,在口腔之中揉成一团,辣个酸爽。

害她全身爬满鸡皮疙瘩,再打个冷颤……

而在客厅,罗青羽和婆婆梅姨在看着月嫂的资料。有崔大哥的妻子梅语兰提供的,也有农家四婶提供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农四叔、四婶一直觉得年哥针对他们家,经常有矛盾。不过她推荐的这位在农家打了半辈子工,小辈们称呼她金牌月嫂,信得过。”罗青羽向婆婆分析道,顿了顿,

“可她不懂国语……”

主人家听得懂白话,可月嫂不能只跟男女主人聊天吧?总得跟家里其他人沟通吧?

如果无法沟通,不仅这位月嫂郁闷,主人家也郁闷。况且对方是四婶介绍的,难保对方借题发挥找事。

便找了一个借口,说对方和李姐一样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不劳她千里迢迢的来回奔波。

“……所以拒绝了。”

“你们拒绝本家的人,就不怕对方不高兴?”梅姨替老三媳妇担忧。

“不高兴是肯定的,我们和四叔家本来就有矛盾,避避嫌很正常,接受了才叫异常。”罗青羽满不在乎,“而且是干妈和大伯娘沟通的,我和年哥没表态。”

还是大伯娘处事省心,晓得她和年哥在这边选择多多,何必空运一位老人过来这么麻烦?

就算要表达本家看重,也犯不着用这种方式。

“嗯,总之你们看着办吧。”听完她的分析,梅姨点点头,然后指着梅语兰介绍的那位说,“这人是我娘家那边的,语兰生两个孩子都是她在伺候,细心周到,用着放心。”

哦,行,罗青羽没意见。

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崔家曾经被最信任的人抱走孩子,肯定会吸取教训。

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产房,这种行为夸张了些,里外围一层估计少不了。

更何况,年哥至今不肯向她透露到农家之前的经历,想必印象不大好吧?当一个人反感、排斥某件事时,才会强烈抗拒向家人提起,生怕引起大家伤感。

所以她从来不问,正如她从来不提前世的遭遇,只偶尔回想一番感怀人生。

夜渐深,大家相继回来了。

罗哥让老妈和叶姨休息,妻儿由他陪着,连月嫂都被他撵到隔壁客房歇息。

行,既然他想尽一尽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那就让他干。谷宁笑眯眯的走了,等着明天听儿子诉苦。

吃过苦头的人,将来才能感同身受,才会感激伴侣的付出。

而罗青羽,等年哥先把婆婆送回家,然后再来接自己,怀个孕像残疾了似的……这话幸亏老妈没听到,否则铁定吃排头。

总之,等年哥来接她,两人又在一起漫步夜林。

“年哥,今晚我想回自己的房间睡。”

“好,”年哥并未多问,只叮嘱她,“有哪里不舒服立马叫我,嗯?”

“嗯,好。”

放心,她没打算今晚炼丹,进去看看自己能否适应而已。晚上嗜睡,炼丹要好几个小时呢,她怕支撑不住。

今晚翻出所有丹药数了一遍,果然不多。所幸,她和嫂子只需每月服用一次,暂时够吃。

第809回

丹炉山上,一如既往的空旷,沉寂无声。

一股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打个激灵,使她逐渐陷入混沌的意识终于恢复一丝清醒。

夜深了,方才真的好困。

罗青羽的内心深感无力,看情形,炼丹的美好愿景恐怕要破灭了,目前只能啃老本。

尽管如此,她仍召来扇子,让它载自己直达山顶的殿宇。本想步行上山的,可她困了,不敢再慢吞吞的浪费时间。

来到炼丹区,依次入室打量里边的炼丹炉,感慨万千哪!

特么的,20吨的炉鼎盖,她试过多次,甭说隔空掀了,直接双手掀人家依旧纹丝不动。若有鼎灵,它想必正双手叉腰,站在鼎边上一脸嘲弄的瞅着她:

吹咩,有本事继续,动一根汗毛算它输~。

罗青羽:“……”

算了,不要自己鄙视自己嘛,她抹把汗,抬头仰望眼前这尊整体重达60吨的炼丹炉。此鼎的体积和其他鼎差不多大,重量却十分吓人,令人望而生畏。

唉,她的复元丹,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吧?

越看越伤心,罢,不看了,她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踱回到炼五行丹的室内。站在规定的距离之外,左手凝力一挥,轻而易举的掀开5吨重的鼎盖。

干嘛用?当然是扇扇火,尝试一下能坚持多久。

空烧炉.鼎没毛病,就当她在给这个鼎做一次净化。好像洗锅,多洗几遍不会坏的,放心好了。

而掀开盖子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盖得太严实会炸炉的。

她以前炼丹从来不戴臂钏的,如今怀着孩子,等开始炼丹的时候务必要把它戴上……

就这样,站在安全距离外扇了约莫半个小时,罗青羽开始不停地打呵欠。

啊,好困,不行,受不住了。

不得已,她停止扇火,扇面一转再朝药鼎一扇,炉里的火灭了。

啊啊的继续打着呵欠,罗青羽不得不找个地方坐下歇歇。刚才不能坐,先不说那地方没凳子,就算有,她也坐不久。站着还好些,随时可以舒展四肢。

“小云啊,”罗青羽忍不住自言自语,“有没有一种可以全自动的炼丹炉?就那种,把药草扔进去,盖上盖子,调整火候,然后我去睡觉,等时辰一到再熄火开炉……”

这里太安静了,发出一点声音解解闷,她不指望一把扇子能回答自己。

扇:“……”它是一把莫得感情的残废扇,开口说话是不可能的。

但见扇身稍微一亮,咻的,从扇面跃出一道微弱的光芒,吓了罗青羽一跳。还好她坐着,而且潜意识里知道扇子对她无害,所以只是轻微地吃了一惊。

定眼一看,赫然发现那道光里有影像?!

卧槽,扇子什么时候这么高端了?!机不可失,她连忙聚精会神的看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看影像之前,罗青羽的心态是平和的,淡然娴雅的气质美女一枚;可看完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血压在不断攀高……

为嘛?因为太特么的气人了。

原来,老主人,也就是她祖师爷,的确有全自动的炼丹炉。论起偷懒,祖师爷一点不比她差。可人家有本事,不想摇扇子,便做了原始炉.鼎的升级版。

人家是技术系的动手党,不像她,只会动嘴的叨逼叨废柴。

全自动炼丹炉,甚至不必他亲自到场熄火开炉。它自动熄火,自动降温保存丹药,主人什么时候来取都行。

不像眼前这三尊炉,功夫多,耗费心神不说,还要主人亲自熄火掀盖。若晚个几秒钟,炼好的丹药将化为灰烬,使炼丹人前功尽弃。

这么好的东西,祖师爷一定随身携带一起飞升了吧?没有!他老人家把这些好东西留下来了。然后被第二届主人,也就是她的便宜师父给全部带走了!

“……”

啊啊啊~,看到这里,罗青羽只觉得天旋地转,好气啊!

可她能埋怨吗?能,但不能心怀怨恨。因为好东西大家都想要,便宜师父也不例外。剩下的鼎虽然是最落后,最原始的,对普通人类而言也算最好的。

影像里,出现的正是祖师爷和便宜师父炼丹的进程日常,里边有她要的答案。

播放完毕,影像自动消失,罗青羽心碎极了,欲哭无泪地看着恢复如常的扇面。看着看着,她忽然灵窍一开,眼里亮出兴奋异常的目光。

“小云啊小云,能让我看看师父和祖师父的修炼日常吗?”

既然扇子有记录前两位主人的炼丹日常,想必也有修炼道术的日常吧?修炼道术的书籍被便宜师父带走了,可这些日常影像还在滴么~。

是吧是吧?热切期待ing~。

一分钟之后,热切期待ing……

五分钟之后,热切期待ing……

十分钟之后,热切期待ing……

半个小时之后,热切……

不期待了,罗青羽脸上的笑容不再,看着死水一般平静的扇子,不满与无奈的撇撇嘴,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便宜师父是个天才,他既然有心废掉扇子的灵气,不让下一届主人学道术,又怎会忽略扇子的这一特征?

能给她看的,全部是他大发慈悲留下的。

“算了,不为难你。”罗青羽摇着扇子,心情恢复平和,微笑道,“可是小云啊,你好像比以前有灵气了,为什么?”

好像听得懂她的话,并作出回应。

不像以前,它的反应几乎都是便宜师父提前设定的,给她提示,助她有些许收获。

瞧,就现在,她的话音刚落,整把扇子光亮微泛,随后散出许多光点。仿佛回到夏天,罗青羽看到无数萤火虫似的光点散落在自己身上。

可惜,那些光点无法融入她的身体,和以前一样。

罗青羽看着那些光点,倔强地几次想冲入她的体内,无果,便笑了笑,“就是这些光点帮你的?这是好东西吧?算了,不用给我,你合适的话自己用吧。”

哎,她的复元丹,怕是没希望了。

等那些光点全部回到扇子里,罗青羽有些微的失落,摸着扇子继续自言自语,“小云啊,祖师爷和师父有没留下其它好东西?比如,自动摇扇法器什么的……”

话音刚落,不等她反应过来,扇子光芒一亮,咻,居然从里边跃出一件木制玩具?!

罗青羽目瞪口呆:“……”

哇靠?!扇子里边居然还装着东西?!这,这这……

“小云啊,你里边还藏着什么宝贝吗?一并扔出来看看?!”她的情绪再一次沸腾了。

这样不好,不好,莫高兴,要保持心态平和。

生怕影响孩子,罗青羽几下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扶着肚子小心翼翼的坐着。

扇子:“……”

它里边没有叫“什么宝贝”的东西。

“……”

久久不见扇子有回应,且连光芒都没有,罗青羽默。

嗐,算了,来日方长,今晚就到此为止吧。以自己目前的状态,不宜受太多刺激。

第810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01回但,即便夏槐是家中唯一的女孩,也未必事事如意顺心。

对夏妈妈来说,被人说几句能怎么滴?又不会少块肉,女儿是越来越小心眼了。

家和万事兴,而且在她眼里,其实叶丝瑶是关心自己女儿的,或许说的话不太好听。但,忠言逆耳嘛,若女儿实在讨厌可以直接当耳边风,听过就算。

看在亲戚的份上,没必要为一点小事较真。

“你现在身体虚弱,一定要保持心态平和。”夏妈妈无奈的劝闺女,“她爱怎么说怎么说,风水轮流转,等以后她生孩子你也可以说回去啊。”

夏槐听罢,心情更差了:

“我才不要跟她有以后!总之,我不想再看到她!妈,等一下你让她回去吧,啊……”

“小槐……”见女儿耍小性子,夏妈妈面露不悦。

“哎哎,好了,客人还没上门,你们娘俩倒吵起来了。”见夏母要训女,谷宁连忙从中调停,“阿槐,你尽管放宽心,等一下她敢乱说话,我帮你怼她。”

“呃,亲家母,”夏妈妈一听,头疼了,“这是孩子的气话,你不要当真。”

小孩子闹矛盾、吵架打架很正常,如果家长参与,那性质就变了。

“没事,待会儿她怎么说阿槐,我就用什么语气回她,保证不伤和气。”谷宁安慰夏妈妈,“放心吧,我一个长辈还能跟个小辈过不去?”

她当然不会跟小辈过不去,但对方仗着夏二嫂的势过来挑毛病,就怪不得她了。夏槐是罗家的儿媳妇,是她两个孙子的妈,万一被气出好歹怎么办?

对方一个外戚,还敢在她一个长辈面前放肆不成?

见亲家母这么说了,夏妈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在心里担忧。

而有了婆婆这番话,夏槐心里倒舒坦了,默默养精蓄锐准备和婆婆怼死那嘴贱的。

可惜的是,来的不是二嫂和叶丝瑶,而是另外两个嫂嫂。

这两位嫂嫂说的话省心多了,比如产妇平常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吃什么食物有助于下奶。总之就是宁可自己吃点苦头,也不能委屈孩子之类的话。

不中听,但确实有道理。

嫂嫂们都生过孩子,夏槐听进去了,只没往心里去。因为婆婆以前是护士,产妇该注意什么,她了如指掌。

还列好了菜单,日常三餐,让保姆只管照着做。

当然,嫂嫂们是一番好心,夏槐心领了。听得很仔细认真,至少表面是。

谷宁看在眼里,心里越发对那个让儿媳妇无法忍受的叶丝瑶感到好奇。能把在人前一向乖顺的夏槐逼成泼妇样,可见对方的功力不一般哪。

不过,下一刻,亲家母的话推翻她这一设想。

趁两位儿媳妇陪着女儿,夏妈妈把谷宁拉到病房外边。

“亲家,有些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夏妈妈和谷宁在休息椅处坐下,微叹,一脸为难,“说起我家老二媳妇,我们夏家对不起她啊……”

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夏槐的二哥婚内出轨。小三十分嚣张的在公众场合对怀着身孕的夏二嫂挑衅,说话贼贱贼难听,当场把夏二嫂气得晕倒。

最后,大人没事,可孩子没了。

夏二嫂当年疯了似的放话,说夏二若敢为了那贱人跟她离婚,她就和他同归于尽为孩子报仇。

今天不行,还有明天,后天。

又或者等他和小三生了孩子,她一并送他们归西。失去孩子,遭丈夫背叛,足以令一个女人变得疯狂偏激。

她发誓,自己不好过,他这辈子也休想好过。

当年,夏二为这事受到各方的谴责,包括亲爹妈的。夏爸说他若敢离婚,家里该给他的财产直接分给二儿媳妇,用来弥补他的过错。

离婚的代价太大,夏二权衡再三,最终跪在媳妇面前认错,并表示永不再犯。

他好话说尽,总算让媳妇平静下来,并且又怀上孩子。孩子的平安降生,总算化解了夏二嫂心底时不时涌起的怨气。

但是,那次毁灭性的打击使她变得强势了许多。

随着年龄的增长,夏二哥的全副精力放在事业上。为了家宅安宁,对她诸多忍让。

他的言行举止直接影响家里的人,渐渐地,家里除了夏家二老,最有权威的便是夏家大嫂和二嫂。

“……小槐和小瑶的矛盾是从小结下的,为了一些玩具。”夏妈妈回忆过往,神情无奈,“现在长大了,虽然小瑶说话不好听,但也没有什么恶意。”

有着一起长大的情谊,叶丝瑶和夏槐之间又没有利益冲突,哪来的恶意?对吧?

所以,这肯定是女儿想多了,夏妈妈希望亲家母不要当真。以后见了叶丝瑶保持客气便好,免得让夏二嫂误会又起风波。

谷宁听罢,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不是儿子犯错,女儿受过吗?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站在夏家的立场,确实有些为难。若帮了女儿得罪二儿媳妇,二儿子肯定家宅不宁。

二儿子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平静生活,做父母的实在不忍心打破这份安宁。

而女儿,从小对她宠爱有加,小时候想要什么给什么,百依百顺。即便和叶丝瑶闹矛盾,父母也是站在女儿这边,使得这对小玩伴从此闹翻,一别两宽。

可女儿现在长大了,嫁人了,从此在娘家的日子越来越少,和叶丝瑶碰面的机会也更少,所以何必为了一个外人的话和自己过不去?导致家宅不宁?

只要婆家对她好,在娘家这边受的小小委屈不算什么。

况且,在夏妈妈的眼里,这事连小小委屈都算不上。纯粹是女儿心眼小,小题大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亲家母啊,”谷宁沉吟了下,对夏妈妈推心置腹道,“不是我吓唬你,我以前在医院工作的时候,很多产妇就是被旁人的这些话,和亲人的不理解闹得跳楼自杀……”

那时候,世人对抑郁症这个病不太理解,只是认为产妇、孕妇想不开,钻了牛角尖。

“我理解你当妈的心情,手心、手背都是肉,帮谁都是错的。”谷宁道,“这样吧,为了不让你们为难,我丑话说在前头,阿槐在乡下坐月子的时候,不欢迎姓叶的过来。”

哪怕对方是夏二嫂带去的,连大谷庄的村口都不让进。都是为了儿媳妇,罗家不让外人进门是理所应当的。

希望夏家有心理准备,劝夏二嫂不要带着姓叶的去罗家,以免误伤。

看到夏妈妈一脸为难的神情,谷宁卟哧的笑一下,拍拍对方的手,笑道:

“幸亏今天是我在这儿,要是我女儿青青知道这事,呵呵,那以后就热闹了。”

以闺女没事找事的性格,夏家、罗家非反目成仇不可。

夏妈妈:“……”

第811回

下午五点左右,罗哥一个人回来,妹子和妹夫回山里老家了。农叔叔和叶姨,还有阿年的父母在等他俩回去吃饭。

他知道夏家嫂嫂给夏槐带了吃的来,所以没有打包。

因为双方的长辈们说了,外边的东西吃着不健康,自己做的干净有营养。这不,他现在回来顶替两位妈妈的班,今晚谁都不用来了,有他在就行。

啊不,晚上还有两位保镖在门口站岗。

家里请得起,加上自己的职业,为了妻儿的安全,他当然没意见。

“阿青和阿年都走了?”夏家的一位嫂嫂诧异道,“怎么不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顿饭再走?难得回来一趟。”

“就是啊,小槐她大哥还想着和他聊聊呢。”另一位嫂嫂也说。

“哦,没办法,他父母第一次到乡下,怕住不习惯,所以早早带我妹一同回去,看看有什么要安置的。”罗哥随意解释一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夏家人多口杂,阿年不喜欢那种吵吵嚷嚷的氛围。更害怕有人冲撞青青,惹她生气。现在不比往日,连她说话大声一点他都怕吓着孩子。

那种即将要当爹的神经兮兮反应,比自己更夸张,够他笑一年了。

不过,那原因尚属其次。

主要是上次,妹子看到夏家二老和两位孙儿几乎同一天死亡。但今天,她看到夏家二老活得好好的,寿命不知何故延长了。

这是好事,难得妹子有看走眼的时候(罗哥认为)。

但不管怎样,她的眼睛极少有看错的时候。这次是侥幸,以后还是离夏家人远点的好,免得又看到不该看的。

无论看得准不准,深受困扰的只有她一人。

而这个原因不能告诉外人,罗哥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老丈人和丈母娘。

是理由,不是借口,阿年确实不喜欢夏家个别人的功利心理。

听了罗宾的解释,夏家的嫂嫂们不好说什么。等公公和罗爸回来,留下两位保镖在门口,小心提防有人神通广大的潜进来偷孩子,众人便各归各家了。

原本应该罗家请的保镖,但夏家有现成的。夏爸让亲家不必费神,他直接让两个人晚上在医院盯着就好。

等回到夏家,夏家的三嫂终于忍不住了:

“爸,妈,农家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难得回来一趟,只看看小槐就走了,感觉有点……”

冷淡,碍于公婆的面子不好直说。

“是啊,阿正(夏大哥)他们商量着今晚和阿年谈合作的事。”夏家大嫂略不满,“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一桌好菜招呼客人,现在好了,我们连人都没见着。”

想当初,以为和农家沾亲带故,会给夏家带来许多好处。

可一年过去了,夏家除了生意顺利些,看不到更多优势。和农氏的合作一直没能提上日程,夏老四成天嚷嚷找阿年聊聊。

嚷了这么久,这一年里,连人家在哪儿都打听不到。

“见着又怎样?凭你们这两张嘴能请得动人家?”夏妈妈没好气的瞥她俩一眼,冲着夏爸一叹,“你看看现在,像不像当初咱们一家挤兑阿宾时的情形?”

从知道他和小女儿拍拖的那一刻起,夏家所有人没给过对方好脸色看,处处为难挖苦他。

夏爸爸回想一下,微微笑了笑。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当初夏家在罗家面前摆了多少谱,如今被逐一还回来。谁也没想到,罗家女儿本事不小,居然轻而易举的把农家老三给套牢了。

“爸,您笑什么?我们请不动,你们二老出面说句话,他敢不给你们面子?”夏家三嫂道。

啧,这话说的,夏爸瞅她们一眼,不愠不火道:“这事你们别管,回头我跟阿正他们商量。”

有些事,女人家不晓得。

据生意场上的朋友讲,传闻农三并非农氏的血脉。虽然还姓农,但已失去继承权。大家纷纷猜测他目前在农氏的处境,或许已经被农氏的管理层架空?

即便如此,阿年的亲生父母好像是个官,已经退了。总之,农三的身世太复杂了,未来的变数太多。

儿子们想和他合作的计划应暂时搁置,静观其变。

他是罗家的女婿,只要这层关系一直都在,日后总有机会洽谈。

“唉,你们别老生意生意的,好像除了钱就没别的了。”夏妈妈说着,猛然想起一件事,“啊,糟了,不知我订的蛋糕给他们送去没有。”

赶紧打电话到蛋糕店问问,她当时留了女婿的电话,因为女婿和阿年的关系更亲近,所以不清楚后续。

另外,她只顾投其所好,忘了孕妇不宜吃太多甜食。不过没事,她不能吃,可以分给别人吃。

……

于是,接到老哥电话的罗青羽,死拽活拉要去紫罗兰取蛋糕。

“你现在不能吃。”农伯年真心服了那个大舅哥,对方八成是故意的,“小心高血糖,乖,听话,回去我给你做一个无糖的。”

大舅哥这种生物是人类公敌,破坏世界和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着瞧。

“无糖的也配叫蛋糕?”罗青羽不依,“去啦,我每天就吃一小块……两天吃一小块也行。”

她已经作出重大牺牲,他没理由不从。

最终,英雄难过美人关,抵不住她的软硬兼施(撒娇撒泼),如愿以偿地取回一个大蛋糕。

据他目测,如果两天吃一小块,估计能吃大半个月。

他:“……”

夏夫人的心意是好的,唯独送的不是时候。无妨,村里那么多小孩,不消半天就能分完。

……

好了,领了蛋糕,罗青羽心满意足的踏上回村的路。

安排如下,阿盖、汤圆坐一辆车,她和年哥坐另一辆。司机是年哥从山里带出来的,以免自己疲劳驾驶。

没办法,他上有老,即将下有小,媳妇年华正茂,不得不认怂,安全为上。

“……现在看来,嫂子的父母和侄儿们是因为那场疫情死的。”难怪死期相差不远,罗青羽彻底安心了,“疫情没发生,所以他们没事,还好还好……”

这跟她没关系,是年哥和其他人员一起努力的结果。大家安然无恙,使嫂子心无挂碍的平安生产。

“你明白就好,以后不要杞人忧天。”农伯年拍拍她的手背,温和道,“尽量少和夏家人接触,他们若有什么事,由你哥搞定。”

她安心养胎即可,不要胡思乱想。

车里有隔音板,小两口聊着互相听得懂的、模棱两可的话打发时间。由于取蛋糕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回到大谷庄,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从繁华地段,回到宁静的小山村。

她降下车窗,嗅着车外那熟悉的乡村气息,心旷神怡。

第812回客户端推荐的~

第二天,夫妻俩在家做早餐吃了,农伯年回他的农业园处理公事,罗青羽则在家里休息。

在家休息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真正做到的人没几个。

尤其是坐不住的孕妇,趁老公不在家,尽情蹦跶,到外边耍会儿。哪知她尚未抬脚,便看到阿盖、汤圆两人有说有笑的进来了。

“……”姜还是老的辣,她差点把这俩货给忘了,“你俩咋进来的?阿盖你不是怕狗吗?”

她家的巡山犬呢?怎么没听到它们叫唤?

“农先生昨晚叮嘱我们今早七点半在后山的门口等,”阿盖边说边时不时的看看后边,说实话,他真的害怕狗从身后扑过来,“他让那些狗放我们进来。”

虽然是听话的好狗,他始终怕怕的。

“还让我们带了折凳过来!”汤圆一脸坏笑,扬扬手中的塑料折凳,很轻很结实,拿着不重,“随时陪你到处逛,很体贴吧?”

关怀备至啊,羡慕死人了。

哈哈,罗青羽讪笑,无法解释被人猜中心思的郁闷。至于所谓的关怀备至,引人羡慕,嗯,不必羡慕,每对情侣都有他们的相处方式,比如眼前这对——

“吁,吁,走开!”

一行三人往枯木岭前门下山的时候,巧遇大奔四只汪巡逻到此,吓得阿盖双腿直哆嗦。而汤圆算是年度最佳好女友了,勇敢地展开双臂挡在他面前,跟恶犬商量:

“吁,大家这么熟了,给点面子。你们走阳关道,我们走独木桥……”

而被他俩挡在身后的罗青羽,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吃味地朝四只汪挥挥手,“大奔,大雷,带阿旺、阿财到别处逛,不要跟着我们。”

看着四只汪窜入树林,眨眼不见了踪影,两人才得以松了一口气,几乎瘫软在地。

罗青羽见状,既好笑又不解:“有我在,你俩至于怕成这样吗?”

“怎么不怕?”阿盖抚着胸,大口喘气,“我叔家养了七八年的狗,忽然有一天把他儿子给咬了,当场打死。”

他亲眼看到这一幕,心理阴影巨大。

平时远远碰到一只狗必须绕路走,如今面对四只高大威猛的,不吓尿已经很有男子气概了。

“那应该是病了,不是所有狗都这样。”生怕吓着罗青羽,汤圆连忙解释,“大部分狗还是很友爱的。”

瞧,人类也不都是人类,对吧?有害群之马,就有害群之狗,众生平等,世间没有一个百分百安全的群体。

“对对对。”

阿盖立马意会,连忙附和,伸手握住女友的手跳站起来。罗青羽翻个白眼,真是够了,有他俩跟着,她得吃一天狗粮。

这不,一路上,两人一直在打情骂俏,唯独罗青羽有心思边走边看,有些田园风光永远看不腻。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她和小提琴老师沟通过了,等一切稳定下来再开始课程。工作可以暂停,学习不可以。活到老学到老嘛,艺多不压身,艺高人胆大,或许哪天用得上。

当三人走到村路口时,罗青羽接到谷展鹏的妻子吴云霞的电话。

对方告诉她,经过多次开会讨论,大家的意见总算达成一致,先做好女孩扶助规划。

在未来的三年之内,暂时不作其它改变。

这份承诺,将写入各位股东的捐赠文件里。原来那份文件可以丢了,公司将重新寄一份文件给她签。

“不用寄,我已经回来了,哪天让阿彩把文件送过来,或者我找人去公司拿。”罗青羽也不废话。

捐赠文件里牵涉的信息太多,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经外人的手。

而阿彩妹是谷展鹏的表妹,亦是他的办公室助理,原本不该麻烦对方的。所以她才说让自己的助理去拿,反正阿盖二人闲着,正好让他们出去兜兜风。

“不用,我让阿彩去,她今天下午请假回村给家里的长辈祝寿。”吴云霞说,“对了,艾达要辞职了。”

希望破灭,艾达心灰意冷,打算从此安分守己的做她的人民教师。

“她要是辞职,就永远无法理解我为什么坚决不采纳她的建议。”罗青羽对这个消息的反应平平,只撂下一句话,“也好,她可能只适合当一名老师。”

吴云霞噗哧的笑了,“你这话要不要我转告她?”脑海里出现艾达生气的表情。

“随你,反正这是我的真心话。”罗青羽笑了笑,换个话题,“大鹏今年的生意如何?很忙吧?”

“还行,”每年的收益都有所提高,艾达正是看到这一点才起了心思,吴云霞叹道,“生意越好,他就越来越忙了……”

男人一旦忙起来,陪伴家人的机会便少了。

“很正常,”罗青羽安慰她,“我家那位忙起来,至少三个月以上见不着人……”

要不是她怀孕,夫妻俩少不得又要分隔两地,各玩(忙)各的。

当然,她和年哥纯粹是游戏人生,想见面马上就能见面,把任性妄为当乐趣。像谷展鹏这样的,肩负着带领乡亲们一起致富的重担,哪敢有半点松懈?

而身为妻子的吴云霞所承受的压力,也是她罗青羽不必经历的。

这便是掌握人生,和被人生掌握的区别。

为了安慰别人,罗青羽只能拿出一些显而易见的共同痛点来说。毕竟,她和农三一向异地分居,经常数月不曾见面,这是全国的八卦人士有目共睹的。

解释便是掩饰,而她从来不屑于掩饰……

正如吴云霞所料,当天晚上,艾达听了阿青那番话,气得晚饭都吃不下。

“我知道她是在气我,这叫,这叫……什么来着?”在客厅踱来踱去的艾达一脸焦虑,站定,绞尽脑汁的寻找合适的词。

“激将法。”顾一帆见状觉得好笑,友情提示她。

“对,就是这个意思!”艾达拍一下掌,欢喜道,“哼,我才不上她的当……”

“嗯,你做得对。”顾一帆点点头,极力支持她,“阿青这次过分了,虽然那些钱是她凭实力赚的,对于合理建议起码认真考虑一下,怎么能说不捐就不捐?

不行,我打个电话去骂骂她!”

“哎哎哎,别!”艾达连忙阻止他,瞪他,“这是我的事,你想干嘛?”

“帮你骂她呀!”顾一帆理直气壮。

“用不着!”艾达劈手夺过他的手机,气消了些,白他一眼道,“这是我们部门的内部分歧,你不许插手。”

骂什么骂?幼稚!

还让男人替自己骂,她丢不起这个脸。

被夺了手机,义愤填膺的顾一帆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唉,女人,帮是错,不帮也是错,真难。

第813回

第二天的清晨,书房里,罗青羽在朦胧之间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醒了。

睁开眼,立马感到饥肠辘辘,一阵阵的饿啊。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早上十点了,她现在起得越来越晚。再看看身边,枕边人一点变化都没有,早就起床了。

哎,还是做男人舒服啊!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孩子也不用他生,只须憋满十个月,就有小娃娃喊他爸了。有时真替自己感到不值,她这是何苦来哉?

生了孩子,等于欠一辈子的儿女债,忧心不断。

罗青羽摸摸微微隆起的肚子,大得好快,明明前些天看着还扁扁的……或许只有她觉得扁,年哥一直神经兮兮,连她走路都要扶着。

她还嫌他过分紧张来着,唉,总之,接下来的日子慢慢熬吧。

罗青羽一边长吁短叹,一边缓慢起身准备去洗漱。其实她算好的了,能吃能睡……啊,提到吃,今天要吃那个蛋糕。

一想到吃的,顿时垂涎三尺,果断回自己的卧室换衣服。

等洗漱出来,她下意识的抬头瞅瞅屋檐下的燕子窝,哎,空空如也的。秋去春来,等到四、五月份,这里的每天清晨才有演唱会(噪音)听,免费的。

不听还不行,所以,珍惜眼下的清静吧。

走着想着,她来到屋边的水泥路面,然后一眼看到前院那头的凉亭旁坐着一个人。是他,身穿毛衣外套的年哥正坐在凉亭门口给大奔挠痒痒,抓虱子。

四只汪趴在他的脚边,仿佛在排队等候男主人的服务。

他那件毛衣外套是中长款的,灰色,+浅色的修身休闲西裤突出一双长腿,使他看起来更加的高大挺拔,休闲稳重。

或许眼角余光瞥见她的身影,他抬眸,看见她向自己走来不禁莞尔一笑,松开手中的狗头拍两下:

“去,自己玩。”

呜,大奔不满的呜咽一声,郁闷的走开,趴在小伙伴们的身边。

即便四只汪看见女主人往这边过来,依旧无动于衷,懒得起身迎接。因为女主人越来越懒,起得越来越晚,它们不仅早起巡了几趟山,还吃了早餐。

此刻正准备补眠,哪有精神搭理她?没事,罗青羽也没精力陪它们玩。

“年哥,我要吃蛋糕。”

“不行,先吃饭。”农伯年不假思索的拒绝,到水槽边洗手,擦干水再过来扶她到餐厅,“爸妈他们刚刚送来的饭菜,你不吃对得起几位长辈的一番心意?”

几位?意味着包含干爸干妈?哈哈,昨天他还说让她一大早过去请安呢,现实反过来了,罗青羽略难为情。

“怎么能让爸妈送?厨房那边不是很多人吗?”

干爸干妈和自己熟,以前和她的亲爹妈轮流送饭,没有不好意思。公婆不同,在帝都养尊处优多年,且与她不太熟,让二老给自己送饭有些抹不开脸面。

“没事,他们随你干爸干妈到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顺道送过来。”

有两对父母,在称呼上确实为难,只能这么区分开来。当然,他喊父母的时候,都叫爸妈,不分彼此。

哪怕到时,有四个人一起回应……

另外,昨天他开玩笑的,都什么年代了?哪需要儿媳妇晨昏定省?他父母不讲究这些,让孕妇休息好才是正经事。

今天有男主人在,阿盖和汤圆不必过来,陪同四位长辈一起参观自己未来几个月的工作环境。

吃过饭,罗青羽也跟着农伯年离开枯木岭,到别处闲逛,首先去他的工作室和医务室那边看看。

还好,在枯木岭的山边已停着一辆电动老爷车,载着他俩轻松驶向另一座山……

农伯年的这座山原本是无名荒山,如今改名农业园。因为他姓农,又不希望外人知道这是农氏的园子,便取这个名,方便自己私底下讨论时有个称呼。

外人听了,只道是一个普通的农业园,哪会想这么多?

罗青羽:“……”

行吧,他的地盘听他的。

农业园和枯木岭差不多,林木茂盛,放眼望去一片绿意葱茏,二月份的空气格外清冷。

不过,他这山开荒了,凡是耕地皆种满乌甘草。

“年哥,你这山以后打算种什么?”罗青羽很好奇。

“种药。”

他在海外游历的那些年,在世界各地搜罗了不少药草标本和种子。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有记录在册的,也有尚未研究发掘过的品种。

毒性不强的种在这里,毒性较强的种在农氏的秘密基地,鲜少人知道。

“等把土壤改善滋养过,以后这园子里的药草都归你,爱怎么用怎么用。”给妹子的礼物,农伯年一向出手大方。

罗青羽听罢愣了一下,刚想说归她有什么用?外国的药草她又不懂。但转念一想,哎,不对,有用!她可以用来试炼新药!万一有惊喜出现呢?对吧?

别忘了,国外的药草在华夏古代应该没多少,师祖和便宜师父八成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记录。

一想到炼新药,罗妹子深受感动(心情激动):“好啊!那你现在有草本彩图吗?图文并茂那种。”最好是用国语做的记录,外语她懂,可看着眼疼心累。

“淡定,别激动。”

怕她激动坏事,农伯年下意识地伸手按在她的肚皮上。轻轻摸摸,安抚孩子不要学妈妈这么不淡定。

“哎呀,你别这么紧张,我没事。”罗青羽无奈。

“有事没事,你说了不算。”

农伯年语气平静,伸手给她把脉。心率和脉搏是一致的,可以测到心跳。

“……”

木事,罗青羽立马先来一个深呼吸,再缓慢呼出。几次之后,她的心跳恢复正常频率。

农伯年:“……”

孩子摊上这个妈,害他操碎了心。

不知不觉间,两人坐着电动车把整座农业园参观了一遍。他的办公场所和医务室在同一片区域,不在同一栋楼而已。

目前没有病人,但医务室里已经有医护人员在上班,熟悉环境。

妇产科医师们尚未到位,此刻在医务室的值班医师只有一个,将来也只此一个。是位五十多岁的女医生,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负责所有人的健康。

包括保镖、家政工人等在内,崔老的保健医生还是她徒弟嘞。

如今崔家二老远离帝都,有她在,她徒弟或者其他医生就不用来了,忒省事。

她叫崔巧妹,崔老的堂妹,三十多岁时丈夫走了,无儿无女,无心再婚。无奈世人一直劝她再找,想方设法让她与人相看。

各种有意无意的邂逅,直接、间接的自我介绍,不胜其扰。

得知堂兄夫妇到山里休养,她便跟来了。

温馨提示:回乡下生娃这种事纯属虚构,请勿模仿哈!因为你们不是女主,没有作者亲妈护体容易出事,所以现实中该怎样还怎样,要多听医生的话,多谢合作

(本章完)

第814回

对于崔家人,农伯年至今没有认全。认亲那天,他被一通紧急电话叫走了。

后来有空了,暴脾气的媳妇怀孕了,不能受累不能受刺激。谁刺激她,她就跟谁急,然后他一家人要跟着急。为免出现这种乌龙情况,认亲一事暂时中止。

人的一辈子很长,余生有的是机会认亲。

……以上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内部人士的想法恰好相反。

说白了,就是崔家老三被美色所迷,成了妻管严。现代的女孩标榜独立自强,脱离双方父母自组一小家。她不在娘家,男方也必须不在婆家。

她连婆家都不在乎了,又怎么可能在乎婆家的亲朋?

不必责怪人家女孩,要怪只怪自家男儿不争气,压制不住媳妇,连累崔家二老跟着在女方家人面前伏低做小。

当然,这是别人的家事,崔家其他人不管的。

崔堂姑更懒得管,她能成功脱离领导、同事、家人和亲朋时不时安排的相亲茶话会,已经非常感激了。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今晚冯医生她们就到了,你们可以明天一早过来检查。”崔医生叮嘱两人道。

“好的,谢谢姑姑。”农伯年和罗青羽向她道完谢,相偕离开。

途中,罗青羽替这位长辈操心,“年哥,她平时一位医师上班,会不会很无聊?”

“无聊?”农伯年笑了,“她一直专心研究疑难病症,所以我一提到这里清静,她便跟来了。”

崔堂姑的父亲依然健在,九十多岁的老人家,随着年纪渐长,成天操心自己一死,儿子们会不管她,她将来怎么办?几乎每周末让她回家唠叨这些事。

什么兄弟只是兄弟,谁都无法保证侄儿们将来肯给姑姑养老。

女人始终要找个男人,找到家门才能终身安稳。

上辈子,农伯年知道这位堂姑医术高明,可惜医者难自医,明年的她患了癌症,比老父亲走得还早。

挺可惜的,她的研究即将看到眉目,却无法坚持下去。后来,她的学生按照她留下的笔记继续研究,几年以后成功地找到医治方法。

虽然身后留名,无法亲眼看到自己的研究成果也是一种遗憾。

所以,他把她找来了,希望对她的未来有所改变。

这是有科学根据的,瞧,他养父母以前在香江那边,吃香的喝辣的,病了用的进口药,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

仍然逃不过病痛的侵害,时不时生病看医生。

搬到大谷庄后,这两年除了做体检,基本上和医生绝缘,包括另一座山的保镖、厨师和管家等人。他们认为,是这里的绿色食品给大家带来健康体魄。

他们在这里打工要签保密协议的,连亲属都不能告知。

但是,农氏每个季度派发的福利里边必定有农氏产出的有机食品,让大家给亲人使用或者服用。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农氏对这些近身职员蛮好的。

额,话题岔远了,总之,崔堂姑的事不能告诉小青。能否改命,那是他和崔家堂姑的事,与她无关。

欺瞒天道法则要有诚意,她不知道就行。

“小青,看到谁短命的立马跟我说,我把他/她调走。”农伯年旁敲侧击,“尤其是医护人员,免得在你生产的时候出岔子。”

“哦。”罗青羽回想刚才看见的所有人,道,“应该没有,都在五年以上呢。”

嗯,那就好。

农伯年不动声色的嗯了声,挽着她的腰缓步走向隔壁的办公楼。他的办公室、实验室都在这边,和他的实验室相比,父母那边的显得简陋多了。

于是,等他这边落成后,就把老妈那边的给搬到这边来。

从今往后,几座山逐渐分工明细,种药的种药,种粮食的种粮食,种草的种草,居住的居住。

确保大家在这里能够自给自足自医,外来之食仅仅是为了尝个新鲜。

接下来,小两口终于逛到了崔家二老的宅子。

这儿的门防看似不起眼,实则严格得很。亲属刷脸进,一般人需要手续齐备才行。

农伯年给父母建的房子,当然是极好的。仿古式园林建筑,顶多三层高。院里有养着锦鲤的荷花池子,有假山有回廊,房间管够三兄弟携家带眷入住。

客厅宽敞明亮,室内采用古式的风格和现代的材质,两相结合,尽显清新典雅的东方诗意之美。

三栋居家建筑物,枯木岭的充满乡土气息,似乎散发着浓郁的药香;父母和干爸干妈住的日式禅意小院;崔家二老的则典雅大气,各有其独特的风格。

农伯年和罗青羽到的时候,农学升、叶乔正和崔家二老在后边的庭院喝茶聊天,怡然自得。

两位小的辈加入,话题并不枯燥,聊家常,聊山里有哪些方面需要修正。得知儿媳妇的山上种着两棵榴莲树,去年开花结了果啥的,崔老便动了心思。

他想在自家的山里种茶,平生只好这一口。喝自己亲手种的炒的茶,必定很有意思。

“野生茶您喝不?我那有一棵,过些天就可以采摘了。”罗青羽大方地献出自家山里的野茶,“春茶、夏茶的口感略有不同,尝着挺有意思的。”

多亏她有个想采就采的性子,什么时候来兴趣了,什么时候摘。

“对,青青山里的那棵茶树口感独特,不妨尝尝。”农爸极力推荐。

谈不上很好喝,每隔一段时日泡一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有时候,他和罗宇生或者带人到枯木岭摘,不必劳烦义女爬高爬低的。

果然,一听说有野生茶,崔老来了兴趣,约定过些天派人去她那边采茶。

“不用派人,我和小青去摘。”农伯年自荐道,瞟见亲妈和干妈一脸不同意的表情,连忙解释,“放心,她在树下看我摘。”

哈哈,诸位长辈这才转怒为喜。

上辈子,这辈子,身为人子的他不曾为父母做过什么。这辈子有机会了,他想弥补自己曾经错失的部分。

至于为嘛让小青站在树下看他摘,没有特别的原因,纯粹脱口而出。

而罗青羽没反对,其实她更想自己上树,这当然不可能,那只能过过眼瘾了,唉。

就这么的,一家人在崔家逗留了一整天。下午困倦时,她还在崔家睡了个午觉,直到吃过晚饭才回家。

走到半路,罗青羽蓦然想起一事——

“啊,我的蛋糕……”

来了来了,她终于记起来了,农伯年一本正经道:“晚上不能吃,等明天做完检查,你爱怎么吃怎么吃。”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缓兵之计,拖得一时算一时。

第815回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路上,有人看到农伯年帮忙提的篮子里有几枝绿萼梅,调侃两口子真恩爱,会浪漫。

哈哈,两口子笑笑,默认了。

事实上,农伯年是笑在脸上,心里吐槽。

什么浪漫,眼见未必为实,送花在外人眼里代表浪漫,在他这里绝对不是,这花的下边八成内有乾坤。

小青老说他是钢铁直男,她自己又好到哪儿去?

他好歹还送过花,她除了送过领带、帮他买过牙刷、毛巾之类的,再无别的。

当然,他不是埋怨,送她东西纯粹是因为想送。她送不送无所谓,肯和他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就行。

“五行丹?”在办公室,农伯年拔开瓶塞一闻,蹙眉瞅她,“有什么不妥?”

“木头人做的,怕各种成分不均匀。”罗青羽解释。

木……农伯年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可妹子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望他,似乎在说:不要问我,问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

得,农伯年放弃追问,省得她伤脑筋找借口:

“行,我现在去验,你先跟阿盖他们回去,不要到处跑,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雨。”

罗青羽嗯了声,不啰嗦,把他喜欢的绿梅往艺术花瓶里一插,转身离开办公室。这艺术花瓶是空的,纯装饰用。他送给她的,药室的二楼还有一大堆。

她年哥不在乎这些小细节,甚至认为他的办公室不需要花瓶。推开窗户,一眼看到林木绿植,装饰用的鲜花哪有大自然的环境漂亮?

可家里的空瓶子太多,与其搁在药室碍地方,不如物尽其用。

农伯年把她送出门口,然后拿着瓶子到实验室,把里边的丹药倒出来打量一番。据目测,这些药无论是味道、颜色和大小都跟以前的一样,看不出毛病。

但,谨慎一点是对的,就怕里边有些成分不同,影响胎儿的发育。

这也是他欣赏她的地方,小事小作,大事从不糊涂。孰轻孰重,她心里门儿清,使人放心。

木头人炼的?

啧,农伯年全神贯注的开始分析药丸,唇边不自觉的掀起浅浅的弧度。

她这挂开得,有点意思……

尽管年哥说要下雨,不急,天气预防的雨一定会姗姗来迟,趁还有时间再到附近走动走动。

比如山脚下,村边的耕地,一眼看不到边际。

她们三个走在田野上,显得那么的渺小。

春寒料峭,草木萌发,早稻育秧,蔬菜播种。村里的乌甘草田已有无数细小的嫩芽在地里探头探脑,长势喜人。

“阿青?回来了。”

“哎,回家煮饭啊?”

“是呀,孩子就要放学了。”

乡路上,偶尔遇到从地里归来的村民,互相打着招呼。没走几步,又遇到村长文叔。村长也要吃饭干活的,他也刚从地里回来。

看到她挺着肚子,不由笑问:

“阿青,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

“哟,看着不太像。”大很多嘛。

“哈哈,不止一个。”罗青羽笑道,没说几个,让大家猜好了。

“哦,和你哥一样是双胞胎?啧,你们家好福气。”文叔笑呵呵道,“对了,你回来多久了?之前好像没见你出来过。”

“有一阵子了,”见对方似乎有话想说,罗青羽便问,“文叔,是不有事找我?”

“哎,也不是什么大事。”文叔踌躇片刻,最终道,“就想问问你,听过可可树么?”

“可可树?”罗青羽蹙眉。

“啊,我知道。”跟在身边的汤圆见她貌似不知,,“可可粉的原型,可以做巧克力哦。”

“对对对,就是做那个什么力的。”没想到真有小年轻人知道,文叔心中略喜,“还有那个什么加……飞?豆?”

“咖啡豆?”阿盖疑惑的补充。

“对对对,就是这个……”见他又懂,文叔心情更好了,“原来你们年轻人都知道……”

那他就放心了。

“……文叔,您问这个干嘛?”罗青羽被他问得一头雾水,“您想种?”

“嗐,我一个乡下人哪懂这些?”文叔无奈长叹,“阿峰和村里几位年轻人打算种这个……”

事情是这样的——

前年下半年,村里年轻人受阿青、顾一帆和谷妮等人言语刺激,豁出脸皮再次到谷展鹏的公司打工。

经过一年多的拼搏,优胜劣汰。

有业绩的年轻人留在公司继续打拼,没有业绩的深感没脸呆下去,便又回到村里。阿峰是最早回到村里的,游手好闲了一阵子,见有伙伴归来,高兴万分。

他是高兴了,其他年轻人并不高兴,无论男女。

瞧,大鹏的生意越搞越大,还推出女童扶助计划;再看罗家,承包的山头越来越多;顾一帆继续当他的二世祖大少爷;丁氏祖孙成天云游四海,不愁吃穿。

别人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自己家只能啃老本。

眼看父母逐渐老去,将来家里要靠自己撑起,心里岂能不急?可外边的世界太残酷,赔着笑脸、陪酒、拍马屁,拼了半条人命仍拉不到一份订单。

可他们尽力,又能怎么办?

败退回村的年轻人深感疲惫,于是决定重操旧业,像谷展鹏当初那样搞种植。

种乌甘草是没希望了,这草讲究年份;种农作物同样没戏,大鹏企业在国内的市场名气不小,且在多个地方拥有农场,斗不过。

更过分的是,大鹏在国内还有果园。特么的,几乎所有赚钱的路子均被他堵死。

不过还好,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他们在城里打拼过,平时爱喝咖啡、吃巧克力(女孩居多)。男生多半爱喝茶,可国内的茶园到处都是,谷展鹏也有一个,拼不过。

所以,他们决定种可可豆和咖啡豆,利用家里原有的山地。

家里没有山地的,甚至想承包一片被人荒废的果园改成可可豆种植园。

“啊?这太鲁莽了吧?”罗青羽替他们担心,“咱们这地方好像不太适合种这个,他们不怕将来亏钱?”

自家有地的,前期要付出的钱可不少。另外承包的,亏损的风险更高。

“本来是怕的,”文叔呵呵一笑,“可年前听说你家的榴莲开花结果了,一帆到你家看过……”

那什么飞豆他不懂,可榴莲还是晓得的,他老伴和孩子都喜欢吃。

顾一帆得知她家榴莲树结果了,兴冲冲的向宁姨讨了一枚落地的果实。回家和老婆围着桌子边观察大半天,闻一闻,觉得香气浓郁,算是成功了一半。

同志仍须努力,同时让村里的年轻人看到一丝希望。

如若又失败了,大不了搞养殖。

谁给的勇气?哈哈,当然不是梁静茹,而是谷展鹏。

第816回 年轻人的异想天开(叨逼叨的~慎阅)

谷展鹏这领头羊当得真心不错,为使村里的年轻一代自力更生,可谓煞费苦心。

他从顾一帆那儿得知消息后,扬言说,只要他们种出其中一种豆,不管好赖,他全收了。

即使最后搞不好,搞养殖的话他也收。

当然,质量越好,价格越高,看他们的能耐了。

这消息就像一管兴奋剂,使村里的年轻人像打了鸡血一般,全心全意搞种植、养殖。没错,他们同时在山上养家禽,如果树种不好,至少还有它们嘛。

这不,阿峰等人索性在山上搭了茅屋,几位男生吃喝拉撒全在上边,女生负责把日常的三餐送上山。

见大家这么卖力,文叔希望阿青有空的话提点一下,毕竟她连榴莲都种出来了。

“嗐,这个简单,”罗青羽听罢,爽脆道,“我的方法,村里人都懂,地里的菜怎么种着好吃,我就怎么种的。种了几年哪!文叔,他们有这个耐性吗?”

她估摸着,那两棵榴莲树能开花结果,多半是那次用扇子烧的草木灰的功劳。为了大众利益,再次动用扇子之力是不可能的。

有些事做多了,迟早掉马甲。

“我当年是种着玩的,平时没事给它加点草木灰,顶多加点鸡粪。”见文叔半信关疑的,罗青羽无奈,“这不嘛,它们营养不良,年前一场小雪就没了。

我若有好办法,它们也不至于这样。”

“那是,那是。”文叔点点头。

她的话有一定道理,罗家不缺钱,不必她种榴莲卖钱,哪有多少心思养它?有那时间,不如静心研究她的草本配方赚大钱去。

“总之,有好办法我一定告诉大家。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这道理不止谷展鹏懂,可我是种来玩的。最好的法子,是让大家到国内的可可豆种植园学习……”

向真正的专家学习才是正经,不然就按她说的做,勤快点给它们添加草木肥料,还要学习怎么预防虫害。

她家的药草不会有虫害,其余农作物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就算有也不怕,罗家的蔬菜瓜果都自用的,即使闹虫害也不至于颗粒无收,够吃就行。

村里的年轻人不同,他们种树图财,疏忽不得。

文叔是老农民了,哪用得着她叮嘱?

“行,那我回去这样告诉他们。”文叔说道,走之前笑说,“他们不好意思问你,怕是什么商业秘密……”

只好他厚着脸皮来问。

“没事,互相学习嘛。”

罗青羽好笑地和文叔挥手道别,见自己三人即将走到村边,便转身原路返回。

文叔回头看了一眼,见三人回去了,不禁摇摇头。

别误会,他不是对阿青有意见,而是对本村的年轻一代恨铁不成钢,让老一辈操碎了心。

好比这次,几个年轻人一味嚷着种那从来没听过的树,成天在家把牛吹到天上去。家长们担心这次又搞砸了,委托村长出面问问大鹏和阿青、顾一帆等人。

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有所成,难免求人吸收经验。如果那几位大咖认为可行,长辈们肯定会支持年轻人创业。

哎,乌甘草倒是好东西,既省心,赚的钱又多,可惜很难扩大产量。

当年大家对罗宇生的话半信半疑,直到赚钱了才扩大了些,之后保持不变。富裕了,大家过上一段懒散的日子,翘起二郎腿等麦(乌甘)草自然熟。

眨眼过了几年,孩子们长大了,一个个游手好闲的。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原以为不用干活已经是人生巅峰,孰料,眼瞅着罗家包了一座又一座的山,雇请工人替自己种地。

舍得掏钱请工人,想必赚得很多。

再看看罗家两口子,衣着体面,儿女各自攀到好人家,眼看孙儿、外孙双全。平时来往的访客一个个看着非富则贵,名副其实的富在深山有远亲。

像罗家这样的,才是真正的有出息,不愁儿孙没前途。

反观自己,就那么一亩三分地,供出一代绰绰有余,等到孙儿那辈就供应不上了。

有对比才看得出其中区别,开始暗地里后悔

除了罗家,还有顾一帆夫妇,男的成天游山玩水,女的当一名底薪不足五千的外语老师。得知罗家种出了榴莲,夫妇俩立刻包山,开始研究种植榴莲。

出手果断,不必瞻前顾后的原因当然是家里有钱。

还有丁家的娜娜,不仅在大都市拥有一间公司,据说还有一间大房子,全款。

如今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丁大爷平时极少在家,犹如闲云野鹤,不用她养。

老一辈、年轻一代们都傻傻地看着外姓人越混越好,悔不当初。年轻人们越发焦虑郁闷,一心想做出成绩给大家看看。

外姓人混得比本村的人好,本村人会不会心生不满?

当然不会,看看谷翔,他们一家是先富起来的本村人,又怎样?他们从未想过要提携本村人一起发财。

现在谷翔因为乱搞女人闯了祸,不知躲哪儿去了。

谷采吟这个女孩倒不错,哥哥不在家,她自告奋勇到公司上班,替父亲分忧。如今听大姐的话,和一门当户对的人家相看成功,现已订婚。

瞧,土生土长一脉相连的本村人尚且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旁人?

和阿青道别后,文叔急匆匆地回家了。等吃过晚饭,他要再到顾家跑一趟。阿青只研究草本配方,不理俗事。顾一帆不同,他目前一心想种出榴莲来。

夫妇俩成天往山里跑,忙得不亦乐乎,听说他已经请专家择日过来视察。

年轻人脸皮薄,这不敢,那不敢的,只好由他这位村长豁出脸皮了。

……

傍晚,罗青羽散完步直接和年哥回公婆家吃晚饭。崔堂姑和王洛也在,挺热闹的,公公婆婆笑得十分开心。

罗青羽把今天遇到文叔的事说了一遍,听说年轻人们要种可可树,农伯年忍不住笑了,道

“有想法,勇气可嘉。”

“口头夸奖有什么用?”罗青羽睨他一眼,“你那儿不是很多种植专家吗?唔?你懂的……”

帮个忙呗。

“行,今晚你跟文叔他们说说,明天一早我让人过去。”

没办法,谁让他媳妇做了坏榜样?带领年轻人们不分气候、不分地区地胡种一通。

“阿青,你真的把榴莲种出来了?”崔老对这事颇感兴趣。

“也不算,种了好几年才开花,虽然结了果,一场雪就没了。”罗青羽遗憾的说,“如果今年还能开花结果,才敢说勉强成功。”

“行的,一定行,”年轻人有想法,婆婆梅姨自当鼓励,“到时叫阿年找人到你山里瞧瞧。”

她对儿子的能耐有百分百的信心。。

第817回

“那年哥,我的榴莲今年能不能结果,就看你的了。”既然婆婆对儿子这么有信心,罗青羽很捧场,没有唱反调。

“放心,包在我身上。”农伯年大言不惭,大包大揽。

因为这是送上门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她能使榴莲开花结果,证明那块地已经改造成功,就差最后一点火候。比如使它们的花果期恢复正常的月份,等到冬天果都摘完了,掉果现象自然没了。

它们在枯木岭呆了三四年,一年四季,下过风雨雪霜,区区一个冬季冻不死。

“话别说太满,如果今年颗粒无收,看你怎么跟媳妇交代。”崔老提醒儿子。

这小子天资聪颖,从小受人追棒,生怕他渐渐地存有傲慢之心。

“没事,大不了到时我跪榴莲壳(皮)给小青赔罪。”农伯年戏谑道。

“哦,你说的!”罗青羽一听,乐了,“我今年一定收集一筐榴莲壳等你。”

“我要是成功了呢?”农伯年似笑非笑的斜望她。

既然输了要罚,相对的,成功要有奖励才有公平。

“如果你赢了,我先让孩子喊你爸。”罗青羽特别的体贴大方。

“嗯,你真大方,”某人一眼识穿她的险恶用心,“不管我赢不赢,你都会教他们先喊我,这算什么奖励?”

别以为他不懂,将来在育儿的过程中,孩子喊谁谁去哄,这狡猾的女人。

“你冤枉我,男士优先而已……”某女矢口否认。

小两口为这点事杠起来,打情骂俏那种。

看着儿子像个孩子似的跟媳妇争执个没完,公婆没什么想法,倒是怕崔堂姑、王洛尴尬,便笑道

“让你俩见笑了,他俩总这样,没点大人的模样。”

“哎,夫妻恩爱是好事。”崔堂姑笑道,瞅一眼旁边只顾吃饭的王洛,“正好让小王看看婚姻生活的乐趣,一把年纪了还不肯找对象,都不知道你在挑什么……”

躺枪的王洛从饭碗里抬起头,颇无奈的瞅着崔堂姑,“婶,食不言寝不语,正吃饭呢,能不说这个吗?忒扫兴。”

人家结婚,自己就得结婚啊?

同样是人,有的人富可敌国,而有的人穷得揭不开锅,咋整啊?这不平衡啊?

“你还知道扫兴,”崔堂姑没好气道,“一把年纪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已经有人在你妈面前怀疑你是弯的,猜猜你父母当时怎么想?”

噗,罗青羽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想当年,她刚毕业老妈就催了,口吻和崔堂姑差不多。没心没肺的家长毕竟是少数,操心的家长满大街都是。

“阿青,你别笑,有好的人选记得留给她,不然她这辈子脱不了单。”崔堂姑摇头叹气,“你身边最多帅哥美女,现在的小姑娘,好这一口。”

只要颜值高,不怕姑娘不上钩。

“我身边确实挺多帅哥的,”罗青羽坦然说,“可帅哥不缺女朋友,要么就喜欢我,这种不好介绍……”

会被知情人背地里说她绿茶表,把喜欢自己的男人介绍给亲朋,不知膈应谁。

她说得一本正经,把满桌人给逗乐了,纷纷笑她臭美。

见众人哄堂大笑,明显是不信,罗青羽很无奈,“这是真的,没骗你们……”

她不喜欢作媒人,而没有人选让她做媒也是事实。单身的帅哥逃不过她的颜值和赚钱的才华,对她的颜值和钱嗤之以鼻的优秀男士,有哪个是单身的?

农七哥不算,他的婚事连他自己都作不了主,不用考虑。

“对了,阿青,”等大家笑完了,崔堂姑皱皱眉头,瞅她那身衣服,“你现在身子重,穿这身衣服不太方便。裙脚太长了,一不留神绊倒自己可怎么办?”

崔家二老一听,不由自主的望向儿媳妇的脚下。

“没事的,”见大家担心,罗青羽起身退开些,慢慢走两圈,“这是我代言的设计屋特意做的孕妇装,裙脚改短了,好看又方便,不会踩着的。”

更何况,她平时走路也格外留神小心。如果换回普通的孕妇装,说实话,她的脸蛋显胖了,再穿一身臃肿的衣服很影响心情。

说她矫情也好,爱作也罢,可她真的习惯了。

另外,云水屋的设计师已经给她做了一批春夏装,改良版,行走只会更加方便。阿盖平时有抓拍她穿孕妇装汉裙的日常,拍出来有一种端庄的恬静美。

她很喜欢。

等生完孩子,身材恢复了,这些穿着孕妇汉裙的图片极有可能成为新一款的代言产品。

如果身材恢复不了,就不代言了,让这些图片从此消失于人前。

……

吃过晚饭,小两口先回枯木岭,王洛也被长辈支回医务楼那边了。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崔家宅子,顷刻之间显得孤清冷寂,还好二老蛮适应的。

一想到儿子、儿媳妇住在不远处,亲家和恩人就住在隔壁,哪有什么孤清冷寂?

如果有,那肯定是错觉。

这不,饭毕,崔老在身边人的陪同之下,到隔壁山的亲家家里赏花去了。

剩下崔堂姑和梅姨在客厅里,一边泡茶一边说说体己话。

“嫂子,你这儿媳妇的嘴巴挺厉害的,能说,利索。”尤其在怼人的时候,崔堂姑喝着茶,唉着气。

梅姨端起茶的手一顿,随后笑了,“怎么了,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哎,你别见怪,她说话比较直,连什么时候得罪人都不知道。”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今晚儿媳妇只和儿子抬杠,貌似没说什么特别的话题。

“这在家里可人疼,在外边就不是什么优点了。”崔堂姑看着梅姨,一脸正色,“嫂子,你看看阿年,多优秀的男孩子。在外人面前那是威风八面,没人敢小看……”

在家里,也是受父母亲朋看重疼爱的好男儿。

“你看今晚,常常被他媳妇怼得哑口无言。”看着出色的堂侄儿如虎落平阳,崔堂姑感到无比失落,“你这儿媳妇,阿年要是压不住,以后有得苦头吃。”

她并非小看山野人家,相反,她很喜欢山野人家里出来的姑娘。

她们大多数贤惠能干,视丈夫为一家之主,把家务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让丈夫烦心。

阿青不同,相处一段时间了,发现她对自己的堂侄儿既不上心,又不体贴。比如他加班,她就住在隔壁也不过来关心关心,送一下饭。

有她这么做妻子的吗?

相反,堂侄儿对她关怀备至,生怕有一点不周到惹她生气似的。自己虽然不是他亲妈,到底是崔家的儿郎,看着挺心酸的。

唉。

第818回

看到儿子的付出与收获不对等,做婆婆的难免心存芥蒂。

“……可是巧妹啊,阿青是他看着长大的,她什么品性他最清楚。既然他看中她,阿青也愿意和他在一起,我们做父母的只能接受。”

不接受能咋滴?逼他离婚,娶一个父母认为适合的?

“温家的小子被迫放弃阿青,他开心了吗?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把他妈妈气得差点旧病复发,这叫适合?晓筠(温夫人)心疼儿子,却把儿子害惨了……”

话说,梅姨一直不解,温夫人为什么不许儿子娶阿青。温远修的前程在于他的才华,和家族利益无关,让他娶自己的心上人有什么不好?

再看看自己的儿子,看着付出很多,可他乐意啊!甘之如饴。

小两口平时的相处方式,互吹互怼,看着就像两个幼稚的小孩子。

儿子开心,做父母的难道不开心?孩子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旁人又何必瞎操心?硬给他塞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与他相伴终身,这是跟儿子有仇吧?

孩子不是父母牵在手中的木偶,父母或许可以控制孩子的人生和前程,却无法左右孩子的情绪和真实感受。

“那就不要左右,”崔堂姑蹙眉道,“你是婆婆,可以从旁提点儿媳妇。比如她穿的衣服,啧,唉,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夺人眼球,做事从不考虑实际情况……”

快要当妈的人了,还讲究什么形象?形象有孩子重要?每天打扮得稀奇古怪。

别忘了,她怀的可是三胞胎,若有个万一,所有人就算悔断肠子也于事无补。

这话倒是真的,崔堂姑也是一片好意,梅姨点了点头

“行,这个我找时间提提她。”

“哎,她听得进才怪。”崔堂姑很不乐观地摇摇头,“我现在觉得,温家不同意她入门是有道理的。萧素梅教出来的学生,脾气和她一模一样,不懂变通。”

萧素梅当年要不是过于倔强,肯在温老夫人跟前稍微低一下头,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如愿。

过刚者易折,不仅害苦她自己,也害得温二和母亲生出嫌隙。

现在轮到她的学生了,时代也变了,现代青年不再有萧老师的那份坚贞、坚持。作为她的学生,看嫁入温家无望,立马投入另一个更加优秀的男人的怀抱。

这么一来,伤心的只有别人,她无半点损失。

“巧妹,你别这么说她,阿青不是那样的人。”这么说就过分了,梅姨面露不悦,“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不想被亲家听见,以后大家相处尴尬。”

二老搬到这儿来,是为了和睦相处百年,不是结仇。

“我又不是傻子,这点分寸我难道不懂?”崔堂姑瞥她一眼,继续道,“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管,可现在是崔家的人了,作长辈的说她也是为她好。”

既是崔家人,日后在外的一言一行均代表崔家。

看看网上,经常有不着调的x二代、儿媳妇们在网上各种炫耀,一不小心就连累家人。她担心堂兄家也摊上这种不着调的儿媳妇,将来晚节不保。

另外,还有一句话她忍住不说。

就是,怕堂侄儿对这段感情过于投入,对女方呵护备至,对方反而不珍惜。

看看那些大明星,哪个不是结婚不久便又离了的?

她们那些人结婚不是为了过日子,而是证明自己有人要,并且是贵人;嫁入权贵豪门,等于往自己脸上贴金,留待日后炒作用。

偏偏这男人啊,无论老中青,都逃不过那些美人计。

每每想到这里,崔堂姑总免不了在心里叹息。

真话比较伤人,只敢在心里吐槽,不便宣之于口。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她心中有数。

堂兄夫妻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认回亲儿子,实在不忍心让他们为儿女之事烦心……

尽管如此,梅姨仍被她说得心塞塞,叹道

“唉,总之,阿年现在什么都不缺,成天忙于工作,阿青又不介意他成天不着家。只要他俩能够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我和他爸别无所求了。”

温家小子很优秀,自己儿子就更不用说了。

他俩同时看中的女孩,身上必有过人之处,岂是外人能理解的?

“你也一样,不要对她诸多要求。”末了,梅姨睨了崔堂姑一眼,“她现在是孕妇,诸事敏感,你别给她脸色瞧害她不高兴,否则我唯你是问。”

瞧瞧,对方几句话已经说得自己不开心,孕妇本就情绪化,哪受得了这个?

“行行行,知道你孙儿重要,我以后躲远点儿,行了吧?”崔堂姑也不恼,哂笑道,“哎,不过她有一点好,身体素质一般孕妇比不上……”

罗家人的体质看着都比一般人家好,而崔家的也不差。父母的基因好,生出来的宝宝更健康、聪明。

当然,基因突变的除外……

说回话题主角,小两口吃过饭直接回枯木岭,就不到罗家那边掺和了。因为谷家大舅、大舅妈又来了,在那边有一大堆人谈话,显得过分热闹。

不如回自己的小窝里,清清静静的舒服。

可妹子一到家,得知木头人炼的丹药和自己的一样,顿时兴奋起来。觉得散步的效果远远达不到她的标准,想在院里练武术基本功,轻轻地耍一套拳。

“你大腹便便的怎么练拳?轻轻练有什么效果?到最后你还是不满意。练太极你又嫌慢,你这浮躁的性子要好好改改……”

准爸爸不准,并且唠唠叨叨。

“既然不能练武,那你陪我跳舞?”准妈妈对于自己的事,想象力是非常丰富的,“一套动作简单的健身操,如何?”

“为什么要我陪?”年哥无语。

“你每天晚上在我的面前,对着我肚子讲数理化的时候,我可没躲开。”睡着而已。

她如此配合,他牺牲少少形象又算得了什么?

准爸爸无语“……”

孩子啊孩子,看爸爸为了你们作出多大的牺牲?以后要听话。

不久,音乐响起,摄像头摆好,一对准爸爸准妈妈在客厅欢快的跳将起来。

成功引起院里毛孩子们的好奇心,又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瞧……

入夜时分,罗青羽再次挺着肚子进入丹炉山。一阵忙碌后,把药草放入鼎内,让木头人继续代劳。

往后,她只要调好闹钟,在每天的清晨再进一趟收取丹药即可。

扇子越来越有灵性,她得抓紧时间炼丹。免得有一天,它悄悄地走了,自己就亏大了。

站在石牌坊前,罗青羽轻轻摸着扇子的边沿,内心万分不舍。

第819回

当天晚上,罗青羽联络了顾一帆,问他是否请了专家。如果尚未找到人选,可以直接从她这边找现成的。

“那好啊,我还没请呢!”顾一帆乐了。

“啊?文叔说你请了。”罗青羽觉得自己上当了。

“我是说过,那是我老婆的意思,我个人不太赞同。”顾一帆解释说,“你凭一人之力能种出来,没道理我不行……”

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输,可惜他有个拖后腿的伴侣。

原本,他的计划是先买六棵树苗回来试种,实在种不活亏的也不多。如果种活了,能够开花结果,再考虑慢慢添加数量,扩大种植范围,循序渐进嘛。

可艾达不同意,她认为要么认真种,请教专家,踏踏实实的。

她对田园生活本来就感兴趣,有个菜园子已经满心欢喜。如今多了一座山,感觉人生圆满了,必须认真对待。

这么一来,她的工作又多了一份。

忙吗?一般般吧。

她在学校不是班主任,不必太操心学生的事。比较轻松,日常备好课,上好课就行。

就因为太闲了,才答应吴云霞一起搞慈善,拉捐款。对于这份活,她过于投入,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而她助人为乐的热情遭受打击,变得意兴阑珊。

原本要辞职的,被阿青一激,又留下来了。

真是做啥啥不行,中招第一名。

如果不自找麻烦,她这份活其实也很轻松。监督组,负责追踪监督每一笔善款的去向,是否用在刀刃上。再核查扶助对象的资料,了解对方的家庭环境。

如有不符合扶助的条件,必须除名,并且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而这些工作,她只需在每个月的月底审核一下资料。

工作内容几乎不伤脑子,不复杂。

至于其他下乡核查等工作,由其他组的员工执行。

当然,她偶尔要找时间带队下乡,突击抽查扶助对象,展开上门拜访工作。不必天天做,比如核查资料每个月一次,上门拜访半年一次或每个季度一次。

这个慈善部门仍在完善中,许多细节有待商榷

对艾达这种满腔抱负的热血青年来说,这种生活依旧清闲,直到丈夫说要承包一座山种榴莲……她了无生趣的灵魂原地复活,再一次开始沸腾。

所以,专家一事就这么定了。

罗青羽和顾一帆约好时间,然后把年哥给的联系人号码交给顾一帆,让他们自个联系沟通。

为嘛她不直接联络文叔?

因为罗家近年风头太盛,承包的山地越来越多,肯定有人看不顺眼,颇有微词。俗话说,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低调行事方能长长久久,安享太平日子。

所以,这次的风头就让给顾一帆吧。

顾家鲜少插手本村的事,请了专家过来,让村民沾了光,大家只会对他感恩戴德。失败了,大家不会多想,毕竟顾一帆本身就是个一事无成的闲散人士。

换成罗家出面就不同了,如果种植失败,经有心人一挑拨,大家将把失败的原因瞄准罗家,认为罗家别有用心。

毕竟,阿青是村里最先把榴莲树给种成功的人,为什么其他人不行?她八成藏私了。个别冲动的村民很容易被这类闲话煽动情绪,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所谓的有心人,比如谷秀,谷翔一家人,又或者陈家村的长舌妇等。

总之,以前罗家顶多小康水平,怎么作都无所谓;如今家大业大,想生活安稳就要低调,尽量不当出头鸟。

事情解决完了,罗青羽这才进丹炉山。做完睡前工作出来,再到年哥的卧室过夜。

初春天冷,两人一起睡比较暖和,真的。

如果他尚未休息在看书,赚大发了!正好让他一边看书,一边帮她揉揉腿,捏捏脚,贼舒服了……

一夜温馨无话,到了第二天凌晨,罗青羽在闹钟响起之前醒来。

同时,一向浅眠的年哥也醒了,枕边人一动他便睁开眼睛瞅瞅是否踢了被子。

由此可见,他将来一定是个好父亲。

准妈妈心里略慰。

总之,罗小妹先回卧室洗漱,换衣裳。

女人嘛,洗漱沐浴花的时间本来就多,磨磨蹭蹭的,何况她还是孕妇。一如既往,农伯年没有催她,只提醒洗完了尽快出来吃早餐。

自从双方家人在山里安居,小两口的早餐不必他们做。

厨房里多请了一位女厨师,专门负责孕妇餐和月子餐。一份是送,两份也是送,索性连农伯年那份一起送过来。

他看看时间,两人起得早,厨房的早餐要一个多小时后送到。

这点时间,够他做晨运,也够她折腾了。

……

果不其然,一个半小时后,罗青羽出来了。带着一身药香味,懒得再清洗一遍。浴室的地板滑,生怕一不小心摔了。

吃早餐时,两人商量着,今早摘点野生春茶给长辈们尝尝新鲜,趁雨季来临前。

雨季后采的茶味,又是另一种味道了。

这需要喝茶的人,慢尝细品才能品出来。

若是往年,采茶这活,罗青羽最喜欢了。因为采的数量不多,不会太累,也没什么心理负担,纯玩乐。

现在不行了,挺着个肚子,只能站在树下充当看客——

“你小心点。”罗青羽依旧一身汉裙,扶着腰,仰起脸在树下叽歪不停,“扶稳了别摔着,孩子们看着你呢,别让他们看笑话。”

“说句好听的。”年哥不满了。

“偶巴加油,一定要小心扶稳哦,掉下来被孩子看见会很没面子喔……”罗小妹双手捧着脸,娇滴滴道。

“……”

空气清新的早晨,小两口在山里斗嘴嘻笑,梅姨和叶乔沿着樱花道上山,远远便听见两人的嬉闹声,不禁对望一眼。

“两个大小孩,单独时一本正经,凑到一块没个正形。”叶乔苦笑。

“唉,小两口开心就好。”梅姨感慨道。

不经意间,想起昨晚崔堂姑的话,当时觉得心塞。如今听见俩孩子的欢声笑语,便隐隐释怀了。

阿青是个有分寸的人,在帝都时,她偶尔遇到不平事才比较张扬,其余时候低调做人,无论面对谁均互不得罪。

这就够了。

谁能没点个性?自己在帝都时不也当了大半辈子嚣张跋扈的官太太吗?别人在背后顶多说她刻薄。只要男人给力,女人小作,反而让别人觉得他有本事。

崔家又不是死要面子的大门大户,随她了。

第820回

第二天,夫妻俩在家做早餐吃了,农伯年回他的农业园处理公事,罗青羽则在家里休息。

在家休息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真正做到的人没几个。

尤其是坐不住的孕妇,趁老公不在家,尽情蹦跶,到外边耍会儿。哪知她尚未抬脚,便看到阿盖、汤圆两人有说有笑的进来了。

“……”姜还是老的辣,她差点把这俩货给忘了,“你俩咋进来的?阿盖你不是怕狗吗?”

她家的巡山犬呢?怎么没听到它们叫唤?

“农先生昨晚叮嘱我们今早七点半在后山的门口等,”阿盖边说边时不时的看看后边,说实话,他真的害怕狗从身后扑过来,“他让那些狗放我们进来。”

虽然是听话的好狗,他始终怕怕的。

“还让我们带了折凳过来!”汤圆一脸坏笑,扬扬手中的塑料折凳,很轻很结实,拿着不重,“随时陪你到处逛,很体贴吧?”

关怀备至啊,羡慕死人了。

哈哈,罗青羽讪笑,无法解释被人猜中心思的郁闷。至于所谓的关怀备至,引人羡慕,嗯,不必羡慕,每对情侣都有他们的相处方式,比如眼前这对——

“吁,吁,走开!”

一行三人往枯木岭前门下山的时候,巧遇大奔四只汪巡逻到此,吓得阿盖双腿直哆嗦。而汤圆算是年度最佳好女友了,勇敢地展开双臂挡在他面前,跟恶犬商量:

“吁,大家这么熟了,给点面子。你们走阳关道,我们走独木桥……”

而被他俩挡在身后的罗青羽,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吃味地朝四只汪挥挥手,“大奔,大雷,带阿旺、阿财到别处逛,不要跟着我们。”

看着四只汪窜入树林,眨眼不见了踪影,两人才得以松了一口气,几乎瘫软在地。

罗青羽见状,既好笑又不解:“有我在,你俩至于怕成这样吗?”

“怎么不怕?”阿盖抚着胸,大口喘气,“我叔家养了七八年的狗,忽然有一天把他儿子给咬了,当场打死。”

他亲眼看到这一幕,心理阴影巨大。

平时远远碰到一只狗必须绕路走,如今面对四只高大威猛的,不吓尿已经很有男子气概了。

“那应该是病了,不是所有狗都这样。”生怕吓着罗青羽,汤圆连忙解释,“大部分狗还是很友爱的。”

瞧,人类也不都是人类,对吧?有害群之马,就有害群之狗,众生平等,世间没有一个百分百安全的群体。

“对对对。”

阿盖立马意会,连忙附和,伸手握住女友的手跳站起来。罗青羽翻个白眼,真是够了,有他俩跟着,她得吃一天狗粮。

这不,一路上,两人一直在打情骂俏,唯独罗青羽有心思边走边看,有些田园风光永远看不腻。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她和小提琴老师沟通过了,等一切稳定下来再开始课程。工作可以暂停,学习不可以。活到老学到老嘛,艺多不压身,艺高人胆大,或许哪天用得上。

当三人走到村路口时,罗青羽接到谷展鹏的妻子吴云霞的电话。

对方告诉她,经过多次开会讨论,大家的意见总算达成一致,先做好女孩扶助规划。

在未来的三年之内,暂时不作其它改变。

这份承诺,将写入各位股东的捐赠文件里。原来那份文件可以丢了,公司将重新寄一份文件给她签。

“不用寄,我已经回来了,哪天让阿彩把文件送过来,或者我找人去公司拿。”罗青羽也不废话。

捐赠文件里牵涉的信息太多,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经外人的手。

而阿彩妹是谷展鹏的表妹,亦是他的办公室助理,原本不该麻烦对方的。所以她才说让自己的助理去拿,反正阿盖二人闲着,正好让他们出去兜兜风。

“不用,我让阿彩去,她今天下午请假回村给家里的长辈祝寿。”吴云霞说,“对了,艾达要辞职了。”

希望破灭,艾达心灰意冷,打算从此安分守己的做她的人民教师。

“她要是辞职,就永远无法理解我为什么坚决不采纳她的建议。”罗青羽对这个消息的反应平平,只撂下一句话,“也好,她可能只适合当一名老师。”

吴云霞噗哧的笑了,“你这话要不要我转告她?”脑海里出现艾达生气的表情。

“随你,反正这是我的真心话。”罗青羽笑了笑,换个话题,“大鹏今年的生意如何?很忙吧?”

“还行,”每年的收益都有所提高,艾达正是看到这一点才起了心思,吴云霞叹道,“生意越好,他就越来越忙了……”

男人一旦忙起来,陪伴家人的机会便少了。

“很正常,”罗青羽安慰她,“我家那位忙起来,至少三个月以上见不着人……”

要不是她怀孕,夫妻俩少不得又要分隔两地,各玩(忙)各的。

当然,她和年哥纯粹是游戏人生,想见面马上就能见面,把任性妄为当乐趣。像谷展鹏这样的,肩负着带领乡亲们一起致富的重担,哪敢有半点松懈?

而身为妻子的吴云霞所承受的压力,也是她罗青羽不必经历的。

这便是掌握人生,和被人生掌握的区别。

为了安慰别人,罗青羽只能拿出一些显而易见的共同痛点来说。毕竟,她和农三一向异地分居,经常数月不曾见面,这是全国的八卦人士有目共睹的。

解释便是掩饰,而她从来不屑于掩饰……

正如吴云霞所料,当天晚上,艾达听了阿青那番话,气得晚饭都吃不下。

“我知道她是在气我,这叫,这叫……什么来着?”在客厅踱来踱去的艾达一脸焦虑,站定,绞尽脑汁的寻找合适的词。

“激将法。”顾一帆见状觉得好笑,友情提示她。

“对,就是这个意思!”艾达拍一下掌,欢喜道,“哼,我才不上她的当……”

“嗯,你做得对。”顾一帆点点头,极力支持她,“阿青这次过分了,虽然那些钱是她凭实力赚的,对于合理建议起码认真考虑一下,怎么能说不捐就不捐?

不行,我打个电话去骂骂她!”

“哎哎哎,别!”艾达连忙阻止他,瞪他,“这是我的事,你想干嘛?”

“帮你骂她呀!”顾一帆理直气壮。

“用不着!”艾达劈手夺过他的手机,气消了些,白他一眼道,“这是我们部门的内部分歧,你不许插手。”

骂什么骂?幼稚!

还让男人替自己骂,她丢不起这个脸。

被夺了手机,义愤填膺的顾一帆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唉,女人,帮是错,不帮也是错,真难。

第821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12回中午,年哥打电话回来说正在开会,走不开,让她和两位助理一起吃饭。至于他的午餐,由家里的厨房给他送,不必她惦挂。

瞧瞧,夫妻俩近在咫尺都未必能够团聚,想开点吧。

她可以不顾叮嘱主动去送餐?拜托,她也很忙的好伐?恃肚偷懒,吃过午饭,她指挥两位可怜的小助理戴上手套,帮忙把药仓里的药草分成一捆捆的。

方便她找时间拎进丹炉山。

可阿盖和汤圆不明所以,又不便多问,索性她让干啥就干啥。

外人有所不知,可他俩心里清楚得很,青舞不仅跳舞厉害,她的草本配方经过农氏的包装,几乎在国际市场卖断市。

所以,有什么好问的?直接干就是了。

酬劳是,他俩每天能够亲手在山里摘一把新鲜的五草汤回宿舍泡爪。和城里孩子一样,用惯现成的,当看到绿色天然的原材料在风中摇曳,惊叹连连哪。

随身携带摄像机的阿盖一时手痒,在附近抓拍植物的生长、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放心,他不拍五草汤的原形,更十分留心地避开附近的标的物,保证网友们即使拥有火眼金睛也找不到位置。

在山里,供他拍照的素材多不胜数。

偶尔要跟拍青舞的日常,备用,或许将来用得上,这是安东的吩咐。得知罗青羽怀了三胞胎,东东欣喜之余难免替她忧心,怕她因身材走样断送事业。

她的舞妖冶风情,美艳绝伦。

就此终结挺遗憾的,希望她生完以后,身材能够恢复原样吧。

“记得你还有一份工作没完成,不要偷懒!”安东在挂机之前,不忘提醒她。

身材走样就算了,脑子还在就行。

罗青羽:“……”

……

下午,阿彩把文件送过来了,顺便告诉她,艾达不辞职了。

“她不当家不知茶米油盐贵,等有病患家属来报销医疗费,她便知道目前的钱是多是少。”罗青羽看了一遍文件,“你什么时候回城?”

等她把文件给律师看一遍,确定无误后再签名。

“不急,明天早上。”阿彩笑道,“你说得对,咱们目前的账户看似很多钱,若不幸碰到三个病患以上肯定不够用。”

重症治疗,很烧钱的。

自从调职到市区里的大鹏公司上班,见惯大老板们的资金流水有多厉害,阿彩对于钱这个字已经没什么感觉。

见多识广,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发生很大的改变。

比如,她以前是个衣着简朴的乡土妹子,如今衣着简约时尚,脸上化了淡妆,看起来特别的精明能干。

实际上,她确实很能干,和谷妮一样。

可论运气,她比谷妮好些,至少大部分同乡都这么认为。因为她进城没多久,便认识一名和大鹏公司有业务来往的青年。

两人相识一月有余,对方向她展开热烈的追求,和阿彩在去年的年底结了婚。男生是本地人,大学生响应号召回乡创业。

家底丰厚谈不上,有车有房的普通家庭。

就算是这样,喜讯传到大谷庄的谷妮妈的耳朵里,又忍不住骂女儿谷妮没用。

明明外在、内在条件都比阿彩好,找的男人却不如她。

虽说谷妮是在魔都找的男朋友,可对方并非本地人,而且和她一样都是打工仔。有对比就有伤害,所以今年年初,谷妮带男友回家过得并不开心。

对此,大家只能祝福她,别的忙帮不上。

说回阿彩,已经结婚的她不打算回归家庭。见的人和事多了,觉得手里有钱才有底气,在婆家面前才能硬气。

所以,她依旧在大鹏企业工作。

在村人眼里,她是名副其实的事业婚姻一手抓,幸福美满,成了村里长辈们整天挂在嘴边的年轻楷模。

得知她结婚了,罗青羽少不得要破财,补给她一个大红包。因为之前曹冰和谷天凤结婚,自己也是后补的红包。一碗水要端平,何况阿彩给自己跑腿。

“阿青,你呢?不摆喜酒吗?”阿彩瞅瞅她的肚子,不是很理解。

本来不该问的,实在敌不过好奇心。

她从表哥、表嫂那里得知,阿青去年和未婚夫登记了。大家正期待她宣布举办婚礼的日期,可惜一直不见消息。

明明罗家有钱,听说她老公那边也极富贵,应该不差钱。

时日长了,闲人嘴杂,有人猜测她拿捏不住豪门老公,对方抠门不肯举办婚礼。

当然,这些没有营养的闲言碎语,阿彩没告诉阿青。对孕妇来说,保持一个好心情最重要。

“摆什么酒?累个半死,平平淡淡就好。”罗青羽不多解释。

同时,另外给阿彩一个200块钱的红包,让她转交那位过生辰的老人家,闻者同乐嘛。

“那我代老人家谢谢你了。”

阿彩开心接过,和阿青约好明天的时间便兴冲冲地下山了。

等她走了,罗青羽把文件交给汤圆,让她和自己的理财团队联络沟通。这妞在魔都的时候,已经在那班人面前混了一个脸熟,和他们有话题可聊。

有助理在,的确轻松不少。

凉亭里,罗青羽一边呼叫丁寒娜通视频,时不时瞅瞅亭子外边。

偶尔看见有一只大野猫或某只汪路过,经过时高冷的瞥她一眼,不肯再为她停留。

这些毛孩子的饮食和卫生暂时归两位助理操心,她不用管。

闲坐的日子很无聊,今早散步到雷公山,想去探望丁爷爷和找丁寒娜玩的。结果看到门口挂着一块牌子,说主人家出外云游了。

不愧是世外高人,行踪飘忽得紧。

没事,丁寒娜已经回应她的呼叫,说她原本和爷爷去了外婆家过年。过完年,爷爷去探望老朋友,她担心被相亲赶紧说去旅游,然后爷孙俩分道扬镳。

爷爷行踪不定,她则目标明确,接到冯莱发来的工作消息,正在往客户家赶。

大过年的,娜娜这种人应该没什么生意才对。

架不住年轻人爱作死,有位十五岁的少女在假期和朋友去附近的凶宅过了一夜,回来便精神失常了,成天想自杀。

家长没招,只能大过年的请娜娜过去看看。

“大过年的,摊上这事你说晦不晦气?”丁寒娜在视频里发牢骚。

罗青羽提醒她,“晦什么气?人家给你送钱。”

有人欢喜有人愁,娜娜起码是前者,理应高兴才对。

“对了,处理完毕,记得汇报啊,我正无聊。”她补充一句。

“大肚婆听什么鬼故事?吓着孩子怎么办?”丁寒娜毫不客气,“看喜羊羊去!挂了。”

“……”

啧,发什么火呀?过年吃的火药么?脾气这么大。

罗青羽撇撇嘴,懒懒的开始刷新闻打发时间。

第822回

晚上,两位助理把罗青羽送到父母家便可下班了。

老哥还没上班,他当初连婚假都没休完,这次趁没什么特别重大的案子,索也休产假专职护理妻儿。

据老妈、干妈讲,自从他俩回来,每天晚上都能听到这对年轻的父母,在婴儿的哭喊声中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又不好意思嚷得太大声的动静。

直到长辈们出马,指导一番才算安静。

吵到长辈们睡觉?那是肯定的啦!大家早有心理准备,现在才两个,珍惜吧。过几个月再加三个生力军,到时山里的每个夜晚开始大合唱,更加闹。

“还好这儿离村子远,不然,真不好意思。”吃饭时候,得到暂时解脱的罗哥松了一口气说。

夏槐是最早吃饭的,此刻在房里看孩子。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年哥轻松道,“我那岛上前阵子也有一个,天天晚上哭闹,几乎整个岛的人都听见……”

吓得新手父母以及心的同事们一起寻找原因,后来被一位女医生教这对父母给孩子轻轻按摩才有所缓解。

这和罗哥的孩子夜啼原因不同,罗哥的孩子纯粹是新手父母照顾不周导致的。

不过,给孩子按摩的事,谷宁非常了解,等将来有需要再慢慢教给儿子和儿媳妇。

“啊?那我也学学。”罗青羽打算防患于未然。

上辈子老妈教过她,的确有效。

“不急,到时我教你。”农伯年习以为常道。

“对呀,阿年会,让他教。”谷宁乐见女儿、女婿互动,增进感。

罗宇生则笑呵呵的吃着饭,看着一家人互动。

“……”

增进感?呵呵,老妈想太多了,让他教,总有一种噩梦重温的错觉,况且他教的和老妈教的不知是否一样。

不过还好,认道这种事她这辈子很在行,不难学。

吃过晚饭,罗青羽又进屋看看嫂子和侄儿们,等罗哥进房才出去。

罗宇生和谷宁收拾碗筷和家里卫生,农伯年则陪小青散步消食,顺道去探望父母。

罗家这边人口众多,显得崔家那边太冷清,农学升、叶乔便到那边陪崔家二老吃晚饭。崔家堂姑废寝忘食,想起堂兄便过来吃顿饭,不然就在食堂解决。

偶尔梅姨给她送汤水喝,一般来说,有些人单到老不是没道理的。

总之,干爸干妈在那边吃过饭,再从崔家出来散步回家,刚刚好。

这些天皆是如此,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敦亲睦邻很重要,何况大家本是一家人。

而今晚,罗青羽随年哥到婆家坐了坐,聊聊天。听听长辈们的叮嘱,然后两人才漫步回家。

以为这就完了?没有。

“小青,洗完澡先别睡,我上次给孩子们讲的课还有一页,他们肯定等得很着急。”农伯年嘱咐。

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讲完,进步太慢了。

哈?!罗青羽一惊,冲他猛摇头,“他们不急!”她敢对灯火发誓,孩子从来没说过他们急。

农伯年眉头一拧,正色道:“你又不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不急?洗完记得过来。”

孩子妈粗枝大叶,极度厌恶学习,他理解的,但理解和纵容是两码事。

“……”

造孽啊,上辈子的前夫对她的肚子不闻不问,认为女人生子乃天然规律。是死是活、智商高低是天生的,不可逆转,他过不过问都一样。

这辈子好了,摊上个学霸哥,胎教意识比她更严重。

这不,半个小时后,换上睡衣的她躺在书房的榻上,在他朗朗的读书声昏昏睡。

她睡着没关系,农伯年不为所动,继续耐心而温和地把最后一页讲完。末了,把手掌按在她的肚皮上轻轻抚摸下,缓缓微笑:

孩儿们,今天的课讲完了,好好歇息吧。

唉,他是孩子的亲爹,尽量培养孩子们的求学精神,不让他们将来步亲妈的后尘。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

农伯年用被子把她盖严实了,轻轻下,回卧室洗澡。洗完了,到她的卧室浴室看了看,把洗衣机里已经洗干净的衣物取出晾挂。

即便结了婚,两人在生活中依旧保持单的习惯,自己的事自己干。

可她现在子重,行动多有不便,他帮一下忙很应该,晾挂完毕便出去了。

这个房间里,想必有一条属于她自己的秘密通道,每天夜里把她带到另一个地方,造出那神奇而独特的丹药。

她不说,他便不问。

最好的夫妻关系,未必做得到坦诚相待;各自保留小秘密,也未必做不成好夫妻。

她有秘密,他也有,她的超乎现实些而已。

夫妻之间贵在包容大度,互不干涉,互相迁就,不违背做人的基本原则。更不要触及夫妻最基本的信任底线即可,比如精神或体出轨之类乱七八糟的。

眨眼之间,重生的他和她又要当爸妈了。

一辈子其实很短,即使平平淡淡的过,时间也过得飞快,哪有时间想些有的没的?

回到书房,拿起自己要的资料和笔电,在熟睡的女人脸颊上轻吻一下,而后悄然离开了房间。

话说,她好像跟他的书房卯上了。

他在卧室的时候,她很少主动过来。一旦书房的灯亮了,不消半柱香的工夫她铁定出现,撒打滚把他的注意力从书本上挪开。

讽刺的是,她对他的书完全没兴趣。

啧,怪癖。

……

一夜无话,第二天,夫妇俩一如既往的开始毫无新意的常。

年哥上班了,罗青羽把那份没毛病的合约文件封好,交给过来的阿彩妹拿回公司交给吴云霞。

就这么的,她去年在大鹏企业的一年收益没了。所幸那只是沧海一粟,其他渠道的收入还是蛮可观的。

接着,罗青羽吩咐两位助理,帮她把山里的杂草除干净。一如既往的,由汤圆作代表,问出阿盖的心声:

“所有?”

“对。”罗青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天了,杂草太多影响果树的生长,我的榴莲树就是被它们抢了营养才结不了果。往这些活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可昨晚睡得不好,我现在得回去补个觉,辛苦你们了啊。”

说完,罗姑娘慢悠悠的着肚子回到自己的卧室。

院子里的阿盖和汤圆面面相觑片刻,整座山的草,好多啊!要除到何年何月何?

不过没办法,撸起袖子干吧。

卧室里,罗青羽在上侧躺片刻,闭目养神,听着外边的两人到了仓库拿刀、锄头和铲子之类的。

不管有用无用,先拿出去再说,免得来回跑。

这是他俩悄声商量的话。

约莫二十来分钟后,前院、后院彻底没了动静。

罗青羽睁开双眼,关窗,关门,拉好厚窗帘,闪进了丹炉山,把先前让他俩分好类的药草按量扔进炼丹炉。

再把扇子插在木头人的手臂上,拔出铜钥,然后静站一旁看着。

但见扇子不紧不慢的动起来,炉火腾地升起,一闪一闪的火光映照着她姣美的脸庞……

第82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14回有木头人代劳,罗青羽只需以时间漏斗为目标,调好闹钟便可以出来了。

等到下午,她要提前半个小时进丹炉山守着,防止炸炉。

回到枯木岭,看看时间,然后打开电脑连接网络,恢复小提琴课程。到了中午,孩子爸终于有时间回来陪她吃午餐,顺便给孩子们讲一讲课堂小笑话。

她:“……”

木事,白天上她的艺术课,晚上跟孩子爸学数理化。多种选择,孩子们可以自由切换,早日找到自己的专长。

哈哈,相信他们可以的。

另外,她让两位助理在山里除草是为了支开他们,方便她行事。到下班时间,回来跟她打一声招呼再去食堂吃饭,回员工宿舍歇息。

她有睡午觉的习惯,身边不必有人跟着。

等他们离开,罗青羽则到山里逛逛,看看他们是否误将药草给铲喽。偶尔手痒,自己拿一把锄头给果树松松土。

……

等到下午,瞧准时间进入丹炉山。

在炼丹室里,罗青羽安静等了半个小时,眼看沙漏里的流沙落尽,果断准确地把铜钥插回开关处,木头人咔的一声,停止一切动作。

与此同时,炉内光芒亮起。

说时迟那时快,她凌空伸手一掀,鼎盖咣的打开,数粒丹药咻的从炉中跃出……

哈哈,木头人首战告捷!

炼出来的五行丹和她炼的一模一样,包括味道,她嗅出来的,没敢吃。把药装瓶,灭掉炉火,把盖子盖好,让它晾一天。

拿着新鲜出炉的药瓶,罗青羽欢欣雀跃的拿着瓶子回到枯木岭。

刚要离开卧室,忽而想起年哥提醒的话,而现在的她甭说头发,浑身上下充满烟火味、药香味,得洗洗。

于是,她把瓶子放好,转身进浴室把自己从头洗到脚,重新换一套宽松舒爽的汉裙。将一头吹得半干的乌黑长发随意束在身后,这才满意地离开卧室。

到厨房找个篮子,把药瓶放在最下边,用手机、手绣香包盖住。她抬头看看窗外,笑着又摘几株绿萼梅放在篮子里,然后兴冲冲地走出院子。

看到梅花,难免遗憾今年又不下雪,她用冬雪泡梅茶的愿望再一次落空。

哎,这愁人的天气。

走了没几步,恰好遇到归来喝水的阿盖和汤圆,壶里的水喝光了,回来补充一下。两人见她走路飞快,大吃一惊,连忙把水壶往路边一放,追了上去:

“青姐,你去哪儿?”

“农业园。”

“等等我们啊!你慢点走!别跑!”孕妇还跑那么快!作死。

“……”

她没跑,腿长,脚程略快而已……

身着汉裙的女子,在山间小道一路招摇,很快便到了农业园。园区里的工作人员并不少,都是科研人员,这的所有药草将由他们亲手种下,悉心打理。

前提是先把土壤改造妥当才行,来自全球各地的药草,不是那么好种的。

三人一边欣赏一边往山上走,没多久,罗青羽听见前边上山的拐弯处传来人声——

“不是吧?还要再种两次草?啧,其实阿年,我们公司有个地方可以提供给你们,用不着这么麻烦,浪费你们的宝贵时间……”一位男子疑惑不解的提议。

“哥,你不懂不要乱说,这山头不改造改造种不出好东西。”有位女士语气无奈,“农教授,您别见怪,我哥就这样,眼里只有钱,以为钱可以买任何东西。”

“喂,我可没这么说过。我的意思是,钱能买到很多人得不到的东西……”

“不还是一样的意思吗?”女子白他一眼。

“哎,你们兄妹不要吵,其实王兄的话不算错,钱的确能买到很多东西。”农伯年不以为意的打圆场,“只要出得起价钱,总有办法买到自己想要的。”

钱,是不可或缺的世俗之物。

“喏,看吧,你偶像都这么说。”男子哈哈大笑。

“人家农教授是给你面子才客气两句,你还飘了。”女子没好气道。

几人正在下山,一边有说有笑的,到了拐弯处,恰好与罗青羽等人相遇,双方都愣了下。

见她自己提着篮子,农伯年讶异上前,伸手接过,“你们怎么来了?你不睡午觉?”

后边这句是问妹子的。

“我有事找你,”在外人面前,罗青羽温柔似水的瞅瞅他身后,体贴道,“你有客人?要不等你下班再说……”

“不用不用,都是自己人。”农伯年替她挽着篮子,等那对男女走近了方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爱人,喊她阿青吧。小青,这两位是堂姑的侄子侄女……”

严格来说,是崔堂姑亡夫的侄子侄女,姓王。

男的叫王成凯,看样子三十多岁。做贸易的,很斯文,但称不上温文尔雅。微微突出的大肚腩给人一种感觉就是,他身上的确有一股浓郁的金钱味道。

女的样貌清秀,五官分开来毫无特色,凑在一起看久了倒颇有味道。她穿着白大褂,像是医务室的人,一张罗青羽没见过的新面孔。

她叫王洛,是崔堂姑最看重的学生之一,最近才过来学习的。

说来,罗青羽和他俩挺有缘分的。

王洛有位堂妹叫王亦璇,学小提琴的,温夫人曾经试图用她来击溃罗青羽对温远修的念想,最后不了了之。

王亦璇不像包若兰那般执着,她自知温远修不喜欢自己,已经远赴海外继续深造。并且在那边找了工作,和一名华裔定居当地,结婚生子,生活安定。

这些八卦消息,是罗青羽在帝都的时候听人提起,没想到还有机会和王家人在山里相遇。

“不打扰你们了,我先送我哥出去。”经过一番介绍后,王洛识趣地笑笑道。

农伯年和罗青羽并未挽留,朝两人挥挥手,夫妻俩转身回到山上。阿盖和汤圆紧随其后,凭直觉,汤圆回头瞅了一眼,恰好看到那对兄妹的回眸一瞥。

哈哈,王氏兄妹尴尬一笑,不再犹豫的转身下山。

“啧啧,英雄难过美人关。”待走得远远的,王兄不无遗憾的损着自家老妹,“你若有那位农太太三分之一的颜值,爸妈也不至于成天害怕你变成剩女。”

难怪那么多豪门公子栽在女星的手里,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绝色。

男人大多数都是颜控,宁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农三也不例外嘛。

“少胡说八道,”王洛皱眉,“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过来几天,要是被人听见把我撵下山,我饶不了你。”

远远听见王兄的哈哈大笑,很快不见了踪影。

第824回

路上,有人看到农伯年帮忙提的篮子里有几枝绿萼梅,调侃两口子真恩,会浪漫。

哈哈,两口子笑笑,默认了。

事实上,农伯年是笑在脸上,心里吐槽。

什么浪漫,眼见未必为实,送花在外人眼里代表浪漫,在他这里绝对不是,这花的下边八成内有乾坤。

青老他是钢铁直男,她自己又好到哪儿去?

他好歹还送过花,她除了送过领带、帮他买过牙刷、毛巾之类的,再无别的。

当然,他不是埋怨,送她东西纯粹是因为想送。她送不送无所谓,肯和他平平淡淡地过子就校

“五行丹?”在办公室,农伯年拔开瓶塞一闻,蹙眉瞅她,“有什么不妥?”

“木头人做的,怕各种成分不均匀。”罗青羽解释。

木……农伯年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可妹子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望他,似乎在:不要问我,问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

得,农伯年放弃追问,省得她伤脑筋找借口:

“行,我现在去验,你先跟阿盖他们回去,不要到处跑,气预报今要下雨。”

罗青羽嗯了声,不啰嗦,把他喜欢的绿梅往艺术花瓶里一插,转离开办公室。这艺术花瓶是空的,纯装饰用。他送给她的,药室的二楼还有一大堆。

她年哥不在乎这些细节,甚至认为他的办公室不需要花瓶。推开窗户,一眼看到林木绿植,装饰用的鲜花哪有大自然的环境漂亮?

可家里的空瓶子太多,与其搁在药室碍地方,不如物尽其用。

农伯年把她送出门口,然后拿着瓶子到实验室,把里边的丹药倒出来打量一番。据目测,这些药无论是味道、颜色和大都跟以前的一样,看不出毛病。

但,谨慎一点是对的,就怕里边有些成分不同,影响胎儿的发育。

这也是他欣赏她的地方,事作,大事从不糊涂。孰轻孰重,她心里门儿清,使人放心。

木头人炼的?

啧,农伯年全神贯注的开始分析药丸,唇边不自觉的掀起浅浅的弧度。

她这挂开得,有点意思……

尽管年哥要下雨,不急,气预防的雨一定会姗姗来迟,趁还有时间再到附近走动走动。

比如山脚下,村边的耕地,一眼看不到边际。

她们三个走在田野上,显得那么的渺。

寒料峭,草木萌发,早稻育秧,蔬菜播种。村里的乌甘草田已有无数细的嫩芽在地里探头探脑,长势喜人。

“阿青?回来了。”

“哎,回家煮饭啊?”

“是呀,孩子就要放学了。”

乡路上,偶尔遇到从地里归来的村民,互相打着招呼。没走几步,又遇到村长文叔。村长也要吃饭干活的,他也刚从地里回来。

看到她着肚子,不由笑问:

“阿青,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

“哟,看着不太像。”大很多嘛。

“哈哈,不止一个。”罗青羽笑道,没几个,让大家猜好了。

“哦,和你哥一样是双胞胎?啧,你们家好福气。”文叔笑呵呵道,“对了,你回来多久了?之前好像没见你出来过。”

“有一阵子了,”见对方似乎有话想,罗青羽便问,“文叔,是不有事找我?”

“哎,也不是什么大事。”文叔踌躇片刻,最终道,“就想问问你,听过可可树么?”

“可可树?”罗青羽蹙眉。

“啊,我知道。”跟在边的汤圆见她貌似不知,,“可可粉的原型,可以做巧克力哦。”

“对对对,就是做那个什么力的。”没想到真有年轻人知道,文叔心中略喜,“还有那个什么加……飞?豆?”

“咖啡豆?”阿盖疑惑的补充。

“对对对,就是这个……”见他又懂,文叔心更好了,“原来你们年轻人都知道……”

那他就放心了。

“……文叔,您问这个干嘛?”罗青羽被他问得一头雾水,“您想种?”

“嗐,我一个乡下人哪懂这些?”文叔无奈长叹,“阿峰和村里几位年轻人打算种这个……”

事是这样的——

前年下半年,村里年轻人受阿青、顾一帆和谷妮等人言语刺激,豁出脸皮再次到谷展鹏的公司打工。

经过一年多的拼搏,优胜劣汰。

有业绩的年轻人留在公司继续打拼,没有业绩的深感没脸呆下去,便又回到村里。阿峰是最早回到村里的,游手好闲了一阵子,见有伙伴归来,高兴万分。

他是高兴了,其他年轻人并不高兴,无论男女。

瞧,大鹏的生意越搞越大,还推出女童扶助计划;再看罗家,承包的山头越来越多;顾一帆继续当他的二世祖大少爷;丁氏祖孙成云游四海,不愁吃穿。

别人家的子过得越来越红火,自己家只能啃老本。

眼看父母逐渐老去,将来家里要靠自己撑起,心里岂能不急?可外边的世界太残酷,赔着笑脸、陪酒、拍马,拼了半条人命仍拉不到一份订单。

可他们尽力,又能怎么办?

败退回村的年轻人深感疲惫,于是决定重旧业,像谷展鹏当初那样搞种植。

种乌甘草是没希望了,这草讲究年份;种农作物同样没戏,大鹏企业在国内的市场名气不,且在多个地方拥有农场,斗不过。

更过分的是,大鹏在国内还有果园。特么的,几乎所有赚钱的路子均被他堵死。

不过还好,俗话,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他们在城里打拼过,平时喝咖啡、吃巧克力。男生多半喝茶,可国内的茶园到处都是,谷展鹏也有一个,拼不过。

所以,他们决定种可可豆和咖啡豆,利用家里原有的山地。

家里没有山地的,甚至想承包一片被人荒废的果园改成可可豆种植园。

“啊?这太鲁莽了吧?”罗青羽替他们担心,“咱们这地方好像不太适合种这个,他们不怕将来亏钱?”

自家有地的,前期要付出的钱可不少。另外承包的,亏损的风险更高。

“本来是怕的,”文叔呵呵一笑,“可年前听你家的榴莲开花结果了,一帆到你家看过……”

那什么飞豆他不懂,可榴莲还是晓得的,他老伴和孩子都喜欢吃。

顾一帆得知她家榴莲树结果了,兴冲冲的向宁姨讨了一枚落地的果实。回家和老婆围着桌子边观察大半,闻一闻,觉得香气浓郁,算是成功了一半。

同志仍须努力,同时让村里的年轻人看到一丝希望。

如若又失败了,大不了搞养殖。

谁给的勇气?哈哈,当然不是梁静茹,而是谷展鹏。

第825回封家的烦恼

“那年哥,我的榴莲今年能不能结果,就看你的了。”既然婆婆对儿子这么有信心,罗青羽很捧场,没有唱反调。

“放心,包在我身上。”农伯年大言不惭,大包大揽。

因为这是送上门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她能使榴莲开花结果,证明那块地已经改造成功,就差最后一点火候。比如使它们的花果期恢复正常的月份,等到冬天果都摘完了,掉果现象自然没了。

它们在枯木岭呆了三四年,一年四季,下过风雨雪霜,区区一个冬季冻不死。

“话别说太满,如果今年颗粒无收,看你怎么跟媳妇交代。”崔老提醒儿子。

这小子天资聪颖,从小受人追棒,生怕他渐渐地存有傲慢之心。

“没事,大不了到时我跪榴莲壳给小青赔罪。”农伯年戏谑道。

“哦,你说的!”罗青羽一听,乐了,“我今年一定收集一筐榴莲壳等你。”

“我要是成功了呢?”农伯年似笑非笑的斜望她。

既然输了要罚,相对的,成功要有奖励才有公平。

“如果你赢了,我先让孩子喊你爸。”罗青羽特别的体贴大方。

“嗯,你真大方,”某人一眼识穿她的险恶用心,“不管我赢不赢,你都会教他们先喊我,这算什么奖励?”

别以为他不懂,将来在育儿的过程中,孩子喊谁谁去哄,这狡猾的女人。

“你冤枉我,男士优先而已……”某女矢口否认。

小两口为这点事杠起来,打情骂俏那种。

看着儿子像个孩子似的跟媳妇争执个没完,公婆没什么想法,倒是怕崔堂姑、王洛尴尬,便笑道:

“让你俩见笑了,他俩总这样,没点大人的模样。”

“哎,夫妻恩爱是好事。”崔堂姑笑道,瞅一眼旁边只顾吃饭的王洛,“正好让小王看看婚姻生活的乐趣,一把年纪了还不肯找对象,都不知道你在挑什么……”

躺枪的王洛从饭碗里抬起头,颇无奈的瞅着崔堂姑,“婶,食不言寝不语,正吃饭呢,能不说这个吗?忒扫兴。”

人家结婚,自己就得结婚啊?

同样是人,有的人富可敌国,而有的人穷得揭不开锅,咋整啊?这不平衡啊?

“你还知道扫兴,”崔堂姑没好气道,“一把年纪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已经有人在你妈面前怀疑你是弯的,猜猜你父母当时怎么想?”

噗,罗青羽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想当年,她刚毕业老妈就催了,口吻和崔堂姑差不多。没心没肺的家长毕竟是少数,操心的家长满大街都是。

“阿青,你别笑,有好的人选记得留给她,不然她这辈子脱不了单。”崔堂姑摇头叹气,“你身边最多帅哥美女,现在的小姑娘,好这一口。”

只要颜值高,不怕姑娘不上钩。

“我身边确实挺多帅哥的,”罗青羽坦然说,“可帅哥不缺女朋友,要么就喜欢我,这种不好介绍……”

会被知情人背地里说她绿茶表,把喜欢自己的男人介绍给亲朋,不知膈应谁。

她说得一本正经,把满桌人给逗乐了,纷纷笑她臭美。

见众人哄堂大笑,明显是不信,罗青羽很无奈,“这是真的,没骗你们……”

她不喜欢作媒人,而没有人选让她做媒也是事实。单身的帅哥逃不过她的颜值和赚钱的才华,对她的颜值和钱嗤之以鼻的优秀男士,有哪个是单身的?

农七哥不算,他的婚事连他自己都作不了主,不用考虑。

“对了,阿青,”等大家笑完了,崔堂姑皱皱眉头,瞅她那身衣服,“你现在身子重,穿这身衣服不太方便。裙脚太长了,一不留神绊倒自己可怎么办?”

崔家二老一听,不由自主的望向儿媳妇的脚下。

“没事的,”见大家担心,罗青羽起身退开些,慢慢走两圈,“这是我代言的设计屋特意做的孕妇装,裙脚改短了,好看又方便,不会踩着的。”

更何况,她平时走路也格外留神小心。如果换回普通的孕妇装,说实话,她的脸蛋显胖了,再穿一身臃肿的衣服很影响心情。

说她矫情也好,爱作也罢,可她真的习惯了。

另外,云水屋的设计师已经给她做了一批春夏装,改良版,行走只会更加方便。阿盖平时有抓拍她穿孕妇装汉裙的日常,拍出来有一种端庄的恬静美。

她很喜欢。

等生完孩子,身材恢复了,这些穿着孕妇汉裙的图片极有可能成为新一款的代言产品。

如果身材恢复不了,就不代言了,让这些图片从此消失于人前。

……

吃过晚饭,小两口先回枯木岭,王洛也被长辈支回医务楼那边了。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崔家宅子,顷刻之间显得孤清冷寂,还好二老蛮适应的。

一想到儿子、儿媳妇住在不远处,亲家和恩人就住在隔壁,哪有什么孤清冷寂?

如果有,那肯定是错觉。

这不,饭毕,崔老在身边人的陪同之下,到隔壁山的亲家家里赏花去了。

剩下崔堂姑和梅姨在客厅里,一边泡茶一边说说体己话。

“嫂子,你这儿媳妇的嘴巴挺厉害的,能说,利索。”尤其在怼人的时候,崔堂姑喝着茶,唉着气。

梅姨端起茶的手一顿,随后笑了,“怎么了,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哎,你别见怪,她说话比较直,连什么时候得罪人都不知道。”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今晚儿媳妇只和儿子抬杠,貌似没说什么特别的话题。

“这在家里可人疼,在外边就不是什么优点了。”崔堂姑看着梅姨,一脸正色,“嫂子,你看看阿年,多优秀的男孩子。在外人面前那是威风八面,没人敢小看……”

在家里,也是受父母亲朋看重疼爱的好男儿。

“你看今晚,常常被他媳妇怼得哑口无言。”看着出色的堂侄儿如虎落平阳,崔堂姑感到无比失落,“你这儿媳妇,阿年要是压不住,以后有得苦头吃。”

她并非小看山野人家,相反,她很喜欢山野人家里出来的姑娘。

她们大多数贤惠能干,视丈夫为一家之主,把家务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让丈夫烦心。

阿青不同,相处一段时间了,发现她对自己的堂侄儿既不上心,又不体贴。比如他加班,她就住在隔壁也不过来关心关心,送一下饭。

有她这么做妻子的吗?

相反,堂侄儿对她关怀备至,生怕有一点不周到惹她生气似的。自己虽然不是他亲妈,到底是崔家的儿郎,看着挺心酸的。

唉。

第826回

“那年哥,我的榴莲今年能不能结果,就看你的了。”既然婆婆对儿子这么有信心,罗青羽很捧场,没有唱反调。

“放心,包在我身上。”农伯年大言不惭,大包大揽。

因为这是送上门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她能使榴莲开花结果,证明那块地已经改造成功,就差最后一点火候。比如使它们的花果期恢复正常的月份,等到冬天果都摘完了,掉果现象自然没了。

它们在枯木岭呆了三四年,一年四季,下过风雨雪霜,区区一个冬季冻不死。

“话别说太满,如果今年颗粒无收,看你怎么跟媳妇交代。”崔老提醒儿子。

这小子天资聪颖,从小受人追棒,生怕他渐渐地存有傲慢之心。

“没事,大不了到时我跪榴莲壳给小青赔罪。”农伯年戏谑道。

“哦,你说的!”罗青羽一听,乐了,“我今年一定收集一筐榴莲壳等你。”

“我要是成功了呢?”农伯年似笑非笑的斜望她。

既然输了要罚,相对的,成功要有奖励才有公平。

“如果你赢了,我先让孩子喊你爸。”罗青羽特别的体贴大方。

“嗯,你真大方,”某人一眼识穿她的险恶用心,“不管我赢不赢,你都会教他们先喊我,这算什么奖励?”

别以为他不懂,将来在育儿的过程中,孩子喊谁谁去哄,这狡猾的女人。

“你冤枉我,男士优先而已……”某女矢口否认。

小两口为这点事杠起来,打情骂俏那种。

看着儿子像个孩子似的跟媳妇争执个没完,公婆没什么想法,倒是怕崔堂姑、王洛尴尬,便笑道:

“让你俩见笑了,他俩总这样,没点大人的模样。”

“哎,夫妻恩爱是好事。”崔堂姑笑道,瞅一眼旁边只顾吃饭的王洛,“正好让小王看看婚姻生活的乐趣,一把年纪了还不肯找对象,都不知道你在挑什么……”

躺枪的王洛从饭碗里抬起头,颇无奈的瞅着崔堂姑,“婶,食不言寝不语,正吃饭呢,能不说这个吗?忒扫兴。”

人家结婚,自己就得结婚啊?

同样是人,有的人富可敌国,而有的人穷得揭不开锅,咋整啊?这不平衡啊?

“你还知道扫兴,”崔堂姑没好气道,“一把年纪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已经有人在你妈面前怀疑你是弯的,猜猜你父母当时怎么想?”

噗,罗青羽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想当年,她刚毕业老妈就催了,口吻和崔堂姑差不多。没心没肺的家长毕竟是少数,操心的家长满大街都是。

“阿青,你别笑,有好的人选记得留给她,不然她这辈子脱不了单。”崔堂姑摇头叹气,“你身边最多帅哥美女,现在的小姑娘,好这一口。”

只要颜值高,不怕姑娘不上钩。

“我身边确实挺多帅哥的,”罗青羽坦然说,“可帅哥不缺女朋友,要么就喜欢我,这种不好介绍……”

会被知情人背地里说她绿茶表,把喜欢自己的男人介绍给亲朋,不知膈应谁。

她说得一本正经,把满桌人给逗乐了,纷纷笑她臭美。

见众人哄堂大笑,明显是不信,罗青羽很无奈,“这是真的,没骗你们……”

她不喜欢作媒人,而没有人选让她做媒也是事实。单身的帅哥逃不过她的颜值和赚钱的才华,对她的颜值和钱嗤之以鼻的优秀男士,有哪个是单身的?

农七哥不算,他的婚事连他自己都作不了主,不用考虑。

“对了,阿青,”等大家笑完了,崔堂姑皱皱眉头,瞅她那身衣服,“你现在身子重,穿这身衣服不太方便。裙脚太长了,一不留神绊倒自己可怎么办?”

崔家二老一听,不由自主的望向儿媳妇的脚下。

“没事的,”见大家担心,罗青羽起身退开些,慢慢走两圈,“这是我代言的设计屋特意做的孕妇装,裙脚改短了,好看又方便,不会踩着的。”

更何况,她平时走路也格外留神小心。如果换回普通的孕妇装,说实话,她的脸蛋显胖了,再穿一身臃肿的衣服很影响心情。

说她矫情也好,爱作也罢,可她真的习惯了。

另外,云水屋的设计师已经给她做了一批春夏装,改良版,行走只会更加方便。阿盖平时有抓拍她穿孕妇装汉裙的日常,拍出来有一种端庄的恬静美。

她很喜欢。

等生完孩子,身材恢复了,这些穿着孕妇汉裙的图片极有可能成为新一款的代言产品。

如果身材恢复不了,就不代言了,让这些图片从此消失于人前。

……

吃过晚饭,小两口先回枯木岭,王洛也被长辈支回医务楼那边了。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崔家宅子,顷刻之间显得孤清冷寂,还好二老蛮适应的。

一想到儿子、儿媳妇住在不远处,亲家和恩人就住在隔壁,哪有什么孤清冷寂?

如果有,那肯定是错觉。

这不,饭毕,崔老在身边人的陪同之下,到隔壁山的亲家家里赏花去了。

剩下崔堂姑和梅姨在客厅里,一边泡茶一边说说体己话。

“嫂子,你这儿媳妇的嘴巴挺厉害的,能说,利索。”尤其在怼人的时候,崔堂姑喝着茶,唉着气。

梅姨端起茶的手一顿,随后笑了,“怎么了,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哎,你别见怪,她说话比较直,连什么时候得罪人都不知道。”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今晚儿媳妇只和儿子抬杠,貌似没说什么特别的话题。

“这在家里可人疼,在外边就不是什么优点了。”崔堂姑看着梅姨,一脸正色,“嫂子,你看看阿年,多优秀的男孩子。在外人面前那是威风八面,没人敢小看……”

在家里,也是受父母亲朋看重疼爱的好男儿。

“你看今晚,常常被他媳妇怼得哑口无言。”看着出色的堂侄儿如虎落平阳,崔堂姑感到无比失落,“你这儿媳妇,阿年要是压不住,以后有得苦头吃。”

她并非小看山野人家,相反,她很喜欢山野人家里出来的姑娘。

她们大多数贤惠能干,视丈夫为一家之主,把家务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让丈夫烦心。

阿青不同,相处一段时间了,发现她对自己的堂侄儿既不上心,又不体贴。比如他加班,她就住在隔壁也不过来关心关心,送一下饭。

有她这么做妻子的吗?

相反,堂侄儿对她关怀备至,生怕有一点不周到惹她生气似的。自己虽然不是他亲妈,到底是崔家的儿郎,看着挺心酸的。

唉。

第827回

难得半路遇上,都是年轻人,只要心理承受能力强,无视跟在阿青身边的一对男女,大家还是有很多话题可聊的。

有两位男们今晚要回山里住,先行回家吃饭,顺便给山里的伙伴打包。

女生们明早才上山,可以陪阿青慢慢聊。

“阿青,你说在咱们村种可可树能成功不?”有姑娘担心的问。

她叫谷彩霞,比阿青大几个月,模样清秀。

“是啊,我现在就指望它们了,我不想再出去打工。”说这话的叫谷云飞,比阿青大一岁。

这两人失业在家,最关心种植可可树的成败。也是她俩最先提议种的,还有咖啡豆。但真正拍板的是村里的男生,因为长辈们下意识的只相信男孩子。

他们觉得,女孩始终不及男孩果断,有大局观,有头脑。

况且,鼓励女孩搞事业会耽误嫁人的。

瞧,代沟出来了。

对这两位姑娘来说,不努力搞事业是要嫁人的。瞧瞧谷秀,听说又怀了,不知第几胎了已经。

再看看阿青,这大腹便便的。瞧瞧那脸蛋,昔日如花儿娇美,今日好看是好看,略胖。如果硬要她形容,用一盆圆嘟嘟的多肉植物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当然,这话她俩不会说出来,要给准妈妈留点面子。

“呀,阿青你胖了好多!”

“……”俩姑娘无语的瞪着她。

啧,怎么说话的?还想不想听人家传授经验了?

那位心直口快的姑娘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讪讪然的出言补锅

“呵呵,孕妇都这样,生完孩子就瘦了,我嫂子就那样……”

这姑娘便是谷彩娇,以前喷了谷采吟买的驱虫水结果被山蛭叮过,差点吓崩溃那位。

“我知道。”罗青羽笑了笑,呵呵,对方的嫂子一点都不瘦,几乎和现在的她一个体积,“说说看,那些专家到你们山头看过了吧?”

“嗯,看过了。”谷云飞年龄最大,思想成熟,“和种菜一样,先种乌甘草滋养一段时间……”

已经种过一茬了,到六月份就能收割第二茬。

大家原本商量着,收割完第二茬乌甘草,立马种可可豆、咖啡豆的树苗。可那天专家到现场看了看,告诉他们至少再种一季。

另外,要腾出耕地持续种植乌甘草。

务必四季草料充足,时不时给树苗们添加一点肥料,冬天用干草给树苗们保暖。除了多种乌甘草外,其余的防寒措施等到季节再实地考察,重做规划。

“我们这次很认真的,就时间有点紧,等不了太久。”谷彩霞很犯愁。

她今年了,阿青孩子都快生了。男生可以慢慢熬,女生不行。

她不想嫁人,又不能在家里长住,想赚点钱自己盖栋小洋房搬出去住。外边的竞争太激烈,她自认没能耐去拼。

因此想模仿谷展鹏,回归田园开辟新天地。

可她没钱,家里的乌甘草、大鹏企业要收购的粮食蔬菜的收成由爹妈保管,存款最终会留给兄弟们。

她唯一拥有的,便是在村里拥有一块宅基地。

这要多亏宁姑,是她开了大谷庄的先例,让女儿们名正言顺的回村里盖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隔壁几个村敢这么争的女性极少。

提到大谷庄的这种现象,外村的大小媳妇们没少说风凉话。

什么女人当家,房屋倒塌。女儿回娘家争地,纯属给娘家兄弟添堵啥的。当她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优势,顿时干劲十足,无奈能力不足,时常有些焦虑。

“养地的同时,你可以搞家禽养殖,到燕子岭向谷展鹏家学习学习。”罗青羽建议,“他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们按他的方法种植、养殖成功,他全包了。”

有这么一位大靠山,怕甚?

“我们已经在山里养了鸡猪羊。”大家这次很认真,家长们也很支持,但谷彩霞仍然一脸为难,“可大家最担心种不好那两种树……”

若种植成功,将来打造属于自己村的品牌,忒激动。

每天自己的小洋房里,泡一杯热可可或者咖啡,唔,如此充满田趣的人生,既简单又美满幸福~。

“啧,还没种就开始做梦,小心落空哦。”见姑娘们喜忧参半,格外陶醉,罗青羽忍不住泼冷水,“我的种植方法和你们一样,可惜它们还是受不住寒冻……”

大家勤快点,不要学她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估计熬个三、四年能成事吧?

这个真不好说,她不敢保证。

“我比较懒,几年里,偶尔给它们施施肥,所以搞成现在这样。你们勤快些,每个月或者每个季度添点农家肥料,希望能够早日种出来……”

青出于蓝胜于蓝,大家要对自己有信心。

那几位姑娘原本想约她上山瞧瞧的,可见她身材臃肿,行动不便的样子。

唉,算了,等她把孩子生了再说。

……

和几位姑娘分别后,罗青羽和两位助理回到干爸干妈的家里。因为这几天,都是崔家人过来吃晚饭,不用她走那么远。

一大家子吃饭,崔堂姑也在,王洛不想掺和别人的家庭聚餐,找理由推托不来。

得知阿青挺着大肚子又跑那么远,众人纷纷劝她以后就在枯木岭逛逛得了。以免半路累着,阿盖不用拿折凳了,她现在太重,怕把凳子坐垮反而不妙。

她“……”

大家等她年哥回来才开饭,席间,罗青羽向他打听种植可可树一事,那些专家在他面前怎么说。

“只要他们严格按照陈教授的话去做,一切皆有可能,吃饭。”农伯年给她夹了块肉。

她都把榴莲种开花了,证明这块土地很有发展潜力,大家很兴奋,纷纷说或许这批年轻人真能搞出一片可可树种植园来。

听专家们这么一说,他对大谷庄牌咖啡豆充满期待。

“大谷庄的风景不错,为什么没人想到搞旅游开发?”听罗青羽谈起那些姑娘着急赚钱,崔堂姑不由得说,“隔壁村的民宿好像搞得不错。”

“这项目曾经有人提过一次,很多人包括我都反对,最后不了了之。”罗青羽如实道。

“为什么要反对?带领全村一起致富是好事。”崔堂姑疑惑不解。

领导人一贯主张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再带动大部分人与地区,共同致富。

“原因有很多,关于外地人员的管理和环境等等……”罗青羽不想多费唇舌解释,太长篇了,“反正最后少数服从多数,这计划没谈成。”

“这里又是乌甘草的种植村点,搞旅游开发不合适。”农伯年替她多说一句。

第828回

乌甘草也是罗家鼓励大家种的,连种子都是罗家给的,不收一毛钱。

这是多年前的事了,说多了腻歪,况且人崔堂姑只是随口问问,没必要翻这些旧账显摆自己的功劳,小两口因此没有多说。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种植村点又咋的了?

只要村集体同意,采购商又不强调环境,让村民们搞个农家乐赚点钱怎么了?

好过大家成天游手好闲吧?

看看村里那些年轻人,想干点什么却束手束脚的,难怪他们异想天开搞可可豆种植园。耗时耗精力,还未必有所成就,这不是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吗?

听医务楼的年轻医生说,隔壁村就有一间客栈,开几年了,生意挺不错的。

另一座山头有间叫杨氏小筑的会所,也开了有些年头。一直没倒闭,还另外开了一条山路避开大谷庄,意味着生意同样不错。

可想而知,某些人简简单单的一句“不行”,扼杀了多少年轻人的希望。

虽然堂兄退了,名声还在呢。

但,看着堂侄子不时给自己媳妇夹肉夹菜,小两口有说有笑的,温馨和谐。崔堂姑纵有许多话也说不出口了,怕说出来显得自己在责怪嫌弃堂侄媳妇。

堂侄子白天在办公楼忙碌,视频上课,几乎一进工作室不到饭点不出来那种,仿佛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下了班,就让他清静地吃顿饭吧。

毕竟,人家的两位婆婆都不吱声,对眼前一幕司空见惯似的,她一个旁亲长辈多什么嘴呀?

想罢,崔堂姑没吱声了,继续吃饭。

但吃完饭,各归各家的路上,趁堂嫂梅姨仍在叶乔家聊天,崔堂姑把自己的忧虑告诉崔老,希望他点醒堂侄儿不要一味的迁就纵容媳妇儿。

万一她成了别人眼中的村霸,对崔家的名声不好。

“你想太多了。”崔老笑呵呵道,和堂妹慢悠悠地走在山间小路,“这村子,以前只有留守老人和小孩。直到罗家出种子,建议他们种乌甘草才有今天。”

“那就更不能仗着父辈的功劳,做出败坏父辈名声的事。”崔堂姑强调,“一代有一代人的发展,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的,让年轻人在家啃老就对了?

是,阿青是有本事,她会自制草本配方,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自己吃肉,总得让人家喝口汤吧?她何必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出这个风头?”

“哎,阿青不是爱出风头。”

“呵,你怕是忘了她什么出身的吧?”崔堂姑撇撇嘴角,“网红也是明星,她们那个圈子爱炒作,耍大牌,不知民间疾苦。”

以为在村里种几棵树就是苦了?不得不说,这堂侄媳妇真的……

不知是天真,还是蠢,要么就是故意的。

“那是迫不得已,当年她被人打压,无路可走。如果要坚持专业,这是她唯一的出口……”

对于儿子从小认的义妹,他和老伴注意着呢。

南露当时颇受看重,她的一举一动均被大家看在眼里。她要打压一个人,大家揣着各样的心思旁观。

有的想观察那位遭受打压的是什么人,能被南露注意的必有过人之处;有的认为无关紧要,一个普通女生而已,此路不通,她大可放弃专业另觅前程。

很多大学生的工作与专业不对口,反而闯出个名堂,就当一场磨炼了。

只要不搞出人命,他们就不管。

包括崔家,因为儿子私底下传了话,不要干涉她的生活,任她闯。

“谁说的?”崔堂姑不以为然,“当年我听温夫人说,很多事业单位请她,是她不肯去。还有她的学校也邀请她回去任教,学校总不会帮外人打压她吧?”

说到底,是她自己想红,现在的小姑娘个个想当明星。一来赚钱快,二来,虚荣心作怪,能在镜头前炫耀显摆。

崔老呵呵一笑,道:“当年是有单位请她,都是有人背后安排的……”

不得不说,南露当年的忠粉蛮多的。

外人一直以为,当年那场强震、和多年前的那场疫情多亏她的预言,才让无数家庭逃过一劫。

其实不是的,就凭她区区一名女生空口白牙的胡说一通,就能说动政府不惜经济发展搞大动作抗那莫须有的灾?

不可能的嘛,除了这些话,她一点证据拿不出来。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她才预言出某大院的某位领导包小三的事。

经查,果然是真的,这才半信半疑。

事实上,是他儿子在背后清晰明确的指出几场小灾难,终于使个别精英相信他的灾情预警是真的,因而悄然采取行动。

南露不过是儿子的挡箭牌而已,那领导的私事也是他使计提醒她的。

这些内幕,不仅南露,就连相信她的那批人也被蒙在鼓里。因此,有出生于灾区的当权者,出于感激,不惜充当南露的打手向她讨厌的人递出橄榄枝。

如果罗小妹接了,她就掉坑里了。如果没有外援,她这辈子甭想出头。

这不算大费周章,对他们来讲,举手之劳而已。

进学校就能安然无恙?太天真了,有时候,为大局着想而牺牲一个人的前程,连校方也不得不妥协。

所以,她自找出路是正确的。

只不知,这是她自己想到的,抑或是儿子给她提的醒。如果是前者,那就难怪儿子会看中自己的义妹了。

机灵和运气,是一个人的优点和魅力所在。

当然,这些话,崔老不方便跟堂妹提,仅笑了笑说:

“巧妹啊,很多事我们不了解内情,不要干预太过。时代不同了,年轻人想法也和我们不同,让他们自由发挥。咱们哪,顾好自己,不拖累他们就够了。”

“怎么,嫂子跟你提过我发牢骚?”崔堂姑不傻,立马猜到堂嫂跟他说了之前的事,“哥,我不是对阿青有意见,就是怕她沾染了娱乐圈那些不良风气。

既然你们不怕,那我一孤寡老人就更不怕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有了情绪。

“啧,瞧你,一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崔老瞥她一眼,道,“你以后只管专心搞你的研究,他们小两口的事,我跟阿琴都不管,你操什么心啊?”

“好,以后我不看不管,行了吧?”崔堂姑赌气道,“别怪我多嘴,你和嫂子最好看紧点,别让儿媳妇闯……得,你不要瞪我,我不说了。我往那边走,你跟他们回吧。”

看着堂妹孤单的背影,崔老摇摇头,让身边一人送她回去,自己在另外一人的陪同下回了家。

第829回

对于崔堂姑这个人,罗青羽和她不亲近,谈不上好感、反感,就当是一位比较难相处的邻居。

见面点一下头,再微微一笑,不失礼就行。

口头称呼对方为姑,实际上,她没法把对方当成亲戚,反而农氏那边给她的感觉更有一份归属感,可能因为年哥没改姓的缘故。

农氏那边是有人看不惯她,却没把她当外人,除了内斗的时候。

若说崔堂姑是爱之深,责之切,爱在心头口难开……完全不像,至少罗青羽感受不到她对自己有丁点的关怀和善意。

当年,萧老师对她够冷淡吧?

怎么形容两者之间的区别好呢?

萧老师对她笑里藏刀,又如寒风般凛冽,冷则冷矣,不太冻;而崔堂姑待她冷淡似路人,宛如腊月的寒风,像菜刀削骨的那种冷。

这二位长辈面对她时,都是一脸严肃。

区别在于,萧老师的眼里有她的影子,而崔堂姑则完全当她不存在。有时候,她这么大个人站在对方面前,对方愣是看不见似的。

一度让罗青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过她。

“年哥,堂姑好像不喜欢我。”

饭后的散步,罗青羽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她一向这样,别介意。”农伯年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她对小辈向来严肃,人到了一定年纪,生理机能退化导致心态产生变化,脾气古怪在所难免……”

加上长期处于是否二婚的焦虑当中,承受各方面有意无意施加的压力,崔堂姑的脾气无处发泄只好撒在小辈身上,连她单位的那些年轻同事也纷纷躺枪。

“可我见她对你和王洛的态度就挺好。”罗青羽不信。

还有在公公婆婆和干爸干妈跟前,她的态度和面对自己时有很大区别。

暂时没见过她和自己爹妈相处的情形。

“没办法,我比较能干,王洛是她徒弟。”身份有别嘛,农伯年瞅她一眼,“这么在意她的态度?”

“那倒不是,好奇问问,想知道是不是我做错或者说错了什么得罪她,以后注意点。”

“没有,你权当她是一位脾气古怪的老邻居,互不干扰,平时见面客套两句就好。”

相处容易相住难,所幸,大家是隔着一座山的邻居。

挺远的,连吵架都成了一种奢望,干扰不了。

他上辈子和这位堂姑交集不多,她的学生曾经担任过他的保健医生。大家见过几次面,之后听崔氏亲眷以及她的学生提的次数多了,印象比其他人深刻些。

自己上辈子和对方尚且不算亲近,有什么资格强求小青与她多亲近?媳妇能和婆婆亲近,和睦共处,他已经感激涕零了。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身为崔家人,有的长辈晚辈会不经意地露出一丝优越感,不必理会。亲朋而已,保持应有的礼貌和客套即可,其余的怎么舒坦怎么来。

“嗯,我也这么想。”罗青羽点点头。

她家又不是住在海边,哪管得了这么宽?别人什么想法,她控制不了。

“就快清明了,年哥,你要不要回帝都扫墓?”把崔堂姑的事放下,罗青羽随口问,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定位。

农伯年倒是听出来,瞧,这就是不办婚礼的后果,现在两人又住在她做姑娘时的地方,没有已婚妇人的觉悟很正常。

“今年我和堂姑回,你和我爸妈,还有你干爸干妈留在家。”

让大肚婆到处跑,太不人道;让她一个人住在山里又不放心。助理们和管事等人没有话事权,不算亲朋,便作此安排。

她今年不回,明年孩子还小也回不了,只好过两、三年再带回老家认认门。

这是他认亲的头一年,人人都希望他回一趟。

那便回吧,等扫完墓他连夜赶回来。

农爸农妈去年清明回了一趟香江,今年不回了。

崔家二老的理由和农氏一样,真相是,二老看到儿媳妇肚子那么大了,自己儿子不在家,他俩若不守着点儿实在不放心啊!

三胞胎哪!孕妇身边不能缺人。

同样的,助理等人不在这个“人”的范围内。

……

一眨眼,又是一年春雨飞洒,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时节。

不过,今天是清明节的前两天,农伯年和崔堂姑、王洛昨晚乘车去机场,今早已经和族人们开始祭祖。

清明那天车多人多,年年如是,崔家去年推迟两天,而今年提前两天。

目的是错开人.流高峰期。

而罗家,罗宇生和谷宁两人已经回到西环市。

自家今年添了人口,要向祖宗们汇报喜讯,祈求儿女、孙儿和即将出生的外孙们健健康康的。

罗哥和夏槐不回,孩子还小,又是双胞胎,必须由父母看着。

幸亏保姆没有吵着要放假,但在假期内,夏槐用三倍的工钱作假日补偿,所以她们很乐意留下。

甭说夏槐身边的保姆,罗家这边山里的员工们也有人申请休假。

但岗位不能缺人,休一半,留一半。

“阿盖,小汤圆,你们要不要休假?”罗青羽问助理二人。

尚有两天才到清明,现在休假还来得及。

如果不休,别人有没三倍工资她不知道,她这边有,管事在工作群里发公告了。休假申请要趁早,加班的要登记,即将到来的假日气氛既欢乐又紧张。

“我们不休,已经登记在岗。”阿盖说。

他们肯定不能休啊!她身怀六甲,身边正是离不得人的时候,若出意外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扫墓年年有,一年不回没什么要紧的,他俩跟家人说过了。

受人钱财,忠人之事,在关键时刻怎么能说走就走?

听了他俩的答复,说真的,罗青羽心里略宽。

她不爱求人,可此时此刻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日常有什么事必须求人。娘家父母不在身边,她又不想动不动就惊扰干爸干妈和公婆。

所以,他俩能留下,她发自内心的高兴,问:

“随便你们吧。啊,对了,你俩听过‘清明螺,肥似鹅’这句话吧?”

两位助理心里咯噔一下,不约而同的猛摇头:

“没听过!”

“现在听过了,走,咱们找螺去。”说完,离开凉亭的罗汉榻往外走。

“姐,别啊,你现在不能吃吧?”阿盖试图阻拦。

“绝对不能吃!”小汤圆肯定地说,若吃完有个万一,他俩铁定内疚终生,“青姐,田螺性寒,寄生虫又多,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着想……”

听说当妈的人,事事以孩子的健康为重,她不能例外啊!

“寄生虫多,煮熟煮透就好了嘛。”反正她就吸那点味道,“性寒,那多加点姜和辣椒呗。放心,我就吃一点,不会有影响的。”

一想到辣,她便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垂涎三尺。

第830回

若是以前,她想吃田螺,自个儿到河边摸就是了。河水清澈,不仅有田螺,还能捉到鱼虾呢。

现在不行了,一个连蹲下系鞋带都万分困难的大肚婆,怎么下河摸鱼虾和田螺?必须找助理帮忙。

“不行,我怕水蛭!”小汤圆首先抗拒。

阿盖?

“不行,我连蟑螂都怕,怎么可能不怕水蛭?!”他忽然发现,其实胆小亦是一件好事。

不管罗青羽如何忽悠说现在河里没有水蛭,两人就是不信。强迫有某种恐惧症的人去面对恐惧事物,罗青羽暂时做不出来。

既然他俩不肯,那只能让厨房做了。

身为三个孩子的妈,她的话现在不作数。因为她的一日三餐是由厨房、专业人士和几位长辈定的,若要更改,必须经过四位长辈的同意。

所以才说,两位助理和厨房那批人不在某种“人”的范围内,因为没有话事权。

经过四位长辈的讨论,吃田螺是不可能的。

可这里是她的地盘,万一瞒着大家偷偷整来田螺,他们也防不胜防。强制命令更不可能,她不吃那一套。大家都是文明人,谈条件吧。

于是晚上,罗青羽的餐桌上多了一份久违的咖喱鱼蛋和烤鸡腿、烤鸡翅,辣的。

鱼蛋里的咖喱虽少,吃着鲜美,依旧能大饱口福。

鸡翅上的辣不是魔鬼辣,她的魔鬼辣酱早吃完了,尚未补货。

年哥的农业园里有很多品种的辣椒,包括做魔鬼辣酱的原材料。他说有魔鬼辣酱的制作配方,让她不要买外边的,想吃多少以后自己做,安全又卫生。

自从上回吃了一次咖喱鱼蛋,之后的食谱都是别人给她定的,没有一样是辣味菜。

她好这一口很久了,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幸亏年哥不在,否则她只能二选一,忒没劲。

两位已经打过小报告的助理:

“……”

总觉得哪里不对,大家好像上当了。

生怕她在背后搞小动作,两位婆婆亲自带着厨房的人给她送的餐,今晚陪她吃饭。

这肚子越来越大了,家长们让她呆在枯木岭不要到处跑,连去父母那边吃饭的力气都省了。

今晚农爸和崔老一起吃,他俩经常谈论国家大事、国际时事什么的,不会无聊。

“老话说,酸儿辣女,”见她吃辣吃得这么欢,梅姨猜测,“这其中肯定有女孩。”

这种传统老话是不科学的,但叶乔没有反驳,只点点头,笑吟吟道:

“男孩女孩都行,有儿有女就更好了。”

梅姨深以为然,不管男孩女孩,不管是三兄弟或者三姐妹,有伴就是有福气,都行。

“对了,青青,今年你不要扫墓了吧?”聊着聊着,叶乔想起这事,不由提醒,“到时你那两位舅舅肯定回来,一群孩子吵吵嚷嚷乱碰乱撞的,不安全。”

尤其是谷家小舅家的那群孩子,曾经被青青吓唬过,若记仇就坏了。

“放心,我今年不去。”

她做事一向随心,很多人说什么条件越严苛越要去,只有这样才能充分体现她的诚心。她不行,总之方便就去,不方便就不去,尽量不给自己添麻烦。

这不,解完馋,之后的两天她一直安安分分地呆在枯木岭。

没闲着,指挥两位助理给她挖药草,种药草,闲暇之时教他俩做胭脂和线香,谁做的成品就归谁。

像她这种领导很少是不是?

呵呵,瞧他俩失败几次后,开始一副胸有成竹、自有主张非要添香加油的样子,做出来的东西当然要归他们自个儿受用。

而冷眼旁观的罗青羽,趁他们尚未成功,开始研究哪些丹药能治疗皮肤过敏症状……

很快,清明节这个春祭大节终于到了。

年哥本来要回来的,半路有事,被某不便透露的单位一个电话叫走了。让她哪儿都别去,安分呆在家里,他会尽快赶回来。

无所谓了,枯木岭的生活一如既往,山里的花花草草够三人折腾的了。

重点维护两棵榴莲树,罗青羽让阿盖和小汤圆给它们整点草木灰当肥料,希望今年能尝到她最爱的榴莲肉。

三人忙着,时不时听见远处传来的鞭炮声。

城里禁烟花炮竹,可在寿乡一带,无论红白之事,该放的还是放,不受影响。

就这么的,罗青羽在山里独享清静,而山下的村里热闹非常。在青台市打工的年轻人几乎全部回来了,包括住在青台市的谷秀爹妈和兄弟。

这次回来的人很多,基本都是同宗同族的。

顾一帆的父母,丁家的一对祖孙纷纷回来了,这儿已经相当于他们的老家,祖宗和大谷庄的老一辈都埋在鹅公岭。

“咦?今年怎么不见阿青?她不是要给外公扫墓么?”谷秀的兄嫂好奇地东张四望,却看不到传说中那位挺着肚子的大人物。

时间是个好东西,兄妹是没有隔夜仇的。

经过谷秀的极力维系,她跟家人的关系得到很大改善,基本上已经和好如初。

谷秀现在又怀了,她不能回村,于是拜托兄嫂逮着机会偷拍阿青,让她看看昔日那位大美女现在丑成什么样儿了。

这种想法忒不地道,但在谷秀的几番恳求之下,两人只好扔下一句见机行事。

拍一张照片而已,不犯法。

谁知回来之后,从开始到结束,一直看不到阿青的踪影。不仅他们找,谷家两位舅舅、舅妈也在找。

村里的老人说:“她是孕妇,怎么可能出来扫墓?在家呢。”

村里有个传统,孕妇不能出现在红白之事的场合。生怕有什么冲撞,对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小舅妈忍不住和大舅妈悄声取笑。

大舅妈睨她一眼,劝道:“可以不信,别出言不逊。”

她也不信鬼神,但有保留敬畏之心。

“我没说什么呀。”小舅妈撇撇嘴角,左右瞧瞧,语气刻薄道,“那阿青还说外公对她多好多好,不过是怀个孕立马就不敢来了,虚伪。”

好像谁没怀过孕似的,她儿媳妇怀孕的时候,照样被她吼回来扫墓。

结果生的孙子白白胖胖的,这么多年了,就他最少毛病,真是祖宗保佑。

大舅妈懒得跟她争辩,一争起来没完没了。

今年,她和老伴挺高兴的,因为女儿今年带着一个孩子回来扫墓,而女婿则带着另一个孩子回他的老家。

这样最好,如果过年亦是如此便更好了,唉。

第831回谷家人的心思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22回娜娜的事离她太远,鞭长莫及,就算近在咫尺,以她这副模样也帮不了什么,只能祈祷小伙伴在外边一切平安。

到了第二天,雨仍在下雨,地湿路滑。

家人不许罗青羽再满山跑,打着伞在院子里逛也不行,只好安分地坐在药室里看书。

或者把珍珠研磨成粉,调制鹅蛋粉、凝露霜等护肤品。

家里的药膏用完了,她捡齐药草放进药锅里,煮药和去渣等工序由两位助理完成。最后把它们做成纸皮膏药,剩下的盛在罐里随时取用,省事又环保。

让两位助理参与其中,不怕被偷学?

怕有什么用?总不能因为怕就不用人了吧?他俩到大谷庄之前便签了相关的保密合同,该怎么用就怎么用。

一场春雨过后,草更绿了,大地经过雨水的冲洗焕然一新。山林青翠欲滴,仿佛肉眼看到每一棵树每一棵草在氤氲生机,看到大自然在散发清新空气。

山中无岁月,无杂事烦扰。

夏槐出了月子,蛮想多住一阵子的,可又不能让丈夫一个人呆在城里。每天晚上,夫妻俩视频通话,看他隔着屏幕逗孩子的模样,超级心塞。

这不,一出月子,她就迫不及待地要回城了。

经过商量,罗宇生和谷宁决定陪儿媳妇,带着俩孙子回到城里住一段时间。等夏槐适应之后,他俩再回村里来,家里的农活多,不能全推给叶乔等人。

公婆必须在家带孩子?不一定。

罗氏夫妇一早和儿子、儿媳妇商量好的,除非请不起保姆,否则都是各管各的,顶多在困难的时候过来帮一把。

比如儿媳妇坐月子,比如公婆的农忙时期。

互相帮助,又互不干涉。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工作和生活,公婆也有,他俩在家里的畜牧农业正在发展中,丢不开。

“我妈给你的那些药丸,在家每个月吃一次,吃完就够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觉自律,多做运动恢复。”家人临走前一晚,罗青羽叮嘱嫂子。

夏槐嗯嗯点头,小姑子没有食言。

坐完月子,她身上那些生产过的痕迹已经全部消失,再无半点不适。在月子期间,她适当地做一些运动,加上婆家的药膳调理,如今身体仅仅微胖而已。

如小姑所言,坚持做体型修复,相信不久便可恢复如常,再也不怕叶丝瑶说三道四了。

反观小姑的肚子,夏槐既同情又好笑:

“看你这肚子,好像有七八个月的样子,很辛苦吧?”

她怀两个几乎要了老命,很难想象小姑怀三个的痛苦。

“唉,习惯了就好。”罗青羽苦中作乐,“在家没闲着,天天忙着忙着,就不觉得辛苦了。”

不觉得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忽略那股难受劲儿。

“听我妈说,那个叶丝瑶又来恶心你了?”

一提到叶丝瑶,夏槐的内心立刻涌出一股生理性的厌恶感:

“能不说她吗?”

“必须说,”罗青羽无情道,“她是你二嫂那边的亲朋,躲是躲不开的。你若想一劳永逸,必须态度强硬,不怕得罪谁,更不必担心你们夏家丢了体面。

你堂堂的夏家千金,被一个外人恶心到差点抑郁的地步,夏家就有体面了?说不定人家在背地里取笑你们一家纸老虎呢。”

有钱人不代表能欺男霸女,那也不能任人搓圆捏扁吧?

这事吧,小姑说得有道理,但要实操还是蛮困难的。想到娘家的种种,夏槐不禁双手抱脸,表情呆滞中。

罗青羽见状,不由感到一丝绝望:

“唉,行了,你斗不过就算了。不过我听说女人生完孩子的这两年容易患抑郁症,分分钟被人刺激得抱着孩子同归于尽……”

“你别吓唬我!”夏槐眼一瞪。

“不是吓唬你,我是担心你。”罗青羽无力道,“我哥工作忙,经常不着家,剩下你一个人带着俩孩子……”

“什么我一个人?不是还有俩保姆吗?”夏槐反驳道,“再说了,我娘家离得这么近,我妈不天天来看外孙才怪。”

“你妈天天来,你那些嫂子没意见?”罗青羽反问。

“……那我还有朋友啊。”

以前念书时的闺蜜,还有隔壁封家的儿媳妇田甜,她挺喜欢和对方聊天的。尤其在当了妈妈之后,两人用语音信息交流经验,不亦乐乎。

提起封家的儿媳妇,难免想到封家的女儿——

“对了,青青,你知道封家的女儿复婚了吧?”

“复婚?!”罗青羽一副见鬼的表情。

“嗯,”说起封婷,夏槐神色复杂,不知是应该钦佩,还是应该同情对方,“她前,啊不,是丈夫去年得了一场大病,他老婆便死活要离婚……”

那时,林佳成的老婆赵司敏刚生完孩子。

她见家境一直好不了,男人又病了,而且这病随时有复发的可能。这等于在身体里埋了一颗炸弹,随时会炸,便死活要离婚。

如果男方不肯,她就说找机会弄死他们家的宝贝孙子。

由于父母的疏忽,导致孩子夭折是常有的事。如果林家还不肯放人,她会让林佳成一生无子,断子绝孙。

在病中的林佳成气得说不出话,父母险些气得脑中风,既要守着孙子,又要照顾儿子。儿媳妇天天往外跑,有邻居目击到,每次都是男人送她回来的。

这顶绿得发黑的帽子,被硬生生套在儿子的头上,气得林家二老每天夜里犯心绞痛。

经过父母的几番劝说,林佳成的精神疲累不堪,终于同意和赵司敏办离婚手续,但孩子她不能带走。

赵司敏仅仅冷笑两声,拿走所有的夫妻共同财产,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这是让她留下孩子的条件,不过没事,夫妻共同财产并不多,拿走就拿走吧。让林家心寒的是,那女人居然头也不回,表现得非常冷血没有半分不舍。

赵司敏一走,林佳成被她的绝情刺激得病情加重,吓得林家二老赶紧找前儿媳妇救命。

封婷是个好女人,她不忍心女儿成了没父亲的孩子。便答应林家二老的请求,掏钱,转院,几经艰辛,终于助孩子爸重获一线生机。

经历过生死劫难,在这过程当中,两人自然而然地重新领了证。

封婷的意思是,不能因为大人的情感纠纷害得女儿从小没有父家。她对林家唯一的条件是,让林家二老抱着小三的孩子,他们的宝贝金孙回乡下养着。

为了儿子的幸福,林家二老不得不同意,抱着孙子回老家去了。

听到这里,罗青羽一时心潮起伏,胸口像被什么堵塞了似的。有些头晕目眩,她下意识的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住旁边的桌子。

“哎哎,你怎么了?没事吧?”小姑这反应把夏槐吓坏了,连忙扶着她慢慢坐下,“你坐着,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罗青羽无力的叫住她,“嫂子,是我太年轻,刚才针对叶丝瑶的话,你就当没听见。”

她道行尚浅,没资格教人。

“还有,以后不要跟我提封家的事,我脾气不好,受不住刺激……”

第832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23回她怀的是三胞胎,危险性比一般孕妇高,夏槐哪敢听她的?这边安慰着,让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歇息,转身出去马上通知公婆和她男人。

很快,准妈妈就被准爸爸挟进医务楼,乖乖去做检查。

谷宁、罗宇生也去了,剩下叶乔在家陪着夏槐和孩子,并且询问事因。还好孕妇一切无恙,突然情绪激动引起的气血翻涌而已,回家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等她回到枯木岭,叶乔已经把事情起因告诉谷宁,夏槐正愧疚的等消息呢。

“不知者无罪,她不知道其中原由,怪不着她。让她安心在家看着孩子,我和她爸叮嘱几句就回。”谷宁在电话里说。

得知义女无事,叶乔也放下心来,挂了电话,然后把谷宁的话转告夏槐。

夏槐这才稍微放心,同时不解:“可是叶姨,青青跟封家关系怎么回事?为什么听到封婷复婚,她情绪波动这么大?”

肯定不是仇家,平时罗家和封家有来有往,交情深厚。

“哎,这说来话长……”

叶乔叹气,她不是嘴碎的人,本不该背后说别人的家事。可夏槐有很多事不知道,所以这次差点闹出事。

为免意外重演,她觉得还是告诉对方比较好。

接着,就把义女和封家女的一些私人恩怨讲给她听……

她们在这边聊着,在枯木岭,谷宁也在向亲家母讲述因由,好给崔家一个交代。

“唉,我知道她会生气才一直瞒着,反正封家也不会主动告诉她……”女婿外遇属于家丑,封家一向不愿意提起自家的糟心事,“不料小槐也知道了……”

夏槐原是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她从同事们的口中听到一些零碎信息。加上和田甜来往密切,有时候无意中听到田甜和公婆的谈话声。

后来,有邻居在小区里遇到封伯母,好奇地说好久不见她女儿封婷了。

然后封伯母告诉对方,女儿回婆家了,复婚了。

随着年龄增长,封伯母越发的多愁善感,怕自己二老走了,以后女儿无依无靠。靠养兄?养子已有家室,且生意事忙,不可能时刻注意妹子的情况。

指望儿媳妇田甜?

她日常上班,和丈夫一样忙碌。况且,相对而言她毕竟是个外人,哪敢指望?

所以,得知女儿和前女婿又领了证,封伯母除了叹气,倒并不反对;封婷是先斩后凑,封伯伯知道后再反对也没用。

而在枯木岭——

“青青跟那位封小姐感情很好?”梅姨蹙眉,“好像没听她提过这名字。”

当然,这姑娘谁都没提过,包括高曼琳等人。大家一开始觉得,高曼琳与她结交完全是看在温远修的份上,没想到最后成了硬核好友。

“哎,她俩从小不怎么来往,串门时才见一回两回,哪有什么感情好?不过是看在长辈的份上……”罗宇生解释道。

说完这一句,忍不住唉声叹气。

老友知道姓赵的给林家留下一个儿子,担心这是给闺女埋的一枚炸弹。可女儿说不理他就行,那是林家的骨肉,不是她的。

听到女儿的答复,他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可证都领了,木已成舟,封家二老只能自我宽慰,面对现实。

……

卧室里,惊魂未定的农伯年忍不住责备妹子几句:“你和她有很深交情?她复不复婚关你什么事?至于这么激动?”

“我不是激动……”她是气愤。

“得得得,你先别激动,咱慢慢说。”瞧,明明很激动,农伯年坐在床边给她轻抚心口顺顺气,“你要牢记,自己当妈了,要给孩子们树立一个好榜样。”

“……”

真是时刻不忘胎教的好巴巴。

听他的话,罗青羽闭上眼,深呼吸几下,使心情平复后才睁开双眼。

“我不关心她复婚的原因,更不关心她将来是否幸福……”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爬完,这句话不仅适合封婷,同样适合她罗青羽。

因此,除了关系特别近的亲朋,她对谁都不关心,毕竟谁能笑到最后尚未可知。

封婷选择复婚,自然有她的考量,怎会为了顾全一个外人的心情而动摇?同样的,罗青羽气愤,也不是心疼封婷,或者担心对方将来不得善终。

那是别人的家事,她一个外人无权置喙。

“我忽然挺佩服那赵小三的,更讨厌对方那种打不死的小强特性……”

对方在她面前,由始至终只有一种表现: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封婷乐意给小三养孩子,我管不着,我是怕她将来为了扶持林佳成在生意上有成就,又找她爸帮忙……”

找封伯伯帮忙无所谓,父女一场,帮自己孩子理所当然。哪怕这孩子脑进水了,世间父母皆如此,明知孩子犯蠢,却无法见死不救。

“……最让我恶心的是,封伯伯将来会不会找我爸帮忙……”

罗爸无实权,不参与商场之事,识人也不算多。问题是,他的女婿背靠农氏,儿媳妇又是青台市的富豪千金。

这份人脉资源,封婷和林佳成能忍住不碰?

况且高家存心整治林佳成的余热未过,不找到正主和解,他林佳成在青台市能吃得开?

正主是谁?不就是她罗青羽嘛。

“按理说,看在爸和封伯伯交情的份上,看在封家二老小时候对我还不错的份上,能帮就帮一把……”

即便封婷脑进水了,两家情谊不掺水就行。

“可赵司敏留下一个孩子,我帮封婷夫妻东山再起,等于亲手给了赵司敏母子一个荣华富贵,亲手送上一个大礼包,让她将来有资本再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南露当年一门心思的阻止她往上爬,可她靠着互联网,时不时在银幕上露露脸恶心对方;正如自己打压赵司敏,对方也和自己一样,不甘屈服于命运。

“唉,这人真是太讨厌了。”估计南露偶尔也这么想吧?

活成自己最讨厌的人的样子,罗青羽心里不爽。

区别在于,南露貌似已经放弃整她了;而自己则再一次被赵司敏气得头晕。唉,她果然是没有慧根,道行太差,难怪便宜师父看不上。

一点小事,被她当成世界末日,是个人才,农伯年无奈安抚:

“你别想太多,待会儿我跟爸说说,让他将来谁都不要帮。”

老丈人最疼闺女了,从小视她为队友,一直同病相怜,肯定听劝。

第833回小伙伴的夜话

等罗小妹恢复平静,安静休息,农伯年来到客厅,发现家长们也在聊这个话题。

“阿年,青青怎么说?”梅姨问儿子,拧着眉头,十分不解道,“以她那些朋友的能力,至于为这么一个人犯头晕?”

一个专找有钱人攀附的女人,以儿媳妇的人力物力,应该不难整治。

“她是不是不懂怎么做?”唉,到底是年轻啊!梅姨无奈起身,“行,我去跟她说说……”

“哎哎哎,”农伯年哭笑不得的拦住她,“不劳您老人家费神了,她知道该怎么做。只队友不给力,老把自个儿送上门给对方当枪使,这才是她最气的。”

虽然小青不肯承认,实际上,她就是对封婷的所作所为感到生气。封家是她对付赵司敏的绊脚石,挪不开,移不走,偏偏还是封婷主动摆在中间的。

“她几乎要怀疑封婷故意恶心自己……”

“没有,没有,不可能。”罗宇生摆摆手,“小婷不是那种人,她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已,误伤友军,误伤友军。”

“哟,爸,您还知道有‘误伤友军’这种说法?”农伯年笑了,老丈人这是与时俱进哪。

“唉,老了也要与时俱进嘛,不然以后出门找不到车坐。”

村里还有老人不会用手机支付,跟不上时代发展是绝对不行的。

“以为只有你们年轻人才懂上网?”农爸笑哈哈的接话,“你丈母娘和你老妈(叶乔)还打算在山里跳广场舞直播来着。”

“不是不是,开玩笑的。”谷宁笑着解释。

“哈哈哈……”

这下子,真的是全场笑歪了嘴。

笑声传到主屋那边,打开窗户的罗小妹在房里默默的撇撇嘴。

这让她想起上辈子,生完孩子回到婆家,所有人围着孩子开心地笑,扔她一人在卧室里的那种强烈的孤独感。

当然,这次和前世不同。

让她猜猜,大家正在为她的小气感到好笑吧?哎,的确挺好笑的。若自己不是当事人,八成也得笑。

罗青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一小方星空,心情平静但又乱七八糟的想着。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笑归笑,正事还是要解决的,在客厅——

“爸,小青担心封伯伯将来有求于您……”农伯年把妹子气愤的原因说了一遍,“她希望您到时拒绝封伯伯。”

“你让她放心,我懂。”罗爸皱眉道。

他记得姓赵的姑娘,当年把闺女气得不轻,难得出手对付一个人。可对付姓赵的不难,难的是封家闺女送上门帮对方搭起求生通道,这的确让人头疼。

小孩子的事,做家长的本不该插手干预,除非对方家长掺和进来。

“她封伯伯的人脉比我多,不一定求到我这边来。”离开枯木岭之前,罗爸叮嘱女婿,“如果真求到我这边,我知道怎么做。你让她安心歇息,别想太多。”

“好,我知道了,”农伯年送老丈人和丈母娘出门,“爸,妈,你们明天什么时候走?”

“明早六点,”孙儿们四五点就醒了,然后全家得跟着起来,和闺女当年一模一样,“不用你们送,让青青安生歇息。”

老丈人夫妇离开了,亲爹妈还在等着。见儿子返回,梅姨首先嗔怪道:

“你呀,没点眼力见儿。青青这事,你就该主动帮忙解决。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至于这么麻烦吗?还由着她把自己媳妇给气晕了,你就这点能耐?”

不像她亲生的,让崔家在亲家面前没脸了,连自己的儿媳妇都护不了。

“啧,瞧你,说的什么话?以为自己谁呀?少给孩子添麻烦。”媳妇这话太霸道了,崔老不喜欢听,板着一张严肃脸对儿子说,“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非君子之道。”

听完罗家的描述,对方明显是个一心攀附权贵的人。等她将来攀上好码头,再找个由头把她的码头砸了便得。

攀一个,砸一个,既能出气,又不会落人话柄说崔家欺负一个女人家。

“爸说得对。”农伯年表示同意,在二老面前的沙发坐下。

“对你的头。”梅姨不客气道,“你.妈我这辈子没试过仗势欺人的滋味。难得有机会,怎么也得试试。”

“妈,小青是为自己人生气,姓赵的不值一提。”农伯年不想为这事让长辈们操心,“妈,小青不爱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您可别擅作主张。”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做。”

有丈夫主动替自己出头,女人顶多口头抗议一下,心里不定爽歪歪的。这傻儿子,太正直,连怎么讨媳妇欢心都不懂,真不知道儿媳妇看中他哪一点。

“……”

妈,您这么损儿子真的好吗?他很多优点的好不好,真是。

夜深了,把亲爹妈也送走了,农伯年终于松了一口气。先回卧室看看,见妹子已经睡着,这才到院子跟四只汪互动互动。

他和父亲的想法一样,况且,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封家与罗家的交情。

只要老丈人抗得住压力,义无反顾的站在闺女这边,小青才能真正释怀。

没有罗家掺与其中,就算林佳成将来飞黄腾达,赵司敏又攀上了好码头,也与她无关,更懒得生气。

她尊重敌人的努力成果,前提是,不能因为她的缘故。

……

说实话,罗宇生和谷宁都觉得闺女多虑了,还小题大做,脾气过于暴躁。以前封婷不想让父母伤神,才求到她头上。实际上,封家的人脉还是挺多的。

还有封旭,他生意场上的朋友并不少。

没有罗家,封家不会垮,林佳成照样能够沾光,从此青云直上。

为使闺女安心养胎,回到儿子的家后,由罗爸打电话向女儿报平安。并且承诺,她忧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让她放一百个心。

等罗爸挂了电话,正要到院子耍一套拳松松筋骨时,门铃响了。

不久,家政阿姨过来告诉他:“罗叔,隔壁的封叔找您。”

诶?罗爸不由愣住,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而后自嘲一笑,摇摇头,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方来找他很正常,以前自己从村里出来首先去的便是封家,给老朋友带了蜂蜜和一些山货。

这次因为闺女的事,使他心里有了疙瘩,才一时忘了去。

没想到,对方倒主动找来了。

第834回小伙伴的夜话2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26回做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这年头,无论是新闻里,还是网络上,包括身边也有不少二婚生活一地鸡毛的事例。比如有后妈就有后爹,丧心病狂继父什么的,听得人心里瘆得慌。

有些事听多了,容易产生心理阴影。

尤其是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分叉路口,何去何从,需考虑周全。

曾经受过伤害的封婷,原本不打算再找,怕找的二婚男人对女儿不好。身边的同事劝她应该找第二春,单亲妈妈不好做,缺乏父爱对孩子的成长不利。

当然,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跟前夫复婚。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夫妻还是原配好,哪怕是为了孩子。加上母亲经常为她的事黯然伤神,还时不时念叨,当初她如果肯听父母的话就好了。

虽然母亲没把话说完,可她心里明白。

养兄封旭如今妻儿双全,嫂子田甜是个温良谦恭之人,对公婆很是尊重孝敬,她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些话。

后来,前夫林佳成病了,夫妻一场,又是女儿的亲爹,总不能见死不救。

在照顾他的期间,看着他和女和相处愉快的场景,她的心在一天天、一点点的变软。

看到女儿笑容欢快的“爸爸、爸爸”的喊,她彻底弃械投降,决定给他一次机会,也给女儿一个机会,同意和他复婚。

女儿依旧随她的姓,公婆当初的绝情犹历历在目,不配当孩子的爷奶。

同时,封婷心知将来林家的一切都是赵司敏儿子的。无妨,反正她不在乎这些。这么一来,把女儿改回父姓毫无意义,反而给了公婆苛待孩子的机会。

只要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别的她可以不要,什么富贵荣华都是虚的。

回到家,面对林佳成渴盼的眼神,封婷无奈:

“罗叔说青青怀孕了,不方便拿这些事烦她,等她生完孩子再说。所以我爸想,你的病刚好,不宜太操劳,帮你找个单位先做着,等你彻底康复了再想法子。”

她不能直说父亲没跟罗叔提,不希望他们翁婿之间产生嫌隙,只好推说罗叔不答应。

复婚了,就要好好过日子,使家庭成员和谐相处。

林佳成不傻,从妻子的眼神里看出一丝端倪,不由苦笑:

“我知道,爸还在生我的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封婷不紧不慢道,“我俩复婚了,他生气也没用,他是真心为咱们好,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等青青生完孩子,我再走一趟问问。”

等青青生完孩子,差不多要等半年时间,他林佳成若能厚着脸皮吃软饭,她无所谓。但生活肯定拮据些,她工资不高,每个月能给他的生活费不多。

他受得了就行。

林佳成当然接受不了吃软饭的日子,让他找罗青羽更加不可能。

一来,对方本来就讨厌他;二来,对方是孕妇,不能受刺激,若有意外农家饶不了他。

唯一的办法就是听从岳父的安排,骑驴找马。

等他和封婷的感情升温,恢复如常。老丈人看到他的诚意,明白他是真心悔改,自然会出手帮忙。

其实,他作为一个男人,大可不必这么伏低做小,低三下四。他可以继续在外地工作,从头来过……太天真了,有件事他一直没跟家人说,包括封婷。

他在外边不好过,那些有名的大企业看到他的名字,便没了合作的欲.望。

为啥?

或许高家的势力范围太广,还有农氏的,使他不管怎么努力,升到一定程度便遇到天花板,无法再往高处走。

若问原因,对方的答复永远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合适。

他累死累活这么久,干不出半点成绩,和当公务员有什么区别?不如接受老丈人的建议,先找一份工作干着,再徐徐图之。

命只有一条,妻女又回到他的身边,且行且珍惜吧。

……

很快,消息传到罗青羽的耳朵里。老爸怕她担心,特意打电话回来说的。

不管林佳成当公务员还是东山再起,罗青羽不在乎,只要对方的崛起不是因为罗家就好。

至于赵司敏去了哪里,正在做什么,她懒得知道。

反正,只要她儿子在林家,一旦她混得风生水起,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总之,封家的事在她这里翻篇了。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罗青羽的生活很有规律,炼丹,小提琴的入门基础课程也结束了。她不打算深造,会拉就行,和二胡、钢琴和琵琶啥的都一样。

整支舞已经编完,等她生完孩子自己试跳一遍找找感觉,再加以改进便能交货。

另外,在闲时,她从网上看到一些有趣的信息。

很多网友猜测青舞回归家庭生娃了,毕竟传闻她已经嫁给农三。生孩子是豪门媳妇必需完成的任务,她也不例外。

同样的,有人嘲讽,有人祝福。人间百态,隔着屏幕亦能一览无遗。

这对她没什么影响,她更关注的是,舞蹈界的多位后起之秀。有人沿袭传统之路,参加各类比赛脱颖而出;也有人和青舞一样,在网络平台施展舞姿。

不得不承认,这些后起之秀各有所长,创意无限。纷纷在不同的平台肆意绽放,令人耳目一新。

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网友们都说,属于青舞和Joan的时代已经过去,未来将属于新一代的优秀女演员们。

更有网友发出灵魂拷问,问青舞心里是什么滋味,嫉妒吗?后不后悔为了给豪门生娃,而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

嫉妒吗?肯定啦!

看到那些姑娘们的小蛮腰,再看看自己的水缸腰,她十分郁闷。至于别的,暂时没想法。

她既是前浪,也当过后浪。

在这人间的轮回中,大家的下场都一样,用不着妒嫉谁。

回到现实中,父母进城了,家里剩下干爸干妈和公公婆婆,还有年哥。随着月份渐长,她的肚子越来越沉,不想让自己闲着,一闲便会多思。

成天在家翻阅药册,研究新品,努力让自己忽略身上的不适。

实在不行,便出去走走,散散心。

顺便打听一下村里的年轻人干得怎样了,听顾一帆吹他家的榴莲山,今年必有所成。

呵呵,她静等打脸。

那些年轻人倒挺卖力的,她偶尔在乡间碰到一两个人。发现他们都晒黑了,终于有了一点农村人的模样。

“阿青,你知道美白的方法吗?看看我,都不敢出去见人了。”有姑娘见了她,顿时发牢骚。

“有啊,躲家里不晒就行。”她打趣说。

“我去,这还用你教啊?”姑娘们被她气笑了,“几个月了?快生了吧?”

“快了。”

唉,她也想快点卸货,早日恢复美女身。

第835回缘起与主角无关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26回做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这年头,无论是新闻里,还是网络上,包括身边也有不少二婚生活一地鸡毛的事例。比如有后妈就有后爹,丧心病狂继父什么的,听得人心里瘆得慌。

有些事听多了,容易产生心理阴影。

尤其是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分叉路口,何去何从,需考虑周全。

曾经受过伤害的封婷,原本不打算再找,怕找的二婚男人对女儿不好。身边的同事劝她应该找第二春,单亲妈妈不好做,缺乏父爱对孩子的成长不利。

当然,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跟前夫复婚。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夫妻还是原配好,哪怕是为了孩子。加上母亲经常为她的事黯然伤神,还时不时念叨,当初她如果肯听父母的话就好了。

虽然母亲没把话说完,可她心里明白。

养兄封旭如今妻儿双全,嫂子田甜是个温良谦恭之人,对公婆很是尊重孝敬,她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些话。

后来,前夫林佳成病了,夫妻一场,又是女儿的亲爹,总不能见死不救。

在照顾他的期间,看着他和女和相处愉快的场景,她的心在一天天、一点点的变软。

看到女儿笑容欢快的“爸爸、爸爸”的喊,她彻底弃械投降,决定给他一次机会,也给女儿一个机会,同意和他复婚。

女儿依旧随她的姓,公婆当初的绝情犹历历在目,不配当孩子的爷奶。

同时,封婷心知将来林家的一切都是赵司敏儿子的。无妨,反正她不在乎这些。这么一来,把女儿改回父姓毫无意义,反而给了公婆苛待孩子的机会。

只要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别的她可以不要,什么富贵荣华都是虚的。

回到家,面对林佳成渴盼的眼神,封婷无奈:

“罗叔说青青怀孕了,不方便拿这些事烦她,等她生完孩子再说。所以我爸想,你的病刚好,不宜太操劳,帮你找个单位先做着,等你彻底康复了再想法子。”

她不能直说父亲没跟罗叔提,不希望他们翁婿之间产生嫌隙,只好推说罗叔不答应。

复婚了,就要好好过日子,使家庭成员和谐相处。

林佳成不傻,从妻子的眼神里看出一丝端倪,不由苦笑:

“我知道,爸还在生我的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封婷不紧不慢道,“我俩复婚了,他生气也没用,他是真心为咱们好,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等青青生完孩子,我再走一趟问问。”

等青青生完孩子,差不多要等半年时间,他林佳成若能厚着脸皮吃软饭,她无所谓。但生活肯定拮据些,她工资不高,每个月能给他的生活费不多。

他受得了就行。

林佳成当然接受不了吃软饭的日子,让他找罗青羽更加不可能。

一来,对方本来就讨厌他;二来,对方是孕妇,不能受刺激,若有意外农家饶不了他。

唯一的办法就是听从岳父的安排,骑驴找马。

等他和封婷的感情升温,恢复如常。老丈人看到他的诚意,明白他是真心悔改,自然会出手帮忙。

其实,他作为一个男人,大可不必这么伏低做小,低三下四。他可以继续在外地工作,从头来过……太天真了,有件事他一直没跟家人说,包括封婷。

他在外边不好过,那些有名的大企业看到他的名字,便没了合作的欲.望。

为啥?

或许高家的势力范围太广,还有农氏的,使他不管怎么努力,升到一定程度便遇到天花板,无法再往高处走。

若问原因,对方的答复永远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合适。

他累死累活这么久,干不出半点成绩,和当公务员有什么区别?不如接受老丈人的建议,先找一份工作干着,再徐徐图之。

命只有一条,妻女又回到他的身边,且行且珍惜吧。

……

很快,消息传到罗青羽的耳朵里。老爸怕她担心,特意打电话回来说的。

不管林佳成当公务员还是东山再起,罗青羽不在乎,只要对方的崛起不是因为罗家就好。

至于赵司敏去了哪里,正在做什么,她懒得知道。

反正,只要她儿子在林家,一旦她混得风生水起,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总之,封家的事在她这里翻篇了。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罗青羽的生活很有规律,炼丹,小提琴的入门基础课程也结束了。她不打算深造,会拉就行,和二胡、钢琴和琵琶啥的都一样。

整支舞已经编完,等她生完孩子自己试跳一遍找找感觉,再加以改进便能交货。

另外,在闲时,她从网上看到一些有趣的信息。

很多网友猜测青舞回归家庭生娃了,毕竟传闻她已经嫁给农三。生孩子是豪门媳妇必需完成的任务,她也不例外。

同样的,有人嘲讽,有人祝福。人间百态,隔着屏幕亦能一览无遗。

这对她没什么影响,她更关注的是,舞蹈界的多位后起之秀。有人沿袭传统之路,参加各类比赛脱颖而出;也有人和青舞一样,在网络平台施展舞姿。

不得不承认,这些后起之秀各有所长,创意无限。纷纷在不同的平台肆意绽放,令人耳目一新。

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网友们都说,属于青舞和Joan的时代已经过去,未来将属于新一代的优秀女演员们。

更有网友发出灵魂拷问,问青舞心里是什么滋味,嫉妒吗?后不后悔为了给豪门生娃,而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

嫉妒吗?肯定啦!

看到那些姑娘们的小蛮腰,再看看自己的水缸腰,她十分郁闷。至于别的,暂时没想法。

她既是前浪,也当过后浪。

在这人间的轮回中,大家的下场都一样,用不着妒嫉谁。

回到现实中,父母进城了,家里剩下干爸干妈和公公婆婆,还有年哥。随着月份渐长,她的肚子越来越沉,不想让自己闲着,一闲便会多思。

成天在家翻阅药册,研究新品,努力让自己忽略身上的不适。

实在不行,便出去走走,散散心。

顺便打听一下村里的年轻人干得怎样了,听顾一帆吹他家的榴莲山,今年必有所成。

呵呵,她静等打脸。

那些年轻人倒挺卖力的,她偶尔在乡间碰到一两个人。发现他们都晒黑了,终于有了一点农村人的模样。

“阿青,你知道美白的方法吗?看看我,都不敢出去见人了。”有姑娘见了她,顿时发牢骚。

“有啊,躲家里不晒就行。”她打趣说。

“我去,这还用你教啊?”姑娘们被她气笑了,“几个月了?快生了吧?”

“快了。”

唉,她也想快点卸货,早日恢复美女身。

第836回浮生半日闲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27回难得半路遇上,都是年轻人,只要心理承受能力强,无视跟在阿青身边的一对男女,大家还是有很多话题可聊的。

有两位男们今晚要回山里住,先行回家吃饭,顺便给山里的伙伴打包。

女生们明早才上山,可以陪阿青慢慢聊。

“阿青,你说在咱们村种可可树能成功不?”有姑娘担心的问。

她叫谷彩霞,比阿青大几个月,模样清秀。

“是啊,我现在就指望它们了,我不想再出去打工。”说这话的叫谷云飞,比阿青大一岁。

这两人失业在家,最关心种植可可树的成败。也是她俩最先提议种的,还有咖啡豆。但真正拍板的是村里的男生,因为长辈们下意识的只相信男孩子。

他们觉得,女孩始终不及男孩果断,有大局观,有头脑。

况且,鼓励女孩搞事业会耽误嫁人的。

瞧,代沟出来了。

对这两位姑娘来说,不努力搞事业是要嫁人的。瞧瞧谷秀,听说又怀了,不知第几胎了已经。

再看看阿青,这大腹便便的。瞧瞧那脸蛋,昔日如花儿娇美,今日好看是好看,略胖。如果硬要她形容,用一盆圆嘟嘟的多肉植物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当然,这话她俩不会说出来,要给准妈妈留点面子。

“呀,阿青你胖了好多!”

“……”俩姑娘无语的瞪着她。

啧,怎么说话的?还想不想听人家传授经验了?

那位心直口快的姑娘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讪讪然的出言补锅:

“呵呵,孕妇都这样,生完孩子就瘦了,我嫂子就那样……”

这姑娘便是谷彩娇,以前喷了谷采吟买的驱虫水结果被山蛭叮过,差点吓崩溃那位。

“我知道。”罗青羽笑了笑,呵呵,对方的嫂子一点都不瘦,几乎和现在的她一个体积,“说说看,那些专家到你们山头看过了吧?”

“嗯,看过了。”谷云飞年龄最大,思想成熟,“和种菜一样,先种乌甘草滋养一段时间……”

已经种过一茬了,到六月份就能收割第二茬。

大家原本商量着,收割完第二茬乌甘草,立马种可可豆、咖啡豆的树苗。可那天专家到现场看了看,告诉他们至少再种一季。

另外,要腾出耕地持续种植乌甘草。

务必四季草料充足,时不时给树苗们添加一点肥料,冬天用干草给树苗们保暖。除了多种乌甘草外,其余的防寒措施等到季节再实地考察,重做规划。

“我们这次很认真的,就时间有点紧,等不了太久。”谷彩霞很犯愁。

她今年26了,阿青孩子都快生了。男生可以慢慢熬,女生不行。

她不想嫁人,又不能在家里长住,想赚点钱自己盖栋小洋房搬出去住。外边的竞争太激烈,她自认没能耐去拼。

因此想模仿谷展鹏,回归田园开辟新天地。

可她没钱,家里的乌甘草、大鹏企业要收购的粮食蔬菜的收成由爹妈保管,存款最终会留给兄弟们。

她唯一拥有的,便是在村里拥有一块宅基地。

这要多亏宁姑,是她开了大谷庄的先例,让女儿们名正言顺的回村里盖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隔壁几个村敢这么争的女性极少。

提到大谷庄的这种现象,外村的大小媳妇们没少说风凉话。

什么女人当家,房屋倒塌。女儿回娘家争地,纯属给娘家兄弟添堵啥的。当她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优势,顿时干劲十足,无奈能力不足,时常有些焦虑。

“养地的同时,你可以搞家禽养殖,到燕子岭向谷展鹏家学习学习。”罗青羽建议,“他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们按他的方法种植、养殖成功,他全包了。”

有这么一位大靠山,怕甚?

“我们已经在山里养了鸡猪羊。”大家这次很认真,家长们也很支持,但谷彩霞仍然一脸为难,“可大家最担心种不好那两种树……”

若种植成功,将来打造属于自己村的品牌,忒激动。

每天自己的小洋房里,泡一杯热可可或者咖啡,唔,如此充满田趣的人生,既简单又美满幸福。

“啧,还没种就开始做梦,小心落空哦。”见姑娘们喜忧参半,格外陶醉,罗青羽忍不住泼冷水,“我的种植方法和你们一样,可惜它们还是受不住寒冻……”

大家勤快点,不要学她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估计熬个三、四年能成事吧?

这个真不好说,她不敢保证。

“我比较懒,几年里,偶尔给它们施施肥,所以搞成现在这样。你们勤快些,每个月或者每个季度添点农家肥料,希望能够早日种出来……”

青出于蓝胜于蓝,大家要对自己有信心。

那几位姑娘原本想约她上山瞧瞧的,可见她身材臃肿,行动不便的样子。

唉,算了,等她把孩子生了再说。

……

和几位姑娘分别后,罗青羽和两位助理回到干爸干妈的家里。因为这几天,都是崔家人过来吃晚饭,不用她走那么远。

一大家子吃饭,崔堂姑也在,王洛不想掺和别人的家庭聚餐,找理由推托不来。

得知阿青挺着大肚子又跑那么远,众人纷纷劝她以后就在枯木岭逛逛得了。以免半路累着,阿盖不用拿折凳了,她现在太重,怕把凳子坐垮反而不妙。

她:“……”

大家等她年哥回来才开饭,席间,罗青羽向他打听种植可可树一事,那些专家在他面前怎么说。

“只要他们严格按照陈教授的话去做,一切皆有可能,吃饭。”农伯年给她夹了块肉。

她都把榴莲种开花了,证明这块土地很有发展潜力,大家很兴奋,纷纷说或许这批年轻人真能搞出一片可可树种植园来。

听专家们这么一说,他对大谷庄牌咖啡豆充满期待。

“大谷庄的风景不错,为什么没人想到搞旅游开发?”听罗青羽谈起那些姑娘着急赚钱,崔堂姑不由得说,“隔壁村的民宿好像搞得不错。”

“这项目曾经有人提过一次,很多人包括我都反对,最后不了了之。”罗青羽如实道。

“为什么要反对?带领全村一起致富是好事。”崔堂姑疑惑不解。

领导人一贯主张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再带动大部分人与地区,共同致富。

“原因有很多,关于外地人员的管理和环境等等……”罗青羽不想多费唇舌解释,太长篇了,“反正最后少数服从多数,这计划没谈成。”

“这里又是乌甘草的种植村点,搞旅游开发不合适。”农伯年替她多说一句。

第837回

乌甘草也是罗家鼓励大家种的,连种子都是罗家给的,不收一毛钱。

这是多年前的事了,说多了腻歪,况且人崔堂姑只是随口问问,没必要翻这些旧账显摆自己的功劳,小两口因此没有多说。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种植村点又咋的了?

只要村集体同意,采购商又不强调环境,让村民们搞个农家乐赚点钱怎么了?

好过大家成天游手好闲吧?

看看村里那些年轻人,想干点什么却束手束脚的,难怪他们异想天开搞可可豆种植园。耗时耗精力,还未必有所成就,这不是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吗?

听医务楼的年轻医生说,隔壁村就有一间客栈,开几年了,生意挺不错的。

另一座山头有间叫杨氏小筑的会所,也开了有些年头。一直没倒闭,还另外开了一条山路避开大谷庄,意味着生意同样不错。

可想而知,某些人简简单单的一句“不行”,扼杀了多少年轻人的希望。

虽然堂兄退了,名声还在呢。

但,看着堂侄子不时给自己媳妇夹肉夹菜,小两口有说有笑的,温馨和谐。崔堂姑纵有许多话也说不出口了,怕说出来显得自己在责怪嫌弃堂侄媳妇。

堂侄子白天在办公楼忙碌,视频上课,几乎一进工作室不到饭点不出来那种,仿佛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下了班,就让他清静地吃顿饭吧。

毕竟,人家的两位婆婆都不吱声,对眼前一幕司空见惯似的,她一个旁亲长辈多什么嘴呀?

想罢,崔堂姑没吱声了,继续吃饭。

但吃完饭,各归各家的路上,趁堂嫂梅姨仍在叶乔家聊天,崔堂姑把自己的忧虑告诉崔老,希望他点醒堂侄儿不要一味的迁就纵容媳妇儿。

万一她成了别人眼中的村霸,对崔家的名声不好。

“你想太多了。”崔老笑呵呵道,和堂妹慢悠悠地走在山间小路,“这村子,以前只有留守老人和小孩。直到罗家出种子,建议他们种乌甘草才有今天。”

“那就更不能仗着父辈的功劳,做出败坏父辈名声的事。”崔堂姑强调,“一代有一代人的发展,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的,让年轻人在家啃老就对了?

是,阿青是有本事,她会自制草本配方,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自己吃肉,总得让人家喝口汤吧?她何必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出这个风头?”

“哎,阿青不是爱出风头。”

“呵,你怕是忘了她什么出身的吧?”崔堂姑撇撇嘴角,“网红也是明星,她们那个圈子爱炒作,耍大牌,不知民间疾苦。”

以为在村里种几棵树就是苦了?不得不说,这堂侄媳妇真的……

不知是天真,还是蠢,要么就是故意的。

“那是迫不得已,当年她被人打压,无路可走。如果要坚持专业,这是她唯一的出口……”

对于儿子从小认的义妹,他和老伴注意着呢。

南露当时颇受看重,她的一举一动均被大家看在眼里。她要打压一个人,大家揣着各样的心思旁观。

有的想观察那位遭受打压的是什么人,能被南露注意的必有过人之处;有的认为无关紧要,一个普通女生而已,此路不通,她大可放弃专业另觅前程。

很多大学生的工作与专业不对口,反而闯出个名堂,就当一场磨炼了。

只要不搞出人命,他们就不管。

包括崔家,因为儿子私底下传了话,不要干涉她的生活,任她闯。

“谁说的?”崔堂姑不以为然,“当年我听温夫人说,很多事业单位请她,是她不肯去。还有她的学校也邀请她回去任教,学校总不会帮外人打压她吧?”

说到底,是她自己想红,现在的小姑娘个个想当明星。一来赚钱快,二来,虚荣心作怪,能在镜头前炫耀显摆。

崔老呵呵一笑,道:“当年是有单位请她,都是有人背后安排的……”

不得不说,南露当年的忠粉蛮多的。

外人一直以为,当年那场强震、和多年前的那场疫情多亏她的预言,才让无数家庭逃过一劫。

其实不是的,就凭她区区一名女生空口白牙的胡说一通,就能说动政府不惜经济发展搞大动作抗那莫须有的灾?

不可能的嘛,除了这些话,她一点证据拿不出来。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她才预言出某大院的某位领导包小三的事。

经查,果然是真的,这才半信半疑。

事实上,是他儿子在背后清晰明确的指出几场小灾难,终于使个别精英相信他的灾情预警是真的,因而悄然采取行动。

南露不过是儿子的挡箭牌而已,那领导的私事也是他使计提醒她的。

这些内幕,不仅南露,就连相信她的那批人也被蒙在鼓里。因此,有出生于灾区的当权者,出于感激,不惜充当南露的打手向她讨厌的人递出橄榄枝。

如果罗小妹接了,她就掉坑里了。如果没有外援,她这辈子甭想出头。

这不算大费周章,对他们来讲,举手之劳而已。

进学校就能安然无恙?太天真了,有时候,为大局着想而牺牲一个人的前程,连校方也不得不妥协。

所以,她自找出路是正确的。

只不知,这是她自己想到的,抑或是儿子给她提的醒。如果是前者,那就难怪儿子会看中自己的义妹了。

机灵和运气,是一个人的优点和魅力所在。

当然,这些话,崔老不方便跟堂妹提,仅笑了笑说:

“巧妹啊,很多事我们不了解内情,不要干预太过。时代不同了,年轻人想法也和我们不同,让他们自由发挥。咱们哪,顾好自己,不拖累他们就够了。”

“怎么,嫂子跟你提过我发牢骚?”崔堂姑不傻,立马猜到堂嫂跟他说了之前的事,“哥,我不是对阿青有意见,就是怕她沾染了娱乐圈那些不良风气。

既然你们不怕,那我一孤寡老人就更不怕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有了情绪。

“啧,瞧你,一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崔老瞥她一眼,道,“你以后只管专心搞你的研究,他们小两口的事,我跟阿琴都不管,你操什么心啊?”

“好,以后我不看不管,行了吧?”崔堂姑赌气道,“别怪我多嘴,你和嫂子最好看紧点,别让儿媳妇闯……得,你不要瞪我,我不说了。我往那边走,你跟他们回吧。”

看着堂妹孤单的背影,崔老摇摇头,让身边一人送她回去,自己在另外一人的陪同下回了家。

第838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29回对于崔堂姑这个人,罗青羽和她不亲近,谈不上好感、反感,就当是一位比较难相处的邻居。

见面点一下头,再微微一笑,不失礼就行。

口头称呼对方为姑,实际上,她没法把对方当成亲戚,反而农氏那边给她的感觉更有一份归属感,可能因为年哥没改姓的缘故。

农氏那边是有人看不惯她,却没把她当外人,除了内斗的时候。

若说崔堂姑是爱之深,责之切,爱在心头口难开……完全不像,至少罗青羽感受不到她对自己有丁点的关怀和善意。

当年,萧老师对她够冷淡吧?

怎么形容两者之间的区别好呢?

萧老师对她笑里藏刀,又如寒风般凛冽,冷则冷矣,不太冻;而崔堂姑待她冷淡似路人,宛如腊月的寒风,像菜刀削骨的那种冷。

这二位长辈面对她时,都是一脸严肃。

区别在于,萧老师的眼里有她的影子,而崔堂姑则完全当她不存在。有时候,她这么大个人站在对方面前,对方愣是看不见似的。

一度让罗青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过她。

“年哥,堂姑好像不喜欢我。”

饭后的散步,罗青羽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她一向这样,别介意。”农伯年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她对小辈向来严肃,人到了一定年纪,生理机能退化导致心态产生变化,脾气古怪在所难免……”

加上长期处于是否二婚的焦虑当中,承受各方面有意无意施加的压力,崔堂姑的脾气无处发泄只好撒在小辈身上,连她单位的那些年轻同事也纷纷躺枪。

“可我见她对你和王洛的态度就挺好。”罗青羽不信。

还有在公公婆婆和干爸干妈跟前,她的态度和面对自己时有很大区别。

暂时没见过她和自己爹妈相处的情形。

“没办法,我比较能干,王洛是她徒弟。”身份有别嘛,农伯年瞅她一眼,“这么在意她的态度?”

“那倒不是,好奇问问,想知道是不是我做错或者说错了什么得罪她,以后注意点。”

“没有,你权当她是一位脾气古怪的老邻居,互不干扰,平时见面客套两句就好。”

相处容易相住难,所幸,大家是隔着一座山的邻居。

挺远的,连吵架都成了一种奢望,干扰不了。

他上辈子和这位堂姑交集不多,她的学生曾经担任过他的保健医生。大家见过几次面,之后听崔氏亲眷以及她的学生提的次数多了,印象比其他人深刻些。

自己上辈子和对方尚且不算亲近,有什么资格强求小青与她多亲近?媳妇能和婆婆亲近,和睦共处,他已经感激涕零了。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身为崔家人,有的长辈晚辈会不经意地露出一丝优越感,不必理会。亲朋而已,保持应有的礼貌和客套即可,其余的怎么舒坦怎么来。

“嗯,我也这么想。”罗青羽点点头。

她家又不是住在海边,哪管得了这么宽?别人什么想法,她控制不了。

“就快清明了,年哥,你要不要回帝都扫墓?”把崔堂姑的事放下,罗青羽随口问,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定位。

农伯年倒是听出来,瞧,这就是不办婚礼的后果,现在两人又住在她做姑娘时的地方,没有已婚妇人的觉悟很正常。

“今年我和堂姑回,你和我爸妈,还有你干爸干妈留在家。”

让大肚婆到处跑,太不人道;让她一个人住在山里又不放心。助理们和管事等人没有话事权,不算亲朋,便作此安排。

她今年不回,明年孩子还小也回不了,只好过两、三年再带回老家认认门。

这是他认亲的头一年,人人都希望他回一趟。

那便回吧,等扫完墓他连夜赶回来。

农爸农妈去年清明回了一趟香江,今年不回了。

崔家二老的理由和农氏一样,真相是,二老看到儿媳妇肚子那么大了,自己儿子不在家,他俩若不守着点儿实在不放心啊!

三胞胎哪!孕妇身边不能缺人。

同样的,助理等人不在这个“人”的范围内。

……

一眨眼,又是一年春雨飞洒,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时节。

不过,今天是清明节的前两天,农伯年和崔堂姑、王洛昨晚乘车去机场,今早已经和族人们开始祭祖。

清明那天车多人多,年年如是,崔家去年推迟两天,而今年提前两天。

目的是错开人.流高峰期。

而罗家,罗宇生和谷宁两人已经回到西环市。

自家今年添了人口,要向祖宗们汇报喜讯,祈求儿女、孙儿和即将出生的外孙们健健康康的。

罗哥和夏槐不回,孩子还小,又是双胞胎,必须由父母看着。

幸亏保姆没有吵着要放假,但在假期内,夏槐用三倍的工钱作假日补偿,所以她们很乐意留下。

甭说夏槐身边的保姆,罗家这边山里的员工们也有人申请休假。

但岗位不能缺人,休一半,留一半。

“阿盖,小汤圆,你们要不要休假?”罗青羽问助理二人。

尚有两天才到清明,现在休假还来得及。

如果不休,别人有没三倍工资她不知道,她这边有,管事在工作群里发公告了。休假申请要趁早,加班的要登记,即将到来的假日气氛既欢乐又紧张。

“我们不休,已经登记在岗。”阿盖说。

他们肯定不能休啊!她身怀六甲,身边正是离不得人的时候,若出意外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扫墓年年有,一年不回没什么要紧的,他俩跟家人说过了。

受人钱财,忠人之事,在关键时刻怎么能说走就走?

听了他俩的答复,说真的,罗青羽心里略宽。

她不爱求人,可此时此刻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日常有什么事必须求人。娘家父母不在身边,她又不想动不动就惊扰干爸干妈和公婆。

所以,他俩能留下,她发自内心的高兴,问:

“随便你们吧。啊,对了,你俩听过‘清明螺,肥似鹅’这句话吧?”

两位助理心里咯噔一下,不约而同的猛摇头:

“没听过!”

“现在听过了,走,咱们找螺去。”说完,离开凉亭的罗汉榻往外走。

“姐,别啊,你现在不能吃吧?”阿盖试图阻拦。

“绝对不能吃!”小汤圆肯定地说,若吃完有个万一,他俩铁定内疚终生,“青姐,田螺性寒,寄生虫又多,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着想……”

听说当妈的人,事事以孩子的健康为重,她不能例外啊!

“寄生虫多,煮熟煮透就好了嘛。”反正她就吸那点味道,“性寒,那多加点姜和辣椒呗。放心,我就吃一点,不会有影响的。”

一想到辣,她便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垂涎三尺。

第839回

当天晚上,吃过饭,罗青羽找个机会和婆婆单独相处,说说话。

“妈,堂姑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梅姨一愣,蹙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跟你说什么了?”

啧,崔巧妹怎么回事?非要搞得大家不开心是吧?

“虽然没说什么,可她的口吻好像对我的职业有意见。”不,更像对她这个人有意见,罗青羽很绿茶的无奈一笑,“或许我想太多了,就感觉不太舒服。”

不舒服就对了,每次听崔巧妹提起儿媳妇,她这当婆婆的也有这种感觉。

梅姨暗地里吐槽,可这大实话不能直说,要考虑到孕妇的心情。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儿媳妇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谈这些,特意避开大家,也是为了试探她的态度而已。

“想法倒是没有。”见被识穿用意,罗青羽脸不红气不喘,直言不讳,“我怕在生产的时候有人动手脚。”

没错,她说的这个人正是崔堂姑。

“那倒不会,”梅姨哂然一笑,安抚道,“她是崔家人,注重名声,不管家族的还是她的。青青啊,她是年纪大了,思想比较守旧固执,但肯定没有恶意。”

貌似技术宅很难和外人正常交流,情商不高。崔巧妹说的话不中听,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而且她医术高明,教出不少好学生。人活着就有生病的一天,咱们总有求人的时候……”所以,最好不要得罪医生,指不定哪天要求到人家的门口。

当然,医闹的人除外。

梅姨和她说这些不为别的,只希望年轻人收收脾气,凡事莫要冲动。

见婆婆为对方说话,罗青羽也不强求,“哦,道理我懂。”

能不能做到就要看情况了。

“青青,我不是为她说话,只是提醒你,跟长辈说话千万别冲动。万一把人气出毛病,你有理也变没理。你的忧虑我懂,是不是怕她在你生产的时候报复?”

必须的,她正有此意,罗青羽大力点头。

梅姨忍不住笑了笑,道:

“放心吧,不要因为我当年的事害得你有心理阴影。崔巧妹这人不擅沟通,可心地不坏,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她做不出来……”

上了年纪的人,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怎会为了一个小辈把自己的名声败了?

而来这里的医务人员均彻查过底细,崔巧妹和她的学生只负责大家的基本体检,与产科无关。

另外,儿子单位那边到时也会派一个专家组过来守着,随时准备应急措施,这种阵势都快赶上老崔那种等级人物的待遇了。

敢在这种情况下搞事的人不多。

“再说,到时阿年应该回来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养着,等生的时候让他进去陪产。外边由我们和你干妈他们守着,没事的啊。”梅姨尽力安慰着儿媳妇。

安慰一遍,就在心里骂一遍崔堂姑。

搞不懂她为嘛非要管自家的事,她在自己和老崔的面说那些话就罢了,还跑到小辈面前说,存心找事啊。

“啊?让年哥陪产?还是免了吧。”罗青羽略嫌弃,“万一他中途又被人叫走了,我不得气死啊?对了,妈,到时让我妈陪吧。”

让老妈随身带着复元丹,见势不妙,立马给她喂下去。

“行,依你,就怕到时亲家在场看着心里难受。”梅姨略犹豫,“毕竟年纪大了,看别人生孩子,和看着闺女生孩子的感受不一样,你要考虑到这一点。”

她理解儿媳妇的心情,因为亲妈有经验,陪在身边更有安全感。

“嗯,我会让我妈做好心理准备。她以前是护士,血淋淋的场面见多了。”

不得不说,婆婆的顾虑很有道理。

还好她有爱护心脏的回心丹,回血醒神的醒元丹,令五脏六腑保持畅通的五行丹……应该保得住她和老妈的命吧?

如果这都不行,哈,那就认命吧。

……

好不容易把儿媳妇安抚好,梅姨回到家,忍不住把事情跟老伴说了一遍。

“我看呀,要么找个理由把巧妹调走吧?她俩八百年见不到一次面,尚且互相有意见,长久下去怎么得了?”

虽然隔着一座山,等将来孩子出生了,崔巧妹能忍住不来看望?到时难免和儿媳妇打个照面,如果一直相见两相厌的话,倒不如彻底不见。

不要等到事情恶化才重视,到时悔之晚矣。

崔老听罢,相当无奈。

瞧,女人多了是非也多,想让她们和平相处真心不容易。

不过,崔巧妹毕竟他的堂妹,不能说调就调伤了她的心。除了这里,大儿子和老三在别的地方也有研究所,到时找个让她感兴趣的名头主动请调就是了。

在这期间,让老三媳妇尽量避免和堂姑见面吧。

……

听了婆婆的话,罗青羽为自己的小题大做感到不太好意思。好像得了被害妄想症似的,关键是,公婆为了让她安心正在想法子处理。

越发显得她无理取闹,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太懂事,害得大家陪她伤脑筋。

晚上,在和年哥聊视频电话的时候,她用一副向神父忏悔的态度向他坦白最近发生的一切。

看着屏幕里的女人一脸虔诚地在向自己忏悔,农伯年既感到好笑,更多的是内疚。

果然,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是有后遗症的。

正如小青的谷家小姨,被罗家三人拼死挽救改命后,性情大变,几乎膈应了丈母娘大半辈子。

原以为自己是个例外,但,恐怕救人之后的后果,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进行中……

听了她的忏悔,年哥表示同意公公的处理方式。并让她不用多想,这只是一件小事。合则来,不合则去,她不欠任何人的。

所以说,有信仰的人活得比较轻松。

这不,把事情说出来后,罗青羽整个人轻松精神了许多,终于有心情关注身边的美丽风景。

就像今天早上十点多,她散步散到村边。

两位助理一前一后地走着,互不搭理,一直冷战中。

她:“……”

还在闹别扭?啧啧,到底是年轻啊。不爱沟通,死要面子,非要把心事憋着。等憋不住再爆发出来,然后两人彻底完蛋。

“阿盖。”

“唔?”

走在前边开路的男生回头,一脸问号的等她开声吩咐,仿佛看不到她身边的那个谁谁谁似的。

她:“……”

周围瞬间涌出一团凝结的冷空气,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身边某姑娘的内心小宇宙正在凝聚核能量,核爆准备中。

第840回

这是一个令人心情阴郁浮躁的五月,来自某人在五月底的总结。

仿佛一下子,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烦恼,有的解决了,比如罗姑娘的;有的吉凶未卜,比如娜娜和阿盖、小汤圆的;年哥那边不知什么情况,估计很棘手吧?

把他拖在外边,一时回不来。

“阿青,你们家今年做枇杷膏吗?我想买两瓶。”在村边口的路上,碰到邻村的一位大婶说,“去年你.妈阿宁给了我一瓶,我孙子喝了,从去年到今年没咳过。”

她家远在海外的亲戚知道后,死活让她帮他们买两瓶。

“没做,没时间做。”罗青羽睁着眼睛说瞎话,笑道,“地里的活干不完,哪有工夫做别的?”

其实做了,每年给西环市罗氏族人做一批,那边离得远,平时有什么好东西也轮不到。每年寄点枇杷膏、治伤药膏和山货,是罗宇生和谷宁固定做的事。

每年就做一批,家里剩一大罐,谁家有需要便匀一点装瓶。

家里那么多农活,即便雇了工人,自己偶尔也要下场帮帮忙,活动活动筋骨。忙完农活,也要腾出时间歇歇,享受安逸的晚年生活。

而这位大婶今天就是为了这个,特意来罗家的。

得知谷宁夫妇仍在城里带孙儿,阿青又大腹便便的,肯定干不了活,大感失望。

接着,她本想预订,说如果谷宁哪天做了,给她留五瓶。

“你当我妈铁打的?”面对人性的贪婪,罗青羽无语了,好笑道,“以后她要带孙子、外孙,哪有时间做?我大哥和大嫂正在劝他们留在城里带孩子呢。”

刚才还说两瓶,现在又留五瓶,当她这里是批发市场么?能匀两口出来就不错了。

“你不是会做吗?”大婶很看得起她。

“我有工作要忙,生完孩子就要上岗了。”罗青羽耐心地解释说,“枇杷膏你们可以自己做,要是不懂,网上有很多教程,让你儿子或者女儿教你们嘛。”

生活在农村,要什么食材可以自己种,用不着求人的。

“嗨,自己做的,哪有你们家的效果好?”同样的枇杷膏和药膏,罗家的就是比外边买的有效,用过的都说好,“对了,过些天我家新店开张,到时看你家谁有空过去捧捧场吧?”

阿青一向不好说话,大婶不跟她纠缠,忙岔开话题。

“啊?恭喜恭喜。”罗青羽向她道贺,不管是什么店,先贺为敬,再好奇问一句,“开什么店啊?”

“酒吧呗。”大婶美滋滋道,“托有福,啊不,开、开罗的福气!他让我儿子、儿媳妇把老房子改造一番,开了间酒吧……”

名副其实的乡村酒吧,使村里的游客们晚上又多一个消遣的好去处。

白天四处游玩,晚上吃喝玩乐,保证游客们玩得开心,家家户户有钱赚。

“哦,是这样。”罗青羽恍然大悟。

陈开罗,就是那位百万粉丝博主。他原名陈有福,读大学时改了名字。村民一直喊他有福,后来他红了,屡屡强调喊的他新名字,好不容易才纠正过来。

大婶说,她们村里很多人家听了陈开罗的话,把自家打造成土味民宿,土味茶楼,原汁原味的烧烤店等等,极少有重样的。

可以说,陈开罗相当于另一个谷展鹏,带领乡亲们走向繁荣富强的生活。由此可见,崔堂姑所言不差,把村子打造成农家乐园很有效果,来钱也最快。

不仅陈家村,连曹家村和其他村庄纷纷加入农家乐的行业。一边给谷展鹏干活,一边在陈开罗的带领下,利用自家环境赚钱。

相比之下,大谷庄的年轻人就有点不务正业了。

居然异想天开搞什么咖啡豆种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地理环境。就算种得成,那也是牛年马月的事了,隔壁村早已赚得盆满钵满,年轻人成龙成凤了。

“时不与我,不知道你们村的人在想什么,丝毫不为年轻人的未来着想。”大婶摇着头,替大谷庄的年轻人惋惜一番,走了。

看着大婶逐渐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远处的果园方向,罗青羽眼神复杂,问道:

“阿盖,你怎么看?你觉得我村的年轻人做得对不对?还是应该像方才那位大婶说的加入农家乐的行列?”

阿盖闻言,眉头紧锁,瞅瞅果园的方向,深思熟虑一番,才回答她:

“现在不好说,你们几个村看重的东西不一样……”

其余各村向钱看,这种观念没有错,如果没钱,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精神文明建设?对吧?而大谷庄不仅温饱,还有一点小富余,便更重视环境。

如果非要评个对错,恐怕要等时间来证明了。

“如果让我选择,我更喜欢大谷庄的做事方式。”阿盖笑道。

他本身就是一个异想天开,且付诸实际行动的人。年轻人就该拥有冒险精神,为梦想付出努力。

以前,他三餐不继的时候,一直渴望老天爷肯赏他一份工作,不必天天上班那种。让他每个月有钱拿,又有时间和金钱追逐自己的梦想。

无后顾之忧,尽情拍摄人间的烟火。

或者像青舞那样,每年上三个月的班就能赚到一大笔钱,供自己到处旅游,见识各地风情。

如今,他的梦想实现了。

不仅拥有一份清闲的工作,领着一份薪水,还有一位女友替他理财。时不时把账目摊开,告诉他赚了多少,存了多少到他的账户,两人分享着赚钱的快乐。

想到这里,他不禁望了站在青舞身边的小汤圆一眼。

心有灵犀一点通,对方恰好望过来。见他正在看自己,汤姑娘不禁嘴一撇,相当不屑与嫌弃的移开视线。

哈哈,阿盖无声地讪笑两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瞅向远方。

其实,他俩不算年轻了,早一年结婚也没啥。

看,青舞的年龄比他们小,如今孩子都快生了。再看,如果让他熬到农先生那个年纪才结婚,挺惨的好像~。

问题是,他要怎么说服小汤圆呢?

“青姐。”阿盖忽然开口,叫住不知何时走到自己前面的两个女生。

嗯?罗青羽不解地回头望他。小汤圆微哼,转过脸看麦田。

“你们村的风水是不是不好啊?好像很多年轻人还没结婚。”阿盖大步跟上来,一本正经道,“好像年纪都不小了。”

“哦,这和风水无关。”貌似这小子开窍了,罗青羽十分的配合,“有的女孩子是眼界过高,有的遇不到合适的,不知不觉就耽误了……”

男孩比女孩幸运,只要有钱,不受年龄限制,所以他们现在一心想赚钱。

“不过无所谓,时代变了,女孩子不一定非要结婚,有钱单独过也一样。”罗青羽正经道。

“那你为什么早早结婚?大家都替你可惜。”

“这都怪我以前太单纯,读书的时候没谈过恋爱。结果被人家一哄,就嫁了。”罗青羽不是滋味的看着远方,“害得我现在时不时有后悔的想法。”

噗,小汤圆气笑了,忍不住插话:

“青姐,你可拉倒吧!小心我打小报告!”

“你打吧,这叫情趣,你们这些未婚的小姑娘不懂。”罗青羽伸出手指撩一下她的下巴,揶揄道。

噫~,好骚啊,两位助理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哈哈,罗青羽心情愉悦的摸摸肚子,心道:宝宝们,这俩二傻子有趣吧?改天妈再给你们撩撩~。

n.

第841回

如果阿盖和小汤圆今年结婚无望,他俩明年八成会散。

面对熟人,娜娜的乌鸦嘴要么不开,一开口必定是死球。因为普通熟人的钱不好意思赚,阿青、顾一帆和谷展鹏等人她已经十分熟识,可以多多益善。

遇到这种情况,罗青羽只敢偶尔撩撩,不敢干预太多,生怕弄巧成拙。

但,看到两人相处的情形,她并不乐观。

可没想到的是,阿盖平时看着憨憨的,碰到正经事倒一点儿不含糊。当天晚上,有干妈、婆婆陪着罗姑娘,他寻机会找小汤圆说悄悄话去了。

不知商量了啥,结果在第二天,两人眉开眼笑,一脸幸福的傻样告诉她:

“我俩决定今年中秋登记。”

罗青羽正在父母山里的湖泊赏荷,闻言一愣,摇扇子的手顿住,诧异万分:

“真的?!”

“嗯。”两人同时点头。

为嘛选在中秋登记?因为人月两团圆嘛,寓意美好。和罗青羽一样,不举办婚礼,两人找个时间旅行结婚。

他俩商量好了,不要传统的婚嫁,而是结婚。

不用双方家长掏钱,小两口理财赚的钱足够在魔都给首付。外人觉得罗姑娘脾气差,实际上极好,几乎不怎么换员工,他俩应该还能干个十几二十年。

加上理财赚的钱,当房奴的日子不会太长。

“为什么突然想开了?”这是好消息,罗青羽替他俩高兴之余,忍不住调侃道,“昨天之前还一副死活不复相见的态度,今天就变卦了?”

原本不抱希望的事,结果出人意表。

“不为什么,突然想结婚了。”阿盖笑嘿嘿道。

他不擅言辞,在一个外人面前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会很不自在。总之,有些事情本来想不通的,却在某个瞬间受到某句话或者某件事的刺激,顿悟了。

小汤圆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笑眯眯的,一脸甜蜜样。

得了,他们能想通就好,罗青羽不再追问。

其实也对,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恰好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那个人,提了一个对的问题,于是女生答应了。

这是好消息,丁寒娜仍挂着闭关的牌子。

无妨,难得碰到一对省心的当事人,罗青羽给她发私信,等她出关就能看到自己的留言。

世事往往很奇妙,有时候,好事一开,喜讯陆续有来。

在朋友群里,陈功也宣布在今年十月一结婚,和谷妮撞期。

他和死党陈家杰在同一天当新郎,陈家杰的女朋友是陈功的女友介绍的。一对真情姐妹花,在同一天嫁给一对共患难的好哥们,在当地也算一段佳话。

可惜的是,阿青、谷妮、杨雨嫣和谷展鹏夫妇都去不了,顾一帆应该会带着妻子去。他平时极低调,在外人眼里,他就一个家境比农民略好的人而已。

对此,陈功表示万分理解,体贴地提醒大家:人可以不到,红包一定要厚。

这还用得着他提,必须的。

有着忧郁开头的五月,以喜庆的方式结束,转眼进入弥漫着麦香味的六月。乌甘草成熟了,村里到处是忙着收割“麦”草的身影,包括那群年轻人们。

父母的几座山上同样忙碌,雇佣了一大批耕地已被征收的村民们前来帮忙,红红火火庆丰收。

这种场面,罗青羽是参加不了了。

她的枯木岭也种了一点乌甘草,今年不用收,任由它们自然生长,等到来年长出一大片再收。

如今,她连散步都只在荷塘、禅意小院之间的一小段路,哪儿都去不了,更别说下地干活了。

六月了,看着荷塘里密密层层的肥大叶子,袅娜亭亭、分外娇艳的花朵。一股透着水气湿润的轻风拂面,缕缕清香,沁人心脾。

偌大的四方亭里,罗青羽自个儿摇着一把扇子,在亭里来回漫步。

两位助理正绕着荷塘拍照,时而跑得老远,拍一幅荷塘、仕女、亭子全景图。

有时候,她不得不感慨一番,前世今生的诸多区别。

同样是男人不在身边,前世的她怀胎八月仍在干着家务。自己做好生孩子的准备,缺了什么立马到附近的超市逛一圈。

婆家不管的,说以前的孕妇都这么过来的——

“又不是千金大小姐,搁旧社会,穷人家的女人生孩子都是自己来,照样母子平安把孩子拉扯大。我儿子成天为了这个家四处奔波,他喊过辛苦么?就你矜贵。

这儿没人惯着你,嫌辛苦回去找你.妈伺候去。”

挺着肚子,罗青羽看着墉里的荷花,思绪不自禁地回到前世那些家人的身上。

不知前世的前婆家如今怎样了,是否又娶到一个像她这般“矜贵”的媳妇?前世的前夫是否已经离婚,和馋他许久的白富美喜结连理?

不得不承认,有野心的男人自有一定的魅力。这种魅力,只有眼光独到的白富美懂得欣赏。

这也是前夫跟她离婚的时候说的。

意思就是,他和罗萱不是一个层次的,沟通不来,居然为了一套房子放弃他。

很可惜,上辈子的她没能看到最后,白富美的父亲死了,前夫才敢提出接儿子回到身边。

被前夫抛弃,又被亲生儿子抛弃的罗萱,说心里没有半点怨念是不可能的。

她很想看看那对父子后来怎样了,混得好,她写个服字给他们;混得不好,她铁定捂着小嘴坐在旁边看他们笑话。

可惜,她没能看到最后……

“青青。”

一声熟悉的呼唤,把罗青羽的思绪拉回现世。转过脸一看,爸妈回来了,不禁露出惊喜的神色。

上辈子,她就是在娘家生的孩子,坐的月子。

这辈子也一样,变的只有环境。哦不,还有父母的音容笑貌也变了。不再是前世那瘦巴巴的样子,表情仿佛拧得出苦瓜汁似的。

如今的父母脸颊饱满,气色极好,看起来富态满足。

“爸,妈,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嫂子那边怎样?”看到父母,罗青羽欢喜得很。

“好着呢,她爸妈几乎天天往咱家跑,对双胞胎稀罕得很。”谷宁笑道,扶着闺女坐下。

“小槐她爸更逗,说让他们家老四再努力努力,看能不能也生一对双胞胎出来。”罗爸哈哈大笑。

儿子有双胞胎,女儿有三胞胎,看着外人一脸羡慕的样子,他便乐不可支。

“哎,家里有钱,想生双胞胎还是有办法的。”谷宁笑吟吟道,“不过啊,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听着父母聊起亲家的趣事,罗青羽微微浅笑,心情怡然。

第842回

父母回来了,有些事必须提前交代清楚。

傍晚,一大家子吃过晚饭,罗青羽让父母陪自己散步,多说说大哥大嫂家的趣闻给她解闷。

月份大了,众人以为她是表面镇静,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丈夫又不在身旁。如今亲爹妈回来了,当然要拉着二老多说话,藉此舒缓内心的紧张情绪。

干爸干妈和公婆对此十分体谅,四人聚在一起喝茶聊天,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谈心。

罗宇生和谷宁原本也这么认为的,直到回到枯木岭,看到闺女拿出一个小小的四方盒子。

这小方盒顶多有两个拇指大,外木内瓷,没有机关,往上一掰便开。

“这叫复元丹,是师父留给我的极为珍贵的一味丹药。”罗青羽特宝贝地拿着小盒子,告诉父母,“它之所以珍贵,是因为我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复制它……”

复元丹,一颗便能令人恢复青春,恍若新生。

一共有四颗,每一颗被单独装在一个小盒子里。看这盒子的大小,她估摸着那复元丹就像一款叫麦丽素的零食那么大,一颗外表是巧克力球那种。

在电视里,毒丸是它,解药丸也是它,一物饰两角。

可她还没吃过,不知口感如何。

“……它不仅可以让人恢复青春,按照师父留下来的资料,在人死去的一柱香之内服下,依旧有效……”

一柱香,她拿师父留在这里的线香做过试验,一柱香约莫二十多分钟。

超过这个时间,就算师父在也无力回天。

“……”

呃,罗宇生和谷宁听傻了眼,直愣愣的看看闺女,她在说神话故事吧?又看看那个小盒子,嘴巴张了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知道闺女有奇遇,但不知道真相如此的惊人。如果这药被传扬出去,他们全家得完。

家里藏着惊天的秘密,他俩竟然不知道。

“……”

一时间,夫妇俩依旧无言以对。

“妈,这药你收着,等我生的时候你陪产好不好?”罗青羽知道父母很震惊,本不该让父母担心的,可事关性命,她不得不做点准备,“万一我难产……”

“呸呸呸!”

一听到难产两个字,罗氏夫妇总算回过神来了。

“瞎说什么呢?”谷宁瞪她一眼,“一次生五胎、六胎的大有人在,不照样母子平安?你身体素质比别人好,才三胞胎怕什么?以后不许说这些晦气话。”

“是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咱们的条件又比寻常人家好,怕什么?不要怕,爸妈,还有你干爸干妈到时都在外边陪你和孩子,放心好了。”罗爸也劝。

“防患于未然,”罗青羽把药塞给老妈,恳求道,“妈,到时你陪产好不好?”

如果不忍心看她血淋淋的样子,进入产房后,老妈一直看她的脸就好了。

一旦见势不妙,及时把复元丹塞到她嘴里就行。

“有什么不忍心的?”谷宁接过盒子,受闺女的话影响,不自觉地把它攥得紧紧的,“结婚生子是人生的一个经历,出意外的极少,你不用自己吓自己。”

生怕闺女有心理负担,父母只好不停地安慰着。

面对世间罕有的一枚灵丹妙药,罗氏夫妇震惊了几秒钟,之后恢复常态。因为这枚丹药的出现,是闺女担心自己和孩子的安危拿出来的。

这是闺女的救命药,意味着她在害怕。

三人回到禅意小院,把女儿送回她的房间,罗氏夫妇这才回到卧室。罗宇生拿着盒子满屋子打量,可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藏药地点,感觉搁哪都不安全。

谷宁则收拾两人从城里带回来的随身衣物,整齐地摆放好,一边不满地唠叨:

“唉,阿年真是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女儿快要生了,女婿还不着家,丈母娘有些不开心了。

“他肯定有更重要的事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咱们要体谅。”作为过来人,罗宇生为女婿开脱,“当年我父母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

说这些并非歌颂伟大,而是希望家人理解他们的难处。

“他的工作有这么重要?”谷宁半信半疑。

“阿年平时怎么待青青的,你不是没看到。还每天晚上给孩子们讲课,如果他不重视,哪有这份心思?阿宾都未必做得到。”罗爸对儿子和女婿一视同仁。

谷宁听罢,无话可说。

要知道,儿媳妇生孩子的时候,自己儿子也错过了。再说,无论是儿子或者女婿,他们在外边忙的不是赚钱的事。

如果是为了公司而忽略妻儿,她这丈母娘的埋怨还占点道理。

“哎,阿宁,先别想那些,看看这东西放哪儿好?”罗爸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干着急。

谷宁瞅盒子一眼,想了想,伸手,“行了,给我吧。”

起身翻箱倒柜,翻出一个去年剩下的香包,没用过的。三下五除二,谷宁连夜赶工,把传统香包改成菱形,再把小盒子塞进去。

最后利索地给香包缝一条长挂绳,往脖子上一挂。

“以后啊,我睡觉都挂着它。”

她在城里看到很多年轻人平时逛街就这么挂的,说这是时尚。挂饰嘛,白天戴出去人家会夸它漂亮,晚上睡觉戴着,旁人也看不见。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罗爸深感佩服。

“那当然。”谷宁满意地拿起来打量一番,补充道,“等明天我给它缝一串小珠子,就说是在庙里求的护身符。”

既然是护身符,长期佩戴理所当然。

香包是新的,没有味道,倒是小盒子隐隐约约散发出一点药香,味道挺特别的……

爸妈和丈夫不在的时候,罗青羽显得格外成熟懂事;如今爸妈回来了,她又恢复往常,想吃的东西海了去。无奈,每次申请不通过,还要挨老妈一顿骂。

每天晚上,农伯年的视频通话准时到达,和她聊聊天,隔着屏幕给宝宝们讲课和互动。

终于,在六月底的一天,宝宝们迫不及待地要提前出来了。

由亲妈陪着,剖腹产,两位小哥哥,一位小姑娘,把守在外边的家长们乐坏了。

有四位小哥哥在,小姑娘算是名副其实的小公主了!

幸运的是,母子四人平安,罗小妹最终没能尝尝复元丹的滋味。

母子平安的消息,飞也似的传到孩子爸的耳朵里。

凌晨,在一间五十平米的小屋里,一脸平静的农伯年在室内踱来踱去,踱来踱去。特么的,他的工作完成了,由于其特殊性,他要被单独隔离一个月。

两儿一女,辛苦小青了,给了他一位贴心的小棉袄。

小棉袄啊小棉袄,真想抱抱啊……

第843回 各方的反应

帝都,已经退休的崔将军家添人口了,一共三个小包子!

真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不,儿媳妇给力,一下子给他们老崔家生了三个,而且是两儿一女!简直完美!以后有两位小哥哥罩着,妹妹不得被宠成小公主啊?

“天璎啊,你又当姐姐了,以后要懂事,帮着照顾弟弟妹妹了喔。”

这次回爷爷家住,崔天璎一出门就听到这种话。

即使爷爷奶奶搬到乡下住,父母依旧在每个月带姐弟俩回这老房子一趟。

日常打扫打扫,添添人气。

而说这些话的人要么是邻居,要么是崔家其他的叔叔伯伯婶子们,一见她就弟弟妹妹长,弟弟妹妹短的,神烦。

“不用我照顾,我们家有保姆。”崔天璎一本正经道,“我二叔、三叔家也有,你们家没有吗?”

“……”

哎,怀疑这小鬼在炫富,大家都有证据。有钱人家的小孩惹不起啊!酸了酸了~。

“璎子,你三叔家多了小弟弟小妹妹,以后你就不是你三叔的小宝贝了,气不气?”

“不气,我爸说添人等于添财,弟弟妹妹越多,家里的小宝贝就越多,你们家今年添了么?”

“……”

一路怼到家门口,崔天璎冷着一张小脸踏入客厅。

“怎么了?嘟着个小嘴气呼呼的,谁惹你了?”梅语兰正陪儿子玩游戏,见状便问。

“外边那些人一看见我就说,三叔有了弟弟妹妹就不疼我了。”崔天璎拧着秀气的小眉头,“跟爸说的一样,太讨厌了!妈,咱们回家吧,以后不来了。”

还是住在魔都好,那些邻居不了解他们家的情况,不会老在她耳边叽叽歪歪。

“什么不来?这里也是你的家。被外人说两句,你就不回家了?”梅语兰温柔道。

“……”

不等崔天璎发表意见,二楼的楼梯口传来男人的谈话声,娘仨同时望去。不同的是,弟弟憨态可掬,而崔天璎一听声音,脆弱的小心肝咻地提起老高。

当看到那张熟悉的魔鬼脸,顿时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二叔。”

歹命哦,每逢假期要和其他小朋友去训练营;开学后,逢周末又要接受罗教官的特训;寒假时又要学才艺……谁家的小孩比她惨?大概只有弟弟了吧?

“璎子,”钟显军声如洪钟,来到侄女跟前,大手慈爱地摸摸她的头顶,“想不想爷爷奶奶?”

诶?小姑娘眼睛一亮,脆声道:“想。”

“想就赶紧收拾,明天二叔二婶带你到乡下玩。”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对了,顺便探望你家罗教官。”

“啊?!”崔天璎先是惊喜,继而惊吓,忙退后两步,“我能不去吗?”

暑假了,她想和同学们一起玩,不想去特训。

“啊什么啊?她是你师父,你师父生孩子了,你这徒弟不得去恭贺一声?”钟显军瞅着她,神情略严肃。

如此不尊师重道,怕是皮痒。

崔天璎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啊!对,罗教官是她师父,亦是她三婶。三叔家的娃就是三婶生的,今年好像请假不来特训。

印象中,生完孩子的女人会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出门。

所以,去探望三婶就等于去玩,不用跟高沐云、李子楠她们一起特训?!!

“嗯嗯嗯,我去,我去。”参透其中的关系,小姑娘点头如捣蒜。

旁边的崔亦扬和梅语兰见状,忍俊不禁。

“嗤,小鬼。”钟显军也被她这副狗腿模样气笑了,“玩一个星期再回来特训,把丢的课补回来。”

“啊?!”那她不去了!

“啊什么啊?正好让你师父考考你的基本功。”

“啊?!”她真的不去了!

崔家传出小孩绝望的惨叫,引人注目……

总的来说,崔老家的添丁之喜很快就被传扬开来。一次生三个,儿女全了,崔老的老友们纷纷致电道贺,派儿孙代表他们前去送礼,顺便看看小娃娃们。

有人欢喜有人恼,还有一个悔断肠。

温夫人又病倒了,情绪消沉,闷闷不乐,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茶饭都不香了。医生说她有轻度的抑郁症,让家人常跟她说说话,疏导疏导心情。

“什么抑郁症?一个实习医生的话你们也信?”面对前来探望的妯娌们,温夫人无奈解释。

那个实习医生是温家的一名子侄,刚毕业不久。

由于她这两天食欲不振,又不肯看医生,温父便让他过来瞧瞧,得出这个结论。

“最近天气热,吃不下。我每年夏天都这样,不要大惊小怪。”这个理由,温夫人已经说得不耐烦。

听说那姓罗的一口气给崔家生了三胞胎,有儿有女。原本以为要断子绝孙的梅水琴不仅找回亲儿子,还一下子儿孙满堂,令人大跌眼镜,更羡煞旁人。

她便是被羡煞的其中一个。

如果当初同意儿子和姓罗的处,自己今年就可以抱孙子孙女了吧?到那时,被人羡慕嫉妒恨的将是自己。

可看看自己以前干的什么事啊!

怎么就把那基因优秀,又好生养的儿媳妇往外推呢?白白便宜了崔家。

她的命啊,咋就那么苦呢?

不仅孙儿孙女没有,还跟儿子产生了嫌隙,害他一气之下胡乱娶了一个回来。对方虽是李将军家的侄女,可她和自己儿子结婚到现在,还没有好消息。

这个婚结得仓促,不知检查过否?她到底能不能生?如果不能生,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好得罪,她也总不能再一次搅和儿子的婚事。

到那时,不仅自己落个恶婆婆的名声,更会影响温家的清誉,让儿子替自己背负骂名。

比如被骂巨婴男、妈宝男之类的。

事情闹到今天这地步,都怪自己当年被猪油蒙了心,看不惯姓罗的放着大好前程不要,甘愿当一名网红。

认为她空有一身好皮囊,将来会拖儿子后腿,影响后代的智商。如今见她一下子生了三个,自己又忍不住眼馋。

如果当初自己不干预,如果姓罗的成了温家的儿媳,那么今年自己就能抱孙儿了,哪怕只有双胞胎她也高兴……可惜没有如果。

明明是为了儿子好,最后却好像害了他一生。一时想不开,便茶饭不思,显得病怏怏的。

“没事就好,你呀,平时多出去走走,不要老在家里躲清闲。”妯娌们知道她的心病,看破不说破,尽挑外边的新闻说,“对了,大嫂,跟你说件有趣的事……”

钱家终于要搬了,说是搬到海城那边重新开始。

第844回

在旁人看来,钱家挺惨的,好好的一家子,却有人参与当年崔家独子的事,不管有意无意;又被查出有人替某些落马的官洗钱;钱坤家其实也不算干净。

由于错误不算太大,看在南露的份上逃过一劫。

如今,南露因为温夫人的事成了坊间神婆一枚,使唯一幸存的钱坤家成了圈里的笑柄。

钱坤一家实在受不了那种氛围,不管南露的强烈抗议,从去年就开始筹备。如今,南露的公婆已经搬到海城,钱坤也把在帝都的大部分生意转了过去。

“你们都疯了?!”见事情无可挽回,南露几近歇斯底里的朝钱坤吼道,“外边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想立足帝都?你却要搬走?!你考虑过孩子的将来吗?!”

“将来?”钱坤朝她冷笑,“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名声吗?所有人都取笑我们钱家娶了一个满口胡言的神婆。连我们成年人都受不了这种侮辱,你以为孩子受得了?

告诉你,南露,你爱搬不搬。这栋房子我已经卖了,你抱孩子回娘家住吧。”

不是他不爱孩子,而是南露威胁他,她死也要和儿子留在帝都。即便她成了满口胡言的神婆,那些人始终对她心存希望,依旧是她强而有力的靠山。

钱家想硬抢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无妨,儿子而已,他不止这一个。只要有钱,多的是女人给他生。南露不肯搬更好,他可以在海城和另一对母子舒舒服服地共聚天伦。

他不怕被南露知道,更不怕她提出离婚。

男人嘛,都这样,连穷人尚且渴盼左拥右抱,有钱有才华的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他觉得)。

说实话,如今他巴不得她提离婚,儿子给她也行。

儿子是他的亲骨肉无疑,寄养在她这里,不管将来好歹,他都是孩子的父亲。无论她有多恨他,也砍不断他和儿子之间那种血脉亲情的羁绊。

这便是他当初娶她的目的,让她给自己生个孩子。

本想让对方未婚生子的,可南露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容易哄,没上当。

又不能让她背后的那些人察觉自己的用心,只好结婚。

如果南露将来混得好,他这孩子的爸也能沾一份光,即便两人离了婚;如果她混得不好,除非儿子很聪明,否则就当废了,尽到抚养义务便可。

“钱坤!你就是个窝囊废!”南露被他的无情气哭。

自己的名声不好听,她也无可奈何。当初本想一心撮合温远修和包若兰,把他的命运扳回正轨,哪曾想到他会胡乱娶了一个?

她死都没想到,温远修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居然做出这般狗血的事。

不用查,八成又是崔聿修和他的新欢搞的鬼,毕竟姓罗的曾经喜欢过姓温的,不然闹不出绯闻。

崔聿修这辈子更可笑,竟能容忍小娇妻安排旧相好的婚事,他上辈子没被女人绿够么?三胞胎?哈,谁知道是不是他的种?戏子的私生活一向糜烂不堪。

如果他这么厉害,上辈子她南露为何只生一个?

她之前一直在查,看看姓罗的会在哪间医院生产。一会儿在帝都,一会儿在魔都的,一会儿又在青台市的医院,后来又有传言说她回西环市的老家生。

崔家的孩子肯定比一般人家的娇贵,加上以前曾经出过事,有人猜他们已经秘密到了香江,或者到国外生。

做梦都没人想到,他们敢在乡下生!

钱坤说过,鉴于当年农三被人抱走的事,崔家对姓罗的这一胎分外看重,必定防守森严。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姓罗的这一胎上。

敢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动手脚的,不是蠢,就是丧心病狂的疯子。因此,她早有心理准备,姓罗的这一胎肯定会平平安安,除非对方的体质不过关。

早有传闻,姓罗的这一胎是双胞胎。

南露满心期盼对方会给崔家生下一对女婴,这样,自己日后才有资格在崔聿修面前显摆,让他眼馋自己有儿子。

没想到,对方生下三胞胎,有儿有女。

而自己的儿子,长着长着,越看越像钱坤那个窝囊废!瞪着肉乎乎的,躺在小床上睡觉的儿子,南露的眼里露出厌恶的目光。

和钱坤离婚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任由他去海城,自己娘俩留在帝都,那只会被人笑话。

再说,那个娘家她也不想回。

弟弟和弟媳妇天天好吃懒做,男的天天打麻将,在外边花天酒地;女的游手好闲,生了孩子扔给公婆带,自己和一群不三不四的闺蜜天天购物、炫富。

还打不得,骂不得,一说对方两句,爹妈就护着他俩,让她这当大姑姐的少管娘家的事。

哼,找她要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也好,随钱家到海城发展,远离那些人明里暗里的目光,说不定能找到机会膈应崔聿修和他家那戏子。

在前世,崔家在帝都权倾一世,风光无两,他不照样说放下就放下了么?自己又有什么好执着的?她以前执意留在帝都,无非是为了找他。

如今人找到了,却已物是人非。

无妨,人生漫长,她就不信找不到机会扳回一局……

七月流火,山里村里都在忙活,忙着收割,忙着重新耕种。孩子们放暑假了,村里开始热闹起来,有的在河里摸鱼,有的在稻田里抓稻蝗,能吃那种。

罗家传出喜讯,阿青生了三胞胎,娘家人在村里派红鸡蛋,喜气洋洋的。

得知是三胞胎,有儿媳妇的人家眼巴巴地等着谷宁派的红鸡蛋。希望沾一沾喜气,期待来年自己家也能福气到家,儿女双全。

所以,谷家小舅妈的话蛮多人相信的。

不仅有红鸡蛋,罗家移植到山里的龙眼、芒果等等也是大丰收。自己肯定吃不完,给在外地的亲友们寄一部分,剩下的全部分给村里的孩子。

外边热闹万分,屋里,有月嫂的专业护理,罗青羽过得也不差。

她是剖腹产,因为有三个孩子,小闺女相对较弱,医生建议剖。在罗青羽看来,不血崩、不难产,孩子们能够平安诞生便是顺利。

但,剖腹产过后会比较痛,尤其是按肚子的那一刻。

总之,最痛苦的时刻已经熬过了,接下来的烦恼是母乳不够。每次让小闺女喝饱,两个儿子喝一点母乳,再吃点婴儿专用奶粉。

家里的羊奶暂时不喝,听专家的建议,母子四个过几个月再喝。

生理方面的痛苦,用物质是无法补偿的。

不过,看着亲朋们送来的礼物,她还是很开心的。

哈哈,金锁,银碗筷,玉如意,名副其实的金一堆,银一堆,玉有一箩筐,看着喜人。

第845回 日常

七月了,幸运的是,此七月非彼七月。

罗青羽一直担心孩子生在农历的七月,幸亏不是,否则就该轮到她头痛了。自己有一双看破生死的眼睛,实在不希望孩子们也有这种烦恼。

这个月子,罗青羽坐得比上辈子舒服。

未出月子,她的身子基本痊愈,腹部的伤口仅剩一条疤痕。

无妨,等出了月子,月嫂离开后,她会加大治伤药膏的剂量,保证一周之内消失。

侄儿们还小,嫂子夏槐只能通过视频向她道贺,顺便高兴地秀一秀自己的身材。告诉小姑,她的身材就快恢复到生产前了,让她不要灰心丧气,要加油。

哈哈,她当然要加油,毕竟还要工作的。

罗青羽给自己的计划是

出了月子,再用一个月做身材修复,然后通过视频,教海外剧组演员舞蹈。放心,不用她跳,她在肚子鼓起来之前录的面试片段还保存着呢。

让演员们先学那一小片段,等学完了,她应该能正式开工了。顶多胸前有些不适,等孩子们断了奶就好。

孩子很重要,工作同样要紧。

她的舞蹈工作正面临转型阶段,由台前转为幕后,这个海外剧组将是她的第一个转折点。

或许有人会问,她不缺钱,为嘛要为了工作而牺牲陪伴孩子的机会和时间?孩子需要她陪伴的就那么几年,等到三四岁上幼儿园了,她再工作也不迟。

哪有不迟的?很迟了好吗。

在大众眼里,她毕业以后,是以网红的身份闯出名堂。有一定的实力,青春靓丽也是她成功的一个先决条件。

虽然先后两次在纪录片里编舞,加上以前那些出色的舞蹈视频,她算是跳出了网红的圈子,成为正儿八经的舞蹈演员。

可她之前没参加过大型比赛或者上过多少次舞台,现又结婚生子了。她在业界的行情只会每况愈下,国内的工作市场不会给她这个已婚妈妈很多机会。

除非她有过人的本事,比如海外工作经验啥的。

继续炒国际赛亚军的冷饭,无法令她长期保住熊氏机构这份工作。

找高曼琳走后门?

依对方的品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必定向她提出各种要求,比如开放接工作的权限。

对罗青羽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即使对方和自己很熟。权限一旦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假以时日,连年哥都救不了她。

放弃舞蹈这份工作,专注于草本配方的研究?

拜托,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她之所以拥有草本配方研究的本事,完全是拜扇子所赐,万一哪天扇子不在了呢?

说到底,舞蹈才是她真正的实力。

失去舞蹈工作,将来她要么当全职主妇,财务自由经济独立那种;要么重蹈覆辙,和前世一样,随便找份工作混日子。

这两种人生,暂时不是她想要。

或许将来会有粉丝怼她,既然那么喜欢工作,干嘛要生孩子?既然生了就要牺牲一切,专心在家陪孩子才算尽到做妈妈的责任。

“……”

按这种说法,前世的罗萱理应辞掉工作,在家抱着不孝子,娘俩饿死家中才算尽到妈妈的责任。

其实,就算家长24小时陪在孩子身边,教出来的未必是伟人;父母都有工作的孩子,将来也未必是祸害社会的渣滓。

她的人生她作主,想生就生,她的孩子既不吃旁人家的大米,又不用社会救济。她财务自由,工作自由,一年之中才上几个月的班,有足够时间负责。

尽量和孩子爸配合,她不在的时候由他带,他忙的时候由她来。

再说,家里又不止他们二人。

如果双方父母不肯帮忙,保姆的人选也已经挑选好,随时可以上岗。

总之,让她放弃工作,专职在家做宝妈是不可能的。工作是她通往世界的一个窗口,时不时出去走走,既可开阔视野,又可以调节心情。

这种生活方式,才是她前世今生渴望拥有的。

……

罗青羽在父母这边坐月子,枯木岭那边由几位长辈每天走一遭,喂喂猫狗。

在月子期间,很多亲朋纷纷前来探望,其中就包括高曼琳、安晴和朱迪等人。高曼琳的老公熊师兄也来了,夫妻俩带着龙凤胎过来显摆,让旁人眼红。

“太过分了!为什么你们都生的双胞胎以上?”熊春梅也来了,一脸羡慕妒忌的表情。

“没办法,男人基因好。”熊师兄平时不声不响,一开口便大言不惭,很欠扁。

啧,高曼琳睨他一眼,明明是两个人的功劳,被他一句话抹杀了。

行,今天给他点面子,等回家再揍。

“哎,熊哥,曼琳,不如你俩再接再厉?”高女王的秘书兼助理安晴大美女力劝,“喏,沾沾青羽的喜气,说不定下一胎也来三个!”

“你当我老母猪啊!你们未婚未育的才要沾喜气,来来来,赶紧的,摸摸青羽的手……”

“滚!”罗青羽笑骂。

一客厅的人,热闹非凡,孩子在卧室里由婆婆梅姨和干妈看着。几位长辈对三个孩子宝贝着呢,准妈妈只在喂奶的时候才有机会抱一抱。

人啊,都爱扎堆来。

高曼琳等人是上午到的,中午的时候,崔家人到了。而下午,农五哥、五嫂还有农九妹等人也到了。

“……”

这下子,罗家的山里喧哗声时而响起,真心热闹。

所谓的金一堆,银一堆,和玉一筐,就是这些人堆起来的。另外,杨雨嫣和谷展鹏夫妇也送了礼物过来,给这堆金银珠宝添砖加瓦。

高曼琳等人之所以来,是因为罗青羽说了,孩子的满月宴在山里举办。

大家怕到时来的亲戚太多,便提前来了。

而崔家、农家人恰好相反,众人收到长辈们发布的消息,交代他们不要在孩子的满月宴来。生怕到时罗家的亲朋、亲家会来得不少,拥挤,最好错开。

让罗青羽意外的是,徒弟崔天璎也来了。

“咦?你暑假不用训练?”听说孩子的钟二叔很严的喔,肯放人?

“我来爷爷家训练。”崔天璎愁眉苦脸道,最终还是逃不过操练的命运,“三婶,我三叔呢?”

她来老半天了,一直没看到三叔在哪里。

“他呀,忙,还没回来。”罗青羽利落地削着苹果,头也不抬地说。

崔天璎小嘴一撇,“没想到三叔是这样的三叔,跟二叔一样,我以后绝对不找这样的男朋友。”

哈?罗青羽惊悚“你有男朋友了?!”

小丫头还不到十岁吧?!早熟啊早熟,打小报告啊小报告。

“我是说以后。”

难怪师父找个这样的男朋友,记性太差,听不出重点,被哄了。

第846回

罗家阿青是不鸣则己,一鸣惊人的主儿。

大谷庄最近格外热闹,来了很多气质不凡的年轻人,都是来向她道贺的。村里的年轻人见了,纷纷笑说她的朋友没一个长得丑的,难怪跟他们合不来。

这话纯属在背后的自我调侃,没别的用意。

就算有,罗青羽也听不见,她正忙着招待客人。高曼琳等人难得来一趟,不能就这么回去,需得住几天。

由杨雨嫣友情提供住所,她的杨氏小筑空着,刚好住满。

当然,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

往年的暑假,她这杨氏小筑早就被订满了,客户都是她的亲朋和生意上的大佬们。

可今年阿青怀孕,她替罗姑娘算了算,大约就是暑假左右生产或者满月。以罗姑娘的家世和工作原因,前来道喜的人肯定不少,说不定需要住所。

这不,如她所料了。

农家人住在叶乔这边,崔家人住在崔家那边。如果没有杨氏小筑,罗青羽将要安排高曼琳等人住在她的枯木岭。那里药草多,她不在的话怕是不安全。

所以,杨雨嫣这是帮她大忙了。

正好,高曼琳等人对谷展鹏这位年轻的乡村企业家倍感兴趣,趁此机会了解一番。

这不,当天晚上,谷展鹏夫妇和杨雨嫣等人留在杨氏小筑招呼大家。

而农九妹和五哥、五嫂不甘心闲坐着,得知杨氏小筑有温泉便也跑过去瞅瞅。

就这么的,一大群年轻人很快熟络起来。

唯独崔家人比较低调,没去凑热闹。当天晚上,钟显军夫妇带着侄女崔天璎在崔家二老家住下。

小妮子挺悲催的,主动送上门,果真被师父考了基本功。更可怜的是,得知她今年暑假将在这里度过,罗青羽立马让她从今晚开始学打坐。

这不,在廊下坐了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被她二叔抱回了屋。

搁以前,精力旺盛的小姑娘在每晚十点钟后,趴在被窝里偷偷玩手机。梅语兰本来担心闺女给大家添麻烦,现在总算放心了,还是孩子的师父有办法啊。

少了捣蛋鬼的闹腾,钟显军夫妇俩陪崔老、梅姨在院里喝茶聊天,气氛静谧祥和。

同一个晚上,罗青羽也没闲着。奶完孩子,便开始考虑找谁当明天的带路人。

高曼琳她们说了,难得来一趟,明天要到处走走,让她这东道主找一位靠谱的本地导游。

“找阿峰、阿娇他们不就得了?这还用得着伤脑筋。”谷宁不懂闺女的心思,觉得她在自寻烦恼。

“那不行。”罗青羽想都不想便否决了,“阿峰这些在蜜罐里长大的年轻人没经过社会的毒打,心比天高,喜欢空谈理想,没的让老高她们笑话。”

她和阿峰等人在同一个村,他们被人笑话,等于她罗青羽被笑话。

要脸,不能犯这个险。

“大家一个村的,你别这么说他们。”谷宁担心闺女孤傲自满,“正因为他们还年轻,才要多给机会历练。”

“妈,他们比我大,老高她们顶多三十出头已经满世界地跑业务了。”罗青羽道,“阿峰他们呢,一碰到困难便退缩,年纪长了,心智还留在十八岁以前。”

不仅心态年轻,思想还很幼稚。

无法承受生活之重的人,自然扛不起命运带来的奇迹。

“他们现在不是很努力吗?”谷宁对同村的小辈很是宽容。

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这毕竟不是自家的孩子,不着急,也急不来。如果自家儿女像阿峰他们那样,她不得急死啊?

这种心态,连谷宁自己都未必察觉。

旁观者清,罗青羽晓得老妈的心态,懒得跟她争辩。想了想,问:

“妈,你有小梨的电话吧?”

小梨还是孩子,不管说错什么,做错什么都情有可原,不会招人笑话。况且,小梨姑娘心眼是多,可她只用在攻击自己的人身上。

搁平时,这孩子挺实诚本分的。

每逢假期,她准时来宁姑婆家当学徒,除了认药草,还会帮忙喂鸡放羊啥的。很勤快的小姑娘,不仅罗家,连农学升夫妇和崔家二老都喜欢她。

当然,小姑娘的活不能白干,经常有零食或者新鲜羊奶带回家。

长者赐,不可辞,虽然小梨姑娘更想赚点零花钱。

可爷奶说了,那些零食是贵东西,羊奶更是好东西,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爸妈也说了,她当宁姑婆的学徒原本要交学费的,人家不收钱已是她的福气。

道理她都懂,所以,她更喜欢帮青姑干活。

帮青姑跑腿,那红包厚得,能让两位姐姐眼红得隔着屏幕朝她尖叫……

于是第二天,高曼琳、农九妹等人看到一位本地的文静少女导游,小梨姑娘。

她衣着简朴,无袖的上衣+宽松的长裤,脚踏一双塑料凉鞋,乡村市场几块钱一双那种。

最逗人的是,小姑娘的双眼黑黢黢的,无杂质,却如死水般平静。她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尊没有生命力的布偶娃娃在静静地看着你。

“小姑娘,你今年几岁了?读几年级了?”高曼琳好笑的问她。

“12岁,今年升初一。”小梨十分镇定,不怯不骄地问,“青姑让我带你们到附近走走。”

说罢,她不废话,直接指向右边,“那边是我们村新开的山,峰哥他们种可可豆用的。大家上去看了都说他们蠢,你们想去看看吗?”

蠢也是一个看点,不看可惜。

卟哧,众人听了这话不由窃笑。

小梨不以为意,继续介绍:

“如果你们不看的话,我带你们看看放羊的地方。那儿的草可好看了,每次我都在上边打滚来着……”

宁姑婆她们真会玩,那两座山的草长得好看,连她都想啃一口尝尝。

众人听了,这次没忍住哈哈大笑。

小梨不清楚他们笑什么,高兴就好。他们越高兴,青姑给的红包就越厚。

如果这些城里人还是不感兴趣,那么她可以带大家到燕子岭走走。那儿有荷塘,或者划船看水椰子林,还有一大片芦苇荡。

这些地方,她早看惯了,不觉得有多美。

可青姑昨晚说了,城里人最稀罕这些,带去准没错。而且那里有谷展鹏哥哥的员工带领,安全有保障。

放心,青姑交代她,不要带他们去危险的地方。他们要么是旱鸭子,要么是笨手笨脚不够灵活的人。

走山路可以,不能走捷径,免得他们失足摔坏了;坐船游河可以,不能带他们到水流湍急的地方去,怕他们被淹死。

都这么叮嘱了,青姑还不放心,除了她这个导游,还派了两位熟悉本地环境的保镖随行。

唉,凡人,真可怜。

要不是看在钱份上,她真心不愿带这些人跑来跑去,太累赘了。

“那就先看看果园吧。”朱迪兴致勃勃的建议道。

她对种植可可豆的地方很感兴趣,还有咖啡豆种植园。近墨者黑,和阿青做邻居,脑洞开出天际不足为奇。

众人商量了下,认为可行。

虽然更想看看燕子岭,因为昨晚听谷展鹏等人提过,满心期待中。

谷展鹏夫妇和杨雨嫣有工作要忙,今儿一早便离开了。

守在燕子岭那边的员工们已经接到他的通知,如果这班人去了,须得好生招呼着。

第847回

老高和农五哥等人被小梨带着到处逛,而罗青羽在家等来了丁大姑娘。

她出关了,带来三只银镯子,让罗姐姐在孩子满月那天给他们戴上。为嘛要到满月那天才戴?因为满月之前,孩子们几乎和戴着护身符的娘亲寸步不离。

受母亲护身符的影响,孩子们又不露面,无人能伤害得了。

满月之后就不同了,当母亲的可能要招呼客人什么的。加上前来看孩子的人多了,很难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根据传统的说法,银饰可以辟邪,古时很多家庭会让小孩子一出生便戴上银镯子。

当然,那是以前的说法。

在现代,银饰和其他礼物一样,是亲朋长辈给孩子的一份祝福。心领就行,象征性的让孩子戴一戴,从此锁在柜中当传家宝。

因为家长担心首饰重,会给婴孩造成负担。

“你家和别人不同,以你们这种家境,孩子是最引人注目的,防着点比较好。”丁寒娜边说,一边教罗青羽,“这些镯子可以放长缩短,你看,就这样……”

这三只银镯子是她看出小伙伴怀孕之后,便开始为孩子们准备的礼物。

它们不重,表面光滑银亮,内部的纹路雕琢精细。没有棱角可以误伤孩子,更没有什么配件会被孩子们扣掉误吞,安全得紧。

上边有符咒,是陆道长做的。

“陆道长?”罗青羽好笑的瞅她一眼,“看来你们跟他们家交情不浅哪!”

要么从了吧,解师兄人长得不错,又有本事。

“哪有!”丁寒娜白她一眼,知道她在刻意把自己和解师兄扯到一块,“是陆道长他们最擅长制作灵符,尤其是针对婴孩的,所以我爷爷才让他帮的忙……”

自从见识过解师兄、江师兄的本事,丁寒娜有一点点自卑和不自信。

对于赠给小伙伴的礼物开始犹豫不决,生怕自己功力不够反而弄巧成拙,便打算找爷爷在上边施法,结果看到爷爷和陆道长在一起。

陆道长德高望重,又是行家,丁爷爷便让他做了。

戴上这镯子,不仅可以辟邪,还能让孩子们避免受惊,比如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事物从而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又不会影响他们的天赋,如果有的话。

“青青,”丁阿姨十分慈爱的看一眼娃娃们,再无比同情地看看小伙伴,一脸的同情,“他们三个都比你聪明。”

造孽哦,全家都是王者,就她一个青铜。

“你怎么知道?”罗青羽不信,“将来的成就不代表他们比我聪明,只能说他们在自己的领域比我能干。”

如果在舞蹈界,她绝对秒杀孩子们,比心~!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丁寒娜不跟罗青铜计较,洒脱道,“孩子尚未满月就这么多人了,满月酒那天我就不来了。”

“嗯,”罗青羽理解地点点头,随口问,“你打算去哪儿?”

“继续在家闭关,”说好了的,今年不出去,“到时候我画个阵,你,还有其他人就算去了也找不到我,有急事可以打我另一个号。”

原先那个手机号属于开放式的工作号,任何人都可以打。

现在这个号,除了最亲的人和冯莱,没有其他人知道。给冯莱是为了随时接收工作信息,若有十万酬劳以上的工作,别说闭关,死了也要起来挣完再走。

这年头,没钱真不行。

丁寒娜在罗家逗留不久便离开了,老高那边仍在参观顾一帆家的果园和可可豆、咖啡豆的种植园。

顾一帆家是种着玩的,虽然他媳妇艾达不这么认为。

种可可豆、咖啡豆的村里人却十分认真,当小梨带着大家到达阿峰等人承包的山头时,他们正在堆鸡粪、牛粪等物沤肥。

得知和小梨一起来的是阿青那边的客人,一个个仪表堂堂,气质不凡,便十分热情地让大家随便看。

“我叫阿峰,是这里的负责人。”

他的一句话,惹来周围众多嫌弃的目光。

有外人在,先憋着。

就这么的,阿峰自告奋勇充当代表向大家讲解他们的日常工作。不一会儿,众人随他来到一个简陋的大棚架前,几位姑娘们正在炒菜做饭。

“她们是你们的女朋友,还是媳妇?”朱迪忍不住戏谑的问。

如果是女友,那真是大开眼界了。

这年头,竟然还有女生肯陪男人一起奋斗。这话没别的意思,因为大多数女生懂得为自己而奋斗。

“不是,同村的。”阿峰解释,自嘲道,“都是没人要的老姑娘,只能回家种地。”

这里的老姑娘是一种自嘲方式,互相调侃惯了,没有恶意。

也就是说,村里闲着的青年几乎都在这儿了。虽然大家的活干得很认真,却有几分玩闹的意味。

“你们这么多人,就种那边几棵树?会不会少了点儿?”农九妹讶异道。

她从未见过数量这么少的种植园,连她家花园种的果树都比这里的可可豆树苗多。

“试种期间不敢种太多,成本太高。”承担不起损失,农五哥向妹子科谱。

从这些年轻人的精神面貌和衣着可以看出,他们尚未财务自由。甚至经济状况堪忧,因此每一项支出都要分分计较,考虑清楚才敢花。

“对。”阿峰略不好意思,“我们钱不够,要慢慢来。”

“那要何年何月才种得成?”农九妹觉得他们的前景不乐观了,“我嫂子,哦,就是阿青,她种的那两棵榴莲树四年了才开花结果,你们等得了这么久?”

阿青是种来玩的,眼前这些人是为了赚钱,时间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等不了也要等啊,”提到钱,阿峰略尴尬,伸手指指另一个方向,“现在我们还养了一些家禽,赚点钱贴补贴补。”

说实话,他们中间已经有人打退堂鼓。

这无可厚非,时间段太长了,他们耗不起。而且平时要么没活干,要么累个半死,浑身臭烘烘的,有点坚持不下去。

“你们不是拍视频吗?”小梨听罢,忽然道,“人家陈开罗就赚了好多钱。”

爷奶说的,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二老聊的话题里边都有这个名字,所以记得清楚。

唉,为嘛别人村的哥哥姐姐这么聪明?而自己村的……不忍直视。

“那是人家的本事,人和人不一样。”阿峰有点无精打采。

已经炒完菜的谷彩霞也笑得十分无奈,“人家有团队,摄影师的拍摄技巧好。”

反观自己等人,对山水田园的艺术审美远远达不到观众们要的效果,扑街很正常。

“青羽身边不是有个摄影师吗?你们可以找他呀。”一直不吭声的高曼琳冷不丁地说。

“这不好吧?”熊师兄瞅她。

媳妇啊,你还没问过阿青,这么擅作主张不太好吧?再说,那位摄影小哥已经辞工了,不再是她高女王的员工。

“青羽已经生完孩子,以她的个性,过几天就会给他们放假。”带薪那种,高曼琳不甚在意道。

有钱任性,这种败家的行为罗姑娘很擅长。

第848回

这是一个令人心情阴郁浮躁的五月,来自某人在五月底的总结。

仿佛一下子,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烦恼,有的解决了,比如罗姑娘的;有的吉凶未卜,比如娜娜和阿盖、小汤圆的;年哥那边不知什么情况,估计很棘手吧?

把他拖在外边,一时回不来。

“阿青,你们家今年做枇杷膏吗?我想买两瓶。”在村边口的路上,碰到邻村的一位大婶说,“去年你.妈阿宁给了我一瓶,我孙子喝了,从去年到今年没咳过。”

她家远在海外的亲戚知道后,死活让她帮他们买两瓶。

“没做,没时间做。”罗青羽睁着眼睛说瞎话,笑道,“地里的活干不完,哪有工夫做别的?”

其实做了,每年给西环市罗氏族人做一批,那边离得远,平时有什么好东西也轮不到。每年寄点枇杷膏、治伤药膏和山货,是罗宇生和谷宁固定做的事。

每年就做一批,家里剩一大罐,谁家有需要便匀一点装瓶。

家里那么多农活,即便雇了工人,自己偶尔也要下场帮帮忙,活动活动筋骨。忙完农活,也要腾出时间歇歇,享受安逸的晚年生活。

而这位大婶今天就是为了这个,特意来罗家的。

得知谷宁夫妇仍在城里带孙儿,阿青又大腹便便的,肯定干不了活,大感失望。

接着,她本想预订,说如果谷宁哪天做了,给她留五瓶。

“你当我妈铁打的?”面对人性的贪婪,罗青羽无语了,好笑道,“以后她要带孙子、外孙,哪有时间做?我大哥和大嫂正在劝他们留在城里带孩子呢。”

刚才还说两瓶,现在又留五瓶,当她这里是批发市场么?能匀两口出来就不错了。

“你不是会做吗?”大婶很看得起她。

“我有工作要忙,生完孩子就要上岗了。”罗青羽耐心地解释说,“枇杷膏你们可以自己做,要是不懂,网上有很多教程,让你儿子或者女儿教你们嘛。”

生活在农村,要什么食材可以自己种,用不着求人的。

“嗨,自己做的,哪有你们家的效果好?”同样的枇杷膏和药膏,罗家的就是比外边买的有效,用过的都说好,“对了,过些天我家新店开张,到时看你家谁有空过去捧捧场吧?”

阿青一向不好说话,大婶不跟她纠缠,忙岔开话题。

“啊?恭喜恭喜。”罗青羽向她道贺,不管是什么店,先贺为敬,再好奇问一句,“开什么店啊?”

“酒吧呗。”大婶美滋滋道,“托有福,啊不,开、开罗的福气!他让我儿子、儿媳妇把老房子改造一番,开了间酒吧……”

名副其实的乡村酒吧,使村里的游客们晚上又多一个消遣的好去处。

白天四处游玩,晚上吃喝玩乐,保证游客们玩得开心,家家户户有钱赚。

“哦,是这样。”罗青羽恍然大悟。

陈开罗,就是那位百万粉丝博主。他原名陈有福,读大学时改了名字。村民一直喊他有福,后来他红了,屡屡强调喊的他新名字,好不容易才纠正过来。

大婶说,她们村里很多人家听了陈开罗的话,把自家打造成土味民宿,土味茶楼,原汁原味的烧烤店等等,极少有重样的。

可以说,陈开罗相当于另一个谷展鹏,带领乡亲们走向繁荣富强的生活。由此可见,崔堂姑所言不差,把村子打造成农家乐园很有效果,来钱也最快。

不仅陈家村,连曹家村和其他村庄纷纷加入农家乐的行业。一边给谷展鹏干活,一边在陈开罗的带领下,利用自家环境赚钱。

相比之下,大谷庄的年轻人就有点不务正业了。

居然异想天开搞什么咖啡豆种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地理环境。就算种得成,那也是牛年马月的事了,隔壁村早已赚得盆满钵满,年轻人成龙成凤了。

“时不与我,不知道你们村的人在想什么,丝毫不为年轻人的未来着想。”大婶摇着头,替大谷庄的年轻人惋惜一番,走了。

看着大婶逐渐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远处的果园方向,罗青羽眼神复杂,问道:

“阿盖,你怎么看?你觉得我村的年轻人做得对不对?还是应该像方才那位大婶说的加入农家乐的行列?”

阿盖闻言,眉头紧锁,瞅瞅果园的方向,深思熟虑一番,才回答她:

“现在不好说,你们几个村看重的东西不一样……”

其余各村向钱看,这种观念没有错,如果没钱,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精神文明建设?对吧?而大谷庄不仅温饱,还有一点小富余,便更重视环境。

如果非要评个对错,恐怕要等时间来证明了。

“如果让我选择,我更喜欢大谷庄的做事方式。”阿盖笑道。

他本身就是一个异想天开,且付诸实际行动的人。年轻人就该拥有冒险精神,为梦想付出努力。

以前,他三餐不继的时候,一直渴望老天爷肯赏他一份工作,不必天天上班那种。让他每个月有钱拿,又有时间和金钱追逐自己的梦想。

无后顾之忧,尽情拍摄人间的烟火。

或者像青舞那样,每年上三个月的班就能赚到一大笔钱,供自己到处旅游,见识各地风情。

如今,他的梦想实现了。

不仅拥有一份清闲的工作,领着一份薪水,还有一位女友替他理财。时不时把账目摊开,告诉他赚了多少,存了多少到他的账户,两人分享着赚钱的快乐。

想到这里,他不禁望了站在青舞身边的小汤圆一眼。

心有灵犀一点通,对方恰好望过来。见他正在看自己,汤姑娘不禁嘴一撇,相当不屑与嫌弃的移开视线。

哈哈,阿盖无声地讪笑两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瞅向远方。

其实,他俩不算年轻了,早一年结婚也没啥。

看,青舞的年龄比他们小,如今孩子都快生了。再看,如果让他熬到农先生那个年纪才结婚,挺惨的好像。

问题是,他要怎么说服小汤圆呢?

“青姐。”阿盖忽然开口,叫住不知何时走到自己前面的两个女生。

嗯?罗青羽不解地回头望他。小汤圆微哼,转过脸看麦田。

“你们村的风水是不是不好啊?好像很多年轻人还没结婚。”阿盖大步跟上来,一本正经道,“好像年纪都不小了。”

“哦,这跟风水无关。”貌似这小子想通了,罗青羽十分的配合,“有的女孩子是眼界过高,有的遇不到合适的,不知不觉就耽误了……”

男孩比女孩幸运,只要有钱,不受年龄限制,所以他们现在一心想赚钱。

“不过无所谓,时代变了,女孩子不一定非要结婚,有钱单独过也一样。”罗青羽正经道。

“那你为什么早早结婚?大家都替你可惜。”

“这都怪我以前太单纯,读书的时候没谈过恋爱。结果被人家一哄,就嫁了。”罗青羽不是滋味的看着远方,“害得我现在时不时有后悔的想法。”

噗,小汤圆气笑了,忍不住插话:

“青姐,你可拉倒吧!小心我打小报告!”

“你打吧,这叫情趣,你们这些未婚的小姑娘不懂。”罗青羽伸出手指撩一下她的下巴,揶揄道。

噫,好骚啊,两位助理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哈哈,罗青羽心情愉悦的摸摸肚子,心道:宝宝们,这俩二傻子有趣吧?改天妈再给你们撩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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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9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40回这是一个令人心情阴郁浮躁的五月,来自某人在五月底的总结。

仿佛一下子,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烦恼,有的解决了,比如罗姑娘的;有的吉凶未卜,比如娜娜和阿盖、小汤圆的;年哥那边不知什么情况,估计很棘手吧?

把他拖在外边,一时回不来。

“阿青,你们家今年做枇杷膏吗?我想买两瓶。”在村边口的路上,碰到邻村的一位大婶说,“去年你.妈阿宁给了我一瓶,我孙子喝了,从去年到今年没咳过。”

她家远在海外的亲戚知道后,死活让她帮他们买两瓶。

“没做,没时间做。”罗青羽睁着眼睛说瞎话,笑道,“地里的活干不完,哪有工夫做别的?”

其实做了,每年给西环市罗氏族人做一批,那边离得远,平时有什么好东西也轮不到。每年寄点枇杷膏、治伤药膏和山货,是罗宇生和谷宁固定做的事。

每年就做一批,家里剩一大罐,谁家有需要便匀一点装瓶。

家里那么多农活,即便雇了工人,自己偶尔也要下场帮帮忙,活动活动筋骨。忙完农活,也要腾出时间歇歇,享受安逸的晚年生活。

而这位大婶今天就是为了这个,特意来罗家的。

得知谷宁夫妇仍在城里带孙儿,阿青又大腹便便的,肯定干不了活,大感失望。

接着,她本想预订,说如果谷宁哪天做了,给她留五瓶。

“你当我妈铁打的?”面对人性的贪婪,罗青羽无语了,好笑道,“以后她要带孙子、外孙,哪有时间做?我大哥和大嫂正在劝他们留在城里带孩子呢。”

刚才还说两瓶,现在又留五瓶,当她这里是批发市场么?能匀两口出来就不错了。

“你不是会做吗?”大婶很看得起她。

“我有工作要忙,生完孩子就要上岗了。”罗青羽耐心地解释说,“枇杷膏你们可以自己做,要是不懂,网上有很多教程,让你儿子或者女儿教你们嘛。”

生活在农村,要什么食材可以自己种,用不着求人的。

“嗨,自己做的,哪有你们家的效果好?”同样的枇杷膏和药膏,罗家的就是比外边买的有效,用过的都说好,“对了,过些天我家新店开张,到时看你家谁有空过去捧捧场吧?”

阿青一向不好说话,大婶不跟她纠缠,忙岔开话题。

“啊?恭喜恭喜。”罗青羽向她道贺,不管是什么店,先贺为敬,再好奇问一句,“开什么店啊?”

“酒吧呗。”大婶美滋滋道,“托有福,啊不,开、开罗的福气!他让我儿子、儿媳妇把老房子改造一番,开了间酒吧……”

名副其实的乡村酒吧,使村里的游客们晚上又多一个消遣的好去处。

白天四处游玩,晚上吃喝玩乐,保证游客们玩得开心,家家户户有钱赚。

“哦,是这样。”罗青羽恍然大悟。

陈开罗,就是那位百万粉丝博主。他原名陈有福,读大学时改了名字。村民一直喊他有福,后来他红了,屡屡强调喊的他新名字,好不容易才纠正过来。

大婶说,她们村里很多人家听了陈开罗的话,把自家打造成土味民宿,土味茶楼,原汁原味的烧烤店等等,极少有重样的。

可以说,陈开罗相当于另一个谷展鹏,带领乡亲们走向繁荣富强的生活。由此可见,崔堂姑所言不差,把村子打造成农家乐园很有效果,来钱也最快。

不仅陈家村,连曹家村和其他村庄纷纷加入农家乐的行业。一边给谷展鹏干活,一边在陈开罗的带领下,利用自家环境赚钱。

相比之下,大谷庄的年轻人就有点不务正业了。

居然异想天开搞什么咖啡豆种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地理环境。就算种得成,那也是牛年马月的事了,隔壁村早已赚得盆满钵满,年轻人成龙成凤了。

“时不与我,不知道你们村的人在想什么,丝毫不为年轻人的未来着想。”大婶摇着头,替大谷庄的年轻人惋惜一番,走了。

看着大婶逐渐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远处的果园方向,罗青羽眼神复杂,问道:

“阿盖,你怎么看?你觉得我村的年轻人做得对不对?还是应该像方才那位大婶说的加入农家乐的行列?”

阿盖闻言,眉头紧锁,瞅瞅果园的方向,深思熟虑一番,才回答她:

“现在不好说,你们几个村看重的东西不一样……”

其余各村向钱看,这种观念没有错,如果没钱,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精神文明建设?对吧?而大谷庄不仅温饱,还有一点小富余,便更重视环境。

如果非要评个对错,恐怕要等时间来证明了。

“如果让我选择,我更喜欢大谷庄的做事方式。”阿盖笑道。

他本身就是一个异想天开,且付诸实际行动的人。年轻人就该拥有冒险精神,为梦想付出努力。

以前,他三餐不继的时候,一直渴望老天爷肯赏他一份工作,不必天天上班那种。让他每个月有钱拿,又有时间和金钱追逐自己的梦想。

无后顾之忧,尽情拍摄人间的烟火。

或者像青舞那样,每年上三个月的班就能赚到一大笔钱,供自己到处旅游,见识各地风情。

如今,他的梦想实现了。

不仅拥有一份清闲的工作,领着一份薪水,还有一位女友替他理财。时不时把账目摊开,告诉他赚了多少,存了多少到他的账户,两人分享着赚钱的快乐。

想到这里,他不禁望了站在青舞身边的小汤圆一眼。

心有灵犀一点通,对方恰好望过来。见他正在看自己,汤姑娘不禁嘴一撇,相当不屑与嫌弃的移开视线。

哈哈,阿盖无声地讪笑两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瞅向远方。

其实,他俩不算年轻了,早一年结婚也没啥。

看,青舞的年龄比他们小,如今孩子都快生了。再看,如果让他熬到农先生那个年纪才结婚,挺惨的好像。

问题是,他要怎么说服小汤圆呢?

“青姐。”阿盖忽然开口,叫住不知何时走到自己前面的两个女生。

嗯?罗青羽不解地回头望他。小汤圆微哼,转过脸看麦田。

“你们村的风水是不是不好啊?好像很多年轻人还没结婚。”阿盖大步跟上来,一本正经道,“好像年纪都不小了。”

“哦,这和风水无关。”貌似这小子开窍了,罗青羽十分的配合,“有的女孩子是眼界过高,有的遇不到合适的,不知不觉就耽误了……”

男孩比女孩幸运,只要有钱,不受年龄限制,所以他们现在一心想赚钱。

“不过无所谓,时代变了,女孩子不一定非要结婚,有钱单独过也一样。”罗青羽正经道。

“那你为什么早早结婚?大家都替你可惜。”

“这都怪我以前太单纯,读书的时候没谈过恋爱。结果被人家一哄,就嫁了。”罗青羽不是滋味的看着远方,“害得我现在时不时有后悔的想法。”

噗,小汤圆气笑了,忍不住插话:

“青姐,你可拉倒吧!小心我打小报告!”

“你打吧,这叫情趣,你们这些未婚的小姑娘不懂。”罗青羽伸出手指撩一下她的下巴,揶揄道。

噫,好骚啊,两位助理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哈哈,罗青羽心情愉悦的摸摸肚子,心道:宝宝们,这俩二傻子有趣吧?改天妈再给你们撩撩。

n.

第850回

如果阿盖和小汤圆今年结婚无望,他俩明年八成会散。

面对熟人,娜娜的乌鸦嘴要么不开,一开口必定是死球。因为普通熟人的钱不好意思赚,阿青、顾一帆和谷展鹏等人她已经十分熟识,可以多多益善。

遇到这种情况,罗青羽只敢偶尔撩撩,不敢干预太多,生怕弄巧成拙。

但,看到两人相处的情形,她并不乐观。

可没想到的是,阿盖平时看着憨憨的,碰到正经事倒一点儿不含糊。当天晚上,有干妈、婆婆陪着罗姑娘,他寻机会找小汤圆说悄悄话去了。

不知商量了啥,结果在第二天,两人眉开眼笑,一脸幸福的傻样告诉她:

“我俩决定今年中秋登记。”

罗青羽正在父母山里的湖泊赏荷,闻言一愣,摇扇子的手顿住,诧异万分:

“真的?!”

“嗯。”两人同时点头。

为嘛选在中秋登记?因为人月两团圆嘛,寓意美好。和罗青羽一样,不举办婚礼,两人找个时间旅行结婚。

他俩商量好了,不要传统的婚嫁,而是结婚。

不用双方家长掏钱,小两口理财赚的钱足够在魔都给首付。外人觉得罗姑娘脾气差,实际上极好,几乎不怎么换员工,他俩应该还能干个十几二十年。

加上理财赚的钱,当房奴的日子不会太长。

“为什么突然想开了?”这是好消息,罗青羽替他俩高兴之余,忍不住调侃道,“昨天之前还一副死活不复相见的态度,今天就变卦了?”

原本不抱希望的事,结果出人意表。

“不为什么,突然想结婚了。”阿盖笑嘿嘿道。

他不擅言辞,在一个外人面前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会很不自在。总之,有些事情本来想不通的,却在某个瞬间受到某句话或者某件事的刺激,顿悟了。

小汤圆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笑眯眯的,一脸甜蜜样。

得了,他们能想通就好,罗青羽不再追问。

其实也对,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恰好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那个人,提了一个对的问题,于是女生答应了。

这是好消息,丁寒娜仍挂着闭关的牌子。

无妨,难得碰到一对省心的当事人,罗青羽给她发私信,等她出关就能看到自己的留言。

世事往往很奇妙,有时候,好事一开,喜讯陆续有来。

在朋友群里,陈功也宣布在今年十月一结婚,和谷妮撞期。

他和死党陈家杰在同一天当新郎,陈家杰的女朋友是陈功的女友介绍的。一对真情姐妹花,在同一天嫁给一对共患难的好哥们,在当地也算一段佳话。

可惜的是,阿青、谷妮、杨雨嫣和谷展鹏夫妇都去不了,顾一帆应该会带着妻子去。他平时极低调,在外人眼里,他就一个家境比农民略好的人而已。

对此,陈功表示万分理解,体贴地提醒大家:人可以不到,红包一定要厚。

这还用得着他提,必须的。

有着忧郁开头的五月,以喜庆的方式结束,转眼进入弥漫着麦香味的六月。乌甘草成熟了,村里到处是忙着收割“麦”草的身影,包括那群年轻人们。

父母的几座山上同样忙碌,雇佣了一大批耕地已被征收的村民们前来帮忙,红红火火庆丰收。

这种场面,罗青羽是参加不了了。

她的枯木岭也种了一点乌甘草,今年不用收,任由它们自然生长,等到来年长出一大片再收。

如今,她连散步都只在荷塘、禅意小院之间的一小段路,哪儿都去不了,更别说下地干活了。

六月了,看着荷塘里密密层层的肥大叶子,袅娜亭亭、分外娇艳的花朵。一股透着水气湿润的轻风拂面,缕缕清香,沁人心脾。

偌大的四方亭里,罗青羽自个儿摇着一把扇子,在亭里来回漫步。

两位助理正绕着荷塘拍照,时而跑得老远,拍一幅荷塘、仕女、亭子全景图。

有时候,她不得不感慨一番,前世今生的诸多区别。

同样是男人不在身边,前世的她怀胎八月仍在干着家务。自己做好生孩子的准备,缺了什么立马到附近的超市逛一圈。

婆家不管的,说以前的孕妇都这么过来的——

“又不是千金大小姐,搁旧社会,穷人家的女人生孩子都是自己来,照样母子平安把孩子拉扯大。我儿子成天为了这个家四处奔波,他喊过辛苦么?就你矜贵。

这儿没人惯着你,嫌辛苦回去找你.妈伺候去。”

挺着肚子,罗青羽看着墉里的荷花,思绪不自禁地回到前世那些家人的身上。

不知前世的前婆家如今怎样了,是否又娶到一个像她这般“矜贵”的媳妇?前世的前夫是否已经离婚,和馋他许久的白富美喜结连理?

不得不承认,有野心的男人自有一定的魅力。这种魅力,只有眼光独到的白富美懂得欣赏。

这也是前夫跟她离婚的时候说的。

意思就是,他和罗萱不是一个层次的,沟通不来,居然为了一套房子放弃他。

很可惜,上辈子的她没能看到最后,白富美的父亲死了,前夫才敢提出接儿子回到身边。

被前夫抛弃,又被亲生儿子抛弃的罗萱,说心里没有半点怨念是不可能的。

她很想看看那对父子后来怎样了,混得好,她写个服字给他们;混得不好,她铁定捂着小嘴坐在旁边看他们笑话。

可惜,她没能看到最后……

“青青。”

一声熟悉的呼唤,把罗青羽的思绪拉回现世。转过脸一看,爸妈回来了,不禁露出惊喜的神色。

上辈子,她就是在娘家生的孩子,坐的月子。

这辈子也一样,变的只有环境。哦不,还有父母的音容笑貌也变了。不再是前世那瘦巴巴的样子,表情仿佛拧得出苦瓜汁似的。

如今的父母脸颊饱满,气色极好,看起来富态满足。

“爸,妈,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嫂子那边怎样?”看到父母,罗青羽欢喜得很。

“好着呢,她爸妈几乎天天往咱家跑,对双胞胎稀罕得很。”谷宁笑道,扶着闺女坐下。

“小槐她爸更逗,说让他们家老四再努力努力,看能不能也生一对双胞胎出来。”罗爸哈哈大笑。

儿子有双胞胎,女儿有三胞胎,看着外人一脸羡慕的样子,他便乐不可支。

“哎,家里有钱,想生双胞胎还是有办法的。”谷宁笑吟吟道,“不过啊,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听着父母聊起亲家的趣事,罗青羽微微浅笑,心情怡然。

第851回

怕娃把孩子妈吵醒,当爹的不怕,长辈们心疼他风尘仆仆的归来,让他洗一洗然后到别的房间睡。

他洗了,换上睡衣,直接跑媳妇房里去了。

刚来到床边,熟睡中的妹子倏地睁开眼睛,看到是他愣了一下,半晌回不过神来。

此刻无声胜有声,看到她一脸茫然的瞅着自己,农伯年心花怒放,直接把她摁倒劈头盖脸的一顿狂亲。

辛苦了!

小青给力,使他这辈子的家更加圆满热闹……

既然醒了,便再也睡不着。

即便罗小妹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也不能急吼吼地胡来,他还不至于这么迫不及待,两人盖被纯聊天。

他的工作要保密,不能聊,只聊他被困在小黑屋的郁闷;聊她生的那日他如何的焦灼难安;聊她生后,他通过视频看到她和孩子们平安的那种幸福感。

“儿子们像我,闺女像你。”孩子们的样貌,随着亲爹的心情而变化。

“爸妈他们说闺女像你,尤其是那眉毛,我天哪!将来长大了,她看到自己拥有一对男人的粗眉,不知作何心情。”罗青羽替闺女感到心疼。

她的远山眉,长到老二脸上了。

粗眉啊!

目前看着淡淡的,若一直这么淡看着还行,就怕将来黑黑的两道。男人拥有这样一双浓眉显得英武粗犷,可若长在女儿家的脸上那就……不太雅观了。

“啧,哪里是粗眉?都长得差不多。”见她一脸的嫌弃心疼,孩子爹很不满,“而且古语有话,女儿像爹,银子满街;儿子像娘,金子打墙,更有福气。”

不管男孩女孩,像爹是理所当然的嘛,何况女儿的眉眼很好看,是她想太多了。

“等她将来怨你的时候,你再这样劝她吧!跟我说没用。”

“将来我闺女英姿飒爽,青出于蓝胜于蓝,比她爹我有出息,眉毛浓点形象更饱满。”最好像她爹上辈子那样成为一名将军,农伯年对小闺女寄予厚望。

“那儿子呢?”搞得儿子好像不是他亲生的,就方才提过一嘴。

儿子?农伯年挑眉。

前世,夫妻俩的儿子都不怎么有出息,一个吃软饭(后妈家的),一个妈宝男。今世好好教育,将来能够成为独立自主、对家国有责任感的人就不错了。

这也太草率了,罗青羽无语地白他一眼,“哎,咱家不重男轻女,也不搞重女轻男那一套的啊。”

“那当然。”

等到几岁后,三个一起扔到少儿集训营去。

“你瞅瞅他俩,像不像你以前的那个?”孩子爸忍不住要比较。

“有点吧,初生婴儿长得差不多,等长大些才看得出来。”毕竟她是亲妈,像她很正常,再加一点点求生欲,“也很像你,你比以前那个孩子爸帅多了。”

这辈子的孩子爸不一样,她看儿子顺眼多了。

农伯年好笑地扬扬眉,没说话,继续听着她的彩虹屁,猜测她的用意。

“……而且你比他聪明,所以,以后孩子们的教育问题就靠你了。”

“……”果然,“你这锅甩得未免太快了。”

孩子刚生下来,她就开始甩包袱了?还有没有一点做娘的觉悟了?

“谁让你比我聪明,”罗青羽理直气壮道,“要是让我教,做将军呢,是甭指望了。孩子们将来能在武馆当一名教头,我认为就很有出息了,你觉得呢?”

她当年受过的罪,一定不会加诸到孩子们的头上……不是不想加,而是没那实力。

农伯年:“……”

细想想,她这话也没错,当年不止她受罪,他也相当的苦不堪言。教育问题真心不能靠她,还是自己靠谱些。

“行吧,”农伯年无奈地叹了一下气,轻抚她的背,“明天我看看他们什么性格,然后给他们订个学习计划……”

话音未落,隔壁房间传出婴儿的哭声。

呀,孩子饿了,两口子几乎同时起身,急忙忙地去了隔壁的婴儿房。

隔壁间,两名月嫂在给孩子冲奶粉,叶乔和梅姨也匆忙赶来。

今晚原本是叶乔值班,婆婆梅姨一想到儿子回来了,在家睡不着,便留下来和叶乔作伴。

不累,干活的主要是月嫂,她俩过来瞧瞧而已。

既然小两口起来了,正好,小闺女直接躺妈妈怀里吃得贼香,叶乔和梅姨则耐心地教儿子抱孩子、喂孩子。

农伯年上辈子抱过儿子,隔了几十年有些生疏,但试抱几下便得心应手了,被两位妈妈直夸他很有做奶爸的潜质。

奶爸就奶爸,上辈子他想做都做不了,这种福气不是谁都有的。

另外,三个孩子的名字已经取好了。

老大叫崔中林,寓意是将来出类拔萃,成熟稳重;老二叫农克明,希望他将来明辨是非,做个正直人。

老三原本取名崔青云的,亲爹希望她将来青出于蓝胜于蓝,前程远大。可婆婆认为这名字太普遍了,光是她在帝都认识的孩子就有两个,成年人一个。

后来,其中一位家长很不情愿地替孩子改了名。

小两口听罢,觉得有道理,便改了,重新取名崔安之。希望她将来和母亲一样幸福安逸,且富有朝气。

本来想给老三取谷家姓,将来名正言顺的接管亲妈.的枯木岭,免得将来又有人酸溜溜地说三道四。

可罗宇生和谷宁反对,理由粗暴直接,怕闺女的婆家有意见。即便现在明面上没有意见,万一私底下有呢?公婆心里有了疙瘩,不是让女婿为难吗?

夫妇俩让她不要任性,谷家不差后代,罗家也不差。

而崔家人丁单薄,肯定渴望多子多孙。

农氏对女婿有养育之恩,让一个孩子姓农无可厚非。

可为了接管枯木岭而姓谷,那就没必要了。只要是罗青羽的亲生儿女,山上的房子和农作物将来就一定是他/她的。

村里不是没有外姓人,这么多年了,不照样相处和睦么?

若有一天,大谷庄的新一代村民盯上枯木岭执意要收回,那么孩子姓不姓谷后果都一样。

到时打官司就是了,该谁的归谁。

另外,婆婆梅姨也说,她知道现在的年轻夫妻想法不同以前,很多二胎随母姓,而以她的旧观念当然希望三个孩子都姓崔。

如果儿媳妇让老三姓罗,她无话可说,若是为了枯木岭姓谷,真没必要。

大谷庄也有外姓人,唯独针对罗家的可能性不大。

要么这样,干脆等孩子们长大了,让他们自己决定姓什么,到时再改就好啦。

第852回

当然,孩子是小两口的,自己看着办吧。旁人的意见仅供参考,最终决定权在孩子的父母手里。

而让罗青羽改变主意的,是孩子爸告诉她,如果她担心枯木岭无可复制,那么大可以放心。

小的时候,罗家给过他几袋乌甘草种子,并告诉他,这玩意儿年份越高,效果越好。他让农爸留大部分在农家,小部分种在内地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

那是他上辈子出任务时,为之感慨的一个好山好水的好地方。几年后被某地产开发商搞成涉的高档会所,心疼许久。

这辈子先下手为强,那片山林成了他这辈子的私产,也是为养父母、亲爹妈准备的养老之地。

那里有茶山,有果园,唯独没有主人家。

他的意思是,如果将来大谷庄恩将仇报,非要把罗家从枯木岭赶走,并且奇迹般成功了,他有地方复制一座枯木岭出来。

土壤的改善年份和枯木岭相差一两年,与农氏的一致。

所以,她不必顾虑。

“茶山?果园?在哪儿?”罗小妹第一次听说,分外好奇。

财大气粗的年哥捏捏她的下巴,举止轻.佻地说着温馨的家常话:

“等过几年,咱全家一起到那儿住几天。”

如果喜欢就不走了……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她舍不得枯木岭的药草。

现在去不方便,孩子还小,不便折腾来折腾去的。

他并非刻意隐瞒,而是私产本来就多,总不能一一告诉她。夫妻俩各管各的财务,互不干涉。至于哪些是夫妻共同财产,大家没心思管这个。

又不着急离婚,忙什么呀。

“除了你,农家其他人也有这种地方吧?”罗青羽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

“那当然,谁没点私人产业?”像农家这种大门大户,谁甘心只靠家族的分红度日?就连农四叔的儿女都各有打算,“你不是也有吗?”

罗小妹把零用钱投资到大鹏企业,这便是她的私产之一,还有其他的理财项目。

“既然都有,九妹干嘛要跟老高抢大谷庄的山?”罗青羽不解道,“阿峰他们的山才养了一年……”

跟农氏相比,差远了好吗?

“什么?抢什么山?”

刚出小黑屋的农伯年不知就里,听得莫名其妙。他只关注公事,不关心别人的私事,哪怕对方是弟弟妹妹们。

于是,罗青羽把高曼琳、农九妹亦双看中阿峰等人种可可豆的事说了一遍。

“既然你们都有准备,又何必争这只有一年的?”

除非九妹没有,试图扩大自己的产业。

“商场如战场,她有这想法不奇怪,不定哪天用得上。”农伯年不以为然。

和他拥有私产的想法一样,再说,谁会嫌钱多?生意就是这么做的,如果都像罗小妹这与世无争的性,公司休想得到扩展的机会。

“这事你别插手,让她们争。”他补充一句。

一个是朋友,一个是小姑子,她插手容易两头不讨好。

“我肯定不插手,没那智商。”

即使自己的身份是嫂子,是朋友。一旦参与利益之争,分分钟被她俩耍得团团转。

有时候,自知之明代表自卑感。

农伯年轻笑,在她脸颊上亲一口,温柔道:

“你不是没那智商,是懒。”

哈哈,也对啊,罗青羽笑靥如花,冲他深以为然的点头。

“……”

她这打蛇随棍上、顺着台阶溜的脾性,既可爱又气人,像回到小时候。农伯年无奈,满心巴望孩子们像他,否则将来铁定鸡飞狗跳。

因为罗小妹的性子,略像其母谷宁……

就这样,孩子的姓名就这么定了。小名不必另取,直接取名字里的一个字,比如老大喊林林,老二尧尧,老三叫安安。

普通,好记,朗朗上口。

……

出了月子,孩子满月,住在附近的亲朋陆续前来道贺。远的有封家、夏家,大舅、小舅两大家子,近的有本村的顾一帆夫妇,和隔壁村的陈功以及女友。

西环市那边来了几位罗家人,大谷庄的长辈也纷纷前来凑热闹,丁寒娜和谷展鹏等人不见踪影。

他们说过的,提前到就是为了避开这种场面。

虽然农家、夏家比他们有分量,可很多乡民只认得谷展鹏,随时可能被人缠住脱不开身。

今天是主人家的喜庆事,避着些,以免喧宾夺主。

罗家父母和农氏夫妇招呼长辈们,平辈、小辈由罗青羽招呼。孩子爸农伯年招呼夏家的几个儿子,他们一来就围着他说话,走不开。

人多眼杂,崔家二老就没过去,他们在崔老的院里自摆酒席,自饮自乐。

“嫂子,那边来这么多人,会不会吓着孩子?”崔堂姑皱眉道,看着梅姨,“你不去那边盯着行吗?”

她在来的路上,远远瞥见罗家的院里来了好些人。有熟悉的面孔,更多的是陌生人,估计都是罗家那边的亲戚。

有城里的,有村里的,人多手杂,素质参差不齐。

很多成年人以捏脸蛋来表达对小孩的喜爱,可小宝宝的皮肤薄嫩,捏多了容易给孩子造成潜在伤害。

比如唾液腺分泌受到刺激,导致口水泛滥;容易患上口腔膜炎等疾病;长大了还可能歪脸。小心为上,就怕做父母的不好拒绝亲朋对自己孩子的喜爱。

“放心,亲家母和叶乔都是医务人员,她们知道个中厉害,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梅姨忧心忡忡道。

亲家母和儿子、儿媳妇向她保证不会让客人碰孩子,她才忍住不去的。这和城里人、乡下人无关,有些人他就是觉得自己的作法没问题。

他认为自己没错无所谓,硬要别人认同自己,不惜做出冒犯行为就不好了。

“你若担心就过去看看,在这里急有什么用?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农家的亲戚,别人也不好意思多问。”崔老看不过眼,唤道,“巧妹啊,你真要搬走了?”

“哎,搬了。”提起这个,崔堂姑笑意盈盈。

而梅姨确实按捺不住,带着人悄悄去了罗家那边。

上个月,崔堂姑到外地参加一个研讨会,那边有个正规的医学研究所力邀她到那边参加工作。

她慎重考虑过了,这边的环境虽好,可罗家太闹腾了,自己看着闹心。索性眼不见为净,到别处专心工作,既可避开家人,也不必受他人的言行干扰。

如今,堂侄儿的孩子平安出生,医务楼的工作人员将在今个月内全部搬离。

她不想拖延,干脆一同搬走。

第853回(推荐的加更)

崔堂姑的担心没错,确实有不少人想捏宝宝们的脸蛋,均被守在孩子身旁寸步不离的罗青羽给拦了。

不管是长辈、小辈或者平辈,皆一视同仁。

这原本是一桩小事,有人体谅,有人不以为然,在心里吐槽她过分小心谨慎。

吐槽归吐槽,至少明面上接受她这种护崽的行为。

初为人母,紧张些很正常。

但有人不接受,仗着自己是亲戚长辈,一句“自家人,不要紧”的话,拨开罗青羽的手,让未来的小儿媳妇直接伸爪子去摸孩子的脸蛋。

“这是你表弟的女朋友,让她沾沾喜气将来也生多胞胎。”小舅妈乐呵呵地说,“小孩子要粗生粗养,看我们家的个个皮实,比那些娇生惯养的活泼多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知不可为硬要为之。

如若得逞,正好当着众亲朋的面证明自己在罗家有一定的地位。而且她是长辈,今天这种高兴日子,主人家更应该给客人脸面。

“小孩子光皮实不行,还得有教养。”罗青羽笑吟吟地拦住四表弟女友的手,“上回二表哥的孩子没有被我吓坏吧?小孩子不懂事,咱做长辈的要以身作则。”

否则,她不担保同样的事不会发生在长辈的身上。

顷刻间,小舅妈脸色一变,本想张嘴就骂,却想到罗家的今非昔比,还有夏家千金也近在眼前。丈夫说过尽量不要得罪人,只好硬生生地憋回那口气。

但也呆不下去了,黑着脸,二话不说扭头走出婴儿房。

心里暗骂嘁,不就三胞胎么?瞧那得瑟样儿,迟早有她哭的时候。

未来婆婆走了,四表弟的女友有些腼腆,不好意思的冲罗青羽等人点点头,赶紧跟着走了。

腼腆些好,日后行事会更小心,有分寸。

此刻的婴儿房里坐着几个人,有艾达、阿彩,嫂子夏槐也带着双胞胎过来了。孩子此刻在长辈们怀里乐呵,她才有时间到小姑子这边偷个懒。

目睹全程,颇为担心

“青青,你这样扫她面子会不会太过分?”

这谷家的小舅妈她认得,去看自己孩子的时候,就这么伸手捏双胞胎的脸蛋。对方这行为来得猝不及防,她阻拦不及害得孩子被捏哭。

自己心疼死了,还要强颜欢笑说没关系。

“没事,一家人嘛,她又是长辈,不会跟我计较的。”罗青羽笑笑说。

夏槐“……”

对,这番话亲妈和嫂子们说过,让她不要往心里去。从小姑嘴里说出来,既感到好笑,又认为理所当然。

羡慕妒忌恨ing~。

而罗青羽,表面笑兮兮的,心里吐槽不断。但有外人在,她不好雪上加霜说风凉话。

像小舅妈那种人,最爱面子,又最不爱惜面子。总以为别人会给她面子,却从来没有想过给别人面子。

面对这种毫无自知之明的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最解气的方法。

阿彩还没有孩子,无法体会其中心情。既觉得谷家小舅妈不对,也认为阿青略过分。

可阿青就是这种人,众所周知的事,不以为怪。

倒是艾达,她不懂面子的重要性,难得和罗青羽观念一致

“婴儿皮肤脆弱,本来就不应该捏。”

然后,她特稀罕的瞅着三胞胎,一脸羡慕

“噢,好可爱的小宝贝……”

“你喜欢小孩子?那干嘛还不生啊?”罗青羽忍不住好奇的问。

顾一帆和艾达结婚早,至今未见好消息。

虽然夫妻俩不在乎,可罗家接连传出喜讯,顾家难免遭人非议。罗青羽之前挺着肚子在田间散步,偶尔听到一两句闲言碎语,只是没跟顾一帆夫妻说。

“我们不强求,该有的时候会有的。”艾达豁达得很。

她是外国来的媳妇,丈夫和公婆不催生,一贯自在。

清闲是不清闲的,除了日常上班,家里的果园、菜园均是她在悉心打理,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至于顾一帆,他的生活习惯变化不大。

要么在家听女人唠叨几句,要么和女人一起到外边浪几天,依旧逍遥自在。平时,艾达不会逼他干农活,除非遇到难事才找他,他也能完满解决烦恼。

即便暂时没有孩子,小两口也过得美滋滋的。

还好,今天除了小舅妈的那一段插曲,倒没生出什么大的意外来。

对,小意外还是有的。

婆婆梅姨带着孙女崔天璎匆匆过来,然后和儿媳妇在室内守着三个小宝贝。崔天璎本来也乖乖呆在奶奶和师父身边的,直到小梨带着一群小伙伴进来。

小孩子嘛,瞅见比自己更小的孩子便手痒痒的,想摸。

同样被罗青羽按住,温和劝诫“弟弟妹妹们太小,抵抗力低,只能摸摸小手哦。”

于是,有些小孩不敢再摸,趴在床边笑嘻嘻的看着三个小不点。小梨则小心翼翼的摸摸婴孩的小手,当看到婴孩往自己这边看时,乐坏了。

“青姑,他看我了!看我了!”

哈哈,罗青羽尚未回答,崔天璎已经奇怪道“你碰他,他当然要看你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梨笑嘻嘻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感受。

“你第一次看到他们,不也这样么?”罗青羽替她解释。

崔天璎想了想,也对,不作声了。

可有些小孩不大喜欢她方才的态度,扯扯小梨的衣角,“小梨,走吧,咱们摘桃子去。”

诶?摘桃子?崔天璎眼睛一亮,“我也去。”

唔?罗青羽不禁望向婆婆。

“让她去吧。”自家孙女被拘在身边好多天了,梅姨摸摸孙女的脑袋,目光温和的看着小梨,“小姑娘,她刚来的,不识路,麻烦你照看着了。”

“嗯。”小梨点点头,“婆婆放心,我认识路。”

青姑家的客人,就是她的客人,她会尽好地主之谊的。

“那么璎子,不许乱跑,要听小姐姐的话。”罗青羽叮嘱这小徒弟,“山里有蛇有虫子,还有吸血蛭,不听话可是要受罪的。”

“哦。”

崔天璎很识趣的点头,没有提醒师父,她给过自己一大堆驱虫药水。

另外,蛇虫鼠蚁这些东西哪吓得了她?野外集训的时候,这些基本常识都教过,也亲身体验实践过,应付得来。

尽管如此,罗青羽还是不放心,找人悄悄跟在孩子们的身后。

“璎子不是一般孩子,小梨也受过训练,你们可要小心点,别中了她们的圈套。”罗青羽叮嘱保镖们。

保镖们“……”

既然这么危险,干嘛还让他们去?

当然,最终他们还是去了。到底是谁保护谁,哈哈,只有天知道。

第854回

等孩子们玩耍归来,保镖们安然无恙,可是两位小姑娘有点灰头土脸的。

一问方知,崔天璎随小梨她们到了隔壁山摘桃子时,察觉身后有人跟着,一时调皮钻到旁边的林子里躲起来。

小梨生怕她出意外,连忙扔下其他小伙伴追了进去。

小孩子嘛,爱攀比,崔天璎见她动作灵敏,似乎不输于自己。不服气了,便和小梨在树林间左蹿右跳,玩起捉迷藏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俩一走,其余的小孩们反应不过来,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保镖们十分头大,分出一人守着这群孩子,或者送他们下山。乡下孩子野惯了,放任不管也没事,可他们是跟着小梨、崔天璎出来的。

一起平平安安地出来,就该安然无恙的送回去。

其他人去追两位小姑娘。

追了大半天,危险倒是没有,只是累,差点累瘫了有木有~。

更离谱的是,逮住两位小姑娘靠的不是他们的武力或者速度,而是智力。

他们在林子里大喊一声:“追不上!赶紧通知罗小姐!”

话刚落,咻咻两声,小姑娘们乖巧地站在他们面前。

他们:“……”

……

傍晚时分,崔家的院里站着两位小姑娘,罗姑娘坐在廊下瞅着她俩。

和罗家的喧闹相比,崔家的院子里清幽宁静。

下午四点多时,由于罗家太热闹,梅姨和叶乔、谷宁,还有罗青羽商量了下,认为客人基本到齐了,可以把三个孩子抱到崔家来静一静。

客人太多,罗青羽当然会同意。

这不,谷宁和叶乔仍在那边招呼客人,罗青羽和孩子们到了崔家。此刻,崔老、梅姨和崔堂姑在客厅逗宝宝们玩,一边分神注意院里的三人。

除了崔老,另外两位女士搞不清楚三人是什么关系,心里好奇得很。

“师父,难怪您一年才教我们三个月,原来您在外边还有徒弟。”崔天璎的包子脸气鼓鼓的,小眉头拧起,神情郁闷,“是我们不听话,还是资质不好吗?”

不然,师父为什么要在外边收徒弟?对方的身手和自己一样!八成是对她们不满意。

面对小徒弟的控诉,罗青羽一时无语。

“……”

再看看小梨,她比崔天璎大两岁,身材扁瘦高挑。看了正在生气的小妹妹一眼,十分淡定地面对罗青羽静默不语。

双手背负身后,一副乖宝宝听训的模样。

实际上,她的心里在想:完球!得罪青姑的客人,以后没红包了。

“怎么会?”既然徒弟问了,罗青羽耐心解释,“你们的资质很好,无奈相逢恨晚啊!她比你们早两年跟我学艺。所以啊,你和吴乐他们应该喊她师姐。”

虽然小梨尚未拜师,她于小姑娘有授艺之恩是板上钉钉的事。

噗,崔天璎如遭雷殛,脚下倒退几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脸上露出一副惨遭背叛、备受打击的小表情。

这演技,比时下的小鲜肉强多了。

罗青羽:“……”您的戏真多。

“您从来没跟我们提过!”崔天璎一脸愤慨的指控。

“唔?大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小孩子管?”罗青羽板起面孔。

她不爱哄人,无论大人还是小孩,爸妈和年哥除外。

一看她这副严肃脸,崔天璎条件反射的立正,昂首挺胸,脆声道:

“对不起,我错了!”

欧了,一时疏忽,竟然忘了眼前这位不仅是她三婶,师父,还是罗教官!动不动就让人跑十几圈操场那种。

“嗯,”徒弟认错的态度良好,罗青羽温和道,“小梨虽然没有拜师,可她跟我学艺的时间比你们早。就像在同一所学校,你们怎么称呼高年班的哥哥姐姐们,就怎么称呼她。”

“哦。”崔天璎尽管心里不情愿,依旧毕恭毕敬地抱拳朝小梨作了一个揖,“师姐好。”

此时此刻,若碰到机灵的孩子肯定立马跪下拜师,把名分定了再说。

可惜,小梨除了武学天赋高,情商很一般。她莫名其妙地回了一礼,而后茫然地看着罗青羽:

“青姑,你忘了吗?我是跟姑爹学的武术啊。”

跟姑婆学药草,跟叶姨学的人体肌理结构,跟农伯伯学习奸商的套路;跟青姑学的健身操和认穴道,她偶尔指点自己几招,谈不上真正的教吧?

武术是跟罗姑爹学的,她记得很清楚,甚至连木桩都是姑爹亲手造的。

“……所以,姑爹才是我师父,”小梨姑娘歪着脑袋排辈分,最后眼睛一亮,“那我就是青姑的师妹?!”

“哈哈哈……”

不等罗青羽回答,崔老已在屋里开怀大笑起来。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师父,被小姑娘嫌弃了。

梅姨见状,笑而不语,有些事她从来不问。

问就是不可说,不如不问。

崔堂姑对别家的孩子兴趣不大,关注力全部在宝宝们身上,不停的逗他们笑。

而罗青羽:“……”

崔天璎:“……”

双手托腮,师父,这位师姐好像不太机灵的亚子呀~,您怎么下台好呢?

“嗯,也对,那么小璎子,你喊她师姑吧。”罗青羽干脆改口。

“啊~?!”看热闹凑得太近,躺枪了,“喊师姐行不行?”

喊师姐已经够憋屈的了,还要对方喊师姑,平白高出自己一个辈分……师父您好歹争取一下下嘛!

崔天璎看着罗教官,满脸的怨念和小委屈。

……

当然,就算崔天璎肯叫人,罗青羽也不肯自降身份。

最后,让璎子喊对方谷姐姐,就此作罢。

这事她跟小孩子解释不清楚,让大家知道老爸的功夫是她教的,徒惹非议,不如不说。

天色已晚,该吃饭了。

罗青羽喂完孩子,把宝宝们交给公婆和保姆们看顾一二,自己带着崔天璎和小梨回那边吃酒席去。

吃过饭,客人们相继散去,都是附近的人家,不用留宿。小梨也随爷奶,还有村里的其他人一同回去了。

罗哥因工作忙,没时间回家,夏槐决定带着双胞胎留下来。等他什么时候有空了,肯定要回来看看妹子和外甥、外甥女的,到时顺便接她和孩子回去。

而夏家和封伯伯夫妇住在市区,路远,便留下来住一宿。

小舅舅有意把二儿子留下,借口说家里房间不够。谁知大舅在旁听见了,不知是有意无意,忒大方地说:

“我家大把房间,走吧。”

今天这种场合,他闺女和女婿都来了,带着俩孩子。尽管如此,人口还是少。而老屋里的房间多,有几层楼哪!房间管够。

把小舅、小舅妈气得鼻子都歪了,回去的路上一直埋怨大哥没点眼力见儿。

曲终人散,农伯年带着媳妇和侄女回到崔家。今晚就在这边过夜了,省得把孩子搬来搬去。

明天还有农家老大等人和孩子爸的友人到访,累得慌。

夜深人静时,崔老问儿媳妇,为什么对小梨另眼相看,却又不明说让对方拜师?

“她天赋极好,可家人做生意忙,平时和爷爷奶奶住,管不了。”罗青羽解释。

教不严,师之惰。

师父二字沉重如山,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随缘吧。

与此同时,崔小姑娘今晚不用打坐,趴在被窝里用手机和小伙伴们分享坏消息:

“糟了糟了,师父在外边又有徒弟了……”

第855回

到了第二天清早,农伯年的拍档和同事们到了,迪丽莎看到面含微笑的罗小妹和三个趣致可爱的宝宝们,开心极了。

这都是她的功劳啊!

“啊?跳崖?!”热情招呼他们的长辈们听着她兴奋的提起往事,吓了一跳,同时瞪向小两口,“青青,阿年,怎么回事?!”

“没有没有,”罗青羽心虚噤声,农伯年淡定解释,“我们练功,闹着玩儿,她们外国人不懂。”

不懂这等高危情趣,活该她现在还单身,居然把两人在岛上的糗事向家长们说了。同样的,由于是外国人,他俩也不指望她明白这叫打小报告了,呔~。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迪丽莎浑然不知,继续说着两人在舞会上互相偷看的趣事。

罗青羽:“……”

她没有,偷看心上人是上辈子才会做的傻事,无知少女嘛,正常的。

农伯年:“……”

偷什么看?他是光明正大地看,担心她不适应现场的氛围才多看几眼而已,迪丽莎连这点基本情商都莫有了么~?

还好,迪丽莎和同事们很快便说到岛上的生活便利问题,吸引了长辈们的注意。

呼,罗青羽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除了跳崖那次,自己在岛上一直安安分分的。否则,被迪丽莎等人说出来,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尽管如此,趁女婿带同事们参观农业园,罗青羽还是被父母叫到僻静的角落好一顿训斥:

“跳崖?你当时怎么想的?啊?!要是连累阿年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怎么见人家爹妈?以后,你要时刻记得自己是当妈.的人了,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

“青青啊,这次爸也不帮你。阿年是普通人,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吧啦吧啦,父母你一言我一语地教育女儿如何为人妻,如何为人媳,如何为人母。听得罗青羽的耳边仿佛有千万只小蜜蜂,在嗡嗡嗡地叫。

“……”

总之,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迪丽莎这个大嘴巴,肯定是故意的……

同样的,尽管相信养子成熟稳重,架不住他是妹控。只要是妹子的需求,他没有不答应的。

“你宠她要有限度,网上有句话你看过吧?外国人为什么那么少啊?作死作的!”叶乔罕见的严厉训斥,“夜路走多了难免遇鬼,你这样纵容她等于害了她!”

“阿年啊,这次是你的不对,纵子等于害子。”对待妹子也是同样的道理,农学升神色沉重,“若是青青出了什么意外,你怎么向岳父岳母和阿宾交代?”

儿子和罗宾还是多年的好友,若妹子发生意外,两人的友情或许就没了。

“爸,妈,你们的意思我懂。”等养父母训斥完,农伯年耐心地解释,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地方我经常跳水玩,有把握……”

罗小妹的轻功和功夫一样了得,他对她很有信心。

至于他嘛,上辈子比这个更危险的事都做过,开辆摩托车冲向悬崖简直小事一桩。可这种话他没法说,只好编个小谎宽慰养父线。

迪丽莎这个大嘴巴,下次要提醒提醒她,以后别那么多话。

看把这事闹得,妹子那边估计被骂惨了吧?丈母娘可不是什么好忽悠的人物,找个时间去替她说说好话……

至于农伯年的亲爹妈——

崔老:“……”

儿子在他面前一向是脚踏实地,成熟稳重,算无遗策的,没想到还有这么跳脱贪玩的一面。

不过,男孩子嘛,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难免爱逞能。有逞能的勇气,就得有承受后果的魄力,随便亲家怎么骂都行。

梅姨:“……”

拿着手绢捂住胸口,心痛得无以复加。

哎,儿子能平安活到这个岁数真心不容易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哪有人把跳崖当成一种求爱方式的?也就罗家的闺女受得起这份惊心动魄的浪漫。

学升和叶乔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天,也挺不容易的。

“老崔啊,我记得青青好像说过她有份工作,是吧?”她一开始是反对的,即便是在背地里。

“这是年轻人的事。”崔老提醒她不要犯糊涂。

“我知道,唉,年轻人是该有一份工作,免得将来与世隔绝,跟不上时代。”梅姨感慨道,沉吟片刻,又道,“等孩子断奶了,咱们应该鼓励她安心工作……”

不要被孩子耽误了。

别的小媳妇当全职主妇是被生活所逼,没有公婆带孩子,迫不得已才回归家庭。

崔家的儿媳妇不同,除了雇请保姆,家里还有一堆老人等着抱孙子、外孙呢,保证不拖年轻人的后腿。

敢陪儿子玩跳崖的女孩,哪怕表面再安分,也掩饰不住她那向往刺激运动的内心。

她几乎想象得出,两三岁的孙儿孙女们步履蹒跚、嘿哟嘿哟地跟在母亲身后。一大三小走在山间,然后下饺子似的随母亲跃入悬崖下的深潭里。

太吓人了有木有,梅姨倒抽一口冷气,手捂心口跌坐在椅子里。哎,还是劝儿媳妇出去工作吧。

人老了,受不了这种刺激。

崔老:“……”

妇人的心思比天气更难以揣测,一时一个样儿,没个准头。

……

海岛研究所那边暂时无事,有人值班就行,迪丽莎等人计划在大谷庄逗留一两天,然后大家一起去旅游放松放松。

而当天傍晚,农家老大哥、和二姐等人来了,携家带眷的,格外热闹。

这批客人很多,除了农家人,还有沾亲带故的亲朋,比如欧阳依云便在其中。

由农爸和叶乔开心招呼着,罗家、崔家陪着大家伙说说话,喝喝茶。

“这里的环境真心不错,一踏入这地界便闻到一股麦香味。”不愧是乌甘草的起源之乡,农二姐赞叹道,“难怪老三乐而忘返,选择这里当养老的地方。”

有句话说得没错,美人乡,英雄冢,从来男儿皆傲骨,一遇美人多气短。

老三再怎么骄傲,最终也逃不过这种命运。

“二姐过奖了,像这种地方世界多了去,你这是在抬举我。”罗青羽从中听出一点意思,笑道。

农二姐抿唇一笑,坦然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孩子生了,你以后有什么计划?是在家带孩子,还是继续工作?”

“没什么区别,正常来讲,我一年工作三个月,大部分时间在家带孩子。”

“那倒是,你呀,以后有时间和三婶(叶乔)带着孩子多出去逛逛。我孩子都长到一米八了,还没见过你。”

“你们家在国外,这路程挺远的……”

农二姐十分健谈,面对什么人便说什么话,天南地北都能聊。

第856回 欧阳的心思

到目前为止,罗青羽只在香江见过不善言辞的农家人,他/她们安于现状,没什么大的志向,偏安一隅。

而今天来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性情开朗,能言善道的。

“玲姐,”见农二姐和罗青羽相谈甚欢,欧阳依云也很高兴,“一直听小九夸阿青很能干,为什么不让她到公司帮忙?听说你们内地的子公司研发部缺人手。

而青之森是她的功劳,有她在,正好稳定军心。”

罗青羽:“……”

“哦?”二姐农沛玲扬眉,直接问罗青羽,“你想回公司上班?那好啊!大家都希望你能出来帮忙。”

小九那妮子是内地市场的负责人之一,向来对二姐抢占海外的化妆品市场有意见。

而且她眼巴巴盯着小青好久了,生怕被二姐抢了去。

如果小青有意出山(回公司上班),农沛玲打算让小九噩梦成真,省得她成天把自己当假想敌。

“就是咯,”话题主角尚未发言,欧阳表姐已经十分高兴地看着她说,“你孩子生了,更要给孩子做出一个榜样来。不必顾虑外界的人怎么说,想做便做。”

唔?这话有点意思。

是小青或者老三私底下向欧阳发过牢骚,或者怎么滴?农二姐瞅瞅欧阳依云,又看看罗青羽。嘴角噙笑,喝茶,低垂的眼帘盖住眼底掠过的一丝异常。

外界确实有很多话在传,尤其是农三到底有无继承权一事。

这事已经尘埃落定,老三这些年一直在有意无意放权。老大、老二是知道的,也曾劝他收敛些,别把弟弟妹妹们吓坏了。

太爷太奶甚至摊开了说,只要他不改姓,该他的一分不少。

结果老三没有改姓,原因他已经告诉大家,可外人不这么想。他是有真本事的人,底下的弟弟妹妹没有不服的。就算有,也只敢躲在家里悄悄说。

因为动他等于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兄弟姐妹一场,大家相当了解他的为人。虽是笑面虎,却不会噬咬自己人。

可是,他如今结婚了。

无论男女,有些人婚后便会性情大变,和大家认识的那位判若两人。

而老三,权是他主动放弃的,可从欧阳的嘴里说出来,似乎他反悔了。

“可我有工作啊!再说了,二姐,你是知道的,我擅长跳舞,别的都不会。”罗青羽淡定地解释,“而且生娃之前我接了一份工作,哪有时间到公司上班?”

“你那份……”算什么工作?出卖色相而已。这句话在欧阳依云的嘴边溜了一圈又咽了回去,道,“始终是青春饭,看,趁你怀孕期间,多少新秀冒出来?

哪个不是青春靓丽,创意无限?”

吃青春饭要不断炒作增加热度,稍有松懈,名气便会一落千丈。瞧,网上哪里还有关于她舞蹈的消息?都是些博主或记者为了流量炒作她与农三的事。

若连这点热度都没了,属于青舞的时代就真的过去了。

“依云啊,”农二姐打断欧阳的话,态度温和,“我有事想单独跟小青聊聊,要不你……”

“行,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欧阳依云十分爽脆地起身,一边笑说,“这儿的环境确实不错,我到附近走走。”

若能碰到老三的亲生父母,那就更好了。

等欧阳依云一走,农二姐笑吟吟地看着罗青羽:

“依云的话其实也有道理,我支持你们追求自己的事业,可有时候不得不考虑到这份职业值不值得你坚持。你跟老三是夫妻,也是不同的独立个体……”

所以,老三是老三,她是她。

老三放权,不代表她被禁止回公司上班。她当初是以技术入股,而非以三房义女的身份。她罗青羽在农氏本来就占有一席之地,并非因为她是谁谁谁。

如果她真的想回公司上班可以大方提出来,不必有任何顾虑。

“我真的不想上。”罗青羽的态度很实诚,“我明白你们对我的关怀,可是二姐,我不是那种事业心很强的人。哪怕舞蹈这份前途光明的职业,我也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目前用来打发时间,将来或许成为她的谋生之路。而教孩子们武学是一种责任,有钱赚固然好,没钱她也会教。

都这么忙了,亏她成天想着要偷懒,欧阳表姐却要塞工作给她,这安的什么心啊?

当然,这些话她只是吐槽。

“总之,我是不可能到公司上班的,除非我和年哥都破产。”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年哥没有继承权,他在农氏也有股份,还有她的。

除非农氏破产,否则夫妇俩这一生将衣食无忧。

“嗯,那随便你吧。”农二姐不再勉强。

“对了,二姐,欧阳表姐和年哥是不是从小就很友好?”罗青羽冷不丁的问。

她老早就想问了,欧阳表姐似乎对年哥的事比较在意,难不成两人小的时候有过命的交情?只是年哥忘了?

农二姐轻笑,摇了摇头:

“老三从小孤傲,除了我和大哥,和别的兄弟姐妹无话可说。十几岁被三叔、三婶送出国了,极少回来,和欧阳顶多见过几次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家里兄妹藏有私心可以理解,可欧阳一个外人在瞎操心什么呀?令人费解。反而罗小妹就像一个小透明,心里想什么皆表露在脸上,使人一目了然。

“无论别人说什么,你听听得了,不必往心里去。”农二姐劝道。

太单纯的人,容易受人影响。

“没事,除非对我有利的,一般的废话我听不进去。”罗青羽也喝了一口茶。

只要欧阳表姐不是年哥的青梅竹马或者未婚夫啥的,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对方有点多事,或许那是人家的真性情,有些鸡婆而已。

但,她又想起在魔都时无意听到欧阳和年哥的那番话,本该提醒二姐平时注意些。又怕是自己想多了,误会欧阳表姐的一番好意,只好暗戳戳地提一下。

对方能否领会不重要,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就行。

“唔?你这是什么茶?”又苦又涩,不太好喝,农二姐蹙眉。

“野山茶,我家山里的。你喝不习惯,干爸每年都要采几两回来藏着慢慢喝。”

“他喝的不是茶,是山野情怀。”农二姐微喟。

那是中老年人的习惯,她还不到年龄,难怪喝不惯。

第857回

不管欧阳表姐是无心或者有意,不管是天生热心为别人好或者另有目的,她的言行已经触犯某些底线。

管太多了,说话含沙射影,似是而非的,若任她这么搞,迟早被别人误会罗青羽对农家有意见。

甚至认为年哥口是心非,明面上放权,实际上图谋更大。

农家和梅姨的娘家是亲戚,也是年哥少时为了避祸自找的养父母,容不得外人挑拨离间,不管对方是有意无意。

而且,罗青羽发现,这些一心为她好的人或多或少对她心存鄙视。

要么鄙视她不够大气,没有大家妇的作派,撑不起老X家的气场;要么鄙视她小家子气,只满足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完全不替丈夫的将来考虑。

对,前者是崔堂姑,后者是欧阳表姐。

不得不说,她们看人的眼光蛮准的,罗青羽自认很小家子气。不仅无法支持丈夫在豪门站稳脚跟,夺回继承权,连眼前一亩三分地的琐事也同样不耐烦。

“啊?起内讧?”罗青羽瞪着阿盖,内心深感无力。

话说,她的眼光也很毒,至少没看错阿峰他们。在这群年轻人眼里,不生事简直浪费青春。

今天,阿盖和小汤圆回来向她汇报情况。

这几天,阿盖去教阿峰等人拍摄技巧,据他和小汤圆的描述,大家听得很认真。现场的学习气氛十分轻松活跃,干活的时候一个个都很勤快。

气氛和谐,让小两口误以为阿峰等人在认真搞种植。

结果时日一长,他俩渐渐发现这群人面和心不和。

这个面,不光是他俩的面,而是阿峰等人之间表面平静和谐,实则暗流涌动。比如时不时看见男生和女生争执,或者男生之间互相争执,几次不欢而散。

“……那山是阿峰家的,原来他早就不想干了……”

劳作的日子太枯燥,离曙光太远,认为自己在虚度光阴。如今学了阿盖教的拍摄技巧,阿峰更加坐不住了,试图模仿谷展鹏和隔壁村陈开罗的致富套路。

“他们学习拍摄技巧,目的就是为了拍摄创业的艰苦过程,不冲突啊。”罗青羽不解。

“对,我也这么觉得。”阿盖点点头,“可阿峰说以后他负责拍摄剪辑,多搞些创意出来。这么一来,他肯定抽不出时间管种植的事,让伙伴们辛苦些……”

争执中,阿峰屡次提到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更辛苦什么的。其他小伙伴不依了,便和他争执。最后,阿峰退了一步,说将来若种植成功他可以少分一些。

但这么一来,视频中的主角必须是他,而不是集体,否则他太吃亏。

罗青羽:“……”

脑海里的火柴小人抹了一把虚汗,套用网友们赠她的一条金句:“想红想疯了!”

可山是阿峰家的,在种植期间,他和大家伙一样出钱出力。

如今他要换一份工作,并且愿意将来少分一些利润,如果种植成功的话。此举似乎没什么不妥,阿峰也说到做到,每天到山上听阿盖的课。

听完走人,回家摆弄新买回来的拍摄器材。

伙伴们见状,心里特不舒服。

开工之前,明明说好甘苦一起受,如今阿峰撇开大家自得其乐,心理当然不平衡。几位男生一气之下索性连阿盖的课都不听了,有样学样谁干谁犯贱。

等将来成功了,他们也少分一点就是了。

“……”

听到这里,罗青羽无语地望着院子的前方。

啧,一个个的太聪明了!

大家都不用干,盼着地里的农作物自生自长,最好能够自产自收。然后,自己跳进锅里煮熟了再喂到他们的嘴里,完美。

“对了,青姐,今天只有阿峰和三位女生来听课。”小汤圆补充一句,“我们回来的路上,听到阿峰接到电话,说高小姐赠的那批树苗明天到,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

罗青羽当即打电话给高曼琳,道:

“哎,你猜对了,阿峰他们开始搞罢工。你那批树苗怎么办?听说明天才到,现在拉回去还来得及,别指望我截胡啊。”

在大谷庄,她不当这出头鸟,免得将来受千夫所指。

电话那头的高曼琳默然一笑,“不用理,让他们自己处置。”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掏钱的大老板没意见,罗青羽这旁观者就更不管了,挂了电话,看着阿盖和小汤圆:

“你俩也辛苦了,课讲得怎么样?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今天结束了。”阿盖道。

他教大家摄影技巧,是为了让大家齐心协力搞创业致富的。如果是一对一教学,他为什么要无偿地教他们?

看那几位女生心不在焉的,估计撑不了多久。

于是,他今天把核心内容讲了一遍,然后宣布课程结束,说他俩要回老家筹办婚礼了。

“那行,你们放假吧。”罗青羽思量了下,回卧室取出两个大红包递给他俩,“你们要把时间安排妥当,说不定一两个月后我便需要你们回来。”

她对职员大方,也希望职员以她的工作为重,相互的。

“嗯,谢谢青姐。”

小两口接过红包,道完谢,欢天喜地地回员工宿舍收拾行李去了。

等他俩走了,罗青羽独自站在屋檐下,回想起九妹农亦双临走前留下的话,让她公平对待自己和老高之间的竞争。

眼看老高就要得手了,小九有无动作自己一无所知。

有些事,轮不到她说不插手。

比如老高的那批树苗,明知阿峰等人准备散了,却不通知好友及时止损,那还要她这朋友做什么?

比如农亦双,她不要求三嫂和朋友决裂,只要求公平对待。

现在看来,农亦双确实还嫩了些,不及高曼琳的老谋深算,当着农家人的面直接出招,如今成功在望。

罗青羽想了想,最终还是拨通小九的电话。

她不说老高干了什么,而是问九妹打算怎么做。

“啊?哦,我已经跟高曼琳商量过了,平分。”农亦双爽脆地回复她。

罗青羽:“……”

搞了半天,想法最天真的人是自己,大奸商们早已分好了蛋糕,就等阿峰他们主动放弃了。

那就好,自己不必为农、高两家的事烦心。

至于大谷庄的这批年轻人,说实话,她当初让小梨带高曼琳等人去参观是有目的的。

高曼琳的眼光独到,就算看中这块地的价值,看在罗青羽的份上,她不仅不会对阿峰他们做出过分的事,反而会以赞助的方式鼓励大家继续努力。

若有所成,将来以投资的方式分一杯羹而已。

这等于给大谷庄拉了一笔投资,无形中减轻阿峰等人的创业压力。能与高家合作,除了销售有保障,需要资金扩大经营什么的不在话下。

和谷展鹏一样,大鹏企业如今的规模,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搞不起来的。

只可惜,她猜中了开头,也猜中了结局。

第858回

看完孩子,众人去崔家探望二老。

农家来了这么多人,干爸干妈忙前忙后,陪同晚辈们一同去崔家。颇有危机意识的谷宁便趁闺女在这边给宝宝们喂奶时,坐在一旁耳提面命

“等会儿到了崔家,你凡事要忍耐,收收脾气,不要在那种场合给你干爸干妈和公公婆婆添堵。”

为嘛不提给女婿添堵?

提了有什么用?女婿胸襟广阔,一般情况下(比如媳妇稳赢),他会选择视若无睹。

不在乎,自然添不了堵。

老一辈不同,叶乔和农学升是长辈,要考虑每件事的方方面面,当然不希望年轻人闹得不愉快,尤其是在自己的家里。

“放心吧,妈,我是那种不分场合、不知轻重的人吗?”

为使亲妈放心,罗青羽向她保证,为了干爸干妈的面子,她一定三缄其口,务必与大家和睦共处。

考验她演技的时候到了,贤妻良母嘛,她有经验。

喂完奶,她重新洗个澡,换一身衣裳才去崔家。宝宝们由爸妈看着,嫂子和保姆都在,自己到崔家说说话便回来。

……

崔家,男士们在客厅,而女士们围坐在院子的亭里。中间的石桌面摆着一物,似乎是一樽色彩鲜艳的盆栽摆件。

罗青羽正讶异,众人看到她来了,纷纷招手让她过去,一边道

“看,说曹操曹操到,她来了。”

罗青羽一脸莫名,拎起汉裙的裙摆斯文地步上亭子的台阶,笑问

“说我什么了?”

婆婆梅姨脸上笑眯眯的,把她拉到身边,指着石桌上的物件

“你看看,这是什么?”

一踏入亭子,罗青羽便已经看得很清楚,那物件原来是一棵石榴盆栽。一棵玉石榴,鲜红的石榴果爆开一道口,露出里边镶嵌的玉石粒。

“玉石榴?哗,这东西很贵吧?”罗青羽惊喜万分。

必须贵,除了玉石粒,其余的枝干、叶子皆由各色宝石、金银等材质加工而成。

色彩鲜艳分明,令人赏心悦目。

如果这是亲妈买的,那很便宜,顶天了不超过十块的廉价货。

干妈倒是很舍得花钱,可她是主人家,如果是之前买回来的,不可能拖到现在才拿出来给大家欣赏。

所以,这玉石榴百分百是农家人送的,价值不菲。

“你只看到它贵?”在众人的笑声中,干妈叶乔嗔了义女一眼,“就不曾联想到别的什么?”

这是农大太太和农二姐奉太奶之命让人订造的,今天特意带过来赠予梅姨。

梅姨是晚辈,长者赐,得收。

以前情况特殊不方便送,如今崔老退了,大家又是亲戚,互赠礼物理很正常。

“联想什么?百子千孙?”罗青羽笑嘻嘻地在婆婆身边坐下,一边打量这棵昂贵的石榴,“得亏我现在连孩子都生了,这要是婚前送的,我铁定不敢嫁。”

众人听罢,哄堂大笑。

至于婚后嘛,不再是敢不敢嫁的问题,而是敢不敢生的问题。

百子千孙,这要生到何年何月何日啊!

亭子里传来的一阵阵笑声,惊动了客厅里的男士们,时不时有人出来瞄瞄肿么肥事。

而最觉得人生无聊的,要数人群里的崔天璎小姑娘。

她方才在爷爷那边听大人们讲话,他们谈时事,谈眼下的发展趋势合适做哪行生意,谈某地的官犯事进去了……谈着谈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孩子的教育。

农伯伯讲,他的孩子们逢假期也要进行标准安全的军事训练,让他们从小意识到什么叫做苦,将来才经受得住社会的毒打。

另外,他的孩子精通六国语言,琴棋书画均有涉猎……

听到这里,小姑娘听不下去了,这都是她正在经历的事,听着脑壳疼。为免大人们看到她而激发灵感,互相交流折腾小孩子的方法,她溜了出来。

到奶奶这边听些温馨的八卦。

结果听了半天,内容要么是三姑姐、二姨妈是亲生的,二舅的亲爹是捡的;欧阳家和农家前几代是一家亲……听着听着,崔天璎了无生趣地双手托腮。

唉,闷死宝宝了。

歹命哦,那天晚上,她发信息告诉小伙伴们师父另有徒弟了。大家便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决定在一个半夜里翻墙逃出集训营。

当然了,没有她在身边出谋划策,出逃计划败露,他们全军覆没,被逮了回去。而大家偷藏的手机被全部没收,太惨了!他们只来得及留下一个尔康手

“一定要阻止……”

他们才是师父的唯一。

……说得轻松,她一个人怎么阻止嘛。

崔天璎冥思苦想了一阵,左右瞄瞄,趁无人注意自己时,蹲在墙角佯装看蚂蚁打架。蹲一阵,再往院门口悄悄挪几步,不知不觉地,总算成功溜出了院子。

与此同时,崔家的安保监控室

“各方位的人员请注意,有只小蛾子溜出去了……”

小孩子太调皮,净使幺蛾子。

亭子里,罗青羽的眼角余光掠到小璎子的举动,正想说出去瞧瞧,被婆婆拉住。

“没事,让她去,有人看着她呢。”孙女一出来,梅姨便开始留意着。这会儿摇摇头,低声说,“她难得休这么长的假,让她好好玩玩……”

现在的小孩子,学习压力大,作长辈的看着心疼死。

又不方便插手儿子、儿媳妇给孩子们制定的教育方式,只好随他们去。如今孙女难得脱离父母和二叔的魔爪,不玩个痛快岂不可惜?

这边的婆媳互动,被欧阳依云看在眼里,心头微动,微笑道

“阿青,听说你跳舞需要古代服饰和很多金银首饰。我在香江认识这方面的行家,他们的手工娴熟精细,成品美得令人叹为观止,要不我介绍你认识?”

“不用了,我有代言在身,只能用他们家的产品,谢谢了。”罗青羽微笑拒绝。

“那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欧阳依云浅笑,“我和朋友在魔都开了一间公司,以后在这边的时间多些,希望有机会欣赏你跳舞的拍摄现场。”

“嗯,有机会的。”罗青羽笑眯眯道,态度相当友善。

要听妈妈的话,不能翻脸不能怼,这位欧阳表姐肯定没看过她的视频。否则应该知道,她极少在大都市拍摄,哪里有现场可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魔都?”

“不好说,大概明年九月吧。”

没办法,她这产假休得比一般人长些。

“……”

第859回

活得久,见的人多了,在待人接物方面比较心态平和,自动把别人的一切言行合理化。

一样米养百样人,或许人家就那种说话的风格。

比如自己,很多人认为青舞处事态度嚣张,其实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纯粹是大家的三观意识不同,表露出来的意思有所不同而已。

是网友对她要求太高了,嗯,就是这样~。

总之,今天的罗青羽,不管别人说什么一味点头附和称是。

在客人面前,不要拿自己的喜好去否定别人的。

尽管不感兴趣,也要故作好奇,听别人讲解经验和心得,说不定自己将来也用得上。

在她的这种耐心随和的态度之下,大家相谈甚欢,不曾冷过场。

干妈叶乔看得啧啧称奇,偷偷和梅姨说“生了孩子就是不一样,整个人成熟多了。”

梅姨讶异,“是吗?她不一向这样吗?”

“唔,那是和你们还不熟……”

外界的人说青舞言行霸气嚣张是有一定道理的,在媒体和粉丝面前,那个她更真实。

当然,她是农家三房的小公主,在外边霸气嚣张点才正常。

即便是义女,若养成畏畏缩缩的性子,或傻白甜性格,他们更头疼。如今,义女当娘了,收敛脾性,做一个善良中带点锋芒的宝妈也挺好。

将来和丈夫出去应酬,至少不会受人欺辱。

梅姨“……”

敢情这儿媳妇的性格都是长辈们惯的,没学歪就挺难得了……是这意思吧?

难怪这孩子当年在帝都闹成那样。

长辈们在这边窃窃私语,那边的年轻富婆们正在讨论如今的流行款衣物、首饰及包包——

“……这是一款以山猫皮草制成的限量版,在香江只有五个,我记得好像你们家四婶就有一个……”欧阳依云对新季的奢侈物品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由于农家大伯娘极其厌恶这些用动物皮毛制成的奢侈品,农四婶已经许久不敢带出来招摇,被束之高阁了。

等过季了,四婶的那个包包将被当成二手货挂在网上出售。

把过季物品当二手货出售是她一贯的作法,年年如是,恨不得把花出去的钱都赚回来。

四婶把这事当成自己的聪明之处,每年都要拿出来说,津津乐道。

农家有一些相当低调的、在网上开店的儿女,其中就有人在网上专门出售富家太太们那些崭新的二手商品,销路还不错的说~。

“……所以啊,一旦过季,你还可以把它们变卖,减少损失。”欧阳依云笑吟吟地推介说。

她交友广阔,只要罗青羽或者农家其他姐妹有这个意愿,她可以找人帮她们购买。

甚至从海外的总部取货,保证货真价实。

在农家,确实有女性长辈或者小姐妹找她帮忙,因为懒得自己联系。当然,也代表这些姐妹的家境属于一般水平,像小九这些有能耐的一个电话就行。

这种操作很普遍,在农家,有家境好的,也有不好的,有霸道总裁也有卖保险的。

只要对方脚踏实地,在族里好评连连,大家去帮衬一二是常有的事。

欧阳依云占了祖辈的光,找她理财的农家人不是没有,帮忙购买奢侈品是她和客户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

因此,在农大嫂薛静珊的眼里,这没什么。

农二姐不动声色的微微笑着,时而和长辈们搭句话,时而和嫂子闲聊几句。

“这种价格太贵,不适合我,”罗青羽一副肉痛的样子,坦然道,“我对包的要求很简单,美观耐用,过不过时的无所谓。”

而且,她也不用动物皮草。

以前干妈给她买过真皮的,后来改成人造皮革的,拎出去一样时尚美观。干妈知道她对包包等物讲究眼缘,不攀比不赶潮流,便挑了款式别具一格的。

现在,罗青羽衣橱里的包包依旧结实耐用,还不怕过时。

所以呀,欧阳表姐这番好意,她心领了。

欧阳依云“……”

心累,却不能说。

她这次随农家人一起来是有目的的,想趁机观察一下,农三的亲爹妈是一户怎样的人家。看看自己能否投其所好,和这一户昔日显贵的人家搭上关系。

第一次见面,送过于昂贵的礼物肯定不合适,人家也不敢收。况且,再昂贵的东西,在农家老大、老二跟前是小儿科。

拿出来一摆,一对比,徒惹笑话。

选一份比农家老大、老二更贵的?做梦吧?她个人的全部资产,加起来就这玉石榴盆栽的价,怎么比?

送些实用的,简朴的?

化妆品?农氏多的是,外人买不起的,在崔家顶多是普通的日用品;茶品?据说农三就有一个大茶园,农家太爷太奶喝的茶叶多半是他找人弄回来的。

这样的人,他能亏待自个儿的亲爹妈?

再看看这崔家院子,有冬暖夏凉的椅子,有捶腿等保健的小工具。外国人的名画?她打听过了,崔老对国外名人的艺术作品根本不感兴趣。

华夏古人的名作?崔家大子替老爷子找的还少吗?

花鸟艺术?农三的养父是玩这个的行家,她一不小心送错了会被贻笑大方。

欧阳家,就她和另外一名兄弟入得了农家人的眼,绝对不能在农家的话事人跟前闹笑话,自贬形象。

她只是农氏的一门亲戚,和崔家本无接触的机会。这次碰巧,到农家作客时意外得知农大、农二要来参加农三孩子的满月宴,这才有机会过来走一遭。

将来能不能和崔家搭上关系,还得从崔家这边着手。

可他们家的儿媳妇罗青羽是个无欲无求的,兴趣甚少……

“小青,我看你舞蹈视频经常用的金饰和玉饰挺好看的,怎么家里不摆几盆玉雕?”农二姐轻闲的问。

“唉,我爸妈最讨厌我奢侈浪费,如果买回来,他们不把它们锁起来当传家宝才怪。”罗青羽十分无奈,“好好的装饰物被锁在柜子里,哪有欣赏价值?”

“亲家的担心不无道理,”农家大嫂笑言,“而且你们家的孩子多,我儿子在小的时候把我爸的古董青花凤纹瓶摔碎了,气得他老人家差点进了医院……”

“哈哈哈……”众人齐笑,包括欧阳依云。

笑毕,农二姐补充说

“古董藏起来还可以,玉雕又不是多珍贵的东西。你代言的那个作坊它有个玉石轩,专做玉雕卖给玉石玩家收藏。价格便宜,摔了就摔了。”

“啊?!真的?我怎么不知道?”罗青羽惊奇了。

她是真不知道,一直以为作坊就是做细金花丝镶嵌工艺的。

“除了舞蹈你还知道什么?”干妈叶乔吐槽,“你知道青之森在魔都有几间门店吗?”

她自己的作品,被人卖成什么样自己都不清楚。

“别介,干妈,那是九妹的活,我不好跟她抢。”罗青羽连忙岔开话题,“对了,咱说回那个玉雕,妈,干妈,到时候你们选个喜欢的造型,我买单……”

至于她自己,造一副玉石帘子应该不贵吧?她的零用钱搁在银行里生崽,是时候拿出来物尽其用了。

欧阳依云“……”

第860回

下午,罗青羽在崔家坐了一阵子便走了。

老妈来电,说老三在哭闹不止,让她回去哄一哄。可能方才没吃饱,现在又饿了。她一听,哪里还坐得住?来不及进屋跟农大他们打一声招呼便走了。

得知因由,不仅是她,连叶乔和梅姨都恨不得回罗家看看究竟。

无奈有客人在,走不开。

她前脚刚走,一道英武挺拔的身影从客厅里追出来,冲一溜烟跑没影儿的哎哎两声。可她的速度快似闪电,瞬间芳踪杳然,只留下院门口的两堵墙。

“她跑什么呀?出什么事了?”农伯年不解的问两位老妈子。

以小青的个性,不可能来了却不进屋,他一边陪亲爹、养父和老大他们说话,时不时望一眼门口,等她在外边唠嗑完再进来。

不料一分神,他的眼角余光瞥到她一阵风似的刮出院子。

“那要问你儿子和闺女了。”叶乔调侃儿子,“她接到你丈母娘的电话就跑了,肯定是三个都在哭。”

说得夸张些,看看儿子着急的样子。

“哦?那我过去看看。”果然,农伯年声音洪亮的往屋里喊,“爸,你们先聊,我一会儿就来。”

喊毕,他朝亭子这边挥一挥手,大步流星地踏出院子。

三个孩子一起哭闹,惊天动地,她一个人搞不定。

相反,他的声音对宝宝们具有安抚作用。每次只要他开口说话,除非生理因素,比如饿了或者尿了等等,否则一定安静听着。

他每次看到那场面,忒有成就感。

……

看他健步如飞地离开,农二姐感慨万分,“原来老三这么喜欢小孩子,我一直以为他讨厌孩子才不交女朋友。”

“就是,”农家大嫂亦有同感,“我记得他以前抱别人的孩子,每次都把人家吓哭……”

明明他没做什么吓人的表情,一本正经的;明明他长得阳刚帅气,语气温和地哄着;可惜,孩子们对他的魅力无感,照哭不误,令人费解。

只能说,他长得不合孩子的眼缘。

“还好,至少他的孩子不嫌弃。”叶乔为儿子感到庆幸。

“这不好说,”梅姨可不像她这般乐观,“等孩子将来上学了,咱再说这句话也不晚。”

“哈哈哈……”

众人再次掀起笑声,终于把客厅里的男士们给引了出来。

“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说阿年的孩子缘……”

在众人的笑声中,欧阳依云接到一位客户的电话,说有要紧事商量。没办法,客户至上,她连晚饭都来不及吃便急着要走。

叶乔见挽留不住,只好准备一份点心让她在路上吃,再派司机送她直奔机场。

而吃过晚饭,农家人也走了。

他们昨晚来的,大家工作忙,不便久留。而主人家这两天都在接待客人,估计也累得慌。

叨扰了一天一夜,是该走了。

回去的路上,在私人机里,农二姐问:“大哥,大嫂,这两年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唔?农大夫妇不解地瞅她一眼:

“比如?”

“依云和老三。”农二姐直截了当。

“啊?!不可能吧?”农大嫂惊讶得很,“我从未听说过。”

她是全职主妇,协助婆婆掌管后院一切的琐碎事。而大家族的八卦事多,无论谁家的儿女婚恋纠纷、对象门户啥的,她了如指掌。

不用刻意去查,自有妯娌、小媳妇们主动上门跟她闲嗑。

无关重要的消息,不管真假,权当茶余饭后的乐子。

像老三这种出色的子孙,在国外拈花惹草就算了,看不到。可欧阳依云就在香江,如果她跟老三有暧.昧关系,不必家人打小报告,媒体早就炒翻天了。

所以,自己不可能听不到半点风声。

“我也是今天才察觉,”农二姐说出自己的猜测,“她好像对小青有些敌意……”

从前,她对影视剧里那种拿钱甩人一脸的行为不屑一顾,可今天才发现,这一招虽然直接粗暴,却很有效果。

印象中,欧阳依云的眼力一向不错,和客户谈几句话便能摸清对方的家底、性情以及喜好。

比如,她和农二姐、农大嫂及其家眷聊起时尚,必能准确无误地指出她们的品味。给人一种,和她谈话很轻松的感觉,不必绞尽脑汁地解释自己的用意。

聊起生活日常,客户是什么层次的,她便聊那个层次的消费水平,从来没出过错。

偏偏在面对罗青羽时,她的态度有失偏颇。

似乎情绪失控,极力想让大家看到小青的不足。比如见识不多,层次不高,一身市井小民的习气配不上农家的豪华门庭。

什么事能让欧阳这么一位冷静自持的职业女性失了分寸?

无端端的对一个女人充满敌意,要么是为了利益,要么是为了男人。可小青和欧阳本无关系,哪来的利益牵扯?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这让农二很不爽。

她对小青了解不多,可毕竟是一家人,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明嘲暗讽,当众挑衅了?

既然欧阳认为小青的消费不高,便意味着层次不高。一味地介绍那些浮夸的奢侈品,试图让大家发现小青是多么的肤浅。

那她便让对方看看,到底是谁层次不高,是谁肤浅。

“哦?还有这种事?”农大总算有点兴趣了,放下工作本子,正色道,“老三以前确实跟我提过,要提防欧阳。”

提防,意味着老三认为她可能是某个敌人派来的卧底,对农家不怀好意。他逐步放权,专注于自己的事业,无法像以前那样时刻盯着农氏的一切事务。

欧阳是亲戚,农家子弟对她没什么戒心,他只好让大家提高警惕。

老大听后找人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以为是老三太忙,想多了,今天听了老二的话才猜到原因。

敢情人家不是对公司有异心,而是对他动了心。

“哈哈哈……”

众人再一次大笑不已,笑老三的不解风情。

笑完了,大家开始感到疑惑,欧阳为什么以前对老三不感兴趣,却在他婚后蠢蠢欲动?

“我猜啊,以前他是农家人,现在不是了……”农家大嫂略有感触。

她不清楚欧阳依云的真实想法,却知道农氏家族里有些年轻女孩真的这么想。身世大白后,她们眼里这位英武帅气的三哥,已经成为少女怀春的对象。

这,大概也是农三越来越少回来的原因吧。

第861回

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

海岛研究所那群人走了,农家人也离开了,此事便了了。

欧阳依云是欧阳家的一名长辈带到太爷、太奶跟前的,二老念在旧日的情分上,让农大哥的父母把她带到年轻一辈的面前。

她一小小女子,即便有些能耐,想撼动农家基业未免狂妄了些。

当然,历史上,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例子数不胜数。

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每一代掌权人都不轻松,要面对诸多考验。能否有惊无险的挺过去,就要看他们自己的能耐了。

农伯年是活过两辈子的人,无意和农氏子弟争权夺利。他目前的工作既能为国民尽一分力,同时有空回家陪伴父母妻儿,尽享天伦之乐,他很知足了。

至于欧阳到底是喜欢他,还是更喜欢农家,那不重要。

喜欢他的女生万万千,嫌弃他不浪漫、不解风情的千千万,不值一提。

作为三个孩子的父亲,他忙得很。

趁老友罗宾来看孩子,让帮忙在枯木岭和罗、崔两家的院里绑秋千。他自己也计划着,从家里挑一座山出来做游乐场和打造一个儿童版体能训练基地。

“我说你会不会太着急了?”得知好友的意图,罗哥好气又好笑,“孩子刚满月。”

先替外甥们抹把辛酸泪,有个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亲爹,未来的人生太难了。

“小孩子长得快。”农伯年不理他,径自盯着图纸,脑海里出现一个混合了游乐场+体能训练的场地模型,心不在焉地说,“等我做好了,他们也长大了。”

他不是每天都有空闲时间的,做做停停,时间稍纵即逝。

孩子的亲妈小青,便是从小开始锻炼才有今天这份本领。作为她的孩子,岂能输在起跑线上?当然,孩子能青出于蓝胜于蓝最好,达不到要求也无妨。

总之,他会给孩子们一个快乐的童年,痛并快乐地成长。

……

正如农伯年所言,他并非每天都闲着。这不,今天又有客人到了,好不容易恢复清静的家里再次掀起欢声笑语。

真心的,不勉强。

因为来人是史亚和魏晋,还有农七哥,和农伯年在国外结识的两位朋友。

大家不约而同地来,也算一场缘分。

“我特意等他们都走了才来,怎样?我是不是很聪明?”对于自己的先见之明,农七相当的骄傲。靠在椅子里一脸的得瑟样,就差翘起脚丫抖起来了。

“聪明?那你怎么不等我们走了再来?”史亚面带蔑视的微笑,翘着二郎腿,非常有风度地嘲讽这位小表弟。

“我正奇怪呢,”农七哥一脸费解地瞅他,“你这六亲不认的怎么也来了?”

“当然不是为了看你。”

他爱来不来,用得着向人汇报?

“……”

同样是农家出嫁女的子孙,史家和欧阳家略有不同。

史家和农家多年以来鲜少走动,仅在太爷太奶、农大伯的寿宴上出现。对,仅在农氏掌家人的大日子里出现,平日里毫无存在感,年轻一辈互不相识。

直到史亚在国外摊上事了,家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又奈何不了他。只好求到农家,希望在海外的农家子弟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想法子施以援手。

便有了农三救助他的经过,多年以后,史亚才知道事实的真相。

当然,如果史亚依旧是一滩烂泥,他和农氏子弟就不会有什么交集。这个世界很现实,他是龙,便与龙群为伍;是虫,便留在泥坑里打滚,自得其乐。

和欧阳家不同的是,他和农氏子弟的情感甚是淡薄。遇上了便聊聊天,无事便自挂东南枝,爱咋咋滴。

这不,今天也一样,趁农三陪朋友和魏晋参观自家的环境,农七在崔天璎小姑娘的带领之下东游西逛,史亚在婴儿房拿着拨浪鼓逗孩子玩,一边问正事

“那剧组的工作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明年九月份之前应该能行。”罗青羽明白他的意思,“怎么,又看中哪位小姑娘和小鲜肉了?先告诉你,我明年只教少儿。”

史亚听罢笑笑,“到时再说吧。”

姑娘当妈了,爱屋及乌,母性泛滥。等新鲜感一过,等她尝过带孩子的辛苦滋味,指不定明年就会改变主意,眼下不必和她争论。

“出国的随行人员准备好没有?”没的话他可以代劳。

“东东说已经有人选,应该没问题。”她对昔日助理的办事能力有点信心。

“到时我再给你一份名单,有什么事挨个儿打电话,他们会帮你处理。”

身在异国他乡,即使她有农氏、高氏撑腰,难保意外突然而至,杀她个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是,表面上这是一份名单,实际上是一份人情,要还的。

“行,那我先谢谢你了。不过咱事先声明,交情归交情,我明年只教少儿。”

面对某些人,若过分重情重义,将来被卖了还要遵守原则替他数钱,她才不吃这套。

史亚微抿嘴角,笑笑不说话。

……

史亚、魏晋和农伯年的朋友当天来,当天走,给孩子留下礼物和一堆五彩缤纷的玩具。

农七哥本想多住几日,却在隔日的上午匆忙离开。为啥?起因是他嘴贱,好奇地问了小青一个问题

“小丁姑娘哪儿去了?听说她在老家闭关,是这里吧?”

哎,好久不见那姑娘了,难得来一趟,顺道参观参观她的居住环境。

“她闭关,找不着人,吃过饭我带你去她家附近看看?那边的环境还不错。”面对着鹅公岭,想象力丰富的人晚上一个人住,贼刺激,“对了,七哥,你好像很关心她哦……”

一听到这个哦字,农七哥瞬间毛骨悚然,警惕道

“我就随口问问。”

他发现一件悲惨的事,已婚生子的女性或多或少有做八卦媒婆的潜质。

罗青羽听出他的弦外之意,不解的问

“娜娜有什么不好吗?”

“这不是她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刺猬跟豪猪怎么在一起相处?”他当然是那只弱小、可爱又无助的刺猬,斗不过,“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溜了溜了,本想多住几日偷个懒,可惜他没那个命。

他前脚一走,处理完公事的农三回来了,正想找理由轰人,结果看到对方行色匆匆的背影,不禁疑惑

“你跟他说什么了?”

好本事,总算有点当人家嫂子的觉悟。

“没说什么。”罗青羽一脸无辜。

被他自己的想象力吓跑的,和她无关。

第862回 村里年轻人的创业艰辛~

这些天,客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把大家累得够呛。

还好,史亚这一批客人走了之后,暂时无人到访,大家总算恢复昔日的宁静。罗哥特意选择周末来的,和好友做了两天手工活。

在周日的下午,他带着妻儿和保姆返回青台市区。

和农二姐说过的话,罗青羽并非开玩笑。

农七哥来的时候,她向他打听玉石轩的事,找到店子的网站浏览过一遍。等客人一走,满室清冷,她便开始催促大家挑选喜爱的玉雕。

作坊也给她的孩子送了礼物,由农七代为送达。

不过,管理玉石轩的并非老金和陈雅,而是另有其人。农七已经为她打过招呼,等她们在网上挑选到满意的或者想要定制的玉雕,随时可以联络对方。

正如他所言,像罗姑娘这种烧钱的败家女,商家无任欢迎。

有人喜欢古玉,有人喜欢新玉,罗青羽属于后者。

在资深藏家的眼里,新玉的价值远远不及古玉。有行家说过,他们收藏的不是玉质,而是文化。

可她是颜值协会成员,哪怕对方是块玉,也要选择光鲜的、料好工精的。古玉的收藏价值很高,可她不想收藏,用来每天赏玩更能显出它的价值。

她觉得吧,每个朝代有不同的生产水平和流行文化,按各人喜好选择。

尽管她赏玉的层次不高,但也懂得重视玉料,重视具有艺术性的雕刻工艺。

所以,玉雕赠给长辈们,她要几副温润光滑的玉帘子。

在每天进出时摸一把,或者听其清脆悦耳的声音,人生如此的美好,令人的心情格外舒畅。

前世穷惯了,这辈子能拥有前世没有的东西,她很知足。

但是,家里孩子多,帘子不能太长,仅到门口三分之一的高度,两三岁的宝宝够不着。等孩子们长高了,懂事了,就不会乱啃了,到时再把帘子加长。

等她忙完这一切,从父母那里知道一个消息。

阿峰他们果然散伙了,高曼琳赠的果苗被几人平分,各自处理。

几位男生要把自己的树苗转手卖掉,把相关信息挂到网上。阿峰的标价太高,无人问津;另外几位男生的标价超低,交易成功。

尽管是这样,创业失败是肯定的了。

家长们失望之余自我安慰,失败乃兵家常事,下次继续努力吧。

罗青羽“……”

行吧,大家开心就好,她无权置喙。

另外,老妈还说,阿峰家的山被人承包了,已经签了租赁合同。

据说人家看中他家改造过的山地,阿峰本想狠狠敲对方一笔,可惜对方是行家,不配合。虽然,对方出的价钱不算太高,但绝对比罗家的承包费用高。

见有利可图,起码能赚回这次创业的损失,阿峰家人便跟对方签了合同。

买一送一,被运到山上的树苗属于赠送品。

没办法,对方说那批树苗搁山里几天了,估计活不了,不肯买。

阿峰觉得,总不能自己掏钱雇人雇车把树苗运下来吧?那吃饱撑的~。思前想后,索性让承包方自己处理。反正不是自己花钱买的,不心疼。

同时,阿峰家从中看到商机,赶紧重新承包山地,等改造好了再租出去。

当然,以阿峰的德性,他能干多久就不好说了。

再说那承包商,他们挺大方的,不惜花大价钱准备在大谷庄耕地尽头的边缘修一条平坦的、通往山里的路。

这么一来,他们就可以绕开大谷庄,直达自己的山头。

因为大谷庄的村口有路障,村民们不大喜欢外地人成天从村里经过,便这样了。

罗青羽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这承包商莫非另有其人?如果是老高,阿峰家应该不会“宰”得太狠。

难道,老高被人截胡了?!发条信息问问。

“那是我和你家九妹派人租的……”高曼琳在闲暇之时回复她。

本来,她送一批树苗到大谷庄是为了刷好感。

后来一想,若由高家出面,万一将来种植成功,村民反悔,岂不是罗家遭殃?便和农九妹商量,由她另外派人前去大谷庄洽谈。

若以后发生纠纷,罗家不至于两头为难。

成功签约后,高曼琳本想改种榴莲的,一想到那股味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只好继续种可可豆。

两人想得如此周全,罗青羽没说什么,仅祝她们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就这么的,大谷庄的新一代再次创业失败,成为隔壁村民茶余饭后的一则笑谈。

谷展鹏听说之后,气得在群里骂娘,尤其是得知阿峰家居然把山包给外人。原来,他在这些人开始创业的时候提过,如果他们不种了,把地转租给他。

阿峰当时点了头的,没想到,由始至终,他在自己父母跟前连提都不提,明显是不想转给谷展鹏。

“你的成功太招人恨,不踩你一脚就不错了。”顾一帆一语中的。

谷展鹏懂的,心里无奈得很。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机会,和阿峰一起搞种植的还有三位姑娘。阿峰不干了,把山租出去之后还能小赚一笔,其余的男生把树苗卖了,赚回一点成本。

而她们除了分到几只鸡,颗粒无收。至于树苗,被她们搬到谷彩霞家的山里种下了。

早先说过,谷彩霞和谷云飞是村里的老姑娘(村民们的戏称),创业失败是要嫁人生子的。谷彩娇暂时没有这种困扰,她还年轻,承受得起失败的后果。

原来,在大家开始创业的时候,谷彩霞和谷云飞多留一个心眼,为防将来散伙,悄悄在自家野草丛生的山里种了乌甘草。

可现实很残忍,谷彩霞家有兄弟两个,父母说了,她有一块宅基地。家里的山头就甭指望了,那是留给兄弟他们的。

这些年来,谷宁是女孩们的好榜样。

可她家的境况也提醒了村民们,家里的山最好不要给闺女,万一那是块风水宝地呢?

不得不说,谷家小舅妈的话对个别村民颇有几分影响。

瞧,自从谷宁一家搬到枯木岭,她家兄弟的家境每况愈下。反而她家蒸蒸日上,闺女、儿子前途无量,婚姻美满,儿孙满堂。

附近各村的乡邻们纷纷在背后议论,那是她抢了娘家兄弟的运道。

很不幸,谷彩霞的父母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

第863回 继续艰辛

谷彩霞家的山离阿峰家的较远,那乌甘草不是种在山边,上次小梨也没带高曼琳去逛过。

因为青姑说了,自己没去过的地方都属于高危地带。她自己没去过,当然不会带客人去那边逛,因此错过。

原本,谷彩霞种草之前和父母商量过,那座山谁种归谁,十分开明。

万万没料到,在外边打工的兄弟夫妇四人知道阿峰家的事之后,反对的态度十分强烈。他们说那山是他们的,将来谷彩霞种出名堂只能分到一小部分。

意思是,任谷彩霞在山里折腾,亏了她自己负责,有了盈利,兄弟们占大头。

等于她给兄弟们打工,不仅自己掏成本,工资还少得可怜。

谷彩霞当然不肯,可她的意见家人不采纳。

为啥?因为先有谷宁一家的荣华富贵为例,现有阿峰家的近况摆在眼前,有山的人家谁不是给儿子留着?谷彩霞的兄弟当然死揪着不肯放手。

哪怕他们没空打理,该给他们的,就得留着。

对谷彩霞的父母而言,只要儿子不反对,便能一碗水端平;一旦儿子反对,他们得考虑儿子们的情绪,只好对不住女儿了。

女生外向,现在她说不嫁,那是她没遇到想嫁的人。

等她将来想嫁了,父母拦都拦不住,到时得罪了儿子,女儿又一颗心全扑在婆家,受女婿指摆,谁给他们二老养老送终?

自古以来,大家都是生儿养老,投资女儿风险太高,谁敢冒这个险?

为了这事,谷彩霞闹到村办去。

可她闹有什么用?村办凭什么干涉其父母的财产分配?只能爱莫能助。不要拿谷宁家说事,谷宁当年给了兄弟很多帮助,要那座枯木岭也不是免费的。

当年家穷,钱是顶顶重要的东西,才让谷宁如了愿。甚至搬回来之后,慷慨大方地带领乡亲们踏上致富之路。

若按照谷宁的行事方式,谷彩霞有那么多钱向兄弟们买下这座山吗?肯定没有,她唯一的积蓄因为这次创业的失败而泡汤了。

以谷宁为榜样是对的,可谷彩霞,和村里有这种想法的女孩们要扪心自问,她们有这本事么?

所以,村人纷纷劝她甭折腾娘家了,乖乖听家长亲朋的话,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

甚至有媒婆上门,专门给她介绍家里有山的男人

“……穷是穷了点,可他们家里有山,祖上几代靠山吃山,终于供出一个大学生。只要她肯吃苦,富起来是迟早的事……”

被谷彩霞直接拿扫帚轰了出去。

为自己而奋斗吃苦无所谓,可她为嘛要为婆家吃苦?婆家的山肯过户给她吗?

不肯?那就是耍流氓。

很多人劝她,父母养她这么大不容易,要知道感恩,让父母省点儿心。她若不想嫁,那就勤快些,把家里的山地搞好,将来分得少一点无所谓啦。

因为兄弟们有家庭,有妻儿要养活。作为一家人,她又何必斤斤计较?

这事闹了一个多月,沸沸扬扬的,谷展鹏知道后确实有意包下她家的山,又怕她家的兄弟和阿峰怀有同样的想法。

他在群里提这件事,希望集思广益,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这道难题。

可到最后,大家纷纷劝他放弃这个危险的念头。

为啥说危险?

原因很简单,谷展鹏如今的生意已经这么大了,村里年轻人早已心生不忿。他若再回村里抢夺他们的资源,哪怕付钱,人家也不会领情。

看看罗家,承包不属于村集体的山地,从头做起,让村里的年轻一代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虽然,他和罗家对村里各有贡献,可此一时,彼一时,凡事过犹而不及,还是注意点影响比较好。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谷展鹏便放弃这个念头,专心向外发展。

事实证明,大家的顾虑是对的。

这不,得知谷展鹏在阿峰家吃了瘪,谷翔的妹子谷采吟闻讯匆匆赶回来。她让叔父到谷彩霞家说道说道,把那山转让给谷翔家,转让费少不了他们的。

也被拒绝了,生怕大家打自己家的主意,谷彩霞的兄弟们甚至在大众村群里放话

此山不卖不租不转让!免谈!

最后还说拜托你们这些富得流油的资本家,行行好,放过我们吧!给我们农民留口汤水喝!

噗哧,罗青羽从身在这两个群的谷妮口中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喷,正在给孩子们现场讲课的孩子爸疑惑地瞅她一眼

“笑什么?”

罗青羽把和谷妮的对话拿给他看,农伯年瞅了一眼,略感慨

“需要的时候叫我们小甜甜,不需要了就一脚踢开,骂我们万恶的资本家,他们还真现实。”

哈哈,这话让罗小妹笑翻在地毯上。

妈妈的笑声让宝宝们好奇万分,躺在婴儿床上四肢乱踹,似乎心里着急得很。

宝宝们很好带,饿狠了才哭,一般的时候要么嗯嗯,要么哼哼,好伺候得很,让年轻的父母省心不少。

这辈子,她和年哥的工作时间相当自由,且安排得十分默契。白天由罗小妹和宝宝们互动,晚上则是爸爸和乖宝们相处的黄金时间。

偶尔,在白天的时候,孩子爸闲下来了,便由他和宝宝们玩,孩子妈回枯木岭干她的活。

助理们放假了,除了厨师和管家进来喂一下猫狗,其他人不许进枯木岭,那么山里的活计要她自己动手,连农伯年都插不了手。

今年轻松些,有小梨和徒弟崔天璎帮忙。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俩小姑娘不知何时成了好朋友。小梨年长,在崔天璎的跟前很有小姐姐的风范。

这不,今天让她俩过来除草,两人玩着玩着,斗起功夫来了。

“……我这才叫蛇拳,看!”小梨的右手捏成蛇头状,蛇信子似的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看似有正经门路,实则乱耍一通后,才喘着气站定,“看懂了吧?”

哼哼,她从小在山里长大,最清楚蛇长什么样,平时怎么走路。

这城里的小姑娘娇生惯养,她耍的拳法哪有说服力?

“光说不练有什么用?”崔天璎淡定地看着她,“打得赢我才算你厉害!”

说完出手,灵巧如蛇,直接往小梨身上缠去。

小梨天赋虽高,后天的训练却以健身为主。

罗爸日常教她防身术和一些点到即止的皮毛技巧,不敢教她伤人的功夫。但崔天璎不同,她不仅学了防身术,还有以攻为守的搏击技能。

两人的切磋打闹,小梨落败基本上毫无悬念。

“原来,我师父真的不是你师父。”崔天璎看着灰头土脸的小梨姑娘,道。

这,就是她和对方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

小梨坦然起身,拍拍身上的尘泥,不解道“青姑真的这么厉害吗?”

崔天璎默“……”

嗯,该不该说实话?说了实话,万一她缠着三婶拜师,那自己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第864回

时间不等人,崔天璎尚未考虑好该不该说,她三婶前来验收工作的成果了。

“哗,不错嘛,在这儿蹲老半天了就干了指甲大一块地方,你俩纯聊天了吧?”罗青羽双手叉腰,对验收结果很不满意。

小梨暗暗吐舌,双手背负身后,乖乖听训。崔天璎则瞅着一身农妇汉裙的三婶,眨巴眼睛:

“三婶,我们尚未成年,雇佣童工是犯法的哦。”

“给钱才犯法,我不给钱,你们就等于免费劳力,又称体能锻炼。文艺点儿的说法叫体验农家生活,让你们尝尝粒粒皆辛苦的滋味。”罗青羽理直气壮的说完,手一挥,

“走吧,下山了。”

哇喔,俩少女一声欢呼,撒开脚丫子跟在她身后跑。

现在是下午茶时分,平时由厨房那边送点心过来。今天不用,因为她订的玉雕和玉石帘子到货了,她要下山签收。

老虎不在,猴子称大王。

枯木岭太危险,把她俩留在山里她不放心,必须带走。

下了山,她发现家里特别冷清,亲爸、干爸和崔老在荷塘的凉亭里下棋;亲妈、干妈和婆婆她们陪着孩子们在客厅外的走廊纳凉,欣赏庭院里的风景。

几位女士一边喝下午茶,偶尔哄哄孩子,一边听谷宁聊起各类草本茶汤的妙处,悠闲惬意。

有老人帮忙带孩子,小夫妻俩备感轻松。

放心,长辈们也不累,他们负责给孩子喂奶,陪散步聊天,逗孩子们说话啥的;给孩子们换洗尿布,打扫家里卫生等是保姆们的活计,不劳长辈操心。

至于孩子爸,他周一至五必定在农业园搞研究,医务楼已经全部撤员了,崔堂姑等人早已离开。现在那边除了他,还有两位经验丰富的助理伺弄药草。

工作环境清幽宁静,巴适得很,孩子爸曾经身心舒畅的表示不想走了。

当然,这是玩笑话。

得知他儿女双全,有多位校方领导和企业单位代表纷纷前来道贺,顺便邀请他到自己那儿开课、上班什么的。

连青台市的陶科长也带着能言善辩的人来了,热闹非凡。

此时此刻,想必农业园里正展开一场唇枪舌剑,抢人,大有一副谁赢他跟谁走的样子……这是孩子爸出来透气,打电话跟她聊天时说的。

至于最后他跟谁走,什么时候走,暂时不知。

但罗青羽知道,他热衷于培养人才。若认为有需要,他随时可能离开。她不打算阻止,因为她也会因为工作需要而离开。

两人商量过了,务必错开工作时间,争取留一个人在家带孩子。

即便条件允许,也不能让长辈们和保姆取代自己身为父母的责任和位置。

……

喝过下午茶,玉帘子准备挂起来,首先从几位长辈的禅意小院开始。罗青羽指着客厅的门口,随口问两位小姑娘:

“装这里好不好看?”

“不好。”崔天璎摇摇头,“师公师婆住的地方就挂草帘子好看。”

别看她人小,对室内装修风格的不同不必强融之类的说法略懂一二。依她看,师公住的地方不必改,给爷奶那边挂几串倒是蛮不错哒~。

“小梨呢?”罗青羽问另一位小观众。

“都好看。”小梨大力点头。

这并非溜须拍马,而是瞅着那些触感清凉的石帘子,真心觉得无论挂哪儿都好看。

本来呢,罗青羽和孩子爸的看法和崔天璎一样,认为禅意小院装了玉帘子有一种累赘感,视觉效果适得其反。

所以,父母这边原本不用挂的,四位长辈挑了四款玉印章,别的都不要。

但小梨说好看,那便找个地方挂一道帘子吧。

这姑娘之前一直是活泼开朗,充满自信的。认识小璎子之后,她似乎发现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差距和不足,不自觉地,言行举止间隐隐多了一股自卑感。

有点畏缩,不敢明确地表达自己的见解。

这样可不行,得适当鼓励一下。

于是,罗青羽开始院前院后地找,看看哪里合适。挂在正门或者房间门都不行,倒是各处的玄关门廊可以考虑。

就这么的,三人选好地方让安装工人开始干活。

安装完禅意小院,再到崔家,最后才到枯木岭。枯木岭本来重点装饰区,原本不挂的禅意小院挂了两副。所剩不多,便在药室的门口添了一道玉帘子。

最后一道帘子用在前厅通往后门的走道,圆润的玉珠子沉甸甸地垂挂着,晃晃荡荡的,别有一番意境。

这时候,天色已晚,小梨该回家吃晚饭了。

临走前,罗青羽送她三个精美的盒子,里边是三条玉手链。几颗玉珠子和花式手绳的普通搭配,非常符合少女的品味,不抢眼。

送给小梨三姐妹的,不算贵重。都是小姑娘家,送贵了,怕给她们招祸。

为嘛不送给她的爷奶?别逗了,村里那么多长辈,送了一家,另一家不送不好意思,那要多破费啊!

小梨三姐妹常来罗家帮忙,送一份小礼物名正言顺。

“三婶,我呢?”崔天璎眼巴巴地瞅着她。

作为小徒弟,一视同仁,同样的质量,同样是一条花式手绳配几颗珠子。

“谢谢师父!”接过礼物,小璎子心花怒放。

一听到师父二字,罗青羽瞅她一眼,淡然道:

“不许显摆,吴乐他们要是知道了,就把你这条拆了分给他们。”

呃,崔天璎傻眼:“……”

没见过这么抠门的师父,真小气。

好了,礼物送出去了,小梨走了,吃饭的时间也到了。哪怕近在咫尺,农伯年今晚不回来吃饭,留在农业园陪客人们一起吃。

他说了,今晚让罗小妹和孩子们早点睡,不必等他。

不回就不回,不仅罗青羽,全家人对他的这种行为习以为常。食堂的饭菜也是同一个厨房做的,谁敢亏待欺负主人家?农博士那张嘴也不是好欺负的。

另外,以前是干妈找厨房问儿子、儿媳妇那边的菜式,如今换成了梅姨问。

区别不大,互相关怀迁就,几家人相处融洽。

不过,谷宁的访客真多呀!

吃过晚饭,大概八点左右,村里有人到访。来人是两位年轻姑娘,谷彩霞和谷云飞,谷云飞是陪彩霞来的。

“……宁姑,您在村里说话有分量,能不能跟我爸妈说说?”谷彩霞容颜憔悴。

这段时间的经历是一场煎熬,使她心力交瘁,眼里没有了神采。浑身的精气神仿佛被抽空,剩下一个空壳子坐在跟前。

谷宁无比同情地看着她,长叹。

第865回 一人有一个梦想

这事她怎么帮?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村里一直有人拿她争了枯木岭、抢了兄弟的运道说事。

自己尚且被人诟病,如何说服其他家长心态平和地给闺女分家产?还有,她以前和兄弟争枯木岭,完全是为了闺女的将来着想,从来没想过靠它赚钱。

一个当了母亲的女人,为了孩子,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会竭尽全力去克服。

眼前两位姑娘有这种毅力和拼劲么?

她们要钱没钱,要人脉无人脉,也没有足够的智慧解决眼前的困境。

若自己出言相助,她们将来要是过得不好,就算她们不说她,她们的父母也会埋怨自己当年多管闲事,耽误女孩子的一生。

在村里,嫁人生子才是女孩子最大的成就,找个好婆家是女孩最大的福气。钱不钱的,对女人来说不重要,嫁的男人有出息才是她的本事。

尽管谷宁不赞同这种观念,可她改变不了旁人的想法。

“……你们住在村里,应该清楚大家平时怎么说我,又怎会听我的话?”谷宁跟她们掏心窝子,“其实嫁人未必不是好事,当年若不是老罗,我哪来的底气搬回枯木岭?”

凡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找了一个好男人,换了别家,以她的性格必定过得苦不堪言,婆家、娘家两头为难。

搁现在,她就是时下年轻人口中的伏弟魔。

“宁姑,道理我懂,可我真的不想结婚……”自知求助无望,谷彩霞黯然道,“我学历不高……”

才中专毕业,说是模样清秀,其实就五官端正,身边多站两个人便认不出来那种,长相普通毫无辨识度。

长相普通,能力普通,婚姻状况肯定也普通,嫁的是人是鬼全靠运气。

就算嫁的是人,也是柴米油盐,为男人,为孩子,一生琐琐碎碎;摊上难缠的婆婆和小姑,那日子更是一地鸡毛,草草一生。

普通人过普通的一生,本该理所当然,她应该认命的,可内心的深处埋着一丝丝不甘。

那一丝丝不甘,在心底里时而潜伏,时而发酵,使她特别难受。

无奈,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资质平庸的她曾经也有一个大学梦,可当时,读高中的大哥学习不行,却很会攀比。衣着用度要贵的,否则他无法加入学校里的学霸或者富二代团体。

他说,那些人都是一种资源,和他们交好有大用处。

大哥当时才读高中,便有这种心计,做父母的很开心。认为儿子口才好,头脑灵活,将来必定有大出息,无比支持。

她还有一个弟,从小读书就好,是真正的学霸来着。

父母对他寄予厚望,有求必应,生活用品样样都是最好的。

有兄弟如此,父母偏心再正常不过了,可也没亏待她。吃穿啥的样样全,虽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

可她书念得不好,加上旁的亲戚说女孩子读书不及男孩,与其浪费钱,不如让她学会一技之长,将来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混混日子就行。

于是,不管她如何的哭闹,父母坚持让她读了中专。

等她中专毕业,大哥的四年大学尚未读完,可花销巨大。在大学期间,他听信那些富二代的忽悠,拿走父母的辛苦钱投资创业,结果失败了。

家里种植乌甘草是赚了一点小钱,不代表能供他任意挥霍。

在大学期间创业失败的不止他一人,因此没放心上。创业失败了,不能在情场失意,在谈恋爱方面又是一笔巨资。

时不时问父母要钱花,他还十分体贴地说,如果家里没有,他可以去打几份工作维持生活。七彩中文

父母哪里舍得儿子吃苦?就算借钱也要借来给他。

如此一来,小弟的学费、生活费就成了问题。

所幸,排行老二的谷彩霞毕业了。

从此,谷彩霞承担起小弟的一切费用,在一间厂里熬了多年。好不容易熬到小弟大学毕业,她彻底放下重担,辞工,正式开始自己的生活。

为嘛要辞工?

因她资质平庸,找不到专业活,只好随便找了一份。工作上,她处理不好和同事、上级之间的关系。上级不知怎的很讨厌她,天天在办公室找碴辱骂。

见她可欺,办公室里几乎人人都支使她干活。

她想辞职的,可父母不让,说每一份工作都是这样的。有交好的工友也劝她,能在办公室工作已经是很多人的渴望,在外边她未必能找到更好的。

她见识浅薄,被吓着了,只能熬着。

等小弟一毕业,即便没有存款,她依旧先斩后奏辞了工。

辞工后,她到外边找工作,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很天真。她出来得太晚,年龄太大了,外边的世界对大龄且学历不高且长相和能力一般的女孩不大友好。

如今,唯一适合她的是服务行业,顾客是上帝,任打任骂不得反驳那种。

她刚从那种环境逃出来,哪里还肯受这份气?又不干了。

后来到谷展鹏的公司当业务员,倒是没人骂了,可她能力不佳。光领工资零贡献,她脸皮薄干不来,主动辞职。

让谷展鹏给她机会历练自己的专业?

可分公司的财务部只有一位会计资历老到,其余的出纳等人全部是本村、隔壁村的。和她一样靠这份工作混日子,凭啥给她腾位?她比别人高贵些吗?

没辙,出于种种顾虑,她又失业了。

稀罕的是,父母不骂她了,让她随便干点什么都行,不然就回家。女儿年龄大了,早该找个好男人嫁了。让他们尽完做父母的责任,不再为她伤脑筋。

她:“……”

谷云飞:“……”

谷宁:“……”

一时好奇过来听八卦的罗青羽:“……”

“我说这些不是埋怨什么,而是想说,我真的不想再跳进另一个坑里。我不想再承担家庭责任,太累了,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可能力摆在这儿,继续帮兄弟们打工,维持家庭和睦的表象是不可能的。可惜了她和云飞辛苦种的果苗和乌甘草,真想全部把它们拔了。

除了出外打工,她现在别无选择。

求助无望,也明白宁姑的难处,谷彩霞和谷云飞不好久留,起身准备离开。

“哎,等等……”

罗青羽刚扬起手,腰间立马一痛!嘶……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她无语地瞅向老妈。

知女莫若母,谷宁正板着脸瞪她。

这闲事不能管,也管不了,闺女不要自寻烦恼。

第866回

帮谷彩霞跟兄弟争家产,是不可能的。

自己家不用争,忒省心,她干嘛要自寻烦恼掺和别人的家产之争?

“别误会,我不是帮她争家产,我要跟她谈合作。”知道老妈误会了,罗青羽连忙解释。

可谷彩霞一穷二白,能谈什么合作?

谷宁不知她打什么主意,瞪她一眼后,不再阻止,安静地坐在一旁听听她耍什么花样。若是不合理的,她会立马打断,把麻烦的根源掐死在萌芽时期。

“咱们先把你家的事放下,谈谈眼下要面对的情况。”等谷彩霞二人坐下,罗青羽直言道,“咱们村附近一带别的不多,就山多,换座山或许风景更好……”

她的合作很简单,她出钱承包新的山地;谷彩霞出力,负责种植、养殖事宜。

将来若有所成,四六分。

大家一场老乡,她吃亏些,占四成就好,六成归谷彩霞。

“……当然,钱不能白给,我有个条件。”看到两位姑娘面露喜色,罗青羽提出一个严苛的要求,“五年之内,你若能把成本还我,那片山地就属于你的……”

今天花了多少成本,将来谷彩霞就给这个数,不涨价。

如果种不成,那么山地在承包期限之内完全属于自己。而且五年之后,四六分成改成三七分,她七,谷彩霞三。

“啊?!那不等于给你打工吗?”听完条件,谷云飞那飞扬的心情咚一声般坠落谷底。

这和谷彩霞兄弟说的话有什么区别?

“你见过我这么慷慨的老板?”罗青羽轻怼一句,目光落在神情矛盾的谷彩霞脸上,“五年之后,若失败了,我亏钱,但你亏的是青春,自己考虑清楚……”

她不会额外付给谷彩霞工资,因为两人是合作,而非雇佣关系。

也就是说,如果五年之后,创业失败了,谷彩霞将一无所有,还浪费五年青春。可做生意就是这样子,失败了,她不用欠债已经是万幸,不能奢求太多。

打个比方,年轻人向银行贷款创业。失败的后果是怎样?当然是欠了一身债啊。

除非他们是拿父母的血汗钱,可她不是对方的妈。

“如果你同意,我明天找人去看看哪片山地合适,然后你我签一份合同。等一切手续搞定,你就可以找我的财务领钱开始创业了。”

事先声明,她不要村集体的山地,免得将来和村民们产生什么纠纷。

比如谷彩霞的父母家人啥的。

另外,这属于投资理财项目,会有人定期跟踪进程,监督谷彩霞领的每一笔钱的去向。

听到这种阵容,谷云飞有些怵了。

她和村里的女孩都知道和阿青之间是有差距的,可没想到差这么远。原以为她和谷采吟一样全靠拼爹拼颜值,顶多阿青更优秀些,懂得研究草本配方。

如今听罢,不禁替谷彩霞担忧。

“那……万一你将来不肯履行合.约怎么办?”谷云飞迟疑道。

比如挣大发了,万恶的资本家舍得放手让谷彩霞把那片山地的所有权买回去?

她要是不肯放手,谷彩霞奈何不了她。

“你们目前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办法?”如果有,那就散了吧,她把钱留着多买几副玉石帘子装饰魔都的家。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谷彩霞忍不住道:“可我家的山养了差不多一年……”就此放弃不可惜吗?

“有心不怕迟,和外边的人相比,你永远比他们早。”

就拿隔壁的陈家村、曹家村来说吧,有些人根本不信乌甘草的妙用,认为谷展鹏在故弄玄虚,哄骗大家为他种菜。

大家都是傻子,就他们最聪明,坚持不种。

有些人觉得,大谷庄比他们早十几二十年,自己现在种太迟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种,在家赖了多年,如今跟着陈开罗搞起了农家乐。

所以呀,致富之路有很多,谷彩霞自己选吧。

“另外,你要考虑实际情况,比如将来你一个人住在山上会不会危险,家里人会不会找你麻烦……”

还有一种担忧,谷彩霞的家人会不会找罗家的麻烦?

这一点,罗青羽并不担忧。她和谷彩霞是签了合同的,任何纠纷按合同处理。而谷彩霞的父母亲人和她没关系,敢上门找碴直接报警便是,不必废话。

最后,不要以为山村的日子如诗词一般优美浪漫,这一点,谷彩霞应该亲身体验过了。

总之,合作方案摆出来了,让谷彩霞回去好好考虑,两天之内给答复。

看着两人开着电动车离开,谷宁、罗青羽这才返回院子,关上院门,边走边谈起方才的事。

“好端端的,你干嘛要跟她合作?”谷宁颇有微词,觉得闺女此举等于败家,“这些年轻人什么品性你不是不知道,你不缺钱,那也不能浪费钱。”

“哪有浪费钱?这是一种投资。她将来要是搞成了,我又能多一笔进账,这样不好吗?”罗青羽笑嘻嘻道,“再说了,我投资谷展鹏的时候花的钱更多。”

诶?谷宁微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当时他遇到点困难,花了我三百多万,现在已经赚回来了。”

又捐出去了。

听说已经赚回来,谷宁放心了,“大鹏不同,他有经商头脑……”听听,今晚谷彩霞自己都知道资质平庸。

“对呀,所以花在他身上的钱多些。”

谷彩霞平庸,在她身上投的钱自然少很多。承包百来亩的山地不值几个钱,别的方面,比如修路或者在山上搭建棚舍什么的,这些成本她支撑得起。

“妈,村里还有人拿你当年的事说三道四吧?”

“嗐,人只要活着,谁的背后没人说是非?”谷宁满不在乎,“不要跟那些人一般见识,更不必为了气他们浪费钱财和精力……”

主要是,这种事,就算她浪费钱财和精力也无法避免。

“妈,你就像那出头鸟,动不动就被拉出来打几枪。说句不吉利的话,将来你走了,我就是挨枪子的第二只……”

村里有些人思想落后,认为女生没什么大出息。在他们眼里,哪怕是谷宁,也是托了她丈夫罗宇生的福。

而她的女儿阿青之所以优秀,全靠一对优秀的爹妈给了她一副靓丽的外表,提供优越的条件才有今日,又找了一户富贵的婆家锦上添花。

只要他们认为女生不够男生优秀,不该拥有娘家财产,老妈谷宁就会一直是他们在背后诟病的对象。

空喊口号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要看实际行动。能干的女人多了,人们对女儿的偏见才会逐渐消失。

或许有人会说谷妮很成功,可跟谷展鹏相比她就一打工的。当然,以谷彩霞的资质未必能胜过谷展鹏,她甚至能不能坚持下去仍是未知数。

无妨,若谷彩霞坚持不住,她找人改种别的水果,自己玩。再不济,把滋养过的山地转给小九或者老高,罗青羽也不亏。

说实话,她希望谷彩霞能够坚持下去。

女人可以帮女人的,但女人自己也要争气。

第867回

对父母来说,人生莫大的安慰是儿女平安,结婚生子,事业有成。孝顺排在最后,孩子孝不孝顺,那真的要看运气,做父母的无法强求。

女儿果然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儿子虽然也孝顺,始终不及女儿家细心。

谷宁感到欣慰之余,又为自家姑娘担心。

女儿结了婚,所赚的每一分钱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先前她二话不说买回一批玉石,如今又往谷彩霞这个坑里扔了一大笔钱,丈夫和婆家会没有意见?

“有什么意见?这是我的零花钱。”老妈担心的事,在罗青羽眼里不算事。

公婆从来不过问小夫妻的财务状况,包括财政大权在谁的手里;只要她不动理财的资金,年哥不会过问她的零用钱怎么花。

甭说搞投资、做慈善这么正经的事了,哪怕她把零用钱换成硬币,再满世界地找许愿池投大量硬币许愿,他也懒得管。

谷宁:“……”

尽管女儿这么说,谷宁依旧不放心。趁青青送婆婆回崔家,再顺道监督一下崔天璎的打坐情况,赶紧给女婿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处理完公事回来一趟。

老丈人和丈母娘不是轻易麻烦小辈的人,农伯年让两位助理把客人们的住宿安排妥当,自己匆忙赶回来。

结果回来,听到的却是丈母娘对他媳妇的投诉。

谷宁把今晚的事对他说了一遍,最后做一个总结:

“……她大手大脚的,花钱没点分寸,你脑子灵活,以后管着点吧。别让她有点钱不知怎么得瑟,到处当散财童子。”

“哎,知道了。”听完丈母娘的话,农伯年明白她这是在担心自己的态度,便说,“不过,妈,这不怪小青,她大手大脚的习惯是我教的。”

谷宁:“……”诶?

“她节俭惯了,我一直鼓励她学会花钱买享受的乐趣。现在是投资,离败家还差得远,您大可放心。对了,小青呢?”

“……去你爸妈家了。”

“哦,妈还有什么事?没的话我去看看孩子。”

“没了,去吧。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

“不用,您歇着。”

看着女婿直奔婴儿房,谷宁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有孝心是好事,可如果为了这番孝心影响小两口的感情,大可不必。人生短短几十年,将来两眼一闭,哪管得了身后的评价?

儿女的幸福才是顶要紧的。

如今见女婿一点都不在乎,她总算放下心头大石。

再说农伯年,他深知丈母娘的忧虑,刚才那番话是真的,也是为了安丈母娘的心。钱这东西,没了,再赚便是,以他和小青的能耐不必为了它伤脑筋。

至于谷彩霞是否值得投资,让小青自己处理,他不管。

……

与此同时,罗青羽把婆婆送回来了,顺便考考徒弟的功课。

“璎子,我一直以为你资质最高,怎么连打坐都学不会?”廊下,罗教官一脸失望的坐在走廊边沿,万分失望地在小姑娘的耳边念叨,“啧,果然人无完人……”

正盘着双腿端坐不动的小姑娘,紧拧的小眉头正隐隐跳动,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今年暑假你最轻松,你二叔原本指望你在几个徒弟中脱颖而出,给他长脸。现在看来,他要失望了……”

不想往徒弟的心灵添加压力的,如今看来,不给不行。

“师父,”崔天璎忍无可忍地睁开双眼,小眉头纠结的拧成一团,一脸嫌弃+不满的瞅她,“要不是您在我的耳边吵吵吵,不让我清静地坐,我早学会了。”

最近几个晚上,三婶都要化身无良师父过来干扰、打击她,哪里还有半点罗教官的威严?

罗青羽斜睨她,语气平静,“以后你跟敌人打架,是不是要拜托敌人等你摆好架式,攒好力气再开始?”

又或者将来追贼失败了,她是不是要埋怨路人不配合不闪躲,害她追丢了?

“……”崔天璎一时语结,但很快便找到毛病所在,“我正在学习阶段,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您看高考的时候,考场附近不都保持安静吗?怕惊扰考生。”

在帝都的家时,隔壁家的哥哥姐姐们要高考了,爸妈赶紧带着弟弟和她回魔都,省得弟弟的哭闹声吵到别人复习。

“人家是考生,准备最后冲刺。等你准备出师的时候,我也给你一个清静。”继续念叨,“你学了差不多一个月,还听不出蚊子的飞行轨道,八成是竞争力不够……”

没有小伙伴们在身边竞争,提不起劲儿了是吧?

“看来啊,你需要一位师姐来刺激斗志。”罗青羽说罢,起身离开走廊,边走边自言自语,“小梨天赋挺好,不知学这个要学多久……”

改天教教她,看看效果,作个对比。

崔天璎:“……”

木事,不服气地深呼吸一个,暂时不要理会师父说什么。闭上双眼,身边没了三婶的聒噪声,似乎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四下寂然无声,静悄悄的,静悄悄的……蚊子啊蚊子,你们在哪里?你们的飞行轨道在哪里?

静坐廊下的小姑娘柳眉轻蹙,努力尝试寻找蚊子的飞行轨道。

可是听了许久,她连蚊子的嗡嗡声都听不见……蓦然间,小姑娘倏地睁开眼睛,小脑袋迅速的左看右看,左摆一下,右摆一下。

渐渐地,眼里布满难以置信的目光,最终精神崩溃的向后一躺,四肢在地板上乱划乱踹。

啊啊啊~,特么的,忘了这儿根本没有蚊子!哪来的蚊子飞行轨道?!

她又上当了!又被无良教官的话分了心无法集中精神!三婶就是个大奸臣,专门祸害小孩子的!

难怪自己老学不会,她不玩了!她要回家!

小姑娘生气了,在院里窜上窜下地挠树,却不敢吱声,生怕把爷奶吵醒。她不需要长辈的安慰,摊上一个无良师父,她只觉得前途无亮,要自个儿静静。

躲在屋里偷瞄的崔家二老:“……”

而回到罗家的无良师父,在丈夫面前提起小璎子的状态,“你猜她大概什么时候能识穿我的意图?”

“十分钟左右吧。”农伯年想也不想道。

“那她肯定气得要挠死我。”罗青羽乐道。

唉,农伯年无语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先是丈母娘,接着是媳妇和小侄女,一个个的不肯消停,天天折腾。

“斗斗更健康嘛。”

那丫头片子一打坐就瞌睡,年龄太小,性子跳脱不定,坐不住。索性不勉强她,督促她勤练功夫就好,其余时间纯粹是逗小孩子玩。

第868回 创业前奏

两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谷彩霞过来给她答案,不过,来的不仅她一人。

“就凭我一个人,五年之内恐怕吃不下你那成本。所以呀,”谷彩霞看一眼谷云飞和三位男青年,笑道,“我们商量过了,五个人一起合作……”

阿青那么有钱,肯定请了不少专家伺弄两棵榴莲树,花了四年时间才开花结果。而果子在冬天的时候被全部冻死,等于失败了。

据宁姑她们说,今年那榴莲花又开了,能否结果还不一定。

谷彩霞觉得,自己一介弱质女流,又是一家境普通的女生,身无分文。在这种背景下,想在五年之内赚回成本,谈何容易?偏偏自己满怀希望,想试试。

拿别人的钱创业,失败了自己不用负债,眼前这些男生觉得阿青有阴谋,特地找个合作的借口过来探听虚实。

当然,如果是真的,他们支持她签字。

失去青春?对一位想拥有自己事业却又实力堪忧的老姑娘(她的自嘲)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

不仅谷彩霞心动,就连一切随缘的谷云飞也颇为心动。

听老一辈讲,罗家是无偿赠予乌甘草种子的,并且给村民们带来酒厂购买乌甘草米的订单,大谷庄村民才有今天的自在。

阿青的为人,大家是了解的,有事说事,不行就是不行,从不忽悠;不像谷采吟,明明不行,却偏要死鸭子嘴硬说“这个很简单,我回去帮你们问问……”

最终没了下文,一问就是公司不招人,害得大家空欢喜一场。

想通这一点,谷云飞和谷彩霞商量了下,找到被阿峰放鸽子的那几名男生。独木难支啊,既然阿青扔出一只巨蛋,她们无论如何也要把它吞了。

但,光凭她俩是不行的,人多力量大,找支援吧。

而那几名男生最近被隔壁村的同龄人笑得脸都青了,还连累父母被亲戚们嘲笑,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听了谷云飞和谷彩霞的话,群情踊跃。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罗青羽考虑了下,道,“可我只能跟谷彩霞一个人签……”

记得多年前,有一个对国人习性的经典比喻:一人是龙,三人成虫。

人多了,意见便多,无法达成共识的情况下导致人心涣散,溃不成军,在座的各位便是从阿峰那边溃败而散的。

为免历史重演,罗青羽指定一位主要责任人。

“我一个人可能做不到……”谷彩霞很失望。

“如果他们现在帮忙,你可以承诺分给他们一成股份或者利润,将来有收成的话。”罗青羽替她出主意,“再不然,将来你们可以按劳分配或者按资分配……”

像那些大公司,谁掏的钱多谁就是大佬,有话事权。

当然,那都是谷彩霞和他们之间的事,跟罗青羽无关,她只负责掏钱。非要指定一个负责人,是怕他们将来意见不合时又搞罢工,害她白费钱和工夫。

“你不用太担心,将来种成了,付我成本时再减掉三成,当作我的投资。”罗青羽笑道,“到时,果园的主权归你,我能躺着收钱就好,一举两得。”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男生们听得眼馋不已,见谷彩霞仍在犹豫,心里一急,纷纷嬉皮笑脸地看着罗青羽:

“她要是怕,不如我来跟你签?”

“对对对,我们签!”

特么的,有人送钱给自己创业,不接的是傻子。就算将来亏损,那也是阿青亏,虽然这么想不地道。

至于青春,难道不干活能留住青春?

再说,一旦种植成功,就算和成本有点差距,再找爸妈借点就好。

这便是儿子和女儿的区别。

只要是儿子想干的事,无论成败,父母就算砸锅卖铁也会竭尽所能的支持。对于女儿……嫁人吧,嫁了人,自有老公有婆家操心她的事,娘家不掺和。

“不行,这是彩霞提出来的。”罗青羽摇头。

男生们无语了,有人半开玩笑道:“不是,阿青,很多人说你重女轻男,我们还不信。原来你真的是……”

外人怎么说他们不清楚,但村里很多人听说,那个扶助女孩的慈善计划是阿青提出的。

原本不信的,今天信了,她就是偏心眼!

罗青羽微微一笑,懒得辩解,态度坚决:“总之,这事是谷彩霞提出来的,我就找她一个负责。至于你们有什么想法自己跟她商量,别的事我一概不管。”

就像吃饭,有人抢菜吃得格外香。

见男生们争抢,急得谷云飞拼命拉谷彩霞的衫角,生怕这免费的馅饼被人抢了去。

谷彩霞不傻,见状忙指着自己:“我签,我签……”

唉,罗青羽见她一副被迫上梁山的无措神态,无奈道:“机会就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希望你们齐心协力,不要再让外人笑话。”

以后不管谁来求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既然决定了,罗青羽让谷彩霞和谷云飞等人先去找合适的山地,自己的理财团队择日过来实地考察一番。

这次的合作不必评估也知道是一场风险投资,亏钱的机率极高。

无所谓了,她已经预想到最坏的结果,只希望谷彩霞能坚持到底。若成了,谷彩霞从此有了事业作底气,大大降低自己老妈身上的光环,各得其所。

哪怕最后种不成,至少大家努力过。

……

人多力量大,不出两天,谷彩霞等人在离村子稍远的地方找到心目中的桃源。和谷展鹏的燕子岭呈相反方向,他往北边延伸,谷彩霞等人往最南边延伸。

原本罗青羽的枯木岭在南边,有了谷彩霞的果园,枯木岭成了中间位置。

谷展鹏的燕子岭往北边延伸,尚且能遇到几座别人家的山。谷彩霞这边的遇不到,全部是无主山头,再往南边方向还有一条风景秀丽的大峡谷。

只是,大峡谷附近地形险峻,是未经开发的原始之地,轻易不敢涉足。

罗青羽的理财团队派人过来勘察,用无人机拍下附近的景致,发现它由南至北绕了一大圈,分岔的河流途经谷展鹏的燕子岭,他家的水椰林就在附近。

经过各方面的考察和研究,罗青羽听从专家们的建议包了五百余亩。其中的五十亩是谷彩霞等人的,他们说多了干不了。

既然这样,其余的归她种其它庄稼,建个有机农场自给自足。

谷彩霞等人:“……”

第869回 创业前的小插曲

和谷彩霞的五十亩相比,罗青羽的明显太多,种什么好呢?当然是种花,种蔬菜水果,种水稻、大麦小麦之类的。

她有三个孩子,大哥有两个,将来孩子们长大了,有个农场让他们尝尝粒粒皆辛苦的滋味。

年哥的私产都是用来赚钱的,就不打扰了。

放心,她要的那片地的原始地貌就是一大片荒山野岭。环境已经不能再差,谈不上破坏小动物的生存环境。

地方部门还希望她多包一点,正好改善这一带的绿化,可惜她没那份魄力。找高曼琳和农九妹,可她俩对荒山不感兴趣,因为重新养护耗费太多时间。

时间就是金钱,免谈。

不来拉倒,勉强不幸福,反正她跟她们提过了。丁寒娜仍在闭关中,她看到小伙伴发给自己的信息,仅回复一句:

“等我出关帮你看风水,友情价十万起……。”

最后那个省略号,颇具深意,大有让小伙伴主动加价的意思~。合作就免了,首先她本人没钱,总不能让小伙伴垫付。

其次,财多命弱,她受不起太多钱财,只能敲小伙伴的竹杆过一下钱瘾。

罗青羽:“……”交友不慎的下场。

通知谷展鹏就免了,倒是跟顾一帆提了一嘴。他瞒着妻子艾达,悄悄带着人前来考察,最后和她一样。

别误会,他瞒着老婆没有别的用意,而是为了将来给她一个惊喜。

哦对了,还要给他家的贵族猫猫们打造一个绿色无污染的天然游乐场,肯定很赞。

他和阿青是同类人,一拍即合。

紧接着,两人商量一起搞开发,开山路,清污浊等等。还有通电通网啥的,一切费用由两人分摊。

地方选好了,签合同,办各类证件证明。

等证件下来后,双方的队伍各派几架无人机,漫山遍野的开始喷洒药水驱赶蚊虫蛇蚁。等将来种下驱蚊虫的各类药草,就不必这么兴师动众了。

谷彩霞等人:“……”

此情此景,仿佛自己误打误撞地搭上一艘豪华邮轮……,

不过,在敲定一切事宜的过程中,有一段小插曲,谷彩霞的父母找到罗家。

二老希望罗宇生和谷宁劝劝阿青,不要帮他们的女儿谷彩霞。

“唉,我们是怕她浪费阿青的钱,阿青聪明能干,和我们彩霞不同。彩霞没什么优点,长得又不出挑,再这么折腾下去,她连当后妈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谷庄的民风开明了许多,不似隔壁的陈家村,女儿不管嫁不嫁或者户口在不在,宅基地和耕地都是儿子的。

没有儿子,那便是侄儿们的,断没有女儿的份。与之相比,大谷庄的女儿们简直不要太幸福。

“作为女人,结婚生子才是头等大事,挣那么多钱干什么?”二老满脸愁容,“我们当爹妈的从来不指望她赚多少钱,赶紧把自己嫁出去便是最大的孝顺!”

不要跟他们说城里的风俗不同,这里是乡下,家有老姑娘是很丢脸的事。

不仅丢脸,还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说什么他们只顾给儿子们娶媳妇,对女儿的婚事丝毫不上心,让她将来老无所依,分明是重男轻女……吧啦吧啦的,当爹妈的听着心里难受。

不是他们不操心,是女儿根本不上心。

所以,就算那群年轻人把这次的合作描绘得像花儿一样,他们表面替大家高兴,实则心里隐隐责怪阿青多管闲事。

她有那份闲心闲钱,不如帮村里的男孩创业,帮女孩子纯粹是烧钱玩。若耽误女儿的婚事,糟心的是父母,将来要被村民戳一辈子的脊梁骨。

“老哥啊,时代变了,男孩女孩都该有自己的事业。”罗宇生好言相劝,“况且,这次不仅是彩霞,还有云飞和几位年轻人一起搞的合作,阿青也为难……”

帮了年轻人,得罪老人;帮了老人,就得和年轻人翻脸。怎么做都是错,她能怎么办?当然是帮有利于自己的那一方。

说句不吉利的,老人还有几年好活?人走茶凉,未来几十年,和她打交道的可是年轻人。

同住一个村,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翻多难受啊?

“就是,年轻人有他们的想法,我们做长辈的哪管得了这么多?”谷宁也相当有耐心。

有句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于是就不讲了,怕引起对方的反感。

乌甘米养人,就算谷彩霞将来成为单身老人也不怕遭逢什么大病大痛,要人伺候。

有钱了,请个保姆伺候不就妥当了吗?

别说什么保姆照顾不周到或者谋财害命,就算有亲生的儿女,他们不要上班不要赚钱啊?他们也有小家,越来越多年轻人不想跟父母住。

不爱拖累年轻人的父母,等到年老便自动自觉去养老院喽。

可这种话她不能摆上台面说,身为父母,若有外人劝自己说闺女可以不嫁,一辈子单身也挺好,她不跟对方急才怪呢。

只能隐晦的劝,能否听得进去,随缘吧。

“看看我们家,如果不是阿青有能耐把我们几个老家伙聚在一块,估计现在是呆在养老院跟你们通话了。”谷宁笑笑说。

“是啊,我们没本事,也不敢在儿子家长住,怕两看两相厌。要不是阿青能耐,我们哪有现在的自在悠闲?”罗宇生在外人面前夸着闺女不带脸红的。

他们并未撒谎,如果不是闺女,罗家哪有今天?估摸着,此刻仍在西环市的那间罗记小店里忙得一身臭汗吧?

噢,忘了罗记小店附近一带已经拆迁。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闺女的乌甘草和各种药丸,他们夫妻不可能这么逍遥快活。

见罗氏夫妻一副知足常乐的模样,谷彩霞的父母无奈,只好找机会亲自跟阿青说。

“唔?不要帮她?”罗青羽怔了下,随后爽脆道,“我没帮,我们是合作关系。如果你们不希望她创业,那你们劝她主动弃权吧!大把人等着跟我签。”

是他们做家长的要反对,不是她,没道理让她做这个坏人。

谷彩霞的父母:“……”

他们要是劝得动就不找她了……大把人等着跟她签?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有便宜谁不想占?若女儿跟着阿青有出息,将来提携兄弟理所当然。

像谷宁当年。

二老面面相觑,一时间,内心深处浮起一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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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有了~

(本章完)

第870回 财气侧漏

罗青羽是最爱打小报告的,谷家二老前脚刚走,她便打电话给谷彩霞,假意关心道:

“彩霞,你爸妈刚来找过我,担心你忙起来忽略婚姻大事,让我不要怂恿你。其实二老担心得对,女人嘛,的确需要一个家才算完整,将来有个依靠,要不你……”

“等等等,”这些老掉牙的话,谷彩霞已经听腻了,吃惊的打断她,“阿青,你反悔了?”

合同写明,投资方看到她经营不善,随时可以中断资金投入的。

一旦中断,谷彩霞根本无力承担后续的费用。

“那倒没有。”罗青羽语气平静,“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免得将来钱花了,你中途嫌辛苦跑去结婚,撂挑子不干,那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不会不会!你放心,我已经跟云飞、志明他们也签了合同,没有反悔的余地。”谷彩霞忙向她保证,“你不用听我爸妈的,我是成年人,他们管不着。”

成年人了,有掌控自己人生的权利,亲爹妈也无法动摇。

“那就好,不过说真的,你的婚姻大事也要认真考虑一下。”罗青羽劝道,“结婚跟创业不冲突,有合适的你可以去看看,有个人分担生活压力挺好的。”

这是真心话,自己幸运,当然希望旁人和自己一般。可是,想找一个肯陪女人吃苦创业的男人,基本上可以告别婚姻了。

虽然很难,也要满怀希望,不要过分悲观。

当然,这种心灵鸡汤的对话,对谷彩霞毫无用处。得知父母欲断自己后路,气归气,没辙,谁让自己摊上这种爹妈?同时,让她创业的决心更加强烈。

有了钱,她才可以像阿青那样独居一座山,远离父母,远离村里的是非口舌。

只要阿青不反悔,她一定坚持干下去。

谷彩霞挂了电话,被父母的行为恨得牙痒痒的,皱着眉头转身回到伙伴们的身边。

“怎么?刚才是阿青找你?她说什么了?”

大家伙正在做规划,谷云飞耳尖,听到谷彩霞方才喊阿青的名字,还听到什么反悔的。

不会吧?!难道又摊上另一个阿峰?

“唉,别提了,”谷彩霞见她目露忧色,本来不想家丑外扬的,也只能坦承了,“我爸妈去找阿青,让她不要跟我合作。吓我一跳,以为她要反悔。”

哦,原来是这样,谷云飞恍悟,心定了,连忙招呼她:

“快来看看,志明说临时宿舍盖在这个地方,你看好不好?”

顾一帆搞的是生态农庄,除了水电路,还要搞餐厅、住宿、停车场等等;阿青建的是有机农场,给自己家人提供的,不对外开放,但同样要建造房子。

比如工人房,一年四季需要有人在这里长居帮她打理农场。

和俩大咖相比,谷彩霞等人的规模小多了。顾一帆让他们提前规划好位置,到时三家一起动工,他们不必另找工程队。

另外,顾一帆已经和阿青达成共识,将来他的农庄直接从她的农场订购鲜蔬水果。

顾家有果园,可那是他老婆种着玩的,杂乱无章地种了许多花果,将来肯定无法持续供应,罗青羽的农场正好补上这个缺陷。

各自的经营范围不同,才能合作无间,达到有钱大家赚的目的。

况且,自己村人种出来的蔬果,比外边的好了不止数倍,保证客人们住得舒心,吃得放心。

瞧这办事效率,神速。

他还说了,如果谷彩霞的咖啡树种植园能够成功,日后就从她这里采购咖啡豆。物以稀为贵,未来钱景可观,让他们加油努力,不要最后便宜了阿青。

听了这些话,大家更加干劲十足。等通了水电路和网络,无论男女,以后就住在那里了。

先种乌甘草,再把谷彩霞留在自家山里的乌甘草割了,还要把以前攒下来的乌甘草秸杆搬过来,做成肥料,这样可以大大减少土壤的滋养时间。

这样,便可以把谷彩霞、谷云飞家的树苗移植过来。

男生们商量过了,把他们之前卖树苗的钱拿出来买些鸡仔鸭仔,双管齐下。

如此一来,种植、养殖都需要人手,他们没钱雇请工人,只能自己上。没事,一想到这里将是他们的事业起.点便热血沸腾,埋头干就对了。

众人越说越兴奋,这时,谷彩霞的手机又响了。

“谁呀?又是阿青?”有一男生开玩笑道。

那地主婆今天的事真多。

“不是,”谷彩霞看着来电显示,“是阿峰。”

阿峰?众人一听到这名字,脸上的开心表情刹时变了,有严肃的,沉默的,还有不爽的。当初说好一起拼,结果他占了所有便宜把滋养一年的地给卖了!

如此不仁不义之人,不拉黑留着过年吗?

“如果他问咱们种植园的事,你一个字都别说。”谷志明教她。

“啊?”谷彩霞一脸为难,“这要怎么说啊?”

阿峰无缘无故打电话给她,八成是为了种植园的事,她笨嘴拙舌的恐怕应付不来。

“嗐,手机给我。”谷云飞二话不说拿过她的手机,果断接听,“喂?阿峰?找彩霞?她洗澡,没空。啊?跟阿青合作的种植园在……”

在哪儿?

听到对方问,谷云飞朝谷志明竖起大拇指,厉害,猜中了。谷志明抱拳谦虚下,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听到对方的名字便晓得为了什么事。

“不大清楚,阿青还没有回复,好像要等专家的审核评估报告出来才有结果……”谷云飞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大家现在都闲着,成不成仍是未知数。”

说不知道无法解决问题,他会过后再打电话给彩霞。不如当场撒个小谎,让大家心里有个谱。将来阿峰再寻根究底,大家起码有话可说。

为嘛要这样对阿峰?

哈,外人是不会真心替他们高兴的,看,谷彩霞的父母甚至巴不得她搞不成。

所以,就让阿峰因打听不到消息独自郁闷一阵吧,算是小小的报复。

……

谷云飞猜对了,打听不到确切的消息,谷文峰挺郁闷的。可他不是独自一个人,身边还坐着好几个人呢。

“怎么样?彩霞怎么说?”谷采吟柳眉轻蹙,瞅着他问。

“不是彩霞,是云飞接的电话。”谷文峰皱眉道。

云飞这人,怎么说呢,很世故,她说话一套一套的。似真似假,让人很难判断到底该不该相信,十分困扰。

第871回

谷文峰把云飞的话只字不漏的告诉大家,至于信不信,随便吧,他管不着。

说真的,得知阿青和谷彩霞等人合作,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本来大家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突然他们搭乘别人的直升机青云直上,自己却被留在原地。平日里装着若无其事,双有谁理解他那份被抛弃的难堪心情?

如果光是谷彩霞、谷云飞和阿青合作,没关系。

女人能干成什么事?以前多亏有他们男生干体力活、脏活,不然,以她俩的体力不出两天便哭着跑回家了。

气人的是,听说谷志明等人也参与其中。

他们和他一向要好,大家一同游手好闲,一同干嘛嘛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突然他们要认真搞事业,自始至终无人通知他,心里甭提多别扭。

“要等专家审核?”谷采吟不禁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意思是,还不知道成不成了?”

“那我不知道。”谷文峰双手一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今晚来的这些人是谷采吟家的叔公、婶子和堂兄弟们,她可能认为自己一个姑娘家来找他毫无说服力,于是把长辈们全约来了。

约来干嘛?当然是为了打听阿青和谷彩霞的合作事宜。

阿青有钱,这一点众所周知;实际上有多少钱,外人无从得知。平时,她在物质方面极其低调,最奢华的只有她那辆大奔座驾。

光凭一辆车不能说她富有,毕竟村里谁买不起一辆二手豪车充门面?看谷翔,他的座驾几乎日日新,还有名车名表名牌衣物,这才是土豪的出场方式。

和他相比,顾家、罗家逊色很多,尽管罗家的山头一座又一座。

阿豪等人曾经说过,罗家的山头再多也不及谷翔家的一辆车贵,两家的差距可想而知。

直到今天传出她和普通村民合作的消息。

为嘛阿青这次这么高调?

皆因谷彩霞家的纠纷闹得太厉害,前因后果都有人在留意。谷彩霞的父母不希望闺女创业,一直到处说说说,希望有人出个主意。

一传十,十传百,如今连隔壁村的人都知道了,正在吃柠檬。

本来,村民们对这事不以为意,是谷采吟无意间从谷秀那儿得知消息,吃了一惊。

在她眼里,阿青和顾一帆都是扮猪吃老虎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次阿青居然如此大方,肯掏钱和村民合作,八成是看中哪里有无限商机,要先下手为强。

偏偏她和大哥谷翔看不出商机在哪儿,大谷庄凡种有乌甘草的地方全部有主了。阿峰家的甚至被转让给外人,而谷彩霞家的要留着,不管谁问都不给。

眼睁睁看着罗家的地盘越扩越大,得知消息的谷翔着急上火,让妹子赶紧回来一趟。

“我记得彩霞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可这创业啊,难免要跟外头的人打交道的,她行吗?”谷采吟替她担忧,“可别害得阿青亏惨咯。”

阿峰的爷爷点点头,中肯道:“唉,彩霞这孩子心性踏实,可惜口才不行,为人有点娇气……”

娇气这一点,不仅仅是彩霞,而是村里的男孩女孩共同的毛病。

这也难怪,自从村里的日子好过了,新一代的年轻人娇生惯养。这不,整个村里,就谷展鹏一个有出息的,其他的年轻人仍在苦海里漂浮,爬不到岸。

“她爹妈一心想让她嫁人,恐怕这活干不长久。”阿峰的奶奶和大家分享自己白天听到的八卦消息。

“唉,阿青这次看走眼了。”阿峰的爷爷叹道。

阿青那钱,估计是肉包子打狗,回不来喽。

“或许人家钱多,不差那一点。”谷采吟的一名堂弟笑说。

“那也不能这么花,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谷采吟瞥了堂弟一眼,道,“当然,那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不过阿峰,机会就在眼前,错过未免可惜了。”

阿峰正在开小差,蓦然被点名,不禁一愣,“啊?什么?”

“我的意思是,趁这事还没有定下来,你找阿青谈谈,让她和你合作……”

由阿峰和阿青签一份合约,然后她哥谷翔和阿峰私下里签一份。

自从姐夫家出事,自家的生意受到影响,从此一落千丈。

承包山头的钱还是有的,可要用在刀刃上,不能肆意胡来。谷秀的老公见上次的计划失败,对谷翔失去信心,不肯借钱。

唯今之计,最好是借罗家的钱,替大哥争到一块完全属于他们家的地盘。等到阿青发现时,一切都太晚了。她若不想亏钱,只能配合大哥一起搞开发。

把罗家绑上自家这条船,便是最强大的商机……

与此同时,罗青羽正在家里和孩子爸看着顾一帆发送过来的视频短片。

“……这地方不错吧?问题是,我该从哪里找人长住农场?总不能扔那儿自生自灭吧?”

当然,头一年可以撒手不管,任凭乌甘草随着一年四季的变化而变化。

今年成熟掉落一小片,来年重新萌芽一大片,如此循环。

滋养一年便可以正式种植庄稼,或者花果蔬菜,干爸干妈已经跃跃欲试。公婆同样满怀期望,唯独亲爹妈兴趣缺缺,昨日包袱款款,进城看孙子们去了。

农伯年看了一遍,建议她:

“你们那位置只要把路修好,可以尽量农业机械化,用不着几个人……”

几百亩确实很大,可除了居住、几个大仓库以及日常所需的建筑物,比如车库啥的。

另外,还要因地制宜造一些假山、池塘什么的,占用的面积并不小。耕地则被划分花园、果园和菜园,以及新品种种植园等。

从外地招一批有经验的老农民,和一批搞农作物品种研究的人才进来,人手差不多够了。

为嘛不招本地的农民?

因为罗家已经招了很多,母亲厉害,她做女儿的如果表现出众岂不是太招眼了?

做人嘛,低调些的好。

“我很低调,叮嘱彩霞她们不要跟村里人提起我和顾一帆在这边烧钱。”罗青羽辩道。

他们还算守信用,村里只知道她和彩霞在合作,并不知道她还搞了一个农场。

但纸包不住火,农伯年笑了笑,不好泼她冷水,继续提醒她用乌甘草做肥料等琐事,最好由自己人亲力亲为。

自己人,罗青羽蹙眉,脑壳又疼了。

零用钱太多并非好事,看她这事办的……麻烦不断,一塌糊涂。

农伯年见状,摸摸她的脑壳以示同情与安慰,顺便建议如下:

“改天我问问大哥(崔亦扬),看看他那边能不能腾出几个人来。”

三兄弟合伙办的农牧场,老大出钱,老二出人,老三出研发技术,乌甘草同样是他们改良土壤的秘密武器之一。

事关自身利益,老二找的人嘴巴严实得很,还可以兼职当农场保安。

“……”

在他们兄弟手底下打工的人,都是身兼数职的吧?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

第872回

人手不成问题,顾一帆又是个贴心人,知道她当了宝妈不便走开,两份工地的杂务他全包了。

平时,他用无人机拍摄现场的进程给她看。

她有什么意见或者有什么建议,直接在视频里提出。他若在现场,便直接找施工单位商量,特别方便。

当然,罗青羽并非吹毛求疵的人。

她亲自到过现场,又拍了原始地形的视频,回家和父母亲朋一起慢慢看。什么位置该铲平了,什么地方该保留原样,将来适合建什么,她心中有数。

顾一帆在自家的地盘亲力亲为,顺便帮她监督一下就好,不必他伤脑筋。

总之,看样子,她至少可以安枕无忧长达一年的时间。

这个安枕无忧是指农场方面,她的舞蹈指导工作仍在进行中。她的身材已然恢复生娃之前的苗条,在和剧组人员通话时,对方忍不住问她真的生娃了?

身材咋恢复的?用的什么方法?

呵呵,方法很简单,首先她的身体素质底子好,比心~;其次,在专业的产后修复师的指导之下进行一些运动,就这样了。

对方:“……”

听起来好像是真的,姑且听着吧。

另外,罗青羽从来不会抱着宝宝们出镜。平时要么由孩子爸带,他若没空就让四位长辈带着,婆婆和干妈是主力。

工作是工作,她不希望自己的私事被摆到镜头前。

……

总之,一家人忙忙碌碌的,眨眼间,开学的日期逼近,崔天璎后天就要回魔都了。

到时由年哥送她回去,他要在魔都逗留一个学期。

孩子满月的时候不是来了很多学院的领导吗?在男人的心里,始终以事业为重,还是让他们成功地把他从妻儿身边带走了,抹泪ing~。

当然,逗留一个学期而已,又不是长久分离。

不舍是有的,伤感之情是半点都没有。有什么好伤感的?又不是一去不复返。再说了,她明年还要出国三个月呢。

嗐,先不说这些,看看眼前吧。

在乡下玩了一个暑假,崔天璎有点乐不思蜀。平日里,口渴了,到三婶家的瓜田里摘一只大西瓜是她最爱做的事。

就要回去了,不打包几个甜瓜回去给爸妈尝尝,心里过意不去……

“哎,你俩勤快点,是谁嚷嚷要把西瓜、哈密瓜带回家给爸妈尝的?”阳光底下,戴着斗笠的罗美人双手叉腰,瞪着俩美少女,“赶紧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自己摘,自己打包,她负责监督,不出意外就行。

八月下旬,枯木岭的西瓜、哈密瓜和香瓜,还有梨子、葡萄、樱桃和黑皮甘蔗等等,迎来大丰收!

其实,这些瓜果陆陆续续地被家人摘了吃。

爸妈进城的时候摘走一批,兄嫂当晚就尝了,对枯木岭的果蔬味道赞不绝口。嫂子夏槐很是疑惑,不知为啥枯木岭的果蔬跟公婆山里种的味道略有不同。

当然不同啦!

枯木岭用的肥料是这世间独一份的,连爸妈那边都没有。除了扇子的火气不同,就连堆肥用的草木灰,偶尔用的丹炉山里的树枝和多种药草,贼珍贵。

这是绝密,她谁都不说。

若实在要问,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枯木岭是最早的乌甘草种植场。

理由充分,足以让大家哑口无言。

啊,话题岔远了,说回跟前,小梨和崔天璎小姑娘并肩站着,挨着训,一脸不服。三婶(青姑)家的果子是好吃,可她们还没有分出胜负,莫得心情。

“三婶,您来评评,看看谁的蛇形拳更像!”

言毕,璎子的小脸严肃认真,稍微猫着腰,唿的,身形灵活如游龙般忽左忽右。蛇形走位,出其不意,小拳头更是挥得呼呼作响,听起来贼有劲儿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待小璎子耍完招式,小梨相当认真地耍出一套太极蛇形拳来。太极拳是罗爸教的,内功心法不能教她,只好教小姑娘天天练这个养生。

罗青羽:“……”

还别说,两人耍得有模有样。

璎子个儿小,年龄小,力气相对较小,她的蛇形走位主要是巧攻。待她年长,力气长了,加以改良便能成为她自身的一种优势。

而小梨的拳头和太极拳一样,以柔克刚,急缓相间。

若配以深厚的内功,不仅可以养生健身,更有足够的能力在一些危险的场合自保。

可这些她之前说过多遍了,她俩还在争。

啧,愁人。

很快,小梨也耍完了,俩姑娘谁也不服谁地同时哼一声,转过身来。就在同一时间,她们眼前一晃,咦?站在跟前的人不见了。

俩姑娘神情迷茫地正要东张西望,蓦然间,身下呼的掠过一阵风。两人低头一看,一道影子掠过她们的脚面,眨眼间蜿蜒而去。

“……”

两人一脸惊愕,瞅着她们的三婶(青姑)像蛇一样从地面迅速游向瓜田边的一棵树上。

那是一棵柚子树,约莫五六米高,枝粗叶茂,果实累累间,有一道软若无骨的身影背对着她们,像蛇一般在树上灵活游走。

长发飘飘,动作灵巧快捷,像人像鬼更像一条诡异的美女蛇。

俩姑娘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若非事先知道她是谁,肯定吓得魂飞魄散。美女蛇身上那浅青色的汉衣裙,是她们勉强镇定下来的定心丸。

不停地自我安慰,这是她三婶(青姑),不是妖怪!

正当两人怔怔地看着时,对方蓦然回首,凶戾的表情吓得俩孩子呀一声惊叫,往身后倒跳两步并做出防御姿态。

此人最爱突袭,不得不防。

姑娘们的小心脏正打鼓似的跳动,却在下一刻,看见那条半披长发的美女蛇牢牢爪住树身,瞪着她们目光凶狠道:

“摘瓜!”

“……!!”

卟,严阵以待的姑娘们防御一松,手脚软了,齐刷刷地一屁股跌坐在瓜田里。

“怎样啊?评评吧?你们厉害还是我厉害啊?”罗青羽伏在树杈上,安闲自得地晃一晃手中的两块小破布。

“……”姑娘们低头瞅瞅自己的衫角,膛目结舌中。

什么时候撕的?她们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没话说了,那就摘瓜吧。”

片刻后,两位备受打击的小姑娘终于肯乖乖地开始摘瓜。而化身美女蛇小青,现身说教的罗姑娘哼一声,扔掉手中的破衣角。

区区蛇形拳让她俩争了半个月,不管她是客观指导抑或循循善诱,她俩倒是听进去了,但仍坚持要一争高下。

不得不让她们知道,那套蛇形拳弱爆了。

第873回

特意露一手,终于让姑娘们安静下来了,不仅摘了好些瓜果,还有龙眼。

龙眼较多,很快便摘满一个箱子。

可惜,榴莲树的花正在盛开,离结果尚早,不能让她们带回去尝尝鲜。摘好了,再教她们装箱打包,封好,今晚装在车里,免得出发时手忙脚乱的忘了。

不仅崔天璎有,小梨也有。

她二姐要补习,读高中的大姐留在市里陪她,不回来。父母倒是回来了,帮家里收割乌甘草。看到闺女和她的新朋友推着两箱水果回家,忒不好意思。

自从女儿在罗家当学徒,平时又吃又拿的,自家连学费都没交过。

想回礼,可家里啥都没有,回啥啊回?

哦有,姐姐们给小梨买的一盒棒棒糖和巧克力,赶紧抓一把塞到崔天璎的手里。

“谢谢大叔大婶!那我走了。”

崔天璎并未推辞,收了回礼,一边挥手一边推着板车走了。

和成年人的复杂心思不同,她是奉命帮小梨推水果下山的,身边有一大叔跟随。不管上坡下坡,这位大叔一概不理不帮,袖手旁观,她照样忙得起劲。

把水果卸下,就算任务完成了。

棒棒糖和巧克力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更不是钱。物轻情义重,但收无妨,这是她妈妈以前逢年过节时教的。

把回礼搁在板车上,她再次一蹦一跳地离开小梨的家。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小梨郁闷地蹲在门口,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根小木棍在地面无意识地划来划去。

青姑好像真的很厉害,可惜,自己要上学了。

……

说回小璎子,推着板车一边走一边蹦跶,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家赶,

哈哈,回家让三婶偷偷指点指点,给自己开个小灶。

等到明年,她一定能练出罗教官那样的身手,到时馋死李子楠、吴乐他们。想着想着,心里美滋滋的,心情好好地问身后寸步不离的保镖大叔:

“大叔,你会轻功吗?”

保镖大叔:“不会。”

“好可怜,难怪你们要下地干活,我家保镖就不用干这些。”仅限她家里,院的花草是亲妈在打理,“你们也不要难过,如果我家保镖过来,一样下场……”

实在是三婶太腻害了!

保镖光用来装饰门面显得浪费资源,如果不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不仅三叔认为吃亏,连她都觉得亏本。

“放心,以后每逢假期等我过来,跑到林子里玩让你们去抓。三叔看到你们的本事,你们就不用干农活啦!”崔天璎特别懂事地说。

保镖大叔:“……”

谢谢您嘞,如此煞费心思地为他们着想。但最好不要折腾他们这批老骨头,还是下地干活更自在些。

一大一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回到几位爷爷奶奶家的院门口时,崔天璎推着车站定。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默默地扫描眼前的三张面孔,不认识。

“你们找谁呀?”小姑娘脆声道。

嗯?三人早就瞅见她和身后那位大叔了,见问,便温和笑道:“小姑娘,我们找阿宁,她在家吗?”

阿宁?崔天璎轻蹙小眉头。

身后的大叔以为她不懂,轻声提示:“小梨口中的宁姑婆。”

“我知道,可她不在家。”

宁婆婆和罗爷爷进城了,不过没关系,他俩不在,青姑娘在也行。

……

落日的余晖,轻轻洒在山中院落的屋顶之上,林间时而传出燕雀的脆鸣,却又显得出奇的悠闲宁静。

“叔,婶,阿峰,喝茶。”

院子里,罗青羽先给大家倒了茶,在坐下时才问: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婆婆和干妈正在客厅逗宝宝们玩,怕吵着孩子,罗青羽便在院子里招呼客人。叔、婶是她对非亲非故的长者们的一种礼貌称呼,并非亲属关系。

“嗐,哪有什么事?想来找你爸妈聊聊天而已。”阿峰爸笑呵呵道,伸手指着表情木讷的儿子,“顺便问问你爸妈,看看有没女孩子合适的。”

“是啊是啊,”阿峰妈连忙点头附和,“看到你和你哥成家立业,连孩子都有了,我们既为你们高兴,又替我这木头儿子伤心!一把年纪了还在打光棍。

哎哟,愁死我们一家了……”

“妈。”阿峰不耐的瞅父母一眼。

有事说事,扯什么犊子?明明是过来谈投资的事,跟他打光棍有毛关系?又没吃别人家大米。

“妈什么妈?”阿峰妈瞪他一眼,傻儿子懂什么?先聊聊家常拉拉关系,等亲近了才好说事,“阿豪、阿标他们都谈了女朋友,决定今年年底结婚,你呢?

还在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吧啦吧啦,接下来,便是二老数落自家儿子的日常糗事。罗青羽笑眯眯地听着,对这种套路了然于心。正好眼下无事,耐心听听也无妨。

渐渐地,话题扯到了阿峰之前的那座山上。

“……我们知道志明、彩霞他们很不满,可他也是无奈,为了给我大侄子还债,害他被大家骂,唉……”阿峰妈长叹道。

话不用多,信息量够了就行。

意思是,阿峰不顾伙伴们的反对,一意孤行地说服父母把山卖掉是情非得已,是为了替母亲家的亲人还债。

阿峰:“……”

老妈哪有大侄子?大侄女有几个,小侄子只一个,被全家人当成宝贝宠着,小小年纪被养成一头小肥猪还嫌瘦。

当然,他是懒,不是蠢,知道此刻不能拆穿老妈的话。

老妈是远嫁,来往不方便,娘家亲戚甚少过来。即使过来,村民也不会直接问他们家有几个儿子。

人口信息不祥,任凭老妈发挥。

“……”

罗青羽听罢轻挑眉,不置可否,同时知道对方要说目的了。

“……阿峰跟志明他们吵翻了,大鹏的公司嫌他不够机灵,他也不肯回去受气。”阿峰妈一脸的愁苦郁闷,“高不成低不就的,便想着回家搞点小生意。”

“对对对,”面容憨直的阿峰爸神色黯淡,听到小生意,眼里总算有了一点光芒,满怀希冀道,“网上不是有很多年轻人专门拍农村的环境赚钱吗?他呀,一直想往这方面发展……”

至于怎么做,他们这些老人也不懂,就想过来问问她。阿青夫妇是见过世面的人,说不定能出个主意,给他们儿子指个方向。

“我们就他一个独子,不指望他大富大贵,至少能在村里混口吃……”

要求不高,若没有贵人相助,亦恐难达到。

第874回

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罗青羽哪有不懂的道理?

她看了阿峰一眼,小伙子正在左看右看,偶尔低头看看手机,心不在焉的样子。所有话都是爹妈说的,仿佛和他无关,又或者是难为情不好意思开口?

有求于人,碍于自尊心作祟不肯开口,这种性格更适合花他自己的钱创业。

自负盈亏,不必看旁人的脸色,旁人也不必看他的脸色。原以为谷彩霞的口才、能力已经是大谷庄新一代里垫底的,没想到眼前还有一个。

和阿峰相比,谷彩霞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嗐,只要为人勤快,混口饭吃还不容易?”罗青羽笑道,“而且我不会做生意,哪敢乱出主意?对了,彩霞她们不是搞种植养殖吗?你可以加入他们的。”

见她无意出资,阿峰妈心里略急,解释道:

“他有这么想过,可上次跟他们闹翻了,到现在还没有和好……”

“说清楚就好了,彩霞、云飞她们是女孩子,心软。阿峰应该了解的,你跟她们好好聊聊,相信大家会理解你的难处。”罗青羽看着阿峰,诚心诚意道。

自尊心强,且有点自视甚高的男生,不可能轻易地向女生低头。而且,从他不大情愿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来罗家像是被逼的。

可见尚未落魄到摇尾乞怜的地步,一切都是父母的一厢情愿。

“他们不会听的,”被点了名,阿峰不得不抬眸冲她牵强一笑,“当初一起合作时发生过很多矛盾,谁也不让谁。我早就想出来单干了,可惜没有成本。”

父母一心盼望他能够获得阿青的资助,尽管试一把。如果不行,爸妈也不好责怪他,说什么摆谱给人家看。

见儿子开口,阿峰爸着实松了一口气,欣慰道:“怨我们做爹妈的没用,这么多年攒不了几个钱。还把自家的山头卖了,将来到地下不知怎么跟祖宗交代。”

老两口方才愁得很,几乎不抱希望了。此刻儿子肯开口了,二老立马打起精神来。

要说服别人投资自己,儿子首先要懂得表现自己,比如口才。

清高有什么用?自恃清高的人最没出息,将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同村的青年飞黄腾达。来之前便千叮万嘱,让他表现得热情礼貌些,说话要利落勤快。

他倒好,一进来就坐着发愣,默不作声,偶尔还玩起手机来。

这种表现,让阿青怎么看得上他?

“你们不是又承包了一座山吗?”罗青羽瞅着他们问。

提到这个,阿峰妈唉声叹气,仿佛有一肚子话要讲:

“离得远,山路难行,山上全是杂草和毒蛇虫子。就算种了麦草,他一个人能干什么?让他赶紧找个女朋友回来帮忙,偏不听。现在好了,看他一个人怎么办……”

吧啦吧啦,话题在不知不觉中被转移,老爷子打断她,不悦道:

“你扯那么远干嘛?”

“什么扯?婚姻大事是顶重要的事……”

老两口拌了几句嘴,最终,老爷子认为老伴说得对:

“你婶子说得也对,男子汉大丈夫,当先成家后立业。阿青啊,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大家知根知底的,看在同村的份上给这臭小子介绍一个?”

“对对对……”老婆子点头如捣蒜。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阿青是个小富婆,她身边的朋友肯定非富则贵。若能看上他们的儿子,那真是前世积了大德,使儿子有这个福气少奋斗二十年。

可惜,阿青果然是个怼怼(杠精),向来不肯如人意——

“没有,我身边的女孩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眼看就要奔三,哪敢耽误?早早便结婚生子,我算结得最晚的一个了。”罗青羽无比遗憾。

正因为知根知底,她不能昧着良心祸害人家姑娘。

二老见状,深感惋惜,直叹有钱人家的孩子一般都早早结婚了。不像他们穷人家,将来能否娶上媳妇仍是未知数。

话题再一次被岔开,阿峰心中不耐烦,忍耐地抬眸瞅罗青羽一眼。

阿青是位大美女,公认的,婚前把十里八乡的男青年馋得像狼,恨不得立马把她叼回家。而且很能干,遗传宁姑的良好基因,懂得自制草本配方换钱。

可惜呀,美人又怎样?不还是当了某个有钱人的黄脸婆,在家相夫教子么?

婚前看她清纯可人,婚后的她依旧美丽,却与清纯不沾边了。

本以为她和普通的女孩不同,结果一样的物质,一样的俗不可耐。仗着年轻美貌早早嫁个有钱人,和清纯女神的形象相差甚远。

不仅他这么认为,其他村的个别男青年也是这么说的。

站在男人的角度看女人,真相比较客观残忍。

“……所以阿青,呃,你能不能看在叔婶的面子上,帮阿峰一把?”

亲妈小心翼翼的语气,令阿峰回过神来。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唤了声:

“妈——”

真搞不懂父母想什么,家里明明不缺钱,为何要向别人低声下气?阿峰妈睨了儿子一眼,语气婉转,但意思明显道:

“阿青,阿峰虽然口才不好,可他为人忠厚老实,干活也勤快。不信你可以问问彩霞和志明他们,以前山上的活都是他主动提出干的……”

所以,能否资助他创业?

他峰是个聪明的孩子,若有贵人相助,相信他一定能成为第二个谷展鹏。

“……”罗青羽看着一家三口期盼的目光,叹道,“你们来晚了,我能动用的钱已经全部用来搞山头开发。彩霞若亏了,我只能掌心朝上问婆家要生活费。”

另外,乡间一直在传是她提议的女童扶助计划,钱都用来搞慈善了,她哪有余力帮阿峰?

在人们的眼里,她莫非是开银行的?可以自己印钞那种?

没辙,一家三口满怀期待地来,在罗家拐弯抹角地聊了大半天,最后空手而归。阿峰对此早有预料,倒是他的父母一脸不甘与失望地随儿子离开了罗家。

阿峰开摩托车来的,载着父母连夜往家里赶。到了山脚,迎面开来一辆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驶过。

车里,透过路边的灯光,农伯年往窗外瞅了一眼。认得这三个是村里的人,心里掠过一丝好奇。吃饭时间,他们来家里干嘛?又找丈母娘?

“阿年啊,你小子有福气,”崔老也瞅见了,微笑道,“摊上个德高望重的丈母娘。”

“那是。”农伯年深以为然。

见他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心胸坦荡,后座的崔老和农爸深感无趣。

今天儿子带他俩进城逛了一圈,再到儿媳妇的别墅和他老丈人聊了一下午。

儿子是好儿子,就是比一般男人的脸皮厚些,无论长辈们怎么揶揄调侃,休想看到他的脸红一下。

错过逗儿子的乐趣,现在只能回家逗孙子孙女咯,哎。

第875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66回帮谷彩霞跟兄弟争家产,是不可能的。

自己家不用争,忒省心,她干嘛要自寻烦恼掺和别人的家产之争?

“别误会,我不是帮她争家产,我要跟她谈合作。”知道老妈误会了,罗青羽连忙解释。

可谷彩霞一穷二白,能谈什么合作?

谷宁不知她打什么主意,瞪她一眼后,不再阻止,安静地坐在一旁听听她耍什么花样。若是不合理的,她会立马打断,把麻烦的根源掐死在萌芽时期。

“咱们先把你家的事放下,谈谈眼下要面对的情况。”等谷彩霞二人坐下,罗青羽直言道,“咱们村附近一带别的不多,就山多,换座山或许风景更好……”

她的合作很简单,她出钱承包新的山地;谷彩霞出力,负责种植、养殖事宜。

将来若有所成,四六分。

大家一场老乡,她吃亏些,占四成就好,六成归谷彩霞。

“……当然,钱不能白给,我有个条件。”看到两位姑娘面露喜色,罗青羽提出一个严苛的要求,“五年之内,你若能把成本还我,那片山地就属于你的……”

今天花了多少成本,将来谷彩霞就给这个数,不涨价。

如果种不成,那么山地在承包期限之内完全属于自己。而且五年之后,四六分成改成三七分,她七,谷彩霞三。

“啊?!那不等于给你打工吗?”听完条件,谷云飞那飞扬的心情咚一声般坠落谷底。

这和谷彩霞兄弟说的话有什么区别?

“你见过我这么慷慨的老板?”罗青羽轻怼一句,目光落在神情矛盾的谷彩霞脸上,“五年之后,若失败了,我亏钱,但你亏的是青春,自己考虑清楚……”

她不会额外付给谷彩霞工资,因为两人是合作,而非雇佣关系。

也就是说,如果五年之后,创业失败了,谷彩霞将一无所有,还浪费五年青春。可做生意就是这样子,失败了,她不用欠债已经是万幸,不能奢求太多。

打个比方,年轻人向银行贷款创业。失败的后果是怎样?当然是欠了一身债啊。

除非他们是拿父母的血汗钱,可她不是对方的妈。

“如果你同意,我明天找人去看看哪片山地合适,然后你我签一份合同。等一切手续搞定,你就可以找我的财务领钱开始创业了。”

事先声明,她不要村集体的山地,免得将来和村民们产生什么纠纷。

比如谷彩霞的父母家人啥的。

另外,这属于投资理财项目,会有人定期跟踪进程,监督谷彩霞领的每一笔钱的去向。

听到这种阵容,谷云飞有些怵了。

她和村里的女孩都知道和阿青之间是有差距的,可没想到差这么远。原以为她和谷采吟一样全靠拼爹拼颜值,顶多阿青更优秀些,懂得研究草本配方。

如今听罢,不禁替谷彩霞担忧。

“那……万一你将来不肯履行合.约怎么办?”谷云飞迟疑道。

比如挣大发了,万恶的资本家舍得放手让谷彩霞把那片山地的所有权买回去?

她要是不肯放手,谷彩霞奈何不了她。

“你们目前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办法?”如果有,那就散了吧,她把钱留着多买几副玉石帘子装饰魔都的家。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谷彩霞忍不住道:“可我家的山养了差不多一年……”就此放弃不可惜吗?

“有心不怕迟,和外边的人相比,你永远比他们早。”

就拿隔壁的陈家村、曹家村来说吧,有些人根本不信乌甘草的妙用,认为谷展鹏在故弄玄虚,哄骗大家为他种菜。

大家都是傻子,就他们最聪明,坚持不种。

有些人觉得,大谷庄比他们早十几二十年,自己现在种太迟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种,在家赖了多年,如今跟着陈开罗搞起了农家乐。

所以呀,致富之路有很多,谷彩霞自己选吧。

“另外,你要考虑实际情况,比如将来你一个人住在山上会不会危险,家里人会不会找你麻烦……”

还有一种担忧,谷彩霞的家人会不会找罗家的麻烦?

这一点,罗青羽并不担忧。她和谷彩霞是签了合同的,任何纠纷按合同处理。而谷彩霞的父母亲人和她没关系,敢上门找碴直接报警便是,不必废话。

最后,不要以为山村的日子如诗词一般优美浪漫,这一点,谷彩霞应该亲身体验过了。

总之,合作方案摆出来了,让谷彩霞回去好好考虑,两天之内给答复。

看着两人开着电动车离开,谷宁、罗青羽这才返回院子,关上院门,边走边谈起方才的事。

“好端端的,你干嘛要跟她合作?”谷宁颇有微词,觉得闺女此举等于败家,“这些年轻人什么品性你不是不知道,你不缺钱,那也不能浪费钱。”

“哪有浪费钱?这是一种投资。她将来要是搞成了,我又能多一笔进账,这样不好吗?”罗青羽笑嘻嘻道,“再说了,我投资谷展鹏的时候花的钱更多。”

诶?谷宁微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当时他遇到点困难,花了我三百多万,现在已经赚回来了。”

又捐出去了。

听说已经赚回来,谷宁放心了,“大鹏不同,他有经商头脑……”听听,今晚谷彩霞自己都知道资质平庸。

“对呀,所以花在他身上的钱多些。”

谷彩霞平庸,在她身上投的钱自然少很多。承包百来亩的山地不值几个钱,别的方面,比如修路或者在山上搭建棚舍什么的,这些成本她支撑得起。

“妈,村里还有人拿你当年的事说三道四吧?”

“嗐,人只要活着,谁的背后没人说是非?”谷宁满不在乎,“不要跟那些人一般见识,更不必为了气他们浪费钱财和精力……”

主要是,这种事,就算她浪费钱财和精力也无法避免。

“妈,你就像那出头鸟,动不动就被拉出来打几枪。说句不吉利的话,将来你走了,我就是挨枪子的第二只……”

村里有些人思想落后,认为女生没什么大出息。在他们眼里,哪怕是谷宁,也是托了她丈夫罗宇生的福。

而她的女儿阿青之所以优秀,全靠一对优秀的爹妈给了她一副靓丽的外表,提供优越的条件才有今日,又找了一户富贵的婆家锦上添花。

只要他们认为女生不够男生优秀,不该拥有娘家财产,老妈谷宁就会一直是他们在背后诟病的对象。

空喊口号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要看实际行动。能干的女人多了,人们对女儿的偏见才会逐渐消失。

或许有人会说谷妮很成功,可跟谷展鹏相比她就一打工的。当然,以谷彩霞的资质未必能胜过谷展鹏,她甚至能不能坚持下去仍是未知数。

无妨,若谷彩霞坚持不住,她找人改种别的水果,自己玩。再不济,把滋养过的山地转给小九或者老高,罗青羽也不亏。

说实话,她希望谷彩霞能够坚持下去。

女人可以帮女人的,但女人自己也要争气。

第876回

“我就不懂了,为什么要找阿青借钱?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钱?”父母在罗家那副低声下气的模样,严重刺激阿峰的自尊心,“万一传出去,我们一家以后怎么见人?”

什么资助?不过是打着借钱不用还的算盘而已。

如果今晚求助的对象是男人,他谷文峰全力支持,甚至不必父母出马。可对方是个女人,向女人借钱算什么事?暗指他一个大男人连个女人都比不上?

是,罗家很有钱,那是人家女婿有钱!试问国内,有哪个豪门媳妇能够掌控婆家的钱?

是,阿青说过她用方子赚钱,能赚多少?几十万?过百万?如今的钱这么容易赚吗?顶天了让她赚个几十万,可这点钱能做什么?

吹牛谁不会?连顾一帆、谷展鹏都不敢吹成这样,偏偏自己的父母信了。

“啧,我们是找阿青谈合作,生意不成仁义在,丢什么脸?”阿峰爸不满地瞪儿子一眼,“谁一辈子不遇点难事?阿峰啊,做人呢,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

人家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能屈能伸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可我们不需要啊!爸,”阿峰快被父母气死了,“我们家有山,直接种麦草就成了!为什么一定要找她?”

不管什么事,被一个女人拒绝是件非常难堪的事。

“咱们那山有什么用?”阿峰妈也险些被儿子的死脑筋气哭,“你能种一辈子麦草啊?种别的你要花钱的,晓得不?家里那钱要留给你娶媳妇用的……”

坚决不能动。

现在的女孩子精得很,不仅村里有房,城里也得有一套,否则不嫁!城里的房子那么贵,儿子的能力这么差,做父母的不得不为她谋算。

阿峰爸叹了一口气:

“采吟说了,只要咱家说服阿青资助你,证明你有本事。她会代表公司和你签合同,全力支持你在大谷庄发展事业。有这两座靠山,你将来横着都行。”

到那时,就轮到他们家在整个乡镇扬眉吐气了。

“你听她吹!她哥谷翔以前也吹得很厉害,结果怎样?”阿峰心烦气躁道。

“她不能代表公司,我到时直接找她老子商议去!”阿峰爸哼了声,一想到今晚空手而返,不禁泄气,“可惜……”

阿青咬实了没钱,他们不好勉强。

或许,她真的没钱了。听说曹家村有个女生的亲人患了病,治疗费花了几十万。还要继续往里边扔钱,多亏有那个扶助计划,否则又是悲剧一场。

那些钱里边有阿青捐的一部分,加上彩霞那边……唉,确实晚了一步。

“哎哟,咱们走得太快了,”阿峰妈忽然一拍大腿,懊恼道,“应该再求求她,找婆家借一点……”

阿峰听罢白眼一翻,扔下一句话,“我不管你们了,你们自己搞吧。”

说完转身,迈步上了二楼,回到房间拭擦他的宝贝摄影机。靠山吃山,家里有山,他心不慌。上次那个阿盖教过大家摄影,他相信自己能闯出个人样来。

先有谷展鹏,后有陈家村的陈开罗,都是当网红起家的,没道理他不行。

等着瞧,不仅他有这个意思,相信谷志明等人也打这个主意。自己以一敌五,将来红了,正好让对方心服口服;如若失败,他是虽败犹荣,不丢脸。

想到这里,今晚在阿青家受的闷气一扫而空。

楼下,他的父母商量了下,最终拨通谷采吟的号码。计划失败了,得告诉对方一声,算是有始有终。

……

晚上的九点多,接到阿峰爹妈的回复后,谷采吟十分郁闷。她刚把失败的消息告诉大哥,就被他数落了一顿,话里话外埋怨她没用,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若非他另有要事在忙,早飞过来了,不敢指望她什么什么滴。

谷采吟撇撇嘴角,大哥哪有什么要事?

不外乎找个谈生意的借口,与那些猪朋狗友不知在哪里花天酒地而已。由于他之前做的丑事被曝光,没有面目见村里的人,至今不敢踏入大谷庄一步。

迫不得已找她出面处理,却说是给她机会历练,积攒经验,嗤。

屋里闷,谷采吟走出门口,踩着路灯的灯光在村里的小路散步。村里的夜风清凉,逐渐驱散白天留下的炎热,令人感到舒适惬意。

此时此刻,村民们要么在家里吃着饭,要么在家看电视,还有一两个在村里散步消食。

她正想到处散散步,远远听见路上有几道欢快的声音,听着很熟悉。

谷采吟站定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几张同样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她定眼一瞧,果然是谷志明和谷彩霞、谷云飞她们。

看见他们,她眼里露出一丝惊喜的光芒,迎了上去,意外道:

“彩霞,云飞,咦?志明,你们也在啊?刚从地里回来吗?沾了一身的土……”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父兄一直对村里的乌甘草田垂涎三尺,无奈找不到缺口插手村里的事。上次对付谷展鹏差点就成事了,可惜功亏一篑,这次她无论如何都要办成此事。

谷彩霞为了一座山不惜跟父母撕脸,连村里的女孩都知道争取属于自己的财产,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便是好猫。

大浪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没有大姐的帮助,大哥一事无成。还屡屡让家里亏了不少钱,父亲现在是越来越不敢信任他。

之前找谷文峰,是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将来成事了更容易掌控。

既然他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从谷彩霞等人身上动脑筋……

夜深了,趁孩子们睡着,年哥陪父母聊天,罗青羽趁机回枯木岭炼丹。

当然,依旧让木头人代劳。

自从有了工具人,仿佛一下子多了许多空闲时间,让她有时间忙自己的事。拨开垂挂在药室门口的帘子,那股光滑温润且坠手的触感,着实让人迷恋。

呼,好久没看过药书了。

白天要么视频教学,要么给孩子们喂奶,看看农场那边的进程。还要应付小徒弟的各种奇葩理念和状况,一点自我空间都没有。

偷得浮生半日闲,罗青羽把药书摆在长桌上,认真翻阅。

药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从身后的药柜里传出来的,闻着格外醒神。

坐下不久,小腿旁暖暖的。

是那几只大猫回来了,有两只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绕来绕去。小白和小花在逗四只汪玩耍,可惜大狗子们想睡觉,爱理不理的任凭它们在头上捣乱。

不久,隐约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再不久,玉帘子被掀开,农伯年披着一身清爽的水气踏入药室。罗青羽抬头看着他,刚笑了笑,想说些什么却来不及开口。

某人怕她煞风景,以吻封缄。

她的身体在出了月子之后就全好了,丹药的威力不可小觑。她体贴他之前的隐忍,趁四下无人曾挑.逗他来着。可惜他坐怀不乱,决心当柳下惠。

今晚不当了,离别在即,让鸳梦重温,点燃热情。

第877回

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多,农伯年带着四位长辈和侄女到燕子岭坐船游玩,到水椰林参观。

经过多年的努力,水椰林已有一定的规模。

所幸,本地人没见过这类植物,寿乡在近两年才富起来一部分。有闲钱心情到处旅游的是一些年轻人,出国游的更少。

即使国内也有水椰林,可乡民们大部分连省都没出过,哪里知道它们能吃?

像谷翔之类出过国的年轻人一般都住在城里,极少回村里显摆。

这批年轻人有的不知道燕子岭附近有一片水椰林;有的虽然知道,还告诉家里亲戚那东西能吃,可惜众人半信半疑,不敢轻易尝试。

现代的人不愁吃穿,对陌生的食物心存疑虑。

除非亲眼看到别人吃,等过几天还活蹦乱跳的才会勉强相信。

否则,就算那几位年轻人说破了嘴,本地人也不屑一顾。

况且,谷展鹏觉得水椰林的规模还不够大,仍在努力扩充面积。平时仅供家人采摘尝个新鲜,不对外开放,因此知道的人不多。

不过,不对外开放,这条规则对罗家人无效。

这种植物是阿青带回来的,能种出来是她家乌甘草的功劳。不仅她个人,甚至阖家过去参观、游玩或者品尝亦无不可,随时欢迎。

但,今天她没去,留在家里看孩子。

如果她去,四位长辈必然要留下两人看家,否则无法安心出门。

年哥甚少和父母出外游玩,徒弟崔天璎整个暑假一直呆在山里探险和练功,离开的前一天想让她换个环境玩个痛快。

就这么的,罗青羽不去了,任年哥带大家在外边玩个尽兴。

她长居枯木岭,若想玩,随时出去浪个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大家回来的时候,记得打包一份燕子岭的叫化鸡给她就行。

谷展鹏家的养殖场,经常搞新花样。

新来的厨子是谷展鹏的一名亲戚,为了做出这道叫化鸡的正宗味道,他特地到外地学过来着,味道真心不错的说~。

她的这个要求,是为了减轻公婆内心的愧疚而提。

公婆与她相处的日子还不够长,做任何事之前要先考虑她的心情。就像今天,婆婆明显是担心把她一个人扔下,她心里有意见。

当儿媳妇提出要求,意味着她只在乎这道菜,别的无所谓,他俩才能毫无负担地去玩。

这种状态有时候挺累人的。

不过,人与人的相处需要一段漫长的磨合期。这种情况,相信过几年就好了,毕竟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

就这么的,一大家子兴高采烈的地出去游山玩水,罗青羽则安安心心地在家里逗孩子们玩。

夏日炎炎,位于山里的院落却格外清凉。

四周的林荫挡不住阳光的猛烈,可山风徐徐,院里的风铃轻轻叮叮的响着。仿佛四周有一台全方位无死角散发丝丝凉风的中央空调,替院落一解暑气。

“噢叭,阿爸……”

一名身着汉裙的女子在廊下,用各种搞怪的声音逗着三个睁大眼睛冲妈妈笑的宝宝们。

看着孩子们欢乐的笑颜,孩子妈逗得更加起劲,不厌其烦。

今天白天纯粹跟宝宝们聊天了,不必视频教学,偶尔看看农场进程便可。自从得知孩子爸要出差,罗青羽特地腾出一整天的时间陪伴家人,各玩各的。

比如她,今天专职逗宝宝们玩。

宝宝们很给面子,看着妈妈傻子似的双手捂住脸再挪开,再捂再挪开,光这一动作便能咧开小嘴乐个半天。

娘几个玩得正开心,门铃响了。

保姆看了门口的监控,告诉她,是谷彩霞和两位年轻人来找她。罗青羽沉吟片刻,最终让她们进来了。话说,她实在不喜欢被人成天打扰自己的生活。

她对别人的个人事务不感兴趣,也帮不了。

如果是公事,要打钱的,找她的财务;场地规划什么的找她的理财团队谈,那边有人负责这类琐事。

找她,除了增添困扰,没有实际意义。

因为到最后,她还是要跟自己的团队开会讨论,有些多此一举。尽管心里吐槽着,脸上依旧要保持客套的微笑,问谷彩霞三人:

“怎么有空过来?”

来人是谷彩霞、谷云飞和谷志明,另外两人先回山里监督与协助施工队的开工。

看到阿青带着宝宝们在廊下乘凉,三人趁机凑上前做鬼脸逗两下。可惜,只有一个宝宝很赏脸地咧咧小嘴表示他们赢了,另外两位娃娃一脸的无辜淡定。

“哇,阿青,你孩子不认生诶,肯定很好带!”谷云飞一脸惊喜之色,“晚上爱哭吗?“

这话正中红心,罗青羽心里的排斥感淡了几分,看着宝宝们笑道:

“饿了就哭两声,是不是啊?”

最后一句是冲宝宝们说,看见妈妈的脸,孩子们又开始乐了,再次引起三人的惊叹。

“看得我都想结婚了。”看到玉雪可爱的婴孩,谷志明分外感慨。

“是啊是啊,好可爱……”两位女生瞅着乖巧安静的小娃娃们,母性泛滥。

“那你们要抓紧了,有合适的赶紧拉去扯证,不给他们有时间后悔。”罗青羽开着玩笑说。

“嗯,这话听起来有故事,要么亲身经历过,要么你让别人经历过。”谷志明戏谑道,冲谷彩霞两位女生抛出一个眼神,“你俩学着点。”

“你才要学着点,村里几乎都是剩男!”俩姑娘怼他。

村里的适婚年龄女生纷纷嫁了,生怕晚了被人耻笑,或者过了生育年龄遭人嫌弃。

适婚的男孩就淡定多了,除了顾一帆,大部分人还是光棍一条,让村里的长辈们操碎了心。

几人互相调侃一番,最后,由谷彩霞进入正题。

“阿青,采吟昨晚说,想跟我们合作……”

昨晚,他们在回家的途中碰到出门散步的谷采吟。一场相识,她提议大家到隔壁村的五喜客栈吃饭。正好喝喝茶,吃些点心聊聊天。

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加上几人忙了好一段时间,以前的风.流快活算是一去不复返,难得有兴致重温旧日时光,便去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他们知道谷采吟八成有事相求。

果然,饭后她说想入伙,将来替谷彩霞还一部分钱,换取一个小股东的位置。

不过呢,这么人集资才承包五十亩,太少了。最好能够扩大至一百五十亩,这样,以后大家才能避免僧多粥少的窘境。

谷采吟家还是有些家底的,有她加入,将来肯定能从阿青手中拿回种植园的所有权。另外,她叮嘱大家,这事暂时不要跟阿青提起,否则肯定成不了。

“可她哥跟你有过矛盾,我们想着,还是找你商量一下的好……”

商量看看,两家是否有和好的可能。

第878回

罗青羽看得出,他们几个对谷采吟的提议颇为心动。

这是肯定的,站在他们的立场,让谷采吟加入,他们等于多了一股能与她抗衡的力量。两位实力相当的资本家可以互相制衡,他们普通人坐收渔翁之利。

就算她今天拒绝,难保他们将来不在背地里跟人家签协议。

这种操作对她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可真要斗起来,伤的是大谷庄村民的和气,得不偿失。

她的本意是助谷彩霞一臂之力,而非与人怄气结仇。

当然,项目是她提的,钱是她掏的,她大可以斩钉截铁的一口拒绝。但,这过于强硬的态度落在旁人眼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富人姿态,容易留下祸根。

这年头,仇富的大有人在,并且无处不在,人性是最无法直视的东西。

她有高高在上的资本,也可以选择与人为善的随和姿态。

“她有说怎么合作吗?”罗青羽想了想,问他们,“前期肯投入资金,还是她谷采吟和你们一起搞开发?”

诶?众人听了她的话,愣住了。互相对望一眼,同时摇头。

“没说。”

谷志明努力回想昨晚的话,把谷采吟的意思组织一遍,说道

“她只问了我们大概的协议内容,然后打算先跟彩霞签一份协议。等五年一到,她再投放资金给我们周转。”

有一点他没说,这笔资金既可买下阿青手中的所有权,又可用作果园的运作资金,一举两得。

“那是种成之后的事,如果你们失败了呢?”罗青羽揪出语病。

大家又是一愣,而后,谷彩霞无奈一笑“如果失败,那协议自然无效。”

谁都不是傻子,明知是亏本的生意,哪里还肯往无底洞里扔钱?也就阿青……

想到这里,众人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对呀,和阿青承包的那数百亩地相比,他们的五十亩简直微不足道,却肯往里边扔钱,图什么?

大家原以为她要借用他们的人力改善土壤,将来再耍手段据为己有。

如今看来,她更像在搞慈善……

“所以,五年之后,我们成功了,她再过来分一杯羹;失败了,我亏钱,你们亏青春,唯独她可以全身而退,毫发无伤。毕竟前期后期,她分文不出。”

罗青羽不管他们想什么,态度平和地分析着。末了,感慨一下

“她一分不出,却提议把五十亩地扩充到一百亩,胃口挺大的。不愧是生意人,想得真周全,这么划算的主意我为什么想不出来呢?”

哎,真失败。

“……”

对呀,众人面面相觑,再次对望一眼,清晰看到各自眼里的恍悟。

可不是么,五年时间,他们几人和阿青都有损失,而谷采吟只需两片嘴皮子一碰,就把五十亩扩充到一百亩了。

她啥都不用出,坐等获利就行。

奇怪,他们当时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如今听了阿青的分析,又觉得这主意很荒谬。

这真的是……

见大家貌似明白了,罗青羽继续道

“喏,有些事咱们今天先讲明白。彩霞,我同意志明他们和你合作,是因为大家同住一个村,互相有很深的了解。可世事难料,无法预知未来的情况……”

人心难测,无人敢保证,他们在五年之内仍记得大家合作的初衷。

好比之前,他们和阿峰合作,却为了一些小事闹翻,最后不欢而散。

阿峰尚且如此,谷采吟一家离开大谷庄二十多年了,又是生意人,品性如何又有谁知道?

“……如果将来,你们中间有人不想干了,把手中的份额卖给谷采吟。积少成多,彩霞,辛苦一场,那种植园到时花落谁手可就难说了。”

一旦被谷采吟买走百分之五十的成本份额,她便是种植园最大的投资者,权力比阿青还大。

因为协议里,阿青只要三成份额。

“我不可能会跟谷采吟合作,”罗青羽坦然道,“到了那时候,我会把我那份转让出去。”

凭谷彩霞等人的能力,估计吃不下她的份额。因此,她转让的对象有可能是谷采吟,亦可能是外来客商。

不管是谁,谷彩霞等人将沦为小股东的角色。

未来的几十年,他们能否在山里隐居或者度假,要经过谷采吟或者其他人的首肯,她不管的。

“啊?那算了,等一下我回绝她。”谷彩霞听到这里,马上表明立场,瞅瞅伙伴们,“你们认为呢?”

如果反对,就跟他们取消协议,她自己和阿青斗。

“我本来就反对。”谷志明一脸的“我果然很聪明”的表情,得瑟道。

谷云飞没意见,“怎样都行,我听你们的。”

既然三人达成共识,剩下的两人只能同意,因为少数服从多数。

“哎,我刚那是猜测,可能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罗青羽见状,不禁笑了下,道,“不如这样,你们可以试探试探她的诚意,顺便帮我一个忙……”

于是,在这个清凉的早上,几人叽哩咕噜的商议了好一阵子,直到早上十点多才离开。因为谷采吟来电话,说要到工地参观一下环境。

客人走了,廊檐下,罗青羽拿起放在旁边的一把扇子轻轻摇着。

瞅瞅孩子,他们不知何时在大人的谈话声中睡着了,睡容恬静,仿佛纯真无邪的小天使。

她把孩子们的小手放入小被子里,微微浅笑着。水盈盈的目光落在院子里,安闲自在地享受片刻宁静。

……

与此同时,谷志明一人先行回到工地,向两位小伙伴汇报情况。

而谷彩霞、谷云飞把谷采吟约到村口的那棵老树下,说要谈谈

“采吟,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个晚上,同意你加入我们。可是……”

成功的希望在即,谷采吟喜出望外,竭力保持淡定的口吻

“可是什么?”

“可是,前期的投入太大了!我老实跟你说吧,阿青现在才意识到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承包荒山最不划算,花钱如流水,她眼看就要弹尽粮绝了……”

找婆家借是不可能的,她要维护自己在婆家面前的最后一点尊严。

顺便中断资金的投入,及时止损。

“……所以,你能不能先出一部分钱应急?”

否则,阿青就要把这片荒山的使用权抵押给银行,看看能不能贷款了。

“啊?她没钱了?”不会吧?谷采吟不太相信,“不可能啊!她老公很多钱……”

“她老公有不代表她有,”谷彩霞唉声叹气,“她正在努力筹款,但希望不大。采吟,反正你以后也要出钱的,现在出跟以后出都一样。”

“是啊是啊,不如索性让你接替阿青的位置,由你出钱,我们出力,怎么样?”谷云飞恳求道。

呵呵,不怎样,现在掏钱等于填无底洞,万一失败了,自己损失巨大。

谷采吟在心里吐槽着,面露为难之色

“话是有道理,可这么大一笔钱我要征求家人的同意。”谷采吟故作考虑了下,道,“不如这样,你们继续催阿青,我这边等我爸出差回来,我再找他谈谈。”

出差回来,可以为期一两个月,或三五个月,甚至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慢慢等吧。

现在投入资金是不可能的,父兄不可能同意。她不如静观其变,看看这些人能否度过这个难关,到时再作判断。

第879回

又是这套说辞,她们都听腻了。

等她爸出差回来,这一等,估计她爸几年都“回”不来。欲空手套白狼,将来横手抢摘果实?想得真美。

心中鄙视,但谷彩霞和谷云飞的脸上挂满无奈的表情,失望地离开了。

她俩说,趁阿青尚未找银行洽谈,赶紧想方设法筹集资金。另外,去工地的路尚未修好,谷采吟若不嫌弃那边的脏乱差和车子难行的窘境便自己去吧。

她们要到处借钱,不奉陪了。

谷采吟当然看得出她俩的态度,一听见自己不出钱,脸色马上变了。不过,她心理素质强,权当没看见。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有钱人说了算。

穷人有再多的怨言,也只能默默地承受。

要不要出钱,出多少,那是自己家说了算,谁让她俩穷呢?还得不到家人的支持,只能靠她们自己努力了。

尚未看到成果,谁肯花这个冤枉钱?

除了阿青那个大傻子,估计以前节俭惯了,目光短浅,以为搞种植园像承包普通山头那样百来万就能搞定。

罗家的那些山头改动不大,树木是现成的;顶多把野草拔了,改种药草;路也是现成的。随便修整一下,花费当然不高,现在尝到苦头追悔莫及了吧?

话说,大哥谷翔以前也干过这种蠢事。还好他及时止损,且当时有大姐的帮忙,亏点钱不算什么。

当然了,谷采吟对谷彩霞的话也不全信。

既然她俩不肯带她去,没事,她另有办法,给谷志明等人打了电话。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谷志明等人是男生,不会拒绝她这位邻家妹子的请求。

很快,她顺利拿到地址,自己开车去实地考察。

到了现场才发现,谷彩霞说得没错,山路未完全打通,到处尘土飞扬,空气污染极其严重,她不得不捂着嘴巴下车。

谷志明和另一位男生告诉她,要去工地,她得和他们步行十多公里。

“啊?你们怎么选那么远的地方?”谷采吟心累。

“没办法,那边范围广,随时可以扩充面积。”

在大谷庄附近就不行了,分分钟碰到一块有主的山头。要么绕,要么找山主商量转让的手续,太麻烦了,索性跑远一点。

“这样啊,”谷采吟看看天,即将中午,太晒了,“那我不去了。”

“去嘛,我们在那边搭了一个棚,正好到中午了,一起吃顿饭,顺便谈谈资金的事。对了,这事彩霞和云飞跟你说了吧?”赤膊的谷志明随口一问。

“啊,说了,这事要从长计议,急不得。”一听说谈钱,谷采吟哪里还呆得住?头皮发紧,更不乐意去了,“饭就不吃了,我马上回去找我哥商量商量。”

以后谷志明等人再问起,她便说大哥反对,要等父亲回来再讨论,用这个借口又能再拖延一阵子。

当然,如果父兄肯掏钱投资就更好了。

谷采吟如是想着,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

看着她的车子离开,谷志明与伙伴对视一眼,轻挑眉。

离开阿青家的时候,他们略略商量了下,阿青根本没把他们这几十亩地放在眼里,大家不必杞人忧天地自己吓自己。

若谷采吟改天真的拿钱来,他们便说钱筹到了,从此靠自己,不再接纳任何人的投资。

人多力量大,分歧也大,谷采吟的父兄是做生意的,有丰富的坑人经验。而自己这些人平时吃喝玩乐,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将来斗得过谷翔父子?

不如安安分分地干活,将来只跟阿青一人争权,乐得轻松。

……

中午时分,罗青羽从谷彩霞的口中知道后续,还知道他们已经把她准备向银行贷款的消息宣扬出去。

相信再过不久,她“财气侧漏”的光芒恢复黯淡,杜绝人们找她借钱的念头。同时,这种做法会引起外界猜测她的婚姻状况,或认为她被婆家人瞧不起。

无妨,只要没人找她借钱,他们爱咋说咋说。

正如婆婆梅姨说的,外界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想过怎样的生活。不过,这事她要跟亲爹妈提一下,免得他们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心中着急

另外,谷彩霞一不做二不休,准备向外界宣扬她找人借了一大笔钱创业,杜绝父母和兄弟对自己的觊觎。

“觊觎?”罗青羽对这词颇感兴趣,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们前阵子死活不让我干,可你知道吗?他们最近的态度完全变了,居然开始鼓励我努力加油!”提起亲爹妈,谷彩霞的语气怨念满满,“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父母突如其来的开明态度,使谷彩霞敲响心里的警钟。

客观点说,父母以前对她和兄弟们确实一视同仁,直到发生关于山头使用权的争执。她才意识到,在利益面前,她和兄弟在父母的心里有很大的区别。

重男轻女的父母的脑回路十分可怕,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千方百计地吸女儿的血来补贴儿子,她不得不防着点。

“……以后有人问起,我就说自己的钱是借网贷来的……”

分家产,欢天喜地;分债务,呼天抢地。得知她贷了款,父母肯定恨不得儿子们离女儿越来越远,甚至脱离关系,哪里还敢打她的主意?

罗青羽:“……”

随便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谷彩霞自己会念就好,自己一外人就不插手了。

总之,这事到此为止吧,她懒得再管。

午饭,她一个人在家吃,哦,还有三位牙牙学语的宝宝们在吚吚呀呀的和她说话。年哥等人在燕子岭吃了一顿丰盛的,还现场直播他们做叫化鸡的过程。

“我不要你们烤的,我要那位师傅亲手做的。”罗青羽很不给大家面子。

众人哈哈一笑,继续玩他们的,顺便让那位厨师亲自给罗大姑娘做,忒给她面子。

下午,孩子们吃饱了,和妈妈用目光交流片刻,继续睡。罗青羽正想挨着宝宝们小憩一阵,小梨来了。

“青姑,”小姑娘左右望望,发现四下无人,这才蚊声细气道,“你那天是怎么爬到树上的?教教我呗。”

自己爬树的动作像只青蛙跳,而青姑那身手真的很像蛇在爬,太牛叉了。

“小梨啊,还记得我以前问过你和你爸妈,肯不肯到外地接受特训吗?”罗青羽看着她,温和道,“那里没有父母,没有姐姐们在身边,你愿意吗?”

小梨沉默了,低垂着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

没有家人在身边,她哪儿都不去。

第880回 小梨的修行

“我不去,你就不能教我吗?”小梨不解的问。

哎,怎么跟她解释好呢?罗青羽颇伤脑筋。静静地看着院里的景物,似乎被午后的阳光晒到变形。

想了想,说

“小梨啊,你知道吗?有不少外国人喜欢咱们的武术。他们学会之后,带回自己的国家继续发扬光大。也有一些人学会之后,一转身就用来对付我们……”

她理解小姑娘对成为武林高手的美好憧憬,可作为成年人,她必须替对方考虑现实情况。

小梨以后要到市区念书的,神木家的武馆和料理店就在市中心。少年人血气方刚,受不住激将法,万一被试出新招式,小梨一家要面对的麻烦就大了。

“我不理他们。”小梨听罢,仍十分乐观,“无论什么情况我都忍着,从此不跟人打架,别人就试不出来了。”

“嗯,这就对了。”罗青羽欣慰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笑意微凝,“啊,对了,小梨,如果让你许一个生日愿望,你会许什么愿?”

唔?小梨微怔,随后歪着脑袋想了想,说

“我想要一台电脑。”

父母在市区的家买了一台电脑给两位姐姐学习用。而她今年刚上初一,所以没有,眼馋不已。

“哦?那好,”罗青羽指着庭院里的一块空地,爽快道,“把我爸教你的功夫耍一遍,合格了,我就送你一台。”

咦?!小梨惊喜地看着她,兴奋得声音变调,“真的?!”

罗青羽挑眉,朝她点了一下头,表示默认。

小梨先是惊喜万分,突然想到一点,笑容顿敛,郁闷道

“爸妈不许我们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平时看到青姑打赏的红包,父母都要唠叨半天,埋怨孩子们不该收。如果抱一台电脑回去,爸妈不给她一顿混合双打,和“竹笋炒肉”才怪。

“对你们来说贵重,对我来说九牛一毛。真正贵重的礼物,是让你们免费上大学,你爸妈很高兴地接收了,不是吗?”罗青羽耐心疏导。

听了她的话,小梨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可又认为青姑说得有道理。

“去吧,到时就说电脑是我不要的,与其扔了,不如送给你。”罗青羽继续诱惑小孩子。

这一次,小梨不再犹豫,果断一个筋斗翻到半空,跃至那块空地。待双脚一落地,她立即动作利索地耍起罗姑爹教的功夫来。

由于经常练,小姑娘行云流水般耍完一整套招数,收招。结束表演,像风一般刮过来,满脸期盼和眼巴巴地瞅着青姑。

“好,不错不错。”罗青羽由衷赞许地鼓掌,给她最响亮的掌声。

小梨“……”

她不要夸奖,她要奖励。

谁知,罗青羽看着她,说“小梨啊,你现在懂了吗?想试出你的功夫,不一定要和你打架。”

小梨一愣“……”啊?!!

看着小姑娘欣喜的目光,转为愕然,到醒悟,最后一脸失望,罗青羽不禁哑然失笑

“知道我这招叫什么吗?”

“哄小孩?”小梨的脸上布满失望。

“这叫糖衣炮弹。”罗青羽好笑道,“轻轻松松就让你主动把学过的招式演了一遍。”

“可你不是别人,是青姑……”小梨神情纠结地作最后的挣扎。

“当你一心盯住敌人的时候,背后捅你一刀的往往是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有可能是你爸妈,因为敌人拿你和你的姐姐们要挟他们……”也可能是同学和小伙伴。

“……”

“小梨啊,青姑骗了你,让你空欢喜一场,是不是很失望,对青姑很不满?”罗青羽又问。

小梨摇摇头,老实道“我只是很——失望。”

大写加粗的横杠,表示着重强调。

“一次失望,两次失望,攒到第三次就会变成不满。渐渐地,次数多了,终于忍无可忍地听别人的怂恿在背后捅我一刀泄愤,这叫挑拨离间。”罗青羽说。

小梨“……”心累,她只想学功夫。

“很烦人是不是?”见她点头,罗青羽浅显一笑,“所以我不敢教你,我若教你,你和你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们就要面对这些暗算。所以,你还要学吗?”

小姑娘这次不用考虑了,直接摇头。

不过,打击一位颇有天赋的孩子是不道德的,“小梨,你天赋高,我不教你,你可以自学。”

“自学?”小梨看着她,不解其意,“我不懂,怎么学?”

自学能学到什么?看电影电视,那些高手都要拜师的。

“天赋高的人,一般能够自创本领。”罗青羽不多解释,直接一巴掌挥出,在离她的脸蛋还有一点距离时停住,“听到什么,或者感觉到什么吗?”

小梨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直言不讳,“有一股风。”

“闭上眼睛,安静地听一听四周有什么声音。”罗青羽说罢,直接盘腿打坐让她模仿。

有些事,说不明白,得让小姑娘亲身体验过才能印象深刻。

她并非教小梨内功心法,打坐只是一种养生法。人人可学,人人可懂,每个人的领悟各有不同。

小梨依言坐好,闭眼,静静倾听。

不大一会儿,她察觉背后有一股气时远时近地打在自己的后颈。是什么东西?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睁开双眼,倏然回头瞧瞧。

“……”

原来,是青姑的巴掌在自己身后往她的后颈拍。没碰到,巴掌在一定距离便离开了,只有一股气流比较明显。

“晓得吧?大自然里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去学习探索。比如空气的流动,你可以先学习如何感知这股气流。等你学会了,以后出门在外就不怕高空砸物了……”

因为在掉下来之前,她已经察觉躲开,避过一劫。

“学会感知后,有兴趣的话,你再研究研究怎么控制那股气流。”

罗青羽说罢,在廊沿外边的绿植上扯一片子夹在两指间,往空中一扔。叶子在半空飘然而下,罗青羽伸手将它往上一挥,叶子又飘了上去。

小梨“……”

呀,惊诧得合不拢嘴。

刚才,她看得很清楚,青姑的手并没有碰到叶子!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叶子往上托?!

为什么会酱紫?莫非青姑会耍魔术?!

“学会控制,以后身边的任何一个物件都能成为你的武器。”罗魔术师言毕,伸指夹住那片叶子,咻地往庭院里一抛。

卟的一声微响,小梨听得很清楚,连忙跑过去一瞧,顿时全身炸毛。

腻害!那片叶子正插在景观树的身上!

“学会观察身边的事物,世间万物是你最好的老师。”

她不教小梨功夫,而是引导小姑娘自创。

天赋高不高,需要长期相处才能发现。在有所成之前,小梨和普通的女孩没什么两样,不会引起神木之类的人群注意。

师父带入门,修行靠个人。

教给小梨最基本的养生法(打坐),将来能参悟出什么,就要看她的天赋高到什么程度了。

第881回

年哥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小梨还在。

无法给她一台电脑,罗青羽把家人打包的叫化鸡分给她一半,小姑娘兴冲冲地拿回家与爷奶分享,而她的父母已经回了市区。

大家很习惯小梨的存在,见她在这儿陪青青和孩子们,不仅没有见外,反而很高兴。

唯独崔天璎有自己的想法。

她骑着骡子回来的,直接骑到种草的山里,再放它自由,和羊群一起惬意悠闲的吃草。自个儿回到禅意小院门口,恰好看到小梨捧着一半叫化鸡出来。

将之放在自行车的车篮里,而后踩着车子飞奔下山。

崔天璎安静的站在原地看了半晌,在心里默默掐指一算,嗯,崔大师认为大事不妙。

三婶一年至少有半年的时间呆在山里,小梨也住在村里,等于近水楼台。三婶说过她是大师姐,这么看来,就算小梨不拜师,学的东西也比她和同门多。

唔,今年三婶又不回去上课,在山里呆着肯定会教小梨功夫。等到明年,自己说不定会输给对方。

崔天璎挠挠自己的小下巴,边想边往院里走。

不行了,明年的暑假,必须让几位同门一起过来见识见识。到时候,如果其他人都输了,那么自己输了也不算丢脸。

嗯,对,就这么办。

下定和大家有难同当的决心,崔天璎重新恢复兴高采烈的状态,一蹦一跳地回到长辈们的身边。

丝毫不曾想过要更加努力,将来胜过小梨。

因父母常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世间比她能耐的人多的是。

今天是小梨输给她,明天自己输给小梨,这都是正常的。若输了,自己吸取教训改正错误就好。不必争强好胜,非要分出个胜负不可。

总之,她赢了,很开心;输了,下次努力吧,没什么的。

……

明天就要走了,晚上,四位长辈看着孩子们,包括崔天璎。然后把小两口打发走,让他俩在枯木岭好好聚一聚。

行李什么的,农伯年自己已经收拾好,罗青羽又往他的行李箱里塞几瓶今年炼的丹药。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药膏,问他:

“今年做的药膏要不要?”

“不用了,往年做的又不过期,留家里用吧。”农伯年漫不经心道。

他正给药室里的兰花浇水,仔细地清除杂草。

这姑娘懒,往屋里的盆栽撒乌甘草灰很勤快,可杂草丛生,她心情好的时候清理一下。若心情一般,便经常视而不见,任由它们疯长,让人看了着急。

应该娇养的花儿,被她粗生粗养至今还没死,也算一桩奇迹。

至于那些治外伤的药膏,他一向随身携带,包括预防流行病的时疫小粉丸和原装正版的五行丹。

她亲手做的药不会过期,不必在乎年份。

旧的犹在,又拿新的,岂不浪费?再说,他若拿了,回头她还要重新做。

有这闲工夫,不如抓紧时间多陪陪孩子和长辈们,或者她自己偷得浮生半日闲,到附近的山林或新建的农场逛一圈,散散心。

“你今年做的药有多少?”农伯年不再拐弯抹角的试探。

“比往年多些。”多亏木头人的勤快,罗青羽懒得掩饰了,“你要带走?”

“嗯,跟往年一样的量,剩下的搁家里用。”

至于报酬,两人已婚,很多事不必再假手于人,光明正大地赠她某药业集团的股份。在外人眼里,这是他送给妻子的礼物。

罗青羽曾经抗议:

“你我结婚,你的就是我的,我用我的钱买我的药,我神经病啊?”

他:“……”

可没办法,他是霸总家金融团队赚钱小分队的一名小头目,他的就是组织的,也是她的。为了保密,只能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在内部自产自销。

像以前那样找地方交货什么的,百密必有一疏,迟早会露出破绽引人注意。

最安全的方法,还是在内部进行的较好。

她:“……”

罢了,亲哥、亲老公和她本人都在一个组织,能有啥子办法嘛。她不缺钱,执意交易的方式,纯粹是她不愿无偿工作而已。

丹药无价,手工费是有价的。

从此不做了?

那肯定不行,有了这些丹药,可以拯救无数能人异士的性命。所以,无论是哪一种交易方式,光凭这一点也算值了。

话说,她的帐户多了这些股份,未来的人生又多一层保障。

啧,上辈子穷死,这辈子撑死,人生真可谓趣味横生,有意思。

晚上九点多,药物什么的都打点好了,罗青羽硬拉着年哥坐在枯木岭的一块景观巨石上看星星。

“年哥,什么时候我们一家开房车去旅游?”

“五、六年之后吧。”农伯年躺在石头上,双手枕在脑后,神情惬意道。

“……”罗青羽双手抱膝的坐着,闻言无语了,瞥他一眼,“你说过要带我飞,也要五、六年之后?”

“不然呢?你舍得丢开孩子跟我走?”

话说,这事真的怪他爽约在先,没能带她经历一次双人跳伞,来一场飞鼠装滑翔,对她对他来说都是一种遗憾。

女孩一旦升级成为母亲,身心立马和孩子捆绑在一起,凡事以孩子为先。她想出去寻刺激,至少要等孩子们长大一些才敢离开。

这道理他懂,罗青羽更有深刻的体会,和他并列地躺在石头上,唉声叹气:

“唉,我真是昏了头,这么早生孩子。没自由啊,失自由……”

说着,埋怨着,最后一句用粤语唱了出来。

听着她怪声怪气的别扭腔调,农伯年忍俊不禁的伸臂,将她搂入怀中安抚:

“不急,早生孩子,早解脱。以咱俩的体质,甭说五.六年之后,哪怕二十年之后再玩照样刺激。”

以他的体魄,甭说二十年,哪怕熬到退休,照玩可也。

“嗤,”罗青羽哼道,“你少来了,二十年之后,我肯定行,你就未必了。”

他一介弱质书生,还想跟她拼体质?

“夫人说得有理,”农伯年也不恼,微笑道,“光阴难得,不如趁为夫还行,现在来点刺激的?”

言毕,一手撑石,一手搂着她坐起,姿势撩人。

罗青羽先是一愣,旋即心神领会的伸臂圈住他的颈脖,在他暧.昧的目光注视之下嫣然一笑。

这里是枯木岭,此时此刻,是仅属于两人的一方小天地,做什么都行。电子监控被安装在山边的树林里,对山中的情况一无所知,除非用无人机巡逻。

……尽管如此,寻刺激对小两口来说,都是坑人的!

没有安全措施!寻个劳什子刺激?!

尚未开始,就被理智硬生生打住的两人,铁青着脸回到屋里。连门都不关了,直接化悲愤为力量,努力再寻。

特么的,他还是抽个时间动个小手术吧,不然忒扫兴。

第882回

做小孩子真的很幸福,坐长途车或者灰机的时候,睡一觉就到了目的地。

这种幸福,崔天璎正在经历。

凌晨的三点半,小姑娘迷迷糊糊地被奶奶换上衣裳。而后,牵着三叔温暖的手,向一屋子长辈挥手作别,坐车直奔机场。

她一上车便睡着了,等到真正清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魔都的家,躺在熟悉的房间里。

小姑娘兴奋地蹦出房,跑下楼,看到自己最亲爱的爸爸妈妈和小弟,顿时满脸惊喜地扑过去……

和她的激昂情绪相反,在大谷庄的禅意小院,家里一下子走了两位成员,使偌大的院子霎时冷清了许多。

“哎,连小梨都不来了,家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梅姨叹道。

儿子和孙女回魔都了,她神情落寞地瞅瞅庭院,昔日的诗意宁静,成了一份孤清冷寂。

“你呀,要尽早适应,他们年轻人就应该回到社会上尽自己的一分力量。”叶乔安慰她说,“阿年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回来没几天就要走,我都习惯了。”

听到这话,梅姨愧疚地握住她的手,“那些年,辛苦你了。”

“哎,我不辛苦,阿年从小就懂事,几乎样样不用我和他爸操心。”叶乔拍拍她的手背,叹道,“倒是难为你和崔大哥,和儿子分开多年一直不能团聚……”

还要配合着演戏多年,让试图摧毁崔家势力的黑手疏于防范,最终露出马脚。

而自己夫妇,名义上是丁克家庭,实际情况是她不能生。后来,丈夫突然带回一名男孩,使她有了当母亲的机会。

可以说,她有多幸福,骨肉分离的崔家夫妇就有多煎熬。

她原本不知道儿子和崔家的关系,之前一直有人传闲话,说阿年八成是学升在内地包二奶生的私生子。

即使两人的感情再好,有些话传多了,难免起疑心。

不过,她最终选择相信丈夫的人格,相信他不会背叛自己。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要给孩子和丈夫做亲子鉴定。

那阵子,小年把她的煎熬看在眼里,曾经跟她说

“我不是爸的亲儿子,我是他捡的,我知道自己的亲爸妈是谁……”

养子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番话,使她心里软软的,彻底丢开负面情绪和心理负担。

同样的,叶乔的一席话让梅姨再一次泪满襟,一手捂嘴,别开脸。

一切煎熬,都是她活该。

是她不好,高估了自己的眼光,看不出一向友爱的闺蜜竟包藏祸心;是他爸不好,动了别人的“蛋糕”,碍了人家的前程,使三个儿子成了人家的眼中钉。

是他们做爹妈的不好,没能保护好孩子们,尤其是亲生子,让他刚出生便遭遇多次的九死一生。

看着哭成泪人的梅姨,叶乔不出声,默默把一盒纸巾推了过去。

哭,是一种发泄渠道,把负面情绪哭出来,擦掉,因此不用劝;若长年憋在心里,对一个人的身体和心理都不好,不健康,终有一天会爆发。

和梅姨不同,她是幸运的。

不仅有个善解人意的养子,孩子的太爷太奶也很照顾她的心情。知道外界有流言蜚语,两位老人家便让学升把她带到本家,说出养子的来历。

原来,农学升收养阿年的时候,已经把孩子的事告知两位老人家。

太奶得知阿年是自己娘家人那边的孩子,和老太爷在背地里对他关怀备至,宠爱有加。

为嘛是背地里?因为怕他小小年纪福多折寿,招人恨,再生事端。

“对了,当初捡了阿年回家的那户人怎样了?没生事吧?”等梅姨平复心情,叶乔问出一个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一直以来,她知道谁是养子的亲爹妈,却不知道养子来到农家之前,还有一番惊险经历。

直到崔家认回他,她才知道一个大概。

说起那户人家,梅姨神色微冷,擦干泪痕,摇摇头道

“他们哪敢生事?他们是养过阿年,可阿年最后也救了他们的儿子……”

原来,当年那位闺蜜与人合作把孩子抱出来,本意是让接头人弄死他的。

还好,她当时没有时间亲自动手,而接头的人确实想弄死他。可转念一想,弄死这孩子干哈?把他卖到偏远山区,自己还能赚回一笔外快,多划算啊。

一念之差,让孩子捡回一条性命。

换了几趟人,婴孩落到人贩子的手中。几经辗转,终于来到南边的一个小乡镇。本想进山区的,可两位贩子起了内讧。

一个坚持要把孩子卖到山区,一个要把孩子卖给同样住在旅馆里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的男主人无法生育,无儿无女,想捡一名男婴回家传承香火。

可惜,附近扔的全是女婴,不合心意。

他们没办法,只好继续寻找民间大夫,希望用土方治好男主人的病。就在那天,他们遍寻名医不着,正准备返回家乡,便遇到那两位贩子。

最终,这对夫妇花了八千块钱把男婴买回家。可是,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于是,他们对外宣称这孩子是在路边捡的。

头一两个月,夫妇俩对男婴的好是发自内心的。

直到他俩意外怀孕,有了亲生儿子之后,他俩只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视同仁的姿态,背地里对养子不理不睬。

亲儿子顿顿有奶喝,养子顿顿喝米汤或者稀粥。

有细心的邻居发现,原本白白胖胖的婴孩不知何时成了瘦弱的小脏娃。他哭声微弱,常常被那对夫妇的亲生儿子的啼哭声盖过,因此常被养父母忽略。

这些情况,都是崔家后来从邻居家的口中得知。

那对夫妇还在自家亲戚面前发过牢骚,说那小屁孩命硬,怎么都死不了。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避开亲戚家的小孩。

小孩出去玩,无意中被街坊们哄了出来。

当时的社会环境,各扫门前雪,大家同情这孩子,也仅仅是同情而已。

总之,这孩子命大,跌跌碰碰地活到六岁。六岁的小屁孩,已经是生活小能手,帮父母干家务活,看守弟弟。

那一天,对这孩子来说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有亲戚家的小孩来玩。晚上,父母和亲戚要到小饭馆喝酒,让他在家看着弟弟和亲戚家的小姐姐。

大概九点多,他们家不知何故着了火。

消防还没到,邻居们纷纷提水去救火,亲眼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抱着弟弟从火海里冲出来。可他说还有一位小姐姐不见了,便又跑回屋里。

众人阻拦不及,一边救火一边留意着。

不知过了多久,消防车来了,火灭了,可那孩子再也不见出来。事后,那户人家悲痛欲绝地告诉大家,他死了,而亲戚家的小姐姐一直在外边安然无恙。

简而言之,那场火灾就死了他一个。

第883回

我的佛系田园正文卷第874回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罗青羽哪有不懂的道理?

她看了阿峰一眼,小伙子正在左看右看,偶尔低头看看手机,心不在焉的样子。所有话都是爹妈说的,仿佛和他无关,又或者是难为情不好意思开口?

有求于人,碍于自尊心作祟不肯开口,这种性格更适合花他自己的钱创业。

自负盈亏,不必看旁人的脸色,旁人也不必看他的脸色。原以为谷彩霞的口才、能力已经是大谷庄新一代里垫底的,没想到眼前还有一个。

和阿峰相比,谷彩霞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嗐,只要为人勤快,混口饭吃还不容易?”罗青羽笑道,“而且我不会做生意,哪敢乱出主意?对了,彩霞她们不是搞种植养殖吗?你可以加入他们的。”

见她无意出资,阿峰妈心里略急,解释道:

“他有这么想过,可上次跟他们闹翻了,到现在还没有和好……”

“说清楚就好了,彩霞、云飞她们是女孩子,心软。阿峰应该了解的,你跟她们好好聊聊,相信大家会理解你的难处。”罗青羽看着阿峰,诚心诚意道。

自尊心强,且有点自视甚高的男生,不可能轻易地向女生低头。而且,从他不大情愿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来罗家像是被逼的。

可见尚未落魄到摇尾乞怜的地步,一切都是父母的一厢情愿。

“他们不会听的,”被点了名,阿峰不得不抬眸冲她牵强一笑,“当初一起合作时发生过很多矛盾,谁也不让谁。我早就想出来单干了,可惜没有成本。”

父母一心盼望他能够获得阿青的资助,尽管试一把。如果不行,爸妈也不好责怪他,说什么摆谱给人家看。

见儿子开口,阿峰爸着实松了一口气,欣慰道:“怨我们做爹妈的没用,这么多年攒不了几个钱。还把自家的山头卖了,将来到地下不知怎么跟祖宗交代。”

老两口方才愁得很,几乎不抱希望了。此刻儿子肯开口了,二老立马打起精神来。

要说服别人投资自己,儿子首先要懂得表现自己,比如口才。

清高有什么用?自恃清高的人最没出息,将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同村的青年飞黄腾达。来之前便千叮万嘱,让他表现得热情礼貌些,说话要利落勤快。

他倒好,一进来就坐着发愣,默不作声,偶尔还玩起手机来。

这种表现,让阿青怎么看得上他?

“你们不是又承包了一座山吗?”罗青羽瞅着他们问。

提到这个,阿峰妈唉声叹气,仿佛有一肚子话要讲:

“离得远,山路难行,山上全是杂草和毒蛇虫子。就算种了麦草,他一个人能干什么?让他赶紧找个女朋友回来帮忙,偏不听。现在好了,看他一个人怎么办……”

吧啦吧啦,话题在不知不觉中被转移,老爷子打断她,不悦道:

“你扯那么远干嘛?”

“什么扯?婚姻大事是顶重要的事……”

老两口拌了几句嘴,最终,老爷子认为老伴说得对:

“你婶子说得也对,男子汉大丈夫,当先成家后立业。阿青啊,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大家知根知底的,看在同村的份上给这臭小子介绍一个?”

“对对对……”老婆子点头如捣蒜。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阿青是个小富婆,她身边的朋友肯定非富则贵。若能看上他们的儿子,那真是前世积了大德,使儿子有这个福气少奋斗二十年。

可惜,阿青果然是个怼怼,向来不肯如人意——

“没有,我身边的女孩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眼看就要奔三,哪敢耽误?早早便结婚生子,我算结得最晚的一个了。”罗青羽无比遗憾。

正因为知根知底,她不能昧着良心祸害人家姑娘。

二老见状,深感惋惜,直叹有钱人家的孩子一般都早早结婚了。不像他们穷人家,将来能否娶上媳妇仍是未知数。

话题再一次被岔开,阿峰心中不耐烦,忍耐地抬眸瞅罗青羽一眼。

阿青是位大美女,公认的,婚前把十里八乡的男青年馋得像狼,恨不得立马把她叼回家。而且很能干,遗传宁姑的良好基因,懂得自制草本配方换钱。

可惜呀,美人又怎样?不还是当了某个有钱人的黄脸婆,在家相夫教子么?

婚前看她清纯可人,婚后的她依旧美丽,却与清纯不沾边了。

本以为她和普通的女孩不同,结果一样的物质,一样的俗不可耐。仗着年轻美貌早早嫁个有钱人,和清纯女神的形象相差甚远。

不仅他这么认为,其他村的个别男青年也是这么说的。

站在男人的角度看女人,真相比较客观残忍。

“……所以阿青,呃,你能不能看在叔婶的面子上,帮阿峰一把?”

亲妈小心翼翼的语气,令阿峰回过神来。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唤了声:

“妈——”

真搞不懂父母想什么,家里明明不缺钱,为何要向别人低声下气?阿峰妈睨了儿子一眼,语气婉转,但意思明显道:

“阿青,阿峰虽然口才不好,可他为人忠厚老实,干活也勤快。不信你可以问问彩霞和志明他们,以前山上的活都是他主动提出干的……”

所以,能否资助他创业?

他峰是个聪明的孩子,若有贵人相助,相信他一定能成为第二个谷展鹏。

“……”罗青羽看着一家三口期盼的目光,叹道,“你们来晚了,我能动用的钱已经全部用来搞山头开发。彩霞若亏了,我只能掌心朝上问婆家要生活费。”

另外,乡间一直在传是她提议的女童扶助计划,钱都用来搞慈善了,她哪有余力帮阿峰?

在人们的眼里,她莫非是开银行的?可以自己印钞那种?

没辙,一家三口满怀期待地来,在罗家拐弯抹角地聊了大半天,最后空手而归。阿峰对此早有预料,倒是他的父母一脸不甘与失望地随儿子离开了罗家。

阿峰开摩托车来的,载着父母连夜往家里赶。到了山脚,迎面开来一辆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驶过。

车里,透过路边的灯光,农伯年往窗外瞅了一眼。认得这三个是村里的人,心里掠过一丝好奇。吃饭时间,他们来家里干嘛?又找丈母娘?

“阿年啊,你小子有福气,”崔老也瞅见了,微笑道,“摊上个德高望重的丈母娘。”

“那是。”农伯年深以为然。

见他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心胸坦荡,后座的崔老和农爸深感无趣。

今天儿子带他俩进城逛了一圈,再到儿媳妇的别墅和他老丈人聊了一下午。

儿子是好儿子,就是比一般男人的脸皮厚些,无论长辈们怎么揶揄调侃,休想看到他的脸红一下。

错过逗儿子的乐趣,现在只能回家逗孙子孙女咯,哎。

第884回

上辈子的年哥到底是谁,罗青羽始终没有答案。无妨,她迟早会知道的,就不信他能把这个秘密藏一辈子。

……呃,或许他能。

差点忘了,他上辈子好像是个兵。

没事,有机会她再好好拷问他。拷问手段有这个那个,最管用的要数美人计,看他能把秘密守多久。

于是,罗青羽不再纠结“他是谁”了,可婆婆的话给她留下一个后遗症。

当天晚上,在孩子屋里和他视频通话,看着那张温和的帅气大叔脸,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怎么一副看老儿子的表情?”被她用一副关爱儿子的老母亲表情看着,农伯年感到莫名其妙之余,有点好笑,“孩子太闹了?”

有些孩子太闹腾,把亲妈往死里折腾。

亲妈受不了,索性抱着孩子一起哭给他看……这种情形将来或许会有。

居然有些期待,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不过,孩子哭闹是必然的,家里有那么多人在分担,她不至于这么快就被三只小神兽给折腾得看破红尘,感怀未来吧?

“没有,乖着呢。”罗青羽如实道,不忍心让婴孩背锅,“听妈讲起你小时候的事,一时感触而已。”

农伯年微怔,随后温然一笑,“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嘛?”

“不是我提,是干妈和婆婆闲聊时提的。你.妈一提到这事,那眼眶啊就红了……”话刚说到这儿,不知为何,她自己的眼眶瞬间红了。

一股浓烈的伤感涌上心头,使人猝不及防,罗青羽连忙离开摄像头找纸巾。

“……”

农伯年默默等着,不催,不作声,目光深邃,眼底也涌出一丝伤感。但很快便消失了,眸里的伤感情绪被一道暖心的微笑取而代之。

在她眼里,他看到她对自己的心疼,暖暖的。

意味着,在这段感情里,他不是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他在她心里有一定的位置。

然,先贤有句话:“昨日种种,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从今往后,怎么收获,怎么栽。”

有些事无法改变,大家只能向前看。

这辈子能看到母亲安好,父亲安好,他了无遗憾。

何况这辈子还多了一群真心爱护自己的亲朋,比如养父养母,太爷太奶和农氏家族。尤其身边添了一位如花美眷,使他儿女三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命运如此厚待他,余生只管发挥所长,回馈社会,方能回报一二。

至于父母和养父母,与罗家为邻,健康方面他无须担心。心理方面,只能让他和小青的孩子代他弥补长辈们的心中遗憾了。

……

再说罗青羽,在某人面前出了一个大糗,老尴尬了。

光用纸巾不行,她索性跑到外边的水槽旁用水洗了一把脸。擦干了再进屋,坐回镜头前,神色如常道:

“不好意思,当妈.的人了,有些情绪控制不住。”

“没关系,我懂。”女汉子的尊严不容有失嘛,农伯年没有戳穿她,十分善良地岔开话题,“妈那边,你有空就陪她们多聊聊天。”

聊天,是女人排解烦闷的一个有效渠道。

并且他相信,等自己的儿子们和小闺女长大些,这四位长辈以前吃过的苦头,定能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懂,你放心。”罗青羽点点头,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

“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咱们以前到底在哪儿见过?”罗小妹烦恼地伸出一指挠挠下巴。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农伯年秒懂,微微一笑,十分残忍地再次岔开话题,“孩子呢?把镜头对着他们让我看看……”

房间的婴儿床有摄像头,他装的,方便他在外边工作时,想看了就看几眼。

罗小妹体谅他的不易,今晚不跟他抬杠了,把手机的摄像头对准孩子们一一地拍给他看,一边哄着孩子和他们的巴巴聊天。

方才的伤感,既是为梅姨,也是为他。

同样是母亲,将心比心,若自己的孩子被抱走,还要被虐待,她铁定要疯。

基于这种想法,罗青羽忍不住把婆婆的情形告诉他。他上辈子享受不到母爱,甚至连亲妈一面都没见着。

这辈子倒是见着了,为保家人周全,他又打小被养在外边。

就算养在身边,小孩的外壳,成年人的灵魂,使他无法像真正的小孩那样冲母亲撒娇。孩子长大了,和父母就有了隔阂,这一点在他身上充分体现出来。

这种情形,对娘俩,啊不,对娘仨来说都是一种遗憾。

干妈叶乔不知道养子是重生的,小小的躯体里藏着一抹成年人的灵魂,无法与她过于亲近。

相信干妈也曾疑惑过,自我检讨过。

直到确定养子天资聪颖,非一般孩童可比,这才心中释然。因为她接触过天才儿童,他们有的人思想比较成熟,无法和父母正常沟通,导致关系疏远。

这种时候,做父母的唯有耐心引导,使孩子拥有一个良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

终有一天,孩子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应她/他们。而她和丈夫,此时此刻,正在享受儿子的回馈。

……

不知不觉间,各地学校开学了,从魔都的熊氏培训学校传来消息,已经有很多家长询问她是不是辞职了,或者什么时候回来开班。

这些家长是看到网上的传闻,说她从此在家相夫教子,不打算混了,纷纷前来查询。

在家相夫教子?那怎么可能?

罗青羽本想上网辩解一番的,可转念一想,她这次相隔太久,世人差不多把她忘了。既如此,她又何必重掀风波,唤醒世人对她的记忆?

散了吧,散了吧。

而海外剧组那边,并不是每天都要排舞。

有些演员很忙的,或有兼职,或有戏分,或私人原因,或在其他剧组里另有工作。这些人直接向他们的领导请假,他们领导若批准了,罗青羽奈何不了。

如此甚好,她懒得操心别人的事,导演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另外,九月到了,十月份还远吗?

在十月份结婚的人蛮多的,不仅有谷妮,陈功和陈家杰,还有阿盖和小汤圆。这两人发信息告诉她,过了十月份这几天的假期便回来上班。

因为,他们的蜜月旅行刚刚结束,要在家里呆几天缓一缓。

罗青羽手指在屏幕上一挥,准了。

还有阿珍,从罗姑娘的朋友圈里得知她生了三胞胎,连声道喜。趁她男人这两天有空,小两口拎着礼物特地从青台市一路找到大谷庄。

禅意小院并不豪华,反而有一种极简之美。只要不是金窝银窝,夫妇俩便淡定了许多。

第885回

宝宝们三个月了,会翻身,会趴着动来拱去。

几位长辈常在婴儿房逗宝宝们玩,外边天气好的话,要么推着车车到外边散步;要么把他们抱到走廊,在地面铺上垫子,长辈们各坐一边守着。

一边织着小毛衣,一边聊天。

而今天,罗青羽没课,在家看孩子,公婆和干爸干妈上山钓鱼去了。

干爸是野钓爱好者,日常喜欢伺弄花草和鱼鸟。蜂箱是罗爸在打理,可他和谷宁进城看孙子去了,便由农爸看顾一二。

阿年和小璎子回魔都时,还让他带走几瓶蜂蜜送给家人。

崔老退休至今,仍不定时地有人找他,有人为表诚意特意上山探望;若是常识性的问题,直接用电话或视频沟通。

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还是蛮悠闲的。

啊,岔远了,回到眼前,阿珍和她丈夫黄东拎着礼物到访。罗青羽正和孩子们在走廊玩,让两位保姆把矮茶几什么的抬出来,直接在这里招呼夫妻俩。

“都不是什么贵重礼物,一些冬虫夏草和猴头菇什么的,你别介意。”小两口不好意思地把礼物交给罗青羽。

其实,阿珍老早便在朋友圈看到阿青生娃的消息,本想即刻来一趟的。可上门作客,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夫妻俩为了送礼一事伤透脑筋。

阿青家境富裕,生孩子这么大的事肯定什么都不缺。

本来,黄东欲委托朋友去香江探亲时顺便买几罐奶粉回来,却又担心阿青家嫌弃,不信他们这些人买得起好奶粉。

就算不嫌弃,又怕买到的奶粉不合婴儿的口味。

到时阿青扔不是,留着自己喝心里也膈应,以为质量有问题。

两人纠结了好久,暑假都过了,公婆带着孩子们回老家了。最后,他俩决定听公婆的,到正规店买些冬虫夏草什么的送给大人吃。

至于婴儿,他们买了三个银手镯。

“不用这么破费,直接送点尿不湿就好了,水果都不用买。”看到他们还带来一篮子水果,罗青羽是哭笑不得,“我家山里大把,比外边的甜多了,回头你们带一箱回去。”

“啊?”阿珍两口子面面相觑。

“啊什么啊?”罗青羽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直言道,“咱俩什么关系?我还跟你外道不成?喏,吃个橘子,看看它和外边橘子有什么区别。”

言毕,把茶几上的水果盘推到他们面前,还有几款精致茶点。

一切请自便,她先把礼物拿到储物室收起来。

话说,阿珍的顾虑是对的,如果他们买奶粉过来,她还真不放心给孩子吃。并非瞧不起,而是孩子们的吃穿用度全部来自农氏和自己家人造的,习惯了。

冬早夏草、人参之类,农氏都有,品质比外边的好多了。

与其让阿珍破费,买回一堆她不大感冒的东西,不如送点实际的。尿不湿或者小衣服就挺好,在正规店或超市买。

这些都是消耗品,婴孩大得快,眨眼就用完了。

阿青的态度,阿珍不觉得有什么。她和对方相处过,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倒是她丈夫黄东有点尴尬,凑近一点低声说

“我就说不用送这些,只送镯子就好,你们偏不听。”

这个你们,是指阿珍和他的爹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做多错多,不做不错。送礼也一样,送的东西多了总有一样不合心意。

不如直接送最值钱的,聊表心意即可。

“不要在乎她说什么,她就这样,知道我们穷不想让我们花钱。”阿珍心大,拿起橘子掰开尝了尝,接着眼睛一亮,往他嘴里塞一瓣,“甜不甜?”

在别人家作客,如此亲昵的举止使黄东略尴尬。

还好,只有两位保姆在,她俩正盯着宝宝们,不让爬到外边去,没工夫留意他们这边。

清香,清甜,像记忆中的味道。

隐约记得,儿时吃的水果果香味浓郁。如今的水果要么索性不甜,要么甜腻甜腻的,总感觉缺点什么。

“确实比咱们家的好吃。”黄东不得不承认,心疼地瞅瞅果篮,“没想到,咱花这么多钱买的水果,在人家这里倒成了‘鸡肋’……”

吃吧,不好吃;扔吧,舍不得,难怪主人家方才一脸的无奈。

“可惜爸妈和儿子他们回去了,吃不着。”阿珍一脸惋惜,遇到好东西,首先想到孩子们和老人,“要不这样,咱们把水果装箱给他们寄回去。”

黄东斜睨媳妇,“你还真打算吃不完兜着走?人家那是客套话。”

矜持啊老婆,给他留点面子,人穷志不短。

“她给,我就拿。”阿珍笑嘻嘻道。

夫妻俩正聊着,罗青羽提着一个精美的环保纸袋出来了,里边是给他们的回礼。

“这些玉坠、玉镯是我之前订帘子的时候,一时冲动订回来的,索性给你们孩子戴着玩吧。”罗青羽从里边拎出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打开盒盖让他们看看。

不仅有玉,还有适合男士佩戴的木珠手链。

“这条是檀木珠手链,我干爸有点藏物控。以前出差或者旅游,看见喜欢便随手买回来了。”

关键是,买回来的大部分他不戴。只从中挑出最喜欢的,剩下的推给妻子叶乔,让她处理。

扔是不可能扔的,叶乔把它们整理好,留着送人。

罗青羽见黄东的手腕空空的,便打电话问过干爸干妈,他俩让她随便拿。干爸还特别强调,那些手链都是他亲自拿给大师们开过光的。

不开光的,他不会拿回来,在路上把玩两天就扔了。

“我干爸比较强调仪式感,他说,没有经过仪式洗礼的物件,那就是一件死物,没什么价值。”罗青羽对夫妻俩说,“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别嫌弃。”

檀木手链开过光,玉坠、玉镯可没有。小两口若介意,可以自己找人开光。

阿珍夫妇哪敢介意?根本不敢收,这些回礼比他们的贵重多了好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不敢收,那我怎么敢收你们的礼物?”罗青羽半开玩笑道,“快拿着,除了我干爸的手链有些珍贵,其余的都是小物件。”

黄东的寿命比阿珍的短,送手链纯粹是给他的一个祝福。

区区一檀木手链,即便开过光,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寿数,无妨。

第886回

无论到哪儿玩,梅姨和叶乔时不时打电话回来,问保姆,青青是在带孩子还是在看视频。

虽然阿青是孩子的妈,可这妈有工作,让她看孩子,长辈们特别的不放心。之前,阿青带孩子的时候,身边要么有亲爹妈在,干爸干妈在,或有公婆在。

再不济,起码有阿年在。

像今天这种情况,四位长辈一起出外野钓是前所未有的事,难免操心。

直到罗青羽打电话给干爸,问回礼的情况,大家才知道有客人到。

这下子,不仅梅姨,连叶乔都不敢说放心了,扔下两位男士,她俩先回一步。回到家时,看到阿青和客人拿着各种玩具逗宝宝们玩,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想打扰阿青和客人聊天,梅姨和叶乔把宝宝们抱进婴儿车里。带着保姆,一行人走出院子,在自家山里修整得相当平坦的路面散步。

宝宝们出去散步了,整个院子瞬间清静下来,宾主可以畅所欲言。

“为什么把孩子送回老家读书?你不是说要把公婆和孩子接出来一起住吗?”罗青羽记得,上次阿珍搬家时提过这事。

“本来是这么想的,”阿珍和丈夫对望一眼,神情无奈,“可我们听说,你家那条街好像要拆迁……”

如果拆迁,再想租这么大且便宜的房子可就难咯。

与其这样折腾,不如让孩子留在老家不动。大不了,每逢假期把老人和小孩接过来一起住便好。

“啊?拆迁?”罗青羽愕然,“什么时候的事?”

“年初,怎么,你还不知道?”阿珍瞅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房东做得,差评。

哈哈,当真惭愧。

罗青羽对这事真心不了解,赶紧打电话给老妈问个清楚。

“嗐,这事传几年了,一直没落实到位。而且,附近很多人家已经把房子翻新一遍,舍不得搬。各部门在协商,不知将来拆不拆得成。”谷宁告诉闺女说。

就算拆得成,也不知要拖到牛年马月。

罗家不缺钱,拆不拆的无所谓。

不过,幸亏罗家人不在那儿住了,谷宁听几位老房客讲,经常有附近街道的邻居屋主过来找这栋楼的房东,希望楼主不要签名。

若无人签名,就能逼开发商同意大家的要求。

对,这些邻居各有目的,有的坐地起价,欲得到更多街坊的支持,这样才有筹码和开发商谈判;有的出于恋旧情怀,不想搬,同样想获得更多人的支持。

这些年,盘石站附近被开发成商业一条街,很有发展前景,有人盯上这边的旧街道是尽早的事。

幸好,这次不是政府征地,而是开发商搞的拆迁,有商量的余地。

听完老妈的话,罗青羽对阿珍夫妇要面对的未来爱莫能助,道:

“那你们只能买房了,买房有保障。你们工作这么些年,应该有点积蓄吧?”

“有一点,我们确实有这个打算……”

夫妻俩都有工作,买一套两居室的足够交首付了。问题是,房子到底在哪边买,成为两人的新难题。

人往高处走,青台市的发展机会肯定比西环市多。

公婆希望两人在青台市买,将来孙儿们直接在那边读书。可黄东希望回西环市买,那边的房价低一些,压力不会太大。正好离双方父母近些,方便照顾。

人啊,年纪大了,当然渴望儿孙们能陪伴身边。第六书吧

可是,西环市这些年虽然在搞开发,却搞得半死不活的。大街上的新公司,新店铺,动不动就倒闭关门,几乎每年都要换一个新老板。

大部分行业,工资低,工作岗位少,没有几个年轻人肯留在本地。

除了那些技术肥宅,或胸无大志的年轻人。

因此,双方父母坚决反对小两口在西环市买房子。为了让小两口安心留在青台市,双方父母决定各添一些钱,让俩孩子买一套三居室的。

阿珍的父母有儿子养,不必她操心。

所以,买了三居室,将来接公婆和俩孩子到青台市一家团聚能住得宽松舒服些。

可黄东听了父母的话,更加心酸。他觉得,与其拿双方老人的养老钱买房,不如搬回西环市,落叶总要归根的。况且,他知道父母在陌生的城市住不惯。

阿珍想留在青台,又不忍心丈夫为难,所以不强求,让他自己拿主意。

罗青羽听完他们的经历,略唏嘘。

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没有人能一辈子顺遂无忧。对于阿珍家的经,她不会念,也不方便插手。

仅安慰他们几句,建议尽力就好。

若要她说实话,人往高处走,夫妻俩如果有能力,当然是留在青台市更好些。老家的房子留着,把父母和孩子接过来就行。

有些小夫妻会为老人着想,搬回去陪伴他们,但有更多的年轻父母倾向于为孩子的未来着想。

没有谁对谁错,审时度势而已。

中午,阿珍夫妇在罗家吃过饭再走。黄东开着一辆小面包车进的村,罗青羽见了,不禁想起老爸的那一辆。

多年过去,老爸的小面包车早已功成身退,退休了。

希望阿珍夫妇也早日换新车,住新房,一家团聚,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

自从那天之后,不久,罗青羽便听说阿珍改行了,不再给人打工,而是自己推着一辆简易小餐车在路边摆卖咖喱麻辣烫。

而她的丈夫继续送快递,他这份收入要养活全家人的,暂时不能丢。

阿珍说,自己夫妻商量过了,决定在青台市买房子。她嫌自己打工的钱太少还受气,决定另立摊档,从此给自己打工。

另外,她还拍了黄东和自己手腕上的手链、镯子给罗青羽看——

“同事问我这镯子在哪儿买的,贵不贵。我说是地摊货,不贵。”财不露白嘛,她懂的,“结果被我老板娘看见了,追问我在哪个地摊买的……”

阿珍说忘了,对方不信,硬要给地摊货的钱让阿珍帮她买几个。

没想到老板娘当真了,阿珍赶紧把真话说出来。可人家不信她有这么慷慨的朋友,白她一眼便走了。

事后不久,店里传出流言,说阿珍对不起她老公,那镯子肯定是老相好送的。

阿珍:“……”

特么的,这店不仅工作时间长,工资还很低,加班有加班费。可老板娘在加班费里东扣西扣,差点到了要员工倒贴的地步。

指甲大的地方,还给她传流言。

终于,阿珍在同事们面前与老板娘对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然后自辞了。

不久,一辆招牌名叫“阿珍麻辣烫”的餐车出现在街头。

罗青羽:“……”

第887回 阿珍以及村中好友的人艰不拆

不要小看路边摊的收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用心,吃得了苦,小小的路边摊车也能换回一套房。

之前,罗家的那栋楼旁的车库已经租给房客。

由于拆迁的消息传出,部分租客纷纷找亲朋借钱交首付,及早买房搬了出去,以免将来措手不及。

车库里一共有两个车位,有一人退房了,还有一位房客在。不过,他们一家也即将搬走,男主人已经提前跟谷宁打过招呼。

对于车库里的情况,阿珍在摆摊之前已经了解过。

辞职之后,她立马打电话给阿青,希望包租婆肯把另一个空车位留给她的小摊车。

当然,她会付租金的。

不然,以后小摊车只能停在路边,她不放心。

正因如此,罗青羽才知道阿珍的近况。

把空车位租给她肯定没问题,让阿珍保持车库里的卫生,不要影响旁边的车,同时也跟那位车主打了招呼。

从此,阿珍的小摊车有了一个车位,还租金减半。

没办法,朝中有人好办事,谁让她是包租婆的小学同学呢。

罗爸得知有租客来自西环市,并且是闺女的小学同学,便十分爽脆地说

“让她夫妻好好干,把小吃摊做大,将来找个铺面正儿八经地开店……”

若找不着,等将来另一名车主搬走了,他就把车库租给小两口做生意。

说这番话之前,罗爸和老妻、儿子儿媳妇商量过的。

要知道,这些年以来,不知有多少人看中车库的位置。一心想让他把车库当成铺面租出去,甚至有人想买断这块地的使用权。

车库这块地是罗宇生当年买下来的,只盖了一四四方方的平房,太浪费了。

看看隔壁,几乎什么店都有,把店面当车库用的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另外,在传出拆迁消息之后,他和谷宁偶尔回那儿一趟,还有一些邻居好心地劝他俩趁事情尚未落实到位,赶紧加盖几层,将来拆迁时能多分一些钱。

夫妇俩听罢,笑说随缘,在心里谢绝对方的好意。

车库就是车库,方便别人,也方便自己,不想搞那么多事。要不是看在闺女的份上,夫妻俩根本不会把它当成铺面给租了。

当然,把车库租给阿珍,这事仅在罗家内部说说,阿珍夫妇不知道。

主动提供帮助,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闺女和对方随时可能反目成仇。

升米恩,斗米仇,有些事要适可而止。

总之,他现在表个态,意在告诉闺女,如果将来她同学在生意上遇到难事,不妨考虑一下车库的其它用途。

罗青羽明白老爸的意思,在阿珍面前也守口如瓶,在精神上鼓励对方一番。并问清摆摊地址,等她将来进城去帮衬一二,算是物质鼓励。

一问方知,阿珍摆摊的地方不远,就在出租屋隔壁街的街头。

那儿有一条巷子,路口的左边是银行,右边是办公楼,行人皆是匆匆而过。而巷子路口的旁边凸出一块不起眼的僻静角落,正好容得下一辆小吃摊车。

在阿珍来之前,曾有不少小贩摆过摊,可惜留不住行人,渐渐地摊子都消失了。

阿珍看中这里,是因为办公楼的旁边新添了一栋电脑速成培训学校。520

更重要的是,那儿没有城管,她可以安心地摆摊……但,安心是很安心,可她守在摊车前大概一周了,无人问津的惨状让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罗青羽为嘛如此了解她的窘况?

因为这对夫妇习惯苦中作乐,阿珍的丈夫黄东一下班就去小吃摊,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

结果看到摊车前,自家女人坐在板凳上,双手托腮一脸愁闷中。

他就把那一幕拍了下来,阿珍见状,索性把那张照片上传自己的朋友圈,还配文

“好心咧,辣个有空过来帮衬一下咧……”

待罗青羽看到这条动态时,下边已经出现大型的翻车事件,笑哈哈哈的评论楼层屡创新高,忒不给面子。

阿珍夫妇的亲朋多半在西环市,在青台市区的仅有小猫两三只,还有一些老同事。这些人挺讲义气的,笑归笑,有空的时候会拉上朋友给她添添人气。

尽管有好友同事添人气,路边的客人依旧少得可怜。

不过,在国庆假期,阿珍的生意终于好多了,给了她很大的精神和物质上的鼓励。

在假期结束后,她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自拍照。

只有照片,没有文字,那个灿烂的笑容意味着她对未来充满希望。尽管她知道,待假期过后,生意肯定又要恢复门可罗雀的惨状……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

这世间,不仅阿珍一人生活困苦,在罗青羽的村群里,原本定好婚期在十月一的几人纷纷翻车。

九月底时,谷妮的婚礼取消了。

男方退的婚,原因是她有几个弟弟,怕她将来是个扶弟魔。

原来,男方家的亲朋收到婚讯,得知新娘子的家境,纷纷好言相劝,十分热心地为男方家长分析其中的利弊。

渐渐地,男方家长被亲朋说得心慌慌,于是强烈反对这门亲事。

谷妮的男友承受不住父母给的压力,单方面取消婚礼,并向她提出分手。

杨雨嫣得知消息,连忙去魔都问个究竟。

这事就是谷妮让她在群里告诉阿青等人的,让大家不要给她发祝福红包了。

另外,谷妮男友知道女友是杜氏老板娘的朋友,认为自己呆在杜氏铁定被针对,没有升职的可能,索性辞职了。

谷妮深受打击,既不想面对同事的八卦目光,更不想回家听亲妈的嚎哭咒骂,已经悄然回到杨氏小筑暂避风头,自疗情伤。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她暂时很迷茫。

除了谷妮,陈功、陈家杰的婚事同样泡汤了。

原因是,陈家杰和女友进城购买婚礼物品时,被他的一位哥们戳穿女友以前是个三,还流过产,到乡下找老实人接盘。

陈家杰听了,立马质问陈功是否知道这事。陈功当然不知道,赶紧找女友对质。

经不住两位暴怒男生的质问,陈功女友只好和盘托出。

就这么的,两桩姻缘没了,陈家杰认为自己一直以来所受到的屈辱全拜陈功所赐,当场与他割袍断义,从此和他不再是朋友。

罗青羽“……”

这真是,风雨飘摇的人生,人情薄似秋云。

第888回

看着两个派不出去的红包,罗青羽无语。

杨雨嫣说谷妮正在杨氏小筑,将心比心,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此时此刻,肯定不希望有人在耳边唠唠叨叨的说些安慰话。

但,置之不理也不行。想了想,罗青羽私信谷妮:

“在哪儿?要不要过来看看我家宝宝啊?”

谷妮的婚事黄了,估计全村的人都已知道,正在谷家安慰她的父母,期待当事人的出现,打听一下细节。

作为当事人之一,谷妮实在不宜回去。

而罗家住在山里,罗宇生和谷宁偶尔下山和村民打牌、聊天,顺便听听各家各户的八卦消息。

如今,他俩仍在市里,对村里的事一无所知。

农氏夫妇和崔氏夫妇极少下山,隐居嘛,当然是越少露面越好。平时和村民很友好,谈不上亲近,纯粹为了敦亲睦邻而已,对乡邻家的八卦事不热衷。

他们对谷妮的印象仅限于阿青在乡间的小伙伴,知之甚少,谷妮完全不必担心会看到他们同情的目光。

更重要的是,罗青羽觉得,自家宝宝们这么可爱,一定能让谷妮的心情有稍微的好转。总比她一直躲在杨氏小筑的好,躲着躲着,很容易便钻牛角尖。

果不其然,罗青羽发出私信不久,谷妮来了。

“还好雨嫣家在山里,不然我肯定不敢来。”谷妮脸色苍白,容颜憔悴,看着努力翻身的宝宝们,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出声逗弄,“卟,宝宝们,喊姨姨……”

罗青羽见状,心里略安,“打算呆多久?还回魔都吗?”

一听到魔都二字,谷妮的眼眶忽地红了,泪光盈盈地微微摇头,道:

“不想回……”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同事,更怕触景伤情。

“那你学业怎么办?”罗青羽递给她纸巾盒,继续说,“你已经读一年多了吧?放弃挺可惜的。”

“我请了假。”国庆假期+请假,差不多有半个月,谷妮一边扯着纸巾摁鼻子,一边回答,“雨嫣建议我过些天再考虑这个问题。”

命运骤然生变,暂时不作任何决定。

由于请了婚假,有同事暂时接手她的工作。如今婚变,她不想再回公司,打算直接跟雨嫣说辞职。

可她现在说的话不作数,杨雨嫣让她在家休息一阵子再谈。

“雨嫣说得对,不急。”罗青羽赞同。

一个男人而已,既然对方已经滚出公司,换作是她,绝对工作、学业两手抓,一样都不能少。

和身体抱恙相比,感情之事微不足道。

可惜,谷妮不是她。

“陈功、陈家杰的婚事也泡汤了,今年不吉利啊!”罗青羽叹道。

只对大谷庄、陈家村不吉利,其他人吉利得很。比如阿盖和小汤圆,他俩已经回来了。春风满面的,明天可以上班。

“啊?”谷妮抬头,眨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为什么泡汤?”

她自顾不暇,一直没心思管别人家的八卦事。

见她感兴趣,罗青羽就把知道的内容讲了一遍,包括那对哥俩决裂的事。在她看来,陈功和陈家杰断交,挺好的。后者行事过于偏激鲁莽,不宜深交。

之前,陈功为了救陈家杰,跪在雷公山几天几夜。断交好,将来对方若再犯什么错,和陈功也再无干系。

“那陈功现在……”

“进城了,他好像在市区有房子,不想留在村里。”

留在村里干嘛?等着三姑六婆上门打着为他好的名义看热闹吗?

他现在和谷妮一样,有多远躲多远。

陈家杰也是,不过,他的下落暂时不知道在哪儿。罗青羽等人和他不熟,不好打听。而陈功在谷展鹏的公司上班,平时比较熟,一直保持联系。

“总之,不管什么事,先等自己冷静下来再做决定。”罗青羽劝说,“对了,你几个弟弟知道对方退婚的原因吗?”

“知道,差点打起来了。”谷妮长叹,“阿青,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办?”

“我啊,”罗青羽抬眸看看天,“去旅游,找间酒店开间房,关起门来喝红酒……”

太无聊了,她才不要。

如果她是谷妮,先让对方赔她在婚礼中花的钱,如果不赔就揍或者告他。没有彩礼,而且是对方悔婚在先,对方在谈恋爱时便知道她有三个弟弟。

现在才说嫌弃,早干嘛了?有三个弟弟怎么了?

弟弟们爱护姐姐的时候,那男人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浪里个浪呢。

处理完婚礼事宜,然后去旅游,跳伞,滑雪,蹦极,踩玻璃桥找虐……总之,把之前没玩过的统统玩一遍。

玩够了,男人什么的,早就化成天边的浮云了。

可还是那句话,谷妮不是她。

得知男方提分手,她只能麻木地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通知亲朋取消婚礼。

通知完了,和家人说去旅游便躲起来哭了几天,哪儿都没去。

“哎,不要再想了,你应该庆幸在登记前分了,若在婚后,指不定婆婆往死里磋磨你,逼你主动提离婚……”罗青羽向她灌输阴谋论,“啊,对了,彩霞她们承包了一片荒地打算做咖啡豆种植园,什么时候去看看?”

找点新鲜事做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时至今日,通往农场的路已经打通,路面铺得十分平坦,可以直接到达农场那边。那条路开在大谷庄的边沿,隔着湖泊和林子,村民看不到平时有谁出入。

另外,丁寒娜出关了。

收到小伙伴的信息,说荒地那边该推平的推平,该垒高的垒高。想看风水的妹子赶紧来,过时不候哦。

酬劳有20W,她不出关不行。

结果刚离开雷公山,便得知各路人马婚变的消息。她愣了下,随后不以为意地哦了声:

“巧合的吧?刚好凑到一块……”

婚变而已,又不是癌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丁寒娜拍拍谷妮的肩膀,语气粗暴直接,“别烦,错过这次,还有下一次。你不是要去工地看看吗?走吧。”

谷妮:“……”

谢谢她的安慰,可惜完全不起作用。不会有下次了,绝对不会。

今天一大早,她俩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罗家,等顾一帆开车来接。今天有丁大师出场,她不识路,而阿青要在家里带孩子,走不开,他只能奉陪到底。

去的人还有阿盖和小汤圆,带着无人机等拍摄工具。把现场的全景图拍下,今晚给阿青看。

第889回

清早七点多,一行人先到谷彩霞的那块地逛了一圈。都是年轻人,除了顾一帆、谷彩霞和谷云飞把丁寒娜当回事之外,谷志明等三位男生对她不以为然。

顾一帆知道丁寒娜有真本事;而谷彩霞和谷云飞看重娜娜,是因为阿青相信她有本事;谷志明等人认为是阿青故意让娜娜赚钱,而非真的认为她有能耐。

真正有本领的,应该是丁大爷,他们只敬重老一代风水师。

可没办法,阿青信她,他们也没辙。但是,阿青请人看风水的钱——

“这不会纳入成本吧?”趁丁寒娜和谷妮对着顾一帆大发感慨时,三位男生把谷彩霞拉到一旁悄声问,“看风水要多少钱?”

“不知道,好像是20W。”谷云飞看着他们,“不管看什么,前期的任何费用都归纳到成本里。况且,这看风水也是为我们好。”

“对呀。”谷彩霞皱着眉头,“阿青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毕竟,在村里,和丁寒娜交情最好的便是阿青。其余人等,哪怕是谷妮,想从她口中探听点什么可不容易。

“那万一阿青是找个理由给娜娜送钱花呢?”谷志明等人分析道,“这块地到头来要咱们买单的,不能任由她乱花钱。”

阿青用尽各种由头花钱,最终是他们买单。

可他们不信丁寒娜,就算请不动丁大爷,到隔壁镇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风水师更妥当吧?他们一早就看好人选,阿青却搞一言堂,他们岂不是很吃亏?

刚出关,听力超群的丁寒娜:“……”

不等她回头找那些人沟通,便听到谷妮疑惑道:

“才五十亩,会不会太小了?志明他们不是也参与吗?看这里的地理位置,还有那条山路开得宽敞平坦,农业机械化完全不成问题。”

有了机械,能节省很多人工,无法用机械取代的,请一些有经验的临时工就好啦。

才50亩,哪需要5位管理人这么多?

当年,谷展鹏创业初期,父母坚决反对他回乡创业,故意不帮忙。而他一个人就搞定了30亩,顶多在专业技术方面和农忙时雇请一些农户帮帮忙。

还有阿青,一个人搞定枯木岭的种植,然后帮她父母改造山头。

当然,阿青不是普通人,咱不跟她比。

可五十亩始终太小,有点儿戏。

“问题不在于50亩,在人。”顾一帆瞥她一眼,老神在在道。

一年或者两年之后,若有人中途退出,5个人剩下3个或2个人,50亩就很多了。

嗯,顾大少说得很多,阿盖和小汤圆默默点头。

“……”

谷妮秒懂,默。

“地方是小了点儿,能把它经营好,将来的收益也不错。”丁寒娜打量一番,感慨道,“哎,有福之人,选的都是福地……”

遗憾的是,自己无法参与。

为啥?她一参与,这块福地就要打折了,打五折不止。福气满分降至五十分,且随时天降横祸给她和合伙人添堵。

死人是不会死人的,毕竟小伙伴是有福之人。但两人一起膈应是肯定的,且摆脱不掉。

自己过倒霉日子就算了,没必要把青青拖下水。

相反,小伙伴自由发展,日子好过时,自己时不时的能沾一两分光。攒不住钱没关系,小伙伴享有的一切物质生活她也能跟着享受。

至于家庭生活,爷爷说她一定有。

嗐,谁知道呢,听天由命吧。

“啊?!”谷志明等人一心二用,一边说悄悄话,一边竖起耳朵听她们这边闲聊。闻言,十分惊喜地跑过来,“这是福地?有什么典故?将来能不能赚钱?”

转眼间,那五名未来的山主一窝蜂似的围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丁寒娜。

“……”丁寒娜看了他们一眼,感慨的语气转化为无奈,“地是好地,但如果你们三天两头搞罢工,它能自动播种、浇水和收获帮你们赚钱吗?”

那不成精了?

“娜娜,你不要拿以前的事打趣我们,我们这次很认真的。”谷云飞用玩笑的语气道,“就算志明他们不干,还有我和彩霞一定干到底……”

“哎哎,谁说我们不干了?”三位男生瞪她一眼,把姑娘推一边去,挤到丁姑娘跟前,“快说说,怎么个有福气法?”

他们不是行家,但以前跟在不少风水先生的身后旁听,对于风水的常识略懂一二,休想哄人。

丁寒娜瞥几人一眼,也不废话,认真地给他们讲起解来。

她说她的,阿盖和小汤圆用无人机拍全景图。

地方小,可以说的内容少,指明在哪儿盖栋平房当临时宿舍和办公室,丁寒娜和谷妮便坐顾一帆的车走了,阿盖和小汤圆坐阿青家的车紧随其后。

看完顾一帆家的农庄,最后才看阿青的农场。

“这是你家的?”站在山坡上,丁寒娜环顾一周问。

“对,这边到那边全部是。”顾一帆伸手划拉一下,给她指明方位,“我想在那边盖房子,那边环境好,你觉得呢?”

丁寒娜掠了一眼,客观道:

“你这块地选得也不错,可是帆哥啊,你媳妇知道这地方吗?”

诶?顾一帆扬眉,不解地看着她:“她不知道,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这笔钱是他的婚前财产,不管他怎么花她肯定没意见,这一点他是了解她的。

丁寒娜听罢,嫣然一笑道:

“你了解你妻子,可你还不够了解女人,你婚后购置的任何资产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既然是共同的,你不让她参与其中的规划,你确定这不是惊吓?”

譬如,一对夫妻有钱了,男人悄无声息地用钱买了房子,按自己喜欢的风格搞好装修。

最后,他告诉妻子,这房子是他给她的惊喜,她高兴得起来吗?

或许有些女性能接受这种方式,但,丁寒娜认识的西方女性超反感男友或者丈夫的这种擅作主张。

房子是两个人住的,不是他一个人。

既然女方也在里边住,他起码要问一下她的意见,这是对她的尊重。

“还有,个别西方人认为风水是迷.信,就算我帮你看了,等她知道后不喜欢,硬要反其道而行之,你怎么办?”不仅夫妻不和,更枉费她今天这番心思。

“……”顾一帆挠挠头,貌似丁姑娘言之有理,讪讪地指着方才自己选定的位置,“那儿风水不好?”

“好是好,”丁寒娜浅笑,“可我看你的面相不大好……”

他的面相显示,未来不久,他有夫妻失和之兆,她不得不提醒一下。问题不大,而且来之前收了他和阿青各自一个红包,赠他一言也无妨。

是不是她说的这个原因,暂未可知。

有些矛盾,往往是从小事累积而起的。若能把源头掐灭在萌芽时期,那自然天下太平。

第890回

顾一帆有家务事要处理,确定没问题了,再找娜娜看风水也不迟。

于是,大家不等他了。反正他有车,来去自由,且地里仍有施工队在。把他扔下,丁寒娜和阿盖、小汤圆来到阿青家的那块地。

三块地之间有一大段距离,约莫二十多分钟,阿盖等人才来到罗青羽家的农场。

众人下了车,四面空旷,迎面吹来一阵阵凉风,格外舒爽。

“哗,好大!”谷妮惊喜地四下张望,指着仿佛一望无际的,被推土机推过的荒地,问小汤圆,“这一大片都是阿青一个人的?”

“嗯。”小汤圆点点头,“都是。”

青姐有个特点,要么不花钱,要么花大钱,眼睛不带眨一下那种。

“哎,”丁寒娜下车站定,先大大地伸个懒腰,心满意足道,“左看右看,还是阿青选的地方最顺眼。”

“为什么?”阿盖闻言,好奇地问,“青姐的眼光最好?”

“错,是有钱最好。”

小伙伴懒得很,开农场哪需要她亲自找地盘?八成请专业人士找的,她只管掏钱。关键是,和顾一帆不同,阿青夫妇各玩各的钱,不会影响夫妻感情。

哈哈,阿盖和小汤圆听罢,会心一笑。

“看这规模,阿青打算开农场?”谷妮惊诧万分,“可她这地刚开始养,将来在销售方面恐怕敌不过大鹏。”

要相亲相杀了么?阿青这次投资会不会太冒失了?

和阿青相比,反而彩霞那块地有些价值。她种的是咖啡豆和可可豆,若种成了,将来在市场上或许有一席之地。

“哦,青姐暂时不考虑这个。”先建好再说,小汤圆告诉谷妮,“她说要把全世界最好吃、最特别的水果全部种到自家的果园,让我搜集目录。”

那么,她要把自己和阿盖喜欢吃的水果品种全部列入清单,将来吃个饱。

“还要打造一个花卉品种最全面的花园。”阿盖笑眯眯地说。

不仅种植花果,还有蔬菜、五谷杂粮之类,以后要把它们全部分区管理,人手方面据说由农三先生替她搞定。

哎,夫妻搭配,花钱不累。

赚钱在其次,主要是,据说农三老嫌弃罗小妹不懂花钱,把钱存起来里等于便宜了银行。

便宜银行不如便宜他,可她又不肯。

为了证明他对她的看法是错误的,在谷彩霞求上门时,她顺水推舟办了一个农场。

以上这些话,是青姐和他们在闲聊时无意中提到的。

谷妮:“……”果然是有钱任性。

“对了,妮姐。”阿盖忽然站到谷妮眼前,提醒道,“青姐不希望村里人知道她在这儿有个农场,所以……”

“纸是包不住火的。”谷妮强调。

就算她不说,还有彩霞她们。人多口杂,守不住秘密。

“当事人不承认,外人不敢当真。”阿盖笑说。

谷妮先跟过杨雨嫣、谷展鹏,后在杜氏企业工作过。见多识广,她的话颇有几分说服力。

因此提醒一下,防患于未然嘛。

其实,这儿离大谷庄有些路程,和彩霞、顾一帆的地相隔略远。如果眼前这些知情人不说,村里的人根本不敢确定这农场是谁开的。

就比如,陈家村在去年多了三栋可以跟皇宫媲美的乡村豪宅,可屋主是谁,大谷庄的村民一无所知。

即便大谷庄和陈家村是离得最近的两个村庄。

为啥?因为大部分对别人的事漠不关心。偶然听旁人提起,也只是耳边风,记不住。再比如,陈家村的陈开罗很有钱,大家猜测其中一栋豪宅是他的。

到底是不是,恐怕连陈家村的村民都未必敢一口咬定是。

就在隔壁村尚且如此,何况是隔得这么远的地方?阿青又从未露过面,即便彩霞等人改口风说是她的,人们也未必会信。

世间往往如此,有时候,真话,未必有人相信。

“哦,”谷妮先是愕然,随后醒悟过来,“可村里有人怀疑阿青别有用心,不解释一下吗?”

如果村人知道阿青的农场更大,肯定意识到彩霞的那块地还不够她塞牙缝,根本犯不着为一块地算计彩霞为她打工。

“解释了,大家信了,意味着她钱多……”便总有人找上门试图打秋风,想不劳而获,小汤圆无奈道,“青姐宁可被人说她别有用心,也不愿意被人借钱。”

有得必有失,必须有个抉择。

“所以,村里有人说,阿青贷款勉力维持种植园的开发,也是假的?”听罢解释,谷妮恍然大悟。

“这个我不清楚,”小汤圆摇摇头,机灵道,“反正彩霞姐她们很配合……”

不仅配合保密,谷彩霞甚至给自己加戏,对外宣称自己在想方设法贷款。

由于的父母强烈反对,她才假模假样声称放弃。前提是父母不许催婚,不许干涉她的事业。如若不然,她便去借高利贷,写大哥或者弟弟的地址。

生怕闺女狗急跳墙,谷彩霞的父母妥协了。

打从村人知道阿青要贷款之后,再也无人登门求助,众人总算恢复昔日的平静生活。

三人说话的同时,丁寒娜已拿着风水罗盘在到处转悠。

阿盖和小汤圆放飞无人机,再次拍摄全景图。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只有这样,丁姑娘才能简单直接地在电脑上给罗姑娘讲解详情。

……

中午,一行人回到罗家吃饭。分桌吃饭,长辈一桌,晚辈一桌,方便聊天。

吃过饭,孩子们睡着了,让保姆们看着,罗青羽出来走廊和娜娜详谈细节。阿盖拍的全景图被打印出来,丁寒娜拿着一支笔在图上做标记。

“在你这块地,东南方属于大吉大利的方向。主人屋就盖在这个方位,记住,是整栋楼的主入口朝东南……”

小门、偏门啥的,也有规定位置,不可乱开,且听她丁大师慢慢道来。

“说这些之前,咱亲姐妹明算账,今趟生意我有点亏。”丁寒娜看着小伙伴坦荡直言,“你让我看地形的风水,我已经看好了,现在这些属于建筑风水学……”

费用要另计的哇,姐姐。

“行,忙完了,你做个统计表给我。”罗姐姐对于市侩的小姐妹一向大方,“不过娜娜,你仇家多不多啊?有些风水格局你务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别让你仇家轻易看出来……”

若被她仇家看出来,悄悄地使法子破了天然的风水格局,自己一家子普通人岂不坏菜?

“放心,包在我身上。”有钱万事好商量。

谷妮:“……”

阿盖:“……”

小汤圆:“……”

这对塑料花姐妹的硬币情谊,能够维系多年挺难得的。

第891回

有钱开路,罗青羽这边很快便选好了动土的日子,由娜娜和阿盖到现场和施工队沟通。

待施工队彻底理解丁寒娜的指示后,以后就由阿盖在工地监督。一边关注进程,一边拍摄现场,把从无到有的整个过程拍下来,把往事留在这一刻。

拍摄是他的爱好,监督工作是他的兼职。

跟在某人身边这么久,他算看明白了,给农三和青姐打工,身兼数职才是一名合格的员工,没有例外。

没办法,罗姑娘此刻没什么可拍的,他闲着也是闲着。小汤圆不用去,留在罗姑娘身边帮忙看孩子,处理一些工作方面的琐事。

什么琐事?暂时不知,等遇到再说。眼下,专心看孩子是她的工作。

纯粹是看,换洗尿布啥的由保姆做,用不着她。

当然,她想提前体验做妈妈的甜蜜负担也行。两位保姆的职业素养蛮不错的,跟她们学错不了。

自从多了一个人看顾孩子,罗青羽的公婆和干爸干妈他们终于敢放飞自我,果断打包行李结伴出行,玩儿去了。

原本,崔家二老不去的,一来,梅姨舍不得孙儿们,二来不放心儿媳妇独自在家看孩子。

她认为小汤圆只是一名员工,看孩子恐怕不够细心。

“嗐,你想那么多干嘛?谁不是从新手爸妈过来的?”叶乔对自家姑娘是最了解的,很放得开手,“咱们要是让她养成依赖的习惯,她将来更丢得开手……”

不如让她多跟孩子亲近,尝尝做母亲的辛苦和乐趣。

说不定日子长了,她舍不得离开孩子把工作推掉,以后全心全意呆在家里相夫教子,这不正合梅姨的心意吗?

家里不缺钱,又一下子添了三位可爱的小宝贝,说实话,梅姨满心期盼儿媳妇能停掉工作,从此安心地在家看孩子。

可是,她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微。

她虽然不是从小看着儿媳妇长大的,但从儿媳妇在帝都时便密切关注过,对这姑娘的个性颇为了解。

那就不是一个肯轻易妥协的主。

与其勉强对方向自己妥协,不如自己妥协。否则,一切的心机手段只是在为难自己,人家根本不在乎。

比如温夫人,据帝都的老姐妹透露,对方开始信佛了。

还有南露,原本一些大佬颇看重她,就因为她对付罗青羽的手段过于卑劣,使她的形象在他们跟前大打折扣。

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她的去留与死活,根本没人在乎。

瞧,她随钱家搬到海城之后,没有帝都权贵和罗姑娘在眼前晃,使她分心,终于发现钱坤养外室的事。

她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冷静地命令钱坤必须和对方从此撇清关系,否则离婚。

钱坤亦不甘示弱,冷淡回应,如果她肯继续为他生孩子,他立马和对方断了,从此不到外边找女人。对,他的意思是,外边的女人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如果南露肯生,那么问题就解决了,不然离就离。

钱坤没有苛待她,每个月给她一笔相当可观的零用钱,家用亦不必她费心。

能过就过,不过就算了。

如今,南露正在矛盾中,是当生育机器,还是任由他在外边多子多孙,暂时未有定论。

和她的痛苦相比,钱坤就幸福多了。

随着生意有了起色,他在海城的上流圈子混得如鱼得水。家中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和一群志同道合的生意朋友潇洒快活中。

这些信息,不仅帝都那些大佬知道,崔家几位男人同样知道。

那些大佬主要是盯着南露的本事,崔家几人是盯着南露预防她搞事。

和这些人相比,梅姨深深觉得,自家儿媳妇的工作简直不算事,爱咋咋滴吧,不要自以为是成天惦记算计人就好。

叶乔说得对,趁阿青尚未正式参与工作,黄金假期也过了,她和老伴正好出去逛逛,散散心。

更何况,亲家母那边就快回来了。

如此一想,四位长辈果断结伴出游,家里一切交给儿媳妇打理,包括看孩子。

“妈,干妈,你们要是顺路多买一点珍珠回来。”临行前,罗青羽叮嘱一句。

她的珍珠用完了,鹅蛋粉和凝露霜等物在孩子满月的前后送完了,需要重新收集材料。

干妈有经验,一口答应下来。

就这么滴,四位长辈出游了,亲爹妈尚未回来。平时,罗青羽和小汤圆抱着孩子,或者推着婴儿车到处去巡山。

枯木岭的四只汪被放了出来,平时留两只汪看家,两只汪给小主人保驾护航。

几只大猫白天懒得出门,在家里猫着。

与此同时,工地那边的活仍在继续中。

比如谷彩霞那边,由于地方小,更由于阿青的慷慨,丁寒娜只收一千酬劳。没有售后服务,再简单指点几下,做不做的,看他们几个人的意思吧。

为啥如此马虎?

原因非常简单,谷志明等人对她的能力半信半疑,商量着过些日子再找一位风评不错的老人过来看看。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丁寒娜不仅是女的,还很年轻,难以服众。

丁寒娜看了他们的脸色,便知道信自己不过,看了也白看。念在同村的份上,意思意思一下算了,不多赚他们的。

“等他们动工的时候,你再去看一遍,如果不是会死人的格局就随他们的便。”罗青羽得知她的心思,如是说,“等五年之后,要么他们改,要么我改。”

五年之后,如果他们能赎回种植园的所有权,他们改不改的,她管不着;如若所有权仍在她手里,就按她的心思处理。

“那你这份钱我可能赚不了了。”丁寒娜摇摇头道。

罗青羽听罢,秒懂,微微笑了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娜娜的意思她懂,谷妮说得没错,区区50亩,他们五人无论如何都会把它拿下。

现在没本钱,不代表以后没有。

平庸之辈不等于无用之人,有些人,真的只是缺少一个发挥的机会。抓住机遇,飞黄腾达或许谈不上,过上小资生活应该还是可以的。

未来的事,又有谁说得准呢?

比如顾一帆,正如丁寒娜所料,知道他背着她办什么农庄,艾达确实有点不高兴。得知他搞农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又原谅他了。

第892回

光是原谅可不行,得让外来媳妇接受风水学的存在。接受娜娜不是别的女人(第三者),而是一位风水师。

“我原本想等农庄建好了再告诉你,可娜娜说我大男人主义,不尊重你。”搂着老婆在沙发里腻歪,顾一帆继续说,“我自省一天,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嗯?”听到他提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艾达皱眉,“娜娜?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丈夫的确有些大男人主义,她能忍的都忍了。

可这些话由别的女人提醒他,他还听进去了,这种现象令她不安,产生一丝危机感。

“当然有关系,”顾一帆如实道,“她爷爷是本地最好的风水师,可他老人家云游四海,飘忽不定,看风水的事我只能找他的孙女娜娜。我正要跟你商量,艾达,看风水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因此,希望她不要介意。

“不介意,我当然不介意!”听完他的话,艾达激动坏了,“是不是像上回比尔遇到的那位道长的那种法术?”

“啊?诶?”法术?顾一帆被问住了,不由沉思,“呃,应该是道术吧?”

道术和法术应该有区别的吧?平时觉得理所当然的事,被人一问,反而不敢确定了。回头上网查查,免得媳妇将来在朋友圈里乱吹一通。

“不管什么术,我只有一个要求。”艾达郑重其事道。

“什么要求?”顾一帆略好奇。

“上次比尔的遭遇被我爸妈知道了,他们直呼不可思议,对你们国家民间的传统道术非常感兴趣,所以……”

所以,等她把父母亲朋和弟弟喊来,再请娜娜姑娘大展身手,让大家开开眼界,见识见识这种东方的神秘力量。

“……”

原以为媳妇会强烈反对,没想到如此轻松便过了关,抹汗。

可这事不能如此草率地答应她,得先问过丁寒娜。有些风水师注重隐私,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旁观。

“艾达的父母?可以呀。”丁寒娜答应得很爽快。

事主不介意,她这风水师当然也不介意。她随爷爷在外边游历的时候,曾经跟在一些大师的身边亲临现场,观察对方怎么点穴,寻找安坟立宅的点位。

所以呀,顾一帆这要求不过分。

直到一个礼拜后,丁寒娜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老外对民间传统玄术的好奇心。

不仅艾达的父母来了,还有顾一帆的父母、叔伯相陪。除了这些老一辈,年轻一辈的人数也不少。

有顾一帆的堂兄弟,有艾达的好闺蜜,和她弟弟比尔的女友、以及好兄弟。

人多就算了,几位老外还架起长枪短炮等拍摄器材,大有一副现场直播的架势。

人多热闹,吵吵嚷嚷的,尤其那些摄影器材,看得丁寒娜心情沉重,倍感烦躁。

等顾一帆和艾达笑吟吟地向她走来,便跟他俩沟通一下:

“帆哥,艾达,你们可以围观,现场直播可不行。万一这段视频被我的仇家看到,破了这里的风水就坏了。”

顾一帆好说话,一切听丁大师的。

“不许拍吗?”艾达听罢,替亲朋们感到失望。

“最好别拍,风水学有很多讲究和忌讳……”顾一帆向媳妇解释+忽悠,“奠基仪式才有意思,到时任你们拍。”

“奠基仪式又是什么?”

“打地基搞建筑时的一种仪式……”

在这里破土动工之前,已经设酒食香烛祭过一次,打地基时再祭一次。等建好了还要举办一场庆贺仪式,够他们拍的。

于是,夫妇俩和丁寒娜沟通了一下,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之后,艾达让朋友们把拍摄器材收起来,理由是风水玄学不允许。

丁寒娜:“……”

行吧,她这么说也没错。

不过,人太多了,丁寒娜和顾一帆商量了下,今天装模作样地随意看一下得了。等把亲朋们应付过去,之后选个日子再重新开始。

“让我配合可以,要加钱的喔。”丁寒娜不客气道。

顾一帆不吱声,直接回复她一个手势,OK~。

就这么滴,顾家的地迟迟不能开工。

先动起来的是谷彩霞那块地,祭天那日,五个人的父母长辈都来了,包括谷彩霞的父母和兄弟。

动静太大,不仅谷彩霞等人的家长前来,还有不少村里人跟过来看热闹。谷采吟身在其中,带着父亲请的风水先生一同过来,看看这块是否福地。

原来,她那天回去之后,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父亲。

她爸一听,立马晓得女儿中了人家的套,被人看穿意图耍了一把,有点生气,更多的是不甘心。

大谷庄的麦田蕴藏着极大的价值,并且年年高涨。

无奈,村民们不愿意改变安闲自得的现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衣食无忧,简直鼠目寸光。

与其任由无知乡民浪费大好资源,不如落到自己手上,将它当成一门生意彻底扩大,不出三年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可惜,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失败了。

如今,他不抱希望的女儿被人耍了。

就这么放弃,他又不甘心,于是腆着脸到大女儿的婆家,找亲家翁借钱。

谷秀说过,大谷庄的麦子是个好东西。他们也派人调查过,确实如此。有它在,种出来的咖啡豆、可可豆必定品质上佳。

谁能把产品最先投入市场,谁获得的利润最高。

费尽口舌,谷采吟的父亲终于说服亲家翁投资这个项目。女儿在村里的风评不错,让她回村里伺机而动。

如果谷彩霞等人选的是一块福地,谷采吟要尽量说服她们:要么把地转让,要么合作,要么他们家和谷秀老公合作,大批量种植咖啡豆和可可豆。

走她们的路,让她们无路可走。

一场邻居,他家也不想跟本村人撕破脸,除非被逼无奈。

当然,这番话是吓唬人的,谷秀的老公因为酿酒失败,后来公司亏损严重,就把农场转让了。

真正的主人家是谁,连谷秀老公都不知道,现在拿来吓唬吓唬无知乡民(采吟家认为)。

不过,这些是后话。

眼下,谷彩霞那边开工不久,罗家的开工日子也到了。

这边比较低调,罗爸和谷宁特地从城里回来,陪女儿一起参加仪式。为了不显得仪式寒酸,他们把隔壁山头的保镖等人一并拉去壮大声势。

另外,四位长辈特意回来一趟,等参加完毕再出去玩。

第893回

仪式完毕,罗青羽和谷彩霞这两边相继开工,忙得热火朝天。双方家长都希望今年内能够完成,争取明年的春天种下乌甘草。

谷彩霞和顾一帆的工地几乎全村皆知,唯独不知道罗青羽的。

今天,仪式完毕后,谷彩霞的父母和亲朋们站在女儿种植园的路口。一脸好奇的瞅着眼前那条平坦宽敞的山路,它蜿蜒向前,看不到尽头。

“阿霞,这路是你们和一帆修的?修那么长干嘛?前边还有人家?”谷父问。

听到父亲问的话,谷彩霞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道

“对呀,好像是外地来的开发商要建度假村,和顾一帆差不多。”

度假村?众人好奇心起,纷纷建议开车到那边走一趟。这儿已经不属于大谷庄的范围,难得来一趟,权当外地一日游了。

“你们去吧,我还有同学要来,不去了。”谷云飞道。

她的父母也在队伍中,有一大堆人结伴前往,用不着担心什么。

等大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往罗青羽农场那边,瞧瞧四下无人,谷云飞赶紧给阿盖打电话

“哎哎,村里的人去你那边参观了,阿青不在吧?你们小心说话啊!”

不然,穿帮了可怨不得旁人。

有人通风报信,很快,等大谷庄的村民到罗家农场一游时,只看见施工队的人在忙碌,没看到老板模样的人。

“哎,年轻人,这是什么工程啊?度假村还是酒店?老板是谁啊?”有老人好奇的问一位工人。

对方瞅大家一眼,摇摇头,“不清楚。”

他们真心不清楚,跟老板面谈的是队长,他们只管埋头干,有钱领就行。

“监工的是一位姓刘的年轻人,老板是谁我们不大清楚。”另一名工人也说。

至于那位姓刘的年轻人和队长,喝茶偷懒去了,不在。

话事人不在,打听八卦无望,村民们遗憾地站在原地瞅瞅便走了。等他们的车队全部离开了,阿盖和队长才从路口旁的林子里出来。

“他们谁呀?为什么要躲他们?”队长好奇问。

“认识的,不想让他们知道,省点心。”阿盖简明扼要道,“以后周边围个栏吧,不要让外人进入。”

只有那样,才不会有熟人看见他在里边。

“行。”

队长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社会的老油条了,秒懂。

不外乎是财不可露白,富在深山有远亲,不想被打扰就得躲远点,不让亲朋知道他有钱。

阿盖也不姓刘,瞎编的。

能瞒过去当然好,瞒不过就算了,罗青羽对这事不太执着。家里四位长辈回来了,又走了,还把她亲爹妈一并带走。

家里再次剩下她一个当家人,和三位好奇宝宝,一点轻微动静就能让他们趴着抬头瞅半天,四处张望。

而今天,宝宝们终于开始上课了。

今天上体育课,三个娃娃被两位保姆和小汤圆抱着,坐在走廊的地板上,目不转睛地看一身汉衣裳的漂亮妈妈在院里舞剑。

剑是孩子们的玩具,不知哪个叔叔阿姨送的。孩子还小,玩不了,先让她这妈妈玩一回。

白天,她偶尔拉小提琴,或弹琵琶,或拉二胡,或者弹钢琴。

这是艺术课,等孩子们再长大一些,德智体美劳要全面跟上。

妈妈如此勤快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每天晚上,孩子的爸雷打不动的给孩子们上课,甚至还在视频里做实验。

可以说,每天晚上,宝宝们是在父亲那温厚低沉的嗓音中沉沉睡去的。

成年人要劳逸结合,在教育孩子方面亦不能偏科,文武双全是家长最大的期望,于是有了以上的一幕。

父母争宠中,孩子的天赋是随父或随母,尚未可知,有待观察。

十月份了,时间过得飞快,再不努力又要过年了。

这段时日,最忙碌的人要数丁寒娜,忙完谷彩霞和罗青羽这边的,最后再忙顾一帆家的。

顾家的亲家是老外,举办的仪式比谷、罗两家的更加全面且盛大,让老外亲家大开眼界,满意而归……归去的只有艾达的亲朋,父母和弟弟留下来了。

看完一系列的动土仪式,他们自告奋勇,留下来积极参与女婿家打造现代新农庄的劳动。

据顾一帆透露,老丈人家也有一个农场,被老丈人的姐姐继承了。艾达的父母偶尔去一趟,羡慕妒忌中,如今女婿家拥有一个农庄刚好弥补他们的遗憾。

到了十月中旬,顾家的事终于处理完毕,把丁寒娜累得够呛。

“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两年。”她来到罗家唉声叹气道,“难怪你一年工作三个月还能活得这么滋润,果然,有舍才有得……”

不执着某样事物,反而在不经意间拥有某样事物。当一个人视钱财如粪土时,钱财反而主动送上门。

“谬论,咱们这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让妮妮放下工作试试?”不喝西北风才怪,罗青羽睨她一眼。

“嗐,不管怎样,忙完顾家的活,我又可以玩了。”丁寒娜洒脱一笑,“青青,我现在才发现,放开以前执着的一切是种享受……”

身心轻松惬意,自由自在畅游世界的感觉令人欲罢不能,难怪罗姐姐以前玩得那么溜。

“我要走了,等你们完工了再找我。”

丁寒娜留下这句话,翌日便踏上新的旅程。

而谷妮,她已经回魔都上班,继续上课。

在开始的几天,同事们有的安慰她,有的在她面前咒骂对方渣男、妈宝男,目的是为了让她心里好过些。

可她知道,同事里肯定有人在心里暗暗取笑她是扶弟魔,被甩了活该。

不过,她不在乎。

可能不够爱吧,也对,她今年三十了,还谈什么爱不爱的?三十岁的女人在对待感情的方面,变得更加理智。

回到村里,看到阿青花钱不眨眼的姿态,完全不受婆家的限制,内心充满羡慕~。

还有谷彩霞,不甘心将就的人生,不想被父母左右,不惜背负巨债也要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便觉得自己为了婚事放弃一切的悲痛样子,像个大傻逼。

她逃到魔都,不是为了找男人结婚的,而是为了拥有一个完全自由的人生。

她在青台市是有房一族,且有一小笔存款。

即便没有婚姻,她也能活得很好。

想开了,无论旁人的目光怎样,谷妮一如既往地生活着。

久而久之,这事再也无人提起。当然,背地里少不得有人闲言碎语,说她冷心冷肺,猜测她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被抛弃。

但,这些话她听不到,忙呢。

由于她是杨雨嫣的朋友,杜氏的大老板杜韦昌难免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事。

得知她来上班了,相当惊讶地对杨雨嫣说

“你朋友不简单哪!改天一起吃顿饭?”

杨雨嫣轻挑眉,浅显一笑。仿佛在说,那当然。

第894回 谷妮的烦恼

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谷妮原先在后勤部门打杂,后来,有一名行政助理辞职,被她暂时顶班。

如今,她被调到人事部当助理。

谷妮学历不高,可她以前在大鹏企业做打杂、行政与人事助理,还兼职出纳。杜氏企业的规模比大鹏企业大,分工非常明细。

在杜氏,人事助理的级别和福利待遇比行政助理高。

可以这么说,行政助理要负责整间公司的后勤工作,而人事助理只负责人事部的就行。

“……在这里,人事助理的发展空间更大一些。”谷妮在电话里说。

“这样不好吗?”罗青羽不解道,“有什么问题?”

今天晚上,谷妮突然打电话过来跟她聊工作上的事。看似平常,却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一丝疑虑不安,似乎有难言之隐。

“问题是,她要赠我股份……”

大鹏企业一共有八位股东,谷展鹏占30%,杨雨嫣和另一位股东各占20%,阿青和顾一帆各占10%,还有三位各占小份额的小股东。

如今,杨雨嫣无端端地给了她5%,份额不小,谷妮吓了一大跳。

这么一来,她就成了第九位小股东,连老板娘吴云霞都没这份额。她大为震惊,本能地拒绝了。可杨雨嫣说,如果她不收,等于没把自己当成好姐妹。

这点股份,原本是杨雨嫣赠给她当嫁妆的,没想到婚事黄了。婚结不成,礼物更加要送。

“她说她当年落魄的时候,只有我拉她一把……”

甚至救过她一命,分外感激,可这个理由谷妮不能说。因为娜娜以前和杨雨嫣沟通过,知道谷妮曾经骗过阿青家的药给她吃。

娜娜说,这事不能告诉阿青,生怕给她带来霉运。

骗药肯定是不对的,可当时的杨雨嫣身心煎熬,十分痛苦,她不得不这么做。而在深入了解丁寒娜的本事之前,她也不知道用阿青的药去救人会给对方带来不幸。

如果早知道,她肯定不敢这么做。

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用一条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后来知道了,骗药的事她半个字都不敢提,打算从此忘掉此事。

有些事,只有忘掉最安全。

原本,谷妮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有些焦虑。直到杨雨嫣赠她股份时,蓦然回首,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她深受良心的谴责,愧疚难当。

谷妮自认不是圣人,她同样见钱眼开。

可后来一想,杨雨嫣的命不是自己救的,救她的人是阿青,那些股份应该赠给阿青。即使阿青不差钱,可那是她应得的。

自己受之有愧,不敢收。

她跟杨雨嫣谈过自己的感受,对方却说:

“阿青不能知道这事,她也不缺钱。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不是钱能还清的。你不同,你需要钱,它在你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有了这点股份,每年坐等分红,谷妮对未来生活的惶恐至少减轻一半。

作为过来人,杨雨嫣最清楚多思多虑对一个人的身体能造成多大伤害。谷妮由于父母逼婚,不得不远走他乡,她不希望她将来步自己的后尘。

有了这点钱,谷妮有足够的底气,淡定地面对余生。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要赠,为什么不一早拿出来,而是等她逃离大谷庄才报这个恩?

“有些事,我希望你自己看清楚,无论亲情、友情和爱情,总有不如意的时候。”杨雨嫣说,“虽然你和弟弟们目前感情很好,等他们娶了媳妇就未必了。”

和谷妮的母亲一样,之前母慈女孝,一旦涉及自己的面子以及传统思想作祟,孝顺女立马成了忤逆女,娘俩几乎反目成仇。

亲人尚且如此,男友、丈夫这种血缘外的人更加不可太依赖。

“这两年,你经历的事不少了。这点股份不算多,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绰绰有余。”杨雨嫣笑道,“可是妮妮啊,不要轻易考验人性……”

无论谷妮将来结婚与否,尽量不要把股份的事告诉伴侣和父母兄弟们。

遇到对的人不容易,太早付出,过度付出,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置于困境之中,无力自救。不如先藏着,等将来急需的时候再拿一点出来用。

总之,这份礼物,杨雨嫣是送定了。

谷妮确实心动,她羡慕阿青、娜娜,甚至杨雨嫣财务自由的生活太久太久。如今梦想即将实现,冷静下来后,她无法拒绝,甚至隐约觉得自己应得的。

唯独想到阿青的时候,她才有拒绝的勇气。

此时此刻,听着电话另一端的阿青,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谷妮很想告诉她:阿青,要不咱俩平分吧?或者三七分也成。对方七,自己三。

哪怕自己只有一成也行,聊胜于无嘛。

阿青收了,她才能心安理得地收下。

“干嘛不说话?”久久听不到动静,罗青羽感到莫名其妙,“有话直说,想收就收,不想收就不收。你跟雨嫣认识多年,她肯给,你就敢收,磨叽什么呢。”

她非常理解谷妮的心情,这么大一份礼,如果是前世的自己,绝对毫不犹豫地收了再说。这辈子也收,农家太奶奶那份她就收了。

无论什么理由,反正就是收了。

只要不是无缘无故地送,就算罗青羽和谷妮身份互换,她照样会收!不管杨雨嫣出于什么心理送,先收了再说。

好比自己和娜娜,娜娜想敲她的竹杠,直接就敲了。自己要提条件,直接就提了。

很难开口吗?完全不会呀。

谷妮:“……”

良心似刀割,她的确想收,却有苦难言,有口难开,肿么破?!

等了半晌,得不到对方的回应,罗青羽气馁了,“若实在不想收,那就不收……”

“我想收。”

“……”罗青羽闭眼,握了握拳头,“所以?”

“这些钱不该我一个人独享,可对方不能收;自己独吞,我良心过意不去。”谷妮望着宿舍的天花板,长叹。

“对方为什么不能收?”

“秘密。”

“……”唔,罗青羽深呼吸一下,沉吟片刻道,“要不这样,你先收下,以后每年捐一部分出去,这样良心安了吧?”

“捐出去?”

“对呀,既然对方不能收,就把他/她那一份捐出去,你只收自己的一份不就好啦。”

“那我捐多少才合适?”谷妮摁住良心问。

哎,要捐出去么?心好痛啊肿么肥事?可人家说要捐,那只能捐。

“如果是我,捐三分之一……啊不,捐五分之一算了,多了我心疼。”罗青羽将心比心道。

“啊?五分之一好像有点少……”罗姑娘是个坦荡人,自私得明明白白,谷妮琢磨了下,“三分之一吧。”

如果和阿青当面分,自己拿多少无所谓。

可眼下,阿青不知情,谷妮无法控制的自私了,捐三分之一吧。为免吴云霞等人疑惑,从而引人注意,她要把这笔钱捐到其他慈善机构去。

以阿青的名义。

当然,这话依旧不能说。

“随你。”

说得好像她有份似的,罗青羽无语。

挂了电话,谷妮表情呆滞的凝望窗外,忽而往床上一扑,打起滚来。

第895回

对于谷妮的遭遇,罗青羽为她感到高兴。

如果上辈子的自己能获得这么一笔馈赠,铁定乐疯了。而这辈子的她什么都不缺,有点无欲无求的倾向。等孩子们长大,她大概连出家的心都有了。

上辈子一直不懂,为什么有些富人会看破红尘,成天无病呻.吟。

当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似乎理解了。

低**的人生态度,有人称之为佛系,有人称之为消极避世。

“我觉得我是后者。”

和谷妮结束通话,罗青羽转身就把这事告诉另一半。视频通话中,穿着宽松睡衣的年哥把手机放在桌面陪聊,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中,戏谑道:

“你舍得我?”

“因为舍不得才犹豫嘛。”

凝望镜头里的人,思念如潮,几乎溢出屏幕。

想念他的好,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结实的怀抱;想念他温厚的手,想念和他在一起时的激.情岁月……

哎,这话题不能聊,再聊两个人今晚都睡不着。

有志一同地,夫妻俩开始聊几位长辈的出行,聊孩子,聊各自的工作。同为教育工作者,即便专业不同,共同的话题依旧很多。

时常交流一下教学的方式,分析学生的心理活动等。

空虚寂寥的时光,唯有对方的声音能将之化为有趣,一个人的夜晚就这么被打发了。

第二天,是新的一天,却在重复昨日的痕迹。

和往常一样,宝宝们总比她这妈妈醒得早。还好他们乖得很,乖乖喝着保姆泡的奶粉,不哭不闹。

哪怕是老三,也逐渐习惯喝一点奶粉。

每当母亲的脸出现在眼前,三个胖嘟嘟的奶娃娃立马咯咯咯地笑开了。看到孩子们的小脸上绽开天真无邪的笑颜,把她那颗老母亲的心给彻底软化了。

在那个瞬间,生活不再枯燥无味,反而多姿多彩,处处充满阳光和希望。

这,就是孩子带来的魔力,促使父母积极面对人生的动力。

每天早上,在七点左右,罗青羽刚吃完早餐,阿盖和小汤圆就到了。住在山里这么久,除了有网络,再无别的节目让他们有熬夜的借口。

白天各有各的忙碌,心无挂碍,晚上不到十一点便睡了。

第二天的清晨,五、六点钟醒来、起床已经是固定的生活状态。他们连在假期都维持这种生活习惯,一时间改不了。

工地的人八点钟开工,作为监工的阿盖,用不着太早过去。

有时候,甚至可以不去,直接用无人机瞅瞅就行。

小两口吃过早餐,然后到罗青羽家,陪她推着婴儿车回枯木岭,喂四只汪和几只大猫。

像猫这种高冷的动物,喂着喂着,突然就多了几只。

本来她家只有四只猫,如今一共七只,不知何时添了三只,估计是家猫带回来的流浪猫。

哎,过门都是客,总不能在吃饭的时候把它们轰出去,多倒些猫粮而已。况且,人家不是空嘴上门,起码知道给她这主人家带来两只大老鼠当见面礼。

“老鼠?!啊妈——”看见它们的礼物,小汤圆吓得乱蹦乱跳+尖叫。

“不怕不怕,死的,死的。”阿盖不断安慰她。

住了这么久,他和枯木岭的四只汪结下深厚的情谊,不再惧怕狗。倒是小汤圆,自从几只大猫结交了新朋友,每天带着礼物上门,令她备受困扰。

可是,当看到三只流浪猫很有礼貌地蹲坐一旁,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小汤圆欲哭无泪。

骂它们一顿?舍不得。

不骂,以后时不时收到它们的礼物,心理上接受不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三只猫,只逮了两只老鼠上门作客。

若它们带了三只,还是活的……

“呜呜呜……”小汤圆只能继续哭。

在枯木岭,是没有老鼠的。别的山头每隔一段时间就灭四害,在屋内也看不到老鼠、蟑螂啥的,她一直很有安全感。

直到枯木岭多了三位小娇客,唉,日子痛并快乐地过着。

等阿盖把老鼠处理掉,小汤圆每天对三只流浪猫耳提面命,进行洗脑式的唠叨:

“下次不要带老鼠,带颗松子或者捡根柴枝,哪怕一片叶子我们也很高兴了,晓得不?”

“喵——”

虽然听不懂她说啥,可能从表情看出她不喜欢今天这份礼物。于是有一天,它们带来一条小蛇。

“啊妈——”

又隔几日,它们带来一只死去多时的小麻雀。

“呜呜……”看着僵直的小鸟,心疼ing~。

第四天,依旧是老鼠,小小的一只,三只猫猫非常惭愧的蹲成一排等批评。

“……”

面对这么乖巧懂事的猫,小汤圆已经麻木了。这些老鼠无论大小,来的时候都是死的。久而久之,她居然习惯了,开始视若无睹。

以前收到这种礼物,罗青羽都是当着猫们的面把老鼠扔了或埋了。它们若抢,她就打它们几下。渐渐地,它们逮到老鼠便躲着吃,一根毛都不给她留。

见小汤圆如此困扰,罗青羽就把这方法告诉他俩。

要打猫,即便是轻轻拍两下,小汤圆始终下不了手,生怕伤了毛孩子的自尊心。

“慈母多败儿,那你等着收它们的礼物吧。”罗青羽不以为然道,决心改天教它们把礼物送到小汤圆的宿舍去。

喂完猫狗,大家开始在树下做早操。

做完了,阿盖去工地,小汤圆看孩子,罗青羽在山里采些野菊花、油柑子叶等天然植物进行晾晒,准备做成枕芯用。

天然保健枕头,老妈最喜欢做的。

有时候,老妈带着老爸、干爸干妈他们采集淡竹叶、决明子之类的做药枕。做好了拿去送人,这礼物是嫂子父母的最爱。

“青姐,给我们做一个行不?”嗅着野菊花的味道,小汤圆垂涎道。

“自己学着做。”罗青羽不客气道。

她家一共有三座药山,漫山遍野的草本药用植物。想做什么可以就地取材,还是免费的,自给自足,不惯她这毛病。

小汤圆缩缩脖子,好吧,自己来就自己来。

看孩子不难,除了早晚推孩子出来散步,其余时间呆在家里。在家里,有保姆在旁边看顾着,做药枕的时间还是有的。

不过,小汤圆不了解各类药植的搭配,时常要问罗青羽。

罗青羽有问必答,不藏私。

只要不涉及商业秘方,其余的都是小问题。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和打赏的支持~

今天有推荐位,还有一更在晚上十点左右哈,谢谢~

(本章完)

第896回 (推荐的加更~)

经过阿青的指点,小汤圆学会怎么搭配之后,几乎做上瘾了。不仅给自己和阿盖做了天然植物枕,还分别给她的父母、公婆各做一个寄回去。

基于从众心理,夫妇俩的亲戚好友见状,羡慕不已,纷纷恳求他俩的父母让小汤圆多做几个。

有些亲戚是为了占小便宜,有些则不然。

有亲戚觉得,既然是小汤圆亲手采的材料,又是亲手缝制,质量肯定信得过,愿意付费购买。

所幸,小汤圆很有分寸,并未迷失在亲友的赞扬吹捧声中。

要知道,这些材料都是罗家人精心培植的,炮制成药材卖给特定的药房。

给长辈们做几个聊表孝心尚可理解,做成药枕卖给别人,甭说青姐有意见,她自己更不乐意。

有这时间,她不如上网搜一搜,看看哪些好吃的蔬果种子还没列入采购清单。

凡事适可而止,别把人与人之间的那点情分给作没了。

……

乡下的日子是平淡的,天气转凉,时间来到十月下旬。

往年的十月份,罗青羽本该在大都市,置身于钢铁森林里,凭着少量绿植的变化来判断季节。不似现在,肉眼可见,漫山遍野在逐渐转换另一种颜色。

有些林木四季常青,有些树的叶子渐渐变了颜色。或红得像火,或青黄交替,枯了萎了,一片片的飘落。

风儿萧瑟,告诉人们秋天来了。

仿佛有人拿着一支神奇的笔,给山林里添上一道道亮丽的颜色。

安逸的生活使人堕落,丧失进取心。

罗青羽便是这样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要不是之前和海外剧组签了约。此情此景,她很大概率会放弃魔都的工作,在这色彩斑斓的浪漫岁月里带孩子。

不得不说,生娃之前的她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

恰好证明,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喏,她现在对之前的自己心生怨怼,吃饱撑的,为啥要跟人家签约呢。

悔约?

当然不行,有钱任性适用于生活中的小事方面,在工作领域不能儿戏,这是基本的职业修养。

唉,自己签的约,坚持爬完吧。

……

这一天,阿盖没去工地,和小汤圆陪着罗青羽,推着三胞胎的婴儿车,从枯木岭的前门下山。

走在乡间的小道上,一阵阵的麦香扑面而来。

这是大谷庄的乌甘草田,十一月才是收割的时候。走在田间,感受到即将丰收的喜悦。

三人有说有笑,时而抱起孩子,让宝宝们看看眼前这喜人的一幕。之前一直在山与山之间闲逛,面对一望无际的麦田,孩子们没见过,感到分外新鲜。

走着走着,忽然间,罗青羽眯了眯眼睛,盯着前边缓缓走来的一个人。男的,小平头,身材精瘦,这身影、这走路的姿势似曾相识。

对方显然也看到她了,身影顿了顿,然后继续走来。

当走近一看,罗青羽不禁讶然道

“解师兄?”

“罗师姐。”

走近了,解君宝冲她以及身边两人笑了笑,而后一脸稀罕的看着宝宝们,伸手逗着她怀里宝宝的小下巴,问道

“你的孩子?”

“嗯,他是老大,叫林林;这是老二,尧尧……”罗青羽把三胞胎一一作了介绍,而后打量他,“风尘仆仆的,从哪儿来啊?找娜娜?”

“娜娜去玩了,”解君宝略遗憾的抬头,目光含笑,“我刚比完赛,来探望丁叔。正好他在家,我就过来了。”

“哦?什么比赛?”罗青羽略好奇。

“武术大赛。”解君宝不好意思道,“平时找不到人切磋,到大会上找人比一比,试试自己的深浅。”

结果得了冠军,惭愧啊惭愧。

为了方便捉鬼,他从小习武,力气比一般人大。他以为学武术的人,应该也是从小习武,和自己不相上下,结果……

总之,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郁闷~。

不过,他没把这些话告诉眼前这位罗师姐。略打量她一眼,微笑道

“师姐,你以后不要喊我师兄。师父说你是师姐,师兄这个称谓我可担当不起。”

“一个称呼而已,”跟着娜娜喊的,对此,罗青羽不甚在意的笑道,“那我叫你阿宝,你喊我阿青吧,免得外人以为咱们是同门师姐弟。”

大家年纪差不多,若不论辈分,索性直呼名字更合适。

她的话有道理,既然并非同门,解君宝对称呼也不太在意。

“相请不如偶遇,到我家坐坐?”罗青羽爽脆道。

“改天吧。”解君宝也很干脆,“丁叔知道我来,我先到他家打声招呼。”

“那行,你知道怎么去吧?”

“知道,我来过。”

说罢,他再逗一下另外两个宝宝,然后冲三人笑着挥挥手,往雷公山去了。步行,就拎着一个旅行包,行装轻松简单,渐行渐远。

“啧,这男生好酷。”小汤圆一直盯着身后,赞叹道,“武术冠军,肯定很能打。”

如果出道,绝对比某国的偶巴们受欢迎。

阿盖冷眼,“矜持点。”当他死的么。

小汤圆嘻嘻一笑,“你比他斯文,阳光帅气。”

不要这么小气嘛,各种风格类型的帅哥,着实养眼。况且,帅哥美女就是路上的一道风景线,人人皆可欣赏。

小两口斗着嘴,罗青羽回头瞅一眼解君宝的背影,微喟。

虽然曾经在娜娜面前夸过他两句,但说实话,他到底是不是娜娜的良配,她心里没底。娜娜的寿数,她尚且看得清,眼前这位年轻人的额头却一片空白。

之前陌生,不曾细心留意。如今一看,方知他的道行比娜娜高很多。

是否良配,真的不好判断。

也对,这些玄门子弟的姻缘命数,岂是她这外行人看得透的?罢了,以后不在娜娜面前夸他了,任凭他们自由发展。

若成了,上门讨杯喜酒喝了便是。

“走吧,回去了。”罗青羽兴致缺缺道。

于是,三人调头,往枯木岭方向返回。

就在当天的晚上,四位长辈终于回来了。给罗青羽带回几袋珍珠,优劣参半,任她处置。

阔别多时的欢声笑语,重新出现在这栋禅意小院里……

四位长辈的回归,使三位年轻人多出不少空闲时间。

第二天的早上,小汤圆和阿盖去工地玩,罗青羽拿着珍珠独自回到枯木岭。

第897回

十月份即将过去,院里的柑橘、红香蕉和黑皮蔗熟了。

还有院外的火龙果、猕猴桃之类,在前几日被她和阿盖、小汤圆摘光了。有的打包,给各自住在城里的亲朋们寄了快递;有的拿到厨房那边给大家品尝。

剩下零丁几只不太熟的,等它们熟透了,要么她摘了吃,要么落地成泥。

不过,那些水果都是陪衬,重点是她家的榴莲树上的花逐日减少,树上出现无数的小疙瘩,结果了。

又是这个季节,像去年那样,冬天第一场雪就能让它们终结今年的任务。

哎,好气啊,它们这是存心不让她吃到自家种的榴莲。

罗青羽气馁的站在树下瞅了半晌,撸袖,回去把库存的乌甘草秸秆继续烧灰。今天周末,恰好年哥打电话来,得知她准备给榴莲树加料,于是建议:

“不要只顾添肥,还要给它们做一下保暖。”

务求在今年冬天吃上榴莲,毕竟几位长辈把这事托付给他。她不配合,他很难完成任务,今年回去少不了要挨批评。

“今年做了,以后年年都要这么做,我哪有时间?”罗青羽不肯,“这毛病不能惯,抗得起大自然的考验才是好榴莲,我一直看好它们哦。”

“你就是懒。”实在太了解她了,年哥翻阅着桌面的文件,时不时写下评语,一边头也不抬的批评她,“你这毛病就是被大家惯的。”

“我这是尊重大自然的规律,自然熟的水果本来就比人工催熟的好吃。”罗青羽辩道。

唉,年哥忙里偷闲的抬眸瞅她一眼,默默摇一下头。

当她一心一意要偷懒的时候,不用讲大道理,因为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这毛病不惯她又能咋滴?她死活不改,他总不能从屏幕里钻出来教训她一顿。

所以,爱咋咋滴吧。

若今年依旧种不出榴莲,大不了回去被家人奚落取笑一番。在长辈们面前丢失的里子和面子,他会一一从她身上讨回来。

聊着聊着,气氛逐渐暧.昧中,似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这样不行,挂电话又舍不得。

“啊,对了,我昨天碰到娜娜的解师兄。”罗小妹把昨日的事拿出来聊,“丁大爷经常对访客避而不见,这次居然在家等他,似乎对他青睐有加。”

也对,解君宝一直是丁爷爷心目中的孙女婿最佳人选。

见她转移话题,农伯年挑了一下眉,配合道:“丁大爷认为合适有什么用?重点是娜娜喜欢。”

他和娜娜的朋友接触不多,不了解对方是什么品行,不予置评。

“人家的婚姻大事,你不要插手。丁大爷眼光毒辣,对方合不合适,他心中有数。”农伯年不得不提醒罗小妹。

不知怎的,他发现很多女人喜欢当媒婆。

在他眼里,做媒人是最遭嫌的,上辈子经常有老朋友求他给自家小辈做媒,他就不干。顶多当个介绍人,提供机会让一对对小年轻互相认识一下。

能否成就一段姻缘,他从来不八卦、不干预,随缘。

导致有些老朋友的伴侣不理解他的做法,埋怨他不上心。

“我知道。”想起娜娜的茫然,罗青羽叹了下,“还好我已经结婚,不用烦。”

唏,这话说的。

“原来你怕烦才跟我结婚?”小样的,回去neng死她。

“当然不是,我跟你结婚绝对是因为爱情!”罗小妹瞪着屏幕里的农大帅哥,“你不信?”

不信就对了,他咋辣么聪明呢?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撒谎。”某帅哥没好气的瞥她一眼,“你要学会管理自己的表情语言。”

“那有什么意思?我明明在说谎,别人却看不出来,自己暗爽?”她不是那种闷骚的人,“比如现在,你看出来了,可你没证据,说出去没人信。”

“……”

瞅瞅她那副得瑟样儿,想马上neng死她。

聊着聊着,气氛又变了。

两人不敢多聊,结束通话,各自冷静下。

而农伯年挂了电话之后,平复一下便打给父母。他要看看孩子,和宝宝们聊聊天。宝宝们的小模样几乎天天变,小闺女也像两位小哥哥那样中气十足。

看到孩子们活泼健康,天真快乐,他这老父亲的心算是安稳了。

与此同时,和年哥结束通话后,罗小妹继续给心爱的榴莲树添加农家肥料。用普通的乌甘草灰,不敢再用丹炉山里药植和扇子烧的灰。

外界的人都盯着她的榴莲树,以它们为标杆。

她若用了丹炉山里的,被那些农业专家们测出土壤里的成分有所不同,她怎么向村里的人解释肥料的来由?

为了省却麻烦,索性继续用普通的乌甘草灰。

这一次,并非今年的第一次施肥,父母在他们的山里沤肥时总有枯木岭的一份。而她不喜欢太复杂的工序,向来只用草木灰。能否结果,听天由命吧。

中午,罗青羽回父母家吃过饭,喂了孩子,陪孩子们玩一会儿。下午的时候又回到枯木岭,准备做面霜时,她又接到一个电话,谷彩霞的。

谷彩霞气急败坏地告诉她,谷采吟要求加入。

如果他们不同意,她就和谷秀的老公合作,大批量种植那两种豆。

“……我记得谷秀以前说她老公有个农场的,采吟若跟他合作,我们这小小的种植园还有活路吗?她全家一样卑鄙!竟然威胁我们!”谷彩霞气得跺脚。

尽管谷采吟没有直接出言威胁,可她就是那个意思。

说什么她父亲本想和谷秀老公合作的,是她念在和谷彩霞等人是乡亲一场,不好断了她们的财路,恳求父亲改变主意。

听听,这话里话外透着赤.裸裸的威胁。

大家都听出来了,谷彩霞等五个人里,已经有两个男生嫌麻烦退出了,只剩下谷志明和谷彩霞、谷云飞。

“可做生意就是这样,有竞争才有发展动力。”罗青羽也觉得烦。

据她所知,谷秀老公确实有个农场,也曾种过乌甘草酿药酒,最后因为质量问题被各种投诉,后来不了了之。

如果改种咖啡豆和可可豆,谷彩霞等人确实拼不过。

但,罗青羽不是烦谷采吟,不管哪个行业,竞争激烈无可避免。总不能她们种了咖啡豆,就不许旁人种了,跟风做生意的人多的很。

“那怎么办?人家跟风种咖啡豆,你们打算怎么办?望风而逃?”

出钱不说,她还要成天给她们当知心姐姐吗?如今的小年轻连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都别干了。

第898回

望风而逃,这几个字听起来颇严厉,谷彩霞的气势一下子矮了半截,讪讪道:

“没逃,问问你有什么看法而已。”

种植园从选址到现在,罗青羽不曾正经搭理过,完全由她们几个作主。

渐渐产生一个错觉,仿佛她们就是那块地的主人。

现在,听着语气不善的罗姑娘,方意识到自己还不是那片种植园的主人。自己眼下依旧是个打工的,事无巨细都要问老板,难怪人家生气。

“样样都要我处理,请你们回来干嘛?吃干饭吗?”

这是她曾经为之打工的一位老板娘每天的咆哮声,相信也是罗姑娘生气的原因。

“竞争一直都有,今天是谷采吟,明天有其他人。”罗青羽不知道对方想什么,只尽最后一点耐心,“与其阻止别人跟风,不如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土壤的改造耗时耗精力,一年四季顶多收割三次。

在这一年的空档期里,谷彩霞三人不能游手好闲浪费时间,得找点事做做。

“哦,我跟我爸妈谈过,暂时在我家的山里搞养殖……”

这几天,她与伙伴们先用家禽肥料混合泥土搅拌,再添加乌甘草等草木灰调制,过些天便可种植乌甘草。

大家商量过了,之前家里的山没养过,所以要养一年。眼下,他们先用草木灰,等于滋养过一次了,等到第二季的乌甘草被收割完毕,便可种植树苗。

意思是,眼下种乌甘草,明年春天收第一季,第二季的收割在夏天。

那么,明年夏天正式种植树苗。

在这期间,他们五人,哦不,是三个人,先在谷彩霞家的山里搞养殖。购买、喂养家禽幼崽的成本由他们几个自掏腰包,无需别的代价。

“这些成本,我们几个人出,所以……”

所以,初期的家禽养殖收益没有罗青羽的份。因为山是谷彩霞家的,钱是他们几人合伙掏的。

“那当然,”罗青羽没意见,“在你们家山头搞养殖,你兄弟他们没意见?”

“他们当然有意见,非要跟我谈分成。我爸妈说不用理他们,大方做,盈亏由我们自己承担。”想起爸妈总算肯为她让一步,谷彩霞轻轻舒了一口气。

父母是偏心儿子,但从未想过要把女儿往死路上逼。

如今,闺女说她在网上贷了款搞种植园,一切后果自己承担。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爹妈当然希望她能闯过这一关。

女儿是贷款创业,肯不连累家人已经很有良心。在这种节骨眼上,儿子们还想要分成,不地道。

反正,家里的山头晾着没人打理,儿子、儿媳妇们在外边打工不肯回乡下。不如让女儿和村里的年轻人折腾折腾,不仅没有损失,反而给自家养了地。

总之,不要把山里搞得寸草不生就行。

难得父母肯妥协一次,谷彩霞曾偷偷向老妈探问原因,方知原因有二:

一,父母担心她创业失败,累人累己,将来搞得全家人不得安宁;

二,尽管阿青现在不肯掏钱,可女儿和她终究有两分情谊在。等将来阿青的财务状况缓过来了,说不定肯拉女儿一把。

到那时,阿青就是女儿的最强靠山。

“阿青的爸妈是好人,咱们村多亏有他们。作为他们的女儿,阿青的人品也不差。你既然不嫁,就得好好干,干出点成绩来……”谷彩霞想起母亲的叮嘱。

即便阿青没钱,她父母有,大嫂有,婆家有;她现在大概是跟家人赌气,不肯问他们要钱,不代表她将来也不问。

更何况,她自己也交友广阔,路子颇多。

傍着她,女儿吃不了亏。

女儿将来好过了,难道会亏待自己的娘家人么?

“你大哥和小弟眼皮子浅,没有远见。爸妈是有私心,可爸妈也是为你好。你不嫁人,就要趁阿青肯帮你时好好干一番事业,别让你爸失望……”

罗家上下,待人亲和,却不是谁都能和他们家攀上关系的。女儿如若错过这个机会,那只能嫁人了,父母养不了她一辈子。

“……”

当然,这些话,谷彩霞不会傻傻地跟阿青说。

“志明和云飞怕给你惹事,让我打电话问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谷采吟合作。

“不用考虑,”罗青羽不假思索道,“你失败了,那种植园归我。以后这种事不用跟我汇报,你们现在的任务是集中精力把树苗种出来,其他的不用管。”

甭说一个谷采吟,就算有十个谷采吟,对她的种植园同样没影响。

威胁她?早着呢。

挂了电话,谷彩霞看着仅剩下的两位伙伴,耸耸肩:

“阿青说不必搭理采吟,以后跟谁合作这种事也不要问她;咱们就三个人,主要任务是把树苗种出来。”

老板对员工的要求就三点:不问,不理,埋头干活。

“那行,彩霞,我们先去燕子岭的养鸡场看看,我爸和云飞的爸已经在那儿看了。”一直蹲着的谷志明起身安排工作,“云飞,等一下采吟过来你回复她。”

作为唯一的男同志,自动自觉的承担粗活。

谷云飞嘴巴利索,由她与人沟通最合适不过了。而谷彩霞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志明,小军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戴上头盔,坐上摩托车,谷彩霞不解的问。

“不留下,我去哪里?”谷志明异常干脆,朝前后方向各指一下,“左青龙,右白虎,有两尊大神在托着咱们。除了这儿,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去哪儿。”

某天晚上,谷展鹏打电话过来,说阿青有意扶持他们创业。

让他们不要三心两意,要抓紧机会,别让隔壁村老陈继续小看咱们村的年轻人。小军他们早有离开的心思,因为隔壁村的陈开罗高薪聘请他们当保镖。

小军他们曾经在武术学校混过一年半载,所以,陈开罗很有诚意地请他俩吃过饭。

说是保镖,其实就是跟班,跟前跟后虚张声势那种。真正的保镖费用太贵,以陈开罗的身价暂时请不起。

总之,日后他俩跟着陈开罗在国内到处跑,每天吃香喝辣,参加各类高大上的商业宴请,见识大场面。

谷志明三人则苦逼些,继续窝在大山里打滚。

另外,谷采吟没料到谷彩霞等人居然拒绝她,简直不识抬举。她气呼呼地回到城里,向父亲建议,另寻山头种植咖啡豆和可可豆。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她要让谷彩霞等人将来哭着求放过。

她爸:“……”

是他的错,把孩子教得以为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第899回

谷采吟有没跟谷秀合作,无人知晓,因为大家都忙,哪有时间管人家的事?倒是谷彩霞等人的父母悄悄委托亲朋,有意无意地去打听。

事关自家孩子的前程,自然多几分紧张和关心。

本来,谷秀本人正是最佳的打听对象。

可惜,她怀第四胎的时候,意外流产了。听她爹妈说怀的是龙凤胎,出外逛街时碰见丈夫和外边的小情人亲亲密密的情形。

她一时气愤上去打了女方一巴掌,谁知对方不是好惹的,反手抽了她一巴掌。

然后摔倒,孩子就没了。

谷秀是真伤心,在家哭了好久。公婆也气了好久,骂儿子偷吃不知躲远点;骂儿媳明知怀着身孕还在外边跑来跑去,居然不自量力的在人家面前撒野。

现在好了,把他们老X家的一对龙凤呈祥给作没了。她高兴了?她满意了?

如果她当时能忍住脾气,孩子就不会有事。

骂完儿媳,犹觉得不解气,婆婆打电话给亲家骂骂咧咧,数落他们女儿不贤惠的二三事。白读那么多年书,把传统女性的良好美德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要不是看在她那三个孩子的份上,一早把她休了。

对,是休了。

把谷秀的爹妈气个倒仰,可有什么用?怂恿女儿离婚吗?不可能的。

自从谷秀得罪了顾家大少,大女和儿子的小日子就不大好过。昔日生意一帆风顺,如今一人沉百人踩,除了谷秀自己,其他兄姐的日子过得相当惨淡。

现在,谷秀有三个孩子,婚后的她在家养尊处优,不上班。男人给的零花钱每个月必然要花清光,一分钱没存过。

离了吃啥?娘几个喝西北风哪?

就算她不要孩子,她自个儿也照顾不好。一把年纪了,毕业后只在顾家当过佣人,一点社会实践经验都没有。

回老家种地?自家鸡棚里的鸡粪足以把她熏死。

如此矜贵,她在乡下能种出个鸡蛋啊?

女儿不争气,做父母的只能忍气吞声,不停地在亲家面前自省,发誓一定好好教训她。只盼女儿在婆家的日子能好过些,省得她被离了回来吃娘家饭。

她爹妈尚且要儿子、儿媳妇养,再添一个甚至四个,谁家养得起哦。

这些话,是谷秀的娘和嫂子传出来的。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摊上这种亲家,很多事在她们心里憋得慌。和亲戚朋友们聊得正欢快时,这些糟心事便脱口而出,收不回来。

而谷秀,落到这种地步,哪里还有心情在外边吹嘘自己的少奶奶生活?

总之,人们再也见不到她在陈家村的五喜客栈出现。谷彩霞等人的爹妈想找她打听的事,注定要失望。

打听不到消息,日子依旧要过。

罗青羽的农场那边,一边盖房子,一边播种机上线,全面种植乌甘草。播完农场的,再到谷彩霞那边同样操作一遍,这边面积小,轻松简单。

顾一帆那边同样,由老丈人一家子齐上阵。

在今个秋季,大谷庄几乎全体进入忙碌时期,包括罗青羽的家人。

就在今天,除了罗青羽在家看着孩子,长辈们齐集在禅意小院后山的荷塘边,准备挖藕吃藕了~。

去年,大家多半在十月初开始挖藕。今年事情多,晚了,拖到月底才挖。

今天早上,在岸边,梅姨、叶乔和谷宁居高临下,冲着荷塘里的男士们指点江山。

“哎哎,鱼啊鱼啊,小罗,游你那边去了……”叶乔急得想自己下去捉鱼。

“咦?阿宁,刚刚那是泥鳅还是蛇?”梅姨指着一个方向疑惑道,方才有条什么一闪而过,看不清楚。

“泥鳅。”谷宁十分肯定。

因为,塘里的鱼苗是老罗和农学升放的,泥鳅不是,它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荷塘里。去年抓鱼时,他们抓到几条泥鳅,一开始也以为是蛇来着。

无论是鱼、泥鳅和莲藕,都是随便挖挖,随便抓抓。

抓多少吃多少,不用赶尽杀绝,等到来年又是鱼藕满塘。

像挖藕这种脏累活,自然是男人们上了,包括崔老。这是家庭娱乐节目,不让外人插手。儿子们在外地工作,妇人们笨手笨脚的,只好他们几个上阵。

哦,对了,今年有两位年轻人帮忙。一个是阿盖,一位是解君宝。

解君宝到雷公山几天了,今天和丁大爷一起来拜访罗家。

因他之前答应过阿青的邀请,可他没有她的手机号。娜娜有,而她不大喜欢他,解君宝不想自讨没趣。便打算进村向村民打听她家的地址,摸索前往。

这些年轻人的倔强,让丁大爷十分无奈。想着好久不曾到罗家坐坐,便直接陪他走一趟。

他们来的时候,恰好碰到罗家几位长辈挖藕。

都是老人,唯一的年轻人阿盖又是个动辄大惊小怪、大呼小叫的城市青年。作为座上宾的解君宝见状,实在看不过去了,自告奋勇下塘帮忙。

丁大爷不下,站在塘边和女士们一起看热闹。

有胆识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解君宝在塘里,无论是挖藕、抓鱼和泥鳅,手到擒来,一抓一个准。

和他相比,阿盖逊色多了,看得池塘边的小汤圆几次捂脸,不忍心再看。

“哈哈哈,还是君宝厉害。阿盖啊,你要学着点。”农学升笑呵呵道。

“哎。”阿盖也不恼,谦逊地向解君宝讨教。

其实,几位长辈的抓鱼功夫好不到哪儿去。除了罗爸手脚灵敏利落,农爸和崔老上山钓鱼还行,抓鱼的功夫连阿盖都比不上。

这不,农爸一取笑阿盖,立马遭到池塘边的女士们的群嘲。

一时间,荷塘边热闹非凡。

看了一阵子热闹,见孩子们有点瞌睡,罗青羽便和小汤圆推着车车回到禅意小院休息。

把孩子推回婴儿房睡觉,由保姆们看着。

走廊下,罗青羽和小汤圆看着网络上的信息。不过,两人看的内容各有不同。

小汤圆关注的是青舞的消息,在青舞生娃期间,新秀层出不穷。

有一位舞蹈基础较好的帝舞学院的女生,在网上秀舞技,博得小青舞的称号。她衣着的风格与青舞类同,背景一向以实景+云雾缭绕为主,仿似仙女下凡。

衣着没得说,古舞的衣着本来就大同小异。

而她和青舞之间最明显的区别在于,她是走仙女路线的;而青舞是一舞成名,她的《神迹》依旧是舞蹈新生模仿学习的对象,因此被网友谑称真女神。

可青舞生娃退隐了,小仙女上线,仅在半年之内,粉丝数量迫近百万。

被人称小青舞,可想而知,大家对她的期望极高。

第900回

啥期望?当然是取代青舞在舞蹈网红界的地位。

在很多网友的眼里,青舞是被金主捧红的,实锤了。因为她不仅嫁给金主,还跟他生了孩子。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名气,没资格站在神坛之上受人膜拜。

至于前段时间里,有媒体人证明她的一切高危技艺都是她独自完成的。粉丝相信,可大部分网友们不信,认为那媒体人是她的金主请出来潜她洗白的。

总之,“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网友仍然有很多。每次网上出现关于青舞的言论,他们一定紧随其后,极尽嘲讽贬损之能事。

小仙女的出现,让他们彻底嗨爆网络。

成为对方的粉丝后,自然是事事针对青舞的粉丝,几次先撩者贱。青舞的粉丝岂会上当?应战等于抬举小仙女以及她的一票粉丝。

于是,一个个安静如鸡,静静看着小仙女的粉丝活跃于网络之上。

为了安抚粉丝们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安东、阿盖和罗青羽商量了下,把她怀孕时的一张相片上传博客。

连绵起伏的远山之间,一位汉服女子挺着肚子,缓缓走在山脊上。这照片用无人机拍的,大地苍茫,她踽踽独行,犹如长空里的一只孤雁。

镜头太遥远,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仅凭气场来判断她是谁。

孤傲,是青舞的舞里惯有的气场。

凡看过她舞蹈视频的人,一眼便能认出图中人是谁,且有配文:

“你在图外观景,我在画中独行。莫争,莫恼。花自飘零水自流,各有各的好。”

图画,亦有比喻壮丽河山之意。

你,是指粉丝们;我,是指青舞自己。

粉丝们在网上关注她的动向,而她在遨游山河美景的同时,过着自己安逸的小日子。

让大家明白,她在某个偏远地方过得很好,不必因网上的舆论而生气。

花自飘零水自流,原是一位女词人因离别相思,牵动愁绪之作。为免粉丝们误会她情海生波,罗青羽特意在图片的下方写明注释:

花飘零,水自流。

花与水各有轨迹,互不相干,不必介怀。

一张图片,一句话,使粉丝们神清气爽,宰相肚里能撑船。只要偶像不受外界影响,那么天气晴朗,哪都是漂亮的。

但,同样一句话,亦有多种解读方法。

花自飘零水自流,多用于男女之间的离别相思。因此,有网友浮想联翩,认为青舞和农三出现感情危机。

什么危机?当然是老婆怀孕,男人受不了出去偷吃的狗血剧情。

“你在……我在……”

这个你,是指农三;那个我,是指青舞。莫争莫恼,是青舞在自我安慰,不要跟外边的女人争;更不要生气,因为男人都会犯错。

最后,有大V网友总结:

这句话是X舞在向X三示弱,希望他回心转意。虽然外边的野花香,家花亦有其观赏价值。女神又怎样?为了挽回男人的心不惜伏低做小,可悲可叹。

简单的一句话,被网友脑补出一场荡气回肠的感情大戏。

接着,底下的评论清一色的:

“虽然打了X,可大家懂的……”知道博主说的是谁。

“猜猜那秒杀女神的小三是谁?”

“不会是小仙女吧?”

“哈哈,是就厉害了。”

噗哧,小汤圆被这些网友的脑洞逗乐了,“青姐,你看……”说着,把手机递给坐在对面的罗青羽看看。

罗青羽也在关注娱乐新闻,瞅了瞅,泯然一笑不说话。娱乐新闻最喜欢拿明星的情感问题炒作,不必理会。

竞争一直都在,这话不仅用来安慰谷彩霞,更是她时刻用来提醒自己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除了接受,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种现象。

至于那些网友的聊揣测,是否有损她的声誉,交给公司和安东处理即可,不劳她费心。

不过,罗青羽也在关注明星的情感问题。

她的学员左依,啊不,是左蓝,加入疯子乐队之后,一心一意向世人展现自己的歌喉。在史亚的包装以及精心策划之下,她和乐队的第一首歌走红网络。

小汤圆口中的那位周哥,就之前和罗青羽合作无果的周姓编曲人,与左蓝、疯子乐队合作之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在这一年里,这个新组合屡屡为史亚创下新的惊喜。

疯子乐队一直小有名气,为什么小?因为青舞是个用完扔的渣女。她的现代舞红了,就没了下文。害得乐队红了,也没了下文。

如今添了两名长驻乐队的生力军,再次爆红,热力持续上涨中。

左蓝红了,虽然她很低调,从来不单独接受采访。

可她脸上的疤痕让触觉敏锐的媒体产生兴趣,翻出她的过往,确认她是左依。康南也是罗青羽的学员,他的热度降了一些,正在努力往影视方面发展。

受左依的牵连,他的人气正在缓慢上升当中。

如今,媒体把左蓝和康南捆绑炒作,每天兵分两路,各自围堵他俩,希望从两位当事人的口中问出一丝惊人内幕来。

当年的纠纷,远不止眼前这两位当事人。

已有记者追查另外几位主要成员的去向,如黄碧诗、刁蝉和李茹等。其他次要成员有的成了素人,有的成了康南的好兄弟,有的小有名气,避而不谈。

看到这里,罗青羽不由得替左依抹一把汗。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可对于有名气的人来说,旧闻永远不过时。被媒体添油加醋的表述一番,引导网络舆论动向,当事人随时有身败名裂的可能。

“史亚有没说怎么处理左蓝的私事?”

她冷不丁的发声,吓了小汤圆一跳。怔了一秒,方迅速回过神来:

“哦,老板说左蓝很镇定,让你别担心。”

“……”罗青羽疑惑地睨她一眼,“你还没问史亚,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忽悠她么?

“这事一爆出来,我就问过史老板了,他就是这么回复我的。”小汤圆很专业道。

啥叫助理?当然是协助老板处理各种事务。

想老板之所想,忧老板之所忧。左蓝原本是罗姑娘的学生,又是她把人推荐给史老板的。一旦出事,罗姑娘肯定会关注学生的近况。

作为最佳助理,务必在老板关注这件事之前,得知一切前因后果。

哟,厉害喔,罗青羽惊喜地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个赞,今晚再加个大鸡腿~。

嘿嘿,小汤圆一边笑纳,一边捧着手机,手指不停地敲字和史老板的助理沟通,打探左、康绯闻的后续发展。

第901回

一旦康南和左依等人的事被翻出来说,作为舞教的青舞,难免受到牵连。

对于这一点,罗青羽心知肚明。

以前无所谓,如今有了孩子,想法不同了。有些娱记不管孩子不孩子,丧心病狂地恨不得目标人物的家中多死几个人,这样他们才有借题发挥的机会。

所以,她考虑过了,日后尽量减少在网络上露脸的机会。

幸好,在孩子出生之前,她已经转为幕后,专职教别人舞蹈。除非将来有极好的作品恨不得与世人分享,否则,她不会再跟小年轻们抢关注,争流量。

不过,阿盖依旧留在她身边。

她是不上传,视频还是要拍的。拍了,留着自己欣赏。另外,她不会占用阿盖太多时间。假期管够,不影响他和小汤圆的夫妻生活,追求爱好与梦想。

希望大家继续合作愉快。

和有些人相处惯了,各奔前程的滋味不好受。明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能多留一天算一天。

两人正聊着,原本在外边看热闹的丁大爷来了。

小汤圆识趣的进屋给老人倒了一杯茶,然后到其他地方坐,不打扰两人聊天。

“这些年,多亏你在外边关照娜娜,让她不至于孤立无援,老头子我谢谢你了。”丁大爷感激道。

“您别这么说,出门在外,互相关照而已。”罗青羽客套道。

丁大爷笑了笑,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说的是真心话,这些年,除了自己和孩子的外婆,罗家女是孙女最重要的好友,没有之一。除了求学时期两人少联系外,其余时间宛如亲姐妹一般。

她一有机会便教孙女习武,加深武学修为。

出门在外打拼,两人相依为伴,同甘共苦;孙女缺钱,她便想方设法让钱罐子(农七之类的纨绔子弟)主动找上自家孙女。

尽量避免打击自己孙女的自尊心,同时令她衣食无忧。

在乡下,罗家也时不时照顾他这孤寡老头。

反观自家孙女,对罗姑娘的帮助不多,甚至谈不上有帮助。因为罗姑娘吉人自有天相,用不着他们这些术士的帮忙。

还有罗姑娘的新农场,若非她的提醒,顾家不会想到找娜娜看风水。

如此种种,丁大爷都看在眼里。

相反,丁家对罗家帮助不多,除了他在罗姑娘小的时候赠的一块玉佩,几乎没帮过什么忙。包括那次替谷家小姨改命,亦是罗家人自己担下所有恶果。

回忆往事,感触良多。

“青青啊,你觉得君宝怎么样?”聊了一堆家常话,丁大爷终于问出心里话,“娜娜有没跟你提过,她更喜欢哪个后生?”

哈哈,罗青羽好笑的看着丁大爷,“他挺好,娜娜没跟我提喜欢谁。”就知道他想问这个。

老人听罢,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顿了顿,迟疑的问:

“她没说喜欢香江那边的谁?”

孙女肯定不会跟他这老头子聊感情的事,可她和罗家女亲如姐妹,理应无话不谈。

听出老人语气里的担心,罗青羽轻叹,“丁爷爷,娜娜已经很乖了,千方百计的远离香江那位。可感情的事无法勉强,您越是关心,她对解君宝越反感。”

家长强硬的态度或擅自插手,往往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弄巧成拙。

“顺其自然吧。”罗青羽劝道。

唉,丁大爷长叹一下,凝望庭院里的景物,不再说话。

晌午,大家从荷塘回来,有鱼有藕有泥鳅,满载而归。吃过午饭,接着,几位长辈陪丁大爷坐在廊下喝茶聊天。

孩子若醒了,便抱出来看大家忙碌。

院里,小汤圆兴致勃勃的按照罗姑娘的吩咐,把鲜藕洗干净,磨浆,准备把大部分鲜藕制成藕粉。

罗青羽也没闲着,她在厨房准备晚餐用的莲藕排骨汤和一道辣藕片。好久没吃过辣味菜了,分外想念,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尝几块。

阿盖和解君宝更忙,他俩要做烤鱼,烤泥鳅,和烤荷叶鸡。

家里有保姆有帮佣,但有些事,始终是亲力亲为更有意思。

丁大爷和解小友的来访,使罗家热闹了一整天,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多才散席。期间,罗青羽问过解君宝,他成天在外边跑,那位小师妹万燕何以为生?

是继续当他的私人助理,还是另觅工作?

“她在市郊找了一份管仓库的工作,工资还行,管吃不管住。”

所以,她目前仍和他住在同一间屋。

别误会,在同一间屋,两房一厅的,各有各的房间。万燕本想一直当师兄的助手,可他许久接不到工作,生怕给他添加负担,只好出去工作。

希望减轻师兄的负担,甚至可以接济一下他。

“啊?”罗青羽闻言,微讶,“魔都的生意这么差?难怪娜娜坐不住要到处跑。”

娜娜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她这么说纯粹是给解君宝面子,总不能说他比娜娜混得差。

要知道,他的修为可是比娜娜高的。

“娜娜生意很差?”解君宝同样惊诧,“不会吧?我听她助理说,她在外边挺忙的。”

许久不见她了,莫非她最近摊上事了,导致影响工作?不排除这个可能,像他们这种人,命运随时可能被改变。

罗青羽:“……”

看来她误会了,这小子的生意应该是不差的,否则哪有心思管别人?

“呃,要不这样,”解君宝不太自在的调整一下坐姿,道,“我给她介绍几份工作,你就说是你介绍的……”

丁姑娘若知道是他介绍的,八成不肯接。

“……你有工作,干嘛还让万燕去打工?”罗青羽不解的问他。

虽然大致猜到他的用意,仍然希望他亲口说出答案。

“她成天呆在我身边不是办法,哪都不去。见识浅薄,见的人也不多,若耽误她的婚姻大事,我岂不是罪过?”解君宝坦然道。

自从认识丁姑娘、赵姑娘,他终于意识到师妹对自己的关心已经突破亲情的防线,成为一种占.有欲。

可他对她,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为了切断她对他的依赖,只好对自己的事业线动了一些手脚。使对方以为他最近生意惨淡,死要面子硬撑着不肯明说。

万燕是个好师妹,将来也会是某个男人的贤妻良母。

只不过,那个男人不是他。

最后,罗青羽替小伙伴拒绝他的好意:

“娜娜不会喜欢咱们干涉她的工作,她需要外人对自己能力的肯定。咱们插手,她肯定生气。”

解君宝默,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

唉,女孩的心思他别猜,越猜越头疼。

第902回

那晚之后,罗青羽在村里再也没见过解君宝,不知他是否一直在雷公山。

同时,他在雷公山作客的事,她在娜娜面前只字不提。她身怀开挂神器,安分当一名路人,对所有人都好。

不知不觉间,她在乡下住了差不多一整年。

日子过得平淡,有家人陪伴,天天围着孩子们转,一眨眼倒也过去了。和上辈子一样,每天度日如年,蓦然回首,才发现寒来暑往,人生果真似水流年。

留不住,抓不着。

十一月了,白天还好些,到了晚上,山风格外清凉,几位长辈纷纷披上了厚外套。

夜里,山风沁凉沁凉的,甭说老年人,连年轻人都挺不住。阿盖和小汤圆也纷纷披上外套,反而衣衫单薄的罗姑娘与人格格不入。

“青青,你穿一件不冷吗?”见她早晚只穿一件,梅姨忍不住道,“小心别感冒。”

“放心,我不冷,不信你摸摸。”罗青羽说罢,伸手握住婆婆的,笑道,“看,暖吧?”

梅姨握住她的手感受一下,嗯,是暖乎乎的。

“那也要多穿一件,看你,脸都冻红了。”

嫣红嫣红的,在她的脸庞上晕染开来,像朵花儿似的,鲜嫩娇艳。

“哦好,那妈,你看着林林他们,我回房洗完澡再过来。”罗青羽不和婆婆争辩,起身道。

“嗯,去吧。”

每天傍晚,她先吃饭,然后过来陪孩子们玩,等长辈们有空了再过来替换她。小家伙们的精力越来越旺盛,如果现在让他们睡着了,今晚大家甭想睡。

走出门口,正好碰到干妈叶乔进来。

“干妈,”罗青羽向她打招呼,忽而听到客厅地边有些动静,便往那边瞅了瞅,“有客人?”

“唉,”叶乔叹了一下气,“阿峰出事了,他妈妈想过来讨点药,结果刚接到家里的电话,说阿峰肚子痛,你爸妈让他们赶紧把人送医院……”

众所周知,大谷庄的村民几乎没去过医院,担心害怕,恳求谷宁一道去。

谷宁若去,罗爸肯定不会坐等着,便开车送阿峰妈回去,等一下陪阿峰去医院。

“阿峰又怎么了?”罗青羽皱眉,“他不是拍视频吗?”

“是啊,拍吃播视频。”叶乔摇摇头,道。

原来,阿峰单飞之后,拍他在乡间日常的视频。可能方法不对,又或者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审美观,点击率超低。

算了算,他拍视频已经一月有余,仍不见起色。

后来,他听从同学的建议做吃播,不是大胃王,而是求质不求量那种。吃的东西越贵,点击率越高。可是,再好吃的东西,经常吃也会腻。

最近更是上吐下泻,苦不堪言。

人家吃播越吃越胖,他倒好,越吃越面黄肌瘦。这两天,甭说直播了,他连正常的三餐都吃不下。

瞧,今晚又吐了一场,脸色苍白。

父母见状,认为他是吃坏了肚子,硬要他到宁姑家瞧瞧。阿峰怕在阿青面前丢面子,死活不肯,他母亲只好自己来了。

谷宁听完,觉得症状挺严重的,不像消化不良,让阿峰妈送孩子去医院。

阿峰妈认为小题大做,不同意。

正缠着谷宁要开胃药时,她家的电话来了,说阿峰在家肚子痛得打滚,这才吓得赶紧往外跑。

罗青羽听罢,无语之极。

大谷庄的村民之所以身体康健,完全是乌甘草的功劳。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乌甘草再有用,也架不住人们自己作死。

“放心吧,有人跟着你爸妈一同去,没事。”叶乔安慰义女。

父母一向热心,就算罗青羽在场也劝不住,无奈点头。

目送干妈进了婴儿房,她这才往前院走,然后看到农爸和公公在院里下棋,悠哉游哉的。

站在廊下和两位长辈打了招呼,罗青羽刚想去浴室,忽而心头微动。疑惑地抬头仰望廊外的夜空,似乎有一股异于寻常的阴冷气息从半空中向她扑来。

啊——

仿佛有一道无声的尖吼回荡在耳边,逐渐消散在夜空。

这声音,罗青羽听不见,农爸也听不见,唯独她的公公崔老疑惑地抬头四处看了看。

“学升啊,这院子你请人看过?”

诶?农爸闻言抬眸,“是啊,就上次来家里作客的那位丁老爷子,怎么了?”

崔老沉吟了下,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我听错了。我这耳朵,时不时有点幻听……”

于是,两人继续聊,罗青羽继续回卧室的浴室。

与此同时,在隔壁陈家村五喜客栈的一间客房里,一位身穿宽松毛衣裙的年轻女子表情惊恐地坐在床上,一手撑在床沿,一手捂着心口,神色略显不安。

她面若银盘,可惜此刻神色惨白,额上微微渗出汗渍。

正在惊惶间,手机响了。

女子拿起手机看了看,接听,声音微颤,“喂,江师兄?”

“喂?嘉宝?你见到丁师叔了吗?”电话另一端的江师兄关心的问她。

“还没……”

“找不到就算了,”江师兄耐心相劝,“丁师叔道行高深莫测,如果他不想见你,就算在家你也见不着。回来吧,等以后有机会咱俩一块去见他老人家。”

“嗯。”赵嘉宝稍微镇定下来,下了床,在房里走来走去。

“怎么了?我听你声音好像不对。”

“没什么……”赵嘉宝顿了下,然后道,“师兄,还记得小时候你收我的那只女鬼小双吗?”

“小双?那个被困在玉佩里两百年的女鬼冯双双?”

“嗯,就她。”

那枚玉佩,是江师兄随师父回内地游历时,无意中在地摊上看到的。他一眼看出那块玉里边困着一缕幽魂,恳求师父让给他练手。

结果,赵嘉宝知道了,缠着他把玉佩送她。

“当年,我向她许过诺,只要她帮我做满九十九件事,我便放她走……”

赵嘉定说着,走出阳台,无比失落地仰望头晴朗星空。

“我本来打算今晚放她走的……”

今晚正好是第九十九件事,做她的眼睛,满山里搜寻,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她真正想见的人,并非丁师叔,而是那位解师兄。

日前,她占过卜,知道他在这个方向,便找来了。

没想到,丁师叔也正好在这个方向。等江师兄问起时,她索性说来找丁师叔。

“小双死了,师兄……”她有点怕。

因为,她在承诺的时候发过誓,如果食言,她将来一定魂飞魄散。

小双帮她找了一大圈,没找着人。

却在返回时,无意中发现山中有一座小院,而那位农家三少奶奶居然住在这里。她一时恶作剧,让小双在对方的脖子上吹一口冷气,吓唬吓唬对方。

结果不知怎的,小双刚靠近她便全身着火,瞬间灰飞烟灭。

“我闯祸了,师兄,怎么办?”

东西可以乱吃,誓不可乱发,以免付出代价。

第903回

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谷妮原先在后勤部门打杂,后来,有一名行政助理辞职,被她暂时顶班。

如今,她被调到人事部当助理。

谷妮学历不高,可她以前在大鹏企业做打杂、行政与人事助理,还兼职出纳。杜氏企业的规模比大鹏企业大,分工非常明细。

在杜氏,人事助理的级别和福利待遇比行政助理高。

可以这么说,行政助理要负责整间公司的后勤工作,而人事助理只负责人事部的就行。

“……在这里,人事助理的发展空间更大一些。”谷妮在电话里说。

“这样不好吗?”罗青羽不解道,“有什么问题?”

今天晚上,谷妮突然打电话过来跟她聊工作上的事。看似平常,却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一丝疑虑不安,似乎有难言之隐。

“问题是,她要赠我股份……”

大鹏企业一共有八位股东,谷展鹏占30%,杨雨嫣和另一位股东各占20%,阿青和顾一帆各占10%,还有三位各占小份额的小股东。

如今,杨雨嫣无端端地给了她5%,份额不小,谷妮吓了一大跳。

这么一来,她就成了第九位小股东,连老板娘吴云霞都没这份额。她大为震惊,本能地拒绝了。可杨雨嫣说,如果她不收,等于没把自己当成好姐妹。

这点股份,原本是杨雨嫣赠给她当嫁妆的,没想到婚事黄了。婚结不成,礼物更加要送。

“她说她当年落魄的时候,只有我拉她一把……”

甚至救过她一命,分外感激,可这个理由谷妮不能说。因为娜娜以前和杨雨嫣沟通过,知道谷妮曾经骗过阿青家的药给她吃。

娜娜说,这事不能告诉阿青,生怕给她带来霉运。

骗药肯定是不对的,可当时的杨雨嫣身心煎熬,十分痛苦,她不得不这么做。而在深入了解丁寒娜的本事之前,她也不知道用阿青的药去救人会给对方带来不幸。

如果早知道,她肯定不敢这么做。

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用一条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后来知道了,骗药的事她半个字都不敢提,打算从此忘掉此事。

有些事,只有忘掉最安全。

原本,谷妮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有些焦虑。直到杨雨嫣赠她股份时,蓦然回首,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她深受良心的谴责,愧疚难当。

谷妮自认不是圣人,她同样见钱眼开。

可后来一想,杨雨嫣的命不是自己救的,救她的人是阿青,那些股份应该赠给阿青。即使阿青不差钱,可那是她应得的。

自己受之有愧,不敢收。

她跟杨雨嫣谈过自己的感受,对方却说:

“阿青不能知道这事,她也不缺钱。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不是钱能还清的。你不同,你需要钱,它在你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有了这点股份,每年坐等分红,谷妮对未来生活的惶恐至少减轻一半。

作为过来人,杨雨嫣最清楚多思多虑对一个人的身体能造成多大伤害。谷妮由于父母逼婚,不得不远走他乡,她不希望她将来步自己的后尘。

有了这点钱,谷妮有足够的底气,淡定地面对余生。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要赠,为什么不一早拿出来,而是等她逃离大谷庄才报这个恩?

“有些事,我希望你自己看清楚,无论亲情、友情和爱情,总有不如意的时候。”杨雨嫣说,“虽然你和弟弟们目前感情很好,等他们娶了媳妇就未必了。”

和谷妮的母亲一样,之前母慈女孝,一旦涉及自己的面子以及传统思想作祟,孝顺女立马成了忤逆女,娘俩几乎反目成仇。

亲人尚且如此,男友、丈夫这种血缘外的人更加不可太依赖。

“这两年,你经历的事不少了。这点股份不算多,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绰绰有余。”杨雨嫣笑道,“可是妮妮啊,不要轻易考验人性……”

无论谷妮将来结婚与否,尽量不要把股份的事告诉伴侣和父母兄弟们。

遇到对的人不容易,太早付出,过度付出,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置于困境之中,无力自救。不如先藏着,等将来急需的时候再拿一点出来用。

总之,这份礼物,杨雨嫣是送定了。

谷妮确实心动,她羡慕阿青、娜娜,甚至杨雨嫣财务自由的生活太久太久。如今梦想即将实现,冷静下来后,她无法拒绝,甚至隐约觉得自己应得的。

唯独想到阿青的时候,她才有拒绝的勇气。

此时此刻,听着电话另一端的阿青,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谷妮很想告诉她:阿青,要不咱俩平分吧?或者三七分也成。对方七,自己三。

哪怕自己只有一成也行,聊胜于无嘛。

阿青收了,她才能心安理得地收下。

“干嘛不说话?”久久听不到动静,罗青羽感到莫名其妙,“有话直说,想收就收,不想收就不收。你跟雨嫣认识多年,她肯给,你就敢收,磨叽什么呢。”

她非常理解谷妮的心情,这么大一份礼,如果是前世的自己,绝对毫不犹豫地收了再说。这辈子也收,农家太奶奶那份她就收了。

无论什么理由,反正就是收了。

只要不是无缘无故地送,就算罗青羽和谷妮身份互换,她照样会收!不管杨雨嫣出于什么心理送,先收了再说。

好比自己和娜娜,娜娜想敲她的竹杠,直接就敲了。自己要提条件,直接就提了。

很难开口吗?完全不会呀。

谷妮:“……”

良心似刀割,她的确想收,却有苦难言,有口难开,肿么破?!

等了半晌,得不到对方的回应,罗青羽气馁了,“若实在不想收,那就不收……”

“我想收。”

“……”罗青羽闭眼,握了握拳头,“所以?”

“这些钱不该我一个人独享,可对方不能收;自己独吞,我良心过意不去。”谷妮望着宿舍的天花板,长叹。

“对方为什么不能收?”

“秘密。”

“……”唔,罗青羽深呼吸一下,沉吟片刻道,“要不这样,你先收下,以后每年捐一部分出去,这样良心安了吧?”

“捐出去?”

“对呀,既然对方不能收,就把他/她那一份捐出去,你只收自己的一份不就好啦。”

“那我捐多少才合适?”谷妮摁住良心问。

哎,要捐出去么?心好痛啊肿么肥事?可人家说要捐,那只能捐。

“如果是我,捐三分之一……啊不,捐五分之一算了,多了我心疼。”罗青羽将心比心道。

“啊?五分之一好像有点少……”罗姑娘是个坦荡人,自私得明明白白,谷妮琢磨了下,“三分之一吧。”

如果和阿青当面分,自己拿多少无所谓。

可眼下,阿青不知情,谷妮无法控制的自私了,捐三分之一吧。为免吴云霞等人疑惑,从而引人注意,她要把这笔钱捐到其他慈善机构去。

以阿青的名义。

当然,这话依旧不能说。

“随你。”

说得好像她有份似的,罗青羽无语。

挂了电话,谷妮表情呆滞的凝望窗外,忽而往床上一扑,打起滚来。

第904回

对于谷妮的遭遇,罗青羽为她感到高兴。

如果上辈子的自己能获得这么一笔馈赠,铁定乐疯了。而这辈子的她什么都不缺,有点无欲无求的倾向。等孩子们长大,她大概连出家的心都有了。

上辈子一直不懂,为什么有些富人会看破红尘,成天无病呻.吟。

当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似乎理解了。

低欲望的人生态度,有人称之为佛系,有人称之为消极避世。

“我觉得我是后者。”

和谷妮结束通话,罗青羽转身就把这事告诉另一半。视频通话中,穿着宽松睡衣的年哥把手机放在桌面陪聊,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中,戏谑道:

“你舍得我?”

“因为舍不得才犹豫嘛。”

凝望镜头里的人,思念如潮,几乎溢出屏幕。

想念他的好,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结实的怀抱;想念他温厚的手,想念和他在一起时的激.情岁月……

哎,这话题不能聊,再聊两个人今晚都睡不着。

有志一同地,夫妻俩开始聊几位长辈的出行,聊孩子,聊各自的工作。同为教育工作者,即便专业不同,共同的话题依旧很多。

时常交流一下教学的方式,分析学生的心理活动等。

空虚寂寥的时光,唯有对方的声音能将之化为有趣,一个人的夜晚就这么被打发了。

第二天,是新的一天,却在重复昨日的痕迹。

和往常一样,宝宝们总比她这妈妈醒得早。还好他们乖得很,乖乖喝着保姆泡的奶粉,不哭不闹。

哪怕是老三,也逐渐习惯喝一点奶粉。

每当母亲的脸出现在眼前,三个胖嘟嘟的奶娃娃立马咯咯咯地笑开了。看到孩子们的小脸上绽开天真无邪的笑颜,把她那颗老母亲的心给彻底软化了。

在那个瞬间,生活不再枯燥无味,反而多姿多彩,处处充满阳光和希望。

这,就是孩子带来的魔力,促使父母积极面对人生的动力。

每天早上,在七点左右,罗青羽刚吃完早餐,阿盖和小汤圆就到了。住在山里这么久,除了有网络,再无别的节目让他们有熬夜的借口。

白天各有各的忙碌,心无挂碍,晚上不到十一点便睡了。

第二天的清晨,五、六点钟醒来、起床已经是固定的生活状态。他们连在假期都维持这种生活习惯,一时间改不了。

工地的人八点钟开工,作为监工的阿盖,用不着太早过去。

有时候,甚至可以不去,直接用无人机瞅瞅就行。

小两口吃过早餐,然后到罗青羽家,陪她推着婴儿车回枯木岭,喂四只汪和几只大猫。

像猫这种高冷的动物,喂着喂着,突然就多了几只。

本来她家只有四只猫,如今一共七只,不知何时添了三只,估计是家猫带回来的流浪猫。

哎,过门都是客,总不能在吃饭的时候把它们轰出去,多倒些猫粮而已。况且,人家不是空嘴上门,起码知道给她这主人家带来两只大老鼠当见面礼。

“老鼠?!啊妈——”看见它们的礼物,小汤圆吓得乱蹦乱跳+尖叫。

“不怕不怕,死的,死的。”阿盖不断安慰她。

住了这么久,他和枯木岭的四只汪结下深厚的情谊,不再惧怕狗。倒是小汤圆,自从几只大猫结交了新朋友,每天带着礼物上门,令她备受困扰。

可是,当看到三只流浪猫很有礼貌地蹲坐一旁,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小汤圆欲哭无泪。

骂它们一顿?舍不得。

不骂,以后时不时收到它们的礼物,心理上接受不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三只猫,只逮了两只老鼠上门作客。

若它们带了三只,还是活的……

“呜呜呜……”小汤圆只能继续哭。

在枯木岭,是没有老鼠的。别的山头每隔一段时间就灭四害,在屋内也看不到老鼠、蟑螂啥的,她一直很有安全感。

直到枯木岭多了三位小娇客,唉,日子痛并快乐地过着。

等阿盖把老鼠处理掉,小汤圆每天对三只流浪猫耳提面命,进行洗脑式的唠叨:

“下次不要带老鼠,带颗松子或者捡根柴枝,哪怕一片叶子我们也很高兴了,晓得不?”

“喵——”

虽然听不懂她说啥,可能从表情看出她不喜欢今天这份礼物。于是有一天,它们带来一条小蛇。

“啊妈——”

又隔几日,它们带来一只死去多时的小麻雀。

“呜呜……”看着僵直的小鸟,心疼ing。

第四天,依旧是老鼠,小小的一只,三只猫猫非常惭愧的蹲成一排等批评。

“……”

面对这么乖巧懂事的猫,小汤圆已经麻木了。这些老鼠无论大小,来的时候都是死的。久而久之,她居然习惯了,开始视若无睹。

以前收到这种礼物,罗青羽都是当着猫们的面把老鼠扔了或埋了。它们若抢,她就打它们几下。渐渐地,它们逮到老鼠便躲着吃,一根毛都不给她留。

见小汤圆如此困扰,罗青羽就把这方法告诉他俩。

要打猫,即便是轻轻拍两下,小汤圆始终下不了手,生怕伤了毛孩子的自尊心。

“慈母多败儿,那你等着收它们的礼物吧。”罗青羽不以为然道,决心改天教它们把礼物送到小汤圆的宿舍去。

喂完猫狗,大家开始在树下做早操。

做完了,阿盖去工地,小汤圆看孩子,罗青羽在山里采些野菊花、油柑子叶等天然植物进行晾晒,准备做成枕芯用。

天然保健枕头,老妈最喜欢做的。

有时候,老妈带着老爸、干爸干妈他们采集淡竹叶、决明子之类的做药枕。做好了拿去送人,这礼物是嫂子父母的最爱。

“青姐,给我们做一个行不?”嗅着野菊花的味道,小汤圆垂涎道。

“自己学着做。”罗青羽不客气道。

她家一共有三座药山,漫山遍野的草本药用植物。想做什么可以就地取材,还是免费的,自给自足,不惯她这毛病。

小汤圆缩缩脖子,好吧,自己来就自己来。

看孩子不难,除了早晚推孩子出来散步,其余时间呆在家里。在家里,有保姆在旁边看顾着,做药枕的时间还是有的。

不过,小汤圆不了解各类药植的搭配,时常要问罗青羽。

罗青羽有问必答,不藏私。

只要不涉及商业秘方,其余的都是小问题。

第905回

经过阿青的指点,小汤圆学会怎么搭配之后,几乎做上瘾了。不仅给自己和阿盖做了天然植物枕,还分别给她的父母、公婆各做一个寄回去。

基于从众心理,夫妇俩的亲戚好友见状,羡慕不已,纷纷恳求他俩的父母让小汤圆多做几个。

有些亲戚是为了占小便宜,有些则不然。

有亲戚觉得,既然是小汤圆亲手采的材料,又是亲手缝制,质量肯定信得过,愿意付费购买。

所幸,小汤圆很有分寸,并未迷失在亲友的赞扬吹捧声中。

要知道,这些材料都是罗家人精心培植的,炮制成药材卖给特定的药房。

给长辈们做几个聊表孝心尚可理解,做成药枕卖给别人,甭说青姐有意见,她自己更不乐意。

有这时间,她不如上网搜一搜,看看哪些好吃的蔬果种子还没列入采购清单。

凡事适可而止,别把人与人之间的那点情分给作没了。

……

乡下的日子是平淡的,天气转凉,时间来到十月下旬。

往年的十月份,罗青羽本该在大都市,置身于钢铁森林里,凭着少量绿植的变化来判断季节。不似现在,肉眼可见,漫山遍野在逐渐转换另一种颜色。

有些林木四季常青,有些树的叶子渐渐变了颜色。或红得像火,或青黄交替,枯了萎了,一片片的飘落。

风儿萧瑟,告诉人们秋天来了。

仿佛有人拿着一支神奇的笔,给山林里添上一道道亮丽的颜色。

安逸的生活使人堕落,丧失进取心。

罗青羽便是这样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要不是之前和海外剧组签了约。此情此景,她很大概率会放弃魔都的工作,在这色彩斑斓的浪漫岁月里带孩子。

不得不说,生娃之前的她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

恰好证明,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喏,她现在对之前的自己心生怨怼,吃饱撑的,为啥要跟人家签约呢。

悔约?

当然不行,有钱任性适用于生活中的小事方面,在工作领域不能儿戏,这是基本的职业修养。

唉,自己签的约,坚持爬完吧。

……

这一天,阿盖没去工地,和小汤圆陪着罗青羽,推着三胞胎的婴儿车,从枯木岭的前门下山。

走在乡间的小道上,一阵阵的麦香扑面而来。

这是大谷庄的乌甘草田,十一月才是收割的时候。走在田间,感受到即将丰收的喜悦。

三人有说有笑,时而抱起孩子,让宝宝们看看眼前这喜人的一幕。之前一直在山与山之间闲逛,面对一望无际的麦田,孩子们没见过,感到分外新鲜。

走着走着,忽然间,罗青羽眯了眯眼睛,盯着前边缓缓走来的一个人。男的,小平头,身材精瘦,这身影、这走路的姿势似曾相识。

对方显然也看到她了,身影顿了顿,然后继续走来。

当走近一看,罗青羽不禁讶然道:

“解师兄?”

“罗师姐。”

走近了,解君宝冲她以及身边两人笑了笑,而后一脸稀罕的看着宝宝们,伸手逗着她怀里宝宝的小下巴,问道:

“你的孩子?”

“嗯,他是老大,叫林林;这是老二,尧尧……”罗青羽把三胞胎一一作了介绍,而后打量他,“风尘仆仆的,从哪儿来啊?找娜娜?”

“娜娜去玩了,”解君宝略遗憾的抬头,目光含笑,“我刚比完赛,来探望丁叔。正好他在家,我就过来了。”

“哦?什么比赛?”罗青羽略好奇。

“武术大赛。”解君宝不好意思道,“平时找不到人切磋,到大会上找人比一比,试试自己的深浅。”

结果得了冠军,惭愧啊惭愧。

为了方便捉鬼,他从小习武,力气比一般人大。他以为学武术的人,应该也是从小习武,和自己不相上下,结果……

总之,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郁闷。

不过,他没把这些话告诉眼前这位罗师姐。略打量她一眼,微笑道:

“师姐,你以后不要喊我师兄。师父说你是师姐,师兄这个称谓我可担当不起。”

“一个称呼而已,”跟着娜娜喊的,对此,罗青羽不甚在意的笑道,“那我叫你阿宝,你喊我阿青吧,免得外人以为咱们是同门师姐弟。”

大家年纪差不多,若不论辈分,索性直呼名字更合适。

她的话有道理,既然并非同门,解君宝对称呼也不太在意。

“相请不如偶遇,到我家坐坐?”罗青羽爽脆道。

“改天吧。”解君宝也很干脆,“丁叔知道我来,我先到他家打声招呼。”

“那行,你知道怎么去吧?”

“知道,我来过。”

说罢,他再逗一下另外两个宝宝,然后冲三人笑着挥挥手,往雷公山去了。步行,就拎着一个旅行包,行装轻松简单,渐行渐远。

“啧,这男生好酷。”小汤圆一直盯着身后,赞叹道,“武术冠军,肯定很能打。”

如果出道,绝对比某国的偶巴们受欢迎。

阿盖冷眼,“矜持点。”当他死的么。

小汤圆嘻嘻一笑,“你比他斯文,阳光帅气。”

不要这么小气嘛,各种风格类型的帅哥,着实养眼。况且,帅哥美女就是路上的一道风景线,人人皆可欣赏。

小两口斗着嘴,罗青羽回头瞅一眼解君宝的背影,微喟。

虽然曾经在娜娜面前夸过他两句,但说实话,他到底是不是娜娜的良配,她心里没底。娜娜的寿数,她尚且看得清,眼前这位年轻人的额头却一片空白。

之前陌生,不曾细心留意。如今一看,方知他的道行比娜娜高很多。

是否良配,真的不好判断。

也对,这些玄门子弟的姻缘命数,岂是她这外行人看得透的?罢了,以后不在娜娜面前夸他了,任凭他们自由发展。

若成了,上门讨杯喜酒喝了便是。

“走吧,回去了。”罗青羽兴致缺缺道。

于是,三人调头,往枯木岭方向返回。

就在当天的晚上,四位长辈终于回来了。给罗青羽带回几袋珍珠,优劣参半,任她处置。

阔别多时的欢声笑语,重新出现在这栋禅意小院里……

四位长辈的回归,使三位年轻人多出不少空闲时间。

第二天的早上,小汤圆和阿盖去工地玩,罗青羽拿着珍珠独自回到枯木岭。

第906回

十月份即将过去,院里的柑橘、红香蕉和黑皮蔗熟了。

还有院外的火龙果、猕猴桃之类,在前几日被她和阿盖、小汤圆摘光了。有的打包,给各自住在城里的亲朋们寄了快递;有的拿到厨房那边给大家品尝。

剩下零丁几只不太熟的,等它们熟透了,要么她摘了吃,要么落地成泥。

不过,那些水果都是陪衬,重点是她家的榴莲树上的花逐日减少,树上出现无数的小疙瘩,结果了。

又是这个季节,像去年那样,冬天第一场雪就能让它们终结今年的任务。

哎,好气啊,它们这是存心不让她吃到自家种的榴莲。

罗青羽气馁的站在树下瞅了半晌,撸袖,回去把库存的乌甘草秸秆继续烧灰。今天周末,恰好年哥打电话来,得知她准备给榴莲树加料,于是建议:

“不要只顾添肥,还要给它们做一下保暖。”

务求在今年冬天吃上榴莲,毕竟几位长辈把这事托付给他。她不配合,他很难完成任务,今年回去少不了要挨批评。

“今年做了,以后年年都要这么做,我哪有时间?”罗青羽不肯,“这毛病不能惯,抗得起大自然的考验才是好榴莲,我一直看好它们哦。”

“你就是懒。”实在太了解她了,年哥翻阅着桌面的文件,时不时写下评语,一边头也不抬的批评她,“你这毛病就是被大家惯的。”

“我这是尊重大自然的规律,自然熟的水果本来就比人工催熟的好吃。”罗青羽辩道。

唉,年哥忙里偷闲的抬眸瞅她一眼,默默摇一下头。

当她一心一意要偷懒的时候,不用讲大道理,因为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这毛病不惯她又能咋滴?她死活不改,他总不能从屏幕里钻出来教训她一顿。

所以,爱咋咋滴吧。

若今年依旧种不出榴莲,大不了回去被家人奚落取笑一番。在长辈们面前丢失的里子和面子,他会一一从她身上讨回来。

聊着聊着,气氛逐渐暧.昧中,似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这样不行,挂电话又舍不得。

“啊,对了,我昨天碰到娜娜的解师兄。”罗小妹把昨日的事拿出来聊,“丁大爷经常对访客避而不见,这次居然在家等他,似乎对他青睐有加。”

也对,解君宝一直是丁爷爷心目中的孙女婿最佳人选。

见她转移话题,农伯年挑了一下眉,配合道:“丁大爷认为合适有什么用?重点是娜娜喜欢。”

他和娜娜的朋友接触不多,不了解对方是什么品行,不予置评。

“人家的婚姻大事,你不要插手。丁大爷眼光毒辣,对方合不合适,他心中有数。”农伯年不得不提醒罗小妹。

不知怎的,他发现很多女人喜欢当媒婆。

在他眼里,做媒人是最遭嫌的,上辈子经常有老朋友求他给自家小辈做媒,他就不干。顶多当个介绍人,提供机会让一对对小年轻互相认识一下。

能否成就一段姻缘,他从来不八卦、不干预,随缘。

导致有些老朋友的伴侣不理解他的做法,埋怨他不上心。

“我知道。”想起娜娜的茫然,罗青羽叹了下,“还好我已经结婚,不用烦。”

唏,这话说的。

“原来你怕烦才跟我结婚?”小样的,回去neng死她。

“当然不是,我跟你结婚绝对是因为爱情!”罗小妹瞪着屏幕里的农大帅哥,“你不信?”

不信就对了,他咋辣么聪明呢?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撒谎。”某帅哥没好气的瞥她一眼,“你要学会管理自己的表情语言。”

“那有什么意思?我明明在说谎,别人却看不出来,自己暗爽?”她不是那种闷骚的人,“比如现在,你看出来了,可你没证据,说出去没人信。”

“……”

瞅瞅她那副得瑟样儿,想马上neng死她。

聊着聊着,气氛又变了。

两人不敢多聊,结束通话,各自冷静下。

而农伯年挂了电话之后,平复一下便打给父母。他要看看孩子,和宝宝们聊聊天。宝宝们的小模样几乎天天变,小闺女也像两位小哥哥那样中气十足。

看到孩子们活泼健康,天真快乐,他这老父亲的心算是安稳了。

与此同时,和年哥结束通话后,罗小妹继续给心爱的榴莲树添加农家肥料。用普通的乌甘草灰,不敢再用丹炉山里药植和扇子烧的灰。

外界的人都盯着她的榴莲树,以它们为标杆。

她若用了丹炉山里的,被那些农业专家们测出土壤里的成分有所不同,她怎么向村里的人解释肥料的来由?

为了省却麻烦,索性继续用普通的乌甘草灰。

这一次,并非今年的第一次施肥,父母在他们的山里沤肥时总有枯木岭的一份。而她不喜欢太复杂的工序,向来只用草木灰。能否结果,听天由命吧。

中午,罗青羽回父母家吃过饭,喂了孩子,陪孩子们玩一会儿。下午的时候又回到枯木岭,准备做面霜时,她又接到一个电话,谷彩霞的。

谷彩霞气急败坏地告诉她,谷采吟要求加入。

如果他们不同意,她就和谷秀的老公合作,大批量种植那两种豆。

“……我记得谷秀以前说她老公有个农场的,采吟若跟他合作,我们这小小的种植园还有活路吗?她全家一样卑鄙!竟然威胁我们!”谷彩霞气得跺脚。

尽管谷采吟没有直接出言威胁,可她就是那个意思。

说什么她父亲本想和谷秀老公合作的,是她念在和谷彩霞等人是乡亲一场,不好断了她们的财路,恳求父亲改变主意。

听听,这话里话外透着赤.裸裸的威胁。

大家都听出来了,谷彩霞等五个人里,已经有两个男生嫌麻烦退出了,只剩下谷志明和谷彩霞、谷云飞。

“可做生意就是这样,有竞争才有发展动力。”罗青羽也觉得烦。

据她所知,谷秀老公确实有个农场,也曾种过乌甘草酿药酒,最后因为质量问题被各种投诉,后来不了了之。

如果改种咖啡豆和可可豆,谷彩霞等人确实拼不过。

但,罗青羽不是烦谷采吟,不管哪个行业,竞争激烈无可避免。总不能她们种了咖啡豆,就不许旁人种了,跟风做生意的人多的很。

“那怎么办?人家跟风种咖啡豆,你们打算怎么办?望风而逃?”

出钱不说,她还要成天给她们当知心姐姐吗?如今的小年轻连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都别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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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7回

面对爱偷腥的“猫”,很容易引起女人的同仇敌忾,罗青羽便是其中一个。

吴云霞走了之后,她想了想,又找商家商量,在手串的内壁添加一行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这句话,各有各的解读。

在她这里的意思是,好好做人,不要色.欲成性,导致妻离子散。雕好了,直接寄到魔都的牙湾山庄,他这段时间都住在那里。

玉石轩的客服:“……”

当然,顾客是上帝,尤其是掏钱爽快的客人,爱咋咋滴。每颗珠子要雕刻核桃纹和刻字,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交付订金之后,罗青羽心情放松,趴在软枕上小憩片刻。

心有所爱,便心有所挂,容易患得患失。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甩不开了。

目光落在窗外的树枝上,罗青羽侧卧着,一手支着额头,无奈长叹……

时光飞逝,那日之后,仅有几个人的村群里一如既往的冷清,看不出吴云霞夫妇的关系有否受到影响。

在十一月份,群里最热闹的一次,是顾一帆欢天喜地在群里发布喜讯,他要当爸爸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给他道喜的楼层越叠越高。

面对婚变,谷妮已经迅速恢复常态,再次成为两个村群里最活跃,且最擅长调节气氛的优秀成员。

不明就里的人以为她天生乐观,亦有人认为她是强颜欢笑。唯独那个仅有几个大佬的群成员知道,金钱是可以治愈情伤的,妮妮便是最好的例子。

而另一个婚变之人陈功,他是真正的坚强。

休了一个月的假,神色如常地回到谷展鹏的公司上班。谷展鹏找他单独谈过,他坦然一笑:

“我没事,甚至可以说,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当年,陈家杰为他抱不平,误伤女友的性命。为此,陈功一直对他心怀愧疚,不惜为了好友的性命跪求丁大爷指点迷津。

一个人,到了真正走投无路时,才会求助于虚无缥缈的玄幻术数,他当年便是这种心态。

事情解决之后,他整个人恍如重生,变得心胸豁达,面对人生的挫折坎坷皆能坦然以对。

他心里清楚,女友肯和他结婚,是因为她年龄大了,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而他亦然,自知外表条件不好,自卑,觉得有女生看中他是祖上积德。

如今既然散了,那就散吧,谈不上情伤。

唯一生气的是,陈家杰居然认为他是故意的,是存心羞辱他。骂陈功在潜意识里认为他已经身败名裂,只配娶一名用身体换取金钱的糟心玩意儿为妻。

多年情谊,一朝决裂,除了气急伤感之外,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陈家杰个性粗暴,鲁莽,他自以为是的情义深重,对身边的朋友而言是一种负担。

休假期间,陈功在海边租房住了一个月。不停反省,不停地自我安慰,告诉自己,那不是自己的错。他不想,亦不能再怀着对陈家杰的歉疚过完余生。

陈家杰的女友,是他自己看上的。当时,陈功和女友、以及那位闺蜜在一起吃饭。

他恰好碰上,见女生长得好,便恳求陈功当了媒人。

再厉害的媒人,也不可能派私家侦探到女方家调查她过去的所作所为吧?正如陈家杰的父母,不也千方百计地瞒着他曾经是杀人犯的事吗?

两家人各怀心思,一拍即合,如今事情败露反而怪他咯?

深究起来,陈家杰当年误杀的那个女人,还是他自己介绍给陈功的。说到底,后来的一切不幸都是他自己的性格引起的,却硬说是为了替好友出口气。

他明明是为他自己的面子出气。

陈功不想再背这口锅,不想再良心不安。

陈家杰随他家舅舅到外地做生意去了,陈功亦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继续循规蹈矩地过日子。

女友的父母曾经找过陈功的父母,希望两人婚事重提。

毕竟,陈家杰的事是因为各自的私心引起的,和他俩无关,这段姻缘不该就这么散了。

陈功拒绝了。

女友在面对质问时,恼骂他俩思想封建,说那是闺蜜的过去。闺蜜也不追究陈家杰的过去,因此他没资格问责。

很明显,女友不仅清楚闺蜜的过去,甚至和闺蜜三观类同。

就凭这一点,他和她不可能了。

事至今日,尘埃落定,乡间渐渐恢复昔日的宁静。

转眼间,又过了一周,阿峰出院了,在家静养。他的父母买了几斤新鲜猪肉、挑了两只活鸡来到罗家,感谢罗氏夫妇当日的相助。

当时只有叶乔和谷宁在,问起阿峰将来的打算,阿峰妈叹气道:

“……唉,那什么吃播的肯定不能让他做了。他爸找明仔和彩霞的爸妈聊过了,等阿峰将来好了,就到他们那儿工作……”

不是打工哦,大家是合作关系。

出钱是不可能的,家里有山,出山吧。等将来有所成就,大家平分。

等他们夫妇走后,干妈、亲妈把这事告诉罗青羽。

她:“……”

干嘛这么想不开啊?老盯着谷彩霞几人有意思么?上次合作,大家把阿峰家的山养得肥肥沃沃的,转眼就被他卖了,这次他们还肯上当?

不出她所料,谷彩霞等人一口回绝了,自家父母替他说情也不行。

要合作可以,等阿峰把自己的山种出成绩了再谈。

阿峰的父母无奈,又舍不得儿子干活劳累,只好又找到谷展鹏的父母。恳求对方劝谷展鹏看在同乡的份上,给自家儿子留意一份轻闲些的工作。

之后,夫妻俩上山开荒。

希望村人看到自己二人这么可怜,多劝劝谷展鹏或谷彩霞那边给儿子一个机会。

而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罗青羽接到丁寒娜一个电话——

“啊?赵嘉宝在内地失踪了?”

对,赵嘉宝失踪八、九天了,连用灵魂的感应也找不着。已经报警,四处搜寻,仍不知所踪。

“江师兄联络在内地的同门以及同道帮忙,所以找到我。”丁寒娜告诉她,“江师兄说,赵嘉宝曾经路过咱们村,派小鬼寻人的时候路过你们家,出了一点意外……”

在她家屋顶上空遇袭消失了,因此,江师兄希望拜访她家,看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

“你确定他不会对我家动手脚?”罗青羽蹙眉。

“不会,我和解师兄陪他去。”丁寒娜顿了下,道,“青青,我怀疑赵嘉宝的小鬼碰过你……”

所以才会消失,江师兄隐瞒这一点,不知是何用意。可她又不能戳穿他,因为不想解释小伙伴身上为何有火。

“你有什么隐藏火光的法宝,记得把它戴上。”

解师兄和江师兄非等闲之辈,就算小伙伴拒绝,江师兄也会自己偷偷去。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和解师兄在身边陪同,防止发生意外冲突。

虽然江师兄有所隐瞒,但赵嘉宝失踪,丁寒娜也希望她平安无事。

第908回

护宅法宝是能调整覆盖范围,可她不会呀。

它不像木头人,插把钥就能动能停;更不像扇子那样被灵魂绑定,勉强受她意念控制。除非护宅法宝与她灵魂绑定,再用意念操控。

问题是,这个她也不会呀。

如果她会,便宜师父不会选她与小扇子绑定,因为会绑就会解。她对道术一窍不通,因此,适合她用的宝贝极少。

宝……宝贝?!

正在冥思苦想,忽而灵光一闪,罗青羽猛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直奔炼丹室。拿起刚让它回到原位的小扇子,心情忐忑的问:

“扇子啊扇子,你有护身法宝?”

差点忘了,它是祖师爷和便宜师父专用的垃圾回收站,对她来说却是难得的宝贝。

果然,她话音刚落,扇面亮了一下,呼的从里边跃出一小物件,被罗青羽眼急手快一把接住。

定眼一看,咴,是一枚乌金色的铜牌。

黑亮厚重的质感之下,隐隐泛着金与银的光芒,一种混合铜与金银等贵金属的古工艺。

这是便宜师父给家仆做的护身符。

可以挂在腰间或挂在胸前,和现代白领戴的工作牌差不多。罗青羽翻来覆去的打量一番,家仆,像师父这种爱护家人的造物狂,应该不止一名家仆吧?

想到这里,她试探性地问:

“还有吗?”

呼,又飞出一枚,同样色系的,罗青羽一时无语。像挤牙膏似的,这样问不是办法。

“……我都要。”

呼呼,接连飞出两个高达三层的方盒,和食盒一样的款式,罗青羽连忙伸手接住。来不及惊喜,又从扇面里呼呼地飞出几件精致华美的盒子。

来不及把盒子放下,后边的紧随而出,她接,她接接接……眨眼间,她怀中的盒子叠得老高。

“……”

所幸,盒子叠到一米多高时停下了。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地上,罗青羽无比震惊地坐下,看看这堆盒子,再看看扇子。

“呃,你里边还有多少东西?”

扇子跟了祖师爷和便宜师父千年之久,回收站不用定期清理的么?会不会撑爆?

扇子:“……”

主人挺好的,乐于助人,替它积攒功德,就废话多了些。要啥直说,扯别的它有口难言(不会说话)啊摔,掀桌(╯‵□′)╯︵┻━┻。

罗青羽:“……”

见它无话可说,考虑下,本想让它把东西全部抖出来瞧瞧,让她开开眼界。

但是,她看着眼前堆到一米多高的盒子,理智迅速归位。

现在没时间探索,里边的东西堆了成千年,万一全部抖出来直接把她埋了,爬出来需要时间的……算了,罗青羽把扇子放回原位,坐回原地打开盒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便宜师父在古代肯定是大户人家,做的护身符颇有讲究。

乌金色的铜牌是给护院佩戴的,集中放在一个三层的方盒里。有腰牌、挂牌和指环三种,每种集中放在一层。

最先出来的那块,就是给护院用的。

另一个三层的方盒,装的一些普通铜牌,给底层仆役用的。随便挂在身上走出去,不仅辟邪,还能抵挡外边的修道人在其身上施术。

这些全是便宜师父做的,附在上边的使用说明相当清楚。

家人在俗世的时期,他一有时间和想法便随手做几件。当然,他做的法宝,仅能抵挡道行比他低的修行人。若对方比他厉害,那佩戴之人就歇菜了。

因此,随着修为的增长,他不断更新。

这正是罗青羽想要的,赶紧打开后期的一个精美盒子。这是师父给家人打造的,如今一并归她所用。

给护院和仆役做的护身符是批量生产,不费什么工夫,给家人做的稍微用心些。

护身符款式多种,有坠子、耳环、指环,和簪子等;材质各异,有金银玉铜木等,一应俱全。还有男女之分,男子的多半是指环,和挂在腰间的玉佩。

为家人做的防护措施以及物件太多,有备无患嘛。做多了,有时嫌它们碍地方随手往扇子里一塞,就忘了。

罗青羽:“……”

古人说得对,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感谢师父的健忘,比心。

有了护身符,她不再浪费时间,拿了几个铜牌,再拿上两个盒子匆匆离开了丹炉山。

不久,她出现在自己的闺房里,环顾四周,四下安静如常。拉开窗帘,利落地从窗品跳出去,再把窗户关上。

“来来来,大奔,大雷,咦?旺财呢?……算了,等一下我去找……”

不用商量,直接把铜牌挂在四只汪的脖子上,和项圈一样。轻拽一下,嗯,还算结实。末了,罗青羽摸摸四只汪的脑袋,歉意道:

“忍一忍啊,过两天再给你们解开。”

“汪。”四只汪。

“……”

听不懂,当它们同意了。狗不像猫,猫儿最爱上蹿下跳,万一挂在树杈上……哈哈,猫就算了吧。

等这事完了,让年哥找人把几个山头布下天罗地网,让一切魑魅魍魉退避三舍,即便附身也进不来……

下午五点多,罗青羽回到家里,把事情跟长辈们说了一遍。

“赵嘉宝失踪了?”农爸对香江的玄门子弟略知一二,“她爸赵门主知不知道?”

“娜娜没说。”罗青羽摇摇头。

“学升,这赵门主又是谁啊?”听到陌生人的名字,梅姨很好奇。

“哦,在香江,有两大玄术派系,一个是唐氏玄门,一个是道宗门……”对玄门最为了解的农爸向崔家二老详细介绍一番。

听完之后,崔老诧异之余,略感慨: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青青啊,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没事,让他们来吧。有人失踪,最着急的便是亲人,能帮则帮一把。”

“嗯,对。”梅姨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农学升和叶乔也表示同意,唯独罗爸和谷宁犹豫着,忧心忡忡的瞅着闺女。

“爸说得对,我已经同意他们来。”罗青羽朝亲爹妈安抚一笑,把两个盒子摆在桌面,“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我珍藏的宝贝,大家各选一件戴上吧。”

“什么东西?”

诸位长辈好奇地凑近打量,当看到满盒子的玉饰、金饰之类,谷宁下意识地瞪闺女一眼:

“你又乱花钱?”

“妈,这是护身符。”见老妈的忧心被分散,罗青羽神情轻松道,“我以前旅行的时候,偶尔碰到一些高人看出我家富贵,好心提醒我准备的……”

随口编一个故事,把饰物的来源忽悠过去。

物以稀为贵,可眼前的饰物太多,就算长辈看出这些是老物件也不会往秘境里想,顶多和老妈一样觉得她在烧钱。

等家人选完,再给孩子们各挑一样。

然后把小汤圆、阿盖和安保队长等人唤来做登记。派出去多少,就要收回多少。若丢了,下次就没有了。

戴的人多了,她身上的异常和大家的一般无二,不再扎眼。

第909回

就这么的,让管家领了乌金牌和指环等物回去,派给各部门的人。有专人拍照登记和分派,确保用户信息完整,将来谁弄丢了直接追究谁的责任。

“戴这东西干嘛的?”有职员悄悄问管家。

“装饰,可能明年春装工作服要改款式,还要统一佩饰。”管家猜测道,“老板娘以前旅游买的,让大家戴上给她看看效果。”

“哦,这上边的图样挺好看的,可惜没有编号,怎么当工牌?”有个别优秀的员工一眼看出缺陷来。

“这是老板娘买的纪念品,先看看效果,好看再重新订做。”管事的不慌不忙道,谎话连篇,“要爱护公物,不要弄丢,否则扣完今年的奖金也不够赔。”

并且,从现在开始要佩戴一周,每天检查。看到谁忘了戴的,罚款。

哎,众人听得直摇头,每个单位的老板娘都一个样儿。终于熬到自己当家作主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了树立威信净找员工麻烦。

有人疑惑,有人埋怨,但不管怎样,大家依言把东西戴上。

只要不是想着法子扣工钱,上边爱怎么搞就怎么搞,他们配合便是。

不仅他们,其余几位长辈各自选好,也都戴上了。将来不想戴了,自己留着,不用还给她。自己的家人嘛,不像员工可以随时辞职,长期佩戴亦无妨。

至于离婚之类的,到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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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罗青羽戴上臂钏,趁着天气凉快,多披一件薄外套就能掩盖它的痕迹。

自从毕业,无论去哪儿,臂钏和那枚金镶玉吊坠互换着戴,从不间断。包括赵嘉宝派小鬼路过屋顶那晚,她戴的是什么,忘了,随便吧。

另外,家人戴的宝贝不会引火自焚。

它们只能抵挡邪气入侵,若那邪气比较弱却不自量力地非要硬碰,碰个几回也能魂飞魄散。

和罗青羽身上的火不同,碰到即烧。

不过,在外人眼里,她是农三少的夫人,受到更加严密的保护是应该的。她身上携带的法宝杀伤力越强,越能证明农三少对她的重视。

在看不到特殊原因之前,不会有人想到她是一团移动的丹火,碰不得阴冷的东西(阴灵)。

……

晚上八点多,几位长辈和孩子、保姆们全部移到崔家大院。此刻的禅意小院里只剩下三个人,罗青羽和亲爹、农爸。

本来,谷宁非要留下来陪闺女的,说家里没有长辈招呼客人,不成体统。

被罗爸、农爸一同拒绝,让她回崔家看着孩子要紧。男女分工,大后方的妥善安置同样很重要。

崔老原本也要留下,原因无他,他堂堂一员大将,怎能当一名缩头乌龟?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儿媳妇突然拿这么多东西出来,肯定是在防备什么。

或许隐瞒了什么危机,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才轻描淡写地报喜不报忧,这是年轻人的通病。

另外,他还想起那天晚上的凄厉惨叫。或许,儿媳妇也察觉到了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有他在,至少能镇一下场子。

可惜,他这想法得不到任何人的赞同。他若留下,随行人员必然要留下的。这么一来,女人和孩子那边的防护出现缺口。

这边若有危险,那边有谁保护?

以这一点为由,大家把崔将军劝回崔家大院镇宅。而农爸是主动请缨留下,因为他认识香江所有的玄门主事人。

今晚来的只是某门派的一名晚辈,对方若无恶意,他正好出面尽一下地主之谊;若有恶意,他代表着农家,引人忌惮,对方下手之前要掂量一下后果。

就这么滴的,主人家安排妥当,其余人等该干嘛该干嘛,和往常一样。

农爸和罗爸准备了一些茶点,客人还没到,两人便在庭院里下棋,打发时间。罗青羽则在廊下回放海外学员日常练舞的视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不觉间,十点钟到了。

此时,罗青羽正在把学员的缺点写下来,过分专注忘了看时间。就在这时候,半空之中陡然涌来一股寒意,她身上的毛发瞬间竖起。

嗯?她眉头轻皱,按停视频,疑惑地抬起头打量夜空,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眼睛不中用,于是闭上,放大感官意识寻找。

当眼前一片黑暗,周围的景物仿佛一同沉寂时,空中的一团阴冷气息显得异常清晰。哈,又是谁家派小鬼来偷窥吗?呸,老虎不发威她/他当她是病猫?

捕捉到气息所在的位置,罗青羽的嘴边露出一丝冷笑,冷不丁地举起袖子用力朝半空一挥。

啊——

漆黑的夜色中,一道凄厉的尖叫响彻夜空,迅速遁去。

“青青?怎么了?”农爸刚好面对她,发现她的异样,不由抬眸问。

罗宇生一听,迅速回头,正好看到女儿冷着面孔,便和农爸放下棋,走过来问: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罗青羽余怒未消,指着空中道:

“方才不知是哪些奸险鼠辈又在派小鬼偷窥。爸,干爸,赶明儿咱们请人把几个山头改造一下,让那些魑魅魍魉不敢靠近半步,否则让它们魂飞魄散!”

别怪她心狠,对方若是过路游魂,不会刻意冲她来,可见是人为的。

人心险恶,她不得不防。

“对了,几点了?”正骂着,忽而想起这一点。

“十点多了。”农爸看看手表,皱眉道,“他们怎么还没到?不会出事吧?打你朋友电话问问。”

该不会在半路被袭击义女的人给一车端了吧?

罗青羽同样担心,皱着眉头拿出手机拨号……

与此同时,在隔壁陈家村的五喜客栈,在赵嘉宝之前住过的那间房里,坐着四位年青人,三男一女。

“看到了吧?我说了她看不到,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丁寒娜不满地瞅着一名男子,“反而你的师妹什么意思?她找不着人,反而派小鬼找我朋友麻烦?”

男子正是她之前一直心仪的,英武不凡的江尧江大师兄。但经过今晚,她见识过他的固执以及一意孤行,之前的印象逐渐改观。

而此刻,江师兄正在给一缕阴魂施法疗伤,闻言,歉意道:

“对不起,丁师妹,我不是不信你和你朋友。可嘉宝失踪,我很担心她的安危。而且你也看到了,嘉宝那晚真的只是恶作剧,没别的意思。”

所以,凡与她有过接触的人,都是他试探排查的目标。

第910回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丁寒娜等人才到罗家。

一进门,宾主互相打过招呼后,再由江师兄施法察看当晚的情形。可惜,这里看到的情形和他们在五喜客栈看到的一样。

说实话,江师兄脸上挂满失望的神情。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是这里的主人家出手教训一下赵嘉宝而已,人依旧好好的。

可惜不是。

影像里看不到有第三方力量偷袭,只有火,依旧是无端自燃……

“打扰各位的清静,实在很抱歉。”江师兄回头打量三位主人家,一脸歉疚道。

“哎,不要紧,主要是尽快找到人。”农爸豁达地摆摆手道,问他,“怎么样,赵门主知道这事吧?”

提起赵嘉宝的父亲,江师兄黯然点头。

正因为知道,由他老人家出面联络内地的同道,人家才肯协助自己这么一个小辈四处查找。

警察有警察的方法,他们用他们的方法。

“可惜到现在,各方始终没有消息……”

如果是绑架,早该有勒索电话了,家属那边却至今无动静。若对方是谋财,好说,要多少尽管开口。

怕只怕对方要的是命。

召唤灵魂没反应,要么魂飞魄散,要么被什么东西困住。在找到凶手之前,大家坚信是后者,坚信赵嘉宝还活着。

江师兄两人和农爸在聊赵家人的反应,罗氏父女和他们不熟,便跟丁寒娜、解师兄聊今晚的事。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吓我一跳,以为你们被坏人一锅端了。”罗青羽埋怨道。

“坏人?什么坏人?”解君宝和丁寒娜听到这两个字,不禁对望一眼,追问,“你们被人袭击了?”

听到这话,江师兄和另一位师兄弟同时紧张地看过来。

坏人,不会是绑走赵嘉宝的同伙吧?

“可能是吧?我看不到。”罗青羽郁闷道,“你们到之前,我感到一股阴冷在半空绕来绕去,好像在找机会偷袭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唉,烦死了。”

看不到敌人是真的惨,想告诉大家真相,苦于找不到证据,害得她自己都不敢肯定。

在座的人听罢,瞬间明白了,顿时一脸窘态。

江师兄不好意思地向她解释,“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个,应该是我派过来的……”

今晚十点多,他们已经到达赵嘉宝那晚说的五喜客栈。

江师兄手里有赵嘉宝的一些小物件,以它们为媒介,查看当晚留下来的残像。在那里,他们看到赵嘉宝当晚的作为,包括她派小鬼出去时看到的情形。

只是看到,听不到,凭看到的景象以及江师兄转述赵嘉宝那晚的说话内容来分析情况。

他们看到,那小鬼在寿乡的上空搜寻许久。

从高空俯瞰,看到山林中隐藏着零丁分散的几栋小屋和小院,然后看到一栋架构古雅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那院子古色古香的,有两位老人在庭院里下棋,一位汉裙女郎在廊下安然走着。一派清闲自在,而院里景物伫立不动,有几只小猫躲在角落里窜来窜去。

动静相宜,相映成趣的一幕呈现在大家眼前。

大家正羡慕着,忽然镜头一顿,旋即朝女子俯冲而去。正当大家感到莫名其妙,接着便听到女鬼发出一声尖叫,火速退开,继而消失。

女鬼最后看到的影像,便是那名女郎抬头看过来时的疑惑眼神……

因为这一眼,引起江师兄的怀疑。

如果这名女郎是同道中人,发现有人偷窥,勃然大怒之下追过来反噬赵嘉宝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他不顾丁寒娜的反对,再派出自己的小鬼前来观察试探。

有了前车之鉴,他派出来的小鬼小心翼翼地打量她许久,既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谁知,它正在犹豫时,被她发现了,衣袖一拂,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幸亏她找的位置不太准确,而它又离得远,逃得快,仅被热浪扑到皮肤烧起一层泡。

“是我不对,得罪,得罪了……”面对罗青羽眼里隐藏的怒火,江师兄苦笑着不断道歉,“等我找到嘉宝,定和她一起来向你道歉。”

听到赵嘉宝的名字,提醒罗青羽,他是情非得已。在找到人之前,在家属眼里,任何人都有嫌疑。

想到这个,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冷静下来。

“青青,你别气,江师兄是急昏了头,行事冲动,才导致误会。赵师妹失踪到现在已经十天了,再找不着人……”他更着急,丁寒娜说到这里顿住了。

看他着急那样,便知道赵嘉宝在他心里的分量,唉。

“是啊,青青,算了。”罗宇生安抚闺女,“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人找到。”

也只有亲爹能这么劝她,毕竟,自己莫名其妙地被阴灵缠上,谁不怕?谁不恨?换作旁人早该吓得魂不守舍,夜不能寐了。

可眼下这情形,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罗青羽知道事态的缓急,喝了一口茶降降火,方道:“我只想知道一点,你们仗着有些本领派小鬼来戏弄我,有想过后果吗?”

戏弄她,等于送死,应该有因果的吧?

她属于行走的火山,身上戴有护身法宝,有一定的气场让阴灵主动绕道而行。

若非刻意接近她,它们不会有事。

“嘉宝就因为这个才应了劫。”江师兄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沉痛,“从小到大,我劝过她很多回,不要贪玩,她就是不听……”

在宠爱里长大的孩子,无论男女皆自信过度,任性而为,直到付出代价时才幡然醒悟。

赵嘉宝这次的代价太大,若仅仅是下落不明还好,就怕……

夜深了,由于查不出什么端倪,江师兄二人和解君宝连夜步行回到隔壁村的五喜客栈,他们在那里订了房间。

为了寻人,他们已经给罗家添了不少麻烦,不好再打扰。而丁寒娜在罗家留宿,宽慰小伙伴不要把这次的事往心里去。

“你别怪江师兄,赵师妹失踪这么久还找不到,他快急疯了。”

后庭院里,两位姑娘衣着整齐地坐在廊下闲聊。

“我的五感六识比常人强,以前知道有鬼,不怕,各行其道嘛。”罗青羽语气沉缓,不悦道,“现在好了,居然有人派……那些东西来戏弄我,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现在就像那惊弓之鸟,吃不好睡不着,生怕连累父母孩子……”

“对不起啦。”丁寒娜知道她的困扰,也很无奈,可她阻止不了。

第911回

罗青羽不怕鬼,眼不见为净嘛。

自从赵嘉宝、江师兄开了先例,日后她身边但凡有一丝凉意,便会下意识地认为身边又有鬼,这种疑神疑鬼的感觉能好吗?

更担心那些人捉弄不了她,便捉弄长辈和孩子……

“你不要杞人忧天,世上哪有这么多无聊的人?”丁寒娜极力开解她,“再说,碰你瓷是他倒霉,这次事态紧急才出此下策。你不必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

她今晚阻止不了江师兄对好友的试探,心怀愧疚。现在亡羊补牢,尽力补救,试图打消她的疑虑和心理阴影。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一向疑心重,”听不进去,罗青羽一脸的后怕和不安,“总之,改天我找人给家里布个阵法,让那些魑魅魍魉离我全家远点儿。”

丁寒娜无奈,“找我爷爷还是陆道长?我帮你找。”免费的。

“不行。”罗青羽一口回绝,“你爷爷和那位江师兄的师父是同门,万一人家的道行比你爷爷高,有什么用?至于陆道长,我们萍水相逢,不好麻烦人家。”

以她俩的关系,说话直接简单,不必客套。

啧,丁寒娜听到这话特别不是滋味,郁闷死了。小伙伴这气死人的口才首次用来怼她,真心不习惯。

“那你想怎样?”

“我还不知道,明天和家人商量商量。”罗青羽说完自己的打算,瞅小伙伴一眼,“你呀,以后要加倍小心。赵小姐失踪的原因还没找到,万一有邪恶法师在作祟,你同样有危险。”

“……你少看点鬼片。”丁寒娜无语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罗青羽又瞅她一眼,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总之,你要小心。行了,你累了一天,先睡吧。”

“你不睡?”丁寒娜摸摸自己的额头,眉心轻蹙,“还在担心?”

“可能心理作用吧,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罗青羽不瞒她,烦躁地抬起头四下张望,“希望是我多心了……”

不行,得赶紧找人给家里布置阵法,否则,她只能使出护宅法宝才能安心。

她的话,使丁寒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环顾四周一圈,随手摘来两片叶子在眼睛前一抹,再扔到跟前的茶杯里。

罗青羽见状,不由过来坐下,疑惑地看个究竟。

只见两片叶子在茶水里,像风扇叶似的高速运转。叶子转得很快,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残影在杯里掠过,转瞬即逝。

像一只快速闭上的眼睛。

“……”

丁寒娜凝视杯中物,神情微冷。

“怎么了?”罗青羽什么都没看见,见小伙伴凝着一张严肃脸,忧心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丁寒娜冷淡地抬头,盯着她,语气沉重道:

“什么都没看到,青青,我怀疑你有点神经质,需要看医生。”

“呸,”被对方耍了一通,罗青羽啐道,“你才神经质。”

“哈哈哈……”丁寒娜大笑,洒脱地把杯中的茶水倒了,起身,“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真的累了。你呀,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走了两步,她忽又站定,回头看着小伙伴:

“我还是不在你这儿睡了,江师兄他们在你这儿找不到线索,可能半夜就走。我住这儿,又要人家等,太麻烦。”

罗青羽怔了下,继而叹气,挥挥手:

“爱走不走,你好自为之。”

丁寒娜朝她嫣然一笑,摆摆手,“我懂,我知道。”

她懂,她知道,知道青青摸自己额头和一再叮嘱的意思。摸额头是想提醒她,危机仍在,希望她不要再跟着江师兄。

看在眼里口难开,这便是她不肯把小伙伴这一能力告诉江师兄的原因。

看到死期有什么用?一来,她不懂破解;二来,万一赵师妹将死未死,青青把这话告诉大家,江师兄等人设法破了赵师妹的死劫,那么死的便是青青。

瞧,她连自己朋友的危机都不能明言,又何必给她增添烦恼?

更何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赵师妹是生是死,其家属都不会放弃寻找她的下落。

所以,让青青看赵师妹是不是死了,意义不大。

看着丁寒娜直接跳墙出去,罗青羽收回目光,重新四下张望一番。

好像没什么不妥,跟往常一样。

唉,或许她真的有点神经质,想太多了。

罗青羽一再确认四下无异常,老爸和干爸已经睡下。这才踩着平衡车出门,连夜赶往公婆家看看孩子们是否安好。

……

与此同时,在大谷庄和陈家村交界处的一片树林里,江尧失望地看着眼前虚幻般的映像。

映像里,有一女子踩着平衡车去了隔壁山的一户人家里。在那户人家里,有几位妇人抱着孩子在院里遛达,不停哄着。

女子进到院子见状,连忙过去抱住一个开始温柔地哄……

也不是她。

江尧的心情越发低落,撤去映像,气馁地坐在原地不动,眼望漆黑一片的树林发呆。

“师兄,先回去睡一会儿吧。你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哪有足够的精力找赵师妹?”同行的师弟苦口婆心的劝。

江尧摇摇头,失落道:

“嘉宝已经失踪好几天,晚一分钟找到,她就多一分危险……”

赵师叔亲自给她算过命,最终结果肯定不甚理想。因为他老人家没说她是死是活,直接召本门所有弟子分散各地寻找她的下落。

老人不肯面对占卜出来的结果,他江尧也是如此。

不管赵嘉宝是生是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别的安慰话纯属多余。

“那现在怎么办?”师弟想起刚才看到的映像,“农三少的夫人和她身边的那些人好像都不懂术数,想必她和赵师妹的事无关。”

就在方才,江师兄再次派出小鬼试探那栋院子的下人。

而那些人身上应该戴有护身符,小鬼近身不得,无功而返。同时,看他们的反应也不像玄门中人。

“未必。”江尧沉吟道,“修道之人忌讳无故杀生,她家下人戴的只是护身符,而她身上的法宝过于凶残,肯定不是正道人士所为……”

“所以,你们还要浪费时间在这儿监视她全家的一言一行?”

两人正聊着,蓦然间,从黑暗的树林中走出一道身影,吓了那位师弟一跳,霍然回头喝斥:

“谁?!”

第912回

普通人根本不把发誓当一回事,如果誓言是真的,这世间哪里还有负心人?

赵嘉宝的幼时也和世间的普通人一样,唯有成年的玄门弟子晓得誓言的可怕。它的可怕之处不在于被人报复,而是像绳索一样捆住违背誓言的人。

一旦机缘成熟,便将她/他拽向毁灭。

和言出法随差不多一个意思。

区别在于,言出法随这个法,是针对广泛人口的;而违背誓言的后果,只有发誓的人承受。

因此,女鬼在与不在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赵嘉宝会被自己的誓言所困。

女鬼找解师兄已经是第99件,临时起意吓唬人是第100件。

如果吓完人,她可以平安无事地归来,这第100件就等于赠给赵嘉宝了。可女鬼被灰飞烟灭,这第100件事便成了赵嘉宝做的孽,要还的。

不是还给女鬼,是还给赵自己。

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乱发誓,这种话即使家长提过,儿女亦不当回事。

赵嘉宝儿时比普通弟子聪慧,受到同门子弟的追捧,更加的心高气傲。认为别人害怕的,自己不必害怕,因为自己比别人厉害。

为了让女鬼安分地,心甘情愿地当她的仆役……对,是仆役,小时候的她和其他师兄姐一样,视支配小鬼为己用是一种本领。

就连个别家长们也这么认为。

若孩子连一个小鬼都控制不住,支使不了,意味着难成大器,将来从事驱魔师之类的容易被反噬。不如当一名普通的算命佬,在江湖上混口饭吃得了。

当然,成年后的赵嘉宝不再把女鬼当成仆役。

养狗多年也是有感情的,何况对方是一名可怜的被困百年的女鬼小双?当成好姐妹又太虚伪了,赵嘉宝自认和她是患难与共的老板与下属。

她无心害她,恶作剧这种事经常做,万万没想到这次会出事。

小双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她立马意识到即将大祸临头。心慌心悸,浑身炸毛,仿佛身上被什么东西瞬间禁锢住。

这都是一种征兆,她以前从未经历过。

“嘉宝,”江师兄那边语气镇定,略显仓促,“我刚给你算了一卦,明早七点马上往东走,一直到这个地点为止……”

江师兄给了她一个汇合的地址,他不在东边,但离那儿最近。现在赶过去,差不多和她同一时间到达。

他是上等命格,有财福寿三星护助。

等接到赵师妹,他把自己的福、寿与一半功德过渡给她拖延机会,等护她回到香江再向师父求助。

“嘉宝,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五感六识随时会受到劫的影响。你务必要意志坚定,听我的话,直接往东走,一路上不听不理不看……”

应劫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五感六识摆布。

赵嘉宝如今唯一的路,便是听他的话,往东走,不顾一切地往东走。只有这样,他和她才能以最短的时间碰面。

留在原地不是不行,可刚才算了算,她劫相已露且离他较远,等他赶到恐怕来不及了。

……

第二天一早,赵嘉宝依言出发了,背着包,叫了出租车直往东走。等到早上十点多,她肚子饿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早上心神恍惚的,竟然忘了吃早餐。

正好车子要去加油,司机把她带到路边的一个服务站点,她吃饭,他开车到加油站。

服务站的餐厅人很多,买了饭的赵嘉宝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心神不宁地慢慢吃着。

“……你到底在哪儿?一会儿在上坡,一会儿又在蓬莱村,你是不是耍我啊?”蓦然间,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个熟悉的女人声传来,“行,你是老板,你说在哪儿在哪儿……”

是万燕,解师兄的小师妹,赵嘉宝惊喜地回头一看。不错,果然是她,她一开始很气愤,下一句便萎了,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

她的老板不就是那位解师兄么?

以她对万燕的了解,这姑娘脾气暴躁,唯独师兄能治她。所以,她这是要跟解师兄汇合了么?如果是,自己跟着她肯定能找到他。

他的道行高,有他在身边,她一定能逢凶化吉。

“……在上坡横山区78号……”

餐厅人多,听不准确,更怕自己听错,万燕拿笔一个字一个字地跟着念和写。让老板发信息,他嫌打字麻烦。他说的国语带有口音,有些字她听不懂。

坐在不远的赵嘉宝一一用手机快速打字记下,等到万燕把笔记本收好,她才敢点确定。

万燕对解师兄怀有同样心思,直接问,她是不会坦白的,更不会把她带到解师兄的身旁。

得到地址,赵嘉宝飞快吃完饭,迅速离开了餐厅。

恰好,那辆出租车加完油过来了,她上了车,让司机按照这个地方调头而去。

与此同时,餐厅里的万燕接到一个电话,看到来电号码,她惊喜欢呼:

“师兄?!”

“你在哪儿?怎么跑到外地去了?”解君宝瞧瞧她的手机定位,皱眉道,“赶紧回来。”

这定位不是他设的,而是万燕自己不懂,瞎操作导致的。今早他心神不宁,便算了算,算出今天是师妹的一个小劫日。

小劫,是指她逃脱的机会比较大。

“不行啊,”万燕一脸为难道,“老板让我到外地仓库接收一批旧货,急用。”

“你的命重要,还是你老板的货重要?快回来。”

“哦。”

万燕应了声,无限欢喜地挂了电话,嘻,师兄还是很紧张她的。此时此刻,老板什么的不重要了。大不了被炒鱿鱼,她回家继续吃师兄的。

想罢,美滋滋地拨通老板的号码……

在外地某个地区发生的事,远在大谷庄的罗青羽当然一无所知。她只知道,爸妈今早才回来,因为阿峰昨晚胃穿孔动手术,住院了。

他的父母哭了一整晚,罗氏夫妇不得不在附近找了一间酒店歇息,随时过来看个究竟。

父母今早回来,说阿峰的手术很顺利,以后注意饮食规律,好好调理身子,自然没什么大问题。父母本来就疼他,将来更会把他当成易碎的宝贝护着。

他这辈子,估计也就那样了。

没事就好,作为路人,罗青羽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翻着玉石轩发来的新品宣传页。看到一些玉手链,忽然想起之前她送给阿珍丈夫黄东的檀木手链。

话说,这些年,她给年哥买过领带、钱包和袜子什么的,却从未送过带有感情含意的东西。她盯着那些手链,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深宫戏里的那些手串。

唔,要么送他一条手串吧?

平时既可戴在手腕上,又可拿在手中把玩。而且,她觉得戴手链的男人挺有魅力的。

温文尔雅,隐隐有些霸气。

第913回丁寒娜的疑惑

当看清来人是解君宝,那位师弟不禁愕然地脱口而出,“是你?你不是回客栈了吗?”

他明明看着这小子往客栈方向去的,甚至在半路停了一阵。确定他没跟来,自己才跑到江师兄身边护法。

解君宝没理他,注视江尧的眼睛,神色嘲讽:

“罗师姐对道术一窍不通,却深得家师与丁大师的青睐。因为她从小行善积德,在家得祖先庇佑,在外得各方能人异士爱护有加,送她几件法器护身又有什么奇怪?

你们光凭她法器霸道就怀疑她与邪道勾结,为祸四方,未免太过武断了。”

“解道友误会了,我们只是怀疑。”被人发现自己偷窥,江尧依旧坦然,“而且罗小姐心存善念,更容易被人利用而不自知。事关我师妹的安危,我不得不谨慎求证。”

老好人最好骗,而这位农三少奶奶,乍眼望去,是个福气满贯的人。

可能戴着护身法宝,他看不清她的面相,无法准确判断她的为人和将来的运程。但,一个在福窝窝里成长的女生,对世间险恶一无所知,上当受骗不奇怪。

有些人,上一次当足以误终生。

“正因为你师妹,我才不打断你。”解君宝冷淡道,态度不复以前的友善,“既然确认与罗师姐无关,江道兄就不要打扰她了。如果你们非要留下,那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打着找赵小姐的旗号,实际上觊觎罗师姐的护符……”

“喂,你不要血口喷人!”江尧的师弟气极,“我们是那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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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说,知人口面不知心。”解君宝泰然自若,“按照你们的逻辑推论,我的怀疑有根有据。”

“你……”

那位师弟气结,刚要反驳,从林子里又走出一道人影:

“原来真是你们在偷窥。”

丁寒娜缓缓地从林子里出来,看着江尧二人,满脸失望。

“丁师妹……”江尧知道她会追出来,自知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便说,“我这么做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希望你谅解。”

“我谅解你,谁谅解青青?”丁寒娜微恼,“她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和你跟赵师妹一样。你认为赵师妹对青青没恶意,我同样相信她没害过你师妹。”

“我不是不信她的为人,而是难保她身后有人利用她的好心……”

“不可能,”丁寒娜打断他的话,“那护符她从小就戴着,她与道术无缘,必是农家人帮她求的。况且,邪道摄取灵魂是为了增长功力,直接让阴灵毁灭有什么意义?

江师兄,她五感六识比常人灵敏,若因你的一念之差深受困扰导致性情大变,是谁之过?”

以道术干扰普通人的生活,这是在造业,是修行人的大忌。

这道理江尧当然懂的,神色犹豫,内心挣扎矛盾中。

“如果她身边有人坏事做尽,这么多年了,我爷爷会没发现?”丁寒娜压下恼火,“就算你信不过我爷爷,解师兄的师父陆道长也见过她,还有他们的朋友……”

一个人看错,可以是看走眼;两个人看错,是技不如人;三个,甚至多名高手看错,那么真相有两个:要么她是好人,要么对手太强大,瞒过所有人。

所以,江师兄莫不是以为自己比诸位长辈更聪明强大?一眼识破幕后黑手?

“当然不是,我不是怀疑丁师叔的能耐……”江尧正欲辩解,又倍觉心累便放弃了,说,“既然你们这么信任她,我无话可说。算了,可能是我多心了。”

听到这里,解君宝无语地望向别处。

在女生面前讲道理,在男生面前凭拳头硬,嘿,果然是男人得装!

“希望江师兄说到做到,我不想看到你们将来和青青家闹出什么误会。”丁寒娜冷淡道,“另外,咱们明天分道扬镳,各凭本事去找。”

“那怎么行?”江尧不同意,试图劝她,“丁师妹,嘉宝失踪的原因还没找到,你一个人出发让我怎么放心?你就算生气也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免得一个下落不明,另一个又在他眼皮底下出事。

这时,解君宝开口了,平静道:

“放心,我和她一组。”

“……”江尧迟疑地看他一眼,又看看丁寒娜,见她点点头,只好掏出一个小物件递给丁寒娜,“好吧,这是嘉宝用过的钥匙扣,你们拿着,一路小心。

有什么发现立马通知我们。”

向她交代完,江尧的目光落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解君宝身上,道:

“解道友,我丁师妹就拜托你了,别让她受伤。”

“我尽量。”解君宝懒得装。

“……”江尧自知今晚理亏,不再废话,回头深深地看了丁寒娜一眼,道,“自己小心。”

交代完毕,他头也不回,带着那位同门师弟赶往客栈。

偷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从这儿到客栈有些距离,生怕错过罗青羽和丁寒娜的悄悄话,江尧不得不在这儿施法。

客栈的门口有赵嘉宝离开前的幻象,他们一到便已查看监控。

如今,趁夜静更深,再施法看个究竟。

和偷窥罗家小院的理由一样,他们生怕错过暗处的细微线索。能让赵嘉宝如同人间蒸发,凶手一定是处心积虑,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与谋划才展开行动。

光看监控没用,警方已经看过,并且查到那位出租车司机。

遗憾的是,对方在行车途中遭遇抢劫死了。车子失踪,线索中断,警方一无所获。

江尧和同门师弟一路追查,查到高速路时便再也查不下去。因为残像在高速路段消失了,连人带车凭空失踪似的,仿佛从未出现过。

气得江尧直踹高速路边的栏杆,被师弟好不容易拉到栏杆的另一边。

确定安全了,等江尧恢复平静,两人再开始查。

不过,那是后话。

说回丁寒娜,等江师兄两人走了,她才看向解君宝,一脸和气地说:

“解师兄,要不你先走吧?我怕等一下他们耍诈悄悄溜回来,得在这儿守一晚。”

她对江师兄很失望,不代表她对解师兄充满希望。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任何一个雄性生物在此都显得格外碍眼。

换一名情商高的男生,大概会绅士地离开,给她腾出一个私人空间。

然后躲在不远处,暗地里守护。

可惜——

“这样啊,”解君宝闻言,四下瞧了瞧,手一指,“行吧,我到那边的小山坡歇一晚,有什么事你喊一声,我在那边听得见。”

说罢,果断动身走入林荫深处。

“啊?喂,喂,我是让你先走……”

喊了半天,人家不理不应,气得丁寒娜鼓着腮帮子瞪着他的背影,一跺脚,转身往相反方向走了。

解君宝对此不理不睬,径自到了小山坡,挑了一棵贼高大的树三两下爬上去。像只灵活的猴子,然后选个合适的树杈往上边一躺,嘿,真舒服。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一道黑影猫着腰,贼头贼脑地从林子里钻出来。

解师兄:“……”

第914回

钱云翠不仅没有明确透露孩子是谁的,还问她,阿青是不是也进大鹏公司了?如果是,再一次证明,谷展鹏当年坚决要分手的原因就是为了她。

说完,她无比同情地笑看吴云霞一眼,离开了。

这一眼,特别的碍眼,让吴云霞超级心塞。

她憋了一周,今天实在忍不住了,趁回村里探望长辈时绕道过来一趟,来看看阿青过得怎么样。幸福是会感染的,她最近太憋屈,迫切需要这种感染。

谁让阿青是流言的当事人之一呢。

至于阿青和谷展鹏的流言,这都老黄历了,早翻篇了。谷展鹏老早说过,阿青是白天鹅,他高攀不上。阿青也用实际行动证明,她要找也是找白天鹅。

而且,钱云翠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暗示阿青和大鹏之间有暧.昧。吴云霞这次不上当了,她今天过来找阿青主要是为了第一件事。

“我一想到那孩子可能是大鹏的,我心里就堵得慌。”吴云霞捂住心口郁闷道。

“你问过谷展鹏吗?”罗青羽同情道。

最好的前任要像死了一样,很明显,谷展鹏的前任没有这方面的思想觉悟以及良好品德,反而像只蚱蜢,冷不丁蹿出来膈应人。

“问过了,”吴云霞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说娶我的时候他还是童.子,你说我该不该信?”

哈哈哈,这答案让罗青羽笑趴下。

死没良心的,光顾着听八卦了,吴云霞没好气地瞥她一眼。

见她一脸沉闷,罗青羽赶紧抹去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道:

“他这话是真是假,你应该最清楚……”

两人拍拖的时候,如果谷展鹏不碰她,坚持等到结婚那天,估计他的话是真的。

罗青羽的话,吴云霞懂的,无奈轻叹,“唉,谁知道呢,或许吧。”

她和谷展鹏在恋爱期间一向循规蹈矩,可这能代表什么?人是会变的。或许他当年对钱云翠用情至深,接受不了分手的事实,对别的女人提不起兴趣。

除非看到亲子鉴定,否则,她拔不掉钱云翠扎在她心中的这根刺。

问题是,钱云翠不可能同意孩子做亲子鉴定。

“证明她的话是假的,是故意让你和谷展鹏之间生出嫌隙。”罗青羽冷静地指出其中的毛病。

“我知道,可心里总绕不过去……”吴云霞烦恼道。

道理她懂,但依旧忍不住去想另一种可能,被这种心理折磨得不轻。

夫妻之间理应互相信任,可现实告诉她,女人给予男人的这份信任往往被辜负。她的同学和几名好友,有的离婚,有的当了怨偶,仅有两对是幸福的。

至少表面是,她衷心希望他们是真正的幸福,永远幸福。

见她始终郁郁寡欢,罗青羽想了想,又问:

“家里你管钱不?”

“嗯。”吴云霞漫不经心地点头。

公司的财务不是她,但家里的钱由她全权掌管。阿青的意思她明白,但管钱也代表不了什么。

如果谷展鹏给前任母子赡养费,多的是渠道给钱。

“唉,”罗青羽无奈了,“据我了解,她是个疑神疑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如果她孩子真是大鹏的,早拎到家里膈应你了,能忍到现在?”

八成是见谷展鹏过得越来越好,认为吴云霞占了她的位置,心理不平衡,变着法子恶心吴云霞。

瞧,她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孩子是谷展鹏,仅语焉不详的让吴云霞猜。分明是有意挑起她的疑心,回家找谷展鹏闹矛盾。

家宅不宁,男人便无法安心地拼搏事业。

这便是她的目的,就算将来事情闹大了,她大可推说是吴云霞多疑。

看到前任过得鸡飞狗跳,她/他便安心了,这是很多人的想法,钱云翠明显是其中一个。

“你呀,放开胸怀,不要吵不要闹,看看她接下来有什么反应。”这是别人的家事,罗青羽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这样劝着。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样?”吴云霞了无生趣的问,抿了一口茶。

“不怎样,他婚前与人生的孩子我干涉不了。只要不是故意瞒我,一切好商量。”

自杀,或者大吵大闹,都是让仇者快亲者痛的,她不会做。

“不要为了别人一番别有用心的话而让自己难受,让家人难受。”罗青羽劝道,“相反,如果对方不安好心,你过得越好她便越难受,迟早要自讨苦吃。”

不仅吴云霞有老公,钱云翠也有。

换作罗青羽是吴云霞,对方若再敢拿孩子说事,她便在钱云翠的后宅点一把火,把这事透露给她男人。

到那时,是谁家宅不宁就不好说了。

当然,这法子她不能告诉吴云霞。若操作不当,出现命案,等于是自己害了吴云霞一家。

所以呀,自己心里YY一下得了。

其实,阿青讲的这些道理,吴云霞何尝不懂?她需要一个知情人了解自己的郁闷而已。在这个人面前,她能把这事摊开来说说,彻底排解心中的郁闷。

同为女人,有些问题是共通的。比如害怕男人出轨,养外室。

有多少女人被瞒了一辈子,最后他死了,却突然冒出一个或者多个私生子女前来争遗产。

同为原配,对这种破事简直深恶痛绝,最易产生共鸣。

“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晚上,谷展鹏应酬回来,对妻子的好心情感到莫名其妙,“我以为你还对那事耿耿于怀。”

他最近特意推掉许多应酬以及出差的机会,早早地回来陪她,生怕她为孩子的事继续烦忧。像他这种工作狂,娶位贤内助真心不容易。

怕后院起火,更怕后院垮了。

吴云霞没把自己找阿青的事告诉他,而是赌气道:“下次钱云翠再拿孩子恶心我,我就把这事捅给她老公听。”

见她似乎想开了,谷展鹏松了一口气,同时提醒她:

“男人最怕头上一点绿,算了,你私底下警告她就可以了。别闹大,闹出人命你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你心疼?”吴云霞斜睨他。

“我心疼你,更心疼咱们孩子。”她出事,孩子能好过吗?谷展鹏想了想,故作深沉道,“要不这样,你若实在不放心,我改天找人偷她孩子一根头发去做鉴定……”

噗哧,听到这里,吴云霞疑惑顿消,嗔道:“小心人家告你!”

“你不是怀疑吗?”见她笑了,谷展鹏这下是真正地放下心头大石。

“怀疑就能偷人家孩子的头发?”细想想,如果有人这样对自己的孩子,简直毛骨悚然,“哎,别说了,越想越可怕。”

“嗤,你们女人真的是……”有贼心没贼胆的纸老虎一个。

两口子互相打着趣,关系回暖,隔阂渐消。

第915回

“啊,抱歉,抱歉,一时没拿稳……”唐文静尴尬道。

“没事没事,落地开花,富贵荣华嘛。”作为主人家,坐在她旁边的,俏脸煞白的罗青羽态度自然地接话,“稍等哈,我去换一套茶具过来。”

说罢起身,若无其事地离开客厅。

她的应对十分普遍,大家的回应也很稀松平常,“哈哈哈,对对对,岁岁平安……”

气氛缓和,众人继续谈话。

唐文静若有所思地瞅她的背影一眼,也开始和身边的自己人闲聊。

在外人眼里,方才那一幕纯属意外,不必耿耿于怀。

可是,以罗青羽的身手,客人近在咫尺,杯子哪有这么容易掉落?罗爸和谷宁对望一眼,唉,一切尽在不言中。

“哎唷,她平时不住这边的,估计找不到茶具。不行,我去看看……”谷宁找个借口起身离开。

等她走出门口,叶乔一拍额头,急忙起身

“等等我,学升今年年初买了一套新茶具,我差点忘了。各位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也溜了。

感觉气氛有些异样,不过唐家人并未多想,被崔老的询问分散了注意力。梅姨神色如常,温和慈蔼地问着话,实则心里被猫挠似的,恨不得也跟出去。

一看就知道她们有事,才相继离席。

但,四位女主人一下子全部离席未免太失礼了,不成体统,她做不出来。

木事,有什么八卦等客人走了再问。

唐文静“……”

气氛很怪,而且她有证据。

……

在禅意小院的茶室隔间,罗青羽十分认真地挑选茶具。尚未决定选哪一套,亲妈、干妈相继跟进来,一进屋便要关门。

“不用关,咱们到门口聊。”谷宁建议。

有时候,开着门反而更容易提防隔墙有耳。

“没事吧?青青,你……”叶乔熟门熟路地翻出新茶具,回头看着义女。

有心想问,又不敢听到答案,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忧虑。

义女今天的失态,肯定是看到不好的事,而那不好的事八成发生在唐家人的身上。唐门与农氏是名副其实的世交,这次又是应儿子的邀请,唐老亲自上门。

两家互相扶持走到现在,一方有难,怎么忍心见死不救?可如果出手相救,自己义女也有性命之忧,这……

唉,做人真是太难了。

“哦,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罗青羽真的累了,先是娜娜,接着是唐家,“可能因为他们是玄门中人,额头模模糊糊的,我看不清,一时惊讶失态……”

特么的,她已经很少主动观察他人的寿数。

面对一般的访客,她的目光向来避开别人的额头。要么尽量不看别人的脸,要么只盯着别人的眼睛。

这次的客人是唐家,农家人都说唐家老一辈道行高深,小辈的性情敦厚老实。

正如唐老刚刚夸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不嘛,她一时好奇,想看看这道行高深的唐门是否积善之家。

哪知一看,热切期待看到对方是寿至百岁老寿星的小心肝,顿时凉了半截。

他们的寿数的确很模糊,可她依旧看得很清楚,唐家这一伙人的寿命止于年底。如今是十一月,他们过不了春节,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刚才那位唐文静。

模糊,意味着他们尚有改命的机会。

怎么改,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可要不要提醒他们,就是她的事了。明明有改命的机会,她要不要提醒?提了,她可能会死;不提,眼前这些人都得死。

几乎是一瞬间,良心与私心陷入激烈交战,心情矛盾之下,致使她在客人面前失了态。

这次死的人有点多,又是农家的至交好友,最好别让干爸干妈知道,以免二老困扰。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吓了我一大跳。”罗青羽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安慰俩妈妈,“放心,我没事。对了,干妈,他们的食宿方面安排好了吗?”

如果没好,让她去安排吧,正好学学怎么当家作主。

“他们要在这儿住一晚,”见义女的脸色恢复正常,叶乔信以为真,不再追问,“但吃食方面要注意,今天是初一,刚才和你聊天的唐四姑娘吃素,沾不得半点荤腥,你到厨房再看看……”

“噢,好。”罗青羽松了一口气,领命而去。

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叶乔捧着茶具长叹,“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你跟宇生的心情……”

以前上门拜访的亲友,除了在魔都与罗青羽相识的那几位年轻子侄,比如农七、小九之类。一般亲人是看不到罗青羽的,统统由她和农学升招呼着。

那种明知亲人会死,却有口难言且束手无策的痛苦,暂时未能体会。

而今天,罗青羽的失态让她心里惴惴不安。

“唉,习惯了就好。”谷宁拍拍叶乔的手,安慰道,“走吧,客人等着呢。”

叶乔毕竟不是亲妈,只知义女懂事,却不知义女亦擅长撒谎。第一看到某种情形就能吓成这样?未免太小看她闺女了。

她闺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看到短命的亲人站在跟前,自己却不能说话。连在背后都不敢明说,大概事情很糟糕,怕吓着她干妈,让她干妈为难而已。

谷宁在心里轻叹,对叶乔说“青青快奔三了,既已成家,该让她学学怎么管家……”

闺女是小辈,有贵客到访,让家里长辈招呼着便是。年轻的当家主妇打理后勤事务即可,何况她还是三个孩子的妈。

孩子年幼,当母亲的要寸步不离才对。

“嗯嗯,行。”

叶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态度恢复自然,和谷宁有说有笑地回到客厅。

三人出去,两个人回来,神色自然,看不出端倪。唐文静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或许,是她多心了?

可惜,之后她再也没机会看到罗家姑娘。

“唉,三个孩子,开始认人了,当妈的半步离不得……”叶乔笑呵呵地解释。

这番话合情合理,唐家人当然不会介意。

一行人在罗家吃过早饭,罗爸、农爸和崔老跟着唐老观察几座山的方位,包括枯木岭的。

其余山头的风水有什么特色,唐老皆一一讲给身边的人听。要进枯木岭时,应主人家所求,唐家这边只有唐老和儿子进去。

女儿唐文静不懂风水,和其他人留在外边四处参观。

第916回唐文静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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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高人到访,作为主人家,当然要有所准备。丁寒娜说,他们大概晚上十点多到达大谷庄,现在是下午三点多。

再看看年哥的工作排表,上边标注着今天下午有课。

思虑再三,罗青羽还是拨通他的电话。事关重大,要争分夺秒,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早安排。他比她聪明,处理突发事件比她有经验。

如果他不以为意,她再想法子周全。

原以为他没空接听,出乎意料的,电话接通了。

“喂?”

农伯年拿着手机走出课室,站在走廊边上。

家里有他的工作表,什么时候在学校,什么时候回公司,家里人都清楚。罗姑娘选择在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必然是要紧事。

“年哥,我遇到麻烦了……”

他远在魔都,又是普通人,本不该拿这些事让他烦心的。可是,他是她丈夫,是公婆和干爸干妈的儿子,更是孩子们的父亲。

若那位江师兄心怀鬼胎,对她的家人不利,他得知道家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不让对方来?这在对方眼里意味着心虚。明的不行,人家来暗的,一样麻烦。娜娜能整出一条虚幻的蛇在枯木岭的上空寻人,江师兄只会比她更厉害。

这是娜娜说的,因为崇拜,从而产生一丝情愫。

罗青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年哥,你觉得让对方来家里,妥当吗?”

“不妥当人家也会来。”

那些有本事的玄门弟子,根本不受世俗的规矩限制。哪怕对方是特别遵守世俗规则的人,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打破规矩。

不受束缚的感觉,令人难以拒绝。

“你没做亏心事吧?”

如果她坦坦荡荡,就不会打这通电话了。八成有什么事心虚,要找他商量。

“娜娜说,赵嘉宝失踪之前,派小鬼找人,从咱们屋顶经过时消失了。”罗青羽不瞒他,“那小鬼当时应该离我不远,想做什么就不知道了。我看不见,但小鬼也不能靠近我……”

法力低微的甚至不能靠近,比如万燕那次,在魔都的牙湾山庄对她用过一次类似萤火虫之类的东西,结果在离她不远的上空自燃了。

离这么远尚且逃不过,若那小鬼碰到她,灰飞烟灭在所难免。

这事搁电话里说也无妨,世间上,有特殊体质的人不多,但也不少。怕鬼的人很多,鬼怕的人也不少,不缺她这一个。

“灰飞烟灭?”

农伯年挑眉,原来他媳妇这么厉害啊?上次萤火虫事件,他以为是因为她身上有霸道法器的缘故。不过,想想她的那些药,非凡之药当然出自非凡之物。

即使她不说,他也知道那些药是怎么来的。

炼丹师身上的丹火,至刚至纯至阳,岂是小小邪祟招架得了的?

“因为这个,所以我成了人家眼里的嫌疑犯。”罗青羽无奈道。

她有办法掩藏身上的火光,如果有的话。对身上的丹火却无可奈何,除非扇子没了;正如她无法遮住自己的眼睛,除非自残。

“这不是你的错,咱不惹事,也不怕事,他来就来。敢动你们一根汗毛,那就不是一个赵嘉宝的事了。”农伯年温和道,“你把大家和孩子集中在我爸妈那边……”

散落在几栋院子里,人多眼乱,容易被人有机可乘,不如集中在一起方便保护。

“你一个在那边招呼客人怕不怕?”

“不怕,我又没做亏心事。”是那赵嘉宝不知为何驱小鬼来碰她的瓷,小鬼挂了,怪她咯?罗青羽理直气壮,“我正想见一见这位江师兄。”

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优点,值得娜娜对他念念不忘。

“防人之心不可无,把你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以防万一。”农伯年不放心,叮嘱她。

等罗小妹应下之后,挂了电话,他沉吟片刻,然后拨了香江那边的一个号码:

“喂?唐老,我是阿年……”

大谷庄的禅意小院和崔家大院,都只看过风水,不曾设有辟邪之类的防护。那类防护有利有弊,防得了邪气防不了人;防得了人的又防不了邪气入侵。

农氏老宅有防护,是因为太爷那代有人受过术士的侵害。

而罗家、崔家并无这方面的经验,他们只有防人的习惯,邪祟之类仅在电视里看过,不当真。倒是罗青羽请娜娜在门口贴过一张隐形的“是非禁地”符。

降低上门闹事之人的煞气,平息是非争端的符。

唐门的名气日渐式微,是因为青年才俊少,为保住极个别出色的子孙,日常行事格外低调。

但,有见识有能耐的老一辈并不少。他们不扩大门庭收徒,不代表他们与世隔绝,唐家的老人在内地认识的高手也不少。

有他们远程监护,他放心。

……

和年哥商量过后,罗青羽想了想,进屋让老妈看着些孩子,她有事离开一阵。

“你去哪儿?”谷宁见她神色不妥,便问。

“枯木岭,我回去打个坐,你们暂时不要理我。”

“哦,行,你去吧。”谷宁一听闺女这说法,懂了,“要不要给你送饭?”

“不用,让大家不要出远门,我傍晚回来有事要跟你们说。”

罗青羽挥挥手,走出院子,直接往院墙上纵身一跃。迅速几个起落,没入繁密的丛林中。

自从闺女的公婆搬到这里后,她收敛了许多,这么扎眼的举动更是从未有过。谷宁见状,略心慌,转身回后院找孩她爸,让他分析分析这是什么情况……

再说罗青羽,回到枯木岭的小院,从天而降的身影引来四只汪的吠叫。好生安抚一下,让它们继续玩耍或者睡觉,然后径自去了自己的闺房。

关上门窗,拉窗帘,再闪身进了丹炉山。

珍惜时间,她乘坐扇子上山,直接飘入顶层的藏书室。本来打算翻箱倒柜寻找法宝的,可一踏入偌大的藏室,看到一排排的柜子、架子繁多,顿时眼晕。

还有藏在石壁上的各类暗格暗室,记得她已经翻过大半,便宜师父留给她的法宝并不多。

除了臂钏,最厉害的要数祖师爷那件护宅法宝。

以前她看过一次,觉得杀伤力太大,不适宜使用。

这个杀伤力,非杀人太凶残,而是指那护宅法宝不仅能辟邪,还能辟人,且辟得很彻底。是辟,不是劈。辟,让阴灵、生灵绕道而行或者找不着地方。

为了防止有人盗药,祖师爷煞费心思造的一件法宝。一旦使用,外界生灵找不着、也看不到她的家。

祖师爷就算了,他不沾染凡尘俗事,极少与普通人来往,心甘情愿地离群索居。

可她不行,她一介凡夫俗子,无法与世隔绝。就算她肯,她的家人呢?而且,偌大的罗家几座山头一起消失,只怕这里要成为网红的打卡之地了。

嗯,真头疼。

藏书室的门口,罗青羽坐在石阶上,靠着旁边的石头一脸愁闷中。

第917回

护宅法宝是能调整覆盖范围,可她不会呀。

它不像木头人,插把钥就能动能停;更不像扇子那样被灵魂绑定,勉强受她意念控制。除非护宅法宝与她灵魂绑定,再用意念操控。

问题是,这个她也不会呀。

如果她会,便宜师父不会选她与小扇子绑定,因为会绑就会解。她对道术一窍不通,因此,适合她用的宝贝极少。

宝……宝贝?!

正在冥思苦想,忽而灵光一闪,罗青羽猛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直奔炼丹室。拿起刚让它回到原位的小扇子,心情忐忑的问:

“扇子啊扇子,你有护身法宝?”

差点忘了,它是祖师爷和便宜师父专用的垃圾回收站,对她来说却是难得的宝贝。

果然,她话音刚落,扇面亮了一下,呼的从里边跃出一小物件,被罗青羽眼急手快一把接住。

定眼一看,咴,是一枚乌金色的铜牌。

黑亮厚重的质感之下,隐隐泛着金与银的光芒,一种混合铜与金银等贵金属的古工艺。

这是便宜师父给家仆做的护身符。

可以挂在腰间或挂在胸前,和现代白领戴的工作牌差不多。罗青羽翻来覆去的打量一番,家仆,像师父这种爱护家人的造物狂,应该不止一名家仆吧?

想到这里,她试探性地问:

“还有吗?”

呼,又飞出一枚,同样色系的,罗青羽一时无语。像挤牙膏似的,这样问不是办法。

“……我都要。”

呼呼,接连飞出两个高达三层的方盒,和食盒一样的款式,罗青羽连忙伸手接住。来不及惊喜,又从扇面里呼呼地飞出几件精致华美的盒子。

来不及把盒子放下,后边的紧随而出,她接,她接接接……眨眼间,她怀中的盒子叠得老高。

“……”

所幸,盒子叠到一米多高时停下了。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地上,罗青羽无比震惊地坐下,看看这堆盒子,再看看扇子。

“呃,你里边还有多少东西?”

扇子跟了祖师爷和便宜师父千年之久,回收站不用定期清理的么?会不会撑爆?

扇子:“……”

主人挺好的,乐于助人,替它积攒功德,就废话多了些。要啥直说,扯别的它有口难言(不会说话)啊摔,掀桌(╯‵□′)╯︵┻━┻。

罗青羽:“……”

见它无话可说,考虑下,本想让它把东西全部抖出来瞧瞧,让她开开眼界。

但是,她看着眼前堆到一米多高的盒子,理智迅速归位。

现在没时间探索,里边的东西堆了成千年,万一全部抖出来直接把她埋了,爬出来需要时间的……算了,罗青羽把扇子放回原位,坐回原地打开盒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便宜师父在古代肯定是大户人家,做的护身符颇有讲究。

乌金色的铜牌是给护院佩戴的,集中放在一个三层的方盒里。有腰牌、挂牌和指环三种,每种集中放在一层。

最先出来的那块,就是给护院用的。

另一个三层的方盒,装的一些普通铜牌,给底层仆役用的。随便挂在身上走出去,不仅辟邪,还能抵挡外边的修道人在其身上施术。

这些全是便宜师父做的,附在上边的使用说明相当清楚。

家人在俗世的时期,他一有时间和想法便随手做几件。当然,他做的法宝,仅能抵挡道行比他低的修行人。若对方比他厉害,那佩戴之人就歇菜了。

因此,随着修为的增长,他不断更新。

这正是罗青羽想要的,赶紧打开后期的一个精美盒子。这是师父给家人打造的,如今一并归她所用。

给护院和仆役做的护身符是批量生产,不费什么工夫,给家人做的稍微用心些。

护身符款式多种,有坠子、耳环、指环,和簪子等;材质各异,有金银玉铜木等,一应俱全。还有男女之分,男子的多半是指环,和挂在腰间的玉佩。

为家人做的防护措施以及物件太多,有备无患嘛。做多了,有时嫌它们碍地方随手往扇子里一塞,就忘了。

罗青羽:“……”

古人说得对,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感谢师父的健忘,比心。

有了护身符,她不再浪费时间,拿了几个铜牌,再拿上两个盒子匆匆离开了丹炉山。

不久,她出现在自己的闺房里,环顾四周,四下安静如常。拉开窗帘,利落地从窗品跳出去,再把窗户关上。

“来来来,大奔,大雷,咦?旺财呢?……算了,等一下我去找……”

不用商量,直接把铜牌挂在四只汪的脖子上,和项圈一样。轻拽一下,嗯,还算结实。末了,罗青羽摸摸四只汪的脑袋,歉意道:

“忍一忍啊,过两天再给你们解开。”

“汪。”四只汪。

“……”

听不懂,当它们同意了。狗不像猫,猫儿最爱上蹿下跳,万一挂在树杈上……哈哈,猫就算了吧。

等这事完了,让年哥找人把几个山头布下天罗地网,让一切魑魅魍魉退避三舍,即便附身也进不来……

下午五点多,罗青羽回到家里,把事情跟长辈们说了一遍。

“赵嘉宝失踪了?”农爸对香江的玄门子弟略知一二,“她爸赵门主知不知道?”

“娜娜没说。”罗青羽摇摇头。

“学升,这赵门主又是谁啊?”听到陌生人的名字,梅姨很好奇。

“哦,在香江,有两大玄术派系,一个是唐氏玄门,一个是道宗门……”对玄门最为了解的农爸向崔家二老详细介绍一番。

听完之后,崔老诧异之余,略感慨: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青青啊,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没事,让他们来吧。有人失踪,最着急的便是亲人,能帮则帮一把。”

“嗯,对。”梅姨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农学升和叶乔也表示同意,唯独罗爸和谷宁犹豫着,忧心忡忡的瞅着闺女。

“爸说得对,我已经同意他们来。”罗青羽朝亲爹妈安抚一笑,把两个盒子摆在桌面,“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我珍藏的宝贝,大家各选一件戴上吧。”

“什么东西?”

诸位长辈好奇地凑近打量,当看到满盒子的玉饰、金饰之类,谷宁下意识地瞪闺女一眼:

“你又乱花钱?”

“妈,这是护身符。”见老妈的忧心被分散,罗青羽神情轻松道,“我以前旅行的时候,偶尔碰到一些高人看出我家富贵,好心提醒我准备的……”

随口编一个故事,把饰物的来源忽悠过去。

物以稀为贵,可眼前的饰物太多,就算长辈看出这些是老物件也不会往秘境里想,顶多和老妈一样觉得她在烧钱。

等家人选完,再给孩子们各挑一样。

然后把小汤圆、阿盖和安保队长等人唤来做登记。派出去多少,就要收回多少。若丢了,下次就没有了。

戴的人多了,她身上的异常和大家的一般无二,不再扎眼。

第918回

就这么的,让管家领了乌金牌和指环等物回去,派给各部门的人。有专人拍照登记和分派,确保用户信息完整,将来谁弄丢了直接追究谁的责任。

“戴这东西干嘛的?”有职员悄悄问管家。

“装饰,可能明年春装工作服要改款式,还要统一佩饰。”管家猜测道,“老板娘以前旅游买的,让大家戴上给她看看效果。”

“哦,这上边的图样挺好看的,可惜没有编号,怎么当工牌?”有个别优秀的员工一眼看出缺陷来。

“这是老板娘买的纪念品,先看看效果,好看再重新订做。”管事的不慌不忙道,谎话连篇,“要爱护公物,不要弄丢,否则扣完今年的奖金也不够赔。”

并且,从现在开始要佩戴一周,每天检查。看到谁忘了戴的,罚款。

哎,众人听得直摇头,每个单位的老板娘都一个样儿。终于熬到自己当家作主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了树立威信净找员工麻烦。

有人疑惑,有人埋怨,但不管怎样,大家依言把东西戴上。

只要不是想着法子扣工钱,上边爱怎么搞就怎么搞,他们配合便是。

不仅他们,其余几位长辈各自选好,也都戴上了。将来不想戴了,自己留着,不用还给她。自己的家人嘛,不像员工可以随时辞职,长期佩戴亦无妨。

至于离婚之类的,到时再说。

同时,罗青羽戴上臂钏,趁着天气凉快,多披一件薄外套就能掩盖它的痕迹。

自从毕业,无论去哪儿,臂钏和那枚金镶玉吊坠互换着戴,从不间断。包括赵嘉宝派小鬼路过屋顶那晚,她戴的是什么,忘了,随便吧。

另外,家人戴的宝贝不会引火自焚。

它们只能抵挡邪气入侵,若那邪气比较弱却不自量力地非要硬碰,碰个几回也能魂飞魄散。

和罗青羽身上的火不同,碰到即烧。

不过,在外人眼里,她是农三少的夫人,受到更加严密的保护是应该的。她身上携带的法宝杀伤力越强,越能证明农三少对她的重视。

在看不到特殊原因之前,不会有人想到她是一团移动的丹火,碰不得阴冷的东西(阴灵)。

……

晚上八点多,几位长辈和孩子、保姆们全部移到崔家大院。此刻的禅意小院里只剩下三个人,罗青羽和亲爹、农爸。

本来,谷宁非要留下来陪闺女的,说家里没有长辈招呼客人,不成体统。

被罗爸、农爸一同拒绝,让她回崔家看着孩子要紧。男女分工,大后方的妥善安置同样很重要。

崔老原本也要留下,原因无他,他堂堂一员大将,怎能当一名缩头乌龟?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儿媳妇突然拿这么多东西出来,肯定是在防备什么。

或许隐瞒了什么危机,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才轻描淡写地报喜不报忧,这是年轻人的通病。

另外,他还想起那天晚上的凄厉惨叫。或许,儿媳妇也察觉到了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有他在,至少能镇一下场子。

可惜,他这想法得不到任何人的赞同。他若留下,随行人员必然要留下的。这么一来,女人和孩子那边的防护出现缺口。

这边若有危险,那边有谁保护?

以这一点为由,大家把崔将军劝回崔家大院镇宅。而农爸是主动请缨留下,因为他认识香江所有的玄门主事人。

今晚来的只是某门派的一名晚辈,对方若无恶意,他正好出面尽一下地主之谊;若有恶意,他代表着农家,引人忌惮,对方下手之前要掂量一下后果。

就这么滴的,主人家安排妥当,其余人等该干嘛该干嘛,和往常一样。

农爸和罗爸准备了一些茶点,客人还没到,两人便在庭院里下棋,打发时间。罗青羽则在廊下回放海外学员日常练舞的视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不觉间,十点钟到了。

此时,罗青羽正在把学员的缺点写下来,过分专注忘了看时间。就在这时候,半空之中陡然涌来一股寒意,她身上的毛发瞬间竖起。

嗯?她眉头轻皱,按停视频,疑惑地抬起头打量夜空,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眼睛不中用,于是闭上,放大感官意识寻找。

当眼前一片黑暗,周围的景物仿佛一同沉寂时,空中的一团阴冷气息显得异常清晰。哈,又是谁家派小鬼来偷窥吗?呸,老虎不发威她/他当她是病猫?

捕捉到气息所在的位置,罗青羽的嘴边露出一丝冷笑,冷不丁地举起袖子用力朝半空一挥。

啊——

漆黑的夜色中,一道凄厉的尖叫响彻夜空,迅速遁去。

“青青?怎么了?”农爸刚好面对她,发现她的异样,不由抬眸问。

罗宇生一听,迅速回头,正好看到女儿冷着面孔,便和农爸放下棋,走过来问: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罗青羽余怒未消,指着空中道:

“方才不知是哪些奸险鼠辈又在派小鬼偷窥。爸,干爸,赶明儿咱们请人把几个山头改造一下,让那些魑魅魍魉不敢靠近半步,否则让它们魂飞魄散!”

别怪她心狠,对方若是过路游魂,不会刻意冲她来,可见是人为的。

人心险恶,她不得不防。

“对了,几点了?”正骂着,忽而想起这一点。

“十点多了。”农爸看看手表,皱眉道,“他们怎么还没到?不会出事吧?打你朋友电话问问。”

该不会在半路被袭击义女的人给一车端了吧?

罗青羽同样担心,皱着眉头拿出手机拨号……

与此同时,在隔壁陈家村的五喜客栈,在赵嘉宝之前住过的那间房里,坐着四位年青人,三男一女。

“看到了吧?我说了她看不到,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丁寒娜不满地瞅着一名男子,“反而你的师妹什么意思?她找不着人,反而派小鬼找我朋友麻烦?”

男子正是她之前一直心仪的,英武不凡的江尧江大师兄。但经过今晚,她见识过他的固执以及一意孤行,之前的印象逐渐改观。

而此刻,江师兄正在给一缕阴魂施法疗伤,闻言,歉意道:

“对不起,丁师妹,我不是不信你和你朋友。可嘉宝失踪,我很担心她的安危。而且你也看到了,嘉宝那晚真的只是恶作剧,没别的意思。”

所以,凡与她有过接触的人,都是他试探排查的目标。

第919回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丁寒娜等人才到罗家。

一进门,宾主互相打过招呼后,再由江师兄施法察看当晚的情形。可惜,这里看到的情形和他们在五喜客栈看到的一样。

说实话,江师兄脸上挂满失望的神情。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是这里的主人家出手教训一下赵嘉宝而已,人依旧好好的。

可惜不是。

影像里看不到有第三方力量偷袭,只有火,依旧是无端自燃……

“打扰各位的清静,实在很抱歉。”江师兄回头打量三位主人家,一脸歉疚道。

“哎,不要紧,主要是尽快找到人。”农爸豁达地摆摆手道,问他,“怎么样,赵门主知道这事吧?”

提起赵嘉宝的父亲,江师兄黯然点头。

正因为知道,由他老人家出面联络内地的同道,人家才肯协助自己这么一个小辈四处查找。

警察有警察的方法,他们用他们的方法。

“可惜到现在,各方始终没有消息……”

如果是绑架,早该有勒索电话了,家属那边却至今无动静。若对方是谋财,好说,要多少尽管开口。

怕只怕对方要的是命。

召唤灵魂没反应,要么魂飞魄散,要么被什么东西困住。在找到凶手之前,大家坚信是后者,坚信赵嘉宝还活着。

江师兄两人和农爸在聊赵家人的反应,罗氏父女和他们不熟,便跟丁寒娜、解师兄聊今晚的事。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吓我一跳,以为你们被坏人一锅端了。”罗青羽埋怨道。

“坏人?什么坏人?”解君宝和丁寒娜听到这两个字,不禁对望一眼,追问,“你们被人袭击了?”

听到这话,江师兄和另一位师兄弟同时紧张地看过来。

坏人,不会是绑走赵嘉宝的同伙吧?

“可能是吧?我看不到。”罗青羽郁闷道,“你们到之前,我感到一股阴冷在半空绕来绕去,好像在找机会偷袭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唉,烦死了。”

看不到敌人是真的惨,想告诉大家真相,苦于找不到证据,害得她自己都不敢肯定。

在座的人听罢,瞬间明白了,顿时一脸窘态。

江师兄不好意思地向她解释,“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个,应该是我派过来的……”

今晚十点多,他们已经到达赵嘉宝那晚说的五喜客栈。

江师兄手里有赵嘉宝的一些小物件,以它们为媒介,查看当晚留下来的残像。在那里,他们看到赵嘉宝当晚的作为,包括她派小鬼出去时看到的情形。

只是看到,听不到,凭看到的景象以及江师兄转述赵嘉宝那晚的说话内容来分析情况。

他们看到,那小鬼在寿乡的上空搜寻许久。

从高空俯瞰,看到山林中隐藏着零丁分散的几栋小屋和小院,然后看到一栋架构古雅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那院子古色古香的,有两位老人在庭院里下棋,一位汉裙女郎在廊下安然走着。一派清闲自在,而院里景物伫立不动,有几只小猫躲在角落里窜来窜去。

动静相宜,相映成趣的一幕呈现在大家眼前。

大家正羡慕着,忽然镜头一顿,旋即朝女子俯冲而去。正当大家感到莫名其妙,接着便听到女鬼发出一声尖叫,火速退开,继而消失。

女鬼最后看到的影像,便是那名女郎抬头看过来时的疑惑眼神……

因为这一眼,引起江师兄的怀疑。

如果这名女郎是同道中人,发现有人偷窥,勃然大怒之下追过来反噬赵嘉宝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他不顾丁寒娜的反对,再派出自己的小鬼前来观察试探。

有了前车之鉴,他派出来的小鬼小心翼翼地打量她许久,既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谁知,它正在犹豫时,被她发现了,衣袖一拂,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幸亏她找的位置不太准确,而它又离得远,逃得快,仅被热浪扑到皮肤烧起一层泡。

“是我不对,得罪,得罪了……”面对罗青羽眼里隐藏的怒火,江师兄苦笑着不断道歉,“等我找到嘉宝,定和她一起来向你道歉。”

听到赵嘉宝的名字,提醒罗青羽,他是情非得已。在找到人之前,在家属眼里,任何人都有嫌疑。

想到这个,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冷静下来。

“青青,你别气,江师兄是急昏了头,行事冲动,才导致误会。赵师妹失踪到现在已经十天了,再找不着人……”他更着急,丁寒娜说到这里顿住了。

看他着急那样,便知道赵嘉宝在他心里的分量,唉。

“是啊,青青,算了。”罗宇生安抚闺女,“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人找到。”

也只有亲爹能这么劝她,毕竟,自己莫名其妙地被阴灵缠上,谁不怕?谁不恨?换作旁人早该吓得魂不守舍,夜不能寐了。

可眼下这情形,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罗青羽知道事态的缓急,喝了一口茶降降火,方道:“我只想知道一点,你们仗着有些本领派小鬼来戏.弄我,有想过后果吗?”

戏.弄她,等于送死,应该有因果的吧?

她属于行走的火山,身上戴有护身法宝,有一定的气场让阴灵主动绕道而行。

若非刻意接近她,它们不会有事。

“嘉宝就因为这个才应了劫。”江师兄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沉痛,“从小到大,我劝过她很多回,不要贪玩,她就是不听……”

在宠爱里长大的孩子,无论男女皆自信过度,任性而为,直到付出代价时才幡然醒悟。

赵嘉宝这次的代价太大,若仅仅是下落不明还好,就怕……

夜深了,由于查不出什么端倪,江师兄二人和解君宝连夜步行回到隔壁村的五喜客栈,他们在那里订了房间。

为了寻人,他们已经给罗家添了不少麻烦,不好再打扰。而丁寒娜在罗家留宿,宽慰小伙伴不要把这次的事往心里去。

“你别怪江师兄,赵师妹失踪这么久还找不到,他快急疯了。”

后庭院里,两位姑娘衣着整齐地坐在廊下闲聊。

“我的五感六识比常人强,以前知道有鬼,不怕,各行其道嘛。”罗青羽语气沉缓,不悦道,“现在好了,居然有人派……那些东西来戏.弄我,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现在就像那惊弓之鸟,吃不好睡不着,生怕连累父母孩子……”

“对不起啦。”丁寒娜知道她的困扰,也很无奈,可她阻止不了。

第920回丁寒娜的郁闷

罗青羽不怕鬼,眼不见为净嘛。

自从赵嘉宝、江师兄开了先例,日后她身边但凡有一丝凉意,便会下意识地认为身边又有鬼,这种疑神疑鬼的感觉能好吗?

更担心那些人捉弄不了她,便捉弄长辈和孩子……

“你不要杞人忧天,世上哪有这么多无聊的人?”丁寒娜极力开解她,“再说,碰你瓷是他倒霉,这次事态紧急才出此下策。你不必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

她今晚阻止不了江师兄对好友的试探,心怀愧疚。现在亡羊补牢,尽力补救,试图打消她的疑虑和心理阴影。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一向疑心重,”听不进去,罗青羽一脸的后怕和不安,“总之,改天我找人给家里布个阵法,让那些魑魅魍魉离我全家远点儿。”

丁寒娜无奈,“找我爷爷还是陆道长?我帮你找。”免费的。

“不行。”罗青羽一口回绝,“你爷爷和那位江师兄的师父是同门,万一人家的道行比你爷爷高,有什么用?至于陆道长,我们萍水相逢,不好麻烦人家。”

以她俩的关系,说话直接简单,不必客套。

啧,丁寒娜听到这话特别不是滋味,郁闷死了。小伙伴这气死人的口才首次用来怼她,真心不习惯。

“那你想怎样?”

“我还不知道,明天和家人商量商量。”罗青羽说完自己的打算,瞅小伙伴一眼,“你呀,以后要加倍小心。赵小姐失踪的原因还没找到,万一有邪恶法师在作祟,你同样有危险。”

“……你少看点鬼片。”丁寒娜无语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罗青羽又瞅她一眼,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总之,你要小心。行了,你累了一天,先睡吧。”

“你不睡?”丁寒娜摸摸自己的额头,眉心轻蹙,“还在担心?”

“可能心理作用吧,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罗青羽不瞒她,烦躁地抬起头四下张望,“希望是我多心了……”

不行,得赶紧找人给家里布置阵法,否则,她只能使出护宅法宝才能安心。

她的话,使丁寒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环顾四周一圈,随手摘来两片叶子在眼睛前一抹,再扔到跟前的茶杯里。

罗青羽见状,不由过来坐下,疑惑地看个究竟。

只见两片叶子在茶水里,像风扇叶似的高速运转。叶子转得很快,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残影在杯里掠过,转瞬即逝。

像一只快速闭上的眼睛。

“……”

丁寒娜凝视杯中物,神情微冷。

“怎么了?”罗青羽什么都没看见,见小伙伴凝着一张严肃脸,忧心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丁寒娜冷淡地抬头,盯着她,语气沉重道:

“什么都没看到,青青,我怀疑你有点神经质,需要看医生。”

“呸,”被对方耍了一通,罗青羽啐道,“你才神经质。”

“哈哈哈……”丁寒娜大笑,洒脱地把杯中的茶水倒了,起身,“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真的累了。你呀,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走了两步,她忽又站定,回头看着小伙伴:

“我还是不在你这儿睡了,江师兄他们在你这儿找不到线索,可能半夜就走。我住这儿,又要人家等,太麻烦。”

罗青羽怔了下,继而叹气,挥挥手:

“爱走不走,你好自为之。”

丁寒娜朝她嫣然一笑,摆摆手,“我懂,我知道。”

她懂,她知道,知道青青摸自己额头和一再叮嘱的意思。摸额头是想提醒她,危机仍在,希望她不要再跟着江师兄。

看在眼里口难开,这一举动已经十分冒险。

这便是她不肯把小伙伴的能力告诉江师兄的原因。

看到死期有什么用?一来,她不懂破解;二来,万一赵师妹将死未死,青青把这话告诉大家,江师兄等人设法破了赵师妹的死劫,那么死的便是青青。

瞧,她连自己朋友的危机都不能明言,又何必给她增添烦恼?

更何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赵师妹是生是死,其家属都不会放弃寻找她的下落。

所以,让青青看赵师妹是不是死了,意义不大。

看着丁寒娜直接跳墙出去,罗青羽收回目光,重新四下张望一番。

好像没什么不妥,跟往常一样。

唉,或许她真的有点神经质,想太多了。

罗青羽一再确认四下无异常,老爸和干爸已经睡下。这才踩着平衡车出门,连夜赶往公婆家看看孩子们是否安好。

……

与此同时,在大谷庄和陈家村交界处的一片树林里,江尧失望地看着眼前虚幻般的映像。

映像里,有一女子踩着平衡车去了隔壁山的一户人家里。在那户人家里,有几位妇人抱着孩子在院里遛达,不停哄着。

女子进到院子见状,连忙过去抱住一个开始温柔地哄……

也不是她。

江尧的心情越发低落,撤去映像,气馁地坐在原地不动,眼望漆黑一片的树林发呆。

“师兄,先回去睡一会儿吧。你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哪有足够的精力找赵师妹?”同行的师弟苦口婆心的劝。

江尧摇摇头,失落道:

“嘉宝已经失踪好几天,晚一分钟找到,她就多一分危险……”

赵师叔亲自给她算过命,最终结果肯定不甚理想。因为他老人家没说她是死是活,直接召本门所有弟子分散各地寻找她的下落。

老人不肯面对占卜出来的结果,他江尧也是如此。

不管赵嘉宝是生是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别的安慰话纯属多余。

“那现在怎么办?”师弟想起刚才看到的映像,“农三少的夫人和她身边的那些人好像都不懂术数,想必她和赵师妹的事无关。”

就在方才,江师兄再次派出小鬼试探那栋院子的下人。

而那些人身上应该戴有护身符,小鬼近身不得,无功而返。同时,看他们的反应也不像玄门中人。

“未必。”江尧沉吟道,“修道之人忌讳无故杀生,她家下人戴的只是护身符,而她身上的法宝过于凶残,肯定不是正道人士所为……”

“所以,你们还要浪费时间在这儿监视她全家的一言一行?”

两人正聊着,蓦然间,从黑暗的树林中走出一道身影,吓了那位师弟一跳,霍然回头喝斥: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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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1回别院惊魂待续……

当看清来人是解君宝,那位师弟不禁愕然地脱口而出,“是你?你不是回客栈了吗?”

他明明看着这小子往客栈方向去的,甚至在半路停了一阵。确定他没跟来,自己才跑到江师兄身边护法。

解君宝没理他,注视江尧的眼睛,神色嘲讽:

“罗师姐对道术一窍不通,却深得家师与丁大师的青睐。因为她从小行善积德,在家得祖先庇佑,在外得各方能人异士爱护有加,送她几件法器护身又有什么奇怪?

你们光凭她法器霸道就怀疑她与邪道勾结,为祸四方,未免太过武断了。”

“解道友误会了,我们只是怀疑。”被人发现自己偷窥,江尧依旧坦然,“而且罗小姐心存善念,更容易被人利用而不自知。事关我师妹的安危,我不得不谨慎求证。”

老好人最好骗,而这位农三少奶奶,乍眼望去,是个福气满贯的人。

可能戴着护身法宝,他看不清她的面相,无法准确判断她的为人和将来的运程。但,一个在福窝窝里成长的女生,对世间险恶一无所知,上当受骗不奇怪。

有些人,上一次当足以误终生。

“正因为你师妹,我才不打断你。”解君宝冷淡道,态度不复以前的友善,“既然确认与罗师姐无关,江道兄就不要打扰她了。如果你们非要留下,那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打着找赵小姐的旗号,实际上觊觎罗师姐的护符……”

“喂,你不要血口喷人!”江尧的师弟气极,“我们是那种人吗?”

“这难说,知人口面不知心。”解君宝泰然自若,“按照你们的逻辑推论,我的怀疑有根有据。”

“你……”

那位师弟气结,刚要反驳,从林子里又走出一道人影:

“原来真是你们在偷窥。”

丁寒娜缓缓地从林子里出来,看着江尧二人,满脸失望。

“丁师妹……”江尧知道她会追出来,自知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便说,“我这么做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希望你谅解。”

“我谅解你,谁谅解青青?”丁寒娜微恼,“她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和你跟赵师妹一样。你认为赵师妹对青青没恶意,我同样相信她没害过你师妹。”

“我不是不信她的为人,而是难保她身后有人利用她的好心……”

“不可能,”丁寒娜打断他的话,“那护符她从小就戴着,她与道术无缘,必是农家人帮她求的。况且,邪道摄取灵魂是为了增长功力,直接让阴灵毁灭有什么意义?

江师兄,她五感六识比常人灵敏,若因你的一念之差深受困扰导致性情大变,是谁之过?”

以道术干扰普通人的生活,这是在造业,是修行人的大忌。

这道理江尧当然懂的,神色犹豫,内心挣扎矛盾中。

“如果她身边有人坏事做尽,这么多年了,我爷爷会没发现?”丁寒娜压下恼火,“就算你信不过我爷爷,解师兄的师父陆道长也见过她,还有他们的朋友……”

一个人看错,可以是看走眼;两个人看错,是技不如人;三个,甚至多名高手看错,那么真相有两个:要么她是好人,要么对手太强大,瞒过所有人。

所以,江师兄莫不是以为自己比诸位长辈更聪明强大?一眼识破幕后黑手?

“当然不是,我不是怀疑丁师叔的能耐……”江尧正欲辩解,又倍觉心累便放弃了,说,“既然你们这么信任她,我无话可说。算了,可能是我多心了。”

听到这里,解君宝无语地望向别处。

在女生面前讲道理,在男生面前凭拳头硬,嘿,果然是男人得装!

“希望江师兄说到做到,我不想看到你们将来和青青家闹出什么误会。”丁寒娜冷淡道,“另外,咱们明天分道扬镳,各凭本事去找。”

“那怎么行?”江尧不同意,试图劝她,“丁师妹,嘉宝失踪的原因还没找到,你一个人出发让我怎么放心?你就算生气也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免得一个下落不明,另一个又在他眼皮底下出事。

这时,解君宝开口了,平静道:

“放心,我和她一组。”

“……”江尧迟疑地看他一眼,又看看丁寒娜,见她点点头,只好掏出一个小物件递给丁寒娜,“好吧,这是嘉宝用过的钥匙扣,你们拿着,一路小心。

有什么发现立马通知我们。”

向她交代完,江尧的目光落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解君宝身上,道:

“解道友,我丁师妹就拜托你了,别让她受伤。”

“我尽量。”解君宝懒得装。

“……”江尧自知今晚理亏,不再废话,回头深深地看了丁寒娜一眼,道,“自己小心。”

交代完毕,他头也不回,带着那位同门师弟赶往客栈。

偷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从这儿到客栈有些距离,生怕错过罗青羽和丁寒娜的悄悄话,江尧不得不在这儿施法。

客栈的门口有赵嘉宝离开前的幻象,他们一到便已查看监控。

如今,趁夜静更深,再施法看个究竟。

和偷窥罗家小院的理由一样,他们生怕错过暗处的细微线索。能让赵嘉宝如同人间蒸发,凶手一定是处心积虑,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与谋划才展开行动。

光看监控没用,警方已经看过,并且查到那位出租车司机。

遗憾的是,对方在行车途中遭遇抢劫死了。车子失踪,线索中断,警方一无所获。

江尧和同门师弟一路追查,查到高速路时便再也查不下去。因为残像在高速路段消失了,连人带车凭空失踪似的,仿佛从未出现过。

气得江尧直踹高速路边的栏杆,被师弟好不容易拉到栏杆的另一边。

确定安全了,等江尧恢复平静,两人再开始查。

不过,那是后话。

说回丁寒娜,等江师兄两人走了,她才看向解君宝,一脸和气地说:

“解师兄,要不你先走吧?我怕等一下他们耍诈悄悄溜回来,得在这儿守一晚。”

她对江师兄很失望,不代表她对解师兄充满希望。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任何一个雄性生物在此都显得格外碍眼。

换一名情商高的男生,大概会绅士地离开,给她腾出一个私人空间。

然后躲在不远处,暗地里守护。

可惜——

“这样啊,”解君宝闻言,四下瞧了瞧,手一指,“行吧,我到那边的小山坡歇一晚,有什么事你喊一声,我在那边听得见。”

说罢,果断动身走入林荫深处。

“啊?喂,喂,我是让你先走……”

喊了半天,人家不理不应,气得丁寒娜鼓着腮帮子瞪着他的背影,一跺脚,转身往相反方向走了。

解君宝对此不理不睬,径自到了小山坡,挑了一棵贼高大的树三两下爬上去。像只灵活的猴子,然后选个合适的树杈往上边一躺,嘿,真舒服。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一道黑影猫着腰,贼头贼脑地从林子里钻出来。

解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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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2回别院惊魂2

大谷庄外世事烦扰,山里亦不得清静。

这一天,有两辆车进村,都是奔着罗家去的。到了家门口,从车里出来几位身着唐装的人。为首的是一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另有两位年约四十多。

其余人的岁数有三十出头,还有二十多岁的一名小辈。

总之,看起来都很年青。

“唷?唐老哥,怎么是你来?别来无恙啊?”农爸看见来人,惊喜万分地快步迎上去。

“哈哈哈,托福托福,”一下车就看见老相识,唐老开怀大笑冲他抱拳,“还好,还好。只是天天俗事缠身,不及老弟你在山里躲清闲,日日悠哉游哉。”

他乡遇故知,两位年过半百的故交好友热情高涨。一向语气温和的农爸开心得不时哈哈大笑,中气十足,可见心中喜悦。

罗家久居山中,一向人口众多,如今又有贵客到访,热闹非常,笑声几乎没断过。

今天,首席客人来自香江,当然由农学升以主人家的身份招呼,把客人一一介绍给罗家、崔家人认识。

唐老,全名唐令,是唐门如今的掌事人。

他今次带了一儿一女前来作客,还有两位亲传弟子以及小辈们前来观摩学习。

“应令公子的邀请,本该是家父来的,可是不巧,道宗门的马大师亲自上门求助,”唐老叹气道,“唉,你们大概也听说了吧?赵家的姑娘失踪了……”

本来,唐门与道宗门井水不犯河水,名气凭各自实力,福祸各自担当。

这一回是两派的首次合作,目的只有一个,把赵姑娘的人或者尸身找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闹得,农学升的心情十分沉重,叹气道,“真是祸从天降,人要是倒起霉来,哪怕是玄门中人也难逃厄运。”

“是啊,祸福难料,听说赵姑娘路过你们家,令公子忧心家人的安危,连夜打电话给我……”唐老说着今趟的目的,“当时家父在场,他一心想回内地走走,抢先一口答应了……”

唐老太爷想过来看看那户慷慨赠予乌甘米的罗家,和那位与奇人结了善缘的小姑娘长什么样儿。

哪知,天不遂人愿,刚放下电话,道宗门的人便到了。

马大师是江尧的师父,赵门主身在内地寻找女儿的下落,暂时由他主持大局。

本来,马大师是希望唐令与他在香江合力施法寻找赵女的芳魂踪迹。一有消息,即刻通知远在内地的赵门主等人前去搭救。

但是,唐老太爷突然一反常态,讽刺儿子唐令别的本事没有,净会吹牛。

哪有隔着千里之遥寻人的?甭说两个外人了,就算是赵姑娘的亲爹也未必有这个能力把女儿的魂魄召回来。

与其留在香江装模作样假慈悲,不如带齐人马亲自到内地,代表唐门与赵门主等人商量对策,略尽绵力。

唐令对老爷子的尖酸苛责习以为常,便依言拒绝马大师,直接与赵门主联系上,然后带着几名弟子加入寻人的行列。在此之前,要先处理好农三家的事。

既然他来,唐老爷子当然不会再来,那老人家嚷嚷着留在家镇宅,还悄悄叮嘱儿子务必替他看看罗家人。

他年纪大,辈分高,众人当然由着他,爱咋咋滴。

“哈哈,如今一见,果然是行善积德之家,将来必定惠及子孙。农家能找到你们这样的亲家,是他们的福气。”唐老笑着对罗氏夫妇说,“也是我们的福气。”

他们家跟着受惠,老爷子才会特别叮嘱他借农家的邀请,过来结个善缘。

“哎,过奖了过奖了,”罗爸谦逊道,“我们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伟大,本意是给小年的回礼……”

亲戚间的正常往来,是农家将乌甘草扩大种植,用来酿酒或者化妆品,与罗家无关。

“宇生啊,这份功劳你们是推不掉的。”农学升笑道,“咱们大方收下,等一下他们忙完,费用收少一点。”

“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就在唐老与众人哄堂大笑时,唐老的女儿唐文静看一眼罗青羽。见她只坐在一旁笑而不语,以为她拘谨,便温声道:

“罗小姐,我们今天来的人比较多,叨扰了,真不好意思。”

“哪里,”罗青羽面向着她,低眉垂眼的,表现得十分贤良客气,“有朋自远方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是叨扰?只怕我们家招呼不周,让大家不自在。”

与人聊天时,眼睛不看着对方,反而东张西望的,是谓没礼貌。而低眉顺眼的,则表示自己的地位低人一等,这不像农家人的作风。

唐文静轻蹙眉,疑惑地看着罗青羽,不知她这话是明嘲还是暗讽。抑或口是心非,罗家人其实不欢迎唐家人的到访?

可是,她和父兄一行人明明是受到农三,也就是罗姑娘的丈夫的邀请才来的……这,到底怎么回事?看到她这副作派,唐文静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非玄门子弟,她喜欢佛门的清静。为人成熟稳重,沉得住气,有耐性。今次受父亲唐令所托,来与罗姑娘结个善缘的。

因为农三少的夫人罗姑娘年纪轻,而自己年纪大些,或许能够说得上话。

据悉,罗姑娘原是农家三房的义女,后来成了农家三房的儿媳。另外,听说此女性情高傲,不尊老,不爱幼,在内地一心追求明星梦。

这是外头传的闲话,且多半是农家四房传出来的,当不得真。因其余各房的女眷们对她赞誉有加,和农四夫妇说的完全相反。

今日一见,大跌眼镜,发现对方的性情两般皆不是,令人费解。

不过,即便挠破头也想不明白,唐文静依旧尝试寻找话题,尽量不惊动在另一边相谈甚欢的长辈们:

“啊,对了,我听沛玲说起,你们家好像在培植榴莲树?”

听农家二姐说起,罗姑娘是个吃货,异想天开地尝试在家种榴莲吃。

“是啊,”一提起榴莲树,罗青羽终于抬眸,望向外边的庭院风景,叹道,“去年好不容易开了花,下场小雪就没了。今年不知,它会不会是去年的下场。”

果然是个吃货,唐文静不禁微笑,好心建议:

“一方水土一方人,水果也一样,它毕竟不是你们这边的。或许,你尝试着给它做一下保温措施……”

“没用的。”罗青羽态度冷淡地打断她,“该死的始终会死,不管它们来自哪里。”

正如老天爷是她后爹,动不动就送一些与家人比较熟的短命人上门,给她添堵……念头未落,骤然听到咣啷一声,吓了她一跳。

同时,全场肃静,目光齐刷刷地望来。

只见唐文静的手保持着端杯的姿势,神情呆滞地看着地下的碎片,怔住了。

罗青羽:“……”全身冰凉中。

她,她方才没泄露什么天机吧?没有,铁定没有,绝对不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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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3回

黑暗里,袭击者接踵而来,丁寒娜和解师兄背着各自的包,手拿一沓灵符,来一个贴一个。贴一个倒一个,能省不少力气。

看它们的数量,两人对仍有幸存者一说不抱希望。

而且,奇怪得很,他们所到之处,看到那些客房的门都是开着的。而住在里边的,便是此刻袭击他们的人。丁寒娜摸过一人的手,发现他们都僵硬了。

可见,这些人与那医生、护士一样,死了再被人操控。有的身上有血腥味,有的没有。两人不敢乱进客房,每到一处,他俩都要按一下灯,依旧没电。

“大概电闸被人关了,我们去看看。”解君宝道。

黑灯瞎火的,太不方便了。

“你知道电闸在哪里?”一想到道宗门全部遇难,丁寒娜心乱如麻,难受得紧。

不知江师兄他们能否逃过一劫……

“我看过这儿的构造图。”解君宝瞅瞅四下躺倒一片的尸体,示意她,“走,往这边。”

他一走,丁寒娜立马跟上。

在这种时候,最忌讳两个人分开。不管身手多好,山外有山,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他俩在明,人家在暗,还是组团打战最为妥当。

不料,他俩刚跑到楼梯口,啪,所有的灯亮了,突如其来的光芒太刺眼,两人不禁抬手挡了一下。

灯亮了,眼前的一切清晰地摆在两人跟前。

看到地上的一具具熟悉面孔的尸体,丁寒娜不禁眼含泪水,心情悲恸。他们大部分是道宗门的人,有曾经和爷爷一起共事过的平辈,也有年轻一代。

有的尸身僵硬无伤口,应该死了一段时间;有的微软,身上被捅了好几个窟窿,像是刚死不久。

这不禁让人推测,有人发现他们还没死,趁四肢无力再补上几刀。而执行这些的,便是那医生和护士。所以,那些客房的门是开着的。

奇怪的是,他们跳开了丁寒娜和解君宝的房间。

“他们为什么不杀我们?”解君宝一脸疑惑地蹲地查看,一边道,“娜娜,你试试网络恢复了没,打电话报警。”

“嗯。”丁寒娜抹去眼泪,拿出手机试试,摇摇头,“还是不行。”

电话打不出,网络也上不了。

而且,在场的尸身有在别院工作的人,但主人夫妇不在这里。江师兄,赵门主和范师叔等几位老前辈也不在其中。

灯亮了,意味着这里有活人。

对方是敌是友,是幸存者还是幕后黑手,尚未可知。两人正要去搜寻,却听见楼梯那边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眨眼间,那人跌跌撞撞地冲上来了。当看清对方是谁,丁寒娜惊喜万分:

“江师兄?!你没事?”

太好了!江师兄是道宗门中最杰出的弟子。有他在,道宗门总算后继有人。

“丁师妹?”江尧满头大汗,愕然地扫两人一眼,随后目光落在满地的人身上,脸色铁青,“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死了?”

“我们也不知道。”丁寒娜摇摇头,“一醒来就这样了,有人给我们下药。”

“我知道……”江尧扶着墙深呼吸,试图尽快让四肢恢复灵活,“你,你们看到赵师叔和嘉宝吗?”

“没有,我们正要下去找他们。”丁寒娜说着,倒出几颗药丸给他。

江尧盯着她掌心里色彩鲜艳的药丸,想到方才在一楼看到那些身上无伤口的尸体,便摇了摇头,不动声色道:

“不要浪费,我差不多恢复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相信丁师妹心地不坏,可她一直跟着姓解的……同道相争,不排除有人或门派为了达到一人独大的野心,不惜对同道中人赶尽杀绝。

解君宝看出对方眼里的警惕,心里微嘲,但并未说破,只道:

“娜娜,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开灯的人肯定还在这里……”

“开灯的是我。”江尧打断他的话,澄清道,“我房间就在一楼。”

原本他也住在二楼,由于赵嘉宝等人在一楼,他昨晚找主人家换了房间,电闸所在的位置离他的房间不远。

三人说话间,突然四周涌起一股念力,啪啪,贴在尸体上的符无故炸裂。几乎在同一时间,原本横七竖八般倒地的尸身呼地立了起来。

唰,像接收到命令,它们齐刷刷地面向三位活人。

拿刀的举刀,没刀的伸出爪子,面无表情地向三人扑来。卧糟!三人神色一变,解君宝果断手一甩,甩出几道符贴在最前边的人身上。

结果啪,又炸了。

呸,符不管用,三人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应对,各自所学的道术全部派上用场。丁寒娜之前以为敌人是人类才用武器,眼前这些是活死人,武器不管用。

对手倒下了,又站起来了,一波接一波的,没完没了。道术+拳脚功夫,解、丁二人还要照顾尚未完全恢复体力的江尧,分外疲惫。

打斗间,江尧的身手总算恢复过来。

他正待全力以赴,眼角余光却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表情呆滞的赵嘉宝的胸前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染红衣衫,目无焦距般跌跌撞撞地往他这边跑。

紧接着,她身后的拐弯处,一道身影被人踹了出来。

“嘉宝,快跑……找你江师兄……”

喊话的是范师叔,他满身鲜血地摔在走廊的尽头,犹记得冲赵嘉宝喊着。当他看到江尧三人时,表情一松,直接倒地不起。

“范师叔?!”江尧惊呼。

与此同时,一把斧头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下一刻,一副狰狞表情的赵门主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赵门主?!”

三人来不及吃惊,因为四周的活死人随着赵门主的出现,仿佛打了鸡血般更加兴奋地向他们扑去。

而赵门主也不含糊,直接挥斧砍向行动不够灵活的女儿赵嘉宝。

“嘉宝!”

江尧嘶吼着朝赵嘉宝扑去,并奋力打出一个手印将赵门主撞向走廊的尽头。可他活像一个刀枪不入的铁人,撞摔在地面又弹起,再直挺挺地向两人扑来。

这时,江尧已经抱住行动不便的赵嘉宝,果断往丁寒娜那边跑来:

“丁师妹,帮我护着她!”

来到丁寒娜跟前,他似乎神灵附体,顺手解决围攻的她的活死人,然后把赵嘉宝往她怀里一塞:

“找个房间呆着!锁好门!”

言毕,他迅速回头,恰好赵门主飞扑而至,两人正面对上开始打起来。

丁寒娜刚要说什么,忽而心口一阵锐痛,她低头一看,恰好看到赵嘉宝一双诡笑的眼睛。

“娜娜?!”

(

第924回别院惊魂未完待续……

远方的腥风血雨,一时之间影响不到同样远离城区的大谷庄。

这里一贯的风和日丽,云淡风轻。

此时,在环境清幽的枯木岭,罗青羽把做好的几瓶天然纯露拿回禅意小院,等一下要分派给几位女士日常使用。

天气有点干燥,叶乔说皮肤干,想做些纯露。可她因为唐家的事烦心,就由罗青羽代劳了。

既然要做,不能只做一个人的,干妈和亲妈喜欢玫瑰花的味道;而婆婆梅姨对农爸的各种茶花情有独钟,经农爸允许,罗小妹随便摘。

而她本人喜欢茉莉的味道,可前段时间用完了,家里的茉莉花也谢了,剪了枝。倒是玫瑰和茶花开得正灿烂,既然家中长辈喜欢它们的味道,就用了。

和其它药植搭配,以达到滋养皮肤的效果。

另外,小汤圆怂恿阿盖陪她一起采了好多小野菊,恳求罗姑娘一并做了。

……

说说唐家吧,他们四处求助,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在内地扎了根的农氏族人。农爸已经带律师亲临那座小城镇,设法还原真相,与当地部门周旋。

干妈叶乔不放心,每天都要问一遍。还打电话给阿年,让他想想办法协助养父。

不到迫不得已,农家不想麻烦崔家人。

若唐家真的做了违法的事,那就活该受到惩罚;如果没做过,被人嫁祸陷害,在危急关头再请示崔老便是。

崔老退休前的身份显赫,可官越大,身为家属,在外边的言行举止越要谨慎,以免连累他晚节不保。

农家不开口,崔老也不上赶着帮忙,静观其变。

再说亲妈谷宁,小舅舅挨了妻子娘家兄弟的一顿打,深感受辱,一时情绪激动中风了。

谷宁避过闺女,取了一份五行丹前去探望,让他服下。一份丹药只有五颗,五种颜色,为他全面调理身子。

闺女亲手做的丹药难能可贵,当然不能多吃。

服完一个疗程,若无好转,再拿第二次;若有好转,再听医嘱,该吃什么药吃什么药。

可小舅舅误以为二姐在取笑自己,拿五颗糖豆气他,不要。小舅妈更是呼天抢地,说谷宁这二姐做得不称职,有好药舍不得给三弟用,净拿次货做人情。

因为,大舅之前换灯泡摔伤了腰,她前去探望时曾经见过谷宁送的药。用盒子装着,那叫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和这种五颜六色的次货不在一个层次。

甭管谷宁怎么解释,就连大舅向他们解释那药是治腰伤的,和三弟这治中风的药当然不同。

可对方不听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谷宁一气之下,把药扔给大舅,“他爱吃不吃,以后关于他们一家的事不要再通知我。”

扔下这句话,气呼呼地回来了。

当然,这是气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等真出事了,她始终忍不住要来看看。

谷宁回到家,一直埋怨大哥通知她干嘛?看热闹不行,给药也不行。以三弟一家的态度,她若把枯木岭还给他们就一定行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小时候很可爱听话的,怎么现在越来越气人……”

吧啦吧啦。

罗爸好生安抚,好不容易才让她平静下来。

可是,当罗青羽用木托盘捧着瓶装纯露踏入禅意小院的客厅时,恰好看到老妈手里拿着一个个小密封袋准备放入包包里,不禁皱眉。

她眼力好,一眼看到那些密封袋里装的是各类丹药,忍不住道:

“妈,小舅不是不要吗?你干嘛非要贴上去?你有受虐倾向?”

没料到闺女这么快回来,谷宁动作顿了下,讪讪然道:

“这不是给你小舅的……”

“那给谁啊?呃,算了,你拿去吧。”生怕听到不该听的内容,又真心不喜欢老妈贴补小舅,罗青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妈,纯露我放冰箱里了,你们记得用。”

“嗯,行了。”谷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继续分药。沉默片刻,实在没忍住,问她,“对了,你给丁大爷看过相吗?”

唔?罗青羽微怔,回头瞅老妈手里的药一眼,瞬间明白了,道:

“看过一眼,不是现在。而且他们这种人的相看不准,随时会变。”

就像娜娜,明明很长命,却在劫难将临时出现模糊不稳的情形,令人捉摸不透。

听到这句话,谷宁放心了,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那就好,他受伤了,你爸在那边照顾他。对了,你有空的话打一下娜娜的电话。他联系不上她,有点担心。”

她和老罗也给娜娜打过电话,一直打不通,不知这姑娘跑哪儿去了。

得知丁老受伤,罗青羽诧异万分:

“受伤了?怎么受的伤?干嘛不去医院?”

干嘛不去医院?当然是因为罗家的药好使,谷宁在心里吐槽。以前,老罗和她念在丁家赠玉的恩情,时不时给丁家两瓶药。

以防老头子独自在家摔倒或者发烧感冒啥的,可以第一时间吃药保命。

而这次,老爷子和朋友云游途中遇到伏击。他不肯去医院,让朋友家的小辈火速送他回雷公山,在山下遇到散步路过且在欣赏当地风光的罗爸和崔老。

老爷子伤得挺重的,回来吃了药立马有所好转,把小辈们看得眼都直了。

而且,丁老在迷迷糊糊中,嘴里不停地嘟囔“不在这边,不在这边,为什么……”之类的话,不知啥意思。

罗青羽听罢,心里咯噔一下,快速把瓶子全部放入冰箱里。

“总之,你赶紧联络娜娜,说她爷爷受伤了,让她赶紧回来。”谷宁叮嘱闺女。

不仅丁老,他的朋友为了救他同样伤得不轻,两名小辈身上也挂了彩。药不够用,罗爸在电话里嘱咐她多拿一些过去,包括治伤药膏。

当然,这些内容不必讲给闺女听。

身边的亲朋看一眼就够闺女烦的了,旁人的安危她用不着知道,以免揪心。

“嗯嗯,行。”

罗青羽应着,把木托盘放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拿起摆在桌面的平板翻看新闻网页,一边给娜娜打电话。

可是,娜娜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谷宁不敢久等,拿起药,叮嘱闺女若联系上娜娜直接和罗爸电联,然后离开了。小汤圆和阿盖陪着孩子们随婆婆、干妈去取羊奶,一行人热热闹闹的。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罗青羽一个人在,倍感冷清。

一再打不通电话,她百无聊赖地翻看新闻网页。翻着翻着,手指突然顿住不动,目光死死盯住一条刚刚上传的新闻:

“用来金屋藏娇的豪华别院,一夜之间成为人间炼狱……”

“据知情人透露,位于XX山区的一栋私人豪华别院昨夜血流成河,来自香江的数位客人几乎全部遇害……”

据悉,别院里一共18人,仅剩6名幸存者,其中一名年轻女子因身受重伤被送往医院抢救,生死未卜。

来自香江的数位客人……

新闻上的地址方位,她似乎听唐老提过,记得娜娜和解师兄好像也去了。一名年轻女子因身受重伤被送往医院抢救,生死未卜,娜娜死劫……

糟,不会是娜娜吧?!

第925回

摆阵,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同样,唐家人亦不可能坐等完成阵法的环境改造才离开。

早上,唐老亲自走遍罗、农、崔三家的山头,勘察过各自的地理环境。另外,他儿子和几名弟子用无人机拍了一圈,整体的地貌一览无遗。

中午,由唐老和三户主人家的男士参与环境改造的核心步骤。

比如,在特定的位置或埋或稍加改造,以符合阵法所需。其中细节,其余人等不必插手,仅布阵之人和主人家知道便可。

防人之心不可无,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被人动手脚的危险,自己人知道就好。

光是这道工序,众人一直忙到下午才算初步完成。

在等待晚餐时,几位长辈与唐老一家聚在院里闲话轻谈:

“……其它法器和之后要改造的方位,由你们自己按日子完成,我们明天一早离开。听说赵道兄的精神不大好了,怕他急出毛病,我们要赶过去看看。

若是改造的过程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打电话问我。”

“嗯嗯,行行。”农爸连连点头,同情地看着唐氏众人,“辛苦你们了,要跑来跑去。”

“哎,我们跑跑腿没关系。难为赵道兄身心疲倦,饱受精神折磨。”唐老摇头叹息,“据说这两天昏倒三次,今天好不容易被他的门徒拦下,在住所休息……”

赵门主一向身子硬朗,居然出现种种精神脆弱的现象,八成是察觉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凶多吉少,拯救无望。

“既然拯救无望,你们过去也无济于事。”叶乔蓦然道。

青青看到的情形令人不安,集体寿数模糊,意味着这些人此行吉凶未卜。况且,青青不曾道明原因,自己不管说什么也与她无关。

眼前这些都是熟人,于心不忍。

“话虽这么说,去一趟,尽人事听天命,好过袖手旁观。”唐老神色凝重,“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同道中人,理应守望相助。”

“也对。”叶乔打量他们几人一眼,无奈轻叹。

义女说他们有难,却不知是什么难。自己现在不好多说什么,也不敢再说,方才是一时心头动念,脱口而出。如今见唐老去意已决,她自然不敢再多话。

若人家本来平安无事的,被她一劝反而坏了事,自己这辈子良心难安。

难怪义女每每看到这些事,总是神色复杂,心情矛盾杂乱。看到寿数有什么用?懂得改才是本事。既然不懂,自己最好是把嘴闭上。

想通这一点,整整一晚,叶乔对于唐氏支援赵家的事只字不提。

傍晚时分,大家有空闲时间了,唐老等人特意到崔家看看罗姑娘的三个孩子。孩子在,保姆在,唯独罗姑娘不在。

唐文静左看右看,瞅机会问叶乔:

“叶姨,罗小姐呢?”

“哦,她呀,被村长叫走了,好像是村里搞种植的事。”叶乔瞎编一个理由,“你不知道,她呀,是村里年轻人的优秀代表,动不动就被叫去处理纠纷……”

就在唐家提出看孩子时,谷宁已经打电话通知闺女,让她暂避。今儿早上看到唐家人的额头一片模糊,不代表下午还是这样。

为免闺女自寻烦恼,还是避着些唐家人为好。

能者多劳,罗姑娘缺席的理由无懈可击,直到晚餐时间结束也一直没有出现。原本怀疑自己多心的唐文静,不知怎的,开始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按原定计划,唐家人今晚在此处留宿一宵,明天一大早离开。

随着时间的流逝,唐文静的心里越发不安。

直到晚上十点多,父兄终于和农家人聊完天,各自回房准备休息。她再也按捺不住,果断去敲了父亲的门。

“爸,咱们明天能不能不去赵家那边?”

不去?唐老顿时皱眉,第一时间想到是叶乔跟女儿说了什么。

“理由呢?”

但,他是一名思想开明的父亲,无论小辈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怪诞,他也会坚持听完原由。

“今天早上的那个杯子,我不是不小心,而是被吓的……”

她先是惊讶罗姑娘的语气神态转换之快,接着被她的那句“该死的始终会死,不管它们来自哪里。”吓得一哆嗦,仿佛心弦断了一根,使端杯的手发麻。

杯子就掉了。

“爸,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像是对自己说的,唐文静难得地露出一丝烦躁与不安,“接着,叶姨和罗阿姨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叶姨就劝您不要支援赵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我看你是舟车劳顿,想太多了。”唐老不以为意,回想起罗家闺女的模样,语气肯定,“罗家女儿并无慧根,不是道术之才,她怎么会知道此行是吉是凶?”

唐老是玄门中人,从不自视甚高,亦非轻易受普通人第六感所左右的人,哪怕对方是自己亲闺女。

正如有些普通人,常常把正经的玄门弟子视为神棍。

“我从未有过心悸的毛病,可今天我一直心神不宁,这又怎么解释?”唐文静冷静地反驳父亲,“别跟我说舟车劳顿,我去过的地方比您的远,比您多。”

她深受祖上福荫,衣食无忧。

这辈子不图名,不谋利,平时最爱游走四方,浏览神州大地。这次从香江直接到青台市,路程短,并在市区歇了一晚。

累?不可能的事。

“是,爸承认你见多识广,”唐老无奈地提醒,“可是文静啊,别忘了,你已经年过三十。这人到了一定年纪,身体素质自然差些,你不服不行。”

他一向服老,不似女儿死鸭子嘴硬。

“哎呀,爸,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像跟你开玩笑吗?”唐老被女儿闹得不行,考虑了下,“要不这样,我明天跟你农叔说说,让你留下……”

“不!”唐文静神色一凝,“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若非心有所动,或许她非常乐意接受这种安排。现在不行了,既然心中不安,她必须随父兄走这一趟,祸福与共。

被父亲轰了出来,唐文静万般不甘。想了想,又拐道去了兄长的房间。兄长倒是挺重视她的话,可惜——

“那又怎样?你认为我能改变爸的主意?”

唐文静:“……”不能,爸和爷爷一样顽固。

“哥,要不这样,你给咱们算一卦?”

“如果事情真有那么严重,我们自己算不准。”他顶多算一算今天是否适宜出门,唐大哥老实道,“而且爸从来不给自己算卦,你不必白费心机。”

妹子心里想什么,他最清楚,直接打消她的念头。

给自己算卦?知道自己的死期有意义么?没有,因为改不了,除非走邪门歪道。

像一命换一命这种有损阴德的道术,是父亲最不耻的做法。

第926回

远方的腥风血雨,一时之间影响不到同样远离城区的大谷庄。

这里一贯的风和日丽,云淡风轻。

此时,在环境清幽的枯木岭,罗青羽把做好的几瓶天然纯露拿回禅意小院,等一下要分派给几位女士日常使用。

天气有点干燥,叶乔说皮肤干,想做些纯露。可她因为唐家的事烦心,由罗青羽代劳了。

既然要做,不能只做一个人的,干妈和亲妈喜欢玫瑰花的味道;而婆婆梅姨对农爸的各种茶花情有独钟,经农爸允许,罗小妹随便摘。

而她本人喜欢茉莉的味道,可前段时间用完了,家里的茉莉花也谢了,剪了枝。倒是玫瑰和茶花开得正灿烂,既然家长辈喜欢它们的味道,用了。

和其它药植搭配,以达到滋养皮肤的效果。

另外,小汤圆怂恿阿盖陪她一起采了好多小野菊,恳求罗姑娘一并做了。

……

说说唐家吧,他们四处求助,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在内地扎了根的农氏族人。农爸已经带律师亲临那座小城镇,设法还原真相,与当地部门周旋。

干妈叶乔不放心,每天都要问一遍。还打电话给阿年,让他想想办法协助养父。

不到迫不得已,农家不想麻烦崔家人。

若唐家真的做了违法的事,那活该受到惩罚;如果没做过,被人嫁祸陷害,在危急关头再请示崔老便是。

崔老退休前的身份显赫,可官越大,身为家属,在外边的言行举止越要谨慎,以免连累他晚节不保。

农家不开口,崔老也不赶着帮忙,静观其变。

再说亲妈谷宁,小舅舅挨了妻子娘家兄弟的一顿打,深感受辱,一时情绪激动风了。

谷宁避过闺女,取了一份五行丹前去探望,让他服下。一份丹药只有五颗,五种颜色,为他全面调理身子。

闺女亲手做的丹药难能可贵,当然不能多吃。

服完一个疗程,若无好转,再拿第二次;若有好转,再听医嘱,该吃什么药吃什么药。

可小舅舅误以为二姐在取笑自己,拿五颗糖豆气他,不要。小舅妈更是呼天抢地,说谷宁这二姐做得不称职,有好药舍不得给三弟用,净拿次货做人情。

因为,大舅之前换灯泡摔伤了腰,她前去探望时曾经见过谷宁送的药。用盒子装着,那叫一个高端大气档次,和这种五颜六色的次货不在一个层次。

甭管谷宁怎么解释,连大舅向他们解释那药是治腰伤的,和三弟这治风的药当然不同。

可对方不听不听不听,是不听。

谷宁一气之下,把药扔给大舅,“他爱吃不吃,以后关于他们一家的事不要再通知我。”

扔下这句话,气呼呼地回来了。

当然,这是气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等真出事了,她始终忍不住要来看看。

谷宁回到家,一直埋怨大哥通知她干嘛?看热闹不行,给药也不行。以三弟一家的态度,她若把枯木岭还给他们一定行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小时候很可爱听话的,怎么现在越来越气人……”

吧啦吧啦。

罗爸好生安抚,好不容易才让她平静下来。

可是,当罗青羽用木托盘捧着瓶装纯露踏入禅意小院的客厅时,恰好看到老妈手里拿着一个个小密封袋准备放入包包里,不禁皱眉。

她眼力好,一眼看到那些密封袋里装的是各类丹药,忍不住道:

“妈,小舅不是不要吗?你干嘛非要贴去?你有受虐倾向?”

没料到闺女这么快回来,谷宁动作顿了下,讪讪然道:

“这不是给你小舅的……”

“那给谁啊?呃,算了,你拿去吧。”生怕听到不该听的内容,又真心不喜欢老妈贴补小舅,罗青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妈,纯露我放冰箱里了,你们记得用。”

“嗯,行了。”谷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继续分药。沉默片刻,实在没忍住,问她,“对了,你给丁大爷看过相吗?”

唔?罗青羽微怔,回头瞅老妈手里的药一眼,瞬间明白了,道:

“看过一眼,不是现在。而且他们这种人的相看不准,随时会变。”

像娜娜,明明很长命,却在劫难将临时出现模糊不稳的情形,令人捉摸不透。

听到这句话,谷宁放心了,脸露出轻松的表情:

“那好,他受伤了,你爸在那边照顾他。对了,你有空的话打一下娜娜的电话。他联系不她,有点担心。”

她和老罗也给娜娜打过电话,一直打不通,不知这姑娘跑哪儿去了。

得知丁老受伤,罗青羽诧异万分:

“受伤了?怎么受的伤?干嘛不去医院?”

干嘛不去医院?当然是因为罗家的药好使,谷宁在心里吐槽。以前,老罗和她念在丁家赠玉的恩情,时不时给丁家两瓶药。

以防老头子独自在家摔倒或者发烧感冒啥的,可以第一时间吃药保命。

而这次,老爷子和朋友云游途遇到伏击。他不肯去医院,让朋友家的小辈火速送他回雷公山,在山下遇到散步路过且在欣赏当地风光的罗爸和崔老。

老爷子伤得挺重的,回来吃了药立马有所好转,把小辈们看得眼都直了。

而且,丁老在迷迷糊糊,嘴里不停地嘟囔“不在这边,不在这边,为什么……”之类的话,不知啥意思。

罗青羽听罢,心里咯噔一下,快速把瓶子全部放入冰箱里。

“总之,你赶紧联络娜娜,说她爷爷受伤了,让她赶紧回来。”谷宁叮嘱闺女。

不仅丁老,他的朋友为了救他同样伤得不轻,两名小辈身也挂了彩。药不够用,罗爸在电话里嘱咐她多拿一些过去,包括治伤药膏。

当然,这些内容不必讲给闺女听。

身边的亲朋看一眼够闺女烦的了,旁人的安危她用不着知道,以免揪心。

“嗯嗯,行。”

罗青羽应着,把木托盘放好,坐在客厅的沙发,随手拿起摆在桌面的平板翻看新闻页,一边给娜娜打电话。

可是,娜娜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谷宁不敢久等,拿起药,叮嘱闺女若联系娜娜直接和罗爸电联,然后离开了。小汤圆和阿盖陪着孩子们随婆婆、干妈去取羊奶,一行人热热闹闹的。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罗青羽一个人在,倍感冷清。

一再打不通电话,她百无聊赖地翻看新闻页。翻着翻着,手指突然顿住不动,目光死死盯住一条刚刚传的新闻:

“用来金屋藏娇的豪华别院,一夜之间成为人间炼狱……”

“据知情人透露,位于xx山区的一栋私人豪华别院昨夜血流成河,来自香江的数位客人几乎全部遇害……”

据悉,别院里一共18人,仅剩6名幸存者,其一名年轻女子因身受重伤被送往医院抢救,生死未卜。

来自香江的数位客人……

新闻的地址方位,她似乎听唐老提过,记得娜娜和解师兄好像也去了。一名年轻女子因身受重伤被送往医院抢救,生死未卜,娜娜死劫……

糟,不会是娜娜吧?!

我的佛系田园https:///html/book/58477/

第927回

三户人家,谁家的亲人即将出事,谁家着急。

针不扎到自己身上,另外两家很难共情,顶多从旁协助,实在帮不了也莫法子喽。梅姨见农氏夫妇心急如焚的,不禁庆幸自己尚未把儿媳妇带回老家。

罗氏夫妇最有先见之明,罗家那边的亲友已经习惯他俩的做法,对罗青羽的事一无所知,除了曾经到过大谷庄探访的几位亲友。

否则,光顾着替哪家亲戚的性命担忧,这日子都不用过了。

“青青,今年你不用跟我们回老家,免得眼睛难受。”梅姨对罗青羽说,“以后也不用回,你就好好和阿年把三个孩子拉扯大,人情什么的走不走无所谓了。”

没办法,老三媳妇的眼睛带给大家的杀伤力太大,他们hold不住。

如果她会看又会解,那倒没什么。

关键是,她既不会解,看到可怕的信息还不能直说。要靠家人的心领神会,没有多年相处的默契根本猜不出她的意思。

猜得对不对,又不能向她求证。

只能瞎琢磨,瞎折腾,能否成功救人全凭运气。既如此,索性不知道的好。

所有人都好过了,也要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像老三媳妇这种怪人,她可以走遍天涯海角,广结良朋。

至于亲戚,能不见就不见吧。

“这样真的好么?”罗青羽感激之余,又觉得好笑,“亲戚和长辈会不会给您和爸脸色看?”

“我和你们爸就是长辈,以前逢年过节,堂亲表亲一个个排着队上门给咱们家拜年。”梅姨满不在乎道,“现在咱一家住得远,这才让他们不用过来了。”

千里迢迢的,没必要,这是长辈对小辈的疼惜之情。

罗青羽不与婆家的亲戚来往,背地里肯定有人说闲话。若说给崔老、梅姨摆脸色,那人要么脑子不好,要么狗眼看人低。

以为崔老下台了,自己可以爬他们家头上耍威风?

可惜,她的儿子们争气,不用走人情。三个儿媳妇各有能耐,用不着走后门拉关系。总之,一家人齐齐整整、平平安安的就好,不搞那些虚的。

这是她和老崔商量后的结果,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想当年,自己做小媳妇时,娘家有身份有地位,明里暗里照样有人说她这不好、那不好的,跟回不回老家认亲没关系。

女人一旦做了别人的媳妇,仿佛360度无死角,浑身错处。

“话说回来,青青啊,唐家人的处境很糟么?他们会算命,怎么对自己的事这么不上心?”正事谈完了,梅姨忍不住八卦一下。

唐家人今早走了,叶乔夫妇忙去了,暂时找不到机会细问。

“我也不清楚,模模糊糊的……”真话不能说,但为了满足婆婆的好奇心,罗青羽尽量把事情描述得玄幻一些,“听说他们那种人不能给自己算命,会折寿……”

吧啦吧啦。

唐家人一大早就走了,大家也各自忙碌。崔老、罗爸和农学升夫妇根据唐老的叮嘱,带人稍微改造一下环境。

谷宁也没闲着,接到大舅打来的电话,说小舅被小舅妈的兄弟们打了,进了医院。

小舅舅已经五十岁,有钱后出了几次轨,经小舅妈的娘家口头警告和教育,散了。没想到,这些年来,小舅不仅养外室,更和外边的女人有一双儿女。

小舅妈气不过,叫上娘家兄弟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不成想,小舅舅这些年好逸恶劳,且流连女色,身子骨早就不行了。挨了几拳头便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被救护车拉走了。

这些年以来,小舅舅从来不肯收二姐谷宁家的东西,包括乌甘米和乌甘酒之类。既有怄气的成分,更多的是不屑一顾,有钱人嘛,吃穿用度必须进口的。

只有进口货,才符合他们有钱人的身份。

久而久之,不怎么有钱的大舅夫妇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身子骨一向比小舅夫妇的硬朗健康。

对于三弟家的纠纷,谷宁心累得很,但还是去了。罗爸本想跟着去,她不肯。每次三弟家出点什么事,看见罗宇生,他们总要把矛头指向他这个姐夫。

枯木岭的几条狗养了这么多年,对罗宇生甚是亲热。

反观三弟两口子,像那养不熟的白眼狼,对他们再好也是白搭。可三弟终究是自己的亲弟弟,谷宁无法切断这份血脉相连的亲情。

这是她的命,和丈夫、儿女无关,犯不着上赶着看人家脸色。

在谷宁的坚持之下,罗宇生没去,只派了一名司机、一名保镖陪同。对外就说是罗家的子侄,谅三弟那两口子不敢出言不逊,以免让亲家看笑话。

……

中午,罗青羽和婆婆带着孩子们回到禅意小院,等大家回来吃饭。不久,院门口便传来干爸干妈的爽朗笑声。

见他们这么开心,罗青羽不禁笑问:

“干爸干妈,你们笑什么呢?”

今早一片愁云惨雾,如今却心情开朗,八成有好事。

“猜猜你唐伯伯他们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叶乔心情开朗地反问她一句。

“不知道。”真心的,罗青羽摇头。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看。”见老伴和农学升夫妇一样满脸的笑意,梅姨同样好奇。

“他们下了飞机,吃个饭的工夫,身上所有证件被人偷了……”

噗,罗青羽和婆婆险些喷茶……

对,唐家一行人的证件全没了,行程中断。有人去挂失,有人卜算方位,尝试自己去找回证件。

没有证件就买不了票,他们寸步难行。

证件被摸,唐文静原本很高兴的。谁知开心得太早,有人送了两辆车过来。是唐老的一名弟子联络亲朋,让送车过来的。

她首次暗恨,恨父亲有这么多得力门徒。

恨也没办法,就这样,留一个人在此处寻找证件,其余人等继续前往目的地。

唐文静算是没辙了,只能使劲打爷爷的电话,可一直打不通。

“爸,爷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坐在旁边的唐老闭目养神,眼皮不抬一下,道:“他能出什么事?”

父亲出事,他做儿子的肯定有感应。若真要出什么事,那也是自己一行人的事。老头子八成算出了什么,事态严重,不便直言,所以不接家人的电话。

不接电话,本身就是一种提醒。

“一定要替我见一见那位罗家女,她小小年纪便有奇缘,是个有大造化的孩子……”

原以为,父亲的意思,是指罗氏女从小尊老爱幼,才得此好报(乌甘米)。

此刻细细回想,父亲临行前一再叮嘱他的这句话,或许另有深意。

第928回

“哈哈哈……”

书房里传出一阵爆笑声,引人侧目。乐极生悲,不久,农七的声音走调:

“啊?你要我出卖色相?缺德!亏你还是我哥!”

他没这种哥!太卑鄙了,这么下作的手段自己早就想过了,用得着他提醒?

“哪缺德了?人家史小姐性情率直能干,样貌也出众,配你不差。再说,她又没拿枪逼你,你一个大男人害什么臊?”农伯年戏谑道。

自从作坊的陈雅结婚后,老七又恢复昔日的花花.公子形象,对哪位女子感兴趣便去搭讪。

以前,农七身边的女子清一色的身材好,样貌好,性格好……至少在他面前很好那种。

如今,农七添了一个忧郁总裁的头衔,陪伴在侧的多半是各行各业的优质女性。踩着高跟鞋优雅而来,遵循游戏规则,你情我愿,可以理性分手那种。

正如、影视片里的公子哥儿那样,他不缺女伴。每一任女伴的任期时间不限,短的三五天,长的三两个月。

分手费也不多,他很抠门的。

尽管如此,他依旧是优秀女子趋之若鹜的钻石王老五之一。

史小姐史文秀的父亲是本地的普通人家,和农五嫂沈娅的父亲是至交好友。大学毕业后,在沈家的资助之下出国留了四年学,这两年才从国外回来创业。

如今,她借助沈家的人脉资源在魔都开了一间公关公司。

公司规模不大,行业竞争激烈。

去年被几位别有居心的大学同学算计,吐露出暗恋农七的事。

这消息,甚至被女同学故意透露给她的死对头知道,对方再添油加醋地告知各方媒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行径成为行业里的一则笑谈。

在铺天盖地的舆论之下,一不小心便无地自容,从此销声匿迹……是不可能的,她索性坦承自己的确喜欢农七。

咋嘀?犯法么?有什么好笑的?她连暗恋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了么?

只要她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尤其是取笑她的那些人。

巧的是,这事成为热门之前,正好是左依、康南等人成为头条的时刻。和没有实质证据的陈年旧事相比,眼前这灰姑娘暗恋王子的八卦更让人感兴趣。

有人期待他俩上演偶像剧,成就一场灰姑娘攀龙门的现代童话故事。

有人期待他俩上演狗血剧,比如三弃三和好,腻歪得很;最后王子腻了,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将灰姑娘弃于一旁,两人从此陌路。

戏很多,吃瓜群众表示零食、饮料和凳子已经摆好,就等开戏了。

史文秀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想钓金龟婿嫁入豪门,简直痴心妄想。——这是众望所归的结局,万众期待ing。

不管外人怎么想,农伯年挺感激她的,多亏她和农七的绯闻扰乱民众的视线,使别有用心的媒体一无所获,无法把青舞扯到热锅中爆炒。

加上对方能力不错,遇到合适的机会,他也乐得在生意朋友的面前随口提一提她的公司。

另外,这姑娘不知怎的颇得华盛秦总夫人的欢心,说得上话。若她在秦夫人面前巧嘴美言几句,欧阳依云利用后宅改变秦氏合作意向的努力便付诸东流。

就看她肯不肯开这个口。

至于撮合姻缘啥的,和上辈子一样,农伯年懒得操这份心。

当然,如果由他亲自出面和秦氏谈,继续合作是毫无疑问的。可这是农七现在和未来要面对的困境,他必须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

“我不是害臊,”农七患了软骨症似的,倒在椅子里摇啊摇,就差把他那双蹄子搁桌面了,“我已经找过她,条件是让小青出席她公司举办的年终晚宴。”

露一下脸就行,不会耽搁青舞太多时间。

青舞不仅事业转型成功,更顺利嫁入豪门,已经是飞上枝头的凤凰。请她代言或拍广告是不可能的,众所周知,青舞从来不接广告,代言也仅有两个。

史文秀自嘲不敢奢望太多,请青舞以及沈娅姐姐和她拍一张合照挂在公司,赚取一点路人缘来提高公司声誉而已。

“你同意了?”农伯年拿回手串打量着,一心二用地瞥他一眼,“这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他用人头担保,小青不会出席,老七这是自寻死路。

还好,农七挺有自知之明的:

“没有,我跟她说小青在休产假……”

可对方说欧阳依云曾经透露,青舞早已生完孩子,迄今差不多半年了,出来走一走完全没问题。

“自己搞定,别打小青的主意。”农伯年无情道,“没别的事就滚吧。”

最近发生的一桩惨案,挺闹心的,好不容易回到家,他只想静一静。

“什么叫没事,我的事还没解决……”

“你要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在农七期盼的目光中,农伯年无情道,“干脆让家里帮你安排一门得力的岳家,让你老丈人手把手教你做生意怎么样?”

啊呸,农七跳将起来,气得浑身发冷,抖着手,指着老三两秒。最后整理一下西装外套,气哼哼地走了。

唉,农伯年默默摇一下头,这小子奔三了,还这么孩子气。难怪那些女孩子说分手就分手,拿了钱就走,丝毫不留恋。

嫁给不成熟的男人,那不是当媳妇,是给他当妈,谁稀罕?

农三正在心里吐槽,忽而想起一事,忙叫住他:

“哎哎,回来!”

幼稚男生农七刚踏出门口,闻声回头,但觉眼前一花,机敏地伸手接住三哥抛来的物件。

定眼一看,诶?护符?

“戴着,以防万一。”农伯年说完,挥挥手,“走吧走吧。”

唐老给的,农家人人有份,连长居内地的姑婆都有,一个不落。至于妻儿那边,相信他,她的护符只会更厉害,前阵子到处派,嗨得很。

农七看过新闻,知道唐老和道宗门的事,扬扬眉,不问什么,直接挂在手腕上就走了。

他不是迷.信的人,但连丁大姑娘都中了招,他一普通人除非活得不耐烦了,不然最好是戴上。

老七一走,农伯年拨通某人的电话。当罗姑娘出现在屏幕里,他捏捏眉心,提提神:

“丁老和娜娜平安到家了吧?”

“到了到了,爸妈已经去探望过,丁爷爷恢复得很好。”

回到家,娜娜被勒令躺床休息,不能到处跑。因为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吓着丁大爷了。

罗爸和谷宁见状,劝闺女暂时不要过来。以免看到什么不妥,吓得人家无心养伤。

第929回

对于媳妇的眼睛,农伯年深表同情,可惜帮不上忙。他不是万能的,顶多比旁人知道的消息多一些。

比如这次的别院惨案事件,上辈子内地没有别院惨案,香江也没有。

并且,他四十多岁才知道香江农氏和母亲的娘家梅氏有亲戚关系,还是远房亲戚。对香江的政务了如指掌,对玄门的兴衰盛败顶多略了解,仅此而已。

香江玄门的掌权人不断更替,在他眼里,等同本地的帮派争当龙头一哥。

只要不影响民众的生活,不干扰社会治安就好。

鼠有鼠路,蛇有蛇道,每种人都有各自的生存之道,外道之人不便插手干预。依稀记得,前世的香江玄门有两位能人,一个是马大师,一个是唐老太爷。

至于唐老,他和儿子死在东南亚的一个小国。

据资料显示,他们得罪当地的降头师引发冲突,受诅咒而死。寥寥几句概括了唐氏父子的一生,当时的详细情形如何,无人得知。

这事,曾一度成为香江民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惋惜,有人幸灾乐祸,说唐氏早已没落,做子孙的却死鸭子嘴硬,非要到国外显摆自己的能耐,结果打脸了吧?

不堪忍受这些言论,多年以后,唐氏还是散了。

已经长大的儿孙们要么移民,要么回内地。后来,唐老太爷也在儿媳妇们的扶持之下,带着尚且年幼的孙儿们搬到内地的老家,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

自此,马大师在香江可谓一枝独秀,玄门中人唯他马首是瞻。

另外,道宗门和赵门主等人早已成为历史,他只在资料里了解它的兴衰过往。

丁大爷的资料在道宗门的史册中一笔掠过,不起眼。

多年后,马大师退隐,他座下的得意弟子江尧成为继承人。而唐家一直找不到出色的继承人,他当年还替人家遗憾来着。

因为马大师表面温慈祥和,实则傲慢自大,自视甚高。相反,唐家的子孙和唐老太爷一样,心胸豁达,平易近人。

如今,结合前世今生的资料来看,马大师称霸香江的过程耐人寻味啊。或许,他和两位女士的重生,或多或少影响了一些事情的发生。

这次帮唐家纯属偶然,亦可能是天意,并非他刻意为之。

普通人的人生他敢插手,玄门中人的生死影响太大,他自问无力回天,更怕祸及家人。

要不是养母致电说小青暗示唐家有难,他根本不知道唐家这次回内地竟这么凶险。现在,他和家人已经帮唐家避过一劫,以后是死是活就靠他们自己了。

在前世,香江两大玄门的陨落对农家影响不大。

若这辈子因为他的插手导致农氏遭到灭门之类的牵连,他百罪莫赎。

凡事有得必有失,不能因为自己是重生的便盲目自大,不可一世,以免将来后悔莫及。

说回现在吧,江尧和那范师叔回香江了,解君宝来雷公山探望丁氏爷孙。

“……我终于明白丁爷爷为什么不许娜娜去那边,要么算出什么,要么他以前在那边发现什么。总之,不管他们怎么斗,希望娜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罗青羽感慨道。

“小姑娘家家一天未成家立业,她就无法体会为人妻,为人母的一番苦心。”农伯年靠着椅背,搁在扶手的左手无意识地捻动手串,闲适自在,“解君宝这孩子品行不错,你大可以在娜娜面前说说他的好话。”

“嘁,什么这孩子?”罗青羽鄙夷他一眼,“人家不过小你几岁,就在这儿倚老卖老。”

年哥是重生,比寻常人多一重记忆而已,和解君宝算是同一代人。

农伯年莞尔一笑,不跟她辩驳这个,也不再劝她为丁、解作媒。

要知道,解君宝日后可是内地玄门的翘楚,一向深居简出,鲜少与权贵接触。娶了一名普通女生为妻,家徒四壁,又不肯和权贵结交,妻子被气跑了。

幸亏两人没有孩子,并未领证,跑了就等于离了。

而他的师妹万燕嫁给一名普通男子,逢年过节,夫妻俩一定会进山探望,给他带去许多日常用品。

后来,万燕夫妇生了孩子,又带着孩子去,并且让他做孩子的义父。

有些人家,认义父义母多半是为了避煞或求庇护的。万燕的孩子也有阴阳眼,多亏有了他这位义父,最终平平安安地长大,将来也会为他养老送终吧?

可惜自己死了,不知道后续。

他知道解君宝的一些事,却不知道丁寒娜的。所以,作媒啥的只提一次,以后不会再提。

姻缘天定,他和罗小妹是重生的,过多干预别人的人生恐防节外生枝。

随缘吧。

“无端端的送什么手串?女人家的东西,以后你自己留着玩。”

夫妻聊完别院惨案事件,开始日常的吐槽。

农伯年朝视频里的女生随意地扬扬手中的玉串,而后一颗颗地捻动。嗯,不得不说,颗粒够大够坎坷,搓着挺顺手的,烦躁的心情有所缓解。

“我看你玩得挺溜嘛,”面对口嫌体正直的男人,罗小妹无语了,“实在不喜欢,明天快递还我。”

她的那串已经玩了几天,玉珠圆溜溜的。盘玩的时候,好像不如他那串有感觉。

“我是说以后,”农伯年把手串搁在桌面,避开摄像头,以免她越看越后悔,“你明年打算什么时候走?”

“三月初。”

不能再拖,她和海外剧组定好了日期,通过视频,看到那些演员已经学得有模有样。她过去指点一番,修正排练队形,相信用不着两个月就能交作业了。

“你经纪公司安排多少保镖?”

“六个。”

“这么少?”

“不少了,要不是怕遇到粉丝,我连一个都不要……”

平时甭说保镖,连经纪人、助理都被她甩得远远的,只有工作的时候容得下保镖的存在。她在国外的粉丝应该不多,又许久不曾露面,粉丝就更少了。

总之,保镖是用来替她开路的。保护啥的,用不着他们。

“其他保镖你可以甩,我给你安排的一个都不能甩。”谈到这个,农伯年态度认真,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油然而生,“出门在外,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最后一句,称得上非常严厉了。

她是否全球独一无二的炼丹师,他不敢保证,肯惠及民众甚至不惜以身犯险的,她是头一个。在前世今生,在他的权力能触及的范围内,她也是独一份。

撇开私人因素不谈,她的安危极为重要。

“你那么严肃干嘛?我是那种因为贪玩不顾旁人感受的人吗?”她又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处于叛逆期喜欢各种作的年轻女星。

农伯年“……”

不是吗?根据她以往的行事作风,请看看他这张充满怀疑的脸~。

(本章完)

第930回

夫妻俩的日常闲聊,往往以孩子的话题作为终结。孩子是家里的开心果,每次提起,总有说不完的趣事。

不是每一对夫妻都有这种默契,有些人,他宁可听同事、朋友甚至一个陌生人谈心事,却不耐烦听到关于家里的一丁点琐事。

和另一半分享孩子的事,罗青羽是头一回,前世的前夫最讨厌她拿孩子的事打扰他。

他很忙的,要么在创业的路上,要么在考虑创业的思路上。

日常的柴米油盐以及婆婆妈妈的事,女人自己搞定,不然娶她回来做什么?想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本就不容易。

在男人发达之前,养家的压力当然由女人一力承担……

“哎,哎,发什么呆?”屏幕里的男人朝镜头扬扬手,唤回她的注意力,温柔道,“累了?累了就睡吧,下次聊。”

“没有,”罗青羽抹把脸,笑了笑,轻叹,“唉,人和人真的不一样。我以前认识一个男的,他最不耐烦听我提这些,最怕我一提,就是问他要伙食费……”

在电话里,有些话不必说得太直白。

屏幕的另一端,农伯年慵懒闲适地坐在椅子里,安静倾听她提起前世的陈年旧事。正好,听她聊聊前世的日常八卦,自己也趁机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当然,他明白她口中的男人便是前世的那个前夫。

很多女人爱说话,正如很多男人喜欢沉默,这是一种交流方式。

他不介意她提起前世的前夫,更不介意她拿自己和对方比较。在前世,以她的处境,估计有很多话一直憋在心里,无处宣泄。

丈夫不理家务事,离婚后直接把她娘俩当成小透明。

倔强如她,自然做不到祥林嫂那样,把自己的委屈到处跟外人说。

亲哥出任务,经常不在家,况且他已经结婚,有小家要照顾。以罗小妹的脾性,她不会拿自己的心事去烦扰大哥、大嫂。

面对亲爹亲妈,她更加说不出口。

对父母报喜不报忧,是儿女最常见的操作。直到生命倒计时,她宁可每天独自面对病房里的四面墙壁,也不愿意有人守在身旁。

习惯独品孤独的灵魂,在最后一刻,更乐意安静地死去。

如今,人生重来一次,两辈子的生活境况对比,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再不许她说个痛快,迟早憋死她。

听她提起前世的事,他也想起自己上辈子的经历。

上辈子的妻子也是个多话的女人,不过,她不爱唠叨孩子的事,除非他问。

问就是一切都好,要么就是很调皮,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等他有空在家时,妻子在身边叨逼叨地谈她娘家的事。要么有亲戚犯事了,要么娘家亲戚做生意但有些证照拿不下来,需要他走走关系。

再不然,谈谈谁家升官发财了。言外之意,他要更加努力了。

如果哪天,妻子主动在电话里跟他谈起孩子的事,嗯,八成是有所求。跟他聊孩子的趣事,是想让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无论如何要帮忙。

久而久之,他开始烦妻子在面前提孩子的事,宁可有空时自己陪孩子出去玩一天。

对,出去玩,在家玩的话,夫妻俩必定吵架。

即便如此,前妻依旧怨言颇多,经常找茬跟他吵架。他斥责她无理取闹,她哭说他不再爱她。

他:“……”

这当然是大实话,两人的结合从来就不是因为爱。当年,是她和他前世那个养母以打扰他父亲养病为由,对他进行逼婚。

为了能让父亲静养,过上清静的日子,他妥协了。

而她嫁他,是为了帝都的户口,为了将来能当官太太。

但,人心是无法满足的,达到一个小目标,自然想要更多。日子过久了,她渐渐忘记结婚的初衷,开始认为两人相恋过,认为他是因为爱情才娶的她。

既然爱她,当然要处处迁就她,事事为她着想,为她披荆斩棘;她想不到的,他务必要想到;她能想到的,他要提前一步想到。

为她打下一片江山,今生共享荣华……

当然,那种异想天开的美梦是不可能实现的。

“……那时候还小,我爸朋友拿了这么大一罐午餐肉到我家里吃。记忆中,那是我尝过最好吃的东西,可惜现在找不回那种味道。”罗青羽一脸遗憾道。

说着说着,她回忆的事已经彻底歪楼。

“后来想想,都怪我小时候吃的东西太少,又是头一回吃,惊为天人……”

“哈哈哈……”屏幕另一端的农伯年忍不住笑道,“惊为天人还能这么用?”

“当然能,不这么用,无法表达小时候的我的感受。”罗小妹摊手,很光棍道。末了,追问一句,“元旦要不要回来?”

“回,到时我给你带几个罐头。”不要太感谢他。

罗小妹睨他一眼,撇撇嘴角,“把你手串一起带回来,让我摸摸。”

“它有什么好摸的?我还比不上它?”

把送他的东西再要回去,这种事她做得出来。

“晓得上边刻的字什么意思么?”

“不晓得,啥意思啊?”

哼,男人,总想把她往阴沟里带好出言调侃。罗青羽从桌面的糖果盒里捏出一颗糖,斜睨着他:

“意思就是,你现在怎么过的,将来就怎么过。敢动歪脑筋,我就把你的脑壳当成核桃般用力一捏……”

卟一声,糖碎了。

“哈哈哈……”

太帅了!他媳妇儿,前世今生都是那么的英姿飒爽,扰人心乱。

“……”

视频通话在他的笑声中结束,罗青羽坐在桌前,歪头托腮苦苦想了想。唔,他方才笑起来的样子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

尤其是那带笑的眼神,真的好像见过。

到底在哪里呢?想起在哪里,她就能猜到他是前世的谁谁谁了,哎~。

……

十二月了,大谷庄的天气转冷,连她都感到一丝丝凉意。随着气温的转变,两棵榴莲树上的果实掉了一些。

已经有小皮球那么大了,掉光的话挺可惜的。

没辙,罗青羽认命地给它俩做防寒措施,用几层麦秸和塑料布把树身裹紧。小榴莲长在枝干上,树身主干光秃秃的,被裹得严严实实。

再给它俩铺上乌甘草的草木灰,期待树上的小榴莲能撑过来。

话说,谷彩霞等人真会挑时间,等她把防寒措施做好了才心情忐忑地过来,想看看榴莲树长什么样了。

这一次,罗青羽很大方地带她们进山看一眼。

年轻人嘛,创业期间需要鼓励以及心灵寄托,树上还有许多小榴莲,相信能带给他们一点希望。

至于成不成,无人敢保证,继续努力便是。

第931回 大谷庄的日常

事实证明,三个臭皮匠未必胜过诸葛亮,为了能在明年春天吃上榴莲,谷彩霞三人建议保暖措施升级,把整棵树从头包到脚。

罗青羽“……”

默默抬头,看着已经长得老高,无数枝干往旁边伸出老长的两棵树。若把它们全包起来,从远处看,仿佛枯木岭又多出两座亭子。

若今年冬天下雪就更好玩了,山里隆起两个大鼓包。万一被压垮了,甭说吃榴莲,恐怕连树都没了。

“不行不行。”罗青羽连连摆手。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谷志明跃跃欲试。

“不是你家的树,你当然敢冒险。”罗青羽和他们一起下山,边走边说,“我养了它们五年,容易吗我?让它们慢慢适应,什么时候长成了我什么时候吃。”

她不急,真的,想吃榴莲直接让管家采购就是了。若把自己种了多年的树压垮了,她心疼。

向年哥咨询可行之道?

没必要,正如农爸、公公和亲爹爱上山钓鱼,他们喜欢钓的过程,不是鱼。她也一样,自己种着玩的,找军师多没意思。

“你这不用卖钱,可以慢慢等,我们等不了。”谷彩霞忧心忡忡。

“等不了就种别的,谁规定你们一定要种咖啡豆?”罗青羽满不在乎道,“当然,种成的话,你们这生意不愁销路而已。物以稀为贵嘛,自己看着办吧。”

她不懂生意之道,创业之路要靠他们自己琢磨。

有她这句话,三人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们确实有这种打算,种不活可可和咖啡树就改种别的。之前一直担心罗姑娘规定他们种这两种树,如今得了准话,终于能过一个安心年了。

另外,谷彩霞等人并非空手上门,拎了几只自己养的鸡、鸭给罗家以及亲朋尝尝。

谷彩霞等人在罗家坐了好一阵才走,闲谈中,罗家人对村里的一些近况有所了解。比如阿峰在月底结婚,新娘是相亲认识的,城里人,是位大龄姑娘。

说是大龄,其实和阿峰一样28岁。

但在世俗的眼中,女孩28岁已经属于高龄。再不抓紧机会嫁人生子,过两年更加没人要了。

据谷志明等人描述,对方在城里找不到男朋友,不得不降低条件找农村的。当然,她找农村对象也会看男方的家庭条件,阿峰的家境还算不错。

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有两位扶弟魔(扶哥魔)姐妹,均已出嫁,公婆看着忠厚老实。

就是说,那姑娘一嫁进来就是女主人了。

媒人告诉那姑娘,现在的农村不再像从前那般辛苦。阿峰和电视里的大少爷差不多,成天在家闲着。要么钓钓鱼,要么在家伺弄一下花草,清闲得很。

罗青羽“……”这不是顾一帆的日常吗?

当然,媒人不算撒谎,村里青年也常做这种事,包括阿峰。

区别在于,顾一帆是正经的大少爷,在外边有各种投资,不用干活也饿不死;阿峰不同,他是无业游民,游手好闲,经济来源全靠父母支撑。

姑娘和家人显然以为,媒人介绍的是第一种人。

媒人说,为啥能这么清闲?当然是因为家里有粮有钱,不愁吃穿。除了麦草田,前阵子卖了一座山赚了一大笔,此刻家里还有一座供自家人种东西玩。书袋网

因此,甭看阿峰是农村的,家境比城里青年好多了。

同样是嫁人,姑娘是嫁给城里人当苦力,还是嫁到农村当少奶奶?且不说男孩,就连女孩也喜欢招婿上门,大谷庄就有一位。

她家极富贵,把丈夫和整个婆家都搬到山里居住。

罗青羽“……”嗯,这女子是她无疑了。

那媒人还说,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大谷庄来了一位外国媳妇,成天跟在她男人身后上山干活。你瞅瞅,大谷庄的环境就这么好,男孩女孩都这么牛叉。

爱嫁不嫁吧,错过了以后别后悔。

据说,女孩和父母亲朋曾经到大谷庄考察过,看了阿峰家的房子,颇觉满意。

其实,大谷庄的房子多半是十年前后盖的。很时尚谈不上,新净,亮堂,厨房、厕所啥的齐全。

村里的环境也很加分,虽然不及隔壁村那般花团锦簇,乡间的大小路修得宽敞平坦。村子的四周青山绿水环绕,一望无垠的麦田给人欣欣向荣的感觉。

村民们的衣装朴素干净,一个个的脸上挂着闲适自得的笑容。还有一些小媳妇穿着高跟鞋在乡间小路遛娃遛猫狗,一边拿着手机刷刷刷的,舒心惬意。

于是,在两位小年轻意思意思地相处一个月之后,定下这门亲事。

骗婚?不算,媒婆的话表面看来没问题。

大谷庄的村民的确衣着无忧许多年了,阿峰全家的确待人温厚老实。会不会对儿媳妇好,谁也不敢保证,看这新媳妇进门之后会不会做人吧。

总之,婚事就这么定了。

罗家收到了请柬,谷彩霞等人来的时候,顺道替阿峰妈拿来的。阿峰妈还要回娘家派请柬,忙得团团转。

儿子要娶媳妇了,比村里那些单身青年出息多了。

创业失败怎么了?照样能娶上城里的媳妇。老两口美滋滋的,出门逢人便笑,乐得合不拢嘴。

后来,二老在村里碰到出门的罗宇生和谷宁夫妇,还特意叮嘱他俩要阖家到场喝喜酒。尤其是阿青一定要到,说是年轻人多了更热闹,他们更有面子。

本来呢,同住一个村,给个面子是稀松平常的事。关键是闺女这眼睛不行,给阿峰家面子,以后就要给村里其他人面子。

闺女的眼睛哪受得了?

“不行,她有同学也在那天结婚。一早说好的,她非去不可。”谷宁一脸烦恼地说。

罗爸“……”媳妇说谎的本事见长了。

阿峰妈很失望,但也无奈,只好一再叮嘱罗氏夫妇早点到,便走了。

就这么的,在阿峰结婚的那天早上,罗青羽喂完孩子便进城了。话说,她许久没出过门了,趁机到阿珍的小摊坐坐。

哈哈,天道酬勤,阿珍依旧在那个地方做买卖。可几个月不见,她的小摊车已经鸟枪换炮。之前那简陋的小摊车,被换成一辆明亮锃净的不锈钢摊车。

像一座小亭子,以后刮风下雨,她再也不必站到别人的屋檐下避雨,弃车而逃。

看见老同学来,阿珍喜不自胜,趁未到下班、下课时间,赶紧给罗姑娘张罗了一大碗咖喱麻辣烫。

第932回 老哥家的日常

“味道不错,”罗青羽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难怪生意做得这么好,连摊子都换了。”

“还好吧。”阿珍嘻嘻一笑,“幸亏这儿地方小,容不下第二摊。”

以前她的摊子小,这儿生意冷淡,无人争。直到她的生意渐渐兴旺,陆续有小贩跟风摆摊。

虽然生意不及阿珍的好,但也分走了一部分客人。

她丈夫黄东见状,咬咬牙,两人商量一番,换了一辆更大更漂亮的小摊车,看起来更顺眼干净卫生。

如此一来,旁边小摊的生意越发惨淡。争不过,纷纷转移阵地,走人了。

从此,这里成了阿珍的天下……

“那你想过什么时候租一间店面吗?有店面,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地跑来跑去。”想起老爸提过的把车库改成店面的建议,罗青羽试探地问。

“黄东已经在找了,他和同事日常派件要到处跑,知道哪里有好位置和好店面出租。”谈起未来的畅想,阿珍心情愉悦。

“不考虑在咱们这边的街道租一间?”

“想过,”阿珍叹气,老实道,“可盘石路拆迁的流言一直都在,我跟黄东商量过,为了安安稳稳地做生意,还是找一些不会被拆的街道更妥当。”

至于在哪儿,暂时不知道。

罗青羽想了想,不再追问,对车库的事更加只字不提。上赶子不是买卖,人家夫妻另有主意,用不着她冒充专家乱出主意。

在阿珍的小摊子坐了片刻,客人渐渐多起来。

她的丈夫黄东也下班了,急匆匆地给阿珍送饭,顺便打下手。罗青羽见状,不便再打扰,向夫妻二人告别后,直接去了嫂子家。

偷得浮生半日闲,串串门才是目的,逛街啥的已经没兴趣。

她是突然造访,老哥一如既往的不在家,家中只有嫂子夏槐和夏妈妈在。

自从生了双胞胎,孩子太可爱了,夏槐舍不得扔给保姆带,辞职了,自己在家带孩子。家里还有两位保姆,负责煮饭、搞卫生等,基本上什么活都干。

包括带孩子等琐碎事,当然,她们的酬劳肯定比工作单一的保姆多。

和上辈子相比,这种生活蛮奢侈的,以罗哥一个人的工资难以支撑。幸好,夏家给了两间铺子给夏槐当嫁妆。另外,罗爸也把酒厂的股份全部给了儿子。

一家人商量过的,罗青羽主动放弃自己的那份。

她在农氏的股份比老爸在酒厂的多,还有大鹏企业的投资。以她花钱的方式,下辈子都花不完,用不着再多。而老哥除了收房租便只有工资,收入甚微。

做妹妹的,不希望老哥在夏家的亲戚面前矮一截。

所以,老哥和嫂子的日子过得温馨平淡,既没有大富大贵的奢华,也没有寻常百姓的经济烦恼。

另外,老哥经常不着家,嫂子除了有孩子陪伴,亲妈也经常到闺女家打发时间。

“夏姨,您经常来闺女家,就不怕其他嫂子们有意见?”罗青羽剥着桔子,问出心中疑惑。

夏家的嫂嫂们,除了二嫂嘴巴刻薄难相处些,其余的还好。

“嗐,她们有什么意见?巴不得看不见我这老太婆。”夏妈妈眼皮一掀,一边给外孙冲奶粉,一边道,“平日里,孩子有保姆们看着,她们白天老往外跑……”

购物,参加闺蜜聚餐,要么做美容保养,要么做头发等,节目多的是。

亲妈都不管,她这奶奶管得了多少?再说,她们各住各的家,逢周末才回来一趟,平时她一个老太婆找牌友度日。

如今闺女结婚了,生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她在家哪里还坐得住?连打牌的瘾都戒了。

“你家那三个还好吧?怎么不带出来聚一聚?”夏妈妈逗趣道。

一想到五个小娃娃排排坐,面面相觑的样子,太可爱了。

“带着他们,我寸步难行。”罗青羽一脸的嫌弃,把剥好的桔子分一半给嫂子,“今天村里有个人结婚,邀我参加婚礼。我不想去,找借口溜出来逛逛。”

“哈,跟你哥一副德性。”夏妈妈摇摇头,吐槽道,“平时让他参加一些宴会,活像要了他的命……”

“哈哈哈……”罗青羽忍不住大笑。

老哥的确讨厌应酬,除非是公事需要。不然,他说话带刺,丝毫不给人家面子。

“哎哟,妈,阿宾又不靠人脉吃饭,你和爸就不要勉强他了。”夏槐开启护夫模式,“每次都这样,难得他休息一两天,你们和四哥死活要拉他出去应酬。

他不烦,我都嫌烦。两个孩子是不会说话,否则早抗议了,好不容易和爸爸聚聚。”

“啧,你看,生女儿吧?有什么用,胳膊肘往外拐……”夏妈妈开始吐槽闺女,“这都是为你们娘仨好,当警察多危险?不如换一份安稳的工作安心过日子……”

吧啦吧啦一顿说,既是吐槽闺女,也是说给罗小妹听的。希望引起共鸣,让她劝劝自家老哥改行。

有孩子了,就算不为妻子,也该为孩子着想。

吐槽老哥的是亲家妈妈,罗青羽既不反驳,亦不附和,只笑笑不说话。当然,她想装傻,也得夏妈妈肯放过她,可惜人家不肯

“青青啊,你回家跟你爸妈说说,劝劝他吧。”

“夏姨,”罗青羽无奈,“我跟我哥认识二十几年了,他什么个性,我很清楚。他想做的事,除非自己想通,否则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况且,不管什么工作,总得有人做……”

如果人人自危,那谁来维护社会治安?若社会大乱,有钱人更加倒霉,对吧?

“谬论,”夏妈妈好气又好笑地瞪她一眼,“这个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

“妈,”夏槐不耐烦听亲妈的老生常谈,“您和爸再这样逼阿宾,我这个家很快就不转了。”

“啊呸,说什么呢?”夏妈妈啐了闺女一口,嘴里嘟嘟囔囔,“这是为你好,真是女生外向,不识好人心……”

吧啦吧啦。

哈哈,罗青羽好笑地逗着小侄子,岔开话题,“嫂子,那个谁……呃,叶丝瑶还有没打扰你?”

“不了,”提起这个,夏槐得意洋洋的,“自从她看到我恢复身材,还比她更丰满,她从此消失在我眼前……”

啊,太幸福了有木有~!

“什么消失?”夏妈妈睨了闺女一眼,“人家拍拖了,哪有工夫理你?”

闺女这小心眼,没救了。

第933回 封家的琐事(慎慎慎阅~)

既然出来了,封家也在这个小区,罗青羽当然要去一趟。去之前以为封家只有两位老人家在,因为封婷和林佳成复婚,娘俩早已搬回她们以前的小区。

只要封婷不在,罗青羽非常乐意陪二老说说话。

万万没想到,她去的时候,发现除了田甜的孩子,封婷的闺女也在,二老正陪孩子们玩耍。

封旭和田甜,封婷和林佳成都有工作,二老不放心保姆们,便成天留在家里带孩子。

“唉,青青啊,我真羡慕你爸。”封伯伯分外感慨,“他不仅有个能干的儿子,还有一个事事看透又拎得清的女儿……”

原来,他的女儿、女婿又闹矛盾了。

之前,封婷同意复婚的条件是,让公婆带着赵司敏的儿子回老家养。她允许林佳成每个月给二老生活费和孩子的抚养费,但二老不得和孩子到青台市。

当然,林佳成做儿子的可以逢年过节回去探望。

复婚前,林家一口应下这所有条件。结果两人复婚不到一年,封婷的公公推孙子出去散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如今腿脚不便,婆婆要照顾老的小的。

分身乏术,疲惫不堪。

不得不向儿子求助,希望儿子接他们三个回家,由年轻人照顾。林佳成生怕妻子反对,便不动声色悄悄把人接回青台市,打算先斩后奏。

等封婷下班回家,女儿和赵司敏的儿子已经玩得很熟,她当场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话不说,收拾行李抱着女儿回了娘家,已经住了一个星期。离婚的机率不大,因为女儿和她爸感情很好,性子也比以前活泼多了。

作为孩子的妈,封婷舍不得让女儿难过。

林佳成来过几趟,恳求妻儿回家,一家人快快乐乐地过个好年。封婷不回应,他便找老丈人、丈母娘,陈述自己一家的难处。

说什么亲爹摔坏了,亲妈照顾不到两边。

而且,以他和婷婷的工资,请一位保姆就够了,在老家再请一位纯属浪费钱。两个孩子渐渐大了,以后要花钱的日子多着呢,得省着点。

“……当年错的是我,可孩子是无辜的。”林佳成痛苦道。

对此,封家二老又能说什么呢?

林佳成有义务孝顺父母,照顾儿子;但要妻子和他一同抚养小三的儿子就太过分了。但,女儿犯了一个女人最容易犯的错,误以为自己能够改变男人。

当初她同意复婚,便该意识到迟早要面对这一天。

总之,心情矛盾的二老眼巴巴地看着事情的发展,无计可施。

无论女儿做出什么决定,他们也只能听之任之。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封伯伯是一时感慨才跟罗青羽提起这事。或许潜意识地想传达一些言外之意,比如希望青青劝劝女儿。

无奈,这俩年轻人向来不对头。

劝罗青羽放过林佳成,或让农三拉自己女婿一把更加不可能。女婿尚未事业有成,便已出尔反尔。等将来他功成名就,自己女儿的下场只会更加惨淡。

所以,他只是唠叨两句,发泄一下心中郁闷而已。老伴常在他面前数落女婿的不厚道,有什么用?当初她经常在女儿面前哭,操心娘俩将来无人照顾。

得知女儿复婚,她还松了一口气,唉……

听罢封伯伯的唠叨,罗青羽不知说什么好。用“儿孙自有儿孙福”之类的话安慰一番,便离开了,婉拒二老让她今晚一起吃饭的邀请。

因为封婷会回家吃饭,两人互无好感,都不想看见对方。

其实,罗青羽蛮同情封伯伯的,原本他可以有一个安逸富足的晚年,如今却深受儿女的事困扰,不得安宁。

至于封伯母,用不着她同情。

有些女人啊,最擅长在玻璃渣里捡糖吃,认为人生就是一个苦中作乐的过程。尤其是当了母亲的女人,只要孩子开心,生活再苦再累她也能坚持下去。

老一辈的思想,伴侣始终是原配好;对于孩子,始终是养在亲爹亲妈身边最幸福。

因此,她无需旁人的同情。

离开封家,罗青羽回到自己家逛一圈。发现窗明几净,到处一尘不染,多亏嫂子每周派人过来打扫卫生。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可以回去了。

于是,罗青羽回大哥家跟嫂子打了招呼,开车出来,绕到紫罗兰蛋糕店取昨晚订好的蛋糕。不成想,车子刚停在门口,她便看到两个最不想看见的人。

“……你本来就有蛀牙,还吃那么多甜食,活该痛死你……”吧啦吧啦。

这是小姨谷婉婷的唠叨声,有位十一、二岁的少女拎着一盒蛋糕,嘴巴紧抿不太高兴地跟在旁边。

得知三哥中风住院,谷婉婷特意前来探望。身边这位是三哥家的孙女,在家吵着要吃蛋糕。三嫂听着烦躁,就拜托小姑带她出来买一个解解馋。

罗青羽坐在车里,外边看不到里边,小姨两人从车旁经过,逐渐走远。

等看不到她们的身影,罗青羽这才下车进去拿蛋糕。

这些年,大舅妈不止一次地让她劝劝老妈和小姨言归于好,都被她拒绝了。要不要跟小姨和好,那是老妈自己的事,做女儿的不反对不赞同。

让她从中劝和是不可能的,因为累人累己。

但,毕竟姐妹一场,若某些时候到了,什么恩怨都该一笔勾销。

……

离开青台市,回到大谷庄,罗青羽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雷公山探望小伙伴。

总不能因为害怕,两人从此断交。

“一看到你的眼睛,我这心就提得老高……”趁无人在侧,瘦了许多的丁寒娜无语地盯着罗姑娘的眼睛,“看到好事你就眨眨眼;不好的,你就别开脸……”

“眨什么眼?很好,行了吧?”罗青羽好气又好笑,把蛋糕打开,“现在敢不敢吃?”

“有什么不敢?死里逃生,我鲨鱼都敢吃。”

得到好的答案,丁寒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总算恢复一点兴奋色,微微红润。

罗青羽没骗她,丁姑娘那忒长的寿数恢复正常的清晰度,不模糊了。伤势也已经大好,丁爷爷不放心,让她留在家里静养,上班什么的等完年再考虑。

娜娜回来后,雷公山热闹多了。

先是丁大爷的朋友和几位小辈,接着她的外婆匆匆赶来,然后是解君宝,随他而来的还有万燕。万燕上次放老板飞机,没有被炒。

但在不久之后,老板死了,公司倒闭,她失业了。

老板死得有点难堪,据说兴奋过度,死前正和一名女子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

这事出来后,老板娘感到很丢脸,匆匆结束公司搬到另一个城市生活。

第934回 丁家的琐事

除了万燕,丁寒娜工作室的三位职员也来了。

即使唯一的设计师丁老板受伤了,水晶饰物或家居摆件仍有生意可做。冯莱知道入货的地址以及价格,因此,老板受伤,不影响销售组的正常营业。

当然,客人少些在所难免。

丁姑娘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字,除了在互联网上搞个工作网站,其余的宣传广告一概没有。她说酒香不怕巷子深,等机缘成熟,有缘人自会主动找上门。

但实际上,员工们知道她是因为穷,舍不得掏钱。工作室是丁老板自己的,不用付租金,按时交物业费就好。

职工的工资是八千,工作室业绩好的时候有奖金,否则只有底薪。

尽管工资不高,仍然招来隔壁公司不少羡慕妒忌酸的目光。甚至时不时有其他公司的人过来询问,她们公司还招工不?

因为,在丁氏上班,几乎一年到头看不见老板那张令人心悸的棺材脸。每天准时打卡,不迟到早退,不旷工,是胸无大志、只想混吃等死的人的好去处。

所以,除了冯莱,丁寒娜聘请的职员都是本地人,各自有地方住。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公司买社保,每月有钱吃饭、逛街、看电影等就心满意足了。

低欲.望的员工,在丁氏工作室才能干得安稳长久。

人以群分,员工的需求不多,丁老板的欲.望更低。从来不做广告,低于十万酬劳的工作她宁可去旅行也不接。

如此任性的经营方式,公司倒闭是迟早的事。

三位被动放养的职员为了保住公司,保住这份自由自在无压力的工作,只好各施手段,每天在朋友圈里刷屏,替公司做免费的宣传。

甭说偷懒了,偶尔她们还主动加班,热情地为客户们介绍工作室的风水摆件,非常的自律和敬业。

包括前台那位命硬,但口才不好的女生。

笨口拙舌的她,在没有老板盯梢、没有业绩需求的压迫感之下,渐渐尝试着开口推销产品。

如今,客人多的时候,她也帮得上忙,性格明显开朗了许多。其亲属十分开心,父母更时常做些好吃的点心拿到工作室请大家品尝。

一来二去的,居然和陈家二老成了好朋友。

如今,四位老人每天相约公园跳广场舞或者下棋,或一起喝茶,日子过得逍遥惬意。

得知老板受伤,三人和丁老板联系上后,提出暂时关店几天前去探望。老板同意了,权当是一年一度的旅游福利,由公司承包她们的路费以及包食宿。

三人一听,便知道老板前阵子肯定赚大钱了,否则不可能这么慷慨大方。不管怎样,原本忧心忡忡的探病之旅,成了兴高采烈的山里乡间七日游。

来到雷公山,除了冯莱,另外两位职员哗哗哗的,满眼惊艳,被山中景致迷得合不扰嘴。

恰好,万燕最受不了别人夸丁寒娜,时不时出言怼几句。

一开始,冯莱和两名同事基于自己是客人的身份,忍了。但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在罗青羽到达之前,她们刚刚在前院吵了一场。

而丁家爷孙和外婆,还有解君宝一早躲到后山的凉亭里闲聊,乐得清静。

娜娜的外婆,罗青羽是第一次见。

那是一位面容瘦削的妇人,穿着苗族的日常服饰,衣物干净质朴。和仙风道骨的丁大爷相反,她除了服饰、语言不同之外,外貌和普通老人别无二致。

每每看到家中有客人来,微微抿嘴一笑,显得格外慈祥亲和。

外婆年纪大了,陪她来的是一名壮实青年。

他皮肤黝黑,面容憨厚,在一堆姑娘的面前特别的腼腆尴尬,手脚不知往哪搁,只好闷头闷脑的见活就干,没活也要找点活干。

尽量不让自己闲着,生怕有人找他说话。

罗姑娘来这不久,解君宝便与这名青年进山砍柴火。万燕见状,连忙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她自认和姑娘们格格不入。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主人家不好勉强她,随意吧。

“今晚留下来吃饭?”丁寒娜邀请道。

“不行,”罗青羽遗憾地摇摇头,“离开太久,孩子会哭闹。”

实际上,下午的时候,孩子已经在哭闹不休。在和婆婆通话时知道的,她死忍着不回去罢了。

一直以来,多亏几位老人帮她看着孩子,让她时不时回到枯木岭忙自己的事。孩子们逐渐习惯吃辅食,逐渐习惯她时不时的消失一段时间。

给孩子们断奶的计划也迫在眉睫,等孩子爸回来就开始实施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明年的远行做准备。

“你舍得孩子?”冯莱听得酸溜溜的,“索性在家做少奶奶算了,你又不缺钱。”

罗青羽睨她一眼,“你认真的?我以为你更喜欢工作。”

“我是生活所迫。”冯莱叹气,百无聊赖道,“你不缺钱,三个小宝贝又可爱,你舍得离开?孩子需要陪伴的时间就这么几年,如果是我,我不会错过。”

她的这番话,获得命硬同事的认同,不住嗯嗯地点头。

可惜她命硬,压不住死神的棺材板,男友要么出事要么险些死亡。连相亲对象在赶来的路上,都要经历一些不好的现象导致晚点或终止约谈。

本想找丁老板算一算的,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几次犹豫不决,最终作罢。与其绝望地活着,不如难得糊涂,得过且过吧。

这辈子,她大概注定姻缘无望,要孤独终老了。

而另一名同事,向来对工作充满热情,持反对意见,“如果我的工作处于晋升期,我连孩子都不想生。”

每个人各有想法,丁姑娘长叹,托腮感慨,“而我两样都想要……”

想想而已,难啊。

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她已经谢天谢地谢青青了,别的,不敢奢望。

“对了,钟康明怎么不来?”和大家聊着聊着,罗青羽终于意识到少了一个人,“他最近很忙吗?”

也是,年底了,大部分公司都忙。

“他要结婚了,”冯莱再次唉声叹气,心如死水般道,“女朋友不喜欢他经常往工作室跑,要避嫌,来工作室的次数越来越少。”

“嗐,女朋友的意愿要紧。”两名同事表示理解。

男人啊,有异性没人性,大有和丁氏逐渐脱钩的迹象。不过,他始终和陈家二老保持来往,定期上门探望。

这是陈家二老说的。

第935回

钟康明要结婚,要与工作室脱钩,冯莱低落的情绪非常明显。可感情的事无法强求,她自己也知道的,所以暗恋的事从来不与人说。

自己看开点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三十岁的人了,暗恋失败只是人生的一个小挫折,伤不了她。

罗青羽在丁家坐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便告辞了。丁氏祖孙没有挽留她,当妈的人了,孩子在家,她不可能留下太久。

总之,娜娜渡劫成功,知情人都松了一口气。

冯莱三人不知就里,见老板的伤势不太严重的样子,便安心地到处游玩。

尤其是到隔壁几个村闲逛,环境优美,食物好吃又好玩。

当然不是玩食物,而是让游客到菜地自己摘菜摘瓜,再拿回客栈让厨师处理。

或自摘蔬果,再三五成群地结伴到规定的露营地点烧烤。

供客人采摘疏散的菜园子,是那批后知后觉,对谷展鹏的号召“全民种菜发家致富”计划不屑一顾的村民们的。

他们家的菜园这两年才草草地改造一遍,大鹏企业不收这种年份少的蔬菜瓜果,因其滋味和那些养了十多年的菜园子没法比。

不过,外地游客不知内幕。

他们只知道,大鹏企业的蔬菜大部分出自寿乡。而陈家村、曹家村的民宿老板纷纷说自家的菜园子和外地的不同,都是用农家肥种出来的。

谈不上有机菜,但肯定没喷农药。

甚至有些人家壮着胆子大言不惭地放话,他们家的菜吃多了百病全消,更长寿,大鹏菜就出自他们的村等等。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有的游客一笑置之,有的把这话当真了,临走时带了一批自摘的蔬菜回城里找部门做检测。结果是,其品质不及大鹏菜,但比外边市场的蔬菜好多了。

原本这些游客想验证店老板的话是否真实,没想到,竟意外地替各村的农家乐做了一次宣传,闻讯而来的游客更多了。

冯莱等人到那边逛了一圈,发现这些村里除了酒吧、餐厅和客栈,山里还有观光缆车。

“缆车?”罗青羽在与丁寒娜视频通话里得知这消息,震惊了,“什么时候的事?谁带头搞的?太有号召力了。”

“当然是那陈开罗,”丁寒娜也是刚知道,同样惊讶道,“对了,他好像元旦结婚,今天请帖刚到。”

“啊?又有人结婚?”罗青羽一听,顿时头大如斗,愁死了,“不会给我派帖吧?我跟他不熟。”

“我跟他也不熟,”人家照样派给她,丁寒娜晃晃手中的请帖,猜道,“估计咱们那个群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不管有没有,我不去。”罗青羽坦然道。

可怜的她,为了省事,为了替大家省钱,她连婚礼都省了。结果别人倒好,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结婚不说,还都在她面前显摆,到处派发红色炸弹。

她光随礼,便已经支出一大笔。

决定了,除了至交好友结婚,旁人的婚礼,哪怕是同村的也一概不理。从今往后,她要捂紧自己的钱包,一毛不拔的意志要坚决不动摇。

“我受伤未愈,有正当的理由去不了。”嘻嘻,丁寒娜得意地笑了笑。

罗青羽白了她一眼,嘁,找个借口有多难?要多少有多少。

“冯莱她们走了?”

“还没有,再过几天,有两个先回去……”

失恋的人最大,丁老板允许冯莱多留一段时间。

另外,解师兄和万燕师妹还在雷公山,前者随丁大爷学艺,后者打杂。万姑娘和罗姑娘差不多资质,空有一双特殊的眼睛,缺乏学道的天赋。

不过,万燕比罗青羽好一些,至少懂得使用一些法器或道具。

罗姑娘不行,她连阴魂在哪里、长什么样都看不见,更别提法器的操作了。

纵然不甘心,可师兄要留在雷公山学艺,万姑娘也只好留下,和娜娜外婆带来的那名年轻人一起打理家务和煮饭。

冯莱等人从旁协助,大部分时间跑到隔壁村的酒吧喝酒,品尝美食。

……

说回罗家,罗青羽刚和娜娜通完视频,便看到老爸拿着一张请帖回到院子,笑呵呵地向正在打麻将的家人宣布

“又有喜酒喝了。”

“咦?最近好多人结婚。”梅姨兴致盎然地接过请帖,打开看了一眼,“新郎,陈开罗……诶?这名字挺洋气的,谁呀?”

“隔壁村的领头羊,”叶乔头也不抬,认真看自己的牌,“青青认识,这回由你去。”

都是年轻人,惨遭横祸短命的应该不多。并且,谷文峰和义女有些矛盾的,她不去很正常。

可是,这陈开罗好像并未得罪她……

“我跟他不熟,不想去。”

廊下,罗青羽扶住极力往怀里钻的大儿子,一边把手机放远些。二儿子和小闺女紧随其后,被阿盖和小汤圆抱开。

小家伙们看着成功爬入妈妈怀里的大哥,心生不满,扁扁嘴巴就要哭。

这时,一把拨浪鼓伸过来,卟卟卟地响着;接着,一群玩具小鸭子排着队经过,成功地把小家伙们的注意力给引开了。

“一回生,二回熟。”谷宁劝道,“陈开罗这人最近挺出名的,你不想认识认识?”

都说他是第二个谷展鹏,可见是个能耐人。

“还是生点好,熟了,哪日找我捐钱做慈善,我都不好意思拒绝。”罗青羽直白道。

这番话,成功把大家逗笑了。

笑她小气,守财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什么的。

罗青羽不管大家怎么想,反正她不去。

普通村民接到邀请,用红包随礼,便可大方地吃吃喝喝。

她们这个群里的成员不同,一个个非富则贵,丁家例外。可丁家的本事同样不可小觑,因此在对方的邀请名单里。

她们若去了,岂有单纯吃喝的道理?

就算婚礼当天单纯吃喝,既然她去参加婚礼,等于给对方一个“大家是朋友了,日后要有来有往”的错觉。

与其将来闹得不愉快,不如现在拒绝来得干脆。

“对了,妈,我那天看到小姨了。”闲谈中,罗青羽忽而想起这事来。

谷宁出牌的手一顿,随即把牌扔出,“嗯,她去探望你小舅。怎么,你们聊上了?”

“没有,她没看见我。”罗青羽回忆起那天的情形,“好久不见,她好像老了些。”

事过境迁,多年不见,那天看的一眼,令她想起前世的小姨那张温柔的笑脸,倍觉怀念。

第936回海城1游

到底是亲姐妹,又不是什么化不开的深仇大恨。年纪大了,人生充满意外,不要在将来追悔莫及。

再说,是她们姐妹和好,没有罗青羽什么事。

这番话,不仅戳中谷宁的心事,也让罗爸记在心里。

晚上,在卧室,罗宇生劝谷宁趁小姨子探望小舅子时,两姐妹见一见吧。

“你不怕她再祸害你闺女?”谷宁睨他一眼。

“唉,青青长大了,婉婷的岁数也不小了,各自有分寸。就算婉婷又犯糊涂,要是不怕青青当众给她难堪,她尽管作。”说到这里,罗宇生叹了下,“阿宁,咱俩年纪不小了,指不定哪天双腿一蹬,就起不来了。

有些事,能做的及早做,别等到咱俩动不了才后悔……”

自己的女儿,难道不知道她的品性么?

无缘无故地提起小姨的事,八成是看到了什么。要么老伴即将有事,要么就是小姨子……唉,希望是他多心了。

女儿不明说,自有她的难处。

这么多年了,一直替闺女揣着这个秘密,几乎到了神经麻木的地步。说实话,如今不管她说谁有事,他仿佛也能坦然面对。

小姨子怎么想,他管不着,也不在乎。罗家不欠她的,他一家子还救过她的命。

两姐妹的关系冷了这么久,如果她仍没意识到哪些事该做,哪些不该做,那么她和媳妇的姐妹情分不要也罢。

在此之前,他同意闺女的话,劝谷宁给对方一次机会。

在女儿和丈夫的劝说之下,谷宁沉默良久后,拿起手机拨通大哥的电话……

第二天清晨,罗青羽正在给孩子们冲奶粉,看见老妈精神蔫蔫地过来拿杯倒水喝。

“妈?怎么了?今天不跟干妈她们一起晨跑?”

家里长辈的每天晨运模式是,男一群,女一堆,互不干扰。

“昨晚没睡好,没心情跑。”谷宁喝着水,微顿,“你小姨已经回海城了。”

世事难料,命运这东西捉摸不定,令人惆怅。

“正好,你和爸没去过,过去玩玩呗。现在交通发达,有飞机、高铁,这点路程有什么难的?”罗青羽笑道,“除非你不想去。”

“去倒是想去……”谷宁有点犹豫。

“妈,我也想去。”

“啊?你也去?”谷宁瞪她一眼,“孩子怎么办?”

“我准备断奶。”

三胞胎,母.乳本来就不够喝,每次都是轮流喝一点,然后喝婴儿奶粉。本想全部留给老三喝,可她瞅着哥俩无知的小表情,于心不忍,索性雨露均沾。

当然,始终是老三多喝一点。

那次,她进市区用了差不多一整天,三胞胎看不见她,象征性地哭闹了一小会儿。

饮食方面没问题,冲奶粉喝着贼香。

如果父母去海城,她想去两天试一试孩子的反应。断奶有一个过程的,无法一蹴而就。

三月份就要出去工作了,她不能带着一身狼狈出去见人。若被当地的媒体拍到,难免再一次拿她和当年的冠军作比较。

挺尴尬的,在别人的地盘她会尽量低调。

……

就这么的,等到中午,大家一起吃饭时,罗氏夫妇把这个计划告诉大家,商讨一下可行性。

都是讲道理的人,不会出现“你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饿着我孙子!”之类的争执声。干妈叶乔和婆婆梅姨觉得,娃们的亲妈走开两、三天应该还行。

青姑娘明年要上班的,到时要离开孩子几个月。现在才离开几天,让娃们先适应适应。等到过年,娃他爸就回来了。

到时,爷儿四个相依为命,她这母亲消失一段时间理应无妨。

总之,罗家三人的行程敲定了。

饭后,谷宁给妹子打了电话,提前告知一声。

得知二姐、二姐夫要来,谷婉婷喜极而泣,连忙给两人在家里安排住所。

“不用了,还是住酒店方便。”

罗宇生和谷宁拒绝了她的好意,为啥?还不是为了妹子着想?在这个家里,妹子只是名义上的女主人,很多事不能擅作主张。

这是他们夫妻俩婚前签好的协议。

当年,因与前夫家纠缠不清的谷婉婷身心疲累,不顾大哥、大嫂和二姐的反对,同意男方的求婚。

男方迷.信,得知她旺他,执意娶她。

这些年,他的生意果然越做越大,财源滚滚,因此待她不薄。

在这个家里,除了衣食无忧,男人定期给她一些零花钱和赠给她一栋房子外,再无其他。男方原本有三个儿女,结扎了,所以,外边的女人不会有孩子。

包括小姨在内。

姨丈时常不着家,在外边花天酒地,逢周末回来陪一下儿女。

以前,谷婉婷的确不在乎这个,嫁进来之前就知道自己是保姆的身份。但每每看到男人和孩子欢聚一堂,她便想起自己的孩子。

倍感寂寞,常跟大嫂倾诉心中的郁闷,就这么传进谷宁的耳朵里,无奈得紧。故而,即便妹子能作主,让自己的姐姐、姐夫入住,他俩也不想为难她。

再说,青青住在酒店,老两口白天去玩,晚上回来正好陪闺女畅谈。

一路平安,罗家人顺利到达海城。

同行之中,有一位从厨房那边调来的家庭助理,她负责安排三人的衣食住行。多亏有她在,三人来到预订好的酒店直接入住。

因为手续已经办妥,用不着三人费心。

至于小汤圆和阿盖,一个要帮阿青盯着农场那边的进程,一个在家协助带孩子。

为了避免让小姨无意中撞见,罗青羽和父母住的楼层不同,她在上一层。到达的当天,刚回到房间放好行李,爸妈就被匆忙赶来的小姨接走了。

一如既往,保镖们跟去,留一个在她这边就行。

放好行李,她听助理的安排,到最近的景点逛了一圈。晚上,爸妈有小姨和姨丈接风洗尘,罗青羽和助理一起吃。

唯一的保镖和往常一样神出鬼没,不知去向,爱咋咋滴。

席间,罗青羽和助理正夸赞厨子的手艺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朝自己走来。

她抬眸望去,诶?当看清来人的模样,不禁神色诧异。

哎,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果然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身得体西装套裙的赵司敏笑盈盈地来到桌前,风情万种地嫣然一笑,“聊聊?”

“没空,”罗青羽心平气和道,“我正吃饭呢,别扫兴。”

(

第937回

“哈哈哈……”

书房里传出一阵爆笑声,引人侧目。乐极生悲,不久,农七的声音走调:

“啊?你要我出卖色相?缺德!亏你还是我哥!”

他没这种哥!太卑鄙了,这么下作的手段自己早就想过了,用得着他提醒?

“哪缺德了?人家史小姐性情率直能干,样貌也出众,配你不差。再说,她又没拿枪逼你,你一个大男人害什么臊?”农伯年戏谑道。

自从作坊的陈雅结婚后,老七又恢复昔日的花花.公子形象,对哪位女子感兴趣便去搭讪。

以前,农七身边的女子清一色的身材好,样貌好,性格好……至少在他面前很好那种。

如今,农七添了一个忧郁总裁的头衔,陪伴在侧的多半是各行各业的优质女性。踩着高跟鞋优雅而来,遵循游戏规则,你情我愿,可以理性分手那种。

正如、影视片里的公子哥儿那样,他不缺女伴。每一任女伴的任期时间不限,短的三五天,长的三两个月。

分手费也不多,他很抠门的。

尽管如此,他依旧是优秀女子趋之若鹜的钻石王老五之一。

史小姐史文秀的父亲是本地的普通人家,和农五嫂沈娅的父亲是至交好友。大学毕业后,在沈家的资助之下出国留了四年学,这两年才从国外回来创业。

如今,她借助沈家的人脉资源在魔都开了一间公关公司。

公司规模不大,行业竞争激烈。

去年被几位别有居心的大学同学算计,吐露出暗恋农七的事。

这消息,甚至被女同学故意透露给她的死对头知道,对方再添油加醋地告知各方媒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行径成为行业里的一则笑谈。

在铺天盖地的舆论之下,一不小心便无地自容,从此销声匿迹……是不可能的,她索性坦承自己的确喜欢农七。

咋嘀?犯法么?有什么好笑的?她连暗恋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了么?

只要她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尤其是取笑她的那些人。

巧的是,这事成为热门之前,正好是左依、康南等人成为头条的时刻。和没有实质证据的陈年旧事相比,眼前这灰姑娘暗恋王子的八卦更让人感兴趣。

有人期待他俩上演偶像剧,成就一场灰姑娘攀龙门的现代童话故事。

有人期待他俩上演狗血剧,比如三弃三和好,腻歪得很;最后王子腻了,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将灰姑娘弃于一旁,两人从此陌路。

戏很多,吃瓜群众表示零食、饮料和凳子已经摆好,就等开戏了。

史文秀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想钓金龟婿嫁入豪门,简直痴心妄想。——这是众望所归的结局,万众期待ing。

不管外人怎么想,农伯年挺感激她的,多亏她和农七的绯闻扰乱民众的视线,使别有用心的媒体一无所获,无法把青舞扯到热锅中爆炒。

加上对方能力不错,遇到合适的机会,他也乐得在生意朋友的面前随口提一提她的公司。

另外,这姑娘不知怎的颇得华盛秦总夫人的欢心,说得上话。若她在秦夫人面前巧嘴美言几句,欧阳依云利用后宅改变秦氏合作意向的努力便付诸东流。

就看她肯不肯开这个口。

至于撮合姻缘啥的,和上辈子一样,农伯年懒得操这份心。

当然,如果由他亲自出面和秦氏谈,继续合作是毫无疑问的。可这是农七现在和未来要面对的困境,他必须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

“我不是害臊,”农七患了软骨症似的,倒在椅子里摇啊摇,就差把他那双蹄子搁桌面了,“我已经找过她,条件是让小青出席她公司举办的年终晚宴。”

露一下脸就行,不会耽搁青舞太多时间。

青舞不仅事业转型成功,更顺利嫁入豪门,已经是飞上枝头的凤凰。请她代言或拍广告是不可能的,众所周知,青舞从来不接广告,代言也仅有两个。

史文秀自嘲不敢奢望太多,请青舞以及沈娅姐姐和她拍一张合照挂在公司,赚取一点路人缘来提高公司声誉而已。

“你同意了?”农伯年拿回手串打量着,一心二用地瞥他一眼,“这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他用人头担保,小青不会出席,老七这是自寻死路。

还好,农七挺有自知之明的:

“没有,我跟她说小青在休产假……”

可对方说欧阳依云曾经透露,青舞早已生完孩子,迄今差不多半年了,出来走一走完全没问题。

“自己搞定,别打小青的主意。”农伯年无情道,“没别的事就滚吧。”

最近发生的一桩惨案,挺闹心的,好不容易回到家,他只想静一静。

“什么叫没事,我的事还没解决……”

“你要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在农七期盼的目光中,农伯年无情道,“干脆让家里帮你安排一门得力的岳家,让你老丈人手把手教你做生意怎么样?”

啊呸,农七跳将起来,气得浑身发冷,抖着手,指着老三两秒。最后整理一下西装外套,气哼哼地走了。

唉,农伯年默默摇一下头,这小子奔三了,还这么孩子气。难怪那些女孩子说分手就分手,拿了钱就走,丝毫不留恋。

嫁给不成熟的男人,那不是当媳妇,是给他当妈,谁稀罕?

农三正在心里吐槽,忽而想起一事,忙叫住他:

“哎哎,回来!”

幼稚男生农七刚踏出门口,闻声回头,但觉眼前一花,机敏地伸手接住三哥抛来的物件。

定眼一看,诶?护符?

“戴着,以防万一。”农伯年说完,挥挥手,“走吧走吧。”

唐老给的,农家人人有份,连长居内地的姑婆都有,一个不落。至于妻儿那边,相信他,她的护符只会更厉害,前阵子到处派,嗨得很。

农七看过新闻,知道唐老和道宗门的事,扬扬眉,不问什么,直接挂在手腕上就走了。

他不是迷.信的人,但连丁大姑娘都中了招,他一普通人除非活得不耐烦了,不然最好是戴上。

老七一走,农伯年拨通某人的电话。当罗姑娘出现在屏幕里,他捏捏眉心,提提神:

“丁老和娜娜平安到家了吧?”

“到了到了,爸妈已经去探望过,丁爷爷恢复得很好。”

回到家,娜娜被勒令躺床休息,不能到处跑。因为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吓着丁大爷了。

罗爸和谷宁见状,劝闺女暂时不要过来。以免看到什么不妥,吓得人家无心养伤。

第938回

赵司敏存心来膈应她,怎肯被人一句话就打发了?瞅瞅隔壁桌空着,便坐过去。

“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让你耿耿于怀。可你打击林佳成让他一事无成,算是报复过我。我的家散了,他遭了报应,你的气也该消了。”赵司敏面向她说,

“我到海城就是为了避你,没想到又碰到你们大鹏企业……啧,罗小姐,农太太,以前的确是我的错,可你总得给我一个回头的机会!”

在餐厅里,赵司敏说话声音不大,且恰好控制在能被罗青羽听见的程度。

听到大鹏企业几个字,罗青羽神情微讶:“大鹏?跟你有什么关系?”

莫非她又找到哪个土豪依傍了?并且这土豪恰好跟大鹏企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啧啧,不由得正眼打量赵司敏两眼。

妆容精致,眼波风情流转,小巧的鼻子,巧言善辩的小嘴;还衣着得体,身材玲珑小巧,完全让人看不出她生过孩子。

天生丽质的女人,当真教人羡慕嫉妒恨。

还好,自己也是天生丽质的体质,不必嫉妒人。前世的罗萱没钱,不曾做保养,生完孩子不久身材便恢复依旧。

一心二用,罗青羽一边分神YY,一边继续听着赵司敏接下来的话。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装糊涂?”赵司敏皮笑肉不笑道,“我前天晚上陪谭总出席董老的寿宴,碰到谷展鹏夫妇,第二天,我就被人堵在门口骂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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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的场合我都陪谭总参加过,一直和那边相安无事。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以为我会信?”

“你不信又能咋滴?”罗青羽好奇地问了一句,真心的,且不打算替自己辩解。

噗,坐在她对面的助理憋了一下,把失态的笑声咽回去,继续保持沉默吃饭。

“你打算这辈子都揪着我不放?”赵司敏被她不合作的态度气笑了,“别忘了你是公众人物,你婆家的名气也不小,何必跟我这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计较?”

“你在威胁我?”罗青羽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我是好心提醒你,”赵司敏盯着她的表情,微微冷笑,“听说婷婷跟林佳成复婚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心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她不屑一顾。

以前是我不对,我已经如你所愿离开林佳成。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也该适可而止,放我一条生路。否则,我不介意再让婷婷尝尝背叛的滋味。

我言尽于此,希望没有影响你的胃口,后会无期。”

扔下这番话,赵司敏不再纠缠,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很快便消失在餐厅的门口。

罗青羽:“……”

这女人啥意思?特意来认错?这不像她一贯以来的风格,甚至不像她刚刚出现时,那满身的嚣张得意的气焰。

还走得那么干脆,教人迷惑。

另外,她说的那个什么谭总,大鹏企业,两者之间有什么重要关系吗?

如果不重要,赵司敏不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想了想,罗青羽拿起手机准备问吴云霞。和女人有关的事,还是打给女人更合适。男人粗枝大叶,他一般只关注和利益有关的大方向,细节往往被忽略。

尤其是正在奋力攀顶的谷展鹏。

“阿青,”对面的助理见状,忍不住出声提醒下,“小心有诈。”

罗青羽微怔,抬眸望她一眼,“怎么说?”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我听得出来,她在试图激怒你。”助理旁观者清,道,“除非她一直是个有样貌没脑子,只会攀附男人跟人争风吃醋的女人。”

这类女人的本能是显摆和气人,不足为虑。

“那倒不是,她是一个目标明确,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和恋爱脑、或具有传统意识的好女人不同。”想起封婷,罗青羽心下无奈,依旧拨了吴云霞的号。

对方很快便接了电话,得知她在海城,惊喜万分:

“你在海城?太好了,在哪里?现在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当然方便,于是,罗青羽把酒店的名字告诉她。

约莫半个小时后,吴云霞衣着考究,十足贵妇模样的装扮款款而来。

“啧啧,跟在乡下截然不同的风格,果然是人靠衣装。”罗青羽夸赞道。

“嗐,别提了,我是入乡随俗。”吴云霞笑着坐下,见只有她一个人,讶然道,“你也是一个人?”

“我爸妈在亲戚家,刚刚和助理吃过饭,她回房准备明天的行程。”罗青羽答道,“对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不是和谷展鹏一起来吗?”

“你怎么知道大鹏也在?”吴云霞略疑惑,一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餐牌。

“刚有个女人告诉我的。”罗青羽把赵司敏的话复述一遍,问她,“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问,那个什么谭总跟大鹏是什么关系?”

“现在还没有关系,迟点可能是合作关系。”吴云霞解释道。

谷展鹏接到当地富豪董家的邀请,来参加董家老太爷的寿宴。顺便和一些颇具实力的商家谈合作,谭家便是其中之一。

“现在有三间公司比较合适大鹏在海城的发展,谭家的希望大一些。谭总是个人脉比较广的人物,他本身就是海城最有实力的企业,且人脉宽广……”

既和海城几大富豪有交情,又认识不少官员,对大鹏企业日后的发展有很大帮助。

“那另外两间是什么公司?”罗青羽问道。

“一间是大鑫企业,老板姓徐;另一间是宏星企业,老板姓钱。”吴云霞思索了下,“听说钱老板是从帝都过来的,在帝都也有一定实力。”

可他太有实力,而且为人相当圆滑,谷展鹏担心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他不会和姓钱的合作。

听到姓钱,罗青羽立马猜到是谁了,不禁有些好笑。

“笑什么?”吴云霞被她突如其来的一笑闹糊涂了,疑惑道,“还是你有什么好人选?”

罗姑娘是大鹏企业的股东之一,关心公司的发展规划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罗青羽抿唇一笑,道,“但有几个黑名单,我想让你提醒谷展鹏注意提防。”

“哦?”吴云霞颇感兴趣,“说来听听。”

“第一个就是姓钱的,他叫钱坤,他的妻子叫南露……”

另一个当然是赵司敏,不要小看立志当小三的女人。她能把土豪哄服,乖乖掏钱给她花,除了颜值,还有深知人性的优劣从而作出相应手段的智慧。

“你的意思是,钱总和谭总都不是合作的人选?”

“不,我只是提醒你们要警惕这两个女人而已。”

除了钱家,谷展鹏想和谁合作,均由他自己决定,她不干涉。

第939回日常琐事

听罢罗青羽的话,吴云霞无语至极。

“你说你,一年出去一回还能得罪人。别人算得罪也只是小打小闹。你倒好,得罪的全是霸道总裁身边的女人。难怪我在太太圈里不受待见,八成是你害的。”

最后一句纯属玩笑,调节一下欢乐气氛。

噗,罗青羽被逗笑了,“太太圈名流太太”

“大鹏算哪门子名流”在自己人面前,吴云霞吐槽道,“他呀,在人们眼是一财大气粗的土豪。”x

出手阔绰,以为钱能摆平一切,没什么见识,言行粗鄙是土豪的标准配置。

人以群分,在那些太太们的眼里,土豪找的媳妇标准是:模样标致,身材火辣,脑子空空的大胸美人。

而身为谷老板的妻子,吴云霞没少被人用审视货物般的目光打量,令她时常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为了顾全大局,她不得不忍耐,挺恼人的。

这些年,不管在哪里,她只要踏入那个圈子,要么受人奚落,要么被刻意冷落无视。除非对方有所求,才勉为其难地好言相待,转身又是另一副嘴脸。

不去应酬也不行,随着事业的发展,谷展鹏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场合需要她这位贤内助常伴身边,去应酬生意伙伴的女眷。

“既然不受待见,以后随便应付一下好了。”罗青羽同情道,“谷展鹏用不着你使后院战术吧”

“用不着,但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男人谈生意,有些宴会等场合需要女人出面应酬。若老板娘无法担当此任,男人只好请秘书、或合作女伙伴啥的出来应酬一下。

孤男寡女相处的机会多了,难免有猫腻。

为免出现感情危机,她只好硬撑,打肿脸充胖子,甚至故作单纯听不懂别人的暗讽。引人发笑之余,她也静静地坐在一旁,欣赏所谓名流太太们的心机。

“哈哈哈”罗青羽忍不住笑出声来。

吴云霞瞥她一眼,羡慕道:

“你不用笑,我要是有你和雨嫣那样的实力,哪用得着受这份憋屈。”

那些太太们常在这个圈子混,各有小团体,她凭一己之力跟她们吵,徒惹笑话。在事业方面,她既然帮不了谷展鹏,那至少不要给他招麻烦,拖后腿。

没辙,憋着吧。

“没事,憋着憋着习惯了。等谷展鹏彻底站稳了,她们自然不敢小看你。”罗青羽笑言安慰,“先苦后甜,总先甜后苦的好。”

“我是靠这句话撑到现在。”吴云霞叹气道。

“那你有没见过钱太太”

“见过一次,”吴云霞蹙眉回忆一下,“她给我的第一感觉是性子冷淡,有一种高高在的她是帝都来的,背后有很多势力撑腰。

正因如此,尽管钱坤是一只笑面虎,与人谈合作的时候经常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大家也忍了。男人尚且让他三分,太太们对钱家的媳妇自然高看一眼。

生怕得罪她,给自家男人添麻烦。

“所以啊,看不起你的人,总有一些人也看不起她们。你呀,放宽心,不要太把别人的态度当真,一切都是暂时的。”罗青羽顺势相劝。x

“她们好应付,”一想到钱太太的来头,吴云霞说出自己的担心,“怕那钱家合作不成,耍阴招对付大鹏”

瞧,几乎整个海城的权贵太太对钱太太敬而远之,可想而知,她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

面对这种敌人,谷展鹏一个乡下青年能对付

老实讲,这两天她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打算找机会跟杨雨嫣谈谈的。

“那谷展鹏的意思呢”罗青羽问她。

“他的意思是和谭总合作,至于姓钱的,等以后再说。”

于是,这个问题只有她一个女人家在担忧。

“既然谷展鹏作了决定,你甭想了,该咋咋滴。”罗青羽微微一笑,说。

“也只能这样了,”吴云霞无奈道,“我想找个机会跟雨嫣谈谈,她是做生意的,懂行,帮忙盯着点。”

“嗯。”罗青羽点点头,不甚在意。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罗叔和宁姨呢”有人相陪,吴云霞大快朵颐。

“我爸妈去我小姨家玩两天,归期不定。”罗青羽喝着茶,浅笑道。

“你干嘛不去”

“我不想应酬。”

“”哎,活得洒脱任性,令人羡慕,“话说,这酒店的老板娘姓黄,在董老的寿宴,好像跟谭总的那位小三颇投缘”

吴云霞承认自己是有点杞人忧天,但,那位小三既然知道阿青住这儿,难保不做点什么。

罗青羽:“”

默默地拿起手机,让助理帮忙转酒店。

与此同时,在酒店另一层的茶室里,赵司敏笑吟吟地向一个举止优雅的女人汇报情况。

而这个女人,正是罗青羽和吴云霞谈起的钱太太,南露。

“你确定她会为了你,让谷展鹏改变主意找我先生合作”南露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神色冷淡。

“姓罗的和她朋友一样,都是看不用的绣花枕头,”赵司敏目露嘲讽,轻蔑道,“以前,她被我气了好几回,因为有个猪队友替我挡着,奈何不了我。

这次没人阻拦,她怎肯轻易放过我”

南露听罢,嘴角浮出一丝冷淡的笑意,瞅她一眼:

“谭总好歹是你相好,对你宠爱有加。你跟着他才两个月,他给了你一套房子。他对你这么好,你舍得把他弄垮”

“有什么不舍得的”赵司敏笑了笑,道,“一套房子而已,他家的黄脸婆随时可以收回。既然她这么不识趣,那我摆她老公一道,让她人财两失”

姓罗的若有胆量,找农氏搞垮谭家,那么海城热闹了。

姓谭的人脉颇广,肯定找人一起对付农氏,奋死抵抗。到时一石二鸟,期待看见那黄脸婆和姓罗的如丧考妣的脸。

若姓罗的不敢找人对付谭家,至少会让谷展鹏打消和谭家合作的念头。

这对谭家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近些年,大谷庄的蔬菜备受追捧,是各地商家争抢的合作对象。让谭家丢失这次机会,她再到谭老鬼的面前暗示,是那黄脸婆在罗青羽面前挑拨惹的祸。

以谭总对自己的宠爱,甭说一套房子,趁机一脚把那黄脸婆踹了,扶她位也是有可能的。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她赵司敏没有任何损失。x

相反,日后有这位钱家太太的帮助,她往攀的机会更多。div

我的佛系田园https:///html/book/58477/

第940回

事实证明,三个臭皮匠未必胜过诸葛亮,为了能在明年春天吃上榴莲,谷彩霞三人建议保暖措施升级,把整棵树从头包到脚。

罗青羽:“……”

默默抬头,看着已经长得老高,无数枝干往旁边伸出老长的两棵树。若把它们全包起来,从远处看,仿佛枯木岭又多出两座亭子。

若今年冬天下雪就更好玩了,山里隆起两个大鼓包。万一被压垮了,甭说吃榴莲,恐怕连树都没了。

“不行不行。”罗青羽连连摆手。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谷志明跃跃欲试。

“不是你家的树,你当然敢冒险。”罗青羽和他们一起下山,边走边说,“我养了它们五年,容易吗我?让它们慢慢适应,什么时候长成了我什么时候吃。”

她不急,真的,想吃榴莲直接让管家采购就是了。若把自己种了多年的树压垮了,她心疼。

向年哥咨询可行之道?

没必要,正如农爸、公公和亲爹爱上山钓鱼,他们喜欢钓的过程,不是鱼。她也一样,自己种着玩的,找军师多没意思。

“你这不用卖钱,可以慢慢等,我们等不了。”谷彩霞忧心忡忡。

“等不了就种别的,谁规定你们一定要种咖啡豆?”罗青羽满不在乎道,“当然,种成的话,你们这生意不愁销路而已。物以稀为贵嘛,自己看着办吧。”

她不懂生意之道,创业之路要靠他们自己琢磨。

有她这句话,三人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们确实有这种打算,种不活可可和咖啡树就改种别的。之前一直担心罗姑娘规定他们种这两种树,如今得了准话,终于能过一个安心年了。

另外,谷彩霞等人并非空手上门,拎了几只自己养的鸡、鸭给罗家以及亲朋尝尝。

谷彩霞等人在罗家坐了好一阵才走,闲谈中,罗家人对村里的一些近况有所了解。比如阿峰在月底结婚,新娘是相亲认识的,城里人,是位大龄姑娘。

说是大龄,其实和阿峰一样28岁。

但在世俗的眼中,女孩28岁已经属于高龄。再不抓紧机会嫁人生子,过两年更加没人要了。

据谷志明等人描述,对方在城里找不到男朋友,不得不降低条件找农村的。当然,她找农村对象也会看男方的家庭条件,阿峰的家境还算不错。

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有两位扶弟魔(扶哥魔)姐妹,均已出嫁,公婆看着忠厚老实。

就是说,那姑娘一嫁进来就是女主人了。

媒人告诉那姑娘,现在的农村不再像从前那般辛苦。阿峰和电视里的大少爷差不多,成天在家闲着。要么钓钓鱼,要么在家伺弄一下花草,清闲得很。

罗青羽:“……”这不是顾一帆的日常吗?

当然,媒人不算撒谎,村里青年也常做这种事,包括阿峰。

区别在于,顾一帆是正经的大少爷,在外边有各种投资,不用干活也饿不死;阿峰不同,他是无业游民,游手好闲,经济来源全靠父母支撑。

姑娘和家人显然以为,媒人介绍的是第一种人。

媒人说,为啥能这么清闲?当然是因为家里有粮有钱,不愁吃穿。除了麦草田,前阵子卖了一座山赚了一大笔,此刻家里还有一座供自家人种东西玩。书袋网

因此,甭看阿峰是农村的,家境比城里青年好多了。

同样是嫁人,姑娘是嫁给城里人当苦力,还是嫁到农村当少奶奶?且不说男孩,就连女孩也喜欢招婿上门,大谷庄就有一位。

她家极富贵,把丈夫和整个婆家都搬到山里居住。

罗青羽:“……”嗯,这女子是她无疑了。

那媒人还说,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大谷庄来了一位外国媳妇,成天跟在她男人身后上山干活。你瞅瞅,大谷庄的环境就这么好,男孩女孩都这么牛叉。

爱嫁不嫁吧,错过了以后别后悔。

据说,女孩和父母亲朋曾经到大谷庄考察过,看了阿峰家的房子,颇觉满意。

其实,大谷庄的房子多半是十年前后盖的。很时尚谈不上,新净,亮堂,厨房、厕所啥的齐全。

村里的环境也很加分,虽然不及隔壁村那般花团锦簇,乡间的大小路修得宽敞平坦。村子的四周青山绿水环绕,一望无垠的麦田给人欣欣向荣的感觉。

村民们的衣装朴素干净,一个个的脸上挂着闲适自得的笑容。还有一些小媳妇穿着高跟鞋在乡间小路遛娃遛猫狗,一边拿着手机刷刷刷的,舒心惬意。

于是,在两位小年轻意思意思地相处一个月之后,定下这门亲事。

骗婚?不算,媒婆的话表面看来没问题。

大谷庄的村民的确衣着无忧许多年了,阿峰全家的确待人温厚老实。会不会对儿媳妇好,谁也不敢保证,看这新媳妇进门之后会不会做人吧。

总之,婚事就这么定了。

罗家收到了请柬,谷彩霞等人来的时候,顺道替阿峰妈拿来的。阿峰妈还要回娘家派请柬,忙得团团转。

儿子要娶媳妇了,比村里那些单身青年出息多了。

创业失败怎么了?照样能娶上城里的媳妇。老两口美滋滋的,出门逢人便笑,乐得合不拢嘴。

后来,二老在村里碰到出门的罗宇生和谷宁夫妇,还特意叮嘱他俩要阖家到场喝喜酒。尤其是阿青一定要到,说是年轻人多了更热闹,他们更有面子。

本来呢,同住一个村,给个面子是稀松平常的事。关键是闺女这眼睛不行,给阿峰家面子,以后就要给村里其他人面子。

闺女的眼睛哪受得了?

“不行,她有同学也在那天结婚。一早说好的,她非去不可。”谷宁一脸烦恼地说。

罗爸:“……”媳妇说谎的本事见长了。

阿峰妈很失望,但也无奈,只好一再叮嘱罗氏夫妇早点到,便走了。

就这么的,在阿峰结婚的那天早上,罗青羽喂完孩子便进城了。话说,她许久没出过门了,趁机到阿珍的小摊坐坐。

哈哈,天道酬勤,阿珍依旧在那个地方做买卖。可几个月不见,她的小摊车已经鸟枪换炮。之前那简陋的小摊车,被换成一辆明亮锃净的不锈钢摊车。

像一座小亭子,以后刮风下雨,她再也不必站到别人的屋檐下避雨,弃车而逃。

看见老同学来,阿珍喜不自胜,趁未到下班、下课时间,赶紧给罗姑娘张罗了一大碗咖喱麻辣烫。

第941回

“味道不错,”罗青羽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难怪生意做得这么好,连摊子都换了。”

“还好吧。”阿珍嘻嘻一笑,“幸亏这儿地方小,容不下第二摊。”

以前她的摊子小,这儿生意冷淡,无人争。直到她的生意渐渐兴旺,陆续有小贩跟风摆摊。

虽然生意不及阿珍的好,但也分走了一部分客人。

她丈夫黄东见状,咬咬牙,两人商量一番,换了一辆更大更漂亮的小摊车,看起来更顺眼干净卫生。

如此一来,旁边小摊的生意越发惨淡。争不过,纷纷转移阵地,走人了。

从此,这里成了阿珍的天下……

“那你想过什么时候租一间店面吗?有店面,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地跑来跑去。”想起老爸提过的把车库改成店面的建议,罗青羽试探地问。

“黄东已经在找了,他和同事日常派件要到处跑,知道哪里有好位置和好店面出租。”谈起未来的畅想,阿珍心情愉悦。

“不考虑在咱们这边的街道租一间?”

“想过,”阿珍叹气,老实道,“可盘石路拆迁的流言一直都在,我跟黄东商量过,为了安安稳稳地做生意,还是找一些不会被拆的街道更妥当。”

至于在哪儿,暂时不知道。

罗青羽想了想,不再追问,对车库的事更加只字不提。上赶子不是买卖,人家夫妻另有主意,用不着她冒充专家乱出主意。

在阿珍的小摊子坐了片刻,客人渐渐多起来。

她的丈夫黄东也下班了,急匆匆地给阿珍送饭,顺便打下手。罗青羽见状,不便再打扰,向夫妻二人告别后,直接去了嫂子家。

偷得浮生半日闲,串串门才是目的,逛街啥的已经没兴趣。

她是突然造访,老哥一如既往的不在家,家中只有嫂子夏槐和夏妈妈在。

自从生了双胞胎,孩子太可爱了,夏槐舍不得扔给保姆带,辞职了,自己在家带孩子。家里还有两位保姆,负责煮饭、搞卫生等,基本上什么活都干。

包括带孩子等琐碎事,当然,她们的酬劳肯定比工作单一的保姆多。

和上辈子相比,这种生活蛮奢侈的,以罗哥一个人的工资难以支撑。幸好,夏家给了两间铺子给夏槐当嫁妆。另外,罗爸也把酒厂的股份全部给了儿子。

一家人商量过的,罗青羽主动放弃自己的那份。

她在农氏的股份比老爸在酒厂的多,还有大鹏企业的投资。以她花钱的方式,下辈子都花不完,用不着再多。而老哥除了收房租便只有工资,收入甚微。

做妹妹的,不希望老哥在夏家的亲戚面前矮一截。

所以,老哥和嫂子的日子过得温馨平淡,既没有大富大贵的奢华,也没有寻常百姓的经济烦恼。

另外,老哥经常不着家,嫂子除了有孩子陪伴,亲妈也经常到闺女家打发时间。

“夏姨,您经常来闺女家,就不怕其他嫂子们有意见?”罗青羽剥着桔子,问出心中疑惑。

夏家的嫂嫂们,除了二嫂嘴巴刻薄难相处些,其余的还好。

“嗐,她们有什么意见?巴不得看不见我这老太婆。”夏妈妈眼皮一掀,一边给外孙冲奶粉,一边道,“平日里,孩子有保姆们看着,她们白天老往外跑……”

购物,参加闺蜜聚餐,要么做美容保养,要么做头发等,节目多的是。

亲妈都不管,她这奶奶管得了多少?再说,她们各住各的家,逢周末才回来一趟,平时她一个老太婆找牌友度日。

如今闺女结婚了,生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她在家哪里还坐得住?连打牌的瘾都戒了。

“你家那三个还好吧?怎么不带出来聚一聚?”夏妈妈逗趣道。

一想到五个小娃娃排排坐,面面相觑的样子,太可爱了。

“带着他们,我寸步难行。”罗青羽一脸的嫌弃,把剥好的桔子分一半给嫂子,“今天村里有个人结婚,邀我参加婚礼。我不想去,找借口溜出来逛逛。”

“哈,跟你哥一副德性。”夏妈妈摇摇头,吐槽道,“平时让他参加一些宴会,活像要了他的命……”

“哈哈哈……”罗青羽忍不住大笑。

老哥的确讨厌应酬,除非是公事需要。不然,他说话带刺,丝毫不给人家面子。

“哎哟,妈,阿宾又不靠人脉吃饭,你和爸就不要勉强他了。”夏槐开启护夫模式,“每次都这样,难得他休息一两天,你们和四哥死活要拉他出去应酬。

他不烦,我都嫌烦。两个孩子是不会说话,否则早抗议了,好不容易和爸爸聚聚。”

“啧,你看,生女儿吧?有什么用,胳膊肘往外拐……”夏妈妈开始吐槽闺女,“这都是为你们娘仨好,当警察多危险?不如换一份安稳的工作安心过日子……”

吧啦吧啦一顿说,既是吐槽闺女,也是说给罗小妹听的。希望引起共鸣,让她劝劝自家老哥改行。

有孩子了,就算不为妻子,也该为孩子着想。

吐槽老哥的是亲家妈妈,罗青羽既不反驳,亦不附和,只笑笑不说话。当然,她想装傻,也得夏妈妈肯放过她,可惜人家不肯:

“青青啊,你回家跟你爸妈说说,劝劝他吧。”

“夏姨,”罗青羽无奈,“我跟我哥认识二十几年了,他什么个性,我很清楚。他想做的事,除非自己想通,否则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况且,不管什么工作,总得有人做……”

如果人人自危,那谁来维护社会治安?若社会大乱,有钱人更加倒霉,对吧?

“谬论,”夏妈妈好气又好笑地瞪她一眼,“这个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

“妈,”夏槐不耐烦听亲妈的老生常谈,“您和爸再这样逼阿宾,我这个家很快就不转了。”

“啊呸,说什么呢?”夏妈妈啐了闺女一口,嘴里嘟嘟囔囔,“这是为你好,真是女生外向,不识好人心……”

吧啦吧啦。

哈哈,罗青羽好笑地逗着小侄子,岔开话题,“嫂子,那个谁……呃,叶丝瑶还有没打扰你?”

“不了,”提起这个,夏槐得意洋洋的,“自从她看到我恢复身材,还比她更丰满,她从此消失在我眼前……”

啊,太幸福了有木有!

“什么消失?”夏妈妈睨了闺女一眼,“人家拍拖了,哪有工夫理你?”

闺女这小心眼,没救了。

第942回

李云霏果然只坐一会儿,便和那位董太太走了。

董太太离开前,不忘向罗青羽这边微笑颔首,方和李云霏有说有笑地走了。见她动身,隔壁有一桌妇人们齐刷刷地站起来,一行人紧随其后。

声势有些大,引人注目。

罗青羽:“……”

牛羊逐水草而居,商人逐利益而走,崔家唱罢,李家来登场。不知李云霏这样,算不算高调?或许,这才是正宗权贵的作派?

当然,也可能她猜错了,董太太其实是李家的亲戚?

作为东道主,家中小辈不在,只好由她这位长辈出面招呼客人,亦未尝不可。

“哗,阿青,这位李小姐什么来头?”等董太太和李姑娘一走,吴云霞瞠目结舌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好大阵仗。”

她见识少,有些场面始终无缘目睹。

“我学生,以前有个单位请我编舞,她就是那位负责人的亲戚的女儿。”罗青羽避重就轻。

“你在忽悠我?”吴云霞无语。

喜剧里常有的台词,什么我娘家隔壁的二表哥的三表嫂的二姑妈的女儿。

“信不信随你,反正当时负责人就是这么介绍的。”这是事实,信不信随她,罗青羽不解释,“你跟那位董太太谈什么了?有没抓紧机会拉她出来挡一挡?”

“当然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岂容错失?吴云霞如释重负道,“董太太已经让人放话,她今晚宴请咱俩和那位李小姐吃饭,咱俩可以名正言顺地爽约了。”

唔?去董家?罗青羽无语了,“你焉知咱俩不是刚出狼窝又进虎口?”

噗,吴云霞哧笑道:“那是借口,咱俩不用去。”

请李小姐是肯定的,邀请她俩只是口头上的,替吴解围而已,表明她是董家罩的人。董家在当地颇有名望,在搞清楚阿青啥来头之前,哪会贸然请客?

“既然问题解决了,那咱们今晚烧烤?”

“好啊!”

在海边,吃海鲜,吹着海风,夜赏星空与海景。尽兴之余,免不了要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不怕给钱太太知道?

当然不怕,董太太敢睁着眼睛说瞎话,钱太太敢当面质问她?质问吴云霞?找个借口打发就行。如今有人撑腰,自己还不敢站起来,那就活该被欺负。

……

与此同时,钱家,南露刚接完钱坤打来的电话,被他好生嘲讽了一顿。因为是她和赵司敏刚好碰见罗青羽到了海城,便想出这个主意。

那天晚上,南露回家之后,特意打电话跟钱坤变条件。

如果她有把握让他拿下谷展鹏这份合同,他要在海城人气最旺的地段买两套铺子给她。

钱坤当场答应了,满心以为她打算找帝都那些人帮忙。结果,谷展鹏今早跟谭总签了合同,并且离开了海城。

害他空欢喜一场,啥都不做,就在公司坐等他家夫人的好消息。

如今,脸疼不?疼,非常疼。

“你不是说她一定会对你赶尽杀绝吗?”南露的脸像火烧,按捺脾气打电话给赵司敏,沉声质问,“你不是说她像蚂蚱,不等靠近,她就能气得蹦蹦跳吗?”

结果呢?赵司敏的出场,连半点浪花都掀不起,完全没有这回事似的。

气人吗?尴尬吗?

害她被钱坤取笑,说她俩就像小丑,不停地在人前给自己加戏,刷存在感,最终讪讪然地退场。

果然是无知妇孺,不自量力,不知所谓。

南露再一次失利,钱坤被气得到外室家里泄火去了,短期内不想再看见她这个干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的原配。

“她以前就是那样啊!”

在公司接到南露的电话,赵司敏原本的兴奋与期待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泼下,心里凉凉的。

“……或许,或许她背后有高人指点,隐忍不发。”她强行辩解,“你知道的,这些名流太太为了顾全大局,事事隐忍。而且你找人查过她是刚到海城,根本不知道我们相识,哪里会想到我们算计她?”

人是会变的,对方无动于衷,她也控制不了啊!

“你放心,我今晚一定想办法激恼她,让她当众出丑。”赵司敏保证道。

虽然计划失败了,对于她来说并无损失,她依旧是谭总的私人助理,这男人和房子依旧在她手里。要怪,只怪钱家实力不足,无法令谷展鹏改变主意。

当然,这大实话不能瞎说,钱太太还有利用价值,不宜翻脸。

可是,钱太太明显恼她办事不力,一语不发,直接挂机。

嘁,赵司敏不屑地撇撇嘴角,有什么了不起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没有不晴的天,没有不缺的月。今日她看不起自己,明日自己会让她高攀不起。

目前暂且忍她,不,是忍受她们。

尤其是那个姓罗的,这次居然忍得住不动手,有点长进嘛。无妨,来日方长,就不信了,她赵司敏要一辈子俯首帖耳,听人支摆。

虽然有点不愉快,眼看时间即将到下午四点。

赵司敏收拾一下自己,然后出门做发肤护理。闹归闹,钱太太今晚设宴的消息已经传出去,她总要到现场走走的。

今晚这场并非鸿门宴,而是为了给罗青羽和谭总的太太制造见面的机会。方便自己日后在谭总面前指证谭太太,说她与外人联手对付自己和谭氏企业。

一来二去的,谭太太下线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赵司敏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谷展鹏与谭总签了合约,对钱家是损失,对她却是好事一桩。合作的日子长了,她有更多机会借力打力,扳倒谭家的黄脸婆。

正因如此,今晚她一定要好好表现,让钱太太对她重拾信心。

若搞不定谭家,她还可以调转枪头对准钱家。

正如她所言,名流太太们就是一群草包,明知男人养外室,不敢哭不敢闹,为顾全大局只能忍气吞声。

她们不长进,被踹是理所当然的。

赵司敏心里YY着,哼着小曲去做护肤。傍晚六点,她穿上晚裙,打扮得明艳四射,提前到达钱太太设宴的酒店准备帮忙接待来宾。

不久,她被侍应带到一间客房的露台,说是钱太太让她在这里等。

然后等啊等,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色渐浓。她又饿又冷,觉得不对劲,想回房里等。

一转身,发现房里坐着钱太太的生活助理。

“钱太太让你在这里等到零点才能走,不然,你就滚出海城。”助理态度冷淡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让她自己选择。

房里和露台都有监控,除了上厕所,她只能坐在外边吹风。

瞬间,赵司敏全身发热,一股怒火夹杂刺骨的寒意从心底里涌起。

凭什么?!

她很想冲那扇紧闭的房门咆哮,紧咬牙关,浑身气得发抖。咆哮,哭叫,找谭总,都是没用的,男人不会为了她得罪钱家。

他一早就提醒过她,不要得罪钱太太。

赵司敏气得眼里冒火,银牙紧咬,一咬再咬,最后僵着身子缓缓坐回露台的椅子。

好,好,她忍,忍一时,海阔天空。

你们等着!这笔账,日后定要她们加倍奉还!

第943回谷小姨的余生

李云霏果然只坐一会儿,便和那位董太太走了。

董太太离开前,不忘向罗青羽这边微笑颔首,方和李云霏有说有笑地走了。见她动身,隔壁有一桌妇人们齐刷刷地站起来,一行人紧随其后。

声势有些大,引人注目。

罗青羽“……”

牛羊逐水草而居,商人逐利益而走,崔家唱罢,李家来登场。不知李云霏这样,算不算高调?或许,这才是正宗权贵的作派?

当然,也可能她猜错了,董太太其实是李家的亲戚?

作为东道主,家中小辈不在,只好由她这位长辈出面招呼客人,亦未尝不可。

“哗,阿青,这位李小姐什么来头?”等董太太和李姑娘一走,吴云霞瞠目结舌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好大阵仗。”

她见识少,有些场面始终无缘目睹。

“我学生,以前有个单位请我编舞,她就是那位负责人的亲戚的女儿。”罗青羽避重就轻。

“你在忽悠我?”吴云霞无语。

喜剧里常有的台词,什么我娘家隔壁的二表哥的三表嫂的二姑妈的女儿。

“信不信随你,反正当时负责人就是这么介绍的。”这是事实,信不信随她,罗青羽不解释,“你跟那位董太太谈什么了?有没抓紧机会拉她出来挡一挡?”

“当然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岂容错失?吴云霞如释重负道,“董太太已经让人放话,她今晚宴请咱俩和那位李小姐吃饭,咱俩可以名正言顺地爽约了。”

唔?去董家?罗青羽无语了,“你焉知咱俩不是刚出狼窝又进虎口?”

噗,吴云霞哧笑道“那是借口,咱俩不用去。”

请李小姐是肯定的,邀请她俩只是口头上的,替吴解围而已,表明她是董家罩的人。董家在当地颇有名望,在搞清楚阿青啥来头之前,哪会贸然请客?

“既然问题解决了,那咱们今晚烧烤?”

“好啊!”

在海边,吃海鲜,吹着海风,夜赏星空与海景。尽兴之余,免不了要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不怕给钱太太知道?

当然不怕,董太太敢睁着眼睛说瞎话,钱太太敢当面质问她?质问吴云霞?找个借口打发就行。如今有人撑腰,自己还不敢站起来,那就活该被欺负。

……

与此同时,钱家,南露刚接完钱坤打来的电话,被他好生嘲讽了一顿。因为是她和赵司敏刚好碰见罗青羽到了海城,便想出这个主意。

那天晚上,南露回家之后,特意打电话跟钱坤变条件。

如果她有把握让他拿下谷展鹏这份合同,他要在海城人气最旺的地段买两套铺子给她。

钱坤当场答应了,满心以为她打算找帝都那些人帮忙。结果,谷展鹏今早跟谭总签了合同,并且离开了海城。

害他空欢喜一场,啥都不做,就在公司坐等他家夫人的好消息。

如今,脸疼不?疼,非常疼。

“你不是说她一定会对你赶尽杀绝吗?”南露的脸像火烧,按捺脾气打电话给赵司敏,沉声质问,“你不是说她像蚂蚱,不等靠近,她就能气得蹦蹦跳吗?”

结果呢?赵司敏的出场,连半点浪花都掀不起,完全没有这回事似的。

气人吗?尴尬吗?

害她被钱坤取笑,说她俩就像小丑,不停地在人前给自己加戏,刷存在感,最终讪讪然地退场。

果然是无知妇孺,不自量力,不知所谓。

南露再一次失利,钱坤被气得到外室家里泄火去了,短期内不想再看见她这个干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的原配。

“她以前就是那样啊!”

在公司接到南露的电话,赵司敏原本的兴奋与期待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泼下,心里凉凉的。

“……或许,或许她背后有高人指点,隐忍不发。”她强行辩解,“你知道的,这些名流太太为了顾全大局,事事隐忍。而且你找人查过她是刚到海城,根本不知道我们相识,哪里会想到我们算计她?”

人是会变的,对方无动于衷,她也控制不了啊!

“你放心,我今晚一定想办法激恼她,让她当众出丑。”赵司敏保证道。

虽然计划失败了,对于她来说并无损失,她依旧是谭总的私人助理,这男人和房子依旧在她手里。要怪,只怪钱家实力不足,无法令谷展鹏改变主意。

当然,这大实话不能瞎说,钱太太还有利用价值,不宜翻脸。

可是,钱太太明显恼她办事不力,一语不发,直接挂机。

嘁,赵司敏不屑地撇撇嘴角,有什么了不起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没有不晴的天,没有不缺的月。今日她看不起自己,明日自己会让她高攀不起。

目前暂且忍她,不,是忍受她们。

尤其是那个姓罗的,这次居然忍得住不动手,有点长进嘛。无妨,来日方长,就不信了,她赵司敏要一辈子俯首帖耳,听人支摆。

虽然有点不愉快,眼看时间即将到下午四点。

赵司敏收拾一下自己,然后出门做发肤护理。闹归闹,钱太太今晚设宴的消息已经传出去,她总要到现场走走的。

今晚这场并非鸿门宴,而是为了给罗青羽和谭总的太太制造见面的机会。方便自己日后在谭总面前指证谭太太,说她与外人联手对付自己和谭氏企业。

一来二去的,谭太太下线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赵司敏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谷展鹏与谭总签了合约,对钱家是损失,对她却是好事一桩。合作的日子长了,她有更多机会借力打力,扳倒谭家的黄脸婆。

正因如此,今晚她一定要好好表现,让钱太太对她重拾信心。

若搞不定谭家,她还可以调转枪头对准钱家。

正如她所言,名流太太们就是一群草包,明知男人养外室,不敢哭不敢闹,为顾全大局只能忍气吞声。

她们不长进,被踹是理所当然的。

赵司敏心里yy着,哼着小曲去做护肤。傍晚六点,她穿上晚裙,打扮得明艳四射,提前到达钱太太设宴的酒店准备帮忙接待来宾。

不久,她被侍应带到一间客房的露台,说是钱太太让她在这里等。

然后等啊等,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色渐浓。她又饿又冷,觉得不对劲,想回房里等。

一转身,发现房里坐着钱太太的生活助理。

“钱太太让你在这里等到零点才能走,不然,你就滚出海城。”助理态度冷淡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让她自己选择。

房里和露台都有监控,除了上厕所,她只能坐在外边吹风。

瞬间,赵司敏全身发热,一股怒火夹杂刺骨的寒意从心底里涌起。

凭什么?!

她很想冲那扇紧闭的房门咆哮,紧咬牙关,浑身气得发抖。咆哮,哭叫,找谭总,都是没用的,男人不会为了她得罪钱家。

他一早就提醒过她,不要得罪钱太太。

赵司敏气得眼里冒火,银牙紧咬,一咬再咬,最后僵着身子缓缓坐回露台的椅子。

好,好,她忍,忍一时,海阔天空。

等着!这笔账,日后定要她们加倍奉还!

第944回作大死未完待续

来到海边,出海游玩是农家人必不可少的节目。

助理是个能干人,她在替罗青羽一行人办理入住海景酒店时,就已经和负责人沟通过,方便出海游玩的工具必须预备着。

主人家不用犹可,一旦要用,它得随时派上用场。

早上十点多,父母过来了,没看见小姨,罗青羽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不见好,见了徒添烦恼。

看见谷展鹏的老婆吴云霞也在,并且陪着自家闺女玩了两天,罗氏夫妇开心得合不拢嘴。这证明自家闺女是有人缘的,在妹子家的小小郁闷一扫而空。

就这么的,一行人乘船出海,名副其实地出去浪了一把。

与此同时,酒店大堂迎来一名衣着考究,戴着墨镜和一顶贵妇帽子的女士。她举止优雅高贵,仪态万千地选了大堂休闲区的一张单人沙发坐下。

不必她吩咐,身边的女助理径自来到前台前,不等接待员开口,便吩咐:

“麻烦通传一下,我们钱太要见你们的农太。”

前台愣了下,随后礼貌道:“不好意思,请问是哪位农太太?”

没办法,老板家大业大,儿孙旁亲众多,娶回来的媳妇多得连农氏自己人都未必全部认识,何况他们这班打工仔?

不知道排号,真心不知是哪一位。

哪位?他们家有很多农太太吗?助理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瞅瞅自己的米饭班主(老板),冒险去问她,必定被喷一脸。

她隐约记得,钱太和姓赵的女人聊起这位农太太,好像提过她姓罗……

“姓罗的。”大着胆子试一试。

“哦,不好意思,她已经离开了。”一听到姓氏,接待员便礼貌道,“有什么事你们直接打电话找她好吗?”

知道姓氏就好找了,经理确实提过一下,目前有位罗小姐在此留宿。至于是排第几的农太太,除了经理,旁人不清楚,反正对方要求众人唤她罗小姐。

并且,罗小姐入住时吩咐过,除非有她的交代,否则不许向任何人或单位透露她在这里。

遇到姓钱、南或赵的,一律说她不在。

“胡说!她今早还跟我们钱太通过电话,说她要在这里呆几天,让我们过来找她。”助理不信,撒谎套他的话。

接待员听罢,皱皱眉,依旧淡定:

“是吗?可她明明走了呀。请稍等,我帮您查查。”

说罢,一边悄声问同事是否收到罗小姐特意嘱咐的留言,一边翻看交班记录。

“你通传就是了,查什么查?钱太赶时间,哪有工夫陪你们磨蹭?耽误事,你负责吗?”助理不耐烦地训斥,“你们这种效率和服务态度真让我大开眼界,亏你们还是农氏的……”

自从她当上钱太的助理,所到之处,几乎没有哪间店敢给怠慢她。

农氏名气大,可它毕竟是外来商家,再能耐也不该轻易得罪本地势力。要知道,钱家在海城的声望不低,人脉不少,董家尚且相让两分,农氏算老几?

吧啦吧啦,女人声音尖锐响亮,接待员们训练有素,一边温言安抚,一边查找留言记录。

无奈,对方存心找茬似的,非要他们立刻给她通传。

在大堂的休闲区,南露戴着墨镜佯装看手机,嘴角轻扬。

这助理不错,吵架时绝口不提钱太,做事方式深得她心,值得今晚加“鸡腿”奖励一下。就该这样,即便影响不了农氏的名声,搞臭姓罗的名气才是目的。

她不怕得罪农家,在内地的权贵圈,农家不算什么。

况且,她这次来,是想见一见罗青羽,跟对方聊聊天而已。料准对方会摆架子,避而不见。于是提前吩咐助理只管吵,若能把人逼出来,给她升职加薪。

哼,有种别出来,看看是谁丢脸。

瞧瞧四周,已经有人拿出手机拍摄了,为免误入镜头,南露淡定地换一个较远的位置坐好。

拍吧,让这出闹剧吵得翻天覆地,街知巷闻,让姓罗的粉丝们见识一下自家偶像耍大牌的丑态。

亦让农氏和崔家看看,娶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进门,有辱门楣。

豪门世家爱惜羽毛,她并非攻击农氏,仅是想见一见故人而已,是对方不识相才闹出这等丑事。

况且,农三并非农氏的血脉,他娶一名戏子入门本就惹人非议,姓罗的犹不感恩,不知轻重地在外边到处得罪人,看他能护她几回。

一个女人,如果无法助丈夫一臂之力,反而在外边惹是生非,婆家迟早容不下她。

尤其是崔家那样的门第,这辈子,婆婆还活着,看样子就不是好相与的。

婆媳关系,世纪难题,看姓罗的还能得瑟多久……

正当南露满意地YY着,做过美甲的手翘着兰花指,在手机屏幕上优雅划拉着,佯装正在专注看新闻。

“钱太……”

一道阴影杵在跟前,南露愕然抬头,透过墨镜看着眼前西装笔挺的男子。只见对方礼貌地冲她一笑,不卑不亢道:

“你好,我姓刘,是这里的经理。”

“什么事?”

南露态度冷淡,放下手机,依旧戴着墨镜,懒懒地倚着沙发背,静待对方的下文。

“很抱歉,钱太,但罗小姐的确已经离开。如果您有急事找她,请直接打她的电话好吗?如果我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请钱太多多指点,也请您大人有大量……”

把自家的狗拴回去。

“哦?”南露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傲然问,“她真的走了?”

“真的走了,我还敢骗钱太太您不成?”刘经理笑得一脸诚恳,郑重点头。

“哼,这可难说。”南露冷哼,慢吞吞收起手机,缓缓起身,推一下墨镜,“若我知道你今天骗了我,你就给我等着。”

“不敢不敢,钱太太慢走。”刘经理毕恭毕敬地送她出门。

前台那边,钱太的助理对身后的事一无所觉,正相当气愤地让接待员请经理出来见她。

直到柜台的接待员提醒她,钱太太走了,她转身一瞧,呀,老板正施施然地走出门口。

顿时面红耳赤地闭嘴,一路小跑地追了出去。

酒店的门口,南露上了家里的车,不等助理追过来便让司机开车走人。车后,助理强作镇定,面对来往人群谑笑的目光,狼狈地拦出租车离开。

而车里,南露拨打了一个电话:

“怎样?拍到了吗?”

足够材料,让他借题发挥了吧?

(

第945回作死未完

赵司敏存心来膈应她,怎肯被人一句话就打发了?瞅瞅隔壁桌空着,便坐过去。

“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让你耿耿于怀。可你打击林佳成让他一事无成,算是报复过我。我的家散了,他遭了报应,你的气也该消了。”赵司敏面向她说,

“我到海城就是为了避你,没想到又碰到你们大鹏企业……啧,罗小姐,农太太,以前的确是我的错,可你总得给我一个回头的机会!”

在餐厅里,赵司敏说话声音不大,且恰好控制在能被罗青羽听见的程度。

听到大鹏企业几个字,罗青羽神情微讶:“大鹏?跟你有什么关系?”

莫非她又找到哪个土豪依傍了?并且这土豪恰好跟大鹏企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啧啧,不由得正眼打量赵司敏两眼。

妆容精致,眼波风情流转,小巧的鼻子,巧言善辩的小嘴;还衣着得体,身材玲珑小巧,完全让人看不出她生过孩子。

天生丽质的女人,当真教人羡慕嫉妒恨。

还好,自己也是天生丽质的体质,不必嫉妒人。前世的罗萱没钱,不曾做保养,生完孩子不久身材便恢复依旧。

一心二用,罗青羽一边分神YY,一边继续听着赵司敏接下来的话。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装糊涂?”赵司敏皮笑肉不笑道,“我前天晚上陪谭总出席董老的寿宴,碰到谷展鹏夫妇,第二天,我就被人堵在门口骂狐狸精。

再大的场合我都陪谭总参加过,一直和那边相安无事。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以为我会信?”

“你不信又能咋滴?”罗青羽好奇地问了一句,真心的,且不打算替自己辩解。

噗,坐在她对面的助理憋了一下,把失态的笑声咽回去,继续保持沉默吃饭。

“你打算这辈子都揪着我不放?”赵司敏被她不合作的态度气笑了,“别忘了你是公众人物,你婆家的名气也不小,何必跟我这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计较?”

“你在威胁我?”罗青羽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我是好心提醒你,”赵司敏盯着她的表情,微微冷笑,“听说婷婷跟林佳成复婚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心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她不屑一顾。

以前是我不对,我已经如你所愿离开林佳成。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也该适可而止,放我一条生路。否则,我不介意再让婷婷尝尝背叛的滋味。

我言尽于此,希望没有影响你的胃口,后会无期。”

扔下这番话,赵司敏不再纠缠,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很快便消失在餐厅的门口。

罗青羽:“……”

这女人啥意思?特意来认错?这不像她一贯以来的风格,甚至不像她刚刚出现时,那满身的嚣张得意的气焰。

还走得那么干脆,教人迷惑。

另外,她说的那个什么谭总,大鹏企业,两者之间有什么重要关系吗?

如果不重要,赵司敏不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想了想,罗青羽拿起手机准备问吴云霞。和女人有关的事,还是打给女人更合适。男人粗枝大叶,他一般只关注和利益有关的大方向,细节往往被忽略。

尤其是正在奋力攀顶的谷展鹏。

“阿青,”对面的助理见状,忍不住出声提醒下,“小心有诈。”

罗青羽微怔,抬眸望她一眼,“怎么说?”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我听得出来,她在试图激怒你。”助理旁观者清,道,“除非她一直是个有样貌没脑子,只会攀附男人跟人争风吃醋的女人。”

这类女人的本能是显摆和气人,不足为虑。

“那倒不是,她是一个目标明确,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和恋爱脑、或具有传统意识的好女人不同。”想起封婷,罗青羽心下无奈,依旧拨了吴云霞的号。

对方很快便接了电话,得知她在海城,惊喜万分:

“你在海城?太好了,在哪里?现在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当然方便,于是,罗青羽把酒店的名字告诉她。

约莫半个小时后,吴云霞衣着考究,十足贵妇模样的装扮款款而来。

“啧啧,跟在乡下截然不同的风格,果然是人靠衣装。”罗青羽夸赞道。

“嗐,别提了,我是入乡随俗。”吴云霞笑着坐下,见只有她一个人,讶然道,“你也是一个人?”

“我爸妈在亲戚家,刚刚和助理吃过饭,她回房准备明天的行程。”罗青羽答道,“对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不是和谷展鹏一起来吗?”

“你怎么知道大鹏也在?”吴云霞略疑惑,一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餐牌。

“刚有个女人告诉我的。”罗青羽把赵司敏的话复述一遍,问她,“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问,那个什么谭总跟大鹏是什么关系?”

“现在还没有关系,迟点可能是合作关系。”吴云霞解释道。

谷展鹏接到当地富豪董家的邀请,来参加董家老太爷的寿宴。顺便和一些颇具实力的商家谈合作,谭家便是其中之一。

“现在有三间公司比较合适大鹏在海城的发展,谭家的希望大一些。谭总是个人脉比较广的人物,他本身就是海城最有实力的企业,且人脉宽广……”

既和海城几大富豪有交情,又认识不少官员,对大鹏企业日后的发展有很大帮助。

“那另外两间是什么公司?”罗青羽问道。

“一间是大鑫企业,老板姓徐;另一间是宏星企业,老板姓钱。”吴云霞思索了下,“听说钱老板是从帝都过来的,在帝都也有一定实力。”

可他太有实力,而且为人相当圆滑,谷展鹏担心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他不会和姓钱的合作。

听到姓钱,罗青羽立马猜到是谁了,不禁有些好笑。

“笑什么?”吴云霞被她突如其来的一笑闹糊涂了,疑惑道,“还是你有什么好人选?”

罗姑娘是大鹏企业的股东之一,关心公司的发展规划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罗青羽抿唇一笑,道,“但有几个黑名单,我想让你提醒谷展鹏注意提防。”

“哦?”吴云霞颇感兴趣,“说来听听。”

“第一个就是姓钱的,他叫钱坤,他的妻子叫南露……”

另一个当然是赵司敏,不要小看立志当小三的女人。她能把土豪哄服,乖乖掏钱给她花,除了颜值,还有深知人性的优劣从而作出相应手段的智慧。

“你的意思是,钱总和谭总都不是合作的人选?”

“不,我只是提醒你们要警惕这两个女人而已。”

除了钱家,谷展鹏想和谁合作,均由他自己决定,她不干涉。

第946回

在酒店大堂发生的事,罗青羽正在陪伴家人出海游玩。

众人在海里玩得很开心,而她游了一阵就腻了。

在山上,在半空,她可以猴子称大王,唯独面对深海心生畏惧,万万不敢深潜。因为年哥不在,万一出意外,她觉得其他人救不了自己。

与其在危急时刻躲进丹炉山,她不如安分点,在海面划拉两下算了。

话说,她潜意识里排斥到海底探险寻刺激。不为什么,单纯的厌恶与恐惧。她光是看到宽广的海洋深不见底的图片,便已经毛骨悚然,甭提亲身经历了。

于是,在大家玩水时,她躺在船上翻看网页,查找关于自己的新闻。

比如,李云霏说的那什么小仙女抢了她广告的事,她之前一无所知。

自从孩子出生,她的注意力几乎全在他们身上。前阵子,她给榴莲树做保暖,给花草果树施肥。等有空上网看新闻,关于她的八卦信息已经销声匿迹。

如今,她要刻意搜索才能找到。

尽管事过境迁,关于自己的流言始终要了解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方知,安东他们一直在做事。

当那流言越演越烈,网上越来越多幸灾乐祸的声音时,不等青舞的粉丝团揭竿而起,工作室便已发表声明,说青舞从未接过某牌子的护肤品代言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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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代言一直是两个,其余的一律瞎扯淡,并让传谣的网友拿出证据。

那个护肤品的公司业已声明,他们的确想找青舞代言,可惜被她的经纪公司拒绝了。另外,他们从未说过小仙女比青舞更合适,一切源自网友的脑补。

事实上,是青舞拒签,他们才签了有小青舞之称的小仙女。换而言之,是小仙女沾了青舞的光,而非青舞“死”在沙滩上。

因此,“小仙女抢了青舞的代言广告”纯属网友们的臆想,当不得真。

此消息刚发布,那些传谣的网友纷纷删除相关信息,不回应,不道歉,故作没有这回事。

另外,青舞的工作室查到,几名发帖散播此事的博主收了小仙女粉丝群的钱,才使劲捧高小仙女,踩青舞。

为此,工作室已经把对方告了。

并且提醒网友们莫要误听误信,更隐晦地警告某人的粉丝们,贬低偶像的前辈,自导自演制造舆论,只会损害自己偶像的声誉及形象。

更显得粉丝自己素质低下,得不偿失。

不过,追星的粉丝多半年纪小,行事但凭满腔热血,仍死鸭子嘴硬地说青舞就是老了呀,不及她们偶像年轻漂亮。

这些言论没法告,随她们去了。

至于那些收钱的博主,不仅删博,还被注销账号,私底下和工作室和解,赔钱道歉。

小仙女也在网上发表道歉声明,替自己的粉丝和偏心于她的网友向青舞道歉,此事作罢。

这种事,安东和工作室应付得太多次,既然已经解决,青舞那边也没有主动问起,索性按下不提。赔偿款,一如既往地扣除成本费,剩下的一律捐了。

赔偿款一向不多,青舞已定下流程,照做便可。

看完全程,罗青羽心如止水,习以为常。

这时,父母和吴云霞等人已经上船,歇息一下准备午餐。不久,助理拿着自己的手机过来,说刘经理有事找她。

“钱太太找我?”罗青羽听完整个过程,眉头轻蹙,意识到其中可能有猫腻,“你们有没拍下当时的情形?不是监控那种,要拍现场……有?那就好……”

挂了电话,她想了想,直接把这事的经过写完,然后发给霸总。不等对方回复,她继续把自己的想法写下:

“如果南露又想利用舆论讨伐我,我希望你用以前搜集到的资料回报她。”

比如,她当初考上帝舞,差点被南露那位弟媳妇给顶替,从此两人结下恩怨。便有了她第一次揍了南露弟弟,某些权贵为了南露利用职能之便打压她的事和盘托出。

“我不想再顾忌什么,要顾忌的人是她才对!”

是南露做梦预言,是她有异能,罗家兄妹顶多是对方预言中的两枚彩蛋!她敢说年哥是重生的?她有什么证据?抑或,她才是重生的那个?

一旦消息传开,真正感到害怕的人应该是南露才对!

“我受够了被她一直追着打的滋味。”罗青羽轻咬牙,写道,“如果你们解决不了,以后不要再跟我联系。”

她单枪匹马直接去解决她了事,毒哑打残啥的,任君选择。打死就不必了,死很容易,不解气。况且,打死人要偿命,不值得。

光坐牢怕什么?

不管走到哪里,她都是山大王。

把信息发出去之后,片刻之后,霸总才回复她一个字:好。

看到对方的回复和删除信息,罗青羽横了一眼,把手机一扔,继续戴上耳塞听音乐。

……

等到第二天,南露心情舒畅地在家里吃着西式早餐,一脸温柔慈爱地看着保姆喂儿子吃肉糜粥。

一想到今天有热闹看,她通体舒泰,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一想到崔聿修要不断地为他家戏子收拾善后,她便忍不住幸灾乐祸。

她才是崔家的大妇,是他崔聿修的官配正室,姓罗的只是他重生后贪新鲜娶的二奶小三!在某些国家,国王娶的新媳妇依旧要向她这离弃正室行跪拜礼。

她要姓罗的,这辈子在自己面前都只是一个妾!

心满意足地吃完早餐,再陪儿子玩了一下,然后让保姆看着,自己安闲自得地坐在一旁看新闻。

当看到头条热选新闻的一条标题:“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时,不禁开心地笑了几下,然后继续往下看。

看着看着,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

“……你通传就是了,查什么查?钱太赶时间,哪有工夫陪你们磨蹭……”镜头里,女助理压低音量,“大家都是打一份工的,钱太是什么人,你们不了解?

得罪她,得罪钱家,你以为农氏和那位罗小姐肯帮你出头?”

“可罗小姐真的离开了。”接待员坚持道。

“撒谎!”女助理真生气了,大声叫嚷,“明明是她约我们来的,现在是几个意思?仗势欺人把我们当猴耍吗?把你们经理叫出来——”

吧啦吧啦。

镜头一转,出现酒店经理毕恭毕敬地向她解释:“钱太……”

镜头里,戴墨镜的女人那副傲慢的、趾高气扬的姿态,连南露自己看了都想揍自己一拳……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把她的镜头剔除吗?!

她气急败坏地坐直了,手忙脚乱地打电话给自己约好的那名记者,结果一直打不通。

打不通……意味着事态出现变化?!

这么一想,南露顿时浑身发软,颤着手,忍着一股恶心的情绪继续看下去。

“怎样?拍到了吧?”

“发挥你们的想象力,我要她这次身败名裂,永远翻不了身。”

看到偷拍的镜头里,一脸冷漠表情的自己,南露屏住呼吸,冷冷地盯着那段视频。下边还有一大长篇,她却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只知道肯定没有好话,她被出卖了,被人算计了。

那记者知道她的身份,了解她背后有一股未知的势力,却仍然敢爆料,幕后的指使一定不是普通人。

想起姓罗的背后的男人,想起他亲爹以前的职务。

半晌,南露又气又怕,恨得全身直哆嗦。拿起手机,找出一个从来不轻易拨打的号码……

第947回

贡献等字眼,其实不是给网友看的,更不是恐吓南露,而是警告那些指望南露能够发挥更大作用的势力。

以南露的能耐,偶尔作一下就算了,但毁了一个人的前程不说,还数年如一日地追着打,简直荒谬。

“……她知道错了,愿意将功补过。崔老,您就高抬贵手,放她一回吧?”

大谷庄,崔老和一位同龄人漫步放羊的山头,身后远远跟着几个人。望着眼前的芳草萋萋,本就心情舒畅,听完老同事的话,崔老就更开心了,乐呵道:

“哎,小孩子打架,值得你们大老远跑一趟?原以为你们特意过来探望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有没有,我这次是代表大家来的。年底了嘛,不知道你们这边的实际情况,过得好不好,让我过来看看才放心。”说到这里,老杨抬眼,四下张望,感慨道,

“这儿环境好,人气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你们选了一块好地方。”

“那当然。”崔老笑呵呵地直了直腰身,身心舒泰,“我儿子眼光好,儿媳妇勤快又能干,心态端正,知足常乐。不像有些年轻人,眼高手低,恃宠生骄,到处惹是生非……”

熊孩子,背后必定有一批熊家长娇宠着。

崔老的言外之意,老杨心里明白,讪笑道:

“我们知道这样不对,可她的确帮过不少忙。而且这次,她将提供更多资料让我们把一些潜藏极深的害群之马揪出来。您知道的,树,无法剔除自己身上的蛀虫,不得不借助外力帮忙……”

“嗯,就怕蛀虫未除掉,你们身上已经被掏空。”崔老微笑道,缓步前行,“老杨啊,过犹不及,你们被那小姑娘牵着鼻子走了这么多年,该清醒清醒了……”

南露一直利用自己的梦吊着这群老家伙,让他们为她办事,为她的私利保驾护航。

忍让一时,勉强称为气量大;忍一世,只能证明他们愚蠢糊涂,软弱无能。

“我从来不插手小辈的事。你们当年对我儿媳妇的遭遇袖手旁观,今天又何必多管闲事?都是自己人,要公平对待。”崔老不紧不慢道,“如果我是你们,正好趁机让她把知道的事全部吐出来,而不是继续为她服务……”

如果他们做不到,干脆把人交给钟显军吧。

文官管不住她,就该由武官对她加以管束。以他们的手段,保证南露以后乖得像只鹌鹑一样,再无作妖的胆量。

……

调查需要时间,有些牵涉到几年前的事,以当年的环境条件,甚至查不出半点线索。比如X8中事件,传话人已经长居海外,人家若矢口否认,你也没辙。

没有录音,没有手写证据,对方仅仅说了句:

“唔?罗青羽?哎呀,这个人的人品不行啊!如果这舞是她编的……唉,可惜了,本来有望上春晚的。”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聪明人一听便知道对方的意思,马上去做。一旦事发,这能说明什么?领导客观地评价一句而已,是那些老师自作聪明干的“好”事。

那人有本事移民,全靠钱坤帮忙,双方互惠互利,各取利益。

眼下重提旧事,网上的证据看似有板有眼。但上到法庭,这些根据依旧会被推翻。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到时,钱坤仍能全身而退。

他是生意人,阴损的事会尽量做得滴水不漏。

做不到的,他或许放弃;要么明里暗里地怂恿堂兄弟或个别精明的下属,让那些傻子去做。

若说他清纯如白纸,是不可能的。

不过,以前那些由他经手犯的错不算太大,南露背后那些人看在她的面子上,警告过他,让他改过自新便作罢了。

X8中的事,看资料,确实是他做的,但法律不支持这种看法。

因此,他依旧无罪,但声誉大受损失。

至于钱太南露,她被召回帝都接受审查,久久不回,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钱坤意识到不妙,下定决心跟她离婚,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智商感人,太能作,他钱家靠不住她,也压不住她。

不如一别两宽,换取各自安宁。

钱家名誉扫地,南露受审,婚姻不保,是目前网友们能够看到的结果,其余的仍在审理中。

“……”

虽然差强人意,好歹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罗青羽亦不再计较。至于南露会不会向那些人透露更多惊人的信息,暂未可知。

而她拭目以待,坐看事态的发展趋向。

另外,由于暴露她度假的地点,她不想再呆在海城。对此,父母一无所知,和闺女等人玩了一天。当天晚上,他俩约小姨谷婉婷夫妇到海景酒店吃饭。

罗青羽也在场。

看到她,谷婉婷瑟缩了下。硬着头皮,笑容僵硬地与外甥女打了招呼。幸好,外甥女没事人似的,笑盈盈地向小姨、姨丈敬了酒。

那天晚上,是罗青羽成年以来,和小姨相处最和谐的一次聚餐。

也是最后一次。

吃过饭,罗爸和谷宁向谷婉婷及妹夫道别,他们打算明天回去了。

“怎么不多玩几天?”谷婉婷分外不舍。

“不了,青青不在家,亲家要看孩子,顾不上地里的活,我们要回去分担分担。”谷宁微笑道,“听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冷空气到,我怕到时下雪路难行。”

“妈,地里的活不是全干完了吗?”罗青羽戳穿老妈的谎言,爽脆道,“而且家里有我公婆和干爸干妈在,哪用得着你俩回家帮忙?”

至于下雪,等下了再说。

“啧,”闺女这不识趣的,谷宁瞪她一眼,“我们想外孙了不行啊?”

“行。”罗青羽点头,补充一句,“但也不缺这一两天。”

“是啊,姐,姐夫。难得你们来一趟,多留几天呗。”谷婉婷恳求。

一旁的姨丈也出言相劝。

盛情难却,最后,罗氏夫妇答应再逗留两天,继续住在海景酒店。同时,罗青羽帮小姨、姨丈,还有姨丈的孩子们在这里订了房间。

明天周末,正好一大家子在此度假。

吴云霞不呆了,玩了几天,开心满满地独自返回青台市。

自从钱太事件后,酒店大堂、门口均有粉丝送花慰问;还有好些媒体等不及相关部门的调查结果,选择在此蹲守,期待从当事人的口中挖掘更多的真相。

为免打扰父母和小姨等人的雅兴,罗青羽和父母打过招呼后,在深夜悄然离开。

祸水东引,到魔都逛逛去。

(

第948回

罗宇生和谷宁今晚,哦,接下来的两天都不回酒店,在小姨家留宿。这是姨丈提出来的邀请,连夜派人随一名保镖回来把行李带过去。

包括保镖们的衣物。

多亏有保镖随行,令妹夫以及他的家人对谷家、罗家的境况刮目相看。

尤其是妹夫,原本的冷淡表情有所缓和,笑容真诚了许多。

妹夫那种高人一等、恩赏下属的优越姿态,谷宁原本不乐意来住的,但见妹子高兴得很,便心软了。

这些,是罗青羽打电话通知父母要换酒店时,老妈在电话里的抱怨。

而老爸是一个心态比较平和的人,出门在外,随遇而安。对他来说,不管对方什么态度,重点是小姨子开心就好。

说到底,谷宁毕竟是谷婉婷的亲姐,见妹子活得如此窝囊犹不自知,自己的心里跟着憋屈。

罗宇生不同,谷婉婷只是小姨子。

原本,他和妻子一样,视对方如亲妹,直到发生改命事件之后,小姨子的所作所为,把那点亲缘情分耗尽了。

但,和往常一样,谷宁因妹子的事伤心。

可是没办法,妹子以前的乐观精神早已被这些年的婚姻生活消耗殆尽。患有精神病的初恋,偏执暴躁的前夫,几个顽皮不听话的亲生子女和继子继女。

每每看着妹子,比较以前和眼前,谷宁心里难受得紧。时不时问自己,当年救小妹到底是错是对。

若早知道结果,若时间能够重来,她可能不会救了。

当然,这世界没有如果

总之,等父母的行李被姨丈派来的人搬走了,罗青羽、助理和一名保镖也收拾行李,在零点左右搬到新地方。

途中,车子绕到吴云霞所在的酒店,把她的行李一并带走。

谷展鹏这几天要么开会,要么应酬他生意上朋友,不带女眷那种。他得知阿青也在,难得他乡遇故知,便让妻子随她在当地游玩。

夫妻俩一起来海城,目的是参加董家的寿宴,还有和谭家谈合作的事。

如今,寿宴结束了,与谭家合作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谷太太吴云霞的任务完成了,随时可以返回青台市。

她之所以留在这儿,是想尝试为自己的慈善机构拉赞助。

正如她跟罗青羽说的,她在那些太太们眼里就一土豪媳妇,中看不中用。不仅质疑她的实力,更质疑她夫家的人品,认为赞助她等于给她的夫家捐款。

必定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没有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每一分都有血有汗。况且,这些年,大家熟悉大鹏企业的名号,却对谷展鹏夫妇了解不多,有质疑无可厚非。

原本,吴云霞打算拉上艾达的。

可艾达怀孕了,不宜出远门,只好她自己来。这些天,接二连三的打击令人身心疲累。人生如此艰难,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她怕撑不下去。

反正,谷展鹏身边有秘书、助理等人陪同,整天跑来跑去,根本没时间搭理她。

偷得浮生半日闲,各找乐子去。

助理订的本地较出名的海边酒店,让人足不出户便能看到外边一望无际的海景。无论白天黑夜,视野广阔,人们呆在室内便能闲逸地欣赏着海风逐浪。

这里是一个休闲度假区,附近一带的旅游度假项目皆是农氏与本地政府合作的成果。

她往在这里,犹如回到家里一样。

美中不足的是,这儿离小姨家稍远,助理替她订酒店时便没有考虑这里。既然爸妈在小姨家住,她一个人搬到这儿来,乐得清静,还能看一看海景。

海城的节气十分任性,时冷时热,令人难以捉摸。

瞧,眼下已经踏入十二月,大街上或者酒店里,人们短袖、短裙盛行,丝毫不觉得冷。

这种环境,罗青羽非常适应,并且想起以前在某个海岛研究所时的情形。

同一种环境,同一个人,却是不同的光景。

当年的自己青春靓丽,张扬任性。如今的她成了宝妈一枚,胸前沉重,和以前的轻松状态相差甚远。

老实讲,两相对比,有点失落。

但做人要面对现实,想恢复未婚的身份很简单,离就是了,可三个娃却不能塞回肚子去。一切都是自找的,谁让她当初想不开,闭着眼睛往下跳

唉,认命吧。

就这样,一行人到达之后,很快便找到各自的房间。夜已深,一切的休闲娱乐活动等到明天再商讨。

房间里,罗青羽发信息给干妈,看看她睡了没。如果没睡,干妈会直接打电话回头。

“干妈,他们三个今天有哭吗没耍小脾气吧”罗青羽心中牵挂着。

“哭肯定会哭,”叶乔笑说,“耍了一下小脾气,被你干爸拎回来的兔子分散注意力”

她是幸运的,家里人口多,一有空就陪他们玩,喂他们吃饭。她这亲妈还经常溜号,久而久之,娃娃们对身边的亲友团一视同仁了。

虽然最依赖她,她若不在,小哭小闹一下便恢复正常。

当然,孩子到底能不能适应亲妈不在身边的日子,就看今晚了。

为免打扰干妈休息,两人小聊片刻便挂了电话。

断奶的过程,孩子难受,亲妈也不好过。此刻,在这冷冷清清的客房里,罗青羽的胸前难受得很,不得不处理一下。

好不容易处理完毕,再练一下基本功,才去洗漱休息。

一夜辗转反侧,不成眠,第二天起个大早,泪两行。镜子里的她面容憔悴,呀,还有好大的黑眼圈。

涂点面霜,素面朝天就出了门,到大家约定的餐厅吃早餐。

“你好歹涂点口红。”吴云霞看到双目无神的她,好笑道,“昨晚没睡好”

她睡得可好了,先把客房里里外外拍了一遍,发给谷展鹏让他羡慕一下,再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

光这海景酒店,夫妻俩便一直聊到深夜,直到她不知不觉地睡着。

今天起床,精神饱满。

她原以为大家都一样,结果主人家恰好相反,仿佛昨晚大病了一场。

“夸张,”罗青羽被她的话气笑了,“离开孩子睡不着而已。”

和她一同吃饭的还是女助理和吴云霞,保镖在哪个角落,她依旧不知道。打电话问他吃早餐了没,他说吃了,那就行了。

唉,她是老板,不想操心太多。

第949回

连夜离开海景酒店,另找地方歇一晚,再搭乘最早的航班到魔都。直到中午,罗青羽才回到牙湾山庄的家。

今天周六,本以为能给某人一个意外的惊喜,可惜——

“啊?一大早和朋友聚会,不在家?”管家的话甚扫兴,罗青羽一脸失望,“什么朋友?”

倒不是怀疑什么,一大早的,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单纯好奇。由于她的眼睛,她对他的朋友多半是只听其名,不见其人。

“好像是先生以前在国外结识的好朋友,昨晚就来了。”管家如实道,“今儿一早陪他们去见一见生意上的朋友。”

哦,谈生意的,罗青羽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先生没说,他今晚还要参加一场慈善拍卖晚会……”

农伯年收到消息,今晚的拍卖晚会有一幅古代的字画,相当珍贵,他打算拍下来送给亲爹。

而今晚的慈善拍卖宴会,是农家姑婆的养女的婆家举办的。

他捧完场,估计还要和那些姻亲们庆祝一番,比如把画挂起来供大家欣赏一番。至于有几个人懂得欣赏,不重要,重要的是走完这段流程,皆大欢喜。

毕竟,举办人是自家亲戚,给点面子。

亲朋多,能不能回家尚未清楚。

事多,除非让他知道自家夫人驾到。否则,不仅归期未定,甚至有可能浪到外地去。对他们这种人来说,除了不能随时随地上天,其余地方来去自由。

罗青羽“……”

啧啧,瞧瞧,他这日子过得,如此丰富多彩,财气十足,比她风流快活多了。

细思量,女人结婚图啥?

图在乡下种地带娃,他在都市挥金如土,风流潇洒?两人的生活环境区别忒大,心理严重不平衡了。

“不要告诉他我来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心中不是滋味,罗青羽语气平静地嘱咐管家。他与朋友的聚会就不必打扰了,她是一个相对开明的人,从不干涉男人的交友情况。

当然,他也不能干涉她的。

最近没睡好,尤其是昨晚,助理、保镖等被她折腾得没休息好,大家得先去补个眠。

她是个好老板,从来不会亏待员工。

一行人来得突然,趁管家去给大家张罗饭菜,罗青羽立马吩咐助理程姑娘“小程,在不惊扰农先生的情况下,打听打听那个拍卖晚会要不要邀请函……”

要的话,想法子给她弄一张。

聚会可以不打扰,但他挥金如土的豪气样儿,不看可惜。

“好。”程助理领命而去。

程姑娘比小汤圆大一些,为人成熟,不像后者那般八卦,充满好奇心。她对上级的吩咐向来是多听多做少问,从来不问老板为什么,省心得很。

当然,并非小汤圆不好,而是各有所长。

程姑娘原本就是农三给她安排的助理,见她更喜欢那位小汤圆,便让程姑娘留在山里充当大家的生活助理,算是候补吧。

瞧,现在派上用场了。

……

夜晚九点,魔都的嘉年豪庭,一场慈善拍卖晚会从七点半开始,仍在进行中。

已拍到心爱物件的客人离开拍卖会场,在晚宴会场,和友人分享自己的快乐;也有些客人刚刚入场,参与竞拍。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农慈恩目光温和地看着农家老三,“毕竟外边的流言传得那么厉害,我妈每每听了,心塞得很。”

农慈恩,农家姑婆的养女,今年38岁。

她资质一般,在农家不排名,人称恩姐。为陪伴养母,在内地结婚生子多年。丈夫姓王,全名王德。

尽管在家里不起眼,可小年在她和养母的眼里,向来是家里最出色的儿孙。并以他为荣二、三十年,突然有朝一日,他成了别人家最出色的儿孙,这……

唉,心塞。

“流言止于智者,”农伯年微哂,“真相是怎样的,家里人知道就好。我自己都不在乎,你让姑婆想开点儿。”

姑婆是礼佛之人,不像想不开的人。

“你真的不在乎?”农慈恩盯着他的眼,打量道,“那你今年回不回香江?”

“慈恩,无论他回不回香江,都是我们农家的人。”姑婆的养子农伯城睨了妹子一眼,“但同时,他在内地亦有亲人,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亲人就是亲人,回不回家过年都一样。

正如他们一家,包括养母,定居在内地。极少回香江本家过年,难道就不是农家人了?

“就是,”农慈恩的丈夫王德赞同大舅哥的话,“现代青年了,不必太讲究仪式感。”

“话虽这么说……”农慈恩看着他们,目光无奈。

话虽这么说,可他对兄弟姐妹的态度,仿佛越来越疏远。

“恩姐,”为消除农慈恩的忧虑,农伯年微微一笑道,“我不回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听说家里的姐妹拿我当择偶标准,我怕时日久了,她们将来嫁不出去。”毕竟,像他这般优秀的人不多。姐妹们嫁不出去,家里长辈肯定又要埋怨他。

“哈哈哈……”

虽然是开玩笑,大家也略有所悟。

是啊,家里的姐妹们得知老三不是亲兄弟,即使他已婚,也难免生出别样的心思。

年岁大些的姐妹心思成熟,不会轻易犯错。

年轻的就难说了,在她们眼里爱情至上,爱情超越年龄与生死,更别说伦理了。感情不合就该及早离婚,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等言论,能气死人。

“老三啊,你家小青好像太冷清了,什么时候约她出来和大家聚一聚?”农伯城道,“让她们女人以后多走动走动,正好她当妈了,女人最喜欢聊孩子。”

男人以事业为重,家庭方面的人情走动,全靠女人维系。维系得好,亲人之间就不会有疏远感,可以打消大家心头的疑虑。

“她自己的工作都忙不过来,性格比我还大大咧咧,哪有这份闲心?”农伯年正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掠到不远处走来的身影。

“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害我好找。”

众人闻声望去,看见来人是谁,农慈恩温和一笑,“欧阳,替你家老板买到心爱的宝贝没有?”

“唉,别提了,”欧阳依云气馁地在她身旁坐下,朝对面的农伯年揶揄道,“被你们家的宠妻狂魔给拍走了。”

噗,在座的男士们意会,不约而同地朝某人笑了起来。

农伯年懒得理会众人戏谑的目光,浓眉挑了一下,嘴角微抿,默认了。

“你别不说话,我知道是你拍走的。”欧阳依云却不甘心,道,“阿年,咱俩的矛盾先撇一边。说正经的,我老板很需要那块钻石挽回一位朋友,事关公司的生死存亡。

你能不能做一回君子,成人之美,把它让给我?”

老板给她下了死命令,不达到目的,她就不用回来了。

第950回

“不是我不想跳,是我跳不好,这您知道的。”李云霏不好意思道,“经纪人建议我多方面尝试,激发自己的潜能,寻找最合适自己的工作。他的话很有道理,我就拍了。”

这是她的第一部戏,仙侠,期待播出时的效果。

“……在跳舞方面,我其实很希望自己能跳出您的那种效果,可惜不行。”因此,看到仙侠剧本,她毫不犹豫地接了,“对了,罗老师,那位小仙女也是您的学生?”

“不是,”罗青羽微怔,道,“怎么这么问?”

“我在网上看到一些消息,说她拿了原本属于您的代言广告,还说多谢师姐相让。”这话不是小仙女说的,但网传的意思就是这样子,李云霏柳眉轻蹙,

“这消息一出来,网上立刻传出很多版本……”

有人说小仙女手中有青舞的把柄,比如康南、左依事件的真相;有人说小仙女颇得青舞的青睐,背地里两人亲如母女,暗传舞艺。

罗青羽:“……”

劈个叉的母女,她很老么?顶多比小仙女大几岁。论样貌,论皮肤年龄,她甩那小仙女或者其他后辈几条街好吗?

当然,还有一种获得最多网友点赞的说法,比如小仙女崛起,青舞的古典舞至尊地位岌岌可危。大家绝对有理由相信,她这前浪已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罗青羽:“……”

嗯,这说法还顺耳靠谱些。

“罗老师,您不生气么?”李云霏见她眉毛都不抬一下,不解道,“她既想沾您的光,又踩着你上位,手段拙劣下作,不给她一点教训还以为您好欺负。”

“嗐,何必闻鸡起舞?”罗青羽哂然一笑,“每个行业都有竞争对手,被人取代是必然的事。你才刚入行,不懂,将来你会明白我今天的心情。至于那些无中生有的传闻,澄清一下就好,不用劳心。”

闻鸡起舞,听见鸡啼便起来舞剑。用在这里,是指听见外界一些动静立马炸毛、咆哮抗议的意思。

显然,李云霏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这个鸡字意味深长,不禁哧笑。

“老师这个比喻用得好。”

可不就是“鸡”么?那小仙女的舞姿平平,毫无出彩之处。全靠团队模仿青舞视频的拍摄手法,背景方面略添新意,再刻意展露她的身材博取民众眼球而已。

另外,说到那个团队,就更有意思了。

“罗老师,您知道那小仙女的团队是怎么来的吗?”李云霏那姣美的脸庞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星味全无。

罗青羽看着她,双眸微弯,笑意轻浅: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自己的团队当年也被传得一地鸡毛。将心比心,不听不闻,不管不理,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不管小仙女的经历是否和她一样,那都是别人的事,作为路人何必瞎操心?

李云霏心思敏锐,一下子听出她“闲事莫理”的意思,立马话风一转:

“那倒是,我自己也一堆麻烦。对了,罗老师,呃,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请您帮我编一支舞,我新接了一部古代网剧,在里边担任一名舞姬……”

网剧想红不容易,每一个细节都不容忽视。

除了内容、服化道等因素,演员的专业技能必不可少。说句不好听的,若青舞肯帮她编舞,就算剧不红,舞红了,她这跳舞的主角依旧有机会大放光华。

“既是网剧,请的演员又不是大咖,正是各路专业的新手发挥自己实力的机会。你本身就是跳古典舞的,何不尝试自编自演,看看自己的真正实力?”

“啊?我没信心。”见她不同意,李云霏颇失望。

“你没试过,当然没信心。”罗青羽不为所动,坚持原则,“如果拍戏或者舞蹈是你喜欢的专业,你更应该勇敢尝试。成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努力过,知道自己的深浅。”

一味地依靠别人替自己打造战衣,到最后,她会活成一个衣架子。因为她在人前的风光,事业的成就,都是别人给予的,一辈子受人制衡摆布。

即使她有靠山,有后台,一旦缺少团队的包装,她就“裸奔”了。

当然,如果李云霏觉得自己的靠山坚不可摧,万年常青,大可安心地享受团队的包装服务。

只是,她罗青羽不做任何人、任何团里的辅助。

这意思是不会帮她啰?李云霏眉宇轻蹙,但脸上并无不悦,讪然笑道:

“我其实很清楚自己的深浅,想借您这把东风让自己火一把而已。既然老师您不愿意,那就算了。不过,以后有机会,指导我一下总可以吧?”

哈哈,见她一副忍痛相让的表情,罗青羽微哂:

“到时再说吧,行业里人才辈出,说不定我以后还要求你指导我呢。”

“哈哈哈……”李云霏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天大的笑话,不笑不行,憋不住。

两位身材高挑,容颜姣美的年轻女子谈笑风生,备受注目。包括已经坐到另一桌的吴云霞和董太太这边,不约而同地往这边望来。

“你那位朋友和李小姐很熟的样子。”董太太微微一笑,收回目光,凝视着吴云霞,“是我孤陋寡闻,不知你那位朋友贵姓?”

“她姓罗,别的我不好多说。”吴云霞不好意思道,“她是我们大鹏的一名股东,不管事的。”

“哦,原来是这样。”董太太恍然大悟。

不好多说,意味着对方仍有其他不得了的身份。不管事,意味着对方要么没资格,要么看不上眼。吴云霞是大鹏企业的老板娘,对对方的态度相当谨慎。

可见,对方并非没有资格,而是看不上眼。

“对了,董太太,”吴云霞趁对方有意亲近自己时,打蛇顺棍上,“听说钱太太今晚设宴,您去吗?”

“怎么,你想去?”董太太轻轻扬了一下眉。

“我是不敢去,您知道的,我丈夫刚和谭总签了合同。在海城,我人微言轻,不知对方的喜好,怕得罪人给我老公添麻烦。”吴云霞瞧瞧罗青羽那边,“钱太太还邀请她去,她说了不去,我要是一个人去就更尴尬了……”

她和谷展鹏前来海城,是应邀参加董老的寿宴。

眼前这位董太太,是董老的儿媳妇,也五十出头了。钱太太背后的势力再大,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董太太又是长辈。

若她肯出面说情,谅对方敢怒不敢言。

想到这里,吴云霞又看一眼阿青对面的女孩。不知这姑娘什么来头,居然让董太太一长辈亲自出来接待。

阿青更厉害,得罪的权贵多,有交情的权贵也多,难怪有恃无恐。

有这种朋友,不知是幸或不幸,真真是祸福相依。

唉。

第951回 (推荐的加更~)

特么的,她今晚太难了。

七点多就出来了,原想早点过来一睹他一掷千金的败家英姿。结果车子开到半路,前方出车祸,塞了。

司机小武熟门熟路地拐道。

他拐的这条路略窄,车流不多,两边的行人也不多。但路边有一位颤巍巍的大爷走着走着,突然脚一歪。小武眼急手快刹车,然后对方恰好摔在车前。

她和程助理:“……”

司机小武:“……”

保镖小洪:“……”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路边的人行道冲出几个人,指着他们这辆车叽哩咕噜的骂,吵吵嚷嚷的。

那位大爷痛苦地躺在那儿呻.吟,似乎不是装的。

可他和人行道的那些路人,好像又是亲人关系。对方要求罗青羽等人必须送老人去医院,付医药费,另外要赔偿亲属的精神损失费啥的。

……嗯,很有碰瓷的味道。

当然,硬说他们是碰瓷,弃之不顾而去,是不可能的。首先对方不允许,他们围着车不让走呢。其次是良心过意不去,反正报警了,120也来了。

罗青羽让程助理和小武一起,随警察一同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

该赔的赔,不该赔的一分钱不许赔。

而她和保镖小洪步行,走一段路而已,家里已经派车紧急赶来。是有些浪费时间,不过无妨,她好久不曾漫步于大都市的街头,难得有机会重温一下。

若迟到,就当她去接那位败家爷们回家,无所谓的。一辈子这么长,他那败家的豪爽英姿,她迟早有幸目睹。

走着走着,不知何时,旁边多了一道身影,吓了小洪一大跳。他是保镖,却不知道对方何时冒出来的。

“没事,他刚到两分钟。”罗老板十分通情达理地安慰自己的保镖。

两分钟?!如果对方是敌人,足够让老板娘死好几次了!小洪羞愧得想一头撞死在绿化带的树干上。

“强中自有强中手,你要接受现实。”罗老板不停地给员工做心理疏导,顺便瞅一眼面露微笑的神木真一,“神木先生,料理店不忙吗?这时候有空散步?”

正值饭时,应该是店里生意最忙的时候。

神木一贯的优雅坦然,背负双手,嘴角噙笑道:“这是老板的特权。”他爱什么时候散步,就什么时候散步。

如果连这点自由都没有,这老板当着有什么乐趣?

“那倒是,”罗青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口问,“你姐好吗?好久不见了。”

老熟人了,下意识地问候一下。

“她很好。”听到她熟稔的语气,神木微微笑了下,继续道,“本想在今年来一趟华夏的,结果来之前她发现自己怀了第二胎……”

双胞胎哦,多子多孙绝对不是梦,并且由她一人全部搞定,他乐得逍遥自在。

“她很想跟你比一场……”

“哎,别比了,你们不累,我累。”罗青羽一听到这事就脑壳疼,摆手打断他的话,“当妈的人了,要成熟矜持,省点力气打孩子吧。”

哈哈,神木轻浅一笑,抬眸目视前方,并未出言反驳她。

他不是出来散步的,而是约了朋友吃饭。大路塞车,绕到这边,无意间发现她在路边漫步,便下车过来打打招呼。

当然,也存了一点试探的心思。

试一试,她生完孩子后,身体素质是否有所降低。作为对手,如果她因为生了孩子便疏于练功,甘愿当一名普通的乡野村妇,他和姐姐会很失望。

而他的姐姐,由于家世背景,注定她这辈子当不了普通妇人。

没有对手的余生,那该多寂寞啊。

“你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即将到路口了,神木好心道。

“不用了,谢谢,我的车在前边。”罗青羽谢邀。

神木听罢,并不勉强,和她道别后上了车。车子缓缓驶远,眼看到了路口,拐弯……就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神木坐的那辆车炸了!

“炸了?”农伯年听罢,颇意外。

“嗯。”罗青羽点点头,“炸了。”

当时,她虽然离得远,仍有几块尖锐的碎石咻地射向她和小洪,被她弹指打开。

十二月的晚风,凉凉的,吹乱了她额前和耳旁的发丝,拂到脸上,痒痒的。犹记得当时,她静站在远处,车子爆炸的火光在她眸里闪烁着。

神木没死,他身手灵活,在爆炸的瞬间从车窗里窜了出来,一直滚入路边的绿化带里。

身上着了一点火,被他三两下拍熄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跟在他身后的两辆车里急停。从车里跳下好几个保镖,脚步匆忙慌乱地冲到他身前,速度护他离开。

第952回

神木的寿命没那么短,他死不了,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所以,对他未来的境况,罗青羽是半点都不关心。即使对方刚刚陪她走了一段路,像老朋友一般。

这一特征,她自己没留意,倒是农伯年深深看了神态平静的她一眼,伸手搂她入怀摸摸。这不是安慰,他也不知道这个动作有何意义,习惯使然而已。

当她开始漠视旁人的生死惨状时,既是好事,也是一件憾事。

缺乏同情心,是人性的一种缺失,当然谈不上好事。但发生在她身上是好的,只有这样,她才能避免左右为难的困扰。

“世家之争,向来惨烈。”农伯年想安慰她的,说着说着,语气有点不满,“但把战火引到我们这边就过分了……”

瞧,神木没事,虽然坐在车里的也是神木家的人,那也是无辜生命。

最无辜的,当数无端受灾的路人。

真是心塞,他说罢,一手拿出手机,打电话找人去查个仔细。

自始至终,罗青羽小鸟依人似的倚在他怀里,一声不吭。等他谈完电话,才好奇地问:

“你怎么知道那是世家之争?可能有人单纯看神木一家不顺眼,找人做掉他。”

“不排除这种可能,”农伯年道,“所以才要找人查清楚。”

不仅要还无辜受灾的路人一个公道,更要防患于未然。

瞧,神木仇家的手段残暴无情,完全不顾及无辜人群的生命安危。而她今晚恰好和神木散了一次步,极可能被人误会她和他是一伙的,得防着点儿。

说来说去,农伯年始终认为,这是神木家与他们那边的某个势力的恩怨。

因为据资料显示,神木家过得也不容易。

他们家以经商为主,武术是家传的,属于必须传承下去的一种无形资产。

家中弟子出师之后,他们要报效国家没什么错。

那些弟子凭借一身武艺和自身的聪明才智升官发财了,对神木家诸多庇护亦是理所当然。

但,这种身家和屹立不倒的地位,受到其他世家的嫉妒觊觎也在所难免。多少世家想把神木家拉下马?又有多少人希望他们家断子绝孙?

可代家主神木梨香治家有道,并完全继承了家族与国际之间的人脉关系。

孩子更是一胎接一胎地生,不仅她生,神木家的其他族亲子侄也可劲地生。

拉下马尚有可能,断子绝孙?不可能的。

神木真一不是家中最出色的子孙,却是神木梨香最疼爱的弟弟。他死了,对家主继承人的她绝对是一个大打击,将来一尸三命不是不可能。

唉,罗青羽听得头疼不已,“还好咱们是普通人。”

“……”

普通人?农伯年瞥她头顶一眼,无声地扯扯嘴角。

想想当下,罗家里的山头一座接一座的,眼下她又建了一个农场。她身怀绝世武艺,未来她主内,他主外。假以时日,当夫妻俩的资产被儿孙们合并……

那规模之大,连神木家都要靠边站。

当然,这只是一种构思,一种由她的话而产生的浮想联翩,当不得真。眼下,两人更倾向于逍遥自在,过好自己的平淡生活最重要。

饮食男女,世俗接地气最实在。

夫妻小别一场,难得重逢,不谈那些扫兴话,农伯年把今晚拍到的其中一个小物件递给她: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礼尚往来,乃世俗男女的日常。

“什么东西?”罗青羽接过黑绒盒子,打量几眼,发现它做工精致且结实,“不喜欢能退吗?”

从这盒子的颜色看,八成是钻戒、钻石耳环之类。

她这类首饰不大感兴趣,甚至连金饰都比它们有用,跳舞专用嘛。钻有什么用?小小的一小颗,除了婚戒,她身上再无钻石类饰物。

“干嘛退?”农伯年瞅她一眼,很世俗地怼一句,“知道多少钱吗?”

“一个亿?”

“那倒没有。”

没想到她更世俗,他无聊地靠向椅背,目视前方,好男不与女争。

罗青羽嗤了下,打开盒子一看,顿时眼睛瞪得老大,“哇——”好大一颗祼钻!切工完美,流光溢彩。

“谢谢~!”

爱玉的女子,看见亮晶晶的石头立即化身拜钻女,开心得嘟起小嘴给了他大大一枚香吻。她的这份开心,成功地让霸道的过气总裁嘴角微扬,暗自感慨:

啧,哎,女人~。

不过,更开心的事还在后头。

回到家,她家大老板又拿出三个盒子,打开一看,里边依次躺着三枚不同色泽、大小几乎相当的裸钻。

哇——

她已经惊得合不拢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正在脱手表、脱上衣准备洗澡的他:

“都是给我的?”

“嗯,等有机会,再把其它几种颜色的买回来。”女孩子嘛,都喜欢这种亮晶晶有颜色的东西。

买齐了,像彩虹的颜色,相信她会更欢喜。

“……”

久久听不到回应,农伯年抬眸瞅一眼,看见她一脸怪异地瞪着自己,不由顿了下:

“不喜欢?那还我。”

“不行!”罗青羽动作迅速,果断把几个盒子收好,一边叽叽歪歪,“也对,趁有钱多买几件有价值的收藏品。等将来咱们破产了,就把它们拿去拍卖……”

哈哈,到那时,不用等十八年,她又是一条好汉子,家里富有的生活依旧坚挺。

破产?没有的事~。

农伯年:“……”

无语了,他完全不是那意思……罢,她爱咋滴咋滴,开心就好。

等她把宝贝们收好锁好,手一抄,把她捞起来往浴室方向走。长夜漫漫,不要浪费亲友们好心腾给他俩的大好时光。

……

尽管今晚发生很多事,对小两口来说,他们只是旁观者。

神木在安保们的护佑之下,安全回到魔都的家,同时接受警方的询问。他比谁都希望尽快找出,到底是自家的人被收买了,还是有国外的杀手混进来?

他是听到一下细微的咔嚓声,立马跳出车窗外。

其余的人全死了,都是跟过他几年的得力助手,他比谁都气愤难过。另外,无辜受伤的路人以及店铺啥的一切损失,由他负责。

不要张扬,以免泄露他的信息。

以上是神木家的后续,就不多提了。

说回小武那桩有人刻意制造的车祸,的确是碰瓷。那位大爷前段时间查出有癌症,家里没钱,儿女也不肯掏钱,便想出这损招。

正如罗青羽吩咐的,不该给的钱,一分不掏。

至于老人的儿女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她不关心。她同情老人,但不想纵容其儿女的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各有各的际遇,各自承担后果,这是人生。

第953回

第二天,小洪把那只小奶狗带回家来。

医生给它动了手术,取出插在身上的铁支,再给它进行消毒,上药。昨晚被罗姑娘喂了药,它今早好了很多,让医生和店员啧啧称奇。

小洪昨晚一夜未归,在外边思考人生。

今早见小狗好得差不多了,不顾医生反对,直接把它抱回来,让管家继续喂药敷药。不得不说,老板娘研制的药特别好用,尤其她自制的效果更加显著。

把小狗带回来,交给管家时,程助理直摇头:

“唉,又一只。”

“又一只?很多吗?”管家和小洪疑惑地瞅她一眼。

迄今为止,家里除了两只猫(都是女主人在街边捡的),就这一只狗,不多啊。

“这儿不多,乡下快成动物园了。”程姑娘叹道。

这里之所以不多,是因为女主人一年才住三个月。

“是吗?看不出她这么有爱心,”管家好笑地摸摸小奶狗,“她一向脾气急躁,把猫狗捡回来也不怎么管过。”

有心情就撸一下,没心情就扔给下属们打理。

有些大牌明星的小毛病,唯一有人情味的,是她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虐畜。

“她对小动物才这样,对人冷漠多了。”程助理想起昨晚的一幕,叹气道,“见死不救,要看情况的……”

比如昨晚,碰瓷的那位大爷蛮可怜的。

调解人建议老板娘出于人道主义,给点钱意思意思一下。可她坚决不给,甚至要告老人的儿女们碰瓷讹诈。

并让程助理转告老人的儿女,她宁可把钱拿去打官司,磨死他们这些不孝子女,也坚决不赔。

还要把这事发到网上,让他们的子子孙孙遗臭万年。

一群不要命的,碰到一个不要脸面、不怕浪费时间的硬茬,老人的儿女只好作罢。并在警方的一番法制“教育”之下,纷纷表示愿意掏钱让老父住院。

程助理离开之前,还听到那些人在商量如何上网众筹,到时大家不仅不用出钱,可能还有赚……

唉,总之,不是说老板娘做得不对。

而是,很多有钱人碰到这种事,不会跟这些人计较。尤其是当明星的,为了息事宁人,恨不得赶紧掏钱了事。

又或者拿这事立人设,借助媒体,替无助的老人向社会呼吁求援助,给自己长脸。

老板娘偏不,立志硬碰硬。

“因为她是石头,对方是鸡蛋。换我,我也跟他们碰……”管家笑道,抱着小奶狗上药去了。

程助理和其他也各自忙去了。

小洪不再耽搁,找到小武,告诉对方他要辞职了。

“辞职?”小武吃了一惊,“就为了昨晚的事?何必呢?咱们又没失职……”

这份工作自由自在,一年就干几个月的活。有时候老板夫妇不在,上下班和轮休时间由大家安排,这工作哪找啊?

“罗小姐用不着保镖。”小洪自嘲地笑了一笑,“她也不喜欢有保镖跟着。”

“她是不喜欢,可她忍了。”小武瞪着他,劝道,“她武功高强是众所周知的事,干嘛要请保镖?不就是为了防止昨晚那场爆炸发生在她身上吗?”

她很有自知之明,不得不接受家人的安排。

要知道,没有人是全能的,老板娘也有不擅长的事。比如各国杀手惯用的伎俩,比如昨晚的爆炸。

每次出行所用的车子,都要经过他们的检查;每到一个地方,总有一个人留守车里,预防有人趁机动手脚。

另外,车里装有智能监控系统,有人碰一下车子,车主、安何立马能知道。

这些情况,老板或许有这方面的警惕心,但他小武敢用人格担保,老板娘绝对没有这份耐心和这方面的经验。

生活在现代,各种高科技产品更新快,具有攻击性的武器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因此,每年雇主不在家,小洪、小武都要回公司特训一段时间。目的是让他们不断更新与本行业相关的技术信息。

以免孤陋寡闻,导致工作出现重大失误……

正当小洪、小武在巡院时,途经客厅门口,听到老板娘在嚷嚷:

“有没搞错!我昨晚说过原谅她了,她又在网上瞎道什么歉?有完没完?碰瓷吗?”客厅里,传出老板娘气急败坏的骂声,“还是另有企图,别有用心?”

比如借她的名气炒作,试图挑起她无妻不和?

小洪、小武闻声,好奇地往里边瞄了一眼——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经纪人安东小哥正一脸淡定地安抚她,“干我们这一行的,为了红,不择手段的人多的是。你不是没见过,发什么脾气?”

“那怎么办?有没方法让她从此闭嘴?”

“我会发表一则声明,提醒大家她试图利用你的名气捆绑炒作。不过阿青,你以前从来不在乎这些小丑,这次怎么了?你跟她莫不是另有隐情?”

“啊呸,别恶心我……”

客厅里,老板娘的吐槽仍在继续,絮絮叨叨的。

“看到了吧。”离开门口,小武笑道,“老板娘功夫再厉害,也架不住旁人的明枪暗箭,需要专业人士协助她解决问题。”

他们这些保镖的存在意义,和她那些经纪人、助理什么的一样。

作用不大,却不能没有。

所以,辞什么职啊?等年岁一到,他们不想走也要走,另换一批年轻力壮、头脑灵活的保镖取代他们。

况且,他们只是雇主夫妇的其中一道保护防线,屋里屋外不知还有多少人暗中保护。能给这种人物提供保护,已经是实力的一种证明,何必妄自菲薄?

如今,他们要做的,是尽量避免神木昨晚的经历发生在雇主夫妇的身上。

辞职什么的,就甭提了,没看老板娘正烦着吗?

两位保镖的心理活动,罗青羽一无所知。她正烦着呢,被小仙女今早在网上发文道歉的行为给恶心了。

说什么昨晚的事,她无心的,给罗师姐添了麻烦,她深感抱歉——

话里话外,无不暗示大家,她和罗师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她一枚无权无势的小仙女,正在默默承受着拥有无限强大后台的青舞师姐的威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她暗示大家我打压她。不成全她,我岂不是很冤枉?”冷静下来的罗青羽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打压人的事,你擅长不?”

“一般般,”安东保持淡定,泰然自若地问,“额,农先生呢?”

“会友去了,你找他有事?”

“没有……”

有,她完全冷静不下来啊肿么肥事?一向清高自傲的女神为啥变得杀气重重?!

农老大,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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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有了

第954回小仙女的心思

凌晨的时候,有夜猫子网友发现一篇关于青舞恃靓行凶,仗势欺人,居然作大死在海城戏耍某富太的报道。

报道说,一向清高自傲的青舞终于踢到铁板。

约了富太,又故意放对方的鸽子,让对方坐冷板凳,不知是何居心。富太从未受过这种羞辱,一怒之下向媒体曝光这位备受欢迎的舞蹈网红的真面目。

接下来便是在海景酒店的视频,不知就里的网友们从女助理的控诉中得知真相。再次确认青舞的老公是农三,而这间酒店是农氏的,她正在这里度假。

如果只有一段视频,或许令人生疑。

但紧接着,有网友声称有亲朋入住这间酒店,并在朋友圈发了一段视频,内容相差无几。有这么多不同角度拍摄的视频为证,还用得着等子弹飞一会儿吗?

刹那间,视频的转发量过百,过千,过万……

到早上六点多,人们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而这些视频片段已在国内外的网络散播开去,人气超旺的。

俗话说,有来有往,凡事不能仅听一家之言。

有经验的群众搬出凳子、饮料和爆米花,安分吃瓜,坐等对家扔锤反驳。不出所料,七点时,有爆料人把一段更加完整的视频上传了。

甚至还有长镜头。

比如那位钱太和助理进入大堂之后,坐到角落看热闹时的细微表情均清晰可见。最后,她在车里和某记者的对话,直接把网络上的气氛彻底炒至沸腾。

更劲爆的是,接下来,那个爆料人开始详细介绍这位钱太的来历。

比如她原是来自偏僻城镇的普通人,对社会有所贡献,免试进入某所名校就读。至于有什么贡献这么牛叉,留白不提,任凭大家发挥想象力进行脑补。

原是灰姑娘,一下子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她不仅不低调,反而飘了。在某年的艺考录取名单里,竟然找后台把已被录取的青舞踢出来,让亲戚顶替。

幸亏帝舞的老师出面抗议,青舞才能顺利成为帝舞的学生。

钱太与青舞的恩怨从此结下。

在青舞就读期间,钱太纵容其弟及女友找她的茬,反而被青舞揍了一顿,这下子,两人的恩怨越发深了。

“哈哈……”许多吃瓜群众看到这一行,不约而同地笑出猪叫声。

同时又一次证明,青舞会武。

青舞出身同样普通,凭天赋考入名校,又实力作死,不堪受辱得罪这位有后台的钱太。从大一开始便承受权贵的打压,凡在国内参加赛事一律不上名次。

甚至险些无法参加那年的国际赛事,全靠她的班主任绞尽脑汁周旋,才使她有了一飞冲天的机会……

不仅这些,还有毕业后,钱太处处设局,请君入瓮的资料也一一摆到网上。

最热门的是,罗青羽曾经指导X8中的学生跳舞参赛。

“被迫删名,让其他老师微改编,这舞方能入选”等字眼深深地刺痛大家的眼睛。

而经此一事,青舞意识到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走正常路线,只好跑去当网红。尽管如此,仍要面对势力的围剿,全靠广大网民的支持,她方能坚挺到现在。

所以,当年左依退出娱乐圈时说的话,是真的。

哗,一大早吃瓜,揪出与帝都权贵圈有关的大瓜,使整个网络沸腾了。

锤!狠狠地锤,锤死这些仗势欺人的玩意儿!

X8中的旧事再一次重提,当年那些学生有的仍在深造,有的已经出来工作。见状,纷纷再一次跳出来替爆料人作证,希望今次可以还罗老师一个公道。

据透露,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主要负责人已经移民国外。

而取代罗老师名字,将舞蹈稍微改编一下的,正是当年一名姓赵的女老师。说来,她蛮可怜的,当年心怀侥幸摘了罗老师的桃子,着实风光了一段时间。

不料,她得意一时,却惶恐了好几年。

没有人能想到,那位年轻的罗老师才华横溢,在网上的名气越来越响亮。并且,时而有学生在网上回忆往昔,替罗老师惋惜,更替自己和同学们惋惜。

因为,当年如果是罗老师一直带着他们走下去,那舞绝对不仅仅是入围,甚至有可能在春晚演出。

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比赛中获胜,在全国乡亲父老面前露脸的机会。

可惜啊,由于卷入某些人的恩怨,他们错过了人生中最精彩的一部分,气难平啊!

多年以来,这位赵老师每次听到网上传出青舞的消息,便吃不下,睡不着,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次,她终于崩溃了,在网上向世人道歉求放过,并道出当年真相。

她所知不多,只承认自己当年做过的事。

至于幕后黑手,由爆料人摆出资料,证实指使人正是钱太的丈夫钱坤。这男人当年追求南露,为讨她欢心,不惜对青舞赶尽杀绝,让她死了当老师的心。

……

这些资料很劲爆,并且有根有据,后果很严重。

在外室的家里,经秘书的提醒,钱坤一大早在网上看见自己的名字,噗,险些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特么的,谁又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破事翻出来嚼牙根?!吃饱撑的!

都过去几百年了!

当年的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以为南露能旺夫益子!一步错,步步错,恨不得这是他做的一场噩梦!

他好不容易才在海城改头换面,重新开始,特么的这是谁给他捅的娄子?!

“是钱太。”

秘书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脸色,把事情的经过转述一遍。钱坤听罢,面如青白地跌坐在客厅沙发上,半晌之后,他有气无力地吩咐:

“找公关,让律师来见我。”

他要离婚!

他没脸出门了,幸亏这些天住在二奶家里。如果住在家里,他可能会忍不住要掐死那个黄脸婆……

与此同时,因感冒发烧入院的赵司敏看到新闻,笑得翻倒在病床上。

这些不算严重,更严重的是,网民们强烈要求彻查,查这位富太当年到底做过什么贡献,查当年庇护她的人,把参与打压青舞的相关人员全部揪出来!

害群之马一日不死,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慰民心!

网络上吵得沸沸扬扬,现实中,大家还要努力上班。

等到早上的十点多,那位爆料人的一些敏感内容被悄然删除。双方发的视频仍在,X8中的事件内幕仍在,只是上不了热搜和头条。

等到另一部分网友有空上网时,争执仍在,却已看不到贡献等字眼。

无妨,照常吃瓜,坐等真相明朗,期待这件事能够给大家一个交代。

第955回

凌晨的时候,有夜猫子网友发现一篇关于青舞恃靓行凶,仗势欺人,居然作大死在海城戏耍某富太的报道。

报道说,一向清高自傲的青舞终于踢到铁板。

约了富太,又故意放对方的鸽子,让对方坐冷板凳,不知是何居心。富太从未受过这种羞辱,一怒之下向媒体曝光这位备受欢迎的舞蹈网红的真面目。

接下来便是在海景酒店的视频,不知就里的网友们从女助理的控诉中得知真相。再次确认青舞的老公是农三,而这间酒店是农氏的,她正在这里度假。

如果只有一段视频,或许令人生疑。

但紧接着,有网友声称有亲朋入住这间酒店,并在朋友圈发了一段视频,内容相差无几。有这么多不同角度拍摄的视频为证,还用得着等子弹飞一会儿吗?

刹那间,视频的转发量过百,过千,过万……

到早上六点多,人们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而这些视频片段已在国内外的网络散播开去,人气超旺的。

俗话说,有来有往,凡事不能仅听一家之言。

有经验的群众搬出凳子、饮料和爆米花,安分吃瓜,坐等对家扔锤反驳。不出所料,七点时,有爆料人把一段更加完整的视频上传了。

甚至还有长镜头。

比如那位钱太和助理进入大堂之后,坐到角落看热闹时的细微表情均清晰可见。最后,她在车里和某记者的对话,直接把网络上的气氛彻底炒至沸腾。

更劲爆的是,接下来,那个爆料人开始详细介绍这位钱太的来历。

比如她原是来自偏僻城镇的普通人,对社会有所贡献,免试进入某所名校就读。至于有什么贡献这么牛叉,留白不提,任凭大家发挥想象力进行脑补。

原是灰姑娘,一下子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她不仅不低调,反而飘了。在某年的艺考录取名单里,竟然找后台把已被录取的青舞踢出来,让亲戚顶替。

幸亏帝舞的老师出面抗议,青舞才能顺利成为帝舞的学生。

钱太与青舞的恩怨从此结下。

在青舞就读期间,钱太纵容其弟及女友找她的茬,反而被青舞揍了一顿,这下子,两人的恩怨越发深了。

“哈哈……”许多吃瓜群众看到这一行,不约而同地笑出猪叫声。

同时又一次证明,青舞会武。

青舞出身同样普通,凭天赋考入名校,又实力作死,不堪受辱得罪这位有后台的钱太。从大一开始便承受权贵的打压,凡在国内参加赛事一律不上名次。

甚至险些无法参加那年的国际赛事,全靠她的班主任绞尽脑汁周旋,才使她有了一飞冲天的机会……

不仅这些,还有毕业后,钱太处处设局,请君入瓮的资料也一一摆到网上。

最热门的是,罗青羽曾经指导X8中的学生跳舞参赛。

“被迫删名,让其他老师微改编,这舞方能入选”等字眼深深地刺痛大家的眼睛。

而经此一事,青舞意识到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走正常路线,只好跑去当网红。尽管如此,仍要面对势力的围剿,全靠广大网民的支持,她方能坚挺到现在。

所以,当年左依退出娱乐圈时说的话,是真的。

哗,一大早吃瓜,揪出与帝都权贵圈有关的大瓜,使整个网络沸腾了。

锤!狠狠地锤,锤死这些仗势欺人的玩意儿!

X8中的旧事再一次重提,当年那些学生有的仍在深造,有的已经出来工作。见状,纷纷再一次跳出来替爆料人作证,希望今次可以还罗老师一个公道。

据透露,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主要负责人已经移民国外。

而取代罗老师名字,将舞蹈稍微改编一下的,正是当年一名姓赵的女老师。说来,她蛮可怜的,当年心怀侥幸摘了罗老师的桃子,着实风光了一段时间。

不料,她得意一时,却惶恐了好几年。

没有人能想到,那位年轻的罗老师才华横溢,在网上的名气越来越响亮。并且,时而有学生在网上回忆往昔,替罗老师惋惜,更替自己和同学们惋惜。

因为,当年如果是罗老师一直带着他们走下去,那舞绝对不仅仅是入围,甚至有可能在春晚演出。

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比赛中获胜,在全国乡亲父老面前露脸的机会。

可惜啊,由于卷入某些人的恩怨,他们错过了人生中最精彩的一部分,气难平啊!

多年以来,这位赵老师每次听到网上传出青舞的消息,便吃不下,睡不着,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次,她终于崩溃了,在网上向世人道歉求放过,并道出当年真相。

她所知不多,只承认自己当年做过的事。

至于幕后黑手,由爆料人摆出资料,证实指使人正是钱太的丈夫钱坤。这男人当年追求南露,为讨她欢心,不惜对青舞赶尽杀绝,让她死了当老师的心。

……

这些资料很劲爆,并且有根有据,后果很严重。

在外室的家里,经秘书的提醒,钱坤一大早在网上看见自己的名字,噗,险些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特么的,谁又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破事翻出来嚼牙根?!吃饱撑的!

都过去几百年了!

当年的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以为南露能旺夫益子!一步错,步步错,恨不得这是他做的一场噩梦!

他好不容易才在海城改头换面,重新开始,特么的这是谁给他捅的娄子?!

“是钱太。”

秘书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脸色,把事情的经过转述一遍。钱坤听罢,面如青白地跌坐在客厅沙发上,半晌之后,他有气无力地吩咐:

“找公关,让律师来见我。”

他要离婚!

他没脸出门了,幸亏这些天住在二奶家里。如果住在家里,他可能会忍不住要掐死那个黄脸婆……

与此同时,因感冒发烧入院的赵司敏看到新闻,笑得翻倒在病床上。

这些不算严重,更严重的是,网民们强烈要求彻查,查这位富太当年到底做过什么贡献,查当年庇护她的人,把参与打压青舞的相关人员全部揪出来!

害群之马一日不死,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慰民心!

网络上吵得沸沸扬扬,现实中,大家还要努力上班。

等到早上的十点多,那位爆料人的一些敏感内容被悄然删除。双方发的视频仍在,X8中的事件内幕仍在,只是上不了热搜和头条。

等到另一部分网友有空上网时,争执仍在,却已看不到贡献等字眼。

无妨,照常吃瓜,坐等真相明朗,期待这件事能够给大家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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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6回听者有意农慈恩的心态

贡献等字眼,其实不是给网友看的,更不是恐吓南露,而是警告那些指望南露能够发挥更大作用的势力。

以南露的能耐,偶尔作一下就算了,但毁了一个人的前程不说,还数年如一日地追着打,简直荒谬。

“……她知道错了,愿意将功补过。崔老,您就高抬贵手,放她一回吧?”

大谷庄,崔老和一位同龄人漫步放羊的山头,身后远远跟着几个人。望着眼前的芳草萋萋,本就心情舒畅,听完老同事的话,崔老就更开心了,乐呵道:

“哎,小孩子打架,值得你们大老远跑一趟?原以为你们特意过来探望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有没有,我这次是代表大家来的。年底了嘛,不知道你们这边的实际情况,过得好不好,让我过来看看才放心。”说到这里,老杨抬眼,四下张望,感慨道,

“这儿环境好,人气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你们选了一块好地方。”

“那当然。”崔老笑呵呵地直了直腰身,身心舒泰,“我儿子眼光好,儿媳妇勤快又能干,心态端正,知足常乐。不像有些年轻人,眼高手低,恃宠生骄,到处惹是生非……”

熊孩子,背后必定有一批熊家长娇宠着。

崔老的言外之意,老杨心里明白,讪笑道:

“我们知道这样不对,可她的确帮过不少忙。而且这次,她将提供更多资料让我们把一些潜藏极深的害群之马揪出来。您知道的,树,无法剔除自己身上的蛀虫,不得不借助外力帮忙……”

“嗯,就怕蛀虫未除掉,你们身上已经被掏空。”崔老微笑道,缓步前行,“老杨啊,过犹不及,你们被那小姑娘牵着鼻子走了这么多年,该清醒清醒了……”

南露一直利用自己的梦吊着这群老家伙,让他们为她办事,为她的私利保驾护航。

忍让一时,勉强称为气量大;忍一世,只能证明他们愚蠢糊涂,软弱无能。

“我从来不插手小辈的事。你们当年对我儿媳妇的遭遇袖手旁观,今天又何必多管闲事?都是自己人,要公平对待。”崔老不紧不慢道,“如果我是你们,正好趁机让她把知道的事全部吐出来,而不是继续为她服务……”

如果他们做不到,干脆把人交给钟显军吧。

文官管不住她,就该由武官对她加以管束。以他们的手段,保证南露以后乖得像只鹌鹑一样,再无作妖的胆量。

……

调查需要时间,有些牵涉到几年前的事,以当年的环境条件,甚至查不出半点线索。比如x8中事件,传话人已经长居海外,人家若矢口否认,你也没辙。

没有录音,没有手写证据,对方仅仅说了句:

“唔?罗青羽?哎呀,这个人的人品不行啊!如果这舞是她编的……唉,可惜了,本来有望上春晚的。”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聪明人一听便知道对方的意思,马上去做。一旦事发,这能说明什么?领导客观地评价一句而已,是那些老师自作聪明干的“好”事。

那人有本事移民,全靠钱坤帮忙,双方互惠互利,各取利益。

眼下重提旧事,网上的证据看似有板有眼。但上到法庭,这些根据依旧会被推翻。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到时,钱坤仍能全身而退。

他是生意人,阴损的事会尽量做得滴水不漏。

做不到的,他或许放弃;要么明里暗里地怂恿堂兄弟或个别精明的下属,让那些傻子去做。

若说他清纯如白纸,是不可能的。

不过,以前那些由他经手犯的错不算太大,南露背后那些人看在她的面子上,警告过他,让他改过自新便作罢了。

x8中的事,看资料,确实是他做的,但法律不支持这种看法。

因此,他依旧无罪,但声誉大受损失。

至于钱太南露,她被召回帝都接受审查,久久不回,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钱坤意识到不妙,下定决心跟她离婚,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智商感人,太能作,他钱家靠不住她,也压不住她。

不如一别两宽,换取各自安宁。

钱家名誉扫地,南露受审,婚姻不保,是目前网友们能够看到的结果,其余的仍在审理中。

“……”

虽然差强人意,好歹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罗青羽亦不再计较。至于南露会不会向那些人透露更多惊人的信息,暂未可知。

而她拭目以待,坐看事态的发展趋向。

另外,由于暴露她度假的地点,她不想再呆在海城。对此,父母一无所知,和闺女等人玩了一天。当天晚上,他俩约小姨谷婉婷夫妇到海景酒店吃饭。

罗青羽也在场。

看到她,谷婉婷瑟缩了下。硬着头皮,笑容僵硬地与外甥女打了招呼。幸好,外甥女没事人似的,笑盈盈地向小姨、姨丈敬了酒。

那天晚上,是罗青羽成年以来,和小姨相处最和谐的一次聚餐。

也是最后一次。

吃过饭,罗爸和谷宁向谷婉婷及妹夫道别,他们打算明天回去了。

“怎么不多玩几天?”谷婉婷分外不舍。

“不了,青青不在家,亲家要看孩子,顾不上地里的活,我们要回去分担分担。”谷宁微笑道,“听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冷空气到,我怕到时下雪路难行。”

“妈,地里的活不是全干完了吗?”罗青羽戳穿老妈的谎言,爽脆道,“而且家里有我公婆和干爸干妈在,哪用得着你俩回家帮忙?”

至于下雪,等下了再说。

“啧,”闺女这不识趣的,谷宁瞪她一眼,“我们想外孙了不行啊?”

“行。”罗青羽点头,补充一句,“但也不缺这一两天。”

“是啊,姐,姐夫。难得你们来一趟,多留几天呗。”谷婉婷恳求。

一旁的姨丈也出言相劝。

盛情难却,最后,罗氏夫妇答应再逗留两天,继续住在海景酒店。同时,罗青羽帮小姨、姨丈,还有姨丈的孩子们在这里订了房间。

明天周末,正好一大家子在此度假。

吴云霞不呆了,玩了几天,开心满满地独自返回青台市。

自从钱太事件后,酒店大堂、门口均有粉丝送花慰问;还有好些媒体等不及相关部门的调查结果,选择在此蹲守,期待从当事人的口中挖掘更多的真相。

为免打扰父母和小姨等人的雅兴,罗青羽和父母打过招呼后,在深夜悄然离开。

祸水东引,到魔都逛逛去。

第957回欧阳的心声

听到她提起欧阳,王德很想驳她一句,欧阳依云比他们兄妹更清醒。

她清楚知道自己仅是表亲,以尊敬长辈之名与农氏族人往来。不卑不亢,不巴结讨好小辈。博得一些长辈的欣赏,时常拿她的长处敲打自家的儿孙。

小辈碍于自家长辈的身份,不得不对她迁就忍让三分。

渐渐地,倒让她在农氏有了一些地位。

老实讲,在与农家人沟通接触这一方面,农慈恩兄妹真心不如她。当然,他们兄妹也有一个欧阳依云渴盼而不得的优势。

他们是农家的养子养女,无论资源、亲情,均唾手可得,只要他们不作死就行。

“我怎么作死了?”农慈恩对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小青是嫁进来的媳妇,带她认识家里的亲戚倒成我的不对了?”

她想获得农家平辈、小辈的认同,才好心为小青引见一些在内地的农家人。包括在内地和农氏有关的亲戚,比如王家,比如嫂子的娘家等等。

这样,既讨好老三,又能让小青尽早适应婆家的环境,一举两得,有何不可?

明明是一家人,香江的农家却似乎是他们一直高攀不上的地方。

她和大哥从未想过跟兄弟姐妹们争抢什么,但愿像普通家人那样,打打闹闹,或者有说有笑。

一众兄弟姐妹平起平坐,和睦共处。

“我这要求很过分吗?”越说越觉得心中委屈,农慈恩忍不住泪意盈盈,“现在倒好,连小青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人家可能真有事……”

“王德!”农慈恩气呼呼地打断他的话,“我才是你老婆!你现在应该和我站在同一阵线,而不是一味地给我讲大道理,替旁人开脱!”

“好好好,你说得对,小青太过分了!”生气的人最大,王德使劲点头,“你放心,改天我给老三吹吹风,让他狠狠教训教训她。”

是不可能的,权宜之计而已,先把自家后院安抚好再说。

“用不着。”农慈恩抹去眼角的泪水,哼道,“她越看不上,我就越要她来一趟,看谁难受。”

啊?!王德顿感头皮一炸,“你想干嘛?”

“不用你操心。”等着看戏好了,农慈恩想到一些法子,心情好了些,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王德:“……”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娃他娘方才还说不作死,话刚落地几分钟,她就想作妖了。唉,女人啊……想罢,无奈地拿起手机。

“吃饭呢,你打什么电话?”农慈恩皱眉。

王德不理她,竖起手指在唇边轻嘘,示意她噤声。等电话那边接通了,他才笑呵呵地与对方打招呼:

“老三啊,是我,吃饭没啊?……哦,没什么,今晚你姐开生日趴,不如带小青过来坐坐?哎呀,我爸妈听说你结婚了,一直想找机会见见你媳妇呢。”

与其让妻子作死,不如自己做一回坏人。

夫妻同体,但身份有别。媳妇是农家人,她针对自己人会让农家人寒心。他王德只是农家的女婿,做得再不对,农家人顶多鄙视他,不会与他太计较。

有些事,外人做得,自家人碰一下都不行。

“这恐怕不行。”电话那端的农三不假思索地回复他,“小青的小姨车祸走了,她还不知道。我正琢磨着怎么告诉她,去不了。”

“啊?她小姨走了?!”

王德一听,无比惊讶地看向妻子。而对方也正一脸愕然地瞪着他,原来,那不是借口吗?

“是啊,麻烦你替我们夫妇向姐道个歉……”

“哎呀,道什么歉?没事,我会跟她说的,你们忙你们的。”王德忙不迭道。

两人没多说,聊完正事就挂了。

结束通话,王德一脸“你瞅瞅”的表情看着农慈恩。

“我,我以为那是借口。”农慈恩尴尬道,“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去一趟?”

“不用了,那只是小姨……”让她节哀就好。

既然是一场误会,王德忍不住取笑媳妇:“觉不觉得自己方才的委屈很可笑?”

幸亏有他在,及时阻止她闹笑话。

“……我那不是误会了嘛。”农慈恩脸一红,嘴硬强辩。

她平时挺好的,看啥都顺眼,极少和外人置气,唯独对这个问题一直放不下。

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质问农家人,每回想多了,只敢回家独自生闷气。

这次要搞事,无非是觉得对方刚嫁进来就敢看不起她这位大姑姐……就算是堂亲,就算是养子女,名义上也是一家人,焉能容许一位新媳妇小看自己?

一时想岔,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以后啊,凡事要三思而后行。闹笑话事小,让家里人寒心就亏大了。”王德趁机教训她。

媳妇最在乎农家人的看法,若把这事闹大了,她想挽回就更难了。

……

晚上,派对依时开始,请了好些亲朋到场,农家老五夫妻正和长辈们说话。最早到的是欧阳依云,她穿着晚装,雍容高贵地帮忙招呼宾客。

“谢谢你了,依云,忙了一晚上,累坏了吧?来,到那边坐下歇歇,吃点东西。”农慈恩笑吟吟地挽着她的手,十分亲热。

“嗐,这算什么?你不嫌我碍手碍脚就好。”欧阳依云笑容爽朗,“其实啊,我替老板和客户办过不少宴会,你这个小意思。”

“对了,上次宝石的事解决了没?你老板没骂你吧?”农慈恩关心地问。

“放心,我把老板娘请出来替我说话,平安过关。”欧阳依云俏皮地做个ok手势,接着想到什么似的,左右张望,“咦?小青真的没来?那阿年肯定也没来……”

“没来,她家有亲戚过世,不方便。”

“啊?真的假的?这么巧?”欧阳依云瞅着她,满脸不信,“你不要老替他们说话。像今晚这种场合应该由小九、小青她们帮你的忙,而不是我这个外人。”

“嗐,谁会拿亲人的死活开玩笑?当然是真的。再说了,你哪是外人?你是农家的表姑娘,以后这种场合还需要你多多帮忙。”

言毕,不容分说地拉着她往休息室方向去。

欧阳:“……”

四下看一眼,场内觥筹交错,来往宾客有英俊潇洒,和花枝招展的。唯独缺了那道气宇轩昂的身影,和那格外刺眼的女子笑脸。

她十分理解农慈恩兄妹的心情。

明明自己和农家最亲近,却永远被排除在温暖的屋宇之外。眼巴巴地看着一个远不及自己努力的女人,轻而易举地享受自己求之不得的一切。

那份煎熬,那种心情,非旁人所能体会。

在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人群中穿行,看到前方有亲朋迎面而来。欧阳依云默默平复心情,而后绽开一个得体的微笑。

做人一定要有自信,老天爷总有眷顾她的一天。

第958回

傍晚,农伯年推掉一切应酬,直接回家,一路上考虑着怎么跟小青说她小姨的事。

毫无疑问,小青铁定知道她小姨什么时候死,否则不会鼓励丈母娘到海城玩。现在小姨走了,她要面对的不是伤不伤心的问题,而是如何向老娘交代。

她曾经说过,小时候为了让小姨避过一劫,只好说看得见亲人是怎么死的。

仅限身边亲人,旁人一概只知死期,不知死因。

如今,她该如何自圆其说?不管她和他有什么理由。丈母娘正伤心欲绝,知道闺女的难处,但闺女见死不救,既当妈又当姐的她在气头上很难听得进去。

这也是老丈人让他把闺女留在魔都的原因,想必是看到不好的苗头了。

其实,找个理由把话圆过来很简单,几岁孩童看到的事物,本来就和成年人看到的不一样。

民间有个说法,孩子在三岁前能看见鬼,长大之后渐渐就看不到了。同理,小青以前看得见身边亲人的死因,长大后看不见了,也属当然。

但,丈母娘年纪大了,让她平静一段日子再说。

只难为了小青,不仅要承受断奶的煎熬,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家陪伴孩子。今天和家中长辈们通过话,他们让小两口安心在外边呆一段时间。

孩子有他们看着,大可放心。

另外,小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山里,他已经把小汤圆和阿盖叫出来。他俩是她的助理,而非看孩子的保姆。程助理很能干,却与小青不是很熟。

和不熟的人在一起,她没有聊天的欲.望。

所以,前段时间她很烦躁,谁挑衅,她打谁。几乎火力全开,杀伤力蹭蹭蹭地飙升。

心情矛盾的人就是这样,谁碰谁倒霉。

如今,小姨的死已成为事实,她不必再矛盾纠结,是否能够冷静下来了?

不久,回到家,发现四周静悄悄的。

没有她那吧啦吧啦打电话、或与人视频的声音,也没有回荡在整栋屋的音乐声,农伯年不由疑惑地问管家:

“太太呢?”

“在药房。”管家道。

药房?农伯年挑了一下眉,眸里掠过一丝意外,“她进药房做什么?”

“不知道,她下午去了一趟玉石轩,拿回两个玉碗和玉酒杯,和半车各种各样的杯子……”所以,管家也很好奇,又不敢探头探脑地偷瞄,有失身份。

关键是,又不让大家帮忙,完全没有满足好奇心的机会。

“……”

听起来蛮有趣的,农伯年兴致盎然地放下文件袋。直接穿过走廊,来到后院,果然看到药房的门敞开着。

不禁轻步上前,在门口瞅瞅。

这药房是模仿枯木岭的那间,有阁楼,有长形的横窗,简朴古雅。不仅外形,里边的药柜摆设也和枯木岭的一般无二。

唯一不同之处是,药屉里的药材是他和管家放的。

没有新鲜的药草,她完全没有制药的念头,故而很少进来逛,更别说使用了。他放药材纯粹是习惯使然,而管家根据药膳方子买了许多药材回来备用。

药膳方子有罗姑娘给的,也有农氏本家那位擅用药膳的管家所赠。她们定期上网课进行药膳培训,了解颇多,这药房倒成了他和管家的专用。

她不是头一回进来,却头一回进来这么久,令人意外。

“你在干什么?”看见她摆满一桌的精致小杯子,农伯年顶着一头问号进来,好奇地嗅嗅空气,“酒?”

这儿可是药房。

的确是酒,有各种花酒、果酒,还有红酒、啤酒、二锅头。

“还有果汁。”

罗青羽见他回来了,随手拎起一个在队伍中略高一头的玻璃杯,里边盛的果汁鲜红沁香,格外好看。

“我榨的,尝尝。”

放心,杯子都是干净的,喝完了正好吃饭。

“你还没说在干嘛。”农伯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不大好喝。可他没说,只是神色如常地一边打量着,“试酒?”

试酒用得着在药房?

还是她翻到什么秘籍,用酒为药引子研制新药?

“试杯。”罗青羽手叉腰,低头看着杯子和杯中物的搭配,“看看哪款杯子适合盛哪样东西……”

这一切,源于今早她喝的一碗绿米粥。碗的外壁是黑色的,里边的粥呈浅绿色,香气怡人,看着怪舒心的。

“所以我上网一查,才知道有一种米叫碧粳米,胭脂米,和粉粳……”

据资料显示,如今的绿米,并非以前的碧粳米;如今的红米,亦非以前的胭脂米。她很好奇,不知丹炉山里是否保藏着这些珍贵稀有的种子。

以前,她一门心思投在丹药上,无暇顾及其余的典籍资料。

就连调养身体、滋养护肤的方子,她也是有所求才去翻阅。关于粮食的资料,除了乌甘米,其余的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认为有了乌甘米,万事足矣。

当然,这些暂时不重要,以后有时间再查。

关键是,她希望在自己的农场研究怎么种出各种颜色的米来。

“……等咱们的农场能种出真正的五色米,再用各种各样的碗盛给孩子们吃,他们应该会喜欢。”遥想孩子们欢呼的一幕,罗青羽不自觉地抿唇轻笑着。

因为这个想法,她迫不及待地寻找盛粥、盛酒或饮料的各类器皿。除了搭配给孩子们看,成年人也喜欢赏心悦目的日常餐具。

“当然。”看见她微微浅笑,农伯年跟着笑了笑,抬手替她捏捏后颈,“以后就看你的了。”

“……”看她?罗青羽的笑意顿敛,斜睨他一眼,“我怎么可能种得出来?”

“所以?”

他默了,无语地望她。敢情她负责构思,由他实践?

“能者多劳嘛!”态度清冷的女神摇身一变,摇着他的手,撒娇道,“如果你没空,你可以找人帮忙。你认识那方面的专家多,我除了跳舞啥都不会……”

当然,如果她光在旁边跳舞就能种出五色米,她还是挺乐意的。

“跳舞当然种不出,但如果天天跳给我看,说不定有朝一日能如你所愿。”他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游移。

唉,最难消受美人恩,喝了她的果汁,做牛做马亦难偿还一二,亏死了。

“嗤,没有种子,你再能耐也没用。”罗姑娘顺势靠在他身上,依偎着说,“我会想法子找种子,如果找不到,那只能麻烦你了。”

这个自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何况他俩是夫妻,利益同体。

“你倒那么多酒出来,打算今晚全喝了?”看着摆满一长桌的杯子,某人皱眉。

“嗯,你不是会调酒吗?我看好你的哦。”比心~。

“……”

行吧,一杯烈酒倒入喉,献出她的温柔,共享一夜风.流。

第959回

为了小姨的死醉生梦死,是不可能的。良心过意不去,不惜借酒浇愁?更加不可能。她救过小姨一次,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延长几年寿命,无须再勉强。

而且,有那个前姨丈在,有那几个孩子的牵绊在,注定小姨逃不开死神的召唤。

帮得一次,帮不了两次,就这样吧。

第二天早上,农伯年把小姨去了的消息正式告知罗小妹,然后去上班,给她腾出私人空间处理情绪。

有些人伤心时,必须有人陪伴身边。

有些人伤心时,习惯了独自面对黑暗和伤感。有人在旁反而哭不出来,甚至强颜欢笑证明她没受伤。

她前世就是这样,人前云淡风轻,人后黯然神伤。

这辈子,她只在他面前哭过一回。

那次情况不同,当时没人知道她的憋屈,只有他知道……

在舞蹈室,换上舞蹈服的罗青羽在室里练基本功。

眼看就到一月份了,外边寒意阵阵,室内温暖如春。

她在墙边的杆子上压腿,透过宽大的玻璃墙面看外边。庭院里树木成荫,郁郁葱葱一片,分外养眼。

方才,她打过电话回家。

据说,小姨和车上另外一名乘客当场死亡,不曾受苦。死亡是不幸的,也是无可挽回的。但死的时候不痛苦,大概是她他们留给家属的最后一点安慰。

对罗青羽来说,伤心谈不上,有些伤感。

前世,小姨待她是真的好,这辈子的头几年也很好。直到她和老爸、老妈齐心协力助她逃过一劫,前世的一切美好景象如烟云弥散。

这是罗青羽最大的遗憾。

可惜无力回天,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往她不熟悉的方向狂奔,直到坠毁。

和老妈一样,她时不时懊悔纠结,不停自问当初救小姨到底是对是错。区别在于,老妈是恨铁不成钢的赌气话,而她只想回到小姨温柔善良的那一世。

如今,让娘俩纠结多年的人走了……刚想到这里,忽而心中一阵悲恸,泪如泉涌。

说好不伤心的,可她脑海里闪过的,无一不是小姨前世的音容笑貌和这辈子她对自己的好,情绪瞬间失控。

坐在地板上,望着窗外的世界,泪流不止。

……

小姨走了,现任姨丈为她办了丧事。

讽刺的是,前任姨丈却忙着向人打听,怎么才能让客运公司赔偿损失。虽然他是前夫,可亡者是他孩子的母亲。人是坐客车死的,该单位必须有所表示。

为免势单力薄,他甚至还找到谷家大舅、小舅,试图说服他们和自己一起去索赔。

这男人本来就恨谷婉婷,恨她曾经打过孩子,恨她死活要离婚,恨她物质,恨她二婚还能嫁得那么好。

如今她死了,哪肯放过最后一次捞钱的机会?

可是,大舅、小舅从现任妹夫的口中得知,小妹是因为前夫说小女儿得了重病无人照顾才坐上那趟死亡客车。

而事实上,小女儿只是患了小感冒。

后妈一向不管这些孩子,前姨丈又想找前妻要点钱。便在电话里夸大小女儿的病情,把前妻吓回来。

这些话,是谷婉婷排行老大的孩子,在葬礼上的哭诉。

有后妈就有后爹,小舅和谷宁见他还敢厚颜无耻地找上门,气得拿刀的拿刀,拿扫把的拿扫把。

小舅之前中过风,被大舅哄着吃了谷宁给的药才好些,如今被儿女们死死拦着不让他动气。而谷宁也被罗爸拦着,哭得止不住声,不停跺脚叫骂。

最后,前姨丈被小辈们轰出门口。

至于小姨的孩子,他们的父亲死抓着不放手。

大家知道他打什么算盘,前妻死了,前妻的兄姐牛叉得很,肯定不会弃孩子于不顾,尤其是二姐谷宁。

由于讨厌前妹夫,连带着厌恶孩子。在葬礼上,大舅、小舅对他们同样冷眼相待。前妹夫的婆家人以为谷宁会心软,殊不知,谷宁有多痛,就有多恨。

当几个孩子站在她面前时,她一巴掌扇向排行老大的双胞胎。

“十几岁的人了,看到亲爸、后妈想着法子欺负亲妈,你们不心疼的吗?!现在亲妈死了,以后你们几兄妹就跪在后妈跟前,求她赏你们一口饭吃吧!”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谷家也没人愿意理睬,日后怎样,听天由命吧。

现任姨丈倒是个会来事的,他念及夫妻一场,提出可以收养这些孩子。前提是,得跟他姓。谁跟他姓,谁就是他的孩子。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父爱也是如此。

除了和谷婉婷那份短暂的夫妻之情,他更看中罗家的家势,看中大闹海城,让当地权贵圈洗了一次牌的罗家外甥女。

在他看来,算命先生的话不错,谷婉婷的确旺他。如今她走了,只要善待她的孩子,罗家这门亲戚就不会断。

双赢的事,何乐而不为?

当然,他算盘打得响,还要谷婉婷前夫家配合才行。

他们那边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回家开会商量一番后,答应把小女儿给他。儿子们是他们老家的根,多多益善,绝对不能冠上别的男人的姓。

倒是女儿,天生外向,在家养着浪费钱,不如扔给别人养。

女生心软,等她长大了,这边的家人再去套套近乎,哭诉一下父女之情。保证她会心软,对亲爹言听计从,像亲妈那样,掏空养父家的钱给父兄们花。

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海城姨丈爽快地认了这女儿。等一切手续办妥了,他带着这个小女儿到罗家见了谷宁。

看着这孩子,想到小妹就是为了她而命丧黄泉,谷宁搂着孩子哭了好久。

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抚养一个小女孩,实在不妥。

但木已成舟,罗家也不阻拦,和农学升、叶乔商量一番后,聘请两位保姆照顾她。她俩是经过特别筛选的,学历高,无儿无女,只求高薪攒养老金那种。

她俩的工资由罗家支付,用不着看男方的脸色。

当然,她们的任务是陪伴孩子平安快乐地长大,和继父一家和睦共处。等孩子长大,她俩可以继续留在孩子身边,或者接受罗家、农家的安排回乡养老。

不管是哪样,罗家都不会亏待她们。

姨丈对罗家的安排无异议,并且告诉罗家人,他打算全家移民到国外。

“啊?移民?”罗爸愕然。

“对,留在国内,孩子恐怕要像她妈妈那样,永远摆脱不了亲爸那边的滋扰。”姨丈诚恳地说,“婉婷对我的孩子很好,我自然也不会亏待她的孩子。”

罗家请的保姆可以随行,另外,他会卖掉目前住的地方。

但不会放弃国内的事业,以后他会两头跑。把孩子们带到国外,悉心教养,明辨是非因果。

等长大了,何去何从,随她吧。

第960回 日常

很明显,和几乎没见过的谷宁相比,小姨的小女儿更亲近继父。

因为她和哥哥们逢假期必定被亲妈接回家,偶尔见过继父。

继父和亲爹那边的人态度差不多,对她不理不睬的。区别在于,在继父家几乎每天有鸡腿吃。而在亲爹家,爷奶会把鸡腿给哥哥们和后妈生的弟弟们吃。

男孩要多吃肉,才能长得更壮实,更有力气保护妹妹。她是女孩,多吃蔬菜、水果和鸡蛋对皮肤好、容易长高的说~。

而在继父家,好吃的要留给年纪最小的,他在不在都一样。

亲爹家谈不上虐待她,放养而已。

如今,继父给她买了许多新衣服,立马乖巧地跟着走了。这不能怪她,除了亲妈和老师,几乎没人教过她什么。自然是谁对她好,她跟谁走。

移民到国外,无妨,农家有很多人在外边。

问明住址,自会有人定期拜访探望。日后碰到什么难事,两位保姆随时可以跟那些人联系。

这是小姨唯一和生父那边剥离关系的孩子,尽量护她周全。至于其他孩子,十几岁的人了,自己照顾自己吧。就算照顾不了,也轮不到罗家人插手。

罗氏夫妇也不想插手,凡与前姨丈有关的人,谷家人不会再搭理。

这些事,是罗青羽通过电话了解的。

在魔都的这段日子,她订制了各种各样的器皿寄回家。有玻璃的,有瓷器,有银和玉的。金的暂时没有,除了做首饰,罗青羽暂时领略不到金碗的美。

如此大手笔,被家人数落一顿,说她浪费钱财。

“怎么是浪费?这些物件都有收藏价值的。”罗青羽理直气壮地反驳,“那些古董怎么来的?不就是人们家里的生活用品嘛。”

光买回家藏着有什么意思?拿出来用,用完了还能保值,比纯收藏有趣多了。

上辈穷疯了,这辈子开始报复性消费心理……啊不,严格来说,是年哥送的那几颗钻石刺激了她的敏感神经。

继续燃烧吧!她挣钱的热情。

……再说了,她花钱一直有分寸。

瞧,玉碗有了,便想着打造一个钻石碗或者杯子看一看效果,做一下对比的,可惜没找着。

就算找到了,那价格她未必承受得起。

找年哥要?她没这个脸,更不想让他为难,不想看到他因为买不起而影响他在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形象。

太体贴了有木有,所以她决定自己攒钱买。

是否买得起,或者舍不舍得买,那是以后的事。眼下,视它为生活目标继续努力奋斗罢了。

当然,这想法不能让家人知道。

生怕父母骂她败家;怕干爸干妈觉得义女原来是个土豪,拥有一股乡土味的那种豪;更怕公婆认为她市侩,一身铜臭味,配不上他们清贵能干的儿子。

“哈哈哈……”

得知她的想法,年哥在餐桌上笑得前俯后仰。末了,拍拍她的后脑勺,戏称期待她早日把钻石碗捧回家。

真心的,他拭目以待。

嗤,瞅他那态度,分明认为好在开玩笑,小看人。罗姑娘一脸不爽地吃着饭,一边朝天花板翻个白眼。

没有孩子在身旁,小两口的感情火速升温,如胶似漆。

时间长了,当妈.的肯定惦挂。生怕孩子看见她,娘几个面对面一起泪眼汪汪,便由农伯年每天和孩子们视频,她在旁边偷瞄偷听。

谷宁知道小妹的事和闺女无关,打过电话催促她回来。

罗青羽没回,带着小汤圆、阿盖去了一趟绿米之乡。参观那儿的稻田,参考当地人的种植养护方式。

整个过程里,由阿盖负责拍摄,她自己做记录,小汤圆负责一行人的生活日常。

毕竟,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保镖司机随行。

丹炉山里,她还没有进去搜罗过。居住环境的不便,使她迟迟未进去过。另外,她觉得既然要种五色米,至少要亲自到处跑一趟,以防将来引人注意。

到处取经,做记录。

若丹炉山里有这些稻种,那敢情好,她依旧可以说自己实地考察过,和专家们研究过。再把年哥推出去顶锅,相信能掩盖过去。

若丹炉山里没有,她正好在稻米之乡买些种子回来。

既然出去了,多走几个地方,多搜集一些比较有新鲜感的农作物。

有些大明星出趟远门,左躲右藏,生怕被人发现行程。

她不用,为啥呢?

首先,她是舞红,如果本人一直活跃于网络,或许能红得久一些。

可她这一年里躲在山里怀胎生娃,曝光率不多,关注度不高。最近的两次小闹剧,由于信息敏感被压下热度,她的出现犹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仅仅掀起的一点热度,很快便归于沉寂。

现在的她出远门不戴墨镜,不戴口罩,衣着普通,和路人差别不大,出行方便。

一如既往地,多日不冒泡,不炒作,眨眼之间泯然众人矣。

另外,家人告诉她,枯木岭的榴莲掉果的现象大大减少,应该是她做了保暖的功劳。把谷彩霞等人乐得,比她这主人家更高兴,兴高采烈地开趴庆祝。

在他们的种植园里聚餐,烧烤啥的一起上。

除了谷彩霞几个,顾一帆和艾达,还有艾达的家人们都一起参加了。对了,听说艾达的弟弟开始追求修仙之道。

丁寒娜说的,当时她和解师兄、万燕师妹也去了凑热闹,差点笑喷。

罗青羽:“……”

提起榴莲,罗青羽想了想,索性到国内的榴莲产区走了一趟。

至于新农场那边,据阿盖描述,几栋主要建筑基本完成,全部耕地已种下乌甘草。谷彩霞那边的面积较小,他们居住的平房也已建好,精简装修。

此精简装修,和城里的概念不同。这个是真的简,非常简陋。

墙里墙外刷一层白灰,每间房里有浴室、洗手间等。厨房公用,反正他们日常吃大锅饭,没必要浪费面积。

当然,想浪费也行,等他们把这儿的使用权拿到手,爱咋咋滴。门窗结实,屋里的摆设物件,比如床柜桌椅啥的,由他们自己添置。

虽是环保装修,也要经过通风散气、仪器检测过,才能放心入住。

所以,谷彩霞那边的宿舍也在晾着,和罗青羽的农场、顾一帆的农庄一样,地里都种了乌甘草。

天道酬勤,期待来年有一番新景象。

第961回 清水般的日常~

不知不觉间,元旦假期到了,青台市虽属南方,却已经下起小雪来。

陈开罗的婚礼如期举行,听说连谷展鹏都到了,场面分外热闹。不差钱的谷妮兴高采烈地回去凑热闹,然后和朋友们回杨氏小筑泡温泉,日子过得逍遥。

魔都也下了,很小,很短暂,小雨夹着雪花,湿冷湿冷的。

有人在寒夜里烤火,有人在艳阳底下赤膊,享受南方冬天的温暖。

“下雪?我这儿没有。”罗青羽戴着一顶凌乱得很有艺术感的破草帽和年哥视频,身穿碎花无袖裙坐在观光车里,“碰到老高到这边公干,我凑个热闹。”

她到榴莲培植基地参观时,巧遇高曼琳和她的团队,她们为了一个开发项目到这座城市和当地领导开会。

他乡遇故知,能有什么好事?

当然是一边处理公事,一边吃喝玩乐走起,主要品尝烤榴莲,可惜目前无法比较味道。下雪了,枯木岭的榴莲正在接受生死的考验,明年不知能吃否。

元旦前一日,农伯年得知她会友,便和她另约时间碰头。

他的课程结束了,其余工作暂停,这是他在谷家小姨去世的时候做的计划,准备陪她出去玩一场再回村里隐居。

既然佳人约了闺蜜团聊天,他慢几天到也无妨。

“五色米?”酒店房间的庭院里,一身宽松衣物的高曼琳侧脸瞅她,数着手指,“黑米、绿米、紫米、红米和白米,很难找吗?”

她家农场找不齐,但认识一些专门研究谷物之类的朋友,找齐五种不难。甭说她,凭农三的本事,想找到正宗且富含营养价值的五色米也是轻而易举。

“我不想麻烦他,”罗青羽扬眉,“正好许久没出过远门,趁机出来透透气。沿途看到比较有新鲜感的农作物,便弄一些回去研究研究。”

为将来作铺垫,日后有人问起,她就有理由搪塞了。

“这样啊,”高曼琳考虑了下,道,“但你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不是办法,网上搜到的种植户未必是最好的。告诉你,要找精品、极品,只能找熟人帮忙……”

而她,恰好是帮得上忙的朋友。

“五色米的事我替你搞定,作为回报,将来无论你研究出什么新品种得算我一份。”

不仅是五色米,包括别的什么新鲜农作物,像乌甘米之类的。哎,她和罗姑娘相识恨晚,才被农氏抢了先,并且是样样枪先乃至抢占市场,气死个人。

“哎,你说,如果最早认识你的人是我,是不是就没有农氏的份了?”高曼琳不无遗憾地叹气。

想当年,农氏在内地低调得很,每次和高氏对上总会选择退让。

自从成为最早一批得到乌甘米、和罗氏草本精华之类的古配方之后,那锋芒是藏都藏不住,几乎扫荡整个国际市场。

退无可退,直接和高氏分庭抗礼,成为内地的龙头企业之一。

事至今日,高氏一年一度的家族企业成员开会,众人总不约而同地瞅她。表情复杂,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

瞅啥啊瞅?她又不是南露,能够先知先明,哪知道罗姑娘是辣么牛叉的人物?

“哪有什么如果?”罗青羽不以为然地一笑,道,“年哥和我哥是网友,那时我才两、三岁,而你估计正穿着开裆裤在大院里到处跑呢。”

“哈哈哈……”高曼琳大笑,笑完了替自己保住脸面,“那玩意儿我见过,没穿过。你肯定穿了,指不定农三还亲自帮你穿过……”

“嗤,猥琐。”罗青羽啐道。

“什么猥琐,是你思想龌龊,”高曼琳调侃她说,“这世上最浪漫的事,陪你长大,陪你慢慢变老。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哎,如果我和老熊从小认识该多好……”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对了,熊师兄在家陪孩子?”罗青羽不想和她纠缠夫妻之事,岔开话题。

“不然呢,我又没空。”谈到男人和孩子,高曼琳的眼神充满温情,“他一下课就回家陪孩子,连一点余兴节目都没有。难为他了,还被人笑他吃软饭。”

还好,等她忙完这段时间就可以回去了。

到那时,就轮到她在家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让他有空喘口气,找那些狐朋狗友们开一场家庭小型音乐会。

说到音乐会,高曼琳神色稍微迟疑下,最终道:

“哎,小远今晚在音乐厅有场演出,想不想去看看?”

小远?罗青羽愣了下,随即摇摇头,“算了,各有家庭,一别两宽,没必要自找麻烦。”

温远修啊,好久不见了。

虽然两人没什么,清者自清,不怕旁人谣传。

可是,她毕竟身份敏感,曾经和他有过一段绯闻。两人的另一半也不算普通人,一旦被有心人捕风捉影,两人不死也要脱层皮,何必呢。

“李璇是个好姑娘,一直无怨无悔地守在他身边……”高曼琳叹道。

以前,她为罗姑娘叹气,如今轮到替李家姑娘惋惜。

前者死活不肯主动,后者又太主动且死心眼,使她这位邻家姐姐操碎了心。

先动情的人,余生注定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不过,高曼琳毕竟是旁观者,纯着急,不插手干预。吃瓜群众的基本操守是,安分吃瓜,不要多事。

温远修和李璇就在这个城市,一个当了教师,有创新的灵感便出来露一手;一个依旧是军医。夫妻俩相敬如宾,好像多年的老朋友,生活不咸不淡的。

温母眼巴巴地等着抱孙儿,又不敢催。

唉,冤孽啊。

“温远修性子温和,他既然同意和李姑娘结婚,除了有缘,其中定有什么内幕是我们外人不知道的。”想起那位阳光开朗的男孩,罗青羽暖暖一笑,“他会幸福的。”

不管什么原因,既选择和旁人结婚,就得负起同等的责任。

她印象里的温远修,是个有担当的男生。

“嗯,”高曼琳凝望头顶的一片蓝天,微微点头,“会的。”

聊完八卦,话题重新回到罗姑娘的农场。

“我家有好多国外的物种,我让人给你列一张单子。等你农场办好了,再把种子寄到你家。如果种得好,种出来的我全包了。”

以高出市场收购价,保证罗姑娘不吃亏。

“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

“啧,你不要酱紫。”高曼琳一脸服了她的表情,“偶尔想想你的朋友,不要小看闺蜜团的力量……”

“我没小看,抢先定货的是隔壁农庄的庄主顾大少。”

作为一名渣女,丈夫、闺蜜和蓝颜知己,她都要,一个不能少,万一哪天用得上呢?哈哈。

高曼琳:“……”

看走眼了,这女人比她还现实。

第962回

“我就开个农场给家人玩玩。”见老高认真对待,罗青羽倒不好意思了,“随便种些东西,正好隔壁农庄有需要,就给了。都是自己人,不图名不图利的。”

就图个高兴,图个便利。

直接从隔壁农场购买食材,除了质量有保证,还能省一大笔运费,何乐而不为?这是顾一帆的想法。

人以群分,罗青羽也是怕麻烦的人。

怕种出来的粮食太多,要自己找销路;既然是种着玩的,不好勉强农家、高家为她的任性买单。所以,顾一帆一开口,她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能够在内部消化不浪费,再好不过了。

所以说,立场不同的人,眼界和想法大不相同。高曼琳之所以认真对待,是知道在种植、草本搭配和舞蹈方面,罗姑娘的能力不可小觑。

瞧,她当年种的榴莲、水椰子,不都是种着玩的吗?

结果如何?

谷展鹏正在打造一片水椰林,得到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并且派人到那儿学习,另选一个更合适、更省事的环境培植属于公家的水椰林。

还有枯木岭的那两棵榴莲树,引出村民种植可可豆、咖啡豆的想法。

如今,高家买下阿峰家滋养一年多的山种植这两种豆,全部成活。能不能成功地种出豆来,还要看看明年的长势。

就算种不成也无妨,改种其它水果,保证清甜,果香四溢,绝对秒杀国内外的同一品种……当然,农氏的水果除外。

不管怎样,总之她不亏。

所以说,甭看罗姑娘说玩,玩着玩着,不知哪天又玩出一朵花儿来。

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高曼琳不再强求。

“反正你出来了,要不到我家农场一游?”她提议道,“开农场不容易,你不用为销路费神,但至少要了解内部的管理和运转模式。”

如果她要亲力亲为,大把东西学。

“好啊。”罗青羽无异议,打算以老高家的农场作为此行的最后一站,“你不介意农三去那儿接我吧?我跟他约好这两天会合。”

“他肯来,我求之不得,蓬荜生辉。”请都请不来的人物,她怎会介意?懒洋洋地说完热情欢迎的话,高曼琳又问她,“你什么时候去?我让朱迪陪你。”

“不用吧?她不忙吗?”罗青羽蹙眉。

“她呀,经历过婚变,和身材变形的重大打击之后,大彻大悟,决定不做金钱的奴隶……”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朱迪离婚了,家中有老有小,哪像她俩这般轻松?不过,她现在很注意劳逸结合,元旦那天加班,把去年的工作总结整理好交给副手。

然后,她放假了。

事业要拼,钱要赚,家人也需要她的陪伴。朱迪想着,趁孩子还小,带她和父母出外游玩,温暖如春的南方城市是首选。

至于是哪座城市,暂时未定,还有一天考虑。

正值假期,一票难求,人挤人的,她想过完假期再出发。

“如果你去,正好,我让她带家人到农场住一段时间。”高曼琳安排道,“等我这边解决了,我和老熊也到那边会合,大家热闹热闹。”

至于秘书安晴等人,随意吧,可去可不去。

要过年了,正是人们放飞自我的时候,她不会拘着大家。

“等你家农场办好了,以后大家又多一个去处。”高曼琳笑道。

“是啊,”罗青羽挺喜欢她这话的,开始畅想,“如果在我那边过冬,碰上雪天就更好玩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首诗,一直有着她向往的意境。

她在枯木岭是孤独的,虽然享受孤独,偶尔也渴望亲朋满座的热闹场景。但枯木岭不适合接待远方来客,常去父母那边也不好,打扰长辈们的清静。

所以,农场将成为她接待客人的好去处。

也是她开农场的初衷,玩玩嘛,享受招呼朋友到家玩的乐趣。

两人正聊着,高曼琳的手机响了,安大秘书打来的——

“小远来了?哎哎,安晴,你先拦他一会儿……”吩咐完,高曼琳瞅着罗青羽,眉头高高挑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要不留下见一见?”

“不用了,谢谢。”罗青羽白她一眼,果断从躺椅起身,左右瞄瞄。

酒店安排高曼琳一行人住的独栋带庭院的客房,有两层,第二层是客房,她就住在二楼。温远修就在门口,就算被拦下,他在一楼闲逛也是有可能的。

为嘛要避?做贼才会心虚,她和他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何必这样?

这些道理,罗青羽懂的。

但无可否认,温远修的许多困扰皆因她而起。就当她是自作多情,作为他的前任绯闻女友就应该像死了一样,不要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面前。

时间能冲淡一切,那是指五年、十年之后,而非一两年。

所以,她还是避着些吧。

于是,高曼琳一脸无语地看着罗姑娘灵活攀住墙边的树往上爬。到了二楼纵身一跃,轻松自如地落在客房的阳台。回头冲她做个V手势,而后消失窗前。

高曼琳:“……”

明明自己也学过一些武术,不知为毛,总是不及罗师妹洒脱。或许是自己智商高,对任何事应付自如,所以不用逃得这么的狼——狈。

嗯,对,一定是这样。

“姐。”正想着,气质一如既往般干净纯良的邻家弟弟进来了。一到跟前,眼角余光掠到另一张躺椅旁摆着饮料,他微怔,“我打扰你了?”

“没有,一位朋友刚走,来不及叫人收拾。”高曼琳随便找个理由忽悠过去,“坐吧,找我什么事?李璇呢?今天还是假期吧?怎么不带她过来聚一聚?”

“她娘家来人了,正陪着到处逛。”温远修拿过一张椅子坐下,眉目温和道,“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今年能不能到你的农场打扰一番……”

过几天有朋自远方来,携家带口的。

在帝都,或在大都市没什么好玩的,倒是高曼琳的农场附近有些看头。那儿的小镇古朴简雅,数个小村落依山傍水,宁静安逸,值得一观。

“……啊?”

高曼琳听罢,更无语了。

“不方便吗?”温远修见她这副神态,意识到也可能有难处,“那算了,我另外找地方招呼他们。”

温家小弟一向体贴,从不强人所难,倒让高曼琳充满愧疚感。

“不好意思啊,小远,正好这几天有朋友去,她不喜欢热闹,所以……要不这样,她不会呆很长时间,等她走了,你们再过去行不行?”

放心,罗姑娘绝对不会在那儿留到过年。

第963回 工作日常

高曼琳和温远修在谈什么,罗青羽不知道,更没有刻意去打听。

她前天到的这里,昨天和小汤圆、阿盖等人在本地的景点逛过一遍。昨晚和高曼琳等人到处搜刮好吃的,榴莲也尝了,已经不枉此行。

回到房里,在工作群里宣布下午离开,特别@了助理小汤圆通知大家和订票。

然后,大家各自回房收拾行李。

下午,和高曼琳打过招呼,确认温远修已经离开,这才带人坐车前往机场。与此同时,老高给帝都的朱迪打了电话,告诉她,罗姑娘要到农场暂住两天。

不必特意嘱咐什么,朱迪立马退票改票,带着家人直奔高家的农场。提前一天出发而已,不忙乱,因为所有行李已经收拾好,拎起便走。

话说,朱迪倒是想去枯木岭。

可是,罗姑娘一早声明过,她那会儿是病号才允许入住。搁平时,枯木岭不欢迎任何来客,包括高曼琳。

细想想,罗青羽这么做没毛病。

她那座山种的几乎都是药草,甚至有些巨毒的,自己亲眼见过。若一家老小硬要过去,能否活着下山仍是未知数,不欢迎也是为了大家好。

如今,得知她在高家农场,自然开心万分。

能和有本事的人做朋友,是自己的福气……

再说罗青羽一行人,傍晚七点多到达机场,高曼琳已经派人在此等候接机。朱迪一家老小要到晚上十点多才到,届时,农场那边会调派车子来接人。

拖家带口的,且比罗青羽晚出发,自然慢些。

不过,从机场到农场这段距离不短,罗青羽等人到达时,将近九点了。

仅能欣赏一下沿途的夜景,其余的,留待明天再看吧。

……

就这样,一行人在管事的带领之下,来到一栋具有欧美风格的石屋别墅。选好房间,放下行李,到餐厅吃了一顿简单的宵夜,便各自散了。

这个散了,并非回房歇息,而是各做各的事,或者各玩各的。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当然有,保镖找这儿的安保要这里的地图和建筑图;小汤圆向管事打听明天的日程,并且把罗姑娘要做的事安排上。

阿盖躲在房里检查拍摄工具,再把这段日子拍的片段整理好。

程助理返回大谷庄多时了,目前,她和一名管事负责监督新农场那边的进程。阿盖把这段日子拍的纪录短片发给两人,让他们参考一下哪些方案可行。

待罗庄主到家问起,他们至少要有一个粗略的计划。

都忙着,唯独罗青羽最放松,在浴室里泡了一个香喷喷的花香浴,然后舒舒服服地扑在床上趴了一会儿。

眯了片刻,拿过手机,给年哥发了地址,让他什么时候有空随时过来。发完了,手指碰了碰屏幕,痒痒的,想给家里打电话看看宝宝们,可惜又不敢。

前些日子,她手痒,打电话回家,恰好那天是婆婆梅姨轮值看宝宝,让她给自己看看孩子。

就在那天,娘几个吚吚唔唔、鸡同鸭讲地聊得很开心。

乐极生悲,等结束通话,家里那边几乎吵翻天。因为宝宝们哭得天塌地陷,怎么哄都哄不住。哭得一屋子长辈心酸不已,打电话把她这当妈的数落一通。

后来,长辈们用先前录好的她和年哥的声音,当催眠曲,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哄得恢复乖巧。

这后遗症,至少要几天才能消失。

所以现在,尽管心里痒痒的,却不敢打电话回去找骂。

离开大谷庄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一个月了。她的身子恢复爽利,不似早些日子那般难受,出行也轻松许多。

室内安静,罗青羽歇了打电话回家的心思,开始翻看新闻网页。

网上,小仙女依旧活跃。

她目前不再到处向人道歉了,反而发布了许多不知名牌子的零食广告,还成了一款零食的代言人。

不得不说,她的经纪人有些手段,为她拉回两款产自日韩的零食广告。宣传图片修得可可爱爱,清清爽爽的,成功掳获不少的少女芳心。

这是她的本事,罗青羽不搭理,但求对方不追着自己道歉就好。

不过,那两份日韩零食虽然清爽可爱,却无法掩盖小仙女接了很多低端食品广告的事,硬生生地把她的整体形象拉低一个档次不止。

人红万人棒,人跌万人踩。

最近,网友们提起她,无一不是嘲笑她烂泥扶不上墙,为了钱,啥活都肯接。如果她是太阳都晒不黑的慈善家,倒也无妨,可惜她不是。

因为,她的博客时不时上传一些出入高档场合的照片。

似乎在说,虽然她接的是低端广告,出入的依旧是高档场合,她的人生轨迹不变。

曾经,有网友在底下劝她量力而为,与其图表面光鲜接那么多烂活,不如好好休养生息。像青舞那样,好好练自己的舞,上传更多优秀作品才是正道。

这种评论不多,更多的是喷小仙女打肿脸充胖子,为钓凯子嫁豪门而不惜一切。

更有网友取笑她,网红就是网红,之前还想和青舞这种国宝级的演员相提并论,简直不自量力。

看到这些内容相似的过分偏激与夸张的评论,罗青羽不禁皱了眉。果断截屏,发给安东的同时,拨通对方的电话

“东东,你没找黑子喷那小仙女吧?”

咱讲的真凭实据,不玩虚的那一套。什么国宝级?连她听了都替自己脸红。自知能力不足,更不希望粉丝代替她恃才傲物,到处给自己惹笑话,败人缘。

“没有啊,”安东看着她发来的图片,上网查了查,居然是铁粉,不禁皱眉,“有些超级粉过于热情,言行夸张了些。没事,我会找人劝这些粉丝低调。”

“查仔细些,凡是黑那小仙女的网友都要查,费用我出。”罗青羽的小人之心发作了,杞人忧天道,“有些人,表面是黑她,其实在黑我们……”

比如,铁粉转黑粉的杀伤力最强劲,脱粉时反咬她一口,保证她不死也脱层皮,形象大损。

不要小看网友的力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借力打力。这些花招被一些网络玩家耍得很溜,不得不防。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安东安抚她。

他最近忙了些,无暇顾及青舞这边。况且,他查过,小仙女的金主已经放弃她,短期之内翻不了身。

思及此,便大意了。

可没有金主的扶持,她怎么逆袭?

除非她攀上更高大上的阶层,有更大更深层的谋划,比如让青舞彻底身败名裂啥的……不是没有可能。

的确应该再查一查,或许他错过了什么。

第964回

调查小仙女,是一件需要长期关注、没有限期的事。

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她这是赶巧碰上。不然,将来怎么折的、折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可这做人啊,哪能回回都赶巧碰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以前听着仿佛是书中主角在无病呻.吟,如今亲身体验才知晓个中的无奈。

尽管有一丝丝焦虑,生活仍得继续。

一夜无话,第二天的清晨,罗青羽五点多起床晨练,待天色渐亮再开始跑步。地方不熟没关系,看见平坦干净的路面就跑,不偏离农场就行。

等她跑完回来,众人纷纷起来了,在门前的庭院耍太极,胡乱蹦迪做早操,跳大神等,样样俱全。

其中包括朱迪及其父母,看见她跑步回来,高兴坏了,忙向家人互相介绍。得知眼前的这位,便是治好自家闺女肥胖症的大恩人,朱家父母感激涕零:

“多亏了你,你不知道,当时她被自己的身材搞得暴躁焦虑。还要顾及孩子和我们的情绪,又要面对前女婿闹事……”

朱迪和高曼琳等人混习惯了,多少沾染了一些强势的习气。

父母苦口婆心的劝,闺蜜们的好言安慰,对她皆无用处。当时,大家很怕她想不开做傻事。直到老高提起这位小罗的本事,如沛雨甘霖来得相当及时。

而她不负众望,居然真的把减肥药弄出来了。

看到闺女重展笑颜,恢复自信,朱家父母深感欣慰之余,一直想见一见这位小罗姑娘来着。可闺女说,她不喜欢被人打扰。

能耐人总有一副怪脾气,朱家父母不敢强求。

今日一见,要不是怕得罪她,二老都想握着她的手不肯放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来得匆忙,来不及给她买礼物。

“嗐,买什么礼物啊?”罗青羽笑道,“你们感激我,我还要感激朱迪呢。说句挨打的话,没有她,我哪弄得出这减肥药来挣钱旅游?”

众人哄堂大笑,不得不承认,这话有几分道理的。

那减肥药几经检测追踪,通过国家部门检测认证,正式上市。目前,这款减肥药正在国外进行试验与售后的追踪检测。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效果也有所不同。

这款减肥药适合华夏人的体质,未必适合其他国家的人群。欲进入国外市场,需要更多验证更加谨慎,一时半会看不到成果。

若能正式打开国外市场,农氏和罗姑娘就赚大发了。

所以说嘛,互惠互利的友情更长久。

“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今天就想麻烦一下朱迪,带我们见识见识曼琳农场的运作,有空不?”罗青羽瞅着笑眯眯的朱迪,问道。

“有空,当然有空!”不等朱迪回答,她的父母已经挥挥手,“去吧去吧。”

朱迪日常忙于工作,孩子由二老和保姆看着,不哭不闹,比她这当妈.的在的时候还要乖巧。而她这两天才放假,和孩子勉强有些熟,在不在无所谓了。

“啧,太狠心了,我早餐还没吃,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朱迪揶揄道。

“对呀,我也还没吃呢,过来预个约而已。你们继续炼,我先吃早餐。”罗青羽附和道。

朱家父母听罢,便让闺女不要练了,赶紧吃完早餐兼职做导游去。反正闺女无心晨练,她能一直这么瘦下去,完全是因为平时工作忙,到处跑的缘故。

之前是病了才胖,现在的瘦是让生活给累的。难得放假,正好让她和朋友轻松一下。

等两位年轻人去了餐厅,朱家二老躲在庭院的一棵树的树身旁挡着,讨论:

“送点什么好?你闺女真是,知道小罗在不早点吱声,害得咱俩两手空空的……”

小罗对自己女儿有恩,做长辈的必须给点见面礼表达谢意。

可惜来得太着急,小罗只在这儿住两天,送什么礼物成了二老头疼的事。罗姑娘的婆家、娘家富足有余,不管送什么东西好像都不合适,唉。

……

朱迪是高家农场的常客,熟悉得很。一行人吃过早餐,便在她的带领之下到处参观。这是一个混合型休闲农场,有种植、养殖和娱乐,不仅仅是种地。

有点商业化,主要客户是家人、亲朋和生意场上的一些朋友。每到一定时间,比如国定假期或孩子们的寒暑假,这儿就特别热闹。

除了亲手耕种,采摘和捕钓之类,还能组织小朋友和家长们一起做活动。

是罗青羽的理想类型,唯一的区别是,客人仅限于家人亲朋,不接待外人。像高家农场的一些商业规划,比如娱乐措施等,在罗家,是给自己人玩的。

罗青羽一边走一边看,看到高氏农场里既有游乐设施和综合素质训练的设备,便让小汤圆做笔记,以免自己将来忘了。

“以后啊,咱家农场还要添置锻炼体能区域,分成年人区和儿童区。”

不仅孩童要锻炼,家长们也要同时进步。越想越觉得可行,罗青羽忽而产生一个败家的念头:

“在农场里开个幼儿园,你们觉得怎么样?”

倒是小汤圆和阿盖听罢,同时眼睛一亮,互相对望一眼。心中忐忑的同时,又激动万分,但憋着没出声。

“只教你孩子?”朱迪无语。

瞅她这财大气粗的模样,她要仇富了。

“怎么会?我村里的有钱人大把,还有我家职工的孩子,一并收进去不就得了?不然,放在外边的幼儿园我不放心。”罗青羽无奈道。

首先,孩子读幼儿园的话,要么回魔都或者青台市。

其次,幼儿园里能让保镖进去?如果不让,甭说她,公婆已经操心上了,一直在讨论孩子读幼儿园的问题。

学校那么大,手续更繁琐,她开不了,小小一个幼儿园应该没问题。

如果开在农场里,长辈们既不用跑回城市陪伴,又能让宝宝们安全与健康地体验群体生活。同时学到城里、乡里孩子们应该懂的知识,可谓一举两得。

“虽然你有钱,但不得不提醒你,”朱迪提醒她,“这个开支真的很大,你要考虑清楚。”

除了师资,还需要符合国家的安全和卫生标准的园舍和设施。到那时,花钱如流水,摁都摁不住,她可别后悔。

“孩子就是吞金兽,我早有心理准备。”

既然有这个条件,她想给孩子们提供一个舒适的、安全的环境,让他们拥有一个快快乐乐的、真正无忧无虑的童年。

等孩子们上小学,再搬回青台市,以后来回枯木岭也方便。等到上高中、大学,就可以单飞了,用不着父母爷奶相倍。

唉,不知不觉地,想的有点远了。

第965回

除了娱乐设施区,她们还参观了农场种植的各个分区。

比如传统种植区,特色种植区;另设国外农作物种植区,也有国内各地特色品种种植区等。还到农场的办公室、研究室和大型农业工作场地逛了一圈。

光是参观这些,便已花了一天时间。晚上,和朱家人欢聚一堂,逗了朱迪的孩子一整晚。

据说那晚小孩睡得贼香,玩过头了,累得慌,没精力折腾大人们。

第二天一大早,看完农场内部,少不了要到外边看看附近的山水景色。本地小村庄自然绿化景点多,村里的房屋略原始,外墙多半是不规则石头砌成。

房子有的很简陋,保持普通的农家本色;有的改建过,屋主尽量采用隔壁农家屋的外表,内部设计透出几分古朴典雅的气息,令远方的客人感觉舒适。

对,甭看村子小,这里有一间集住宿、餐饮酒吧和茶室俱全的大型客栈。

可媲美城里的五星级酒店,当然,这仅仅是客人们的评价。

本村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村里除了这间客栈,再无别的民宿。如果住满了,游客只能进小镇碰碰运气。

罗青羽一行人纯玩,小镇就不去了。

据朱迪讲述,镇里到处是古色古香的店铺,商业化的风格十分严重。像那种古风城镇,全国各地随处可见,没必要在那里浪费时间。

而眼前这个村子,是朱迪带大家到的最后一站。

一行人来到村中的一座石板桥上,罗姑娘的随行人员小心翼翼地碰碰石栏杆。确定没有松脱的石头,才敢趴着石栏上,探头往河里看。

朱迪见状,微笑道:

“看了这么多,有什么感触?觉得你村里漂亮,还是这里漂亮?”

“还行,”罗青羽往远处扫了一眼,浅笑道,“你觉得这里更好看?”

“可以这么说。”朱迪点点头,环顾四周,微微一笑道,“你们村里山多,景色嘛,一般般。当然,你们是以实用为主,游览为辅……”

大谷庄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土,充满乡土味。这不是贬义词,而是纯朴的乡村味道。

咋个实用法?山山水水特养人,健康。

这么一想,那股纯纯的乡土味道,瞬间变得亲切感人。

“……”罗青羽被她拐弯抹角的描述闹得没脾气,好笑道,“直说各有特色,我不怪你。”

“我说的是真话,”朱迪不知悔改,“老实讲,你们村的最大特色就是健康。不然,除非长住,否则体会不到大谷庄的美。”

欲像诗一般的美丽,恐怕要经过人工打造才行。

大谷庄,和大多数农村差不多,一年四季,要么一片黄,乌甘草熟了;要么一片绿,山林环绕嘛;村头这边有一条河在村边、山里绕来绕去,不知归处。

它的优点是,山好水好,人也精神,到处都很干净。

不像有些农村,别说人了,整个村子萧瑟孤清,病怏怏似的萎靡不振,给人一种邋遢感。

当然,不得不说,朱迪的话有几分道理。

眼前这个村子也有一份孤清感,本村的村民少,反而游人多一些。人们的脸上挂着平静淡然的表情,凉风徐徐,吹来一阵阵植物芬芳和农家的饭菜香。

河的两边,杨柳依依,有些游人坐在岸边的木椅歇息,或定定地望着河面发呆。

“大谷庄确实没有这份情调,”阿盖一向是个老实孩子,站在桥头,调整镜头对着河里的一队鸭子,“就连隔壁几个旅游村,也找不到这种安逸的氛围。”

大谷庄的村民,理应是悠闲的,却不知怎的充斥着一股烦躁气息。隔壁几个村成了旅游村,民心更加浮躁,到处洋溢着金钱的气息。

甚至有开民宿的店主为了抢客,不惜大打出手。

“真的假的?”这些八卦,罗青羽是头一回听说,惊奇地望向阿盖,“谁家打架?不会是五喜客栈吧?”

五喜?停在桥下的一艘小船缓缓驶出来,一名俊秀青年抬头仰望石桥,目光在搜索着什么。

“不是,五喜客栈是资历最老、最平和的一间客栈,它有熟客光顾……”

小汤圆替阿盖回复,不用争,这三个字尚未说出,众人便听到桥下传来一道男子略显犹豫的轻唤:

“青青?”

唔?!蓦然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罗青羽顿时头皮一炸,靠!这都能遇上?!不敢置信地探身往河里一看,正好对上一张清俊温和的面孔,不禁挑眉。

她那一副见鬼的惊讶表情,使温远修感到好笑。他确实笑了,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清朗。

真巧啊。

在看到罗姑娘的那一刻,温远修瞬间明白了。原来那天,高曼琳说有个朋友到农场玩两天,应该就是她了吧?

朋友从远方来,必须先找地方安顿好,才有心思玩。

所以,他就把人带到这个离高家农场最近的、且是最安逸舒适的村落。高曼琳和这个村唯一一间客栈的老板打过招呼,给他们留了几间客房。

等农场的管事电话一到,他们再入住农场。

这不,白天闲着,他和朋友们带着孩子出来闲逛,乘小木船游河。

“嘿!青舞?!”同一时间,温远修的两位老外朋友认出桥上女子是谁后,面露惊喜,不停地向她招手,“嘿,青舞,高手!我们,是我们,还记得吗?”

罗青羽:“……”

记得,当年他俩随温远修到天坛看她跳舞,然后和高曼琳一行人乘船南下的小伙伴之二。

至于高手二字,据说她下船时,高曼琳曾说她功夫厉害。后来,网上又传出她徒手救人的新闻,便有了高手的称谓。

“夸张而已,那是一种炒作手段。”村里唯一那间客栈的酒吧区,罗青羽不得不自毁形象,“你们不要被电影里的功夫骗了,世上没有那么多高手。”

既然相遇,即是有缘。

又有那么多人在场,她没必要再躲,可以坦然面对温远修。

“你刚刚恢复声誉,拜托,不要让我们功亏一篑。”同桌的一名成熟男子戏谑道。

他是姚辰,巧得很,这位昔日发稿证明她实力的记者居然也在这里度假。而这一次,他是和女友,祁学凯和女友以及朋友一起自驾游。

“所以,你撒谎。”老外小哥一脸受伤地看着她。

“这叫谦虚,低调。”温远修恰好过来,随手给罗姑娘端来一杯果汁,坐下时道,“还要多亏那楼层不高,她有些舞蹈基础才没有受伤,你们可别模仿。”

这些朋友都是青舞的铁粉,众所周知,老外爱作死,尤其他们都是爱冒险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966回

虽是酒吧,大白天的,客人少。仅有几小桌,伴随着音乐喁喁细语的,还算安静。

小汤圆、阿盖等人另坐一桌,朱迪在罗青羽等人这一桌。她和姚辰认识,他采访过高家祖父,恰好那天高曼琳有事找老爷子商量,她和他在客厅等候。

都是健谈之人,便聊了起来。即使过后没什么接触,依旧是熟人,畅所欲言。

“高小姐没来?”姚辰问。

“没来,她还有一段日子要忙……”朱迪回道。

不是高曼琳想当女强人,而是工作堆上门了。家里的公司,送上门的利益,不做不行。所谓的工作狂,不过是有太多的放不下,形势推着人不断前进。

直到有人接班,方能安心放手。

“她的小提琴不拉了?”

“嗐,事堆事的,哪件着急做哪件。”

在外人看来是放弃了,当事人却不那么觉得,尽量鱼和熊掌兼得。

姚辰和朱迪聊着,一边发信息告诉女友和朋友们,他有事离不开,让大家先去玩。本来,他回来上个厕所就走的,没想到碰到这么多熟人,干脆不走了。

他是记者,看到以前传绯闻的钢琴王子和青舞同时出现,八卦之火瞬间燃烧起来,无法抑止。

只好对不起女友和朋友们了,原先说好假期不管工作的。

可眼前这场面,十分罕见……

而温远修的那两位朋友的家人仍在外边闲逛,他们在当地请了一名女导游。她热情专业,无论游客需要什么,几乎都能找出来。

当然,直升机除外,无人机倒是提供一架。

此刻,她正带大家去参观今晚野餐的地点,再组团去附近的生鲜市场购买各种新鲜食材。

而眼前这两位要追星,屁颠屁颠地跟着温远修回酒吧聊天。

“为什么你可以去农场,而我们不能去?”其中一名较年轻的老外朋友不解道,“高(曼琳)有性别歧视?”

这话是望着罗青羽问的,自然由她回答。

恰好,她不是一个喜欢掩饰的人,靠着椅背,全身放松,姿势轻闲随意道

“因为我和远修曾经传过绯闻,外界认为我俩以前是一对,旧情复炽是他们最喜欢的话题。在我们这儿,混乱的男女关系引发的舆论能把人逼死。所以……”

说到这里,她目光平静,一副莫得感情的态度望向一旁的温远修

“不好意思啊,先下手为强,只能委屈你们了。”

哈哈,她热衷当老实人的品性一直没改,温远修忍俊不禁道

“没关系。”

就算是他抢先一步预订了农场,得知她要来,他也会相让。别误会,撇开其他因素不谈,光凭两人一场相识,且她是女生,他就不会跟她争一时之快。

若是其他人,他心无波澜。

得知是她,他心里多了一丝心甘情愿的柔软而已。

“啧,”见他一如既往的好脾气,罗青羽忍不住吐槽,“你这老好人的性格要改一改,小心被人欺负。”

“怎么会?”世人对男性的言行还是蛮宽容的,“倒是你,一个女生,说话太直率容易被人揪住小尾巴。幸亏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在外边你可别这样。”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偏偏小人隐藏得深。像她这种得宠但漠视世情的小女生,最容易遭人眼红在背后中伤。

“没事,我很少跟外人扎堆。”

大多时候是单独行动,要么跟自己人组团出行,尽量不给自己有落人话柄遭暗算的机会。当然,除非今天这种场合里藏着小人,不然,她还挺安全的。

两位老外朋友听罢,随即记起这两人曾经有过一段未曾开始便结束的过往。心中替他俩惋惜之余,忍不住道

“青舞,你为什么不到国外发展呢?你的现代舞一直很受大家欢迎,为何不出去看一看?”

为了回应joan粉的挑衅,她那犹如昙花一现的现代舞,至今还有很多人在跳,在模仿。joan的劲舞热舞已经更新好几回了,她的减压现代舞热度依旧。

“饭,还是家里的香。”罗青羽坦然一笑道。

说过不再跳现代舞的,她也没时间跳,更没有那份心思琢磨新舞。平时太忙了,就算是玩,也是人生的一种忙碌,不能说她没事干。

至于三月份出国的事,不能说,不想说。

眼前这二位也曾经是网络红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成熟了。不再热衷在网上博人眼球,而是全心全意搞创作。

但,他们的粉丝还是很多,和她一样。

万一他们无意中说漏了嘴,让海内外的粉丝知道她即将远赴海外工作就不好了。不管她在海外红不红,会不会有粉丝堵路塞机场,做人还是低调些的好。

“你们二位怎么有空来华夏旅游?”姚辰把两位老外的注意力拉过来。

“啊?哦,好久没来了,温有新曲,我们过来听一听现场,带家人过来体现春节的热闹氛围……”

吧啦吧啦,还有他们这些人明年参加音乐巡演的计划等等。

温远修一边噙笑倾听,随时回答和自己有关的问题,一边分神和罗青羽叙旧。

“李璇呢?她没来吗?”罗青羽好奇问。

“来,但要过两天。”他回答说。

他这边尚未入住,李璇以前到这边游玩过,不想让娘家人在这边干等。所以,她要等温远修可以入住了再过来。

“那你叫她们来吧。”既然碰了面,避不避忌的无所谓了,罗青羽不甚在意道,“反正我我明天就走了。”

“这么快?”温远修微怔,不会是为了给他和朋友们腾位吧?“没事,你安心住,我们还有好些地方要去,不着急。”

他看腻了附近的景色,朋友们却是第一次过来,到处都是新鲜的风景。

“不是,”罗青羽微哂,“我是来参观曼琳的农场,看看一个农场应该怎么操作。昨天看了一天,今天出来看看附近的景色如何而已,明天我就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几点走?”

“不知道,看我年哥什么时候来吧,他来接我。”

噗,正喝水的姚辰听到年哥二字,差点喷了。还好憋得住,呛着了,咳了好几下才恢复正常。接过朱迪好心递来的纸巾,狼狈道了谢,而后盯着罗姑娘

“农先生要来?”

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期待,罗青羽无语了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请勿打扰。

“所以要互相理解,互相帮助。”

要么公私分明,他采访他的,她边上呆着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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