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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也变强了》 001 侯爷，谁啊？ 马沙睡醒了，第一反应是自己昨天又喝高了。 最近这段时间马沙总喜欢在回到自己那位于城中村的小窝之前，在路边的大排档喝上两杯。 以前马沙不这样，但是最近他忽然大彻大悟了。 省会的房子反正买不起，女朋友也没有，钱仍在银行里每年随着通胀贬值，还不如拿来消遣一下。 喝几杯心情好，回家免受失眠困扰，工作起来少犯错说不定还能涨点绩效奖金。 不过像现在这样脑袋嗡嗡响可不好，宿醉说不定会被公司新来的人力资源主管看出来，那叼毛信奉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卯足了劲要抓人把柄呢。 “没办法，虽然对身体不好，还是红牛布洛芬套餐来一套吧。” 马沙心中嘀咕着，伸手去摸床头柜上常备的布洛芬胶囊——对马沙来说，这种止痛药已经成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了。 不管是颈椎炎犯了还是落枕了，都得靠这个顶过去，感冒的时候也得来一颗，不然就有可能因为身体的疼痛导致工作失误，然后掉绩效。 马沙摸了半天，却没有摸到那熟悉的药盒。 ——嗯？ 不但没有摸到药盒，床头柜的形状也不太对劲。 马沙强忍着剧烈的头疼，睁开眼睛。 然而一直视力正常的他现在双眼仿佛处于深度近视状态——不对，近视应该只是让视线模糊，并不会让整个世界扭曲成毕加索的画。 可能因为整个视野过于抽象，马沙感觉到强烈的眩晕感。 他的胃翻腾着，呕吐的冲动沿着食道逆流而上。 但是胃里显然并没有可以呕吐的东西，所以只有胃酸那带点腥味的酸涩在口腔中扩散开来。 ——我到底怎么了？ 马沙意识到大事不妙。 ——至少让我打个电话去请假……不请假算旷工，肯定会被人事部那个新来的叼毛抓成典型的…… 马沙拼尽全力寻找手机…… 就算现在眼睛啥也看不清，应该也可以用快速拨号打给死党，让他帮忙请假。 然而手机并不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马沙大声咒骂起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这让他彻底慌了神。 ——曾经和同事开玩笑说，我们这种独居状态，万一突然在床上动不了，说不定直到饿死都不会被人知道。 ——难道这个玩笑话，就要变成现实了吗？ ——我昨晚到底喝了多少？ ——是酒精中毒吗？ ——可我根本想不起来昨天有什么喝酒的理由啊！ 这时候，马沙听见陌生的声音：“镇定。你比我预想的更早醒来，你的身体还需要调整。我先恢复你的视觉。” 紧接着，马沙的视野从毕加索风格恢复成了正常的画风。 映入眼帘的是玻璃天窗，还有挂在天窗下面摇摇晃晃的吊灯。 天窗的玻璃上满是雨水。 天窗外一片漆黑，时不时白光闪过，随之而来的就是隆隆的雷声。 雷声间隙，风呜呜的嘶鸣着，天窗像在打摆子一样抖动个不停，让人担心下一刻它就散架砸马沙脸上。 ——什么鬼，这种下一刻就会跳出让人理智归零的不可名状之物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马沙刚这样想，一个皮包骨头的脑袋闯进了他的视野。 “我操！”他脱口而出。 “看起来声带正常。”脑袋的主人点头，“能说口头禅说明语言能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留，很好……这必将成为震惊世界的杰作！” ——杰作，震惊世界？我吗？ 马沙正疑惑呢，他忽然听见巨大的声响——不是雷声，听起来更像是谁破门而入的声音。 马沙视野里的那个脑袋猛的抬起，从马沙的视角只能看见他的下巴和喉结。 紧接着喉结以上的部分就消失了。 这惊悚的画面竟然让马沙一瞬间忘却了脑浆炸裂程度的头疼。 但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从那不知道名字的家伙断掉的脖子里，一条粗大的金属蜈蚣飞快的蹿了出来—— 不对，是脊椎，这家伙的脊椎自己爬出来了！ 马沙听见有人大喊：“靠，这货的脊椎已经机械化了！” “热熔弹！用热熔弹！” 枪声接连响起。 马沙脖子还不能自如活动，眼珠子也不适太听话，所以完全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能躺在原地看着电闪雷鸣的天窗，范寻思。 ——到底怎么回事？ ——脊椎机械化什么的，听起来好赛博朋克啊！ ——所以我穿越了？ ——还是说，我单纯的在做梦？因为太期待《赛博朋克2077》所以做了个赛博朋克的梦？ ——可是我正头疼呢，一般来说在梦里感觉不到疼痛吧？ 马沙胡思乱想的当儿，那边已经完事了。 然后四个脑袋进入了马沙的视野。 其中三个脑袋是大老爷们，马沙觉得他们不是警察就是侦探。 ——服装看起来到是挺现代的，不会真的赛博朋克吧？ 马沙一边吐槽，一边把注意力转向唯一的妹子。 然后他愣住了。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张脸。 最后一次见到这张脸，是在高考前最后一次返校。 那天马沙把所有的卷子全从教学楼上扔下来，一身轻松的推着单车从校门出来，就看见她抱着一大堆参考书站在校门口，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还抱着这些东西啊？”马沙记得自己是这样和女孩搭话。 “说不定会复读啊，所以还是留着比较保险。”女孩一边回答，一边看了眼马沙单车的车筐，然后一股脑的把手里的东西扔进车筐里，双手合十，“拜托了！送我回家吧！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你这一生一次的请求也太廉价了。”马沙一边咋舌一边跨上车，对女孩做了个手势，“上车啊，愣着干嘛？” “诶？这样好吗？还是推着回去吧。骑车载人说不定会被巡视的教导处老师看到哦。到时候被请去喝茶，我可不陪你。” “都这时候了他们才不会管啦！让你见识下我的车技！” “然后我们就车祸进了医院，这个结局我已经看到了！”女孩这样说着，还是坐上了马沙的后座，然后搂住了马沙的腰。 “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我要抓紧一些。” 马沙至今仍然记得说这话时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那个时候，马沙坚信自己将和女孩考进同一所大学，然后把没有来得及开始的故事书写到大结局。 然而那就是马沙和她最后一次见面。 而此时此刻，那记忆中的脸庞就在眼前，仿佛未曾老去。 短暂的呆滞后，马沙皱起眉头。 ——什么鬼，双穿？ 这时候，女孩开口了：“马沙，你怎么样？” ——咦，直接叫我马沙？ 就在马沙疑惑的当儿，三名男性之一对女孩说：“大小姐，这种复活仪式就算成功，仪式主体也会失去大部分记忆。他现在是有着您熟悉外表的陌生人。” ——大小姐…… 马沙首先注意到的是这个称呼。 ——记得她确实家境殷实，家里还有斯坦威三角钢琴，被叫大小姐也很正常。 ——可是，我不记得她家有仆人啊…… 紧接着，马沙才注意到那人话语中其他部分。 ——等等，复活仪式？ ——诶？ 马沙正不知所措呢，女孩开口了：“没关系，只要他还是马侯爷家的小侯爷，他是不是原来的马沙并不重要！” ——诶？等等，我记忆中的姑娘，是会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人吗？ ——还有马侯爷是什么鬼？ ——我老爹吗？ ——我老爹啥时候这么猛了？还侯爷…… 不等马沙寻找答案，少女两手抓住他的肩膀，露出和记忆中一样迷人，但是又有些陌生的笑容。 她笑眯眯的看着一脸茫然的马沙，柔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亲爱的未婚夫同学。” 马沙：“诶？” 002 来福难道是个烂大街的名字？ 马沙正震惊呢，抓着他肩膀的美少女却丝毫不给他稳定情绪接受现实的时间，一边用力晃他的肩膀一边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虽然马沙现在搞不清楚状况，但是，眼前美少女的名字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杜梅岚，‘没蓝了就吃个蓝buff啊’。” 杜梅岚这个名字，好像是有什么讲究来着，但到了马沙这里就只剩下“蓝没了”这个印象。 他和杜梅岚的相识，就是因为这个名字，那时候是高一，第一节课老师让自我介绍，杜梅岚上去说完，马沙就在下面起哄“没蓝了，快吃蓝buff啊”。 班上的男生基本都有玩英雄联盟，马沙的起哄效果绝佳。 时隔多年，高中时的很多事情马沙都忘了，但这个梗他一直记忆犹新，顺口就说出来了。 杜梅岚挑了挑眉毛，扭头问：“你不是说复活会让他失去记忆吗？他记忆没问题啊。” “等一等！”马沙喊起来，“有问题，我记忆有大问题！” ——自己对这个世界完全不清楚，失忆这个借口正合适！ ——这样能省很多麻烦的！ 杜梅岚一脸狐疑的看着马沙：“真失忆了？” “真的，”马沙一脸真诚，因为他确实和失忆没什么两样，“比如说，我就完全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夫，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侯爷了。” “是小侯爷。”旁边三个男人之一打断马沙的话，“马侯爷年富力强，小侯爷千万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啊。” 马沙看了眼说话的男人，根据他的外形决定叫他“高额头”，他疑惑的向“高额头”提问：“马侯爷是说的……我爸？” 马沙印象中的老爸是个游手好闲的大老粗，靠着反击战时的军功章躲过了家乡港务局企业化改制时的裁员，别人都开始拥抱市场经济的时候他还抱着铁饭碗混吃等死。 ——你还别说，在混吃等死这个方面，老爸还真有点清末八旗贵族的味道。 马沙给记忆中的老爸后脑勺加上“野猪尾巴”，再把他整天不离手用来斗地主的ipad换成鸟笼。 嗯，有内味儿了。 马沙在脑中勾画着“马侯爷”的形象，甚至忘记了脑袋那仿佛要裂开一般的剧痛。 杜梅岚盯着马沙的脸看了几秒，叹气：“看来是真的忘记了。你爸爸在对夜郎国的反击战中立下军功，随后赏千金封万户侯……” “等一下，夜郎是很自大的那个国家？”马沙打断杜梅岚的话。 少女歪了歪头：“嗯……他们确实挺自大的……” 马沙暗地里咋舌：对话没成立啊。 ——这个世界看来没有夜郎自大这个俗语。 ——明明夜郎国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我老爸是个侯爷……”马沙自己把话题扭了回去，“而我可以继承他的爵位，所以叫小侯爷，懂了。” 马沙脑海里的老爸形象彻底变成了清末八旗贵族的模样了。 但马沙对老爸满嘴跑火车已经习以为常，从来就没信过。 这边杜梅岚继续说：“你作为小侯爷，就在不久前和我定下了婚约。” “原来如此。”马沙点点头，“等一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要用这种稀松平常的口吻来说好吗！” “诶？门阀之间定亲不就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吗？” ——是、是吗？ 杜梅岚盯着马沙的脸看了半天，又叹了口气：“真的失忆了啊……” “你……该不会到刚刚还在怀疑我在逗你玩？”马沙问。 “考虑到你的性格，有这个可能。” ——嗯，无法反驳呢。 马沙心想。 ——这个世界的我看来性格上和我差不多啊……啧，这话真拗口。 马沙稍微捋了下现状：看起来我是穿越到了一个和打开方式不一样的地球。 还好有失忆这个借口，不然还真不好隐藏自己是穿越的这件事。 正当马沙打算进一步打探这个世界的情报，“高额头”说：“小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看起来小侯爷已经初步冷静下来了，二位还是回府上再聊，我们还要清理这个现场呢。” 杜梅岚点点头，伸手把马沙从躺着的床上拉起来：“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呢。” “刚刚你们叮叮咣咣打那么热闹，居然没有惊动警察？”马沙疑惑的问。 “来福阻断了声音的传播。”杜梅岚说。 ——来福？被常威打的那个？ ——还是说，来福是这个世界仆人的通用名字，就好像每个管家都叫塞巴斯蒂安，每个客栈都叫悦来那样？ 杜梅岚拉着还在努力适应这个世界的马沙离开了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室。 一出门，马沙就置身电闪雷鸣的暴风雨中，透过厚厚的雨幕隐约可以看见钢筋混凝土森林的霓虹灯群。 ——感觉科技程度和自己穿越过来的2019年差不多？ 紧接着马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大厦的顶端，看起来那死掉的疯子科学家把大楼顶部的电梯机房给改成了自己的实验室。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闪电命中了马沙头顶上方的避雷针，流窜的电光顺着避雷针尾部拖着的线路就进了马沙刚刚离开的实验室。 ——啧，这个场面，还真有种“钟楼怪人”的氛围啊。 马沙正感叹呢，就看杜梅岚拿出了手机。 ——手机的款式像是苹果4？ ——时间线果然是我读高中的时候，记得苹果4发布是2010年，那年我刚升上高二。 ——2010年啊，记得比特币还没涨价来着？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比特币可以买。 ——话说大小姐，你就这么淋着雨玩手机…… 马沙这时候，才发现，杜梅岚身上一点都没有被淋湿。 正常情况她现在早就落汤鸡了。 落汤鸡马沙突然觉得就这么傻乎乎被淋的自己亏了。 正当马沙要开口问女孩她用了什么魔法，一张毛毯杜梅岚的手机里跳了出来。 ——咦？ 然后那张毯子在马沙的注视下飞了起来。 ——飞毯？ “我新买的飞毯，内部空间还挺大的……”杜梅岚扭头看着马沙，突然惊呼起来，“你怎么淋成这样了？” 马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是因为在下雨啊。” 仿佛呼应着马沙的话，又一道霹雳命中了大厦的避雷针。 “用避雨咒啊！”杜梅岚一脸不解的看着马沙。 ——我怎么感觉这个避雨咒是这个世界五岁小孩都会的咒语。 “额……那个，咒语什么的，我都忘得差不多了。”马沙停下来，因为杜梅岚似乎被他这句话给震到了，嘴巴都张成了o字型。 他赶忙改口：“额，也不是全忘了，还是记得一点点的，比如阿瓦达啃大瓜什么的。” 马沙赌了一把，说不定这个世界是哈利波特那个世界观呢？ 但女孩的表情说明他赌错了。 “那是什么鬼？” “没有这个咒语吗？我记得应该是有的啊，记错了？”马沙强行口胡搪塞。 杜梅岚一咬牙，伸手抓住马沙的衣袖：“你先上飞毯。” 说完她拉着马沙就上了飞毯。 在马沙脚踩到飞毯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发生了改变，狂风暴雨都变成了窗外的风景，马沙坐在宽敞的、以粉色为主要色调的车厢里。 这车厢感觉和马沙在著名汽车节目《topgear》里见过的豪华加长型林肯的车厢差不多。 杜梅岚一屁股坐下，长舒一口气，然后看着马沙说：“你居然连避雨咒都用不出来了？这是最基础的咒语，五岁小孩都能用！” ——果然是五岁小孩都能用的咒语啊！ “那个，我失忆了，现在就和五岁小孩差不多。”马沙尴尬的笑了笑。 “五岁小孩可不会色迷迷的盯着我衣领以下看。”杜梅岚一针见血，“你真的失忆了吗？我怎么感觉你这不太对呢？” ——坏了，她开始怀疑了。 马沙斟酌了一下，决定不吭声。 ——比起硬着头皮口胡，沉默感觉更保险。 ——再搭配上哀伤痛苦的表情，对，我现在确实头疼，所以露出痛苦的表情肯定很真实。 杜梅岚盯着马沙看了几秒，忽然开口道：“你该不会连怎么把魂器召唤出来都忘了吧？” 马沙一脸茫然，两手一摊。 少女不由得捂脸：“不是吧，这下麻烦大了。” 马沙：“我可以从头开始学……” “这不是学不学的问题，魂器从出生开始就伴随你身边，那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让他出现应该是一种本能，根本不用去学，就连五岁小孩都能随意的操控它。就好像吃饭，你难道要专门学习，才懂得该怎么样吃饭嘛？” “我觉得吃饭需要学，不用学的是喝奶……” “你还有心开玩笑！可是那个科学怪人复活你的仪式是禁忌，如果被其他人，尤其是那些猎魔人知道你是那个仪式的产物，你就完了。” 马沙通过少女的表情和语气，也意识到事情不妙。 他之前还觉得只要老实说自己被复活然后失忆就万事大吉。 “那怎么办？”他严肃的问。 杜梅岚深呼吸，严肃的看着马沙，思考了两秒之后说：“还没到万策尽的时候，来福他们会把仪式的痕迹都收拾干净，你之前在官方记录上只是失踪，只有我们家的侦探发现你死了，痕迹都已经被处理掉了……” 马沙打断了女孩的话，问了个理所当然的问题：“谁杀的我？” “不知道，我家的侦探也在追踪凶手。总之，你失踪了，被不知道谁秘密的杀掉了，尸体被扔在下水道，然后被这个科学怪人捡到了。” 马沙再次打岔：“捡到了？这么巧？” “虽然那个怪人可能是弗兰肯斯坦学派的家伙，但是不代表他不会用示波器混沌卜算法。” “什么玩意？”马沙一下子没听清女孩最后说的词。 女孩解释道：“就是类似占卜的东西，科学学派能通过一些数学计算实现占卜。顺带一提，我家的侦探也是一路用占卜从下水道追过来的。” “你家的侦探是不是没事还喜欢往洗漱室跑？”马沙忍不住调侃了额一句。 然后被女孩瞪了。 “你还有时间管我家侦探啊？现在得先守住你的秘密。你也不想被猎魔人扔进焚化炉吧？” 马沙连连点头。 “那么，我们就得让其他人看不出来你有问题，来福他们都很可靠，只要你不被识破就没事！首先，得先让你想起操控魂器的办法。你能感觉到你的魂器吗？” 马沙拨浪鼓一样摇头。 这时候马沙的后脑勺一阵阵发凉。 因为他总觉得这个魂器，他很可能没有。 他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魂器魂器，应该和灵魂有关，来自20世纪地球的马沙的灵魂，已经把这个异位面的马沙的灵魂顶掉了，魂器什么的大概也和原来的灵魂一起完蛋了。 ——这个世界看起来魔法已经普及了，用不了魔法铁定露馅。 ——难道我的穿越刚开始就要走向大结局了？ ——不要啊！ 马沙，今年25岁，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 马沙看着眼前的女孩。 ——好不容易再次见面，还成了未婚夫妇，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不，绝对不行。 ——我穿越了，我是主角，这是我的故事，我才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结束！ 003 临检 可能是看到马沙脸上紧张的表情，杜梅岚安慰道：“暂时应该没太大问题，毕竟现在正放暑假，不会遇到考试这种必须要用到能力的情况。日常生活想想办法应该能对付过去。” “暂且不提我死而复生这件事，如果日常生活中被发现用不了……魔法，会怎么样？”马沙问道。 杜梅岚严肃的看着马沙：“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了。”马沙点头。 “大部分无魔者是因为失去了魂器才失去施法能力。为了国家大义在战斗中失去魂器的人，会被送进荣军院，由吏部供养。” “听起来还不错，那不是为了国家大义失去魂器的人呢？” “会被安乐死。” 女孩的话让马沙始料未及——前一刻还荣军院吃皇粮呢，话锋一转就安乐死，这待遇差距太大了吧？ “人道主义呢？”马沙忍不住质问道，“不能用魔法，还可以以其他的方式服务社会不是吗？打发去服徭役也比安乐死好吧？” “无魔者会成为科学学派的天然支持者，自从猎魔人法案颁布，除了能进入荣军院的功勋人士之外，所有无魔者都必须实施安乐死。” 马沙有点明白了。 所谓的科学学派，在这个世界估计被视作邪教，失去魂器不能再使用法术的人，大概率会投身于科学学派。 正常社会和科学学派的矛盾，已经强到必须对无魔者实施安乐死了，看来这个世界很不太平啊。 那所为的荣军院，总觉得实际上是把立下功勋所以没办法安乐死的家伙软禁起来的监狱。 ——这么看来，不能使用魔法的我处境相当的不妙啊。 马沙这个时候，表面上看起来还挺淡定的，实际上慌得一逼。 ——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听起来我必死无疑了？”他忐忑的问杜梅岚。 “别慌，魂器不是那么容易摧毁的，你大概率只是忘记怎么操控它。”杜梅岚看起来还挺淡定的。 马沙却在心里犯嘀咕：这个世界的我说不定已经死了，人死了……魂器还能留下吗？ 他小心翼翼的提问：“那个，人死了魂器会怎么样？” 杜梅岚：“当然是和灵魂一起完蛋啰，小说里那种正主死了还能继续留存于世的魂器根本不存在啦。” ——完了。 马沙心里瓦凉瓦凉的。 “那个，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的魂器已经完蛋了，是不是就完全没办法蒙混过去了？”他试探着问杜梅岚。 杜梅岚叹了口气：“万一真那样了，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科学学派的信徒都好好的隐藏在普通人之中，万一你成了无魔者，你可以通过投入科学学派的怀抱，装作能够使用魔法的样子。” 马沙：“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看旁边？看这儿，看着我的双眼说。” “啧，”杜梅岚咂嘴，有些自暴自弃的说，“我有什么办法！除了课本上那点知识，我根本不知道科学学派的事情。 “来福以前做过猎魔人，知道一些科学学派成员的特征，但他应该也知道怎么加入科学学派，但是走上这条路风险太大了。你必须想起操作魂器的办法！不然就真的……” 杜梅岚说不下去了，挥了挥手，扭头看着电闪雷鸣的窗外。 马沙在少女眼中看到了点点晶莹。 这时候，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和严酷的现状没什么关系的念头：原来世界的她，不知道会不会为了我流泪。 ——可恶，突然羡慕起这个世界的我了。 ——不过运气是守恒的，这个世界的我又是小侯爷又有这么棒的未婚妻，结果用光了好运死翘翘了。 ——我才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狗带呢。 马沙感觉自己镇静了下来。 ——刚刚杜梅岚说了，现在暑假，基本没有必须要用到魔法的情况，也就是说还有让我垂死挣扎的时间。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日期所以不知道能挣扎多少天，但总归还有时间剩下。 ——用这点时间，找到加入科学学派的办法，先蒙混过关避免安乐死结局再说。 马沙正盘算呢，杜梅岚说：“我回家先把给幼儿用的魂器操作教材找出来带到你的公寓，在这之前你呆在公寓里哪儿也别去。” 马沙点头：“好。不过，万一我老爸让我用魔法给他露两手怎么办？” “你不是早搬出来住了？啊对，你忘了这事情。” 马沙惊呼：“我搬出来住了？咱们高几？” 在原来的世界，马沙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上了大学才离开父母。 所以他下意识就问了。 不过这种问题早晚都要问。 “高二，你是不是还要问今年是哪一年？” 马沙：“今年哪一年？” “2010，记好了吗？” 马沙连连点头。 他心里愤愤不平的吐槽这个世界的自己：“你这家伙，是富二代有未婚妻就算了，还高中就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羨煞我也。该不会已经和杜梅岚生米熟饭了吧？要真是这样，咱俩这算谁绿谁？不行我得问问。” 马沙严肃的看着杜梅岚，目光不由得下移到她的胸口。 “那个，我不记得我们有没有……” “没有！你个死鬼，都这种时候了在想什么呢？有这功夫不如多找找操控魂器的感觉！” 杜梅岚一边说，一边踹了马沙小腿骨一下。 ——哦，这个熟悉的腿法，是记忆中那个味道！ 马沙很有抖m风格的感叹道。 ——既然这个世界的我还没有和杜梅岚生米熟饭，那就是我截胡了，还好还好。 放下心来的马沙，再次开始思考怎么应对眼前的危机。 不等他琢磨出什么名堂，就听见杜梅岚倒抽一口冷气。 马沙抬头看着女孩：“怎么了？” 女孩怔怔的望着飞毯的窗户，用颤抖的声音说：“猎魔人！他们追上来了！” 马沙赶忙扭头看窗外。 于是他看见一名长风衣侦探打扮的人骑着扫把飞行在窗外，扫把头部安装的警灯一闪一闪的。 这时候杜梅岚打开了自己那边的窗户，于是警笛声被风夹着雨点带进了车厢——不对，是飞毯厢里。 雷鸣和警笛中，马沙听见外面的猎魔人大喊：“降落！接受检查！” 004 猎魔人 马沙感觉不到飞毯的制动和降落。 但是透过“窗户”，他知道飞毯已经落在一条宽阔的马路的路肩上。 马路空荡荡，没有行人也没有车。 瓢泼大雨砸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不过声音却没法传入飞毯内部。 马沙看见骑着扫把的警探降落在飞毯旁边。 显然他用了避雨咒——尽管雨水像泄洪一样从他帽子上流下，他的衣服却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到一点水渍。 他站在大雨中，目光显然在看着马沙视野之外的什么人，表情异常的严肃。 他的扫把在他身后竖起来，像个士兵一样肃立在大雨里。 马沙正纳闷这家伙这么严肃的盯着什么人呢，一个人影出现在飞毯内马沙跟前。 一开始就是个剪影，然后剪影被填充上色彩，并且快速的从二维向三维转变，不到两秒人影就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那人阴沉着脸，有着感觉不像是中国人的鹰钩鼻，而且他显然很不在意脸部皮肤的保养，整个脸上坑坑洼洼的，让人想起城中村多年没有整修的路面。 对，就是那种一下雨就变成大大小小的水洼，雨中上班就跟在沼泽地里跋涉一样的城中村的路面。 陌生人摘下帽子，于是飞毯内部的灯光终于照亮了他的前额和眼窝。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袋又大又黑，让他那本来就阴沉的脸色更加森冷了几分。 “猎魔人571891，我姓陈，你们可以叫我陈队长。杜梅岚小姐，还有……马沙少爷，小侯爷，没错吧？” 杜梅岚率先开口：“是我们没错。” 来人毫不客气的在马沙和杜梅岚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这么晚了，还下着这么大雨，两位在外面做什么？”他平静的提问，同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 “雨中兜风。”马沙觉得不能所有的应对都交给杜梅岚，那看起来不自然，自己应该挑选一些没什么问题的部分回答一下。 他差点想说雨中游车河，但临时改成了兜风——兜风比较稳妥，鬼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游车河这个说法。 “很罗曼蒂克嘛。”陌生来客微微一笑，但是那笑容让马沙后脑勺一阵阵发凉。 “我猜你们还和大雨来了个亲密接触。”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马沙湿漉漉的上衣。 杜梅岚刚刚用一个咒语把大部分水弄走了，但衣服还没有完全干透。 马沙这时候，突然回想起自己被人力资源部的老狐狸抓到了上班摸鱼的证据，叫去谈话的情景。 不过这次压力比那次大多了，被人力资源部抓包，顶多丢工作，眼前这货要是发现了马沙的小秘密，丢的就是命了。 他强行镇定，回答道：“我喜欢雨。” 这是真的。 马沙从小就喜欢在下雨的时候坐到窗台上，把脚放在窗外空调机的铁架上，让暴雨洗刷自己的双脚。 按照现有的情报推测，这个世界的马沙应该也有类似的爱好。 所以他这么说。 “所以淋一下雨很正常。”马沙两手一摊，“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种感觉，就是……” “你不用解释。”阴沉脸打断了马沙的话，“我懂。我也喜欢在下雨的时候听雨，偶尔也会产生在大雨里奔跑的冲动，我懂。” 阴沉脸盯着马沙，那表情仿佛在说“我早就看穿了一切”。 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声的压力。 “马……小侯爷，或者叫你小马侯爷？你父亲报警说，他已经连续两天联络不到你了，去了你自己住的公寓也找不到你，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 马沙两手一摊：“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单纯的觉得老爸很烦。” ——没错，这个年龄的孩子，觉得家长很烦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想搭理家长，不想和他们说话再正常不过了！ 陌生人盯着马沙，沉默了好几秒，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逆反期，嗯哼。” 马沙稍微犹豫了一瞬间，然后跟着点头：“对，逆反期。” 他其实慌得不行，因为眼前这货一直表现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他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套了话，或者找到了逻辑漏洞。 这时候，猎魔人说：“我女儿也是，叛逆期。”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食指在自己太阳穴附近画着圈。 “完全彻底的叛逆期。 “偶尔我没有公务，好不容易早回家一次，她会用看垃圾的嫌弃眼神看着我。我老婆至少还会阴阳怪气的说两句，比如‘送快递的总给我抛媚眼因为人家以为我是寡妇’。 “可我女儿连话都不想和我这当爹的说。 “我时常想，如果我能少点公务，多点时间在家陪陪老婆孩子，也许就不至于这样。” 猎魔人停下来，泛着血丝的眼睛盯着马沙，仿佛他刚刚提了个问题，正在等待马沙回答。 尽管他刚刚说的全是陈述句。 “可惜啊，这个如果不成立，知道为什么吗？”猎魔人身体前倾，来回盯着马沙和杜梅岚，“因为我非常非常擅长狩猎邪魔外道。” 他抽了抽鼻子，这让马沙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他那酷似外国人的鹰钩鼻上。 “不夸张的说，”猎魔人放慢语速，声音低沉沙哑，“我能闻到那些邪魔外道的味道。我能靠味道分辨出来，这个是法拉第学派，这个是弗兰肯斯坦学派，这个是达尔文派，哦，还有这个，这种打孔铁片上擦下来的铁屑味，是巴贝奇学派！” 猎魔人娓娓道来，叙述不紧不慢，但言语间透露出一种病态。 ——啊，这个人已经走火入魔了。 马沙想。 “你刚刚肯定在想，‘这个人已经走火入魔了对不对？’” 这话钻进耳朵的瞬间，马沙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脸上的肌肉完全僵住了。 猎魔人无声的裂嘴露出笑容。 马沙这时候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猎魔人并没有像马沙预想的那样大喊“你骗不了我邪魔外道”。 他稍微放缓语气，说： “放心，我可不会思维窃取之类的法术。实际上，这用到了弗洛伊德学派的一些技巧，那些邪魔外道，有些东西还挺好用的。”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杜梅岚问道：“这样随便的使用科学学派的技巧没问题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要成为一个好猎手，就必须明白敌人在想什么，而要明白敌人想什么，就要去了解他们。” 说罢，猎魔人把目光转回到马沙身上。 “我们正在追查一宗无差别杀人案，已经有许多人遇害，都是和小侯爷你差不多年龄的年轻男性。小侯爷，你真的只是不愿意接你爸爸的电话吗？这两天你没住在公寓，你住在哪里？” 杜梅岚：“我家。” “哦，当然，住在未婚妻家里，很合理。”猎魔人扭头看着电闪雷鸣的窗外，“我们这几个月，还在追踪一名弗兰肯斯坦学派的邪魔外道，这个天气，很适合弗兰肯斯坦学派举行他们的禁忌仪式。” 马沙心脏差点停跳。 猎魔人直勾勾的盯着马沙的脸。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钟楼怪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吗？就是那种用尸体缝合起来，然后通过闪电赋予生命的玩意儿。 “但是，我刚刚和你的交谈，让我否定了这个想法。我见过很多弗兰肯斯坦学派造的怪胎，我一下子就能识别出他们。你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你简直就像个真正的人类。” 猎魔人顿了顿：“所以，行行好告诉我吧，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是人类，马自立的儿子。”马沙硬着头皮回答。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仿佛有个锤子，在一下一下的砸的胸腔。 猎魔人抿着嘴，不说话，就用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马沙。 马沙横下一条心：“你可以拉我过去随便检查。” 猎魔人却笑了：“检查不出来的。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查出来，我们早把弗兰肯斯坦学派和他们的人造人剿灭干净了。” ——等等，你刚刚不是说你能闻出来？ “正因为很难发现这些潜伏在人类当中的邪魔外道，我才能升迁这么快啊。”猎魔人陈队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因为我能闻出他们来。” 说罢，他把鼻子凑近马沙，用力吸了几口气。 这个距离如此之近，马沙总觉得光是自己那如雷贯耳的心跳声就能把自己出卖得一干二净。 但是猎魔人拉开了距离。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谢谢两位配合，你们还是早点回家的好，这几天不太平，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已经死了好几个和你们差不多年龄的高中生了。我会让我的部下护送你们回家。小侯爷是准备回马府，还是回自己的公寓？” 马沙略微思考，决定还是回公寓。 回家搞不好要被发现自己已经不能用魔法的事情，回公寓一个人呆着安全系数大一些。 “我回公寓。” “了解，我会建议马侯爷多派一些家丁到小侯爷的公寓去。” 说罢，猎魔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马沙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杜梅岚也做了同样的事情，然后向后靠在沙发上。 “你必须马上回想起怎么操作你的魂器。”杜梅岚说，“不然就糟了，真的糟了。” 005 决心 马沙：“我懂，非常糟糕。等等，刚刚那家伙不会留下了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吧？” “留下也没用，我的飞毯有施放防窃听的法术，你看，只要不开窗，你甚至听不到外面的雨声。电波也没办法传进来，除非刚刚那个陈队长精通法拉第学派的伎俩。” ——原来听不到雨声是因为这个啊。 马沙心想。 杜梅岚：“我回家想办法弄点幼教教材……嗯，胎教的也弄点。” “额，这不会引发一些奇怪的误会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呢？”杜梅岚翻了翻白眼，“我现在帮你可是冒着超大的风险，不要让我打退堂鼓啊。” “好吧……” 马沙心中产生了一丝疑惑：看起来科学学派在这个世界不太受待见，窝藏一个潜在的科学学派份子罪名应该挺重的，这姑娘就这么涉险，就为了一个婚约，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就算女孩子本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周围的大人也没理由陪着她胡闹啊。 结合刚刚那猎魔人所说，最近发生了针对高中生的连环凶杀…… ——我怎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马沙看着女孩那端庄漂亮的脸庞，虽然和记忆里一模一样，但是现在却有了些陌生感。 ——这家伙，能信赖吗？ ——但是，现在如果她不干了，直接去举报我，那恐怕死路一条，我得争取她这个同盟，哪怕是表面同盟。 马沙虽然只有二十五岁，但好歹前世大学毕业有段时间了，进了公司摸爬滚打了几年对办公室政治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时候很果断的做出了选择。 他摆出认真的表情：“其实我刚刚不完全是开玩笑，我觉得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找幼教教材不妥。刚刚那姓陈的猎魔人也说了，他很擅长找邪魔外道，说不定别的失去魂器的人第一反应也是找幼教教材，你这不就暴露么？” 杜梅岚微微蹙眉：“有道理啊。那怎么办？” “呃，你就没有那种一觉起来突然感觉不到自己的魂器了的时候吗？这种时候你都是怎么做？” “抱歉，我没有那种经历，而且正常人都不会有这种体验。” ——不会吗？ 马沙还是有点无法理解，在他看来，魂器魂器，既然是器，那就是个东西，是东西就可能会被忘在什么地方。 就好像手机，现代人都离不开手机，但每个人都会有手机不知道扔哪儿去了，然后在家里翻箱倒柜到处找手机的经历，不是吗？ ——看来我得先搞清楚这个魂器是什么玩意。 他斟酌了一下，决定直接提问比较快——反正自己的设定是失忆了，那忘记一些基本的常识也很正常嘛。 “呃，有个问题，我觉得不问不行了……” “你该不会问我‘魂器是什么’吧？” “魂器是什么？”马沙问。 杜梅岚大张着嘴，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这个失忆忘的东西有点多啊。” “我倒觉得，可能因为这东西太基础了，一般情况下不会特意去记，所以才失去了。”马沙狡辩道。 女孩没有深究，叹了口气开始讲解：“每个孩子一出生，就会让他选一个东西，然后由父母用法术把孩子灵魂投影到它上面。魂器会成为人灵魂的一部分，变成介于实体和灵体之间的状态，永远伴随我们。只要魂器还在，它就是我们的一部分。” ——原来如此，那没戏了。 马沙想。 杜梅岚继续说：“魂器会成为人的灵魂和世界之理之间的缓冲……” ——啊，世界之理，类似的设定在网络小说里感觉还挺常见的。 马沙根据自己丰富的网络小说阅读经验推测道：“于是人就可以通过魂器来控制世界之理？” “这部分你还记得啊，那就好。” “那为什么不直接操纵世界之理呢？”马沙提了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操控？拜托，一般人直接接触到世界之理的瞬间就会因为巨大的信息量疯掉，还操控。完了，你把这么基础的东西都忘掉了，我开始怀疑我们能不能瞒过去了。” 马沙安抚女孩道：“别灰心，我现在记住不就好了。” ——直视真理会疯掉，很克苏鲁，很诡秘之主。是不是这个世界之理还会唱rap，还有个外号叫真实rap主？ 这时候，马沙脑袋里灵光一闪。 “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东西，”他先做了个铺垫，“是不是科学学派的人，会通过把世界之理归纳成定律，让自己在接触世界之理的时候还保持理智，不至于疯掉？” 杜梅岚抬起头，狐疑的看着马沙。 “来福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呃，我哪儿知道。”马沙两手一摊，理直气壮。 ——失忆这个设定就是这样用的，不是吗？ 不过他还是补了个推测：“也许是从我爸那听来的？” 理论上讲，有军功在身的万户侯，听过一些传言很正常。 “嗯，马侯爷应该有不少朋友是猎魔人……等一下，”杜梅岚直勾勾的盯着马沙，“你不会是想加入科学学派，用他们的办法来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吧？” ——不然呢？ 马沙已经放弃寻找这个世界的自己可能遗留下来的魂器了。 ——那魂器就算还在，投影的也是这个世界的马沙的灵魂和我没关系。 ——何况很大可能这个世界的马沙的魂器和他本身一起玩儿蛋了。 ——不过也可能是一起穿越到我那个地球了？ ——那他可能会开始一段龙傲天的传奇，但这和现在正面临安乐死的我何干？ ——干，我有点羡慕啊。新入职的女同事挺漂亮的，工位在我隔壁，我正要展开攻势呢，真要是我俩互换灵魂的展开，那不就便宜那混蛋了？ ——不对，他未婚妻在我这，感觉我更赚？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 ——都火烧屁股了！我在干嘛啊！ 马沙收拢了一下发散的思维。 ——怎么想我都只有拥抱科学这一个选项了。 ——而且，作为从一个唯物主义的地球穿越过来的人，我从小接受科学教育，说不定特别适合加入科学学派呢。 马沙这样想着，已经下了决心，但是杜梅岚却一脸严肃：“不，那不行！听我说，科学学派的家伙都是疯子！你刚刚也看到那个科学怪人的样子了吧？他的脊椎跟条虫子一样从他被炸断的脖子里爬出来了啊！” 马沙回忆了一下刚穿越过来时的情景。 ——有一说一，我觉得那个场景还挺带感的。 马沙见多识广了，玩毁灭战士之类的游戏的时候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而且这个场景还那么赛博朋克，正好弥补了马沙穿越早了没玩上赛博朋克2077的遗憾。 ——不对，这个世界说不定也有波兰蠢驴和他们的《赛博朋克2077》，也是2020年四月发售。 ——嗯，这样就多了一个必须活到2020年4月的理由呢。 ——不管怎么样，比起被安乐死，还是拥抱科学好一点。 虽然杜梅岚的说法可能会疯掉，但是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面对生死关头，马沙决定优先苟命。 杜梅岚盯着马沙，似乎从马沙的表情察觉到了什么，她连连摇头：“不不不！你这样还不如去跟马侯爷商量一下，马侯爷必经军功在身，而且你是被人害了，说不定能网开一面，住进荣军院！” “你是让我从17岁开始在荣军院里养老吗？”马沙反问。 杜梅岚：“你还是先冷静，说不定过几天你就想起操控魂器的办法了呢？我也会帮你的，你看我操作魂器，也许就想起来了。明天……不，今天！待会到了你的公寓，我就准备仪式，让我的魂器实体化给你看。” ——嗯，所以不进行专门的仪式，魂器是无法被看到的么？ ——难怪科学怪人们可以伪装成普通人，不，伪装成魔法师潜伏在这个社会。 杜梅岚拉着马沙的手，整个人都贴了上来：“科学是不归路啊！” 其实马沙通过姑娘那副哀求的表情，完全明白选择拥抱科学会有多么严酷的未来在等待着他了。 他也不是没有侥幸的想法。 但是，理智告诉他，得早做打算。抱着侥幸想法浪费时间，等待他马沙的可能就是安乐死。 ——拥抱科学，然后伪装成一个魔法师。 ——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无论如何都要回避安乐死。 ——我才活了25年，我没活够。 ——这25年有12年都在为了高考拼命读书。 ——大学虽然疯玩了四年，但是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只靠生活费和给教授兼职做外包的工资很多事情都没有足够的金钱去体验。 ——我才不要在这种状态下狗带。 ——而且仔细回想一下我的人生，还蛮多遗憾的，现在虽然这个世界打开方式不太对，但是好歹算是重生。 ——我才不要在没有弥补遗憾的状态下死掉。 006 手机施法见过吗？ “到了。”杜梅岚突然说。 马沙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的公寓啊，到了。” “咦，飞毯不是一直停在路边吗？” “怎么可能！你一点也没感觉到飞毯起飞了？” 马沙摇头。 他注意力都集中在魂器啊、科学学派啊之类的东西上了，确实没注意到飞毯什么时候起飞的。 带着对这个世界的自己的生活的好奇心，马沙扭头往窗外看去，发现飞毯降落在了一个巨大的阳台上。 马沙高中的时候全家都住在以前国企还管分房时分的单位房里，阳台又小又窄，有时候家里一次过洗的衣服多了，晾的衣服能把整个阳台都占满，人到了阳台就必须低头，不然就要被湿漉漉的衣服糊一脸。 看着这个大阳台，还有那通往房间的巨大落地窗，马沙不由得咂嘴。 ——乖乖，这是一下子就完成了阶级跃升啊。 杜梅岚看着马沙：“你该不会，连你住的公寓什么样都忘记了吧？” “忘记了。”马沙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力求最大化的利用“失忆”这个设定。 杜梅岚：“这样啊，那就奇怪了，我刚刚救你的时候，感觉你一眼就认出来我是谁了，名字也是一次过说出来了。” ——那是因为你和另一个地球的杜梅岚长得一模一样啊。 马沙看着女孩，用最真诚的口吻回答道：“这说明你在我心中无比的重要啊。” “根据我的经验，你以这么认真的口吻说话的时候，一般都是在说谎。”杜梅岚盯着马沙，但她马上摇了摇头，“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走吧，我去布置仪式让魂器具现化，看看能不能让你想起什么。” 说着女孩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身影就直接从马沙的视野里消失了。 马沙被女孩突然消失吓一跳，然后才想起来她应该是离开了飞毯。 他一扭头，果然看到女孩到了窗外，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 马沙也站起来，回忆了一下女孩刚刚的动作，迈步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尴尬了，他还在飞毯内部。 ——咦，这玩意该怎么出去啊？ 马沙正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重复一次流程，女孩的身影再次出现。 “你……连怎么离开飞毯都不知道？” “是啊。”马沙老老实实点头。 “完了，我开始怀疑我们逃不过那陈队长的法眼了。”女孩扶额。 马沙：“你可以把诀窍告诉我，也许我学一下就会了——就想起来了。” “诀窍就是……没有诀窍。就好像吃饭一样，吃饭有什么诀窍吗？” “……细嚼慢咽？”马沙回了句。 女孩没回应，直接抓起马沙的手，然后把他带出了飞毯。 然后她按了几下手机，飞毯就被“吸”进了手机里。 接着女孩拉着马沙进了黑灯瞎火的房间。 “你坐下。”吩咐马沙的同时，女孩抬手一挥，房间所有的窗帘就都拉上了。 而房间的灯也自动亮了起来。 “我先设置结界。”杜梅岚一边说一边从手机里变出咒符一样的东西，贴在客厅的墙壁和窗户上。 马沙在沙发上坐下，转动脑袋打量着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客厅。 ——有种住进了五星级酒店的感觉。 杜梅岚设置完结界，来到马沙身旁坐下，操作手机，在马沙跟前的茶几上变出了好几样道具。 马沙看着她弄出来的东西，不由得问：“你这是要玩碟仙？” “我没修请神相关的选修课，想玩也玩不了。” ——咦，这个世界还真能玩碟仙？这太魔法了。 因为世界之理这个说法，马沙还以为这个世界不存在人格化的神明呢。 ——不对，光是一个碟仙游戏，并不能说明这个世界存在人格化的神，说不定只是请下来一些羽化飞升的仙人，和神还是有一定差别的那种。 马沙有点想问问清楚请神的事情，但看到杜梅岚一脸严肃的准备仪式，他还是决定先不打扰她。 ——而且我还可以先试试看能不能百度。 马沙这样想着，习惯性的摸自己平时装手机的那边口袋，却发现口袋空空如也。 ——哦草，对了，我刚刚劫后余生，穿的还是杜梅岚救我出来时她手下给我套上的衣服。 ——连个手机都没有，根本没法百度啊！ 没办法，马沙只能把注意力转向女孩正在进行的仪式。 女孩在茶几上铺了一张画满了符号的纸——符号像是甲骨文，马沙反正一个都没看懂。 纸的四个角都被用刻着迷之符号的石头压住，中间则摆上了装了蜡烛的碟子。 杜梅岚点燃了蜡烛，然后拿出滴管，把一滴不知道什么玩意滴在了烛火上。 火焰狂乱的舞动起来。 马沙内心嘀咕：接下来是不是要念诵什么伟大存在的尊名了？比如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什么的。 然而并没有，女孩拿着手机，点开了一个app。 她的手机开始念迷之咒语了！ ——智、智能化施法？ 下一刻，一个玩具小火车头出现在狂乱舞动中的烛光上方。 ——托马斯小火车？ ——你的魂器是这么个玩意儿？ 杜梅岚看着马沙，对漂浮在烛火上方的东西努努嘴：“看，这就是我的魂器，你有……想起来什么吗？” “为啥是托马斯小火车？”马沙问出了自己内心最大的疑问。 “我有什么办法！婴儿时的我第一个抓的就是这玩意啊！”杜梅岚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不想抓个小熊玩偶什么的吗？小学的时候第一次实操魂器现形课，我因为这个小火车被人叫了六年火车王！” 马沙：“噗。” ——等等，这个世界也有炉石传说吗？ ——而且还是杜梅岚小学的时候就有？ 杜梅岚：“你还笑！快想起操作魂器的办法啊！等等，这样，我教你步骤，你来试试看能不能用仪式让自己的魂器具现化。” “这样也可以吗？这些仪式，不是需要那什么，和世界之理接触才能进行的吗？”马沙面露疑虑。 “是啊，如果你魂器其实在，只是你忘记了怎么操作他，那你和世界之理接触也不会怎么样，魂器自然而然的就会完成缓冲。” “那我要是已经没有魂器了呢？”马沙严肃的问。 “你会在仪式开始后立刻丧失理智，但是没关系，我会用昏昏欲睡咒让你马上睡着的。短暂直接接触世界之理，并不会造成永久性的疯狂。”杜梅岚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真的没有魂器了，我们越早知道就越好应对，来福说不定有门路让你秘密的学习科学学派。” 马沙盯着杜梅岚，心中的疑惑越发的严重。 ——总感觉，这姑娘隐瞒了很多事情啊，就因为是我的未婚妻，就冒这么大风险，这不合理。 马沙想要信任她，不为什么，这是一种情怀加成。 她可是马沙青春的组成部分之一啊。 但是马沙的理智让他不得不怀疑杜梅岚的动机。 如果是十八岁的马沙，他很可能会相信女孩是为了爱不管不顾。 那个年纪的马沙特别痴迷“为了爱对抗全世界”这样的展开。 然而现在的他已经二十五岁了。 杜梅岚在马沙的注视下，解除了魂器的实体化，然后把手机和刚刚她用的滴管塞到马沙手里。 “照着我刚刚的流程做就可以了，app会负责念咒。” “就这么简单？”马沙疑惑的看着手机屏幕上app的界面，界面上显示的咒语名叫“魂器实体化咒”，还真是直白的名字。 杜梅岚耸肩：“这是非常非常基础的咒语，小学一年级就学，不需要什么高深的知识，也不需要和世界之理有多少感应。要不是这个咒语这么简单，也不可能用手机简化施法。” 马沙：“好吧。” ——可是用手机施法什么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马沙模仿着刚刚女孩的动作，在蜡烛上滴了一滴迷之液体，于是蜡烛的火焰再次狂暴起来。 紧接着马沙碰触手机屏幕，按下app界面的播放键。 于是手机播放出咒语。 这一瞬间，马沙感觉有冰凉的东西碰触到了自己的脊椎。 然后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人猛抽了一拳。 说时迟那时快，杜梅岚抬手指着马沙：“昏昏欲睡！” ** 马沙突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充满蒸汽朋克风格的房间里——不对，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这看着更像是个船舱。 ——什么鬼，我记得我刚刚还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身边坐着漂亮的未婚妻兼高中女神。 ——对，仪式，我按照她的建议直接进行了仪式，然后我像是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脑袋。 ——紧接着，嗯，应该是杜梅岚施法让我昏过去了。 ——所以，我这是在睡梦里？ 马沙伸手，摸了摸面前桌子上的镇纸。 冰凉的触感十分的真实。 然后他发现，镇纸上有两个字。 “进取？” 马沙是个科幻迷兼军迷，看到进取两个字第一反应是舰船的名字——其实更常见的翻译叫“企业”，比如“企业号航空母舰”，或者“星际联邦企业号星舰”。 不过最近《星际旅行》的电影里开始翻译成进取号了。 马沙抬头，看着挂在墙壁上的船员制服。 ——我梦见了一艘船？ 007 进取号 马沙目光转向左侧墙壁上那看起来像舷窗的玩意。 窗外一片漆黑，透过玻璃跑到外面去的灯光只照亮了非常小的范围。 就在马沙向线窗外窥视的时候，他忽然产生了幻听。 ——卧槽，还真能听到迷之低语？ ——完了，我是不是马上要疯掉了？ 就在马沙想用双手堵住耳朵的当儿，他听清了耳边的低语。 ——咦，这不是学化学元素周期表的时候，老师教的口诀吗？氢氦锂铍硼…… 马沙犯寻思的时候，视线离开了房间的舷窗，于是耳边的幻听一下子就消失了。 ——等等，会产生幻听，难道是因为…… 马沙再次看向舷窗，于是耳边又传来了幻听，这一次他听到的是“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马沙把目光从舷窗移开。 耳边无比清静。 甚至还能听到非常轻微的水流声。 马沙第三次看向舷窗。 幻听又出现了，这一次似乎是什么人在讲课：我们可以对这个方程两边进行变型，然后你们看，是不是就可以把（ab）约掉了？ 马沙收回目光，这样就没有幻听在他耳边干扰他整理思路。 ——我看窗外就会听到和理科知识相关的幻听？ ——为啥啊？ 马沙想了半天，没得到结论——猜测倒是有不少，但都没有实证支持。 他决定先看看房间里别的玩意儿。 他面前有个直接安装在房间的墙壁上的桌子，桌上除了镇纸笔筒之类的文具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往右看，可以看到在桌子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套船员制服一样的东西。 马沙不太了解海员们的等级制度，只知道级别越高袖子上的环越多，越粗。 看这海员服袖子上的环的数量，马沙觉得这衣服可能是船长的。 ——所以我坐在船长的桌子前？ 马沙扭头向身后看去，第一眼就发现了比小时候印象中的绿皮卧铺车的床铺略宽一些的床铺。 床铺铺得很整齐，杯子叠得方方正正。 除了这些，整个房间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么个不大的房间，居然让我产生了“好空旷啊”的感觉。 马沙站起来，走到舱门边上。 他握住舱门上的转盘，试了下发现可以很轻易的就转动转盘。 于是他旋转转盘打开了舱门，迈步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通道，马沙先往左手边看去，发现不远处是另一道门。 而右手边通道一路延伸，在很远处隐约能看到另一扇门。通道两侧有好几个房间，带转盘的房门全都紧闭着。 马沙决定先看看左手边这个门后面是什么，因为它比较近。 他很轻易的就转动了门上的转盘。 门开启的时候，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一股藏了许多旧书的图书馆藏书库特有的味道从门那一边泄漏了过来。 这个味道，让马沙满心以为自己会看到一间藏书室，没想到出现在他跟前的是一个观景厅一样的地方。 这是一个两层的复式大厅，巨大的球面观景窗占据了大半墙壁。 马沙目光接触到球面玻璃的瞬间，他又听到了幻听。 和刚刚一样，幻听的内容和理科相关。 马沙总觉得这幻听中的声音有些熟悉，有点像他高中化学老师的声音。 这种幻听，没有给马沙带来任何的不适，顶多就是耳边有点吵不太适合集中精神罢了。 而且只要马沙注意力从球面玻璃上离开，幻听就会马上消失。 马沙开始观察这个大型观景厅。 他看到了镶嵌在自己右手边墙壁上的管风琴，和坐在管风琴前椅子上的骷髅架子。 马沙吓一跳。 那骷髅架子穿着一件男士睡衣，姿势让让怀疑他是不是弹琴的时候死在琴前面。 马沙靠近骷髅，然后发现他放在管风琴琴键上的手压着一张小纸条。 抽出小纸条，马沙看见上面写着的文字：“琴声也无法阻挡低语，我感觉我马上就要疯了。” ——咦，疯了？ 马沙再次扭头看着球面玻璃，于是幻听又出现了，这一次是个男性的声音在讲解斐波那契数列，马沙记得自己在高中奥赛培训的时候学过相关的内容。 他盯着球面玻璃看了好几秒，任凭幻听在耳畔回响。 ——就这玩意，会让人疯掉吗？何况这东西只要不看着那球面观景窗就完全听不到啊。 他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条。 一个想法在马沙脑海里形成。 ——难道说，我觉得无所谓，是因为我从唯物主义科学统治的地球穿越过来，从小就接受了完备的科学教育？ ——有这个可能啊。 ——所以，这个世界的住民，到了这个观景室里，就会满脑子都是令人疯狂的低语吗？ 马沙推测是这么推测，但是完全没有办法去证明。 他再次打量管风琴前的骨头架子。 这一次他注意到，这人天灵盖上有个细小的洞。 他灵机一动，转到骨头架子另一边，果然看见这一侧的天灵盖缺了一大块。 ——这应该是用手枪贴着脑门来了一发，入射弹孔就一点点，子弹射出的时候把天灵盖轰了一大片。 马沙皱着眉头。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是在梦境中，看到这个人以后，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而验证自己是不是在梦里的经典做法，就是掐自己一下——或者扇自己一巴掌。 马沙果断给了自己右脸狠狠一巴掌。 ——痛！所以这特么居然不是个梦吗？ ——我这是传送了啊，还是再次穿越了？ 马沙正纳闷呢，强烈的困意向他袭来。 他不由得打了个呵欠，这让他眼角挤出了几滴眼泪，就在他抬手抹这眼泪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变透明。 ——咦，这是要回去了？ 下一刻，马沙进入了梦乡。 他再次睁开眼睛，迎面看到了杜梅岚的脸。 少女站在马沙面前，一脸戒备的盯着马沙：“你还好吗？” “小姐你离他远一点！”一名中年男性突然出现在马沙视线内，把杜梅岚挤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 马沙认出来这男人是击毙科学怪人的那几个男人之一。 “来福？”马沙试探着问道。 杜梅岚惊喜道：“你记忆恢复了？” 马沙摇头：“没有，我只是猜测他是来福。” 杜梅岚还想说什么，被来福横移一步，又完全彻底的挡住了。 来福严肃的看着马沙，说：“虽然你说话很有逻辑，但你仍然有可能已经疯了。所以我要做一个测试，在哪之前我不能让你和小姐过于密切的接触。” 马沙点头：“好，你测试吧。” 来福盯着马沙，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然后把屏幕转向马沙。 马沙一看手机上显示出的图案，随口问道：“这是罗夏墨迹测试？” 来福大惊：“你怎么会知道它叫什么？” ——废话，地球都这么叫的啊。 马沙慢了半拍，才想起之前那个姓陈的猎魔人提到过科学学派中有一派叫弗洛伊德学派。 ——所以，罗夏墨迹测验，也属于禁忌的范畴？ 马沙不由得咋舌。 ——我太不谨慎了！ 008 来福你算计我！ 面对来福警惕的目光，马沙想了想，扔出个比较稳妥的回答：“我爸爸告诉我的。” “真有意思，小侯爷您忘记了和小姐的婚约，忘记了魂器是什么，却记得马侯爷跟您说过的科学学派的知识。”来福皱着眉头看着马沙，怀疑两个字就像写在他脸上一样明显。 马沙强行稳住心态，两手一摊：“我又不能决定我忘记什么记住什么，你跟我说这些没用啊。” 来福没回话，被他挡在身后的杜梅岚却说道：“这已经可以证明他没疯吧？行啦，我们还有要紧事要讨论呢，你让开。” 说罢少女退开来福，直勾勾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马沙。 “很显然，你的魂器已经没了，你已经成了无魔者。想要不被安乐死，要么得借助你爸爸马侯爷的力量，要么就只能……” “我选择后者。”马沙打断了少女的话，“我要加入科学学派。” “你再考虑一下……” “我可是被科学学派复活的死人，就算真能靠着我老爹的关系苟活，你能保证之后猎魔人不来找我麻烦吗？” “可加入科学学派风险更大！” 马沙正要开口，来福说话了。 “我也支持小侯爷。我们不应该主动公开失去魂器成为无魔者的事实，马侯爷虽然军功在身，但并不一定能让小侯爷获得豁免权。万一拿不到豁免，小侯爷就必死无疑了。小姐您和小侯爷的婚约也随之作废。” 来福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之后我们肯定会受到调查。” 他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马沙看着杜梅岚，心想果然你们也有被猎魔人知道就会很不妙的事情啊。 ——啧，我多么想无条件相信你啊，梅岚。 这时候的马沙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感觉就好像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电影被翻拍成了流量明星撑门面的三流流量电影。 他按耐住内心的情绪。 现在需要依靠来福的门路，来获得走向科学学派的入场券。 而且，有可能的话，要收集一些关于那艘奇怪的船的情报。 马沙：“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们赶快进行下一步吧，我要怎么样才能走向科学学派？” “小侯爷您倒是很干脆呢。”来福皱着眉头，看着马沙，“您对于踏入禁忌之道这件事如此的坦然，让我有些……” 对于来福的欲言又止，马沙两手一摊：“我没什么好犹豫的不是吗？” “确实，没什么好犹豫的，但是就算没什么好犹豫的，普通人在决定迈入禁忌之道的时候也会表现出不安和忐忑，可我在您身上看不到这种情绪。” 来福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刚打开就注意到杜梅岚皱起的眉头，又把烟盒阖上了。 烟盒关闭的清脆声音落下后，他继续说：“小侯爷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对科学已经习以为常。加上您还能随口说出罗夏墨迹测验的名字……您该不会其实早就走上了科学道路吧？” ——你说对了！我给你加十分！ ——没错，我就是来自科学占据主导地位的地球！ ——然而我绝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马沙笑了：“我只是比较容易接受现实而已。你不觉得比起毫无意义的犹豫半天，干脆一点能节省不少时间吗？” “确实，从我的角度看，您这么干脆的确比较省事。”来福点头，“虽然我并不能完全信任您，但……没错，我们得先应对当前的局面。现在知道您没有了魂器的只有我，大小姐，还有您自己。” “你可以不用敬称，怪见外的。”马沙说，他从地球来，日常生活中用到您的地方非常少，反倒是在阴阳怪气说怪话的时候用得比较多，所以来福一口一个您，让马沙有些不适应。 来福耸肩：“好吧，我其实无所谓。小侯爷，还有小姐，接下来很重要的一点，不要再增加知道小侯爷秘密的人了。我认为有必要用誓言咒彻底堵死泄漏的可能性。” 杜梅岚点头：“我同意。” 马沙完全不知道誓言咒是啥，听起来是个用来防止口嗨泄密的咒语，所以他点头：“我也同意。” 来福点头：“很好。”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把袖珍宝剑——大概五厘米长，剑柄勉强能用两根手指捏住。 来福对宝剑吹了口气，宝剑就飞起来了。 ——哇，好魔法。 马沙真心实意的感叹道。 ——而且这个吹起的动作，让人想起葫芦娃里蛇精对如意吹气，有点骚。 “我，来福，以我自己的生命起誓，绝不向没立下此誓之人透露马沙小侯爷已经失去魂器成为无魔者一事。” 说罢，他伸出食指，漂浮的宝剑一个俯冲，在来福的食指上划了一下。 血染上了剑锋，然后仿佛被剑锋吸收了一般消失不见。 杜梅岚重复了一遍来福做过的事情，最后也让宝剑从手指上吸了一点血。 紧接着两人一起扭头看着马沙。 马沙站起来，依样画葫芦，装模作样的说了一遍之后，伸出食指。 宝剑划过指尖的时候，他感觉指尖好像被电了一下。 麻痹的感觉一下子蔓延到整个食指，让马沙完全感觉不到指头的存在。 来福：“我等仨人在此立誓！” 宝剑周围突然冒出火光。 只一瞬间，宝剑就被烧成了细碎的灰烬，在空中飞散，消失无踪。 “这就行了？”马沙问。 “对，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办法对不在现场的人说出小侯爷的秘密了。” “如果说了会怎么样？”马沙追问。 “不会怎样。”来福没好气的说，“你就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就算你打定主意要把这秘密告诉其他人，在说之前，这个念头也会从你的脑海里消失。” “这样啊。”马沙露出放心的表情，“那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您……你很着急嘛，小侯爷。”来福说着径直坐到马沙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我就要被安乐死了，换你你也着急。”马沙说，也坐回自己刚刚坐着的位置。 来福：“可以理解。但是走上科学学派的道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失去了魂器之后。有魂器的人，也经常在第一步就疯掉。” ——等等，既然是这样，你还建议我走这条路？ 来福似乎踩到了马沙的想法，他弯起嘴角，露出让马沙不寒而栗的笑容：“你要是疯掉了，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干掉你。那样小姐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了。” 马沙听见刚刚坐到他身边的杜梅岚小声嘀咕：“所以我才建议你去找你爸爸啊。” 来福：“现在你想退出还来得及，只不过我们已经立下誓约了，我们现在谁也没办法告诉马侯爷实情了。” 马沙如梦方醒。 ——来福你算计我！ 杜梅岚：“来福！你！” “小姐，我这也是遵从小侯爷的意愿啊，而且使用咒语之前也争得您的同意了。” 马沙伸手拉住看起来要吼来福的杜梅岚：“算啦，我已经决心要拥抱科学了，而且你吼他也不会改变现实，那个什么立誓咒应该不能轻易取消。” “没错，除非杀死我，不然是没法解咒的。”来福肯定道。 “那就让我们下一步，我该怎么加入科学学派。”马沙问。 其实他有种感觉，觉得自己一定不会疯。 “一般人认为，要加入科学学派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然而实际上正相反，只要拥有正确的植入物，就能很轻易的入门，前提是使用了植入物之后你还没有疯。” 马沙：“植入物？你是说，像之前你们干掉的那个科学怪人的铁脊椎一样的玩意儿吗？” “不同的科学学派植入物不一样。弗兰肯斯坦学派的植入物是比较惊悚一些。”来福耸了耸肩，“也有比较温和的植入物，比如巴斯德学派的植入物是一种细菌一样的东西，只要普通的口服就行了。而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没有人知道是什么，猎魔人们相信那是一种精神体。” 杜梅岚小声说：“我听说巴贝奇学派会把差分机插进身体里。” 马沙：“真要是这样，这些科学学派的人一体检就全暴露了吧？” 说完他瞬间后悔了。 ——这个世界说不定医疗体检就只有望闻问切啊！ 然而来福并没有发现马沙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他随口回答道：“科学学派有一万种方法来欺骗医生，而且他们本身就很少生病，尤其是巴斯德、达尔文之类的学派。” 马沙一瞬间懂了。 ——这个世界果然不存在现代医学。所以b超x光磁共振之类的现代医学的探测手段都不存在。 ——这个世界只是看起来和我了解的2010年的地球相似罢了，本质上是个魔法高度发达的世界。 ——恐怕他们的手机，也根本不是我所知道的手机。 有了这样的明悟，马沙对来福说：“我明白了。我猜你有办法弄到植入物。” “是的，我有办法。”说着来福从口袋里拿出几个小瓶子，“这里面是从那个弗兰肯斯坦学派成员那里收集到的植入物， “这个瓶子里像是金属虫子一样的东西，就是弗兰肯斯坦学派的植入物，它会随着你的能力的提升，逐渐取代你的脊柱。” 马沙：“这个先pass，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弗兰肯斯坦学派也擅长炼金术，所以会从黑市上接受委托制造别的学派的植入物。这一瓶就是达尔文学派的植入物，它会引发你身体的局部变异，或者说进化。” 马沙：“我就没有变成怪物之外的选择了吗？” “有，这第三瓶，是巴斯德学派的植入物。不过这个学派的成员都比较弱，战斗中极度依靠预设阵地。除了这三种植入物，要其他学派的植入物，我就只能去黑市上买了，而且，不一定能买到。” 马沙：“你等会，我考虑下。” 009 我选最弱的那一个——才怪 马沙这个时候，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看过的各种网络小说。 毕竟他到现在为止的25年人生，都生活在和平的国度，当一个守法公民。 他完全没有应对这方面事情的实际经验，他能想起来的只有网络小说、游戏和动画漫画。 其中他接触的最多的就是网络小说了。 按照网络小说的套路，这种时候应该选择最弱、最少人选的。 之后的展开当然就是发现这个最弱的“职业”的隐藏能力，然后引得各方豪杰纷纷惊叹。 ——所以，我该选最弱的？ ——万一这个最弱的真的就弱爆了怎么办？ ——谁能保证我解下来迎接的就是网络小说式的展开？ 马沙抬头看着来福：“那啥，你能不能分别介绍一下这三种学派都有什么特点？” 杜梅岚一听，惊了个呆：“怎么，你还打算精挑细选一下？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啊？” “我意识到了，当然意识到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选一个学派获得能力，然后伪装成正常人，但我也不能随便选啊，这可是决定了解下来的人生的大事。” 杜梅岚看着一脸认真的马沙，一时没了言语。 来福却爽朗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大小姐你还真是看上了一个不一般的家伙啊。” 马沙撇了眼来福。 ——哟嚯，我这无意间还提高了一下这货的好感度？ “所以三个学派到底有什么不同？”马沙重复了一下自己刚刚的问题。 “弗兰肯斯坦学派专注于人体改造，热衷于把人改得面目全非，随着你的晋升，你的脊柱会首先金属化，然后是身体的主要骨骼金属化，接着你的脏器也会逐渐被替换，晋升到最后你除了外表，就没有别的地方像人了。 “他们还是制造缝合怪的行家，也能把死去不久的人复活。你就是被一个弗兰肯斯坦学派的家伙复活的。 “这个学派非常难被杀死，学士阶脊柱就完全金属化了，会像虫子一样到处跑，不用热熔弹或者效果类似的魔法摧毁，被它跑掉了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占据尸体甚至活人的身体卷土重来。” 马沙：“等一下，学士阶是……” “学徒之上的第一个阶层，科学学派和我们不同。法师的实力不能用简单的等级体系来划分，没有说大法师甲12级，就一定比11级的乙厉害。 “但是科学学派不同，教授就是比副教授厉害，大导师就是能玩死一堆博士。 “学徒、学士、硕士、博士、讲师、高级讲师、副教授、教授、大导师、泰斗，一共十个等级。 “但实际上一般人最多也就碰到教授级，导师级已经属于一旦暴露行踪就会惊动国家层面的力量围剿的‘濒危动物’。 “泰斗级到现在只确认了23位，每个人都是一个学派的开创者，世界法师大会会用他们的名字来命名他们开创的学派。” 马沙连连点头：“懂了。” 来福：“所以，你要使用弗兰肯斯坦学派的植入物吗？” 马沙摇头：“不，和尸体打交道还是算了。” ——而且，能让人起死回生什么的，这真的是科学吗？在地球，这种“科学”也只在雪莱夫人的科幻小说《弗兰肯斯坦》里出现过。 “达尔文学派专注于进化，他们热衷于让包括自己在内的生物变异，然后从中筛选出他们需要的变异。 “他们制造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生物，比如给所有城市都造成了很大麻烦的铁蝙蝠，这种蝙蝠会进食铁钉之类的小块金属，然后在得到特定信号之后把肚子里的铁像子弹一样发射出来。 “达尔文学派最可怕的造物主要在海里活动，你只要打开手机，就能看到海军围剿大型怪兽的消息，几乎每个星期都有。” 马沙：“额，我对制造巨大章鱼什么的也没有兴趣。” “除了制造奇怪生物，你还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变得又粗又壮，再换一身绿色或者紫色或者绿不拉几的紫色的肌肤。” 马沙拨浪鼓一样的摇头。 来福笑道：“说不定这会让小姐很高兴。” 马沙还在摇头，突然反应过来，立刻眉开眼笑：“咦，是吗？那我就选这个吧……” ——这当然是在开玩笑。 杜梅岚踹了马沙一脚：“去死！” 马沙收回伸向达尔文学派植入物的手。 “剩下最后那个该不会是玩细菌的吧？” 马沙这么说，是因为学派的名字巴斯德，在地球，巴斯德可是细菌学之父。 杜梅岚：“是的，巴斯德学派擅长传播瘟疫——这是官方的说法，其实他们也擅长治病，酿酒和制造奶酪。” ——呃，这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细菌专家嘛，发酵过程和细菌有关自然是归巴斯德学派管。 “你刚刚说他们没什么战斗力？”马沙问。 “他们非常缺乏战斗力，一般他们的工坊都设置在下水道里，利用环境来增强战斗力。为了自卫，他们经常要驯养大量的老鼠和蚊虫。” 马沙不由得扶额。 ——妈蛋，这还不如前面两个呢！ 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等一等！不是说科学学派的人能伪装成魔法师吗？我听你们描述了他们的能力之后，我不觉得他们有办法凭借自己的技能伪装成魔法师啊。” 来福点头：“光靠各个学派的独特能力，确实不能伪装成魔法师。但是，魔法的本质，是接触和操控世界之理，底层原理上和科学学派的能力是一样的。 “现代魔法已经高度公式化，使用大部分法术的时候不需要考虑内在的原理，只要掌握咒语发音、手势和一些简单的步骤就可以了。” 马沙心想，这就和我们玩电脑类似嘛，不是人人都会c语言，但是人人都会用鼠标在桌面上点点点。 来福继续说：“科学学派自然也能使用这些公式化的法术，只是他们在使用法术的过程中会直接接触世界之理，比较容易疯。 “高级法术需要精妙的神秘学知识，以及人与魂器的紧密链接，这些法术，科学学派的人无法使用。但是高级法术现在在日常生活中基本用不到，甚至很多普通人现在都放弃了学习高级法术。” 马沙：“所以就没办法用能不能使用高级法术来识别科学学派了？” “对，就是这样。” “懂了！”马沙连连点头。 “所以你决定好选哪个没？”来福冷不丁的问。 “呃，这个……” 说实话，马沙三个都不太像要。 倒是刚刚听来福说起过的“弗洛伊德学派”马沙很感兴趣，这个学派肯定是玩心理学的，感觉比偷尸体、造章鱼和钻下水道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了。 来福盯着马沙看了几秒，叹气：“看来我要跑一趟黑市了。” “……拜托你了。”马沙说。 杜梅岚：“现在火烧屁股了，我看就这三个里面选一个凑合一下吧。” “小姐，我现在可以马上去黑市看一眼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天亮就能回来，再紧迫，这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有的。小侯爷说得对，这关系到他今后的人生，是应该小心选择。” 来福的话，让马沙凭空生出些许的好感。 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直接问：“如果我一次过用三个植入物会怎么样？” “你就会直接疯掉。搞不好会发生虚爆。” ——什么玩意？ ——虚爆？ “世界之理以某个人的意识为载体，大规模入侵现实世界，制造无差别吞噬所有的混沌空间，我们叫它虚爆。虚爆会让你和周围的一切都变成怪物，或者生成可怕的灾难，”来福严肃的看着马沙，“所以听着，你如果觉得你快疯了，就自我了结，不要害了别人。”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手枪，拉栓上膛，摆在马沙面前。 马沙看着手枪，作为一个男孩子，他早就想摸摸真枪可是一直没机会，只能玩水弹枪。现在货真价实的手枪就摆在他跟前，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把枪拿起来。 “这是单纯的火药枪械，装的普通弹头，对人几乎没有杀伤力。”来福说。 ——也对，他们都是魔法师，大概天生不怕枪弹。 “但是只要不刻意去防御，它也是能直接贯穿你的脑袋，一击毙命。” 马沙又咽了口口水。 “听你这样说，感觉科学学派的人，都是会走路的炸弹啊。”马沙放下枪，抬头看着来福。 “本来就是。”来福耸肩，“所以世界法师议会才要拼命狩猎科学学派，所以才有那么多猎魔人。时候不早了，小侯爷你就休息吧，我想办法给你找别的植入物。” 说罢，来福收起桌上摆着的三个植入物，站起身来向大门走去。 马沙：“对了，你听说过进取号吗？” 他就是随口一问。 来福笑道：“当然，这可是有名的都市传说，据说那是一条能潜入世界之理深处的潜艇。” ——嗯？ 马沙微微蹙眉。 来福正在换鞋，所以没注意到马沙表情的变化：“真有这么一条潜艇，它上面一定也只剩下一大堆不可名状的怪兽。” 马沙回忆了一下自己看到的进取号。 ——船舱还……挺干净整洁的啊。 来福说罢，直接穿过大门，从马沙的视线里消失了。 马沙这才发现杜梅岚还留在房间里。 他扭头看着少女：“你……今晚住这？” 杜梅岚反问：“不欢迎？” 010 在静悄悄的舱室里 “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在于人拥有自制力。”马沙本想这样说，但她太美了。 而且还有情怀加成。 和记忆里的美少女共处一室，共度良宵，这环境让马沙不由得想起在公司新人培训课上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的“狼性思维”。 ——来吧，我的狼性！ 马沙打算实践自己服务了三年的公司的企业文化。 然后他发现自己非常的困。 感觉就像项目交付前连续加班三周debug之后久违的迎来了双休日。 ——该不会是这姑娘对我做了什么吧？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沙躺倒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了。 ** 马沙再一次在进取号上醒来。 他看了看周围，确认是自己上次醒来时呆的那个舱室。 ——看起来我每次过来都会在这个舱室这张椅子醒来。 他拿起桌上的镇纸，观察了一下，确认和上次来的时候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 然后马沙开始整理思路。 ——很大可能我睡着之后，就会以某种方式来到这艘船上。 ——我刚刚陷入昏睡，总觉得不太正常，果然杜梅岚在计划着什么。 这个想法让马沙很不爽。 他记忆里的杜梅岚，纯真可爱，绝不会算计他。 ——看起来杜梅岚和来福都不是自己人，不能信任他们。 ——不过现阶段，我需要他们的帮助，所以得装作没发现他们的小算盘。 马沙手指婆娑着镇纸上的进取两字，努力让自己从被杜梅岚背叛的沮丧中摆脱出来。 ——进取号，传说中的船么。 ——难道我透过窗户看到的，其实是那什么世界之理？ 马沙把目光转向舷窗，这一次耳边响起的声音，马沙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他大学里教高数的教授的声音。 讲的内容好像是……在证明开普勒第一定律？ 工作三年很多知识都还给老师了，比如英语，忘得差不多了。 但是数学这东西，一旦学会了，无论任何时候重新捡回来都能很快回想起来。 何况马沙作为一个死程序员，平时和数学打交道的地方还挺多的。 马沙看着舷窗，听着耳边的低语，仿佛又回到了大学课堂上。 他在大学时候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逃课，但是在大一的时候，马沙老老实实的听了一整年的课。 因为他发现隔壁班有个妹子挺好看的，而且妹子喜欢学习，所以直到妹子有男朋友之前，马沙也挺喜欢学习的。 顺带一提，马沙能顺利毕业，全靠大一这一年拿了一整年的高分。这些高分拉高了马沙的“绩点”，勉强满足了拿毕业证的要求。 虽然不是个合格的大学生，但仅仅是梦回大学课堂，显然并不会让马沙陷入疯狂。 ——嗯，还不能下定论，我应该去观景室，更进一步的测试自己对世界之理的抗性。 马沙现在已经认定窗外那片黑暗，就是世界之理了，只有这样才能把他手头拿到的线索都串在一起。 他站起身，刚要开门，忽然想起来福的话：“真有进取号这样的船，他上面肯定只剩下各种怪物。” ——不会开门就见到什么可怕的玩意吧？ ——恐怖游戏经常会有这种套路呢。 ——虽然我上次来没看到怪物，但那可能只是恰好没遇上。 ——但是就这么在这个小房间里呆着也不是个事，谁知道怪物能不能破门而入。而且这个房间明显有通风口…… 马沙抬头看了眼在墙壁顶部贴着天花板的铁格栅，抬起右手在格栅前面晃了晃。 ——有风，明显通风系统在运作中，真有怪物它随时可以从通风口进来。 马沙横下一条心，打开了舱门。 他先开了一条缝，往过道里窥视。 什么都没有。 他把舱门完全打开，走进过道里。 和上次一样，过道空荡荡的，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激起巨响。 马沙按着上次的记忆，打开观景室的大门。 观景室里也和上次一样，安静，充满了摆满旧书的图书馆的味道。 上次发现的骷髅，维持着完全一样的坐姿，坐在管风琴前的椅子上。 马沙对骷髅点点头——如果这家伙是蛰伏的怪物，那保持点礼貌也许有好处。 他走向观景窗。 窗外的黑暗，深邃无边。 随着马沙靠近窗户，耳边低语变得清晰起来，接近正常人类说话的音量。 等马沙站到落地窗前，手按住玻璃的时候，他仿佛置身菜市场正中央，耳边是鼎沸的人声。 ——嗯，这种程度的噪音，可能会把有些人逼疯。 马沙想起自己同期进入公司的同事，那家伙自称有神经衰弱，每天上班一定会抱怨邻居怎么怎么吵到他了。 ——但是这种嘈杂对我没用。 马沙在上大学前，一直住在老家那套单位房里，这种老房子最大的特点就是不隔音。 马沙他们家隔壁的夫妻，闹离婚闹了好多年，隔三差五上演全武行，打得那叫一个激烈生动。 马沙他们家楼下，喜欢“砌长城”，麻将牌洗得哗啦啦响。 还有什么打孩子啦，邻里之间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啦，马沙对这种嘈杂早就习惯了。 ——所以，我能免疫世界之理的副作用？ 没人能回答马沙的问题。 ——想知道答案也简单，我只要同时吞它两个植入物，立刻就能明白了。 风险还是有的，万一这玻璃外不是世界之理，那马沙就完蛋了。 但让马沙打消这个念头的却不是风险。 万一他用了两个植入物还没疯，就会让杜梅岚和来福知道他的小秘密。 ——如果我真有免疫世界之理的副作用的能力，我立刻就会成为各大势力的争夺目标吧。 ——现在的我这么弱，还孤立无援，怕是会被吞得渣都不剩。 ——所以不行，来福手中那三个植入物，我最多只能吃一个。 虽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马沙还是忍不住想自己一次过吞掉三个植入物之后的情景。 钢铁身躯加巨型章鱼海怪坐骑加疫病鼠群跟班，这造型实在太朋克了。 ——可以的话，我还是想成为造型比较不那么重口味的科学怪人啊。 想到这，马沙忍不住开始想象还有哪些科学学派。 ——弗洛伊德学派感觉应该是最接近人类的，而且玩心理学什么的好高端。 马沙毫不犹豫的把弗洛伊德学派选为自己最想加入的学派。 ——如果有法拉第学派的话，感觉也不错呢，掌控雷电一来可以治网瘾，二来可以“你指尖跃动的电光是我今生不变的信仰”，二次元，太二次元了。 ——爱因斯坦学派的话，估计能力就是各种时间停止和倒流，什么败者食尘，砸挖撸多啊，jojo，太jojo了。 马沙遐想连连，完全没在意耳边的嘈杂。 终于，他察觉到自己已经在观景窗前呆站了许久，这才结束了遐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并没有长出触手什么的嘛。 ——如果世界之理对人的影响只是这种程度，那我完全没问题啊。 ——倒不如说，这个世界的人有问题，居然这样就疯了，还变成怪物。 马沙转身，看着管风琴前坐着的骷髅。 他突然可怜起这个倒霉蛋来了。 马沙来到这吞枪自尽的倒霉蛋跟前。 ——这人到底是谁呢？进取号的建造者？ ——还是说，和我一样莫名其妙就来到船上的人？ ——他既然会用纸片写下像是遗书的东西，说不定也会写日记记录自己来到这艘船里的来龙去脉。 马沙想了想，决定在探索进取号的时候，顺便找找看有没有日记。 但是考虑到这人有可能和马沙一样只在睡着的时候来到进取号，所以日记不在船上的可能性也很大。 马沙再次环顾整个观景室。 既然要探索进取号，那当然这个观景室也不能放过。 观景室里除了管风琴和沙发，比较大的家具还有两件：一个地球仪，一个柜子。 马沙先来到地球仪跟前。 ——大陆的形状和我记忆中完全不一样，果然是异世界。 ——地球仪上并没有未标明的地方，说明魔法师们已经走遍了星球的每个角落？ 马沙缓缓的转动地球仪，观察着细节。 ——有经纬度，也画出了南北回归线，支架上水平的圆环大概代表着公转轨道平面。 ——魔法师们的天文学搞得不错嘛。 地球仪上看不出来更多的东西了，马沙转向靠墙摆放的柜子。 他走到柜门前，握住把手深吸一口气，一用力柜门就开了。 ——酒柜么…… 马沙随手抽出一瓶酒，念出标签上的文字：“波尔多，1881。百年陈酿啊。” ——不过，葡萄酒好像不是越长时间越好吧，好像还对窖藏条件有苛刻的要求。 ——会不会这瓶酒，是这条船还正常航行的时候带上船的，然后就随着船在这沉睡了百年？ 没人能回答马沙的问题。 马沙把酒放回酒柜，决定继续探索这艘船。 他要离开的时候，发现观景室还有一个出入口。 马沙进来的门在复式观景室的二层，下了一个楼梯才到管风琴琴键所在的一层。 而在管风琴旁边，大致和二层的门相对应的位置，还有一个门。 马沙决定打开这个门。 开门的过程很轻松，门后的过道和马沙进来的过道一模一样。 马沙决定把过道两侧的门挨个全都打开。 于是他发现，这条过道两侧，左边三间右边三间，全是像是单人房一样的舱室。 所有的舱室都空着。 ——加上二层，一共十二个单人舱室么。 马沙一边想，一边把手放在过道尽头，正对着观景室的那扇门。 他稍稍用力，门把手就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转动起来。 011 从死亡的寂静中归来 一开门，马沙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正对门的墙壁上那挂着十个表。 看起来很像一些饭店大堂会挂的“世界时钟”，分别显示世界上重要地点的时间。 马沙仔细观察每个表上的地名标签，果然他一个都不认识。 所有的表都停了，让马沙产生了“这条船果然已经被放弃很久了”的实感。 他环顾周围。 看起来这是这艘潜艇的指挥中心——姑且认为这就是一艘潜艇吧。 马沙数了一下操作台和座椅的数量，不由得咂嘴。 ——看来我一个人还没法开这船。 ——不知道我上哪儿找那么多不受世界之理影响的船员去。 ——另外，这些操作台看起来还真是古老啊，仪表都是机械式，开关按钮什么的也充满了年代感，感觉是1900年以前的产物。 ——果然这艘船已经沉睡了百年以上的时间吗？ ——为啥我会突然出现在这艘船上啊，就因为我是个穿越者？ 疑问实在太多了，马沙完全整理不出头绪来。 指挥中心的后半部分是一张海图桌，马沙走过去，还没到桌边就看到桌子上摆了一本笔记本。 ——我靠，航行日志？还是观景室那个骷髅留下的日记？ ——还真给我找到了啊！ 其实马沙知道，也有可能那只是一本记录了船上物资进货的账本，但是这个时候他下意识的没有去考虑这种可能性。 他兴冲冲的拿起本子，翻开…… 本子明显被人撕过，书脊部分残存的边角残页有足足办公分厚。 完好的页面只有薄薄一点，出现在马沙面前的第一页上，有着狂草一般的字迹。 ——英文？ 马沙大学虽然基本上都在虚度光阴，但英语四级好歹还是过了。靠着他仅存的那点英语知识，他十分吃力的辨认着页面上的文字。 “这船……是一……” 马沙死活认不出冠词后面那个单词。 ——等等，这好像是个组合词，前半部分我记得是……植入的意思！ ——所以这船，是植入物？ 马沙也没法确认自己的猜想对不对。 他只能看下一行。 “不要……坐上指挥椅……” 马沙挑了挑眉毛，扭头看了眼指挥中心最中间的那张椅子。 ——指挥椅应该指的就是这个了。 马沙没急着去查看椅子，他翻开下一页，结果发现后面是空白。 ——难道写下这最后的话语之后，这本日记的主人就自尽了？ ——那他的尸体在那儿呢？ ——观景室里那位，写便条用的中文，和写下这些英文的不是一个人的可能性挺大的。 ——难道说，这位用英文的老兄，被观景室里那位安葬了？ ——或者，他没有选择在船上自尽，而是回到了现实世界才干掉了自己？ ——当然，还有个简单的可能，那就是用英文这位老兄死在了马沙还没探查过的地方。 马沙想到这突然发现自己这是在脑海里自顾自的说废话呢。 然后他立刻意识到思维进入废话环节，是因为他现在非常不淡定。 而不淡定的原因，是他的潜意识已经发现，自己必须马上做一个事关自己的未来甚至生命的抉择。 ——深呼吸，先深呼吸！ 马沙对自己说。 几个深呼吸之后，马沙决定先盘一下现状。 ——笔记上有两条信息，一个是“进取号是个植入物”…… 马沙忽略了自己没认出最后一个英文单词只能蒙这件事。 他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没蒙错。 ——第二条信息是，不要坐上指挥椅。 ——最合理的解释是，登上进取号并不等于“植入”，还要有一道手续。 ——而坐上指挥椅，就是正式获得进取号这个植入物的“手续”。 ——或者说，仪式。 马沙重新回顾了一下自己得出这个结论的过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而可以预见的是，明天我八成要从来福弄到的植入物里选一个。 ——在不知道这些魔法师有什么手段监视我的情况下，我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植入物藏起来，假装注射。 ——也就是说，我如果现在坐上了指挥椅，获得了进取号这个植入物，那明天一早我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坦白交代进取号的事情，二是强行接受第二个植入物。 ——第一个选择，我不可能选，不管是进取号的事情，还是我能免疫世界之理的影响的事情，说出去的瞬间，我就把孤家寡人的自己扔进了巨大漩涡之中。 ——如果杜梅岚和来福是可靠的盟友，我或许会选这条路。 ——然而很遗憾，他们显然不是。 ——所以今天我坐上指挥椅，明天就必然要接受第二个植入物。 ——如果我没疯，那我将会拥有无比巨大的优势。 ——杜梅岚和来福会认为我只有他们给的植入物带来的能力，没有人会知道我有两套技能。 ——我还会拥有传说中的潜艇进取号，将来甚至可以把所有学科的植入物都植入一遍。 马沙顿了顿，不由得分出精神去遐想了一下未来成为终极形态自己的是什么样子。 ——钢铁脊椎的怪兽带着他的章鱼好朋友和疫病鼠群……太朋克了。 ——不行，我不能再遐想了。 ——再想下去，我会毫不犹豫的坐上指挥椅。 ——我得想想这样做的风险！ 这样做的风险，其实很简单，那就是马沙并不确定自己真的能免疫世界之理的影响。 毕竟他现在一个植入物都没植入呢。 他只是看到了世界之理——而且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世界之理，也许只是看到了人家的幻影啦分身啦什么的。 真正植入之后，情况可能完全不同。 马沙还是很有可能会疯。 如果是玩游戏，马沙肯定想都不想，“我将加冕为王”。 但现在，马沙并没有在玩游戏，选错了，就死了。 所以他刚刚才那么不淡定，因为他的潜意识已经反应过来了，主观意识慢了半拍。 现在马沙的主观意识也反应过来了。 ——要不，还是稳一手，可以现在先不坐上王座，明天植入了来福弄来的植入物看看这所谓的世界之理把人逼疯是怎么回事。 ——嗯，这样好像可行！很稳！ 马沙做出了决定。 然而他的身体却没有动弹。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天自己如果转身离去，选择稳一手，将来肯定会追悔莫及。 ——不对！ 马沙忽然脑袋上出了一层冷汗。 ——这家伙，这张椅子在诱惑我！ 马沙把这个想法的后半段怒吼了出来。 他的声音在并不算大的舱室中来回激荡，那是相当的响亮。 椅子纹丝不动。 突然，一支笔从海图桌上滚落，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声响，把马沙吓一跳。 那笔咕噜噜的在地上滚远了，留下的滚动声仿佛在嘲笑马沙那神经质的表现。 ——这船不对劲啊！ ——等等，该不会其实这船很正常，但是我已经受到了世界之理的影响，开始疯了？ 马沙四下张望，突然觉得这个光线昏暗的指挥中心里鬼影幢幢。 ——不对，我选修过心理学，上课的是于冰教授，他解释过这种情况的，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叫……什么来着？ ——不管了，教授说过，遇到这种情况有一个办法可以快速镇定自己，那就是大吼壮胆！ 马沙怒吼一声：“口太！翼人张燕德在此！谁敢造次？” ——嗯？ ——好像喊错了？翼人张燕德是什么鬼？ 马沙被自己逗乐了，然后刚刚那种魑魅魍魉步步逼近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无踪。 看来教授没有骗他，这样真有用。 经历了一番自己吓自己之后，马沙现在无比的淡定。 正因为淡定了，他的思维又活跃了起来，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现在撤退，稳一手并不一定是最好的方案。 ——首先，我对这个世界基本没有了解，我甚至不知道来福跟我讲解的那三个科学学派的内容是不是真的。 ——我连百度的机会都没有，一来我没手机，二来那个女人给我下昏睡咒。 马沙已经开始用“那个女人”来称呼杜梅岚了。 不得不说他适应得还真是快，情怀归情怀，现实是现实。 ——而且，就算我能百度，估计也是百度不到的。 ——明天他们要是给我一个渣渣学科的植入物，吹得震天响，忽悠我植入咋办？ ——就算我真的免疫世界之理的影响可以插复数植入物，但是谁知道两种植入物会不会冲突？ ——谁知道它们会不会排名分先后，有主次之分？ ——很多游戏在设计天赋和技能系统的时候，都会设计成主天赋能点满，副天赋点不满，不是吗？ 马沙第一次应对这种局面，没经验，只能把游戏里的经验拉出来用了。 这也是没办法。 ——我应该选一个强的植入物，这才是我首先要考虑的。 ——不管别的，强才是硬道理。 马沙重新环顾指挥中心。 ——植入物是一艘船，我打赌就算在这个魔法世界，也是独一号。 ——而且从来福的话判断，他们根本不认为真的存在这样一艘船。 ——想想也是，这船要真的潜伏在世界之理内部，进来一个人疯一个，秘密肯定没法外泄。 ——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强者们战斗是怎么个路数，但有情报优势的一方肯定有利。 马沙深吸一口气。 这时候他的心态，其实有点像高考数学剩下最后几分钟了，却发现有一道题可能算错。 当年高考的时候，马沙选择相信自己的检验。 ——教心理学的于教授说过，人的灵魂，是由过去的成功堆叠而成的，人类总是倾向于选择曾经管用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问题。 高考那年，马沙选对了。 他一屁股坐到了指挥椅上。 在他坐下的那一刹那，他听见自己脚下，沉睡已久的齿轮开始嘎吱嘎吱的转动起来，无数的活塞和飞轮，弹奏出悦耳的轰鸣。 进取号，正式从死亡的寂静中归来。 012 这水有点甜 马沙坐下的瞬间，他发现，自己一直攥着的那本笔记上，还有第三行字。 这行字过于潦草，还是英文，以马沙的英文水准，根本无法识别，直接当做鬼画符了。 准确的说，是以马沙过去的英文水准。 这个瞬间，马沙的英文水平已经和牛津大学英国文学系毕业生差不多了，这是获得植入物之后，马沙得到的第一个福利。 所以马沙认出来那行鬼画符了。 “这艘船，她在看我！” 配合上那力透纸背的鬼画符书法的魄力，这行字让马沙皱起眉头。 ——这破船果然有问题啊！ ——还是她，所以这船舱里是飘着一个女鬼吗？啊，不对，英语里面是用女性来指代舰船，所以是“她”。 希望如此。 马沙的祈愿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技能到账了。 马沙本来以为自己还要有一个自己测试能力的过程，然而并没有这么多麻烦事。 马沙一瞬间就知道了很多事，比如，他这个学派的学徒级的名字叫观察员，能力只有一个。 这个能力叫做“我宣言：唯我所知方为现实”，这即是这个能力的名字，也是这个能力发动时必须明确说出来的宣言。 相当于咒语。 只要宣言被马沙之外的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听到，宣言即可成立。 宣言成立之后，马沙能感知到的范围内，只会出现马沙有所了解的现实。 也就是说，假设马沙不知道连锁闪电这个法术，那么在马沙宣言之后，他认知的范围内，所有的连锁闪电法术都无法启动。 和能力介绍一起送到马沙脑袋里的，还有像是使用感言一样的东西： “这个能力看似很霸道，其实短板异常的巨大。 “因为它的威力取决于使用者的知识有多渊博，越是学富五车，这个能力越弱，到了高位这个能力只能用来防御那些独门法术。 “然而世界上拥有独门法术的大法师和科学学派的泰斗级一样稀少，所以实际上，到了副教授以上的等级，这个能力主要被用来防御其他科学学派的奇怪招术。 “比起魔法师们，同僚们才是最大的敌人啊，鬼知道对面的教授会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对付你。” 马沙是不知道这个使用感言一样的玩意儿是谁、用什么办法留下的，反正听听前辈的感言没什么错。 这感言还挺长。 “理论上这个能力最适合给傻子和智障使用，我突袭了弗吉尼亚的一所福利院，绑了一批傻子想让他们晋升学徒级，如果成功，我可以把它们当生体emp用，只不过我这个emp是反超自然的emp，想起来就觉得很棒。 “可是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些傻子全都疯了，我不得不在他们虚爆之前处决了大部分试验品。我不明白，傻子怎么还会疯？” 马沙皱起眉头。 这个前辈，怎么感觉不是好人啊。 马沙的疑惑，对面当然不会听到，这就是个留给马沙这样的后继者的留言，留下它的人都不知道死多久了。 “还有，宣言必须除你以外的有自我意识的客体听到，经过实际测试，猫听到之后宣言有667%的机会生效，狗是100%，猴子和猩猩还没有测试过，但我估计也会生效。推荐养一只狗，愿意带猴子也无所谓。” 马沙惊了。 他还以为这个必须让另一个人听到的，猫狗居然就能行？ 所以在这个魔法世界，猫有三分之二的可能性拥有自我意识，而狗……就是拥有自我意识的？ 哇这太魔法了，是不是将来在这个世界还能碰到一只叫苏西的空想巨狗？ 马沙吐槽归吐槽，心里还是留了个心眼，等回去就物色一下有没有合适的狗，要体型小，便于携带。 泰迪太吵，柯基可能比较合适。 总而言之，经过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前辈的一通啰嗦，马沙彻底明白了自己获得的能力有什么用，该怎样用。 或许这个能力真的就像感言里说的那样短板异常的巨大，但是，对于马沙来说，这简直就是神技啊！ 因为，他，马沙，穿越到这个世界才不到24小时！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他一用上这个能力，发出了宣言，周围就只能用《哈利波特》里面的法术了。 马沙可会念阿瓦达索命的咒语了，“阿瓦达啃大瓜”，指谁谁死，但就是打不过除你武器。 但是，这个能力也就在现在的马沙手里毁天灭地，马沙为了生存，肯定是要快速了解这个世界的。 他对这个世界了解越多，这个能力就越没用。 马沙不可能说为了这个能力有用，故意不去了解这个世界。 毕竟这个能力要宣言，这在游戏里叫攻击前摇，而且这个前摇还挺大。 不但大，还得随身带狗或者猫。 毕竟对另一个人大喊“我宣言唯我所知……”实在太傻了。 不但不能对人喊，对阿猫阿狗喊的时候还得防止被人听见。 所以不可能为了这个能力就不去了解这个世界，更何况马沙还要竭尽全力的装作一个普通人。 这个世界的普通人。 所以他必然会去学习使用各种魔法。 一通逻辑盘下来，马沙皱起眉头。 他感觉自己好像亏了。 ——不过，这只是学徒级，说不定后面很厉害呢？ ——毕竟这个学派的植入物，是这么大一艘潜艇——不过，这么大的植入物，这个学派该不会除了我马沙，就只有创始学派的泰斗了吧？ ——如果泰斗死了才把植入物传给我，那这个学派不就是一脉单传的学派吗？ 不管怎么样，马沙已经做出了选择，没有回头路了。 好在刚刚除了对“观察员”的能力的说明之外，马沙还在成为观察员的刹那，得知了晋升学士的办法。 要晋升学士级，他需要自己制造扩充模块，并且将它带回进取号插入主引擎的插槽上。 进取号还贴心的提供了材料清单： 核心材料是一个九级概念核和一个信息熵集散器，马沙根本都不知道这俩是什么。 然后剩下的材料里面，马沙就认识在元素周期表上的那几种金属，剩下的材料，什么影之灰啊，马沙听都没听过。 而且刚刚指点马沙了解自己的能力的那个家伙，又留下了一段留言，告诉马沙除了这些原材料，他还需要把脑袋里的设计图画出来，然后拿着去找一个能绝对信任的一级炼金师来帮他炼制这玩意。 “当然，有一个替代方案，就是去找爱迪生学派的同行让他们搞定，可是扩充模块的设计图到了他们手里，大概会被改造成匪夷所思的东西，并且引发大规模的连续虚爆吧。” 马沙默默的记下了一个新的学派名字：爱迪生学派。 ——该不过这个学派的死对头叫尼古拉特斯拉学派吧？ “好了，能力有了，升级路线图有了，”马沙在空荡荡的指挥中心里伸了个懒腰，“现在我是不是该大吼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曾经的我，大学的我，也是痴迷过的萧炎这种风格的主角的。 ——后来的我转而喜欢克莱恩·莫雷蒂，大概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身影。 ——社会这大染缸真厉害，三年时间，就让不知天高地厚的我认清了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我大概是希望自己也能像克莱恩一样，出于平凡，却不平凡吧。 马沙摇摇头，挥开胡思乱想，扭头看着指挥中心背后墙面上那堆表。 然后他想起来这些表已经停转不知道多少年了。 ——惨了，不知道现在几点。 ——虽然在另一边被叫醒应该会让我从船里自动滚蛋，但是，还是希望能自己选择离开船的时间啊。 ——先回舱室看看躺下之后会不会返回现实吧。 ——回到现实之后，应该马上就会面临新的考验，我得从来福那里再拿一个植入体，并且在他们面前使用它。 ——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先不要插第二个植入物，我不想冒疯掉的危险啊！ 马沙刚这样想，他就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有一层肥皂泡的膜迎面盖到他身上，他穿过了这层膜，注意到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已经焕然一新。 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正躺在沙发上，面前是一脸惊讶的来福。 “小侯爷你怎么睡的沙发？” “问你们家小姐去。”马沙没好气的说。 他被毫无预兆的打了个沉睡魔法，有理由生气。 来福看了眼卧室方向，没作声，直接来到马沙跟前坐下。 他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马沙跟前。 “稀罕货，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 马沙不动声色。 ——昨天他注意到我对弗洛伊德学派感兴趣，然后去了趟黑市就刚好拿回了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 ——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但是植入物还是得收下。 马沙已经用过一次植入物了，所以他知道，这个植入物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一用就明白。 来福如果真的很了解科学学派的事情，就不会在植入物上作假。 马沙直接伸手抓植入物——这种行动，正好符合一个没有城府的高中生的人设。 来福没有阻止，在旁边看着马沙笑道：“一般人看到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你拿开水糊弄我呢’。” 马沙：“你拿开水糊弄我呢？” 他不是单纯的开玩笑，因为他手里这一小瓶，怎么看都是白开水，马沙虽然做出了来福不会再植入物上动手脚的判断，现在也依然陷入了怀疑中。 “不懂了吧？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是一种心灵概念。你手里这瓶确实是白开水，但是你喝下去，你就会经受真正的考验，只要你没疯，你就是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了。” 马沙将信将疑的打量着手里这瓶“白开水”。 “这个学派，它……强吗？”马沙问出自己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来福耸了耸肩：“猎魔人中有这样一个笑话：面对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个聋子过去逮捕他。” 马沙：“这么弱的吗？弗洛伊德学派？” “正面打起来的时候，没错，就是这么弱。”来福两手一摊，“基本上，双方都毫无准备的遭遇战中，他们的战斗力就相当于普通的魔法师，魔法巡警就能干掉他们。” “那非遭遇战情况下呢？”马沙问。 来福反问马沙：“你猜猜看，从世界法师大会在1899年将这个学派命名为弗洛伊德学派到现在，有几个弗洛伊德学派的教授落网？” “不知道。”马沙坦率的回答。 “零个。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本人到现在世界法师大会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断的有人宣称见过他，大会上甚至有大法师怀疑，西格蒙德已经掌握了将灵魂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的技术。” 马沙：“那啥，你确定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科学？” 来福惊讶的反问：“不然呢？” 马沙无话可说。 ——是啊，不然呢？ 来福又看了眼卧室方向。确认杜梅岚没醒之后，继续说：“弗洛伊德学派还有个好处，他们人均戏精，是完美的欺诈师。你走这条路，正好可以弥补你演技的不足。” 马沙心想：我还演技不足啊，我现在就在演你你看出来了吗来福。 估计来福也就二十五六岁，马沙跟他其实是同辈，所以根本不觉得演技和城府会输。 来福不理会马沙的心理活动，接着说：“你以为那个陈队长是真的被蒙过去了？怎么可能！只是现在观海府情况很复杂，姓陈的选择稳一手。” 马沙心想，果然现在情况不简单，光是我听到的只言片语就能闻到暴风雨在酝酿的味道。 ——顺便，观海府这个名字……果然魔法世界的发展历程和我们不一样啊，称呼都不同。 ——观海府，杜氏，都2010年了，还有这些，感觉怪怪的。 “总之，喝下这瓶白开水，然后善用你得到的能力，扮演好一个普通人。我们至少要保证，你这边不会让那姓陈的抓到把柄。你只要演的好，没有人能咬定你是个科学怪人。” 马沙：“不，你能，你们家小姐也能。” “我们废那么大周章，就为了成为你的共犯？”来福反问。 马沙笑道：“我开个玩笑而已嘛。” 来福没有笑。 “所以，喝吧。”他严肃的说。 马沙偷偷在心里接了一句：“这是兽人的命运！” 然后他眼一闭，一口闷。 这是发展完全在预料之中，没什么好犹豫的，豁出去了。 然后马沙发现，这白开水，有点甜。 013 阳光和阴影 之前坐上指挥椅获得超巨型植入物进取号的时候，马沙没有半点不适。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毕竟这是另一个学科的植入物。 首先是严重的耳鸣，紧接着剧烈的头痛袭来，马沙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开了。 ——这种感觉，还真熟悉啊。 作为一个加入大型it公司的程序员，在高强度的工作中，马沙毕业三年，什么神经衰弱、失眠，什么肩周炎、肌鞘炎，反正现代白领职业病他都得上了。 公司同事之间有句玩笑话：区区耳鸣头痛，根本阻挡不了我拥抱996的福报！ 其实主要是请假会被该死的人力资源管理部扣奖金。 每当头痛欲裂耳鸣不止但又必须去上班的时候，马沙就会高呼：“布洛芬大神赐予我力量！”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至今的马沙，怎么可能屈服于头痛和耳鸣？ ——世界之理，不要小看地球人啊！ 马沙突然有种明悟，他知道自己撑过去了。 头痛开始飞快的减弱。 思考的能力也渐渐恢复——天哪刚刚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中二到爆炸啊，我居然还对世界之理说话了，“不要小看地球人”，这太令人羞耻了。 马沙抱住脑袋，为自己刚刚那番胡思乱想感到不好意思。 ——不过，有两件事确定了。 ——第一，我确实能兼容不同学派。 ——第二，我并不是免疫世界之理的影响，它还是能让我头痛欲裂的，估计我兼容越多学派这种副作用就越大。 ——安全起见，在摸清楚世界之理对我有多大影响之前，不应该再插别的学派的植入物了。 ——除非战斗力真的不足，在情况特别紧急的时候，才去考虑冒险。 马沙这么思考的同时，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到货了。 不过这一次，没有前辈的经验谈，也没有该如何晋升的路线指示，只有关于能力的知识汇入了马沙的脑海。 马沙得到了一个技能：信任。 对，这个技能就叫信任。 马沙大学的时候是选过心理学的。一个计算机系的学生自选课去选心理学课程，最大的原因当然是教心理学的于冰教授出名的好说话，学分好拿。 第二大原因就是，马沙本身就对心理学有兴趣。 于冰教授从不点名，但是马沙反而没怎么缺他的课。 正因为这样，马沙知道很多人对心理学家的认知是存在极大误区的。 “很多人觉得心理学家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于冰教授在第一节课上的开场白是这么说的，“其实并不是这样，我就很不擅长察言观色。心理学并不是一门研究怎么与人交流的科学，你想学这个，出门左转传播学。 “作为一个会到隔壁医科大的心理科友情坐班赚外快的临床心理学家，我最擅长的其实是建立信任。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工程，比如说，为了迅速的让患者放松紧绷的神经，我需要一间大而舒适的诊疗室，我就是这么跟医院的领导申报经费的。” 马沙得到的这个技能，完全印证了教授的话。 信任：学徒级“观心者”基础能力，是一切心理学诊断的入门基础，和个案之间不能建立信任的心理学家，是彻底的失败者。 这是一个常驻能力，观心者总是更容易得到周围人的信任，尤其是在个案知道观心者真正身份的时候，能力的效果会加倍。 没了。 这个“没了”，包含在灌输给马沙的信息当中。 ——好奇怪啊，我怎么感觉这些技能的信息，是开创者手写的呢？所以的泰斗开创学派，真就是泰斗先生从零开始一点点建立的呗？ ——所以昨天进取号给我的使用说明，也是开创流派的泰斗手写的吗？ ——那些使用心得，都是泰斗亲传？ 马沙顿时有了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那要真是泰斗本人手写，感觉他就不是个好人啊。 傻子也有人权，智障也会有春天，怎么能把人当成试验品呢？ ——算了，不是说我上了贼船就要干坏事的，死神还有善良的呢。现在不要在意这些。 马沙抬头看着来福。 他这才发现来福左手一个手机屏幕上是五行八卦图，右手一个ipad屏幕上是马沙不认得的鬼画符。 ——这是完全进入临战状态了啊！ 马沙：“我疯了吗？” 来福：“你问我？反了吧？应该我问你才对，你疯了吗？” “我觉得没有。”马沙肯定的回答。 “疯子都这么说。”来福说。 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坐着大眼瞪小眼。 来福动起来，收起手机和ipad：“看来你没疯，恭喜你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顺利就接纳了植入物的人。你这家伙，该不会天生就是个科学怪人吧？” ——我不是，但我是从科学怪人们的世界来的。 马沙打算试试看弗洛伊德学派给的初始技能好不好用。 ——技能说是更容易建立信任，也就是说我还得去做能建立信任的尝试，该怎么办呢…… 马沙正寻思呢，来福开口了：“我知道你获得了什么能力，让我提醒你一下，对于知道你身份的人这个能力没什么用。” ——嗯？ 马沙敏锐的注意到——不对，这太明显了所以不可能注意不到，所以不能算敏锐。 马沙注意到：来福的话，和我得到的技能说明正好相反啊。 ——怎么回事？ ——他没理由在这个地方骗我啊，毕竟“知道观心者真正身份的人效果加倍”是白纸黑字写在技能说明里的。 马沙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一种可能性。 ——难道说，所有弗洛伊德学派的人一起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这有可能吗？有阴差阳错把植入物当水喝了的倒霉蛋，这谎言不就被戳破了吗？ ——莫非，所有加入弗洛伊德学派的人，不管是主动加入还是被动加入，在面对相似的情景的时候都选择了延续这个谎言？ 马沙自己一点都不觉得这种事能做到。 ——可万一就是做到了呢？ ——毕竟这可是魔法，不对，这可是“科学”啊！ 万一这些，也是开创学派的那位泰斗设计好的呢？ 马沙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得到的说明，现在他觉得这个说明暗含玄机。 ——这个学派，是玩心理学的，说不定泰斗先生真能通过这段说明，办到这种事！ 一瞬间，弗洛伊德学派在马沙心里的形象就高大上起来。 他充满了对创立学派的弗洛伊德的崇敬。 ——难道这也是设计好的？ 马沙按耐住内心的种种遐想，对来福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什么啊……所以对杜梅岚也没有效果了？我还以为……” 他欲言又止，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来福笑道：“你急什么，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只要不闹出退婚或者休妻的戏码，洞房花烛是迟早的事情。 “你还是多考虑考虑现在。我得提醒你，你还一个魔法都不会呢，你必须在开学之前，学完到现在为止教过的所有魔法。你的教材呢？还在吧？” 马沙摇摇头：“不知道啊，我连这房子的结构都忘了，毕竟昨晚你一走我就吃了昏睡咒。我甚至都没有机会离开这个客厅。” “真的假的，你连厕所都没去过？” 来福问。 马沙一听，马上有了尿意。 “我去个厕所。”他顿了顿，“所以，这房子厕所怎么去？” 来福言简意赅的指点了马沙一番。 等马沙从厕所回到客厅，杜梅岚已经醒了，坐在来福对面的沙发上——也就是马沙昨晚睡的沙发。 马沙看着杜梅岚那张无论何时看都觉得漂亮得像雕像的脸，感觉有点复杂。 ——自从上了大学，我无时无刻不再幻想着和你的再会。 ——大学第一年寒假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问你在哪个补习班复读。 ——直到现在，我春节回家，路过那个我们俩上学都会路过的路口的时候，我都会产生期待。 ——现在…… 马沙按下突然涌起的情绪波动，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到杜梅岚身边，还故意往她身上靠了靠，力求更像一个青春期小男生。 ——她也知道我是观心者了，那也就是说，我会更容易争取她的信任？ ——嗯，那我就先表现一下我学好魔法的决心吧，说不定就获取了信任呢？ 马沙正要开口，忽然想到还有个重要的事情没问清楚，他去厕所前就想问了，突然来了尿意没有问成。 马沙看着来福，严肃的问：“我要怎么晋升学士阶？” 观察员的下一阶植入物马沙知道怎么造了，但弗洛伊德学派的下一阶马沙完全没头绪。 杜梅岚本来想说话的，一听马沙的问题，也扭头看着来福，看来她也对科学学派怎么晋升很感兴趣。 来福反问马沙：“你知道为什么所有科学学派的人，无一例外都在进行针对世界之理的研究吗？” 马沙疑惑了，这和我的问题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他实话实说。 “我不是科学学派的成员，只是个前猎魔人，所以我只知道猎魔人内部对此的推测。我们认为，科学学派通过这种研究，来提高自己抵抗世界之理的能力。 “科学怪人们有一套判断自己是不是满足下一个位阶的基本需求的标准，根据猎魔人数百年积累下来的情报，我们相信，标准之一，就是独立研制出下一个阶段的晋升用植入体。” ——卧槽？ 马沙如实的把自己内心的感受通过表情表现了出来。 他判断这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来福和杜梅岚肯定想不到，马沙这个卧槽是因为他昨天晚上直接得到了晋升需要的植入体的秘密。 马沙赶忙问：“就不能直接通过黑市什么的购买植入体用吗？” “可以啊，只不过会疯。”来福两手一摊，“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科学怪人晋升都是自己研究植入体。尤其是在博士以下的阶段，购买现成植入体是主流晋升方法，他们通过研究搞明白植入体相关的理论之后，到黑市购买植入体或者凑齐材料再找人制作。” 马沙：“那猎魔人只要控制了植入体的流通，不就能堵死科学怪人们的晋升路径了？” 来福点头：“我们……他们确实这样做过。这逼得所有科学怪人都只能自己研发和制作植入体，结果在研发的过程中不同人的不同做法，让最终的结果有一些细节上的不同，所以那个时代科学怪人们，呃，用科学的说法就是，诞生了许多突变体。 “他们在大体能力不变的情况下，拥有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能力，难对付很多。以往是副教授以上的科学怪人才会拥有各种自己开发的奇怪小技能，而那段严禁流通的年代，连低级的科学怪人都具有这样的特性。 “那是猎魔人伤亡最大的年代，所以他们改变了策略，默许了黑市的存在，而且猎魔人组织本身，也通过黑市获得了莫大的好处。这也是我如此熟悉黑市的原因。” 来福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知道小侯爷你可能很难理解。猎魔人和科学怪人们就好像阳光和阴影，在猎魔人内部甚至有这样的调侃：越是高层的猎魔人越是不想彻底铲除怪人们。” 马沙笑道：“这个很容易理解啊，没了科学怪人，猎魔人就集体失业了嘛！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多简单的道理！” 没错，马沙这时候，表现得像个没有城府的十七岁少年。 顺便2010年的他确实17岁。 来福摇了摇头，一副“你以后就会懂了”的表情。 ——来福现在深信我就是个小毛头了，这算不算我增加了额他的“信任”？ 马沙不知道，毕竟他是个刚刚成为观心者的菜鸟。 他稍微总结了一下来福透露的信息。 ——这个世界的人，因为接触世界之理会疯，所以晋升之间需要有足够的时间让他适应世界之理。适应的方法就是做研究。 ——我可能可以省略这个步骤，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刚刚我脑袋疼得快炸开了，鬼知道升级快了会不会真的脑袋爆炸。 ——不管怎么样，我当前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首先我应该先学习魔法，至少掌握这个世界正常高中生能掌握的魔法，得到一些基本战力。 ——毕竟我从两个学派得到的能力，一个根本不能用来作战，一个用起来十分的麻烦。 ——在学习魔法的同时，我得想办法寻找弗洛伊德学派学士阶的植入物或者制造配方，顺便搞清楚我从进取号上拿到的配方里那些东西是什么玩意。 ——就这么愉快定了。 马沙：“不说这些了，我们来学魔法吧，我不记得我的教科书放在哪儿了，梅岚你有找到吗？” 杜梅岚拿出一个ipad：“我找到了你的上课用的ipad，里面有全套九年义务的教材。不过我建议你跳着学，先学飞行之类日常能用到的魔法。” 014 即使穿越到了异世界，也别想摆脱这个致命问题 马沙：“飞行好啊，我喜欢飞行。” 他真的喜欢，不过是在游戏里。 杜梅岚把ipad往马沙手里一扔，自己站起来：“那我去拿你的扫把。” 马沙：“你还要去拿？难道不应该一抬手它就自己飞过来吗？” 杜梅岚停下动作，扭头盯着马沙看了几秒钟，然后问来福：“他真的没疯吗？” 来福两手一摊：“我也不是很确定。他还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家伙，就算疯了，估计我们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 ——不不，你们误会了，弗洛伊德学派没有演技加成，至少我这个等级没有。 ——或者有但是创始人先生没告诉我。 杜梅岚撇了撇嘴，转身往卧室方向走去。 马沙：“我记得杜梅岚你是大小姐，来福才是仆人，难道不应该仆人去拿东西，大小姐坐在这里吃西瓜摇扇子吗？” “你以为是两百年前吗？”杜梅岚没好气的说。 来福：“我倒是希望大小姐能找个地方好好呆着不惹事，小侯爷，你是她未婚夫，你要好好说说她。” 马沙正想说说杜梅岚，女孩已经离开了客厅。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根扫把进来了。 马沙一看这扫把，惊了：“光轮2000？” 杜梅岚翻了翻白眼：“你连和我的婚约都忘了，却记得扫把的型号？” 马沙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说出口了：“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马沙又不能决定这个世界什么东西和地球同名，什么东西不同名。 马沙又补了一句：“再说了，我就算想记得你的型号，我也不知道啊。” 杜梅岚秒懂，抬脚踹马沙，被马沙躲了。 于是她气呼呼的反问：“你要记什么型号？来，你问，我告诉你。”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问。” 马沙摇头。 杜梅岚放下扫把，坐到马沙身边，手指着自己：“是问这里的型号吗？来，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马沙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去了。 ——哎，男人。 虽然他已经不信任这位青梅竹马，但本能让他还是想听听看。 “是d。”杜梅岚用轻柔的声音耳语道。 马沙：“哦！” “哦你个头啊！看你这两眼放光的样子，怎么，有更大的就会出轨对不对？” “不会不会！知足常乐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杜梅岚撇了撇嘴，目光转向她刚放下的扫把：“扫把魔法是最简单的魔法之一，而且不需要太多的理论学习，所以四五岁的小孩子都能飞。” 马沙心想，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小孩都不骑三轮车，改骑扫把了？ 来福：“不过每年因为对魔法控制不熟悉，从天上掉下来摔死的孩子也不少，好像法师会在考虑立法禁止十岁以下小孩飞行。” “感谢你补充的背景知识。”马沙随口回应，同时伸手握住了扫把，“所以，谁来告诉我这个大孩子该怎么做？” “发达的现代魔法高度程序化，你只要每一步都做对，并且对世界之理敞开胸怀，它就会生效。”杜梅岚说，“有时候对世界之理敞开胸怀，需要一些神秘学理论学习来打底。但是这个魔法不用。你只需要骑上扫把，大喊起飞，然后双脚蹬地。” 马沙严肃的听到最后，杜梅岚闭上嘴，他还在等着下一句。 “这就完了？”马沙惊讶的问。 杜梅岚点头：“对，这就完了。” “我看你们郑重其事的，还以为多大事呢，我骑。” “接下来才是重点，飞起来才是开始，在飞行的过程中，你要持续和世界之理接触。”来福开口了，“我们有魂器，所以这个过程被简化了，你没有魂器，你要直接和世界之理交互。而糟糕的是，我也好，小姐也好，都没有直接接触世界之理的经验，我们根本没法教你该怎么做。” 马沙“哦”了一声，反问：“那么谁能教我呢？” “你的同类就可以教你，科学学派最近几十年吸收了一大堆失去魂器的无魔者，他们一定很有经验。再就是，那些有在研究自己的原创魔法的大法师，他们也需要时不时的和世界之理深入接触。” 来福说完，马沙就咋舌。 ——好吧，看来要看我自己了。 来福：“你放心，我是个还算称职的猎魔人，你只要出现虚爆的征兆，我就会干掉你。” 马沙心想你这表情难道还想我跟你说谢谢么…… ——不过，我是不会疯的，因为我来自科学统治下的地球。 马沙站起来，走到客厅中比较空旷的地方。 来福拉起杜梅岚，退到了客厅的角落里，远远的看着马沙。 马沙跨上扫把，这时候他听见杜梅岚小声问：“虚爆看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大小姐你也没见过虚爆啊……其实，虚爆并不是一种爆炸，只是突然间一个区域内的一切规则都乱套了，其中的物品、生物什么的都会随机发生一系列的变化。比如你的搭档突然有一部分变成盆栽，然后他要跟你说话，一张嘴却吐出来大堆的泥土。” 杜梅岚惊讶的捂住嘴巴。 马沙斜眼看着来福，不知道是不是成为观心者之后获得了隐藏能力，他现在非常确定来福的这个“比如”，其实是他的真实经历。 来福看着马沙：“你怎么站着不动？快啊。不要害怕，骑扫把真的是个很简单的魔法，不用太深入接触世界之理的。” 马沙点点头，装作自己是被来福说的话吓到了的样子，咽了口口水压压惊。 “飞。” 他说。 没有反应。 杜梅岚：“你是不是傻啊，都说了步骤要对，骑上去，念‘起飞’。” ——我操，还不能自我发挥？ ——那万一我有口音怎么办？就飞不起来了呗？ 马沙大喊：“起飞！” 还是没反应。 杜梅岚：“你的双脚蹬地呢？” 马沙蹬地，又落回来了。 “你先喊起飞！再蹬地！” “我知道，我故意的，这样显得我幽默。”马沙说，然后大喊“起飞”，双脚蹬地。 他嗖的一下飞起来，哐的一声，人撞进了客厅天花板上的吊灯里。 悲剧的是，他在轻微的挣扎之后，发现自己被结构复杂的吊灯框架给卡住了。 而炫酷的是，他手中的扫把正像脱缰烈马一样拼命挣扎着。 他还听见杜梅岚用微妙的语气问：“这是虚爆了？他的头变成了吊灯？” 来福：“不，我觉得他被卡住了。” 马沙：“我该怎么停止这个魔法啊？” “理论上讲，只要你的双脚着地，魔法就自动终止了。” 马沙觉得自己快抓不住手里的扫把了，于是又喊：“就没有紧急停止的办法吗？” “只要切断和世界之理的联系就能紧急停止。” ——卧槽，这该怎么切断联系？ ——不如说，我和这个世界之理有联系上吗？我完全没感觉到啊！ 马沙回想起在进取号上向舷窗外看时耳边的低语。 现在他耳边并没有什么人在念碎碎。 ——算了，姑且先随便试试看好了！ 马沙在心中默念：“人类是不可能飞行的！扫把也不会在天上飘！” 下一刻，扫把安静了下来。 ——居然生效了。 ——所以只要强烈的否定，就能断开和世界之理的联系吗？ 马沙并不确定，只能暂时这样想。 来福：“你等着，我这就把你弄下来。” 来福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一道法术把马沙和吊灯分离开了。 掉地上的马沙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 杜梅岚关切的看着马沙：“直接接触世界之理是什么感觉？” “疼。”马沙说。 “没问你撞到吊灯什么感觉！所以，和世界之理接触到底……” 马沙想说“我一点感觉没有”，但想了想，还是摆出严肃的表情，对杜梅岚说：“那感觉我不想去描述他，不过以我贫乏的词汇量，大概也没办法描述那种感觉。我只知道，那种感觉持续时间长了，我一定会疯掉。” 马沙这一通，全是胡说八道，是从地球的各种小说中拼凑出来的说辞。 但是他感觉杜梅岚是信了。 ——这也是我的能力的效果？ ——要是这个加倍效果真的这么明显，该不会弗洛伊德学派的人，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对自己的目标暴露身份吧？ ——不对，应该说，这个加倍效果如此的明显，会诱使学派的人在合适的时机暴露自己，以追求利益的最大化。 ——难怪大家会很默契的散布“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技能对知晓真实身份的人没有影响”这样的情报。 ——不过这些事情和现在的我无关，当务之急是我要尽快掌握飞行魔法。 就在马沙打算站起来再试一次飞行的当儿，门铃响了。 同时来福高呼：“糟了，我设置的探查魔法发现马侯爷带着家丁在楼下了。” 杜梅岚：“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个姓陈的猎魔人说过，会通知侯爷府，让马侯爷加派人手保护小侯爷。” 来福一边使用手机施法清理被马沙弄得一团糟的现场，一边说：“赶快去应门啊，不能让侯爷在楼下干等着。” 马沙“哦”了一声，往玄关跑去。 玄关安装着通话机，马沙在地球的时候，和同事合租的房子里也有这玩意。 他瞥了眼通话机上的实时画面，看到老爸那张熟悉的方脸。 ——这乱糟糟的胡子，还有裂开的嘴里抽烟熏黄的牙齿，以及吊儿郎当的站姿，没错，是我爸。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身后跟着一帮壮汉。 ——如果是在地球，看到这场景我会以为老爸改行当包工头搞装修了。 马沙的老爹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当时流行下海创业，但是老爹的这个念头被爷爷奶奶一通“你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是拿个铁饭碗吧”给劝住了。 结果后来铁饭碗成了时代的眼泪。 马沙成年之后每次陪老爹喝酒，都要听他畅想一番当年自己下海了，现在会有多么的风光。 这下好了，老爹的梦想实现了，他出门真的前呼后拥了。 马沙情绪复杂的按下通话键。 “老爸，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怎么，还不让爹来看儿子了？” ——嗯，这个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确实是老爸的感觉。 马侯爷继续说：“最近不是出了个连续杀人案嘛，受害者都是和你一个年龄的毛头小子，你妈怕你现在都臭了没人管。” ——嗯嗯，是亲妈没错了！ 马沙：“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嘛。”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被胁迫？” 不等马沙回答，杜梅岚凑过来，寄到摄像头的捕捉范围内：“马叔叔，我在这里，真没事。” 老马立刻露出衣服“哦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说：“臭小子，行啊。给你们五分钟，不，十分钟收拾。” 杜梅岚笑道：“不用，叔叔你现在就可以上来了。” “真的吗？”老马嘿嘿一笑，“好，那我就上去了，兔崽子快开门。” 马沙按下开门键。 画面里可以看见楼下的铁门打开了，马侯爷领着一票家丁，浩浩荡荡的就进了门。 马沙挂上话筒，看了眼杜梅岚，那意思很明显：“收拾好了？” 杜梅岚小声说：“好了，来福在做反占卜，马上好。” ——还反占卜，果然是个魔法世界。 马沙深呼吸。 现在他还一个魔法不会，也没有时间系统的学习这个世界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老马是在什么战争中取得军功被封侯的。 他也不知道给老马封侯的是皇帝还是总统。 ——应该是皇帝吧？ 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了解这些，毕竟穿越到现在，还不到24小时——不对，马沙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是不到12小时。 而且这不到十二小时里，马沙大半的时间在睡觉。 ——这真能糊弄过去吗？ 门铃响了——这一次是上面这扇防盗门的门铃。 杜梅岚笑嘻嘻的直接迎上前，主动开门：“马叔叔！我想死你了！” 说罢她上前给了岳父——不对，女方那边好像应该叫公公？ 总之，她上前给了老马一个拥抱，然后退到马沙身边，站在略微靠后的位置——看来这是这个世界的礼数。 老马很开心：“哟，不错嘛，这就开始有女主人的自觉了？好，很好！” 然后他看到马沙，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了。 他严肃的问马沙：“我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 015 原来你们不止造章鱼啊 这个问题让马沙猝不及防。 直到刚刚，马沙脑子里考虑的是“无魔者”“安乐死”以及“成为科学怪人与全魔法世界为敌”这种事情，而他老爹这个问题，整个画风就不一样。 感觉就仿佛从末世生存类游戏突然切换成了日式恋爱养成游戏。 猝不及防的马沙也没多想，胡乱回应了一句：“看、看情况？” 杜梅岚踩了他一脚，然后对老马撒娇道：“马叔叔！我们才高二，十七岁！” “哎呀，法律规定的是满年龄才能结婚，又不是满年龄才能生孩子，你们先生了，之后再领证嘛。” 马沙暗地里咋舌：老爸说话不考虑内容，光是这个口气就有内味了，自从大学毕业，每年回家老爸催婚就这味，就是蛮不讲理，胡搅蛮缠！ 说实话，在异世界能感受到这种熟悉的味道，马沙还是有点背井离乡许多年的人听到乡音时的那种亲切感。 问题这种亲切感来得真不是时候。 马沙还急着去学魔法，了解这个世界呢。 而且这种情况下和这个世界的原生老爸交流，说不定会露馅，鬼知道露馅了之后老爸会不会大义灭亲。 也可能会被上缴国家。 马沙一点也不想以一个实验动物的身份度过自己在异世界的第二人生。 马沙得想个办法，把老爸支走。 第一个想法已经出现。 马沙：“老爸你说得对！那我和梅岚这就去造孩子，就不陪老爸你了。” “你这小子，老爸来看看你，你就急着赶我走啊？”老马一边说一边抬脚，他身后的跟班立刻把他的鞋子脱了，并且已经提前从旁边的鞋柜里找出了拖鞋放在了他跟前。 马沙看着自家老爸在下人伺候下完成了这一套不弯腰换鞋，受到了强烈的文化冲击。 ——等等，看杜梅岚和来福的相处模式，我还以为这个魔法世界也已经实现了人人平等。 ——怎么到了老爸这里就这么封建呢？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社会啊，不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老马背着手就往客厅那边走，一边走一边问：“就你们俩呆在这里？” 杜梅岚应道：“还有我们家来福，他睡客厅保护我们。最近不是不太平嘛，正好受害者又都是我们的同龄人。” 杜梅岚一面说，一面拉着马沙跟上老马的脚步。 老马道：“来福是你们家雇佣的那个因伤退役的猎魔人？不错，这样是对的，我昨晚就想派人过来了，结果喝酒忘了。儿子，我早就说了，你家一个佣人没有，被人小看了是小事，真出了什么问题比如你被绑架了什么的，那是大事。 “还是让老爸给你配上几个武艺高强的佣人吧，你这房子也大，有的是地方住呢。你要是觉得他们烦，老爸可以给你配那种现在很流行的，平时不在主人面前出现的佣人。那种叫什么来着？” 杜梅岚抢在老马的下人之前回应：“忍者。” “对对对！忍者！平时不出现，主人一有需求就嗖了一下出现。现在你们这些孩子就喜欢这个，朝贡国的东西居然在宗主国流行起来了，哎，时代真是变了呀。” 老爸这个语气，马沙很是熟悉，他评价马沙收藏的动漫海报和周边的时候就这个口气。 但是这边的老爸说出来的内容却和马沙记忆里差距巨大，形成了一种错位感。 ——扶桑？朝贡国？ 老马继续淳淳劝诱：“我可以给你雇女忍者！就是你喜欢的那种，小萝卜头类型的！” 马沙惊了。 因为地球那边的老马，也做过差不多的事情，当时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萝莉”这个词，一下班就兴冲冲的跑来跟马沙做亲子交流，结果刚开口就忘了“萝莉”这词，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小萝卜头”。 这个小插曲，让马沙心里五味陈杂。 眼前这个中年人，人格上毫无疑问，就是马沙熟悉的那个老爸，但他又不是老爸，马沙记忆里的那些和老爸相关的片段，和他完全没关系。 而眼前这个中年人记忆里的马沙，也完全和现在的马沙毫无关联。 马沙这时候，才真正的开始思考：我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这些我所熟悉的人们的异时空同位体呢？ 他现在没有答案。 “哦？”老马注意到了马沙的走神，“哈哈，你果然是感兴趣的！行，老爸这就去联络熟人，给你整一个有狐狸耳朵的小萝卜头忍者当下人！” ——等一等！话题是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个地方的？ 杜梅岚看马沙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主动上来接过话茬：“狐狸耳朵？” “是啊，说是几十年前达尔文学派搞出来的玩意儿，被解救了之后放到了神奇动物和亚人种保留区自然繁衍，最近不是通过法案允许亚人类以人类的身份出来工作了嘛，所以就有了这种。现在很受欢迎的，这些亚人姑娘。” 马沙内心高呼：达尔文学派干得漂亮！ ——原来你们不止造章鱼啊！ 马侯爷一直盯着马沙看，父子俩对上目光后，老马笑道：“哼哼，我看出来了，你想要这个！说吧，有什么要求，老爸给你选，要不今天你和老爸一起去吃个饭，吃完我们直接去人力派遣公司挑。” 马沙很想去，真的。 但是现在他这个状况，不好出门，万一有什么需要用点生活系魔法，那就完了。 马沙：“呃，还是算了吧。我觉得一个人住挺好的……” 杜梅岚捅了马沙的侧腰一下，然后笑咪咪的抢过话头：“好呀，这样我也更放心。” 老马拍手：“哎，对罗！这才是好姑娘啊！我满意歪瑞嘛去。” ——啧，这个喜欢整点狗屁不通的英文的习惯，也和地球的老爸一模一样呢。 老马正盛赞杜梅岚呢，身后的仆人之一忽然凑上前来，在他耳边小声说：“王大人突然造访府上，侯爷您看……” “周经理今天不是在府上找帐房对账吗？先让他去和王大人聊聊，他们高中是同学，我这就回去。”老马说完看着马沙，叹了口气，“哎，这几天不太平啊，我好不容易见一次儿子，哎。给你加仆人这事情，我先张罗着，就这几天就给你送过来。就这样，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这几天就别乱跑了，呆在家里避一避。” 说完，老马伸头看了眼客厅，对拱手作揖的来福抱了个拳，扭头就往玄关走。 杜梅岚：“马叔叔你不坐一下就走？” “我也想坐一坐多聊会儿啊，但是不好让王大人多等。”老马一脸遗憾，挠了挠后脑勺，“走了，你们可以继续干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马沙跟着杜梅岚，把刚进来没多久到了老爸送到门口，等这一票人出去大门哐啷一声关好，马沙看了眼杜梅岚，用眼神询问“我能说话了吗”。 杜梅岚做了个等一等的手势，回头确认来福施法是否结束。 几秒钟后她说：“可以了，反侦测的法术生效了。” 马沙：“你搞毛啊，居然同意老爸派佣人过来！这下我还怎么悄悄的学魔法啊？” “有一个外人在这里，反而更能证明你没问题，只要你学魔法的时候不要被这个仆人发现不就完了？”杜梅岚两手一摊，“只要你成功的瞒过去，就算那个陈队长再厉害，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我瞒不过去呢？不就等于自爆吗？” “我们拼死拒绝侯爷派人来的意图，你觉得那个姓陈的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杜梅岚反问，“万一上了法庭，陪审团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 马沙一时语塞。 杜梅岚：“所以，你现在最紧急的任务，就是在这个仆人来之前，尽可能的掌握生活中常用的法术。其他法术你可以偷偷自己学，甚至可以搬出复习功课的名头，堂而皇之的学。” 马沙撇了撇嘴：“好吧。” ——仔细想想，之前设想的闷在家里勤学苦练整个暑假并非最好的做法，肯定会被怀疑。 ——有正常的生活，家里还有个新雇佣的外人，这样确实看起来好多了。 ——前提是我能瞒住这个新来的仆人。而且除了学魔法的事情之外，还有别的问题。 “学魔法的事情也许可以这样瞒过去，那我失忆的事情那？我忘了那么多东西……” 来福来到客厅门口，靠在门柱上看着还站在玄关的两人，打断了马沙的话：“放心吧，我和小姐都在，都会帮你的。” “偶尔我也是要回家的，不然太可疑。除那之外的时间，我都会在这里。”杜梅岚也安抚马沙道，“而来福会一直在。” 马沙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 “好吧，只能这样了。” ——真是的，净给我加难度……关键我还觉得这难度加得有道理，没法抱怨。 杜梅岚用力拍了拍马沙的肩膀：“你先去练习飞行，来福盯着你，我来给你做一个日程表，给你安排一个看起来像是不学无术的纨绔的暑假行程。既然决定放弃闷在家里练习的方案了，那就做彻底一点！” 来福：“那我就负责筛选可能用到的日常魔法，先让小侯爷掌握。” 马沙：“拜托你们了。不过，为什么我的人设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就不能是一个有志青年吗？” “因为你之前的表现，都是纨绔啊，你突然变了，同样很可疑好吗！”杜梅岚没好气的说。 马沙惊了，原来这个世界的我，是个纨绔吗？哇，居然在这个地方有这么大的差别么？ 016 什么叫顶级贵族啊（战术后仰 不过，当个纨绔也不错啊，马沙心想，我还没当过纨绔呢，只要注意躲着点看起来像是主角的人，少干点会拉仇恨的事情，应该就没事。 马沙看了眼杜梅岚。 ——作为一个纨绔，我怀里搂个d规格的美少女，天经地义对不对？ 虽然这样想，但现在马沙比起美少女，更想再试着骑扫把飞一下。 毕竟时间紧迫，明天说不定老爸就把雇来的亚人保镖送来了。 而且马沙这人，喜欢飞行，骑着扫把飞行这件事，比美少女对他的吸引力大多了。 真的。 马沙穿越前，网络上有个梗：把开高达和女神放在男人面前选，男人会选择开高达。 马沙不知道有多少人转发的时候是在玩梗，反正马沙自己真的会选择开高达。 所以马沙果断转身，对来福说：“我想继续练习骑扫把。” 来福：“没问题，只是别再撞到吊灯里了，我也不想再用魔法修一次吊灯，这玩意还挺麻烦的。” 回到客厅，马沙捡起扫把，再次跨上去。 来福：“回想一下上次的感觉，应该能帮助你找到正确的操控飞行的办法。我真没法帮你，因为我飞行的时候魂器已经帮我完成了大部分工作，我只要想着去哪里就行了。” 马沙：“这魂器会不会太万能了？只是婴儿时期随手抓的一个东西就有这么大作用？” 来福：“虽然对于婴儿来说，是随手抓一下的事情，但是在婴儿被放上祭坛之前，可是有许多复杂工序的，婴儿抓取魂器只是诸多步骤中比较不重要的一步。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魂器上也会铭刻几十个术式。 “这些术式能大大减轻魂器的主人使用法术的难度。像骑扫把这种基本法术，可以完全交给魂器来处理和世界之理的互动。当然，如果你想当飞球运动员，或者成为擅长空中战斗和抓捕的空战法师，你还是得主动操作魂器控制自己的飞行。” 来福的这段说明，让马沙陷入了疑惑之中。 ——听起来没有魂器的我需要全程和世界之理打交道，可我根本没感觉到世界之理的存在啊。 ——难道是因为我抗性太高了，这种程度的接触已经连耳边的幻听都产生不了了吗？ ——真是这样的话，我要怎么操纵世界之理？ ——要我回想上一次使用扫把魔法，我也只能想起脑袋撞进吊灯里时的冲击和疼痛而已啊…… 马沙不由得抬头看了眼已经回复原状的枝形吊灯，这款式一看就是老爸会喜欢的那种，看起来两个世界的老爸都没什么品味呢…… 来福看马沙站着不动，可能以为他产生了畏难心理，便安抚道：“这个魔法真的不难，只需要和世界之理有一点点浅层的接触，而且你现在已经是科学怪人了，你有那些定律和公式护体，不会那么简单就疯的。” 马沙看了来福一眼，心想干站着会让他怀疑，干脆，豁出去了。 ——首先来试试看在念咒语的同时，在脑海里想象我飞行的样子吧。 马沙想象着自己骑着扫把漂浮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的样子。 “起飞！”他大喊，同时蹬地板。 他飞起来了，正好漂浮在他脑海中想象的高度。 ——咦，很简单嘛。 ——世界之理难道其实很好说话？ 来福在旁边拍手：“没错，就是这样，果然以这个简单的法术作为切入点是对的。你可以在客厅里小幅度的活动一下，注意吊灯。” 马沙的客厅是个复式全通客厅，还蛮大的，就算那又俗又大的吊灯占据了一些空间，剩下的部分也足够马沙这个初心者小幅度的腾挪翻飞。 翻了几个跟斗之后，马沙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被消耗了。 “那个，使用法术会有消耗吗？”马沙问。 来福咋舌：“你忘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吧？这可是基础中的基础啊。” “我也没办法啊！所以，会有消耗对吗？” “当然，会消耗卡路里啊。” 马沙差点从扫把上掉下来。 ——卡路里？ 来福：“你连卡路里是魔力的计量单位都忘记了？” ——哦，原来是魔力啊。 “我忘了，你最好把这些计量单位都跟我讲讲。” “好吧好吧，你继续熟悉飞行的感觉，别停下，我给你讲你听就好了。” “自从百年前通过了《全面接纳近代魔法体系》法案之后，帝国就开始采用和全世界一样的魔法计量体系，废弃了原本我国内杂乱且互不兼容的民间体系。” 马沙咋舌：帝国？ ——果然这边是帝制？不对，他们经常提到法案，还有什么法师会之类的，说不定是君主立宪。 来福继续说：“卡路里是基本魔力计量单位，定义是能制造1焦耳能量的魔力，就是1卡路里。” ——能量单位也是焦耳啊。 “不过卡路里这个单位太小了，我们一般都是用千卡，大多数法术的魔力消耗都是用千卡来计算的。” 马沙提问：“消耗的卡路里要怎么才能补充？靠吃东西嘛？” “当然不是，它每时每刻都在自然恢复，只要停止使用魔法就行了。而每个人能拥有的魔力上限，需要通过打量消耗魔力来提升。一旦日常消耗减少，上限就会随着时间推移缓慢下降。” ——等等，这不就是说，哪怕是大法师，也要保持平时经常性的使用魔法，才能保持自己有较高的魔力上限嘛？ 来福的下一句话，印证了马沙的猜测：“所以才会有世界魔法联赛这种东西，大师们通过在联赛中的战斗和日常训练，来保持自身魔力上限。” 马沙非常想吐槽，但又不知道该说啥。 “顺带一提，”来福忽然换了副严肃的口吻，看着马沙说，“没有魂器的你，使用魔法的时候魔力消耗会加倍，你得随时小心魔力耗尽。另外，科学怪人们相比魔法师的优势之一，就是他们的能力不消耗魔力，可以无限使用。” 马沙：“这么爽？” “对，但是相应的，频繁使用能力会让科学怪人们越来越疯狂。” ——咦，那我不是完全不用担心这回事了吗？ ——不对，还是要担心的，我并不是免疫世界之理的影响，只是抗性奇高。 ——但是，这也是个巨大优势啊！ 马沙这时候，明确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消耗过半，所以他选择降落。 在他双脚接触到地面的刹那，果真扫把魔法就自动解除了。 然后马沙就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开始缓慢恢复。 马沙问来福：“我能感觉到我的魔力消耗和恢复，这正常吗？” “当然正常。人人都能大概估算自己的魔力残量，经验丰富的法师还能估算出自己能用几个法术。” 马沙点点头——原来我不是比较特殊的那一个啊。 ——也是，我的外挂是来自地球的科学知识和科学思维，对魔法侧的东西应该没太大影响。 来福：“骑扫把飞行看来小侯爷你已经掌握了，接下来应该学习避水咒，现在是雨季，不会避雨咒一下子就露馅了。” 来福说着吧避水咒的咒语教给了马沙。 “只要念咒就行了吗？” “对我们来说是的，因为魂器会处理剩下的内容，但是……小侯爷你自己试试看呗，你准备好了我就用造水术。” 来福拿着手机，调出一个法阵图，屏幕对着马沙，白开架势。 ——难道这个世界大家已经把手机当魔杖用了？ 马沙一边吐槽，一边在脑海里勾划出自己使用避水咒的想象图——他这是根据刚刚骑扫把的经验做出的临场发挥。 接着，他大声念出咒语。 来福也念咒，然后水就从他手机的屏幕里哗啦啦的喷出来，溅了马沙一身。 但是马沙的皮肤并没有感觉到水。 他低头一看，发现来福手机屏幕喷出的水像是滑过玻璃一样从他的衣服上滑过。 ——成功了！ 来福：“不错嘛！好，就这这个势头，今天把日常生活中可能用到的法术都过一遍！” 转眼间，两个钟头过去了。 马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耳边是念经一般的低语。 ——看来魔力耗尽会让我对世界之理的防御能力降低。 来福递给马沙一瓶看起来让人想起肥宅快乐水的易拉罐饮料，笑道：“不错啊，两个钟头学了十九个法术，我都开始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失去魂器了。” 马沙笑了笑：“我要是没失去魂器，那可就亏大了。要不是失去了魂器，我才不会冒险加入科学学派呢。” 马沙也就这么一说。 自己有来自地球这个外挂在，又有进取号，就算暂时不加入科学学派，总有一天会忍不住坐上那指挥椅的。 来福在马沙旁边坐下，摆弄了一下手机打开客厅里的电视：“你恢复魔力的时间，看看新闻了解下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免得聊天的时候露馅。你的手机我们找不到了，但我想办法把你的号码给找回了，新手机下午就送到，手机的使用方法你没有忘记吧？” 马沙点头，双眼却直勾勾的看着电视上的画面。 ——这电视，画面好有立体感啊。 ——难道魔法世界的电视，已经实现了裸眼3d？ 画面上正在报道新闻，屏幕下方的标题是《帝国最高法师议会即将审议亚人类权利法修正案》。 正在接受采访的老者情绪激动的说：“亚人就是科学怪人们搞出来的怪物！怎么能给他们权利呢？以后是不是我们还要给海怪权利？今天会投反对票！在我看来，连亚人类保留区都不应该保留，应该让所有亚人都下地狱去！反正创造他们的人已经在地狱里了。” 来福在旁边评价：“马侯爷如果真给你配了个亚人保镖，想必会承受不少非议。” 马沙没做声。 ——笨拙的父爱，这点，倒是也和地球一样呢。 ——可惜我刚明白这一点，就穿越了。 ——啧，明明存了不少钱，打算明年春节的时候，回家给老爸整两瓶好酒父子俩好好喝上一回的。 伴随着这个想法，潮涌一般的乡愁袭来。 ——如果是交换灵魂就好了，这样这个世界的我到了地球，兴许还能代替我照看一下老爹。 ——要不干脆，我也把我在这边的目标，定为回家好了。 不等马沙多想，电视里播音员开始播报下一条新闻：“近日在观海府发生的连续无差别杀人案，又有了最新进展……” 马沙不由得竖起耳朵，把注意力转向新闻。 ——这个连续杀人犯，很可能就是杀死这个世界的我的凶手！ ——也就是说，他百分百知道我死了这件事，万一他被抓到了，供出了自己作案的细节，我死过一次这件事就暴露了！ “凶手再次犯下罪行，”新闻中播报，“捕快房只公布了受害者的信息，并没有进一步的说明情况，而猎魔人观海总部表示对此无可奉告。” ——凶手还没落网啊，那还好。 马沙看了眼来福。 “这个凶手，是个隐患啊。”他说。 来福点头：“对，他如果被抓并且招供，你死过一次这件事八成会暴露。所以我们也在暗中追查事件。” 马沙不禁疑惑，就算这个世界存在权力遮天的大家族门阀，但私下追捕惊动了官方力量的杀人犯什么的，这门阀的力量也太大了吧？ 马沙决定问上一问，反正自己有失忆的设定。 “那个，我知道杜氏家大业大，但是现在我对杜氏的家业到底有多大并没有具体的概念，所以……” 来福大笑：“杜氏再家大业大，也比不上您家啊，小侯爷。要不是马侯爷最近十年一系列投资失败，我们杜氏也攀不上您这高枝啊。” 马沙嘴巴张成了o型。 来福话锋一转：“我知道小侯爷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们家的侦探公司很出名的，现在负责追踪的都是精兵强将，有很大把握在捕快房之前把人抓住灭口。” “可是，那些负责追踪和灭口的人，难道不会泄密吗？” “首先，他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追杀这个凶手，其次，昨天用过那个咒语小侯爷还记得不？我们当然也会把那个咒语用在侦探们身上，那可是相当高级的咒语。” 马沙点点头，稍微松了口气。 这时候杜梅岚拿着个ipad闯进了客厅。 “我都安排好了！你学咒语学得怎么样？” 来福回应道：“小侯爷已经学得很快，已经掌握了十几个日常法术了。到今晚之前说不定能把小学三年级以前的法术都学完。” 杜梅岚打了个响指：“ok！那我今晚可以安排参加一个沙龙。” 马沙：“这会不会太急了一点？” “你越早出去活动，越早在众人面前使用魔法，你的嫌疑就越小。”杜梅岚说，“当然，确实有点急了。要不然这样，你说不去，我们就不去。你来选。” 马沙：“我来选？” 杜梅岚连连点头。 马沙撇了撇嘴。 ——好想选不去啊。 ——可杜梅岚说得对，我越早出门，嫌疑就越小。冒这个风险肯定会有相应的收获。 ——如果我会占卜就好了，占卜一下看结果好不好再决定，那要轻松很多啊。 马沙撇了撇嘴，继续盘算：我学习法术的速度很快，现在还不到上午十点，就学了19个了，这样算，到晚上去沙龙的时候，我能掌握近百个法术。 ——看来福的反应，我这个学习速度挺不寻常的。 ——这是个优势，也许猎魔人根本没料到我能学得这么快，如果是这样的话，今晚出门去沙龙，只要能抓住机会表现一下我掌握的法术数量之多，就能狠狠的扰乱猎魔人的判断。 想到这马沙有点心动。 ——感觉只要我真能掌握上百个法术，出门的风险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啊。 ——而且身边还有杜梅岚帮忙圆场，杜梅岚背后的杜氏又那么厉害…… ——我背后的马侯爷也很厉害…… 马沙忽然问杜梅岚：“这个沙龙上我的熟人多吗？” 杜梅岚：“你当我傻吗？我怎么可能会把失忆的你带到熟人很多的舞会上去？沙龙上确实有几个我们的同学，不过都和我们俩不是一个班。剩下的同龄人就都是外校的家伙了，放心，没问题。” 马沙：“我是小侯爷，本身的社交圈子……” “你那几个狐朋狗友不会去这个沙龙，我很确定。实际上，你一般也不会去这种沙龙的。” “那是个什么沙龙啊？”马沙疑惑的问。 杜梅岚：“音乐沙龙。” 马沙皱起眉头：“我对音乐一窍不通。” 杜梅岚笑了：“放心，沙龙上大多数人也一窍不通。” ——那你们去沙龙干嘛？喝酒吃菜？ 马沙叹了口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安全能得到保证吗？” “这个沙龙的一大目的，就是证明观海府还是安全的。组织沙龙的可是知府王大人，总督李大人的少爷也会出席，到时候会有大量官方法师巡逻，所以你出席正好能给捕快们和猎魔人看。”杜梅岚自信满满的说。 ——等等，王大人……刚刚老马就是因为王大人来访才急匆匆回去的，难道…… 杜梅岚像是猜到了马沙的想法，笑道：“对，马叔叔也有份参与组织，你去了他会高兴的。” ——嗯……那好像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行，今晚去看看。” 017 教授的饶舌 马沙继续学习日常法术的同时，观海猎魔人总堂发生了一件大事。 甲等猎魔人陈光达迈着如风的步子，闯进观察室。 已经在里面的甲等猎魔人萧如鹤迎上来：“陈队，您回来了。” 陈光达看了眼单向玻璃窗另一面的审讯室内、被铐在钢管椅上，正无聊的哼着小曲的中年眼镜男。 “怎么抓到的？” 萧如鹤也扭头看着审讯室里的那位，两手一摊：“他就那么走进了总堂大厦一层，直奔接待处，然后就被监视系统人脸识别出来了。” 陈光达咂嘴。 萧如鹤也露出苦笑：“看起来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我已经准备好加班套餐连轴转了。” “我去跟他聊聊。”陈光达说完转身就走。 萧如鹤对着他的背影问：“不用等都指挥使司的人到吗？” 陈光达没理会，直接离开了观察室。 几秒钟后，他打开了单向玻璃另一面审讯室的大门，径直来到百无聊赖的眼镜男跟前。 “兰平副教授……”陈光达开口了刚开口，就看见眼镜中年人竖起食指摆了摆。 “教授，没有‘副’。”兰平说着微微一笑，然后用英文重复了一次，“professor，你们的资料库该更新了。” 陈光达两手一摊：“是吗，恭喜晋升。” “客气。”兰平笑着接受了陈光达口不对心的恭喜。 猎魔人拉开兰平跟前的凳子坐下，隔着审讯桌看着这位“危险人物”，开门见山的问：“你们这次实验……结束了？” 兰平大笑起来，笑得眼镜都快从鼻梁上滑下来了，他用手扶着眼镜，好不容易控制住笑声，回答道：“你们果然这样想了。按道理你们和我们打交道这么久了，应该对我们有一些基本了解才对。没有什么实验需要在观海这样的大城市里连续杀死可怜的年轻人，然后抛尸下水道。 “而且基本上，教授联席会议禁止这种有可能引起恐慌进而导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的行为。 “我要是你，就会怀疑这个连续杀人案是魔法师做的。” 陈光达打断兰平的滔滔不绝：“在我看来，一群疯子干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你又怎么肯定这次的事件不是你们当中某个做实验做到疯掉的家伙的杰作？” 兰平两手一摊：“恰恰相反，我能肯定。所以我才会来这里，防止你们跑错方向。” 陈光达大笑：“你竟然觉得我们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首先，我要承认我确实有点不对劲，”兰平抬起右手，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世界之理搞坏了我的脑子，我不会去否定这点。但是我作为一个科学家，我依然是有理智的。 “而我也相信，跟以务实主义为指导原则的猎魔人，能够取得一定程度的共识。” 陈光达：“一个有理智的疯子？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呢？” “这有什么问题吗？在我看来这没有矛盾，疯狂主要体现在我的行事方式上，而理智主要体现在我是个讲逻辑的人。 “我会径直走进你们的这群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我拿我的头去领赏的人的老巢，这是我的疯狂，而我的理智，让我相信我可以用逻辑来说服你们。” 陈光达站起来：“那我现在就用行动告诉你，你的理智错了，你的理智根本不叫理智，只是你的想当然。” “你当然会这样做，猎魔人区队长。”兰平向后靠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看着陈光达，“因为你和我一样是个疯子，你身上那种执拗的味道我太熟悉了，然后弗洛伊德学派的陶李教授对你的心理分析也证明了我的判断。” 陈光达停下来，回头狐疑的看着兰平：“你们对我进行了诊断？” “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那么一瞬间，陈光达觉得自己认识的每个人都成了二五仔——弗洛伊德学派要诊断必须面对面，而且需要交谈，是谁？ 但他马上控制住紊乱的思绪。 ——不，这是他们的计谋！弗洛伊德学派最擅长这一套了，散播猜忌，潜移默化的影响人的心智。 陈光达面无表情看着兰平：“感谢你告诉我这个城市还隐藏着一位弗洛伊德学派的教授。” 兰平笑了笑，开口说的却是另外的事情：“如果我的预测没有错，会听我说话的人差不多该到了。” 话音未落，审讯室的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了，马沙的老爸马自立气冲冲的冲进来。 “兰平！” “啊，我的老朋友，你来了！”兰平想站起来，结果忘记自己的手是用长链子铐在椅子上的，一下子拉伤了手腕，疼得趴到桌上。 老马冲到他跟前，双手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提起来。 “手！我手还铐着呢，你轻点，要断了！”兰平连声道。 马自立怒吼：“你从次元监狱越狱的当天，我就向宰相大人请缨，要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要不是阿美利加来东海捣乱我得披挂上阵和阿美利加的魔法兵团对峙，我就去了。现在你居然敢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这样不好吗？你可以再一次把我送进次元监狱了，会有很多封赏的，不过这次你可能要和这些猎魔人小伙子分享封赏了。” 马自立松开兰平的衣领，退后两步，摇头道：“不，这一次你不会到次元监狱去的，你能逃出来一次，就能逃出来第二次。我是不知道你一个副教授怎么做到的……” “教授，”兰平再一次纠正道，“professor。” “我管你是什么玩意，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话音落下，一把宝剑不知道从哪儿出现，漂浮在老马的头顶，剑锋直指兰平。 兰平：“十年前你把我送进次元监狱，得到了大量封赏，要不是这样，这十年你投资亏了这么多，早就破产了，我是你的恩人啊马侯爷，你就这么多你的恩人的？” “今天你死在这，我又会得到一大堆封赏，刚好我现在资金很紧张！” 兰平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好吧。不过你真要在这里打吗？这总部大楼还有周围的街区都会变成一片废墟。 “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了，那就动手吧。” 马自立咬牙切齿、吹胡子瞪眼睛，但浮在他头顶的剑终究还是没有射向兰平。 “这样就对了，让我们好好谈一谈，事后你们可以把我送进次元监狱领赏。 “如果你们现在不愿意听我说，将来观海府出了大事情，你们都要背锅，一个都跑不了。” 陈光达扭头看着马自立。 马自立继续对兰平吹胡子瞪眼睛，几秒钟后他叹了口气，收起剑，对陈光达使了个眼色。 陈光达打了个响指，一道结界就在审讯室中张开，不光单向玻璃另一面的人失去了审讯室的画面，所有的观测设备也同时失效了。 马自立坐到陈光达刚刚坐过的位置上，翘起二郎腿：“你说说看。” “你们应该知道，在观海这样的大城市，做试验需要得到教授联席会议的批准。” 兰平刚开了个头，陈光达就冷笑道：“看来观海还有很多移动封赏在等着我们去抓啊。” “是，你说得没错，是不是突然很有工作干劲？”兰平毫不在意的调侃道，“总之在大城市，我们也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试验要向联席会议报备，大型的、有危险的实验需要联席会议批准。 “我们甚至已经着手在卫星城和更远处的山沟里建立公共实验室，建成之后我们会租给成员进行那些最危险的实验。” 陈光达听得连连摇头：“你跟我们说这些，简直就是在坚定我们铲除你们的信念，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你们的实验惨死吗？” 兰平：“关于这点，我要说，这主要应该由你们猎魔人负责。就是因为你们老是追捕我们，搞得我们必须住在城市里，用人群来隐藏自己。那些隐居在山里远离人群的科学家都被你们杀了。 “而且你们对各种材料的管控，也使得我们难以获取实验需要的物资，于是我们才不得不住在物流发达、物资丰富的城市里。 “你们只要不抓我们了，我们就可以躲在远离聚居点的地方进行实验，伤亡就会大大减少。” 陈光达：“你这是狡辩！” 马自立：“够了，说正题。” “我们一直有一个别动队，负责处理没有报备的实验，以及瞒着联席会议进行的危险实验，偶尔我们也会去处理一些可能会导致我们被牵连的非科学事件。 “这次这个连环凶杀案，我们自然也在悄悄的调查，因为你们肯定会习惯性的认为是我们在搞事。” 马自立：“所以呢？你们查到了什么？” “我们找到了凶手。”兰平扔出冲击性的话语。 就连陈光达这种老油条猎魔人，表情也稍微有了些变化。 他和马自立对视了一眼，随后很默契的等待兰平说下去。 兰平：“但是，我们找到凶手的方法，比较……比较科学，肯定是没有办法作为呈堂证供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告诉我们凶手是谁，但我们根本没办法申请逮捕令，是这个意思吧？”马自立说。 兰平打了个响指。 “侯爷在就是好说话，这个凶手，就算是马侯爷出面，手里没有铁证的话，未必敢动他。” 马自立皱起眉头。 陈光达：“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妖言惑众？” “你当然知道，陈队长，因为你对我们的能力和技术的了解，足够你看懂我将要提供给你们的证据。” 陈光达：“哼，那要我看过才知道。” “在我的随身物品里，有一个记忆体，你们可以现在就让人拿进来，我给你们密码。”兰平说。 马自立说：“你就算不给我们密码，猎魔人们也能破解开。” “当然，你们当然能。这个东西，只是用来证明我很有诚意的。我真正想要交易的是这个：我们可以帮你们设一个陷阱，给这个凶手套一个勾结科学怪人的罪名，你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捉拿他了。只要在捉拿过程中不小心弄死他，就没有人会发现真相。 “这样一来，你们阻止了连环杀人，而且因为破坏了邪恶的科学学派的图谋得到嘉奖。 “而我们则获得了安稳的外部环境——你们这些天街头巡逻的捕快和法师太多了，已经给我们正常的科研活动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马自立想了想，摇头：“我不信任你。你们在这个交易中的获利太小，不合理。” 兰平笑了：“我们当然不止会获得这么点利益。” “哦？说说看？” 兰平两手一摊，他手上的镣铐已经不翼而飞。 马自立和陈光达如临大敌，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教授。 然而兰平并没有发难，他说：“密码是‘日出东方’，你们先看完记忆体里的东西，再决定要不要和我们合作。我哪儿都不会去。对了，我有点饿，麻烦你们给我准备一份叉烧煲仔饭。” 马自立站起来，对陈光达说了句“给他一碗白饭一盘青菜”，扭头就往外走。 兰平对着马自立的背影喊：“对了，我是个科学家，对高级魔法我不熟，不过，如果是要连续杀这么多年轻孩子才能启动的魔法，理论上讲它的威力应该很大，对吧？” 马自立回头看着兰平。 “别看我，我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魔法。但你们应该能从死去的孩子的生辰八字、五行相性、以及死亡地点之类的看出些端倪不是吗？你们都是厉害的大法师，到现在都看不出来，是因为你们先入为主的认定了这是科学，是实验。” 马自立再次和陈光达对视了一眼。 陈光达：“我这就去组织魔法专家重新分析现有的资料。” 018 二年级小孩都比你强 五分钟后，陈光达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萧如鹤已经在里面了。 “扮红脸辛苦了。”萧如鹤说。 陈光达阴沉着脸，坐到办公桌后：“工作而已。你调几个擅长侦查的，盯着马侯爷。” 萧如鹤也板起脸，压低声音：“你怀疑这是串好的戏？” 陈光达没作声，抽出烟盒，取了烟点上，长长的吸了一口。 萧如鹤：“我还是觉得马少爷有问题。” “他当然有问题。”陈光达打断明显还有话说的萧如鹤，“不用你来告诉我。 “我们俩同期的，为什么我是队长，副指挥使，而你只是高级干员，你好好想一想。” 萧如鹤嘴唇微微颤抖，看起来很想回嘴，但最终他深呼吸，然后用压抑着情绪的声音说：“我去监督他们分析兰平带来的记忆体里的数据了。” “不，侯爷在场看着，你不用去那边。你到分析科，敦促他们尽快比对数据，找到吻合的法术。”陈光达说完挥挥手。 萧如鹤快步离开了房间。 陈光达坐在位置上，手拿着点燃的烟卷，看着他办公桌正对着的墙壁上挂着的白板。 他打了个响指，白板上的障眼法解除了，露出用魔法贴在上面的一大堆照片，有杜梅岚，有来福，还有明显刚刚贴上去不久的马沙。 有关联的照片之间用细线连接，整个白板上形成了一张网。 接着，房间里的打印机自动运转起来，打印出兰平和马自立的照片。 照片自动飞上白板，贴在空白处，然后白板旁边的转轴自动转动起来，转轴上卷着的线仿佛被无形之手拉着，嗖嗖的放长。 新增加的两张照片，和白板上其他的照片建立了连接，让这张网变得更加复杂。 陈光达手托下巴，默不作声的看着白板，窗户的光线从侧面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庞分成对比鲜明的明暗两半。 他手里的香烟，静静燃烧，红色的光点忽明忽暗。 他就这样盯着白板思考了很长时间，直到香烟烫到手。 陈光达不动声色的把香烟按灭，随手用了个治疗术处理了一下手指的烫伤。 然后他低声呢喃：“不对，有什么地方出错了，离收网还早着呢。” 突然，萧如鹤急匆匆的开门进来。 白板一瞬间就恢复了障眼法状态，陈光达沉声问：“怎么样？” “法术找到了！分析科认为，有高达八成的概率，是古代的咒杀魔法。” “能确定目标吗？” 萧如鹤摇头：“不能。” 陈光达站起来：“去审讯室。马侯爷呢？” “已经在观察室等着了。” “嗯。” 陈光达点点头——又要扮红脸了。 ** 审讯室。 陈光达用力拍桌子，竭尽全力的扮演自己的角色：“目标是谁！” 兰平一脸无辜：“你这个话问的就很没有道理，我连那法术是什么法术都不知道，怎么知道目标是谁？” “你！” “但是我知道你们可以去问谁。”兰平接了一句。 马自立沉声道：“凶手。” “对！就是去问凶手。”兰平对马自立竖起大拇指，“怎么样，现在对我的提议有兴趣了吧？顺带一提，那凶手还要杀几个人才够啊？” 马自立抿着嘴：“一个。实际上从我们已经找到的死者算，差两个，但是我们研究了献祭的顺序，推测应该有一个已经死掉的孩子我们还没找到。” 陈光达知道这里该自己了，他再次敲桌子：“你这混蛋！肯定是故意拖到现在才来提醒我们的！你们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兰平：“你说我们早就知道……这要取决于你怎么定义‘早’，五天前我们就知道，这算早吗？” “混账东西！” 陈光达伸手就要抓兰平的衣领。 兰平任凭陈光达揪住自己的衣领，老神在在的说道：“我来早了，你们就能通过调查，一点点抓到凶手的把柄，用正常的套路来逮捕他。现在嘛，你们只能依靠非正常手段了，只能和我们合作了。 “你看，我上来就告诉你了，陈队长，我可能是个疯子，但我肯定是有理智的。” 陈光达看了马自立一眼，松开了揪着兰平衣领的手。 兰平神情自若的整了整衣领，慢条斯理的开口，仿佛在他的课堂上面对学生那样。 “你们不用管我们会获得多大的利益，真的，因为你们不能阻止这事情的话，最高法师议会的特别巡查庭下来了，你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但能阻止这事情，事后再找到相关的证据，揭露那位大人的阴谋，你们就全是大功臣。 “你们不可能拒绝和我们合作，或者说，你们不能拒绝。所以，我们能得多少好处，你们有必要去在意吗？” 陈光达果断扭头看着马自立。 虽说自己级别也不低，但是这种时候，将来出事了，拿主意的人是要背锅的。 马自立撇了撇嘴：“成交，但是我要用法术来保证双方信守承诺。” “当然，这是正常的流程。”兰平欣然同意。 ** 马沙这边，他用了一个中午和大半个下午，学会了从幼儿园小班到小学二年级的全部法术。 来福对此很满意，称赞道：“你这学习速度真快，我甚至怀疑你根本没失忆。” 马沙心想，我也怀疑。 他已经掌握门路了。 所谓的和世界之理联系，其实就是想象法术的效果。 只要法术的咒语手势什么的都做对，想象的效果也正确，法术就会发动。 有些法术马沙第一次用失败了，只要让来福演示一下，下一次马沙肯定能成功使用。 不过，当马沙尝试改良法术的效果的时候，所有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他没办法通过调整自己的想象，来改变法术的效果。 只要改变想象，法术就会失效。 ——看来现阶段，我还不能自己创造法术，只能学现有的法术。 但是将来，说不定马沙就可以自己修改法术，甚至创造法术了。 毕竟这个世界的大法师们看起来都有自研的独门法术，大法师们可以，他马沙也可以。 不过，马沙也感受到了，自己没魂器，耗蓝是真的大，一般用十来个法术就萎了。 放在dnd游戏里面，十来个法术很厉害了，低级法师一天还不一定能用十个法术呢。 但是马沙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个高魔世界，人均魔法师，扔法术跟玩一样。 关键马沙学的都是小学和幼儿园的魔法，放十来个就萎了，着实丢人。 来福对此是这样判断的：“小侯爷你应该是死而复生伤了根基了，你现在的魔力保有量，可能真不如小学生。” 对此，马沙不赞同。 他觉得自己魔力低，主要是因为他是个地球人。 ——我出生到现在，这是我第一天用法术，理论上讲，我的魔力应该和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 ——我觉得能用出十个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算了，我也没法和别人说这事，就当是伤了根基好了。 下午四点的时候，来福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晚上小侯爷要和小姐去沙龙露面，现在开始好好休息恢复魔力才好应对。” 马沙：“好。” 他观察着来福的表情。 ——我从弗洛伊德学派获得的能力应该是有效的。 ——经过这一个白天，可以感觉到来福对我的信任度的上升。 ——我甚至怀疑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级职业“观心者”对别人的观察力也有加成。 但是观心者的“能力说明”里面并没有提观察力这回事。 ——难道是因为，我身上有两个学派的学徒级，一个观察员，一个观心者，然后产生了叠加效果？ 马沙如此猜测道。 ——如果真是这样，今晚去沙龙，正好测试一下。 ——如果我看到每个人，都能切实的判断出他对我的信赖程度什么的，那我的猜测就有可能是真的。 马沙正想呢，杜梅岚穿着一身连衣裙进了客厅。 “准备好了吗，我的纨绔少爷？”她娇滴滴的问。 马沙缩了下脖子：“你这太嗲了，有点恶心。” “既然小侯爷不喜欢，那臣妾换一个口吻就是了。” ——这就臣妾了，不会被拉去砍头吗？ 马沙这一个白天，休息的时候都在看新闻，现在他所在的大化帝国是有皇帝的，可能是君主立宪，但马沙感觉更像是普鲁士那样的结构，皇权还挺大的。 但是看杜梅岚的表情，可能她这种程度的调侃，并没有什么问题。 ——看来这个帝国，比我想象的要更开明和现代化。 ——也可能是当代皇帝比较开明？ 马沙清了清嗓子，对杜梅岚说：“善，那就起驾吧。” 杜梅岚掏出手机，一边操作一边往阳台走。 马沙知道她是打算拿出飞毯，赶忙叫住她：“等会，这沙龙地方远吗？” “不远啊。”杜梅岚疑惑的看着马沙，“干嘛？” “那我们骑扫把飞过去吧。既然是要在人前露面，显示我能用魔法，那应该做得彻底一点。”马沙说。 杜梅岚扭头看来福：“可以吗？安全上不会有问题吧？” “我提前安排了六个可靠的伙计护卫，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现在天上都是巡逻的捕快，打起来马上有人来。”来福顿了顿，看着马沙，“就是，小侯爷你魔力不够吧？” “不是说不远吗？应该能飞过去吧？” 杜梅岚：“扫把飞快一点，十五分钟吧。” 马沙点头：“那我们就飞过去。” 019 封建，太封建了，我要批判一下 马沙跟着杜梅岚来到阳台。 外面下着小雨，透过雨幕可以看见六名骑着扫把的人飘在阳台附近的空中。 这应该就是来福调来的保镖们了。 六个保镖护着出行，果然是纨绔生活。 马沙一边给自己放避水咒，一边观察六个保镖，看能不能在他们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嗯，我确实有一种“这六个人都比较可靠”的感觉。 ——能隐约察觉到他们对来福的忠诚之心。 ——不过仅仅是六个人不作数，可能单纯这几个人面相比较忠厚，给我这样的观感。 ——待会见到更多人，再看看情况。 杜梅岚靠过来，小声问：“又是避水咒又是飞行，你的魔力能撑住吗？要不还是用飞毯吧？” “应该能行。”马沙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一个白天的折腾，判断撑个十五分钟问题不大。 来福也说：“避水咒主要施放的时候耗魔力，维持并不需要太多魔力，小姐不必担心。” 杜梅岚点点头。 马沙已经骑上扫把了。 他对骑着扫把在天上飞行，相当的期待，小时候看哈利波特他也幻想过成为找球手在空中追逐那个小小的金色飞贼。 马沙迫不及待的起飞，冲进了绵绵雨幕之中。 杜梅岚和来福赶忙跟上，然后六名保镖从六个方向把他们三人包围起来。 杜梅岚：“你乱冲什么，知道会场在哪儿吗？” “不知道，请您带路。”马沙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梅岚骤然加速，马沙立刻跟上。 风撩起他的衣角。 雨点扑面而来，但是却被避水咒挡下，并没有接触到皮肤，视觉和触觉的不协调，让马沙感觉怪怪的。 空中有许多上班族打扮的家伙，骑着扫把急匆匆的飞行。 所有人自觉的汇聚成“人流”，向同一方向飞行的人集结在一起，和飞向另一个方向的人井水不犯河水。 马沙好奇的观察着人流，然后才注意到空中其实有漂浮的指示牌和交通灯。 “210-240方向，高度70。” 马沙小声念出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块指示牌上的文字。 杜梅岚的解说立刻钻进他的耳朵：“意思是飞行方向210到240之间的人请在70米高度飞行。不按高度飞行被抓到会被扣3分，罚款两百。一年内累积扣分满12就要吊销飞行执照了。” 说着杜梅岚指着一个方向：“看那边，空中有个小亮点对不对？那就是负责监视的构装体，只有核桃大小，发现违规的人就会冲过去跟着并且发出刺眼的亮光，这样交通管理人员就会飞过来查看情况。” “哦，这样啊。” 马沙在地球的上辈子，还没混到可以开始考虑买车的程度，所以没驾照。 “等等，飞行执照这玩意，我有吗？” “你当然有，只是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我们帮你挂失了，下午给你的手机里应该有储存帮你申请的临时执照，需要用的时候拿出手机，打开‘云宝箱’app，储物格第三个就是，不用把它放出来，直接给捕快看屏幕就好。” 马沙低头看了眼挂在手腕上的手机。 这个世界大概是为了方便飞行的时候使用，专门有一种用来挂手机的手环。 现在马沙右手就带着这种手环，杜梅岚准备的手机现在就由小拇指粗细的链子吊在手环上，随着马沙的飞行姿态摆动着。 这样飞行过程中要用手机了就直接抓起来用，用完一松手就完事。 马沙抓起手机。 这个世界的手机已经普遍应用人脸解锁，所以马沙什么都没做屏幕直接就亮了。 他在屏幕上找到“云宝箱”app，点击图标。 一个简洁的界面立刻展开，马沙一眼就看到了“临时飞行执照”几个大字，文字前端还有实物的缩略图。 杜梅岚：“点击选择，然后注入魔力就能把想要的东西取出来。很方便的app。不过你现在的魔力应该不足以支持实体化物品，毕竟储物魔法本来是很高级的法术，靠着大法师多拉阿蒙的伟大贡献才变成现在人人可用的法术。使用难度下来了，但是耗蓝并没有降低多少。” ——这个大法师的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啊。 ——不过比起这个，感觉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担心。 “你现在跟我讲解这些没问题吗？这些是常识吧，你这样讲解不会让外人起疑吗？” “放心，有结界，外面的人只能看见我们模糊的身影，并且听不到我们说啥。” 说着杜梅岚指了指左前方：“看那边那对同乘一个扫把的情侣，我们在外人看来也那样。” 马沙顺着杜梅岚的手看去，果然看见一个扫把上骑着俩人，只是那两人身影像是从《我的世界》这样的像素风游戏里跑出来一样。 别说表情了，连他们俩手在干嘛都看不清，只能知道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 马沙突然有个疑问：“为什么不能直接把身形都隐去？” “因为交通法不允许，完全隐形会危害飞行安全。所以使用结界类法术遮断视觉的时候，不能完全遮断，只能模糊化。如果是障眼法的话，幻象也必须大于你的碰撞体积，而且空间位置不能有偏差。” 马沙：“障眼法的话，别人怎么能知道你空间位置有没有偏差？” 杜梅岚两手一摊：“不能。所以只要障眼法不被看穿，这条规定就相当于不存在。 “顺带一提，我们现在和外界看到的我们的位置就存在一个身位的偏差。” 马沙咋舌。 杜梅岚：“别怕，你是小侯爷，就算被发现了，谁也不敢扣你的分。” ——是这样吗？哦对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个纨绔来着。 ——当纨绔真爽。 杜梅岚：“前面就是举办沙龙的知府王大人的府邸了。” 马沙往前看，只看到一栋大厦。 ——府邸？ “王大人的府邸在金茂大厦40到55层，你忘了？”杜梅岚问。 ——原来如此，我习惯性的认为府邸就应该是那种占地几十上百亩的大宅院。 马沙一行直奔大厦，到了跟前杜梅岚说：“爬升，每栋大楼附近十米是自由飞行区，是给住在大楼里的人爬升或者下降的区域。” 马沙：“哦好，爬到多少楼？” “会场就在55层，顶楼。” 杜梅岚已经让扫把竖起来，向着天空急上升。 马沙赶忙跟上。 到了顶楼，马沙第一眼看到一个彩虹屏障，雨滴碰到彩虹就消失不见。 紧接着马沙看到了建在顶楼上的花园，完全古风设计的亭台楼阁和周围现代化的大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随后，马沙看到了亭台楼阁之间，有个空地，地面上画着让人联想到地球的直升机起降平台的巨大标志。 杜梅岚直接向那个标志降落。 马沙立刻跟上。 降落的过程中马沙感觉自己似乎钻过了一层肥皂泡一般的薄膜。 通过薄膜后雨滴就完全从马沙的视野里消失了，看来马沙看到的那个彩虹屏障就是这薄膜的正体了。 通过屏障后，马沙才看见站在那平台边缘的女仆们。 ——啧，这女仆的数量和颜值，可以直接组个akb48了吧，知府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马沙经过一天的学习和了解，知道这个世界就算大户人家，也不会整天带着一大堆仆人，也就是最近出了连环杀人案导致人心惶惶大家才开始带保镖。 这个世界的马沙，平时就自己一个人住在高级公寓里，打扫卫生啊买菜做饭啊什么的都有构装体和魔像负责。 当然日常防贼什么的，也有魔像负责，发现小偷魔像会自动启动结界并且通知捕快房。 这是一个高度现代化的魔法社会，按照马沙目前为止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像这样一大堆女仆排排站，才不正常。 杜梅岚回过头：“你干嘛站着不动？看女仆看呆了？” 马沙：“啥？没有啊，我就是……” 这时候马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女仆。 “呃，这……”马沙一时不知道她要干嘛，然后眼角余光看到刚降落的来福把扫把交给了迎上来的女仆，这才赶忙把自己手里的扫把交给身旁这位。 女仆毕恭毕敬的接过扫把，全程低着头。 马沙扭头看着明显在等他的杜梅岚，三步走到女孩面前，小声说：“这女仆有点多啊。” “这是王少爷公司的艺人，偶像练习生，在宅邸当女仆是兼职。你小心，这些姑娘有不少是盘算着被你这样的家伙看上，然后从贴身丫鬟开始逐渐升级成侧室甚至正房。” 马沙挑了挑眉毛：“真的吗？我可以带贴身丫鬟？” ——封建，太封建了！ ——我要仔细体验，不，批判一下！ 杜梅岚瞪了马沙一眼：“不，你不能！你当你是唐伯虎啊，还想收一堆姨太太在家里开几桌麻将？” ——咦，所以这个世界也有唐伯虎么…… ——嗯，有也正常。 这时候，马沙听见有人高呼：“哎呀，马少爷，欢迎欢迎啊！” 他循声望去，看见杜梅岚在出发前就向他介绍过的人之一，王知府的大儿子王东升正一边作揖一边大步向他走来。 020 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马沙出发前，当然做足了准备。 他仔细的看完了杜梅岚整理的沙龙参加者资料。 理论上讲，这个沙龙不是邀请制，谁都可以来，但是知府大人家不是谁都能进的，没地位的人跑过来，必然会被扫地出门。 有地位的人，来之前如果不提前打好招呼，不符合礼数，会遭人非议。 所以马沙在沙龙上会遇到谁可以通过知府家公布的名单确认，碰到不在名单上的人的几率其实很小——尽管这不是邀请制的沙龙。 于是，马沙一眼就认出了王东升。 在地球的马沙，并不认识一个叫王东升的人，马沙也不知道他是地球上的某个人的异时空同位体还是这个世界的“特产”。 这不重要。 马沙摆出了老友相见的架势，迎上前去：“王少爷，上次你的‘廉将军’把我害得好惨啊！” 马沙说的是斗蟋蟀，这是大化帝国的传统娱乐项目。 上次马沙的蟋蟀，就输给了王少爷的“廉将军”。 不过马沙也是今天才从杜梅岚口中知道这事情，连开玩笑的口吻，都是杜梅岚设计过的。 王东升哈哈大笑：“运气，运气而已。马少爷，刚刚我看你站在那儿愣着不动，是看上了我家哪个姑娘啊，我叫她给你领路。” “没有没有，我只是被这么多女仆散发出的气势压倒了，稍微愣神而已。” 王东升看了眼杜梅岚，一副“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表情。 而这个时候，马沙隐约觉得，这王东升有心事。 马沙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 ——有一个简单直白的办法确认我的感觉有没有错。 马沙凑到王东升耳边，小声问：“王少爷，你……好像有什么困扰？” ——干，我为什么这样问啊！ ——万一是我看错这不就尴尬了，应该问得更婉转一些。 然而马沙多虑了。 王东升叹了口气：“看着这么明显吗？哎，我的未婚妻带着丫鬟离开家已经半小时了，现在还没到，手机也打不通。” 马沙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不久前才看过的王东升未婚妻的资料：黎璃，观海大企业家的女儿，在市立第五中学读高三，是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 “黎小姐吗，派人去找了没有？” 马沙刚问出口，就被杜梅岚踩了脚。 ——想想也是，肯定已经派人去找了啊。 王东升叹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他挤出笑容：“不过，也许只是虚惊一场，没有确定消息之前，沙龙还是要继续的，里面请，很多人已经到了，我准备了很多节目，玩得开心点。” 马沙只能点点头，转身往王东升指的方向走。 王东升则迎向着刚刚降落的两位客人。 马沙回头看了眼寒暄中的王东升的背影。 他脑海里跳出一个念头：总感觉，这像是触发了主线任务一样。 突然，马沙感觉到有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刚刚我觉得王东升有心事，结果猜对了。 ——那这个视线有可能也不是错觉。 ——但是我无法确定视线从何而来。 马沙本想环视周围，但他忽然想起看过的谍战影片中间谍们的应对方法。 ——不，我不能到处看，装作没发现才是最好的。 ——来福和保镖们所在的仆人区就在附近，周围又都是捕快房的强者，应该没人会在这里动手。 马沙正盘算呢，杜梅岚突然挽住他的手臂，于是柔软的这个那个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扭头看着杜梅岚。 杜梅岚却目视前方，同时小声说：“李大人的公子，我们得主动去打个招呼。” 马沙顺着杜梅岚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几个姑娘之间的气宇轩昂的男生。 海州总督李明房的大儿子李承，观海府年轻一辈社交时绝对的中心，纨绔中的纨绔。 马沙拉着杜梅岚，向李承所在的那一小群人大踏步的走去。 ** 同一时间，马沙感受到的敌意的主人正默默的喝着茶。 他刚刚利用茶叶施展占卜的痕迹，和茶水一起，被倒入嘴里，彻底消失不见。 ——看到宾客列表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杜家搞的傀儡或者替身。 ——没想到居然是真货。 ——怎么可能。 ——我的占卜出错了？ ——而且他骑着扫把飞过来的，我明明已经把他的魂器打碎…… 就在这时候，他接收到了心灵感应。 “魔法并没有启动。” 简短的陈述句。 看起来好像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但是他打了个哆嗦。 “我们的‘燃料’之一，没有死。”他如实报告，“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确实把他的魂器打碎，并且在现场一直注视着他的灵魂被法阵吞噬。” 能把死人复活的法术并不算少，但都有一个前提，就是死者的灵魂还没有消散。 同样的，弗兰肯斯坦学派能复活人，但在灵魂已经被法阵吞噬的情况下，复活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马沙不可能还活着，更不可能使用魔法。 然而眼前，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 心灵感应，送来了那边的指示：“接近他，不用管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用管他怎么活过来的。再杀他一次就是了。 “要快，那些科学疯子已经行动了，时间不多了。” “遵命。” 他喝光了茶，站起来，向着正在和李承寒暄的马沙走去。 ** 马自立看着在下水道中发现的女孩的尸体。 “干！完了！”他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咒骂道，“算上这个，我们找到了11个死者，加上推测中还没找到的第十二个死者，仪式需要的祭品已经够了。” 站在他身后的陈光达，微微露出些许不满的表情。 但是陈光达什么也没说。 最后一人已死，法术生效的条件已经满足，最迟三个小时，法术的目标就会暴毙。 而陈光达也好，马自立也好，都不知道法术的目标是谁。 但是，这样煞费周章的使用被封存的禁术，目标肯定不是寻常人。 ——是太子？ ——还是太子最有力的竞争者？ ——或者是下一任宰相的热门人选？ ——谁知道，总之…… 陈光达抬起头看着下水道那满是污渍和青苔的天花板。 ——肯定有人要背锅。 021 不是我，别看我！ 陈光达询问道：“现在怎么办？” 马自立用略微透着疲惫的声音说：“陈队长，你带队按原来的计划行动。我去总督府，报告情况。” 陈光达转身就走。 而萧如鹤啧向依然站在原地的马自立敬了个礼。 去报告情况，等同于去背锅，听候发落。 马自立实际上是主动表态，责任他来负。 ** 马沙这边正跟李承李少爷以及他身边的“花花草草”们寒暄呢，突然注意到李承的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 马沙也扭头望去，然后看见个不认识的家伙。 他很确定杜梅岚给他的资料里没有这人。 马沙不动声色的扭头，看了杜梅岚一眼。 杜梅岚提前准备好了低阶心灵感应，现在马上给马沙介绍：“利丰商行的少东家，葛怀光，之前名单上没有他。” 这个心灵感应是个单向法术，而且作用范围也小，好处是基本不用担心被窃听，使用的时候引发的魔力波动也很难被侦测到。 因为法术的特性，马沙没法提问，只能对葛怀光露出笑容。 正当他准备打招呼，杜梅岚用心灵感应提醒道：“你和他不是很熟，主动打招呼不妥，应该等李承先打招呼，然后再跟上。” 李承拱手作揖：“葛兄，这次沙龙的茶叶都是我带来的，不知道是否和你口味啊？” “那是当然，不知道李少爷是从哪里入手的茶叶，可否分享一下？” “这个好说，这是送来茶叶的茶庄的二维码。”李承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从一个界面像是微信的软件中调出了一个二维码展示给葛怀光。 葛怀光扫了二维码，然后目光转向马沙。 马沙知道该自己打招呼了。 “葛少爷，好久不见。” 既然是“不熟”，那说一句好久不见没啥问题。 然而，马沙在这一瞬间，从葛怀光身上感觉到一丝异样。 ——嗯？ ** 葛怀光暗暗吃了一惊。 ——错不了，这家伙是故意说“好久不见”的！ 就在不久之前，葛怀光才袭击了马沙，把他抓到下水道中选定好的地方杀死，看着事先准备好的法阵彻底吸走了他的魂魄。 于是在葛怀光看来，马沙这个“好久不见”就非常、格外、别有深意。 至于有什么深意嘛，葛怀光第一反应是挑衅。 ——是在嘲讽我没有杀掉他，讥笑我的无能？ 然而，葛怀光在动手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自然也用占卜好好确认过被掳走的人的身份。 使用语句准确的情况下，占卜只能被干扰，不能被误导。 换而言之，只要能占卜出结果，就可以确定结果为真。 ——除非语句出了问题。 ——反占卜法术当中，确实存在可以在语句上动手脚扰乱占卜结果的法术。 ——但是那需要精确的知道我这边的占卜语句，一个字都不能错，而且还需要找到我的占卜语句中的逻辑漏洞。 葛怀光认为自己的占卜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也就是说，我确确实实杀掉了马自立的大儿子马沙，粉碎了他的魂器，吸走了他的灵魂。 ——我不应该失手。 本来，葛怀光过来就是为补刀的——那一位说得对，不需要理会哪里出了问题，只要补刀就好了。 葛怀光在看到马沙的名字出现在沙龙宾客名单上的时候，就做好了相关的准备，他携带了一柄吸魂匕首，只要把匕首插进马沙的胸膛，就能吸走并且完全摧毁他的灵魂。 马沙从被选为祭品那一刻起，就被“那一位”的“大魔法”标记，只要把他的魂魄彻底摧毁献祭就算完成，方法其实并不重要。 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的准备，葛怀光直到刚刚，还认定这次出现的应该是替身、傀儡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 但是“大魔法”没有发动，献祭没有完成。 这说明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死人“马沙”，确实是他本人。 葛怀光以防万一的准备，在这里就要派上用场了。 刺杀之后他可能会死。 不过只要投降得够迅速，活下来并且被捕的机会并不小。 大魔法发动之后，那一位的权利会大大增加，很快就会过来“捞人”了。 当然，葛怀光还准备了一枚健忘药，就藏在他的牙龈上专门准备挖出来的小空间里。 这药丸能让葛怀光完全忘记最近几十天发生的事情，而且这种忘记不可逆。 除了这些，葛怀光坚信“那一位”应该也有做一些措施，就算他这边全部的准备都没生效，他也不可能透露情报给捕快房和猎魔人。 葛怀光只是一枚棋子，他很清楚这点，他只需要完成棋子被赋予的工作。 至于这工作有可能牵连到自己的家族，葛怀光其实一点都不担心，他对那个家，没什么留恋。 甚至在想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让那个“狗屎老爸”一生的心血都完蛋的时候，他还有些开心。 所以，葛怀光本来的计划很简单，走过去，刺向马沙，然后飞快的投降，赌一下生还的几率。 就这样。 自己会成为伟大的事业的一部分，让自己这灰暗无光的人生渲染上华丽的色彩。 但是这个瞬间，他迟疑了。 ——为什么他要挑衅我？ ——难道这是个陷阱？ ——他记得发生的事情，他知道我杀了他，然后他对我说“好久不见”。 ——如果这是陷阱，我贸然拔刀刺进去，真的能杀死马沙吗？ ——毕竟，我上一次就没能成功。 短暂的踌躇，让葛怀光的思维变得混乱起来，他只是下意识的回应马沙的寒暄，靠着本能维持着对话。 ** 马沙越发觉得葛怀光不对劲。 不过葛怀光看起来在正常的和自己寒暄，李承和杜梅岚都没有发现异样。 ——错觉？ ——不，不能这样想，万一不是错觉，说不定我就完了。 ——还是稳一手，拉开距离。 马沙果断在寒暄的话语结束后，直接对葛怀光说：“两位先聊，我有些饿了，去那边拿点吃的。” 话音刚落，马沙注意到葛怀光整个人好像停顿了一瞬间。 ——这果然有问题啊！ 马沙坚定了开溜的信念，转身就跑，还顺带拽上了杜梅岚。 他这么做不是担心女孩，而是考虑到自己只会小学二年级程度的魔法，没有杜梅岚真出事他都没法应对。 他是把杜梅岚当保险拉上的。 杜梅岚用心灵感应说：“你搞毛啊，这样很没礼貌的！” 马沙没理会，眼睛在找通往仆人区的路。 他拉着杜梅岚从摆满食物的餐桌旁通过，看都没看餐桌一眼。 杜梅岚心灵感应：“到底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马沙顾不得回答，一门心思要直闯仆人区，找来福。 ** 葛怀光看着转身就跑的马沙，愣在原地。 他的大脑已经处于完全混乱的状态，连正常的思考都无法进行了。 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落跑的马沙吸引，并没有人第一时间注意到葛怀光的异常。 就在这时候，心灵通讯传入葛怀光的脑海：“追上去，完成你的任务。” 一瞬间，纷乱的思绪恢复了秩序，葛怀光又成了那个要为了伟大的目标显出自己原本微不足道的人生的前纨绔。 他施展了加速魔法，随后撒开双腿，全力奔跑，冲向马沙的背影。 一名端着酒水的侍者躲闪不及，被撞飞出去。 ** 马沙听到身后的响动，回头一看，魂都吓出来了。 ——妈耶，奇行种追上来了！ 葛怀光以超过马沙对人类极限认知的高速撞开一切冲过来，让马沙刚刚辛辛苦苦拉开的距离一下子就剩下一丢丢。 他手里那造型古怪的匕首，闪着邪异的光。 那光向马沙刺来—— 突然，马沙周围的一切都飞速移动起来。 ——不对，是我在以惊人的速度移动！ 认知到这件事的瞬间，马沙的大脑就因为无法适应如此快的移动速度陷入了强烈的眩晕中。 紧接着呕吐感顺着他的食道涌起。 移动停止的刹那，马沙哇的一口吐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移动到了整个会场的另一侧，站在一座精致的小假山旁边。 杜梅岚手拿手机，手机屏幕上是用快捷手势调出来的法阵。 刚刚正是她使用缩地法术把马沙带到了这里。 她的手指快速在屏幕上移动，显然打算切换下一个魔法—— “奇行种”葛怀光拍马杀到！ 他对着马沙刺出了匕首。 马沙因为呕吐，刚好弯腰！ 葛怀光一把抓住马沙，本来向前刺出的匕首轻轻一抖，在掌心转了九十度，锋镝转向了下方。 眼看匕首就要刺下来，马沙一头撞上葛怀光的腰。 马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出的这个决断，也许可能是求生本能？ 葛怀光只强化了速度，没强化力量，整个人向后仰过去，刺下的匕首也因此失去了准头。 匕首撕拉一下在马沙的衣服上拉了一个大口子。 一道细细的血印出现在马沙的皮肤上，半秒钟的“延迟”之后，伤口裂开，血流了出来。 马沙感觉自己被无形重击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脱离了自己的肉体—— 但只是一瞬间。 ——这匕首有古怪！ 生存本能发挥殆尽，从没有应对过这种状况的马沙，一瞬间有些惊慌。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涌起——对，我可以宣言，无效化这玩意！ ——可是我已经意识到这个匕首有问题了，这还能无效化吗？ 迟疑的刹那，高大的身影出现了。 马沙完全没看清楚来福做了什么，葛怀光就飞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夺目的电光从天而降，命中了空中的葛怀光。 马沙听见有人喊：“留活口审问啊！” 来福：“不是我！这雷不是我劈的！” 022 又见面了 被雷劈的葛怀光窟嚓一下掉在距离马沙五六米远的地方。 马沙深呼吸，安抚自己那因为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而狂跳不止的心脏。 他的太阳穴现在简直就像有个人在用棒槌有规律的敲打着，突突突。 稳住之后，马沙看了眼曾经是葛怀光的那个东西。 他想吐。 马沙听见正在用手机对他施展治疗术的杜梅岚小声问来福：“不通灵吗？刚死的话……” “别！通灵了说不定会听见不妙的消息。” 话音未落，一艘飞行船像一条巨鲸从下方浮起，进入马沙的视野。 粗大的光柱从飞行船上射下，照亮整个平台。 警笛声大作的同时，许多比飞行船小几圈的飞行警车出现，填满了马沙视野范围内的夜空。 红蓝交替闪烁的警灯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迷幻的色泽。 马沙愣住了——警察，不对，应该叫捕快，捕快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一些？ ——而且这阵势也忒大了。 来福不动声色的带着杜家的保镖们，把马沙和杜梅岚围在了中间。 杜梅岚紧紧的抓着马沙的手，看起来像是一个弱女子楚楚可怜不想放弃唯一的依靠，其实是随时准备着像刚刚那样保护马沙。 众人就维持着这样的状态，等了几分钟。 然后马沙看见一直在起降平台那边迎接宾客们的王东升，领着几个穿长风衣、仿佛把“我是特工”四个字印在身上的家伙们大踏步的走进庭院的大门。 跟在这些风衣人后面的是大量捕快，骑着扫把的捕快也占据了空中庭院上空的空间。 这帮人没有往马沙他们这边来，而是径直向庭院一侧走去。 马沙一眼就在风衣男当中，看到了之前登上过杜梅岚的飞毯的“陈队长”。 ——这家伙居然站的c位？ 马沙产生了一个颇为无聊的想法。 这帮人走过后，一小队捕快在仆人的引导下降落在马沙他们附近。 为首的捕快做了个“请后退”的手势。 马沙等人拉开距离后，捕快们施展法术，于是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黑盒子”把尸体以及周围的空间都笼罩了进取。 杜梅岚用低级心灵感应向马沙解释：“这是封闭屏障，一种高效的封闭法术，能把一小块空间暂时和主物质面分割开来。里面应该是在通灵。” 马沙张嘴打算“哦”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但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有太明显的表示。 毕竟杜梅岚是在心灵感应，没有直接跟马沙说话。 这时候，天空中有人大声宣布：“捕快房、猎魔人总堂联合办案，请大家稍安勿躁，不要离开，我们会保护大家的安全。” 马沙心想，看来现在暂时安全了，又没什么事情可以干，干脆盘一下刚刚事情发生的过程吧。 ——首先，我感觉到了葛怀光的异常…… 马沙总觉得好像漏了点什么。 仔细在脑海里挖掘了一下子，他想起来了。 ——不对，我首先感觉到了有人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那个可能是葛怀光。 ——如果不是的话，视线的主人现在还在现场，还不到放松警惕的时候。 马沙赶忙警戒周围，结果他发现来福和保镖们都一脸戒备，丝毫没有松懈的样子。 来福一手一个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法阵。 虽然马沙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手机顶替了魔棒的大部分职能，但是他没想到魔棒还能双持。 看着来福那用拿光剑的姿势拿着两个手机的身影，马沙突然有点想笑。 ——双持手机，怎么看都怪怪的。 不过，来福的身影也让马沙放心了不少。 他继续回顾刚刚那惊险的过程。 ——我察觉到葛怀光有问题，主动拉开距离，从结果看，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拉开的距离让我，不对，主要是杜梅岚有了反应的时间。 ——如果没有扭头就跑，恐怕我已经被那把怪异的匕首扎了个透心凉。 马沙一面想，一面摸了摸杜梅岚用治疗术治好的伤口——虽然经过治疗，但还能明显的摸到硬梆梆的线条，可能是疤痕或者结痂。 ——治疗类的法术效果不强？还是那个匕首留下的伤口比较特殊？ ——被划伤的时候，我那种仿佛灵魂要被从身体里挤出去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马沙想不到答案，决定换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被盯上了？ ——因为我死而复生了？仅此而已吗？ 他遗憾的发现，这个问题现阶段也没有答案。 ——再下一个问题，这个葛怀光为什么没有看我开溜没有立刻追上来，给我时间让我跑出了那么远？ 马沙回想当时他几次回头看到的葛怀光的模样。 ——他好像愣在了原地，是因为我扭头就跑的行为出乎他意料？总觉得不像呢。 ——在决定转身开溜之前，我从葛怀光身上感觉到了不协调感，是不是和葛怀光这个迷之愣神有关？ 就在这时候，笼罩葛怀光尸体的黑盒子消失了。 马沙闻到空气中有种薄荷油的味道。 一名捕快大声问：“目击者……你们都是啊，那谁和他直接产生过接触或者冲突？那个落雷是谁放的？” 所有人都扭头看着来福。 来福：“不是我！我没有使用任何雷电类的法术！” 捕快走上前：“你可以到局子里再说这些，现在交出你的手机以及其他有施法功能的设备。” 来福咬咬牙，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捕快，并且从兜里掏出备用的手机。 他回头看了眼其他保镖中个头最大的那一位。 后者点点头。 而另一名捕快上前来，开始搜来福的身。 就在这时候，刚刚进入庭院深处的风衣男集团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本来只是四处警戒的捕快们也骚动起来。 马沙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看见那个陈队长向着他这边走来，阴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马沙。 ——什么鬼？ 陈队长来到刚刚收缴来福的手机的捕快面前，询问了些什么。 捕快用马沙听不见的声音报告了几句，陈队长点点头。 随后他扭头对马沙说：“我们又见面了，小侯爷。” 说罢，他咧嘴露出一个怎么看都不怀好意的笑容。 023 都是戏精 马沙其实刚刚看这货带着一帮人路过，就有心理准备了，现在他已经盘算好了怎么应对。 “陈队长，我本来还感叹你们效率真高，这么快就来了，不过看起来不是冲我来的。” 马沙说着顺势瞥了眼周围——看捕快们的样子，感觉他们是来抓人，然后目标跑了。 ——是谁呢？刚刚王东升亲自引路，难道是王东升哪一位长辈被盯上了？ 陈队长盯着马沙：“你看起来，比上次见面要沉稳许多啊，明明才刚刚被人刺杀来着。现在你给我的感觉……” 他上前一步，弯腰凑近马沙的脸庞，鼻尖差点碰上鼻尖才停下，在极近的距离盯着马沙的双眼：“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比昨天，多了些底牌。” ——我操，你会读心吗？ ——不对，这是诱导提问，是为了试探我的反应。 ——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更惊慌？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有稳如老狗这个特质啊。 ——是因为刚刚在鬼门关前晃了一圈？ 马沙记得老爹曾经说过，再菜鸟的新兵，鬼门关前走一圈回来，也会有质变。 人的适应力是很强的。 马沙对陈队长微微一笑：“我可是小侯爷，一直都有底牌的，应该是你昨天看走了眼。” ——草，我说一直有底牌就完了，后面一句是什么鬼。 ——我装什么装啊！ 陈队长没有表态，而是使劲的吸了吸鼻子。 马沙压抑住吐槽“你是狗吗”的冲动。 “我昨天说过，我能闻出那些邪魔外道，”陈队长声音小到连就在马沙旁边的杜梅岚都听不真切，要竖起耳朵，他伸出手指，戳着马沙胸口，一下又一下，“但是你的味道，有点特别啊。” 说完他拉开距离，然后特意看了眼杜梅岚，还抽了下鼻子。 马沙想起来来福昨天说过，这个姓陈的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现在看来，这何止是没糊弄过去，这家伙根本就是一点都不认为我们是无辜的啊。 ——他没采取行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他做的这些事情，是在给我们添加压力，想让我们露出更多破绽。 ——等等，我们？不，在确认杜梅岚和来福的真实意图之前，我不能把来福和杜梅岚当自己人。 马沙想这些的同时，陈队长扭头看了眼已经被捕快们用布盖上的尸体。 “说说这个家伙吧。捕快告诉我，你在他出手之前，没来由的转身就跑。”陈队长换了个和刚刚截然不同的语气，现在他就像个普通的刑警，在询问目击者，连声线都换成了能让普通人产生安全感的浑厚男中音，“为什么？” ——果然问了。 马沙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我发现他不对劲。” 马沙的声音挺大，周围的目击者应该都能听到。 ——这样一来，很多人回想刚刚的场景的时候，应该也会觉得“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 马沙虽然只是个学徒级的弗洛伊德学派，但是他在地球大学里选修过心理学的。 这点小伎俩，他当然懂。 ——更何况，这个葛怀光，真的不对劲，只是其他人方才没有注意到罢了，经过我的提示，他们应该就会想起来。 “嗯。你发现他哪里不对劲？”陈队长继续问。 马沙：“我感觉他偶尔会有不易察觉的呆滞，我转身逃跑之后，他在原地像个木头人一样戳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甚至没有出现惊讶的反应。 “而当时其他人，都因为我的突然举动，满脸惊讶。” 陈队长点点头：“嗯，观察得很仔细嘛。这应该是因为他被心灵控制类的法术影响了，小侯爷作为贵族，肯定从小就接受过识别这种微小细节的训练。” ——什么鬼，这货还主动帮我把谎给说圆了？ 马沙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这姓陈的是友军——怎么可能嘛！ 相反他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家伙，很棘手！超级棘手！ 马沙突然注意到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 ——错不了，他又在给我压力了。 ——大概是希望我在压力下做出错误的判断或者选择？ 陈队长继续说：“大概的情况我清楚了，不过小侯爷还是得去一趟猎魔人总堂，跟我们的记录员把事情说清楚。当然，杜小姐和杜家的几位也得走个形式。 “而来福指挥长……” “我退休了。”来福看着陈队长，“最起码要加个前吧，陈光达副指挥长。” 马沙微微眯起眼睛，用和方才完全不同的目光看着来福。 ——啧，这水好深啊，我不能卷入太多，不然鬼知道会怎么死。 “前指挥长。”陈光达如来福所愿，“只要确认了您不是杀死这个凶手灭口的人，立刻就会放任。我可以签发特别命令，让您呆在总堂的军官休息室。” “不必了，新任宰相大人不是提倡减少特权吗，我就在牢房里呆上一段时间好了。” 陈光达没有再说什么，他扭头对旁边的捕快说：“这几位都带走。” 马上有捕快上来收缴杜家保镖的手机，陈光达怒喝道：“放肆！这几位又不是嫌疑犯，用得着收缴施法道具吗？” 捕快立刻后退。 一名看起来有点级别的捕快上前，对马沙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小侯爷，杜小姐，请跟我来。” 马沙看了眼杜梅岚，后者马上用低级心灵感应说：“只能去了，放心，没切实证据他们很快会把我们放走的。而且，看起来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杜梅岚的话，让马沙看了眼附近正在搜寻什么东西的捕快们。 接着他看到来福被两名捕快提着肩膀，飞起来直奔天上那艘最大的飞艇。 “别担心，你刚刚的表现没问题，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沉得住气。” 杜梅岚又说道。 ——等等，这是又加了她的好感度？ ——这也是观心者的唯一被动的效果？ 马沙一边寻思，一边紧跟领路的捕快的步伐。 他们返回了不久之前才降落的那个平台，一艘科幻感十足的飞行大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来是打算用这个大巴把所有目击者都带走。 上了大巴，落座，杜梅岚忽然看了眼马沙的侧脸。 她的心灵感应再次传入马沙的心中：“刚刚，你拉着我一起跑……” 马沙看了女孩一眼。 ——你不会认定我拉着你一起跑是要救你吧？ 少女低下头，脸颊微红。 “……总、总之，谢谢你。” ——哇……我拉着你是因为我会的法术只到小学二年级程度，不带你我活不下去好吗。 ——事实上，这个决定确实救了我。 ——你这都想不明白？ ——还是说，女孩子更希望事情是这个样子？ 马沙果断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埋进了心底最深的角落。 ——不，现在开始，我就是担心未婚妻的安危，下意识的就拉着她走了！ 这样想着的马沙，心安理得的感受着靠到自己肩膀上的女孩的头带来的触感，还有贴在手臂上的那种……嗯。 其他目击者陆续上车，突然，有人跟马沙打招呼：“小侯爷，刚刚真是好险啊。” 马沙循声望去，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在来沙龙之前，他就从杜梅岚给的资料里认出来了这张脸。 ——梁一凡，我前世的狐朋狗友之一。 地球的梁一凡，是马沙上高中才认识的朋友，虽然在和马沙一样在重点班，但是成绩差得一逼，关键因为他爸是副校长，老师还不怎么管，只要不惹祸基本就当这个人不存在。 然后梁一凡也很识趣的完全不惹祸，在班里当隐身人，过着他的逍遥日子。 马沙和这货结下孽缘，是因为学校附近有个机厅，两个人机缘巧合坐到了同一个机台前，然后搓拳皇搓掉了身上所有的币。 这个世界的梁一凡，基本继承了地球的设定，老爸是副校长，自己是个虚度光阴的纨绔。 不过，看资料，这个世界的梁一凡，因为贼吉尔擅长身体强化类的魔法，是个优等生。 这倒是和地球对应上了，地球的梁一凡也是喜欢踢足球打篮球的主儿，学校里面搞班际比赛他都是主力。 从马沙得到的情报看，这个世界也有文化课，但是学文化课本质上也是为了更好的运用魔法，尤其是古代魔法。 梁一凡直接跑马沙前面那一排坐下，然后跟个猴一样转过身，看着马沙：“哇，刚刚你真是九死一生啊，牛逼啊。” ——这语调，太令人怀念了。 ——还有这总是给人在使劲瞪着的感觉的眼睛，以及配套的抬头纹，是梁一凡没错了。 马沙有点怀念的感觉。 他和梁一凡，还有另外俩哥们，是少有的一次同学会没缺的人，不过地球的梁一凡早就靠着他那从学校辞职之后下海开商业补习班的老爸，成了梁总，语气也变得没有当年内味儿了。 每次同学会都会让马沙生出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梁一凡直接拉起马沙的胳膊：“伤口怎么样？我靠，你老婆这治疗魔法不行啊，看我给你整个厉害的。” 梁一凡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对马沙露出神秘的笑容：“我偷偷学的，牛逼的。” 那样子跟马沙记忆里地球的梁一凡分享自己搜到的黄图时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梁一凡迅速的完成了施法。 然后马沙就眼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个杜梅岚没能完全消去的疤一点点的消失了。 梁一凡一脸牛逼哄哄的表情：“看！厉害吧！你老婆不行，就这还年级最强魔女呢，净吹牛。” 杜梅岚柳眉一竖：“我又不是所有种类的法术都年级最强！我是大部分法术，都年级最强……” 梁一凡摇头晃脑，整个神态动作都异常欠扁：“你看你看，吹起来了吧？你不就想让小侯爷看上你的施法能力，争取当正房嘛。说得好像谁不懂一样。” ——嗯，等一等，所以杜梅岚还不确定是正房吗？ 马沙正惊讶呢，梁一凡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说句话啊，我给你把疤痕消了，你好歹称赞一句啊。” 马沙：“谢谢啊。” “小侯爷客气了。”梁一凡装模作样的作揖，随后话锋一转，“话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满心以为这么多捕快是来抓刺客的，看起来不是啊。” 梁一凡话音刚落，旁边有人接腔：“总感觉，出了比小侯爷遇刺还要大的事情，最奇怪的是，我爸爸居然没有和我联络。” 马沙扭头，看见总督李大人的儿子李承。 他就隔着过道，坐在和马沙同一排的椅子上，身边一圈坐的全是保镖模样的家伙。 杜梅岚皱着眉头：“李大人没有传音确认您的安危？” 李承耸肩：“没有。以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知道了会立刻用法术直接联络我的，就算知道我没事也会这样做。” 一时间，大巴内陷入了寂静。 马沙知道，这时候车上坐了一帮观海府辖区顶级的大少爷和大小姐，众人估计都在努力的判断局势。 梁一凡率先打破寂静：“想不明白！不想了！倒是鸭子，你知不知道你为啥遇刺？” 马沙吃了一惊。 “鸭子”这个外号，来自机动战士高达uc系列，港版最初的翻译，把夏亚阿兹纳布翻译成了马沙，刚好和马沙重名。 梁一凡是个高达迷，于是就开始把夏亚的外号“鸭子”扔马沙头上了。 ——这个世界梁一凡也给我这个外号，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也有高达这动画？ ——哇，那等局势稳定下来了，我一定要找时间康康魔法世界的高达动画是什么感觉。 对于梁一凡的问题，马沙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不过，我老爹这个身份，估计没少得罪人，有那么几个人要我死，我一点都不意外。” 梁一凡点头：“也是嗷，哎，大少爷也不好当啊，我还是当个普通的小少爷就好啰。” 梁一凡话音刚落，李承就开口道：“小侯爷，您真的完全没有头绪？” 马沙点头：“对，完全没有头绪。” 然后他默默的把这个李承，也记上了需要提防的小本本。 ——不过，这一车人里，真的信我说的话的，不知道能有几个。 ——怕不是一个没有吧。 马沙看了眼梁一凡，犹豫了一下，最后并没有把他列入可信任名单。 ——小心一点总没错。 这时候，车子启动了，悄无声息的飞起来。 024 这套路我见过了 马沙等人被带到了总堂大厦。 马沙本来受名字影响，还以为会看到什么比较古风的建筑呢，结果发现是个极度现代化的七十多层高的大楼。 而且，这大楼的设计，比起马沙所知道的地球的那些著名大厦，要科幻多了。 ——好吧，仔细想想，这个世界魔法那么发达，有什么奇形怪状的建筑应该都不奇怪。 ——毕竟人家可能直接用个魔法，就能让大楼从地里长出来呢。 接下来的环节，消耗的时间远远超过马沙的预料——本来他还以为进来走个程序，几十分钟搞定就能走人了。 然而马沙直接在贵宾接待室一呆就是几个钟头。 “这应该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保护我们这些人，外面肯定出大事了，害怕我们这些小姐少爷们被卷进大法师之间的战斗。”同样呆在贵宾室的杜梅岚这么分析道。 坐在马沙小两口对面的李承点头：“我猜也是，我家最强战力是我老哥，现在他肯定要在指挥使司大营的岗位上不能动，我回家真没呆在这总堂安全。” 杜梅岚疑惑的问：“李大人府邸应该有大量防御魔法和结界才对吧？” 李承笑道：“有是有，哪儿比得上这里啊。” 梁一凡自己躺了一个沙发，翘着二郎腿，接过李承的话茬：“这个总堂的设计标准可是完全的军用标准，一旦我们大化帝国和阿弥利珈联邦全面开战，这里就会直接变成要塞，和城外海州都指挥使司大营遥相呼应，作为大型结界的中枢，抵挡阿弥利珈的战略级魔法。” ——阿弥利珈？这个读音有点耳熟啊，难道是那个国家的异时空同位体？ ——可是我看过地图了，这个世界地形和地球完全不一样啊，阿弥利珈居然还能形成？ 马沙不动声色的听着众人的对话。 梁一凡翻身坐起来，大喊一声：“好无聊！” 然后他拿出手机，取出一副扑克牌——应该是扑克牌，马沙也不确定。 “来玩几局！”梁一凡说，双眼看着马沙。 马沙看了眼杜梅岚。 杜梅岚立刻用心灵感应回应：“你不记得规则了？行，我告诉你，很简单的。” ——意思就是可以过去玩呗。 马沙挪了下坐的位置，和梁一凡隔着茶几面对面。 梁一凡看着李承：“李少来不来？” 李承点点头：“也好，玩几盘斗科学家吧。” ——咦？斗、斗科学家？ ** 这时候一位真正的科学家，正在坐在位于马沙他们的楼层之上20层的审讯室里，看着猎魔人们提供的晚餐。 “真就给我青菜白饭啊？明明次元监狱里伙食挺好的啊。马自立这家伙，几年没见良心大大的坏了。” 兰平嘟囔着，用筷子夹起一根青菜放进嘴里，咬了几口，又吐了出来。 “炒这么老！硬梆梆的怎么吃啊！” 他叹了口气，开始用筷子把白饭一粒一粒的扔进嘴里。 正好这时候，门开了。 陈光达先进来，紧接着是马自立，最后是此地最大的官：海州总督李大人。 兰平一脸看稀奇的表情：“哟，李大人亲自来了，我不会跑啦，怎么好意思麻烦李大人亲自来单人看守呢？” 李大人对兰平拱手作揖：“兰教授说笑了，我李某人不擅长战斗，专精于格物之术，要和您战斗的话，恐怕我李某人拍不上什么大用场呢。” 兰平笑道“李大人谦虚了”，突然话锋一转，脸色一变：“所以，抓到了吗？” 陈光达摇头：“我们到的时候，王知府王奕生大人已经逃走了，我们扣押了他府邸所有人，包括他儿子王东升在内。” “我早就说了，你们应该突袭完我给们提供的那个实验室，就立刻动手抓王奕生，不要管什么逮捕令搜查令，先斩后奏。现在好了吧，人跑了。” 马自立：“我们已经做得很隐秘了……” “这说明你们内部有内鬼啊，很显然的事情嘛。”兰平两手一摊，“所以，魔法的目标到底是谁？” 马自立：“我们没抓到王奕生，所以不知道。” “别闹了，谁突然离奇死亡，那他就是魔法的目标。所以，谁死了？” 陈光达皱起眉头：“兰教授，我们三小时前才发现最后一个祭品的尸体，你们的消息好快啊。而且……你居然有办法和外界联络？” 兰平：“这还需要和外界联络吗？看你们的表情就能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陈光达没有再说话。 马自立扭头看着李大人，李大人清了清嗓子：“这就是问题所在了，理论上讲，魔法应该已经发动了，但是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算上我们发现尸体之前的时间，可能四个小时都有了。可是我们并没有确认到任何一位有价值动用这种程度的魔法来刺杀的大人的死亡。 “事实上，这三小时内，没有任何一名封侯的家庭成员死亡，也没有任何一名有品级的官员或者官员的家人死亡。我们初步怀疑，这个魔法没有发动。” 兰平：“所以是施法出错了？” 李大人和马自立对视了一眼。 陈光达在旁边不吭声，看起来也是没头绪的样子——完全没有破绽。 李大人开口了：“那个，兰教授，常言道，送佛送到西……” “要我们插手？别这样，猎魔人们看着呢，你让他们的脸面往哪儿搁啊？”兰平连连摇头，“现在他们都只肯给我青菜白饭吃了，再让他们丢脸，在被送到次元监狱之前，我恐怕只能喝水填肚子了。” 马自立：“但是如果我们抓不到王奕生，我们的交易也就作废了。该死，上午他还跑到我家来了，我那时候怎么就没发现他是个混蛋！” 马自立说着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去你家了？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他的同谋呢？”兰平小有兴趣的看着马自立，“啊，我懂了，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才急着抓到他。不过这些和我没有关系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真的完成了吗？”李大人冷笑着问道。 “真的。”兰平一脸诚恳。 李大人拍了下桌子，站起来转身离去。 马侯爷紧随其后。 陈光达并没有立刻跟上，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玩弄着筷子的兰平，几秒钟后才快步离开审讯室。 审讯室隔壁的观察室里，李大人对马侯爷说：“他肯定有什么鬼打算，这些科学怪人，又疯狂智力又高，一定在盘算着什么坏事。” 马自立点头。 李大人继续说：“今天你儿子被刺杀，这个也很奇怪，刺客被灭口，通灵没有结果，占卜也完全失效，如果这看你家碍眼的家伙干的，未免准备得也太过周全了。刺客家里什么情况？” 李大人扭头看着陈光达。 陈光达立刻回答：“已经抄家了，刺客的血亲一个不剩全抓到，现在我们正在清点他们家里的物品和情报资料。” 李大人点点头：“我感觉，这件事，和连环杀人案之间，有什么联系。” “能有什么联系呢？我们的魔法专家已经反复确认过了，仪式已经完成，虽然我们还有一个死者没找到，但那可能被地下的鼠群吃了，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们杀我儿子，不但不会让没有启动的魔法启动，甚至可能因为杀多了导致魔法失败。” 魔法是精密的技术，对发动的过程有着严格的要求。 需要贡品的法术必须提供刚好的贡品，多了或者少了都不行。 所以马自立这一番话，只是在陈述事实，并不是为自己的儿子开脱——当然别有用心者不会这么想，但现在这里都是想要解决目前最棘手危机的务实主义者。 那个没有发动的魔法，只要还不能完全确认它失败了，那它就会像一柄尚方宝剑悬在所有人头顶，这可不是搞尔虞我诈的派系斗争的好时机。 这时候，陈光达忽然说：“我有一个想法，如果小侯爷真的是魔法没发动的关键，对方就一定会再来杀他。我们可以设置一个陷阱。” “你想把我的儿子当诱饵？”马自立勃然大怒，“你可以让我奔赴死地为国捐躯，但是休想动我儿子！不过……” 马自立深吸一口气，不等李大人开口安抚，就继续道：“你说得对。反过来讲，要是没人再来刺杀我儿子，那就证明这是两个孤立事件。而且，对于敌人来说，现在他们肯定想着不惜一切代价启动魔法，就算知道这可能是陷阱，知道我们可能配置了精兵强将，他们也会来袭击。” 李大人看着马自立的表情点点头：“侯爷果然深明大义，此事结束，李某当如实禀报宰相府。” 陈光达在旁边摆出一副谋士出谋划策的架势：“我看可以这样，我直接把来福前指挥长释放，反正基本的手续也做完了，虽然还有嫌疑，但我觉得不是他进行的灭口。这样他就会守在小侯爷身边。” 马自立：“那个受伤退休的猎魔人吗？嗯，可以。” 陈光达嘴角微微上翘，露出难以察觉的微笑。 “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不忙，”李大人打断了陈光达的话，“现在安排回家，终究太明显，而且小侯爷要真是魔法没启动的关键，我们就应该多保他一段时间，至少到明天早上。说不定经过今晚，我们就找到王奕生了呢。” 陈光达点头：“您所言极是。那，我们是不是用今夜可能还有异变的借口，把所有带到总堂的目击者都留下，这样更顺理成章。” “很好，安排住宿，不要亏待了少爷小姐们。”李大人大手一挥，拍板了。 ** 马沙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刚刚突然心里一紧，这是有人算计我？这也是我插俩植入物获得的能力？ 马沙现在遇到啥风吹草动都会怀疑是他的被动技能——他可能是这个世界历史上第一个插俩植入物都没疯的人，获得点前所未有的能力也正常嘛。 他这种“草木皆兵”并非自寻烦恼，因为现在正在进行的“斗科学家”游戏，又一次证明了他确实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马沙能够感觉到两个对手的不对劲。 比如“他这里选择过其实是忍了一手”“他犹豫了一下应该是可以选择打的”，这样。 这是一种欲说还休的模糊的感觉，但是马沙照着这个感觉打到现在，胜率高达七成。 要知道马沙并不是一个擅长打扑克的人，这个“斗科学家”又和地球的斗地主有点不一样，马沙算半个新手，还要杜梅岚用低级心灵感应给他讲规则那种。 所以这都有七成胜率，那说明这种欲说还休的感觉并不是纯粹的幻觉。 这一局，李承已经只剩下两张牌了。 马沙判断那是个对子。 李承笑嘻嘻的看着马沙：“鸭子，来吧！” 几圈牌局下来，李承也跟着梁一凡用上了鸭子这个外号。 马沙看了看手里的十二张牌。 微微一笑。 李承：“又来了，又来装了！我不会被骗的，你还能12张牌秒了我？来人啊，给小侯爷倒一杯卡布奇诺。” 马沙有点莫名，怎么会突然跑出来过世主播的梗？ 不过既然李承李少爷都这么说了，马沙果断把手里的12张牌一次过摆在了桌上。 “等一下！你拿起来！一波一波的放！”李大少急了，一边说一边凑过来看马沙的牌，然后他并没有再要求马沙拿起来，而是长叹一口气，“你刚刚是故意诱使我打王炸吧？被你骗过去了。” 马沙笑了笑，看着梁一凡开始洗牌，同时回想刚刚突然感觉到的不对劲。 ——我不会在什么阴谋里越陷越深了吧？ 正好这时候有人进入贵宾室，对众人宣布：“各位少爷小姐，今晚局势异常，不太安全，所以要请诸位在总堂暂住，李大人会知会各位家长，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让家里派仆人送来。” 一瞬间整个房间喧闹起来，显然有好几位少爷小姐不想在这里多呆。 “但是是李大人的意思，那就没办法了。” 马沙听见有人这么说。 ——李大人的头衔记得是海州总督，因为海州是重要省份，所以是从一品的大官，比一般总督高一级。 ——啧，现在看来，这官威果然很大。 马沙看了眼杜梅岚，后者举起手来提问：“请问，可以给我和未婚夫分到一个房间里吗？” 李承和梁一凡立刻露出心照不宣都微笑。 马沙却一点都兴奋不起来，因为这套路他感觉有点眼熟。 ——昨天她根本没让我得着什么好处。 ——今天肯定又是想一个昏睡咒语让我睡到明天。 ——这样也好，看起来我这个身体的睡眠，和在进取号那边的身体的活动不会产生冲突。 ——我可以在进取号上，好好的寻思一下今后该怎么办。 025 强化生存能力 过了一会儿，马沙和杜梅岚被领进了单独的套房。 马沙一进门，直奔床铺，然后在上面躺了个大字型。 ——这回我不睡沙发，坚决不睡！来吧，用你的沉睡魔法吧！ 杜梅岚站在原地愣住了，然后她才反应过来马沙这什么意思。 “今天不对你用沉睡咒。”她用心灵通讯对马沙说，“毕竟这可是在猎魔人的监视下。” ——也对，用了沉睡咒语，猎魔人肯定能发现。 ——不过发现就发现嘛，可以解释说是小两口特别约定的玩法什么的嘛。 马沙百无聊赖的想着，同时闭上眼睛任凭瞌睡虫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思维。 杜梅岚：“你……就这么睡了？” ——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哪有空考虑那些嘛。 马沙感觉意识开始下沉，但是突然有人坐到他身边，床垫明显凹陷下去了。 马沙又精神了。 这是从孩童时代告别妈妈的怀抱到现在，第一次有女孩子睡在马沙旁边！ ——这么说也不对，毕竟刚进公司的时候，科长还是带着我们这些菜鸟去见过世面的…… ——不对，那叫团建，破冰！ ——但是像这样，有一个没有金钱上的雇佣关系的妹子睡在我身边，确实是第一次。 马沙暂时忽略了他和杜梅岚之间那联姻味道很浓的婚约。 他的耳朵下意识的竖起来，听着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突然感觉心里有个毛毛虫在扭啊扭，就怂恿他睁眼，然后，嗯，贯彻公司的教导，释放狼性。 ——不行，刚刚我说了我很累，现在要做一个讲信用的男人。 好在马沙是真的很累，所以睡魔很快再次袭来。 女孩的呼吸，还有布料的悉悉索索声，都随之远去。 马沙回到了进取号内，在之前那个舱室里醒来。 ** 杜梅岚已经下定决心了，今晚就算马沙要来，她也不会阻拦。 ——反正迟早也要做这样的实情，早一点也没什么。 虽然就在一天之前，她还用昏睡咒让马沙直接睡着在沙发上，因为她感觉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 但现在，她的想法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 杜梅岚想到一个非常科学的词——吊桥效应，这一定是吊桥效应。 ——而且这家伙是科学怪人，所以我和他之间发生一些非常科学的事情，也很正常！ 杜梅岚如此说服自己。 ——奇怪，这家伙怎么没反应？ 她小心翼翼的爬起来，房间里的灯她还没关，所以能清楚的看到马沙的面容。 她发现，马沙真的睡着了。 杜梅岚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按着她那规格d的部件。 ——这家伙……就这么睡了？ ——是我规格不够，还是……不对，我不能这么想，他应该是真的累了。 杜梅岚再次躺下。 ——没什么好抱怨的，我确实没有这么快就走到最后一步的打算。 ——这样正好，正合我意！ 她这么对自己说。 ** 马沙这边，他首先确认自己醒来时面对的桌面。 昨天他并不是被动的“返回”现实，所以有时间做了一些准备，在桌上摆了几样物品。 现在这些物品都好好的摆在原处。 看起来并没有人动过。 马沙站起来，检查舱门，他在舱门的门缝里夹了个小纸条，这也是看谍战片学到的小伎俩。 ——纸条也在原来的位置。 这个纸条，马沙折叠了一下，并非直接就夹在门缝，如果有人开门之后再重新夹上去，折痕应该会有一些变化。 这叫双重标记，自然也是从谍战片里学到的。 ——至少表面上看并没有人在我“离开”的时间进入我的舱室。 虽然存在和空气斗智斗勇的可能性，但是马沙觉得小心一点没什么错。 他再次进入门前的通道。 没有看到怪物。 通道里除了听到隐约的机械运转声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马沙想了想，先来到观景室，对管风琴前的枯骨点点头：“您好。无意冒犯。” ——保持点礼貌总不会有坏处。 借着马沙坐到观景室的沙发上，看着巨大落地窗外面那片深邃的黑色，寻思起来。 ——综合一天的情况看，我肯定卷入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可是我缺乏获取情报的手段，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马沙这样想着，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疤痕已经完全消失了，但是被匕首刺伤的记忆却依然生动。 ——说不定明天我还要被刺。 ——这样下去可不行。 想到这里，马沙有些后悔。 他盘点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魔法只能用到小学二年级的程度，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和战斗无关，然后不知名的学派给的观察员能力虽然很屌，但用起来限制很多。 ——早知道我就不选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了，应该选感觉上战斗力最强的弗兰肯斯坦学派植入物。 来福说了，弗兰肯斯坦学派极难被杀死，现在看来，选了就是赚到。 因为马沙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生存能力。 马沙手指敲打着沙发的边缘，注视着漆黑的落地窗。 ——现在迫切需要提高我的生存能力。 ——方法一，学更多的魔法。这个方法是目前最可行的。 马沙想起被刺杀时的情景，感觉杜梅岚用的那个“缩地”之类的法术挺不错。 回去就应该找机会学起来。 还有那个刺客葛怀光用的法术，感觉是身体机能强化，也可以学一下。 当然还有治疗术，有治疗术苟命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马沙把自己今天在危机中见过的法术都盘点了一遍，列了一个学习的优先级梯度表。 ——最高优先应该是那个“缩地”，然后是治疗术。 ——跑路和奶，优先保证！ 可是，现在在进取号上，马沙根本没法学法术，还得等睡醒。 ——等等，也许进取号上会有关于法术的书籍？这么大一艘潜艇，有个藏书室不是很正常的吗？ ——《海底两万里》里面，鹦鹉螺号上就有个巨大的藏书室，而且船长尼莫是个饱读之人，“随手拿起一本书就能看下去所以书架上的书籍都杂乱无章的放着”。 马沙看了眼观景台一角的管风琴。 尼摩船长的形象，一般也会伴随着管风琴一起出现。 既然这里有管风琴，那有藏书室的可能性也非常大，因为管风琴的存在，说明这艘船原来的主人有考虑过在船上的“文化生活”。 很难想像他大费周章给船上弄个又大又笨重的乐器，却不整一书柜书。 马沙决定等自己理清楚现在的状况后，就继续探索进取号，寻找这个很有可能存在的藏书室。 ——快速变强的第二个方法，就是再吞一个植入物。 ——如果能悄悄的把来福手中那个弗拉肯斯坦学派的植入物搞来吞服，自己的生存力应该就能立竿见影的提升。 ——当然这样做有风险，但现在比起被人刺杀嗝屁的风险，吞植入物可能导致疯掉的风险要可爱多了。 这个方法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从来福手中取得植入物。 自己体内有复数植入物这件事，百分百要保密，不能让来福和杜梅岚知道。 马沙想了想，决定暂时放弃这个方案。 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要从猎魔人前指挥长身上偷东西太难了，更重要的是，马沙都不知道来福把那些植入物存放在什么地方。 肯定不可能放身上，那样刚刚他被抓的时候植入物就被猎魔人发现了。 总之，从来福身上偷植入物太难了。 ——黑市的话，我根本不熟悉门路，感觉也是个短时间内没法利用的玩意。 马沙想到这，忽然羡慕起诡秘之主的主角了——我也想要个能把人的意识拉过来开会的灰雾啊！ ——那样我就可以通过这个渠道来获得需要的物资和情报了！ 马沙内心哀嚎了半天，并没有什么伟大存在回应他的哀嚎并且赏赐他一个好用的灰雾，所以他只能站起来，准备开始继续对进取号的探索。 ——这样一艘传奇舰船上，找到一些前主人遗留下来的植入物，也很正常嘛。 ——而且，看起来这艘船以前不止一个船员，说不定经常会有船员下去执行任务，那么我找到一个通讯机，也很合理对吧？ 马沙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离开了观景室，穿过长长的通道，进入指挥中心。 他看了眼指挥椅。 并没有可爱的舰娘坐在上面等待着他。 ——废话。 马沙穿过指挥中心，他已经决定在对这艘船有更多了解之前，不乱动指挥中心内的那些按钮和杠杆。 他来到指挥中心后面的舱门前，一用力打开舱门—— ——是存放了许多年头的纸张的味道！ 马沙突然兴奋起来。 ——果然有藏书室！ 他猛的把舱门完全推开，冲进后面的舱室。 然后遗憾的发现，这里是海图室。 纸张的味道应该是这里存放的大量海图所散发。 马沙正失望呢，突然，他在存放海图的架子之间，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书架。 ——还是有书的嘛！ ——千万是魔法相关的书，不要是账本！不要是账本啊！ 马沙完全没想过，这是个科学家拥有的船，这船上可能根本就没有魔法相关的东西。 马沙随手从小书架上抽出一本。 封面上的英文书名已经完全褪色，只留下凹下去的痕迹。 马沙眯着眼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来这书名是《航海以及导航魔法的艺术》。 ——咦，怎么感觉和我需求相去甚远？ 马沙翻开封面，在扉页上看到一段手写文字，钢笔留下的字迹虽然变得很浅，但还可以辨认。 “虽然有诸多科学方法可以用来导航，但魔法师们的成果有时候用起来更方便。” 马沙有点想把这本书放回书架，换下一本。 但翻都翻开了，多看几页吧。 马沙继续往后翻，目光在目录上扫过。 ——等等！ ——远望术？ ——听风术？ 感觉，这都是用来侦查的法术啊！ ——我确实需要补强一下我获取情报的能力。 马沙正要阅读这本书，但转念一想，决定还是先把书架上的书都确认一遍——没准里面有记录了马沙最想学的保命法术的书呢？ 然后马沙发现，剩下的书其实是账本、进货记录、船员出勤记录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吧，总比一点和魔法有关的书籍都找不到要好。 马沙直接在海图室的椅子上坐下开始学习法术。 026 大发现 马沙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些不那么公式化的法术。 毕竟这书看起来有年头了，很可能成书于高度公式化的现代魔法体系完善之前。 结果他发现并不是。 仔细想想，这船上一般都是科学家——或者说科学怪人，他们只能用高度程序化公式化的现代魔法，书上只有这种很合乎情理嘛。 ——这正适合我。 ——毕竟我对什么神秘学理论根本一窍不通。 ——给我需要那种理论基础的魔法我可能还学不来。 马沙果断翻到他从目录页一眼相中的“远望术”。 根据说明，这虽然叫远望术，但其实是形成一个受施术者控制的“视点”，这个视点最远可以和施术者拉开50公里的距离。 只不过，施术者和视点之间必须存在无遮挡的直线连接。 马沙玩了许多西式幻想游戏，拿西幻里的法术做了一下类比：一个有限制、距离增加而且无实体的法师之眼？ ——感觉还行，但是对我的瞬间提升不大。 马沙决定再看看别的他看中的法术。 “听风术”，可以从流动的空气中获取来自远方的信息。 马沙看到法术名字后面的概括性说明的瞬间，不由得喊出声：“就是这个了！这就是我要的情报获取手段！” 马沙视线从概括说明，移动到详细说明上： “这不是一个占卜类法术，所以不会受到反占卜的影响。它的深层原理，是提取随着风这个“概念”一起流动过来的信息。 “被提取的信息早已转变成信息态，所以要提取只能让它们重新塌缩成现实态。” 马沙停下阅读。 ——什么鬼，我怎么感觉我没看懂？ ——信息态？现实态？塌缩？ ——词真的很时髦，这真的是一个作古多年的老法师会用的词吗？ 马沙姑且把写这书的人，认定为某个法力高强的老法师。 ——算了，别管懂不懂，先读下去再说。 马沙看下一段。 “这个法术的本质，就是以风这个概念为跳板，直接从世界之理中抽取信息，所以它极度容易让人陷入疯狂……” 这段话，对马沙略有启发。 他又回头读了两遍，用自己的话总结了一下：反正就是这个法术牛逼格拉斯，反占卜干扰不了，但是用了就特别容易疯。 其他什么信息态现实态，不用管！ ——原理什么的关我屁事，我只要知道效果和副作用就好了！ ——就当自己是个只会双击图标的电脑白痴，去了网吧开了机器只管玩，有事没事叫网管。 ——对，就这么愉快的定了！ 马沙直接掠过了后面大段论述，跳到讲述这个法术的使用方法的小节。 “这个法术具有高度的危险性，他的创造者已经在改良这个法术的实验中失踪。将它程式化的努力也随之停止，因为这是一个独创法术，创造者并没有来得及留下详细的资料就离开人世，其他人改良这个法术都过于危险。 “随后，世界法师大会决定将其列为禁术。 “但是，聪明的我完成了这个法师们无法完成的工作！” ——嗯？ 马沙又一次皱眉。 ——看这意思，写这书的人不是个法师？ 马沙把书翻到扉页，寻找著者的署名。 他找到了。 沃尔夫冈·泡利。 ——卧槽。 马沙肯定看不懂泡利的论文，但是这并不妨碍马沙用泡利的大名在各种场合装逼吹牛。 想想看别人都在拿“普朗克常量”“薛定谔的猫”装逼，你突然拿出沃尔夫冈泡利，别人可能都没听过，一下子就拉开了逼格上的距离。 泡利有一句名言，“你的论文连可证伪性都不具有”，听着就特别牛逼，虽然马沙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论文不具有可证伪性就会显得比较low，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就特别的有气势的感觉。 马沙看到著者的名字之后，对这本书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刚刚他还以为这就是个每个领航员人手一份的说明手册什么的，现在看来是大师的著作啊。 不用问，泡利肯定也是个大科学家，是不是泰斗不知道，但反正等级不会低。 看来这是一本大科学家留下的航海相关的法术集。 这样一本书，出现在鹦鹉螺号——不对，进取号这样的传说中的船的海图室，很合理嘛。 马沙美滋滋的翻回法术页，准备好好的学一下这个听风术。 书上这么写：“经过我的改进，它已经成功被程式化，可以像使用生活法术那样，通过纯粹的施法动作、咒语就发动。 “如果有返魂菊萃取液和电气老鼠的电气筋作为施法材料，法术的效果会强化数倍——但相应的疯狂的风险也会大上无数倍。 “一般来讲，不建议使用施法材料。 “注意，这个法术只能获得零碎的信息，这是因为信息回归信息态之后会迅速逸散在世界之理的汪洋大海中，这个法术能萃取的只是其中的残片。 “还有，这个法术的魔力消耗异常巨大。 “如果你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那么，请按照以下步骤行动……” 解下来的内容，让马沙皱起眉头。 ——这个施法动作，怎么感觉比火影忍者里面忍者结印还复杂？ ——这是在跳手指舞？泡利那时候，就有抖音了？ 马沙盯着粗糙的示意图研究了半天，才勉强搞懂这一套施法动作要怎么做。 相比之下咒语倒是简单，就一句：“风啊向我诉说吧”。 马沙放下书，心里异常没底的进行了第一次尝试。 啥都没发生。 ——大概是我手指舞跳错了。 ——为啥要设计这么复杂的施法动作啊！就不能简单一点，比如来个“比心”就对付过去。 ——现代法术难道不应该追求施放简单吗？ 马沙又尝试了好几次手指舞，不对，尝试施法，然而都失败了。 ——是不是因为没有音乐啊？ 虽然理智告诉马沙和音乐没关系，但现在马沙有些病急乱投医，反正试一试也没损失不是吗？ 于是马沙从自己知道的抖音神曲里找了一首，一边哼一边施法—— 动作做完之后，他大喊：“风啊向我诉说吧！” 还是啥也没发生。 ——我就说不会这么简单…… ——嗯？ 马沙突然过了个灵感。 然后他低头看手里的书。 ——这本书，是英语写的啊！ ——而我习惯性的就用中文念出来了！ ——我的英文理解力不是我本来具有的能力，是插了植入物之后获得的，我看英文就感觉自己在看中文一样，思考也全是用中文在思考，所以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啊！ ——我怎么这么笨啊！ 马沙猛捶了几下脑袋，平复心情之后，再次尝试。 他小心的把手势全都做完，随后用英文大喊：“风啊向我诉说吧！” 说时迟那时快，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突然被一个巨大的手穿过头盖骨捏紧，用力挤压起来。 他猛的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而他的意识连自己在干呕这件事都感知不到了。 他的脑海被各种“噪音”填满，连思考能力也随之停滞。 不对，还没有完全停滞。 马沙艰难的分析现在的状况。 ——这……这是一个法术把我魔力榨干了？ ——不对，仅仅是魔力榨干，不会这么强烈……我之前就体验过了。 ——那……是魔力过载了？ ——或者是魔力过载和这个法术的副作用的双重作用，导致我对世界之理的防护变成了负防？ 思考变得越来越困难。 ——必须，想办法…… 这是马沙最后的思考。 然后他的自我就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只剩下本我。 他凭着本能，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不是他通过理智和逻辑做出的抉择，仅仅是，本能的抓住了一个看起来可能可以自救的手段罢了。 倒不如说，如果他还有哪怕一丝理智，如果他还能进行一丢丢逻辑思考，他都不会选择这个手段。 他在本能的驱使下，大喊：“我宣言：唯我所知，方为现实！” 这个宣言，发动条件是有人宣言者之外的具备自我意识的客体听到宣言。 现在进取号上根本没有这样的马沙之外的人，宣言不可能有用。 从逻辑上说，不可能有用。 但是马沙的脑海忽然变得空荡荡的。 那些嘈杂的念头一瞬间消失不见。 马沙脑袋空空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思考能力。 ——怎么回事？ ——我刚刚，在潜意识的推动下，进行了宣言？ ——可是……这怎么会生效？ 马沙站起来，先低头检查自己身体有没有异常。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的感知能力似乎被拓展了。 他抬起头，看着海图室的通风口。 他能感知到通风口里面，就在几分钟前有一只机械蜘蛛一样的东西通过，那东西把通风口里的灰尘都清走了。 紧接着，他的感知顺着通风管道扩展，最终进入了一个有大型鼓风机的舱室。 ——这是这艘船的中央空调室。 ——不会错，我发动了听风术。 ——所以刚刚我的宣言，否定掉的并不是听风术，因为我已经知道并且了解这个法术了！ ——那我为什么……我否定掉了世界之理对我的不良影响？ 马沙大张着嘴。 突然，他懂了。 开窍了。 ——来福说过，如果真有能潜入世界之理内部的潜艇，艇上肯定只剩下各种怪物了。 ——但这里并没有什么怪物。 ——这是因为，可以用观察员的能力，来否定掉世界之理的影响！ 马沙微微蹙眉——不对，如果这样，我这个学派太强了，肯定早就大杀四方了，进取号也会成为被头号通缉的潜艇。 ——除非创立学派的人过于谨慎。 《这个泰斗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 ——不不，不对，应该不是这样。合理的推测是，这个能力，只能削弱世界之理的影响。 ——我在观景室找到的那个老兄，应该也是和我同一个学派的前辈，他是用了这个能力来抵抗疯狂，还疯掉了。 ——如果以上推测成立，那么顺理成章的可以得出一个新的推测。 马沙抬起头，看着海图室的吊灯。 他大声说出来：“进取号，你其实是有自我意识的对不对？” ——没错！宣言需要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客体在旁边听着，而如果上船者都是这样一个人来，那就没发宣言了！ ——没法宣言就不能抵抗世界之理。 ——然后船上就会怪物横行！ ——所以，进取号必然是一艘有自我意识的船！它，可以作为客体，为宣言作证！ 马沙简直想为自己这一连串的“推理”鼓掌。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刚刚马沙的质问。 没有人回应质问，马沙的推理，就只是推理，并不能被证实。 ——怎么办？ ——以这个推理为基础规划之后的行动的话，万一它是假的，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马沙犯难了。 “难道，它虽然有自我意识，但智能只相当于一只狗？” 马沙这样想的瞬间，他头顶的铁板突然脱落，结结实实的砸在他脑袋上。 马沙倒在地上，双手抱头。 但是他心里却在狂喜：“有回应了！我的推理是对的！这船本身就可以作为宣言的见证者！” ——太好了！ ——它是植入体，也就是说，它应该是任何时候都和我同在的。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一只猫或者一只狗跟着，我直接就能宣言！ ——等等，那为什么能力说明里，前辈要讲自己用猫狗做实验？ ——难道说，我这个学派的植入体，并不一定就是进取号？ ——植入体还有别的形态？ 这时候，一只机械蜘蛛打开墙角的门钻出来，捡起刚刚掉落的铁板，轻轻一跃跳到天花板上，开始重新安装铁板。 看起来平时就是这些小家伙，在维护这艘船。 ——进取号，是独一份的馈赠？ 马沙决定直接对进取号提问。 “喂，其他人的植入体，是不是和你不一样？” 没有回应。 ——难道是我太不礼貌？ 马沙清了清嗓子，站直了，收腹挺胸，然后彬彬有礼的提问：“请问，尊敬的船魂小姐或者先生，其他学徒级的植入体，也和我的一样，是一艘帅气强大的船吗？” 马沙这不光是有礼貌，马屁都拍上了！ 然而还是没有回应。 ——啧，算了，以后再慢慢寻找答案。 马沙把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 ——嗯，魔力全空，而且没有回魔，说明听风术耗光了我的蓝顺带还把回蓝也给榨空了。开着这个我就没法使用其他法术。 ——果然，这是个超级高级的法术，我这种小学二年级的人只要用了，就必定原地暴毙。 ——就算是我，从刚刚发生的实情判断，使用这个法术也极端危险。 ——必须先宣言，再使用这个法术才行。 ——等我魔力练起来了，说不定可以不宣言就用，然后用我天生高抗性来硬抗世界之理。 ——嗯？ 马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可以现在就通过反复用这个法术来耗光我的魔力，来提升我的魔力总量啊！ 根据来福的说法，这个世界，魔力跟锻炼肌肉差不多，如果保持高强度的使用，魔力的量就会不断扩展，一旦使用频率下降，魔力总量就会萎缩。 而马沙现在，只有小学二年级程度的魔力，用这个法术一下就干了。 但因为总量少，他只要停止法术，魔力就会迅速回满。 所以他完全可以短时间内反复使用这个听风术，快速的提高魔力！ 马沙说干就干，取消了听风术，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等待回魔。 ** 马沙和杜梅岚“香甜的睡眠”的同时，陈光达的副官、总堂实际上的二把手萧如鹤拿着一份报告，进了陈光达的办公室。 “心理法术科评估了葛怀光最近六个月的情报，认为他大概在今年二月份，就中了心灵类的法术。” 陈光达抬起头，眉头紧皱的盯着萧如鹤：“怎么中的？他们家虽然是商贾家庭，但也算豪门之家，应该不会给人这种机会才对。” 说着，陈光达接过萧如鹤递过去的报告，开始翻阅。 萧如鹤：“还有，宋公公已经到了贵宾接待室。” 陈光达脸上露出了露骨的厌恶之情。 这可不常见。 “这些太监，就像苍蝇一样讨厌。” “可是，事情涉及到知府这种级别，厂卫局会出动，几乎是必然的。” 大化帝国虽然百年前就开启了现代化革新进程，但时至今日依然保留了许多古老的制度。 比如九品中正制，比如太监，比如这厂卫局。 陈光达满脸无奈，他放下心理科的报告站起来，对萧如鹤说：“我去应付公公，你继续督办各项工作。” 萧如鹤默默的点头，然后目送陈光达离开了房间。 ——很好，这样陈光达就暂时走不开了。 萧如鹤满意的想。 ——一切就如同计划的一样。 ——陈光达，你要我好好想想为什么你是副指挥，队长，我只是个甲等特工，只是你的副官。 ——其实答案我很清楚，比你还清楚。 ——因为不起眼，是潜伏的最好伪装啊。 027 还有很多剧情要过，你还不能休息 一股心灵力量“找上”了萧如鹤。 ——陈光达刚走，就直接联络我，果然这里的眼线不止我一个啊，“卧龙”大人。 ——当然了，他既然用卧龙当自己的代号，说不定是精通占卜法术的神算之人。 ——这样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卧龙”送来了心灵通讯：“一切以不暴露你为前提。” “明白。” ——哼，还挺重视我这棋子的嘛。 萧如鹤完全不担心被窥探心中真正的想法。应对心灵类法术，他可是行家，就算是卧龙先生，也段不可能用远距离施展的心灵法术，看穿他的想法。 这种程度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而且，萧如鹤从来不会盲目自信，从来不。 谨慎是他的信条，是他的行动准则，要不然也不可能瞒住那个狡猾又多疑还有点偏执狂属性的陈光达。 “卧龙”送来新的信息：“你一个人能搞定吗？需要帮手吗？” 萧如鹤完全有信心一个人搞定。 虽然时间仓促，但他仍然做好了计划。 除掉马沙，启动魔法，并且还不会暴露自己的计划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不过，有时候显得太能干并不是什么好事。 萧如鹤回应：“我应该能办到，但是有暴露我的风险。如果有后援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那接下来，这两人就派给你指挥，你的临时代号是悟空，他们分别是悟净和悟能。” 话音落下，萧如鹤就感觉到有另外两个意识主体加入了心灵通讯。 ——“卧龙”先生已经可以维持这种四人的即时通讯了么，他比我预测的还要厉害一些嘛。 萧如鹤心中毫无波澜的评价道。 ——而且，只用代号，这家伙是完全没打算告诉我这两个人的现实身份啊。 这时候，刚刚加入通讯的“悟净”开口了：“我最多能上到30楼，刚好能去vip区。” ——30楼的权限么，乙等，不，有些职务的丙等特工也能到30楼。 萧如鹤说：“我会给你提供今晚的巡逻时间表和路线图。” 作为陈光达的副手，萧如鹤当然能用简单的操作就调走vip区的守卫，但是那样太容易暴露自己。 只提供巡逻时间表和路线图的话，很多高级特工都能做到，之后这个悟净如果灭口失败被抓了，就无法凭借他的供述来锁定萧如鹤的身份。 萧如鹤刚说完，悟能就发话了：“大师兄，不用这么麻烦，我能直接进入目标的房子完成刺杀。” ——能直接进入，难道是保卫科的甲等特工？ 萧如鹤暗暗咋舌。 ——“卧龙”到底对猎魔人渗透到何种地步了？别到时候猛然发现，陈光达也是卧龙手中的棋子…… ——不，不会，陈光达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猎杀科学怪人，这种帝国内部的权利斗争，他应该没多大兴趣。 ——卧龙手下应该还有不少科学怪人，陈光达要是加入这个组织，那只可能是来卧底收集情报的。 “那么，就由悟能为主要刺杀，”萧如鹤在频道里安排道，“悟净负责确保退路，我这边想办法给你们……” 这时候，卧龙说：“我会安排一场对猎魔人总堂的攻击。” ——什么？ 萧如鹤整个人都惊了。 ——就算是卧龙先生，这也太过了吧？ ——而且这里可是按照要塞标准设计的，战略魔法轰下来都不一定有事。 仿佛猜到了萧如鹤内心的动摇，卧龙用轻松的口吻说：“我并不打算攻克总堂。只是制造一场袭击，一次偷袭，看起来就像是要解救关押在审讯室的那位教授。 “这样你们就可以趁机做事了。 “那些科学怪人里，可是有不少早就想让猎魔人狠狠的吃一次苦头了，稍微煽动一下，这帮聪明的疯子就兴致勃勃的搞出了相当天马行空、而且说不定能行的方案。 “把他们都送进次元监狱或者送上火刑架，果然太浪费了。” 萧如鹤默默的听着。 ——这家伙刚刚问我有没有把握，只是走个过场，他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计划。 ——还好我刚刚选择稳一手。 ——不过，居然不是用自己麾下的科学怪人来袭击，而是煽动了观海府辖区内对猎魔人有积怨的科学怪人，卧龙的鼓动力非同小可啊，难道他不光是擅长心灵类法术的大魔法师，还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的教授？ 萧如鹤猜测着卧龙的身份。 当然，他也就猜测一下，绝对不会主动动手去收集相关情报。 他可不想触怒这位隐藏在幕后、计划着惊天动地的大事的人物。 “那么我们就按照卧龙先生的计划来行动好了，”萧如鹤对悟净悟能说，“袭击开始一分钟后行动，我会统一指挥你们两位，刺杀完成后我将引导你们两位避人耳目，快速离开。” 悟净：“我比较熟悉大楼内的监视魔法，25楼以下主通道的监视魔法我有解除权限。” ——这个笨蛋，这样说我不就能锁定你的身份了吗？ ——都不考虑我是二五仔的可能性吗？ ——看起来卧龙先生手里的牌，也不全都是实力强大的大牌啊。 萧如鹤颇有些唏嘘的想。 “那么，这个就交给你了，悟净。现在准备对表。” 说着萧如鹤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 “对表时间，三点十五分，10，9……好！” 心灵通讯里暂时沉默了。 萧如鹤现在已经不关心能否成功刺杀马侯爷的儿子了，毕竟卧龙先生说了，不暴露他的身份是前提，为了不暴露身份，刺杀失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要不暴露身份，他，萧如鹤，陈光达的副手，就不能提供太多的援助。 过多的援助，可能让陈光达在事后调查的时候找到足够的线索，锁定萧如鹤。 更何况，陈光达生性多疑，还有点神经质，哪怕只有一点点证据，他也有可能怀疑到萧如鹤身上。 对于陈光达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自己这件事，萧如鹤心知肚明。 不如说，能让那个陈光达完全信任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不过，一个甲等特工实施刺杀，基本可以肯定可怜的小侯爷死定了。 萧如鹤掏出香烟，默默的点上。 ——我和你无冤无仇，要怪就怪你的生辰八字和灵魂的相性恰好满足了卧龙先生大魔法的需求吧。 ** 马沙这时候，还在进取号上练习魔法呢。 在反复施展这个《听风术》的过程中，马沙越来越觉得这个魔法厉害。虽然得到的信息都是随风飘来的，而且不完整，但是这些信息什么都有。 感觉这个法术，就是牺牲了情报的准确性，限制了情报的来源，然后极大的提高了出高价值情报的几率。 而且沃尔夫冈泡利在书里说了，这个不吃反占卜，看这说法，是把所有反占卜法术都免疫掉了。 光这一点，就足以被称为神技，它确实有缺陷，可那也是个有缺陷的神技。 这就好像lol里的技能，有些技能伤害很低，但是伤害类型是真实伤害，无视所有减伤，那就很牛逼了。 所以马沙很确定自己捡到宝了。 同时，他也确认了一件事：学习魔法不一定需要按着这个世界的教材上的顺序学，高级魔法可以越级学。 唯一的限制，就是高级魔法魔力消耗大。 估计这个世界的魔法教育体系中，先教什么魔法，就是由魔力消耗来决定的。 小孩先学耗蓝低的魔法，通过反复使用耗蓝低的魔法，魔力加上去了再学习更厉害的魔法。 ——也就是说，我只要蓝量提起来，就可以越级学魔法。 一想到这点，马沙练习的热情更高了。 ——现在看来我这相当于不用睡觉，睡眠的时间都可以拿来练习魔法，加魔力。 ——等我迅速提高魔力量，再学点厉害的魔法，那生存能力就会肉眼可见的提高！ ——首先，先定个小目标，先练到我用这个听风术不会耗空蓝好了。 ——等等，这个目标会不会有点高？要不降低一点，用连续使用飞行魔法的时间来计算？ ——先保证能连续飞行两个小时不空蓝？ 马沙并不知道连续飞行两个小时，和用一次听风术哪个魔法消耗更高。 因为这俩都超过马沙现在拥有的魔力总量了，泡利大神又没有写听风术的具体耗蓝是多少卡路里。 可能人家大神用这个魔法，根本就是“洒洒水”“毛毛雨啦”。 马沙正纠结这事情呢，突然，他又感觉到那种自己穿过肥皂泡的奇特触感了。 他知道这代表他的意识被强行拉回了现实。 果然，下一刻，视野里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嗯，视野很模糊，应该是被强行叫起来之后勉强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状态。 虽然仍然眼睛的功能还有部分处于罢工状态，但马沙的脑子运转正常，他迅速掌握状况。 ——耳边有警报声，是被袭击了？ 这时候，马沙的视野终于完全恢复了。 杜梅岚正俯瞰着他，一脸焦急。 “你可算醒了！出事了，应该是总堂被袭击了。” 马沙：“怎么会？梁一凡不是说这里是按照要塞的标准建立的吗？” “我不知道，别问我，但我觉得现在我们很危险。” “我同意。”马沙点头，一骨碌爬起来，他起来得很急，差点撞杜梅岚身上。 女孩及时站起来。 她把手机塞给马沙，然后用低级心灵感应对马沙说：“虽然你能用的魔法不多，但有手机应该能勉强抵抗一下。” 马沙拿着手机，检查了一下放在里面的法术。 同时他悄悄确认了一下自身的状态。 ——显然，宣言和听风术都没有在运转，也就是说我在“梦中”使用的法术并不会影响到现实。 ——我的魔力耗了大半，在缓慢恢复，和我离开进取号时状态差不多。 ——所以梦里练习是可行的。 这时候，杜梅岚从自己的靴子上拔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塞到马沙手里。 马沙：“你居然能把这玩意带进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 “为什么不能？他们检查过后就还给我了啊。”杜梅岚说。 ——哦对了，想起来了，这里火药武器对法师们威胁度不大。 马沙接过手枪，检查了一下弹药——只有三发。 聊胜于无。 杜梅岚在摆弄手机，手舞足蹈的施法。 马沙在旁边看着，通过法术的效果猜测那是什么法术： 这个会让杜梅岚周身散发淡淡光芒的可能是个护盾术。 这个施展完了有小小的纹章围绕杜梅岚飞行的大概是防护魔法武器？ 马沙只能靠自己在地球玩游戏的经验，来猜测法术的效果。 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一个大男人，坐在这里无所事事，看着妹子不断的给自己施展防护法术，准备保护我。 ——这……感觉有点窝囊啊，不，是很窝囊！ 虽然马沙不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但是怜香惜玉的想法每个男人都会有那么一点，何况杜梅岚是那么漂亮的妹子。 马沙想变强的想法变得更加迫切。 ——我要变强，至少变得不用让妹子来保护我才行。 ——不对，我要变得能保护妹子。 看起来杜梅岚的buff加得差不多了，她停下施法，扭头对马沙微微一笑：“放心，我可是年级最强的魔女，还在家族的支持下学了不少课本上没有的法术，我可不会那么简单被打倒。” “你别立flag啊。”马沙皱起眉头，“穿得像个戏台上的老将军一样，之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杜梅岚笑了。 这时候原处连锁爆炸声传来，还有不知道什么人的惨叫，马沙猛然发现杜梅岚的手指在轻轻的颤抖。 马沙握住了少女的手。 她抖得更明显了。 马沙：“我们应该和隔壁李承还有梁一凡汇合，李承应该也像你一样在家里的支持下学了额外的法术，梁一凡擅长治疗术。和他们汇合的话……” 说时迟那时快，马沙周围响起爆炸声，紧接着失重的感觉攫住了他全身。 ——我飞起来了？ ——不对！楼板被炸塌了，我在往下掉！ 杜梅岚行动了起来，一阵马沙熟悉的头晕目眩后，马沙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楼层中，面前的天花板和地板都被炸开，仿佛有什么东西把楼层给打穿了一样。 往上看是马沙他们刚刚睡觉的vip房的天花板。 ——我们的vip房是30层，那这里应该是29层了。 往下看，是28层的楼板，地上堆满了摔碎了的巨大水泥块。 一名一身猎魔人制服的陌生人从阴影中走出来，看到马沙的瞬间就向他抬起手。 ——这一招是奥术飞弹？ 八枚奥术飞弹在空中划出八个不同的弧线，从不同方向冲向马沙！ 028 生还的道路 杜梅岚直接挡在马沙面前，连吃八个奥术飞弹。 看来她身上的防御，能针对奥术飞弹。 ——法术护盾免疫奥术飞弹，很好，这很龙与地下城。 硬吃奥术飞弹的同时，杜梅岚再次施展缩地，带着马沙就要跑。 突然，她迎面撞上了什么东西。 马沙这边因为太菜了，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就觉得突然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跌在地上，仰面躺着。 他转动一下视野，看到杜梅岚被凭空出现的巨手抓着，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我操，比格毕擒拿掌？ 马沙很喜欢博德之门之类的西式rpg游戏，看到这个巨手第一反应就是游戏里的著名法术。 然后他才注意到杜梅岚的状态。 ——她被秒了？ ——不对，感觉还有气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感觉到的，但是她应该还活着。 ——但是她肯定失去意识，再也不能保护我了。 ——她刚刚给自己施展了那么多防御法术，被人家瞬间秒了？ ——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就这么……就这么被人擒拿在空中昏死过去了？ ——所以说，弱的不光是我，就连看起来很厉害的杜梅岚，在真正的大人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弱者吗？ 马沙听见远处隆隆的爆炸声中，混着近处的脚步声。 他扭头看去，看见干掉了杜梅岚的猎魔人正一步步走向他，表情十分的轻松，仿佛刚刚他根本没有动手战斗，只是打了个响指就把杜梅岚ko了。 马沙此时此刻，对双方之间那绝望的实力差距有了异常深刻的认识。 ——这人我之前还从来没见过，长得也没什么特点，放在游戏里，就特么是个路过的杂兵吧？ ——我家杜梅岚，可是超级大美女，一看就知道要么女主角要么女二号的角色，就这么被路过的杂兵三招就打败了？ 那人离马沙就五米远了，他手中捏着一把匕首。 那匕首的造型马沙认得，和宴会上葛怀光拿来刺他的那个匕首差不多。 马沙能分辨出细微的差别，知道那不是同一把匕首，但功能应该是类似的。 “我和你无冤无仇。”那人说道，“你的女人我会放过她，你就安心的去吧。” 听到对方会放过杜梅岚的时候，马沙松了一口气。 是的，他真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可以放心的辞世了。 ——因为好像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能对付眼前这个可以“秒掉”杜梅岚的厉害刺客了。 ——就连杜梅岚给我的那把枪，都落在了很远地方，还是敌人的脚边。 马沙看着静静躺在正在走近的敌人前方的枪，他甚至想不起来那枪什么时候飞走的。 至于他的手机，早就没影了。 ——万策尽了…… ——果真如此吗？ 马沙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冷静，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机智的人。 一条通向生还结局的道路，居然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 虽然这条道路要达成，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但是，他毕竟是一条路。 看起来完全黑暗的未来，因此有了一抹细微的阳光。 ——难道说，我真的从我那战斗英雄老爸那里，继承了在战场上活命天赋？只是我一直生活在和平的环境，连个见义勇为的机会都没有，这份才能才一直蛰伏着？ 马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决定抓住这一缕光芒，抓住这唯一的活命机会。 马沙瘫倒在地上，叹道：“我刚刚成为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本来还想，好好探索一下未知的领域呢。” 这是马沙看到的，通往生还结局道路的第一步！ 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知道马沙是弗洛伊德学派的人之后，马沙拥有的弗洛伊德学派学徒级职业“观心者”的被动效果会加倍，更容易得到对象的信任！ 刺客哼了一声：“这样啊，那真遗憾。放心吧，此时此刻没有人在注视着这里，你的秘密，不会牵连到你父亲。” ——果然，对方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周围没有旁人。 ——说不定连反占卜都做了。 ——很好，那就让我进行下一步吧。 马沙看着已经在刺客脚边的手枪，用完全放弃了的声音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我父亲是战斗英雄，他的儿子不能毫无抵抗就这样死去。” 对方停下脚步，看着马沙：“所以？” “让我打你一枪，象征性的。” ——刚刚刺客保证了杜梅岚的生命安全，这是个有点骑士精神的刺客！ ——所以我要赌他的骑士精神！ ——并且用我作为“观心者”的被动技能，增加赌赢的概率！ ——这就是通往生还之路的第二步！ 马沙掩饰着内心的激昂情绪，表现得尽可能的像个已经接受了自己死亡的结局的可怜人。 刺客点点头：“好吧。” 他把枪踢到马沙手边。 ——成了！ 马沙抓起枪，抬起枪口，对准刺客。 瞄准了一秒后，他哀求道：“你走近点，我打不到你。” ——没错，你是强大到可以秒杀杜梅岚的魔法师！你根本不怕枪械！ ——来吧，满足我这个可怜的将死之人最后的愿望吧！ ——来吧！顺从你内心，对我这个17岁孩子的怜悯吧！ 刺客耸了耸肩，大步向前—— 马沙根本没有等他站定。 ——他站定之后就会专心应对枪击，那时候他说不定能反应过来！ ——所以，我要在他料想不到的瞬间出手！ 马沙在刺客向前迈步的瞬间，就用最快的语速，和最小的声音念道：“我宣言：唯我所知，方为现实！”——你在听对吧！进取号！ 枪响了！ 子弹贯穿刺客胸口的时候，他脸上满是惊讶。 ——没想到吧，你的防御法术，都失效了！ 其实马沙也知道一些防御法术的，但是，他知道的只是二年级小学生才能用的防御法术！ 能秒杀杜梅岚的法师，肯定不会用这些这么low的法术的！ 所以，这些法术，统统失效了！ 对方虽然惊讶，但是反应很快，他迅速切换手机上显示的法阵图，要施展治疗法术—— 可是他施展的是马沙不知道的高级法术！ 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个也不会有效！ 马沙一骨碌站起来，想冲向敌人零距离给敌人一枪，但是他发现自己脚软，站起来直接一个趔趄又趴地上了，但他还是成功撞到了对方的腿。 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刺客哐啷一声倒地。 马沙很急，怕对方反应过来开始用二年级以下的法术来对付他，那样也是他输，因为魔力的量不对等。 所以他伸长了拿枪的右手，抵着对方的裤裆，再次开火。 子弹直接从裤裆沿着身体中轴往上走，然后停在了胸腔内。 刺客彻底不动弹了。 马沙挣扎着坐起来，打算再补枪，然后才发现刺客已经不动了。 发现这个事实后，他呆坐在原地，仿佛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卧槽！ ——卧槽！ ——老子活下来了！ 狂喜瞬间占据了马沙的脑海，让他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老子活下来了！万分之一的机会，老子活下来了！” 029 科学之光，必将取代神的恩泽 时间稍微往回退一点。 马沙使用宣言前十分钟。 警报响起，正在贵宾接待室的陈光达皱起眉头。 正好这时候，通讯中心的心灵通讯来了：“地下防护层被突破，敌人从b3排水管道入侵。确认至少四名爱迪生学派的科学怪人。” 陈光达立刻发动心灵通讯法术，向指挥通讯中心下令：“地下是佯攻。启动所有对空防御，发布一类空袭预警。” “空袭发生！”陈光达刚下达完指令，通讯中心就报告道，“一艘飞行船突入27层，上面怪人数量不明！” 下一刻，整个大楼都颤动起来，贵宾接待室的吊灯剧烈晃动着，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敌飞行船自爆，27、28层损毁严重大火肆虐。”通讯中心看起来还挺镇定的，迅速报告道。 陈光达嘟囔道：“这也是佯攻，那这样的话……” “陈队长~”坐在陈光达对面沙发上长发白须的老者开口了，“发生什么事了？” “科学怪人们对总堂发动了攻击。”陈光达一面向厂卫局的宋公公报告，一面通过心灵通讯下令： “应急分队立刻赶往审讯室，看住兰平，别让他跑了！通知马大人和李大人，要求两位协防总堂50层以上楼层。” 下达完指令，陈光达注意力转向宋公公：“公公，请允许我告退，去处理一下闹事的宵小……” 没想到宋公公站起来，大手一挥：“哼，这些人不知道本座在这里吗？也罢，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宋公公刚刚坐着，给人的感觉是一个眉慈目善的和蔼老头，现在一站起来，竟然身高一米九，气宇轩昂——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没了那伙计还是让他浑身透出一丝阴柔感。 太监不能有后代，众人相信这样可以避免厂卫局专权代代相传。 统领一群太监的当然也只能是一位太监，不过，宋公公作为大法师的实力，并没有因为他少了自己的小伙伴就有所衰减。 他仍然是海州实力首屈一指的大法师。 此时此刻，宋公公脱下身上的大披肩，从贴身男仆手中接过两台镶金手机，大踏步的走出会客室，直奔战场。 陈光达撇了撇嘴，只能跟上。 老实说，陈光达一点不觉得这次袭击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毕竟这个总堂可是按照要塞标准设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下的地方。 现在这些袭击，都在设计者的考虑之内，用观海方言来说就叫“毛毛雨啦”。 本来陈光达甚至不打算亲自出面，他坚信靠手下就完全能应付袭击。 但现在公公亲自上战场了，作为现在观海府猎魔人总堂的代理最高指挥官，他也只能紧跟着公公杀上战场了。 ——这个袭击，我总觉得很蹊跷。 不情不愿的跟着公公的陈光达心想。 ——该不会整个袭击都是佯攻，真正的目的，是制造混乱让内鬼趁乱杀了马沙那小子吧？ 这个猜测，让陈光达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他决定专门用心灵通讯，提醒一下萧如鹤。自己这个同期老同学，为人不错，就是比较憨。 陈光达发动了定向心灵通讯，指向萧如鹤的灵魂识别特征：“萧如鹤，派人去vip层，保护马侯爷的儿子，对方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萧如鹤立刻回应：“我知道了，这就派人过去。” ** 马沙使用宣言之前五分钟。 兰平坐在审讯室里，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字排开的甲等猎魔特工们，笑道：“我不会跑的，实话告诉你们我的目标之一就是去次元监狱见老朋友，这也是教授联席会议的决定。现在下面闹腾那帮人，肯定不是来救我的。” 话音未落，脚下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闷响。 “很激烈嘛。”兰平老神在在的继续道，“你们应该下去帮助你们的同伴，看你们都是高手，出现在正面一定能减少许多伤亡。” 没人回应兰平。 兰平撇了撇嘴，盯着站在最中间的猎魔特工说：“喂，站c位的，你说句话啊，我可是在好言相劝。你的同伴正在下面和人厮杀，你现在不下去，说不定有些同伴就见不到了。” 站c位的甲等特工瞪了兰平一眼：“休想妖言惑众！” “耶，看不出来啊，一副大老粗的样子，说话还文绉绉的。”兰平笑嘻嘻的，和他一本正经的讲话时的表情相去甚远，“我真的不会走，讲道理嘛，我走了怎么去次元监狱见老朋友？这些来攻击的人，肯定不是教授联席会议派来的，八成被不知道谁蛊惑了。” 猎魔人们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 马沙使用宣言之前一分钟。 萧如鹤在指挥中心，紧盯和科学怪人们交战的现场——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实际上他正在通过“卧龙”建立的心灵通讯链接，严密关注着对马沙的刺杀行动。 “搞定了。”悟能报告。 “马沙已经死了？”萧如鹤确认道。 “马上。” “以后记得，人没死之前别报告成功。” “了解，我马上完事，大师兄。” “别叫我大师兄，叫悟空。支援很快就到，你有一分钟时间完事。” “足够了。” 其实萧如鹤有办法给悟能提供超过五分钟的时间，但他不会那样做的。 反正卧龙都说了，隐藏他萧如鹤的身份才是第一优先级，那当然要照卧龙先生的意思来做啰。 ——之后虽然可以在他们的撤退路径上做一些安排轻而易举的杀掉他们，但是感觉卧龙先生会出手灭口，用不着我担心。 ——毕竟保住我的身份才是第一要务嘛，就算悟能悟净没有掌握足以锁定我的信息，卧龙先生也不会冒险的。 萧如鹤这样想着，很少见的产生了一种高枕无忧的感觉。 ——不行，不能这样，产生高枕无忧的错觉往往是吃瘪的前兆。 萧如鹤果断“打醒”了自己。 ——虽然不知道哪里会出问题，但在一切结束之前，都不可大意。 说时迟那时快，整个指挥中心陷入了一片黑暗。 “什么情况？”萧如鹤大声询问。 “断电了，正在启动备用电源……” 报告的人不吭声了。 “备用电源怎么了？” 萧如鹤质问的同时，他猛的发现，链接自己和“悟能”“悟净”的心灵连接消失了。 ——不对，连卧龙先生的灵魂存在都感觉不到了！ 虽然萧如鹤被整个意外的状况弄得心急如焚，但他依然按耐住自己施法主动联络卧龙先生的冲动，重复刚刚的质问：“备用电源怎么了？” “不知道！完全不运作了！” “那就自己发电啊！雷电魔法都不会用吗” “用不了！”回应的声音十分的焦急，“什么魔法都用不了了！” 但是下一刻，一片黑暗的房间里亮起了光。 用出魔法的女猎魔人一脸惊讶，她大声喊：“辉光术能用！” 这是非常低级的发光魔法。 然而这个发光魔法却让萧如鹤大吃一惊！ 本来萧如鹤的判断是科学怪人们拿出了禁魔领域之类的邪法，虽然很少见，但副教授以上的科学怪人有不少都研发出了类似的能力。 原理有很多，比如切断魂器和灵魂主体之间的感应，比如切断魔力的流动。 但是所有这些旁门左道都有个特点，就是对低级法术效果好，越高级的法术它越没有效果！ 可现在，这位女猎魔人，就在萧如鹤跟前使用了辉光术！ ——不是禁魔？ ——还有这样的能力？ 萧如鹤也算是老猎魔人了，虽然升官慢，但是能力十分的过硬，但他愣是完全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能力！ 猎魔人手册上写着，遇到没见过的能力，首先辨认学派，科学怪人们的能力会根据学派有非常明显的分野，确定了学派就能拟定对策。 猎魔人手册还认定，学派区别是科学怪人的决定性缺陷，直接导致高端战力对决中，科学怪人们远远比不上顶级大法师。 可是，萧如鹤完全想不到任何一个学派，能在禁止高级的雷电魔法和心灵感应的同时，让辉光术正常运转！ 这时候，经验尚浅的猎魔人中，已经有人在下判断了：“应该是法拉第学派，他们对电力有专精，说不定找到了什么办法无效化所有的雷电魔法！” 说罢，他大声念出咒语：“高等光照！” 没有反应。 萧如鹤后脑勺一阵阵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 同一时间，战斗第一线。 科学怪人和猎魔人面面相觑，场面异常的尴尬。 就在几秒钟前，现场还充满了横飞的各色光球，绚烂的光影效果能让任何一款显卡甘拜下风。 而现在，场面变得仿佛初代八位游戏机的画面，没有光影，没有轰隆隆的爆炸，没有乱飞的能量和各种奇诡招数。 魔法师和科学怪人们面面相觑。 现场有几个达尔文学派的人最惨，他们倒在地上，身体痛苦的扭曲着。 因为支撑着他们怪异身体的理论太过“科学”很多地方超出了马沙从地球带来的生物学知识的理解范围，使得这些进化体出现了机能上的缺失。 陈光达看着这诡异的场面，一时间竟然无法判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对现状一点把握都没有的状况了！ ——也许，宋公公知道怎么回事？毕竟他不管单纯的年龄，还是魔法上的修为，都远远高于我！ 陈光达带着希翼，看向宋公公。 他发现宋公公也在看着他。 ——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就在这时候，陈光达听见了枪械扫射的声音。 ** 马自立拿着突击步枪，对着因为突发状况愣住的科学怪人扫射：哒哒哒哒！ 怪人的身体抽搐起来。 “枪是有效的！拿枪开火！” 如梦方醒的猎魔人们纷纷拔枪——平时他们带枪也就是意思意思，现在居然真用上了！ 正因为从没想过真会用上，很多人平时根本没怎么练习射击，接过就是除了马自立，没人能成功命中还在发愣的科学怪人们。 怪人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用枪还击！刚刚还是超越常识的魔法大战，现在就变成了黑帮火并。 **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这个能力不对劲！ 萧如鹤这时候真的有点慌了，但是他靠着强大的控制力，维持住了淡定的外在表现。 “还没法联络外面吗？”他大声质问。 其实他很清楚现在所有的联络法术都被切断了。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卧龙先生肯定会联络上我。 能阻断卧龙先生的心灵魔法，不管这个能力是什么，它都强得不像话！ 这种程度的能力，最起码是个导师！ 科学学派和魔法师是不一样的，魔法师只要活得足够长，总能修成正果，理论上讲越老的法师越强力！ 科学学派光有经验和岁数可不行，恰恰相反，老年人可能因为身体原因拖累了精神状态，导致扛不住晋升带来的风险！ 科学学派的导师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猎魔人一辈子都遇不上一个！ 然而此时此刻，最可怕的不是“可能”有一个导师插手这事情，而是这个家伙用出来的能力本身！ 识别不了这个能力所属的学派，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难道是尚未确认的新学派？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第23位泰斗被确认，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跳出来第24位泰斗…… ——这么小概率的事件怎么可能发生！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 审讯室，兰平兴奋得直接站起来了！ 他怎么可能不兴奋！ 他可是科学家，最了解科学怪人的，自然还是科学怪人！ 所以，兰平对现状的认知，比猎魔人们，比萧如鹤，比陈光达，比马自立和李大人，都要高一点点。 真的是一点点！ 他兴奋的高喊道：“哥本哈根！是哥本哈根！” 他这一喊，把面前一排盯着他的猎魔人吓坏了，这帮经验丰富的甲等猎魔人紧握着手机，手劲因为紧张，都把手机的屏幕捏出了凹痕！ 站c位的猎魔人大喊：“别动！住嘴！” 兰平才不理他们呢，他一把拉断了靠着他的手铐的铁链，在审讯室里像疯子一样的手舞足蹈：“是制造了哥本哈根事件的学派！传说中的第24学派！原来拓扑算法的结果是这个意思啊！” c位猎魔人小哥怒吼：“坐下！不然我要攻击了！” 兰平似乎这才注意到他，他冷笑一声，反问：“还拿着手机呢，你用得了魔法吗？” c位猎魔人愣了一下，马上扔下手机，拔出手枪。 十几把枪一下子全都指着兰平的身子。 兰平直接往地上一蹲，高举双手：“我投降！拉夫安多劈死（英文爱与和平）！” 虽然投降了，但是喊完这句话，他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有难了！科学之光，必将取代神的恩泽！” 030 连锁反应 虽然遇到了从未见过的境况，但训练有素的猎魔人们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们很快发现，部分低级的法术使用完全不受限制。 于是在萧如鹤的指挥下，猎魔人们顺着电梯井，每隔五米趴一个人，这样正好是最低级的心灵感应的极限距离，于是电梯井就成了通讯塔。 靠着这样的办法，萧如鹤在短时间内完成了整个指挥系统的重建，并且联系上了在下面的陈光达和在顶楼附近的马大人和李大人。 陈光达接到联络的时候，正躲在一处掩体后面，四周子弹横飞。 事实证明科学怪人们的枪械是比猎魔人的枪械要强力不少。 “你说什么？低级的魔法反而能用？这到底怎么回事？从没听说过有这种禁魔场。” 陈光达一边确认情况，一边看了眼身边中弹倒地的宋公公。 宋公公大概不曾想过，自己居然会被毫无威胁的火药枪所伤。 关键现在还没有治疗法术可以用，宋公公只接受了简单的包扎。 猎魔人因为和科学怪人们交手比较多，从科学怪人那里学了不少东西，比如不依靠魔法进行消毒包扎什么的，他们比军队在这方面还要擅长上许多。 然而他们平日里终究习惯于使用治疗魔法，包扎用的道具和手法什么的都十分的业余。 他们用的纱布，根本不足以阻挡汹涌的出血，而他们用来勒紧动脉的橡皮管子也没拉紧——包扎的人显然并不明白扎橡皮管子这一步是为什么。 宋公公只是受伤了几分钟，现在的气色已经非常不妙了。 陈光达抬起手，开始使用低级治疗术。 不能用。 看来还不够低级。 于是他换了个更低级的伤口愈合，这是他能想起来的最烂的治疗法术了。 然而这一次，治疗术顺利运转起来。 陈光达咋舌。 他不太明白现在笼罩这里的这个能力，到底是开发来做什么的。 尽管不明白，但他很清楚一件事，这肯定不是他这个老猎魔人熟悉的任何一个学派的能力。 ——新的学派。 这时候，萧如鹤的话语经过接力传到了陈光达脑海里：“审讯室的兰平大喊，‘哥本哈根是哥本哈根’。” 陈光达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这是一座很久以前就从地图上彻底消失的城市。 城市原址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环形山，环形山刚刚出现的时候，内部的坑十分的平整，看起来就像用一个半球型汤勺从地球上挖了一口。 陈光达如临大敌。 在他看来，现在这状况，显然是一直潜藏着的某个秘密学派的大能出手了。 不，这种规模的禁魔能力，只怕是泰斗级的杰作！ 一个泰斗级降临这里，就算宋公公没有中枪，多半也没办法对抗。 何况这还是一个未确认的全新学派的泰斗，根本不知道他会有什么难以捉摸的能力。 科学怪人们都是疯子，以疯狂为代价他们获取了许多异乎寻常的力量。 对抗科学怪人的时候，情报异常的重要，没有足够的情报，就必须使用数倍于敌人的力量来围捕，并且做好承受重大伤亡的准备。 陈光达现在，再次确认了：这种时候正确的做法就是求援。 他刚刚就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只是彻底确认了。 “发射红色甲等信号弹。”透过接力传输，陈光达向萧如鹤下令，“派人用最低级的飞行术，尽可能的离开这个场的范围，向都指挥使司大营报告，我们这里有未确认学派的泰斗级出现！一类红色紧急情况！” ** 海州指挥使司大营，当晚值守将军是海州总督李大人的大儿子李晚。 不过因为城内发生异常，指挥使赵将军也已经醒来，站到了大营的望楼上。 几分钟前，指挥使司就和位于观海城正中央的猎魔人总堂失去了所有联络。 于是李晚下令全大营启动乙类应对预案。 并且他叫醒了指挥使大人。 赵真仁将军眺望着夜幕中的观海府——这座2000万人口的大城市就算是这种深更半夜也充满了魔法汽灯的光芒。 但是，这片魔法灯的光芒中，有一块明显的暗斑。 “派去探查的侦察小队怎么回报的？”赵真仁问。 李晚：“禀指挥使，我认为情况不明侦察小队应该有万全的准备再出发，所以先让他们加满了buff，他们刚离开不到两分钟呢，而且采用戒备搜索阵形，应该没那么快到现场。” “远观法术呢？”赵真仁又问。 “总堂附近就像一个黑洞，所有的远程侦测魔法，都失效了——只有远望术还正常运作。但是远望术看不到什么细节，和用望远镜看区别不大。” 没错，马沙并没有学习如何施展远望术，只是扫了一眼说明，这个法术就已经被排除在宣言禁止的范围外了。 当然指挥使也好，李晚也罢，都不知道远望术还能被正常使用的原因。 赵真仁远远的看着一片黑暗中的总堂大厦，略微沉思，便下令道：“转变成甲种戒备，全员战斗准备。” “这……甲种是应付阿弥利珈联邦那种大国入侵的……” “不光是大国入侵，还有泰斗级科学怪人突然出现。”赵真仁顿了顿，“当然，先不要向上汇报，等我们摸清楚情况再说，但战备要按照甲种来战备。” “是！” 话音刚落，观海城上空就有绚丽的烟花炸裂。 虽然绚丽，但看到烟花的两人都皱起眉头。 这烟花之所以绚丽，是为了保证它足够显眼。 把这个东西发射升空，说明那边真的出大事了。 赵真仁：“啧，居然要用这种东西传递消息，最高法师议会怎么还不批准安装非魔法驱动电话的法案啊，用非魔法驱动电话，至少比用烟花靠谱。李晚！” “末将在。” “第十、十一大队集合，由我亲率驰援，你留守大营，同时向上级汇报此地情况。” 就在此时，两人都收到了通讯营的通讯：“接到观海府猎魔人总堂通讯，未知学派泰斗出手，总堂大厦现在处于禁魔状态。” 赵真仁听完通讯，脸色都变了。 他严肃的看着李晚：“更改指令，大队不用集合了，让各大队大队长到我这里来，副大队长接替大队的指挥。还有，立刻向军令部发送红色警报。” 李晚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指挥使大人，这……” “如果那里真有一个泰斗级，大队长以下过去也没用。”赵真仁摆了摆手，“我有两个儿子，最小的那个才三岁，以后替我常去看看他。” 李晚还没转过弯来，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赵真仁是在交代后事。 “指挥使大人，这……” 这时候，各大队的大队长都到了，赵真仁换了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对李晚说：“你留守大营，启动大营的大阵防守，结界也进入启动程序，说不定能用来困住那位泰斗。很快各地的增援会赶来的，你负责给他们指路和调度。” “是！”李晚只能应声。 紧接着赵真仁对众大队长一挥手：“对手是泰斗级，观海黎民百姓的安宁，就看我们了！在帝国的增援抵达之前，一定要守住观海！把泰斗级困在总堂内！” 十大队大队长问：“总堂内的猎魔人呢？” “哼，真是泰斗级入侵总堂，只怕除了几位大人可能还在苦苦支撑之外，其他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赵真仁说着，腾空飞起，众大队长立刻紧随其后。 ** 观海城内，不少夜猫子都被天空中的礼花惊动，或打开窗户探出头看着天空，或来到阳台。 突然，有人发现防御观海府的战略级结界正在启动。 仿佛透明果冻一般的东西正从地平线上升起，向天空蔓延。 结界完全启动后，会形成一个气泡一样的东西笼罩着整个观海城。 普通的民众只有在演习中才见过结界启动的样子，现在大半夜突然启动结界，很多人都立刻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但是，大化帝国和平了四十余年，大部分人没经历过需要战略级结界的大事情，尽管有不详的预感，此时也处于茫然状态，不知道该怎么做。 ** 总督府，司簿刘大人急匆匆的迈进乱成一团的大办公室，大喝一声：“慌什么！李大人不在，你们就不会办事了？每个人管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互相配合就行了！和平时一样！现在，王秘书，告诉我怎么回事，为什么打红色烟花？” “没有联络！我们和总堂完全联络不上。” “指挥使司呢？” “大营那边也一片混乱，心灵通讯里有人告诉我们，有泰斗出现。可是没人说在哪里出现。” “你傻吗？”刘大人怒喝一声，“赶快，疏散总堂所在地周围三个街区，不对，六个街区范围内的所有人！注意不能泄漏有泰斗出现的消息！就说是……是科学怪人恐怖袭击就行了！要注意不能引起恐慌！还有，告诉大家，不要飞行！” ** 帝都，军令部。 值班校尉拿起魔法电话的听筒：“军令本部总机，请讲。左大人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 年轻校尉本来一边接电话一边在摆弄面前棋盘上的棋局，突然，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他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无比的严肃。 “确定吗？海州？明白了，我这就去叫醒左大人。”校尉挂上电话，刷啦一下站起来，小跑着就走了。 一分钟后，军令本部长左向穿着睡衣冲进指挥所，大嗓门怒吼道：“紧急情况！用……用11513号方案！将官以上施法者都给我叫起来，所有的传送通路统统征用。新塘、商州大营立刻出动大队长以上施法者，前往海州驰援！” 指挥所里的人员立刻忙碌起来。 ** 大洋彼岸，阿弥利珈联邦，蚌壳山地下堡垒。 “将军！大化帝国突然征用了国内所有传送通路，魔法通讯密度同时爆发式增加！” 刚刚上班的琼斯将军立刻抬起头，看着报告这件事的情报汇总席：“他们在搞什么鬼？演习？” “他们应该没有这样的演习计划。” 琼斯将军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拿起面前红色的魔法电话机：“接国防部长。睡觉？快八点了，还在睡？叫醒他！” ** 这个世界，所有的大国，都在用各种魔法手段监视着其他大国。 大化帝国突然全国动作，导致不明真相的阿弥利珈联邦也开始全国进入战备状态。 两个大国同时动作，吓坏了全世界。 尤其是作为大化帝国对抗阿弥利珈联邦第一线的朝贡国扶桑，不管是阿弥利珈的作战计划，还是大化帝国的作战计划，这个岛国都预订会被战略魔法变成焦土。 大化帝国准备用战略魔法对抗阿弥利珈的登陆战，把阿弥利珈人消灭在滩头，只是战略地图上这个滩头区域画得比较大。 阿弥利珈准备用战略魔法瓦解大化帝国的陆上防御，只是这个作为目标区的陆上防御带比较宽广。 最坏的情况下，扶桑可能被战略魔法洗两遍。 正因为这样，两边突然行动，扶桑的首相被从睡梦里喊起来之后，立刻就心脏病发作引发一系列并发症，中风了，靠魔法勉强保住了性命。 ** 此时，引起的连锁反应差点吓死扶桑首相的马沙，刚刚才把昏迷的未婚妻搬进通风管道里。 “你真重。”马沙嘟囔道。 ——这应该是因为她是规格d，如果是规格a估计能轻上许多。 这个时候，马沙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 不管是初次杀人带来的冲击感，还是死里逃生的狂喜，似乎都已经离他远去。 现在的他就像是经过淬火的钢铁一般，拥有了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实质”。 马沙发现，经过这次洗礼，自己现在冷静得可怕。 他判断可能会有人来补刀，就选择转移位置。 本来他想自己跑的，但是杜梅岚为了保护自己都昏迷了，马沙觉得作为一个爷们不带上她就太过分了。 至于选择躲到通风管道里，是因为马沙可以通过听风术，警戒上风方向，他只要看着另一个方向就好了。 暂时在通风管中安家后，马沙开始盘算下一步。 ——不知道有多少刺客，也不知道谁是刺客。 ——这个刺客能这么顺当的支开所有警卫动手，不太可能光靠他一个人。 ——猎魔人内部还有内鬼的可能性很大。 马沙想了想，发现好像能信任的人基本没剩下几个了。 连李承和梁一凡，现在在他看来都有了嫌疑。 ——这可咋办，就算有援兵过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汇合。 ——还有，我该怎么解释我如何死里逃生的呢？ 那个刺客能秒杀杜梅岚，理论上只靠他马沙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反杀。 ——只能解释为禁魔效果发动的瞬间，我正好开枪了。 ——至于禁魔效果从何而来……偶然路过的科学怪人出手帮忙？这会有人信吗？ 马沙越想越头大。 危机还远远没有结束啊！ ——算了，先取消宣言效果再说。 听风术发动之后的持续耗魔，对马沙压力没那么大，顶多让马沙耳鸣严重并且不能回魔罢了。 所以就算宣言效果取消了，马沙也能靠着常驻的听风术效果，获取上风方向的情报。 这并不会让马沙的警戒能力变弱。 马沙取消了宣言，缩在通风管道里，静静的等待局面稳定下来。 他还在努力思考着，该怎么样识别刺客和内鬼。 昏迷的杜梅岚，安静的躺在他身边。 031 区区一个XX，哪儿来的面子（二更） 马沙在通风管道里躲了一会儿，忍不住叹气。 “我太难了。” 现在，他握着一把小手枪，里面还只剩下一颗子弹——毕竟这是小到能塞进杜梅岚这样的美少女鞋子里的枪，单鼓里就三个子弹，被马沙打了俩。 而且这枪口径也小，弹丸威力也理所当然的小。 刚刚杀刺客的时候，马沙在对方本来重心就不稳时打中了他的胸口，结果对方竟然没倒，还要马沙扑过去撞一下。 撞倒之后对方还在挣扎，幸亏对方是个老练的魔法师，老练到认为枪械无用所以根本没带枪，不然马沙估计自己还是得死。 马沙知道对方没带枪，当然是因为摸过对方的尸体了。 在马沙看来，消灭了敌人之后上去摸个尸体理所当然，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化——刚刚还因为活下来而兴奋到神志差点失常的人，突然就冷静无比的开始评估状况，然后还摸了个尸体。 马沙没有搜刮对方的匕首，他觉得那是个重要的证物，拿走的话容易说不清楚。 而且他也没有有效使用匕首的本事——高中军训的时候确实练过匕首操，可那玩意马沙一点也不觉得能在实战中派上用场。 冷兵器的使用受训练和实战经验的影响太大了，马沙果断放弃了这种不稳定的武器。 只有一把小手枪护身的马沙，此时此刻终于对自己身处危机之中有了深刻的认知。 之前虽然杜梅岚一直在反复强调情况不乐观，马沙也承认了情况确实不乐观，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纸上得来终觉浅”。 马沙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感觉到自己处在危机之中。 哪怕是在王大人府上遇到刺杀，也只是让马沙惊出一身冷汗而已。 现在，马沙真真正正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我，弱得一逼，手里唯一能用来抵抗的就是一个没卵用的小手枪。 ——我以为是个大腿可以抱一抱的妹子，也弱得一逼，被人特工上来就秒了。 ——我现在这条命纯粹就是捡回来的，刚刚那反杀其实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失败，然后gg。 这样想着，马沙想变强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大学选修的心理学课程了。 他记得在《成长心理学》里面，有讲过马斯洛的需求金字塔理论，金字塔的最底层，也就是最基础的需求，是生存的需求，或者说安全的需求。 ——现在我就处在连生存需求都满足不了的状态啊！ 这时候，他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玩rpg游戏，突然身上冒金光，血蓝全满——也就是升级了。 他赶忙把关注外界的注意力转向自身，然后一份弗洛伊德学派学士阶“供应者”的植入物成分表，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卧槽，所以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晋升学士，是要自行领悟马斯洛的需求金字塔理论？ 不对啊，弗洛伊德和马斯洛这是两个不对付的理论体系啊，这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马沙带着满心疑问，把注意力转向脑海里出现的植入物成分表。 ——嗯？ ——曼德拉草粉末？这是那种有像是人形胡萝卜一样的根茎、拔出来之后会尖叫的草？ ——然后是马铃薯、鸡蛋、胡萝卜……等等，这不就是菜单吗？ ——我整一道菜，然后撒上曼德拉草粉末，吃了就能晋升？ 马沙总觉得不对劲。 他感觉晋升不应该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应该有别的要素。 马沙是有两个不同学科的植入物的男人，所以他不由得对比起两个学科的晋升要件。 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学派上来就直接给原材料清单和设计图，一副只要凑齐这些东西造好了带上船就能晋升的架势。 而弗洛伊德学派显然被设计成满足了一定条件之后才会得到清单。 为什么？ 马沙总觉得，弗洛伊德学派的这个晋升设计别有深意。 ——除了掌握马斯洛需求金字塔理论，难道还有别的条件？ ——是什么呢？亲自体会马斯洛需求金字塔的最底层需求？ ——还是利用自己的能力，成功忽悠到人？ 马沙思考了好一会儿，依然不明所以。 算了，他想，先不考虑那么多，总之我拿到了晋升配方，而且感觉上这个配方还挺容易凑齐的，制作也没有门槛，不就是一锅炖嘛，我会。 等暂时脱险了，就去弄齐这些东西，晋升学士。 不过这个学士阶的名字有点意思啊，“供应者”，看起来就不像是个玩心理学的家伙啊。 ** 时间往回跳一点点，到马沙刚刚取消宣言的时候。 指挥中心的萧如鹤抬头看着恢复照明的日光灯。 禁魔场消失了？ “用心灵通讯呼叫全体！”萧如鹤下令，“后备组，现在立刻执行战术手册第55到81条！” 战术手册55到81条，主要是用来确认禁魔等特殊场类能力是否仍在工作的。 萧如鹤尽管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但是他觉得禁魔应该是结束了。 ——那位泰斗，达到了目的所以收手了？ 萧如鹤等待着卧龙先生的联络。 他才不会主动去联络卧龙先生。 第一，他不应该暴露自己已经掌握了卧龙先生的灵魂识别特征可以锁定并且呼叫这件事。 第二，他不想被周围人看见他用了心灵通讯类的魔法。这样事后要解释太麻烦了，还容易露馅。 安心的等着卧龙先生联络，这样做还完美符合了卧龙先生“以不暴露你为优先”的吩咐。 “战术手册55到81条执行完毕，未知禁魔能力已经完全失效。” 手下的报告刚结束，萧如鹤就大喊：“通知所有人，魔法可以自由使用了，尽情收拾那些科学怪人吧。” 话音刚落，又有人大声报告：“指挥使赵真仁将军抵达！” 紧接着赵真仁的心灵通讯就来了：“泰斗在哪儿？” “我们也在确认。”萧如鹤回答。 他是绝对不会直白的告诉将军“我不知道”的。 回应将军的同时，他下令道：“占卜科，全力以赴寻找刚刚使用禁魔能力的泰斗的行踪！” 下令是这样下令了，但萧如鹤知道，占卜不可能有结果。世界法师大会年年都在用占卜之类的法术防备新的泰斗突然出现，这个泰斗要能被占卜找到，那他藏不到现在。 就在萧如鹤正忙着的当儿，卧龙先生的联络来了。 “行动取消，不要轻举妄动。” 萧如鹤大惊。 ——这么说来，刺杀失败了？ 卧龙先生的大魔法，就算不算上那些作为祭品的年轻人，也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 这次不完成它，再要准备一个新的魔法，只怕光是用占卜来选祭品这个步骤，就要选个两三年。 这样的魔法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因为太过惊讶，萧如鹤问了句：“这样好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卧龙先生的决定，那里轮得到他过问。 按他对卧龙先生的理解，自己这个问题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但是卧龙先生却说：“这也是没办法，不必担心，我还有第二套方案。” ——啧，这不是平常的卧龙先生啊，看来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萧如鹤脑海里，迅速把卧龙先生身上的变化，和其他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于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就出现了。 “马沙遭到刺杀”——“泰斗出手”——“刺杀失败卧龙转向第二计划”。 所以，马沙是有一个泰斗级在罩着的意思？ 现在，各个部门都已经报了平安，只有负责马沙他们安全的部门音信全无，这个泰斗明显就是奔着马沙来的！ ——区区一个小侯爷，哪儿来的这么大面子？ 这时候，萧如鹤忽然想到，除了那个基本可以肯定已经被泰斗捏死的悟能，卧龙先生这次还分配了一个悟净给我指挥呢。 但是现在他并没有在灵魂通讯频道中，感觉到悟净的存在。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提问：“卧龙先生，悟净呢？” “不用担心他，他非常擅长保守秘密。”卧龙先生如此回应道。 虽然他没有明说什么，但是萧如鹤觉得，这个悟净八成是被灭口了。 最擅长保守秘密的，就是死人，魂飞魄散无法通灵的那种。 ——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被彻底灭口，魂飞魄散，无法通灵？ 萧如鹤不寒而栗。 他决定，今后还是多考虑一下别的出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032 过堂（三更） 马沙等了有十多分钟，补刀的一直没来。 然后他接到了老爸马自立的心灵通讯：“儿子！你在哪？” 马沙并不确定这通讯是不是真的，因为他不懂得怎么识别灵魂特征，更没有各种占卜法术来确认。 他知道自己理应对这个可能是陷阱的通讯保持戒备。 可是听到熟悉的声音的时候，他还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然后他为因为有了可以依靠的对象就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的自己叹了口气。 ——我果然，只是个普通人，不是那种真正的穿越者专业户啊。 ——刚刚反杀，只是垂死挣扎，超常发挥而已嘛。 马沙担心这是个陷阱，没有立刻回应。 现在通过听风术，他能知道通风管道上风方向的一系列零散信息，他知道战斗已经结束，入侵的科学怪人已经被全数击败。 可能还有来自海州大营的增援。 现在遇到刺杀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马沙的计划是，等待有大批特工通过的时候，跑出来向他们求助。 现在这个心灵通讯来了，让马沙陷入了为难之中。 猎魔人们打扫战场还没打扫到这一层，马沙附近没几个猎魔人特工——实际上他一个都没看见，只能通过听风术知道同一层某些地方有少量特工。 被定位之后，刺客抢在猎魔人们重新控制这一层之前突然杀来，那就完蛋了。 但如果这是真的老爸，回应之后说不定老爸能立刻赶来——如果这个时候补刀的刺客还在这一层，老爸出现会让他失去最后下手的机会。 两个选择都有危险，但又都能避免另外一种危险。而马沙现在处于决定性的情报不足中，根本无从判断哪一边的危险更大。 马沙犹豫了一下，决定选一个不需要等太久就能出结果的——如果两边都是50%的机会gg，那当然选不需要等太久的那个，这是马沙一贯的思路。 “老爸，我在27层b155通风管道出口。” “知道了。”马自立的回应十分的简短。 紧接着，马沙面前的空间就扭曲了，一个仿佛《奇异博士》里空间们那样的玩意出现，马自立领着一大帮人涌了出来。 马沙松了口气。 ——赌对了。 然后他才发现马自立看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还没等他仔细分辨，马自立就上前，用粗暴的动作把他从通风口里拽出来，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整个过程马自立没有多说一句话。 但是马沙悬着的心一点一点的落了下来。 他想起还在通风口里的杜梅岚，赶忙说：“杜梅岚被打晕了，还在通风管里面呢。” “他们在救援了。”马自立简短的回应，继续死死的抱着儿子。 “老爸，你快把我闷死了！”马沙一边抗议，一边挣扎着，终于把马自立推开。 父子俩对视着，此时此刻马沙更加清楚的感觉到了马自立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果然，宣言被怀疑与我有关么。 ——不过我是异世界人，估计这个宣言的影响范围超乎想象的大，会被怀疑是个超高级的能力。 马沙面不改色的思考着。 他在通风管里一边戒备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拿定了主意。 他打算赌自己这个学派——嗯就叫他本命学派吧——他打算赌本命学派的情报无人知道。 在那些不知道马沙本命学派的秘密、又不知道马沙是地球人的人看来，这次宣言一定是个强大无比的科学怪人使用的强大无比的招数。 在这种情况下，没人会认为马沙就是禁魔的始作俑者。 马沙完全可以搪塞过去，让情况变成“有人来刺杀就要成功了但是路过的大能为了自己的目的发动了禁魔领域，结果让马沙走了狗屎运完成反杀”。 为达成这个目的，马沙决定先装傻。 他扭头看着正在接受治疗的杜梅岚，问治疗者：“她没事吧？” “回小侯爷，大小姐没事，只是有一些肌肉拉伤和轻度脑震荡，接受治疗就能完全恢复。” 马沙正要开口说点啥，就把马自立拍了拍肩膀。 “小子，跟老爸走，有些叔叔爷爷要问你一些问题。” ——来了！ 马沙：“哦，我知道了。” 马自立拉着马沙进了传送门。 通过传送门的时候，马沙敏锐的发现感觉和自己从进取号返回现实不一样。 通过传送门的时候，皮肤会有种刺痛的感觉，不像从进取号归来那般丝滑柔顺。 ——果然进取号和我的联系并不简单。 传送门这边，感觉像是个指挥中心。 看马自立带着马沙出现，所有人的动作都出现了停顿，简直就像是中了时间停止魔法一样。 马沙从众人的脸上，读到了惊讶、恐惧和好奇。 马自立不发一言，拉着马沙穿过指挥中心。 迎面碰上陈光达，这位猎魔人阴沉着脸看着马沙，让马沙心里一阵阵发毛。 陈光达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往旁边让了一步，然后目送马自立和马沙通过。 终于，马自立打开一间大会议室的大门。 马沙进了会议室，然后被这房间里的众人的气场镇住，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脖子。 那感觉就像知道点名消息之后急急忙忙的赶到教室，在教授注视下溜进门。 这一刻，他毫无疑问还是那个来自地球的马沙，碌碌无为的大学生毕业生，刚入社会三年被生活的淫威压的喘不过气来的社会新鲜人。 会议室里有三张长桌，摆成一个凹字型。 一张孤零零的椅子摆在凹字形的包围之下，怎么看都是给马沙这个犯人留下的特等席。 马自立领着马沙到椅子上坐下，站在旁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了拍马沙的肩膀。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作为亲属必须回避么。 随着马自立的离开，马沙的心又悬到了半空。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坐在凹型桌子后面的大人们。 那个长得有点像李承的应该是总督李大人，除此以外马沙就一个人都认不出来了。 坐在最中间担任“主审官”的，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马沙总觉得有点印象。 ——对，好像是叫左向，是军务尚书、军令本部长，新闻里看见过。 ——不会吧，军务尚书亲自来过我堂？ 马沙被这个待遇给震惊了。 033 诱饵（四更） 马沙印象中，这种过堂，一般开场是“马沙，姓名”。 这主要是因为相声段子里有恶搞这个的，马沙本人除了办户籍之外从没进过局子，是大大的良民。 面对这种状况，马沙不止一点忐忑。 坐在正面的军务尚书先开口了：“马沙……对吧？你跟我们讲一讲，刚刚禁魔领域生效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务必知无不言。” 马沙心想他们果然把宣言理解成了禁魔领域了，毕竟我不知道的魔法太多，看起来效果就是一下子啥魔法都不能用了。 马沙也不担心有什么心灵读取之类的法术，因为有这些法术的话，他早暴露了。 而且他还没有办法抵抗这些法术。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不去考虑这方面的可能性，随它去。 只要管好自己能管的事情就好了。 他开始按照脑内的构想，讲述自己的经历：被炸烂地板伏击，然后想要应战的杜梅岚被秒杀，自己在绝望之中想要用小手枪反抗，对方根本不在意。 就在扣动扳机的刹那，魔法失效了。 子弹莫名其妙的打中了毫无防备的对方的胸口。 马沙在这里还补了一下自己的评论：“我想刺客是太自信了，根本没想过自己身上的防御法术会突然同时失效，被我瞎猫碰上死耗子。” 逻辑上，没有问题！ 左尚书皱着眉头盯着马沙：“你在那种情况下，居然举枪对准刺客？” “我也是将门之后啊。”马沙坦然应对，“什么都不做等死，会给我爸丢脸的。” 这些他早都想好了，虽然来了个军务尚书这样的大官审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这并不妨碍他使用这些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左向微微蹙眉：“听起来很合理嘛，所以你完全没看到使用了那个禁魔能力的人？” ——我看到了，在镜子里看到的。 但马沙却摇头：“当时现场没人有任何人，就我和刺客。” 不等军务尚书追问，他继续说：“第一枪打过去，刺客甚至没有倒下，所以我想站起来靠近了打，结果腿软了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幸运的是我们的距离足够近，我撞倒了他。然后我抬起手，把枪贴着他的档，零距离的开了一枪，他这才老实。 “杀了刺客之后，我为了自保，还搜了他的身，想找一些能用的武器，结果这人居然没带枪，他带了枪我恐怕就死了。” 马沙叽里咕噜一通说，把事情前因后果全交代了，而且都是事实，怎么查都不会出岔子。 左尚书扭头看了眼坐在凹字型桌子“右臂”上的一名中年官员，马沙注意到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那个中年官员，应该是在用心灵类法术侦测马沙说的话是不是谎言。 ——妈耶，还好防了一手。 ——左大人问的问题不对，他要是问我知不知道用了禁魔领域的人是谁，我说不定就要露馅了。 左大人盯着马沙看了几秒，往后靠在太师椅的靠背上，这动作意思是“我没问题问了你们来”。 于是左大人左手边的大人开口了：“你和科学学派有过接触吗？” 马沙反问：“你是指什么程度的接触？” “把植入物插入身体。” 马沙果断回答：“没有。” 在他看来，管他能不能混过去，这里都要嘴硬的。 没办法。 那位大人却没有再追问，做了个“你们问吧”的手势。 于是凹形桌左翼有位看起来是武官的大人问：“你的枪是哪里来的？” “我未婚妻给我的。” “她为什么要给你枪？你们俩的战斗力应该半斤八两，你并不比她更需要枪械。” 马沙一脸惭愧：“我比她弱，各方面都是。” 他依然没有说谎。 确实是弱啊，小学二年级和高中生，当然小学二年级弱嘛。 问询就这样继续，大概半小时后，左大人对马沙说：“差不多到这了，小侯爷去休息吧。” 于是一直等在角落里的特工站起来，过来领着马沙离开了大会议室。 ** 马沙走后，李大人扭头对左大人说：“尚书大人，我和马侯爷是好友，我可以担保，他一定……” 左大人抬起手，打断了李大人的话。 于是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都在等尚书大人开口。 “马侯爷的儿子现在是个什么，不重要了。不管他是个什么，他都是我们找到他背后那位泰斗的钥匙。 “那个来福，他招了没有？” 左向最后一句，问的是刚刚进入会议室的陈光达。 就算以陈光达的级别，这个时候他也没资格坐到凹型桌边上，只能在隔壁观察室隔着单向玻璃旁听。 陈光达回答道：“还没有。我们的法术对他用处不大，他是前指挥长，太熟悉这一切了。” 左向哼了一声，看着坐在凹形桌边上的宋公公：“那就交给厂卫局好了，太监们就算用点超过帝国宪法限制的手段，应该也没有人会在意。” 宋公公阴阳怪气的笑道：“那是，我们已经习惯了被人唾弃。” 左向点头：“很好。那个杜家人，也要好好调查，不过要注意，不要干有可能激怒泰斗的事情。现阶段我们和阿弥利珈联邦关系太紧张，他们那边说不定会给这个新的泰斗扔橄榄枝，这一定要避免。最好，我们能暗中找到这位泰斗，暗中接触拉拢，或者找机会埋伏一下，把他秒杀了。” 这时候，宋公公开口了：“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哦？请讲。”左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公公摸着自己那假胡子，慢条斯理的说：“既然这个泰斗，会在那马沙危急的时候救他一次，那他就有可能救第二次。而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家伙，肯定对自己准备多时的魔法就这么没了耿耿于怀，我们可以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让他们先碰撞一下。” 李大人：“不可！万一那位泰斗，并不是因为马沙才出现的呢？这样就不会有人来营救马沙了，那幕后黑手就得手了！他的魔法就发动了，一位皇亲国戚或者一品大员的生命可能就因此陨落了！” “人生在世，总是要冒险的嘛，本座得罪人那么多，尚且不怕，你李大人怕什么啊？”宋公公不愧是大太监，阴阳怪气起来那是老阴阳师中的老阴阳师了。 李大人拍桌：“我才没有怕！我是担心皇上和太子！” 左向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李大人的怒火。 “马自立是帝国功臣，封万户侯，拿他儿子当诱饵这事情，还得问问他的意见。”左大人顿了顿，“传马自立。” 034 异乡异客能遇见量子猫咪吗（五更） 马自立进门以后，众人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为什么传唤他了。 左大人代替大家开口：“马大人，我们现在想要设下一个圈套……” 马自立大声说：“如果我儿子和那泰斗没关系，那不就让奸恶之人完成邪法了吗？” “不必担心，我们会安排精兵强将蹲守，”左大人仿佛完全没有受马自立的语气影响，平静和蔼，“如果泰斗没有出手，我们自会救下小侯爷。毕竟，我们也不会拿皇上和太子的生命开玩笑。” 说着左大人看了眼宋公公，似乎在对他刚刚表现出来的“大魔法完成也无所谓”的态度有所不满。 宋公公装没发现。 “可是，如果有精兵强将蹲守，敌人不会察觉吗？”马自立再次质问。 “那就尽量不要让敌人察觉嘛。就是个陷阱，敌人不来那就算了，来了我们就一网打尽。”左大人说着还笑了笑。 马自立铁青着脸，紧抿着嘴。 “你好好考虑下。”左大人说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马自立拉过刚刚马沙坐过的椅子，缓缓的坐下，脸色随着坐下的动作，变得更加铁青，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左大人，一副绝对不肯退让的表情。 宋公公忽然来了句：“你儿子，已经不是人了，是科学怪人。按照帝国律令，家属知情不报……哼。” 马自立狠狠的瞪了公公一眼：“你说话要讲证据！” “很简单啊，让他来召唤一下魂器嘛。所有证据都表明，那位不知道真身的幕后黑手已经完成了法术，杀够了人，但是法术没有发动，而幕后黑手又不顾一切的来杀你的儿子。 “很容易得出结论，你儿子本来已经死了——至少幕后黑手认为他死了，然而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是，你儿子的灵魂遭到重大伤害的可能性很大，毕竟这个法术的贡品，要求将灵魂消灭。 “他很可能已经没有魂器了，毕竟灵魂遭到重大破坏，首先要摧毁的就是魂器，不然破坏的效果就太差了，魂器是灵魂最后的防线嘛。 “让小侯爷来召唤一下魂器，如果没有魂器出现，那么就很有意思了，因为很多人都目击到他使用法术。” 宋公公露出阴狠的笑容，盯着马自立。 “没有魂器，又能使用法术……这必然是科学怪人无疑了。刚刚大家顾及侯爷的面子，没有要求他展现魂器，已经网开一面，我在这里说的话，也不会留下记录，侯爷，您三思啊。” 马自立死死的盯着宋公公，大太监却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如果证实了小侯爷是科学怪人，侯爷你现在的举动，可是一个知情不报就能洗脱的，虽然帝国已经现代化了，但这诛九族的刑罚，可还没废止呢。” 马自立双手握拳，颤抖不止。 他的双眼圆睁，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但是，这也只是他最后的宣泄了。 左大人开口了：“人生在世，需要做出许多的选择，当然你可以选择保你儿子到死。这是你的自由。但是，人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责任。” 马自立长叹一口气，恶狠狠的对宋公公说：“别给我抓到机会！不然你个太监死定了。” “没问题。”宋公公笑道，“根据翰林院谢大学士的说法，这种仇恨倾轧，是我们这个官场的自净功能的体现，你要我的把柄，尽管来抓好了。” 宋公公忽然耸肩：“不过我已经净过身了，似乎也用不上自净功能。” 场上有人笑出声，但马上刹住了。 马自立看着左大人：“我同意让我儿子，马沙，担任诱饵。” 左大人拍掌：“很好，马侯爷果然识大体。” 他旁边的李大人似乎舒了口气。 李大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为老友担心的样子。 陈光达开口道：“现在是早上五点，我们需要时间布置监视系统和做相关准备，我建议先让马沙在总堂呆一个白天，傍晚再回去。” “可以。”左大人点头，“我要回去向宰相府和最高法师议会报告情况，先走一步，晚上再回来看情况。” 左大人站起来。 “散会吧。” ** 马沙在一个挺不错的休息室里呆了一整天，觉都睡饱了——不对，应该说是暂时离开现实世界，前往进取号对自己魔力的量进行了切实有效的锻炼。 傍晚时分，马自立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 “儿子，我们回家啰。”马自立对马沙露出笑容。 马沙松了口气。 他其实一直在担心自己暴露了，接下来就要被安乐死了。 ——现在看来，是顺利蒙混过关了。 马自立在前面带路，走得有些快。 不过在马沙的印象中，老爸一直走路很快，健步如飞。小时候自己腿短，必须跑着才能跟上。 但是这次，老爸走得也太快了。 马沙加快脚步，勉强跟上马自立，问道：“杜梅岚呢？” “她回家去了。”马自立简短的说道。 “回家去了？这……” 等等，杜梅岚好像是说过要偶尔回家，不然问题就大了。 “那来福呢？”马沙又问。 毕竟杜梅岚没有战斗力，来福才是最粗的大腿。而且来福还说过，他会一直呆在马沙身边。 马沙问这些，主要还是想保证自己的安全。 当然了，担心杜梅岚也是真的，毕竟人家姑娘是为了保护他马沙才被打脑震荡的。 “来福还有些问题没调查清楚，他要留在这边继续接受调查。” 马自立回答，依然走路带风，他们爷俩已经来到了总堂大厦的起降平台，马自立掏出手机，召唤出飞毯。 马沙的注意力被那个过分华丽的飞毯吸引过去——嗯，是老爹会喜欢的风格。 进入飞毯之后，马沙刚坐下，就问道：“那老爸，今晚我回家去住吧？” 这是马沙考虑了一个白天之后，拟定的b方案，用来应付来福不在身边的情况。 他记得李承说过，李大人府邸有大量的保护术式和结界，还有本家强者驻守，那么想必自家的侯爷府也是如此。 既然杜梅岚和来福都不在，那果然还是回家安全。 马沙从来没有觉得“家”这个词像现在这样令人安心。 这时候，马自立开口了：“家里……你最小的弟弟刚刚生下来，整天哭，很吵的。” 马沙愣住了。 其实他刚刚就觉得不对劲，只是没往深处想，现在这个蹩脚的理由，不得不让马沙往深处想了。 他还打算挽救一下，便说：“我不在意的，我还可以哄弟弟玩。” “他太小了，你会吓到他的。”马自立说话的同时，躲避着马沙的目光，“至于安全，你不用担心，杀你的幕后黑手抓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马沙想信的，真的想信，幕后黑手被抓到了，一切皆大欢喜，接下来就是安逸的和平时光。 ——是这样就好了。 “是要我做诱饵，对吗？”马沙直接问道。 “没有，怎么可能呢？”马自立连连摆手，“别多想，幕后黑手完蛋了，现在大家都在忙着找那个泰斗呢，你安全了。最多就是留下几个人监视你，证明你没有勾结那泰斗——实话跟你爹说，你真没有见过那泰斗吧？” 马沙其实有点想甩一句“我就是那泰斗”“禁魔就是我干的”。 但是他压抑住了这种自暴自弃的冲动。 “我没有见过什么泰斗。”马沙说，声音相当的平淡。 当一个人被生活背叛，失望至极的时候，他就会这样的平淡。 马沙的理智告诉他，马自立肯定是被逼无奈才这样的。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想理会这些前因后果了。 有什么关系呢。 ——我成了诱饵，处于危险之中，这个现实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马自立：“到了，下去吧。” 马沙顺从的下了飞毯，用的杜梅岚教他的办法。 他站在自己公寓那大得可以当飞毯起降平台的阳台上，无人来迎接。 马自立也出来了，他看着马沙的背影，抬起手，但最终没有放到马沙的肩膀上。 “明天回家吃饭吧。”扔下这样一句话后，马自立逃跑一般的回到飞毯上，一溜烟跑了。 马沙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阳台上。 太阳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黑夜已经接管了世界。 马沙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回到客厅里，瘫坐在沙发上。 空荡荡的客厅，只有他一个人。 寂静如影随形。 ——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一天前，也是这个客厅里，马沙在愉快的学着魔法，身边有来福，有美丽的未婚妻杜梅岚。 虽然知道正面临危机，但是说实话，马沙感到的只有接触新事物带来的快乐。 魔法很好玩。 插入植入物得到的能力也很好玩。 什么无魔者，什么安乐死危机，那时候马沙并没有太多的实感。 现在，杜梅岚不在，来福也不在，而且看起来今天整个晚上他们都不可能出现了。 马沙一度以为肯定能靠得住的老爸，不对，是马自立，也逃似的逃跑了。 刺客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能一招秒杀马沙的刺客。 这一次马沙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就能反杀了，毕竟不是每个刺客都会有骑士精神。 更何况，马沙现在手里连把枪都没有。 马沙神经质的抖腿。 但他不害怕。 他也不紧张。 他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用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叫孤独。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马沙在地球，大学毕业出来工作的第二年，有一天早上他发烧了，他起来拿一片康泰克吃了，准备顶着体温继续去上班的时候，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摔倒了。 他就那样倒在地上昏睡了一天，傍晚爬起来发现烧退了。 他平时都把这段经历当吹牛的谈资，但是他知道，那天傍晚他爬起来，发现手机里只有hr发来的充满官腔的短信之外啥也没有的时候，潮水一般的孤独差点淹没了他。 从那天起，马沙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孤独的死在房子里，可能是过劳死，可能是打游戏打太久暴死。 然后他会孤独的变臭，直到邻居忍受不了为止。 而比起地球时感受到的这种孤独，现在、此时此刻马沙感受到的孤独要强无数倍。 陌生的世界。 举目无亲。 连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都没有半个。 还有穷凶极恶的敌人随时准备杀出来。 ——而我只有自己，势单力薄。 自己一个人对抗整个世界，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孤独的事情了。 马沙想着这些，被潮水一般的孤独淹没。 如果能哭出来，大概会好受一些吧。 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马沙一直名记着的信条。 他，只是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茶几。 他连客厅的灯都忘了开了，就这么坐在黑暗中。 忽然，马沙的眼睛，捕捉到清澈的蓝色光芒。 他扭头看去，看见一只浑身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白猫跳上了茶几，蹲坐在他面前。 猫咪的项圈上，用英文写着“进取号”。 这猫咪的存在如此的真实，但马沙却清楚的知道，它并不是以物质的形式存在于此。 马沙盯着猫咪，刚刚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的孤独又潮水般的退去。 猫咪蹲坐在茶几上，和马沙对视着。 它身上散发出的柔和光芒，虽然不强，却完全逼退了客厅里的黑暗。 “你想说，至少还有你站在我这边，对吗？”马沙轻声问。 猫咪叫了一声。 刚刚不曾流出的眼泪，在这一刻不争气的滚落。 异乡异客，面对着量子猫咪，无声的哭泣着。 他没有意识到，这一刻，他拥有了独自对抗世界的勇气。 035 忽悠的起手式，是虚张声势（一更） 马自立没有回家，而是跑到自己在马沙的公寓三个街区外买的房产住了下来。 匆匆赶来的老管家老鲁一进门就劝道：“老爷，这样万一坏了事情，上面怪罪下来，可承受不起啊。” “我免死金牌还没用过呢。”马自立阴沉着脸说道，“而且真要出了什么事，我冲过去阻止了大魔法的发动，那也是担心皇上和太子的安危，心系帝国。” 老管家叹了口气。 作为可以知道今晚正在发生的事情的心腹，他对马自立的心性了解得恐怕比马自立自己还清楚。 他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 “我去给您准备点夜宵吧，”他说，“守夜的话，饿着肚子可不行。” 马自立点点头。 ** 马沙此时，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一只陌生的猫咪一起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 就算他知道马自立之后做了什么，他也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钻牛角尖这种事，最容易发生在一个人位于低谷的时候。 马沙现在一反刚刚的颓势，甚至还有些小兴奋。 ——我很弱，我孤立无援，什么靠山都没有。 ——那么我就自己给自己造一个靠山出来。 ——我的优势是什么，是掌握了不对称的信息。我知道我的宣言是个学徒级的能力，知道它会随着我对世界对了解飞快变弱。 ——我还推测出了对付这个宣言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当着我的面大声报告自己想用的魔法，说说它有什么效果，然后就可以用了！ ——但这些信息，其他人完全不知道。所以他们以为这是个超级强力的能力，他们以为有泰斗出山了。 马沙盯着坐在茶几上的量子猫咪，越分析越兴奋。 他觉得自己又找到了在这种严酷的条件下生存下去的路子。 他开始盘算应该怎么应用这种信息上的不对称优势。 ——从逻辑上讲，现在我肯定是被监视着的，就是不知道被监视到什么程度。 理论上讲，设伏的猎魔人或者别的什么组织，可能会因为担心被猎物察觉这是一个陷阱，而选择对马沙这个诱饵只保持最低限度的监视。 ——但如果他们对我的监视程度比较高的话…… 马沙回想着自己刚刚的一系列表现，试着把自己扔到监视者的位置上，模拟监视者的想法。 ——首先，监视者一定会对我情绪的大起大落感到奇怪。 ——所以他会仔细的观察，试图找到我情绪变化的原因。 马沙和量子猫咪进取号对视着，后者喵了一声。 ——然后，监视者会猛然意识到，我在和茶几上的什么玩意儿对视。 没错了，马沙心想，这就是切入点，是我这场空城计的第一个场景。 为了防止监视的人是个憨憨没注意到，马沙打算表演得更明显一些。 ——量子猫咪，没见过吧？ ——泰斗和我同在，没想到吧！ ——看我好好虚张声势，吓唬吓唬你们！ ** 陈光达坐在今天临时设立起来的行动总部，看着由远视魔法投影到墙面上的画面。 画面中，马沙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黑灯瞎火的客厅内。 看起来是挺惨的，连陈光达都差一点就动了恻隐之心，差一点。 为了防止暴露，对马沙的监视只有最低限度，仅仅由远视魔法完成，陈光达和身边的人伸直无法听到马沙说了啥。 陈光达盯着无声的画面，已经盯了好一会儿了。 萧如鹤见状，用调侃的口吻说：“怎么了？你又闻到邪魔外道的味道了？” 陈光达“嘘”了一声，看着画面的表情更专注了，眉头也皱起来了。 萧如鹤见状，也扭头盯着黑布隆冬的画面——高等远视魔法可以黑夜视物，但画面的正体还是偏阴暗。 萧如鹤盯了半天，没搞懂陈光达在干什么。 “怎么了？”他再次发问。 陈光达：“你有没有觉得，马沙面前的茶几上，有东西？” 萧如鹤又看了眼茶几，空空荡荡的，连个杯子烟灰缸都没有一个。 “我……没看见。” “不是茶几！是马沙的动作神态，他显然在注视着茶几上的什么东西，还和它有交流。” 萧如鹤再次看着画面，经过陈光达这么一说，他也觉得马沙的表情动作神态都不太正常了。 “好像确实……” 陈光达大声打断萧如鹤的话：“提高监视等级！我要听到他那边的声音！还有，占卜组，占卜一下那儿有什么！” 萧如鹤：“这样不好吧，会不会打草惊蛇？” 而陈光达无视了他的话，继续专注的盯着画面。 “声音来了。”手下报告。 然后就没了。 “声音呢？”陈光达问。 “他们那边本来就没什么声音，没人说话，也没有明显的噪音。” 陈光达啧了一声，继续盯着画面，手指神经质的敲打着桌面。 然后占卜结果出来了。 “初步占卜显示，那里没有东西，也没人干扰我们的占卜。” “可能是关键词搞错了。”陈光达手指继续敲打着桌面，眼睛完全没有离开屏幕的意思，他看都不看部下，下令道，“换别的关键词试试看，用穷举法。不，优先试试看‘人’‘泰斗’‘隐形’之类的词汇，以此类推。” “是。”部下领命，马上扭头再次开始占卜。 陈光达左手手指敲打着桌面，眉头拧成了麻花。 终于，陈光达开口道：“准备使用主动探测类法术。” 萧如鹤：“这样就完全暴露了我们的埋伏意图了！” 侦测法术主要分两大类，主动和被动，两大类的区别就在于，主动侦测法术在获取情报的同时会向外放射各种东西，所以一旦使用了主动侦测法术，施法者自身的存在肯定会暴露。 被动侦测的优势就在于侦测者自己不容易被发现。 主动法术相对于被动法术的优势则在于：探测的精度高，获取情报量大，而且能针对许多伪装法术和伎俩。 打个比方，被动侦测就相当于夜视仪，大晚上用夜视仪也不一定能看清楚多少东西，整个画面绿糊糊一片，但你自己也可以隐藏在夜色里。 而主动侦测就是简单直接的打开大灯，把晚上照成白天，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你自己的位置也暴露了。 现在陈光达下令“开大灯”，一旦执行那埋伏就根本不成立，完全违反了军务尚书的意图。 也只有陈光达这样执着于铲除“邪魔外道”的家伙，才会在这种时候下达这样的命令了。 萧如鹤当然知道“开灯”与否完全无所谓，因为他在这里，他就是二五仔，卧龙先生一直和他保持着心灵通讯信道，指挥所的情况等于对卧龙先生单向透明。 不开灯这一切也早已暴露在卧龙先生眼下了。 但是萧如鹤为了隐藏自己，还是要作为副官极力劝阻的。 “不行！”他怒喝道，“这个指令严重违背了我们得到的任务的要求！我不同意主动探测！” “责任我来负！”陈光达瞪了萧如鹤一眼，“如果我的决断错了，那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来人，给我用主动探测法术，我要知道马沙面前桌子上有什么！” 侦测小组的组长看了眼萧如鹤，后者点头之后才开始施法。 下一刻，所有关注着这场发生在夜色中的“暗战”的人，确认了猎魔人指挥中心的位置。 “什么都没有。”侦测小组长报告。 “什么？”陈光达眉头皱得更紧了，“占卜呢？有结果吗？” “没有，而且我们的占卜，并没有被反制，都好好的出结果了。” 陈光达向后靠坐在椅背上，但显然他并没有改变看法，仍然坚信马沙面前的茶几上，存在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候，侦测组组长报告：“我们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就在马沙的公寓附近。正在比对世界法师大会的通缉名录……确认了，是甲等魔法犯罪者罗拉。他开始跑了！” 萧如鹤微微蹙眉。 ——这是……卧龙先生雇的雇佣兵？他果然还没有完全放弃杀死马沙，只是不想经由自己的手。 ——卧龙先生是觉得只要泰斗不找到自己头上来，就不算是得罪了泰斗么。 现在倒好，卧龙雇来的人被陈光达一个神经质的指令照出来了。 萧如鹤看陈光达还在纠结马沙面前的茶几，便代替他下令道：“埋伏在最近位置的是哪个组？” “2组。” “让他们出动，引导他们抓捕罗拉。” “是！” 这时候，陈光达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刚说了句“我是陈光达”，那边就传来宋公公的怒喝：“你在搞什么啊！这不就全暴露了吗？” 公公的音量简直不像个太监，站在陈光达身边的萧如鹤都清楚的听到了他的怒吼。 陈光达却一点不慌的回应：“我的任务是抓到那个未确认泰斗的狐狸尾巴不是吗？我抓到了，我很肯定马沙刚刚在和他面前茶几上的什么东西互动，而且我认为，现在那个东西仍然在原地。” 宋公公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后阴沉沉的说：“那你就过去，把那个东西抓出来！抓不出来的话，哼，好好想想怎么跟军务尚书大人解释吧！” 036 那有一只猫（二更） 我死了也变强了正文卷036那有一只猫马沙并不是一个擅长表演的人，尽管他有着丰富的撒谎经验。 在地球的时候作为一个标准的退伍军人家庭的小孩，他根本没有零花钱这种东西，要弄钱去上网，要么就不吃早饭省早饭钱，要么就得从老爸老妈手里骗。 学校要交钱把数字翻一倍什么的马沙都干过。 为此他没少挨揍。 所以马沙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不是个擅长表演的演技派。 因此马沙现在并没有刻意的去表演，他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到茶几上的量子猫咪身上。 那么可爱的猫咪，本身就能吸引人的注视，何况马沙是个猫党，喜欢猫胜过狗。 ——也许我这种做法，就是表演学派中的体验派？ ——算了，我不懂，也不关心，我只是在专心的看猫咪。 此时在马沙眼里，散发着柔和蓝色光芒的量子猫咪，仿佛成了大熊猫，就看这它在那里舔爪子舔毛都能获得身心上的治愈。 他这一套“表演”完美，无可挑剔，简直和真的一样。 因为就是真的。 马沙自信就算是陈光达那家伙过来，也绝对挑不出毛病。 虽然自己的“表演”绝对没有问题，但一个新的困扰出现了。 ——我该怎么确认我这一套有没有效果呢？ ——如果这没效，那就应该省下这些时间，干点别的事情。 马沙正烦恼这事儿呢，楼下突然传来爆炸声。 马沙吓一跳，条件反射的缩了下脖子——他毕竟刚刚被刺杀过，还是两次，对这种突发事情的反应有点过激也正常。 第一声爆炸之后，一连串的爆炸接连传来，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防盗报警器在呜呜的叫个不停。 ——听起来像打起来了？ 马沙正疑惑，突然就看见有人在自家阳台降落。 为首的正式陈光达。 ——很好，我的计策有效。 马沙放下心来。 然后他随口问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话还没问完呢，冲进房间来的陈光达对着茶几就轰了一发不知道什么法术。 茶几被一瞬间分解成一系列的碎片，为了回避四散的碎片，马沙下意识的向后仰倒。 本来在茶几上舔毛的猫咪在魔法命中的前一刻蹿到了马沙右侧的沙发上，然后浑身炸毛对着陈光达发出了代表威胁的“呲呲”声。 马沙的目光下意识的追随着猫咪。 而陈光达则关注着马沙的目光朝向—— 他再次发动魔法，光团射向猫咪所在的位置，这一次破碎的是马沙屁股下面的沙发——看来陈光达这个魔法作用就是让被命中的东西炸成无数的碎片。 因为沙发整个没了，马沙彻底向后倒下，哐啷一下摔地上，后脑勺磕到硬梆梆的瓷砖疼得他直哼哼。 这一次他没空闲去找白猫的位置了。 不过他相信，那只量子猫咪一定没问题。 果然，他又听见了愤怒的呲呲声。 马沙以前不知道猫咪表示愤怒或者威胁的时候是发出呲呲的声音，后来他无意中踩了学校门口混饭吃的野猫的尾巴，结果每天去饭堂都要被这野猫呲呲叫着威胁。 现在他听着白猫的声音，判断它已经快气疯了。 同时，马沙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分神去看白猫了，这样下去陈光达非拆了他这公寓不可。 马沙对陈光达大喊：“你干什么啊！我家都快被你拆了！” 陈光达一把抓住马沙的衣领，也不知道他是给自己施展了身体强化魔法还是本身就力大无穷，反正他揪着马沙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要不是马沙身高比陈光达稍微高一点点，说不定陈光达会把马沙举高高，让马沙双脚彻底离地。 “你在看什么？”陈光达凶神恶煞的逼问道，声调不高，但是那种阴冷的感觉，比高声质问要更令人心虚胆寒。 马沙选择如实相告：“那里有个猫咪，你们看不到吗？” ——哼，尽管用法术测谎吧！ ——测的出来算我输！ 陈光达念诵咒语，紧接着双眼瞳孔中出现了细小的符文，符文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你说谎！任何谎言都逃不过我的真实目光！” ——不对吧，真实目光一般来说是侦测隐形的吧？ 马沙内心吐槽道，根本不慌，因为他说的就是实话，那就是有一只猫咪，他就是在看猫咪。 陈光达施展的要是个识别谎言的法术，那这个法术绝对看不出问题。 所以，答案很简单了，陈光达在虚张声势。 ——这种程度的骗术，也想骗到一位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你太天真了，陈队长！ 马沙淡定的重复自己刚刚的话：“那里有只猫咪，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们好像看不到它。” 陈光达掏出匕首，抵在马沙的脖子上：“再说谎，我就割断你的喉咙！” 刀锋割伤了马沙的皮肤，但是马沙并没有感觉到灵魂冲击，他意识到这匕首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不能伤害灵魂。 马沙再次重复：“那里就有一只猫咪，白色的，长毛，眼睛湛蓝得像天空一样。” 以上所说，全都是实话。 陈光达抿着嘴，又坚持了十几秒，终于松开马沙的衣领，掏出手帕擦了擦匕首锋镝上沾的那一点点血，然后把刀收了起来。 “现在那猫咪在哪儿？” 马沙指着猫咪现在蹲着的位置。 陈光达顺着马沙的指尖看去，随后又扭头看了眼跟进来的众特工。 特攻们整齐划一的摇头。 白猫依然处于炸毛状态，对着陈光达连连发出威胁的声音。 陈光达再次看着马沙。 “好吧，这里有只猫咪，那么你知道这只猫咪从哪儿来吗？”他问。 马沙正要继续照实回答，说“来自进取号”，但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觉得这个地方应该要说谎。 “说谎，并且被陈光达的真实目光法术检测出来。” 马沙脑海内有个声音这样告诉他。 “这样陈光达相信之前我说的话的可能性会大大的增加。” 跟随着内心忽然产生的想法，马沙说：“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的，我之前从没见过它。” 后一句是临场发挥补上的，这样就前半谎言，后半真实。 ——来吧，陈光达，你可识得此迷阵？ 陈光达盯着马沙，阴沉着脸不说话。 马沙现在倒是轻松，陈光达和这一帮特工在，至少他不用担心突然跳出来个路人脸的刺客，就把他秒杀了。 马沙甚至在陈光达沉默不语的当儿，主动向陈光达提问：“下面发生了什么？我听见战斗的声音。” 陈光达身后的特工代替他们的头回答道：“楼下有个全球通缉的魔法逃犯，被我们发现了，所以我们展开了……” “够了，别多嘴。”陈光达打断了马沙的话。 马沙被这个消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通缉犯出现在我家楼下？这么巧？ ——别不是幕后黑手雇来的刺客吧？ ——所以说，如果我开始采取行动改变现状的时间再推迟一点点，杀手就杀上来了？ 好险，还好我决断做得爽快利索。 037 你是不是玩不起？（三更） 陈光达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对现状感到束手无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无比确定，马沙是有问题的，他也无比确定这个客厅里有什么东西在。 他多年来和科学怪人们斗智斗勇得到的经验直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然而现状是，魔法轰下去，什么反应没有，侦测魔法不管主被动都没效果，逼问马沙结果马沙回答说那里有只猫。 有只猫？ 真实目光是非常高级的法术，而且陈光达在这个魔法上有极深的造诣，还有不少独创性的东西，他自信马沙肯定不可能有办法应对这个魔法。 结果测出来，马沙除了“不知道猫咪来历”这一点之外，其他全说的真话。 陈光达迷茫了，难道那泰斗变成了猫？能免疫裂解术和所有侦测法术的猫？ 迷茫归迷茫，陈光达还是用心灵通讯向占卜组下令：“再次占卜这个房间里的不可见对象，关键词是猫。” “好的，我们马上做，稍等。”占卜组没有质疑，很干脆的回应道。 陈光达把刚刚拿出来威胁马沙的匕首收好，一言不发的盯着这个底细不明的家伙。 片刻之后，占卜组回应：“是的，那个房间里……是有一只猫。” 这时候，宋公公的心灵通讯又直接插进陈光达的脑海：“陈~队~长~” 这太监故意拖长音，发出很适合太监的阴阳怪气的声音。 “你抓到那泰斗了吗？” 陈光达板着脸：“没有，但是我好像抓到他的猫了。” 估计见多识广的宋公公听到这话也蒙了。 蒙才是正常的，就算目标是科学怪人，这也太怪了。 科学怪人们再疯，还是有一套基本的行为逻辑的，只是那个逻辑跑偏了。 但现在这个情况，真有逻辑可言吗？ 宋公公沉默了好几秒，才回应：“好！那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样的猫！” 这明显是生气了。 陈光达虽然是个偏执狂，执着于追逐邪魔外道，但是他同时也是个有经验的老官僚。 他知道自己这下如果不拿出点实际的东西，铁定要被穿小鞋了。 陈光达看向马沙，厉声问：“那猫现在在哪里？” 马沙指着自己刚刚指的位置，显然猫并没有挪窝。 陈光达的真实目光魔法告诉他马沙说的真话。 陈光达迅速的考虑了一下，决定把这个空间整个从主物质位面切割下来，形成一个牢笼。 ——只要我们动作快，把猫关住了，就算它是泰斗，怕是也没那么容易跑出去。 打定主意后，陈光达开始给带来的部下下命令，准备协调好了一起动手，一瞬间把整个空间封闭。 当然了，要把空间彻底从主物质位面切割下来，需要巨量的魔力和繁复的事前准备。 但只是暂时切割的话，光靠这里的人就能切下这个客厅。 协调完毕之后，陈光达再次询问马沙：“猫呢？” 马沙还是指着同一个地方。 “动手！”他通过心灵通讯下令。 ** 马沙看出来了。 这个陈光达，大概是坏事了。 从陈光达之前的表现看，马沙推测他是个会为了追捕科学怪人不择手段的人。 马沙的表演，让他坚信自己迅速出击，就能抓住泰斗的狐狸尾巴，于是他做出了决定，打破了更大的官制定的计划。 现在这个局面，这个陈光达，大概要被原本主持制定诱饵计划的大官，穿小鞋了。 马沙不知道这是哪个大官拍板要拿他马沙当诱饵的，但他可以肯定，这个官应该比陈光达大多了。 马沙思考着这些事情的当儿，陈光达再一次向他确认猫咪的位置。 在马沙回答后，陈光达和他的手下突然就行动了起来。 一阵眼花缭乱的施法后，马沙——没感觉有什么变化。 ——施法失败了？ 马沙疑惑的环顾四周。 ——不对，窗外的景物消失了。 ——传送魔法？ ——不像，没道理连我客厅里的摆设，还有那被炸烂的沙发和茶几的碎片也一块传送。 马沙用了排除法，迅速判断，这可能是空间封锁之类的法术。 ——他们想把猫封锁在这个范围内，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马沙观察着陈光达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沙的弗洛伊德学派造诣取得了一些提升的缘故，马沙此时此刻能从陈光达脸上，判断出更多的东西了。 ——这家伙也急着想弄点东西，向上面的大头目交差。 于是，一个坏坏的念头在冒出来了。 ——如果，我让猫咪消失，他会怎么样？ 猫咪基本肯定和进取号有关，既然它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马沙身边，那自然也应该能悄无声息的消失。 马沙看着猫咪，脑海中飘过对猫咪的提问：“你能悄无声息的从这里消失吗？” 猫咪叫了一声。 很好，它能。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猫咪消失了，陈光达有办法确认这个事实嘛？ ——他刚刚选择相信我的说法，相信这里有猫咪，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他对我进行了测谎。 ——也就是说，他有测谎之外的办法确认猫咪在不在的可能性很大。 马沙决定了，就这么狠狠的戏耍一下陈光达，让他知道泰斗大人可不是好惹的。 想抓泰斗大人的猫，没那么容易！ 嘻嘻。 在马沙打定主意的瞬间，发出蓝色光芒的量子猫咪就噗的一下消失了。 马沙也开始了，他——先举手，就像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时做的那样。 陈光达看了马沙一眼，略微有些不耐烦的问：“怎么了？” 马沙：“那个……猫咪它消失了，一眨眼就不见了。” 陈光达用能杀人的目光瞪着马沙。 马沙一脸无辜，那小表情惟妙惟肖。 “你知道它去哪儿了吗？”陈光达问。 马沙：“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因为我从没在进取号上见过猫，并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马沙心里这样想，但是他不确定这样的狡辩，能不能混过陈光达的法术的检测。 ** 陈光达知道，马沙最后一句在说谎，但是谎言中有部分真实。 ——应该把这家伙抓起来，狠狠的拷问一轮，他应该就会招了。 此时此刻，已经预见到自己马上要面对宋公公的怒火——也许还有军务尚书的怒火——的陈光达，突然恶向胆边生。 ——这是封闭空间，我带来的人都是跟了我多年的部下，我在这里给这家伙上私刑，根本不会有人来阻止。 038 皇……泰斗托我给您带个话（四更） 马沙这边，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要挨揍了。 他有着丰富的挨揍经验，因为地球的马老爸教育方针很简单，没有“触线”的时候放任不管，触线之后皮带伺候。 马沙严重怀疑，每一个有退伍兵老爸的男孩，都很熟悉屁股裂了不能坐下的感觉。 正因为有着丰富的经验，他敏锐的意识到，从陈光达脸上读取的信息，和马自立要抽出皮带前脸上释放的信息是一样的。 ——完了，这要真的严刑拷打我，我八成要招供。 马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怎么办？一旦招了，我仅有的一点点信息情报上的优势也全完蛋了，命运就彻底捏在其他人手里了。 ——但是我怎么想，也不觉得自己能抗住啊。 如果现在马沙，是正常的状态，他大概会选择举手投降吧。 但是马沙现在他这个精神状态，就不正常，他钻了一个大大的牛角尖，而且看起来暂时出不来了——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他现在认真的考虑要不要诈降。 ——就以“皇军……泰斗托我给您带个话”开头，然后遍一段说得过去的谎言？ ——可是，我真能混过去吗？ 马沙怀疑，等自己的弗洛伊德学派的位阶升上去了，就可以稳稳的骗过这些测谎效果的法术。 可问题是，他现在是个学徒级“观心者”。 自己的谎言混不过去的可能性比较大，要是连学徒级都能瞒住陈光达的测谎法术，那陈光达也别当这个副指挥长了。 ——应该是混不过去的。 ——硬抗又肯定不可能……要是有办法切断我的痛觉就好了。 这时候马沙想起来一部美国电影《战略特勤组》，里面塞缪尔·杰克逊饰演的审讯专家在审讯恐怖分子的时候，特别注意不让恐怖分子昏厥，为此用了很多很科学的手法。 ——我如果能主动昏阙，是不是就能抗住皮肉之苦了呢？ ——我是可以主动从进取号返回的，只要找张床躺下就可以了，这点已经反复确认过了。 ——那理论上讲，我也应该可以主动前往进取号，这时候，现实的我应该就昏厥了。 然而想是这样想，但是还有个问题，那就是就算马沙能主动进入进取号，从而让现实中的身体昏厥，在拷问中，他肯定会因为疼痛什么的强制醒来。 马沙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拒绝这种强制醒来。 但是，就算会强制醒来，只要主动前往进取号是可行的，那只要醒来之后立刻再昏迷就好了嘛。 马沙拿定了主意，他准备先试试这个构想，如果这种方法能让他抗住皮肉之苦，那当然最好了，可以实现利益最大化。 如果这个方法不行，扛不住了，那就再“皇……泰斗托我给您带个话”，现编说辞看能不能混过去。 最次最次，才是真投降保命。 马沙就这样冷静理智的把三种应对分成了上中下三等，然后从最好的开始尝试。 是的，他准备硬吃皮肉之苦了。 这个钻牛角尖的家伙甚至没有意识到，他这一步的选择，已经不是大多数人会选的选择了。 正好这时候陈光达怒吼道：“把他按住！” 马沙满心以为接到命令的特工们会冲上来用手按住他，然后五花大绑。 然而人家是法师，一抬手马沙就被魔法按到了客厅里硕果仅存的单人沙发上。 马沙果断眼睛一闭，全力以赴想象进取号的船舱，想象自己在船舱里醒来的景象。 于是他顺利的昏过去了。 ** 陈光达刚要施展自己拿手的拷问毒咒，却突然觉得马沙的状态不对。 ——这家伙，自己晕过去了？ 可是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一点，会自己昏过去的罪犯陈光达不知道见过多少。 他直接向马沙发射自己最得意的钻心刨骨术。 剧痛会击碎任何催眠法术的效力，让他醒转过来。 最妙的是，催眠法术残留的倦意，反而会成为折磨的帮凶！ ——来吧，醒来吧，然后忍受不住痛苦，把真相告诉我吧！ ** 马沙刚到进取号上，就感觉他每次回归现实时都会感觉到的那层“肥皂泡膜”又来了。 “不要，我不要回去！”马沙大喊！ 那膜扣他脸上。 马沙往地上一坐，死死抱住桌子腿。 没想到这招还真有效，那层薄膜好像就卡在马沙脸上。 马沙松了口气。 没想到他一松这口气，自己就穿过了薄膜，回到了现实。 剧痛猛击他的大脑。 他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 ——不行不行，我得赶快回进取号，这根本受不了！ 马沙顶着剧痛，拼命想象进取号的场景，终于，他又回到了安全的船舱内。 然后又感觉到有塑料薄膜一样的玩意儿罩到他脸上。 马沙故技重施，这次他丝毫不敢怠慢，集中注意力反复想：“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去不能回去！” 他感觉到那层区分现实和进取号的“界面”，就那么在自己身体中轴线附近反复拉锯。 然后，有疼痛的感觉“透”了过来。 ——草，疼死我了！ ——这个仇我记住了，陈光达！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血染你家门口！ ** 陈光达都惊了，他根本没想到，在最初醒来一次之后，马沙就死猪一样睡过去了，怎么弄都不醒。 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把马沙弄死了。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拷问咒语之所以是拷问咒语，主要是因为它折磨人的同时还不会真的伤害到人的生命。 ——难道……难道有大能出手了？ 陈光达突然感觉到了危机！ 这可是封闭环境，只有自己和一队跟班，要是一个泰斗出手，这点人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 他停止了施咒，拿着手机，警觉的观察四周。 站在他身边的高个手下疑惑的问：“怎么了，副指挥？” “有大佬插手了。”陈光达轻声说，维持着戒备的姿势，“不然这马沙，不可能睡得这么死，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听陈光达这么说，其他人立刻紧张起来，握紧手机，目光不断的扫视着客厅的每个角落。 而陈光达在飞快的盘算着。 ——看似我什么情报都没捞到，其实不然！有大佬插手这件事本身，就是情报！还有那只猫！ ——我在报告的时候，只要注意技巧，平安度过难关的可能性并不小。 虽然最后的结果多半还是要被穿小鞋，但是对于陈光达来说，只要能让他继续当猎魔人追捕那些邪魔外道，这些都是小问题。 个人的荣华有当然好，没有其实也没什么所谓。 ——现在最关键的是，先脱离这种有可能被泰斗一招团灭跑都没得跑的状况。 他迅速的完成了算计和利害衡量，然后对部下下令：“解除空间切割，回到主物质位面！” 039 不就是狐假虎威嘛，我会（一更） 马沙突然感觉不到从现实传来的疼痛了。 ——他停手了？是不是停得有点快？ 马沙依然能感到那层分割现实世界和进取号的膜，就卡在自己身体中轴线上，不动了。 ——啥玩意？别不是把我打死了所以我成了只能在进取号上活动的孤魂野鬼吧？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马沙站起来，往进取号床上一躺，一睁眼就回到了现实。 他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就疼得龇牙咧嘴起来，不过比起刚刚那种疼，现在的疼痛感觉就是余波。 紧接着马沙感觉自己右手有点怪怪的，于是抬了下右手，于是钻心刺骨的疼痛让他瞬间叫出声。 再一看，他的右手手掌整个软趴趴的，感觉是骨头全碎了，但是皮一点都没破。 这种情况下马沙这一抬手，没直接疼晕过去那说明他疼痛耐性够高。 陈光达看了眼哀号的马沙，对一个手下努了努嘴：“给他治疗。” 马沙疼得死去活来，但还是注意到陈光达的不耐烦。 然后他注意到窗外的景物恢复了。 ——我回到现实了？ ——陈光达突然停手，返回现实，为什么？ 陈光达的部下给马沙施展治疗法术，让他受到的疼痛大大减轻了。 于是他开始有余力做细致的思考——当然，他不会忘记哼哼的，这样会让他看起来像个人畜无害的废物。 ——有人来阻止他？不像，陈光达刚刚明显是要孤注一掷了，没理由人家来阻止他就干脆的停下。 ——而且现在房间里还只有陈光达和他的手下，没看见其他人冲进来，就算真有人阻止陈光达，这人也没赶到现场，还在路上呢。 ——陈光达理应利用阻止者还在路上的时间，继续折磨我，不可能早早就结束了拷问，回到现实。 马沙排除了有人阻止陈光达的可能性。 ——所以他主动停下的？为什么呢？ 马沙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带入到陈光达的角色中去考虑。 ——他应该是用了自己最拿手的魔法来折磨我，然后发现我昏死过去怎么都醒不来。 ——他会怎么判断呢？认定自己的魔法出问题了？不，不太可能，他是老猎魔人了，估计对拷问用的魔法很有心得。 ——认定我这人比较能睡，拷问魔法叫不醒？也不太可能。 ——拷问用的魔法，应该会有特殊设计，可以保证受刑人承受痛苦又不昏死过去。 马沙一条条筛选下来，发现剩下的选项里最有可能的是这样： ——陈光达判断是泰斗出手了。 ——然后，他担心这泰斗在密闭空间里把他们灭了，所以解除了空间封锁，让部署在附近的人能支援到他。 马沙手上的疼痛已经差不多消失了，看来治疗魔法的效果相当的好。 而身上其他地方的伤痛，则基本消失了。 不再受疼痛困扰，马沙的思维变得更加活跃。 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陈光达现在正忌惮那个不存在的泰斗呢，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狐假虎威一轮！ ——就算谎言会被识破，我这时候这样做，也能让这陈光达疑神疑鬼一通。 ——等等，我不一定要说谎啊，不说谎，我也可以气死他。 拿定主意之后，马沙对一直看着阳台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光达说：“陈队长，您刚刚这算私刑吧？现在我要见我的律师。” 马沙知道这个世界有律师，昨天他练习魔法间隙都在看新闻，新闻上有不少律师出镜。 既然这个世界有律师，那堂堂侯爷家，肯定会有个私人律师什么的来处理相关事物。 那么，刚刚忍受了惨绝人寰的私刑的马沙，要见一下律师也很正常嘛！ 我要见我的律师，然后给你穿小鞋！ 陈光达回头瞪着马沙，那目光之凶狠，一瞬间让马沙后悔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 马沙扭头对给自己治疗的人说：“停下！不要再治了！不然我连你一起告！告你毁灭证据！” ——这也全部是实话，我就是打算这样做的！ 陈光达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他大手一挥：“别给他治了！” 部下一咬牙，停止施法，还狠狠的捶了马沙手一下，看来他对马沙这种行为也是很不爽。 ——不爽就对了。 马沙夸张的大吼起来：“哎呦！疼死我了！” 他喊的比刚刚受刑的时候还要声嘶力竭。 陈光达瞪着马沙，气得不行，但又没什么办法。 马沙还在嚷嚷：“我的律师呢？我要给他打电话！给我电话！” ——不就是得寸进尺嘛，谁不会啊，有本事你就弄我啊，我有泰斗罩着呢。 ——好吧，其实没有。 一想到自家这个泰斗是生造出来的，是空城计，马沙果断放弃了进一步刺激对方的打算。 ** 陈光达出离愤怒了。 当猎魔人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被邪魔外道像现在这样骑在脸上嘲讽。 他无比肯定马沙这是在仗势欺人。 说实话，他确实有想对马沙来一招杀招的冲动，看看那泰斗会不会出手。 但是一贯偏执的他，这时候却很理智。 ——我丢了性命，高兴的只能是那些邪魔外道。 ——我死了不知道有多少科学怪人会开香槟庆祝呢。 ——不能让他们如愿。 这个时候，陈光达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一个甩锅的流程。 不对，不能叫甩锅，准确的说是把重大失误指鹿为马说成是重大收获的流程。 这个流程的第一步，是直接联络军务尚书，确保会有一个由军务尚书主持，多位大人参与的听证会。 如果由宋公公来全权处理这次的事情，那基本就完蛋了。 于是，陈光达无视了马沙的挑衅，用心灵通讯直接联络坐镇指挥部的副手萧如鹤。 “萧如鹤，现在替我用特别专线联络军务尚书左大人，说我有关于这个泰斗的重大发现。” 陈光达其实不确定萧如鹤会不会帮忙，如果他不执行命令，或者磨洋工，等宋公公赶到也没有使用专线，那情况就不乐观了。 搞掉了他陈光达，萧如鹤很大几率会担任代理队长，暂时领导整个观海府猎魔人总堂。 就算是萧如鹤，也很有可能顶不住这个诱惑！ 他等待着萧如鹤的回答。 ——如果不行，就直接联络通讯部门的负责人，再不行就联络更下级具体负责通讯系统操作的特工。 没想到那边很干脆的回应道：“行，我马上联络。” “那拜托你了。”陈光达说，但留了个心眼，联络结束马上着手用心灵感应魔法定位通讯部门负责人。 040 你这椅子有点烫啊（二更） 萧如鹤稍微权衡了一下。 这里只要自己不配合，等宋公公到了，陈光达估计就……最起码是要从头头的位置上让开了。 然后自然就是副职的萧如鹤先挂个“代”的头衔顶上，之后是空降一个新的队长下来，还是直接转正，那就要看上面的斗法结果了。 看起来天上掉了块馅饼到萧如鹤头上。 但是萧如鹤一点都不想爬上去。 首先，萧如鹤现在的升迁速度是正常速度，同期的陈光达爬到他前面去了那才是异常的，陈光达因为执着于抓捕科学怪人，短时间内积累了大量的功勋，然后才火箭升迁。 也就是猎魔人这种重视实绩的部门能这样了。 萧如鹤一点也不想突然火箭飞升，变成出头鸟。 其次，现在这个观海府的猎魔人老大，可不好当啊，有卧龙在这里打算呼风唤雨不说，现在冒出来一个泰斗。 全世界确定还活着的泰斗只有那么几位，整个人类历史确认过的泰斗才23人。 现在第24个泰斗出现了，开创的学科有什么能力所有人都一无所知，他座下有几大金刚也完全没个准。 这泰斗还露了一手，技惊四座，吓得军务尚书天没亮从帝都跑过来，增援海州大营的大魔法师整整一个加强连，把海对面的阿弥利珈联邦都吓得开始预备动员了，还顺便吓病了一个扶桑首相。 现在在这观海府当一个以猎杀科学怪人为主要职责的部门的头头，这是有多想不开。 陈光达屁股下面这椅子现在红得发紫，萧如鹤可不想代替他坐上去烫屁股。 所以，萧如鹤果断选择帮陈光达。 他甚至已经拿定主意，之后如果召开听证会，他要为陈光达美言几句。 不为啥，现在这个节骨眼，这个有些偏执的疯子上司，是一堵很好的挡风墙啊。 萧如鹤开始指挥部下，用特殊通讯线路直接联络军务尚书，同时开始安排各种细节，为之后听证会给陈光达打掩护做准备。 他一边指挥，一边寻思：不知道卧龙先生现在做何感想。 他已经把陈光达做的一系列事情，向卧龙先生汇报了。这种汇报并不麻烦，只要把过程什么的在表层思维里想一遍，并且抑制自己的本能不去抵抗卧龙先生的精神触探就好了。 现在卧龙先生知道，陈光达为了抓那个占卜确认过的猫，把一小块空间封锁起来，从主物质位面切割出去了，也知道猫跑了以后，陈光达没有立刻返回现实，而是不知道呆在封闭空间里做什么。 其实不难猜测陈光达做了什么，不就是私刑嘛，猎魔人也好，厂卫局也好，常有的事，只要不被披露出来，那就都不算违宪。 更何况陈光达回到现实的时候，马沙那一身肉眼可见的伤。 但是，除非陈光达掌握了时间停止之类的超位法术，不然这个私刑的时间也太短了。 这短暂的“失联”时间里，陈光达经历了什么，就很耐人寻味了。 萧如鹤的推测是，那位泰斗做了什么，让陈光达不敢继续为难马沙。 ——也就是说，马沙真的是被这个泰斗罩着。 ——陈光达联络军务尚书，也是打算把确认了这件事，说成是自己的功绩吧。 如果真是这样，萧如鹤心想，卧龙先生可就难办了。 从卧龙雇佣了佣兵这点看，他还是很想完成大魔法的，所以要赌一把。 但是现在看来，那位泰斗非常看重马沙。 科学怪人这种生物，位阶越高越疯，教授以上的都是不输给陈光达的偏执狂——不对，应该说，陈光达和科学怪人们比起来，还是比较正常的。 万一那个泰斗，就是把马沙当成了他的小乖孙，谁伤了马沙他就要出来把仇人“冚家铲”（杀全家的意思），那不就糟糕了？ 就算是卧龙，应该也打不过泰斗。 何况这泰斗肯定会带着一帮研究员和徒弟。 萧如鹤对卧龙会怎么应对现在的状况很感兴趣，充满了吃瓜群众式的好奇心。 反正他只是个棋子，卧龙倒台了他跑路就是了。 互相利用的关系根本就没有忠诚心这种说法。 ** 马沙这边，他根本不知道萧如鹤在怎么想，他甚至都忘记有这么一号人了。 他在观察自己狐假虎威的效果。 ——嗯，我这么跳，陈光达都只是无能狂怒，说明他现在很惧怕罩我的泰斗。 ——我还以为他会给我一招“中二修正掌”什么的。 ——既然这样，那我得想办法利用这种情况，获取一些利益啊。 没等马沙细想，一群人从空中降落到了马沙住的公寓的阳台上。 为首的是马沙在军务尚书主持的听证会上见过的那像太监的家伙。 然后马自立跟在他身边。 马沙撇了撇嘴。 ——你卖我不是卖得挺干脆吗？现在来这么快，是想挽回一下父子感情？ 马自立冲进房间，一抬手陈光达就飞了出去，哐一下撞墙上。 这一下绝对不轻，陈光达口吐的鲜血看着也不像是演出来的。 但是马沙仍然第一时间，怀疑马自立和陈光达串通好来演的这一出。 马沙现在，处于一种钻牛角尖程度的自我保护状态，除了那只量子猫咪，现在的他不信任何人。 尤其是刚刚飞也似的逃走的马自立。 毕竟，马沙在发现自己被马自立卖了之前，可是充分信任着这位“父亲”的，就像信任地球的老爸那样信任着。 这种信任本身就是一旦失去就很难恢复的珍贵资源。 所以，马沙冷静的旁观着暴怒的马自立痛殴陈光达。 那个太监模样的家伙哼了一声：“够了！停手，马侯爷！” 马自立这才停下来。 陈光达全程没有还手，但是在马自立停手后，他立刻自己施法给自己治疗。 马自立扭头看着马沙。 马沙露出营业式的笑容，这是他在地球上锻炼出来的面对人力资源部同事的笑。 马沙：“我要见我的律师，我要起诉他们私刑我。” 马自立：“哼，不用了，还是我去军务尚书大人那里告状比较快！” 陈光达：“可以啊，军务尚书大人马上就会从帝都赶来，我们一起去见他。” 马沙不由得皱眉，他意识到陈光达可能也希望把事情捅到军务尚书那边去。 他看了眼马自立。 ——靠，果然是联手演我啊。 ——行吧，我也再见一见军务尚书老爷爷，给你陈光达添点堵好了。 于是马沙大声喊：“我也要见军务尚书老爷子！” 马沙以自己小时候丰富的经验判断，这种要求，会被当做小孩子的无理取闹无视。 ——但是啊，你可以无视我，能无视我背后的泰斗吗？ 马自立：“小孩子……” 陈光达打断了马自立的话：“我简易带上小侯爷，他是重要的人证。” 041 大人物们的时间（三更） 时间稍微前推一点点。 军务尚书、军令本部长左向的半位面内，四名一看就位高权重的大人在凉亭中围桌而坐。 坐在西方位的镇西总督、域外都护府兵马大元帅颜长乐用他乡音浓重的普通话怒气冲冲的说道：“我来之前，请缨的人都快把我门槛踏破了。打打打！整天想打！就知道打！阿弥利珈来了要打，出来个泰斗要打，除了打啥也不知道想！现在的年轻人呐！” 稳坐正北方的军务尚书左向笑着摇了摇头。 正南方位的水师总提督丁广发开口道：“武官晋升没有军功的话，太慢了，我早就向议会上书要改变这点，然而没人听啊。这样下去，下面的人按耐不住擦枪走火的几率会越来越高的。提督府已经处理了好几个挂着d字旗亲自操舵往阿弥利珈军舰上撞的蠢货了。” 正东方位的极东军事缓冲区总督川桒叹气道：“这一次这个泰斗出来，可把扶桑吓坏了，扶桑国的将军们现在正拼命催促我们给个准信。” 颜长乐哼了一声：“理他们做什么，小小附庸国还能翻天不成？” “我们也不能把新泰斗现世的消息一直压着啊，再说了，各国也有自己的情报管道，阿弥利珈解除预备动员，肯定是得到消息了。”川桒说着看向军务尚书。 左向：“什么时候公布，是宰相府的事，我们只是军人，还是不要过问这个吧。” “关键是这个泰斗对大化帝国的态度，既然他出现在海州，应该是我们帝国人吧？”丁广发说，“成功拉拢的话，能成为制衡阿弥利珈的强大助力。” 所有的国家，肯定都会表示要坚决的铲除科学怪人，但是科学怪人们是拥有强大力量的特殊人才，私底下进行拉拢的情况并不少见。 其实一直以来阻止科学怪人们被世界接受的，不是他们的能力，而是他们的疯狂。 副教授以上的科学怪人没有不疯的，只是程度问题。 他们对世界之理的追寻，本身就是一种病态疯狂。 举个例子，很多科学怪人本身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但如果他们的实验需要“自愿者”协助，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绑架无辜的人，并且堂而皇之的认为这是为了追寻真理必须付出的代价。 所以，很多时候决定是不是拉拢一个科学怪人的并不是高层的大人物们，而是科学怪人本身的性格。 如果一个科学怪人的性格很危险，或者说，疯狂的方向很危险，那就必须进行歼灭。 而那些疯狂的方向比较无害的，被收编的其实也不算少。 现阶段，为各国服务的科学怪人并不少，大化帝国的次元监狱里，就有很多安心住着做研究的科学怪人。 但是这些事情，不能公开说。 因为普通人对科学怪人们已经形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厌恶甚至憎恨。 而且，本来无害的怪人，可能在晋升之后就变有害了，而怪人们有一种对世界之理的执着追求，几乎不可能让他们“卡级”不晋升。 最最可怕的是，就算是疯狂倾向一直不危险的科学怪人，也可能突然引发虚爆。 理论上讲，他们的任何实验都可能虚爆。 虚爆就意味着伤亡和破坏。 所以，在各国高层中，坚定的支持完全铲除科学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此时聚集在这半位面中的四位军方大法师，都不是铲除派。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考虑着拉拢这件事。 “圣上的情况如何？”颜长乐忽然问道。 “全身浮肿，太医也没有办法，各种魔法都试过了。宰相大人拦着不让调科学怪人来治病……”左向摇了摇头，“这个节骨眼出泰斗，万一打起来损害巨大，皇上又刚好驾崩……那情况就复杂了。” “那个大魔法看起来目标是太子的可能性很大呢。”丁广发的提督府就在南方，离海州很近，所以理所当然的知道一些观海府的情况。 “如果百年前帝国没有现代化改革，现在这个状况只怕内战都一触即发了。”左向说，“万幸，就算继承上发生问题，还有宰相府，议会和我们军令部共同主持大局。” “议会那帮人除了添乱根本干不了别的事情吧？”川桒不屑的说道。 颜长乐：“但是，继承出问题然后又同时和泰斗大战一场的话，阿弥利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果然还是要尽快确认那位泰斗的真实意图。至少要弄清楚，他到底疯狂到什么程度，偏向性如何。我可不想突然整个海州都虚爆，变成怪物横行之地啊。” 丁广发：“关键是他有没有在策划大型实验，他特意结束隐居现世，怕不是有什么实验必须这样才能完成吧。” “这是最坏的情况，真是这样，我建议向世界法师大会发起共同剿灭倡议。”颜长乐拍着桌子，“他们也不想这个世界再出第二个卡桑德拉大裂谷。” “我倒是觉得很多人不介意在我们的核心国土上出一个大裂谷。”丁广发撇了撇嘴，“他们一直都盼着帝国完蛋。当然，他们的说法是盼着铁幕倒坍。” 左向咳嗽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说道：“关于这位泰斗，我们刚刚掌握了一些有趣的情报。” “刚刚来心灵通讯了？怎么不给我们广播一下？”颜长乐两手一摊，“吃独食不好的。”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内容，负责第一线的一个猎魔人副指挥长要求直接向我汇报，而且是用特殊通讯频道提出的要求。” “听起来像是厂卫局的太监们插手了所以不得不用这种方式绕过太监……这样的展开啊。”丁广发皱着眉头，“所以到底什么时候铲除厂卫局？军令本部特别警察科负责反间谍已经足够了。” “有一些活让太监干还是比较合适的嘛。”颜长乐说，“存在，就是正理。” “所以你现在要返回海州？”川桒问。 左向点点头：“去看看到底掌握了什么，探探泰斗的虚实。” 颜长乐：“你走之前先给我们透个底，到底要调动多少兵力才能剿灭这个泰斗，我们也提前进行准备。” “这个泰斗的学派，有点妖，就算要剿灭他，也得先收集情报，恐怕得等上一两个月。”左向说着站起来，“那我先走一步，三位自便。” 虽然是左向的半位面，但其他三人都拿到了传送坐标，可以自由进出，这更像是四人的一个公用空间。 左向离开亭子，穿过四季盛开终年不落的桃花林，走进传送阵法当中，噗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042 没错就是我（四更） 马沙这边，他再次回到了猎魔人总堂。 ——我才离开几个小时，这就又回来了。 不过，这一次马沙看到这栋恢宏的大厦时，心中的感受和几个小时前完全不一样。 他心态已经变了。 进入总堂后，马沙一边跟着大佬们走，一边寻思：这总堂，应该会保存有各种植入物吧？ 就算没有刻意去保存，也该有个集中销毁的过程，销毁前总要有个保存的地方对吧。 如果能找到那地方，偷上一回…… 马沙强行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自己这实力，显然做不到这种事，而且现在还没确定插入更多的学派的植入体会不会造成更加糟糕的影响。 琢磨着这些事的当儿，他被领进了上次军务尚书过他堂的那件房间。 凹字桌周围一个人没有。 和马沙他们一起进来的那太监，直接坐到了凹字桌旁边，然后用阴霾的目光看着陈光达。 一名大众脸特工说：“左大人还没传送过来，请诸位稍等。” 说完特工就转身离开了。 马沙心想，果然传送这个法术，用起来没那么随心所欲，不然刚刚这太监和马自立赶来的时候，就会直接传送，而不是飞半天才到。 传送魔法肯定有什么限制条件，比如需要基阵什么的。 陈光达直接拉过之前马沙被过堂时坐的椅子坐下，闭目养神。 马沙推测，在左大人出现前，他一句话都不打算说。 马沙看了看其他的凳子。 他走了半天，也挺累的，自然想弄个凳子坐下，但是现场除了陈光达直接坐的那张凳子之外，只剩下凹字桌旁边的椅子了。 马沙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嚣张一点。 ——不，不应该那样做，那样看起来就太刻意了，还是站着吧，表现得像个没见过大场面的高中生的样子。 就在马沙想这些的当儿，马自立已经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凹字桌旁边。 “儿子，你也来坐吧，没事，这次我们是原告。”马自立对马沙招手。 马沙快速的判断了一下情况——我这里表现得什么芥蒂也没有不合适，毕竟我已经十七岁了，这个年龄的年轻人，不应该对刚刚卖了自己的老爸毫无芥蒂。 于是马沙果断别过脸去，装没听到。 马自立一时间非常的尴尬，然后肩膀耷拉下来，像棵蔫掉的白菜。 马沙站在原地，继续观察在场的所有人。 他现在是观察员，也是观心者，拥有的两个科学怪人职业都和观察有关，那自然要好好观察，尽力建立情报优势。 他先看向那太监。 ——身高不像是太监，而且也不是很阴柔，反而有点霹雳布袋戏的人偶的感觉。 ——就是那种会有很帅气的诗号的大侠，开打之前先念诗号。 现在太监很不爽，怒火主要对着陈光达。 马沙完全不知道这个太监的身份，因为没人跟他说过，他也不知道什么厂卫局之类的机关。 ——但感觉，猎魔人不太像是个被太监领导的机关。 ——会不会是类似东厂西厂那样的特务机关？ 马沙一边猜测，一边把目光转向陈光达——嗯，看得太多次了，没什么好观察的。 于是他目光后移落到陈光达身后的特工身上。 这个特工不是陈光达刚刚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跟班，撤回本堂的中途他才加入。 这人看起来没什么太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征，但马沙看着他，总能想起《谍影重重》的主角、马特达蒙饰演的伯恩。 马沙没有任何理由，就是觉得这家伙是个狠角色。 所以他默默的把这家伙记到了小本本上，重点关注。 马沙正要观察其他人，房间的门开了，马沙见过一次的军务尚书左大人大踏步的走进房间。 所有坐着的人都立刻起身，向左大人行礼，马沙犹豫了一下，还是有样学样的行了个礼——虽然要扮演个有人撑腰的角色，但也不能太拽是吧，基本的礼数还得有。 “久等了，我们开始吧，大家坐。”左大人一边说，一边走向凹字桌中央的位置。 这时候陈光达突然说：“我要求单独报告。” 马自立拍桌：“你单独不单独报告我不管！我儿子被私刑这事情，得先说清楚了！” 左大人抬起手，阻止了还要继续吼的马自立：“马侯爷，你至少等人上完茶把会议室门关上再说啊。” 马自立这才发现，端茶的小姐姐尴尬的站在会议室角落的茶水间门口。 马自立悻悻的坐下。 小姐姐赶忙上前，把茶水放到每个坐在凹形桌旁边的人面前。 站着的马沙和坐在被审问的位置上的陈光达没有这个待遇。 小姐姐离开后，马自立正要开口，左大人又抬手阻止了他。 接着，左大人在马沙的注视下，左手做了个掐决的动作。 ——哟嚯，这还能算命？太魔法了。 马沙想。 下一刻，左大人突然抬起右手一指斜上方。 马沙目光下意识的就往左大人指的方向看去。 ——什么也没有嘛！ ——不，等等！ 马沙看见一只绿豆大小的苍蝇从墙上落下，跌落在地板上。 ——这……用法术打一个苍蝇？至于吗？ 左大人开口道：“来人啊！把管这一层灭虫的，和管整个大楼灭虫的家伙，都抓起来！革去军衔功名，发配边疆。” ——卧槽？ 马沙这才意识到，这个苍蝇恐怕不简单。 左大人还在继续掐算，紧接着又下了一个命令：“敌人在二德路451号三楼！达尔文学派一名，被我重伤，还有一名拉瓦锡学派和一名巴斯德学派，迅速出击，不要耽搁！” ——所以刚刚那个苍蝇和达尔文学派有关？是达尔文学派的混进来的眼线？ ——这家伙掐指一算，就算出了眼线，还逆推算出了敌人的位置？ ——这么厉害的吗？ 马沙这时候心生一计。 ——我让猫出来，说不定他也能推算出来猫的存在呢。 ——让他亲眼，不对，他眼睛看不到猫，是亲自见识一下我家猫咪的来去自如，一定比通过陈光达讲述来得印象深刻。 马沙这个念头刚刚落下，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白猫就出现了。 它仿佛完全领会了马沙的意图一般，直接跳上凹形桌，大摇大摆的走到左大人面前。 马沙很自然的注视着猫咪的行动。 这事儿，他已经有心得了。 根本不用故意去表现，在场的人都是善于观察并且老谋深算的角色，肯定能注意到他马沙的视线移动，进而推测出有东西存在，存在于什么位置。 果然，左大人注意到了马沙的目光，他当即又掐算起来。 这时候陈光达开口道：“是猫，关键词是猫。” 左大人的掐算有短暂的停顿，然后又照常进行，仿佛刚刚是网络卡了一下，丢包了。 掐算完毕后，左大人朗声道：“泰斗阁下，既然您已经莅临，不如现身喝杯茶，如何啊？” 马沙略感疑惑：算出猫在这里，就确定泰斗在这里，不太合理吧？ ——难道他算的不是猫？ 左大人等了一会儿，看没人回答，就再次开口道：“老夫精通卜算之术，已经算出昨日使用禁魔领域之人，就在这房间里。” 马沙恍然大悟。 ——是啊，可不是就在这房里么，那个禁魔领域就是我用的啊。 043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一更） 我死了也变强了正文卷043我预判了你的预判马沙意识到，这貌似是个好机会啊。 他的目标，就是糊弄眼前这帮人，让他们以为自己有泰斗罩着，这样就能争取点时间给自己。 现在的马沙肯定不会认为自己光靠忽悠和抱大腿就能保证自身安全，毕竟他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卖了。 自己变强，才是硬道理。 而变强是需要时间和资源的，而资源这东西，要去搞也得有时间。 所以马沙现阶段的目标，就是争取时间，最好能通过吓唬这些大人物，争取到三五个月。 没有三五个月，三五周也成啊。 而忽悠成功的第一步，就是让军务尚书左大人相信，马沙真有一个泰斗罩着。 这也是最难的一步。 然后这一步竟然自己完成了。 马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这么完成了。 ——我没开枪你怎么就倒了？ 这已经不只是天上掉馅饼了，是馅饼直接糊脸，张嘴就能吃到。 马沙当然不可能放过这种好事，他立马开始寻思该怎么利用这种状况。 ——先来一套跳大神？ 马沙想起小时候看电视剧《太平天国》时，东王被天父上身的桥段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寻思着这会儿自己也依样画葫芦来一段会不会效果不错。 ——不行，有测谎法术，而且别人也不傻。 马沙果断放弃了这个选择。 紧接着他又考虑了好几种方案，最后都因为担心被测谎作罢。 ——我应该用剪切拼接过的事实，和一点点谎言来构成我的骗局。 ——适当的谎言可以让在场这些人相信测谎法术确实生效了。 ——比如现在，我应该展现的事实就是：我不是泰斗。 ——我不是泰斗，和我能用相当于禁魔领域的能力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对方已经把泰斗，和禁魔能力给挂钩了，所以军务尚书用那什么卜算之术算出用了禁魔能力的人在这个房间里，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泰斗在这个房间里！ ——这就是我的优势，也是我的王牌。 想好了之后，马沙开始付诸行动。 他好奇的观察周围，做出一副想看看泰斗长什么样的架势。 其他人的状态也差不多，都在东张西望，连军务尚书自己也在不断的扫视整个房间。 马沙这个举动并不显眼。 但军武尚书还是注意到了马沙。 ——嗯，我还怕你注意不到呢。 “小侯爷，你……看不到泰斗阁下吗？”军务尚书问道，提问的同时左手又开始掐了，不知道是算的马沙是不是说谎还是别的啥玩意。 马沙一点不慌，反正他要说的是真话：“我看不见。” 他真看不见。 这房间里，又没有镜子是吧。 军务尚书盯着马沙，左手一顿掐。 马沙也不掩饰，紧张的看了眼左大人的左手。 ——千万可别把我这套剪切事实说一半留一半的如意算盘给算出来啊，那就太魔法了。 左大人的左手停下了。 马沙等待着结果。 左大人继续提问：“那你有办法请他现身吗？” 马沙很果断：“没有。” ——因为所为的泰斗，就不存在啊，不存在的东西是没法现身的。 ——左大人，您应该问“泰斗存在吗”，那就把我所有回答的路都给堵死了。 ——我回答必说谎，您一算我就露馅了。 马沙这样想，还有个目的，他想铤而走险彻底确认一下有没有那种特别强力的读心法术。 之前的经历，都证明这种法术不存在，但马沙不敢确定。 现在，只要左大人不问泰斗是否存在，那十有八九能直接读取真实想法的强力读心术是不存在的。 左大人：“那……你能替我向他传话吗？” ——很好！强力的读心术不存在！ 马沙遗憾的摇了摇头：“不能。左大人，泰斗阁下来去自如，他若对您感兴趣，自然会现身，如果他不感兴趣，怎么着都没用。” 马沙这一段话，是想试试看左大人有没有办法识别包含了潜台词的假话。 马沙这番话，如果包含了潜台词，就是完全不成立的。因为话中的泰斗，其实是暗指罩着马沙的那位泰斗。“这”位泰斗不存在，这一段话，自然都是假话。 但在字面上，这段话都是真话。 因为字面上看，这段话就没有特指是哪一位泰斗，按照马沙现在为止得到的情报，泰斗们就是来去自如，为所欲为的啊。 ——来吧，识别给我看，左大人！ 左大人掐决算了一秒钟，叹道：“这样啊，那看来老夫还不足以引起泰斗大人的兴趣啊。” 马沙第一反应“成了，潜台词不包含在内”，但紧接着他就觉得不太对。 ——如果，潜台词就能避过左大人的掐算，那他势必不可能过分相信掐算的结果啊，太多回避的办法了。 ——可他直到现在，看起来都没有怀疑泰斗就在这房间里。 ——不对，这不对，着老东西狡猾得很，在演我。 ——他这个测谎，潜台词避不过！ 识破了左大人的计策，马沙心中变得更有底了。 他现在，竟然觉得自己可以和左大人同台竞技。 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会觉得马沙这种自信很不合理，对方可是老狐狸，吃过的盐比马沙吃过的饭都多，而且官场沉浮那么多年。 马沙一个小毛头，被左大人玩死才是正常的展开。 正常状态的马沙，绝对不会产生这种自信。 但马沙从看见量子猫咪开始，就不正常。 这种到底是外部刺激造成的蜕变，还是世界之理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导致的畸变，谁也不知道。 也许都有吧。 马沙信心满满，准备和左大人来一番博弈。 ——左大人，你能察觉到我内心的自信吧？你一定能察觉到！ ——你会认为，这是因为我认定可以用潜台词来回避您的掐算。 ——你可能还会在心中不屑的感叹：“果然还是太年轻”。 ——你绝对想不到，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 左大人观察着马沙，作为官场沉浮那么多年，终于爬到正一品大员位置的老狐狸，他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就炉火纯青。 他当然看得出来马沙现在变得自信了。 “以他的年龄来说，直到刚刚都已经做得不错了，那句用来试探老夫的卜算之术的话，编得不错，不愧是被泰斗看上的年轻人。 “不过，认为那样的潜台词陷阱，就能制住老夫，实在是过分轻敌了。 “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果然还是太年轻啊。” 044 真真假假（二更） 左大人盯着马沙看了几秒，随后说：“既然泰斗阁下不想现身，那我们就按照原本的计划召开听证会吧。来去自如的泰斗阁下就旁听好了。来人啊，加一张太师椅，给泰斗阁下坐着。” 马上，有人开门搬进来一张和左大人那张同款的太师椅。 马沙这才发现，原来椅子也是分规格的，左大人那张椅子上的镂空雕刻，和左右两遍的太师椅都不一样。 马沙刚刚一眼扫过去，根本注意雕刻。 这会儿注意到雕刻了，马沙回忆了一下之前自己被过堂的时候的座次，得出结论：看来椅子什么款式，取决于官的品级。 左大人这是让人搬来了一张和自己一个品级的官才能坐的椅子。 军务尚书……按九品中正制，应该是正一品吧？ 但是，泰斗比正一品牛吧？ 于是马沙看了眼还坐在桌上散发着蓝光的白猫。 ——对，不坐！那椅子规格不够！谁要和你一个凡人同席啊。 左大人显然在观察马沙，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 他放下茶杯后，马沙发现自己和左大人左手之间的视线，被茶杯不偏不倚的挡住了。 显然，这是故意的。 左大人目光转向陈光达：“陈队长，你用特殊通讯渠道向我提出直接报告的要求，我同意了，现在，说吧。” 陈光达看了眼马沙，然后重复自己刚刚的要求：“我要求单独报告。” “不行，就在这里说，当着泰斗阁下的面说。”左大人继续说，并且看了马沙一眼。 ** 这时候陈光达也很尴尬，他想报告的事情，就是“确认了泰斗存在”，结果现在左大人直接就认定泰斗阁下就在这里了，这还报告个屁啊。 想了想去，现在能拿出来说的，就是自己折磨马沙的时候，马沙自己昏过去并且免疫了最恶毒的拷问魔法之一钻心刺骨这件事了。 这事当着马自立和马沙的面说，总觉得要糟。 宋公公估计也会借题发挥。 ——只能硬着头皮强调，自己当时的判断没有问题了。 ——只要拷问就能得到真相，对此确信不疑的自己担心之后就没有机会拷问马沙了，才出此下策。 陈光达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陈述。 ** 左大人现在其实不关心陈光达的事情了。 ——陈光达无非就是想要借我的手避免宋公公给他穿小鞋嘛，让他如愿以偿就完事了。 ——我也不想厂卫局的太监们过分干预猎魔人的人事调动，军令部也是要面子的呀。 现在的重点，是尽可能的收集现在在场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泰斗的情报。 左大人看着马沙，在他看来，马沙现在就是个因为自己的小计策得逞而有些沾沾自喜的年轻人，是个突破口。 ——泰斗这么看重马沙，难道……是把他收做学徒了？ 左大人本来并不知道观海发生的这些事情的细节，毕竟他是正一品军务尚书，军令本部长，事情到他手里都是总结归纳好的卷宗，他一般就看个摘要，只有特别感兴趣的才会细看。 但是，现在左大人如果还没具体看过卷宗，那就是渎职了。 看过卷宗的左大人很清楚，马沙很可能就是那个到现在都没找到的“祭品”，推测在所有祭品中，他是倒数第三个或者第二个被杀。 ——死而复生……于是魔法没有发动，幕后黑手又派人来补刀。 ——这一切，都和那位泰斗有关吧？ 把思路一直捋下来，左大人很自然的得出了结论：马沙很可能是新学派的学徒级科学怪人。 ——从他身上就算得不到关于泰斗的身份的情报，也可是得到这个学派学徒级能力的情报。 ——从学徒级的能力，多少可以窥见这个学派更高级的怪人的能力。 左大人盘算着，该怎么从现在处于自大状态的马沙那里套取情报。 这时候，陈光达说完了。 不等左大人开口，马自立就拍桌咆哮道：“你这个混蛋！我非扒了你的皮，用同样的法术折磨你！” 左大人咳嗽了一声：“马侯爷，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在那之前我要问清楚状况。” 他看着马沙，斟酌了一下，问道：“你是否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吧，用潜台词的办法来回避我的卜算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想隐藏什么事情。 没错，马沙怎么回答无所谓，重要的是马沙怎么利用潜台词来回避卜算。 左大人刻意用杯子挡住左手，就是在暗中提醒马沙，要记得回避卜算！ ** 马沙这边，他心想左大人现在肯定是在等着看我怎么用潜台词这种花招呢，那我就不玩花招了，给你说实话，没想到吧？ “是，我记得当时的情况。” ** 左大人相当的诧异：怎么回事，他就这么说了一句纯粹的真话？难道，泰斗阁下已经给了指示，这个可以说？ “那你说说看。”左大人决定，先听听看泰斗授意可以透露的内容是啥。 ** “我去到了一个小房间。”马沙继续说实话，那可不就是个小房间么。 “但是马上有一层……额，肥皂泡一样的东西糊我脸上，我感觉我穿过了那个肥皂泡，然后就回到了被折磨的现实中。 “但下一刻，我又马上回到了那个小房间里，这一次，肥皂泡卡在我身体中轴线附近……” 马沙详细的描述了一遍自己的感受，都是实话。 但是他没有提那是个船舱。 说了是船舱，人家肯定要问“你有没有看到可能写了船的名字的物品”，那就必须说谎了。 直说是进取号，确实有可能借着都市传说吓唬人，但万一人家秘密档案馆里存着一些进取号的资料，那不就糟糕了？ 这个全新的学派，在历史上完全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的可能性很小，更有可能的是，它留下了一连串的都市传说和未解之谜。 所以马沙认为自己应该尽可能的不要点破具体的细节。 像什么船名叫进取号啊，上面找到一本沃尔夫冈泡利的书啊，都要保密。 ** 左大人耐着性子听完马沙这轮详细的描述，掐指一算，全是真话。 ——这全是可以说的？ 关键马沙说这些内容，详细是详细，但完全判断不出来泰斗用了个什么能力帮着马沙抵抗了拷问。 ——那个肥皂膜，感觉像是传送，可是传送的话，陈光达不可能没发现啊。而且，传送走了的话，陈光达虐待的那个又是什么？ ——难道泰斗阁下就是认为我们没法凭借马沙详细描述的感受，就得到关于自己学派的秘密的情报，才允许说出来的？ 这时候，左大人对这个未知学派，又多了几分忌惮。 他又问道：“马少爷，你去的那个小房子，有窗户吗？” 马沙点头：“有。” “窗外，有什么景物？” ** 这个问题，让马沙忽然有了个想法。 他决定利用一下左大人认为他一定会利用的漏洞。 他故意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才说到：“窗外的景物，是世界之理。” 045 胜负手（三更） 宋公公一听马沙的话，拍案而起：“胡扯！窗外要是世界之理，你早就已经变成不知道什么怪物了！” 这是这个世界的人的正常反应，马沙这话就违反常识。 左大人本来都不想算这个是不是真的，这肯定是假的啊。 左大人是这么推测马沙的想法的：八成是窗外的景色会暴露房子的位置，这孩子，估计是打算绕一个圈，让我算出来“是真话”的结果，然后就混过去。 字面上看，这话就是真话，世界上什么东西不是世界之理管辖之内的？ 世界之理无处不在，所以才叫世界之理啊。 所以窗外是世界之理，字面上没错。 左大人的卜算可不是这种程度的逻辑花招就能绕过的，所以算出来的结果必然是“假”。 而这个卜算，和世界之理有关，左大人肯定会在卜算过程中被世界之理“关注”，精神负担会非一般的大，魔力想必也会大量消耗。 左大人都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进一步的榨出窗外景色的详细信息了。 让精通入梦法术的大法师来试一试，可能有门。 但是，左大人最终还是决定，算一下这话是不是真的。 这一算，差点没把左大人吓死。 ——我操，是真的！ ——窗外是特么世界之理！ 受到惊吓的左大人反应很快，立刻张开了自己用法术定序储存的所有法术。 因为这个卜算结果真的把因果导向了世界之理，左大人相当于直接被心灵魔法直击。 卜算法是一个超位魔法，所以这个直击的威力也相当于超位心灵魔法。 左大人根本没时间张开专门针对心灵魔法的防护，只能启动身上的法术定序，给自己加上了为魔法大战准备的所有防御魔法。 因为是针对所有种类的魔法进行防御，自然也能防御心灵魔法。 但是效果自然没有专门针对心灵魔法的防御法术那么好。 左大人一瞬间昏阙了过去。 ** 马沙也吓一跳，他看到左大人身上冒起魔法产生的光芒，以为这老头要一个波拍死他这胡说八道的年轻人，当时背后就被冷汗湿透了。 但是，波没有射过来，老头往后一倒，鼻孔还往外冒血。 ——咦？什么情况？ ——难道是，掐手指掐到世界之理身上，然后被ko了？ ——哇，还能这样杀人的吗？ ——等等，这个展开，我怎么好像在地球的小说里见过啊？ 马沙震惊的同时，陈光达站起来大喊：“左大人被袭击了！” 宋公公大吼：“不对！停下来！不要攻击！这是被世界之理反噬了。” 马沙这才看到陈光达掏出了手机，看起来要施法，眼睛正看着自己。 ——我操，他是打算围魏救赵？攻击我让泰斗出手救援，停止攻击左大人？ 马沙这样想的同时，背上又出了一层冷汗。 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泰斗，陈光达攻击，自己就死了。 ——果然还是要自己变强啊，这种随便来个人就能捏蚂蚁一样把我捏死的感觉真糟糕！ 宋公公行动很快，马沙愣神的当儿，他已经插进了马沙和陈光达之间。 马沙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我的计策凑效了。 ——左大人算出来窗外真的是世界之理，然后被反噬，这个太监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种时候根本不可能让陈光达动手伤我，因为我背后的泰斗，住的地方窗外可是世界之理啊！ ——能住在这种地方的家伙，怎么想都超强，得罪不起。 马沙强行压抑着内心的狂喜。 ——时间有了！最起码我有个几周的时间来变强，这还是保守估计！ ——不行，我要维持一个搞不清状况的17岁高中生的样子。 马沙迅速调整心态。 正好这时候，左大人苏醒了。 马自立守在左大人身边，一看左大人醒来便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是世界之理对我的反噬。太可怕了，居然，居然是……”左大人看着马沙，表情变得非常复杂。 马沙装傻中。 ** 左大人现在非常的想问马沙：你们到底怎么在窗外是世界之理的情况下活下来的？ 但是他不敢问了。 因为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泰斗，说不定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泰斗，他要是不高兴了…… 同时，这个也是有史以来最危险的泰斗，不高清楚他突然出山要做什么，恐怕左大人今后都睡不好觉了。 不对，是每一个知道这个泰斗存在的人，今后都睡不好觉。 ——得立刻回去和老朋友们商量一下。 ——不管怎么样，现在是不能再冒险刺探这泰斗的秘密了，要从长计议，迂回前进。 左大人拿定主意，拿起桌上的惊堂木——现在这就是个道具，走形式用的。 他用力一拍惊堂木，宣布了自己的决定：“陈光达，滥用私刑，为非作歹，革除军职功名，降为列兵，发配海州总堂杂物科。” ** 马沙惊了，自己这计策，效果好得过分啊。 他看了眼陈光达，心想，哼，小样，虐我，吃苦头了吧，你等着，将来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这时候，左大人又说：“马沙，今晚的事情，让你受惊了，替我向泰斗大人问好。” ——刚刚是泰斗阁下，现在是泰斗大人，这个世界……叫大人比叫阁下高级？ 紧接着，左大人看向马自立和宋公公：“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可外传，为此，请两位和我一起施展高等誓言咒，对象是在这里的所有人，誓言由我来定。马沙，你……接受吗？” 马沙记得誓言咒，来福用这个咒语限制了马沙、杜梅岚和来福自己，让三人都不可以把马沙身体的秘密外传。 他倒是不介意加入左大人发起的誓言咒语仪式，反正他现在孤零零一个人，这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他想说也没人听啊。 于是马沙点头：“好，我加入。” 接下来，马沙看着左大人、马自立和宋公公从手机取出东西，进行仪式。 不过，左大人定下的誓言有点意思。 “在此房间内发生的实情，不可为外人道。” 这个誓言的限定范围，是具体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由这个事情导出的推论，是可以对外人说的。 仪式布置完之后，左大人看着马沙。 马沙楞了一下，才意识到他什么意思，于是开口道：“泰斗大人不想参加这个仪式。” 左大人点点头，完成了仪式的最后一步，誓言咒随之生效。 046 挡风的墙（四更） 仪式结束，左大人收起仪式的道具，正要说话，就听见宋公公说：“且慢。左大人，我认为将陈光达下放杂物科不妥。” 马沙看着宋公公的侧脸，有些惊讶。 ——这太监是想落井下石？ 左大人皱眉，问道：“那公公认为……该如何处置啊？” 马沙又看左大人的脸，知道左大人对公公过问猎魔人的人事不太高兴。 宋公公则仿佛没有发现左大人的不悦一般，朗声道：“陈光达功勋卓著，虽然行事方面喜欢独断专行，搞出了许多事端，但他在打击科学怪人这件事上，在全国猎魔人——不，哪怕加上我们厂卫局，也应该是首屈一指的人才。 “我认为，应该让他去一线侦查部门，将功补过，重新开始建立功勋。放在杂物科，实在是浪费。” 左大人点点头：“嗯，知道了。” 在马沙看来，这就是摆明了在暗示“你一个太监少管猎魔人的人事变动”。 这时候马自立也开口了：“宋公公，猎魔人是准军事单位，人事调动归军令本部。厂卫局虽然在特定情况下可以临时指挥猎魔人，但管不了人事，这事儿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宋公公看了马自立一眼，回头继续对左大人说：“大人！陈光达曾经多次抗命，独断专行，革去功名并无问题。但是，现在正是帝国用人之时，雪藏一位悍将，恐怕不妥吧？” 马沙看着这宋公公的侧脸，越来越觉得他像从霹雳布袋戏里跑出来的大侠。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地球时很喜欢的游戏《侠客风云传》，里面东厂线，大太监居然不是幕后boss，而是个虽然手段狠辣，却忧国忧民的好人，最后还独自一人断后，狠狠的英勇了一把。 不会这个太监，也是这样的人吧？ 我得观察一下。 马沙默默的把这个太监记上了需要观察的名单。 左大人看起来有些犹豫了，就在这时候，那个进入这个房间后就一直没说话的猎魔人特工开口了：“左大人，这次陈前副指挥是违抗的宋公公的直接指挥，既然宋公公都这么说了，我看……” 马沙回头看了眼这家伙，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货叫啥，好像姓萧。 ** 萧如鹤说完就后悔了。 现在不管他出不出来说这一句，海州总堂代理队长这个滚烫的宝座，都是他的了。 他都已经能闻到自己屁股被椅子烤熟的焦糊味了。 ——一个工作室的窗外就是世界之理的泰斗，这要是被科学怪人们知道了，他们要开始狂欢的。 ——科学怪人开始狂欢，这城市只怕一半都会在虚爆中变成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椅子已经不是烫不烫的问题了，它是那种很特别的，肉贴上去立刻就会焦糊碳化，铁放上去就变铁水程度的火热。 萧如鹤真想让左大人另请高明，但是送到眼前的机会不要，有官不升，那实在太反常了。 就算不引起怀疑，之后左大人在决定人事任命的时候，肯定也会记得这个“另请高明”，说不定从此就再也不给萧如鹤升官的机会了。 萧如鹤不可能在这时候选择急流勇退，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对此他觉得很委屈。 ——我做了一堆准备，要保陈光达，结果因为罩马沙的泰斗太厉害，全都白费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左大人重罚陈光达，那是给泰斗看的，相当于向这位强大的泰斗扔橄榄枝。 ——这要是一个实力一般的学派的开创者，那自己的准备多半能派上用场。 ——哎，为啥这新学派，不是像巴斯德学派那样的弱鸡学派呢？ 巴斯德学派在猎魔人中知名度很高，一来是因为这个学派弱鸡，只要先把他们工坊烧了把人熏出来，就等同于会呼吸的军功。 二来是因为这个学派盛产传奇面包师、传奇酿酒师和传奇臭豆腐大师，突袭他们的仓库什么的，往往能弄到好多好东西。 关键这些吃的东西，吃下肚去没人能追查到，不怕违反纪律。 据说现在养心殿御膳房的总厨师长就是一个官方帮着隐藏身份的巴斯德学派科学怪人，做出来的佳肴已经成为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 要说巴斯德学派有什么缺点，那就是他们的工坊都太臭了。 萧如鹤挥去脑海里不着边际的想法，看着左大人。 他刚刚的话，给了左大人一个台阶，于是在短暂的思考后，左大人点头：“有道理，陈光达违抗的是宋公公，自然是要参考公公的意见，但是这不代表厂卫局干扰了军令部的人事任命。” 宋公公点头：“那是自然。” “好，那就这样，萧如鹤，你记一下，陈光达下方总堂下属第一调查科，授临时小队长衔。” 萧如鹤点头：“是。” “那，事情这样就差不多了。猎魔人海州总堂接下来的运作，就交由萧如鹤负责，最高优先级的任务，是调查连环杀人案和大魔法。这次事件可能涉及皇室，厂卫局应该也会协助调查。” 宋公公回头看了眼萧如鹤，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陈光达。 “陈……小队长，希望你好好将功补过，抓住大魔法的幕后黑手。我会负责协调猎魔人和捕快房之间的动作。” ** 马沙在旁边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分析现在的状况。 ——厂卫局、军令本部好像是两套不同的系统。 ——捕快房我本来以为归猎魔人指挥，但是根据这个太监的话，看来也是两个不同的系统，只是猎魔人有指挥捕快房的权利？ ——然后厂卫局在特定情况下也有指挥猎魔人的权利？ ——好复杂啊。 虽然马沙对这个搞清楚这个复杂的系统很有兴趣，但是现在，他有更加实际的事情要考虑。 现在他只是解决了自己面临的两大威胁中的一个而已。 还有个潜伏在暗处的威胁没解决呢。 ——我记得刚刚有听到对话，说有个雇佣兵还是通缉犯之类的家伙，在我公寓楼下被发现了。 ——这家伙很可能就是那个潜伏在暗处要拿我当发动魔法的贡品的家伙派来的刺客。 ——我根本没有泰斗罩着，万一那躲在幕后的家伙再派刺客来，我根本没法抵抗啊。 马沙有点犯难。 现在这个状况，他不可能举起手说“对不起我希望你们派人来保护我”，毕竟现在他在帝国官僚这边的人设是“泰斗罩着的人”，还是个那么厉害的泰斗。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能保证安全的办法。 ——那就是回家！ 他悄悄看了眼马自立。 现在他依然对这个和自己在地球的老爸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没有什么感情。 不但如此，他脑海里还突然浮现出看《人民的名义》的时候学会的一个现代京剧里的词：这草包，倒是一堵挡风的墙。 ——不对，这个马自立，至少还长着一张和我老爸一样的脸，叫草包不合适。 ——虽然我确实有一段时间觉得我爸像个草包。 那是刚上大学的头两年，那两年马沙觉得世界上到处都是机会，自己出去创业肯定能成功。 于是乎看家里混日子等退休的老爹，自然就有种在看草包的感觉。 等马沙自己出来工作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也没比老爸强多少。 马沙按下内心复杂的情绪：打住，这个世界的马自立，并不真的是我老爸。 他只是长得很像的某人，不能把对地球的真老爸的感情带入进来。 不管怎么样，马沙已经打定主意，在自己变得足够强之前，就赖在这挡风的墙后面过了。 于是在左大人宣布“那今天就这样吧”之后，马沙径直走向马自立。 “老爸，这一次，我可以回家了吧？”他问。 马自立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儿子会提议回家，但马上他就咧嘴笑起来：“好，可以，没问题！太可以了！你的房子，我一直留着，都没让仆人们动，只打扫卫生你知道吧！” 047 教授联席会议（一更） 马沙点点头，正要开口，散发着蓝光的猫咪就跳上了他的肩膀。 然后他确认了一件事，这猫是有体重的。 ——好肥！ 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散发着蓝光的白猫手起爪落，马沙额头上添了三道血印子。 白猫跳下地，消失不见了。 ——这小脾气挺大啊。 马沙注意力都在猫上，迟了一拍才注意到一屋子大佬都在盯着他，表情都很微妙。 在大佬们的视角看来，事情是这样的： 马沙先是恰到好处的侧了一下肩膀，显然有重物突然落到他身上，这个动作无比的自然，没有殿堂级演技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接着马沙的脑门上出现了血爪印，而他的刘海也有一部分被切下来，变成飞扬的发丝。 然后马沙下沉的肩膀又突然松弛起来，压迫的重物似乎消失了。 众人要是能看到那只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白猫，这一系列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问题是，他们看不到，他们甚至不知道那是一只白猫。 结合刚刚泰斗展现出来的伟力，他们对泰斗的猫的想象的画风就变得——变得很科学。 这个形容的具体意思是：身上有触手或者背上插着各种试管或者体内全是金属或者肠胃里面有数量远超常人十几二十倍的共生菌群……等等等等。 所以，众人在目睹了刚刚马沙这一连串的“变故”，自然而然的联想到这和泰斗大人的猫有关后，看马沙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马自立担心的问：“没事吧？泰斗大人生气了？” 马沙摇摇头：“没事，他的猫生气了。” 马沙可一点都不想这些大佬们多想，指不定他们会脑补出什么玩意来。 他赶忙使用了一个低级治疗法术，让手发出光芒，然后往额头上一抹。 虽然这是马沙现在这种弱鸡魔力都能用的戏法，但马沙额头上的伤口本来就不深，这种戏法也能一下子治好。 马沙注意到，大佬们交换了一连串的眼神。 ——别这样，我就是被猫挠了一下而已啊，你们不要这么重视啊，你们这样我压力很大的。 马沙决定赶快走。 于是他催促马自立：“走吧，老爸，这也没我们事了。” 马自立：“啊？哦，好，真没问题吗？那……那猫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力量，留下什么可怕的后果吗？” 马沙有一瞬间，想要信口雌黄忽悠一通，说些诸如“没事这是泰斗大人为了上上善道给我的鞭策”，或者“为了神圣泰拉泰斗大人提醒我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但最终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口嗨除了让情况复杂化、导致节外生枝之外，毫无意义。 马沙：“走吧，没事的。” 马自立点点头，然后向左大人敬礼：“末将先告退了，左大人。” “嗯。”左大人点点头。 马自立这才迈开脚步，马沙紧跟其后。 出了房间马自立小声问：“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给你安排擅长精神安抚类魔法的侍从？” “没问题。”马沙简短的回答道。 “虚爆的到来可是很突然的，你可能觉得自己没问题，但下一刻就……” “我没问题。”马沙打断了马自立的话。 马自立看起来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沉默。 父子俩就这么沉默着，利用总堂内部的传送装置，到了飞行平台。 马自立拿出自己的飞毯。 马沙坐进飞毯里，看着窗外。 当飞毯平稳的飞起来后，马沙惊讶的发现猎魔人总堂大厦的外表面居然光洁如新。 ——明明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这玻璃钢外墙还有俩大洞呢！ 马沙凑近窗户，仔细观察正在远去的大厦外墙。 然后他发现其实外墙没有完全修复，还有很多玻璃钢是破碎状态，但有许多魔法师正漂浮在这些破口附近，手中的手机放射着手电筒一样的光，光照到的地方玻璃钢正在缓慢的恢复原状。 ——这太魔法了！ ——难怪这世界整天又是虚爆又是魔法师大战科学怪人的，这城市还那么整洁漂亮。 ——原来大战过后会用魔法快速修复啊！ ——不过，在战斗中逝去的人，应该不能用魔法快速的“修复”吧。 ——来福说过，复活人是弗兰肯斯坦学派的得意技能，但是很麻烦，限制很多，而且很难说被复活的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人。 ——比如我，我就完全不是原来的马沙了。 马沙看着逐渐远去的猎魔人总堂大厦，不着边际的思考着。 ** 猎魔人总堂大楼内，兰平依然坐在戒备森严的审讯室里，和他大眼瞪小眼的猎魔人警卫已经轮换了好几个班次。 刚换上来的这一班，明显看着有些疲惫，显然猎魔人们已经连轴转的忙碌了很长时间。 兰平：“喂，那位小哥，我看你很困嘛，那干脆就睡呗，反正我也不会跑路，你们睡一下没问题的。” 猎魔人们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长时间面对一个话痨疯子，正常人都这个表情。 所有的猎魔人们都不知道，兰平此时，体内的某个小机关，正在发出滴滴答答的细微声音。 滴是0，答是1，滴滴答答的声音正在向兰平传输二进制编码。 【与新学派接触的行动失败，损失中等。】 “哎呀，别客气嘛，人都是人他妈生的，都是会累的，该睡的时候就得睡啊。”兰平一边贫嘴，一边在心中评价刚刚收到的信息：军务尚书这老头，实力又增强了？ 【确认到军务尚书受伤，推测为泰斗或者尊座下导师的杰作，推测为心灵攻击。】 兰平皱眉：上来直接给了军务尚书一招狠的？ 【鉴于新学派强横的实力和霸道的行事方式，我们决定把和新学派接触列为最高优先级行动，避免节外生枝。但你的任务不变。我们会定时向你通报最新进展，祝一切顺利。大化帝国教授联席会议】 兰平咂嘴。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筷子，用力敲碗：“我饿了！你们竟然连白饭白菜都不给我上了，真想饿死我啊？” 048 桃花林里的密会（二更） 军务尚书左向在进入帝国传送交通网之前，就通知了四个“老伙计”，紧急聚会。 这种绕开了军务系统的高层会议，老实说甚至有违宪的嫌疑。 但是他们四人，两人是军校同期，剩下两人是晚一届的后辈，毕业之后刚好在同一个部队。 这样四位老友，找个私人半位面聚一聚，联络下感情，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一个多小时后，军务尚书回到半位面，还没等走出他最中意的终年不落的桃花林，就远远的看见颜长乐在凉亭里悠闲的喝茶了。 “你这次来得倒是快啊。”左向笑道。 “我就没有走啊，因为我觉得你肯定很快又要召集我们了。” 颜长乐用他乡音浓厚的普通话回答道。 “你这里的茶是真不错啊，喝起来不像是通过普通手法制作的茶，感觉用到了那些玩细菌的家伙的手段。你偷养了巴斯德学派的怪人吧？” “怎么可能，”左向走出桃花林，顺手拿起摆在池塘边上的鱼食，开始喂水池里的大虹鲤鱼，“这都是下面的缴获品，实际上黑市也有得卖。” “行，你说是，我就当真的听。”颜长乐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然后随意的问道，“听说你被打伤了？” “你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通嘛。” “少来，我们俩彼此彼此。那个泰斗这么霸道的吗？” 左向放下鱼食袋，迈着标准步幅的步子进了凉亭，看着老友说：“非常的霸道，而且实力很强，能力根本琢磨不透。” 左向早就决定把泰斗窗外就是世界之理这种非常识的事情尽可能的隐藏起来。 泰斗的住处窗外就是世界之理这种事如果流传开去，指不定要发生什么可怕的连锁反应。 所以他才用的誓言咒。 理论上讲现在除了那位泰斗本人之外，已经没有人能把那有凹形桌的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别人了——所有人都只能说分析的结论，不能披露具体细节。 只是理论上。 那会议室有布置针对心灵通讯之类的魔法的结界，但是那些心灵魔法领域有深厚造诣的大法师，还是有可能找到绕过结界进行通讯的办法。 也就是说，有可能有人在誓言咒成立之前，就把情报通过心灵魔法放出去了。 ——万幸的是，当时房间里我能看见身形的人里面，没有一个精通心灵魔法的。 至于看不见身形的人，人家是否精通心灵魔法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如果那位泰斗要到处传播自己窗外就是世界之理，他早动手了，所以保住这个秘密的可能还是挺大的。 左向如此期望着。 颜长乐听完左向刚刚的话，叹了口气：“这可麻烦啰，实力强劲，然后行事又如此霸道，我们还不知道他的意图，我感觉，应该通报世界法师大会，全世界来围剿他。” 左向点点头：“没错，放着他不管的话，我们永远都别想睡好觉了。” 左大人心中，其实比颜长乐还要担心。 毕竟颜长乐不知道细节，不知道那泰斗住的地方窗外就是世界之理，他的说法只是从常理出发，觉得确定拉拢不了的话，就应该尽早把问题踢给世界法师大会，避免夜长梦多。 左向不一样，左大人这段时间恐怕真的要失眠了。 ——如果不能尽快确认这泰斗打算干什么，就应该拉上全世界一起来围剿他，把战斗中的损失分摊到所有国家身上。 ——等他达成自己的目的恐怕就晚了，不知道有多少帝国国土要在泰斗的可怕实验中化作焦土。 ——不过，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 左大人接着自己刚刚的话茬：“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观察上一段时间，就算不能确认泰斗的意图，也应该尽可能的摸清这个新学派的特征。” 颜长乐连连点头：“那当然，不打无准备之仗嘛。所以，那个马沙，就是新学派的学徒级呗？” 左大人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还没有获得决定性的证据，因为我不想激怒泰斗，就直接把马沙放走了，没留下他做……做检测。” “放走是对的，换我我也是这样。这种事情要从长计议，不在一朝一夕。”颜长乐继续赞同道。 这时候水师总提督丁广发穿过桃花林，径直走进凉亭：“听说左大人被泰斗打了？” “是啊，怎么所有人都知道我被泰斗打了？” “我的提督府，就在海州南边，消息快一点很正常嘛。”丁广发两手一摊，一屁股坐到自己平时的位置上，“这个泰斗，动手这么果断，一点面子都不给，好霸气啊，是不是应该拉上世界法师大会来围剿他？新学派不知道能力打起来损失大，那就把损失均摊给世界各国嘛。” 颜长乐：“左大人认为应该先观望一下，毕竟还有共处的可能嘛。” “你是说互相利用？” “丁大人，话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嘛。” 话音未落，最后一名聚会成员穿过了桃花林，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左向看着极东军事缓冲区总督川桒那身打扮，不由得皱起眉头——四个老伙计里，每次都是他拉垮，虽然左向已经习惯了，但还是不由得皱眉头。 颜长乐大笑着打趣道：“好雅兴啊，你也不想想你多少岁了。” 穿着睡衣过来的川桒摆了摆手：“我只是急着赶来，没时间换掉睡衣而已。” “哎呀，不要害羞嘛，你的总督驻地在扶桑国，我们都懂的。”颜长乐继续拿刚到的老友开涮。 川桒没回话，直接坐到了凉亭中剩下的最后一把椅子上，长长的睡衣下摆直接拖到了地上。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泰斗发难了？要和我们决战还是怎么着？” “都没有，不过他把左大人给打伤了。” 川桒看了眼左大人，双眼圆瞪：“这不就是发难了吗？我们应该反击啊！就算损失会很大，只要拉上世界法师大会，让所有国家一起来分摊就好了。” 左大人摇摇头：“不，这个学派太过诡异，我想观察一段时间，从马沙身上尽可能的挖出他们学派的情报，至少要知道马沙这个学徒的能力是什么，这能帮助我们归纳总结这个学派的特性。” 川桒点头：“也对，是我欠考量了。不过，我们要观察多久？我建议把麻烦的事情错开来，我可不想在应对继承问题的时候，又突然要对付泰斗。” 另外两人都看着左大人。 左大人摸了摸胡子，说：“先观察一个月吧。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事里面会不会有虚张声势的可能。” ——没错，我算到世界之理头上只是卜算法出了什么意外的差错，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所以，也有可能是马沙和那泰斗打算虚张声势，结果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赶上我的卜算法出错。 颜长乐咂嘴：“一个月啊。希望皇上在这个一个月中龙体平安，不然我们只能被迫延长观察时间啰。” 帝国已经现代化，不太可能因为继承问题就爆发内战，不过每次皇权交接，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动荡。 如果在政局动荡的时候对泰斗动手，指不定就出什么幺蛾子事情。 丁广发：“如果真如左大人猜测的那样，这事情有虚张声势的部分，那这个泰斗的战斗力就要打个问号了。说不定那种情况下，我们不用找世界法师大会，也能独自解决这个问题。” 许多超位魔法，都是在教授级以上的科学怪人的研究基础上开发出来的。 一个泰斗的研究资料……对在场的四人都很有吸引力。 非常有吸引力。 所以四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颜长乐：“先别急，先观察，万一真应付不来呢？做好最坏的打算。” 丁广发：“嗯。所以，我们应该怎么样在这一个月中，从那马沙身上套取情报，又不激怒一位可以来去自如的泰斗？” 颜长乐看了眼川桒：“美人计怎么样？现在扶桑姑娘在年轻人当中很受欢迎。” “不要这么直接，”左大人摇头，“让泰斗大人察觉我们的意图就不好了，要绕一个更远的路，这样比较安全。” 049 未来的路线规划（三更） 老头子们密谋的时候，马沙正专注于扮演一个和老爹怄气的十七岁少年。 其实以他现在的心态，让他立刻演一出父子和解，一点问题没有，但是那样看着太假了，容易引人怀疑。 马沙现在就考虑两件事：苟命和变强，其他都是次要的。父子关系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有浪费脑细胞去考虑的意思。 现在这个时空的马自立，对马沙来说就是一堵挡风的墙。 侯爷府也是一栋楼。 马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法师，而法师都喜欢住在高塔里，所以大家才都住楼房。 ——你们住在楼房里，万一遇到那些喜欢在楼房地基安装炸药把整个楼一起炸了的法师杀手怎么办？ ——那么喜欢高处，就弄浮空城啊。 吐槽归吐槽，马沙知道，侯爷府肯定比自己那公寓安全。 不过，刚到侯爷府，马沙就立刻遇到问题了。 马自立回头对他说：“你的房子我一点都没动，真的，你可以去看，连你藏起来的那些扶桑女孩的画册，我都留着呢。” 马沙“哦”了一声，没说别的。 马自立挠了挠脑袋：“那……那就这样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等会！ ——你就这么走了？你叫个仆人领我回房间啊！ 马沙穿越到现在，一直都忙着各种事情，杜梅岚还根本没时间给马沙讲解侯爷府的构造呢，毕竟在杜梅岚的计划里，马沙回侯爷府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而且会有她陪同，不需要太早了解侯爷府的构造。 所以现在，马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卧室在哪里。他预想着马自立要么会亲自带他过去，要么会叫个仆人带他过去。 然而，马自立就这么走了，真的走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儿子？ 马沙站在自家的起降平台上，风中凌乱。 ——什么鬼？ 旁边几个家丁好奇的看着马沙，但是马沙的视线一转到他们身上，他们就立刻移开目光看别处。 ——别移开目光啊，领我去我的房间啊！ 没人明白此时马沙心中的窘迫。 马沙看着挂在起降平台四个角的“马”字红灯笼，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 ——难道，要我自己在这几十层高的大厦里探险？万一我误闯了什么不该进去的地方怎么办？ 比如丫鬟们的房间什么的。 就在马沙一筹莫展的当儿，一名老仆人出现在马沙面前：“少爷，时候不早了，请洗澡然后就寝吧。” 马沙：“哦，好。” 他记得这个老仆人，杜梅岚给他看过侯爷府主要人员的名录，以应对意外状况。这个老仆人姓鲁，一般叫他老鲁，是侯爷府的管家之一。 老鲁的话，让马沙心生一计：“不过，我该用哪个浴室啊？” ——这么大的房子，肯定不止一个浴室，而我又是很久没回家了，问这个问题妥的！ 老鲁果然回答道：“我来给少爷带路吧。” ——很好，就是这样！ 马沙心里美滋滋的跟着老鲁，同时观察周围。 ——如果发生什么突发事情，对地形的了解程度可能会决定生死。 很快，老鲁领着马沙进了电梯。 马沙判断，马自立在猎魔人总堂中带着他一起用过的那种传送装置，应该是个稀罕玩意儿，以至于侯爷府这种地方都不能配备。 电梯往下走到了20层停住，开门。 老鲁：“到了，左边就是浴室，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浴室对面就是客房。” 马沙：“客房？” “是这样啊，虽然老爷一直让把少爷的房间保持原样，也确实每天都有仆人打扫，但是那房间并不是立刻可以住人的状态，长期无人居住的房间内，都会有种味道，您应该也知道。” ——我知道是知道，不过那一般就是打扫不勤快导致的吧？ ——其实是你们发现有仆人偷懒了，所以在临时补救？ ——这么真实的吗？ 不过马沙决定不计较这些，他一个十七岁大少爷，根本不应该知道这些家务方面的小事。 马沙点点头：“我懂了，你下去吧。” 老鲁向马沙鞠躬。 马沙下了电梯，先找浴室。 这很容易，因为浴室很大，还有个大号玻璃门，一眼就能看到另一边是洗澡的地方。 浴缸显然放满了热水，可以看到腾腾的热气正往上冒。 马沙进了浴室，就看见换洗的衣服已经放在衣帽篮里了。 然后马沙发现，浴缸旁边还有个小门，看起来像是通往桑拿房。 ——哇，这就是大少爷的生活吗？ ——不对啊，大少爷的生活，难道不应该配一个搓澡的小丫鬟？ 算了，马沙心想，不能奢求太多，现在自己是个苟命的状态，还不到享受生活的时候。 赶快把澡洗好，然后上床睡觉——睡下之后过去进取号那边，要好好谋划一下解下来的行动。 马沙开始脱衣服。 ** 十分钟后，马沙穿着衣帽篮里的换洗衣服，躺到了客房的大床上。 客房有个巨大的落地窗，从床上能看到观海府绚烂的夜景。 马沙躺在床上，侧身看着落地窗，不由得十分的感慨。 ——我在地球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买一个有这样落地窗的房子啊。 ——然而这个梦想，对那时的我来说，根本遥不可及。 ——而这个世界的我的异时空同位体，能住这样的房子还不满足，还要自己跑出去住。 马沙不由得哼起郑智化的《你的生日》：这世界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却得到太多…… 哼着哼着，他睡着了。 ** 马沙再次在进取号上醒来。 他轻车熟路的站起来，出了自己的船舱，先去船头的观景室，和那不知名骷髅问好，随后往后走到了海图室。 海图室有个黑板，还有一些粉笔。 马沙试了试，发现粉笔竟然还能用，于是他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今后的方针。” 然后在这行大字下面，写了两个子标题：苟命和变强。 “变强才是苟命的终极保证，”马沙嘟囔着，在变强上画了几个圈，“现阶段的苟且，是为了给变强创造机会。” ——而变强的方法嘛…… 马沙在变强俩字下面画了分叉的两条线，一条连着“学魔法”，另一条连着“科学学派”。 然后，马沙在学魔法三个字后面，写下“太慢，得慢慢来”。 马沙就这样一条一条的分析起来。 ——不管怎么看，短时间内变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走科学道路。 ——而科学道路有两种选择，晋升和插新的植入物。 ——和进取号相关的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学派，晋升需要的材料太多了，还得拿设计图出去给人制作，太麻烦，暂时不考虑。 ——弗洛伊德学派我已经获得了晋升配方，而且配方很简单，我感觉我甚至不需要刻意到外面去搜集，直接在这个侯爷府就能找齐晋升需要的东西。 ——而使用新的植入物，且不说这样可能会导致我扛不住世界之理的影响，我上哪儿去找植入物也是个问题。 ——毕竟，我暂时应该没有门路去黑市，我也不想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有人盯着我的命呢。 马沙一通排除法，然后顺理成章的得出结论：下一步应该谋求弗洛伊德学派的晋升。 但这样有个问题。 ——我现在肯定是处在被监视状态，收集弗洛伊德学派植入物的过程很难保证不被发现啊。 ——虽说现在大人们已经默认了我是个误入歧途的科学怪人了，但他们肯定认定，我刚刚走上歧途没多久。 ——我现在就去弄学士阶的植入物，这太奇怪了吧？会让监视者起疑的。 050 主系天赋和副系天赋果然是有区别的（四更） 马沙对着黑板犯寻思。 ——晋升这么快，很难解释。而且现在大佬们应该默认我是这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学派的学徒。 ——我再去收集弗洛伊德学派的晋升植入物的材料，容易造成大佬们的猜忌啊，要是他们猜到我能插俩植入物，那…… 马沙顿了顿，手里把玩着粉笔。 ——那他们倒是会立刻“理解”泰斗大人为什么这么罩着我了。 ——哎，要是真有一个泰斗罩着我多好啊，可惜没有啊，万一有个大佬垂涎我这种能插复数植入物的能力，来试探一下，结果用力过猛我死了咋办？ ——或者被他试探出来我没人罩着……哎。 马沙叹气。 他又想起那首脍炙人口的儿歌，世上只有大腿好，有腿抱的像块宝，投进了大腿的怀抱，幸福少不了。世上只有大腿好，没腿的孩子像根草…… ——等等，最后一句有歧义吧？ 马沙挥开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目光投向黑板——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赶忙把这件事写到黑板上：来福和杜梅岚是知道我植入了弗洛伊德学派植入物的！ 写完，马沙看着这行字，嘴巴张得老大。 ——卧槽，这咋办啊？ ——来福被留下了，说是有事情没问完，但是仔细想想，他保护了我和杜梅岚，只是查清楚是不是他最后灭口那个刺客的，用得着这么久吗？ ——不对，很不对，来福是被以别的理由关起来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猎魔人、也许是厂卫局，怀疑上了来福甚至杜家，所以扣住了来福在审问。 ——杜家恐怕也在被严密的监视和调查。 马沙咋舌。 ——就算来福和杜梅岚守口如瓶，也不能保证厂卫局和猎魔人不能从其他地方调查出线索。 ——比如，他们有可能通过调查和来福接触过的人，得到来福在最近入手了弗洛伊德学派植入物的情报。 ——更别提还存在杜梅岚和来福卖了我来自保的可能性。 马沙被人卖了一次，现在看谁都觉得他会卖自己。 ——不，不能有侥幸心理，我必须以我植入了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这件事被上面知道了为前提来制定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马沙屁股坐在海图室的桌子上，手里捏着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粉笔，一点一点的把粉笔细的那头掰碎，捏成粉末。 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黑板，却没有对焦。 很快，一个想法成型了。 ——我应该主动暴露我是弗洛伊德学派这件事，用先手的行动，抢在大佬们脑海里“马沙是不知名学派的学徒级”这个印象没有固化之前，修正这个印象。 ——而且要越快越好，最好能抢在他们掌握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接触甚至植入过弗洛伊德学派植入物之前。 ——这样一来，我主动暴露的信息，和之后他们调查得到的证据相互印证，就构成了一个闭合的证明环，能坐实我是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这件事。 ——这远比猎魔人收集到证据进而让大佬们反过来开始怀疑我的身份和学派好得多。 ——所以我明天应该堂堂正正的去收集晋升用的材料，然后堂堂正正的晋升。 明天的行动，就是要告诉那些监视我的人“看好了，我是弗洛伊德学派，不是你们猜的那个学派”。 至于为什么一个新学派的泰斗会那么看重我这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级，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当然也不能总是无可奉告，要想办法透露一些信息，引导别人猜测。 ——但这个现在的我做不到，我太弱了。只能期待晋升带给我一些能力，让我能做到。 马沙把自己想到的这些，简略的写在黑板上，帮助自己捋清思路。 他对着黑板审视了几次这个思路，之后发现了一个漏洞。 ——我这个行动，很怕测谎啊。 ——我主动展示了自己弗洛伊德学派的身份之后，人家过来问我一句“你不是新学派的科学怪人？” ——我怎么回答呢？说我不是新学派，会被测谎，说我是新学派，就暴露了我能插两个植入物。 马沙把测谎两个字写在黑板角落里，然后画了很多个圈。 ——我得尽快找到规避测谎，至少是规避中低级测谎法术的办法。 然后马沙目光撇到了黑板上弗洛伊德学派这六个字上。 根据目前得到的关于弗洛伊德学派的情报和传言，这个学派，感觉高级以后八成有应对测谎的办法。 仔细想想，弗洛伊德学派已经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学徒级的能力“信任”，对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没用。 实际情况是，信任这个被动能力，对知道弗洛伊德学派怪人身份的人效果加倍。 这是个弥天大谎。 可是，按理说，只要抓到一个学徒级的弗洛伊德学派的人，测谎一下这个谎言就完蛋了。 但来福这个老猎魔人，前指挥长，信誓旦旦的说信任这个被动能力对知道马沙是弗洛伊德学派的他和杜梅岚无效。 说明这个弥天大谎无比的成功。 ——怎么做到的？ ——怎么感觉这个学派的学徒级能力说明有猫腻啊！ 马沙皱着眉头，手里的粉笔都快掰完了。 突然，他拿起黑板擦，把黑板上的文字都擦掉，然后用手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粉笔头，在黑板上写道： “如果我是弗洛伊德，作为学派的开创者如何才能协调自己所有的徒弟完成这个弥天大谎？” 然后他另起一行写下自己目前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回答： “我会在技能说明中设置一个暗示保证每一个学徒级都参与到这个谎言中来、并且留下能帮助学徒通过相关测谎的机制。” ——来福说过，弗洛伊德学派的高级怪人，都擅长各种心理暗示。 如果晋升之后看到的能力说明，都是开创学派的泰斗留下的，那说明中就有可能存在泰斗留下的心理暗示。 马沙之前就怀疑过这点。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弗洛伊德真的留下了暗示，为什么对我无效？ 马沙把这个问题也写在了黑板上。 ——我最初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要参与到这个弥天大谎中去。 ——我和其他学徒的区别在哪儿？ 答案太明显了。 ——我已经插了别的学派的植入物，然后才插的弗洛伊德学派植入物，学派开创到现在的一百多年，我应该是独一份。就算有其他这样做的人，他们都立刻疯了甚至虚爆了。 ——先插入了其他学派的植入物，再插入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可能导致我得到的技能说明是不完整的，所以我没吃到暗示，也很可能没有触发泰斗弗洛伊德留下的能帮助我通过相关测谎的机制。 马沙咋舌。 “我就说了，插入植入物的先后顺序，可能会产生一些影响。还真被我说中了啊！” 马沙又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坐上指挥椅之前的纠结。 “也就说，我继续提升弗洛伊德学派，得到的也是不完整的能力，我会比‘纯种’的弗洛伊德学派要弱一些……嗯，不一定，也许会因为杂交优势，而变得更强？” 马沙舔了舔舌头。 来福讲过，以前猎魔人严管流通领域之后，原本可以直接买标准植入物晋升的中低级科学怪人们因为要自己研制晋升用植入物，结果每个人研究出来的植入物都和标准植入物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导致一般副教授级以上才会有的突变现象，出现在了中低级的科学怪人身上。 ——这么看，我可能也是个突变体啊，而且是终极无敌霹雳风火轮突变体。 马沙决定了，自己明天就去找材料，准备晋升，看看能得到什么能力。 051 智力不如猫，辣鸡（一更） 做完决定，马沙一身轻松，他决定把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锻炼自己的魔力量。 他先给自己订了个小目标，先练到放听风术之后还能有魔力剩下。 现在马沙一放听风术就得配合宣言，不然会因为蓝条被抽空对世界之理的防御直接被降成负数，一不留神就gg了。 而宣言这东西，范围比马沙想象的要大得多，这一次为了反杀用宣言，马沙本来以为顶多就覆盖几个楼层，结果覆盖了整个总堂大厦。 而且后果也比马沙想象的要严重，连军务尚书都惊动了，那可是帝都的大人物。 总督李大人也好，自家老爸也好，官再大也是地方上的官，人军务尚书可是京城大官，正一品。 这样的大官大半夜直接跑过来，还是两次，连官架子都不要了，可想而知这宣言的效果，在官方看来是多么可怕了。 这个宣言，以后是不能轻易用了。 除了太吓人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之外，不能再用的另一个原因，是用多了有可能暴露这个能力的底细。 马沙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肯定会越来越多，知道的魔法也会越来越多，现在看来，这个宣言的特点就是，只要马沙知道点皮毛，对应的魔法就会被踢出宣言禁止的范围外。 大人物们又不傻，宣言的次数多了，人家肯定能摸出规律，再推测出更多的东西。 ——这个宣言，只能留作救命用。 ——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吓人，适当操作一下就可以让敌人把宣言等同于“泰斗大人要出手了”，说不定能吓跑敌人。 宣言不能轻易用，但马沙又想用听风术这个沃尔夫冈泡利改进过的牛逼法术来获取信息，那只能拼命练习来增加魔力量了。 ——等魔力量能撑起正常使用听风术的需要，我就多了一个极端好用的情报收集手段。 ——我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家伙，情报对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马沙这样想着，磨掌擦拳正要开始今晚的练习，突然他看见几个小时前给他额头留下几道血印子的白猫正端坐在海图桌上。 这个时候白猫并没有发出蓝色的光。 马沙看着白猫，并没有立刻开始练习，而是开口和它打招呼：“哟，肥仔。” 说完他立刻往旁边跳开。 哐啷一声，天花板上掉下来的铁板砸到了马沙刚刚站的地方。 “圣斗士是不会被同一招打败两次的！” 然后，整个海图室的天花板都掉下来了。 马沙被砸倒在地上。 白猫跳到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发出了轻蔑的“喵”声。 马沙却笑了，作为一个已经可以晋升的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他在大笑的同时利用来自地球的心理学知识，剖析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时候他笑是因为，通过这段小小的胡闹，他切实感觉到“我不是孤单一人”。 他推开盖着自己右手的铁板，轻轻抚摸着白猫的脑袋。 “嘿，搭档。” 白猫喵喵叫了两声作为回应。 机器蜘蛛从角落的维修通道爬出来，开始收拾地上的铁板。 马沙抱着白猫站起来，把白猫放回海图桌上，然后看着白猫说：“你不出现我都忘了，我还得确定一下你能干什么。” 白猫：“喵。” “首先，你能听懂我的话对不对？对就叫，不对就沉默。” “喵！” “在现实世界的时候，你能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 “喵。” “你愿意配合我的想法行动，执行我的命令对不对？” 猫沉默了。 ——干，不愧是猫。 “换一个问法，在我向你请求的时候，你心情好就会配合我行动对不对？”马沙摆出了卑微的姿态。 “喵。” ——果然是猫啊！ “喵。” ——这句就不用回答了！ “在这艘船上，我说出来的话是对你说的，我脑子里想的你不用管。好吗？” 白猫沉默。 ——行吧。 马沙继续：“先确定一下你在现实世界里能离我多远。第一个问题，你能离开我的视线吗？” 白猫不吭声。 ——看来不能。 马沙本想继续进行下一步，但他想到了另一件事，于是确认道：“假设，你本来在我的视线内，我突然扭头了，你还存在吗？” 它可是只量子猫咪，说不定当马沙不观察它的时候，它就不存在了。 或者处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叠加态。 这很薛定谔。 猫喵了一声。 马沙：“所以，我并不需要随时看着你，只要你位于和我之间存在直接视线的位置，你就是存在的，你就可以对现实产生影响？对不对？” “喵。” “很好。下一个，你对人类能造成的最大伤害，就是之前攻击我那种程度吗？” “喵。” “所以你在现实世界就只有普通猫咪的攻击力？” “喵。” 马沙挠了挠脑袋，他本来还想着，猫猫搭档攻击力高的话，就能当杀手锏用。 ——不过应该还有别的它可以干的事情。 “喵。” 马沙已经懒得对这猫偷窥自己脑袋发表见解了，他直接提问：“你能把东西吞进肚子里吗？” 这是马沙现在最希望猫咪拥有的能力。 “喵。” 马沙大喜，赶忙继续提问：“你吞进肚子里的东西，也会隐形吗？” “喵。” “那……你可以把它拉出来吗？” “喵！” 猫咪叫完，扭头叼起海图桌上的圆规。 马沙完全没注意到猫咪的动作，他兴奋极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吞进去的东西，可以带回这艘船再拉出来吗？” 猫咪看着马沙，叼着圆规。 马沙：“到底能不能啊？” 猫咪弯脖子放下圆规，叫了一声“喵”，不知道为啥有种无奈的感觉。 马沙却完全没注意到，他用力拍手，拍得自己手都抽筋了。 猫咪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捂着手龇牙咧嘴的马沙。 马沙揉了半天手，才让抽筋的剧痛退去，然后他继续确认猫咪的能力：“我要确认下你能吞的最大的东西，来看黑板。” 马沙用粉笔擦在黑板上擦出一小块空位，随便写了几个重量：100克，500克，1千克，三千克以上。 然后他先指着三千克以上问：“这个你能吞下去吗？” 猫不回答。 马沙挨个指过去，最后确定猫能吞吃一百克的东西，不能吞五百克。 于是他又在这个区间里以一百克为间隔细分出几个数字，再如法炮制挨个确认。 最终他确定，猫咪最多能吞下一百二十五克的东西。 ——以猫咪的程度，这一口，算大吧？ ——但是以我的需要来说，一百二十五克的东西有点太少了。 这时候，马沙看见猫咪叼起一根粉笔，跳到黑板前面那个放黑板擦和粉笔的槽上，活用猫咪柔软的身体，以高难度的姿势在黑板上写下两个英文字母：s和b。 ——你骂我？ 莫名其妙被骂的马沙一脸懵逼，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你叼着粉笔！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叼着东西回到船上来！对不对？” 猫咪把粉笔吐马沙脸上。 “喵！” 052 身为主角，到NPC家里翻箱倒柜有什么错（二更） 作为一个人类，智商被猫鄙视其实还挺伤自尊的。 但是马沙这时候完全没功夫在意这种小事，他已经被白猫展现出来的可能性完全吸引了。 马沙玩各种欧美rpg游戏的时候，只要主角能学偷盗类技能的他必学，不把npc全都偷一遍他就不会离开这个城市去下个地方。 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是主角啊，命运之子，注定要在这个世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怎么可能去老老实实赚钱呢？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所以现在猫咪的这个能力，让他非常的兴奋。 虽然到现在为止，马沙还没有得到任何关于神奇物品的信息，但是理论上讲这样的世界不可能没有牛逼的神奇物品。 比如说吧，这个世界看起来施法都是用手机，说不定这些手机里面有什么门道呢？说不定有的手机就是用了凤凰羽毛做机芯、会主动选择主人的传奇8848手机呢？ 就算没有神奇物品，偷——不对，是让猫叼点别的物品也好啊，叼到就是赚到。 为了更好的偷——叼物品，马沙问白猫：“你能叼多重的东西回来？我是说，最大多重。” 白猫跳回海图桌上，抬起右前爪，弹出一根爪尖，指着自己。 马沙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你能叼起和你自己一样重的东西回到这里？” 白猫喵了一声，然后昂起头，看起来很拽的样子。 马沙暗想，嗯，明天开始要大鱼大肉伺候猫主子了，我必把主子喂成大胖墩。 马沙一边想，一边抬头看天，准备抵挡落下的铁板。 但是并没有铁板落下，看来白猫不介意马沙多上贡。 马沙果然盘算起该偷什么，感觉可以把弗洛伊德学派晋升配方里的东西都给偷回来。 虽然根据之前的一轮推测，明天就公开自己是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这个决定不能变，但是可以隐藏自己的等级就能避免很多麻烦啊。 韬光养晦，闷声发大财，是最好的！ ——嗯，没错，明天偷……叼起来！先把晋升材料给整齐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过来晋升。 马沙美滋滋的想。 ** 就在马沙和猫交流感情的同时，军务尚书大人和三位老友也在说猫的事情。 马沙突然被猫袭击，是在誓言咒发动之后，所以没有被算进誓言咒的规定范围内，虽然确实那事情是在那间会议室里发生的。 说完这件事，凉亭里的四人都陷入了沉默。 颜长乐首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没算下，那是只什么样子的猫吗？” “我算了，然而根本算不出来。我只能确定，那是一只猫。” 几个人面面相觑。 “卜算法是超位魔法，这都算不出来？”川桒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该不会那猫就是泰斗吧，然后超脱了因果。” “谁知道呢。我倒是想起来我们刚刚从军校毕业的时候，对上的那个达尔文学派和巴贝奇学派合作搞出来的猫。”颜长乐的表情，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噩梦。 左向摇头：“你记错了，是达尔文学派、巴贝奇学派、法拉第学派一起搞的猫。” “哦对，还有那些放电怪人，我记得那猫喷了一口电，当时我们一起暗恋的姑娘就变成焦炭了。”颜长乐虽然是调侃的口吻，但是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表情十分的难看。 左大人也是一脸想起了心酸往事的表情。 作为后辈的丁广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是不是……那次你们整个作战单位都全灭只有你们俩幸存的战斗？” “是啊，丰门事件，我们能幸存，还是因为怪人中有人突然虚爆了，其他几个怪人运气不好都被变成了……额，洋葱片。”左大人的表情很复杂。 颜长乐：“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吃过洋葱了。” 川桒叹了口气：“幸亏怪人们越强越容易虚爆，不然这个世界早就是怪人们的世界了。” 科学怪人战斗力看学派，但是一般来讲，怪人们的战斗力是比法师更强的。 但是他们有许多弱点。 比如怪人们的能力都比较有规律，知道了学派后，就算遇到副教授以上怪人的独创能力，也能大致判断类型。 再比如，怪人们的脑袋都有问题，很多一般人肯定不会中的陷阱，对怪人们很可能是有效的。有的怪人酷爱某种食品，只要在他逃跑的路径上放一块这种食品，他看到了就一定会去吃。 被这样下毒药翻的怪人并不少见。 要不是科学怪人们有这样的缺陷，世界早就是科学怪人的世界了。 而科学怪人最大的缺陷，就是你不去管他们，他们也会在随机的时候虚爆。 很多强大的科学怪人并不是被魔法师们歼灭的，而是被世界之理歼灭。 所以魔法师当中也有认为世界之理具有人格，会对怪人们降下神罚的流派。 这种神学主义者在科学怪人们变得越来越强的现在，实力也在不断的增强。 左大人挺理解这些走向神学的同僚，毕竟自己刚刚离开军校，就遇上了丰门事件，然后在可以媲美神迹的虚爆之中幸存下来。 没错，经历虚爆的人不一定会死，虚爆对每个人和每件事物的效果都是随机的，它只是把一个区域内的一切都卷入了纯粹的混沌中。甚至有人因为虚爆获得了好处，垂涎这些好处主动引发虚爆的魔法师和科学怪人都大有人在。 此时此刻，回忆起丰门事件的两人都不由得想，说不定自己真的得到了什么存在的庇护。 丁广发打破再次降临的沉默：“不提过去的事情了。这次的猫和以前你们遇到的肯定不是同一只。我感兴趣的是，为什么马沙被猫挠了？是他做了什么让泰斗生气了吗？” 左大人从回忆中惊醒，看了眼丁广发，摇头道：“不知道，这正是我想大家一起来想的事情。” 川桒两手一摊：“可能只是猫突然调皮了？好吧，别这样看我，当我没说。” 颜长乐：“做给我们看的？也不像啊。真要做给我们看，应该挠个重要人物嘛。而且，那泰斗一上来就打伤了左大人，已经释放了足够的信息。” 丁广发：“是啊，想不通。” “会不会是在暗示要刺杀马沙的凶手的真实身份？”川桒试探着说道，“我看扶桑国的很多侦探小说里都有这样的设计。” “只是在脑门上划三道血印子能暗示真实身份吗？”颜长乐摇头，“不要开玩笑了。” “也许幕后黑手在家里排行老三？”川桒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哦。 但其他三人都摇头。 “好吧。”川桒见状，也不再坚持了。 四个人又轮流提了一些假设，但都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同，于是场面冷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左大人拍了一下桌子：“算了，烦恼也没用，不管这位泰斗什么意思，都暂时不去想了，先观察他的弟子一个月再说。” 053 小侯爷的早晨（三更） 马沙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猫让左大人想起了年轻时候噩梦这种事。 他在继续确认了一遍猫咪能干的事情，发现除了挠人和叼东西，这猫就是一只普通的猫——不对，普通的猫不会发蓝光，也不会免疫各种魔法。 那就是……一只有些特殊的普通猫咪？ “算了，这种事情不重要。接下来，我是不是该给你起个名字？” 猫咪不叫。 “好吧，那就按你脖子上的名牌，叫你‘进取喵’好了。”马沙妥协道。 “喵。” 马沙坐到海图桌上，拿起那本沃尔夫冈泡利写的魔法书，翻到远望术那一页。 ——学个远望术也不错，其他魔法以后再说，先把时间用来提升魔力量。 今天晚上马沙用来犯寻思和逗猫的时间已经太多了，剩下的时间要抓紧。 马沙果断看了远望术的施展步骤，居然很简单，于是简单的施展了一次之后，他就果断合上书，发动宣言，然后开始用听风术来烧光自己的蓝条。 白猫端坐在海图桌上，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瞳孔周围的眼白湛蓝如水。 ** 练了不知道多久，马沙停下来。 “我先回现实看看时间。”马沙说，“然后你出去带个钟回来。” 猫叫了一声。 现在进取号上所有的钟都停了，马沙没法看时间，只能根据自己的回蓝速度估算。 马沙已经施展了20次听风术，现在马沙从0魔力恢复到满魔力需要十五分钟，这样一算五个钟头了，外面应该天亮了。 马沙离开海图室，直接回房间，往床上一躺。 进取跳上马沙的床，一屁股坐他身上。 “在那边见。”马沙摸了摸进取的脑袋，然后闭上眼，光速睡了过去。 他感觉到自己穿过了那层肥皂膜，接着他感觉到阳光照着自己。 睁开眼睛的瞬间，他差点没被窗外射进来的朝阳给闪瞎了。 ——草，昨天睡觉没拉窗帘！ ——可我当时也不知道这窗子对着正东方啊！ ——准确的说，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太阳从哪边升起。 ——应该……是东边升起吧。 马沙爬起来，抬手挡住太阳的光辉，终于把眼睛睁大了一点。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亮光，室内的一切也清晰起来。 空荡荡的卧室，量子猫咪端坐在床头柜上。 马沙本来想让进取把床头柜上的钟叼走，但转念一想，自己可能还被监视着，贸然暴露猫咪可以偷东西不太好。 ——不过，话说回来，我在这个世界能找到完全不被监视的地方吗？人家可是有魔法啊。 马沙除了来福教他的少量魔法，和从沃尔夫冈泡利的书上看到的魔法之外，基本不了解超过小学两年级的魔法。 他根本不知道有没有可以整天盯着他的法术。 ——今天在动手叼东西之前，得想办法探查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马沙这样打算着，正要从床上站起来，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马沙大声问道。 外面传来充满无机质感的声音：“动力魔像104号，听候少爷的吩咐。” ——哦？这是派了个魔像过来当我的贴身仆人？ ——说好的丫鬟呢？还有待兽耳的萝莉忍者呢？ 吐槽归吐槽，马沙其实挺欢迎来个魔像当贴身仆人的，这要是来个真人，马沙多半不认识，万一交谈中被发现了什么端倪那就不好了。 马沙穿上鞋子，打着呵欠伸着懒腰，来到门前刚要开门，忽然想到万一外面是个刺客，这样直接开门就糟了。 于是他往旁边躲了一步，这才把门开了一条缝——这样至少人家直接对着门攻击的话，打不到马沙的身体。 门外站着个五大三粗看着像“铁甲小宝”的魔像。 那造型让马沙不由得扶额。 ——这什么恶趣味？ ——做成西幻rpg里正常魔像的样子也比这个好啊。当然最好还是做成美少女的样子。 ——对，就像人形电脑天使心里的小叽那样。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离我远点。”马沙果断吩咐。 “不能执行，老爷要求我没有任务的时候要一直跟着您。” “那……你到楼顶绕着起降平台跑300圈，用人类正常跑的速度，去吧。” “是。”这个魔像转身，迈着无声的步伐走了。 打发走了“铁甲小包”，马沙进了浴室，发现洗漱用具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昨天马沙根本没刷牙漱口就直接倒床上睡了，完全没注意这些。 飞快的洗漱完毕后，马沙挠了挠后脑勺。 ——接下来该怎么办？直奔家族的宝库偷……取东西？ ——不对，应该先去书库，找本魔法大百科什么的看看这个世界都有什么可以用来监视的法术，怎么预防。 其实这些，马沙猜测都可以用手机上网搜索，但马沙不想留下搜索记录，去书库看书泄密的机会要小不少。 不过也有可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上面人的法眼就是了。 马沙正盘算呢，突然听见电话响。 没有这电话铃声，马沙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一层还有电话。 他找到电话，接起来，那边传来马自立的声音：“你干嘛把魔像给支走了？” “它长得太难看了。” “呃……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魔像啊……” “……我多小的时候最喜欢的魔像？”马沙反问。 “……五六岁？忘了，怎么，你已经不喜欢了吗？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的啊……那我给你换一个，换一个那种，呃，小萝卜头外形的……” 马沙：“不用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这时候，他忽然有个主意。 于是他对马自立说：“对了，老爸，我感觉我被监视了。” “那不可能！这侯爷府可是有大量的结界，谁都不可能绕过结界来监视你！”马自立信誓旦旦的说道。 马沙：“是吗？我以为是老爸你得到了命令，要把我牢牢看住呢。” 马自立不等马沙说完，就大声强调：“没有！绝对没有！再说了，监视魔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使用的，限制多还容易暴露，要不然猎魔人也不会那么倚重占卜了。” 马沙心想，原来如此。 ——感觉不像是故意说的谎。 ——从这句话看，监视魔法不如占卜好用，也就是说反占卜的优先级要高于反监视魔法。 马沙稍微宽心了一些。 ——不过待会还是要让进取喵偷个东西测试一下，要偷那种比较重要，丢了会引起骚动的东西，然后就可以通过观察骚动来验证马自立的话。 ——如果骚动中侯爷府的人偏向于用占卜来找东西，就说明马自立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马沙盘算这些的当儿，马自立清了清嗓子，有些吞吐的说道：“那个……儿子，这个这个早饭，来一起吃呗？” “在哪儿吃啊？”马沙反问。 “在三十层的花园，”马自立听起来挺高兴的，“我让厨房准备你最喜欢吃的拉粉！” 马沙挑了挑眉毛，他是喜欢吃拉粉没错，可这在地球是非常草根的街边小摊早餐，侯爷府的早餐吃拉粉，总觉得怪怪的。 马沙看了眼自己住的这一层那仿佛五星级酒店的豪华装修，然后想象在这种装潢的餐厅里，大厨师端上一碟拉粉的样子。 马自立那边还问呢：“怎么样？再给你准备点糯米鸡？” “行，我去就是了。三十层的花园是吧？” “对对对！” “我过会儿就到。”说完马沙挂上电话。 他转身，看见进取喵蹲在电梯门口，已经在等着他了。 马沙伸了个懒腰。 ——虽然急着变强，但是所有事情都要一步步来，先一边摸索这侯爷府的情况，一边享受从未享受过的纨绔生活好了。 ——对了，待会早餐上，还得想办法打听一下杜梅岚的情况。 进取喵叫了一声，催促马沙。 于是马沙向电梯走去。 054 熟悉又陌生的人们（四更） 侯爷府的电梯从20层到30层，几乎就用了一瞬间，比马沙在地球租房的那个老旧商住两用楼的电梯快多了。 30层的门一开，马沙吓一跳。 他以为会看到一个走廊什么的，结果一开门，外面就是茂盛的植被，满眼都是绿色。 他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热带植物园之类的地方。 进取喵已经率先出了电梯门。 马沙只好跟着出去。 外面真的是个植物园，整一层除了承重柱和电梯之外，几乎就看不到其他任何的墙体。 全通式的楼层里种满了各种植物，天花板发出的光芒给马沙的感觉类似九点钟的太阳，就连透过大楼的玻璃墙照进来的朝阳的光也被这人造阳光给压过了。 马沙扛着人造的阳光环视整个楼层，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摆在东侧玻璃墙边上的长桌。 桌边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 马沙一看坐着的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居然，都是地球上的马家亲戚。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既然这个世界有马自立和马沙，那有马家的其他亲戚也理所当然。 现在桌边的，是三叔的妻子，马沙的三婶。马沙的三叔待马沙不错，但是三婶总看马沙不顺眼。 大概是因为马沙从小就喜欢带三婶的儿子、他的堂弟往游戏机房跑。 所以三婶形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我儿子出了什么问题一定是马沙你小子带坏的。 后来马沙高考，居然靠着临场发挥取得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成绩，而他堂弟没怎么考好。 于是马沙得意洋洋的跑去对三婶说：“看，我就说多玩游戏机脑袋聪明，你不让我带弟弟去玩，现在考得不如我好吧？” 从那以后三婶再没有给马沙好脸色看。 等到马沙毕业之后，就轮到他吃瘪了，每年过节三婶就会盯着马沙输出，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什么“哎呀我给龙仔（堂弟的小名）找了个在药监局实验室上班的对象，人家家里事药监局局长呢”，什么“我们龙仔进了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辛苦几年之后就出来找个民企当首席财务官前途一片光明”，每一句之后都会接一个“沙沙你呢？” 一般这些攻击，还会搭配一些组合技，比如“今年年终奖拿了多少”，“什么时候买房呀”等等等等。 每年马沙过年回家，都想抽她几个嘴巴子，但是又不能动粗，只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 不过，马沙和堂弟的关系倒是不错，毕竟是一起去游戏机房，一起回家挨骂的同袍战友，而且堂弟似乎认为马沙被骂都是替他顶灾。 现在，三婶和堂弟“龙仔”都坐在桌边上。 和地球一样，三婶还是表现得像个贵妇人一样，架子端得老高。 马沙条件反射的想要远离那桌子，来自地球的“春节噩梦”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时候，龙仔抬头看了马沙一眼，眨巴眨巴眼。 这个表情马沙懂，在地球的时候，龙仔要是这个表情，意思就是“待会旁边‘八建’小巷里见”。 “省第八建筑公司”，是马沙故乡小城除了马自立上班的厂子以外最大的国企，不过马沙读书的时候，它就和大多数国企一样被时代的大潮淘汰，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在这个壳子里滋生出了许多东西，就像允吸着巨鲸残骸茁壮生长的海洋生物那样。 游戏机房就是其中之一。 在那里，马沙和堂弟马毅刚虚度了许多光阴。 现在，看到马毅刚露出这熟悉的表情，马沙一时间有些动摇，那种孤身对抗全世界的觉悟差一点点就崩溃了——差一点点。 ——不，他不是我堂弟，是很相像的其他人。 马沙强迫自己这样想。 三婶也抬起头，看了马沙一样，然后露出马沙熟悉的表情。 “听说前两天沙沙你被刺客袭击了，还要杜小姐出手搭救？”三婶开口了，“居然让女孩子出手搭救，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家，怎么看你爸爸。” ——我被刺杀了，你不关心我的安危，上来就数落我？嗯，没错，这个讨厌的感觉，是三婶。 说来奇怪，马沙在面对堂弟释放出来的熟悉感觉的时候，拼命的拒绝承认他们是同一个人，但面对三婶，他一下子就把眼前的半老徐娘和地球的那个人划了等号。 ——不过，她这样埋汰我，说明她根本不知道我有泰斗罩着。 ——结合昨天军务尚书使用誓言咒的举动，可以判断上面决定对新泰斗出现这件事，实施情报封锁。 ——妈的，好想直接公开“老子是第二十四位泰斗罩着的人”，然后糊她熊脸。 马沙发动自己在原来的地球练就的本事，无视了三婶的话，找了个理她最远的位置坐下。 ——等等，连茶都没上呢，我坐下干嘛，去这植物园逛一逛再说。 这样想着，马沙又要站起来，然而一个飘在空中的托盘托着茶具和茶壶过来了，一个茶杯自己飞到了马沙面前，然后茶壶自己飘过来，给马沙满上茶。 马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光顾着看这自己会飞会倒茶的茶壶了，竟然忘了用手指敲桌面道谢——这可是老广从小开始学习的礼节，正常情况下条件反射就会做。 三婶又开口了：“就算只是自动茶壶倒茶，也应该注意礼节。用手指敲桌面道谢，是当年皇上微服私访的时候……” 马沙发动绝技，左耳进右耳出，神态自若的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 其实马沙不会喝茶，但是作为老广，品茶的样子和做派肯定懂一点。 ——这茶闻着挺香的，大概是好茶。 ——话说，马自立打电话把我叫来吃早饭，他人呢？ ——如果马自立在这里，他知道我有泰斗罩，虽然他不能说出来，但是我当着他的面怼三婶，他肯定得帮我。 马沙看了眼正在因为自己没有听她“念经”而十分不高兴的三婶，心想等着，马自立来了我就要怼你了。 这时候，他听见电梯门响，就满怀希望的扭头看向电梯，结果从电梯里出来的不是马自立，而是四叔马自重一家。 这让马沙脸色又臭了几分。 在地球的时候，马沙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四叔马自重了，作为马自立那一代四兄弟中最小的一个，马自重和其他三兄弟之间卡了个长cd。 感觉就仿佛马爷爷是个弹夹炮，打光了弹夹之后进入长装填一样。 结果就是出生晚了许多的马自重赶上了恢复高考。 比起三个初中学历的哥哥，马自重在家总有股天之骄子的傲气，看不起三个哥哥，自然也看不起三个哥哥的儿子。 马沙印象中的马自重，就是个讨厌鬼。 每次见到马自重，马沙总要被以各种理由骂“你怎么这么笨啊”“你长得是猪脑袋吗”等等等等。 马沙曾经被骂哭了闹到爷爷奶奶那里去，结果证明，爷爷奶奶比起马沙这个孙子，更偏爱他们的天之骄子小儿子。 “四叔也是为你好啊”，爷爷奶奶是这么说的。 后来马沙高考考得还不错，上了不错的大学，大一那年春节回家，他满心以为可以扬眉吐气了。 见到四叔之后，马沙上来就是一句：“你老骂我猪脑袋，现在猪脑袋上211了，比你当年读的野鸡大学档次高，你怎么说？” 然后马沙就被爷爷揍了。 那时候马沙可是大一，还考的好大学，一般来讲都不会挨揍了，但是那年春节，马沙挨爷爷揍了。 虽说后来马沙自己回想了一下，对长辈这么说话好像是该挨揍，但是，明白这个道理，和心中憋屈，是两回事。 后来马沙不管多辛苦，多孤独，都要留在大城市打拼，拼了老命也要在大it公司往上爬，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升到传说中的p14，衣锦还乡，然后糊四叔熊脸。 然而这个不怎么伟大的夙愿，被穿越给粉碎了。 现在，马沙又见到了马自重。 马沙记起来杜梅岚给他看的资料里，马自重在经过改革后相当于公务员考试的科举考试中，考中了举人，但是各地官职编制都满了，所以在观海府排队等着补缺呢。 ——嗯，几个武将哥哥加走文官仕途的弟弟，我怎么感觉和地球上的设定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啊。 马自重看着马沙冷笑一声开口了：“哼，你还有脸跑回来？二哥是武将，作为二哥的儿子面对刺客扭头就跑，还要女孩子保护，你让二哥的脸往哪儿放？” 马沙一副“我操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个早晨，糟透了。 055 老马家的家务事（一更） 马沙知道，四叔和三婶不一样，三婶你左耳进右耳出她最多就是持续不断的念。只要能忍住，不要回嘴，就不会起真正的冲突。 四叔不一样，你不能光听，还得回应，不回应他就会怒，然后质问“跟你说话你听到没”“大人讲话要听”，如果你的回应很敷衍，他就会上来扇你脑袋。 正是因为这样马沙烦四叔烦得不行，后来去了大学，选修了心理学课之后，马沙专门把四叔这个情况拿去问教授。 当时于冰教授听完立刻反问：“你四叔是不是20岁左右一切十分的顺，30岁左右遭遇了严重的挫折和失败？” 马沙回想了一下：四叔从野鸡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分配了一个不错的单位，一个月能拿600工资，这在当时是非常高的工资。 四叔三十岁的时候，单位转制裁员，把四叔给刷掉了，然后四叔再去找工作，发现大学生已经开始量产，拿着211、985毕业证书的年轻人位置都不够分的，哪里都不要他这个拿着野鸡大学毕业证的中年人。 于是马沙对教授点头。 教授说：“下课之后到图书馆借一本爱力克·埃里克森的《同一性与生命周期》。” 说完教授就拿着课本走了。 后来马沙去借了这本书回来看了，再后来在春节回家的时候，马沙认真的建议四叔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是阶段性的心理发展需求和现实错位产生的扭曲心理，不治疗的话可能会发展成抑郁症。” 然后马沙被四叔拿着扫把追了几条街。 根据之前的经验，这个时空的四叔只怕也有这种心理扭曲。 毕竟，根据杜梅岚给的资料，他举人都中了好多年了，到现在都没等来补缺的机会。 这一点上和地球的异时空同位体简直如出一辙。 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的马沙，习惯性的就想按照在地球时那样回应，但是，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仔细一想，马沙惊觉：不对啊，时代变了！不，是时空变了！ 地球的时候，虽然马自立也有军功，但是后来商业化大潮下，军功变得一文不值，会赚钱的人才会得到大家追捧。 所以手握军功章的马自立的后半生过得一点也不光鲜亮丽。 连带着马沙在面对这些亲戚的时候，都只能怂着，顶嘴就是大逆不道。 但是这个时空，马自立靠着军功封万户侯，能和军务尚书左大人谈笑风生，赏赐的家产投资失败十年都败不完。 这栋这么霸气的大厦，叫什么，叫侯爷府，侯爷是谁？我老爸马自立！ ——这我干嘛要忍你们啊？ ——而且，我现在有泰斗撑腰……虽然这个泰斗其实并不存在但那不重要！ ——上面对泰斗的事情进行情报封锁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马自立知道我有泰斗罩着，上面的高层也知道。他们会把我的一些话，视作泰斗的意思。 ——也就是说，我只要不触犯他们的底线，我随便说啥他们都会把他变成现实的。 马沙想好了之后，临场换了一套说辞： “四叔，这你说得就不对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让我来告诉你，什么事实。 “虽然在王府的沙龙上我确实靠着杜梅岚才躲过的刺杀，但是之后在总堂我和杜梅岚再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是我救了他。我不认为我有做什么有损将门之后颜面的事情。” ——没错，我在反杀的时候，还刻意跟那位有骑士精神的杀手强调了自己是将门之后不能有辱家门呢。 “正因为我出色的临场表现，面对强大的刺客临危不惧，军务尚书左大人还亲口赞扬了我的英勇，嘉奖令应该已经在走程序了。” 其实应该没有这回事。 但是现在马沙说出口了，看在他背后泰斗大人的面子上，这个嘉奖令估计就真的有了。 马沙继续吹：“顺带告诉你，我这次是卷入了一个不可言说的大阴谋，我的英勇反抗，破坏了这个阴谋，等事情全部水落石出，说不定我能……” 本来马沙想说自己也要封万户侯了，但仔细一想那吹得有点过，临时该词。 “说不定我能再得一个嘉奖，圣上亲自签发那种。” 四叔瞪着马沙，直接抬起手来—— 但是这巴掌终究还是没落下来，四叔尴尬的举着手，嘴唇气得发抖。 马沙一看，哟呵，我的判断是对的嘛，这个时空四叔不敢看不起马自立了。 于是他打算乘胜追击，在这个四叔的异时空同位体身上狠狠的出一口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恶气。 就在这时候，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开了。 马自立推着个手推车出来了，推车上摆着热腾腾的拉粉，还有调好的三合油，远远的马沙就能闻到香油的香味。 马自立一看马沙，脸上笑开了花：“儿子！老爸亲自下厨给你做的拉粉！肯定好吃！” 马沙看着笑得傻呵呵的马自立，还没做出反应，就听见后面传来三婶的声音：“你是侯爷，怎么能亲自下厨呢？这成何体统？哎呀不说这个了，你快管管你儿子吧，他都要翻天了，敢顶四弟的嘴了！” 马沙眼皮子跳了跳。 马自立看了眼马自重：“怎么回事？” “你儿子吹牛！”马自重把尴尬举着的手放下，狠狠拍了下自己大腿，“我都跟二哥你说了很多次了，小孩子要严加管教！哼！” 马自立扭头看马沙，表情十分的复杂：“怎么了？” “我说我独自打败了一个刺客，保护了杜梅岚，我说事实还有错了？”马沙理直气壮，根本没在怕的，而且他尽可能的表现得像个受不得委屈的17岁孩子：鼓着腮帮子撅着嘴。 马自立：“是没错啊，你是打败了一个刺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那刺客还是潜伏在猎魔人里的二五仔，甲等特工。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赢的。嘉奖应该很快就下来了。” 马自立回答得这么流畅，让马沙吓一跳。 本来他的设想是这样的： 故意不对马自立提自己吹牛说得到了嘉奖这部分，这样两人的说辞就有偏差，最后让四叔揭露嘉奖事情，真相大白：对付了刺客不辱家门是真的，嘉奖是假的。 但是现在马自立直接说出嘉奖的事情，马沙推测：左大人什么都算到了，本来就准备给马沙一个嘉奖，只是消息还没传到马家其他人的耳朵里。 毕竟左大人决定对马沙的处置到现在也就不到十个小时，情报传不开也正常。 这边马自立说完，那边三婶四叔都愣在原地，只有堂弟马毅刚在他老妈看不到的位置，悄悄对马沙竖起大拇指。 这个举动让马沙再次动摇了。 ——这……太像了，简直和地球的老弟一模一样啊。 056 似是而非（二更） 马沙下意识的就对堂弟挤了挤眼。 这是他们两兄弟在地球很常见的互动模式。 这时候，电梯门又“叮”的一声开了，马沙的三叔马自制从电梯里出来。 马自立那一代，四兄弟分别叫自强、自立、自制、自重，寄托了马爷爷对孩子的期望。 马自制看到马沙，先露出了笑容。 马沙记忆里三叔一直对自己不错，后来马沙还问过马自立，“为什么三叔三婶他们一家子，对我态度差别这么大”，马自立回答说：“废话，你三叔就比我小两岁，以前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的，我去自卫反击战的时候，他放学就往邮局跑，看有没有我的信，这感情他对你不好那才见鬼了。” 现在看三叔对自己笑，马沙也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候三婶说：“自制啊，你侄子打败了一个甲等猎魔人啊，你知道吗？” 三婶把这句话的尾音拖长了，于是挺普通的问句，就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三叔点头：“知道，刚知道。” 三叔有点怕老婆，所以重复了一遍答案补了个“刚”。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一直在海州大营备战吗？” “是啊，但是，我有同学在猎魔人那边啊，今早他们都同学群里跟我祝贺了，说我们家又出了一员悍将。” 说着三叔上来，摸着马沙的脑袋：“好，很好，高中毕业就去考武举，进帝国第一高等军用魔法学校。” 马沙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他心情很矛盾，他已经做好准备孤独的面对整个世界的敌意了，结果现在他总感觉，好像自己也不是非要一个人面对…… ——不，不对！我不能放松！就算这个世界存在真正的善意，我也要做好一个人面对一切的准备，不能被安逸的生活蒙蔽双眼！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 马沙迅速稳住动摇的内心，再次恢复到那种准备一个人对抗全世界的孤独游侠的姿态。 ——记住我今天的战术目标！首先，验证监视魔法到底能多有效；其次，偷到弗洛伊德学派晋升需要的内容物；第三，找机会向马自立宣言我已经是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级，并且让他把这个信息传递上去！ 在内心再一次确认过今天的三大战术目标后，马沙发现自己又恢复了那种旁观、冷静的计算得失的心理状态。 这时候三婶对三叔说：“哼，什么同学群，我看是怡红院同好会群吧？我可告诉你，马自制，你要是纳妾，我跟你没完！” 马沙心想，嗯，没错，就是这个味道，是那个三婶。 马自制陪笑到：“不可能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纳妾的，放心，一百个放心！” 说着他就绕过马沙和桌子，坐到桌子另一侧老婆身边，开始安抚不开心的三婶。 ——三婶不开心，绝对是因为我要被嘉奖了，然后就拿三叔撒气。 马沙凭借自己在地球的经验如此判断道。 无意间马沙和马毅刚对上了眼，堂弟撇了撇嘴，一脸无奈，表达了自己对老爸怂样的看法。 三婶突然拍桌子：“吃饭就好好吃饭，别眉来眼去，对消化不好。” 马毅刚瞪大眼睛看着他妈妈，据理力争：“饭都没上呢。” 三婶别过脸去，生闷气去了。 这边互动的同时，四叔马自重也坐到了桌边，他看了眼马沙：“你的位置不太对，怎么搞的，连这种基础的礼节都忘记了吗？” 马沙这才想起来，这种封建大家庭一起吃饭座次应该是有讲究的。他坐现在的位置，就是想离三婶远点，就挑了个对角线位置坐下。 关键马沙完全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座位在什么地方。 他径直问马自立：“我太久没回来了，我的座位在哪儿来着？” 马自立立刻拉开一张凳子：“这里这里！坐过来，我给你上菜。” 马沙果断挪动过去，然后就看着马自立这侯爷亲自给他端上了拉粉，淋上三合油和特别熬制的酱汁。 他吞了口口水。 散发着蓝光的白猫跳上了桌子，昂着头看着马沙，那目光仿佛在说：“我的饭呢说好的要把我喂成胖墩呢？” ——等下，这饭桌上突然有食物消失了太显眼，待会我们去偷……拿东西的时候我让你吃个够。 进取喵盯着马沙看了几秒，显然非常的不满，但最后还是跳下了桌子。 ——感觉，它其实挺懂事的？ 马沙正打算拿起筷子，就又听见电梯响——也是，桌边还有那么多空位，应该还有人来。 ——今天该不会把在另一个地球春节都不一定见全了的亲戚，都见一遍吧？ 马沙带着这样的想法，回头看了眼。 他看见四婶和一个马沙完全没印象的女人一起下了电梯，四婶身边是马沙的四弟，而那个女人怀里抱着个马沙完全没见过的小孩。 那小孩看起来，和四叔有点像——不对，准确的说，他具备了马家男丁普遍具备的几个特征：高额头，宽脑门，还有自然卷发。 马沙拼命回忆杜梅岚给他的资料，也没想起来这新女人是谁。 ——不过，杜梅岚的资料有缺失，上面我就没看到我妈。 ——也许这个女人也被漏掉了吧。 ——而且，我看资料的时间太短，根本看不仔细，也许错过了。 马沙刚这样想，四婶就开口了：“沙沙回来了啊，我早就说了，回来住多好。来，虫虫，叫二哥。” ——得，四弟的小名也和地球一样。 这时候，那个马沙不认识的女人也开口了：“来，幺幺，叫二哥。” 一大一小两小孩都喊了“二哥”，然后这四个人就到马自重身边坐下了。 马沙惊了，什么鬼，这个不认识的女人，居然是马自重的姨太太吗？这么封建的吗？ 四叔你这是一点都不自重啊！ 马沙扭头看了眼马自立，心想老爸不会也梅开二度了吧？ 这时候电梯又响了，马沙抱着看到自己的二妈妈的觉悟回头，结果看到的是大伯一家。 ——应该是吧…… 马沙也不是很确定，地球的大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娶了个农村妹子，但这次大伯身边那位，看起来可一点也不村姑，虽然年龄保守估计已经四十了，但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都是大小姐范儿。 ——诶……世界线又出现了分叉！既然这样，那我原本的大哥，估计…… 马沙这样想的瞬间，电梯上下来第三人，从年龄推测，是马沙的大哥没错了，但是马沙不认识他。 ——我……大哥就这么没了？ 马沙的感觉怪怪的。 不等他品味这种奇特的滋味，第四个人从电梯了钻出来了。 “二哥！”完全不认识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给了马沙一个大大的拥抱。 ——谁？ 057 复杂的家族人际关系（三更） 马沙这个时候，感觉就是后悔，很后悔，后悔没仔细看杜梅岚甩过来的那几十mb的资料。 其实也不完全怪他，毕竟给他的时间太少，资料太多人头太杂，马沙只能囫囵吞枣的扫了一轮。 而且，杜梅岚给他资料的时候，他刚穿越一天，又处在一个看起来还比较安稳的环境里，有杜梅岚和来福这两个看起来很靠谱的人照应着。 那个时候的他，处于理智知道现在状况不妙，实际上完全没实感的状态。 生死攸关这四个字，对在和平的社会生活了许久的马沙，显得有些遥远。 换了现在的他，绝对不顾一切要把所有的资料记熟。 以上都是借口，马沙刚想的。 总而言之，马沙现在完全不认得这扑到自己怀里来的小姑娘是谁，为啥这么可爱。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确定自己如果顺势抱上去，会不会被捕快们带走，如果带走了会判几年。 他只知道抱上去肯定不亏。 于是他选择抱上去——嗯，看这小姑娘这么热情，和我关系应该很好，不抱上去多半会让别人起疑心。 进取喵在旁边，发出了饱含轻蔑的叫声。 ——干，被猫主子鄙视了。 拥抱之后，小姑娘不等马沙松开手，自己就滑溜出去了。该说她身法好呢，还是该称赞少女的肌肤光滑剔透？ 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马沙，笑道：“二哥你又闯什么祸了，这次要在家里避难到什么时候？” ——咦，这个世界的我，是这个人设吗？ ——说起来，之前杜梅岚也理所当然的把我的人设捏成了“恶少纨绔”，难道……呃…… 不过，马沙回家是避难来的这点倒是没说错。 于是马沙顺着小姑娘的话说：“大概要一个月吧，可能会呆更长时间。” ——呆多久取决于我什么时候强到可以照顾自己。 小姑娘嘴巴张成了o字形：“这次这么久吗？闯这么大祸？” 马沙心想是啊，可不是闯大祸了么，军务尚书都被我轰过来了。 但他不能这么说，正在他思考怎么回答的当儿，马自强开口了：“你二哥这次是立功了，不过得罪了一些人，所以回家躲着。” ——果然大伯也得到消息了。 小姑娘一脸意外：“二哥还能立功？” ——卧槽，这个世界的我是有多烂啊？ ——不过，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他就是了。 马沙对小姑娘露出笑容，用手摆弄她的羊角辫：“二哥立功啰！二哥就要飞黄腾达啰！” 小姑娘伸手，摸了摸马沙的脑门。 然后她突然往前靠，踮起脚尖脑门顶在马沙脑门上。 冰冰凉的触感透过脑门的肌肤传来。 “果然很烫。”小姑娘说着就快速离开马沙，跑到她妈妈身边拉住妈妈的手，“二哥发烧了！” 马沙听见那可能是他大哥的陌生男生发出爽朗的笑声。 桌子对面马毅刚也在笑。 马沙观察着桌边的众人，记下了每个人的表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就觉得记下之后将来说不定用得上。 他还顺便数了下还空着的椅子。 长桌上首那两个空椅子，估计是留给爷爷奶奶的；大伯那一组旁边有空椅子，也就是说，他也有一房，但是今天不来一起吃？ 马沙发现问题了，看起来没有空椅子留给他妈妈了。 ——什么情况？ 这时候，电梯门又叮的一声开了。 马沙回头，看见爷爷搀扶着奶奶，下了电梯。 马沙印象中的爷爷，永远是一副文化人的模样，在学校教了一辈子的书。 但是这个时空的马老爷子，看起来……嗯，像个老地主？ 长相还是那个长相，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奶奶看起来倒是和原来的世界差不多，一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衣服眼色鲜艳，就凸显一个不服老。 马沙看着两位老人到桌边落座，然后和爷爷对上了视线。 爷爷眯着眼看了几秒，才惊呼：“沙沙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马沙回答。 奶奶耳背，大声问：“谁回来了？” 她可能根本没听到马沙的回答。 爷爷提高嗓门：“沙沙回来了！” “哪儿呢？”奶奶也大声反问。 “老二身边那不就是吗？你看！” 奶奶扭过头，看到了马沙。 “哦，回来了！回来得好啊！清明快到了，去给你妈上个坟！” 马沙吃了一惊：啥？ 爷爷大声吼：“清明早过了！” “过了吗？没有，你别瞎说！” “过啦！” 马沙看着老两口日常对话，不由得蹙眉。 ——这又是一个关键性的不同。 ——我老妈过世了？因为什么过世了？ ——说起来，马自立好像说过，“最小的弟弟刚生下来”什么的，难道……他在我老妈过世了之后，又娶了一个？ ——所以，这就是这个时空的我要出去住的原因？ ——这会儿，那个后妈，和刚生下的弟弟，是为了回避我所以没有来？ ——草，关系太乱了，如果杜梅岚给我的手机还在，我一定得好好再读一遍她发给我的那些资料。 ——可惜那手机在大战刺客的时候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马沙这样想的时候，马老爷子开口了：“人都到齐了吧，那上菜吧。” 说完他按了下桌上的铃铛。 仆人们变魔术一样的出现，开始给长桌上菜。 马沙看了眼自己眼前已经摆好了的拉粉——还是他老爸负责摆盘的——他决定先不去想这些复杂的关系，先一边吃饭一边找用来测试监视魔法的效果的手段。 就在他拿起筷子当儿，马沙忽然有主意了。 马沙的奶奶，腿脚不便，但其实步行能力保持得比较好，没有拐杖也能走。 老太太只是怕摔，所以整天要拄着个拐杖，有人在旁边就必让人搀扶。 在地球的时候，老太太经常自己沉迷于养花或者做家务，在家里跑来跑去，事后才发现拐杖早被自己放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根本没拿在手上。 一旦发现拐杖不见了，老太太就会喊全家人来找。 马沙一边夹了块拉粉放进嘴里，一边用眼角余光确认老太太那边的情况。 ——嗯，有拐杖，是那种下盘四方形能直接在地板上站稳的拐杖，刚好放在桌子下面，只能看到把手的尾端。 ——进取喵，去把那拐杖拿走。 ——这样待会老太太嚷嚷找拐杖，就能借此试探监视魔法的虚实了。 马沙看见那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猫咪从他脚边站起来，钻进桌子底。 虽然猫咪离开了马沙的视野，但是马沙能看到她发出的光从内侧照亮桌布。 猫咪在移动，很快停在了老太太位置前面的桌子底下。 紧接着，蓝光消失了，从马沙视角能看到的那一小截拐棍的把手也不见了。 ——很好，等吃完饭就能知道结果了。 058 闹剧（四更） 马沙很快吃完了。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在等着使用监视魔法的人——如果有的话——报告拐杖失踪。 但是他并没有发现坐在身边的马自立的表现有什么变化——如果侯爷府内有人负责监视，发现这种异常肯定会报告给马自立，因为马自立很有可能是整个侯爷府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如果有人在侯爷府负责监视马沙，那这人一定是马自立。 他一定会吩咐，监视到马沙周围有什么异常事件发生的时候，直接报告。 拐杖突然凭空消失，这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异常事件了。 如果被人用魔法观测到，马自立会得到报告，然后就会有反应。 马沙推测自己这个能莫名其妙从他人身上读取到一些信息的能力，是来自弗洛伊德学派的变异。 这短短几天中，他已经连续读取到了许许多多的信息。 虽然远远不及读心的程度，但靠着这些信息已经能做出不少判断。 现在马沙就凭着自己这种特殊的变异，判断马自立没有得到通知，他还不知道拐杖已经消失。 有出错的可能性，但是马沙觉得这种小事情，出点错也无伤大雅——难不成那些大人物们还能因为这种小事，就得出泰斗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结论？ “不知名泰斗偷了一个老太太的拐杖，所以他要进行灭世实验了！” ——怎么可能这么想嘛。 总之，马沙现在大胆的判断，没有监视魔法在盯着餐桌——就算有，这个魔法也看不到桌子底下。 马沙夹起一小块鱼，趁大家不注意，从桌子边缘往下一扔。 鱼没有掉到地上，在落下的途中就消失了。 马沙再夹了一个烧麦，趁人不注意从桌边往下扔，结果烧麦pia一下掉地上了。 ——你还挑食？ 然而，当马沙要低头找烧麦的时候，那烧麦不见了。 ——好吧，这家伙刚刚忙着吃鱼，没接到烧麦。 马沙重新坐直，嘴里装作在咀嚼东西的样子。 马自立问：“怎么了？” 马沙把嘴里一点点拉粉咽到肚子里，让自己有吞咽的外在表现，然后回应道：“有个烧麦掉地上了，我捡起来吃了。” 马自立看起来有点怀疑。 ——我在喂猫，咋滴。 马沙丝毫不慌，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巴。 接下来要进一步试探监测魔法的适用范围。 所以该去触发那个小小的骚动了——虽然也可以等奶奶吃完了自己去找拐杖的时候自动触发，但，万一奶奶忘了找拐杖，就那么站起来走了…… ——而且，虽说没有拐杖老太太也能走，但毕竟危险系数增加了。 ——还是我来主动触发好了。 马沙擦完嘴刚要站起来，四叔开口了：“你茶还没喝完就走？” 马沙愣住了，他虽然是老广，但是是半吊子老广，一时也记不起来有没有喝早茶最后必须把茶杯里的茶水喝完的规矩了——而这海州明显大部分习俗都是老广的习俗。 ——不过，就是茶嘛，喝了完事。 马沙端起茶杯一口闷。 “哼，真是粗鲁的喝法。”四叔说，“一点也不知道茶之美，你可知道，如何判断一杯茶的优劣？不知道吧？” 虽然马沙没搞懂话题怎么转到那边去的，但是，不巧的是，马沙恰好知道一些茶道里的内容，因为他有段时间沉迷一款叫《顺火暖》的武侠网游，里面有一系列和斗茶有关的任务。 马沙把这网游当单机玩，认认真真的玩通了这一系列任务，看完了剧情和任务文本。 “一看汤色，纯白最佳，二看汤花，水痕出现晚的更优，好茶的汤花应该紧咬茶盏。” 四叔马自重愣住了。 “呃……你、你居然知道啊。” “我还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我给你写一写？”马沙调侃道。 然后所有人脸上不明所以的表情，让马沙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世界的周树人，大概没写出《孔乙己》。 马沙听见小萝莉小声问大伯：“茴香豆的茴字真有那么多种写法吗？” 马沙决定赶快干正事，毕竟对监测魔法的试探事关之后他的偷电瓶车大业——不对，是翻箱倒柜大业，勇者的事情，能叫偷吗？ 他站起来，对马自立说：“我吃好了，先走了。” ——好，接下来就无意识的、自然而然的看一眼奶奶椅子前面，桌子底下，指出拐棍没了…… 马沙正要执行自己的想法，三叔马自制开口了：“吃好了？我等你半天了，走，到演武场去，我们对练一下，我看看你有多少长进。都能打败甲等猎魔人了，厉害啊，是不是偷师了哪个大魔法师的独门秘法？” 马沙暗道不好。 他现在小学二年级程度的魔力，一比试就露馅了。 现在的情况，马自立也好大人物们也好，他们虽然知道马沙是科学怪人，但不知道马沙死过一次失去了魂器，实际上相当于删号重练了。 马沙可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这个小秘密给抖出来。 “这个还是算了，其实我能打赢有很大的运气因素，三叔你和我比试，肯定一招就能秒我。” 马沙说完，就听见三婶轻轻的哼了一声。 马沙也懒得管，现在干正事要紧。 他自然而然的望向奶奶那边，看起来是想跟二老说再见。 然后他大喊：“奶奶，你的拐杖呢？” 老太太第一时间没听清楚，抬头疑惑的看着马沙：“什么？” 但是坐在老太太旁边的马自强听清楚了，低头一看就惊呼起来：“妈！你拐杖呢？” 奶奶可能还是没听清，但是她顺着大伯的目光低头一看，立刻惊呼起来：“我拐杖呢？” 三叔：“怎么，拐杖不见了？” “对啊，拐杖我刚刚还放在这里呢……”老太太一下子就急眼了，和马沙记忆里老太太找不到拐杖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三叔：“妈你别急，占卜一下不就完了。” 马沙挑了挑眉毛：直接占卜？不先“调监控”吗？ ——难道真的像马自立说的那样，监视类的法术不好用，限制大，全面不如占卜？ 三婶自告奋勇：“我来！我可擅长占卜了！” 说话间她拿出手机，开始施法。 马沙突然担心起来：她会不会因为占卜到了拐杖在世界之理内部，然后就突然疯掉啊？ 然而下一刻，三婶就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占卜……没有结果？” 话音未落，马沙就敏锐的注意到，饭桌旁的三名军人立刻表情严肃起来。 三叔紧张的问：“占卜被干扰了？” 马沙瞬间明白了：占卜被干扰那就表明这事儿不简单，可能是什么阴谋的一部分，难怪大伯、老爸和三叔一下子表情就严肃了。 三婶摇了摇头：“干扰倒是没有，很顺利的得出了结果。这个结果我看看啊，好像应该解读为，拐杖已经不存在了？” 老太太一直耳背，但是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就听清楚了，她嚷嚷道：“怎么会不存在呢？我刚刚还拄着呢，占卜不行就用别的方法！我自己来找！” 奶奶说着掏出一个小本本，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用沾了唾沫的手指开始翻页。 马沙伸长脖子越过奶奶的肩膀看本子上写了啥，结果发现都是魔法阵。 ——老人不会用手机，所以要用小本本施法，这么真实的吗？ ——你们倒是给老太太整个老人机用啊。 这时候，大伯按住了奶奶翻页的手：“妈，我来吧，你翻到法阵了我都完成施法了。” 奶奶一把推开大伯的手：“少来，你那粗心大意的不靠谱！” 这时候，四叔和四婶都默默的完成了各自的施法，放出光球开始往周围搜寻。 马沙看在眼里，不由得咂嘴。 ——地球上也是这样，四叔四婶在哄奶奶这方面，特别有一手。 ——不过这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获得了最重要的情报，那就是，这侯爷府，果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监控魔法。 ——别说监控魔法了，连个摄像头可能都没安装，要不然直接调监控，至少能确定直到什么时候，老太太还拿着拐杖，进而锁定拐杖丢失的时间区间。 ——为什么没有这种监控呢？难道这种监控特别容易反制？也对，人均魔法师，可能人人都会穿墙隐身传送什么的，确实没有监控的意义。 ——很好，这样很好，我偷……翻箱倒柜的时候，就少很多顾虑了。 马沙扫了眼众人，确定所有人都在施法或者专注于控制已经施展成功的法术。 然后他向进取喵下达了新的指示。 于是，拐杖被悄悄的送了回来，倒在桌子的最里面，要弯下腰才能看到。 马沙刚把拐杖送回来，就听见刚刚过来给马沙一个拥抱的小萝莉大喊：“我占卜到拐杖位置啦！” 紧接着，小姑娘晃动着羊角辫，钻进桌子底下。 几秒钟后，她从奶奶身边钻出来，手里拿着奶奶的拐杖：“看！” 所有人都扭头看着喜滋滋的小姑娘。 马沙：“哦？这是你找到的？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想不明白。”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刚刚宣布占卜结果是拐杖已经不存在了的三婶。 三婶的脸阴沉得像个拉长的茄子。 059 战术退场（一更） 马沙看战术目标1已经完成，果断打算退场——赶在三婶找到其他方式给自己穿小鞋之前。 不过在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向马自立确定一下，于是马沙扭头要问，却发现马自立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 ——他果然有领到监视我的任务，希望上面的大人物不要因为马自立的报告，就认为泰斗大人要灭世啊。 ——刚刚我还差点被亲情动摇，沉沦在亲情氛围中。 ——这个世界可以信任的只有我自己。 进取喵：“喵！” ——以及我的猫。 马沙决定赶快问完问题开溜：“爸，杜梅岚她什么时候能过来？” 问题一出口，马沙就注意到大伯和三叔的注意力都转向了这边，但表面上看他们都无动于衷，干着原本的事情。 ——嗯？有蹊跷。 ——难道说，杜梅岚……杜家被调查的事情，内情并没有公开？连我家大伯和三叔都不知道？ 不等马沙细想，马自立就笑道：“她过几天应该会过来吧，那时候局势应该已经稳下来了。” ——这是暗示杜家不太会倒？ ——不过，就算原本会倒，我表达下对杜梅岚对关注，应该能救回来，至少救一部分回来。 ——我的关注，就代表泰斗关注。 马沙稍微放下心来，毕竟杜梅岚是个“知情人”，找她打听事情最方便，不用拐弯抹角。 实力方面她虽然自己很菜但是她应该能调动一些强人。 总之，这个未婚妻是马沙手里不多的棋子之一，还是个挺好用的棋子，值得狐假虎威的保一下。 而且她是个d规格。 马沙以“谁也不能信任孤身对抗世界的孤单游侠”的心态，冷静的盘算着。 确认完杜梅岚的状况，马沙决定做下一件事：“我手机之前战斗中丢了，什么时候给我配个新的？” 马自立刚要回答，三叔就抢答道：“你可以用我换下来的手机，黑曜石加麒麟鳞片机芯，有大量的施法加成，还常驻法术护盾，里面存了一大堆军用魔法。” ——哦？听起来不错嘛。 马沙可一点都不想客气，就算拿来暂时用不了大部分的功能，也可以先拿着。 这时候，三婶怒道：“我手机那么旧了，你都没给我换！拿来，我要用那个！” “你用得上军用魔法吗？你专精的是德鲁伊类法术不是吗？” “他也用不上军用魔法啊！”三婶白了马沙一眼。 马沙根据自己对三婶这人的印象，判断这手机他用正常的方法是拿不到了。 ——哼，看我待会把它摸走。 马沙默默的把这一条添加进自己的战术目标中。 马自立：“库房应该还有备用的手机，你去找老鲁，他现在应该在5层的佣人中心安排今天一天的轮班，让他带你去选一个。待会你要出门的话，我让老周带队伍跟着你。” 马沙连连摇头：“不不，我今天没有出门的打算。好久没回家了，我就在楼里上下走动一下。” 马沙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出门，鬼知道有多少刺客就等着来杀他呢。 ——最近一个月，谁也阻止不了我宅在侯爷府里！ 至于在府内行动的时候，虽说也有遇刺的风险，理论上应该带保镖，但是身边跟一堆保镖怎么办事嘛。 虽然说有了刚刚这出闹剧，之后侯爷府要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占卜都找不到，马自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马沙，但是偷……拿东西的时候被人看着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嘛。 而且，只要计划周密，说不定可以让马自立晚上十天半个月才发现有东西丢了。 或者可以拿一堆没用的东西，故意让马自立发现，然后悄悄的拿走真正的目标。 只要不被即时监视着，玩法那是很多很多的。 说话间，马沙都快走到电梯门口了。 突然，大伯开口了：“你既然回来了，就辅导一下小美吧，小美可愿意和你玩了。” 话音未落，刚刚找到拐杖的羊角辫小姑娘就嚷嚷道：“对啊对啊，小美我可想二哥了！” 马沙看着小姑娘那贼溜溜的眼睛，总觉得她有什么图谋。 ——话说她叫小美啊，马小美？这俗气的名字，不愧是大伯。 马沙记忆里的大伯是个俗人，没多少文化还娶了个农村老婆。 看来就算换了世界，这份俗气也没有变。 马沙看着小美，问：“小美你上几年级了？” 小姑娘马上嘟起嘴：“你连我上几年级都忘了！” “是啊，忘了，所以，几年级了？” “三年级了！”小美喊道。 “那你比我厉害多了！另请高明吧。”马沙说完，果断上了电梯开溜。 他听见小美跑步过来的脚步声，便狂按关门按钮，然后就听见一把陌生的女声：“小美！饭还没吃完，不要跑！” 看来是大伯现在的夫人发威了。 马沙终于顺利的溜走了。 ——去五层找老鲁，领个新手机，然后在侯爷府里随便溜达顺手牵羊。 马沙过了一遍自己该做的事情，按亮了五层的按钮。 ** 观海府以东，有一个状似大乌龟的大型海岛盘踞着，正对着从观海城北侧汇入大海的竹江的河口三角洲。 岛名玄武，就是来自岛的形状。 在这玄武的“龟壳”的最高点，有一座望海寺。 这个世界并没有佛教，神学也是最近随着科学怪人们实力增强才逐渐在法师们当中诞生的新鲜玩意。 所谓的寺，其实是古代超级大法师的法师塔，法师辞世之后，被他的后人当做祭奠先祖的祠堂，所以叫“寺”。 所有的寺，供奉的都是当年住在这里研究魔法的大法师。 望海寺供奉的，便是当年坐镇这座岛，打得整个大化帝国海疆内海盗绝迹的大法师李天威，谥号镇海天师。 李氏宗族的核心，长久以来都住在这望海寺的山脚下，香火已经传了百代。 这天早上，望海寺来了一位贵客。 “少给我废话！”那贵客对着望海寺的主持、同时也是李氏宗族中主管祖先祭祀的司礼长老李光嚷道，“我要见那卧龙，你给我让开！” 李光挡在望海寺偏殿的侧门前，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天师大人不见客，少爷请回吧。” “好啊，他卧龙好威风啊，连我都敢不见？”贵客声音又提高了八度，“你让开！莫怪我硬闯！” 这时候，偏殿内传来中性的、柔和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李光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让开。 偏殿的门在魔法的推动下自动开启，于是宛如高山流水一般的琴声从偏殿内流淌出来。 在门开之前，这声音门外竟然一点都听不到。 从门里往殿内看去，可以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半位面？”贵客微微蹙眉，“卧龙大人已经达到这种层次了？” “请吧，少爷。”李光在门边不动声色对看着贵客，做了个请的手势。 贵客迟疑了一下，毕竟半位面内部位面主人拥有巨大的主场优势，而且没有高深的空间类法术功底，主人不让你出来基本就不可能出得来。 进去以后，等于要杀要刮都看位面主了。 李光：“少爷？” 贵客一咬牙，昂首阔步迈进了半位面。 060 山雨（二更） 贵客刚一进入，身后的门就悄然关闭，并且完全失去了踪影。 他举目四望，只看见无边无际的云海和仿佛海中小岛的陡峭山峰。 一颗造型别致的迎客松，在远处的绝壁上顽强的生长着，仿佛在向他招手。 而在稍近的山峰上，一颗海棠树仿佛天然的华盖，满树的海棠花绚烂的盛开着。 不合常理的景色。 但这是半位面，出现什么景色都不奇怪。 而以贵客的身份和地位，虽然拥有半位面的大师并不常见，但他多少也造访过几处这样的位面。 贵客按耐住被震撼的内心，迈步向前，走过长长的悬空索道，来到那海棠树前。 海棠树下一桌一椅，有人正坐在桌前轻抚古琴。 那人戴着斗笠，斗笠边缘垂下的纱巾不但盖住他的容貌，也隐藏了身形的细节。 中性的声音混在琴声中飘进贵客的耳朵：“殿下，我说过很多次了，在事成之前，你不应该直接来找我。你甚至不应该踏足海州地界。” “可是……” 被叫殿下的人气呼呼的刚开口，斗笠人就又说了一句：“不要让我后悔押宝在你身上啊。” “你！”“殿下”指着斗笠人，“除了我，谁还会向你抛出橄榄枝？我的哥哥弟弟们，哪个靠山不如你？” “反过来讲，你是被人家挑剩下的，不是吗？” “殿下”被噎得差点翻白眼。 斗笠人继续轻抚琴弦，用中性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安心吧，我能把其他所有人都斗倒。” “你连我大哥都杀不掉！”“殿下”可算是抓到了一个反击的点，“我看你只是在夸夸其谈！” “我不否认这是我的失误，但是我永远都会有后备的计划，你大哥活不了几天了。只要你乖乖的，按照我所说的做，你就能平安无事的爬上皇位，龙袍加身。” “那我要是不听话呢？”不知道是几皇子的“殿下”质问道。 “那就比较麻烦了，”斗笠人说着轻笑起来，“也许，效仿西洋，走向共和会很不错？军令本部和宰相府都会高兴的。”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皇族的血脉……” “那不过是宣传罢了，现在你或者你的兄弟，有谁的魔法造诣真的出类拔萃吗？ “你们也不过是数百年前把龙袍从前朝皇帝身上扒下来的篡位者之后罢了，你们的血脉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现在皇权能维持，多亏了厂卫局和亲军，多亏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九千岁大人，你真以为是因为你们的血脉高贵啊？ “皇族内再不出大法师，大化帝国只怕又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斗笠人一番话，让殿下呆站在原地，就像被霜打过的白菜。 “你，你居然敢这样说话！” “我只是让你认清楚现实而已，殿下。老老实实的按照我的安排行事。有空的话多去陪陪你王府里的女人，多生孩子，想办法生个厉害的大法师出来，这就是你现在唯一应该干的事情。” 殿下支吾了半天，突然表情亮起来，似乎找到了斗笠人的命门，他一改刚刚的颓势，质问道：“既然你把皇权说得这么不堪，为什么要来找我呢，为什么要加入皇位争夺呢？” 斗笠人弹琴的手突然停下，然后他大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 “笑你如此的无知。罢了罢了，既然殿下已经来了，不妨就住在这里，监督我完成对你那哥哥的刺杀好了。” “殿下”弯起嘴角，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努力抑制笑意了。 可能在他看来，这一次对决，是他赢了。 “李光会给殿下安排住处，我每天晚上会亲自登门，向殿下报告进度。” “好！算你识相！”“殿下”转身，向着刚刚出现的半位面出口走去。 ** 几乎同时，卧龙建立的心灵通讯信道里，传来帝都的报告：“恭王府昨天深夜进了刺客，发现扑空以后就立刻撤走了，我还在追查他们的来头。” “知道了。”卧龙平静的回应。 “先生真神算，恭王殿下要是走晚一步……” “不必多言，做好你的本职。” “是。” ** 同一时间，刚刚睡醒的军务尚书左向刚坐到桌前准备享用早餐，就有校尉侍从官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左大人骤起眉头：“恭王殿下情况如何？” “不知道，王府表示殿下一切安好，但是并不肯透露殿下在哪儿。” “藏得真快啊。” 校尉小声请示：“大人，我们该如何应对？” “给恭王府送个慰问函，保证我们会加强巡守。然后就看戏好了。对了，记得向宰相府通报，务必要讲清楚这不是我们这边干的。” “是。”校尉应声，转身要走。 “等一下！再派人去宫内，找司礼监打听下陛下的情况，从现在开始，每一个小时都去确认一下陛下的状况，做一份日志记下来。” “是。” 左大人挥挥手，校尉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接着左大人打了个响指，餐桌上的餐具什么的就自己动起来，很快现切的叉烧、香喷喷的肉粥和其他点心就自动摆到了左大人面前。 左大人却没有看这些美食，而是扭头看着窗外。 “已经开始了啊，等这一次结束，我也是三朝老臣啰。” 不知道为什么，左大人叹了口气。 ** 同一时间，马沙正在挑手机。 老鲁把马沙领进了7层的“大库”，带到了放满手机的柜子前。 马沙估算了一下，这一柜子最起码一千台手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手机专卖店的后仓。 老鲁：“少爷，以您的身份，应该用定制机，听说您马上要得到嘉奖了，我想如无意外可以要求发放嘉奖的部门送一台定制机。” ——是吗，原来我这么尊贵的吗？ “这里的手机，主要是给仆人们使用的，那边那个柜子是给丫鬟们使用。少爷您用，并不合适。我认为少爷还是应该找老爷借一台老爷的备用机应付日常使用。” 马沙：“没事，我先拿一个对付一下就行了。” ——然后我去三叔那偷一个好的，不，不能算偷，三叔本来就说要给我的。 老鲁没看出来马沙的小心思，忠实的履行起自己的职责：“好的少爷，看这边，我推荐这一款，这是老周率领的战斗护院们的制式机型，已经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制式机型中最好的型号了。 “它采用了西洋技术，每一台内含一个石像鬼心脏碎片……” 马沙挑了挑眉毛，心想每个都内含石像鬼心脏碎片？这里这么一堆手机，要杀多少石像鬼啊？ 刚产生这个疑问，老鲁的话就钻进他耳朵：“……不过作为一款量产机，它用的也是养殖的石像鬼的心脏碎片，所以比起野生石像鬼……” ——等一下！ ——养殖的什么？ 因为太过好奇了，马沙挡不住好奇心，打断了老鲁的话：“石像鬼要怎么养殖啊？” “就……正常的养殖啊。”老鲁看着马沙，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马沙的问题。 ——所以，石像鬼可以养殖，在这个世界是常识吗？ “我是突然好奇，想问问养殖石像鬼的细节，”马沙赶忙去补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对，我问的是细节。” “少爷想投资石像鬼养殖场？这个，要干这一行，首先得有半位面，现在最便宜的半位面，也相当于府上一半的资产呢。” 马沙：“当我没问过。” “好的。那我继续介绍手机了？” “不，你跟我简单讲一讲它有什么特别的功能就好了。”马沙已经打定主意去拿三叔那个有麒麟鳞片的手机了，所以并不是特别在意，只想走个形式。 老鲁：“这个手机，最重要的附带功能，就是他自带一个法术定序，就算您现在的魔力量不够，也能施展，只是每次施展都会一次过耗光您所有的魔力而已。 “靠这个法术定序，您可以在手机的核心内储藏最多三个法术，在需要的时候通过快捷手势直接施放。” ——通过快捷手势施放？ ——等下，这种科技和魔法杂糅的感觉，一旦接受了还挺带感的？ 马沙从老鲁手中接过手机，摆弄了一下，点点头：“好，就是它了，你给我来三个一样的。” “三个？”老鲁一脸惊讶，“这，会不会太多了？” “有三个不就可以放三个法术定序了吗？”马沙反问。 “是的，可是您的魂器不一定受得了啊，一旦法术定序施展成功，直到储存的法术被释放之前，您的灵魂会一直和世界之理保持一定程度的接触。就算是老爷，也最多储存两个定序而已，多了就有魂器破裂的危险。” 马沙本想说“那你就不用担心了”，但转念一想，不行，自己魂器没了这件事，还得尽可能的保密呢。 于是他摆出遗憾的表情：“好吧，给我一个就好。”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然后把目光转向大库中的其他货物。 “这里还储存了其他好东西没有？”马沙直截了当的问，反正他是小侯爷，问一下家里库存都有啥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其实他只想知道这大库里有没有曼德拉草粉末，晋升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士阶“供应者”的材料里，只有曼德拉草粉末看起来是个稀有材料，其他都在厨房能找到。 但他肯定不能直接问，得悄悄的来。 061 大户人家，大户人家（三更） 对于马沙的问题，老鲁回头看了眼库房：“呃……侯爷府里的东西，自然都是市面上最好的。不过，我猜少爷您问的是定制级的神奇物品和材料？” 显然老鲁理解错了马沙的意思，马沙就单纯的问一句这里是不是储藏了很多东西，为接下来打听哪儿有曼德拉草做个铺垫。 不过既然老鲁这么说了，马沙不介意顺便打听下侯爷府的宝贝都藏在哪里。 于是马沙点头：“对，极品。” “那这里没有，少爷你得去老爷的保险箱里拿。而且，少爷，您要是缺钱了，就直接找老爷要，或者去找帐房让他们稍微通融一点，我想他们会从府上日常开销里节省一点出来的。前提是您不太过分。” 好么，马沙心想，这位认为自己是打算拿了东西出去卖钱花了。 ——这个世界的我是有多烂啊。当然也可能是故意通过叛逆来表达自我？ 马沙想起来，在于冰教授的成长心理学课程上，讲过许多这样的实例来着：强势而又优秀的父母的高压管理导致孩子行为失范，这好像挺常见。 不管这个世界原本的自己是怎么样的，现在马沙都可以利用这种固有印象。 不过现在，马沙的敌意目标还是先搞到曼德拉草粉末，然后才是偷宝贝。 刚刚马沙的问法有问题，他果断换了种问法：“那……对了，施法材料家里有储存吗？一定有吧？” 曼德拉草应该是一种施法材料，应该吧。 反正施法材料都放在哪里这个情报早晚也要掌握，问问看没有损失。 老鲁：“当然有，施法材料和药材、锻造材料都放在八楼。” 马沙一听，这还有锻造材料？难道这侯爷府还有铁匠铺？但转念一想，这个世界魔法这么发达，说不定所谓的锻造，就是把材料往魔法阵中间一放，然后两手一拍，大喊“练成”就能完成呢。 “上去看看吧。”马沙说。 老鲁一脸疑惑：“当然可以去看看，但是，少爷，高中的课程很少用到施法材料吧？您已经开始学习高级魔法的使用了？” ——看来要用到材料的大部分都是高级魔法。 马沙默默的把这个常识记在心里。 同时他严肃的对老鲁说：“老鲁啊，这次我可是九死一生，不但自己差点交代了，还差点把未婚妻的命搭进去。我能活下来，就是运气好，真的。 “所以我觉悟了，不管以前我怎么样，现在的我肯定不能再混下去了，我得发愤图强。不瞒你说，我昨天就开始自学高级魔法了。为了以后方便，我准备先各种施法材料都拿上一点。” 马沙本来觉得，自己这番说法，老鲁肯定不能信，但是会碍于身份，不能说破。 这样就够了。 但是……感觉老鲁好像信了，可能不是全信，但多少信了一点。 ——这也是信任这个能力的效果吧， ——我好想有点明白弗洛伊德学派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教授级以上的怪人被抓到了。 ——这肯定难抓啊！ 老鲁：“那好，我带少爷您上去，你看着拿吧。老爷和大爷三爷要施法材料，都会直接在‘丁丁’app上下单，我们给送去，您也可以。” 马沙蹙眉。 ——我是不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 ——什么app？ 马沙：“丁丁？” “啊对，每个手机上都有装的，不过刚刚给您的手机是仆人用的，可能要手动装一个主人用的版本，还有要接入侯爷府的工作群组需要侯爷的邀请。这些我都能帮您全部搞定，以后您需要什么施法材料啊，需要什么衣服啊，还有特殊的要求，都可以在丁丁上给我们下指令，并且备注您所在的位置。” ——哇，这是什么，地主大院对佣人的剥削全面升级现代化了？ 仔细想想也是，地主大院都变成玻璃外墙的现代化大厦了，剥削方式肯定也要升级啊。 马沙打开手机，找到了那个app的图标。 他正要打开研究一下，老鲁问：“那，少爷您还要到八楼去吗？” “当然要去。”马沙说，“我还没怎么接触过施法材料，先去看看它们都长什么样。” ** 片刻之后，马沙跟着老鲁进了八楼的一号仓库。 “这里存放的都是施法材料，外面走廊往东走可以到二号仓库，里面都是药材，往西是三号仓库，是锻造素材。” 马沙点头。 ——说不定曼德拉草是药材，可能还要去二号仓库。 他开始观察仓库里的货架。 ——货物好像是按照名字的首字拼音来排放的。 马沙观察货架的标签得出了第一个结论。 ——那就简单了，曼德拉草，m开头，应该要往后走。 他并不着急，一边走一边随手抓一些材料拿着。 老鲁上前对马沙说：“您把要的东西拿了给我就好了，我来称量，并且登记。” “好。” 马沙顺手把手上的东西给了老鲁。 这本来就是他随便拿了作掩护的，被登记了也没关系，不如说，被登记并且报告给马自立或者其他监视他的人，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等我看准机会，再让进取偷点别的东西，把这个烟雾弹做得更真实一些，双重烟雾，双重镜花水月。 然后，马沙就到了存放m开头的施法材料的那个货柜。 “曼德拉草”的标签就那么贴在货柜上。 分成小袋装的曼德拉草粉末，就那么存放了一大堆在货柜上。 ——嗯？这个存放量，难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珍贵的材料吗？ ——哇，那这个学士阶的晋升植入物，也太容易搞到了吧？ ——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啊！ ——算了，有什么蹊跷之后再说，先把东西搞齐。 马沙直接拿了一袋曼德拉草粉末，看了眼标签——标签上的净重说明这一袋就够用了。 马沙把袋子随手交给了老鲁，又继续往库房更深处走。做戏要做全套，再拿几种东西掩饰一下再结束，不然会让人家意识到目标就是曼德拉草，要不然为啥拿了草就走了。 马沙又随便挑了点看起来名字很奇怪的草，又随手抓了两袋别的，这才对老鲁说：“差不多了，就这些，你登记一下，待会让人送到我住的客房去。” “呃，您原来的房间我们已经打扫好了，您不住吗？” 马沙：“我觉得客房挺不错的，先住着了。” 他是不想暴露自己不知道自己本来的房间在哪里这件事。 反正大少爷心血来潮一下，也很正常嘛。 老鲁：“好吧，我登记完了就让人送去。大少爷您拿的材料可真杂……” “我什么法术都想尝试一下嘛。”马沙搪塞了一句，立刻转换话题，“厨房在哪里？我没吃饱，想去弄点东西吃。” “您要什么可以点，我们可以送到您房间……” “不，我就要去厨房直接拿了吃，我现在就饿。”马沙不容置疑的说。 ——我不去厨房，怎么能指挥进取喵拿东西？ ——曼德拉草已经有了，剩下的材料在厨房都能找得到。 ——这样一来，我就凑齐制造晋升植入物需要的所有东西了！ 062 干了这碗恒河——不对，罗宋汤！（四更） 在厨房溜达一圈之后，马沙成功的搞到了曼德拉草之外的所有材料，并且悄悄的喂饱了进取喵。 这蓝光白猫已经饱到把鱼放它跟前它都不看的地步了。 马沙把所有的材料，用一个盘子装着，伪装成水果沙拉，自己端着就进了电梯。 老鲁要跟进来，马沙拦住他：“等等，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稍微练习一下法术之后，我打算午睡，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老鲁扭头看了下正对着电梯门的墙壁上挂着的钟表：现在还没到11点。 马沙重复自己的话：“不要让人来打扰我，听到了吗？” “您如果不想被打扰的话，可以按下20楼楼道里的红色按钮，这样电梯就不会再20楼停下了。”老鲁说。 “很好，谢谢。”马沙点点头，然后按下了关门按钮。 片刻之后，马沙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房。 刚刚他在8楼仓库里挑的那些施法材料，全都放在客房的长桌上了，用一个长方形的小纸箱装着。 马沙拿起小纸箱，和水果拼盘一起拿到了旁边的柜子上面，然后打开柜子把纸箱扔进了柜子里，关上柜门。 ——进取喵，拜托你了，把曼德拉草和随便五样东西带去进取号。 马沙一面下达命令，不对，是一面恳求自己的搭档，一面拿起水果拼盘，走到窗边。 这时候白猫出现了，并且喵了一声，看来曼德拉草和作为伪装的其他施法材料已经被运送到了进取号上。 马沙装作吃沙拉，悄悄把沙拉盘里的材料挨个扔下地。 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从背面来的视线，而正前方，是单向钢化玻璃，只能从里面看见外面。 进取喵完美的完成了工作，马沙不动声色的继续吃沙拉，直到吃完一整盘，他才把盘子扔到床头柜上，纵身一跃躺倒在床。 本来马沙还想打个呵欠，演得真实一点，但是想想自己的演技其实并不突出，就算了，免得画蛇添足节外生枝。 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床，脑海里开始想象进取号的舱室。 上次他就是这样强制自己“入睡”，从而抗住了陈光达的拷问。 他迅速的入睡了。 ** 马沙在进取号上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自己房间桌子上的各种材料。 他立刻按着上次从植入物那里得到的配方，把实际有用的材料从一大堆伪装用的材料中找出来。 ——很好，都齐了！而且取得材料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很可能马自立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拿了材料。 ——毕竟施法材料都会在练习法术的过程中被消耗，曼德拉草也是如此，而曼德拉草之外的材料，都是食物，只要说吃掉了就好了。 马沙站起来，拉起衣服的下摆，把有用的材料一兜，拿着就直奔进取号的厨房。 很快，一小锅浓汤就熬制了出来。 ——怎么……闻着像罗宋汤啊？ ——这一点没有魔药的感觉好吗！ 马沙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会不会是在压力之下产生了幻觉，才看到那个配方的。 ——应该不是幻觉，我已经很熟悉从植入物那边得到信息时的感觉了，不会错的，就是植入物给了我信息。 ——仔细想想，我成为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级，也是喝了一试管像白开水的玩意儿，也许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都这个风格呢？ ——不管怎么样，只能喝了。 马沙把汤倒进一个大碗里，然后用两个大碗来回倒腾了几次，让汤快速冷却，随后端起碗一仰脖，把所有的液体一口气都灌进嘴里。 ——味道就是罗宋汤的味道啊！ ——这绝对是搞错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他感觉自己脑袋被什么东西用力砸了一锤。 这个熟悉的感觉！没错了，是他植入弗洛伊德学派学徒级植入物时的感觉！ ——这碗罗宋汤还真特么的是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啊！ 马沙手里的金属碗哐当一下掉地上，他扶着灶台，好不容易才站稳。 不过，感觉上这一次的冲击，要比马沙植入弗洛伊德学派学徒级植入物的时候要小。 ——因为我变强了，抗性高了？ 当头晕褪去，马沙脑子里浮现出弗洛伊德学派学士阶“供应者”的能力。 “恭喜你，跨过了艰难的学徒阶段。作为一个学徒级弗洛伊德学派，生存一定非常艰难，你一定不得不拼命的利用那些最信任你的人。” ——不，没有，因为我在学徒阶只呆了不到一周，根本没机会利用几个人。也就是干掉了一个有骑士风度的刺客罢了。 “在这漫长时间里，你一定对人心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喝一碗罗宋汤就能晋升。” ——对啊为什么？ “这其中的秘密，等你晋升到教授阶，自然就会明白。” ——靠！你要讲就直接讲，卖你妹的关子啊！你是泰斗也不能这样啊！ 马沙就这样，和涌入脑海的声音“对话”。 “作为学士阶供应者，你拥有了初级心理分析的能力。这是一项可以把对象心理要素可视化的能力，这项能力的效果，受到两个要件的影响： “第一，分析对象对你的信任程度。 “第二，分析对象透露的信息的多寡。为了完全发挥这一项能力的效用，你应当是一位优秀的倾听者和观察者。另外，也可以单纯的通过增加和对象的接触时间，或者对对象施加外部刺激促使他有更多的反应，来提高信息的获取量。” 马沙大学选修过心理学，而且学得不错，所以他立刻反应过来，要发挥这个技能的效果，要点和临床心理学中临床诊断的要点差不多。 和患者建立信任，然后观察、倾听，使用罗夏墨迹测验或者箱庭测试之类的外部手段，来促使患者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马沙记得心理学于冰教授说过：“一般人都会有一个误区，以为箱庭测试主要靠对着患者摆出来的这个小小的模型箱庭瞎分析就是箱庭诊断了，其实箱庭诊断包括了你和患者一起摆放箱庭的全过程，患者在摆放箱庭时的表情、动作甚至说的话语，都是诊断的依据。” 现在想来，箱庭测试应该就是通过摆放箱庭这个过程，刺激患者透露更多信息——得到了弗洛伊德学派学士阶职位“供应者”的马沙如此想到。 而马沙回忆于冰教授的课程的这段时间，植入物已经开始讲述第二个能力的内容了。 063 你们玩战术的，心都脏（一更） “你是一个专业的心理需求供应者，经过精神分析，你能识别对象的心理需求，分析的结论越深入，你对对象的心理需求把握就越准确。 “你总能找到最便捷的，满足对象的心理需求的办法，这是一种本能，不需要刻意去启动。 “对象对你的信任度越高，你满足对象的心理需求时，对象获得的心理增益就越大，当然，对你的信任也会大大的增加。 “你可以向对象宣言你的身份来获得更大的效果加成，包括但不限于以下身份‘弗洛伊德学派’‘观心者’‘供应者’以及本学派更高级的职业。” 马沙完整的“观看”完了技能说明，不由得骤起眉头。 他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技能说明了。 ——这就完了？ ——我就得到一个给别人加buff的技能？光看说明这个技能弱爆了好吗！ ——别的不说，人魔兽世界里的牧师除了加血加buff还有真言术痛和惩击之类的技能，这样才能做任务刷怪升级。 ——玩心起来了，牧师还能跑去黑石塔角落里躲着，精神控制来打mc的联盟狗跳岩浆玩。 ——我这能干啥啊？ 暴风骤雨般的吐槽之后，马沙冷静了一下。 ——等等，冷静下来之后，感觉这个能力…… 马沙重新审视了一下技能说明。 一旦成功通过满足对象的心理需求，就能获得信任？ 马沙又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晋升的时候，听到的很可能是开创学派的泰斗大人的留言：恭喜你，跨过了艰难的学徒阶段。作为一个学徒级弗洛伊德学派，生存一定非常艰难，你一定不得不拼命的利用那些最信任你的人。 ——利用最信任的人…… 马沙明白了。 供应者的这个技能，给别人加buff是次要的，获取信任才是主要的。 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的核心，恐怕就是各种获取信任，然后“死道友不死贫道”。 “观心者”职业获得的唯一被动技能对那些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效果加倍。“供应者”职业的这个技能，也有“向对象宣言你的身份来获得更大的效果加成”的特性…… 再联想一下那个至今仍然能把来福这种高级猎魔人蒙在鼓里的弥天大谎…… 世人坚定的认为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对那些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人无效…… 马沙嘴巴张成了o形。 ——卧槽，你们好脏啊！ ——不过我喜欢！ 比起被别人算计，还是算计别人比较爽！ 曹丞相怎么说来着？丞相说得对啊！ 孤身一人面对整个世界？没有人可以信任？ 没问题，那就从零开始培养自己的党羽，获取信任…… 就在马沙浮想联翩的当儿，又有来自植入物的信息展现在他的脑海里。 “你现在，应该已经明白该如何使用你的能力了，所以也是时候提醒你了。 “这不是洗脑，不是心灵控制，本学派没有那样的技能。就算是培养了许久，对你信任度极高的棋子，也可能背叛。 “所以，记住，你是棋手，不要对你的棋子怀抱多余的信任。” ——这是，故意给我时间消化技能说明，然后再来一盆冷水？ ——泰斗大人你这个算到了吗？ 马沙一时间，对创立这个学派的家伙充满了敬仰。 ——说起来……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大学时代学习的心理学知识。 ——需求心理学，是马斯洛的领域吧，怎么弗洛伊德开创的学派也玩这一套？ 马沙记得很清楚，在学成长心理学概论的时候，主要就御三家：埃里克森的成长阶段论，皮亚杰的认知范式理论，以及马斯洛的需求三角。 这里面，没弗洛伊德什么事啊。 马沙想了想，不明白，于是作罢。 他现在就像赶快找个人来试试看自己刚刚得到的能力。 于是他看了眼守在厨房门口的白猫：“我先回去了。” “喵！” 马沙急匆匆的回到自己醒来的舱室，往床上一躺，拼命回想客房的样子。 很快睡意袭来，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穿过了那层薄薄的肥皂泡。 他睁开眼，在客房里坐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找谁来试一试呢？ 马沙正寻思呢，突然看到钢化玻璃外墙外面，像壁虎一样趴在玻璃上的小萝莉。 小萝莉脸贴在钢化玻璃上，腮帮子在玻璃上摊成饼，两手十指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魔法，像吸盘一样吸在玻璃上。 大厦外的狂风，吹得她的羊角辫疯狂的舞动着。 马沙半张着嘴看着小姑娘。 ——好像是叫马小美来着？ ——是我在这个世界多出来的可爱的妹妹。 ——哦多多哟，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不对，妹妹好像读一抹多。 一抹多哟，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马沙一边在脑海里说着工地日语，一边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探头出去问：“你怎么回事？” “来找二哥你玩。”小姑娘回答，裙子随风飘舞——居然不是反重力裙，牛顿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马沙让出位置：“快进来吧，别摔下去了。” “没事，我已经会舞空术了。”小姑娘灵巧的一个筋斗翻进来，“五层以上的外围才有禁飞法术贴着，掉到五层以下我马上就能用舞空术飞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拍打自己的小花裙子。 马沙看着马小美，精神分析能力不需要宣言，默认生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马沙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回想下技能说明，我应该要多和小姑娘说话互动，这样就能增加诊断出的信息。 于是马沙问：“你爸你妈呢？” “爸爸去水军大营了，大妈妈和小妈妈都在打麻将。”小姑娘崛起嘴，“我去找龙仔哥哥，结果他在看小姐姐的图，把我赶走了。” ——那是要赶你啊，不过，小姐姐的图啊，不知道魔法世界的那啥图是什么样子的，要不要去找龙仔……马毅刚要来康康？ “那大哥呢？”马沙继续问。 “大哥在练习轰轰轰的法术，只有二哥你吊儿郎当没事干！我就来了。”小姑娘眨巴眨巴眼，“二哥你这样不行的，魔法比武打不过，理论学习又吊车尾，这样下去你们主家的大权，就要被杜梅岚那个女人掌握了！” ——你懂得还挺多啊，小鬼头！ 内心吐槽的同时，马沙的被动能力，正常的生效了。 他看出来了，眼前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现在很寂寞。 恐怕小姑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很寂寞这件事。 寂寞代表着得到他人关注和陪伴的需求没有得到满足，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 “小美，”马沙临时决定换一个称呼，“老妹，我好久没回家了，正想在这侯爷府探险，你一起来吗？” 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马小美停下来，看着马沙，然后咧嘴笑了：“好！我给你带路！” 064 是天降系又是妹妹你喜欢吗（二更） 马沙站起来，小姑娘已经一溜烟跑到走廊去了，她踮起脚尖，拍下走廊上的“免打扰”按钮，解除了本层的电梯停泊封禁，通往楼道地方门也解锁了。 “二哥你没事锁什么楼层啊，害得我要从外墙上爬下来。” “你就不能敲门吗？”马沙问。 “我敲门你肯定就要轰我走了。” 马沙敏锐的捕捉到这里有个一转即逝的切口，于是说道：“我可不会轰走我可爱的一抹多。”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小姑娘双手叉腰，一脸不屑，“二哥你在外面也学坏了。” 看着小姑娘竭力扮演大人的样子，马沙想笑，但是强行忍住了。 他看得出来，小姑娘其实挺高兴，自从马沙说带她一起玩的时候，她就很高兴。 ——难道高兴的心情就是所谓的buff 马沙出了客房来到走道上，小姑娘已经蹦蹦跳跳的跑到电梯前，用两根食指轮流敲打电梯的向上和向下两个键。 “我们去哪儿？”小姑娘一边玩一边问。 马沙：“让我想想啊……” 自己给自己定的今天的任务，最主要的已经完成了，就剩下一个“找机会让马自立和他上面的人知道我是弗洛伊德学派”的任务。 这个任务，说简单也简单，随便找个地方大喊“老子是弗洛伊德学派”就完事了。 但是，马沙认为，现阶段上面的大人物大概不想泄漏马沙已经是科学怪人这件事。 毕竟军务尚书忌惮一位泰斗所以不敢动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什么的，说出去太丢人。 所以应该找一个可以单独和马自立说这事的时候，再把这个和盘托出。 要不，现在就直接去找马自立？ ——不，不行，太明显，应该找个更加自然而然的机会办这事。 于是马沙对小姑娘笑道：“我们去看看你龙仔哥哥在看什么小姐姐呢。” “好！”小姑娘点头，然后对马沙嘻嘻一笑，“我其实看到一点点，那个是这样……” 小丫头在胸前比划着。 “你懂得也太多了吧！”马沙轻轻拍了下小姑娘的头。 “我只是觉得这个曲线很好看！没有‘膨膨’很多衣服穿着不好看的。像我，就不能穿低胸晚礼服。” “你穿那个还太早了吧。”马沙撇了眼小姑娘，“下次有舞会什么的，你可以穿个熊猫人布偶装，肯定很有人气。” 小姑娘踹了马沙一脚，随后嘟囔道：“我还没有到可以随便参加舞会的时候啦，我只能在儿童区和那些还流鼻涕的小男生滑滑梯。” 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 小姑娘嗖的一下钻进电梯，马沙跟进去。 他在小姑娘按下楼层按键前开口道：“还是不去打扰你龙仔哥哥‘练功’好了，我们去三叔住的楼层。” 小姑娘斜眼撇了马沙一眼，贼嘻嘻的笑起来：“你要去拿三叔说要给你的麒麟鳞片手机对不对？” 马沙低头看着小女孩，两人对视了两秒，然后心照不宣的笑出来。 小姑娘啪一下拍亮了楼层的按钮，马沙记了一下：27层，看来这是三叔马自制一家住的地方了。 电梯开始移动，小姑娘拉开话匣子：“我也不喜欢三婶，上次我练钢琴，她在旁边啰嗦了一个下午。” 马沙：“是啊，太烦人了，不过她更年期了，要体谅她。” “我看她上次洗澡掉了好多头发，还有白的。” “真的假的？”虽然马沙不知道更年期和掉白头发有没有关系，但是这并不妨碍马沙附和小姑娘，“有点可怜啊。” “对啊，她做魔法护法一次花好多钱呢。” 小姑娘话音未落，电梯到了27层，一开门迎面就看到三婶正低头看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骚气十足的扇子，手肘上还挎着精致的手提包，看起来是要出门样子。 马沙和小姑娘站在原地，像两尊石像。 三婶抬头看了眼，迈步走进电梯：“下午好。” 马沙应道“下午好”，同时看了小丫头一眼。 小丫头飞快的溜到电梯键盘旁边，抢在三婶扭头看电梯键盘之前按下30楼的按钮。 “三婶你去哪里呀，我来帮你按！”她笑眯眯的用奶声奶气的声线问道。 “好呀，谢谢你。”三婶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帮我按顶层吧。” 小姑娘按下顶层，三婶又低头看手机了。 马沙松了口气。 ——好险，万一三婶看到电梯键盘上一个亮灯的按钮没有，说不定会猜到我们要去27层，那就糟糕了。 电梯到了30层，马沙和妹妹齐刷刷的窜出来。 “三婶再见，把头发做得美美的。” “谢谢。”三婶礼貌的回了一句。 这和马沙印象中一致，三婶就这样，表面上看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实际上嘛…… 电梯门关闭后，小姑娘抬头看马沙，两人对视了一秒，一起大笑起来。 “吓死我啦！”小姑娘拍着大腿，“我还以为她占卜到二哥要来干坏事了。” “你别把自己给挑出去，你是共犯。”马沙指出道，“不过你反应是真的快，再慢一点就被发现了。” “哼，我可聪明了。”小姑娘拍拍胸脯。 马沙抬起手，做了个要击掌的架势，于是小姑娘跳起来，拍了一下他的掌心。 刚落地，小姑娘就抓着自己的羊角辫嘻嘻笑着看着马沙：“她又去整头发啦，肯定是昨天发现脱发更厉害了。” 马沙笑着摇了摇头。 小姑娘问：“还去吗？” “去啊，为啥不去，三叔要给我的东西，我去拿天经地义嘛。” 于是小姑娘点点头，按下电梯下行的按钮，然后回头对马沙说：“要不我们从玻璃上爬下去？” ——可别，我可不会你那壁虎功。 ——我只是个小学二年级的魔法小学生，放过我吧小祖宗。 电梯又到了，马沙和妹妹钻进电梯，片刻之后他们再次来到了27楼。 这一次没有人堵着马沙他们了。 小姑娘和马沙一起出了电梯，指了指右侧的通道：“密室在这边。” “你怎么知道？”马沙反问。 “我钻进去过。”小姑娘说，“我特别擅长开锁类的法术。” ——嗯？ ** 同一时间，马沙的三婶坐上了飞毯，从侯爷府的起降平台离开。 马上有两个使用了障眼法的家伙跟了上去。 飞在前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从突然发生的追捕中逃脱的前观海知府王奕生王大人。 王大人的面容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身形都改变了，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锦囊。 锦囊上绣着一只盘踞在山谷中的白龙。 “卧龙”。 065 带妹（一更） 马沙在妹妹身上，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寂寞的情绪了。 ——看来我成功的满足了小姑娘的心理需求，那么她现在对我的信任应该增加了？ 马沙盯着在前面领路的小姑娘的背影。 ——确实有这种感觉，隐隐约约的。但是，从她早上看到我就扑上来抱我这点看，应该本来就和我感情不错……嗯，再观察一下好了，应该信任度是有增加，但具体增加多少不好判断。 ——至于获得增益……难道变高兴了就是增益？ 马沙感觉自己还要多多使用晋升得到的新能力，才能完全掌握这俩能力的用法。 小姑娘回头疑惑的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会不会碰到三叔或者龙仔……” “龙仔哥哥在17楼看小姐姐的画啦，三叔早出门去了。” ——17楼可以康小姐姐的画，我记住了。 马沙默默的记下这条信息。 小姑娘：“好了，密室就在这里。” 马沙四下张望，这是个小厅，只有简式沙发和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摆了一套茶具，看起来经常使用，茶具的漆面什么的都有一些磨损和旧化。 ——应该是三叔平时喝功夫茶的地方，地球的三叔也有这个习惯。 小姑娘指着简式沙发后面的五斗柜：“暗门就在那里，是个旋转门……不过，我突然想到，手机的话，说不定不会放在密室里，毕竟经常要用。而且虽然刚刚三婶手里拿的手机不是三叔要送二哥你的那台，但她可能揣在包里带走了啊。” 马沙：“那咋办嘛？” 摸手机只是三叔说要送马沙手机的时候他临时定下的目标，不达到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正因为是不达到也没关系的目标，马沙并没有在认真考虑该怎么实现它，他只是试用自己刚刚得到的能力，顺便来摸个手机罢了。 小姑娘完全没觉得马沙这句“那咋办嘛”有什么不对，全当真的在向她提问了。 “这个……这样，我用寻物魔法确定下魔法的位置好了。我可是会用相当厉害的占卜魔法呢。” 马沙的能力立刻有反应了，他瞬间有了明悟：小家伙想得到认同，这是认同的需求。 他正要开口称赞，话到嘴边他又改主意了。 ——直接称赞，大概效果不会好，她甚至可能觉得我敷衍。我应该拐个弯。 “哟嚯，个子不高，会得不少嘛。” ——没错，用讽刺身高来调节整句话的感觉。 “我会长高的！哼！我天天都喝ad钙奶的！” ——这世界也有ad钙奶啊，记得小时候看大风车全是ad钙奶的广告。 ——哦对，还有大大泡泡糖。 马沙内心吐槽的同时，感觉到小姑娘的情绪又提高了，显然刚刚跟在调侃后面的夸赞让她很受用，而且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为这个夸赞高兴。 ——我这个学派，是不是人均泡妞大师啊？ ——不对，泡妞大师只能泡妞，我这个学派雌雄通杀啊。 ——冷静！泰斗警告过，学派的能力并不是洗脑那种简单高效的能力，实际现在使用起来，感觉也确实如此。 ——所以我还是得小心行事。 ——而且我现在，很怕测谎类魔法，这很可能是其他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没有的弱点。 按照马沙之前的推测，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附带的信息里应该有可以让新成员加入那个弥天大谎的暗示，和应对测谎的特殊机制。 现在随着他晋升学士阶，他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加确凿了。 ——等今天的事情都搞定了，明天开始寻找绕过测谎的手段吧。 马沙思考这些的同时，马小美拿出了自己的儿童手机，找到了寻物魔法的法阵，开始施法。 马沙站在后面，把她施法的过程给记下来了，顺便瞄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法术名称：快速寻物占卜。 这名称倒是很朴实无华嘛。 这个智能施法app貌似是法师们的什么组织官方搞出来的标准化app，马沙今天刚拿的手机上也有，回去马沙找到这个法术，就可以把这个魔法学起来。 ——既然是小姑娘都能用的魔法，那我也应该能用。 完成施法之后，小姑娘扭头看着左手边的门。 “在这边。” 说罢她直接跑去打开门，就钻进了房间。 马沙立刻跟上。 是间卧室，一台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 小姑娘已经跑到了床头柜前，一把抓起手机来。 “哦哦，真棒，比我的儿童手机沉多了。锁屏密码应该是三叔的生日……”小姑娘在马沙的注视下，熟练的输入了密码，解除了锁屏。 马沙大惊：“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听到的呀，大人们聊天的时候，只要我不说话乖乖呆在旁边玩娃娃，就没有人会在意我，什么都会说呢。” 马沙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好。 小姑娘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继续：“上次我还听到四婶和大妈妈说，杜家姑娘陪二哥你这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太浪费了，配大哥倒是郎才女貌呢。” 马沙不由得想到自己在地球的大哥，职高毕业，当兵回来就一直在个小小的玩具工厂开车床。 大哥虽然混得不咋滴，但是特别照顾马沙他们这些弟弟。 这个时空的大哥完全不一样，一表人才，和杜梅岚放在一起，的确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郎才女貌你妹啊！那可是我的未婚妻！ 马沙把四婶和大妈妈——不对，小姑娘的大妈妈，应该是我的大伯母。 马沙默默的把四婶和大伯母给记在了小本本上。 ——居然敢谋划着绿我，哼，看我到时候把你们儿子给绿了。 小姑娘抬起头看了马沙一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二哥你很慌对不对？” “去去，就你话多！” “不过现在，二哥你救了人家一次，得分很多。对了，有没有吊桥效应一下啊？” 马沙心想这小不点懂得可比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多了，我三年级的时候还在研究怎么练出小宇宙呢，哪儿懂什么吊桥效应啊。 小姑娘看马沙不说话，故意嘟起嘴：“到底有没有啊！人家问你话呢！” “她被刺客一下子打昏了，所以应该没有吧，毕竟她全程都没有意识。”马沙如实回答。 小姑娘本来又低头摆弄三叔的手机去了，一听马沙这么说，立刻看着马沙：“噫~那是不是我很快就有个弟弟了？” “我可是绅士。”马沙正色道。 然后收获了成就“妹妹的鄙视”。 “好吧，实际上是当时我慌得一比，抱着她就藏起来了，害怕还有刺客来补刀，全程精神高度紧张，根本没心思做别的事情。” 小姑娘：“我懂了，二哥你关键时候怂了！” 马沙无言以对。 小姑娘：“二哥你可要抓紧啊，虽然我也是前途无量的美少女但是我长到17岁，也不一定比得上杜大小姐的美貌。” 马沙：“那我有个办法，可以保证你到17岁一定能成为比杜梅岚更光彩夺目的美少女。那就是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长个，维持现在的体形。” 小姑娘立刻把手机当砖头砸向马沙，马沙顺势接住了。 “我刚刚把解锁密码改成了123456。”小姑娘说，“毕竟二哥你肯定不记得三叔的生日。” ——对，我不记得，连自家老爸的生日也是靠手机记事本提醒，才能做到生日当天打电话回家的。 小姑娘继续说：“这手机自带两个可以快速启动的法术，我没见过，也没有足够魔力启动，只知道是护盾法术，以二哥你的魔力量应该能启动？” ——抱歉，我做不到，因为我比你还弱鸡。 “里面还储存和很多军用祝福魔法，我想是因为手机的机芯是麒麟鳞片，所以祝福魔法效果能提升百分之五十以上，但是我魔力量也不够，二哥应该能用出一两个吧？” 马沙感觉继续说这个手机的事情，情况有可能要演变成小家伙让自己用手机施展里面的法术给她看，就急着跳开这个话题。 于是他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对小姑娘说：“接下来去哪儿玩？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消遣？” 小姑娘高举一只手：“我想出去玩！” “不行！”马沙果断拒绝。 ——现在出去，我嫌命长吗？ 小姑娘又撅起嘴来，不过马沙却通过精神分析，判断她现在其实也不是非要出门去玩。 她的需求，其实只是想有人陪着而已。 作为供应者，马沙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的有把握。 066 知道为什么让你执行这个任务了吧（二更） 马沙突然有个想法。 在他看来，眼前的小姑娘虽然看着聪明伶俐，一张嘴就饶舌不止，其实内在很单纯。 马沙是学士阶“供应者”，他相信自己凭借能力做出的判断。 聪明和有城府，从来都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弗洛伊德学派看起来是要忽悠很多人当枪使才能生存下去的学派，眼前这单纯的小姑娘，不就是最好的练手材料吗？ 通过养成小姑娘，熟悉自己的能力，了解自己的能力除了增加信任感之外到底还能给目标提供什么样的buff。 现在小姑娘身上，除了情绪高涨之外，观察不到其他和马沙供应者能力相关的变化。 马沙觉得不应该这样，他想全面的测试一下所谓的buff到底带来了什么提升，多少提升。 没有比小姑娘更好的测试样本了。 ——所以，二哥我就多陪陪你好了，反正今天要做的事情，就剩下找机会向老爸坦白我是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这一条了。 于是马沙对小姑娘说：“这样，我们到处转转，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吧。” “好！”聪明的小姑娘完全没察觉马沙的算盘，高兴的举起双手回应。 ** 唐璜美容院，马沙的三婶刘南彤一进门，早就等候在大堂的总经理就迎上前来：“夫人您来了，这边请。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你们上次那个新护法师到底行不行啊？我头发还在掉！”刘南彤摆出马沙很熟悉的臭脸，“换一个新的！有什么秘传的魔法都给我用上。” “是是，一定一定！”堂堂总经理弯着腰缩着肩膀，一副卑微的模样。 他身后的大堂经理和前台也不敢怠慢，全都摆出了谦卑的表情低着头看着地面。 “您这边请，贵宾室已经准备好了。” 刘南彤点点头，昂首挺胸走过大堂，进入电梯间。 ** 同一时间，唐璜美容院所在的大厦中部，样貌已经彻底变化了的王奕生王大人解除了障眼法，落在不起眼的员工用起降平台。 这个世界人均会飞，像唐璜美容院这样会接待许多贵妇人的商业机构一般都会位于建筑的高层，机构的迎宾大堂会直接开在顶层，让尊贵的客人们在起降平台落地后就能享受宾至如归的感觉。 而给工作人员使用的出入口，就会像这样开在大厦的中低层，毫不起眼。 王奕生伸手握住员工用入口的门，拉了一下发现上锁了，便拿出手机。 法术光芒亮起，门锁发出“咔嗒”一声。 同时，跟着王奕生的人也降落在平台上，解除了障眼法。 这人戴着遮住半边脸的面具，一落地就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下——于是面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张清爽帅气的脸。 王奕生拉开门，回头看了眼，小声抱怨道：“就一定要我来做这种事吗？你们应该比我更擅长吧？” “当然是为了把因果连到你身上，我们只是协助你的小角色。”变成帅哥的面具佬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是大师级的占卜者，这一套不会有用的，他一定能发掘出隐藏在因果之线中的……”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王奕生叹了口气，迈步进门。 堂堂前知府大人，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走这种寒酸的小门进入一栋大厦了。 堂堂前知府大人，现在居然被当做占卜欺骗的一环，来执行这种毫无价值的垃圾任务。 ——卧龙，你厉害啊。 ——就算没了知府的位置，我还是一名强力的大法师，你就这么用我？ 不满归不满，任务还是要做的。 王奕生用简单的探寻魔法，找到了通往美容院vip室的路径。 然后他拉开了通道左侧更衣间的门。 片刻之后，王奕生和他的“跟班”就换上了美容院美发师的制服，乘上员工电梯直奔vip室所在的楼层。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了目的地，但是稍显老旧的电梯大门并没有立刻打开。 王奕生不耐烦的狂按开门按钮。 终于，在电梯猛的下沉了一小截后，电梯门缓缓开启，王奕生大步走出电梯，结果迎面碰上拿着写字板的年轻女性。 “等等，你是谁？”年轻女性惊呼，“我怎么没见过你？” 下一刻，她的双眼就变得迷离。 王奕生：“我是tony，我来为贵宾刘南彤太太服务。”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年轻女性的双眼恢复了对焦，然后立刻催促道：“你们怎么才来啊！刘太不喜欢等的！快去快去！” 王奕生点点头，拎着装施法材料的小箱子就往女性指的方向走去。 他的跟班紧随其后。 很快，贵宾室到了。 王奕生推门进去，迎面就是一句：“怎么那么慢啊！” 王奕生露出谄媚的笑容——作为老官场这个技能他掌握得很精髓。 “抱歉。刘太太，我用了些时间了解您以前在我们这里做美容的记录，好决定该用什么法术。” “是吗？那就快点吧！”刘南彤坐在躺椅上，继续低头看手机。 王奕生回头看了眼搭档，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有卧龙刺绣的锦囊。 刘南彤身上不用问，肯定有大量的魔法产品，应该也设置了意外术这种触发类法术。 就算是以王奕生的实力，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拿下她，只要动手之后多半会发生魔法战。 可卧龙先生锦囊里储存的这个法术，一定能绕过她身上所有的防御。 虽然王奕生对卧龙先生的任务分派颇有微词，但是他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王奕生用力挤压锦囊，于是一枚银针穿透锦囊，刺破了他的手，流出来的鲜血被迅速吸收。 他感觉到锦囊开始抽取他的魔力。 他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同时，看不见的触须从锦囊蔓延出来，伸向刘南彤。 刘南彤拿着手机的手突然垂下，手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同时，王奕生直直的向前倒下，手里提着的施法材料箱摔在地上，材料撒了一地。 一直守在门口的面具人手指滑动了一下手机的屏幕，切出收纳法术，麻利的施展起来。 于是王奕生和散落在地的施法材料，都被吸入了他的手机。 面具人来到刘南彤身边，他在手上施展了一个小小的法术，于是指纹发生了变更。 然后他捡起地上的手机，放到刘南彤的身上。 他打了个响指，身形就完全消失了。 刘南彤也在这个时候醒来，她看了看周围，突然怒火中烧。 “怎么还没来人啊！太慢了！我都眯了一觉了！” 她拿起手机看时间，然后发现自己其实没有眯多久。 紧接着，贵宾室门开了，真正的美容师进门来，一进来哈腰：“对不起对不起！刘太太，让您久等了！” 067 科学怪人们的密会（三更） 同一时间，侯爷府直线距离一公里的32层高楼楼顶餐厅，包间内。 江城路戴着看起来又傻又笨重的大框眼镜，低着头，默默的吃着面前的伊塔里粉。 他不太喜欢跟陌生人说话，所以交涉的事情都交给搭档高宁。 高宁和江城路一样都是高个子，但是比较壮实，和他并排坐在一起，就感觉江城路十分的纤细——其实这是纯粹的视差问题。 “哇，你有没有搞错啊？那是侯爷府！”高宁看着委托人，用大拇指指着包间的落地玻璃窗外面。 作为高档餐厅最高级的包间，窗外的景致自然非同凡响。透过窗户，可以清楚的看见蜿蜒着从城市北侧通过的竹江，远处是鳞次栉比的楼群。 现在还没有入夜，绚烂的霓虹灯并没有亮起，但这景色仍然让人心旷神怡。 高宁的大拇指，正指着窗户视野角落里一栋比较孤单的大厦。 那正是马自立的侯爷府。 名门望族的府邸一般为了凸显主人的尊贵，都会建在城市的近郊，并且会顺便把周围的土地都买下来，这样就不会有其他的高楼和府邸“抢风头”。 侯爷府也是如此，看起来就像一只从羊群里掉队的小羊。 不过马侯爷最近几年一直在亏钱，侯爷府也很久没有扩建，据说侯爷府现在的资金，连自己组织人施展魔法增筑的材料都凑不齐了。 这栋许多年没有扩建的侯爷府，如果被扔进观海府市中心那些年年都在“长高”，变得更加华丽的大厦中间，侯爷的面子确实就有点危险了。 高宁指着这样的侯爷府，再次质问委托人：“你知道里面会有多少机关多少结界多少自动傀儡和魔像在等着我们吗？居然要我们潜入这玩意？” 委托人点头。 “你至少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吧，要求我们这两天就潜入，会死人的。” “我刚刚在介绍背景的时候没说吗？你们的任务是和这位新泰斗接触。”委托人淡定的拿起可乐喝了一口，继续道，“现在那楼只是设防严密的侯爷府，你们准备上一周，那里面说不定就变成新学派的泰斗的工坊了。你如果想试着那时候潜入，我没意见。” 高宁收起指着侯爷府的大拇指：“也是。不过既然任务只是和泰斗接触，释放教授联席会议的善意，那直接在侯爷府外面拉横幅就可以了啊。整几个查不到来源的构装体，悄悄释放出去横幅一拉，完事了。” “你说的也是一个办法。”委托人并没有吐槽高宁异想天开，而是认真的解释起来，“但是我们不确定泰斗的意图，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充分利用法师们的高层的想法，低调行事。所以我们不能用这种如此高调的做法。” 高宁叹气：“好吧，我懂了。反正我们就只要潜入进去，把联席会议准备的问候信放到那位泰斗能看到的地方就对了呗？他那个代理人叫什么，马沙？” “是的，马侯爷的儿子，侯爷府的继承人。” 这时候一直默默吃饭的江城路突然问：“那个马沙，也是新学派的人吗？” “不，这点还不清楚。”委托人摇头，“联席会议排查了观海的植入体流通状况，我们知道和那位小侯爷有过亲密接触的前猎魔人指挥长曾经买走了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 高宁骂了一声。 “靠，我讨厌这帮脏比。要不干脆就啥也别干，先观察一段时间怎么样？” 委托人摇头：“我们得先弄清楚泰斗的意图，万一他要进行什么规模巨大的可怕实验，我们得着手从观海府撤出了。” “这样啊。可是，人家要进行这种实验，为了保密肯定不会告诉我们的啊，要不就直接开始撤出呗。” 委托人看着高宁，嘴角抽动着。 这时候江城路开口了：“算啦，我们平时受教授联席会议不少帮助，就潜入一下好了，也挺有挑战性不是吗？这样才好玩。” “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就是和你这个喜欢挑战性的怪胎组队了。”高宁摇头，“那好吧，我们这两天就潜入进去看一看，跟泰斗的仆从说声嗨。” “很好。如果你们被发现了，可以用联席会议的撤退通道。” 委托人说着把一个手机放到桌上，隔着桌子推向高宁。 高宁一把按住滑过来的手机。 “报酬都用储物法术存在手机里了。如何使用撤退通道也写在手机里，不过带有时间锁，两天后才会启封。不要试图自己解锁，会导致手机爆炸。” “懂啦懂啦，都和以前一样嘛。”高宁挥挥手，把手机塞进兜里，然后开始吃东西。 委托人直接站起来，转身出门，并没有任何道别的话语，似乎他们已经形成了默契：事情谈妥了，就别浪费时间赶紧散。 委托人刚走，江城路就开口道：“新学派，我有点兴奋，想了解他们的理论体系。” 高宁：“别这样，你这样每个学派的理论都要去了解，早晚要把自己整虚爆了。我可是你的室友，我不想被你拖累。” “你也经常做实验啊，虚爆的可能性，还是你更大吧。” “我的实验有安全措施的。” 两名科学怪人，丝毫不在意这是个餐厅，算公共场所，毫无顾忌的谈论着这些禁忌的内容。 突然，放在桌上的一个小装置的灯亮起来，高宁立刻按下装置上的按钮，于是阻断声音的力场消失了，高宁口中的话语也随之无缝切换：“我有个绝佳的想法，这个新法术肯定能通过法师大会的审查，成为正式法术！” “你就吹吧，你都五年没有一个法术通过审查了。”江城路也无缝切换，吐槽道。 “这次一定行的！不行也得行！不然我的赞助者就要撤资了。” 他说这话的同时，正好门开了，服务员推着小推车，上面是热气腾腾的菜品。 在服务员看来，这两位年轻人，应该是新晋的大法师，正在努力的研发法术，试图在法术名录上留下以自己的痕迹。 来这个餐厅吃饭的客人，很多都是这种。 不对，应该说，能得到大法师头衔的人，谁不想在法术名录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呢，这样一来，自己某种意义上说，就和那些伟大的前辈们并列了：马友夫、毕格比、谭森…… 所以服务员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熟练的施展法术，把餐车上的东西都放到桌上，然后用法术操作道具，开始为这道菜做最后的处理。 他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两位，真正的渴望是攀登科学的新高峰——或者在一场华丽的虚爆中成为人类进步的垫脚石。 068 迫近（四更） 同一时间，已经被降为最底层特工的陈光达被两名太监领进了厂卫局观海秘密总堂的地下。 宋公公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领他进来的太监向公公鞠躬之后，转身就走，于是只剩下宋公公和陈光达相对而立。 宋公公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对他比了个手势：“请坐。” 陈光达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下，他相信宋公公这么大费周章的把自己留在一线，又不避嫌的把自己叫过来，一定有用得着他的能力的地方。 宋公公把自己跟前的卷宗推到陈光达跟前。 陈光达：“让我一个猎魔人看厂卫局的绝密资料，这不合适吧？” “放心吧，厂卫局包括我在内，知道有这份卷宗的只有三人。厂卫局外还无人知道。这份卷宗，根本就不存在，不会留下任何记录。不存在的东西，也就无所谓保密级了，不是吗？”宋公公以反问结束了自己的话。 陈光达爽利的拿起卷宗，翻看起来。 他眉头紧皱起来。 “这是来福招供了？” “不，他还没有，我们的拷问专家还在努力。但是攻克堡垒不能只从最坚固的地方攻击不是吗？” 陈光达没回话，注意力都在卷宗上，他快速的阅读着，很快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放下卷宗，看着宋公公：“虽然我现在说这话可能看起来像故意迎合我刚刚看到的东西，但我还是要说，我早就怀疑马沙曾经死过一次，然后由弗兰肯斯坦学派复活。但是我一直没有证据。” 宋公公：“我知道，我看过你办公室里那个隐藏起来的黑板了。所以我才找你来啊。 “我们厂卫局主要和各路魔法师作战，对付科学怪人的经验相对比较少，所以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直接把这些资料提交上去不好吗？”陈光达打断了宋公公的话，“这里面可能藏了新学派的秘密，如果是恪尽职守的臣子，就应该果断上报。” “涉及泰斗的话，很多事情会变得复杂起来，尤其是现在这样一个复杂的时期。上面的大人们在这种时期很忙的，我们应该把事情都搞清楚了，再上报。”宋公公丝毫不为所动，“现在，你准备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陈光达耸肩：“我又没得选，毕竟我看到卷宗了，这个贼船我已经下不去了。” 宋公公笑了笑，开始提问：“弗兰肯斯坦学派真的能把人完美复活吗？” “真的能，而且学士阶就能做到。”陈光达顿了顿，“但是有非常苛刻的条件，不能满足的话复活起来的就只是带有一定生前意识残留的行尸走肉，或者干脆就是行尸走肉。” “什么样的苛刻条件才能完美复活？” “最重要的是灵魂，灵魂消散得越少，复活的效果就越好。” “也就是说，”宋公公眉头紧皱，“马沙理论上讲，不可能被完美复活？” “正是如此，理论上讲那个东西，性质应该和魔像、血肉傀儡类似。但是我见过他好几次，他毫无疑问是个活人，活生生的人。” 陈光达停下来，看着宋公公，给他思考的时间。 但宋公公马上开口了：“这就是你不能直接怀疑马沙和那个失踪的弗兰肯斯坦学派的科学怪人有关的理由，对吧？” “是的，这不符合常识，不符合逻辑。除非马沙被杀的时候，那个科学怪人就在附近。但是，如果马沙是那个大魔法的祭品之一，就算科学怪人在马沙死后立刻赶到，他的灵魂也已经没了。 “我不相信那个幕后黑手在杀人之后不去确认灵魂是否已经被献祭。” 陈光达一口气说完自己的看法，看着宋公公，等着他的高见。 但是公公沉默着，眉头微皱。 作为一个太监，宋公公和人们印象中的太监区别极大，光看外貌的话，说不定会以为他是那个影视公司新主推的奶油小生。 只是奶油小生不可能有这种自然而然的阴冷气质。 一时间，沉默降临。 陈光达自己也在思考着解决这个矛盾、捋顺逻辑的办法。 终于，宋公公率先开口：“看来，只能把这个奇怪的、不合常理的地方，归结于那位泰斗了。” “你是说，那位泰斗能再造灵魂？还是说他能逆转因果？可是就算是时间停止那样的超位魔法，也不可能做到逆转因果。” “再造灵魂的可能性呢？”宋公公问。 陈光达想了想，发现好像……好像再造灵魂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那可是一名泰斗，开创了全新的科学学派，他理应能做到前所未有、令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只是逆转因果这个过于超脱常理，就算拿出泰斗的身份，陈光达也不信他能做到，但再造灵魂就…… 宋公公看陈光达的表情，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直接开口道：“看来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马沙’对泰斗的意义，可能远远超过了上面几位大人的猜想。” “也可能是为了测试自己的能力，再造灵魂然后……”陈光达突然停下来，盯着宋公公，“你……你是因为这个才选择不上报的？” 宋公公笑了，这表明陈光达猜得对。 ——既然这位泰斗，能够再造灵魂，那他说不定也懂得给即将自然老死的人的灵魂重新注入活力！ ——千百年来，灵魂的老化和劣化，是阻止人类追求永生的高墙。 ——如果这位泰斗真能越过这道高墙，那…… ——别的不说，现在皇帝的亲信们，肯定会为了陛下想尽办法笼络这位泰斗。 陈光达下意识的压低声音说：“你……不想陛下延命？” “现在帝国需要一些新鲜空气，你明白吗？而一场风暴，正好可以吹走弥漫覆盖帝国多年的云雾，带来全新的气息。” 陈光达明白了，宋公公这是在拉他入伙。 ——帝国应该有一些变化了的想法，我确实曾经有过。 ——但那也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喜欢指点江山的小年轻。 陈光达沉默了几秒，说：“反正我也没得选不是吗？如果我说这与我无关，我还能走出这地下墓穴一般的秘密基地吗？” “说不定可以呢。”宋公公两手一摊，“试试看就知道了。” “说吧，要我干嘛？你叫我来，肯定不是为了问这种简单的、你们早就知道的问题。” “好，我喜欢爽利人。”宋公公拿出一个手机，扔给陈光达，“这个关键时候可以当做厂卫局的令牌，紧及时刻你可以用这个进入厂卫局的设施。我给你的任务很简单，情报显示，来福最近和几个出售科学造物的人接触过，我要搞清楚来福买了什么。 “还有，这个杜家……不简单，我们本想深入调查他们在朝廷内部的靠山，但是吃了软钉子。我需要你利用猎魔人的渠道，尽可能的获取杜家的情报。 “另外，我怀疑，猎魔人内部还潜伏着职位不低的内鬼，你要留意一下。就这么多。” 陈光达收起手机，站起来。 没想到宋公公也站起来，他对陈光达伸出手：“合作愉快。” 陈光达想了想，还是握住了公公的手：“合作愉快。” ** 马沙对外界的这些密谋，浑然不觉。 他忙着陪小姑娘呢。 这一个下午，小姑娘被他哄得开心的不得了，就算马沙没有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也能看得出来小家伙对他的信任度飞快攀升。 但是马沙也确认了一件事：信任度的攀升，的确和洗脑啊、魅惑啊有着巨大的区别。 小姑娘虽然已经非常信任马沙，但马沙如果提出她不喜欢的提议，她一样会拒绝。 简而言之，她仍然保持着自我，这就和心灵控制类的法术有着巨大的不同。 然而这反而让马沙对弗洛伊德学派更加敬畏。 ——不能扭曲别人的意志，但是却可以让人义无反顾的为自己卖命。 ——不能扭曲别人的意志，却可以让所有加入学派的人一起撒一个弥天大谎。 ——这可比那些精神控制什么的牛逼多了。 ——不对，这应该算是比精神控制更高等的控制法术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能力说不靠谱也是真不靠谱，连个小姑娘都没办法把她训服帖。 难怪泰斗要警告说“不要过分信任棋子”。 至于马沙的能力，给小姑娘加的buff，这一个下午马沙愣是没看出来，就知道小姑娘很高兴，很开心。 ——如果这是buff的效果，我不应该叫供应者，应该叫喜剧演员。 总而言之，buff效果什么的，还要今后多观察。 随着夜幕的降临，马沙决定找个理由摆脱小姑娘，制造能单独和马自立说话的机会。 这是他今天给自己定的计划中，最后一个未完成目标。 马沙正寻思呢，小姑娘忽然指着窗外：“看，是三婶的飞毯，三婶回来了。” 马沙看了眼窗外，但是他不认得三婶的飞毯什么样。 小姑娘又说：“我们私下拿了手机，三婶发现了不会训我们吗？” “肯定会吧。放心，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马沙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二哥真好！最喜欢二哥了！”小姑娘咧嘴嘿嘿笑。 而马沙的眼皮，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069 怒发冲冠（一更） 顶楼，三婶刘南彤的飞毯降落在起降平台上。 马侯爷最近十年，投资基本都失败了，所以侯爷府没怎么增筑。 有格物魔法的这个世界，建筑是可以“长高”的，只要能凑得出材料，给得起建筑法师的工钱，就能让已有的建筑越来越高，越来越粗壮。 拆了重建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但侯爷府这十年，都一个样。 然而侯爷府并不是完全没有翻新，比如内部的防御魔法，就更新了许多次，紧跟魔法技术的发展潮流。 没办法啊，不重视防御的话，像侯爷这种身份显赫的家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没了。 大化帝国还好，暗杀风气不是很盛行，更多的是官场倾轧，斗到一方失势然后胜利者拿着圣旨过来诛九族。 这个防御好也没救了，最多就用大挪移法阵什么的送走几个家族的苗子。 但在国外，暗杀盛行，在进入近代以前的黑暗中世纪，不知道每年有多少贵族死于暗杀。 甚至有些家族，一夜之间人全都死光，比如卡斯特梅城的领主，一家人一晚上全部嗝屁，死得整整齐齐，事后还被下毒手的敌对家族写进了一首叫《卡斯特梅的雨季》的歌谣里四处传唱。 当年大化帝国刚刚启动现代化进程的时候，随着国际交往的增加，帝国内也开始出现各种暗杀，于是逐渐大家就像修碉堡一样修自己的宅院了。 马侯爷自然不能免俗，侯爷府的防御那是相当的严密，针对各种法术的结界一层又一层。 其中，自然包括针对各种心灵法术的结界。 刘南彤刚从飞毯里出来，就直接面对第一道针对心灵法术的防御：一面画着太极八卦的镜子高挂在起降平台进入大厦的大门正上方。 镜子上的附魔每天都会有家族的法师进行充能，这个附魔让它可以映照出人们内心中的“阴影”，这不但可以防御各种心灵法术，还能检测针对灵魂的邪法，比如偷魂换念。 刘南彤经过镜子跟前，镜子上毫无反应，所以守在大门口的家丁也只是对刘南彤行礼。 经过大门进入电梯，电梯内就是第二道防御，这是一道结界，包裹着整个电梯箱体，像微波炉一样散发着针对特定法术的魔力，可以硬性破坏对应类型的法术。 比如洗脑、暗示还有延缓发作式的各种强制命令咒语。 刘南彤并未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仿佛她就是个正常人，身上没有被人做任何手脚。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卧龙先生的魔法，是非常特殊的魔法。 作为超位魔法，它的效果显得有点“微不足道”。 刘南彤并不会见到马沙就立刻发动攻击，实际上，就算是卧龙先生自己也不能确定刘南彤什么时候会对马沙下手。 只不过，刘南彤心中对马沙的厌恶会越来越强，马沙的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引起她的反感。 她会越来越讨厌马沙，想法会一点一点的走向极端。 最后，“咔嚓”。 这个超位魔法，并不会直接强行修改刘南彤的意志，而是会通过这种间接的手段来一点点实现扭转。 这个法术生效很缓慢，可靠性也不高，而且它还不能凭空制造情绪，只能“煽动”目标已有的情绪，这导致它泛用性不高，但是相应的它特别难发现。 它之所以是超位魔法，并且需要支付一个灵魂这种高昂代价来发动，就是因为它难发现，“超位”就体现在这个隐蔽性上。 刘南彤浑然不觉得就带着这个魔法，回到了自己在27层的住处。 出了电梯，她直奔自己的房间，把手里的包和扇子都扔到桌上，然后在梳妆台上坐下，开始卸妆。 她用魔法让卸妆刷和装卸妆水的瓶子漂浮起来，正要开始，却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看了眼床头柜。 第一眼她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但是内心总有个声音在说“好像有什么不对”。 刘南彤狐疑的转回头，准备继续卸妆，这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了：我丈夫给我的手机呢？ 她猛回头，再一次确认，果然手机不见了。 ——我记得我放在床头柜上的！ 刘南彤拿出自己常用的手机，找出占卜魔法，二话不说开始施法！ 几秒钟后，她发出愤怒的低吼：“好大的胆子啊，马沙！” 占卜的结果，显示手机在马沙手上。 刘南彤妆也不卸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噔噔噔的走出房间，直奔电梯。 她一边快步走，一边再次施展占卜，确定马沙的位置。 施法成功后，她一边嘟囔着“你给我等着你这混蛋”，一边冲进了电梯。 刘南彤一点也没发现自己的怒火来得有点过于迅速，又燃烧得过于旺盛了。 在电梯里，她的怒火继续发酵：“这个死了妈的玩意儿，走狗屎运立功了就无法无天了！居然偷到我头上来了！我今天不让你屁股开花！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 马沙正在25层的图书馆里，和小姑娘玩着这个时空法师们发明的游戏“魔法骑士传”。 这是一种用魔力操控小人进行格斗的游戏。 小人大概一个1比6尺寸手办的大小，对局的两人一人操纵一个小人，在大概标准象棋棋盘大小的“擂台”上战斗。 马沙原本以为这就是个过家家等级的破游戏，玩了之后才发现这根本就是实物版的kof，每个小人有不同的机关，注入魔力就能发出招式，打中对方还有肢体破坏效果。 每一场战斗都会打到一方的小人完全破损不能动为止，然后可以向擂台注入魔力启动附魔在擂台上的修复魔法，把小人完全修复。 老实说，有点好玩。 马沙已经和小姑娘打了好几局了。 因为他魔法水准只有小学二年级学生的水平，所以对小人的操控完全比不上小姑娘。 但是，马沙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而小姑娘的表情又比较好懂，属于直来直去毫无城府那种。 马沙总是能准确的判断小姑娘要发动攻击的瞬间，然后进行防御反击。 结果一来二去，马沙竟然和小姑娘打了个平手，胜局还多一场。 小姑娘嚷嚷着：“二哥你耍赖！你怎么能全力以赴和一个小学生打架呢？而且还是我这么可爱的小学女生！” 马沙正要开口，突然听见电梯开门时的“叮”的声音。 马沙和小姑娘一起扭头看向电梯方向。 刘南彤冲出电梯，站在电梯门口左右看了看，目光锁定马沙的瞬间就怒发冲冠：“马沙！你这混蛋，竟敢偷到我头上来了！” 马沙微微眯起眼睛。 ——等等，三婶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070 没错，就是我！（二更） 马沙察觉到，三婶身上有一种强烈的心理需求，但是可能因为自己和三婶之间的信任不足，接触的时间也短，精神分析的效果不好，所以马沙不知道这是什么需求，也无法去满足。 但是正因为马沙和三婶不熟、精神分析的效果不好，所以他能察觉到这么强烈的需求，本身就不正常。 ——这需求得多强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被我感知到啊！ 马沙当机立断，一把按住小姑娘的肩膀，嘴巴凑过在她耳边低语：“快跑，去找我爸，说三婶中了心灵魔法。” “那你呢？”小姑娘没怀疑马沙的话——是的她没怀疑，而是担心起马沙的安危。 “我来拖住她。快跑！”马沙拍了拍小姑娘的背。 小姑娘撒丫子奔跑起来，她从怒气冲冲的三婶身边通过的时候，还用了一个滑铲。 大概是害怕三婶把她抓回来。 可是三婶直奔马沙，看都没看滑铲过去的小姑娘一眼。 ——目标果然是我啊。 ——但是我感觉不到杀意……应该没事吧？ ——如果三婶是中了心灵法术，被人控制了来杀我，他应该见面就直接动手才对，突袭的时候成功率最高啊！ ——她这样怒气冲冲的跑过来又不动手，感觉不像是中了普通的心灵魔法。 马沙不确定，但是……他做好了准备，刚刚他把小姑娘支开，就是准备宣言的。 一旦宣言，周围就只能用小学二年级的魔法了，但三婶并不知道这点。 马沙都想好了，一宣言就用油腻术，这虽然是个小学二年级的魔法，但生在几乎瞬发，而且效果绝佳，任何人只要不小心都有可能滑倒。 三婶还穿着高跟鞋呢，她不倒才怪了。 支走小姑娘，主要是小姑娘太聪明，就算马沙声音足够小她也没听到，但她指不定能猜到什么。最关键的是，马沙不能攻击也不想攻击小姑娘。 支走小姑娘之后嘛，宣言接一个油腻术让三婶滑倒，再利用油腻术争取到的时间施展昏睡咒。 这样三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昏过去了，完美！ 但是这是最后方案。 马沙知道，一旦用了宣言，只怕又要惊动一大堆大人物，能不用还是不要用的好。 马沙决定先和三婶对话——供应者的技能说明里说了，只要增加接触时间和互动量，精神分析的效果就会提高。 说不定可以用精神分析来确定一下三婶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马沙对着气呼呼的冲过来的三婶张开双臂：“哦，我亲爱的婶婶，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干，我干嘛翻译腔啊！ ——果然是因为紧张…… 毕竟这有可能会演变成三婶来取马沙性命的状况，虽然马沙已经在阴曹地府门前溜达两回了，但遇到这种情况，紧张一下还是很正常。 “哼！你难道不知道吗？装，你就装！” “难道是因为这个手机？”马沙拿出了从三婶床头柜上偷来的手机，“我只是想见识一下麒麟鳞片做核心的手机，有多么的厉害，并没有想偷走。来，还给您。” 马沙想先稳住对方再说，损失一个手机就能渡过危机，怎么想都是赚到了——何况这个手机还是摸来的。 可是三婶没有接马沙递过去的手机，她怒道：“谁要你脏手碰过的手机啊！” ——哇，这么不讲理？ 马沙这时候，从三婶身上感觉到了明显的违和感。 ——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出问题了，但是之前和小姑娘聊天，小姑娘说了这侯爷府有针对精神魔法的防御，中了洗脑或者暗示的人进门就要被发现。 ——怎么回事？ ——而且，刚刚我就想到了，如果三婶中了暗示来杀我，那她应该见面就动手才对。 ——有蹊跷。不管怎样，既然是心理上出的问题，我先试试看用我的能力能不能搞定。 ——为了让精神分析的被动技能尽可能的发挥作用，我要先饶舌一番。 这时候，马沙敏锐的感觉到一个微弱的需求。 于是他说：“三婶你这个头发做得不错啊，挺好看的，自然卷。” 结果马沙这一下撞枪口上了。 三婶马上抬手猛揪自己头发：“我又不是做给你看的！气死我了！” 马沙惊了。 ——咦？不应该啊，我的能力理论上可以找到满足心理需求的最有效办法，我刚刚这称赞，就是能力的指示啊。 ——能力失效了？ 马沙看着拼命想把卷发拉直的三婶。 世界之理不曾让马沙掉理智，但三婶现在这疯狂的拉扯自己头发要把头发弄直的姿态，却着实让马沙觉得有些惊悚，理智受到这景象的影响下降了不少。 ——三婶绝对中了心灵魔法。 这个时候，马沙注意到，三婶身上渴望得到称赞的需求消失了。 ——我的能力确实在生效，我称赞三婶的头发，满足了她的心理需求。 ——她这个状态，是心灵魔法的影响！ 马沙默默的后退，做好了宣言之后用油腻术的准备。 虽然他依然会紧张，但是他毕竟是在鬼门关前溜达过两回的人了。 ——不过宣言仍然是最终手段，我还要再尝试一下。 ——继续饶舌，让精神分析被动发挥更大的作用。 “三婶，你没事吧？你……快把头皮扯下来了。”马沙决定先表现出关心。 “要你管！我自己的头皮是我自己的，我爱怎么样怎么样！” 说时迟那时快，三婶一用力，滋啦一下把一束头发连带着头皮一起扯下来，整个人都血淋淋的。 马沙吓一跳，这骇人的场景让他的理智值又往下掉了一段。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三婶这个样子……该不会疯了吧？这个世界，貌似法师疯了，有可能会和科学怪人一样虚爆的！ ** 同一时间，玄武岛。 卧龙先生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他敏锐的捕捉到异样的来源——异样来自他通过王奕生，施展在马沙的三婶刘南彤身上的超位法术“洛基的低语”。 这个法术很少出问题，毕竟它的效果比大多数心灵类法术都要弱——或者说，都要不明显。 它只是会放大人内心特定的负面情感，逐步把人导向极端罢了。 一般这个法术，要生效得好几天，而且有相当多的时候会干脆石沉大海。 这一次，这么快就来了反馈，法术多半出问题了。 ——这可稀奇了。 ——这个法术自从开发完成到现在，我见多了用出去以后渺无音讯的情况，但失效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有人在法术生效的过程中，干涉了受术者的内心，和我的法术互相冲突，导致了不可预知的结果？ ——是谁？是谁在那之后又干涉了刘南彤的内心？ 卧龙摸着胡子，陷入了沉思。 ** 干涉刘南彤内心的，不是别人，正是马沙哒！ 但是和立刻隔空猜到了刘南彤身上发生了什么的卧龙不同，马沙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士阶，严格来说还是个菜鸟，他完全不明白三婶身上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再不阻止三婶，可能就糟糕了。 来福描述过虚爆，马沙可不想像来福描述中那样，突然身体体内的脏器都变成土。 马沙决定行动。 ——但我可以不宣言！ ——现在三婶这个样子，八成也没法施法了，所以我应该直接油腻术！ 马沙抬起手机，手机屏幕上早就切换成了油腻术的法阵。 说时迟那时快，三婶脚下就冒出一大片滑溜溜的油。 陷入疯狂的三婶根本没站稳，唰的一下就摔倒了，她脚上的高跟鞋还被甩飞了，直冲马沙的面门来了！ 马沙一偏脑袋躲过迎面而来的高跟鞋，再次施法：“沉睡吧！” 然而，二年级的沉睡咒，看起来对疯狂状态的三婶没啥用。 三婶拿出手机，大喊：“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让我睡着要干什么？你这登徒子！我要sa了你！” 071 正义的板砖（三更） 马沙果断决定，宣言。 后果什么的待会再考虑，先保命。 他小声而且语速飞快的念：“我宣言：唯我所知，方为现实！” 正好三婶也在这个瞬间高喊出咒语！ 理所当然的，魔法没有发动！ 三婶大惊，她首先低头看手机，结果一不小心撑着上半身的左手滑溜了一下。 她再次摔倒在地上。 手机也掉落在地，然后因为地板现在无比的滑溜，这手机就那么一溜烟的跑远了。 三婶抬手指着马沙，看来是打算不依靠手机直接施法。 马沙看她开始比划复杂的手势，知道这个法术必发动不了，因为自己肯定不知道。 他开始思考该怎么收场。 ——我的昏睡咒对癫狂状态的三婶没有用，咋办呢？ ——想来想去只能物理昏睡了。 马沙看了看周围，发现刚刚用来玩那个实物格斗游戏《魔法骑士传》的棋子个头挺大，分量也足。 他抓起棋子中块头最大角色铁皮人，挥舞了一下——嗯，跟板砖一样，能行。 然后马沙开始绕着地上那滩油，接近三婶的脑袋。 三婶这时候施法失败两次了，看马沙这样绕过来，怒吼起来：“你！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施展不了魔法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很好，看来她没有听到我的宣言。 ——有进取喵负责听宣言，这太作弊了。 马沙刚这样想，散发着幽兰色光芒的白猫就出现了，像个骄傲的骑士一样蹲坐在地上那滩油渍旁边，昂首挺胸。 ——耶，你还挺骄傲嘛。 马沙已经绕过油脂，从侧面接近三婶的头。 三婶手脚并用拼命想要往旁边躲，但是地太滑了，她完全没有施力点。 马沙在三婶心里看到了恐惧。 理所当然的，他也感知到了三婶现在最迫切的心理需求，并且了解了最快满足这种需求的路径。 但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个能力，还有另一种用法。 ——知道满足需求的最简洁途径，不就等于也知道了加剧这种需求的最简洁途径吗？ ——反着来就好了呀。 马沙嘴角微微上扬，手不断的把棋子扔起来又接住。 他下意识的开始模仿自己在地球看过的黑帮电影和日本极道片，模仿游戏《如龙》系列里的“雅库做”（黑道）。 不知道是不是弗洛伊德学派真的自带演技加成，反正马沙演得很传神。 刚刚还不可一世要“鲨了你”的三婶，现在惊恐无比的大喊：“你不要过来！” 马沙在三婶脑袋附近站定，鞋子贴着油腻范围的边界，俯视着这个自己撕掉了自己好几块头皮，狼狈不堪的女人。 “我是为你好，睡个好觉吧，三婶。” ** 就在马沙展开宣言的同时，马家四兄弟有三个在电梯里，小姑娘站在电梯操作面板前，焦急的盯着面板。 然后电梯就停了，不但停了，还断电了，连备用的魔法电池都没有启动，整个电梯一片黑。 马自强和马自制都猛的发现自己身上的防御魔法全没了，立刻紧张起来。 而马自立从容的发动了一个辉光术，然后对自己的兄弟说：“别慌！这是个针对高级法术的广域禁魔，低级的法术能用。” 马自强和马自制对视了一眼。 他们虽然没有能得到那天晚上骚动的详细情报，但骚动范围那么大，在他们的位置上多少还是能收到一些风声。 现在看亲历那天晚上的马自立这么淡定，两位自然什么都懂了。 马自强一边给自己施展最低级的法师护盾，一边问：“难道攻击法术能用的只有奥术飞弹和各种戏法级的塑能法术了吗？” 马自立淡定的掏出枪，拉开枪膛检查弹药：“我推荐用这个。” 另外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拔枪，上膛。 小姑娘一看这架势，也低头在自己身上一阵摸，最后摸出了一个折叠痒痒挠。 她把痒痒挠打开，像剑一样拿在手里。 马自立：“估计电梯是恢复不了了，开天窗盖，我们爬上去……” 话音未落，来电了。 马自强马自制疑惑的看着马自立。 马自立：“……这次禁魔的时间很短啊。小美，再跟我说说马沙那边什么情况？” 马小美手握痒痒挠，绘声绘色的讲述起来：“我和二哥在玩魔法骑士传，突然三婶气呼呼的冲出来，二哥一看见三婶，就说她中了心灵魔法，要我快跑来报信。我一个飞扑加滑铲……” “赶快上楼吧！”马自制打断了小美的话，手从她头顶伸过去，按下图书馆楼层的数字。 电梯再次运转起来。 ** 马沙放下魔法骑士团的棋子。 刚刚拍下去的手感，让马沙想起小时候跟着工厂大院的大孩子和地方的孩子打架的事情。 当时马沙也是拿着板砖，往一个地方小子的脑袋上拍，结果砖断了，人没倒。 显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马沙拍砖的技术进步了，三婶已经昏了过去。 马沙观察了两秒，确定她不是装昏——她刚刚那精神状态，估计也不可能想到这种欺敌计策。 马沙解除了宣言，等待小姑娘带回来的援兵。 同时，他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三婶大概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禁魔效果来自我的宣言这件事应该可以瞒过去。 ——我打了三婶的头，这个……只要解释清楚应该没关系吧？她刚刚那状态确实很容易虚爆。 ——不过，我这算是越级杀怪吗？虽然不知道三婶是个什么等级的怪，但我等级那么低，就算三婶只是个40级精英怪，被我这十级不到的新手越级杀了，那经验值也应该嗷嗷高才对。 ——我要是有个吃经验值升级的系统，这下可就赚大发了。 ——可惜我没有，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科学怪人。 这时候电梯那边传来“叮”一声响，马沙扭头看向电梯，就看见小姑娘攥着个痒痒挠一马当先从电梯里跳出来。 紧接着她就被无形的手提起，又扔回电梯——被提起来的时候她腿还在倒腾，悬空跑步呢。 马沙听见妹妹的喊声：“二哥我来帮你了！” 然后马自立一马当先从电梯里出来，右手提着手枪，左手拿着手机，身上罩了一堆蓝的黄的光晕，这防护魔法多得都快把马沙晃晕了。 紧接着马自强马自制也从电梯里出来，两人也是一身发光，仿佛全身都是砸到满破的神装的氪金大佬。 三人都很严肃，不管表情还是姿态，都充满了肃杀之气，一看就知道是历战老兵了。 在这种阵势面前，马沙果断的做出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他高举起双手，像个法国人那样投降了。 072 满嘴实话的说谎者（四更） 三叔马自制看见躺在地上的三婶，皱起了眉头。他越过马自立，大踏步的走过来。 马沙为了避嫌，往后推开的同时解说道：“我只是让她昏厥，她的头发是自己扯下来的，头皮也是。” 马自制没有回答，他赶到老婆身边，施展治疗魔法。 马自制施法的同时，马沙听见电梯那边传来小姑娘的喊声：“放我出去！我要见二哥！我为二哥流过血！我要见二哥！” 马自强叹气：“还是让她看了太多电视。” 马沙心想，难道这个时空也有《战上海》？这经典台词我小时候也可喜欢喊了。 ——等等，小家伙喊为我流过血，这会有歧义吧？ ——这古灵精怪的小东西，绝对是故意这样喊，坑我的。 马沙又看了眼大伯马自强，也就是小丫头的生父。 ——嗯，还好大伯和地球一样，比较憨憨，没多想。 这时候，施展完治疗术的马自制站起来，一挥手就否定了马沙的油腻术的效果，然后他看着马沙，手紧紧的握着手机。 “你从头好好解释一下吧。” 马自制说，声音有些冰冷。 “我和小家伙在玩魔法骑士传，三婶怒气冲冲的就冲过来了，我觉得她的精神状态不对，就派小家伙去求援，我来稳住三婶。” 马自制指着还昏迷的刘南彤：“你就这么稳住的？” “她已经开始伤害自己了，”马沙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充满慈悲，“我觉得应该采取强制措施。” 马自制哑然失笑：“好个强制措施！好！这个解释好！” 他转过身，双手叉腰，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马沙看了眼马自立和马自强，判断这俩应该是默认让三弟来问话了。 毕竟倒在地上的是三弟的老婆。 马沙这一眼，还从马自立身上读取到了“放心了”的信息，而马自强明显对整个状况感到困惑。 大伯是个不擅长应对这种突发事件的人。 这时候，三叔马自制再次转回来，他开始施法。 马沙认不出那个法术，但是他猜测，那应该是一个位阶相当高的测谎魔法。 施法完成后，三叔瞪着马沙：“那你再给我解释一下，我们家这么多针对心灵魔法的防御，都没查出来她中了心灵魔法，你怎么一看就知道？” ——果然这样问了。 马沙斟酌着该不该采取自己刚刚在等马自立他们的这一点点时间中想到的一个善后办法。 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 马沙昨天就决定自己要向马自立公开自己是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这件事，这样将来厂卫局和猎魔人查到了来福买走弗洛伊德学派植入物这个事情后，就能和马沙的说法呼应。 不公开对方还会猜这个植入物用到哪里去了，搞不好还会开始怀疑马沙能有两个学派。 当然，还有来福或者杜梅岚扛不住的当二五仔的可能。 简单来说就是用这个不重要的秘密来保护最大的秘密。反正马自立已经知道马沙是科学怪人了。 如果现在只有马自立一个人在质问马沙，那马沙肯定毫不犹豫的就说了。 但是大伯和三叔也在场，这情况就比较复杂了。 ——理论上讲，我是个科学怪人这事情，高层都猜到了，泄漏给大伯和三叔也没啥太大的问题。 ——大伯和三叔总不会再高层明显想要保密的情况下，还把这事情乱说。而且，这事关家族的声望。 马沙斟酌的结果是，应该可以说。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看了眼马自立：“老爸，有些事情我说出来后，军务尚书大人可能会不高兴，所以我不确定能不能说。” 马沙这是给大伯和三叔提个醒“记住我要说的事情是军务尚书大人要保密的”。 而且他这话，并非谎言，军务尚书确实有可能因为马沙是科学怪人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而生气。 亲自发动了测谎魔法的三叔，一定会清楚的知道这点。 马自立秒懂，他说：“你说吧，你大伯和三叔都靠得住。左大人那边我来跟他汇报。” ——成了！这样一来，左大人官威就是封口的保证。 ——我总感觉，成了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之后，我的待人处事智慧提升了。 ——通过和老爸的对话对大伯和三叔施压这一手，在地球的我绝对想不到。 ——可是“供应者”的能力说明中没提这条啊，难道又是因为我有双学派所以导致一部分说明我没听到？ 马沙挥开疑惑，目光转向三叔。 三叔很急，急着知道真相，但是刚刚冒出来的左大人的名字，对他产生了该有的效果，让他按耐住自己等待着。 马沙如此判断，他在三叔身上感觉到了心理需求，也知道该如何满足。 他开口了：“我其实，是一名弗洛伊德学派的‘观心者’。” 马沙这句话经过斟酌，他确实是观心者，这句话能抗住测谎。 而为了保证没有人在自己的位阶上刨根问底，马沙补了一句：“我在不到一周前加入了学派。” 这句也是真话。 根据常识，才加入学派不到一周的人，是不可能晋升的。 这样大家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马沙只是一个学徒级的菜鸡，没人会怀疑他已经晋升学士阶成为“供应者”，那自然也就没人会提问，没有提问就没有测谎。 马沙感觉这种对测谎的回避，都快成他的本能了。 马自立忍不住开口了：“你居然是观心者？这……” 他欲言又止。 马沙知道，这个情报会立刻被上报给左大人。 ——很好，就是这样。 ——接下来就只要处理三婶这件事了。 马沙继续说：“我作为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我对人心灵的状态有敏锐的感知，这是一种法则式的被动能力。” ——没错，只不过我是在成为“供应者”之后才获得的这种被动能力，观心者是没有的。 ——但是我没有说谎，句句属实。 “所以我在看到了三婶之后，才会立刻判断她不正常。但是我不知道不正常的原因，我只是推测，她中了心灵魔法。” 马沙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三叔的表情。 测谎魔法显然告诉三叔，马沙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更重要的是，现在我已经对在场所有人公开了我弗洛伊德学派的身份！ ——他们会更容易信任我！ 测谎法术，加上弗洛伊德学派的被动，来吧，三叔，承认吧，我说的就是事实！ 认可我说的一切吧！ 073 诚招背锅侠（一更） 马沙刚刚所做的这一切，实际上就是用经过仔细选择和剪裁的实话，对三叔进行了误导。 这一通实操，让马沙对弗洛伊德学派又有了更多的领悟。 ——技能说明里说，本学派没有任何洗脑或者心控类的能力，说不定是真的。 ——人类的思维太容易被诱导了，特别是在有职业被动加成的情况下。 ——这个学派，如果之后的位阶都在强化和提升这方面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洗脑和心控法术。 ——这就相当于洗脑和心控了。 区别在于，洗脑啊心控啊，是画魔法阵、念咒之后施法成功，扭曲目标的心智。 而弗洛伊德学派的这一套，过程要漫长一些，麻烦一些——不对，是麻烦许多，然而这套能力非常隐蔽，不管当事人还是围观者，都察觉不到自己被操控了。 因为当事人的心智并没有被强行扭曲，他只是自然而然的被带沟里去了。 操控得当甚至有可能当事人坚定的认为自己在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妈的。 马沙心中暗想，以后我遇到弗洛伊德学派的同僚，要优先按死。 ——这太可怕了。 ——放到地球，这就是最顶级的传销大师啊！ 这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的三叔终于开口了：“好，好。你说的话我挑不出毛病，我相信你。” 马沙看着他解除了测谎魔法，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要小心魔法其实并没有解除。 ——老阴逼要是因为大意在另一个老阴逼手里翻船了，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马自制扭头看着他的两个哥哥：“这事情……咋办？二哥你到底能跟我们兄弟说多少？” 马自立施展了一个马沙认不出来的法术，可能是某种保密用的结界法术——因为被困在电梯里的小姑娘的嚷嚷完全听不见了。 然后他说：“说不了多少。你们只要知道，这事情暂时不会给我们家带来什么坏处就好了。上面会帮助我们掩盖沙沙的事情。” 听到老爸在这么严肃的场合说出自己的乳名，马沙突然有点痛恨这个像极了女孩子的乳名了，贼尴尬。 三叔：“和刚刚那个稍纵即逝的禁魔领域有关吗？到底怎么回事？我没有见过这种放过低级法术却能封锁高级法术的禁魔领域，一般不是反过来吗？” “你知道我不能说。”马自立一脸严肃，“这事情牵扯的范围太大了，我现在得立刻向左大人汇报。你和大哥处理下现场吧。找人看好你媳妇，想办法根除她心中的心灵魔法。” 一直沉默的马自强开口了：“我去组织人更新我们的对心灵魔法防御，这几天我觉得，我们应该在主要入口布置人去手动检测心灵魔法。” 马自立点头：“行。至于谁下的手，左大人应该会安排追查的，我估计调查组很快会过来。” 马自制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然后点头道：“好吧，只能先这样了。那个对我老婆下手的混蛋，找到他之后我要手刃他！” 马沙在旁边安静的听着老爸几兄弟的对话。 他看得出来，三叔气疯了，但是又不能对他马沙发泄，现在正压抑着自己。 三叔需要释放怒火。 然而以马沙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满足三叔的需求。 最冷静的是大伯，大概因为这次被波及的人中虽然有他的女儿，但小姑娘早早被马沙赶去报信了。 马沙听见马自立说：“那就这样，分头行动，对外就宣称发生了刺杀，有刺客，不要公布刺客是谁。” “我懂。”三叔回答得有些不耐烦，“不管是被扯下的血肉模糊的头皮，还是额头上这块淤青，都是刺客的干的。” 说“淤青”两字的时候，三叔看了马沙一眼。 ——好还，没瞪我，只是瞥了我一眼罢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三叔转身，蹲下抱起自己老婆，就往电梯走。 穿过马自立刚刚施展的结界魔法的边界的时候，马沙看见他身上有一层光扫过。 ——嗯，果然是结界，有魔力膜。 三叔进电梯的时候，把小姑娘放出来了。别看小姑娘刚刚喊得欢，现在被放出来的反而小心起来了，她缩着脖子紧握手里的痒痒挠，看着马沙这边，好像在确认马沙有没有在挨训。 发现马沙好像没有在被训之后，小姑娘眉开眼笑的向这边跑来。 大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顺手把自己的女儿提留走了。 隔着马自立的结界，马沙听不到小姑娘的哀嚎，但是看她挣扎的样子，能想象出来。 结界里面就剩下马沙一个人，面对马自立。 马自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的挥挥手，好像是要让马沙走。 ——马自立说要和左大人联络，但是现在他要我走，难道用来进行机密联络的密室，在这个图书馆？ 马沙留个了心眼，决定等有机会就来这个图书馆好好探险，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至于马自立现在的想法，马沙判断，他认为有泰斗在自己身边，安全不用担心。 ——这是完全把我能应对三婶的袭击，归结为泰斗的照顾了啊。 ——也行吧。 ——虽然我也想有个能保护我照顾我还能教我功法的随身老爷爷。 站在马沙脚边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白猫叫了一声。 ——你不算老爷爷啦，你算……老猫？ 马沙这样想着，离开了马自立建立的结界。 他打算躲回自己的房间去，在事件造成的骚动停下来之前一步都不离开。 ** 卧龙得到最新线报之后，眉头紧锁。 ——泰斗为了他再次出手了？ ——而且看起来是察觉到我埋进去的那个小玩意之后，直接把我的魔法扭曲诱发出来，然后彻底把问题解决了？ 卧龙思考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 “看来，准备了许久的大魔法只能放弃了。” 他喃喃自语道。 ——这种节骨眼惹上一个泰斗太不划算了。 ——不但要放弃大魔法，还得把有可能让泰斗找过来报复的线索都抹掉。 灭口这事情，卧龙十分的擅长。 只有死掉的人才不会泄密，这是他坚持到现在的原则。 但是这一次，这个灭口行动，让卧龙感到有些棘手。 他不确定，那位泰斗有没有办法靠着残留在刘南彤脑袋里的法术残留，逆向寻找到自己。 理论上讲他已经把这条路堵死了，但是这位泰斗可是能一眼看出刘南彤脑袋里的猫腻，甚至主动扰乱法术的强者。 他说不定，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追溯过来。 这种可能性，让卧龙难以介怀。 ——关键要灭刘南彤的口，难度太大了，现在的侯爷府估计就像个被捅了的马蜂窝。 ——只能想办法，祸水东引了。 卧龙端起放在古琴旁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让我想想看，哪个家族适合背这口大锅。 074 左大人说得对啊（二更） 左大人这天傍晚，刚刚放下自己卷宗，准备结束办公之后去自己常去的戏园子吃饭，顺带听一听今天要出台的姚老板的戏。 桌上的红色电话就响了。 左大人一脸无奈的接起电话：“我是左向，什么事？” 电话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左大人，我是海州猎魔人代理队长，那禁魔领域又出现了，在马侯爷府上！” 左大人满脸的无奈一下子全跑光了，老头精神抖擞起来，声音也变得别刚刚更加硬朗：“确定了吗？范围多大？” 不等那边回答，桌上的黑色电话也响起来。 左大人知道，这肯定是红色电话打不进来，所以转到黑色那边去了。他手指一转，默发了一个造影术，于是一个他的分身出现了。 分身接起电话，用和刚刚左向回答红色电话时一模一样的口吻说：“我是左向，什么事？” “这里是海州大营！确认到上次的禁魔领域！”听声音应该是海州大营值班将军，左大人感觉有点耳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同时，红色电话那边，猎魔人观海总堂的萧如鹤在大声报告现在掌握的情况：“……覆盖范围是……等等，什么？大人，新情况，那禁魔领域消失了！” 左大人：“消失了？” 同一时间，黑色电话这边，海州大营报告：“突发情况，那禁魔领域消失了！存在时间不到两分钟！” 左大人的影子惊呼：“什么？” 现在左大人一个头两个大，字面意义的，虽说作为大化帝国最强大的老法师之一，同时控制本体和造影术制造的分身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但是两遍都是这么令人震惊的消息，还是让左大人有些应接不暇。 然后这时候，左大人突然接到了心灵通讯。 理所当然的，这通讯来自马自立。 这下乱得左大人都有点受不了。 “你们先执行信息封锁，等我的命令。让舆情部门都行动起来，做几个舆情引导方案。” 说完他把红色电话挂了，然后从自己的影子手里接过黑色电话，强行打断还在报告的那位将军：“你们先配合猎魔人执行情报封锁，还有，盯紧治安。等我后续命令。” “是！” 左大人这才挂上电话。 他的影子自己融化了，消散在房间的光线中。 然后左大人这才回应马自立的心灵通讯：“我是左向，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是这样的，我弟弟的媳妇，被人下了心灵魔法，具体什么魔法我们刚刚请了猎魔人心理科和本地法师会专精心灵魔法的人过来会诊。” “她行刺马沙了？”左大人抢白道，“不简单啊，能混过你家的心灵魔法防御。” “是的，非常不简单。” “所以你家发生了魔法大战？然后泰斗出手了？还是泰斗直接出手？” “关于这个……”马自立欲言又止。 左大人感觉马自立这个犹豫，代表他掌握了重要的情报，只是这个情报有些微妙，于是他说：“但说无妨，你在军校不是上过我的课吗，情报收集讲究一个囫囵吞枣啥都要，筛选的时候才要仔细考虑，小心取舍。” “是。我儿子……马沙说，自己是弗洛伊德学派的观心者。” 本来左大人打算拿起茶杯喝口水的，结过他的保温杯就那么悬在空中，定住了。 “他是观心者？” “是的，他作为观心者察觉了我弟媳中了心灵魔法，就立刻支开了当时在他身边的妹妹来给我们报信。然后……我个人推测，是他试图用观心者的能力解除魔法，却搞砸了，导致我弟媳整个人失控。 “最后，在泰斗的帮助下，马沙顺利的用一个魔法骑士传的棋子，敲晕了我弟媳。” 左大人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灯泡。 “测过谎了？” “是的，我弟弟和我都开启了测谎魔法，都是实话……除非观心者也有办法应对测谎。” 弗洛伊德学派虽然是个相对比较新的学派，但也出现了百年了。 虽然他们没有教授以上的怪人被抓住，但低级的怪人还是被抓了不少。 世界法师大会、猎魔人都对这个学派的低级职业有充分的了解。 观心者并不具备应对测谎的能力。 “这就有意思了。”左大人没有把这句话藏在心里，直接传给了马自立，“我们本来推测，马沙是泰斗的传人，是新学派的低级职业。他居然是个观心者？” “是的，我也很震惊，那位泰斗在想什么，我完全不明白了。” 马自立的回应，和他的困惑情绪一起传了过来。 左大人稍作思考，便吩咐道：“我要和老伙计们商量一下，这个到底代表什么。你们一定要保持沉默，不能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更多人。 “猎魔人那边说不定会调查到马沙的观心者植入物从哪里来的，你现在立刻就过去，看看他们的进度，之后随时保持密切关注，必要的时候得干涉一下，把秘密保住。” “明白。”马自立立刻回应。 “现在就这样，有任何发现，都立刻通过这个方式联络我。”说完左向就切断了通信信道。 然后，他终于把举在空中好一会儿的枸杞泡水倒进了嘴里。 放下保温杯后，左大人右手五指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马沙不是新学派的低级职业，虽然这个情报现在还不能全信，但是……如果真是这样，之前很多推测就不成立了。 ——泰斗保马沙，应该有个更加超乎我们想象的理由。 ——会是什么呢？ 左大人坐在椅子上，盯着桌面一个小小的瑕疵点，沉默了许久许久。 ——看来暂时是想不出原因了。 ——往好的方面看，这次泰斗的能力持续时间很短，比上一次要短上许多许多。 ——但两次事件中，马沙对付刺客应该都没用太长时间。 ——合理的解释是，第一次泰斗故意拉长禁魔的时间，是为了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这一次，在刺客没有威胁之后就立刻解除了能力，自然是不想进一步刺激到我们。 左大人对这个判断很有信心。 不管这个泰斗有什么目的，他现在还不想惹麻烦。 ——这是个好消息啊，等到皇位交替结束，我们要对付这泰斗，也简单许多。 ——所以，现在卖泰斗一个人情，或许也不错？ 左大人眯起眼睛，手指敲打桌面的速度明显放慢下来。 </br> </br> 075 在桑拿房犯寻思（三更） 马沙呆在分给自己的20层，把锁楼层的按钮拍上，呆在唯一没有和外面联通的窗户的桑拿房，也不开桑拿，就那么坐在里面。 马沙不知道躲开窗户是否有助于提升安全度，毕竟这是个魔法世界，人均魔法师，可能存在很多不用看见人就能杀你的法术。 但是，躲开窗户多少能有点心理安慰作用。 马沙一时半会没事干，所以只能摆弄从三叔那里弄来的手机——正是这个手机，导致三婶的暴走，也许自己不去拿这个手机，情况不至于发展至此。 ——但是时光不能倒流，想这些也于事无补。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三叔并没有回收这个手机，马沙顺理成章的就占有了它。 输入小姑娘重新设定的密码123456之后，马沙解锁了手机，开始翻开里面的内容。 首先是通讯录，马沙发现通讯录居然没有清空，里面还有一堆人名。 但是这个世界的手机打电话，不是拨电话号码，而是用魔力锁定目标手机的特征码。 现在还是小学二年级程度的弱鸡马沙，并不能使用这种高端的机能。 马沙现在只能翻翻通讯录，留下个印象，方便未来用得上。 ——嗯，这个李大人，应该就是海州总督李大人吧。这个王大人……是那个前知府王奕生？ 马沙现在翻阅的分组，名为“工作分组”，看起来都是观海府和海州的大人物。 突然，马沙在一堆大人物中，看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名字。 “小芳” ——不是吧，三叔！ ——这太明显了！你知不知道啊，我在地球那边，就是把装那种学习资料的文件夹扔在一堆工作用资料的文件夹中间的！ ——男人都会这样做的啊！ 马沙摇摇头，他又想到刚刚三叔那有怒火无处发泄的样子了。 这让马沙说服了自己：三叔对三婶的感情应该是真的，只是偶尔有些审美疲劳，一定是这样。 ——再说了，我刚刚打过三婶的头，就不要再用这个折腾三婶了，当没看见吧。 ——不对，我应该帮三叔把这个删掉！ 马沙果断把这个小芳词条给删了。 然后马沙继续翻看通讯录，寻思将来什么时候这东西能派上用场。 ——暂时想不到，但留着总没坏处。 马沙关掉通讯录，打开手机的系统菜单——这个世界的手机，系统菜单像极了地球，看起来虽然两个世界走了不同的文明发展路线，但在审美观方面还是相当接近的。 手机的麒麟鳞片核心能提供的效果和呼叫用的魔力特征码，就写在“本机信息”中。 ——祝福类法术效果提升50%啊，因为麒麟象征着祥瑞？ ——不过这种效果的手机，应该奶妈妹子带才对嘛，三叔这种和我老爸一样的壮汉，带这个手机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马自立兄弟四人，登场比较早的三个都是粗犷画风，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就跟过去那种宣传版画里的工人兄弟一样。 四叔因为版本比较新，整个画风都和三个哥哥不同。 如果是四叔的手机，有这个祝福类法术加成的特效，马沙还比较容易接受。 三叔那个造型，马沙觉得他的手机特效应该是身体强化法术效果提升50%之类的才对。 马沙继续翻看系统页面，在“常驻法术”一栏里，找到了小姑娘说过的那两个不同类型的防御法术，只要向手机注入魔力并且使用简单的快捷手势，就能立刻发动这两个法术。 这两个法术貌似不和法术定序冲突，也不会额外增加使用者负担。 马沙仔细看完两个法术的说明。 “可惜，我现在没有足够的魔力来使用这两个法术。”他呢喃道。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今后在使用宣言的时候，这两个防护法术不会被禁掉了。 ——卧槽！坑爹啊！这样一来万一刺客身上有这俩法术之一，我不就不能用手枪反杀了吗？ 马沙一脸后悔，但一个新的想法冒出来了。 ——等等，我今后能不能用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让我自己忘球这些知识，让宣言能力最大化啊？ ——嗯……不应该吧，泰斗大人连劫持疯人院拿疯子出来测试这种事都做过了，应该也找过弗洛伊德学派…… ——但是泰斗本人不是弗洛伊德学派的人，所以，说不定我能开拓出泰斗都不知道的道路。 ——嗯，以后可以试一试。 马沙一边想，一边快速的翻了一遍手机菜单的其他选项，然后自己总结了一下：总值我得到手机这个不错的战利品，但是我还没有足够的魔力来充分发挥战利品的价值。 接下来马沙本来想翻翻看手机上储存的法术的，但是紧接着他就意识到那样做等于把这些法术都开除出宣言的禁魔名单，或者说等于把这些法术加入了“白名单”。 现阶段马沙不太想做这件事。 ——虽然我早晚要学这些法术，但是……我还是一级一级来，学到的法术要和自己的魔力匹配，尽量不要把现在我用不了的法术给弄进宣言能力的白名单里去。 ——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苟命。 马沙把今天最大的战利品放到一边，看了眼一直蹲在桑拿房门口看着他的白猫。 ——我给自己定下的今天要完成的目标，到现在全都完成了。 ——该思考接下来的行动了。 白猫喵的叫了一声，仿佛在赞同马沙的想法。 ——大方向自然还是要变强，为了给变强赢得时间创造机会，那就得苟命。 ——我应该尽快找到对付测谎的办法，至少在面对测谎的时候有张底牌，防止玩脱了。这对苟命大有裨益。 ——我还应该活用我的“供应者”能力，在这个侯爷府内发展友军。小姑娘很可爱，而且感觉天赋很高，但是要把她培养起来至少三年，可能还不止。 ——我应该想办法在侯爷府拥有的强力战力中，经营我的班底。 ——老爸他们兄弟几个强是强，但是他们不可能每天跟在我身边。我的目标应该是护院家丁里那些能整天跟着我的强者。 马沙盘算着，就算这些家丁没法干掉那些身怀绝技的刺客，至少他们可以拖延时间。 不过，马沙清楚的记得可能是来自泰斗的告诫：“不要过分信任棋子。” 增强自身的实力才是最可靠的变强保命之路。 </br> </br> 076 护犊（四更） 马沙觉得，现在可以把弄个战斗力强的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这事儿，提上日程了。 他已经试探了一轮这个世界的监视魔法的水准，比较有信心利用进取喵悄悄的偷走植入物而不被发现。 虽然现阶段出门的风险还比较大，但……可以用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想想办法啊。 总之这事情早点开始谋划没错的。 而且，现在马沙对科学学派的了解还很有限，他知道名字的学派除了弗洛伊德学派之外只有那么几个：弗兰肯斯坦学派、达尔文学派、巴斯德学派、爱迪生学派、巴贝奇学派和法拉第学派。 而世界上，算上可能只有马沙一个“传人”的这个还没有被世界法师大会命名的新学派在内，一共有24个学派！ 也就是说，超过三分之二的学派马沙连名字都不知道。 知道名字的这些学派，马沙也只有粗浅的了解。 巴贝奇和法拉第这两个学派，马沙更是只听陈光达提起过，对这俩学派能做啥完全没概念。 也不是完全没概念，巴贝奇在原来的地球因为差分机广为人知，所以在这个世界大概是个算法大佬。法拉第嘛应该就是“你指尖跃动的电光是我此生不变的信仰”。 但这只是马沙从另一个地球带过来的印象，是一种联想，事实上怎么回事谁知道。 总的来说，马沙对科学怪人们的了解，还处于十分匮乏的状态。 ——虽然我可能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有偷一个别的学派的植入物的机会，但我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解各个学派。 ——图书馆应该能找到一些资料才对。 去图书馆翻科学怪人们的资料，和寻找对抗测谎的办法这两件事，应该能一起进行。 马沙最喜欢这种可以放在一起进行的任务了。 确定了接下来的目标之后，马沙心情变得不错——还有什么比有着清楚的目标，并且知道只要向着这个目标努力，自己就确实能变强更令人神清气爽的事情吗？ 穿越之前，马沙可是每天都在变得更加迷茫：我这么拼搏，真的能出头吗？ 我会不会拼搏了十多年，最后却一无所有？ 会不会拼搏到最后，却因为得了什么重症，被hr无情的裁掉？ 虽然马沙才25岁，但看着网上的热点新闻，这种焦虑潜移默化的侵蚀着他的日常生活。 正因为做过社畜，才知道“做了某件事就一定能让自己的情况变得更好”是多么的可贵。 马沙忽然进入了感慨人生的状态，白猫蹲在门口看着他，从它身上散发出的蓝光忽明忽暗。 终于马沙从感慨中脱离出来。 ——不能浪费时间，现在侯爷府戒备森严，我应该是安全的。 ——我应该回到进取号，开始锻炼我的魔力。 马沙估计自己再练一个晚上，差不多可以开始学小学三年级的法术了。 正好小姑娘也小学三年级，到时候可以借口辅导小姑娘魔法，趁机学习。 虽说魔法方面，马沙变强的速度受限于魔力的增长速度，不可能太快，但是走路当然是要两条腿走才走得稳，要变强就不能放弃魔法这边的努力。 决定了之后，马沙果断往桑拿房的长椅上一躺，闭上眼睛开始想象进取号的船舱。 他要练功去。 ** 侯爷府，27层。 马家从上到下，全员聚集在马自制住的这一层的大客厅里。 老头老太太坐在客厅正中间八仙桌两旁的太师椅上，老头子表情严肃，老太太啧痛哭不止。 四叔马自重的大老婆黄芝珍正站在老太太身边，轻拍老太太的背，轻声安抚着。 可老太太却越哭越伤心：“怎么就出了这种事呢？南彤上午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疯了呢？” 四叔马自重开口了：“我早就说了！二哥的儿子，吊儿郎当的，就是个灾星！你看这不，惹祸了吧？二哥还护着他！三哥，你老婆头上被砸这么大一个包，你就没有什么怨言？” “你闭嘴！”老头子忽然发话了，“沙沙确实是个混小子，但是这次的事情，难道不是下那邪法的人的责任吗？” “哼，常言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不是马沙平时作风不端，又怎会惹来这种事情？” 马自重充满希望的环顾全场，但是马自强、马自制都没有响应他的话。 马自重气不打一处来，突然指着刚刚从猎魔人总堂赶回来的马自立：“哼，你以为你们都不开口我就不知道吗？我虽然不是军人，但魔法造诣也相当不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刚刚短时间笼罩侯爷府的禁魔领域，根本不是魔法！ “那是科学怪人的杰作！而且是位阶不低的科学怪人！坊间一直有传言，说是有新泰斗出现了，前几天军队高级法师的异常调动根本不是突发演习，那根本就是为了围剿泰斗！ “新闻上说猎魔人观海总堂被袭击和军队突然调动没有关系，只是时间上的巧合，根本就是鬼扯！ “马自立啊马自立，和泰斗扯上关系，有多危险你知道吗？现在上面忍着不动，到处弹压新泰斗横空出世的消息，多半是因为现在圣上病重，眼看皇位更迭在即，不想生出事端！ “等新皇登基，这泰斗就是上面必须解决的问题！我们家会在这个过程中，粉身碎骨的，马自立！” 马自立没有回话，他抿着嘴，表情无比严肃。 他身边是马沙的生母死后，他取的新老婆梅传芳。 梅传芳听了马自重的话，不由得侧过脸，瞥了马自立一眼。 马自重见马自立不说话，可能觉得自己正中靶心，便继续说道：“我认为，应该立刻撇清关系！把马沙赶回他住的公寓去！就算将来这事儿不被秋后算账，我们也不能容忍一个随时会虚爆的家伙呆在这个大厦里！” 马自立终于开口了：“不行！” “为什么？是有帝都的大人要你把他暂时养在我们家？”马自重质问道，“如果是的话，告诉我是哪位大人下的命令啊！” 其实并没有哪位大人下这样的命令。 军务尚书大人只是要求马自立监视马沙，并没有规定马沙应该住在哪里。 军务尚书甚至没有让马自立为马沙提供保护——在左大人看来，反正马沙有泰斗保着，马自立保护不保护，区别不大。 马自立当然知道这些。 他咬着牙，瞪着四弟，一字一顿的说：“无可奉告！但是，马沙会住在这里！而且，他不是科学怪人！你们如果出去乱说，传出什么奇怪的风声，到时候找你们问罪的，可不是我马侯爷！” 077 好奇心（一更） 马自重指着马自立：“你！你！ “好个怪罪我的不是你马自立，搭上大人物的顺风车了是不是？能耐啊！可我告诉你马自立，你这是在把我们全家往火坑里带！” “够了！”马太爷用拐杖狠敲地面。 不管是还有话要说的马自重，还是打算反驳的马自立，都立刻闭上嘴。 大化帝国虽然现代化了，但是封建残留巨大，在大家族中仍然孝字为先，不孝是大错。 纵使万户侯马自立，也不敢在老太爷面前造次。 马太爷看着马自立：“这家，你是家主，我也不多说什么，反正我也没多久可活了。但是，我希望我死去的时候，是在儿孙满堂簇拥下安稳的睡去。” 马自立黑着脸：“爸，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马太爷没再说啥，但是马老太太却在这时候哭号起来：“我要怎么给南彤他妈妈交代哟！亲家母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哟！” 马自立的脸更黑了。 反倒是马自制说话了：“妈，人没死呢，只是昏迷而已，您也别这么伤心……” 老太太不乐意了，瞪着儿子：“什么叫还没死呢？你的意思是死了就好了是不是？” 紧接着老太太话题一转，眼睛看着马自立：“自立啊！我老糊涂了，搞不懂你们那些复杂的事情，我就知道你这个儿子，从来没给家里省心过！ “这些年他惹了多少祸！我听你们说，他因为英勇得到了嘉奖，还以为他变好了，结果才回家一天，就出这种事！将来咱家交到他手里，那肯定是要完蛋的！” 马自立绷着脸不说话。 四叔马自重见状，主动接上老太太的话茬：“对！我看，现在就把马沙对爵位的继承权，改到二哥你小儿子迩佳身上！” 马自立现在的妻子梅传芳一听，差点没抑制住嘴角的上扬，脸上严肃的表情就那么破功了。 但她马上板起脸，装没听到马自重的话。 马自立似乎终于忍无可忍：“够了！等这次的事情完了再说这种事！” “这什么时候是个完啊？”马自重反问，“今天马沙犯了这么大的错……” “他没有错！”马自立打断了弟弟的话，“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还抢在弟妹陷入疯狂自爆之前打晕了她，避免了最坏的结果，这怎么叫错呢！要我说，这恰恰说明了我儿子的临机应变能力很强！” 马自重被噎了一口很的，指着马自立半天说不出话，转而寻求老太太的声援——四兄弟里他最受老太太宠爱，平时也最会讨老太太欢心。 “妈！你看二哥这话说的！还有，三哥你也真能忍！” 这时候马自强说：“我当时也在场，确实是这么回事。南彤快把头皮给扯下来了，看着是要疯了。” 然后马自制也开口：“二哥带回来的猎魔人心理科专家判断，南彤中的是超位心灵魔法的异化改进版本，施法者是个十分强大的法师，我们全家估计都没有人能施展这样的法术。” “什么意思？三哥你还要感谢那马沙给你老婆脑袋开瓢？”马自重质问道。 马自制：“你少说两句吧。” 马自重气得说不出话来。 马老太太看起来也很生气，含泪的双眼怨恨的盯着二儿子的侧脸。 ** 大人们聚集在一起商量正事的时候，马家的小辈们都被集中保护在24层的法术练习区里。 小姑娘马小美抱着洋娃娃，蹲在角落里，听着比自己大的哥哥姐姐们交谈。 马小美发现了，自己说那些听来的事情的时候，二哥听得非常认真，她凭着本能判断，这些道听途说的事情能讨二哥喜欢。 所以她现在抱着娃娃，安静的扮演起“眼位”，把每一条听到的内容都记在心里。 ——明天就可以跟二哥说了！ 大哥马博双正和四叔的儿子马迹风聊天：“我看，你爸爸今天肯定会抓住机会，把二弟这继承权给撸到小弟弟马迩佳身上去。” 马迹风耸肩：“我不管，和我没关系，除非他能把继承权撸到我身上来。” “你以为他不想吗？但是这种事情得一步步来嘛。哎，我爸爸，对家里的财产毫无欲望，一门心思就知道研究他那个什么魔法，我妈都不知道为这事和他闹过多少次了。” 马小美一边听一边想：大伯确实比较淡泊的感觉，大伯母苏简璎表面看着大家闺秀，其实很心机婊——不过，聪明的我早就看穿她的伪装了！ 这时候，马迹风把手机屏幕转向马博双：“大哥你看这个，网上在传说了，说这两天这个禁魔领域，都是泰斗在搞事。二哥他该不会……” “谁知道，这种事情不可多言，不可多言啊。”马博双嘴上这么说，却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展开道，“一直有小道消息说杜家和科学怪人有染，二弟真要……走上歧路了，那多半是个那个狐狸精杜梅岚搞的鬼。” “所以这是红颜祸水啊。”马迹风说。 说完兄弟俩一起幸灾乐祸的笑起来，这个时候他们俩的表现，就是货真价实的毛头小子。 马小美鄙夷的看着两个哥哥，心里嘀咕：活该你们俩轮不上杜梅岚这种大美女。 这时候，三哥马毅刚坐到了小姑娘身边，随手施展了一个隔音法术。 马小美：“我已经是二哥的人了，我不会背叛二哥的！” “别闹，我就是来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马毅刚说。 马小美歪头看着三哥，把他上下打量了一轮。 “三哥你妈被打了，你不生气吗？” “别闹，二哥是个混球没错，但是他没事肯定不会打我妈，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到底怎么回事啊，大人们都不跟我们说，但是你在现场吧？” “我也只是看到了开始。”马小美想了想，好像二哥没叮嘱自己不能乱说，于是美滋滋的开始讲述自己看到的事情，“最开始是三伯母气呼呼的冲出电梯，要对我和二哥兴师问罪。这时候二哥忽然拉住我说‘你去求援，就说三婶中了心灵魔法’……” 马毅刚皱着眉头：“他一下子就断定了？” “嗯！”马小美点头，“然后我撒腿就跑，一个滑铲……” “当时我妈是什么状态？”马毅刚打断了马小美的话，“她看起来很像是中了心灵魔法吗？” 马小美歪头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生气。我也不知道二哥怎么看出来她中了心灵魔法的。” 马毅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短暂的迟疑后，他小心翼翼的问：“小美，你……今天和二哥呆在一起大半天对吧？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你也怀疑二哥是科学怪人？”马小美直来直去。 “我没有！但是……呃，你不觉得，二哥那性格，真变科学怪人也不奇怪吗？” 马小美歪头想了想。 “对哦，好像，是这么回事哦。那我得去问问他，当科学怪人好玩不。” 078 不速之客（二更） 马沙什么都不知道，他睡在桑拿房，灵魂已经到了进取号上，锻炼起自己的魔力来。 他估计练上一段时间，就有人来叫他去参加家族会议了。 按马沙的经验，犯了大错就会有全家汇审。 比如过年的时候被哪个亲戚偶然撞见从游戏机房里出来，那肯定少不了要过一堂。 “汇审”的时候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要跳出来，苦口婆心的教导马沙一轮。 所以马沙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次也会有这样的展开。 结果他练空了快30管蓝了，还没有人来叫醒他。 ——怎么回事啊？难道不追究我了？ ——泰斗的威慑力这么强？能让讨厌的亲戚们都闭嘴？ 没错，对于马沙来说，那些讨厌的亲戚们突然闭嘴不数落他了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 比穿越还要不可思议。 在马沙的印象里，自己打了三婶的头，亲戚们不趁机指手划脚，那是神技级别的奇迹。 因为觉得不对劲，马沙决定先停止练习，回去现实看看情况。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往床上一躺，轻车熟路的返回了现实。 现实里，马沙还睡在桑拿房的长椅上，而且因为睡姿问题，很明显落枕了。 他一动脖子，钻心的疼痛就让他龇牙咧嘴。 ——草，应该睡床的。 不过好在，马沙会用的法术里，有可以止疼的法术。 ——这个世界仔细想想还挺厉害的，二年级的小朋友就会飞会治疗会止疼了。 ——怎么想这个世界的繁华度和地球竟然差不多，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马沙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给自己止疼，施法结束后他站起来，出了桑拿房。 虽然没开桑拿，但是在不通风的桑拿房里呆这么长时间，还是让马沙一身汗。 他出了房间，看了眼楼道。 没人。 马沙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了。 ——真就没有追究我了？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果然不是我真正的亲戚，是异时空同位体！ ——我家的亲戚们不可能这么不讨厌！ ——不，不对，也许是准备明早早餐的时候发难呢！不能大意，就算是异时空同位体，内在的特质也是一样的！该讨厌的地方，还是会很讨厌，三婶和四叔已经证明过这点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给我撑腰的泰斗是个假货所以我不能在那些真的怀有杀意的人面前装逼，但是，在这些亲戚面前装下逼还是没问题的吧？ ——就算泰斗的事情要保密，但这些亲戚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嗯，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怂了，没有敢惹我。 马沙这样想，心情就变得很好。 他知道这可能有些小心眼，但是……但是知道那些平时老看他不顺眼的傻吊亲戚吃瘪了，还是忍不住心中暗爽。 他决定洗个澡，换个衣服。 侯爷家的仆人们很能干，上午马沙决定就住在客房之后，他们已经把客房整个衣柜都填满了，里面全是马沙穿着正合身的衣服。 马沙随便找了两件衣服出来，就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马沙一身清爽，换上干净的衣服，往卧室的床上一躺。 ——好想就这样休息到明天早上啊。 ——可是不行，我得练习。 ——而且睡觉之后我必定会去到进取号上。 ——仔细想想，我是不是被永远剥夺了睡眠的权利啊？ 马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这才发现，自从穿越到现在，他根本没有“睡眠”，“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的打个呵欠”这种事，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但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在地球的时候，好像也不经常能体验到充分睡眠之后自然醒的感觉，更常见的是被闹钟叫醒，然后一脸睡眠不足凄惨样在早班地铁上被挤成傻叉。 ——这样对比起来，我至少再也不用挤早班地铁了。 ——有点开心。 可怜的社畜马沙如此想到。 他闭上眼睛，一转眼就返回了进取号。 ——我的魔力已经增长了不少，再努力到清晨，然后明天就去学三年级的法术。 马沙兴致勃勃的正要开始为变强奋斗，白猫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喵了一声。 ——感觉，它想我跟它走的样子？ 马沙心生好奇。 他已经把整艘船探索过一次了，但是海图室后面的舱室都是机械舱和空荡荡的库房，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他一时根本想不到这艘船上还有什么会让猫咪主动带路过去的“秘境”。 ——算了，既然猫咪主动带路，那我跟着去就完事了。 于是马沙迈开步子，跟上了猫咪。 猫咪领着马沙，来到了马沙的201号舱隔壁的203号舱。 它把爪子放在门上，那意思很明显：开门。 马沙点头，还没行动，猫咪就轻盈的跳上马沙的肩膀。 马沙握住舱门的转盘，一用力舱门就发出刺耳的机械噪音，许久没有转动的齿轮在咬合过程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让马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但是随着大门开启，痛苦的呻吟声盖过了老旧齿轮的悲鸣。 马沙惊了。 他看见一名西装革履，头发散乱的外国人正痛苦的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 ——卷、卷福？ 猫咪叫了一声。 马沙反应过来了，他意识到这家伙正因为窗外的世界之理，处于疯狂的边缘，再不采取行动只怕他要虚爆。 马沙当机立断，大声宣布：“我宣言，唯我所知，方为现实！” ** 皮埃尔·阿龙纳斯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他应该是在做实验…… 双缝干涉实验。 按下实验开始的按钮后的记忆混乱不堪，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现在。 他的理智忽然间恢复了，刚刚搅乱他头脑的那些疯狂的念头潮水般的褪去，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船舱一样的地方。 他打量着这个小小的舱室，然后看见一个浑身散发着亮光的人正站在舱室门口。 那人身上散发出的蓝色光很柔和，不至于让人无法直视，但是这光仍然让阿龙纳斯无法看清楚那人的五官面貌。 他只能大致推测这人身高一米八多一点，身材壮实。 然后，他听见那人开口了，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问：“你是谁？” </br> </br> 079 皮埃尔阿龙纳斯（三更） 马沙的心情很激动。 ——来了来了，它lei了！ ——属于我的隐秘组织，它开张了！ ——我该用什么来给我的成员起代号呢？ ——用酒感觉会招来很多二五仔。 ——用塔罗牌……感觉也会招来很多二五仔。 马沙一边思考着这些无聊的东西，一边用英文提问：“你是谁？” 用英文当然是因为对方酷似卷福——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马沙对《神探夏洛克》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很喜欢《奇异博士》。 刚刚从疯狂状态解脱的陌生人茫然的看着马沙。 正面对上目光之后，马沙才发现，他其实长得和卷福还是有点差别的，只是刚刚看到的侧脸特别像。 男人茫然的说话了：“沃特？” ——嗯？这口音不像是英伦口音啊，反而有点……法国味？ 马沙现在英语相当于母语，至于为什么能听出来口音区别……大概也是得到植入物之后的馈赠？ 马沙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是谁？” 这一次男人终于回应道：“我是……皮埃尔·阿龙纳斯。” 马沙微微蹙眉。 ——这不是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里面的人物的名字吗？ ——用假名坑我？ 但是他观察男人的表情，又觉得不像，这个男人应该还处在搞不清楚状况的状态，所以下意识就说了真名。 ——他真就叫皮埃尔·阿龙纳斯啊？仔细想想，我这船也挺像《海底两万里》里面的鹦鹉螺号的。 ——小说里面，尼摩船长的鹦鹉螺号救了落水的博物学家皮埃尔·阿龙纳斯和他的仆人，以及来狩猎鹦鹉螺号的林肯号铁甲舰上的鱼叉手…… ——这真的是巧合吗？还是说，巧合中蕴含着必然？ ** 马沙因为震惊而沉思的当儿，皮埃尔·阿龙纳斯也在观察马沙。 但是他只能看见马沙的轮廓，还不是很分明那种。 ——这个光之人，刚刚的英语，听口音是英格里斯联合王国首都附近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前面这个光之人到底是谁？ ——这和我的实验又有什么关系？ 科学怪人们因为经常和世界之理接触，脑子都是有点问题的，皮埃尔·阿龙纳斯也是如此。 只是他只有讲师位阶，问题不是特别明显，而且他出问题的方向，在科学怪人里属于比较正常的方向。 他喜欢吃巧克力，如果说普通人遇到突发情况会“抽根烟冷静下”，他就是吃巧克力冷静下。 他对巧克力的执着如此的根深蒂固，以至于巧克力似乎真的对他产生了特殊的效果：吃巧克力似乎确实能让他的精神变得更加集中，判断力更加出色。 但是，皮埃尔·阿龙纳斯摸遍了身上，也没找到平时随身携带的巧克力，于是他开口问这个光之人：“你有巧克力吗？” ** 马沙惊了。 ——什么玩意？这情况你上来先问我有没有巧克力？馋也要有个限度吧？ 马沙摇头：“没有。阿龙纳斯先生，您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是啊，所以我想来一口巧克力。”酷似卷福的皮埃尔阿龙纳斯严肃的回答。 马沙：？？？ “呃，恐怕暂时我满足不了你的需求，我们可以聊点别的吗？” “哦，好。”皮埃尔阿龙纳斯点点头，“别的，我想想，对了，您是哪位？” 马沙已经拿定主意了，听到这个问题他立刻回答说：“我是尼摩船长，这艘是我的船‘鹦鹉螺号’。” ——如果这个世界有《海底两万里》，他会直接意识到我说的是假名。 但是对方既没有测谎，也没有更多的表示，直接对马沙伸出手：“你好尼摩船长。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马沙握住了阿龙纳斯的手，同时回答道：“我说了，这是我的船鹦鹉螺号。” “我知道，我是说我们在哪里？哪个大洋？” 马沙指了指舷窗：“我们潜航在世界之理内部。” 阿龙纳斯扭头看舷窗，然后瞬间就抱着脑袋痛苦的弓起身子。 ——果然，我的宣言只能减弱世界之理的影响，不能根绝。 皮埃尔阿龙纳斯抱着头，在床上蜷缩着，大口大口的喘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马沙看他再次坐起来，就开口道：“你还好吧？” “我……不是很好。” 皮埃尔阿龙纳斯看都不敢看舷窗，只是用手指着：“你刚刚说，你的船在世界之理内部潜航？怎么做到的？” “用我的学派的技术。” 这是实话。 但是，“我的学派”并不是“我开创的学派”而是“我从属的学派”。 马沙习惯性的进行了防测谎。 然而对方根本没有测谎的念头。 “我的天呐！”皮埃尔阿龙纳斯惊呼，“你……您……我从没听过能做到这种事的学派！难道是……第24学派吗？您就是开创学派的泰斗？” 马沙跳过了这个问题，直接反过来提问：“你进入这里之前，在干什么事情？” 马沙本来想问“你到底怎么进来的”，可转念一想，别人要知道怎么进来的，大概也不会对船外就是世界之理这件事毫无准备了。 可以排除这人是知道进取号存在然后故意进来探路的可能性。 于是他换了个问题，问问这人进来之前那一刻，在现实中正在干什么，这样也能推断他进来的原因。 皮埃尔阿龙纳斯皱着眉头：“我记得我在做实验……实验的内容是，我想想……对，是双缝干涉实验！” 马沙挑了挑眉毛。 ——量子物理学的前置实验之一？ ——可是我记得在地球，这个实验完成的年代，和量子物理学真正诞生的年代，差了上百年吧？ ——只要做和量子物理学有关联的实验，就会把人拖上船？ 马沙突然发现自己有一件要紧事要确认，于是他赶忙问：“做实验的时候，你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如果周围有其他人，说不定也被拉上船了！ 皮埃尔阿龙纳斯摇头：“不，没有了，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实验，所以我实验前把我的助手都赶出了实验室。只有我一个人进行实验的操作。” 马沙偷偷松了口气。 皮埃尔阿龙纳斯问：“我来到这艘船上，和这个实验有关，是吗？” 马沙觉得这里说谎对方只要想一想就会拆穿，根本没必要，于是点头：“是的，这个实验把你拉了过来。幸亏我在船上，不然你就危险了。以后不要再进行这个实验了。” 马沙这话一出口，阿龙纳斯脸上就露出非常露骨的失望表情。 “这……是让我不要再来这艘船上的意思吗？” ， 080 吕德斯堡来客（四更） 马沙心想怎么可能，我从拿到这船开始就在等上天掉小弟，这好不容易掉了一个你，我不抓着你狠狠的薅羊毛那像话吗？ 对得起把你送来的老天爷吗？不对，是对得起把你送来的泰斗大人吗？ 这肯定是泰斗大人显灵才把你送过来的啊！ 但是，马沙不能把真实想法透露出来，现在他在装泰斗了，年龄上本来就不像了，再暴露了这些想法，只怕蒙不过去。 马沙不知道，“泰斗”都安排好了，皮埃尔·阿龙纳斯现在看他马沙就是个光之人——不是光之巨人，但也够惊悚的了。 现在这个场景，窗户外是世界之理，刚刚马沙又出手救了皮埃尔·阿龙纳斯一次，他的造型又是个光之人的造型，他说什么酷似卷福的阿龙纳斯先生都会信的。 马沙：“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能来到这艘船上，是……” 马沙想说命运，但是科学家开口说命运的指引，总感觉不够科学。 于是他改口道：“是大数据的指引。” ** 皮埃尔·阿龙纳斯哪儿知道什么叫“大数据”啊，直接就愣住了。 但是皮埃尔·阿龙纳斯对眼前这位是一名泰斗这点深信不疑，而且这位泰斗开创的学派，还那么高深莫测，能造出在世界之理内潜航的船。 这样的泰斗说，这是“大数据”指引自己来这里的，那一定就是了。 ——虽然不知道大数据是个什么，但没关系！ 皮埃尔·阿龙纳斯知道，跨学科学习其他学科的理论，稍微深入一点就会导致疯癫失控甚至虚爆。 虽然他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但是求生欲望还是让他决定忽略这个东西。 知道这是个厉害的东西就行了。 “也就是说，”皮埃尔·阿龙纳斯试着推进对话，“之后我还可以造访这艘船？” “当然，但是要在我允许的情况下，才能造访。”马沙顿了顿，强调道，“这是为你好，我可不想下次回到船上，发现一大堆虚爆产生的怪物和垃圾。” 皮埃尔·阿龙纳斯点头：“有道理，那么，伟大的尼摩船长阁下，当我想要造访的时候，应该如何联络您呢？” 马沙也在想这个问题。 ——心灵通讯法术的话，根据我了解到的情报，是有距离限制的，万一他生活在地球另一侧，那只有法力高强的大法师才能实现直接心灵通讯。 ——一般人跨城市长距离心灵通讯就差不多是极限了。 ——所以这个世界才会存在魔法电话之类的用于长距离通讯的魔导器和装置。 就在马沙头疼的当儿，进取喵叫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眼猫咪。 ——难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联络他？ 马沙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心中提问，但是猫咪叫了一声作为回应。 看来猫咪——进取号确实有办法让马沙联络到这位皮埃尔·阿龙纳斯。 于是马沙郑重其事的回答皮埃尔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在时机合适的时候，主动联络你。” “明白。我还有个问题。”皮埃尔·阿龙纳斯看着马沙，不等马沙回答就把问题问出来，“您这个一直在发光的状态到底怎么回事？” 马沙愣住了。 ——我一直在发光？ 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身体，没发现有什么发光。 但是皮埃尔·阿龙纳斯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欺骗他。 ——所以很可能在皮埃尔看来，我就是一直在发光。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进取喵时那样。 马沙决定胡编个理由糊弄一下皮埃尔·阿龙纳斯。 “因为我现在是以量子态出现在你面前，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见我。” “量、量子态？那是什么？啊，不，不用详细的告诉我！”皮埃尔·阿龙纳斯在马沙看来，展现了强烈的好奇心，他显然对马沙的胡说八道很感兴趣，但是他却表示“不用详细的告诉我”。 马沙还感觉到，皮埃尔·阿龙纳斯有点遗憾。 ——难道说，了解别的学科的理论，也有可能导致科学怪人失控吗？ 这个想法一产生，马沙就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这样。 问题是马沙现在在胡说八道呢。 于是他认真的考虑着要不要用这套胡说八道的理论来满足这位皮埃尔·阿龙纳斯的心理需求，从而获得更多的信任度。 ——不，还是算了，说不定人家会觉得“我听了你的说辞居然没有脑袋爆炸你肯定在胡说八道逗我玩呢”。 于是马沙叹了口气：“你已经有学派了，真是遗憾啊，我的学派，离真理更近。” 皮埃尔·阿龙纳斯说：“我本来想反驳您的，毕竟我对自己的学派还是挺有信心的。但是……” 他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舷窗方向——这个过程中他依然完全不敢回头。 “窗外的世界之理，似乎就是您的学派离真理更近的最好的证据。” 马沙点头，说：“你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该我提问了。你是什么学派，位阶多少？” 马沙这是先了解一下这货产什么品种的羊毛，好有针对性的薅。 皮埃尔·阿龙纳斯：“我是法拉第学派，位阶是讲师，‘电磁行者’。” 看来，法拉第学派的讲师位阶，名字就叫“电磁行者”。 马沙喜上眉梢，看来自己不用冒风险从黑市卖法拉第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了，从羊身上薅就完事了。 就在不久前，马沙还在为如何秘密的拿到别的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而苦恼呢，机会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虽然也可以现在立刻用“我救了你的命作为报酬制作一个法拉第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给我吧”这样的理由，向皮埃尔·阿龙纳斯索要植入物，但是那样太直接，容易让人产生怀疑，如果被推测出自己能植入多个学派的植入物就不好了。 ——我得先建立信任关系，同时收集情报，编一个谁都挑不出毛病的理由，把羊毛给薅了。 马沙看皮埃尔·阿龙纳斯的目光，完全是屠夫看肥羊的目光了。 ——他现在只是误入我的船，还没有被我忽悠上船呢，等他加入了我的组织，上了这贼船，哼哼…… ——他付出的代价，恐怕就不止一个法拉第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了。 马沙打算这就开始拉拢皮埃尔阿龙纳斯的大计，于是他笑眯眯的说：“那么，接下来让我带你参观一下我自豪的战舰……” “等一下！”皮埃尔·阿龙纳斯打断了马沙的话，“我也很想参观能在世界之理内部潜航的传奇舰船，但是，我想我应该尽快回到现实，我的实验说不定已经惊动了吕德斯堡的猎魔人……” “哦，这样啊，那确实应该尽快回去了。我来教你回到现实的办法吧。” 081 投影（一更） 马沙简单教导了一下在床上快速入睡的办法。 对面还有些将信将疑：“这样就能快速回到现实吗？” “是的。” “那我是不是在现实中也可以通过这个办法快速来到这里？” “我想是的，但是我劝你不要这样做，我不想让我的机械奴仆收集你面目全非的碎片。” 皮埃尔·阿龙纳斯点头：“我也不想。那么我回去了。” 他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然后马沙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观看人是怎么从进取号上消失的。 这个过程让马沙想起《星际旅行》电影里那艘进取号的“传送”。 皮埃尔·阿龙纳斯的身影消失后，马沙扭头对猫咪说：“请让机器蜘蛛们把船上所有写着进取字样的东西都收起来。” 猫咪不理马沙。 ——好吧，不收算了，就解释说那是为了提醒成员们时刻锐意进取。 马沙转向下一个问题：“你刚刚说我有办法限制人进入对吧？” 这次进取喵叫了一声，然后扭头往门外走。 马沙寻思这是要带自己去能限制人进入的地方了，就跟了上去。 猫咪把他带到了指挥中心，跳上指挥椅侧后方的一张椅子，然后扭头看着马沙。 马沙上前，先研究了一下这椅子——嗯，没什么特别的。 然后他看向椅子面对的操作台。 他懂了。 操作台上有房间号码，201和203号码牌前面的小灯是亮着的。 所有号码牌的最上方，有个写着“接入总控”的旋钮，旋钮指针现在指着自由接入。 然后每个号码牌旁边，还有两个可以扳动的开关，一个是“接入限制”一个是“投影”。 马沙赶快把接入总控转到“分别操控”上，然后把除了201之外其他号码牌前面的子控制开关都扳到了“限制接入”的位置。 他不担心以后就无法扩充人员，因为他发现每个号码牌上面的指示灯有两个，一个灯表示“接入稳定”，另一个表示“侦测到接入请求”。 ——推测是只要有人做了量子力学相关的实验，我这边就会接到接入请求。 ——刚刚这位就是因为总控放在了自由接入位置，所以直接就进来了。 ——幸亏我人在，不然他非变成怪物不可。 这时候，马沙意识到一件事。 ——等一等，如果只要有人做量子力学相关的实验，就会被扔进来，那这船上百年的时间里已经有不少人进来过啊，我不在的时候，谁负责接待这些“不速之客”？ ——还是说，其实我接手这船的时候，上一位拥有者才嗝屁不久？ 他看了看进取喵，觉得这家伙大概不会解释这些事情，干脆不问，等之后自己慢慢探索吧。 马沙继续研究面前这个操控盘——嗯，这个投影的开关是怎么回事？在船上投影一个假人？ 马沙等进取喵回应，但是猫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来投影不是这么回事。 马沙又想了几种可能，整理成“是或者否”这样的二元问题，向猫咪提问，都没有得到回答。 也就是说他都猜错了。 ——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开关上写的又是“投影”这种看起来很无害的文字，让我试试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马沙这个时候，好奇心战胜了苟命的谨慎。 这不怪他，科学怪人或多或少都有遵循自己好奇心的本能，哪怕是来自地球的他也不能免俗。 马沙扳动开关。 他的意识在这个瞬间，被投影到了现实世界。 然后他看见刚刚才分别的皮埃尔·阿龙纳斯。 地点嘛，大概是在实验室里？这实验室一片狼藉，马沙估计刚刚皮埃尔·阿龙纳斯的实验引发了相当惨烈的爆炸。 ——妈蛋，双缝干涉实验也能引发爆炸吗？ ——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法师们要到处猎杀科学怪人了。 马沙心想，来都来了，先研究下这个投影怎么回事吧。 他首先试着观察自己，结果发现，自己可能并没有实体。 然后他发现自己可以以皮埃尔·阿龙纳斯为中心点，随意转动。 概括来说的话，这很像魔兽世界的其中一种视角模式，点着鼠标右键拖动鼠标，就能操控视角绕着角色转。 只不过马沙不用鼠标，用意念就能绕着角色转。 ——但是，这个开关不叫“观察”，而是叫“投影”啊。 ——难道是因为我等级太低了，所以只能把视角给投影过来？ 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马沙听见了猫叫声。 ——好吧，我还能注意到船上的事情，说不定我还能操控自己的身体。 ——现在我的手应该还放在投影的开关上…… 马沙刚这样想，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了。 现在他的感觉，很像在大商场的vr体验区玩vr。 只不过vr显示出了些问题，让他看不见自己的手——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马沙控制手指，扳动开关，于是他的视野重新回到了进取号上。 “有趣。”他不由得说出口，然后再把开关扳了回去。 于是他又看到了皮埃尔·阿龙纳斯。 这次他把注意力转到这位法拉第学派的讲师阶身上，同时尝试着拉远视角，看看最多能拉多远。 ——大概5米就是极限了么，不知道等我升级了观察员这个学派的位阶后，是不是可以拉得更远。 皮埃尔·阿龙纳斯正抓着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青年的衣领高喊：“我都跟你说了！我真的看到了了不起的东西！” “你冷静一点，老师，我知道你看到了不起的东西了，你得告诉我那是什么啊！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他有多了不起呢？” 这时候马沙惊讶的发现，这两人说的不是英文，但是自己能听懂。 ——感觉，像法语？ 皮埃尔·阿龙纳斯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叫他老师的年轻人掏出一块巧克力塞给他。 于是皮埃尔大口大口的吃起巧克力，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让马沙不由得蹙眉。 ——说起来，这货跟我聊天的时候也是，说了没两句就问我要巧克力？ 吃完巧克力的皮埃尔·阿龙纳斯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了，他再次抓着学生的肩膀说：“我告诉你，我看到了世界之理！” “这很正常，所有的科学实验都是为了窥视世界之理嘛。”学生还没有明白老师这句话的牛逼之处。 “不！不对！不是这样！我直接，用我的眼睛，看到了世界之理的模样！我还见到了住在窗外就能看见世界之理的船上的光之人！” 被皮埃尔·阿龙纳斯抓着肩膀的学生脸色立刻变得极度难看。 马沙以自己弗洛伊德学派的特长，判断这个学生一瞬间产生了向死之志。 学生突然保住皮埃尔·阿龙纳斯，然后回头扯开嗓子大喊：“弗兰克！贝蒂！你们快跑！老师已经疯了，他要虚爆了！” 马沙：？？？ 082 “是你把XX引到这儿来的？”（二更） 马沙正惊讶呢，就听见砰的一声门响，他果断调整自己的视角，往门响的方向看去，于是看到从一间小屋里跑出个女孩子，抱着一叠资料。 抱住皮埃尔的那个年轻人大喊：“别管资料了！逃命吧！” 女孩一听赶忙丢下资料，撒丫子狂奔，从皮埃尔·阿龙纳斯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看了老师一眼。 皮埃尔·阿龙纳斯大喊：“别走！我要跟你们讲一讲，世界之理，和侍奉他的尼摩船长！” 马沙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个尼摩船长就是他自己。 ——等等，我特么啥时候侍奉世界之理了？ 因为皮埃尔·阿龙纳斯此时的模样，看起来确实像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所以他打算叫住的女学生扭头跑得更快了。 马沙从女生的表情中获得信息：这姑娘现在恨不得把自己胸口那两个铁球也掏出来扔地上以此加快自己的奔逃速度。 ——妈蛋，这样下去不行啊，很快满世界都知道有个尼摩船长…… ——咦，好像传出去也不会怎样啊？光之人、尼摩船长，这些都和我马沙没有关系啊！ 马沙想了想，又觉得虽然传出去也不会怎样，但是，果然还是不要这么高调的好，秘密组织嘛，当然是要秘密啰。 马沙当机立断，回到了进取号上。 然后，他把203号牌前面的开关，扳到了强制接入的档位。 ——对了，我意识被投影的时候，宣言就失效了，我得重新宣言。 马沙看着进取喵，大声宣布：“我宣言，唯我所知，方为现实！” 宣言完，马沙203的开关从强制接入调整到自由接入，这样待会他要皮埃尔走，就不用事先回来调档位。 然后他大踏步的走向居住舱。 他还没走到，就看到203室的门开了，皮埃尔·阿龙纳斯走出舱室，好奇的看着周围。 马沙和皮埃尔对上眼了。 马沙：“谁让你到处宣扬我的事情了？” “呃……我觉得这么振奋人心的事情，应该和其他同僚分享……” ——这帮科学怪人，果然脑袋都是坏掉的啊！ ——你们还没有被猎魔人剿灭，真是奇迹啊！ “听着，我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你，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拉进来，但又不救你，让你好好的理解一下世界之理的美妙之处。”马沙声音低沉的强调道。 不过一个17岁少年的嗓音也低沉不到哪里去。 但是看起来，这一招给了皮埃尔·阿龙纳斯很大的震撼，他舔了舔舌头：“知道了，我不会再乱说了……我回去就给我的学生洗脑。” “不，不用。洗脑了反而奇怪，万一被发现了洗脑的痕迹，反而暴露了，你回去什么都不用做，就让学生们以为你冷静下来了，他们自然会把你说的一切当成梦话。” “好的尼摩船长。” “还有，下次到我船上之后，不要离开房间，这里有很多你遇到就会立刻完蛋的东西。”马沙补了一个威胁。 这威胁看起来效果不错，但是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皮埃尔·阿龙纳斯问道：“是……哪边会完蛋？我还是我遇到的东西？” ——**，你还挑我的语病？ 马沙毫不犹豫的解除了宣言。 皮埃尔·阿龙纳斯立刻倒地，痛苦不已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马沙重启宣言，看着还在地上滚的皮埃尔，耐心的等他停止滚动。 皮埃尔停止滚动后，马沙问：“你现在知道是哪边会完蛋了吧？” “是我会完蛋。” ——算你识相。 “回去吧，你吓到你的学生们了，好好处理你的事情，等待我的联络。” 皮埃尔·阿龙纳斯点头如捣蒜。 马沙伸手把他拉起来，推进卧室。 皮埃尔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下一刻就完全消失了。 马沙扭头跑回指挥室，到控制台前把203室切换成限制接入，随后再次投影到现实中皮埃尔·阿龙纳斯身边。 他满意的看到皮埃尔·阿龙纳斯停止了他的安利行为，一脸体内热情已经燃尽的表情，蹲坐在地上。 刚刚高喊要同学撤退的那个年轻人正蹲在他身边。 皮埃尔·阿龙纳斯开口了：“刚刚……我怎么了，让？” 叫让的年轻人说：“你说……说了很多胡话，比如什么能直接看到世界之理，还有尼摩船长，光之人。” “……这样啊，”皮埃尔·阿龙纳斯用手捂脸，“我有点想起来了……那是一场可怕的噩梦。这个实验不能再做了。对了，你有没有让弗兰克和贝蒂赶紧撤离？” “有的，老师，他们已经跑了。” “你做得很好！那么你自己呢？我猜你是留下来想拉住我，给贝蒂他们逃跑的时间对不对？” “是的老师。”让点点头。 皮埃尔·阿龙纳斯摇头，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不，你应该使用能最快发动的法术来击杀我。” “可那样的话，老师您不就没有恢复的机会了吗？” 皮埃尔·阿龙纳斯向后靠在实验桌残留的桌角上，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这就是追逐科学的代价，你不明白这点，我就要把你逐出师门，回答我，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 让咬了咬牙：“使用最快发动的魔法，来击杀您。” 皮埃尔欣慰的点了点头。 马沙却看出来，这个让下次还会舍命拖住老师。 ——演技还挺好嘛，不愧是卷福的小号。 马沙现在因为他处在这种奇怪的状态，没法把自己带入到这个场景中，完全就是个冷酷无情的吃瓜群众，于是他这样评价道。 ——看来暂时可以放心了。 ——大家都会把皮埃尔刚刚说的一切都当成失控前的胡话。 就在这时候，实验室的门开了。 刚刚跑掉的那位女生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皮埃尔·阿龙纳斯和让，在短暂的呆滞后，她大喊：“弗兰克慌不择路碰到了巡逻队，被识破了！巡逻队在追我！马上就会突破工坊的外层防御了！” 皮埃尔和让对视了一眼，立刻行动起来。 “我们从后门走！快！用我的电磁飞盘！那东西比光轮两千还快！” 说话的同时，皮埃尔拿出手机，施展了一个法术直接把门口的女学生——应该是贝蒂——给拽到自己身边。 他的学生让则对着房间内的试验台施法，下一刻熊熊烈焰吞噬了残存的各种实验装置。 马沙咋舌：好可惜啊！但是我只是一个视角，没法顺手牵羊啊！ ——好气啊！ 他气得跺脚的当儿，皮埃尔·阿龙纳斯打开了实验室后方那巨大的铁门，于是铁门后那玩意儿进入马沙的视线。 马沙以为电磁飞盘是像平衡车一样用脚踩着的交通工具，结果他看见的是中间安装了座椅的大号飞轮，对，就是《黑超特警3》里面出现过的那种。 中古战锤里的斯卡文鼠人也喜欢用这玩意当冲击骑兵。 皮埃尔·阿龙纳斯跳上座位坐稳，把魔法抬着的女学生扔到前面篮筐里。 让则灵巧的爬上了皮埃尔座位后面的附加座。 电光在飞轮上涌动，车子整个浮起来，冲向前方，在墙壁上撞出了一个大洞，冲进下午的阳光里。 因为马沙这个视角，锁死在皮埃尔周围五米的范围内，现在他才看到外面的风景。 他看见远处有一座铁塔。 铁塔的造型有点眼熟，细节有比较大的差别，但是主体结构马沙十分的熟悉。 ——是、是只有在女人、矮子或者外国人领导下，才能打胜仗的那个国家的异时空同位体！ ， 083 吃瓜围观（三更） 马沙这辈子，理所当然的没有去过法国，他只是在育碧的刺客信条游戏里面，领略过法国风光。 那游戏还是巴黎圣母院大火之后，育碧免费送的，毕竟刚工作三年的他没那么多钱买全价的正版游戏，只能等打折。一等就等到圣母院没了。 现在到了异时空同位体的法国，他还是很想呼吸一下浪漫的空气的。 可惜他是个视角，他不能呼吸。 或者说，他呼吸的还是进取号内部那种带着点放了很多旧书的图书馆的气味的空气。 ——算了，看看浪漫的街景也可以嘛！ 马沙刚这样想，骑着扫把的法师就出现了。 ——嗯，街景看不成了看好莱坞大片也行。 这时候马沙听见让大声喊：“追兵来了！” “他们追不上我们！”皮埃尔·阿龙纳斯吼了回去。 飞轮呼啸着，贴着充满欧洲风情的低矮楼房的屋顶疾驰，释放的电流几乎击中了每一个避雷针。 不知道为什么，马沙发现几乎所有的避雷针上都有风向鸡，飞轮飞过之后，被电流磁化的风向鸡统一转向了北方。 骑扫把的法师眼看着就被甩到了远方。 皮埃尔的头发眼看着就被静电弄成了爆炸头。 看起来皮埃尔·阿龙纳斯就快要凭借纯粹的速度逃出生天了。 但是他的学生让又喊起来：“空战法师来了！” 马沙小兴奋了一下，因为一提到空战魔法师，他就会本能的想起魔法少女奈叶，对，就是那个大喊着“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啊”然后把法杖当魔法炮挨个把不愿意和自己做朋友的人都轰杀至渣的奈叶。 就在马沙再次转过视角想看看正版的法兰西魔法少女的当儿，他看到了个奇怪的玩意儿。 那东西有着流线外形，看起来像是把另一个时空的协和超音速客机的前半段切下来、缩小到哈雷摩托的尺寸。 然后这样一个小型化的客机脑袋，上面骑着魔法师，那魔法师的姿势还和职业摩托车车手差不多，身体贴着“客机脑袋”，屁股撅起来，形成流线型。 这东西飞得真是快，比扫把快多了，他们飞快的拉近和皮埃尔师徒的距离。 这些“飞机头骑士”还戴着头盔，马沙仔细看了半天，直到敌人追到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他才发现那头盔的挡风玻璃是抬头显示器。 估计是用目光进行操控，选择要施放的法术，然后由装在头盔里的类似手机的玩意儿配合施法。 ——这特么什么画风！ ——这算赛博朋克还是魔法朋克？ ——还有你们骑着的那玩意为什么是协和客机的造型？就因为这是法兰西？ 马沙连环吐槽中。 作为一个视角，好像除了吐槽他也干不了更多的事情了。 不对，他还可以给皮埃尔师徒三人喊加油。 法师们开始攻击，那五颜六色的魔法马沙一时间根本分不清射过来的都是啥。 但是皮埃尔这边有护盾之类的玩意儿，反正魔法全都打在了这个不断闪光的“球膜”上。 马沙看见皮埃尔在用手机施法。 ——看来科学怪人也不能完全摒弃魔法，皮埃尔都讲师级了，对抗中首先想到的也是使用魔法而不是自己的怪人能力。 马沙刚这样想，结束了一个魔法的施法动作的皮埃尔·阿龙纳斯就掏出一个瓶子，向后扔出去。 那瓶子刚出护盾，就被魔法打碎，瓶子里的东西扩散开来，说时迟那时快，飞在最前面的两名空战法师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突然向着对方撞过去。 两人狠狠的撞在一起，他们骑着的“微缩协和客机头”当即撞懂得粉碎，然后两人的头盔也亲密接触。 马沙不确定那两人伤势如何，因为他被锁死在皮埃尔附近，所以那相撞的两人一下子就被甩到后面很远的地方去了。 他只看到两人像是被涂了五零二胶水一样站在一起，冲向地面。 ——感觉是法拉第学派的能力！被打碎的那个瓶子里，估计装着铁屑或者别的什么和电磁感应能扯上关系的玩意儿。 不过，靠着铁屑就让两个人撞在一起，这个真的挺扯的。 果然这个世界的“科学”都是打着科学名号、看起来和科学有那么点关系的伪科学啊。 没等马沙继续琢磨皮埃尔这一手怎么回事，下一刻，大量的鸽子从地上飞起，呼啦啦的冲向追击的空战法师们。 高速飞行中撞击鸟类就像撞上了炮弹——马沙作为地球人，当然懂这个道理，在《空中浩劫》这个纪录片中他看到了不知道多少个撞鸟引发的惨剧。 ——等等，这师徒三人，应该都是法拉第学派吧？ ——这鸟明显不是自然起飞，法拉第学派还能控制鸟？ 突然，马沙想起来一个豆知识：鸽子貌似是靠地磁场导航的。 它们身上有感应磁场的器官，这个器官为了感应磁场，内部有电势差。 所以法拉第学派通过这个让大量鸽子暴走了？ 马沙一边猜测，一边看着后面，发现法师们用防护魔法硬抗鸽群，除了最初被撞飞的几人外，其他法师依然追逐着空中的飞轮。 看敌人继续逼近，马沙有点急了。 ——虽然被追杀的不是我，但是皮埃尔可是我这个刚开张的秘密组织珍贵的第一号成员啊！ ——我还没开始薅他羊毛呢，如果他被弄死了，我亏大了！ 马沙转换视角，看着皮埃尔的脸，心说“大兄弟你别藏了，快用电磁炮吧！还是说你忘带硬币了？” 这个世界存在智能手机，说不定移动支付普及度和地球的中国一样高，没带硬币是可能的！ 但是皮埃尔的表情，让马沙觉得，这位讲师阶怪人可能、大概、没什么招了。 ——为啥啊？ 马沙很诧异。 ——皮卡丘，快使用你的十万伏特啊！ ** 皮卡丘——不对，皮埃尔很急，法拉第学派在到副教授之前，对器材的依赖性非常高。 皮埃尔平时会在手机里储存包括本生电池、法拉第线圈、麦克斯韦场生成器等一系列的东西，这些器材在手的情况下，他有足够的信心玩死跟在后面的一个小队的空战魔法师。 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手机上，绝大多数储存的魔法和相关魔法app都完蛋了。 ——一定是因为我的实验导致世界之理入侵了现实，我刚刚确实处于虚爆的临界状态。 ——不对，应该是虚爆已经开始了，但我运气好，在自己的某个器官被变成洋葱或者甜甜圈之前就被尼摩船长救了。 虚爆也随之停止，但是我的手机还是倒霉了，虽然物质形态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内部储存的东西却被完全破坏殆尽。 尽管猜到了手机里道具全部完蛋的原因，但这对现状没有任何的改善。 没有道具辅助，皮埃尔·阿龙纳斯连使用电磁加速发动动能攻击都做不到。 ——讲师这个位阶真尴尬！掌握的理论虽然获得了飞跃性的提升，却极度缺乏把理论应用到现实的能力。 皮埃尔挥开脑海里的抱怨，思考着对策。 ——两个学生用不上，让才硕士位阶，虽然是菜鸡三阶的最高级了，但还是菜鸡。 科学怪人的最初三个位阶基本都只有单一能力，甚至无法把三个位阶获得的单一能力有效统合起来。 大部分学派到博士位阶才会有质变，博士阶科学怪人，开始可以把单一的能力融会贯通，结合成更高级的能力来使用。 总而言之，硕士位阶的让靠不住。 而贝蒂只有学士阶，更靠不住。 ——完了，感觉要栽在这里了。 ——我是讲师阶，主动投降的话，说不定会被丢进监狱去帮助某个大魔法师研究电磁方向的法术。 ——我的两个学生铁定会被烧死。 皮埃尔·阿龙纳斯又想起几年前自己成为讲师阶之后教的第一个学生被烧死的场景了。 那是他的学生，同时也是他的恋人。 皮埃尔·阿龙纳斯一边使用仅剩下的攻击法术阻挡越来越近的敌人，一边思考着最后的对策。 ——没办法了，现在只有一条路，由我主动引发虚爆消灭追兵，这样让和贝蒂有一定几率逃脱，让应该知道弗朗索瓦共和国教授联席会议的公共接应点…… ——至于怎么引发虚爆，很简单，那位泰斗提到过“大数据”，这一定是非常高深的秘密，涉及世界之理最深处的不可言说的谜底！ ——它肯定超过了我的位阶能承受的上限，只要我开始思考大数据到底是什么，我很快就会疯的！ 皮埃尔并不知道，大数据只是马沙随口扯出来的。 他被马沙完全彻底的坑了。 ， 084 弗朗索瓦共和国的传统技能（四更） 马沙以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的身份，判断现在皮埃尔·阿龙纳斯没辙了。 ——完了，我这羊，还没出栏就被狼吃了。 ——不对，这是刚生下来的羊羔崽就被狼给偷叼了去了。 ——这可不行，下一个误入我进取号的家伙，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会来呢。 虽然马沙想做点什么，但是他现在就是一个视角，既不能给视野内的物体施加什么物理上的影响，也不能对视野内的人的精神造成什么波动。 法术什么的也用不了。 能生效的看起来就是自己作为科学怪人获得的能力了。 ——试着宣言一下？ 宣言的话，有个问题，马沙并不确定皮埃尔这辆飞轮车会不会因为宣言坠落。 现在他们飞得不算高，但也相当于五六层楼房的高度，直接坠落下去不能用魔法进行防御或者减缓冲击的话，皮埃尔他们三个可能会死。 就算不死，失去了交通工具之后，马沙不确定他们三人能不能跑掉。 自己总不能在他们跑掉之前一直开着宣言——而且这宣言对枪械无效，法师们反应过来开始掏枪，那估计也得完蛋。 但是不宣言的话，好像又没有别的办法能帮到皮埃尔了。 ——那就先宣言一瞬间看看情况，如果飞轮开始坠落就立刻取消宣言。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说不定能起到吓阻追兵的作用。 ——毕竟追兵看起来不是很多…… 就在马沙这么考虑的当儿，那个一直坐在飞轮前方的框子里的女学生对着后方的追兵释放了一个看起来威力相当大的火球。 看起来释放这个火球，已经耗光了她的所有魔力。 马沙就这么看着这个直径一米多的火球飞向后方。 ——等等，这个火球是不是飞得慢了一点？ 马沙看着追兵从容的躲开了火球。 脱靶的火球向着路边五层楼高的楼房落下。 ——坏了！ 马沙看到那五层楼的好多窗户里都站着正好奇的探头往外看的平民。 他还看到楼下有女士正牵着五六岁大的孩子在遛弯。 几个老人正在一层咖啡厅外面的露天茶座那儿玩《魔法骑士传》…… 马沙打算转过头去，不忍心看这大惨剧的发生——那么大的火球，只怕这五层的楼房要炸毁一半。 爆炸发生了。 马沙心里由不得diss那叫贝蒂的女生：“你扔能精准制导的点杀伤魔法啊，扔这种aoe，还是在人口这么密集的市区上空扔，搞得我都开始犹豫要不要救你们了！” 突然，爆炸的烟雾散去，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刚刚马沙看到的那些平民百姓全都自己张开了各式各样的防御！ 就连那位女士牵着的五六岁的小朋友，也张开了小小的护盾！ 那玩《魔法骑士传》的几个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用飞行魔法飞到了空中，老哥几个合力张开了一个巨大的公共护盾，把正个建筑都遮挡了起来！ ——好吧，人均法师的世界牛逼。 这边皮埃尔·阿龙纳斯在大声教训学生：“用这种法术，又浪费魔力又会降低民众对我们的风评！得不偿失！” 马沙都惊了，原来科学怪人还会在意风评的么，马沙一直以为他们都是一门心思制造爆炸的猛人。 这个小小的插曲，耽搁了马沙一点点时间。 也让敌人追得更近了。 马沙觉得不能再等了。 正当他打算发动宣言的当儿，一个念头冒出来：“不知道军务尚书左大人得知在这个疑似法国的国度的首都也确认了观海府出现过的同款禁魔领域，他会怎么想。” ——左大人会不会被吓到啊？ ——泰斗大人不但能随时随地禁魔，还能日行千里，一下子就从观海府到了遥远的异国。 ——如果能让左大人对泰斗的能力更加忌惮，那就更好了！ 马沙现在能活命，一半靠狐假虎威。所以要增加自己的生存几率，就得增加第24学派泰斗这只“老虎”的威风。 ——而且，我在这里使用宣言，不光是让泰斗显得更加威风。 ——估计左大人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泰斗正在进行什么重要的实验，而我和眼前的皮埃尔·阿龙纳斯都是这个实验重要的“实验材料”。 ——从今以后，左大人在思考和我有关的问题的时候，都会被这个错误判断误导！他会得出一连串更加错误的结论！ ——这是好事啊！ 马沙做出了决定，毅然决然的发出了宣言。 其实直到这时候，他依然不确定这个宣言能不能通过这个视角投影过来，说不定宣言了以后，宣言的覆盖范围仍然是进取号内部。 ——那就真的万策尽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的小羊羔被法师们抓走了。 宣言发出！ 首先中招的就是皮埃尔·阿龙纳斯的电磁飞轮车。 这玩意直接引擎就停转了，整台机体直勾勾的往地面落下。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皮埃尔三人一起发出了恐惧拉满的尖叫。 ——果然么，宣言取消！ 本来坠落中的飞轮车又唰的一下恢复了运转，但是惯性依然让它带着皮埃尔三人下落。 在接触地面前的刹那，皮埃尔·阿龙纳斯才恢复了对车子的控制，他从坠落中拉出，让飞轮车火花带闪电的在街道上一通狂飙。 沿途的行人纷纷让道。 马沙觉得奇怪，不是人均会飞吗，怎么到了这边路上行人这么多？ 传统文化？ 而且这些人看到科学怪人开着这玩意来了，似乎就没有一个想要见义勇为一下，依然该干嘛干嘛。 ——算了，没住这就是人家的企业文化。 马沙转过来看后面。 但是他一个追兵都没看到。 ——嗯？怎么回事？我宣言了一波，追兵就没了？ ——那么短时间，追兵就全拍地上摔死了？ ** 吕德斯堡航空魔导师大队第十五分队分队长斯塔尼斯拉斯正站在路边的房子里面，对着手机大吼大叫。 “我说了，对方会用禁魔领域！一瞬间就击落了我们所有人！我本人现在站在一个老太太的房间里，我刚刚坠落进来的时候打翻了她的罗宋汤，她现在正要拔我的皮！” 旁边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斯塔尼斯拉斯的身材，露出迷之笑容：“哦不不，忘了罗宋汤吧，亲爱的，不过我确实想要扒了你的皮，嘿嘿嘿。” 斯塔尼斯拉斯扭头就跑，弗朗索瓦共和国的热情很多时候他们自己都受不了。 “总之现在情况非常的糟糕！”逃跑中的斯塔尼斯拉斯大声说，“我需要增援，不然我们就无法完成任务了！你可以去告我，但我不能把我和我的部下的生命当儿戏！你们还不懂吗？那个禁魔领域，绝对不是一个法拉第学派的讲师能放出来的！ “我们可能在和一个教授级对抗！把整个大队都派来才有那么一点点胜算！所以，我拒绝继续追击，除非有增援！懂吗？” 这时候，一名部下飞过来，对斯塔尼斯拉斯大喊：“敌人已经跑掉了！所有追踪法术都找不到他们了！” “是吗，谢谢你告诉我，这也是没办法事情。”斯塔尼斯拉斯捂着手机，对部下说道，还耸了耸肩。 085 教授的半位面（一更） 马沙正纳闷为啥法师们不追了。 冷不丁的这电光乱闪的飞轮就一个猛子扎向地面。 马沙还以为皮埃尔·阿龙纳斯出了什么问题，比如他其实受伤了一直在流血现在终于撑不住昏过去了—— 但是立刻马沙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飞轮直接穿透了地面，就像哈利波特穿过9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墙壁门那样。 因为马沙是个视角，而且刚好调整到从后面往前看的角度，于是他目睹了飞轮没入地面的全过程。 他顺便还注意到路人们的反应很奇怪。 ——怎么感觉他们没看到飞轮向下俯冲的那段？感觉对路人来说飞轮是突然消失的。 马沙还想仔细的观察下来路人们的反应，就直接被拽进了地下。 地下的景象在马沙面前展开，看起来像是下水道，不过并没有水。 飞轮在干燥的地下通路中飞驰，释放的电流全被吸向墙壁，噼里啪啦的响了一路。 最后，飞轮进入了一个比较大的地下空间，空间的地板上画着魔法阵。 皮埃尔刹住飞轮，让它降落到魔法阵的正中央。 他念诵咒语，魔法阵随着他吐出的一个个音节，逐渐亮起。 魔法阵完全亮起的刹那，周围的场景就一瞬间改变。 马沙还没仔细看这新场景——不对，他还没适应这个新场景的光照，就听见一声暴喝（法语）：“不许动，举起手来！” 紧接着马沙就看到皮埃尔一行三人熟练的举起手来。 作为一个视角，一个旁观者，一个吃瓜群众，马沙果断吐槽：为什么你们这么熟练啊，你们到底投降过多少次啊？ 吐槽的同时，马沙适应了环境光线，他发现现在皮埃尔一行正呆在一个小山包上，脚下依然有一个法阵，法阵的光芒在缓缓的散去。 法阵外，十几个人绕着法阵排成半圆，拿着一看就很牛逼格拉斯的大枪对着这边。 一名身穿双排扣大衣戴着法军标配小圆筒帽绅士正走进法阵，向这边来了。 顺带一提，拿大枪的人也都穿着统一的制服，拿制服的款式和配色，让马沙不由得想起自己看过的苏联版《战争与和平》，里面的线列步兵们就穿着这种花里胡哨的漂亮军服，排成线列向敌人前进。 皮埃尔·阿龙纳斯开口了：“是我，尼尔霍德教授。” 被叫做尼尔霍德的人推了推眼镜：“是你小子啊。实验失败被警察发现了？” 皮埃尔点点头：“失败了，差点引起虚爆。” “你怎么阻止的虚爆？”尼尔霍德又问。 皮埃尔耸肩：“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说不定就能获得一个划时代的大发现了。总之，双缝干涉实验非常的危险，所以我必须向教授联席会议报告。我的所有实验记录和实验道具都扔在了工坊里，这事儿我得亲自上联席会议说。” 尼尔霍德点点头：“没问题，这个季度的定期会议就要召开了，你可以在会议上做一个报告。” 话音刚落，尼尔霍德的表情就呆滞了。 马沙本来在看贝蒂的，他突然发现这姑娘还挺好看，尼尔霍德表情呆滞的瞬间，他就把注意力转了过去。 ——呆滞了？ 但是这呆滞马上结束了，尼尔霍德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皮埃尔，你有事情没有汇报对不对？刚刚接到线报，今天你逃跑的路线上，发生了短暂的禁魔现象！” 马沙明白了，刚刚那表情呆滞，是因为有心灵感应通讯，看起来这位教授不太擅长一心二用，不能一边心灵通讯一边维持表面的表情。 皮埃尔·阿龙纳斯一脸疑惑：“那禁魔不是法师们搞的鬼吗？” 马沙转到侧面，看着皮埃尔脸上那活灵活现的表情，心想“你也是个戏精啊”，幸会幸会。 “如果是法师们搞的鬼，那就不会连他们自己的人也一起禁，现在猎魔人和警察都炸锅了。你最好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皮埃尔一脸茫然。 马沙差点信了他的邪，以为他是真的蠢猜不到这和马沙有关。 ——不过仔细想想，这根本不可能。 皮埃尔八成在马沙发动能力的时候，就猜到这和自己刚刚遇到的泰斗有关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皮埃尔的学生，那个叫让的男生突然开口了：“教授先生，我老师在实验后陷入了疯狂，当时他对我说‘我看到了世界之理和侍奉世界之理的尼摩船长’。” “真的吗？我那么说了？”皮埃尔·阿龙纳斯大惊，瞪着自己的学生，“这都是什么胡说八道啊！但是……和现状联系起来的话，又觉得……” 马沙在旁边看，心想小皮你演得真不错，当赏！下次你来我就给你遍一套胡说八道的理论，让你开心开心。 尼尔霍德咳嗽了一声，然后对皮埃尔使了个眼色，看样子是要他闭嘴，不要让附近的士兵听到。 皮埃尔马上会意，闭上了嘴。 尼尔霍德：“看来我们需要举行一个紧急教授会，我看看能联络到谁。只要能找到三个教授，就可以召开有临时决定权的会议了。” 马沙心想，这科学怪人们的组织还挺正规啊，很程序化嘛。 尼尔霍德说完，就做了个“跟我走”的手势，转身对士兵们说：“没问题了，你们返回各自的研究岗位吧。” 持枪的士兵们这才收起一直端着的枪，陆续起飞离开了传送法阵所在的山包。 马沙调整了一下角度，向周围望去——这个地方真的是在地球上的某地吗？ 他不禁生出这样的疑问。 ——地球上应该没有从下往上流的瀑布。 倒流的瀑布两侧，是看着很像科研机关的大型建筑。 看着相当现代化的别墅式住房布满了小山包脚下的平原。 马沙看风景的同时，尼尔霍德自己也飞起来，皮埃尔赶忙启动自己的飞轮车跟上教授的步伐。 “尼尔霍德教授，你的半位面感觉变大了？” “那是你的错觉，像我这种年龄的老头，半位面早就不会扩张了。” 马沙这才明白，这个空间确实不是地球，而是半位面，之前老鲁在跟马沙介绍量产手机的时候说过，养殖石像鬼要用专门的半位面做养殖场。 ——所以这皮埃尔通过传送阵，把自己传送到了尼尔霍德的半位面里来避难。 ——恐怕传送阵的另一端有着各种保护措施，不是科学怪人没法轻易发现。 ——这应该是那个什么教授联席会议准备的撤退手段，给被追杀的科学怪人们用。 尼尔霍德把皮埃尔一行领到了一间两层小楼前，说：“这里有一切生活必须的设施，甚至还有冻肉和今天刚出炉的面包，你们就在这里先休息，等我联络教授们。” 皮埃尔点头：“好的，我从昨天开始准备实验到现在都没洗过澡。是该好好洗一洗然后休息一下了。” 马沙一听洗澡，下意识的就把视角往旁边转，看着贝蒂。 ——听说法国妞规格都棒…… 然而下一刻，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马沙的投影被强行终止了！ 086 欢迎回到现实（二更） 马沙回到了进取号的指挥室，定睛一看开关还在“投影”位置上。 ——奇怪啊。 他准备把开关拨下来再怼上去——在家跳闸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怼一次电闸。 然而他刚把开关拨下来，那熟悉的整个人通过肥皂泡的感觉又来了。 ——原来是现实中有人喊我了，希望不是刺客又来了。 马沙回到了自己在侯爷府20层客房里的床上，窗外果然已经大亮，不过这次马沙有记得拉上窗帘，所以阳光并没有那么刺眼那么难顶。 叫醒马沙的是腹部的重压感和耳畔刺耳的“铛铛”声。 马小美骑在马沙的肚皮上，一手拿平底锅，一手拿汤勺，哐哐猛敲。 看得出来平底锅对小姑娘的臂力来说有点太重了。 小姑娘一看马沙睁眼，立刻停止敲打，拿平底锅的手也马上放松了力气，于是刚醒的马沙胸口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记平底锅砸。 关键那锅还是竖着砸下来的。 马沙嗷的一声叫出声。 小姑娘振振有词：“叫什么啊，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疼都忍不了？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要换工具了。” 说罢她看了眼旁边。 马沙也扭头看去，发现旁边小桌子上摆了两把菜刀。 马沙：“我醒了！我完全醒了！” “我知道呀，看就知道了嘛！”小姑娘说。 马沙松一口气。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锅碗瓢盆？”他问。 “每一层都有厨房啊，虽然我印象中我们家没有会自己开火做饭的，但厨具什么的还是给每一个分家配齐了。” 小姑娘说着把手里的锅和汤勺往旁边一扔，话锋一转：“不说这个了，昨天全家大人们都在27层呆了好久，我偷偷溜去看了一眼，奶奶哭得眼睛红红的，你爸和四叔之间有点杀气腾腾的感觉。 “我觉得今天奶奶见到二哥你，肯定要扒你一层皮。” 马沙不由得捂脸。 在另一个时空，奶奶曾经是很疼他的，但是自从马沙变成不听话的坏小孩之后，奶奶就开始讨厌他了。 这里的不听话的坏小孩，不是说马沙成了那种抽烟喝酒烫头的坏小孩，而是字面意义的“不听话”。 马沙不愿意按照大人们规定好的路线走过自己的人生。 比如说，大学填志愿，奶奶非要马沙“填个稳的”，然后找了当时全家唯一的大学生四叔过来参谋了一遍，帮马沙把学校发回来的志愿表给填好了。 马沙回到学校，把志愿表往校门口垃圾桶里一扔，去找老师说“我志愿表丢了再给我一张我自己填吧”，然后马沙自己填上了向往已久的某211名校。 好死不死这个信息被四叔从网上查到了，然后那几天家里简直鸡飞狗跳。 直到放榜前一天，奶奶还在说“你考不上不许复读家里没钱供你复读”，结果最后放榜一看，马沙虽然靠着超常发挥成绩才勉强过线，但是毕竟是过线了。 后面马沙耀武扬威了一个暑假，把奶奶气得住院了，从那以后奶奶就没说过马沙一句好话。 从小姑娘的描述看，这个世界马沙的异时空同位体也不太讨奶奶喜欢。 ——我今天不想出这20楼的门了。 ——仔细想想，昨天家里开家族会议，我这个当事人居然没出席都没事，说明家里对我还是很忌惮的。 ——我不出这20楼，他们估计也拿我没办法。 ——对，就这样，今天我就不离开20楼了，在这里面睡觉，去看皮埃尔他们。 ——贝蒂小姐姐真好看。 马沙思考的同时，小姑娘在继续报告，她一股脑儿把昨天听到的、看到的都给马沙讲了一遍。 马沙一心二用听得真切，觉得这个妹妹真是好用，就相当于在家里插了一个自己会移动去找热点的眼位啊！ 而且她还那么可爱，还会穿着百褶裙坐在马沙的肚皮上。 这时候，马沙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他打断了小姑娘的话，一脸疑惑的问：“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楼层。” “我偷了我爸的穿墙圈。”小姑娘说，“如果被发现了，我就说是二哥你要我偷的。反正二哥你已经一身锅了，再背一个也无所谓呗。” 马沙一脸严肃：“你给我送回去，现在，立刻。” 小姑娘撅着嘴：“那你不许锁楼层！” “行行，我不锁，等你回来。” “拉钩！”小姑娘伸出小拇指。 马沙没办法，只好也伸出小拇指，跟着小姑娘念：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钩，小姑娘一阵风一样跑了。 马沙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干脆睡个回笼觉吧，继续去看看皮埃尔那边的情况。 马沙又躺回床上，正要闭眼电话响了。 他不情不愿的摸到电话，按下接听。 “到30楼来吃早饭。”电话那边是马自立的声音。 马沙：“不去，我怕还有刺客，你让老鲁把早餐送到20楼来，我和小美一起吃。” “……没有刺客了，你怕什么啊，再说了，那么多叔伯都在呢。” “我不放心，老爸你最好找人检查下四叔，我怀疑他也被人下了咒。”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被马沙这番话彻底惊到了。 其实马沙偶尔也会想，家里人都这么针对我，是不是我自己也有点问题啊？ 不过最后，他还是认为主要原因是个别亲戚太沙雕。 终于，马自立妥协了：“行吧，你不来也好，你来了老太太肯定会说你，你肯定会反驳，搞不好要出什么事呢。” “太好了，我在20楼，有点饿了，让老鲁赶快把早餐送来吧。” 马沙说完就打算放下电话，那边马自立又说道：“对了，今天你大伯要出赛，你……你不去现场看对吧？” 马沙一开始想岔了。 ——什么鬼，出塞？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那个出塞？大伯要去打仗了？打谁？ 之后他反应过来了，大伯大概今天要参加那个什么法师大赛了。 之前杜梅岚和来福介绍这个世界基础知识的时候说过，法师们为了保证自己的魔力量不减少，要定期参加一个像是天下一武道大会那样的世界性大赛，在大赛中锻炼魔力。 每个人大概每月会出战一次，加上平时的练习量一般能保证自己的魔力总量不出现大幅度的衰退。 看来今天轮到大伯了。 其实马沙还挺想看一看的，至少能了解下这个世界高等级的法师们怎么战斗。 而且看杜梅岚和来福的说法，这个大赛因为精彩的战斗，在这个世界顶替了足球篮球等热门商业体育项目的地位。 华丽的魔法大战什么的，对马沙吸引力挺大的。 于是马沙问：“我确实不能去现场，但是……有电视转播吧？” “有，那你就在家里看？” “对。”马沙点头。 “行吧。”马自立回应，听嗓音，他很遗憾。 但是马沙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挂上电话，从床上爬起来——其实皮埃尔那边的事情也暂告一段落了，现在过去看那边估计也看不到什么好康的。 ——吃个早餐填饱肚子，然后学习下三年级的魔法，再看看那什么魔法大赛，晚上睡下了再去皮埃尔那边围观。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马沙走出房间，正好电梯那边传来叮一声。 然后小姑娘和推着手推车的老鲁一起出现了。 ， 087 世界法师联赛（三更） 马沙和妹妹两人一起享用早餐的同时，军务尚书左大人也在享用自己的早餐。 左大人坐在桌前，正要品尝自己每天必不可少的豆汁，心灵通讯就来了。 能用到心灵通讯直接联络左大人的事情，绝无小事。 所以尽管左大人对自己的早餐时间毫无征兆的被打扰有些不满，但还是耐心的回应通讯：“我是左向，怎么回事？” “弗朗索瓦共和国的间谍报告，今天弗朗索瓦首都吕德斯堡内出现了广域禁魔领域，只存在了一瞬间。情报部门对比了弗朗索瓦共和国那边的报告，认为这个禁魔领域可能和我们在海州确认过的是一个玩意儿。” 通讯那边的人并没有自报家门，但是左大人知道，这是自己得意门生之一吕首魁，现在负责军令本部情报统筹科，这个科实际上是机要科之外由左大人单独掌握的信息统筹机关。 左大人皱起眉头。 马沙曾经设想过左大人这个时候会怎么想：左大人会误以为泰斗拥有快速旅行的能力。 然而这一次，马沙想错了。 实际上左大人在听到消息后，脑海里第一个想法是这样的：“果然一个新的学派，不可能只有泰斗一个光杆司令。” 左大人沿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走，压根就没朝通往现实的路上看哪怕一眼。 这个新学派其实连光杆司令都没有，只有一个假扮“司令”的光杆小兵。 左大人沉思着：“我原本以为新学派的人会陆续在海州那一块出现，为他们的泰斗的大计划展开行动。” 左大人因为活得长，亲自见识过泰斗搞事。这些立于科学怪人顶端的家伙们，因为太过接近世界之理了，是科学怪人中最疯狂的。 泰斗要么不搞事，一旦他准备做什么，那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规模宏大的事情，不管危险度还是涉及范围，都远超其他位阶的科学怪人。 而且泰斗的实验，往往会有多名教授甚至导师参加，这样一群科学怪人聚在一起捣鼓他们的阴谋诡计，有多可怕平常人根本想象不到。 但左大人能想象得到。 ——原本以为泰斗的实验顶多覆盖海州以及附近的省份，现在他的爪牙出现在弗朗索瓦共和国…… ——这可是地球的另一面啊！ 左大人打了个寒颤。 ——这规模，是准备把这颗星球都搭上去吗？ ——那混蛋，因为窗外就是世界之理，脑子已经彻底坏掉了吗？ ——果然，应该向世界法师大会求援，联合围剿这个泰斗吗？ ——不，还不能确定就是这种规模的实验，我得先弄清楚弗朗索瓦共和国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 左大人想到这，立刻发动心灵魔法，联络军令本部情报局的负责人。 “左大人，早上好。”负责人钟发的声音，在左大人的脑海里响起。 “弗朗索瓦共和国首都吕德斯堡今天发生了一次骚动，骚动中有人使用了广域禁魔能力，我要知道详细状况，越详细越好。” “好的左大人，我马上向弗朗索瓦共和国内潜伏的情报网发送指令，让他们搞清楚。另外，我这边的网络信息收集部门应该有找到一些相关的内容，需要整理一下先给您送去吗？” “好的，先整理一个简单的概要给我送过来。” 左大人回应，随后切断了心灵通讯。 ——我现在，有点希望陛下的身体突然好转，这样我就能腾出手来处理泰斗的事情了。 左大人这样想着，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此时此刻没有人在看着，所以他放松了自己表情的管理，不再是那个永远严肃板着脸的军务尚书左向。 左大人又想起当今圣上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 那时候左向还不是军务尚书，而陛下连皇太子都还不是，陛下整天想着以亲王的身份戎马疆场，所以整天翘掉自己应该上的课程，跑来找左向“纸上谈兵”。 那时候左向军校毕业没多久，虽然有了一些实务经验，但本质上还是个大男孩，就和这个臭味相投不务正业的皇子搅在了一起。 两个年轻人一边切磋魔法，一边畅聊未来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对岁月蹉跎的感叹。 ——明明是我比较年长，怎么你先挂了。 左大人摇摇头。 ——泰斗也好，皇位争夺也罢，你的帝国，我会看守到最后一刻。 ——不过，作为三朝老臣，我搞个专权什么的，你一定也不会介意的。 可不是么，陛下不但不会介意，还会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我一死就没人能制住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历史的评价能不能比朕高”。 左大人挥开思绪，把豆汁一口喝了，站起来准备开始处理今天的工作。 “泰斗大人啊，你可别给我整活，至少现在别整，等我好好的安葬老友，料理完他那一屁股破事再说。” 在那之后嘛，左大人当然不介意陪泰斗大人过两招。 他已经很久，没有棋逢对手了。 ** 海州，观海府郊外，魔法大擂台。 这个世界自从魔法文明开始发展，体力劳动的概念就和地球发生了分化。 这个世界的劳动力，直白的等同于魔力产出量，魔力可以转化为能量，可以从大地里把原材料抽离出来，还可以把原材料加工成成品，有魔力产出，就有社会生产，就有经济运行。 而体力劳动者的概念，也就变成了“输出魔力的人”。 这个世界的基础生产力，比地球高多了。 在这样的世界，建造奇观比在地球建造简单多了，改建已经建成的宏伟建筑更是直接比地球少了好几道工序，建筑的维护也更简单：只要有魔力和原材料，分分钟维修得和新的一样。 所以这个世界遍地都是宏伟建筑。 魔法大擂台就是这些宏伟得仿佛奇观的建筑中，最宏伟的一座。 为了建造它，帝国调动了数万名法师，轮流施法。 当年为了运送材料建造的传送阵，现在也依然建在，只不过被改建成了客运传送阵。 这是一座有着巨大球形穹顶的建筑，它内部有一个球形的战场空间。 虽然也有人认为，搞这么个东西来进行魔法联赛，还不如直接弄个半位面。 半位面还更安全，不用制造一大堆结界用来抵挡参赛者发动之后却脱靶了的攻击。 但是帝国仍然建造了这个大擂台，作为向世界夸耀帝国繁荣的标志。 今天，大擂台一如既往的要进行一系列的魔法战斗。 其中就包括马侯爷的哥哥马自强和水师提督郭饮的上位组比赛。 比赛安排在下午，但是马家和郭家的大队人马已经抵达了，在切磋开始前，两家会共进午餐。 这是大化帝国开始现代化的百年间，上层社会形成的新习俗。 理所当然的，马家的行列里，并没有马沙。 088 有卧龙自然也要有凤雏（四更） 马沙美滋滋的吃完早餐，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你说……”马沙看着老鲁，“我全家都去那什么大擂台看比赛去了？” 老鲁点头：“是的。” “这楼里只剩下我和家丁们了？” 小姑娘踩了他一脚：“还有我！我才不是家丁呢！” 马沙随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是是，还有你。可是你和我都不算战斗力啊。” 对家丁们能有多少战斗力，马沙心里没谱。 他本来准备了解一下家丁们的战力，用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拉拢几个的，但是……这不还没开始实行这个计划嘛。 所以现在马沙对整个侯爷府的安保力量处于完全不信任的状态。 ——从戏剧理论来说，这种看起来最容易被偷袭的时刻，那是一定会被偷袭的！要不然作家描写这种会被偷袭的状况就没意义了啊！ 其实马沙并没有看过任何戏剧理论方面的著作，他这番想法，是根据某位大作家的名言做出的推论：“如果第一幕的墙上挂着一把猎枪，那么后面的剧情里这把枪就一定会发射。” 小姑娘在旁边看着马沙，揶揄道：“二哥你慌什么？” “我没慌。” “胡说，我看你脸都黄了！” “这是防冷涂的蜡！”马沙下意识就回了。 但是小姑娘没get到这个梗，扭头看着窗外的艳阳天：“防冷？这种天气？二哥你慌到神经错乱了吗？啊！” 小姑娘突然惊叫，好想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她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二哥要虚爆啦！” “虚爆你妹啊，回来！” “我就是你妹啊！我不要虚爆！” 马沙一个头两个大，他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他当然看得出来小姑娘是在闹着玩。 这不，这小家伙跑出一段距离就不跑了，回头对马沙挤眉弄眼呢。 可爱是可爱了，但是在这种时候这样闹，就让马沙觉得有点烦躁。 马沙果断不管小家伙了，直接扭头问老鲁：“那今天侯爷府的警备状况如何？” “侯爷带走了平时负责出行护卫的出行组。剩下四个护院组一个组在轮休，一个组在训练，两个组在戒备。” 马沙不由得扶额。 老鲁赶忙补充：“轮休和训练的组都在大厦内，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加入战斗。还有府里的佣人也都接受过战斗训练，加上府内的各种防御设施和自动魔像，没有人能轻易入侵府内。” 老鲁不知道，他这番安慰，在马沙听起来就是在立flag，在马沙眼中自己已经是个戏台上的老将军，背后全是旗子。 这时候小姑娘又跑回来了，拉着马沙的手：“别怕，我虽然只会小学程度的魔法，但是我逃命可厉害了。真有坏人来了，我带着二哥逃命，稳的。” ——别啊，杜梅岚那种好歹算是高中的才女，都被特工秒了。 ——就你这小不点还想带着我逃命，靠什么，滑铲吗？ 马沙一屁股坐下，十指紧握，开始在心里自我安慰：“就算防御减弱了，敌人也不会来的，毕竟我是泰斗保的人，而且泰斗昨晚上还跑到弗朗索瓦共和国去搞事了，说明泰斗力量强大。 “这种情况下，不会有人这么傻还来挑战泰斗的！” ** 马沙自我安慰的同时，大擂台，普通观众席。 因为上午的比赛没什么重量级的选手参加，现在并没有多少人在观众席上。 稀稀落落的三两观众当中，一位大腹便便的半百老人穿着一套和自己年龄不是很相符的运动系服装，正在嘎吱嘎吱的吃着薯片。 坐在他身边的中年人打扮倒是正常多了，看起来就是个随处可见的来看比赛消遣的大叔。 待会看比赛的人流起来了，这位一定能顺利的没入人群之中，想找他只能用占卜——而占卜肯定会被干扰。 大叔开口了：“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打扮得太过引人注目吗？” “我这套哪里引人注目了，街上穿冲锋衣的小年轻那么多。”老人满嘴薯片的回应。 “你也知道那是小年轻穿的啊！”大叔叹了口气。 很多时候，科学怪人们暴露行踪并不是因为猎魔人很能干，而是因为科学怪人们实在太怪了。 这帮家伙顽固偏执、有一些……幼稚。 特别是眼前这位，不但有科学怪人的脑残buff加成，还有老顽童属性加成。 这种是最麻烦的。 问题是，这老顽童作为一名教授，有的是办法跑路。 而大叔王洁德只是个讲师，真被发现了他能不能跑得掉确实是个问题。 “放心，真出事了我会带着你跑的。”老顽童开口了，“我什么时候亏待过朋友。” “听到你把我当朋友，真让我感动，老安。”老顽童名叫安承弼，领导着王洁德所属的隐秘组织。 安承弼竖起食指晃了晃：“不不，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叫我凤雏。” “……就为了和那个卧龙对应？”王洁德问，他根据自己和老头打交道那么多年的经验猜测，这八成就是原因了。 果然，老头说：“没错。我早就应该给自己起一个帅气的绰号了，现在卧龙给人抢了，只能用凤雏将就一下了。” 王洁德：“卧龙……最后在五丈原病死了，虽然心愿未了，但好歹是自然病死。这凤雏……可不吉利啊。” “你不懂了吧？为什么年轻人喜欢看穿越小说，因为亲手改变历史进程这个过程本身，就能带来酸爽的感觉啊！把历史这个小姑娘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打扮，本身就有着令人心醉的醍醐味。” 王洁德知道自己没法改变安承弼的想法，不过对他而言，叫“老安”还是“凤雏”没什么区别。 于是他说：“凤雏先生，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杀马自重？” “为了给卧龙添堵啊。”安承弼笑呵呵的放下薯片，拿起肥宅快乐水，“卧龙现在，肯定在想着找人当背锅侠。他肯定想不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算计他。 “这马自重一直看马沙不顺眼，还和马自立现在的妻子串联，打算把马沙的继承权给撸掉，这些事情稍微画点功夫打听就能听到。卧龙的法术，最适合施展在这种人身上了。我们把马自重干掉，伪装成卧龙灭口，逻辑上很完美的。” 王洁德点点头。 安承弼疯归疯，该有逻辑的地方，他还是讲逻辑的，这也是科学怪人共同的特点。 “现在马沙和罩着他的泰斗，躲在侯爷府里不出来，外面还有教授联合会的人盯着，我们实在不好……和他背后的泰斗进行学术交流。”安承弼继续说，“我们要把他这安稳的环境给打掉，逼着他背后的泰斗多出手。” 王洁德：“可是，这样和一个泰斗为敌真的好吗？” “不要被发现就好了嘛！泰斗又不是全知全能的，上一个挂掉的泰斗，不就是被自己的学生暗算了嘛。”安承弼毫不在乎的说。 王洁德在心中叹气。 安承弼论资历，完全够格进教授联席会。 但是联席会的教授必须性格没有太大的问题。 像安承弼这样资历足够却还在外面自己干的教授，要么是不爽联席会的条条框框，希望能为所欲为，要么就是本身的性格让联席会议无法接受。 安承弼估计两者都有。 ——我将来晋升教授了，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的疯子啊？ 089 撒网（一更） 此时此刻，马家和郭家的人正聚集在大擂台贵宾区的宴会厅中。 距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这种社交活动从来都是把午餐前后的时间都算进去的，并不仅仅是共进午餐。 两家人分成好几拨，有的在小酌谈天，有的在推牌九。 当然还有玩斗科学家的，但是这种“粗俗”游戏只有家里的小辈们非常热衷。 马自重正带着自己的两个老婆，和郭家老四郭汜打麻将。 这种摆明了会有人作弊的牌局，郭汜会坐上来，就是要给马自重送点礼意思意思的。 郭汜扔出一张二饼，看了马自重一眼，拉开话匣子：“自重哥今天好手气啊。” “一般，一般啦。”马自重也不掩饰，对郭汜笑了笑。 “我听说你们家小侯爷，立了大功会得到嘉奖？”郭汜看似随口问起，但这个问题让马自重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哼，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也许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本来说这几天就会举行嘉奖仪式，但是昨天我们家出事了，也就没提，兴许以后都不会提了。” 郭汜一听，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显然他就等着马自重提起昨天马家发生的事情呢，赶忙借着马自重自己给的楔子问道：“昨天你们家到底怎么了？我看猎魔人和捕快房都去了好多人。” 马自重张嘴要回答，突然想起什么，摇了摇头：“别问了，我要说了有人要不高兴的。” 郭汜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在不远处和郭家的众人聊天中的马自立。 “你也是惨，三个大老粗哥哥或多或少都有军功，现在二哥的儿子要是又立功了，你在家里估计就难受了。” 马自重大笑三声，压低声音道：“难受啥呀，我家老太太讨厌死那马沙了。老太太本来就不喜欢我二哥，这下‘爱屋及乌’，当然是反着的，以后我二哥别想在老太太这里得着好。 “爵位是圣上赐的，老太太管不着，可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人员的任命，老太太可都说得上话呢。加上马自立十年来投资各种失败，你等着瞧吧，很快马自立手下那些公司，就都得到我手里。” 郭汜笑了，一脸谄媚的说：“那到时候，就得请四爷多关照我们的生意了。” “一定，一定。”马自重脸上笑开了花，仿佛马家的产业已经全是他的囊中物了。 ** 同一时间，贵宾区，厕所。 清洁工打扮的人正在厕所倾倒一种迷之液体。 这液体和空气接触后，立刻就挥发逸散，迅速失去了踪影。 这是一种特殊的细菌，它们对大部分人来说是无害的，就算被吸进肺部，细菌也会处在低活性化的状态，在人体内逛一圈之后大部分会随着新陈代谢被排出体外。 但是拥有特定基因段的人吸入了这种细菌，它们就会活性化。 它们会迅速将目标溶解，而且溶解的过程中会释放麻醉剂，当目标发现出问题的时候，他的行动能力已经遭到严重的削弱。 当然了，猎魔人在和巴斯德学派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早就掌握了应对这种状况的办法。 猎魔人的手机里总是常备针对细菌的各种法术，比如可以暂时封闭呼吸道使人暂时不用呼吸的咒语，还有各种能把含有细菌的空气吹散的咒语，以及最粗暴最简单直白的杀菌方式：各种高温类咒语，等等等等。 当然，段位足够高的猎魔人，会准备一个“变身火元素”魔法，这个魔法天克各种细菌，就是对施法者的魔力量有比较大的要求，只有强大的法师才能施展。 好在这次的目标不是专业的猎魔人，甚至不是战斗法师。 “清洁工”把液体全都倒出来以后，再次检查了厕所的通风魔法——没错，魔法已经被改动过，现在所谓的通风，只是进行内部循环，并没有和外界产生空气交换。 因为不通风，厕所内会越来越臭。 清洁工拿出了一小罐喷雾，开始四处喷洒。 这是另一种细菌，作用就是除臭。 清洁工的工作就是这么多。 他离开厕所的时候，顺手提起门口那块“清洁中”的牌子。 一名客人和他擦肩而过，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 和清洁工擦肩而过的客人，进入厕所后拿出一个小笼子，徒手从里面抓出蚯蚓一样的生物，扔进每个马桶内。 细菌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目标忙于应付细菌的时候，这些小蚯蚓会从马桶里探头，给他致命一击。 至于怎么样让那位身居高位的目标到厕所来，就不是“客人”和“清洁工”需要担心的了。 也许有其他小组负责这件事，也许这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不重要。 也许有别的人负责设置隔音结界，防止目标求救，也许没有。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时为了这次刺杀而奔走的，肯定不止两个人。 安承弼的组织内，互相不认识、不知道各自领到的任务是很常见的事情。 这样保证了安全，却也导致这个组织协作效率低下。 它策划的事情经常会失败。 正常人一定不愿意呆在这种老是失败的组织里，但遗憾的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不管他自己承认不承认，事实上他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了。 以科学怪人的标准来衡量，失败多才是正常现象，他们平时在探索世界之理的过程中，大部分尝试都以失败告终。通常一百次实验，能成功一次就不错了。 科学怪人们习惯于失败，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组织居然还有四成的行动是成功的，简直不可思议，是个高效率的好组织。 至于失败之后可能会被猎魔人抓住什么的，在意这种事的科学怪人都在教授联席会议那边，这些怪人们会遵守联席会议制定的规章，比较小心翼翼的行事。 而没有加入联席会议的怪人们，根本就不在乎被猎魔人追捕，甚至有些人还磨掌擦拳打算在逃脱过程中试试自己新造的玩意儿。 安承弼的组织里，相对正常的也就王洁德为首的几个人了。 现在，这个组织在王洁德的统筹下，在这贵宾专区内撒好了网，就等那骄傲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猎物踏入陷阱。 而那个猎物对此浑然不觉，还在得意洋洋的数着郭家人故意输给他的钱。 090 马桶可是圣座，岂能随便坐（二更） 马自重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玩得差不多了，我去个厕所。” 他刚站起来，郭汜也立刻起身。 “你继续玩。”马自重对郭汜摆了摆手，然后扭头对附近聊天的人喊，“你们来一个人，这桌三缺一。” 马上有郭家的一位太太应声，小跑过来加入牌局。 郭汜和三位夫人一起洗牌，目送马自重远去。 待马自重身影从视野中离开，郭汜就立刻站起来，对三位夫人说：“我也内急，先告辞了。” 看来马自重不在，郭汜也不打算继续这牌局了。 离开牌桌，郭汜来到摆放餐点的地方，打算吃点点心——刚刚马自重手里拿那个点心看起来不错，他打算吃一点。 然而他找遍了整个点心区，也没看见马自重吃的那一款。 “被拿完了？”郭汜皱着眉头，环顾整个贵宾区，“马上要吃午餐了，哪儿有那么多人来拿点心吃？这就拿完了？” ** 马自重快步直奔厕所。 经过两名清洁工身边时，他听见其中一人说道：“今天厕所干净得不正常，我进去一看，简直就像刚刚打扫过一样，所以随便对付了一下就完事了。” 马自重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俩清洁工。 能在贵宾区工作，哪怕是清洁工也经过层层筛选——至少承包大擂台管理和维护工作的公司是这么宣称的。 刚刚马自重听到的对话，和公司的宣传语好像不是太相符的样子。 清洁工察觉到马自重的目光，立刻停止闲聊，快步离开了。 马自重没多想，直奔厕所——他的屎意忽然变得有些急迫。 进了厕所之后，他发现果然很干净，干净到一点意味都没有。 如果干净到这种程度，也难怪清洁工会偷懒了。 这样想着，马自重随便选了个隔间进去，把门反插，一屁股坐到马桶上。 他并不知道，马桶里面放了一旦在屎里面监测到特定dna残留，就会冲出来咬人的蚯蚓。 一般人也不会在上厕所的时候还提防着蚯蚓。 尤其是这样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的厕所。 马自重坐在马桶上，他能感觉到肚子里的货正在慢慢出来。 畅快的感觉笼罩着马自重，让他十分的放松。 他又开始规划起未来——昨天我虽然在马自立那里吃瘪了，但是我得到了老太太的支持！ ——这马家就算我拿不到全部，我也要吃下一半去！等我把那些公司都捏在手里，马自立你就守着那个十年没翻修过的侯爷府等死吧。 ——你儿子和泰斗有牵连这事情，绝对是个隐患，新皇登基之后，你说不定爵位都要没！ ——我现在把你的产业拿走，是在给我们家留后路，到时候你没地方去，我倒是不介意赏你一座房子住住。 马自重越想越美，脸上都笑开了花。 他从小时候开始就不擅长战斗，魔法比斗总是被哥哥们完虐，搞的信心全无，这才转向文科。 当时几个哥哥中，笑他笑得最厉害的，就是马自立！马自重发誓要有一番作为，全力以赴准备科举，结果还没等他考上举人，马自立先在南方的安南国立下大功，封万户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马自重非常的绝望，因为他知道，现在要“赢过”二哥，就只能杀进殿试金榜题名了。 这谈何容易！ 当了一辈子举人的家伙比比皆是！ 相比之下，做官靠实绩升迁，好像更现实一些。 但是，中了举人之后，马自重回家等空缺，一等就是这么多年，这空缺终究是没等来。 马自重无数次在家族会议上强调，说要拿空缺，就得送礼，不送礼哪儿来的空缺给你补呢？ 然而马自立对这些事情兴趣缺缺，被老太太催得烦了，才随便找吏部送点礼意思意思。 马自重怀疑，马自立是故意这样做的，就是不愿意让他马自重顺利的走上仕途。 这个想法，让马自重还莫名的有些自得：哼，就算是那个大老粗，也知道我是有能力的！ ——等着瞧，这次你走错路了，正是我超越你的好机会，当年你是怎么笑话我的，以后我就怎么笑话你！ 马自重这样想的当儿，突然有东西咬到了他的屁股。 他惨叫起来，直接从马桶上蹦起来，伸手去抓那咬了自己的玩意儿。 这一抓不得了，这滑溜溜到有点恶心的触感，让马自重冷汗直冒。 他最开始那一瞬间还以为是蛇，但是蛇有鳞片，这个就是软趴趴滑溜溜，摸上去还会蠕动，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如果是训练有素的猎魔人，这时候肯定反应过来是达尔文学派的奇怪造物了。 但马自重从来没有和科学怪人战斗过，平时虽然看过哥哥们拿回家的内参，但是基本走马观花，啥也没记住。 他手忙脚乱的打开手机，情急之下选了他能立刻发动的最厉害的治疗术。 这对生物毒素确实有效，但这并不能解毒。 实战完治疗术，马自重感觉屁股还是麻麻的，这才意识到自己用错了法术，他又手忙脚乱的开始解毒。 解毒施展完，他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有法术定序，储存了三个防御法术。 换成训练有素的法师，在被袭击的瞬间就会展开身上所有能瞬发的防御法术。 马自重立刻启动了身上的防御法术，同时把手机的快速施法切换为攻击法术。 ——来吧！虽然比不上我那几个野蛮的哥哥，但是我也不是等闲之辈！ 他很亢奋，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急促的呼吸着，胸口大幅度的起伏。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空气里全是针对他的dna专门进行了靶向调整的细菌。 细菌们撒着欢儿，跟着空气涌入马自重的鼻腔、气管和肺部。 细菌们开始执行他们被分配的任务，分泌麻醉剂阻断马自重的感官，然后生产特殊的酶穿透细胞壁，阻止体细胞的dna转录…… 细菌们高效率的侵蚀着马自重的肺，并且向更多脏器扩散。 而马自重，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而他认为这是肾上腺素和紧张共同导致的结果。 他依然在全神贯注的戒备着刺客。 忽然，他咳嗽起来。 大量的痰顺着气管涌上，一瞬间充满了马自重的口腔。 马自重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 但是这个时候他大脑已经开始缺氧了，他的肺部已经遭到重创，没法向流经肺部的血液提供足够的氧气。 细菌分泌的麻醉物质效果拔群，让马自重完全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马自重还以为自己还在中毒初期，毕竟症状才刚刚出现嘛。 他再次施展解毒咒，认为这样就能阻止身体的状况进一步变坏了。 但是，他还是决定呼救，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其实他刚刚被咬的时候，就喊出声来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意识到这个厕所，可能被张开了防止声音外传的结界。 ——该死，我该用心灵通讯的！ 他赶忙切换手机上的法术，准备施展心灵通讯。 但是，严重的缺氧让他视野开始发黑，就像骑扫把飞行的时候转弯转太急产生的黑视现象那般！ ——我得，先保证呼吸！ 能让人不用呼吸的法术有很多，尽管现在马自重慌得一逼，但他还是很快切换出了一个，并且迅速施展。 头昏的感觉退去了。 ——好，再用心灵通讯搬救兵…… 但是，马自重的手垂了下去，手机掉在地上。 惊讶之下，马自重想把手机捡起来，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臂了。 实际上，他在失去对全身的控制。 他瘫坐在马桶上，向后靠着马桶的水箱。 他茫然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却发现他的肚子正在变扁——准确的说，是变得像灌了水的皮囊，软趴趴的。 ——我……到底怎么了？ 马自重没有能理解现状，没有能明白自己的内脏已经被细菌溶解，神经系统已经被神经毒素麻痹。 临死前，他终于想起来一件事：他在马自立他们带回来的内部参考资料上看过，遇到巴斯德学派，最好的办法就是变身火元素，这能免疫巴斯德学派大多数攻击…… 然而，马自重已经无法再施法了。 尤其是变身火元素这种需要复杂的施法动作和念诵长长的咒语的法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施展。 他坐在马桶上，安静的死掉了。 ， 091 这就是差距（三更） 同一时间，侯爷府外，高宁和江城路正在做潜入前最后的准备。 突然，江城路说：“我觉得现在我们面前是个陷阱。没道理突然就把被刺客盯上的马沙扔在家里，自家大队人马去看比赛。” “就算是个陷阱，”高宁还在摆弄他的装备，“我们也能够顺利的逃走，就像以前那么多次那样。” 江城路用手按住高宁正打算把检查好的装备往身上背的手：“不，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谨慎。当年老师让我们俩组队，就是觉得你太冲动了，要我拦着你。” 高宁皱着眉头，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江城路：“你拦着我？你确定你没发烧吗？回想一下过去我们经历过的险境，都特么你冲在最前面。” “那不一样！那是因为你的冲动，我们已经深入险境了，为了活命只能拼死冲杀，打开一条血路了。”江城路振振有词，“你不能只看到表象。” “对对，我懂，你的意思就是，你把敌人都杀了，我不管做什么都会显得我很谨慎，对吧？” “我没有这样说。”江城路一脸认真的否定。 “总之，今天我要去，你别拦我。要跟来就跟。”高宁说着直接发动了自己的能力，他佩戴在手臂上的洛伦兹以太扰动仪亮起蓝色的光芒。 按照洛伦兹的定义，光是一种在以太这种普遍存在的介质中传播的波，光的本质是以太的振动。 只要只要利用电和磁干扰以太的震动，就能人为的制造光的衍射和折射，从而实现对光波的扭曲。 这不是幻术或者障眼法，这甚至不能算是魔法，所以这个不会被真实目光之类的用于侦测幻术的法术侦测。 毕竟处于这个状态的高宁真的没有反射任何的光波，对于用光来认知世界的人来说，高宁就是不存在的。 当然了，洛伦兹以太扰动仪并不能干扰声波。 但是高宁还配备了达朗贝尔声波规制器，这东西能在声速方程中导入一个系数，从而控制声音的转播速度。 高宁发出的声音，声速都被降低到了秒速五厘米。 这是以高宁的位阶能达到的最慢声速。 很多人以为洛伦兹学派是法拉第学派的近亲，确实洛伦兹学派拥有许多电学相关的能力，但是实际上，他们也十分擅长操纵振动波——各种各样的振动波。 高宁借助身上的两件装备，完成了隐身和“延时产生的无声”——警卫听到脚步声的时候，高宁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当然，高宁脚上还穿了降噪鞋，进一步降低被发现的概率。 法师们掌握的大部分侦查手段对这个状态的高宁效果十分有限，而像是真实目光啊、幻术否定啊之类的“反隐”法术干脆就直接被无效化了。 只有极个别的主动探查魔法，可以把高宁“照”出来。 主动探查魔法的特性，使得高宁可以察觉到自己被照出来了，从而及时放弃潜入扭头就跑。 但是法师们可以通过占卜来隐蔽的确定高宁的位置，然后设伏抓捕。 所以，高宁佩戴了能够反占卜的饰品，自己也往身上施展了反占卜的法术。 武装完全的高宁，施展心灵通讯法术——不这样的话，高宁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用秒速五厘米的龟速跑上一分钟才能被江城路听见。 “我搞定了，你快点啊。” 江城路这才开启了自己身上的设备，也进入了隐身状态。 高宁用心灵通讯说：“真想赶快晋升高级讲师啊，这样就能学会洛伦兹波纹疾走第一阶了，就不用这么麻烦的走路潜入了。” 江城路：“那种通过扰动以太这种绝对参照系，修改绝对速度的旁门左道，用了容易疯。你已经很疯了。” “整天嚷嚷着要见识不同学派的理论，和不同学派切磋的你，也好意思说我疯啊？走吧，让我们去和那位泰斗的代理人打声招呼。” ** 午餐时间，大擂台。 马自立皱着眉头，看着长桌上空着的位置。 “自重哪儿去了？”他问身边的妻子、马沙的后娘梅传芳。 “不知道啊。喂，小黄，你老公呢？” 黄芝珍扭头看了眼周围：“他上厕所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马自制站起来：“我去看看他怎么回事。” 马自制正要走，老太太喊住他：“你去哪儿？快吃饭了！” “自重在厕所，我去找找他。”马自制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来到贵宾区厕所，推门进去直接喊：“自重，你厕所怎么蹲这么久啊？” 没人回应。 马自制微微蹙眉。 “不在？”他小声嘀咕，转身要去别的地方找，突然他发现了什么。 “这厕所……怎么什么味道都没有？” 马自制当即拿出手机，施展占卜。 第一组关键词是“厕所为什么不臭”，没有返回结果。 ——被干扰了？还是关键词不对？ 察觉到事情不妙的马自制后退一步出了厕所，同时启动了身上的各种防御。 这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微的呼吸困难。 ——干。 处于警觉状态的马自制立刻从手机的法术库里调出变身火元素。 右手操作手机的同时，马自制左手快速的坐着手势，手机上调出魔法的时候，施法动作已经完成了过半。 马自制把魔力灌入手机，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身形发生了变化，喷薄而出的火焰瞬间烧光了他的衣服。 他的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转换成了纯粹的能量形态。 手机依然被好好的拿在手里——本来用了传奇怪兽的器官制作的机核就不是区区火元素的高温能损坏的。 完成变身后，马自制一个箭步冲进厕所，一抬手所有隔间的门哐啷一下全部打开。 他大步流星的前进，挨个隔间看过去。 在第三个隔间里，他看见马自重今天穿的衣服和携带的物品就那么掉在地上，泡在一大摊不知道是什么的粘稠液体里。 马自制内心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大声喊，然后感觉声音没传出去。 ——有结界！ 马自制发动心灵通讯：“哥！二哥！自重好像被埋伏了，厕所里有巴斯德学派的细菌！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手，你们俩守好爸爸妈妈，我来勘察现场！” 092 于是，他决定去死（四更） 马沙得知马自重挂了的消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讨厌鬼死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马沙感到了危机感。 ——我现在有泰斗罩着，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一般也会认为整个马家都有可能被泰斗罩着，进而选择谨慎行事不是吗？ ——而且，我明显还得到了军务尚书的特别关注。 ——最后，我家人的实力应该也不差，vip区应该还有另一个家族郭家的高手们在…… ——这刺客怎么还敢动手？ 马沙想不明白。 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盯上自己那伙人，八成根本不在乎什么泰斗撑腰、什么军务尚书的关照，更不怕马家的硬实力。 这帮人想弄死谁，就会制定计划，然后执行。 ——我还想着躲到家里来，利用家里的力量保障自己的安全呢，我还是太天真了！ ——这伙人能杀四叔，就能来杀我。 马沙重新审视自己之前的抉择：依靠家里的力量吓阻刺客，用赢得的时间来变强。 现在看这个选择，简直就是一步臭棋。 幕后黑手根本没在怕的，想弄你就弄你，想弄你家人就弄你家人。 在现在的马沙看来，自己的安全根本没有得到什么保障，所谓的家族提供的庇护，根本就是纸糊的。 相比之下，自己在变强这方面，受到了诸多限制。 弄个弗洛伊德学派的晋升植入物的材料，还要偷偷摸摸的弄，折腾了一整天。 现在又因为自己受到监视，顾虑很多，根本不敢去黑市找本职学派晋升需要的东西。 其他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也没有办法直接入手——明明只要去黑市逛一逛，让进取喵偷一下就有了。 昨天马沙盘算之后的升级路线的时候，竟然发现现在能做的唯一一件可以提高自己能力的事情，竟然就是锻炼魔力。 这太尴尬了，把施法能力从小学二年级提升到三年级根本就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变化，但是需要的时间却无比的长。 ——我牺牲了不受监视自由行动的权力，换来的却是一个并不稳固的安全保障。 ——我特么傻了吗？ 马沙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下意识的就开始剖析自己的心理。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安稳的环境中生活了25年的马沙，并没有任何的危机感。 尽管来福和杜梅岚告诉他作为无魔者自己可能会被安乐死，但是他完全没有实感，只是表面上说着要想办法应对，其实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和对待每周例会上公司领导的空话差不多。 经历了第一次生死关头之后，马沙下意识的把来福和杜梅岚当作了挡风的墙。 然后墙倒了。 这个时候马沙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变强不行，但是在和平年代生活了25年的他没有自己面对危险的觉悟，选择继续抱大腿。 然而这次，他被大腿背叛了，扔在那公寓里成为诱饵。这个时候马沙终于有了觉悟，要孤身和世界为敌。 但是他的思维定势并没有改过来，他——还是选择了抱大腿保平安，然后闷头“种田”发展。 这是来自和平年代、和平国家的人的惯性思维。 马沙已经习惯了别人代替自己负重前行换来的岁月静好。 现在，在四叔的死讯带来的冲击下，马沙终于认识到——根本没有什么岁月静好，也根本没有什么安稳发展的时机。 危险环绕这个事实，并不会因为自己抱大腿就有任何的改变，顶多是遇到危险之后多了一种求生的选择，生还几率变高了而已。 为了这种事，就减慢了升级变强的速度，根本得不偿失。 ——也许……我错了。 马沙严肃的反省着。 ——我搞错了两件事的先后顺序。 ——不是先求安稳然后再变强。 ——是我变强了，才能安稳。 ——这就好像当年刚刚诞生的某个国家，他也不是做好了准备才和联合国军开打的，他是在一穷二白的时候被迫和联合国军开片，然后在对砍中砍出了和平发展的机会。 这一次，马沙终于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而且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具备了足够的勇气，他想试试看光靠自己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我血管里，可是流着那个国家的血啊。我怕个吉儿！ ——我必须改变我原定的计划。 ——必须把变强放到第一优先级来，为此哪怕冒点险也没关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得尽快找到机会前往黑市，让进取喵偷到对我有用的东西。 ——我得尽快植入擅长战斗的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 ——我得晋升本职学派到学士阶。 在最初的冲击过后，马沙脑海里已经没有四叔什么事了，他考虑着新的方针。 ——贸然离开侯爷府还是很危险，得想办法降低一些危险性，但不能因为危险就窝在侯爷府里不动弹了。 马沙很快意识到，要离开侯爷府又降低危险性，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人知道自己离开了，隐秘行动才是最靠谱的安全保障。 ——不对，应该说，现在这样站在明处，是问题的根源。 ——为了得到自由，我得从所有人眼皮子低下消失。 ——这样我会失去泰斗和军务尚书的关照带来的威慑力，我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弗洛伊德学派学士阶“供应者”，一个魔法只会到小学三年级的魔法废柴。 ——任何人都可能想上来踩我两脚，但相应的，那些大人物们的关注点，会从我身上离开。 ——我会获得自由。 ——我可以想偷什么学派的植入物就偷，想拿什么材料就拿。我能随心所欲的增强我的能力。 马沙把代价和收获放到了心中的天平上量了一下，现在的他觉得这个交易可以做。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从所有人面前消失了。 这倒是没怎么难倒马沙。 因为他有太多可以参考的例子了。 比如《侠盗猎车手5》的剧情里面，麦克的消失：假死，然后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 再比如《基督山恩仇录》，唐泰斯虽然是“被”死亡，但从结果上讲也是假死导致他从所有人视线里消失了，可以偷发育了。 于是乎，在得知四叔的死讯、震惊异常之后，马沙完全改变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 他完全抛弃了之前的想法，放弃他设想中的可以安稳发展的“温柔乡”。 他决定采取更加激进的姿态，正面对抗危险的同时，更快的变强。 他决定开始策划自己的假死，彻底从众人面前消失，以全新的姿态，融入到动荡的大潮中去。 他决定去死。 </br> </br> 093 XX，我发现人类是有极限的！（一更） 马沙开始仔细的思考怎么假死。 现阶段要实现假死比较困难，假死需要演戏，演戏得有演员。 也有求助杜梅岚让她调动杜家的力量帮忙的选择，但是…… ——但是我特么的现在想要假死，不就是为了彻底不依靠别人的力量吗？ ——而且杜梅岚也藏了很多事情，现在拥有弗洛伊德学派学士阶能力的我，再见到她的话估计可以看出来端倪。 不过，杜家的力量确实可以利用起来，但不能是以求助的方式。 ——我要算计他们，所有人都是我棋盘上的棋子。 ——作为算计的一环，可以假装向他们求助。 ——除了杜家，我手上的棋子还有我爸他们三兄弟，他们都知道我是弗洛伊德学派，我的信任度加成被动对他们很有效。 ——只要合理的计划，应该可以利用起来。 ——除了这些人以外，对我信任度高到可以当棋子的人还有…… 马沙扭头看着坐在旁边的小家伙——四叔死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们兄妹俩正准备吃中饭来着。 马小美也在看着马沙，对上目光的瞬间，小家伙开口问：“二哥你现在是不是特别高兴？” “一般吧，你呢？我看你好像没什么悲伤的感觉。” “嗯，因为四叔对我也不好啊，我为什么要为他悲伤？当然了，在有外人看着的时候，我还是会大哭一下的，我可会哭了。但是现在，除了二哥没别人呀。”小姑娘说着还做了个摊手的姿势。 现在整个马家乱成一团，老鲁忙别的去了，佣人们也全都有事情要做，所以马沙和小姑娘就被孤零零的扔在了20层的饭厅。 小姑娘继续说：“四叔的儿子马迹风应该是喜欢我，好恶心的，四叔看出来我恶心他儿子，所以整天不给我好脸色看。” 马沙惊了，什么鬼，还有这样的事情？ ——话说这小家伙感觉在那方面特别成熟，是不是女孩子都成熟得早啊？ 小姑娘盯着马沙：“二哥，你在打坏主意对不对？如果是给四婶她们伤口上撒盐的事情，算我一个。” 马沙笑了，因为他看出来小家伙真的以为他马沙只是在盘算着落井下石一番。 相比她在男女关系方面的成熟，小家伙在城府方面果然还是白纸一张。 ——现在在这侯爷府里，我能完全掌控的棋子，就是小家伙了。 ——虽然还没想好利用她做什么事，但强化一下对她的掌控很有必要。 马沙刚产生这样的想法，负罪感就冒了出来。 ——真的好吗？她可是我的妹妹啊，而且是个十岁的孩子，这样利用一个孩子，真的好吗？ 马沙的表情抑制不住的纠结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利用至亲、小孩子或者别的能激发强烈负罪感的人，是我们学派的必经之路。但是你已经走上这条路了，甚至晋升了学士阶，你已经是个挖弄人心的熟手了，你现在这点良心发现，只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而已。 “接受现实吧，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混球，是个把人心当作研究对象的冷酷科学怪人，终有一天你会发现，所谓的善良和美德，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研究专案里的一个构成要件罢了。 “你会发现七宗罪和七美德没有什么区别，在你的研究专案里它们是平等的。 “你会发现人心没什么值得敬畏的，灵魂不过是一堆要件组合成的积木块，你可以随意的修改。 “最终你会发现，你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以随便的修改自己的灵魂。 “你选择了这条路，那么这就是你的命运。” 这一大段话，掠过马沙脑海不过一瞬间，但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他的内容，甚至还了解了留下这段话的人想要表达的情绪。 ——真有你的啊弗洛伊德先生，你这个植入物，还带监测你学派成员内心的？ ——内心状态符合触发条件，就会冒出你预设的蛊惑性话语，对不对？ ——不过，现在的我好像也没多少选择，要实现我的目标，我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所以，我得向小姑娘公开我弗洛伊德学派的身份，加快堆积信任度的进程，把她牢牢的控制在手里。 于是马沙盯着小姑娘，拿出手机施展了现在他能施展的最好的声音屏蔽魔法。 小姑娘一看马沙施展这个魔法，就皱起了眉头：“二哥，你是个高中生，怎么用这么low的魔法？” 本来正准备对小姑娘实施邪恶计划的科学怪人马沙，立刻尴尬得无法动弹。 小姑娘打开手机，施展了一个结界魔法：“我这个比你这个强，说吧，到底有啥事？” 马沙一边安慰自己“不要在意细节”一边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怕。” “是要告诉我你是科学怪人这件事吗？”小姑娘反问，“我早上过来你这边之前，去我妈妈和爸爸那边偷听了一波，他们有说到这个。” ——你这小东西，按套路来啊。 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兴致勃勃的问：“所以，二哥你是什么怪人？” “我是弗洛伊德学派的怪人，学徒级。”马沙回答。 “真的吗？” “是的。”马沙点头，“记得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好，我一定不会说的。可是，我怕疼，万一被拷问我不一定受得住啊。” 马沙：“如果你落到会被拷问的状态，是你哥我无能，你说了我不会怪你的。” 小姑娘咧嘴笑起来：“听起来二哥你今后的行动，有我一份子？” “算是吧，不过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马沙这话，一半是真的，因为他虽然大的目标定下了，但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达到这个大目标。 小家伙看着马沙：“这样啊……那我先帮你探听情报好了，没人会注意到我的，只要我抱着娃娃坐在旁边，能听到很多东西。对了，二哥，我能不能也变成科学怪人啊？” 马沙本来想否认，但是他察觉到了小姑娘内心的对怪人世界的渴望。 小家伙真的在向往着怪人们的世界。 而这种向往的底层基础，是对现在这种不被大多数人重视的状况的不满，是想要变得更重要，被更多人认同和重视的心理需求的反应。 马沙敏锐的意识到，上面他解析到的这些内容，正是自己的心理分析能力在起作用的体现。 通过和小姑娘长时间的接触、互动，再加上积累到现在的信任度，自己已经可以通过心理分析，对小姑娘的内心掌握到这种程度了。 他忽然想起方才弗洛伊德的留言：终有一天你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研究专案里的一个构成要件罢了。 马沙突然有些害怕——我他妈的，是不是在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时候，马小美看马沙不回答，又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二哥你说话啊，我将来是不是也能变成科学怪人？” 马沙看着妹妹，短暂的犹豫之后，肯定的回答道：“是的，如果你想变，我会让你变的。”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马沙意识到，自己现在确实是一个合格的科学怪人了。 094 你要的机会送上门了（二更） 小姑娘完全没察觉到马沙的算盘，她兴致勃勃的问：“我该做什么？上次那个禁魔领域，是二哥……不对，二哥你肯定还弄不出来，是你师父……啊，怪人们不用这套称呼，是你的老师做的？” “是的。”马沙点头。 “我可以见他吗？” ——你已经见到了，你好，我是尼摩船长，是继承了泰斗衣钵的人。 但是马沙不能这么说，他开口道：“你要见他，比较麻烦，他不太喜欢在现实世界中出现，得走一些程序。” ——双缝干涉实验可以把皮埃尔送到进取号上去，那理论上其他和量子物理有关的实验也有同样的效果。 ——找个机会带着小家伙做一做实验，说不定能把小家伙的意识送上去。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用投影的方式，让视角跟着小家伙走了。 ——我可以命令小家伙去各种地方，暗中跟着她提供保护。 马沙飞快的盘算着，同时继续对马小美说：“要见到他，需要进行一个实验，我会备齐材料，并且告诉你该如何操作。” 说来奇怪，自从马沙下决心把小家伙当作自己的棋子之后，负罪感什么的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他很麻溜的盘算着一切。 小家伙很兴奋：“实验！好棒，真有科学怪人的感觉，这实验会把整个侯爷府炸掉吗？” “呃……我不知道啊。” 马沙真不知道。从皮埃尔那边的情况看，确实会引发一定程度的爆炸。 只是马沙不知道双缝干涉实验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炸起来。 不过，马沙的回答，让小家伙很满意，她连连点头：“没错，科学就是向未知发起冲锋，我在网上看到的。” ——网上流传的东西还真多。 马沙内心吐槽的同时，对小家伙说：“现在我要和泰……老师联络，需要集中精神。” “你刚刚说了泰字对不对？二哥你的老师，是一位泰斗对不对？”小家伙更兴奋了。 而马沙有些惊恐，因为刚刚那一瞬间，他是故意想说出泰斗两个字，进一步的满足小姑娘内心的需求。 ——我……会特么的自动满足周围人的心理需求的？妈的忽悠人还是个不由自主的行动？ ——幸亏我是第二个插的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导致植入物的功能不完整，不然我恐怕都意识不到这事情，顺理成章的就忽悠起小家伙了。 虽然现在结果好像都没差。 看着兴奋得不行的小家伙，马沙说：“我说了，我要联络老师了，你安静一下，让我能集中精神。” 小姑娘立刻双手捂嘴，很严肃的安静下来。 其实马沙并不是要联络老师，这个老师本来就只存在于设定中。 他看着散发着蓝光的进取喵，继续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假死计划感觉还缺很多条件，得一步步来。 ——在完成准备之前，我得想办法弄到一些别的学派的植入物。 ——最好是能弄到对伪装假死有帮助的学派的植入物。 ——感觉上，弗兰肯斯坦学派最合适，按照来福的描述，这个学派只要到学士阶，死了之后只要脊椎还存在，就能找到替代的身体借尸还魂。 ——成为弗兰肯斯坦学派，然后挂掉，让小家伙带走脊椎，这说不定是最简单的假死方案。 ——缺点是按着这个方案，小家伙得跟我一起“死亡”，我必须带着她一起走。 ——应该有更好的方案。 马沙暂时搁置了自己想到的第一个假死方案。 他总觉得自己的假死得安排得更加盛大，更加完美，最好能把现在和自己扯上关系的那些势力全牵扯进来，把水彻底搅浑，这样自己才能消失得更彻底。 而且这个世界有占卜法术，虽然可以进行干扰，但是很多时候，“占卜被干扰了”本身也是一个“占卜结果”。 比如说，马沙假死之后，有人占卜“马沙是否还活着”，结果发现占卜被干扰了，那这个占卜者肯定会怀疑马沙其实没死。 ——为了成功实现假死，一定得找到回避占卜的办法。 马沙不由得想到自己穿越之前，发生在这个世界自己的异时空同位体身上的事情。 ——那个倒霉蛋被杀之后，理论上，幕后黑手应该也会用占卜来确认一下，对吧？ ——幕后黑手没有发现有问题，因为这个世界的马沙确实死了，但是我过来以后，他的魔法没有发动……说明我仍然被支配这个世界的法则或者别的什么玩意认为是马沙这个人 ——也许可以从这个方向找到办法。 ——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完美的假死计划的话，就先找植入物，先变强再说。 ——现在我本人被全面监视，不太方便行动，那就尽快试一试用实验的办法把小姑娘拉到船上去，真正的把她变成我的眼位。 ——如果能让进取喵跟着小姑娘就更好了。它可以偷走我看上的东西。 马沙愉快的想。 就在这时候，两个陌生人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马沙面前。 先出现的人是个高个子，戴着让马沙忍不住想念诗的粗框眼镜，但是仔细看他的长相有点像马沙那个地球的某位电竞选手。 后出现那个人一脸麻子，整个脸都坑坑洼洼的，看着就像沼泽地一样。 那麻子脸开口了：“你们在谈什么秘密呢，怎么用这么低级的结界法术？这能保密吗？” 说着那人施展了法术，马沙他们周围的结界就彻底消失了。 马沙看着两人身上那一看就很蒸汽朋克的机械装置，嘴巴张成了o型。 小家伙用手拉着马沙的衣服兴奋的问：“二哥，是科学怪人！这是你的同伴吗？” ——不，并不是。 马沙如临大敌。 看到这两人突然冒出来，他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性就是这俩是来杀他的。 他第二个想法是：杀四叔肯定是调虎离山计，是为了搞乱整个侯爷府的防御！ 做出这样判断的马沙，第一个动作是把小姑娘拉到自己身后挡起来。 ——等等，难道我不应该把小姑娘当盾牌放在身前才对吗？毕竟我可是弗洛伊德学派啊，死道友不死贫道难道不是这个学派的一般做法吗？ 麻子脸看到马沙这个反应，不由得皱眉：“别紧张，我们潜入进来不是来杀你的。” 马沙：“你说潜入，难道意思是你们已经把我家的下人都杀光了？” 没办法，马沙在地球玩了太多写作潜入，读作无双的游戏了。 麻子脸捅了高个子一下：“我说，这人看来和你很有共同语言啊。” 高个子开口了：“我们一个人没杀，我们真的只是奉命来和泰斗先生问声好的。” 马沙观察这两人，但是他刚刚和这两人见面，心理分析技能完全没起效。 但马沙的理智告诉他，确实科学怪人们中的部分势力，有可能会派人来主动和新的泰斗示好。 然后，一个想法在马沙当年脑海里产生了。 ——我为什么，不趁机和怪人们交易一番呢？ ， 095 来了，那个人带着他的猫来了（三更） 马沙发现，这是个路子：这俩人能这么顺利的潜进来，本事肯定大大的有。 和他们交易的话，他们肯定也有办法偷偷的把交易的货物送进来。 关键问题就在于，拿什么来交易了。 马沙想来想去，自己这边目前拿得出手的，就是知识了。 从地球带过来的知识，稍微添油加醋一点，拿出来交易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不知道这些知识，会不会诱发虚爆。 ——不过单纯用知识，不一定能让对方同意进行交易，毕竟不是他们学派的知识他们不一定用得上，而他们学派的知识……我知道的又不一定有他们多。 ——我得和他们交流一下，增加接触的时间，让我的精神分析能力生效。 于是马沙说：“泰斗大人让我替他向你们问好。并且，泰斗大人表示他没见过你们身上的设备，想问问你们的学派。” 坑洼脸和瘦高个对视了一眼，然后由坑洼脸开口：“我们这学派成立了快150年了，泰斗大人没见过？他多少岁啊？” 马沙露出微笑：“我本想说无可奉告，看你们这么热情，什么也不说也不好。泰斗大人青春永驻。” 坑洼脸：“哇，不是吧？你这个不能乱说啊，说出去全世界那些强得变态但是灵魂老化得没几天可以活的老头都会杀过来找你麻烦的。” ——卧槽，我以为这个魔法世界长生挺常见的，毕竟这个世界这么魔法是吧。 ——原来长生在这个世界还是稀缺资源吗？那我刚刚的发言真是太不谨慎了。 自我反省的同时，马沙笑道：“你们觉得泰斗大人会害怕那些老头子吗？” ——其实怕极了，但这里不能怂。 坑洼脸点点头：“有道理啊。” 高个子推了下眼镜，问：“刚刚泰斗大人是想知道我们俩的学派是吧，我们是洛伦兹学派。” ——只说学派不讲位阶么，看那个坑洼脸的回答风格，我还以为是两个逗比，没想到该有的谨慎还是有。 ——看我再小小的震撼他们一下。 马沙：“洛伦兹学派？所以你们刚刚隐身，是利用了洛伦兹的以太振动说？光是以太振动形成的波，所以只要干涉以太振动……” 坑洼脸：“你再说，你妹妹就要虚爆了。” 马沙扭头一看身后的小姑娘。 小姑娘：“我没有！二哥你怎么这么容易被骗啊！” 马沙赶忙又扭头看回两个据说是洛伦兹学派的科学怪人。 他分析出，两人对他马沙能说出自己学派的基础理论之一相当的惊讶。 马沙趁热打铁：“泰斗先生说，这些理论，当年是他教给亨德里克·安东·洛伦兹的，想不到他也能成为开创一个学派的泰斗呢。” 这下马沙就算不用精神分析的被动，也能看出来眼前两人很惊讶了。 ——有门了，彻底有门了！接下来只要自然而然的提出要求，说不定就能顺势达成交易！ 于是马沙大胆的说道：“泰斗大人还表示，为了纪念故人，他想在自己的收藏品库中，增添一套洛伦兹学派的植入物，最好包括从学徒到导师的全部植入物。” 马沙狮子大开口，但他并不真的想要一次过拿到全部植入物——其实想想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来福说过，到博士之后的植入物就极度难入手了，很多都要晋升者自己制作。 马沙开口就漫天要价，是为了之后砍价方便。 而且，在这个时候说要全部植入物，也符合一个泰斗的身份，泰斗大人要收藏，那当然是直接收藏一套嘛。 坑洼脸乐了：“这个狮子大开口是认真的吗？我们俩要有这本事弄一整套植入物献给泰斗大人，我们干嘛不自己晋升？不怕告诉你，我晋升下一阶的理论研究早就做完了，实验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就差造植入物了，这一步我卡了几年了。” 小姑娘躲在马沙身后嘀咕：“我怎么感觉你还挺自豪？” “你看我觉得我很老吗？没有吧？我这个年龄就完成了这个位阶的全部研究，就等植入物了，这很了不起的，我自豪一下怎么了？” 马沙：“你可以自豪，当然可以自豪。泰斗大人对你表示歉意，是他欠考虑了。他决定回答你们一个问题，作为道歉的礼物。” ——没错，要摆出一副“老子的知识非常贵重”的姿态，“回答你一个问题表达歉意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还不快感激涕零？” 坑洼脸刚要张嘴，就被高瘦眼镜男拉住了。 “等一下，这个问题我来问。” “不是吧？这你都要抢？” “你对别的学派的知识不是没有什么求知欲吗？” “对，但是这可以换钱啊。” 小姑娘：“原来这个可以换钱吗？” 马沙不动声色的抬脚用脚后跟轻轻踩了妹妹一下。 他很小心，生怕把妹妹踩疼了。 小姑娘知趣的闭嘴了。 坑洼脸看了眼小姑娘：“这小家伙到底谁啊，怎么看起来她话语权还挺高？难道她就是泰斗？” “没错，是老子我！”小姑娘嚷嚷。 “看来不是。”坑洼脸继续转过脸去看同伴，“你不是要问吗？快问啊。” 高瘦眼镜男还在思考，被催促了才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提问道：“贵学派……的基础理论是什么？” ——哦，直球。 马沙下意识的想要回答“光的波粒二象性”，但临出口的那一刻，他想起来洛伦兹是坚定的“波动派”，洛伦兹的理论就是光是一种在以太中传播的振动波。 ——好险！我要直接告诉这俩光既有波动性，又有粒子性，那等于直接否定他们的学派，怕不是他俩要虚爆。 ——那样我就只能宣言来解除这个危机了。 马沙决定另外想个什么玩意来忽悠这俩。 ——要不，就德布罗意波？ ——不，这个东西我都一知半解，怕是这俩也要虚爆。 ——我得说个看起来很牛逼，但其实没什么太大影响的…… 马沙摆出一副“我正在和泰斗交流”的架势，还举起一只手示意两个科学怪人安静。 ——咦，有了，这不是有个绝好的理论吗？ 马沙“结束了和泰斗的通讯”，对两人露出了笑容。 “以下都是泰斗大人要我跟你们说的。” 马沙顿了顿，卖了个关子。 等两人身上透出的好奇“肉眼可见”的时候，他才继续： “假设，有这样一只猫……” 096 这事儿就这么成了（四更） 两名科学怪人显然是那种不太擅长面部表情管理的类型，马沙这个开场白直接让他们表现出强烈的怀疑。 也对，一般人在以为要听到高深科学原理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假设有这样一只猫”，肯定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马沙正要继续说，就看见进取喵跳上桌子，一副“我就静静的看你装逼”的表情看着马沙。 两名怪人都注意到马沙的视线，于是一起往桌子上看，他们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看见。 但这让他们的表情更加狐疑了。 马沙心想，我只是说一下薛定谔的猫，主子心宽体胖，应该不会介意的。 进取喵“喵”了一声。 看来确实不介意。 于是马沙接着刚刚的话头：“假设有这样一只猫，这只猫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盒子里，除了打开盒盖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观测到盒内的办法。这个盒盖上连着一个装置，里面放着一个衰变物，他有二分之一的几率衰变释放出辐射，辐射会启动一个能立刻杀死猫的设备。 “也就是说，这整个实验装置，有二分之一的机会立刻杀死这只猫，剩下二分之一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两名科学怪人脸上的怀疑变成了疑惑，显然他们感觉到这个假设不是随便乱说的，而是真的有什么目的，是为了说明某个高深的道理。 但他们想不到这样的情景假设，能倒向什么道理。 马沙对两人的表情很满意，继续说道：“现在有一个观察者，他要判断猫是活的还是死的，他必须打开盒盖，但是他观察这个行为本身，就会对猫的状态产生影响，猫可能死也可能活。 “对于这位观察者来说，在他打开盒盖之前，这只猫就处在生与死的叠加状态，在他打开盒盖观察之后，猫才从这种叠加态塌缩成了一个确定的状态：生存或者死亡。” 小姑娘：“这是个问题。” 三人一起看小姑娘，表情都很微妙。 小姑娘：“前面我根本没听懂，但是这个我懂，哈姆雷特嘛。你还不允许我装一下？” 这一瞬间，小姑娘那委屈巴巴的表情，让马沙想抱住她然后用胡渣扎她的小脸蛋——太可爱了！ ——哦不对，17岁的我，也就是现在的我，还没有胡渣这种东西呢。 坑洼脸笑了：“小家伙很有意思嘛，怎么，泰斗是准备把她培养成自己学派的学徒？” 马沙正要回答，瘦高眼镜就问道：“刚刚那个，那个猫，有点意思啊。但是，观察者不知道在自己开箱之前猫是死是活吗？” “他不知道。没人告诉他里面是活猫还是死猫，所以对他来说，猫处于叠加态。” 高瘦眼镜托着下巴，一脸认真的沉思着。 马沙在他身上读到了满足感——以及对更多知识的渴望。这个人内心深处有强烈的求知欲，他对知识有巨大的心理需求！ 坑洼脸对沉思中的同伴大喊：“不要细想！不要深入想！会爆!” 高瘦眼镜摇头：“没事的。这个理论很有趣，世界之所以是现在的样子，是因为我们的观察行为本身就塑造了世界。你不觉得这能解释很多事情吗？” 坑洼脸一脸莫名：“比如说？” “比如学派对立。我一直在想，有理论冲突的学派碰到一起了，为什么会按照位阶来决定谁的理论正常运转？ “亚里士多德学派的讲师和伽利略-牛顿学派的高级讲师遇到了，为什么两个不同重量的铁球就会同时落地？两边位阶反过来为什么就是比较重的铁球先落地了？ “因为观察者的位阶决定了世界向哪个方向塌缩。是塌缩吧？” 马沙点头：“对，塌缩。” “太伟大了，这个理论太伟大了。”高瘦眼镜连连赞叹，“贵学派，居然是建立在这种理论上的学派？光是想象一下你们的能力，就让人恐惧。” 坑洼脸皱着眉头：“我觉得比起恐惧，我更担心我在想象这个学派的能力的时候虚爆。我现在只想闪人，我怕泰斗先生把我扔进黑箱当猫。” 高瘦眼镜拉住要跑的坑洼脸，看着马沙提问道：“泰斗先生想要收集我们学派的植入物作为收藏品对吗？高位阶的可能比较困难，但是我想，学徒级和学士阶还是很好弄到的，我能拿来跟泰斗先生继续交换知识吗？” 马沙差点没隐藏住笑意。 ——我还准备再扔一点料满足你的心理需求好钓鱼呢，结果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不能笑！作为一名专业的科学怪人，不能笑。 马沙先摆出一副呆滞脸——这是在装作跟泰斗交流呢。 装了一会儿，马沙才说：“泰斗大人表示，学徒阶和学士阶只能换本学派对应位阶的知识，不会给你更高档次的知识了。” 高瘦眼镜点头：“很合理。不过我们学派的植入物都比较难做，学徒级我要三天才能做出来，学士阶要给我一个月。” ——好说好说，先把学徒阶给我，如果学徒就能隐身，那我又多了一个进可搞事退可保命的技能了。 ——关键我只要能自由行动，能去黑市，就可以开始着手偷本职学派晋升需要的那些东西了。 其实还有一个更加简单的弄到清单上的东西并且造好植入物的办法，那就是完全委托给眼前两人，和他们背后的势力。 他们背后肯定有什么强大的势力提供支持。 但是马沙已经决定了不依靠任何人，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他还是决定先自己坑蒙拐骗偷，实在搞不定再想别的办法。 高瘦眼镜又说：“为了之后交易方便，我觉得我们应该互换手机号。放心，我的表面身份是个游戏主播，您这样的纨绔少爷，手机里有我的手机号很正常。” 这个世界的手机号，是一串可以用来定位的坐标码，不但可以用这个坐标通话，还能用这个坐标来施展一些不需要目视接触的法术——主要是诅咒。 这个世界的人要用好手机，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好手机对这种通过手机坐标有比较好的防御能力。 像用麒麟的鳞片做机芯的手机，几乎就免疫这种通过手机来锁定目标的诅咒。 所以马沙决定把三叔那里弄到的手机的坐标码告诉高瘦眼镜。 “我搞定之后，会跟您联络的。”高瘦眼镜向马沙鞠躬。 “等一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马沙叫住他。 高瘦眼镜笑了笑：“江城路，不过理所当然的这是假名。” 马沙点点头：“好，我等你联络。” 江城路点点头，然后就和坑洼脸一起消失了。 马沙不确定他们走没走，所以还维持着面对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的姿势。 过了有三分钟，他才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但是，我怎么感觉他们早就走了呢？难道洛伦兹学派还能控制声音的传播？ ——不过，不管怎么样，收获很大！三天后，我就能入手洛伦兹学派的植入体了！ 这时候，有人拉他的衣服。 马沙低头一看，对上仰着小脸的小姑娘的目光。 “那个植入物，是要给我用吗？”小姑娘一边说，一边饱含期待的看着马沙。 </br> </br> 097 不用猫咪可不可以（一更） 马沙摇摇头：“不是给你的，你刚刚没听到吗，泰斗大人要收藏。” 小姑娘撅起嘴，但是马沙不为所动。 于是她立刻转变策略，抱住马沙的大腿：“让我见一见泰斗嘛，我长得那么可爱，老爷爷老奶奶都很喜欢我的。” 这小家伙默认泰斗是个老爷爷或者老奶奶了。 ——不好意思啊，泰斗是尼格我！ “你想见泰斗没问题，但是我刚刚说了，需要进行一个复杂的实验。” “那我们什么时候进行？”小姑娘兴致勃勃的问。 “首先，我们得悄悄的准备好实验用的道具。” “是要抓一只猫过来吗？”小姑娘又问，“这样不太好吧，猫猫很可怜耶。” 小姑娘的话，好像让进取喵猫颜大悦，它跳下桌子，来到小姑娘脚边，开始用脑袋蹭她。 ——你的高冷呢？你可是高冷的主子啊！ 但是小姑娘感受不到量子猫咪，还在抬着头看着马沙：“我们不要用猫咪来做实验好不好？” 马沙本想告诉她，本来就不准备用猫咪来实验，但他发现装作答应小姑娘的请求，会得到比较高的信任度。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们换一个实验。”马沙做出了选择。 至于要做什么实验，马沙其实早就想好了。 双缝干涉实验，这个实验挺简单的，只要一个能发射单电子电子束的发射机，和一块能接收和显示电子的感光幕。 马沙在地球的大学，物理系非常的弱鸡，但好歹也是个211大学的物理系。马沙在学校实验楼见过物理系的实验室，用来进行双缝干涉实验的装置看起来挺简单的，而用来进行黑体辐射实验的装置则块头超大。 而且双缝干涉实验还有一个只需要使用激光笔就能做的超级简化版本，高中物理课上马沙的老师就做过演示。 但是这个超级简化版本也能揭示光的波粒二象性。 马沙就是打算先做这个简单的，看能不能把小姑娘拉到进取号上去，失败了再去弄那个复杂的。 马沙对小姑娘说：“你知道激光笔吗？” “就是那种能发射一道光束的小玩意儿吗？我直接用辉光术发射一道光不就完了？” ——哦对，这个世界有魔法。 “那么，你知不知道什么法术，能发射一个单电子电子束？”马沙问。 小姑娘：“电子是神马？听起来像个扶桑女孩。” ——呃，这么一说，好像…… 小姑娘：“单电子电子束又是神马？我是不是想明白这些事情就会爆炸？” “不，应该不会。” 马沙回应小姑娘的同时，决定想办法找皮埃尔那弗朗索瓦佬问问他的双缝干涉实验是通过什么魔法射出单电子电子束的。 把魔法一学，就有了电子束发射装置，接下来要找的就是能感应到电子撞击，留下痕迹的屏幕了。 ——不过，在那之前，先用小姑娘的定向辉光术做一个简单版本的实验，看有没有效果。 马沙正在脑海里列实验需要的材料清单呢，老鲁出现了。 马沙第一反应是，那俩科学怪人被发现了，现在老鲁是过来通报这个情况的。 他还有些惋惜，因为这俩科学怪人要是被发现了，就说明他们也不能轻易的潜入这侯爷府，进而说明三天后自己不一定能拿到洛伦兹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 就在马沙带着听到坏消息的觉悟，看着老鲁的当儿，老鲁开口了，说的却是让马沙松了口气的内容： “四爷的遗物和遗体要回府了，少爷您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迎接一下。” 马沙想直接一句“没空”甩脸，但转念一想，这样太直白，于是对老鲁说：“我去迎接，只怕会笑出声，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在这种状况下笑出声吧？” “这……”老鲁看起来一脸为难，突然他转向小姑娘，“小姐，您帮忙劝一下少爷吧，这样传出去不好，会让其他豪族耻笑的。” 马小美：“我觉得我哥说得对。” 马沙：“她觉得我说得对。” 然后兄妹俩一边没心没肺的相视而笑，一边抬手击掌。 老鲁的表情十分的为难，马沙靠着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感觉到这位老仆人内心真的很难过。 然后进一步的，马沙发现了老鲁的需求。 ——老鲁居然对马家的和睦存在心理需求？为啥啊？难道他是爷爷的私生子，我爸的兄弟？ 马沙的能力，无法再从老鲁身上获取到更多的信息，他只能看着老仆人黯然离开。 ——算了，不管了，做实验测试能不能把小姑娘拉上船要紧。 测试成功了之后，以后需要把什么重要的人纳入监控之下的时候，就以大数据的名义降下“神谕”，让他去做双缝干涉实验。 马沙说干就干。 双缝干涉遮挡片可以用硬纸壳做，屏幕也可以用纸板。 本来就是一个终极简化版的实验，如果这实验真能代替纯正的双缝干涉实验把人拉上进取号，那其他东西更加简化一些想必也没什么问题。 “来，小美，我们开始做实验的准备。”马沙开始给小家伙下达指示。 随后，小姑娘小跑着离开去找马沙指示里的那些东西去了。 马沙看着她跑远了的背影，忽然想到刚刚那个叫江城路的人。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安全离开侯爷府。 ——说起来，那江城路说的话里面蕴含了很有意思的信息啊。 ** 高宁和江城路出现在他们潜入前踩点时确定好的临时安全屋。 关上房门，启动了各种反探测和反占卜设置后，高宁一屁股在房间里的旧沙发上坐下。 这是他们临时租用的旧房子，里面家具本来就不多，这张旧沙发是其中看起来最贵的一件了。 江城路靠坐在桌子边缘，脸上的兴奋之情肉眼可见。 “喂，你不维持冷酷帅哥的风格了？”高宁吐槽。 “你没感觉到兴奋吗？这是个全新的解释世界的角度啊！我感觉，我们把这次交流的内容汇报上去的话，会引起轰动。” 高宁点头：“那肯定啊，而且还会引发很多虚爆。不过，我们为什么要上报呢？” 江城路看着他，微微蹙眉。 高宁继续说：“我们的任务，是和泰斗接触，确认他是个疯狂大坏蛋，还是个比较正常的科学家，顺便示好。我寻思其中并不包括刺探新学派并且把新学派的信息告诉联席会这一条啊。” 江城路点头：“有道理啊。” “泰斗大人给我们提问机会，是为了表达歉意，换而言之，我们用这些知识牟利，泰斗也不会反感不是吗？”高宁说着，对江城路两手一摊，挑了挑眉毛。 ， 098 双缝干涉实验（二更） 我死了也变强了正文卷098双缝干涉实验马沙这边，在思考江城路在听完薛定谔的猫的理想实验后说的那番话： “比如学派对立。我一直在想，有理论冲突的学派碰到一起了，为什么会按照位阶来决定谁的理论正常运转？ “亚里士多德学派的讲师和伽利略-牛顿学派的高级讲师遇到了，为什么两个不同重量的铁球就会同时落地？两边位阶反过来为什么就是比较重的铁球先落地了？” 这段话有几个让马沙感兴趣的点。 难怪科学怪人们特别看重位阶，敢情在两个有理论冲突的学派相遇的时候，是看位阶来决定谁的理论生效的啊？ ——虽说从听到弗兰肯斯坦学派这个学派名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这边的科学和我认知中的不一样，但没想到是这样的…… 马沙不由得想到穿越之前看的最后一部《哆啦a梦》大电影，里面有个徽章，可以让历史上那些“异说”变成现实。 比如月球上有兔子人，戴上徽章就变成现实，人到了月球上不但能直接呼吸，还能看到可爱的兔子建造的城市。一旦拿掉徽章月球就会变回普通的月球。 这个世界的科学难道也是这种构造？地球上那些被证伪的科学理论，比如燃素说什么的，在这个世界通过科学怪人这个媒介，成为在特定区域存在的现实？ 亚里士多德学派可能就是古希腊为代表的古典科学集大成，难道这个学派的能力，就是把各种地球上的古典科学变成现实？ 然后这个学派遇到了牛顿-伽利略学派就看哪边位阶高，就决定哪边的理论在局部区域变成现实？ 怎么感觉，这个位阶就像是“观察者的权限”这样的东西，两个观察者相遇了，现实就看谁权限高就按谁的观察塌缩。 ——那么，问题来了。 ——我的本职学派，学徒级的基础能力，好像可以无视位阶否定掉一切我不知道的怪力乱神的东西啊。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是观察者中的观察者，gm中的gm？不对，gm中的gm那叫运维主管。 ——这样想我是不是太强了？现在弱只是因为我是学徒级？不行我得尽快升级。 马沙兴奋难耐，他有点后悔刚刚没有直接让那两个科学怪人去找他本职学派晋升需要的材料了。 就在这时候，小姑娘拿着纸板、剪刀和其他一些马沙吩咐她找的小道具回来了。 “我回来啦！我妈妈的贴身丫鬟要抓我去迎接四叔，我一个滑铲跑掉了！这些东西我按照二哥的吩咐，说是我要用来剪纸玩。” 马沙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不错，干得好！下面我们就来进行实验吧。” 马沙本身动手能力还成，业余时间喜欢自己组装一下高达什么的，此时照着记忆弄个简单的双缝干涉实验装置轻而易举。 马沙刚整完装置，放在桌上，还没让小姑娘施法制造光束，电梯那边就传来叮一声响。 马沙望向电梯，看见马自立从电梯里出来。 马自立表情很复杂，他盯着马沙看了好几秒，叹了口气。 “你……既然没来接你四叔的遗物和遗体，那就干脆彻底躲着这事情吧。不要离开你的楼层，奶奶看到你非上来揍你不可。我会拦着奶奶不让她过来的。 “我可警告你，万一躲不过了，被奶奶撞上，你就老老实实挨打。不要逼我出手揍你。” 马沙这一次听完老爸的话，没有什么感触，就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接着马自立目光转向马小美，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啥也不说——毕竟马小美不是他的女儿，他也不好多说。 马自立上了电梯，马沙扭头对马小美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马小美兴奋的说。 “好。”马沙抬手，用了个简单的念动法术，按下就在不远处的电动窗帘的按钮，于是窗帘自动放下过，他们所在的客厅立刻整个暗了下来。 “你就从这个纸盒子这边，对着这个方向射出光束。”马沙一边说一边比划，还把动手把小姑娘拉到了他弄出来的实验装置的光线入射口前。 “我只要射出光线就行了？就这么简单？”小姑娘皱着眉头，“我怎么感觉二哥你在骗我？” “我没骗你，这是个重要的实验。”马沙严肃的说，“现在我说预备-开始，你就开始。” 小姑娘咽了口口水，然后又担心的问：“真的不会虚爆吗？我听说被虚爆的人会死得很……很古怪。” ——嗯，按照来福的说法，确实会死得很古怪。 “别怕，泰斗罩着呢，一旦出问题，他会动手解决的。”马沙对小姑娘笑了笑。 他已经想好了，实验要是真有用，小家伙被拖进了进取号，他立刻就往旁边的沙发上一躺，进了进取号立刻发动宣言救妹妹。 从皮埃尔的状况看，应该来得及，虚爆不是瞬间发生的，它有一个过程。 “好了，赶快按我刚刚教你的做。” 小姑娘点点头，然后施展了法术。 一道光束从小姑娘的食指指尖出发，射进马沙用硬纸壳做的实验装置。 光束经过马沙在纸壳上开出来的两条缝隙，射到了作为“屏幕”的白色纸壳上。 ——出现了！是干涉形成的光栅！ 马沙确认光栅出现，赶忙扭头看了眼小姑娘。 小姑娘好端端的，完全没有被吸入进取号的样子。 小姑娘看了眼马沙，好奇的问：“二哥，你不是只剪了两个缝吗？怎么出现那么多条光带啊，这……不太对吧？” 马沙眯着眼睛看着小姑娘，寻思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小姑娘没理解这个实验的重大意义。 于是他开始讲解道：“你应该知道，平时光遇到遮挡，会被完全阻挡，像这样……” 他拿了块用剩下的硬纸壳，挡在小姑娘发射光束的食指前面，于是光束被挡住了，完全照射不到实验装置内部的两条缝隙。 “你知道为什么光能被挡住吗？” “……因为是光？”小姑娘一脸莫名的回答。 马沙：“不，是因为光具有粒子性，它相当于一种粒子组成的射流。” 马沙拿开那块挡光的纸壳，指着重新出现的干涉图像说：“但是，如果光是一种粒子束，那就像你说的那样，打在那个纸壳上的图像，应该是两条竖线。但是我们看到了很多条竖线，这是为什么呢？” 小姑娘：“因为……不知道啊。” 马沙：“因为光同时也具备波动性，它在通过那两个缝隙之后，互相之间发生了干涉。” 小姑娘：“哦，然后？” 马沙不由得扶额——难道我要讲到观察会改变双缝干涉形成的图像那一步吗？ ——非要进行到那一步才能让小姑娘被拉上进取号？ ——果然只能找到皮埃尔拷贝一下他的实验了吗？ 就在这时候，马沙想到一件事：等等，我是不是……把进取号的接入控制给设定成了限制接入？ 099 马沙偷偷看了眼小姑娘，打消了现在睡觉上进取号操作控制面板的念头。 ——小家伙太聪明，说不定就发现泰斗就是她二哥了。 ——等晚上自然睡眠，把限制接入取消，明天再来做一次这个实验。 ——当然，这个实验过于简化，不能让小家伙接入进取号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而且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不是光做实验就行了，实验者必须彻底理解实验的伟大意义，才能让他接入进取号。 ——如果是这样，那要接入进取号的门槛就相当高了，说不定得放弃把小家伙培养成泰斗鹰犬的打算。 小家伙这时候看马沙不说话，自己开始玩起来了，她调整射出的光束的颜色，让干涉产生的光栅图像仿佛迪斯科舞厅的灯那样五颜六色的变幻起来。 马沙也被变幻的光栅吸引了注意力，解除了沉思状态，他对小姑娘说：“泰斗大人要我们稍安勿躁，他会在合适的时机见你。” “真的吗？”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 虽然这是个问句，但马沙看出来，小姑娘完全相信他说的话，现在提问只是需要一个二次确认来获得安心感。 于是马沙点头：“真的，泰斗大人有债必偿，你在上次的事件中喊来了援军，帮了大忙，泰斗大人会找个合适的时机犒赏你。” 小姑娘这么单纯，不骗白不骗，马沙随口就胡诌了这么一大段，让小姑娘脸上笑开了花。 然后马沙看小姑娘热情高涨，判断现在提啥要求她都会答应，就压低声音对她说：“泰斗大人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嗯，我保证完成！”小姑娘果然没听内容就先答应了。 ——我的妹妹啊，你这样下去，要是碰到小白脸把你给骗了怎么办？ ——没办法了，只能我这个当哥哥的受累点，把小白脸的可乘之机都给堵上了！ 马沙：“泰斗大人想要知道，家里有什么镇宅的宝贝。” “手机吗？”小姑娘马上反问，“我知道我爸有一个……” “不，不用手机，泰斗大人想知道的是，家里有没有……” 马沙本来想直接问有没有“九级概念核”和“信息熵集散器”，但是转念一想这些自己晋升本职学派需要的东西，可能是科学怪人世界的独有装置，小姑娘不一定懂是什么。 于是马沙中途改口：“有没有那种镇宅的宝贝，拿出来可以当杀手锏那种。” “你是说和你爸的那把御赐宝剑一个级别的法宝？”小姑娘问。 ——哦，我爸还有个御赐的宝剑啊，记下了，有空看能不能摸走。 “对，就是那种东西。”马沙点头。 “我明白了，我知道库管那边肯定有清单，我想办法偷回来。” 小姑娘看起来对薅自己家的羊毛这件事毫无心理负担。仔细想想，马沙和马小美都是纨绔子弟，哪儿有纨绔子弟薅自家羊毛的时候会有心理负担的，有心理负担那还叫纨绔吗？ 马沙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记得，不要被发现，被发现了也不能把我供出来。” “放心吧，外边我不知道啦，在这个侯爷府里，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不被发现，就不会被发现。” “好，等你的好消息。” 马沙说完，小姑娘一溜烟跑走了。 一屁股坐下，心情非常愉快。 和之前想必，他现在念头非常的通达：就是要变强，把能利用的一切都利用起来，有什么后果，等变强以后再来考虑。 对比起来，之前自己考虑未来的方针的时候，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简直让人太难受了。 ——早就应该像现在这样了，之前根本本末倒置。 其实马沙现在心态的变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已经是在鬼门关前转了好几回的老油条了。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就像个新兵蛋子，现在他已经是经历过火炬行动、打过阿拉曼、登陆过希腊和意大利的老兵油子了。 现在的他即使面对犹他滩上的枪林弹雨都不会怕的。 用英雄连这个游戏来打比方，他现在是三星精英美军大兵，只要对面没有机枪组，就能冲垮任何德国佬的防线。 马沙盘算着，等今晚入睡了，搞定小姑娘这边，就把那位皮埃尔·阿龙纳斯再拉上船，问问他“九级概念核”和“信息熵集散器”是什么东西。 反正泰斗大人的设定已经决定了是个教导过洛伦兹的老家伙，不问世事很多年，那有不知道的东西也很正常嘛。 另外，还有个事情需要去常识，那就是看看怎么样能把进取喵投射到皮埃尔那边去。 看起来皮埃尔那边，很多东西可以偷啊，比如这法拉第学派的植入物，如果能通过投影偷到，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没办法投影进取喵过去，那就应该尝试着让自己从一个跟着人走的视角变成一个跟着人走的背后灵，那样说不定自己就能和进取喵一样把东西带回进取号。 变成背后灵了，说不定还能加强一下和贝蒂小姐的交流呢。 ——我指的当然是摸一下贝蒂小姐那柔顺的秀发啦！ 马沙美滋滋的想。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电梯那边“叮”的一声。 ——操。 马沙不看是谁，先在心里骂一句。 然后回头看，他发现自己骂早了。 电梯里出来的不是怒气冲冲的老太太，而是自家三弟马毅刚。 在地球三弟和马沙的关系就很好，这边看起来好像延续了地球的“设定”。 所以马沙看到三弟的时候，心中暗喜。 ——来了，工具人二号来了！ ——我连那么可爱的小妹都利用了，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哦多多哟！ 虽然现在马沙最需要的是到家丁里找个厉害的人物发展成工具人，当自己的贴身保镖，但是，工具人不嫌多啊。 有位伟人说过，要把自己人变得多多的！ 马沙和三弟马毅刚对视了几秒，然后说：“你……也跑来避难来了？” 三弟长叹一口气：“唉，我这人最不擅长需要假哭的场合了。” “你说这话被老太太听到，你就惨了。” “这不是只有我的扑街二哥你一个人嘛。”马毅刚一屁股坐下，一抬手张开了一个比小姑娘张开的要高级许多的结界，他这个动作坚定了马沙要发展他作为下线的决心。 马毅刚神秘兮兮的说：“你……喊人干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 “老太太就是这么怀疑的啊。” “神经病啊，怎么看都是四叔也被下了心理暗示，结果人家现在不想启动暗示了，所以撕票灭口嘛。” 马毅刚点头：“我看也是，我觉得爸你爸还有大伯都这么想，但是谁也不敢跟老太太这么说，都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马沙不由得扶额：“那你还往我这里跑？不怕引火烧身？” 马毅刚看着马沙，等了几秒才问：“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是科学怪人？” 马沙的精神分析技能正常的起作用了，所以他知道，马毅刚早就认定了自己是科学怪人，只是来确认一下，这里爽快的承认会提高信任度。 于是，他点点头：“是的，我是。” 承认的同时，马沙坚定了自己假死脱身的信念。就算现在有泰斗罩着，像现在这样，等于实际上公开了自己怪人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罩着自己的这个泰斗，并不存在。 100 当科学怪人什么感觉？有点甜（四更） 马毅刚听完马沙的话，就用手按住了额头。 “我早就觉得叛逆的二哥你会走上不归路，没想到这么早。” “早走早享受。”马沙来了这么一句，这完全是他下意识的说垃圾话，和他的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没有任何关系。 马毅刚松开按着额头的手，一脸严肃的看着马沙：“那接下来二哥你准备怎么办？看起来我们全家都被你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阴谋中。是和皇位有关吗？” ——嗯？ 马沙对这个谈话的走向感到诧异，不过最让他惊讶的是，他居然发现，马毅刚似乎是想听到肯定的答复。 这家伙，难道希望卷入涉及到皇位级别的纷争？看不出来，我弟弟还是个野心家。 马沙观察着马毅刚的表情，他决定多了解一下弟弟的内心——这就需要他多说话，多互动。 马沙觉得自己在运用弗洛伊德学派学士阶得到的精神分析能力这方面，已经越来越轻车熟路了。 马沙说：“如果我回答是，你会怎么做？” “供应者”的职业能力提供的最短满足需求路径，是爽快的给与肯定答复。 但马沙没有照做，他稍微绕了个弯子，让马毅刚有机会多说话。 马毅刚：“我能怎么样？今年秋天才上高中，涉及到皇位的大阴谋我根本没有参与的资格好吗，以我现在的魔力量，我能参与的阴谋也就是今天晚上从密道溜出去到街机厅和你汇合这种程度了。” 马沙对这番话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世界还真有街机啊好想康康魔法世界的街机是怎么样的”，第二反应，才是“啊？密道？” ——这个侯爷府有密道？ ——不对，有密道才是正常的，毕竟侯爷府，得有个出事了之后逃跑的手段。 关键的问题在于，按照马毅刚所说，这个密道貌似通过一些手段，就能在不被家里人发现的情况下溜出侯爷府大厦。 这就让马沙非常的心动了。 马毅刚没察觉到哥哥的小心思，继续滔滔不绝：“我猜二哥你科学怪人的位阶也不高，你怎么想的，参与到这种规模的阴谋中去，那些策划这些阴谋的‘庞然大物’们翻个身，恐怕你就死了。不但如此，你还把我们整个家族捎带进去了。” “是啊，但是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的情况比比皆是。” 马沙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他从马毅刚身上读出了焦虑，不过这焦虑并不是因为整个家族都被牵连进了大阴谋，更不是因为担心马沙这个二哥的安危。 马毅刚的焦虑，来自于被马沙远远抛下的预感。 ——原来是这样，仔细想想，在地球，我这个堂弟也整天追逐着我的脚步呢。 ——现在他觉得我已经参与到这种规模的阴谋中去了，他自己却在原地踏步，再这样下去会被我越拉越远，所以才产生了焦虑。 ——这就是个在等着我招募的动员兵啊！ 马毅刚：“那么，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算了，当我没问过，反正这种事情你也不可能告诉我。” 马沙笑道：“我确实不能轻易透露泰斗先生的意图。不提这个了，今晚想不想出去玩一玩？” 马沙打算装作和许久未见的兄弟联络感情的样子，悄悄的了解一下密道的情况。 马毅刚微微皱眉：“现在？我倒是没问题，你现在出门没有危险吗？” “只要能用密道绕过监视，那就不危险。”马沙把自己的意图摆在明面上，不过马毅刚掌握的情报不全，不知道马沙已经不是原来的马沙，更不知道马沙没有以前的记忆，所以不用担心马毅刚会识破。 马毅刚点点头：“也好，那晚上老地方碰头？” “不，晚上在密道入口见吧，太久没用过密道了，可能有些生疏，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马毅刚丝毫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好，那晚上零点，9楼密道入口见。” ——得，密道入口在九楼。本来我还想用笨办法，一层一层的找过去呢。 这时候，马毅刚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然后立刻就皱起眉头。 马沙熟悉弟弟这个表情：在地球的时候，他接他妈妈的电话就一定这个表情，语气也会变得不耐烦。 ——这么说来，三婶醒了？ 马毅刚皱着眉头，果然用不耐烦的口吻说：“我在厕所！拉屎！哎呀我拉屎怎么快得起来？祭祀四叔是很重要，但也不能瘪屎吧？万一我待会拉在灵堂里呢？到时候一屋子抽气，我的坐垫一滩黄不拉几的玩意儿，你不更丢脸？” 说案，马毅刚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上，扔桌面上。 他叹了口气：“昨天我老妈昏死的时候，我还挺担心她的，我真的希望她快点好起来。现在我已经后悔了，想她多躺几天。” 马沙笑着摇了摇头：“你快上去吧，不然你也要像我一样面对奶奶的怒火了。” 马毅刚无奈的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马沙：“当科学怪人是什么感觉？” “有点甜。”马沙随意的口嗨。 “什么？” “我是说，那个植入物喝进嘴里，有点甜。” ——这是真的。 马毅刚看着马沙，似乎在判断马沙是不是在开玩笑，马沙一脸严肃的直面他的目光。 于是马毅刚摇头：“你又在唬人了，二哥你摆出严肃表情的时候，十有八九是在睁眼说瞎话。” 说完，马毅刚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电梯。 20层再次只剩下马沙一人。 ——这下很好，成果颇丰。 ——待会小姑娘回来，会带给我府上的法宝名录，夜里零点马毅刚带我去熟悉能秘密离开侯爷府的密道，三天后江城路会给我送来洛伦兹学派的学徒级晋升植入物。 ——夺宝、升级这两件和变强有关的事情，都安排上了。 ——等睡下后，再把皮埃尔强制接入到进取号上，问清楚九级概念核和信息熵集散器的事情，就可以开始谋划本职学派的晋升了。 马沙看着自己的右手，轻轻握拳又松开。 这是他穿越到现在，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命运被握在自己的手中。 和感觉不赖。 很不赖。 为了这种感觉，承担一些风险也很值得！ 101 杜梅岚的联络（一更） 杜家大宅也和别的大户人家一样，是一栋高楼。 被关在闺房里好几天的杜梅岚，终于被领上了自家议事堂。 杜家的关系比马沙家要复杂得多。 马家在马自立封侯之前，就是个普通的家庭，马太爷是个教书先生——这个魔法世界，教书先生都相对比较伍德充沛，尤其是比较老的教书先生。 但是，单纯的伍德充沛并不能让马家形成现在的规模。 马家是从马自立封万户侯，才一跃成为地方豪族。 所以马家的关系相对来说，比较单一，马太爷马老太太都有话语权，最后拍板的还是马自立这个侯爷。 马自立要是孝顺，就会把自家老爸老妈的话当回事，不孝顺的话，他不听二老的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杜家不一样。 杜家已经是五代名门，整个家族盘根错节，过年的时候吃个年夜饭，排座次都要专门的人负责，稍微一不注意就会出什么差错，搞得各种说不清理还乱的亲戚闹起来。 为了让族内大佬们有个地方商议事情分配利益，所以杜家还有议事厅，马家作为“暴发户”就没有这个东西，一般就把马自立住的楼层的客厅当作议事厅来用了。 这在杜家是不可能的。 在任何一家的客厅里议事，别家都会有意见，只能专门在一个独立的楼层搞一个这玩意。周围再配置上给不能参加议事的小辈们打发时间的地方，以及一个巨大的茶水点心间，这一整层楼就成了家族的核心权力所在地。 现在杜梅岚走进了议事厅，首先看了眼自己父亲杜日升，然后才看的坐在议事厅北面墙壁前的四位老人。 四把太师椅，三张八仙桌。 整个议事厅内，只有这四位老人能坐豪华带扶手的太师椅，剩下的人，就连杜日升这个实际控制族中最多产业的“大爷”也只能坐没有扶手的椅子。 杜梅岚向四位老人弯腰鞠躬：“阿公们好。”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啊？”坐在中间的八仙桌左侧的老人开口问道。 “我过得还不错。请问，是来福回来了吗？” 杜日升立刻呵斥女儿：“放肆，阿公问你，你才能说话。” “不用那么严肃嘛。”坐在最外侧的老人摆了摆手，“来福没有回来，我们喊你来，是因为家族做出了新的决定。” 老人看了眼杜日升，看来是把跟女儿说明情况的任务交给了这位当爹的。 “马侯爷家的情况，发生了变化，现在我们认为，和他们的联姻可能对家族不利。”杜日升没有半点犹豫的开口道，“所以……” “要解除婚约是吗？”杜梅岚抢白道。 “不，那样看起来太刻意了，对名声不好。反正这次的波澜过去，马家十有八九就不存在了，婚约解除不解除关系不大。但是，你从今往后不能再和马家有更多的接触。” “不解除婚约，却让我在这种时候对马家不闻不问？”杜梅岚又问。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杜日升点头，“不过，我很清楚我女儿的脾气，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不能离开家半步，也不能使用任何通讯类的法术。” 杜梅岚抿着嘴，瞪着父亲。 杜日升见她不反驳，换了副缓和许多的口吻：“我早就教过你了，我们这样的家族，婚姻只是利益交换的工具，在这种状况下，你想要获得幸福，就必须控制住自己，不要在联姻中投入感情。” “你给她看了太多恋爱漫画了！”三张八仙桌最右侧的老人说道，“那种朝贡国制造出来的垃圾，对孩子的教育毫无益处！” 杜梅岚：“我明白了，请问，我的软禁到什么时候为止？” “这就要看马家什么时候灭亡了，不会等很久了。”杜日升说，然后转向老人们，“这样可以了吗？” 中间那八仙桌右侧的老人轻轻点头。 于是杜日升对女儿挥了挥手。 杜梅岚转身向议事厅大门走去，两名丫鬟已经等在那里。 这不是杜梅岚平时的贴身丫鬟，而是从其他分支家系抽调过来的“临时工”，家族为了防止杜梅岚偷偷和马沙联系，也是做足了功夫。 出了议事厅，杜梅岚看了眼被两名家丁拦在过道另一侧的自己的贴身丫鬟“绿宝石”，没有更多的表示。 其实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展开，已经早早把要给马沙的口信托付给了丫鬟小绿。 杜梅岚在不认识的丫鬟的簇拥下，向自己的闺房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胃翻滚起来，胸口也闷得难受。 ——不过就是被他救了一次而已。 ——我也……太不成熟了。 十七岁的女孩一边走，一边静静的品味着内心这混合了纠结和担忧，又带着点酸甜的感情。 ** 马沙这边，正在研究小姑娘偷来的家族宝物清单。 “这个带常驻铁甲术的t恤貌似不错啊。”他轻声嘀咕着，“不过铁甲术到底个什么样的法术？” 马小美：“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比较高级的对物理特效防御魔法吧。” 马沙很想要这个东西，现在凡是能增加生存率的玩意儿，他都想要。 不过还是应该优先找到能增加我活动自由度的东西啊，比如像哈利波特里面那个隐身斗篷那样，能直接让哈利在学校里畅行无阻的无敌道具。 当然那个能显示教授们位置的地图也不错。 马沙像在地球翻高达模型型录解馋那样，仔细翻看着小姑娘偷回来的这本小册子。 小姑娘在旁边说：“那个t恤不是什么强力的宝贝的样子，被放在帐房管理的仓库中，只要有管家的指令就能取出，都不需要我爸他们的指令。” ——是这样吗？ “你直接告诉我这本小册子哪部分开始是强力宝物如何？”他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两手一摊：“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家最好的宝物就是你爸爸的那把御赐宝剑啊。我们家才富贵了一代人，不对，我爸和你爸小时候都没有富贵，所以应该算富贵的半代人，就算从封侯开始收集各种宝物，到现在也才十多年，哪儿有那么多宝贝啊。” 马沙撇了撇嘴。 他不得不承认小姑娘说得有点道理。 不过，有宝物总比没有好。 马沙阖上小本本，决定先把刚刚看中的那个带铁甲术的t恤偷来串一串。 ——不对，也许不用偷，刚刚小姑娘说这是一件账房先生管的宝贝，管家同意就能借出。 ——也许我直接找管家说要借来穿个一星期，这事儿就搞定了。 马沙决定去找管家。 可就在这时候，他收到了心灵通讯的请求。 对方自我介绍是“杜梅岚的贴身丫鬟绿宝石”。 102 男女搭配什么来着（二更） 马沙暗喜，很好，杜家来了，我的棋子又能多几颗。 他回应了心灵通讯：“我是马沙，你好。” “我的魔力不能维持太长的通讯，你听我说，不要回应。小姐被软禁了，但她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提前留下了口信。口信的内容是：去二徳路510号409，接头暗号是‘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回应‘是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完毕。” “等一下，二徳路那里有什么？”马沙趁对方还没切断心灵通讯，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只是个丫鬟。”回应之后，“绿宝石”切断了心灵通讯。 马沙不由得撇了撇嘴。 小家伙看着马沙，突然问：“有通讯？” ——这你都看出来了？嘶，此子恐怖如斯！ 马沙张嘴就扯谎：“我老师联络我。” “哦。”小姑娘点点头，没多问，看来是猜到马沙不会多说。 ——二徳路…… 马沙想起自己在地球毕业后居住的省会城市，那里有个一德路是卖鞋和各种艺术品的，因为有许多卖高达模型的店藏在卖艺术品的店中间，马沙还挺常去的。 ——这二徳路又是卖什么的？ ——还有这接头暗号，一半是《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另一半是《追捕》？ 马沙盘算着，觉得这如果是个陷阱，那未免伪装工作做得太粗糙了，最起码应该让这个负责传递口信的丫鬟多演一下。 马沙重新翻看手中的宝物目录。 ——这个带铁甲术的t恤感觉可以拿来当今晚的保命物。 没错，马沙决定今晚跟三弟出门，就直奔这个二徳路，看看什么情况。 马沙现在有种紧迫感。 按照小姑娘出去逛一圈听到的消息，四叔应该是在厕所里被巴斯德学派的细菌给化成了汁。 马沙不想死得这么窝囊，他觉得自己应该冒点险。 而且江城路和坑洼脸能直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马沙面前，老鲁对此完全没有察觉，这说明对于科学怪人来说，他马沙呆在侯爷府里和呆在外面没区别。 虽说这也有侯爷府被四叔遇刺搞得一团乱守备空虚的原因在，但是仍然导致马沙完全不信任侯爷府的防御力量。 结合之前三婶中了心灵暗示，却还能轻而易举的走到马沙面前来的经历，在现在的马沙看来，今晚去街头浪一波，和龟缩侯爷府风险差不多。 所以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反正都是冒险，那我选择回报更加丰厚的那个选项。 所谓富贵险中求。 马沙放下目录，扭头看着小姑娘。 马小美：“你决定要去拿那个t恤了？” “对。”马沙点头，“实际上，我决定直接跟老鲁申请这个t恤，我不信他敢拦我。” ** “少爷，我真不能把这个给你。”老鲁皱着眉头，“这东西是战斗用的装备，您拿了是要干什么？” “战斗啊。现在我的处境很危险，要一两件保命的装备，也很正常嘛。”马沙两手一摊。 “那您去跟老爷说，老爷点头了，我就给。” 马沙：“为啥啊，这是你的权限可以批的装备啊。” “少爷啊，我老鲁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不敢给你啊，你要装备肯定是为了搞事的，少爷啊，我们家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您能不能稍微消停一点啊？” 马沙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视线绕过老鲁，瞥了眼躲在老鲁身后不远处的拐角，看着这边的小姑娘。 小姑娘施展了一个魔法，于是摆在老鲁的办公桌上的钥匙卡就飞到了她手里。 ——这小鬼。 看小姑娘一溜烟的跑掉了，马沙装作很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那……灵堂在哪儿，我去看一眼，你带下路。” “我让丫鬟带您去……” “不，我要老鲁你带路。”马沙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现在，立刻。” 老鲁叹了口气：“好吧，我带您过去。不过，少爷啊，算我求您了，别顶撞老太太行吗？” “行，ok！” “也别笑！”老鲁又说道。 “呃……这个我尽量？”马沙不确定的说。 “少爷！” “好吧，我不笑。” “也不要哭得太夸张。” “哎呀，你个仆人还管这么多。我是少爷还是你是少爷？” ——等等，这个姿态，感觉有点纨绔那味儿了啊，我演技见长啊。 马沙自己给自己点了个赞。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小姑娘又露头了，她用了个魔法，把钥匙卡放回老鲁桌上，然后拿出另一张钥匙卡对马沙晃了晃。 ——我去，你这是做了一个复制品？厉害啊，怎么弄的？ 马沙疑惑归疑惑，还是决定信任小姑娘。 这个时候老鲁正苦口婆心的说：“少爷，我知道这有些僭越了，但是我在这个家三十年了，侯爷还不是侯爷的时候我就……” 马沙打断老鲁的话：“那啥，我突然困了，还是不去了，我回客房睡觉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扭头就走。 “等等，少爷，你这……” 老鲁欲言又止，末了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马沙也不管，直奔电梯，进了电梯发现小姑娘缩在电梯门侧边，躲得还挺好。 电梯门关上后，马沙问：“你怎么弄的？” “门卡本来就每天都换内容啊，我拿个新门卡，复制了一下今天的密钥就搞定了，这又不是什么复杂的魔法。难点主要在于如何从老鲁手里拿到原始门卡。 “另外光有门卡还不够，还得有今天的口令，而我今早来找二哥你吃早饭之前，就偷听到了今天的口令。” 小姑娘看起来超级得意，还双手叉腰，可把她牛逼坏了。 马沙：“这侯爷府的保卫工作真的没问题吗？” “保卫主要靠那些法阵和结界啦，不过那俩科学怪人能这么轻易的进来，看来法阵和结界也靠不住。不过我爸爸他们三兄弟都是强大的战斗法师，平时也没人想不开入侵侯爷府吧。” ——也对，这个世界和地球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位高权重的人可能自己就是最强战力，人间兵器。 ——法阵结界还有护院家丁什么的本来就是打辅助的，也就插个眼撒个粉，开团的时候用自己的命留个人。 ——真正打起来还要看c位发挥。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仓库所在的楼层。 马沙看了眼小姑娘手里的门卡，心想既然直接拿到门卡进仓库，那光拿一个衬衫就太亏了。 ——反正都是管家就能批准使用的low货宝物，我多拿一点也没事吧？ ， 103 出门的准备 半个小时后，马小美看着武装到牙齿的马沙，皱着眉头抱怨道：“你拿这么多，连我这个共犯都会被骂的。” 马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铁甲术t恤、左手上的一次性意外术手环和连锁闪电戒指、右手上的防护普通武器护腕和火球术手套、还有腰上的火箭腰带，说：“这哪里多了？我最起码还缺一条裤子、一对靴子、一双护肩、一个项链和一顶头盔。” 小姑娘嘴巴张成o型：“你以为你在玩暗黑破坏神吗？” “如果是暗黑破坏神，那我还得找一堆护符放在背包里，再给每个装备镶嵌上宝石。” ——话说，这个世界有暗黑破坏神啊，那应该也有暴雪娱乐啰，暴白狂喜。 马沙一边吐槽，一边继续在货架上寻找能继续武装自己的东西…… 小家伙：“可以了吧，再拿说不定今晚就会被发现了，丢的东西越少，被发现的几率越低啊。只拿一件的话，要等月底清点库存才会被发现，你拿多了说不定谁进来扫一眼仓库内部，就觉得不对了。” 马沙听了环视了一圈，觉得小姑娘说得有道理。 他甚至开始觉得，现在这仓库已经能让人一眼看出问题了。 他低头看了眼已经拿了的东西，想了想，把意外术手环放了回去。 一来这个是一次性的，二来这个意外术，和马沙从三叔那里拿到的手机自带的法术定序冲突了。 意外术和法术定序相比，最大的优势在于满足条件后能自动触发，缺点是只能储存一个法术，而且法术的等级也比较低。 最最关键的是，法术定序和意外术都只能储存马沙现在会的法术。 马沙现在会的法术都是小学三年级程度的东西，还比不上小姑娘。 把手环放回去之后，马沙又斟酌了一下，把火球术手套也给放了回去——他现在的魔力，扔一个火球术就空蓝了。 虽然连锁闪电术也是放一个就空蓝，但是连锁闪电可以锁定具体的目标，不会打偏，可以当个撒手锏。最重要的是，连锁闪电指环很小，一般人很难注意到，放不放回去影响不大。 马沙：“就这样好了，我们走。” 小姑娘看着马沙的火箭腰带，说：“我想要那个腰带。那个腰带其实用起来很危险的，二哥你这么高，用的话可能会导致断腿，新闻里有不少这样的报道了，甚至腰带的宣传语里还有‘高个子慎用’。” 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告诉他小姑娘说的都是实话。 而且他在小姑娘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需求。 于是他拆下腰带，交给小姑娘：“给你，我本来拿这个就是觉得他很像假面骑士的腰带……” “什么叫假面骑士？” ——好吧，这个世界没有，那我将来有空了可以整出来圈钱。 现在嘛，面对小姑娘的问题，马沙随口胡诌道：“是泰斗大人麾下一群惩恶扬善的正义英雄。” “科学怪人不是坏人吗，麾下的人还能当英雄？” “当然，你觉得你二哥很坏吗？” “你很坏啊，坏到骨子里了，所以才有杜梅岚那样的大美女喜欢。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这小家伙懂得也太多了吧。 ——不过，杜梅岚已经被软禁了，小姑娘应该不知道。这个二徳路510号409也不知道会有啥。 ——别到时候我去了，看到的是一群准备推翻腐朽帝国的革命志士吧。 马沙一边瞎想，一边把解下来的腰带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美滋滋的把腰带系上：“哼哼，这下我的滑铲就更加厉害了！” “怎么个厉害法，难不成你的滑铲还能带无敌帧？”马沙继续吐槽，无敌帧是指游戏——主要是动作游戏——里有些招式释放的时候，有那么几帧动画，角色是无敌的，敌人的攻击这时候命中角色不掉血。 小姑娘不理马沙，扣上腰带美滋滋的插了会儿腰。 马沙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待会来人了就麻烦了。” “嗯。”小姑娘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库房，小心翼翼的溜到电梯前。 等电梯的时候，小姑娘忽然问：“二哥你今晚是不是打算溜出去？” “你怎么知道？” “你这么急着弄装备，肯定是要冒险做什么事情，很简单的推理嘛。” “我可不会带你去，你要留在家里给我当探子，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就打我手机。”马沙拿出不容置疑的口吻。 小姑娘哼了一声，说：“我才不去呢，现在离开家很危险的，二哥你是科学怪人，还是高中生，你大概有办法逃，带上我的话，就多了个拖油瓶。真遇到危险，你肯定会扔下我逃跑的。” 马沙感觉自己内心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妈的，虽然我确实把你当工具人，但是刚刚那俩科学怪人现身的时候，我明明是把你挡在我身后的好吗！ 小姑娘继续说：“如果你不把我扔下，那可能我们俩都得死，感觉就好像我害死你一样，更让人不爽。所以还是算了，我就不出去了，二哥你要安全的回来啊。” 这个瞬间，马沙内心有所触动，他没说话，只是用手按住小姑娘的头，一阵乱揉，把她的头发给揉成了鸟巢。 小姑娘踩了马沙一脚：“讨厌啦！人家梳头好麻烦的！” 马沙：“你乖乖的在家等，出什么事了就联络我，我会马上赶回来。放心吧，我有泰斗大人罩着我，不会有事的。” “嗯。”小姑娘点点头，“对了，晚上回来记得给我带糖水，我妈说糖水喝多了对小孩子身体不好，都不让我喝。我要喝芝麻糊！” “好好，给你买芝麻糊。”马沙柔声说，完全就是个疼妹妹的哥哥的语调。 明明他才来这个世界一周多，见到这个小姑娘也就几天的时间。 ——我这是在满足小姑娘的内心需求，是控制她的一环！ 他这样对自己说。 **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晚上十二点。 马沙带着自己顺来的道具，来到了九楼。 刚出电梯他就看见三弟正靠着墙壁玩手机。 “来了？”马毅刚抬头看了眼，立刻咂嘴，“你还从库房里偷出这么多道具？该不会我们一出密道就立刻被人围攻吧？” 马沙：“有这个可能。怎么，怕了？” 马毅刚笑了：“怎么会！虽然我老妈一直让我靠科举，但我私下里可是准备考武举的。” 马沙看着马毅刚的脸，有点想跟他讲讲杜梅岚是怎么被猎魔人特工秒杀的。 不过他还是安耐住了自己，毕竟现实自己就会教育那些小看它的残酷性的家伙，用不着他马沙代劳。 ——出门之后，想个办法甩掉老弟好了。这样也是为他好，跟我在一起危险度更高。 104 二徳路510号（四更） 马毅刚领着马沙，来到一个西式壁炉一样的东西前。 侯爷府每一层的装修风格都不太一样，9层是西式装修，客厅自然会有这样一个壁炉。 马毅刚手按住壁炉上的浮雕：“我发誓我不怀好意。” 马沙惊了，这个咒语怎么和哈利波特里那地图的启动咒语好像？ ——难道地球才是主物质面，这个世界是它的投影？ 咒语念完，壁炉内侧的墙壁向下降下，露出一个小房间，房间地面上画着个传送阵一样的东西。 ——居然是传送阵么，也是，魔法世界的密道自然得有魔法世界的样子。 马沙跟着马毅刚钻进壁炉内，站在传送阵中间。 正当马沙以为马毅刚又要念什么他很熟悉的咒语时，马毅刚把“我发誓我不怀好意”倒过来念了一遍，于是壁炉上的门关起来了。 ——倒着念一遍咒语就能关门？这个设计真的出乎我预料了。 因为壁炉上的门关闭了，小房间失去了外部光源，于是地上法阵散发出的微光变得清晰可见。 “后面的步骤你来操作？”马毅刚问。 “不，还是你来，最好顺便给我讲解一下。”马沙说。 马毅刚狐疑的看着马沙：“你连这些都忘记了？” 马沙早就准备好回答了，他说：“这是成为科学怪人的代价。” 马毅刚“哦”了一声，不再怀疑，开始讲解：“这里通往三个备用出口，我们全都试过。第一个出口开在一家牛排店的地窖里，传过去基本就等于被发现。” “等等，牛排店？” “是的，是你爸当年的同学开的，我猜是亲信，这也是这个密道明面上唯一的出口。” “明面上？其他出口都是秘密吗？” “对啊，我猜连你爸的那个同学都不知道密道还有别的出口，家人大部分也不知道其他出口，我们俩还是偶然发现的这个秘密。当然，你爸肯定知道这些，我爸可能也知道，但我妈肯定不知道。” 马沙“哦”了一声，心想这个双重守密的设计，还真有点名门望族的感觉了。 不过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个密道是双向的吧，怎么保证他不会成为其他人入侵侯爷府的工具？” 马毅刚抬起双手，并且向马沙展示自己左手拿着的一个小玩意儿：“这是取血器，启动这个法阵，需要马家直系的血液，一点点就够了。” 说罢马毅刚用取血器扎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随后从取血器里取出沾染了血样的薄片，扔在地上。 马沙感觉这个取血器很像自己老爸用来量血糖的那玩意儿。 薄片燃烧起来。 但火焰在亮起来的瞬间就熄灭了，与此相应的，传送阵的光芒大亮。 “紧接着，要想象我们要去的地方的样子，不用太像，有那么个意思就可以了。”说着马毅刚一把抓住马沙的肩膀，下一刻，马沙发现周围的景物改变了。 他们站在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 传送阵的光是房间唯一的照明。 马毅刚一挥手，房间里的灯亮起来，马沙这才看清楚房间内的陈设。 看起来像个安全屋，堆积在房间里的箱子装的应该是给养。 “这边走。”马毅刚在马沙打量屋内的当儿，已经走到了大门边。 马沙跟过去，看着马毅刚解锁那个看起来颇为复杂的魔法锁，默默的记下了解锁过程。 门开了，清新的空气从大门灌入。 马毅刚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看起来他并不担心一出去就被敌人围攻。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敌人来为难兄弟两人。 马沙站在街道上，深呼吸。 ——这是我穿越之后，第一次在没有被人限制人身自由的情况下呼吸吧？ 马沙继续深呼吸，想品一品自由的空气到底会不会有香甜的感觉。事实证明，他没感觉出来，空气还是那个空气。 不过，能自由的呼吸，马沙的心态确实和之前大不一样。 马毅刚回头看着马沙：“我们怎么办？去玩游戏还是去夜总会？” 马沙：“实际上，我有个特别的地方要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谢谢你把我带出来。” 马毅刚：“果然如此么，我就知道你动机不单纯。这事情我不能跟着去对吗？” “对。”马沙点头。 “是怕我听到你们的机密？” “不，主要是这事情很危险，我不想你卷入进来。”马沙从容的回答道。 马毅刚盯着马沙看了几秒，点了点头：“好吧，我去酒吧逛一逛，你回来了就去瓦尔哈拉酒吧找我。” 马沙拍了拍马毅刚的肩膀，用诚恳异常的口吻说：“麻烦你了，兄弟。” “咱俩谁跟谁啊。”马毅刚露出无奈的笑容。 马沙当然感觉得到，他非常想跟着去，想参与到他臆想中的那个“大计划”中去。 这一次马沙没有选择满足马毅刚的需求，一来跟着自己确实很危险，二来他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杜梅岚托付给他的事情。 挥别了三弟，马沙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施展了一个低级占卜法术——这个世界可没有gps和电子地图，但是有同样好用的占卜寻路。 二徳路510号409…… 占卜的结果返回马沙的脑海，让他脑海里出现了从现在所处位置到二徳路510号的路线图。 马沙正要开步走，却被弟弟喊住了。 “你没带扫把吗？”他问。 马沙摇摇头。 马毅刚叹气，操作手机，从手机的库存中取出了一把扫把扔给马沙。 “别指望它有你那把光轮2000的性能。不过总比你走路要快多了。” 马沙接过扫把，对马毅刚比了个ok的手势。 他骑上扫把，按照之前来福和杜梅岚教的办法直接起飞，冲进凌晨一点的夜空。 马毅刚看着哥哥消失在夜幕中的方向，摇了摇头，转身慢条斯理的走向在街道另一端的瓦尔哈拉酒吧。 ** 马沙低空飞行，跟随着手机占卜出来的路线指引。 很快，他从写着“二徳路”的路牌上空飞过，进入了二徳路的范围。 他继续压低飞行高度，放慢速度，仔细观察门牌号。 ——710？699…… 他一个个数着门派往前进，终于，510号的门牌从他视野中一闪而过。 他立刻调转扫把头往回飞，这个动作让他差点失去平衡，撞到旁边的楼房上。 他再次看见那门牌：510号。 马沙再抬头，发现这是一栋四层的长条形公寓楼。 杜梅岚要马沙去的房间，就在这楼四层，409。 105 我要发动我的技能（一更） 马沙上到四楼，然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如果是以前的马沙，可能并不会多想，但是现在的马沙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 他决定增加“互动”，看看自己的精神分析会不会生效。 于是马沙开始左看看右瞧瞧，明明这只是个普通的楼道，马沙却表现得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 没反应。 马沙仍然能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但是没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分析技能在生效。 ——果然精神分析需要能看见对方，能直接确认对方的表情姿态才能生效么？ ——想想也是，如果只是感觉到视线就能用精神分析，那这技能也太强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视线要不是我的错觉，那说明弗洛伊德学派还是反侦查的专家。 ——这种重要的事情，请好好在“使用说明”里说清楚啊，弗洛伊德先生！ 其实，人家弗洛伊德很可能说清楚了，只是他马沙双学派的副作用导致他没听到而已。 既然确认精神分析在这种状态不起作用，马沙也不演了，直奔主题——寻找409号房。 他一下子就找到了。 不等他敲门说暗号，房门就开了。 一名左手完全触须化的壮汉用三只眼睛看着马沙，这骇人的姿态让马沙的理智值瞬间减少了一大截。 ——卧槽，你别吓人啊！ 三眼触须男盯着马沙看了一秒然后向旁边让了一步。 马沙没有马上进去。 他可是个合格的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他要发动他的技能。 马沙：“你不能这样不走程序，就算你们从楼梯口开始就发现我并且确认过我的身份了，也必须得对暗号啊。” 那三眼触须男看了眼屋内，然后露出无奈的表情。 马沙这边精神分析也开始起作用了，看来就算对方像二郎神一样有三个眼睛，也不妨碍马沙的技能生效。 “那就对吧。”三眼触须男说。 “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马沙郑重其事的说。 三眼触须男：“是啊，啥时候是个头啊。” 三眼触须男的回答不是太标准，马沙也没计较，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话：“你是达尔文学派的？这么招摇过市没问题吗？” 接着马沙就从三眼触须男身上读到了强烈的不耐烦情绪。 “你到底还要不要进来？” 随后，马沙读到了一个浅层的心理需求，满足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进门。 ——这样也可以？这就能加信任度？ 马沙迈步进门。 进门了他才发现，门口其实有障眼法，他在门外看见的东西，除了开门的三眼触须男之外，其他都是假的。 在门外他看到的房间内饰相当的普通，进来才发现这房间非常的朋克，墙壁上都是连马沙这个工科男都能感觉到艺术性的涂鸦，灯光也相当的瑰丽迷幻。 房间里还放着音乐，就是那种一听就让马沙想要大喊“而我是追梦之人”然后去和基努李维斯一起把赛博朋克的不夜城搅翻天的那种音乐。 进入这种环境中，再看迎接马沙进门的三眼触须男，一切味道都变了。 马沙没有忘记要发动自己的技能，所以他对三眼触须男说：“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们嗨了？” 三眼触须男关上门，没理会马沙的问题，指了指里面：“李哥在里面等你。” ——李、李哥？李相赫吗？ 马沙看这个三眼触须男不太想和自己多废话的样子，就转身顺着那条满是涂鸦和迷幻灯光的玄关通道，进了屋内。 玄关尽头连着客厅，客厅内摆着一张被喷涂得花花绿绿的大沙发，沙发两边摆着一对超大号音箱，那劲爆的音乐正是从这俩音箱中传出的。 沙发上坐着个一身红衣的年轻男性，那模样马沙穿越前在英雄联盟的世界大赛直播里看过好多次了。 虽然还没人为他介绍，但是马沙觉得，这位应该就是李哥了。 ——难道，地球的英雄联盟电竞选手，在这个世界全是科学怪人吗？ 李哥对马沙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对面的长沙发。 “坐。”他的中文发音非常的标准。 ——仔细想想，今天见过的那个江城路中文也很标准。 马沙也不客气，直接往李哥指的地方一屁股坐下，然后不等对方开口，就开口问道：“我上到四楼感觉到视线，是你们在监视我对吗？” ——我得先确认那视线是不是错觉，这样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具备反侦察能力。 李哥点头：“是的，其实在你进入这个街区之前我们就发现你了，但那只是普通的对飞行物警备魔法，你到了四楼我们才直接看到你。” 马沙听完，心里确定了一件事：我确实有反侦察能力，但是现在这能力只能针对那些能直接看到我的侦查手段。 ——换而言之，我之前的一系列行动，至少可以肯定没有被人用可以直接看到的方式监视着。 ——这个能力应该是在我的弗洛伊德学派晋升学士阶才获得，所以晋升之前我感觉不到那些对我的直接监视。 ——随着我的晋升，说不定这个反侦察能力会不断的加强，难怪来福说到现在为止猎魔人还没有抓到任何一个教授级的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 ——恐怕教授位阶的弗洛伊德学派，已经能做到只要被带有主观意识的存在观察，就能有所察觉！ ——这个学派，完全就是牺牲了所有的战斗能力，换取其他方面的强度啊！ ——而我，是可以插别的学派的植入物，来补强战斗能力的！我这不是开挂吗？ 我卢马沙，就是开挂的！超级瞄准已部署！ 这个瞬间，马沙感觉以前那个处处顾虑的自己是个傻叉，早知道有这种反侦察能力，他才不会这么束手束脚，早就放开手行动了。 他想起来自己还煞有介事的做了一堆安排，来测试这个世界对个人的监视能做到什么地步。 不过，那个时候马沙还没晋升学士阶，也不知道自己有这种反侦查能力，从结果上看也确实发现了这个世界在对具体个人的监视上完全比不上已经建立天眼遍地摄像头的地球，所以也不算做白工。 但是理智上知道不是做白工，和感觉自己做了白工，是两回事。 李哥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在马沙内心引起的波澜，他顺着自己的话头补充道：“猎魔人一直在紧盯这个区域，我们得小心。” 马沙指了指身后玄关方向：“让那种家伙去开门也叫小心吗？” “一般来说，直接找上这409的人，只有猎魔人和朋友，谁去开门区别不大，不如放一个战斗力强的应对不测，不是吗？”李哥反问。 马沙“哦”了一声。 他把思绪收回来，注视着现实。 ——我得了解一下这伙人的目的是什么，杜梅岚在他们这个组织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得了解一下我能利用这些人来做什么，怎么利用。 ——为了收集他们的性格、心理还有内心诉求这些情报，我得和他们多互动，让我的精神分析技能充分发挥作用。 而为了技能效果最大化，马沙决定公开宣称自己的学派。 106 交涉（二更） 马沙看了眼李哥，稍微规划了一下公开自己身份的步骤，然后开口说道：“杜梅岚被软禁了，你们已经知道这事了吗？” “我们还不知道这事情，但是我们推测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看到你一个人过来的时候，我们就确认了这点。” “这样啊，那……来福呢？他还被关在猎魔人总堂？” 马沙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绕。 “根据不可靠的消息来源，他应该已经被转移了，我们不确定转去了哪里，但猜测是厂卫局。” 红衣李哥很耐心的回答马沙的问题，他的声音不大，却能穿透房间里暴戾的音乐。 马沙：“这样啊。说起来，来福之前给了我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李哥没有开口，声音从马沙身后传来：“我们当然知道，我们也知道你是弗洛伊德学派的人，所以你可以省下些功夫，你学派的那些伎俩对我们都没用。” 马沙扭头看去，看见一名个头不输给看门的那个三眼触须男的大块头从玄关走了进来。 虽然从外表看不出他的学派，但马沙很确定，这位也是科学怪人。 这个409，大概是科学怪人的巢穴，至于他们和杜梅岚还有来福是什么关系，是马沙接下来要搞清楚的事情。 大块头直接跑到马沙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他的体重直接让沙发整个扁了下去。 “你们弗洛伊德学派，整天暗搓搓的玩那些肮脏手段，但我们早就知道你是弗洛伊德学派了，我们绝不会完全信任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家伙，绝不！” 马沙心想，得，这看起来是个很好用的棋子，而且是那种我把他卖了他还帮我数钱的好用棋子。 但是表面上，他露出苦笑：“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啊。那我也不废话了，我想知道，杜梅岚为什么让我来这里找你们。” 大块头冷笑一声：“我们其实也不知道。一个学徒阶的弗洛伊德学派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说不定杜小姐是想让我们帮着照顾一下你，这样你们侯爵府完蛋的时候，你还有个去处。” 马沙不由得皱眉——这人是不是不知道我有泰斗罩着啊。 他正疑惑呢，红衣李哥开口了：“我想大小姐是认为，和泰斗搭上关系，有助于我们的事业。” 马沙来精神了：“什么事业？” 李哥看着马沙，没有回答马沙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对科学怪人们竭尽全力接近世界之理的行为怎么看？” ——怎么看？他们在白费力气，只要上我的进取号，看一眼窗外就能能世界之理零距离接触了。 马沙当然不能这么说，他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随后回答说：“追寻真理是一项崇高的事业。” “即使这个事业，会导致大量的平民伤亡？”李哥表情严肃的问。 马沙看出来了，这里不能回答“为了接近真理这些代价可以接受”或者类似的回答。 恐怕这里的人和那些为了接近世界之理不管不顾的科学怪人尿不到一个坑里去。 于是马沙回答：“不，我认为即使追寻真理，也要顾及最基本的人伦和道德。打着追求真理的旗号，制造大量的伤亡，会让真理蒙羞。” 坐在旁边的大块头用鼻子哼了一声：“弗洛伊德学派式的花言巧语，问他这些没用的，他能准确的投你所好。” 话音未落，一名女性打开通往主卧的门走进客厅，看了眼大块头说：“他只是个学徒级，学徒级做不到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排除他本身就是个精于话术八面玲珑的人的可能性。” 马沙看了眼那女性，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遇到的妹子大多是美女，突然看见这么个长相普通的，反而一下子留下了相对比较深刻的印象。 他看着那女人来到李哥身后，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不由得唏嘘：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李哥都没有得到恩静的爱。 李哥开口了：“我们这群人，追求的是能够不躲不藏，堂堂正正的生活在社会上。我们希望通过放弃进行实验，来获得普通人的接纳。我们当中大多数，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失去了魂器，从而失去了施法能力，最后不得不走上科学怪人道路的人，我们追求的是普通的生活。” 马沙：“这、这样啊。” ——看来我们也尿不到一个坑里去。 马沙是理科生，而且是来自地球的理科生，为了普通的生活，放弃对科学真理的追求这种事，他天然不赞同。 当然他也不赞同为了追求真理就到处制造虚爆，草菅人命。 这两者在马沙看来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李哥继续说：“我们的主张已经得到不少人的认同，猎魔人中有许多我们的支持者，我们结成了互惠互利的关系。” ——原来如此。 李哥直勾勾的看着马沙：“如果你加入我们，我们会本着互助原则，全力以赴的给与帮助。” “放弃吧。”大块头在旁边冷笑道，“这家伙是新学派泰斗的爪牙，泰斗百分百是不顾一切追寻真理的疯子，我们和泰斗级的家伙，不可能有共同语言。” 马沙看了大块头一眼，开口道：“也许事实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之间不能互惠互利。泰斗大人可以在你们的需要的时候，给你们提供威慑和庇护，相应的，你们也可以帮泰斗大人一些小忙，不是吗？ “杜梅岚让我来这里，八成也是这样想的。” 马沙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房间内三人的反应。 从李哥的反应，他判断李哥确实有要求助泰斗的地方。 但是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要求直接提出来。 而旁边这个一直在说风凉话的大块头，估计从一开始就分配好了由他扮黑脸，他说的话马沙认为大部分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马沙盘算了一下，最后决定静观其变——我不能暴露我已经晋升学士阶的事情，这样他们会更加谨慎。 所以现在我的设定是，我完全没看出来他们在想什么，更不可能知道李哥有求于泰斗。 马沙一边想，一边伸手抓起摆在面前茶几上的糖果。 他刚想剥糖果皮，却想起来这有可能被下毒——或者下细菌，于是他把糖果拿在手里，不再去想把它剥皮扔进嘴里这事。 马沙等着李哥做出决定。 终于，李哥开口了：“事实上，我们确实有事情要求助泰斗大人。我们……想要借用一下泰斗大人那强大的禁魔领域。” 马沙皱起眉头，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很贵的。泰斗大人想听听，你们打算借用这个禁魔领域做什么？” 李哥又犹豫了，马沙注意到他身后长相平庸的女人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 李哥终于做出决定，看着马沙说：“我们准备营救来福。” 107 坐地起价（三更） 马沙并没有觉得十分意外，他看了无数的电影小说和漫画，已经身经百战，这种展开他见多了。 但是他还是要礼貌性的装出震惊的样子，因为他的学派能力告诉他，这里震惊可以获得信任。 马沙大喊：“什么！你们疯了？” “一般认为，科学怪人都是疯子，不是吗？”李哥耸了耸肩。 “可你们连来福现在具体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马沙继续扮演一个无知、没有见识的17岁少年。 李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马沙。 马沙懂了，联想到之前他们说“根据不可靠消息源来福已经被转移”，看起来还有一个不可靠消息源给出了来福现在被关押的位置。 这些内应们的情报都有几率出错，所以都算成“不可靠消息源”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组织比想象中强力啊，可以拉拢一波。 做出这样的判断的马沙，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说什么不可靠消息源，你们这不是有稳定的情报来源嘛。这很好，这非常好，泰斗大人，正需要这样的情报源。” 谈判的时候应该尽可能的不表现出“啊我需要这个”的想法，这样对方吃不准你到底要不要，谈判就会有优势。 这是马沙从电影里学到的。 但现在马沙自己给自己的设定就是个17岁小屁孩，心直口快傻乎乎的，他的职业技能告诉他，这样可以满足对方对他的心理预期，快速获得信任。 马沙从侧面感受到了弗洛伊德学派的牛逼。 当然，能这么顺利主要还是因为对方不知道马沙已经光速晋升弗洛伊德学派学士阶。 他们如果知道面对的是学士阶弗洛伊德学派，应该会更加谨慎。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从弗洛伊德学派目前展现出的特性来看，恐怕每个本学派的怪人都会隐瞒自己真实位阶，让敌人——不，不只是敌人，是让敌人和盟友都放松对自己的戒备。 李哥看起来很愉快，他问道：“泰斗大人是有什么想要获取的情报吗？” ——对方都开始对我扔直球了，这是对我戒备心降低的直观体现。 戒备心降低，也可以被等同于信任度提高了。 马沙回答道：“泰斗大人没有告诉我，他只是让我寻找可靠的情报渠道。” 虽然可以直接问“九级概念核”与“信息熵集散器”的情报，但那样太露骨，说不定会被猜到是学派晋升需要的材料。 应该先去找皮埃尔，利用尼摩船长不问世事150年的设定，先试着套以下九级概念核与信息熵集散器的相关资料。 就算这俩名字很炫酷的东西，其实150年前就有了，也可以用泰斗老年痴呆了糊弄过去。 等皮埃尔那边问过了，再决定要不要找这伙人帮忙。 或者可以让这伙人找一个部件，再让江城路帮忙找另一个部件，分开来收集泄密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马沙看着李哥，继续说：“至于要不要帮助你们，泰斗大人需要时间考虑，他现在不太想惹太多的事情。” ——这其实是在暗示你们的价码没给够，你们应该不会连这个都听不出来吧？ 马沙的职业技能告诉他，这时候坐地起价一波，会让这些人更加信任他和他身后的泰斗，光速白给反而会让这些人产生怀疑。 对方看着马沙，认真的问道：“那么，泰斗大人还有什么……什么需求我们可以满足的吗？” 马沙停顿了一下，表情呆滞，装作在通讯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干这事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都说熟能生巧，以后说不定他就能像太平天国的东王杨秀清那样动不动就“鹅鹅鹅哦哦哦”一番跳大神，然后假扮天父发号施令。 片刻之后，马沙说：“泰斗大人目前没有需求。你们可能误会了，泰斗大人并没有坐地起价的意思，对于他而言，现在的世界是个新奇的世界，他现在还在兴致勃勃的了解1900年到现在这一百年间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马沙这样说，一方面是继续吊胃口，让对面着急，他的精神分析能力已经读到了对方内心的焦虑，所以他判断对方真的很需要这个禁魔能力的帮助。 另一方面，马沙在继续完善泰斗的人设。现在泰斗大人频繁登场，光今天一天，“他”就借由马沙接触了江城路和眼前这位两拨科学怪人了。 如果有人统合了情报，发现了泰斗大人的频繁出面，对这个情报统合者来说，泰斗的神秘性必定大大减弱。为此需要一个清晰的人设，来让这个可能存在的情报统合者继续认为泰斗大人是真实存在的强大人物。 统一的人设也会让今后的行动变得更方便。 和江城路接触的时候，泰斗大人表现出了对洛伦兹学派的植入物的强烈兴趣，那么这里就呼应这个设定，把泰斗大人设置成好奇心旺盛、又离开现世许久的古代人。 李哥咬了咬嘴唇，这个小动作让马沙确信他确实很急。 ——为什么？因为来福快要被折磨死了？ 虽然马沙觉得来福对自己有恩，这时候他挺想白给然后跟着这帮人去救人的，但是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突然白给实在太不正常了。 他只能让事情继续沿着现在的路线向下发展。 所以他摆出高冷的表情，等着李哥开口。 “我们可以给泰斗大人提供他感兴趣的领域的情报。”李哥说。 马沙：“我也可以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是吧，实际上我已经为泰斗大人上网查了很多资料了。” “我可以提供网络上没有的情报，不，我可以提供你提供不了的信息、情报、资源甚至实物。” 马沙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说说看，大人正在听。” ——我要的就是我自己获取不了的信息、情报和资源，来，把你们的购物清单给我拿出来！ 李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女人，随后问马沙：“不知道泰斗大人现在对哪个方面最感兴趣？” “everything（一切）。”马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英文说，可能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样对塑造泰斗的形象有好处？ “everything”他重复了一遍。 108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四更） 这个时候，李哥李祥和正和房间里的其他人心灵通讯。 绰号黑旋风的大块头在心灵通讯里嚷嚷：“我不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他表现得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17岁孩子，这让我很慌，一个弗洛伊德学派如果表现得很没有城府很稚嫩，那他一定有所图谋。这些狗娘养的不可能没有城府，不可能稚嫩。” “你这是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通讯中唯一的女性殷心净说道，“他只是个学徒级弗洛伊德学派，而且他刚刚使用植入物还不到半个月，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活着晋升。” “你又怎么确定他还活着？可能他现在只是虚爆产生的怪物，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有虚爆之后还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了好几年的怪物。” “那只是都市传说，从没有人拿出真的证据。” 黑旋风没有放弃，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也许我们就是第一批能拿出证据的幸运儿。我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绝对不会！他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信！” “可是，”李祥和介入两人的争论，“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是那位泰斗接管了整个交流，不是吗？你可以不信弗洛伊德学派的人说的每一个字，但是，你知道的，我们需要那个禁魔领域，不然我们会为拯救来福付出巨大的代价。 “来福能坚持到现在没有泄漏我们的秘密，已经很不简单了，但是如果我们再想不到能在不付出太大牺牲的情况下救他出来的计划，我们就得继续转移，甚至暂时停止活动，以躲避猎魔人的追捕。” “我们已经转移过一次了……” “那并不够！来福只要招供，猎魔人就有办法继续追踪我们，就算抓不到我们这些核心成员，我们这个组织还有那么多外围成员，肯定会有很多人落网的。 “而且，我们欠来福很多人情，对他见死不救，会让那些对我们伸出过援手、赞同我们理念的普通魔法师们心寒的。 “我们需要那个禁魔领域。” 李祥和在说服黑旋风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马沙，表面上看，他正在思考该如何回应马沙的“everything”。 ** 但是马沙看出来他们在通讯了。 眼前三人的神态动作变化都不多，但是，不多不等于没有。 弗洛伊德学派的精神分析能力，正是通过这些表情神态动作的细微变化，来判读对方心理变化的技能。 这种判读，随着马沙和他们接触时间的增加，准确度会逐渐提高。 除了接触时间，双方互动的频率和烈度也会提高准确度。 马沙刚刚那一番卖力表演，且不说演得怎么样，增加互动强度的目的是达到了。 所以马沙看得出来眼前三人在进行通讯，而且明显在争吵着什么。 ——难道，旁边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大叔，不是安排好的黑脸，他是真的讨厌弗洛伊德学派，所以在让另外两人不要相信我？ ——难道有弗洛伊德学派的师兄已经玩弄过这脸黑老兄一回了？ ——也可能是师姐。 ——我要留个心眼，万一观察到这家伙身边出现疑似同门的家伙，必须立刻远离他。 虽然知道这大块头在拼命让另外两人不要相信自己，但马沙一点都不慌。所有的迹象表明，另外两人对马沙的警戒心已经比刚刚开始的时候降低了许多。 ——而且，他们需要我的禁魔宣言。 所以马沙淡定的等着。 ——他们现在大概觉得我已经某种程度上被泰斗控制，成了泰斗的传声筒。 ——这样认为也没错，因为我就是泰斗哒。 马沙其实有点想对方使用测谎法术，这样他说不定能利用信息不对等，把这些人忽悠得更彻底一点。 不过，当面使用测谎法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对方应该不会在有求于马沙——背后的泰斗——的时候这样做。 虽然有偷偷藏起来用测谎法术的可能性，但是马沙现在感觉不到还有第四个人的关注。 当然，也有可能是马沙现阶段的反侦察能力还察觉不到的家伙在用测谎，所以马沙仍然会注意接下来尽可能的“说真话”。 终于，李哥开口了：“我们可以提供一份名单，上面是这座城市，乃至整个海州的地下交易商的名字和常见的交易场所。” 马沙正要开口了，李哥又抢白道：“这只是为了彰显我们的诚意！我们还可以提供更多的情报，从海州的军事调动，到李大人姨太太的出轨记录，我们都能提供。” 马沙：“你又搞错了一件事。这些事情泰斗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那些真正有趣、意义非凡的事情。重点是有趣。” ** 李祥和听见殷心静在通讯频道里说：“泰斗是怪人中的怪人，他们不关心世俗事物，你应该说点和科学有关的东西，和魔法有关的也行。” 李祥和在殷心静的提醒下，迅速转换思路：“我们这里有好几位大法师新开发的独创魔法的信息！我们这里还时不时会得到某些教授级即将进行实验的消息！如果我们主动去刺探的话，甚至可以掌握实验的准确时间和地点，甚至部分实验内容！” ** 马沙心里赞叹，这谍报能力听起来不错，不愧是能从厂卫局那边获得情报的组织。 这样想的同时，马沙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位厂卫局的太监的身影，那个宋公公应该是个厉害人物，能从他手底下得到情报，果然不简单。 现在谈话的方向转向马沙需要的方向，于是马沙决定主动推一把。 “这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泰斗大人说，他连最近这一百年，都多了什么学派都还不清楚呢，你们就算刺探到了某个教授要进行实验的消息，他也不一定懂这个实验是要做什么。” 李哥愣了一下，随后马上说：“我们可以提供最近百年诞生的新学派的资料情报！” 马沙突然身体前倾，手拍在桌上，这个时候他演技全开，散发出不可一世的气场：“你们又怎么确定，你们真的了解那些学派？你们是在故意引人发笑吗？” 马沙突然散发气场，效果好得惊人，他自己都没想到。 李哥一时间竟然没有能接上话。 马沙恢复坐姿，用和缓的口吻说：“把1900年后诞生的学派的植入物，每样弄一个过来，泰斗大人自然会自己研究。” 这里，马沙有个口吻变化，刚刚他拍桌的时候，用的就是泰斗的口吻，现在又切换成了第三人转述口吻。 这个切换无比的自然，但细心的人一定会注意到。 马沙相信，对方肯定足够细心。 李哥沉默了几秒，回答道：“这恐怕很难，植入物的流通量本来就很稀少，中级开始就基本没有成品流通。真要弄的话，大部分都只能找对应学派的怪人定制。” 马沙两手一摊：“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109 泰斗大人的算计（一更） 李哥看着马沙：“我们可以想办法，但是我们现在就需要借用泰斗大人的能力。” ——现在？也对，他们肯定想尽快把来福救回来。 马沙：“‘可以想办法’听起来可不像是一个承诺啊。” “1900年后才出现的学派本来就不多，你的弗洛伊德学派已经算是比较年轻的学派了。”李哥也不掩饰自己的无奈，可能是觉得这种无奈的表情有助于说服泰斗吧，“除了弗洛伊德学派，剩下1900年后诞生的新学派植入物都相当的难弄。” 马沙想了想，比照地球的情况，1900年后出现的重大科学发现，尤其是物理方面的重大发现，都能和量子力学扯上点关系。 说不准这些东西就全都被归入量子力学的范畴，在马沙的本职学派里了。 1900年后的其他重大进步，可能也都被划进了已有的学派。 比如微生物学方面的进步，可能都属于巴斯德学派。基因工程方面的成就，可能都被算进达尔文学派。 这样一对比，1900年后没有几个新学派倒也可以理解。 不过，这个世界有弗兰肯斯坦学派这种对应地球科幻小说的学派，那说不定1900年后会诞生诸如艾萨克阿西莫夫这样的学派。 马沙对1900年后到底诞生了什么学派很感兴趣，实际上，他对自己不知道的学派都很感兴趣。 他开始盘算怎么样旁敲侧击能让面前的红衣李哥多介绍一点这些学派的事情。 李哥看马沙不说话，斟酌了一下又开口道：“另外，新学派的入门门槛比较高，也导致了新学派的怪人数量本来就少，他们还特别容易……容易失控，出问题。” ——嗯，这样啊，这也和地球那边的情况相对应。 在地球，马沙很小的时候，就看过一本讲相对论的科普书，讲的是在一个光速只有20公里每小时的世界旅行的故事，以此来科普相对论。 这本书成功的让马沙感觉相对论不是特别难。 后来马沙的四叔在装修新房子的时候买了一套叫“第一推动丛书”的书填充书架。这套书里面包括了霍金的时间简史等和量子物理学有关的科普著作，马沙读起来就开始觉得有难度了。 顺带一提，这套书四叔一家翻都没翻过，马沙每次去四叔家都会偷一本回来，看完再放回去，从没被发现过。这么多年恐怕只有马沙把这套书看完了。 再比如说同样是杨振宁的理论，杨振宁获得诺贝尔奖的宇称不守恒理论，马沙一下子就明白在讲什么，而同样是杨振宁参与提出的杨-米尔斯场论他就一知半解了。 科学怪人们的学派恐怕也是如此，越是新学派门槛越高，然后学派内的怪人越容易脑袋发疯然后虚爆。 马沙等着李哥继续说。 李哥显然在等着马沙开口，于是沉默就降临了。 马沙对沉默无所谓，反正这沉默只会给对方增添压力。 顺便，沉默中对峙也是一种“互动”，马沙的精神分析的效果仍然在提升。 不过感觉上，精神分析的效果好像已经到了一个上限，马沙能得到的新信息越来越少。 ——恐怕要提升我的位阶，才能进一步提升精神分析的效果了。 终于，李哥再次主动打破僵局：“我们……和一位玛丽居里学派的副教授有一定的联系。” ——玛丽居里！居里夫人的学派！ ——这个学派的绝技，怕是铀光波动拳哦！ ——泰斗是不是能扔沙皇核弹？ 李哥停顿下来，看着马沙。 马沙：“继续说，大人在听。” “我们可以请求他制作植入物，但是，玛丽居里学派的植入物需要的材料非常珍贵，且不说那些作为辅料的放射性矿石，光是作为主料的十级概念核，就必须得猎杀珍兽或者炼化某个大法师才能得到，要不然就得从珍惜度癸的珍宝中拆出来。” 马沙整个人都惊了。 ——哇，我正想找人问九级概念核是什么玩意儿呢，你这就免费告诉我了？ ——十级概念核，对应癸级珍宝？记得天干里面，癸就是十的对应来着？ ——那九级概念核，可以从……我看看啊，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所以九级概念核可以从壬级珍宝拆出来？ 想到这马沙产生了一个新的疑惑。 ——癸级珍宝又是什么等级的珍宝啊？ ——这我穿越到现在，第一次听说这个珍宝划分体系啊。 ——我看小姑娘偷来的宝物清单里，也没注明宝物等级啊。 马沙正疑惑呢，那大块头一脸不屑的开口了：“小侯爷，你这一身宝贝，也就只有那个手机估计超过癸级了，看来侯爷家果然是初代豪门，底蕴不足啊。” 马沙一瞬间很想谢谢这个大块头，没他这个说明，自己还得在这瞎猜上一段时间呢。 马沙拿出从三叔那里得来的手机，问：“我这手机里面有麒麟的鳞片，这个算几级概念核？” “那要看是哪个部位的鳞片了，护心鳞算丙级，普通的鳞片应该也就庚或者辛级吧。” ——好吧，看来以后我还得去猎杀各种珍兽，然后剥素材。 马沙这样想，耳朵产生了幻听，仿佛听见了《怪物猎人》系列的那首著名的bgm《英雄之证》。 李哥问：“您现在明白，要提供1900年后建立的学派的植入物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了吧？不过我们保证，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满足泰斗大人的需求，但这需要时间和精力。可我们现在非常急迫的想要救出我们的协助者来福。 “如果不能马上实施救援，我们就得全面转移，这会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而且会导致我们和所有情报来源暂时性的失去联系，我们的协助者也会为了自保暂停对我们的协助。 “到时候泰斗大人只怕要花更多时间来获得各种植入物了。” 李哥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是弗洛伊德学派的，你应该看得出来我说这话是否诚恳吧？” 马沙明白了，前面用“您”的部分，是说给泰斗听的，这里用你的部分，是说给他马沙听的。 ——而且，还想套我话？ 马沙果断坚持自己的人设：“我看不出来，我只是个学徒级弗洛伊德学派，哪儿有这本事。” 李哥耸肩，又说：“我想说的都说完了，请泰斗大人决断吧。” 马沙：“泰斗大人要考虑考虑。” 说完，他就考虑起来了。 ——感觉，这里不接这个任务，就没法利用这些人了。 ——接了的话，厂卫局肯定回头就直接上马家抓我来。 ——真要接，就必须得这样：先把这个组织的一个人拉上进取号，这样我可以用他做跳板施展禁魔。 ——然后，让这些人把行动时间定在一个我本人会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时候。 ——我看四叔的追悼会什么的就不错。一堆来宾都看到我杵在家属席上睡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追悼会举行的同时这伙人去劫狱救来福，我用投影发动能力帮他们。 ——嗯，这个计划好。下面的问题就是，怎么样让这帮人同意按我的计划来了。 110 上贼船（二更） 马沙倒是不担心不能把人拉上船的问题。 在自己妹妹身上的测试可能没效果，那是因为那个实验太简陋了，光的双缝干涉实验和单电子电子束双缝干涉实验是两个不同档次的玩意儿，不可一概而论。 而且小姑娘也不是科学怪人，肯定缺乏大多数科学常识——好吧，马沙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那些还算不算常识。 眼前这些科学怪人，他们多半有办法进行真正的双缝干涉实验，而真正的双缝干涉实验能让人接入进取号，这点马沙已经确认过了。 所以马沙并不担心拉人这个环节。就算眼前这些不想探索世界的真理只想平静生活的科学怪人们因为操作不当等问题试验失败，马沙也可以指导他们重复做，直到成功为止。 关键还是让这些人接受自己的安排，按照指示来。 马沙：“泰斗大人同意借出自己的能力，但因为你们给的保证过于不可靠，所以在行动前你们必须进行一个特别的实验。另外，行动在实施时间上，必须由泰斗大人指定。” 李哥皱着眉头：“我们希望今晚就行动……正好你也带了那么多道具过来不是吗？” “然后呢？暴露我参加行动这件事，让厂卫局为我是问？” “我们可以把你藏起来，我们有这样的能力。” “可泰斗大人的大计划就会被打乱！”马沙提高了音量，“现在的你们，根本支付不起足够的代价，来弥补泰斗大人的计划被打乱造成的损失！要借用泰斗的力量，就必须答应这两个条件。” 马沙的强硬态势，好想让李哥很为难。 但马沙一点也不想改变现在的态度，因为他判断自己现在的做法，还没有触及李哥的底线。 终于，李哥开口了：“泰斗大人可以指定行动的时间，但是不能插手我们的行动计划。” “没问题。”马沙点头，“但是记住，泰斗大人提了两个要求，这两个要求都必须被满足，否则免谈。” 李哥和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叹了口气：“我要先知道实验内容，才能决定是否接受。” 马沙装作和泰斗沟通，表情呆滞——他真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装模作样一通后，马沙回答道：“可以！我这就给你们讲解实验内容。首先，我需要知道，你们知道电子是什么吗？” 李哥点头：“当然，我们组织里洛伦兹学派和法拉第学派都不少。” “很好。”接下来，马沙详细的讲解了用单电子电子束进行双缝干涉实验的步骤。 没想到马沙说完，是那个大块头先开口：“这实验不是扯蛋吗？发光屏幕上肯定是两条电子撞击形成的光点汇聚成的光带。” 马沙很满意，这伙人真的懂这些，看来把他们中的一个拉上进取号的几率很大。 “请完成这个实验，记得每一步都要严格按照泰斗规定的步骤来。完成这个实验之后，泰斗会亲自告诉你们这个实验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无论成败，他都将嘉奖你们，奖品是来自古代的、前所未有的知识。” 马沙说完就后悔了，这伙人和江城路不一样，这伙人只想平静的生活，对未知的求知欲没有那么强，提供知识这个嘉奖，也许对人家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果不其然，李哥说：“我们对前所未有的知识不感兴趣。我们不想再接近世界之理了。泰斗大人不必担心，没有这些‘奖励’我们也会好好的完成实验的，毕竟这关系到营救来福。” ——还好，没有引发更激烈的反应。 马沙悄悄松了口气，随后他继续扮演“泰斗大人的传声筒”这个形象。 “那么，今天就到为止，想要快点去救来福的话，我劝你们今晚就完成泰斗大人指定的实验。” ——这样我今晚就能知道靠做双缝干涉实验到底能不能进入进取号。 ——然后明天让小姑娘去偷听一下追悼会的时间，给他们下达指示，完美。 李哥叹了口气：“好，我们今晚会完成实验。不过我想确认一句，这个实验有危险吗？” 马沙读取了他内心的期望，点头道：“有。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危险的探索行动。” 其实最大的危险就是被拉上进取号然后直面世界之理，但因为马沙在，所以这个危险已经不存在了。 但是李哥希望听到的是有危险，这反应了他内心的某种需求——至于是哪一种需求，马沙现在的能力还分析不出来。 反正他有这个需求。 于是马沙就顺应了他的需求，回答有危险。 弗洛伊德学派见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 不过这样居然也能获得信任度的提升，马沙觉得有点迷惑。 ——估计信任度是个非常宽泛的指标，泛指一个人对我的态度。 李哥继续问马沙：“那我们应该把行动定在什么时候呢？” 马沙：“这个要等我确定我家四叔的追悼会的时间，泰斗大人的目标，是让我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一旦确定，我应该用什么方法来通知你们？” 李哥略微沉思，回答道：“继续拖延的话，我们就得放弃这个据点了，不知道厂卫局会不会明天就找上门来。特别是我们今晚在这里进行实验，有可能走漏风声或者触发猎魔人的嗅探装置。 “所以你再来这里也找不到我们，这样吧，你明天中午之前确定好追悼会的时间，我们中午和你进行心灵通讯，你必须保证自己处在没有被屏蔽心灵通讯的地方。 “如果明天心灵通讯失败，联络不到你，我们就会放弃这次合作，采用新计划。” 马沙点头：“可以，很合理。你们可以开始记录我的灵魂特征了。” 马沙穿越不到半个月，但还是具备了一定程度的这个世界的常识，他知道精准心灵通讯需要灵魂特征。 ——说起来，杜梅岚的小丫鬟绿宝石，直接就定位了我的灵魂进行通讯，说明她以前就这样干过？ 马沙寻思的同时，一直站在李哥身后的女人开始施法。 片刻之后，女人对李哥点点头：“记录完成。” 李哥站起来对马沙伸出手，马沙见状，赶忙站起来握住李哥的手。 “对了，您全名叫什么？”马沙问。 李哥：“李祥和。” ——李祥和……这个谐音怎么回事？你看人家姜承録就叫原名，不对，也可能是同音不同字。 马沙：“我叫马沙，你们已经知道了。泰斗大人说，你们可以叫他尼摩船长。” 111 不，迪士尼，我不是，我没有（三更） 马沙这边刚离开李祥和的巢穴回家，远在“这个”地球另一端的弗朗索瓦共和国，欧罗巴的教授们齐聚一堂。 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他们并没有在弗洛索瓦共和国的任何一个地方聚会，只是聚会发起人、提供了作为聚会地点的半位面的尼尔霍德教授是个弗朗索瓦人。 巨大的扇形阶梯教室里，坐满了受邀参加会议的教授和他们的得意门生。 因为来的学派很多，顺理成章的互相之间存在理论冲突的学派也很多，所以大厅内的气氛稍微有些剑拔弩张。 不过科学怪人之间有理论冲突的学派互相打起来容易诱发虚爆，而虚爆的独特特性，让所有人都不敢赌自己一定能从虚爆中解脱出来。 于是整个大厅尽管气氛很紧张，但终归还是没打起来。 如果马沙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评价说这很像冷战时期的“那个”地球。 当然了，有对立学派，就会有互相之间十分友好的盟友学派，这些学派的教授们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交流着最新的进展。 尼尔霍德站在扇形阶梯教室的门口，看着邀请名单。 全部22名教授已经到齐，分属13个学派。现在只剩下一位贵客还没有抵达。 正当尼尔霍德打算询问一下那位贵客现在到了哪里，站在门口的负责通报的尼尔霍德的门生大声宣布：“刘卡斯学派衣钵的传承者、公平公正的仲裁者、不可言说的奇特科学的传达者、舌战群英者、伟大尊贵的导师卢修斯·伯尔伯丁阁下到！” 阶梯坐席上一片哗然，当即就有教授拍案而起：“我抗议！这个伪科学传播者怎么跑来了！” “冷静，西西佛斯。”尼尔霍德朗声道，“这次会议就是这么重要，要不是所有的泰斗阁下都隐姓埋名中我联络不到，这场会议本该有一位泰斗驾临。” “你早说啊，我可以联络我母亲。” “得了吧，艾芙，你母亲来了，我们所有人离开这个阶梯教室的时候都会患上白化病。” “我还是反对伯尔伯丁来主持会议！他那个学派所有的理论和我们都不相容，不是他的学派的人，甚至无法用实验再现他的理论，这也能算科学吗？” 就在这时候，大门口传来一声冷笑：“格里夫，这个房间里，唯独你不能这么说我吧？你们弗兰肯斯坦学派的理论，不也不能由其他学派的人再现吗？” 一名老人踩着自己的话语声，走进了扇形阶梯教室。 他全身的皮肤都皱巴巴的，让人感觉他原本可能是个身高三米的巨汉，缩水成了现在的样子，不然皮肤不可能有如此多的褶皱。 老人的双眼眼白很多，瞳孔已经缩小到仿佛针眼一般，但那细小的针眼里闪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辉。 这宛如套着不合身皮囊的骷髅兵一般的造型，换一般人早吓得魂飞魄散了。 事实上在场位阶比较低的人——主要是教授们带来的学生——已经被这幅模样惊到。 不少人甚至第一反应以为这又是达尔文学派或者弗兰肯斯坦学派弄出来的怪胎。 但是教授们都见多识广，他们当中不少都见过自家学派的导师阶，知道导师阶很多都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类，什么怪模怪样都有。 实际上，在场的教授们也只是外表看起来还比较像人类罢了，皮下面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这很正常。 这是接触世界之理、追寻世界的真相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被伯尔伯丁直接点名的格里夫教授哼了一声：“弗兰肯斯坦学派可是历史悠久的学派，我们正在和达尔文学派、巴斯德学派共同努力，准备将我们学派的理论纳入到统一的大生物学理论体系中去。我们和你们这种伪科学是不同的！” “是嘛。”伯尔伯丁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缓缓走上讲台，在讲台侧面的议长席就坐，然后看了眼尼尔霍德，“人到齐了吧？哼哼哼，那就开始吧，我想大家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个新学派的情报了。” 格里夫冷笑道：“希望不是又一个伪科学学派！” “至少应该像亚里士多德学派那样，能反应部分的真实。”牛顿-伽利略学派的查林杰教授跟了一句。 “你说什么！”亚里士多德学派的欧里庇得斯拍案而起。 伯尔伯丁一抬手，扔出一道光。准确的说，是扔出一个发光的棒棒，那棒棒旋转着飞出去，从欧里庇得斯身边擦过，在扇形阶梯教室后方的墙壁上留下一道火红的划痕后，转弯返回，又从查林杰教授身边掠过。 最后，光棒棒回到了伯尔伯丁手上，一下子消失不见。 两名教授都闭上了嘴。他们刚刚被光棒棒擦过的衣服上都留下了焦黑的痕迹，但是没人在意这点。 “行了吧，既然大家都互相看不顺眼，早点完事不好吗？在这里打起来，只会让那些魔法师们看笑话。”伯尔伯丁说。 查林杰和欧里庇得斯互相瞪了一眼，一起坐下。 伯尔伯丁看了眼尼尔霍德：“好了，让那位……呃，比埃尔上来吧。” “皮埃尔，皮埃尔·阿龙纳斯。”尼尔霍德不动声色的纠正了伯尔伯丁的发音，然后回头对自己的门生使了个眼色。 于是刚刚伯尔伯丁进来的主门旁边，一扇小门打开了，在小门外等候多时的皮埃尔·阿龙纳斯进入了扇形阶梯教室，他看了眼阶梯席，又看了眼坐在讲台侧面的伯尔伯丁，咽了口口水。 尼尔霍德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龙纳斯走上讲台，站在讲桌后面，环视整个扇形阶梯教室。 “各位尊敬的教授先生，还有导师阁下，我是皮埃尔·阿龙纳斯，法拉第学派的讲师阶，我在前天，因缘际会之下，见到了开创了全新学派的泰斗，尼摩船长。” 达尔文学派的古丁教授立刻问道：“你说船长？他的学科和海洋有关吗？他也会制造巨型海兽？” 皮埃尔·阿龙纳斯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船在哪儿航行。” “谎言！”有教授拍桌大喊，“我的测谎眼镜告诉我，这是谎言！” “相信我，这是为诸位好！如果你们要占卜，请不要占卜他的船在哪儿，或者类似的问题，请你们占卜‘如果占卜尼摩船长的秘密是否会有危险’，相信我！” 有测谎眼镜的教授沉默了，因为皮埃尔这一句是真话。 “我不能透露太多的信息，因为他对我下达了封口令，你们也不会希望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的，相信我！”皮埃尔再次以“相信我”作结。 这一次，没人质疑。 112 群情激昂（四更） 弗兰肯斯坦学派的格里夫开口问道：“我看过你提交的简报，你说你因为一个新的实验，才经过‘奇妙的因缘际会’见到了这位泰斗。这看起来就像个典型的学术骗子的说辞。” 皮埃尔一点不慌，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质问了，他的应对很简单，实话实说就好了。 “我这样报告，是因为我真的搞不懂尼摩船长阁下是怎么做到的，我的学生的供词表明，我并没有离开原地，只是昏倒。但是我又确实出现在了尼摩船长的船上。” “哼，又是一个伪科学学派！”西西弗斯教授断言道。 “西西弗斯教授，我认为不完全了解一件事就下定论，违反科学精神。”尼尔霍德教授朗声提醒道。 说完他示意皮埃尔继续讲述。 “我在实验之后，经由我现在还无法理清原理的过程，来到了尼摩船长的船上，我处于即将虚爆，或许是已经开始虚爆的状态，但是尼摩船长拯救了我，终止了虚爆。” 有人惊呼：“他停止了虚爆？在没有杀死你的情况下停止了虚爆？” “是的。”皮埃尔·阿龙纳斯昂首挺胸，看起来不惧任何质疑，“尼摩船长终止了我的失控，停止了虚爆，却没有杀死我。我也不明白他如何做到的。” 台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在和旁边的人交谈，而且每个人看起来都相当的亢奋。 艾芙教授举起手，但不等皮埃尔示意就大声问道：“这是否表示，这位泰斗的门生，很可能可以为所有的实验提供保险？” “我不知道。”皮埃尔·阿龙纳斯继续如实回答，“我不明白他如何停止虚爆，不知道这能力有什么限制或者副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试图回答您的问题，那是对科学、也是对您的不敬。” 牛顿-伽利略学派的查林杰教授大声说：“你在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呢，艾芙，这么厉害的力量，就算存在，那也很可能是导师甚至泰斗才能使用的力量，你难道想让这位新泰斗挨个跑试验场为我们的实验保驾护航吗？” “可如果这是讲师阶就有的能力，那就可以每次有可能诱发虚爆的危险实验就聘请一位新学派的讲师过来不是吗？”艾芙反驳，“这能大大减少伤亡。” 这话立刻引起一片反对声。 “怎么可能是讲师阶就有的能力。” “那这个学派要翻天了！” “艾芙，你是不是被讲师的总体数量蒙蔽了双眼？讲师阶少，是因为我们人少，放到魔法师那边，讲师也就是个小队长级别的存在！” “我们学派的讲师阶，甚至拿不到洛伦兹波纹疾走这个关键能力，想必新学派也是一样。” “这一定是高位阶甚至超位阶的能力啦。” 众人七嘴八舌的反驳着，这也是科学怪人们开会的常态，这些疯子谁都不服谁，谁都敢顶撞。 哪怕是导师位阶也只能暂时让他们闭嘴。 伯尔伯丁在讲台上拿着小锤子敲着桌板，大喊：“order！（肃静）orrrrrder！” 终于，科学怪人们安静下来。 然后马上有人对皮埃尔提问：“你到底做了什么实验？” “我不能说，因为尼摩船长大人对我下了封口令，我奉劝各位就算通过其他渠道获得了我实验的内容，也不要实验。我认为，很有可能任何人只要进行实验，就会被尼摩船长注意到。” 刚刚安静下来的阶梯教室立刻又一片哗然。 “这什么神棍？” “让我想起最近在魔法师们当中开始传播的一神教中对神的描述。” “怎么会有这么胡扯蛋的事情。” “你做一下实验不就知道了？” “哼，我会做的，我当然会做的！但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实验。” 伯尔伯丁再次开始敲锤子：“order！” 尼尔霍德：“导师阁下，我作为主办人，是弗朗索瓦共和国人，您能不能不要用伊格利斯语？” 伯尔伯丁看了尼尔霍德一眼，继续：“order!” 终于，阶梯教室再次恢复了安静。 皮埃尔不等教授们继续提问，就自己说下去：“而且我确认了，这位泰斗，已经能以我为媒介投射他的力量。我在逃脱弗朗索瓦共和国首都警察的追捕的时候，他用那力量威慑了警察，我才顺利逃脱。” 教授们又一次——没错又一次——哗然了！ 格里夫直接站起来，这位弗兰肯斯坦学派的教授站起来以后有接近三米高，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仿佛高达模型的齿轮关节那样的咔哒咔哒的清脆声响。 他指着皮埃尔：“你是说，那一位尼摩船长现在能看到这里的情况？”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说。”皮埃尔镇定自若的回复，但是弗兰肯斯坦学派的怪人站起来之后释放的威压实在过于强烈，让他小腿肚子不住的抽搐。 又有人喊：“既然那位在看，那事情就简单了，让他展示一下能力不就完了？” “对啊，让他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如果他确实能做到那种神乎其技的事情，自然没有人再去自讨苦吃，重复这位……这位什么鬼先生的实验了。”查林杰教授的大声说。 他的话得到了全场的赞同，许多人一起高呼：“展示一下！展示一下！” 亚里士多德学派的欧里庇得斯也站起来：“我很少赞同查林杰爵士的话，但是这次他说得对，我们是科学家，不是神棍。如果那位尼摩船长不能向我们展示他的能力，我们只能认定皮埃尔你说谎了。你肯定利用了什么手段，绕过了那谁的测谎镜片。” 这又引发了一片赞同声。 皮埃尔·阿龙纳斯脑门开始出汗了。 “你们可以去查吕德斯堡警察局的记录……” “我们是科学家，科学讲究眼见为实！既然尼摩船长能在你危急的时候救你，那就能在现在出手，拯救你的信誉，阿龙纳斯先生。” 皮埃尔·阿龙纳斯看了眼尼尔霍德。 尼尔霍德开口道：“你就麻烦一下那位尼摩船长吧，泰斗大人这种气度应该还是有的。” 皮埃尔皱着眉头：“可问题是，我根本没有办法联络他啊。” “你不是说，他能感知到你吗？那他一定对你的境况非常清楚才是！”艾芙女士也站起来了。 话音未落，会场上突然有人大喊：“lair！（骗子）” 全场短暂的安静之后，大家纷纷开始高喊：“骗子！骗子！” 113 沙，队危，速回（一更） 尼尔霍德看着群情激昂的众人，微微偏头，用深藏在他体内的小装置询问：“是你想要的局面了。” 那边在短暂的沉默后说：“还不够。如果皮埃尔真的是因为意外，才和那位产生联系，这种场面，他不会出手的。因为阿龙纳斯先生的名誉，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我再加把火？” “不，伯尔伯丁会做的。” 话音未落，伯尔伯丁从位置上站起来了，他使用了能力，让声音变得震耳欲聋：“肃静！都坐下！” 在耳膜遭到严重摧残之后，众人安静下来。 虽说科学怪人们在讨论问题的时候头都很铁，经常不管双方位阶就硬怼，但是一名导师还是有它该有的份量。 而且，除了22位教授之外，他们带来的学生和助手们中不少已经被伯尔伯丁的能力镇住，张开嘴巴也发不出声音。 群体锁喉，这是伯尔伯丁所属的刘卡斯学派的标志性技能的群体版，不过效果比较弱，并不能真的阻断呼吸。 另外科学怪人中有一部分到了特定位阶就不需要呼吸了。 整个阶梯教室终于安静下来后，伯尔伯丁转头看着同在讲台上的皮埃尔·阿龙纳斯。 “我所属的学派，名声一直不太好，你知道为什么吗，阿龙纳斯先生？” 他问，那满是褶子的老脸上浮现出充满邪恶意味的笑容，而他那细小又发着光芒的瞳孔，更加加剧了这种邪恶的观感。 皮埃尔·阿龙纳斯咽了口口水。 “因为……你们喜欢锁喉？”他回应。 伯尔伯丁发出嘎嘎的大笑声：“没错！不过那只是原因之一，更大的原因是，我们很没有耐心，而且喜欢惩罚那些浪费我们时间的人。阿龙纳斯先生，你在浪费我的时间。我专程前来，不是来听你说你的白日梦的。” “可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可以测谎！” “我们当然可以测谎，不管你用了什么样的反测谎手段，我想尼尔霍德教授都有办法突破他，确认你说的话的真实性。但是，我有个更加直接的办法，更简洁。 “我们学派，不用摆弄复杂的数学，但是我一直听那些要和数学打交道的家伙们说……”伯尔伯丁看了眼讲台下面的教授们，目光掠过牛顿-伽利略学派的查林杰、巴贝奇学派的朗道尔两位教授，“他们说数学是美丽的，因为他会用最简洁的语句来描述世界。 “看来简洁是件好事，对吧？所以，让我们来简洁的处理这件事。让你的泰斗先生，尼摩船长，展示一下他的能力，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你。你应该算是他的朋友吧？他应该不会坐视朋友就这么死去吧？” 下面查林杰大声喊：“虽然我们都是疯子，但这也太疯狂了。” “闭嘴查林杰，我们是理性的代表，只是我们不顾忌世俗观念，才会让那些俗人觉得我们是疯子！”欧里庇得斯立刻反驳。 伯尔伯丁抬起手，一道闪电命中了天花板上的吊灯，让整个房间的灯都剧烈的闪烁起来。 查林杰和欧里庇得斯闭上了嘴。 伯尔伯丁看着皮埃尔·阿龙纳斯：“我就是这样的疯子，呵呵呵，正常人到了导师，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尼摩船长恐怕也很清楚这点。我数十声，如果他没有出手，你就要身首异处。” 皮埃尔·阿龙纳斯表面上看还很镇定，但是他的裤管在抖动。 伯尔伯丁目光下垂，看了眼他的裤管，笑道：“你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上台前会紧张对吧？就算演讲非常成功，腿肚子也会抽动不已，下台之后还会胃痛。我知道，我很清楚，我们这样的人，越是紧张，发挥越好。 “所以，像往常一样把内心的紧张，转化为动力，去祈求尼摩船长如何？” 话音落下的同时，伯尔伯丁右手上一条闪亮的日光灯管长了出来。 灵能剑，刘卡斯学派的另一个标志性技能。 伯尔伯丁手持灵能剑，一步一步的走向皮埃尔·阿龙纳斯。 他并没有倒数计时。 他通过缓慢的、很符合他老人身份的步伐，默默的向皮埃尔·阿龙纳斯施压。 “哦，对了，”在马上要进入剑的攻击范围时，他停下脚步，再次开口，“可能只有你一个份量不够，我喜欢做事彻底一些，如果你死在这个讲台上，我会把你的学生们都送去那个世界见你。 “我记得，你的学生里还有个很漂亮的姑娘，叫……贝尔？贝拉？啊，叫贝蒂，想起来了。” 皮埃尔大喊：“不！” “yes，你们会在那个世界团聚，我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反正我是个邪恶的、恶贯满盈的老疯子，我根本不会在乎的。”伯尔伯丁笑起来，仿佛他刚刚说的是一句自嘲。 但是并没有任何人认为那是自嘲。 陈述事实并不能被称作自嘲。 伯尔伯丁停在皮埃尔·阿龙纳斯面前，转动他那被松垮垮的皮肤都搞得看不分明的脖子，用那双可怖的眼睛环视整个阶梯教室。 “有人要阻止我吗？”他问，“我给你们时间请示你们的老板。如果没有老板，或者自己就是老板，当我没说。” 尼尔霍德当真请示道：“要阻止吗？” “没有必要。如果尼摩船长真能通过皮埃尔看到这边的情况，他死了对我们比较好。保一下他的学生就是了。” “是。”尼尔霍德应道。 伯尔伯丁再次环视整个阶梯教室。 “看来没人阻止，泰斗大人也没有要展现一下力量的意思。真可惜啊，我会为此而悲伤的。” 伯尔伯丁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灵能剑。 ** 时间稍微往回推一点。 马沙回到家，和一起回来的三弟道了别，回到了20层的客房。 一进卧室，他就看见马小美穿着带熊猫兜帽的可爱睡衣，坐在他的大床上。 马沙上前，二话不说拎起小姑娘就往电梯间走。 “等一下！”小姑娘大喊，“我是来报告今天晚上听到的情报的！” “明天再说！”马沙毫不客气的回应，拎着小姑娘到了电梯间，按下按钮。 没想到电梯居然还停在20楼，马上电梯门就开了。 马沙把小姑娘扔进电梯，然后直接把锁楼层的按钮拍下去。 于是电梯门强行关闭了，任凭小姑娘在电梯里狂按开门键也没用。 马沙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回到卧室，脱了衣服准备洗澡。 当他走进浴室，正要脱内衣，进取喵出现了，挡在马沙面前，并且发出了拖长尾音的叫声。 马沙起初并没有在意，打算绕过进取喵继续洗澡——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这猫平时我问问题它才会回应，高冷得一逼，现在主动叫，这是出事了啊。 他这样想的瞬间，进取喵恰到好处的叫了一声，显然是在肯定马沙的说法。 马沙咂嘴，转身奔回卧室，往床上一趟，往脑海里塞满了进取号内部舱室的图像，于是几秒钟后，他睡着了。 </br> </br> 114 科学的疆域永无边界！（二更） 马沙登上进取号，一睁眼只看见进取喵的身影小时在舱门外的瞬间。 他赶忙推门，想也不想就直奔指挥中心——他猜测肯定是皮埃尔那边出事了。 总不可能观景室的骷髅突然动起来吧。 到了指挥中心，马沙直奔管理接入的控制台，他第一眼就看见控制台上202号房间亮灯了。 ——是小家伙接入进来了？还是李哥他们？ 马沙第一反应就想确认一下新的接入者的身份。 但是进取喵跳上控制台，坐在整个仪表板的最上端，对他喵了一声。 ——等等，这猫意思是，它来叫我不是因为新房间亮灯了？ ——那就是皮埃尔那边出事了？ 马沙看向皮埃尔的203号房。 ——他不是到了一个看起来挺帅气的教授的半位面里吗？怎么这还能出事呢？ 马沙疑惑的把手伸向投影开关。 扳动开关的清脆声响后，马沙的仪式被投影到了遥远的弗朗索瓦共和国——不对，那是半位面，并不在地球上。 完成视角切换之后，马沙惊了，他看见西斯尊主高举光剑向皮埃尔砍下。 ——什么鬼！ ——我又穿越了？ ——不对，我又穿越了怎么会有皮卡丘？ 马沙看见皮埃尔·阿龙纳斯向后翻滚，躲过了劈下来的第一剑，但是西斯尊主把手中的剑扔向他—— 马沙这个瞬间，读到了皮埃尔在期待着“某个存在”对他施以援手。 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马沙当机立断，发动了自己的技能。 “我宣言，唯我所知，方为现实。” 但是，光剑没有消失！ ——卧槽，难道是因为我知道这是光剑吗？这也行？ 然而下一刻，飞向皮埃尔的光剑突然空中刹车，然后反向旋转倒退回了扔出光剑的老头手中。 那老头全身都是褶子，仿佛一个号数过大的皮囊套在了一个太小的骨架上，全皱巴起来了。 他转动百分之九十都是眼白的眼睛，用透着邪恶的光的瞳孔看着周围。 房间里其他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马沙这个瞬间才能好好的看清楚这个房间怎么回事。 这看起来像极了大学的阶梯教室，而且是半个年级一起上大课的那种大阶梯教室。 教室里分块坐了好几拨人，看装扮大概都是科学怪人。 所有人，不论年龄、性别，也不论身上有什么奇形怪状的玩意儿，现在都满脸震惊的看着周围。 马沙也转动视角开始看周围。 大厅里的灯——还在亮。 马沙推测这里的电可能是用真正的发电机烧化石燃料发出来的，所以理所当然的没有断电，而灯——可能是白炽灯？ 马沙没看到日光灯那样的管状灯——除了那皮囊老头手里的那根。 紧接着，马沙发现了，这阶梯教室里的很多奇怪的装置，都不运作了。 比如那个看起来让人想起魔兽世界里侏儒科技的大机器。 然后马沙注意到，有些身上有奇怪生物部件的科学怪人，身上的部件垂了下来，看起来已经坏死。 那些身上有奇怪的机械的科学怪人，貌似机械也全都不能运作了。 一名身材矮小的怪人，就瘫坐在距离讲台不远的第三排座椅上，看来是动力外骨骼失去了动力，然后被自己的装备压垮了。 突然，有个站在一群人的c位的老家伙开口了：“我的技能还能用？”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了。 马沙懂了，这位一定是洛伦兹学派，因为马沙见过江城路他们使用能力了，所以洛伦兹学派的隐身能力也被加入了宣言的“白名单”。 ——卧槽，幸亏我没看成我大伯和郭家的那小谁的比武大会。 ——这看了还得了，恐怕法师的全技能都要解禁了。 洛伦兹学派的老头继续说：“奇怪，我能用洛伦兹以太干扰仪，却不能用洛伦兹波纹疾走……为什么？” ——因为我没看江城路用过这个技能啊！ 那老头本来只是喃喃自语，突然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泰斗大人！尼摩船长！为什么只禁用了我部分能力？您想暗示什么？” 马沙很囧，首先他没想暗示什么，就是单纯的已经没办法禁掉那些能力了，其次，他现在最多离开皮埃尔五米，而这个阶梯教室的屋顶很高，洛伦兹学派的老头现在看的位置，根本对不上他。 怎么都对不上号。 突然，那老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卧槽你明白了什么？ 老头微微鞠躬。 马沙懵了：你倒是说说你明白了什么啊！你这样我好慌！ 这时候，那西斯尊主开口了：“哼，看来我们的泰斗大人，不但展现了自己的实力，还表明了自己的阵营倾向啊。” ——我有吗？没有吧？ ——你别乱说啊！ “法拉第学派、洛伦兹学派……还有玛丽居里学派的技能，看起来都可以部分正常运作，当然，还有我所属的刘卡斯学派。” 说着老头晃了晃手里的光剑。 ——不对！我只是恰好知道一些这些学派的知识而已啊。至于你，刘卡斯学派……难道是对应卢卡斯？ ——果然，科幻电影甚至科幻文学什么的，也会在这个世界有对应学派啊。 那皮囊老人收起光剑微微鞠躬——当然是对着阶梯教室的天花板的中轴方向鞠躬。 所有人似乎理所当然的认为马沙在那个位置俯视着众人。 然而他世界上正在倒地的皮埃尔周围漂浮着——以一个视角的状态。 鞠躬之后，那老人转向马沙——好吧其实是转向倒地的皮埃尔。 他伸出手：“阿龙纳斯先生，请您原谅我刚刚的无礼，您一定知道，那只是为了让泰斗大人不得不出手才演的戏，所以泰斗大人一出手，我马上就把灵能剑拉回去了。” ——原来这个世界不叫光剑，叫灵能剑啊。 皮埃尔阿龙纳斯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看起来他虽然有足够的勇气，但并未习惯刚刚那种生死关头。 “希望您能多多对泰斗大人美言几句，让他能大人大量，宽恕我的无礼。” 这刘卡斯学派的老家伙越是彬彬有礼，马沙就越想用光剑把他扎个对穿。 或者像达斯维达那样把他扔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老头看起来把阿龙纳斯的沉默当作应允，又转身面对阶梯教室里的众多听众。 “各位！新的泰斗已经现身！新的学派已经建立！我们正在见证历史性的一刻！让我们向新泰斗，献上崇高的敬意！科学的疆域永无边界！” 刚刚还愣着的众人一起举手高呼！ “永无边界！” 115 是大数据，是大数据在指引着我们（三更） 伯尔伯丁现在慌得一逼，他其实完全可以和马沙竞争“此时这个房间内最慌的人”。 那毕竟是个泰斗，就算是伯尔伯丁这样的老妖怪，见过的泰斗也屈指可数。 不对，整个世界，一共就诞生过24位泰斗，导师虽然也数量稀少，但算总量的话，要比泰斗多一位数，而且多的这位数是在前面，还不是1。 而且，导师们会老死，泰斗也会，现在还活着的泰斗可能不到十位。 科学学派具有向下碾压的特性，一个泰斗肯定能干死一个导师。要“越级打怪”要么得有周全的计划并且安排足够的人手，要么就得借用超位魔法的力量。 但科学怪人们用超位魔法必出问题，本来他们就不稳定，超位魔法又大部分是非常不稳定的魔法。 就算伯尔伯丁有足够的人手和周密的计划，他也缺乏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情报。 他根本不知道这泰斗的学派还能干啥。 不知道敌人能干啥，就等于无法反制，而对方——从对方故意不禁伯尔伯丁的能力来看，肯定对伯尔伯丁能干啥一清二楚。 ——这是威胁！ ——泰斗没有禁用的学派中，大部分都是以数学为基础的硬核学派，只有我一个是和数学无关的学派。 ——这分明就是威胁啊！ 泰斗大人显然对伯尔伯丁向皮埃尔挥剑非常的气愤，他在警告伯尔伯丁，“不要动我的人”！ （马沙：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啊） 总而言之就是，伯尔伯丁慌得一逼，只是演得好像稳如老狗。 他那个造型，比较好掩盖内心的想法，毕竟皮囊整个都松垮垮了，下面的肌肉有一点点异动，并不足以牵动皮囊。 不过泰斗大人，好像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 ——这位大人，难道是个比较平和的主儿？根据从大化帝国传来的信息，他好像在大化帝国的两次出手，也没有直接伤人？ 伯尔伯丁稍微放下心来，但他没有放松面部表情的管理，依然表现得和其他人一样，单纯的在为科学疆界的扩展欢欣鼓舞。 伯尔伯丁忍不住想：不知道这个泰斗真正的战斗力有多少。光是一招禁魔，并不能看出来他有多强的杀伤能力。 但是，这泰斗一上来就进行了禁魔，还特别指定了不会被禁用的法术，光是这个能力就足以在遭遇战中营造出巨大的优势。 ——就算他不亲自出手，也可以禁了我的能力，让皮埃尔用自己的能力把我击杀。 伯尔伯丁可没有信心在不能用能力和法术的情况下，对抗皮埃尔。 ——果然还是惹不起。 ——听说大化帝国那边，还有人想要谋害泰斗保护的人，法师们是吃了豹子胆吗？还是研究魔法也能让人疯狂？ 伯尔伯丁觉得是后者。 没什么别的理由，他就是想在脑海中构筑一个大法师们研究魔法也得痛苦的对抗疯狂的图景。 ——先不提泰斗的实力了，现在要试图弄清楚的是，泰斗到底要干什么。 ——之前什么风声都没走漏，突然就跳出来个泰斗，他一定是有什么大计划要开始实施了。 ——拉拢皮埃尔·阿龙纳斯，难道也是大计划的一环？ 这个想法一产生，伯尔伯丁背后就一层冷汗。 ——好险好险，我要是刚刚收剑晚了一点点，只怕泰斗就要把我挫骨扬灰了。 科学怪人最恨的就是实验被破坏，这是比被杀全家还大的仇，至少伯尔伯丁是这么认为的。 ——不能再得罪这个泰斗了，而且留在这里很危险，根据皮埃尔的话，泰斗是通过他来投射力量的，只要远离他，就能躲开了。 ——等等，这样的话，刚刚我要是直接把皮埃尔·阿龙纳斯杀了，那泰斗不就无法投射力量了吗？ ——不行不行！万一泰斗还能通过阿龙纳斯的学生投射呢？ 伯尔伯丁一番盘算，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决定待会赶快溜。 ** 马沙很纳闷，他能感觉到这伪西斯尊主身上有点不对劲。 但是他一来没有和这老头认识多久，二来也没和老头多交流——特别这老头还没什么表情，动作幅度也不大。 马沙总感觉，老头受过应对弗洛伊德学派的训练，会下意识的减少身体的外在动作、表情。 可马沙还是能感觉到老头怪怪的。 ——我怎么感觉他要开溜啊？ ——不能吧，我就用了个禁魔，就把这看起来这么牛逼的老头给吓跑了？ ——不应该啊。 马沙正纳闷呢，这时候想起来自己还开着宣言呢，赶忙结束了宣言。 一下子房间内停止运转的机械和各种装置，都轰隆隆的运转起来。 正高呼科学的疆域永无边界的众人停下来，低头确认自己的状况——主要是确认技能能否使用。 马沙果断转过去，面对着黑板方向。 ——我不要知道你们这些学派都有什么技能！我不要！ ——我还想多用一下我这个能力来装逼呢！ 但是，马沙很清楚，自己这个学派的初始技能，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能禁用的能力和魔法已经少了很多了，恐怕将来随着马沙更加积极的采取行动，这技能还会以更快的速度变得没用。 ——后天一定要得到洛伦兹学派的植入物，进一步提升战斗力，为这个技能彻底派不上用场做准备。 马沙正思考呢，听见背后传来四十出头的女性的嗓音：“泰斗先生……还是应该叫你尼摩船长？” ——我也没法回答，所以随便吧。 马沙转过身，寻找发言的人，于是他看见一名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的老阿姨，正抬着头看着天花板。 ——别看了，我不在那儿！ 老阿姨没有得到回应，但是还是继续提问：“我想知道您的学派的基础理论，只是基础理论的话，应该不会泄漏太多学派的机密吧？” ——不，我连基础理论都不想告诉你，我还要靠这些保命呢，告诉你们了，万一导致我丢了姓名呢？ 不过，反正马沙都没法回应，所以他也不想那么多了，就纯旁观好了。 ——设定上，泰斗已经离开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尴尬的站在讲台上，下去也不是走回讲台中间的讲桌后面也不是。 听到这个问题，皮埃尔·阿龙纳斯忽然来了精神。 ——等等，为什么你散发出了要畅快的诉说一通的气场啊！ 马沙大惊，但是他又没办法阻止皮埃尔·阿龙纳斯！ 就在这个时候，皮埃尔开口了：“是大数据，我第一次见到尼摩船长的时候，他就说了，我们相遇，是大数据的指引。” ——对，我说的！我真说过！ 马沙松了口气。 ——没错，从今以后，我们所有的相遇，就都是大数据的指引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116 经典问题（四更） 我死了也变强了正文卷116经典问题时间稍微前推。 艾芙·居里用上位心灵通讯问道：“这个学派，拥有非常霸道的禁魔能力，您在追寻的学派，是这样的吗？那位泰斗，自称尼摩船长，您知道这个称呼吗？” 居里使用的是一种限定血亲之间才能进行的心灵通讯技术，虽然有着高保真和高穿透的特性，但是在这种严密设防的半位面里，还是会有通讯延迟。 刚刚泰斗的禁魔领域，一度让艾芙·居里的联络中断，这让她相当的震惊。 科学怪人对魔法的精通程度有限，但是她也知道，这种要用到血脉的心灵通讯，不是那么容易被阻挡的。 ——居然连这种都能瞬间完成阻挡，还能指定什么能力能用，什么能力不能用，这不是无敌了吗？ ——如果这就是母亲一直在寻找的学派……那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母亲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这个学派的蛛丝马迹了。 ——这个并不存在的学派。 这时候，通讯来了。 通讯那一边的年老女性，并没有回答艾芙·居里的问题，而是下达了指示： “问他，学派的基础理论是什么。” 穿过这个半位面的阻挡的时候，通讯发生了一些畸变，听起来发音怪怪的。 但是依然能清楚的听见母亲的问题。 于是艾芙·居里举起手，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对长辈提问前的习惯，但是没有人回应她，于是她自顾自站起来：“泰斗先生……还是应该叫你尼摩船长？” 没有回应。 艾芙有点怀疑，那位泰斗可能没有办法回答这边提出的问题，但是她不敢确认，因为这毕竟是能使用那么厉害的禁魔领域的泰斗大人啊！ 带着些许的忐忑，艾芙问道：“我想知道您的学派的基础理论，只是基础理论的话，应该不会泄漏太多学派的机密吧？” 会场鸦雀无声。 要不是母亲一定要她提出这个问题，艾芙一点也不想这样问。 有很多泰斗，对自己学派的基础理论讳莫如深，被问起这个问题就会很暴躁。 比如那位刘卡斯就是这样。一旦有人问他“灵能剑的原理是什么”，他就会暴躁的说些“不可明说”之类的让人半懂不懂的话，然后对着正要开始感受快乐的提问者大发雷霆。 艾芙等待着，好消息是她并没有发现泰斗大人有暴怒的征兆。 坏消息是，泰斗大人好像没有回答的意思。 ——果然不能轻易告诉外人吗？ 就在这时候，那位作为泰斗大人的投射基点的皮埃尔·阿龙纳斯开口了：“是大数据，我第一次见到尼摩船长的时候，他就说了，我们相遇，是大数据的指引。” 艾芙皱着眉头，这家伙根本答非所问！ ——我根本没有问什么指引我们相遇，我问的是基础理论！ ——不过等等，这个大数据，妈妈会不会知道？ 艾芙立刻发送通讯：“妈妈，尼摩船长的仆从，提到了一个词，叫大数据，您知道大数据吗？”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 艾芙耐心的等待着。 并没有别人出来继续向泰斗提问。 估计是觉得其他问题泰斗都不会回答吧。 反正问了也白问，干脆不要问，免得一不小心踩了雷区，惹得泰斗勃然大怒。 这里所有人都是科学怪人，魔法强的没几个，科学怪人是个等级对下碾压严重的群体。 如果在座的都是导师，那说不定可以团结起来和泰斗叫板，但是现在是一个导师加22个教授，根本不够泰斗塞牙缝。 除非是巴斯德学派的泰斗。 科学怪人的教授中流传着这样的段子：巴斯德学派的泰斗最有效的战斗方式，就是酿出绝世美酒，然后在开瓶的瞬间用酒香俘获所有人。 艾芙漫无目的的遐想着，突然，母亲的通讯来了。 “问他，世界之理，是否投掷骰子。” 艾芙整个人都惊了。 ——什么？ ——世界之理……干什么？ ——投骰子？ 她完全无法想象，世界之理像个人一样，扔出骰子，看着骰子咕噜噜的转的样子。 艾芙完全无法理解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但是这是她的妈妈，玛丽居里学派的开创者，玛丽居里要问的问题。 妈妈不会问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这个问题肯定、肯定在某些地方，通向伟大的真理。 ——这就是泰斗级的对话！ 好奇心已经占据了艾芙的脑海和胸腔，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窥视答案背后的真理。 她感觉自己看到了一扇门，那扇门后面就是真理，而这个问题，就是开门的钥匙。 艾芙·居里怀着激动的心情，举起手——然后不等任何人回应，径直提问道：“泰斗大人，尊敬的尼摩船长，我还有个问题。世界之理，掷骰子吗？” 整个会场一片哗然。 牛顿-伽利略学派的人大喊：“胡扯！一派胡言！世界之理怎么可能掷骰子！” 马上有一大堆人附和。 还有人在高喊：“亵渎！这是对科学的亵渎！” 艾芙·居里不为所动，抬着头看着天花板，等待着答案。 她的目光充满了希翼。 ** 马沙整个人都惊了。 这不是，那场著名的世纪辩论上，爱因斯坦的名言吗？ “上帝不会掷骰子。” 然后不记得是玻尔还是那位大神回了一句：“别指挥上帝，阿尔伯特。” 马沙顿时对这个四十多的老阿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谁啊？ 马沙知道，自己的禁魔能力放过了洛伦兹、法拉第和玛丽居里等学派。 ——难道这个是玛丽居里学派的？ ——刚好，在地球，居里夫人也参加了那场堪称决战量子之巅的会议，并且旁观了爱因斯坦和玻尔的嘴炮。 ——我感觉，这个问题我要回答一下。 ——但是我除了使用能力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干涉皮埃尔·阿龙纳斯这边的世界啊。 ——只能把阿龙纳斯招到船上，面授机宜再让他回去了吗？ 马沙想到就立刻动手。 他直接切回船上，然后从便签本上撕下一张便条，用海图桌上的铅笔随便飞快的写了点什么，然后直奔203房间而去。 ——把人召唤过来再露面面授机宜，有点low。用便条写了压在显眼的地方，再把人拉过来，这样逼格比较高！ 马沙迅速来到203号房，把便条放在桌上，然后用铅笔压着，铅笔尖指着那行文字。 他刚要离开，又觉得不够显眼，转身跑去观景室，从花瓶里找了朵红色的假花，跑回来放在桌上。 这样终于够显眼了，马沙关上舱门，从外面反锁，然后跑回指挥室。 他先投影到皮埃尔那边看了眼情况，确认没有大碍之后，才退出投影，发动宣言，然后强制把皮埃尔召唤进了进取号。 117 真理的门扉（一更） 皮埃尔·阿龙纳斯在听到那个问题的时候，就有强烈的预感，泰斗大人会把自己召唤上船，面授机宜。 不对，是他期待着泰斗大人会把他召唤上船，期待着泰斗大人会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世界之理是否掷骰子！ 这个问题咋一听十分的怪异、没有道理，让人想大声反驳。 但是它有种谜一样的魅力，尤其是它还出自艾芙·居里之口，这意味着很可能提出问题的不是教授阶的艾芙居里，而是她的母亲，居里学派的泰斗，玛丽居里大人！ 艾芙居里连续的提问，说不定都是出自玛丽居里，串在一起总让皮埃尔有种感觉，玛丽居里大人，对这个全新的学派似乎知道些什么！ 这样一看，“世界之理是否掷骰子”这个问题，就别有深意了。 而且，皮埃尔做过双缝干涉实验，虽然在观察到实验结果的瞬间，他就到了泰斗大人的船上，但是他毕竟看到了双缝干涉实验的结果。 他亲眼看到，接收屏上形成的光栅！ 有连续发射的单个电子组成的电子束，也产生了干涉效果！ 这说明一个电子，同时穿过了两条缝隙，并且互相产生了干涉！ 皮埃尔在听到“世界之理是否掷骰子”这个问题后，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实验结果。 虽然他没有捋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而且，双缝干涉实验，确实把我拉到了那条船上，那条可以直接目视世界之理的船上！ 当眩晕的感觉袭来，皮埃尔的兴奋提升到了极点！ ——来了！泰斗大人要给出答案了！ 下一刻，他就在那艘船上醒来了。 他坐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舷窗外，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会看见窗外有人在投骰子。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皮埃尔的目光一接触到窗玻璃，他的大脑就被一记重拳命中，整个人瞬间到了失控的边缘。 他拼尽全力收回目光，趴在床前的小桌子上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泰斗大人的力量，让他迅速从失控的边缘回归，于是他看见桌上哪朵鲜红的花，还有被压在花下面的便笺纸。 他拿起便笺纸，看着上面潦草的字迹。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哈哈大笑。 “果然，果然！这是真理，我看见了真理的门扉！哈哈哈哈！” ** 马沙这时候，正在用投影观察阿龙纳斯。 马沙在第一次看到爱因斯坦和玻尔的旷世辩论的时候，确实也被这两人的话震撼了，他们就像在拉家常一样谈论着上帝。 “玻尔，上帝不掷骰子。” “别指挥上帝怎么做，阿尔伯特。” 这个瞬间，马沙觉得，自己感觉到了只有理工人才能明白的浪漫！ 这是理工人的诗与远方！ 可是皮埃尔·阿龙纳斯这个反应，还是出乎马沙预料。 ——他疯了？ ——要虚爆了？ ——不对啊，我开着宣言呢。 ——我该不该把这个人送回去？ 就在这时候，马沙看见阿龙纳斯收起笑容，摆出严肃脸。 “我明白。”他说。 于是马沙在没有收回投影的情况下，扳动了接入控制按钮，把皮埃尔送回了现实。 他的视角也一同回到了现实。 那西斯尊者和几名先生正围着倒地的皮埃尔·阿龙纳斯，一看阿龙纳斯坐起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整个阶梯教室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皮埃尔·阿龙纳斯。 阿龙纳斯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拍拍屁股上的灰。 马沙心想，这家伙还挺能演，我便条上可没让他做这些。 整理完衣服后，皮埃尔·阿龙纳斯向前走，径直从那西斯尊主旁边走过，随后往坐席方向一指：“查林杰教授！” ——哦，刚刚说上帝不投骰子的那个叫查林杰。 马沙把名字记下了。 从头到尾没人跟他介绍这屋里谁是谁。 那查林杰教授昂起下巴：“我在，怎么了？” “你刚刚说世界之理怎么了？” “我说，世界之理不会掷骰子！怎么，泰斗大人有不同看法？” 皮埃尔·阿龙纳斯深吸一口气。 “查林杰教授！泰斗大人警告你，不要指挥世界之理怎么做！” 随后，整个房间静悄悄的，所有人面面相觑，思考着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 有人呢喃道：“难道，泰斗大人的意思是，世界之理会掷骰子？” 皮埃尔·阿龙纳斯听见了，于是一指这句呢喃传来的方向，大声说出马沙写的第二句话：“对，而且世界之理—— “——是个左撇子！” 这下整个阶梯教室都炸锅了。 查林杰用力拍着桌子：“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其他人跟着点头，因为点头的人太多了，感觉就是查林杰那一块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波，由人头作为介质的波。 ** 艾芙居里默默的把泰斗大人的答案，发送给了自己的母亲，玛丽·居里学派的开创者，链式反应之母——这个世界奥本海默的功勋被归入了玛丽居里的学派。 艾芙等待着母亲的回应。 她感觉，自己面前那扇真理之门变得更加清晰了，她甚至能看见门上精密的花纹。 那花纹是一直在科学怪人的圈子里流行的秘密符号：卡巴拉之树，没有人知道这图案哪里来，也没人知道它的意义，它就那样默默的流传着。 母亲的回信，可能会让这扇厚重的门扉，打开一条缝隙！ 艾芙如此坚信着。 她的心在微微颤抖，周围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反对声，她充耳不闻。 突然，她感觉到了。 那是通过心灵通讯传来的母亲内心的悸动，以及—— 艾芙·居里大声喊：“停一下！所有非居里学派的人，开启对辐射防护！快！” 站在讲台上的尼尔霍德疑惑的看了眼艾芙，立刻懂了，扭头对守在阶梯教室大门口的他的学生大喊起来：“关掉传送干扰！快关掉！” 整个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下来，但马上又变亮，然后剧烈的闪烁起来。 爆炸声从远处传来。 有人冲向窗户，把金币的窗扉一把推开。 远处，传送扰动装置正在接二连三的爆炸，巨大的电容塔正在倒塌，泄漏的电流形成闪电，和爆炸的橘红色光芒交相辉映。 尼尔霍德按住了额头：“又要配置新的传送扰动器了。” 他发动了自己能发动的最强的对射线类防御。 房间里其他人见状，纷纷发动防御，严阵以待。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还在从唯一开启的窗户中灌入这大厅。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半位面的入侵防御正在瓦解，原因是尼尔霍德没有能及时关闭他们。 下一刻，整个房间的灯都灭了，唯一敞开的窗户，成了偌大阶梯教室唯一的光源。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撕开了空间。 纯净的蓝色光芒一瞬间压过了窗外的阳光——虽然是半位面的假太阳，但那毕竟也是阳光啊！ 这蓝色的光芒，前所未有为的纯洁，那是链式反应开始阶段的光芒，洁净无比的毁灭之光。 所有巴贝奇学派的人身上的盖革计数器都疯狂的哒哒响起来。 有人发出了惨叫，因为他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 这倒霉蛋旁边的中年人打了他脑袋一巴掌：“笨蛋！要开对射线的防御啊！你特么开错了！” 蓝光消失了。 一名百岁老妪静静的站在讲台上，她脚下，传送魔法的法阵正在渐渐暗淡，但是这法阵的光，和普通传送魔法不一样，是暗绿色的。 她看着皮埃尔·阿龙纳斯，不对，是看着皮埃尔阿龙纳斯脑袋上方一点的位置。 她在和马沙对视。 118 旧识（二更） 玛丽居里强行把自己传送进尼尔霍德的半位面之前，正在躺椅上打毛衣。 她的躺椅摆放在工坊正中央。 她的工坊满是各种各样的矿石，所有的矿石都绽放着微弱的光芒。 这些光芒随着玛丽居里胸口的起伏，缓缓的波动着。 这波动让人觉得，这整个工坊仿佛活物，在呼吸着，在脉动。 这是玛丽居里的工坊，是她的安乐窝，是她的巢穴，她的王座。 工坊里的设备全部做了放辐射处理，哪怕只是个相框，看起来也厚实无比。 玛丽居里打着毛衣，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 因为从她最小的女儿那里，传回了最近声名鹊起的那位新泰斗的回复。 “世界之理是个左撇子……”玛丽居里抬起头，似乎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下午，在哥本哈根的某个秘密研究所里，众人一起围着品尝下午茶的景象。 她把织了三分之一的毛衣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又把腿上装毛线球和杂物的小盘子放到旁边，然后站起来。 她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向实验室墙边的五斗柜，拿起摆在柜上的厚厚的灌铅相框。 隔着相框那厚厚的、涂了防辐射涂层的玻璃，玛丽居里凝视着泛黄相片上围坐在一起的人。 “你们终于……你们终于创立学派了。” 整个工坊的矿石同时亮起来，刚刚的脉动之光不复存在，链式反应放出的纯净蓝光照耀着整个工坊。 所有的矿石呼应着玛丽居里剧烈波动的情绪，矿石内的每一个原子都争先恐后的裂变成其他的矿物，放射出中子，失去的质量转化成的能量，以光和辐射的形式释放—— 那纯净的蓝色光芒，就是这汹涌澎湃的链式反应释放出的第一波能量，是之后汹涌澎湃的能量巨潮的先锋军。 试验台边缘的盖革计数器像打鼓一样响起来。 玛丽居里举起一只手，在空中轻轻握拳。 所有的光芒暗淡下去，刚刚开了个头的链式反应瞬间停止，就像有一只无形大手强行插入其中，扯断了反应的链条。 复归平静的工坊中，玛丽居里继续凝视着那泛黄的照片。 “你们连同哥本哈根一起消失之后，我就坚信你们还活着。可为什么你们回到这个世界之后，没有立刻来找我？”她低声呢喃着，“你们忘记了吗？还是说……” 老人停下来，她身后的工坊里，矿石们再次躁动着放射出蓝色的纯净之光…… 玛丽居里再一次安抚矿石们，阻断了链式反应。 “不行，我得去现场看看情况。” 她低声道，转身大踏步的走向工坊的大门。 出了工坊，她没有在清洗室停留，也不理会安装在清洗室外面走廊里的盖革计数器狂乱的咔哒声，直奔传送阵的所在地。 刚到传送室门口，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身以不符合她年龄的步伐狂奔回实验室，回到那摆着相片的五斗柜前，弯下腰拉开最下面的抽屉。 一只怀表静静的躺在抽屉里，玛丽居里一把抓起怀表，再一次离开实验室，奔向传送阵。 进入传送阵，她定位了一下女儿的空间坐标，随即启动了法阵。 尼尔霍德的半位面肯定有大量阻挡传送的装置和法阵，但是玛丽居里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东西。 一力降十会，以力破巧从来都是简单粗暴有效的做法。 就算尼尔霍德的传送干扰装置，能撑住十倍能量的传送，那么，百倍呢？千倍呢？只要不断的加码，总是能突破防御。 玛丽居里最不缺的就是能量。 她从连衣长裙的口袋里拿出一块铀矿石，紧紧的握在手中，蓝色的链式反应光芒立刻从她的指缝间透出。 澎湃的能量，被玛丽居里导入到自己的魔力池中，然后以魔力的形式释放的法阵上。 法阵的光芒变得暴虐，绘制在地上的那些用来构成法阵的线条，温度骤然升高，开始让地板升腾起缕缕青烟。 传送室的警报响起，和盖革计数器的嘶吼遥相呼应。 玛丽居里的身影在强烈的光芒中消失。 因为传送干扰装置的阻挠，她的传送消耗的时间略微久了一点，但最终，她还是出现在尼尔霍德的半位面中。 她听见好像有谁在惨叫，但是她并没有理会。 平时她至少会去慰问一下那些被自己释放的辐射烫伤的人。 现在玛丽居里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她立刻感觉到了某种存在，某种特殊的视线在注视着她。 她抬起头，追寻着视线的方向，目光掠过那她叫不出名字的年轻科学怪人的头顶，注视着空无一物的位置。 ——他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他在看着。 ** 马沙惊了，这老太太一上来，直接发现了我不在穹顶方向？ 这太牛逼了，难道这老太太也是弗洛伊德学派？ 可是不对啊，弗洛伊德学派，应该不会让盖革计数器这样响成一片啊！ 老女人、盖革计数器的聒噪，还有刚刚那纯净的蓝光——马沙综合这所有的现象，推测出了这老女人的身份。 ——玛丽居里？还是她明显的导师？ 马沙并不清楚这些，但是感觉上，这气场，这登场的逼格，是个泰斗。 这也可以解释那西斯皇帝为什么突然变得谦恭起来。 马沙又看了眼收敛了狂气，变得毕恭毕敬的“西斯皇帝”。 ——我一个回答，把玛丽居里给叫过来了，刚刚提问的那个女人，感觉和玛丽居里很像，别是她的女儿吧。 马沙正想呢，老太太开口了：“阿尔伯特？还是……尼尔斯？” ——哦草，还真认识啊！ “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不直接来见我？”老太太又问。 马沙：我也想回答啊，但是我做不到啊！ ——这可咋办啊，真正的泰斗的老相识直接找上门了，这不是把我这李鬼架在火上烤吗？ ——算了，我不信她还能追到船上来，装傻好了！ 老太太正要开口，突然，她视线转向别的地方。 马沙顺着老太太的视线看去，看到了进取喵。 ——诶？你不是不能出现在那边吗？ ——还是说，你之前不能出现在我投影的地方，是因为那边没有能看见你的人？ ——我只是个投影，所以我看见不算？ 感觉还挺合理的，马沙这个本职学派看起来技能都是和观察者有关，如果马沙投影过去后得到的视角，不能被视作正牌的观察者的话，猫咪过不去也正常。 量子猫咪轻轻叫了一声，走到玛丽居里面前坐下，然后开始用后腿给腮帮子挠痒痒。 119 哥本哈根的那个午后（三更） 玛丽居里看着这只通体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白猫。 那光并不是玛丽居里已经习惯了的链式反应之光，那是某种更加贴近世界本质的光芒。 那猫咪神态自若的挠着痒痒，看起来一点也没把包括玛丽居里在内的人类放在眼里。 玛丽居里盯着猫咪，没有分出半点精力关注周围人的表情，所以她并不清楚周围的人看不到这只猫咪。 玛丽居里当然记得，自己的友人也有一直白猫。但时间太过久远，她不确定眼前的猫咪到底是不是那一只。 她甚至不确定这只猫咪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就在这时候，那猫咪挠完痒痒了，然后它直勾勾的看着玛丽居里的右手。 玛丽居里想起来，自己右手还捏着那块怀表呢，那是友人留在她这里的物品，是多年前久远记忆的见证，是思念的船票。 那只是一件普通的怀表，但是玛丽居里用射线透视过内部，她知道这怀表有着非常复杂、令人难以理解的内部结构，以及四颗甲级概念核。 ——这怀表肯定有特殊的用途，只是我无法使用它——全世界就没人能使用。 玛丽居里多年来一直这样坚信着。 虽然，它是珍贵记忆的载体，但是，玛丽居里认为，应该把它交给能使用它的人。 尽管这样想，但是她依然紧紧的攥着怀表，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果然对于一名百岁老人来说，记忆就是她最珍贵的宝藏。 猫咪叫了一声，就算平时没有养猫的玛丽居里，也听得出来它在催促。 玛丽居里蹲下来，向猫咪伸出右手，五指张开，让怀表完全暴露在猫咪发出的柔和蓝光之中。 然后，奇迹发生了，早就停摆的怀表，秒针突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玛丽居里听到表壳内的机械结构运作的声音，沉睡多年的怀表渐渐恢复了活力，本来永远指着它最后一次离开原本主人的时刻的时分秒，全都再次开始前进。 ——不会错了，是他们的学派。 ——虽然不知道最后谁成功跨越了界线，成为了泰斗，但这肯定，是他们的学派！ 玛丽居里强忍着泪水，把表送到猫咪跟前。 猫咪毫不客气的叼起表，扭头就走。 一眨眼功夫，它完全从玛丽居里的视野里消失了。 ——它只是来拿表的。 ——就完全没有一点和老朋友叙旧的意思吗？ ——还是说，你们……你有更加迫切的事情要做？ ——肯定是这样。 ——那群人最大的梦想，就是打开我们所有人都见过的那扇真理之门，看看那铭刻着卡巴拉之树图案的门扉后面，到底有什么。 ——你们已经，准备踢门了吗？ 玛丽居里那苍老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一切都那样年轻的二十岁的下午，哥本哈根的午后阳光正温柔的照在她身上。 “尼尔斯，世界之理不会掷骰子！” “别指挥世界之理怎么做，阿尔伯特！” 那茶会从来没有太平过，年轻的才俊们总是永无止境的争吵。 “你的论文，连可证伪性都不具备！” “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因为它是个陈述句！” 当然，有时候，年轻的才俊们也会为一些新颖的假设和构想而兴奋。 “听我说，我有个想法。假设有这样一只猫，他被关在一个黑盒里，除了打开盒子，没人能确认它的状态，然后盒子里有个装置，里面装了一个半衰期很短的放射物……” 玛丽居里记得，提到这个假设的时候，她才刚刚发现镭的半衰期，那是她的发现第一次被年轻才俊们用进他们的构想。 那时候的喜悦，再一次流过已经苍老的玛丽居里的心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昨日。 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得不像是经过了百年的久远回忆。 玛丽居里清楚的记得，他们喝茶的那个院子里，有个雕塑，是一扇门，门扉上画着从远古时代就流传下来的卡巴拉之树的图案。 那雕塑是尼尔斯找石匠做的，他说那叫真理之门，是在这院子里聚会的秘密组织的标志。 真理之门，总是出现在玛丽居里的梦中，这么多年，它从未缺席。 ——你们，已经准备好踢门了，对吗？ ** 艾芙·居里悄悄装备了小型望远镜，所以她能看见妈妈手上拿着什么。 她记得那块表，表的盖子上雕着一扇门，门扉上画着卡巴拉之树。 妈妈说那叫真理之门。 刚刚艾芙·居里产生的幻觉中看到的那扇门，就是仿照表上的雕刻构想的。 艾芙·居里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蹲下，为什么拿出那块表。 但是她察觉到，那块表突然开始走动了。 ——这……肯定是什么重要的提示！ ——这个新的学派，和妈妈有关？ 下一刻，艾芙·居里看见那表浮起来了，还不等她看清楚，表一下子消失了！ ——什么？ 艾芙瞪大了眼睛，差点让夹在眼窝里的小型单边望远镜掉下来。 她看了眼旁边，果然发现其他学派的人已经在用各种手段侦测隐形了。 她再看讲台上离得最近的伯尔伯丁，却发现那老头也在看着她。 显然老头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些提示。 然而，艾芙·居里什么都不知道。 那块表从来没有离开过母亲实验室的五斗柜，那实验室在母亲不在里面的时候，辐射会高到能直接杀死任何活物，就算艾芙·居里是学派的教授，在那种强度的辐射里也必须穿物理防辐射的衣服。 就算是玛丽居里学派，也要到导师级才能像母亲那样随便压制和清除物体上的辐射。 艾芙离晋升还比较远。 ** 尼尔霍德通过那小装置，询问道：“你看到了？” “当然。” “与世无争的玛丽居里，难道终于要出山了？” “不知道，在我看来，更像是她把自己负责保管的东西，交给了她一直等待的人。” “你是说，那个新学派，比玛丽居里的学派还要擅长战斗吗？” “你错了，玛丽居里学派不是擅长战斗，他们只是，单纯的破坏力大，真打起来，针对的办法还是挺多的。非常多。”小装置那边的人继续说，“这个新学派，感觉有点难搞。你确定侦测隐形没用吗？” “至少我掌握的侦测隐形的办法，都没用。” “好吧，那试着占卜一下，关键词是……猫。” “对。大化帝国那边，就是用猫做关键词占卜出了东西。” “这可是超级绝密资料吧？” “当然。不过，你以为我是谁啊？”小装置那边的人轻描淡写的说。 120 礼尚往来（四更） 马沙现在，很矛盾，他想解除投影回去看看那怀表啥玩意。 但是他又想看这场面怎么收场。 牛逼哄哄的跑来的居里夫人，给了个怀表，周围的人全都惊呆了。 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在正常起作用，所以他无比确定这帮人惊呆了。 只有一个没惊呆的家伙，马沙上次跟着皮埃尔初来乍到这个半位面的时候，记住了他的名字。 尼尔霍德教授。 ——这是个硬茬子，他全程很淡定，背后的势力一定了得，说不定有另一个泰斗撑腰。 马沙再看居里夫人。 ——感觉……她好像在期待我回应？ ——卧槽我能回应个啥子哦。如果我也是个量子物理学大能，每年在《自然》上发十几篇论文那种，我当然可以回应。 ——问题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啊，还不是物理系的，学校也只是211，连985都不是。 ——我对量子物理也是一知半解，只看过科普读物…… 马沙寻思来寻死去，觉得不回应也不好，就这么把居里夫人撂着，可能让她在科学怪人面前丢脸。 万一被她记恨上呢？谁知道这个世界的居里夫人会不会小心眼？ ——我还是回应一下吧，利用知识上的错位。这个世界这个科学体系，科学简直神秘学一样了，科学怪人跨学派的东西知道多了，就会虚爆。 ——这样的情况下，想必就算居里夫人，必定也对量子物理学了解不太多。 ——我弄个量子物理学的玩意儿，回应一下，嗯，能行。 马沙开始琢磨用什么回应好。 很快，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选项。 ——我刚刚已经让皮埃尔说了，世界之理是左撇子，那现在我把这个扔出去，等于呼应了前面皮埃尔的话，妙啊，妙！ 马沙说服了自己，于是他果断行动，直接断掉投影，跑到指挥中心后侧的桌子上，撕下一张便签纸…… ——等等，便笺纸是不是太随便了？不行得用个正式点的。 马沙准备往后面的海图室跑，那里有制作精良的纸张。 但是他又改变了主意。 ——不对，感觉大科学家都是不拘小节那种，随手撕一页便笺纸看起来更像。 马沙又回到了海图桌旁，正要写，突然又有了个灵感。 ——这不应该是普通纸，背面应该写满了算式！ 一张演算用的草稿纸，随便抓了用背面来写信息！完美符合醉心探索不拘小节的科学家的人设！ 马沙果断扔了便笺纸跑进海图室，找了张大张的纸，在上面飞快的一通乱涂。 当然他也不是纯粹的乱涂，他按着记忆写下了一堆公式，反正写错了也没关系，这边的世界没人认得。 他写了接近光速情况下的速度相加时的速度和计算公式，还有胡诌的证明过程，还写了一堆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总之要乱，越乱越好。 然后他把纸反过来，准备在背面写下自己刚刚想到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进取喵叼着怀表跳上桌子，把表往桌上一吐。 表哐的一声砸桌上。 “你轻点啊，这可能是神器！摔坏了怎么办？” ——不过，如果是神器，肯定不能这么容易就被摔坏了。 马沙仔细观察那表。 ——嗯？表盖上这个是，卡巴拉之树？ ——还有一个门框，包裹着卡巴拉之树？ ——等等，灵感来了！ 马沙开始在纸上，用法语奋笔疾书：“谢谢你的怀表，表面上的卡巴拉之树，让我回想起了很多东西。” ——其实没有啦，我用纸写，你总不能这还能测谎吧？ “以前我就时常想，为什么卡巴拉之树左右不是安全对称的？” 完整版的卡巴拉之树，中间右侧的图案是犹太烛台，左侧是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所以不是完全对称。 那种简化版只剩下节点和连线的卡巴拉之树，么得灵魂，所以才是完全左右对称的。 而这个怀表的表盖上，是完整版卡巴拉之树。 所以马沙这样写。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因为我发现，宇称不守恒，世界之理是不对称的。我可以用一个不算太复杂的实验，来证明这一点……” 宇称不守恒，杨振宁和李政道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大发现，震撼了包括许多大科学家在内的一票科学家。 泡利还声称愿意拿出任何东西和人打赌宇称不守恒的验证试验不可能成功，因为“上帝不可能是个左撇子”。 马沙想到这，不由得抬头看了眼海图室那本魔法书——它的作者就是沃尔夫冈泡利，这个世界的沃尔夫冈泡利。 马沙继续写：“你需要准备大量钴60原子，把他们的原子核放入极低温、有磁场的环境，让他们自旋，并且整齐的排列起来。然后你会发现，所有的钴60原子发射的电子，都朝向磁场方向相反的方向。 “如果世界之理是对称的，宇称守恒，那么发射的电子应该向各个方向均匀分布。所以，世界之理是不对称的，宇称不守恒。” 写完之后，马沙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引发虚爆啊？ ——毕竟是宇称不守恒啊，在马沙原来的世界，弱相互作用下宇称不守恒这种颠覆性的理论，可是引发了物理学界的地震啊。 不过，感觉没时间犹豫了，人家还等着回复呢。 马沙把写了这些内容的部分，从整张纸上撕下来，交给进取喵。 “拜托了，请把这个送回去。” 如果居里夫人离开了，进取喵就没法回到那边了，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进取喵正要咬住纸，马沙忽然又有了想法，于是他再次回到桌前，在纸的边角飞快的写下一行小字：“我有个学生，正在替我在现实世界办事，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时刻照看着他，你能不能帮个忙，在他遇到危险我又没办法照看的时候，帮我照顾下他？” ——这么好的薅羊毛的机会，虽然人家已经给了块表了，可万一这就是个表呢？ ——不行，得抓住机会薅一波。 ——大腿不嫌多对吧？ 写完之后马沙再次确认所有的内容，他发现自己这字写得好像还挺漂亮的。 马沙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年轻人，学生时代就不喜欢练字，字写得很烂，上班以后因为严重依赖电脑，字更烂了。 但是他这法文，龙飞凤舞，非常好看。 ——嗯……难道我这个手写的字体，也是从植入物那里继承来的？ ——哇，这敢情好，更真实了。 这个想法，让马沙放心大胆的把字条交给进取喵。 进取喵叼上就走了。 马沙赶忙回到指挥中心，把自己投影过去，看居里夫人的反应。 121 左撇子（一更） 玛丽居里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这时候她忽然看见那只猫又出现了。 猫的嘴里，叼着一张纸。 那纸的边缘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而且明显可以看见残缺的算式，应该是匆忙从演算用的草稿纸中撕下了一小块。 ——嗯，很像是他们的风格。 猫来到玛丽居里跟前，把纸放下，喵了一声。 ** 伯尔伯丁瞪着地上突然出现的纸，嘴角微微抽动着。 对折纸外侧能看到相当复杂的算式，伯尔伯丁看不懂，因为他所属的刘卡斯学派和数学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有一种思维惯性，就是看见复杂的算式，就会下意识的觉得那一定涉及到那些和数学有关的学派的终极秘密，一定非常重要。 ——这对折的纸里面，一定写满了重要的东西！ ——必须想办法知道里面的内容！ 有那么一瞬间，伯尔伯丁想要动手抢夺，看完再还给玛丽居里——他不怕自己会虚爆，他的学派和玛丽居里的学派存在巨大的隔阂，这种隔阂相当于一种保护。 ——看完马上还给玛丽居里的话，也许她不会怪罪…… 伯尔伯丁不无侥幸的想。 但是最终，他还是安耐住了内心的冲动。 居里要杀他这个导师跟玩一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用自己的生命冒险实在太不应该了。 ** 查林杰教授属于牛顿-伽利略学派，他利用虚构折射，绕过了遮挡物，看清楚了那张对折的纸外侧的方程。 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要虚爆。 因为他看懂了一部分，那是和速度有关的方程！感觉像是在描述两个相向运动的物体的相对速度—— 在牛顿-伽利略学派的理论体系里，两个相向运动的物体相撞，他们的相对就等于他们各自速度之和。 但是根据纸面上那残缺的方程，和只露出一点点的验证过程来看，似乎它们描述了这样一种情况：两个相向运动的物体的相对速度，并不等于他们的速度之和！ 算式和验证都不完整，查林杰教授只能勉强猜测那些数字描述的情景，但这已经对他的灵魂产生了强烈才冲击。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这方程一定是错的！里面那些意义不明的参数，一定都是瞎编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强烈的否定，让查林杰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没有被世界之理侵蚀。 但是他背后已经完全湿透，额头上也有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的弧线滚落。 ——等等！如果那方程……如果那对折的纸里面真写了什么颠覆性的理论，让玛丽居里虚爆了怎么办？ ——这个空间里，谁能阻止泰斗的虚爆？没有啊！ 查林杰大喊：“等一下！” 但是玛丽居里还是捡起了那突然出现在地上的纸，然后打开—— 查林杰立刻终止了自己的虚构折射，停止偷窥，并且还闭上了眼睛！ ** 玛丽居里随便张开了几个防偷窥的法术——她的学派可没有防偷窥的能力。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这纸片带回工坊再慢慢阅读，但强烈的期待，还是让她打开了纸片。 “谢谢你的怀表，表面上的卡巴拉之树，让我回想起了很多东西。” 熟悉的字迹。 可是玛丽居里想不起来是谁的字迹了，毕竟那段时光已经是过于久远的记忆。 但她知道，这一定是那些人中的某一位所写。 光是确认了这一点，就已经让老太太泫然欲泣，人老了可能就是会变得多愁善感，执着于往昔的回忆。 她继续往下看，表情随之严肃起来。 ——世界之理是不对称的？ ——宇称不守恒？ 不大的纸片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证明宇称不守恒的实验的思路，虽然玛丽居里做好了见识惊人发现的心理准备，虽然她在很多年前的那些午后已经听惯了那几个绝世天才们的奇思妙想，但是她还是感觉自己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在这之前，玛丽居里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世界之理是简洁的，完美的。 完美的东西就应该对称，就好像一个完美的方程式，等号的左右两边一定是等价的！ 那可是世界之理，它怎么会是不完美的呢？它怎么能是不完美的呢？ ——钴60，这个实验我可以做！ ——而且，从我现在受到的冲击程度来看，我应该不至于在看到结果后就虚爆。 ——这封信本身也加强了我的抵抗力！ 就在这时候，玛丽居里听到身后有一声惨叫。 她扭头，发现声音来自法拉第学派的张伯伦教授的学生们。 ** 一位学生大呼：“钴60！我还以为那是我的实验出错了！” 很显然，这位学生，通过某种方式，穿透了玛丽居里随便展开的防偷窥法术。 他神经质的继续说着，声音很高：“所有的电子都向左手定则判定的磁场方向相反的方向发射！我以为一定是搞错了什么地方，这……这……咕咕咕60，我以为……” 在场的都是科学怪人，他们太熟悉这个展开了。 这人的老师张伯伦教授立刻采取行动，抬起手来要对自己的学生发动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纯净的光芒从玛丽居里的掌心射出，照到那学生的脸上，他所有的防辐射手段都瞬间被突破，紧接着他的脸融化了，露出骨骼，眼窝子汽化之后，可以看见内部的东西也飞速消失。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只剩下头盖骨，照射在这时候停止了，然而头盖骨依然被彻底碳化，变成了黑乎乎的东西。 阶梯教室里所有的盖革计数器都瞬间爆表——字面意义的爆表。 张伯伦教授擦了擦汗，对依然维持着抬手状态的玛丽居里点了点头：“谢谢。” 阻止虚爆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只有立刻杀死虚爆的源头——也就是引起虚爆的人是最保险的办法。 其他办法都需要额外的时间，而在虚爆之中没人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虚爆范围内的所有活物都被变成卷毛狒狒。 只有杀死虚爆的源头最靠谱，也最高效，基本不会阻止失败。 张伯伦教授看起来对失去学生这件事很惋惜，但是他不会怪罪玛丽居里。 毕竟这是他的学生偷看了居里夫人手里的纸条导致的后果，是学生咎由自取。 何况，张伯伦作为教授也不敢对一位泰斗有什么意见，毕竟科学学派的位阶碾压都是法则性的，挑战法则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张伯伦付不起，也不想付。 而且，此时此刻，张伯伦教授和所有人一样，对那张纸上写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但他和刚刚才悄悄睁开眼看情况的查林杰一样，不敢偷看。 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学生敢偷看这种玩意，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张伯伦看玛丽居里还看着自己这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纸条上是什么？” 玛丽居里抿着嘴，犹豫了几秒，说：“上面说，世界之理是个左撇子，并且，提供了验证这一点的实验。” 张伯伦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整个阶梯教室一片哗然。 122 你仔细想，仔细品（二更） “听着就像是胡说八道啊！” “可是刚刚那人虚爆了。” “钴60是什么鬼？喂，搞化学的，钴的原子量不是……” “同位素啊，蠢货。不过我们不太熟悉这玩意，玛丽居里学派应该很了解这东西，它半衰期5。27年，会通过贝塔衰变放射出强力伽马射线。” “哦，难怪会给居里夫人讲这个。可是左撇子什么的，太魔幻了吧？” “到底是什么实验啊！” “不要好奇，不要好奇！会虚爆的！” “可是，如果世界之理真的是左撇子，会想去验证也是当然的吧？我们可是科学怪人！是科学边疆的开拓者啊！” “唉，消息传出去，我们的总数又要大幅度减少了。” “想开一点，在世界各地发生的虚爆应该会把很多魔法师也卷进去吧。” 就在这时候，玛丽居里朗声道：“诸位！” 一瞬间整个阶梯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玛丽居里。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现在在场的不只是玛丽居里这一位泰斗，而是两位——已经没有人敢于怀疑那位看起来是玛丽居里的熟人的隐士高人的位阶了。 两位泰斗在场，看起来他们俩还是同盟，就算是以喜欢嘴炮、不畏惧权威而闻名的科学怪人们，也得给足面子。 玛丽居里继续说：“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偷看到了这纸条上的内容，我恳请你们不要进行这个实验，以免发生意外。如果要实验，也请交给导师甚至你们的泰斗来做。”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声提醒：“现在各个学派，泰斗已经驾鹤西游的比较多吧？就说这里在场的学派，上面有泰斗的也就两三个……” “那我就管不了了。”玛丽居里打断了那人的话，“至于没有偷看这纸条上的内容的人，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看了。活着比什么都强，不是吗？” 说罢，玛丽居里又多展开了两个防偷窥的法术，再次把目光投向手中的纸条。 她仔细的读完了纸条最后，明显是临时想起来才匆忙添加的语句。 然后，她毫不犹豫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挂坠，蹲下来放到那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白猫跟前。 “这个东西能给我发送它的空间坐标，要用的时候把它摔碎，我就会立刻传送到它送来的坐标位置。不过，用之前记得做好防辐射工作。” 进取喵叫了一声，低头叼起这个挂坠，一扭头，身影就从玛丽居里的视野里消失了。 玛丽居里站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只猫今天不会再返回了。 ——虽然很想知道，最后成功执掌泰斗权柄的是谁，不过…… ——人要知足。 ——而且他们应该正在忙着准备最后的踹门行动。 ——从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卡巴拉之树图案，神秘莫测，无人懂它的含义，但是作为真理之门的标志的一部分，它已经被赋予了新的含义。 ——大统一理论，能够把世间所有一切都统合在一起的理论，能够融汇贯通所有学科的理论。 一想到这个理论很可能会随着老友们最后的踹门行动变成现实，玛丽居里就兴奋难耐，像个年轻的孩子。 不过在那之前只能等待——也不完全是等待，可以回去准备一吨的钴60，按着纸条上的步骤试试看。 ——对了，还有那个“学生”，真想看看被这帮人选中的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他一定聪明伶俐，思维敏捷，善于思辨。 ——简而言之，他一定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玛丽居里越想，越对未来某个时刻的相见充满了期待。 她转过身，看了眼女儿，说：“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更多有趣的事情了。” “是的，母亲。”艾芙·居里毕恭毕敬的回应。 “尼尔霍德，借用一下你的传送阵。”玛丽居里回头征询意见。 尼尔霍德向泰斗女士弯腰鞠躬：“您请自便。” 玛丽居里点点头：“毁坏的传送扰动装置和其他防御设施，你整理一个价目表，交给我的会计，我全额赔偿。” “感谢您的慷慨。”尼尔霍德再次向玛丽居里鞠躬。 然后以玛丽居里母女打头，阶梯教室里所有玛丽居里学派的人鱼贯离开。 **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然后查林杰教授率先表示：“我也要回去了。” 他话音刚落，欧里庇得斯就嘲讽道：“别走啊，分享一下您对刚刚发生的事情的真知灼见啊，我记得查林杰教授最喜欢发表真知灼见了，您在伊利斯教授联合会上的每一次演讲，我都反复观摩了许多次呢。 “现在您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却急着要走，该不会是害怕自己在这里知道了太多秘密，导致脑袋一下子变成甜甜圈？” 查林杰扭头瞪着欧里庇得斯。 他们两人背后的学派因为大小两个铁球谁先落地的问题积怨上百年，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的矛盾，更多的是私人恩怨——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查林杰指着欧里庇得斯的脸怒道：“你别得意！你的微积分大概不过关，数学基础也稀烂，所以我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刚刚玛丽居里收到的那个纸条，不光写在正面的那些内容惊世骇俗，背面的方程和演算同样惊世骇俗！ “那个方程不完整，但是我还是能猜到他描述的是什么样的情景！因为我数！学！好！那方程，八成描述的是，两个相向运动的物体，相对速度不等于他们各自速度之和！” 欧里庇得斯：“放屁！这怎么可能！” “是的，不可能！但是想想看！动动你的脑子！那可是玛丽居里的熟人，新晋的泰斗大人撕下来的演算纸！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完成这个理论，可能那个方程也只是未完成的形态，但是，但是啊，万一这个理论真的成立了呢？” 欧里庇得斯嘴唇微微颤抖着。 “想想看吧！我是不知道你们这个伪科学学派会怎么样啦，我的学派，万一和这个新兴学派起了冲突，发生了战斗，只要位阶不如对面高，一半以上的技能都要失效！一半啊！一大半！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这个新学派的理论对我们这一派来说，可能根本就是剧毒好吗！对我们是剧毒，对你们会怎么样？你好好想想，仔细品！” 说完，查林杰扭头对尼尔霍德说：“借用下你的传送阵！” 尼尔霍德：“如果居里女士用完了，你就可以随意使用。” 查林杰点点头，转身就往大门走，他的学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快走到大门的时候，他又扭头指着欧里庇得斯说：“好好想！想通了就知道怎么做了，别老顾着讽刺我！” 说完他大踏步的出门去。 欧里庇得斯维持着僵在原地的状态，几秒钟后，他扭头对尼尔霍德说：“我也……借用下传送阵。” “请便。”尼尔霍德说。 ， 123 余波扩散（三更） 马沙在进取号里，看得十分开心。 ——感觉我的策略好特么有效啊，连胡乱写在纸背面的演算和方程都忽悠到了人！ ——干，我应该趁着居里夫人在，让进取喵多送几张纸，把在场这些人都敲诈……哦不，都问候一遍啊！ ——这一波能收割多少植入物啊！ 其实马沙比起能随时召唤居里夫人的一次性挂坠，更想要她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 可是这要求不能提，太怪了，对于已经有学派的人来说，其他学派的植入物只有转卖黑市牟利或者拆了拿材料这两个用途，用处不大。 而且看起来创立了马沙的本职学派的人，是居里夫人的旧识，那就更不能开口要这个了。 ——找其他教授要，感觉也很奇怪，太low，我刚刚可是通过居里夫人，把逼格给刷满了。 ——我又不能像之前忽悠江城路那样，说我要收藏1900年后诞生的所有学派的植入物。有居里夫人这个旧识在看着呢，万一她起疑心了，薅到手的一次续命机会就没了。 这样一想，马沙又释然了。 ——没关系，到时候找皮埃尔·阿龙纳斯要一份今天参加了会议的教授的名单，以后有机会挨个敲诈……不对，挨个写信问候。 马沙看了眼皮埃尔·阿龙纳斯，正好看到那“西斯尊主”向尼尔霍德告别：“那我也回去了。” “您请便。” 马沙其实还挺想要伯尔伯丁的学派的植入物的，光剑、原力闪电、锁喉，还有绝技“我是你爸爸”，当年马沙看星战六部曲的时候就想当西斯武士。 ——果然这个世界，不光地球上各种曾经出现过的科学理论体系会成为科学怪人的学派，地球上的科幻也会在这边有对应的学派。 ——我有点期待阿西莫夫学派了。 马沙看着教授们挨个带着自己的人退场，觉得这次皮埃尔·阿龙纳斯的危机已经过去了。 他现在非常想去看看居里夫人给的表是什么玩意。 那表一看就不简单，感觉是个神器。 说不定是甲级品质的神器，毕竟是泰斗给的，而且很有可能，那表曾经的主人是那些伟大天才中的某一位。 伟大天才们中的一位，留给居里夫人，让她保存了百年的怀表！这怎么可能普通！这根本不可能普通！ 马沙现在的心情，像极了当年在大学里荒废时光沉迷wow的时候，拿到了服务器首杀，准备上去**oss尸体的时刻。 但是他又担心皮埃尔·阿龙纳斯遭遇什么突发事件。 这是他和这边的科学怪人们唯一的联系桥梁，得好好护着。 犹豫了一下，马沙还是决定，摸尸体——摸怀表去。 他结束了投射。 ** 尼尔霍德看着教授们一个个离场，他已经可以预见之后的惊涛骇浪了。 有了当场虚爆的前车之鉴和居里夫人的警告，就算科学怪人们的好奇心都非常重，最近一段时间也不会有太多人敢于尝试做那纸条上写的实验。 但是，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把今天会议上的其他见闻给说出去。 居里夫人的旧识突然以新学派泰斗的身份重现于世，光是这点就足够人震惊的了。 而且很多人都看清楚了从居里夫人手中消失的那块怀表，表盖上铭刻着的真理之门。 ——哥本哈根！ ——是那个潜藏在哥本哈根的秘密结社的标志真理之门！ 尼尔霍德也是科学怪人，他一想到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就不由得激动起来。 这时候，一直和尼尔霍德保持联络的人开口了：“泰斗们……往往都很沉寂，因为他们前面已经没有晋升的台阶了，所以我所认识的泰斗们，大部分都不问世事，就像东方文化里的那些隐士高人那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但是反过来讲，一个泰斗，如果突然开始频繁活动，就意味着他已经在突破性的发现跟前，只差临门一脚了。” “您认为，那位玛丽居里的旧识，现在突然开始活动，是打算进行一个规模巨大的实验？”虽然尼尔霍德也是这么猜测的，但现在他还是伪装成听到那一位的话才想到这点。 “多半就是了，而且所有的科学怪人都会这么认为。希望那位泰斗不要把整个主物质位面都炸掉才好。你看好皮埃尔·阿龙纳斯，他应该是那位泰斗计划中的关键节点之一。我才不信他是偶然做了一个实验然后就被泰斗关注呢。” “明白。”尼尔霍德回应完，就感觉到那一位离开了通话。 他看了眼还沉浸在一连串冲击的余韵中的皮埃尔·阿龙纳斯，说：“看起来已经结束了，辛苦你了。” “呃……我不确定有没有结束，我不知道那位是不是还看着这边。”皮埃尔·阿龙纳斯挠了挠头皮，“我总觉得他是不是该再把我召唤过去，然后给我个任务评价什么的。” 尼尔霍德看着他，用慈祥的声音说：“你可以回到你的房间，去等那一位的评价。” “呃……好吧，你说得对。”皮埃尔·阿龙纳斯点点头，“那我回房间了。” 他向尼尔霍德行礼，然后大步走向阶梯教室的大门。 尼尔霍德扭头招呼自己的学生：“赶快，把人都叫过来，启动防辐射的法术，冲洗整个阶梯教室！” “是的，教授先生。” 学生们行动起来的同时，尼尔霍德长叹一口气：“时代开始改变了啊。” ** 马沙根本不知道那帮教授正把风暴带到所有科学怪人的圈子，他兴冲冲的回到了海图室，拿起那块表。 进取喵再次跳上海图桌，放下那块挂坠。 马沙看了眼挂坠，伸手摸了摸进取喵的头：“你干得太漂亮了！没有你今天的事情根本不能成。” 然后他的目光回到了怀表上。 挂坠的功能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再去理会，危险的时候让进取喵来进取号上把挂坠取了回到现实世界摔了就完了。 关键是这个怀表啊。 马沙用手指抚摸怀表表盖上的雕刻。 ——这质感，这精细度，这肯定不是俗物啊！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怀表的表盖。 然后他先看表盖背面——根据他丰富的追剧经验，这表盖背面应该有箴言之类的东西！而且说不定会有署名！ 比如《钢之炼金术师》里，主角爱德华的怀表里面就写了他和弟弟烧掉自己家开始旅行的时间。 于是，马沙看向怀表表盖背面，果然看到了一个方程式。 e=mc^2 124 妈妈你看，我成纸片人了！ 马沙犹豫了，万一这表按下按钮之后就爆炸了怎么办？ 但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个质能转换公式，是爱因斯坦搞相对论时期提出的，这怀表应该是个和相对论有关的宝物。 ——草，我在怕个什么。 ——就算从逻辑上讲，这东西也不可能按下按钮就炸啊，难道爱因斯坦让居里夫人保管一个大伊万保管了那么多年？ 马沙握着怀表，准备按下怀表上那个小小的按钮。 ——等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吧？ 他扭头看了眼进取喵，发动了宣言。 ——可是……这怀表真核爆了，我的宣言有用吗？我真的懂核弹的原理啊，不管是原子弹还是氢弹，我特么都懂…… 马沙很下一条心，一闭眼，按下了怀表的按钮。 他等了一会，好像没有核爆的样子，于是他睁开眼睛，看看周围。 ——奇怪啊，没有任何变化？难道是我的宣言把怀表的功能给否定了？ 马沙低头看着怀表，发现它还在正常的走动着。 但是这个时间不太对，现在大化帝国的时间怎么也不可能是下午三点。 马沙扭头看进取喵，想问问它有什么看法——尽管它只能用叫声来回答是或者否，但它毕竟是一只牛逼又高贵的量子猫咪，必有高见！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进取喵不动了。 不对，这样说容易引起误会，让人以为它挂了，它感觉好像是被定住了。 ——卧槽，时间停止？我记得听人说起过，这个世界的超位魔法里有时间停止这东西…… 马沙正高兴呢，就看见进取喵正常活动起来了。 ——咦？ 而且它看起来和刚刚没有任何不同。 马沙疑惑的伸出手拿起海图桌上的圆规，拿高到他鼻子的高度，然后松手。 圆规在短暂的延迟之后，开始正常的坠落。 ——这什么情况？ 马沙来回摆动自己的手。 ——感觉我的视觉，确实有一个微小的延迟。 马沙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他抓起海图桌上的橡皮擦，向着海图室里的黑板扔去—— 他看到橡皮，在飞行的过程中，发生了红移！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职业棒球投手投出的超快直球，也观测不到红移的，因为速度相对于光速实在太过不值一提，红移的幅度太小了。 但是现在马沙不用任何仪器，就直接肉眼看到了红移，这说明橡皮擦的飞行速度已经非常接近光速了！ 然而，马沙用自己的手投掷一个橡皮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投出接近光速的速度的！ 真要能做到这种事，他马沙已经无敌了。 所以答案之一一个了！ ——那就是献上忠诚！ 马沙挥开他作为一个假面骑士迷突然在脑海里冒出来的梗。 ——不对，是我附近的空间，光速被重新设定了！ ——就和我小时候看过的那本科普书里的架空世界一样！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马沙转身，出了海图室，大步流星的穿过指挥中心。 他看到指挥中心中所有的东西，在他移动方向上的长度都缩短了！ ——没错，光速被设定为接近我个人的步行速度，所以当我大步流星前进的时候，观测到了周围的一切发生了尺缩现象。 ——旁人从侧面看到的我，应该也是扁得像一张纸一样了！ ——我成了纸片人了！ 马沙神经质的笑了，在指挥室里来回走个不停。 ——妈妈我成二次元啦！ 然后马沙看见进取喵蹲在海图室门口，用看沙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方向。 他冷静了下来。 然后刚刚他观测到的延迟现象，又一次进入了他的脑海。 ——会延迟，难道是因为我体内神经信号的传导，并不受到被重设的光速的影响？ ——我的神经信号，超过了光速？ ——所以我的触觉告诉我手已经放开了，但是眼睛还没有接收到放开时的光？ 然后，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了。 马沙想起著名的科幻电影、也是他最喜欢的科幻电影之一、由史蒂芬·斯皮尔伯格担任制片人、罗伯特泽米吉斯导演的不朽经典： 《回到未来三部曲》！ 那里面的基本设定就是，只要超过光速，就能时间倒流，于是如果想办法把光速设定为88公里每小时，那用普通跑车就能穿越时空！ ——难道我的身体…… 马沙在大胆想法的加持下，按下秒表，恢复了光速，然后大步流星的到海图室，找了把削铅笔的小刀，再去进取号的仓库去了点酒精，把刀和自己的手指都消了毒，一咬牙在手指上划了一道。 作为一个已经在鬼门关前逛了几回的人，这点勇气马沙还是有的。 马沙看着缓缓流出的那一点点血丝，觉得可能口子不够大，又加了一刀。 随后他拿起怀表，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 他盯着手指上的血丝和伤口。 伤口并没有闭合。 ——嗯？所以超过光速并不能让时间倒流？ ——还是说，光速的设定值还是太高了，体细胞的运动并没有能超过光速？ 马沙一边想，一边淡定的放下怀表，包扎伤口。 他现在就像个真正的科学怪人那样，醉心于探索未知，获取知识，其他的事情已经被排除出他的脑海。 他又有了个新的假设。 ——体内运动不受限这个以后再慢慢研究，再试试别的。 马沙拿着怀表，来到了指挥中心通往观景室的通道前。 这是他在进取号上能找到的最长的直线通道。 ——我全速奔跑的时候，应该会产生严重的尺缩现象。 ——我的密度会几何级的增大。 ——所以就算我全速奔跑，撞上那门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因为我密度超大的！ 马沙向前伸出左手，然后把食指向前伸——手指上还包着刚刚贴上去的纱布。 然后他开始全速奔跑。 一秒钟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 ——接近光速了，所以加速变得困难了！ 马沙就以这样的速度，狠狠的撞上了观景室的大门！ ——痛！ 但是马沙的手指完全没有弯曲，关节邦硬。 ——没错，我的密度确实大幅度的增大了！ ——以后我只要开着这个能力，向着物理攻击袭来的方向奔跑，就相当于开了铁布衫！ 125 你其实是狗吧？（一更） 马沙继续测试怀表。 然后他基本确定了，这个怀表是把光速重设为一个接近人类奔跑速度的数值。 具体的数值马沙在进取号上没法测——没有第二个人帮忙读秒表。 马沙在以接近新设的光速运动的时候，会触发钟慢效应，他的表走得慢。 必须得有一个和他处于不同参考系的人负责掐表，他才能测量怀表设定的光速的具体数值。 一开始马沙还以为自己在开启怀表的时候，能打出威力惊人的“光速拳”，但后来发现，他的拳头不但没有某动画里光速拳的威力，反而因为挥拳速度无法超过新设的光速，威力变弱了。 仔细想想也对，光速拳的动能大，是因为光速是每秒三十万公里，一平方自然威力大。 现在光速被设定为每秒不到十米，连单位都变了，而且还要平方。这一算，威力缩水千万倍。 别说光速拳了，按照质能转换公式e=mc^2，在重设光速之后，链式反应输出的能量都要减弱千万倍，沙皇核弹在这个怀表的作用范围内爆炸，就是个大点的二踢腿。 马沙试了半天，没发现这怀表能在攻击上有什么作为，但是它作为一个防御性的道具，那真是威力无比。 因为只要这玩意一开，所有的攻击，甭管是激光还是射线还是子弹还是火球术，飞行速度都不能超过人类奔跑的速度。 光速是不可超越的，就算被重设成了一个很低的数值，它也不可超越。 它等于是把所有的飞行道具的速度，都一下子往下拉到了人类奔跑的水平。 马沙躲不开正常速度飞行的子弹，还躲不开以人类奔跑的速度飞行的子弹吗？ 除此之外，这东西第一次使用的时候，会让对它一无所知的敌人陷入极大的情报劣势，很可能由此被马沙反杀！ ——这样一来，我压箱底的底牌又多了一件。 马沙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立刻开始思考该怎么释放假情报，让这个底牌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我得找个机会在众人面前使用一次，让对方误会它的性能。 ——这很容易，对任何不了解相对论的人来说，表的能力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们绝对想不到眼前一切背后的机理，所以只能往错误的方向理解。 马沙很开心，自己现在正缺保命能力，这就来了个神器，以后出门瞎晃，遇到刺杀什么的不但可以防御，还有后手反击。 关键对面还不知道这玩意什么原理，只要用过一次，所有人都会对它十分忌惮，就如同他们忌惮马沙的禁魔能力那样。 马沙对着表，美滋滋的乐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得了个挂坠，获得了一次召唤泰斗入场的机会。 这可是真正的泰斗，还是破坏力非常大的那种。 马沙感觉自己现在如果突然拿到了幕后大boss的情报，就可以直接跑到大boss面前，“摔杯为号”，然后居里夫人就过来把boss给烧烤了。 这样的展开，岂不美哉？ ——美，真美！ 美了半天，马沙终于放下表，今晚还有其他正事要干呢—— ——等等，我是不是应该实际测试一下钟慢效应？ 进取号上，除了这怀表本身，就没有其他还在运转的表了。 指挥中心墙壁上那一堆显示世界各地时间的表现在都是停摆状态，所以马沙实验了半天怀表，却并没有实际见识过传说中的钟慢效应。 马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服自己“既然要测试那就测试个全套嘛”，然后把怀表扔给进取喵，让进取喵带到现实世界。 他则直奔自己在201室的床铺。 片刻之后，马沙回到了现实世界，刚睁眼，进取喵就把怀表扔到马沙跟前。 ——咦，突然觉得作为一只猫，你这家伙有点太顺从了啊。 ——其实你是狗吧？ 进取喵一跃而起，在空中对马沙使出《北斗神拳》里健次郎的成名绝技“北斗飞卫拳”。 马沙按下怀表，于是猫猫的飞行速度骤然变慢，让马沙可以从容的躲开。 ——对，就是这样用的！ 马沙再次按下怀表，然后发现速度变慢了的进取喵没有恢复本来的速度，它以正常人类奔跑的速度在空中飞行，因为速度突然变慢，原本的飞行路径也大幅度的改变，它提前落地了。 没有做好提前落地准备的进取喵，在地上摔了个狗啃你——不对，猫啃泥。 ——哦，原来被强行减速之后，并不会在光速恢复正常之后回到原来速度啊。 ——等等，这样的话，动能哪儿去了？ 以刚刚的情况为例，刚刚猫咪使出北斗飞卫拳的时候，他的速度是v，动能是1/2mv^2，但是马沙开了怀表，它的速度立刻变成了v，小了一号，于是动能也随之被腰斩。 等于说有一部分动能莫名消失了。 ——这还能打破能量守恒？ ——不能吧，说不定动能被转化为其他能量形式，释放掉了。 马沙伸出手，要摸进取喵，但是被猫咪躲开了。 ——别躲，我要确认下你的体温，也许动能被转化成了内能，导致你体温升高。 进取喵不动了，马沙顺利的撸到了猫。 ——你果然是只狗吧？ 进取喵一口咬马沙手上。 马沙痛得嗷嗷叫，脑子里却在想另外的事情。 ——如果不是转化为内能，那可能是什么呢？光能？电磁波？ ——我得设计一个实验来验证这些东西。 ——嗯？等等，我这个思考方式，怎么这么科学怪人？ 马沙惊了，但是他马上又释然了。 ——我就是个科学怪人啊，而且在地球的时候，我也是个理科生，虽然最后学的计算机专业。 ——但是，我有理科生的思维很正常嘛。碰到迷之现象，就想要设计实验来搞懂他，这种求知欲，没什么不好的！ 马沙说服了自己，堂而皇之的开始计划实验。 ——首先，我需要一系列能侦测电磁波的实验仪器，这个可以找来福的部下要……不对，这帮人是反对实验，想做普通人的家伙，找他们要估计他们会不高兴。 ——我应该找江城路要这些装置，甚至借用江城路的实验室。 一个科学怪人，肯定是有实验室的！ 马沙一边考虑这些事情，一边拿着怀表站起身，准备再去找个表，实际见识一下钟慢效应，但是他刚离开卧室进入客房的走廊，就猛的一个激灵。 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士阶“供应者”，他能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视线。 准确的说，是能感觉到通过目视来观察自己的意识客体。 此时此刻，他就感觉到了来自天花板方向的视线。 有人在监视他。 126 吓唬人（二更） 马沙装作完全没发现的样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离开房间走向厕所，怀表一直攥在手里。 通过移动自己的位置，根据感觉到的视线方向的改变，就可以大致推算敌人的位置。 马沙所在的这一层楼，天花板上有壁画，正好可以拿来做位置参考。 马沙在自己房门到厕所这段路线上走了一回，就确定了视线来自天花板壁画中那个拿着玫瑰花的小孩附近。 进了厕所，马沙开始考虑怎么利用这个状况。 ——我刚回来的时候感觉不到视线，所以那时候很大可能没有被监视。 ——现在正好我想要释放一些假消息，这个监视者来得正是时候。 ——而且这要是科学怪人在监视我，那我可以试试看他看到我身上的尺缩现象的时候，会不会虚爆。 万一科学怪人看到尺缩就虚爆，那马沙使用怀表就得小心点了，要小心不要让友方怪人爆了。 这种事情还是早点测试清楚为好。 马沙在厕所一边盘算一边解手，完事后他准备采取行动。 ——对了，还可以顺便测试一下钟慢效应。 马沙出了厕所，然后把手机掏出来放在地上——这样手机不跟着马沙一起运动，不会受到钟慢效应的影响。 接着马沙在那监视着自己的视线的注视下，打开怀表盖子，开始调整怀表上的时间，让它和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一致。 这样待会再确认怀表和手机上的时间，就能确定是否出现了钟慢效应。 做好准备后，马沙阖上怀表，再次确认了那视线还盯着自己，然后他按下了怀表。 光速应该被变慢了，但是静止不动的马沙并不能产生直观的感受。 马沙开始奔跑，长长的走廊立刻开始缩短—— 随着他的前进，他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视线的方向也在变。 终于，马沙跑到那个拿着玫瑰花的小孩下方，他能感觉到视线从垂直上方落下。 现在那观察者，正90度俯视尺缩状态的马沙。 ——怎么样，看见一个纸片人在跑，是不是很惊悚啊？ ——你爆不爆？ 马沙从壁画里的小孩下面跑过，直奔走廊尽头的窗户，他想看看外面有没有虚爆产生的绚烂烟火。 他在窗前刹住脚步，再次按下怀表，恢复了光速。 外面一片平静。 ——没爆啊…… 马沙有些遗憾的想。 ** 监视视线来自一只趴在天花板上的机械苍蝇，那苍蝇把天花板上的壁画当作掩护，专门趴在不容易被发现的玫瑰花瓣的阴影部分。 壁画的色彩就是它最好的掩护。 机械苍蝇把自己看到的资料，通过屁股上的激光发射出去。激光穿过大厦的钢化玻璃，穿过夜空，被设置在远处大楼中的接收机接收，然后转化成图像显示在屏幕上。 巴贝奇学派博士阶王胜今天负责看机器，这是个新的监视位，是半夜的时候安承弼教授特意指示增添，主要任务是监视侯爷府20层马沙的居所。 王胜对这个任务颇有些不以为然，觉得监视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于是他在显示器坐着，却拿出自己用的小平板电脑，开始处理上次实验获得的实验数据。 实验数据的处理是个严肃的活儿，如果不用统计学方式排除掉无效数据就进行数据分析，之后很容易就拐到死胡同里闹笑话。 正处理着，提示的蜂鸣音响起。 王胜抬起头，看见马沙从卧室的门里出来。 ——嗯？小侯爷还有夜尿的毛病？小小年纪肾就这么不好，将来三妻四妾你受得了嘛！ 王胜内心吐槽道。 虽然他很想继续处理他的实验数据，但又担心万一马沙真的搞了什么鬼名堂，自己没看见，那锅就大了，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王胜打着呵欠，百无聊赖的看着马沙进了厕所。 王胜只能等着他出来——不知道马沙是来大的还是小的，王胜怕错过监视他回房的过程，不敢低头去看处理到一半的数据。 终于，马沙出来了，但他马上做了一件让王胜疑惑不已的事情。 他把手机放到地上，然后掏出一个造型很古朴的怀表，看起来在调整怀表上的时间。 王胜很不解，手机普及之后就很少有人带怀表甚至手表了，马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这么个怀表，还这样郑重其事的调整时间——而且是在厕所门前！ 然后，让王胜更加不解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见马沙在调整好怀表的时间后，直接站了起来，手机就扔在地上不捡了。 紧接着马沙按下了怀表上的按钮。 一开始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但紧接着马沙奔跑起来。 王胜惊叫起来。 因为他看见马沙变扁了。 当马沙从机械苍蝇趴着的位置下面经过的时候，王胜清楚的看见马沙从侧面看去已经薄如纸了！ 他立刻按下录制按键，把刚刚这段影像锁定起来，录入到单独的打空纸片上！ ——这什么情况？ ——一种障眼法？不，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王胜完全没有感觉自己会虚爆，因为他就没有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更别提理解这种现象背后的原理了。 所以他的精神并没有受到冲击。 但是他确实被震撼了。 ——感觉不像是障眼法，没看到马沙做施法动作和念咒，他甚至连作为施法工具的手机都扔了。 ——可如果这不是障眼法，这又是什么呢？ 王胜决定叫醒自己的老师，高级讲师李想。 他刚准备用内线电话叫醒李想，就注意到屏幕上的马沙站到了钢化玻璃前看着外面。 王胜当然不知道马沙是在找虚爆的痕迹。 在王胜看来，马沙这是发现了机械苍蝇发射的激光束指向那里，于是跑到了窗前向外观察，想看看是谁在检视自己。 他立刻从自己坐的椅子站起来，抱着内线电话躲到了桌子的阴影里——这样透过窗户看见来的人就看不到操作机器的他了！ ——马沙早就发现自己被监视了！还一眼看穿了激光传讯！ 王胜不得不收回自己刚刚对马沙的判断。 这个年轻的小侯爷，不是盏省油的灯！ 绝对不是！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恐怖的吗？真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呗？ 127 科学怪人啊，放着不管自己就会……（三更） 李想急匆匆的推门进了王胜所在的房间，然后就看见王胜躲在桌子的阴影里。 “你怎么在那里？”他惊讶的问。 “他在看这边！” “别傻了，这么远呢。”李想说着来到屏幕前看了眼画面，“他没在看这边啊？” 王胜伸脑袋看了眼摆在桌上的屏幕，发现马沙果然不在那钢化玻璃窗户前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然后开始操作机器，一边操作一边说：“你来看这个，这是刚刚我们录下的画面。” 李想脸上的表情，一半是好奇，另一半是强忍着不耐烦，看起来他并不觉得马沙能有什么惊人之举。 王胜按下播放键，屏幕上开始回放刚刚被储存下来的影像。 李想看着看着，眼睛开始逐渐眯起来——这代表他在逐渐变得认真。 “停一下！”他大喊。 “还没到最惊悚的地方呢。”王胜如此说道，并没有停。 于是画面播放到了马沙从监视的机械苍蝇下面走过的瞬间。 李想身体前倾手重重的拍在桌上：“我叫你停一下！” 王胜扭头一看，发现李想额头上渗出大颗的汗珠，脸都变成了茄子色。 王胜扭头就跑，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大家都是老科学怪人了，虽然王胜只是个博士阶，也是见过很多次虚爆的人。 那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 如果李想位阶比王胜低，王胜早就动手杀人一劳永逸的停止虚爆了，不过现在他只能全速奔跑，尽快离开虚爆区域。 李想大喊：“别跑！没爆！只是稍微受到了冲击！” 王胜回头看了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占住了——确实没看到周围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替换成了奇怪的玩意儿。 但是虚爆的覆盖范围是无视墙壁之类的阻挡物的，就是个标准的球形，也许在视线范围外已经有东西或者人变成了洋葱。 王胜：“真没事？” “没事。我估计主要是因为这景象太邪门了，导致我的理论认知有一瞬间不稳，实际的理论核心并没有被撼动。”李想说着自己操作起机器，再次回放马沙跑步的整个过程，“妈的，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理论认知受到冲击，说明这不是障眼法……” 障眼法制造的任何奇景，对科学怪人们都不会导致科学怪人们受到冲击，至今原因未解明。 反正一个实验，除非真的揭示了这个世界的部分真理，不然就算制造的景象再怪异，也不可能导致科学怪人虚爆。 李想反复观看这段视频。 “怪事，怪事，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个怀表有古怪。之前的任务简报呢？有提到这个怀表吗？” 王胜摇头：“没有，宝物一栏里，完全没提到有这么个东西。” 李想咋舌：“所以……因为马自重遇刺，那位泰斗，给了马沙一个新的宝物加强他自保的能力？” “有……有这个可能。”王胜点头赞同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尽快上报安承弼教授，毕竟他也很关注马自重被杀这件事。” 其实马自重就是安承弼安排人杀的，但是李想也好王胜也好，他们在组织内的等级根本不足以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安承弼的组织的特点，就是各个部分互相不联系，只保持最低限度的情报流通。就算李想和王胜在组织内的地位再提高一个档次，这种情报也理所当然的不会传到他们耳中。 李想很严肃的点头：“对，应该尽快上报安承弼教授。不对，现在就上报。” “现在？教授应该睡了吧？” “笨蛋，安教授左右两个半脑可以分别沉睡，他一天中只有八个小时两个半脑一起工作，剩下十六个小时两边半脑轮休的。所以他从不睡眠，这是他晋升教授阶之后给自己弄的独有升级。全世界恐怕只此一份。” 王胜咋舌：“这么厉害？” “哼，我跟你讲，我们这种位阶，也就是个喜欢做实验，没事虚爆一下的普通人。 “但是人类是有极限的，晋升副教授的时候，就要有相应的觉悟了。 “教授阶，谁知道人类的外皮下面是什么鬼玩意。不说了，我来报告安承弼教授，你继续监视马沙，看到他使用那个表的画面，甭管有没有异常，都给我记录下来。” “明白。” 李想看了眼王胜，抬手从机器的卡片槽里抽走了记录有刚刚马沙变成纸片人那段影像的打孔卡片，转身快步离开。 王胜坐回桌前，看着监视屏幕。 “人类……是有极限的么？啧，我还是挺喜欢当个人的啊。”他喃喃自语。 ** 打孔卡片很快被送到了安承弼桌上。 安承弼看着来报信的人：“这里面是什么？” “我不知道，根据您定下的规矩，传递情报的时候不对无关的人做说明，所以李想先生严格遵守了组织的规定。” 安承弼挥挥手，送信人立刻转身离开了，一点不犹豫。 安承弼拿起打孔卡片，翻来覆去看了看，咋舌：“这帮蠢货，怎么不先转录到魔法记录装置上？我还得找个巴斯德学派的人来读取这玩意。” 打孔卡片是巴斯德学派的技能的附属物，只有巴斯德学派和他们亲自操控的差分机才能读取这玩意上的信息，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的门道。 曾经有人想要通过数学手段，破解打孔卡片上孔洞分布的秘密，结果收集了一堆卡片一做统计学分析，发现这些孔好像就是随机分布的。 换而言之根本没办法通过大量收集打孔卡片然后进行数学分析的办法，来破解巴贝奇学派这独特的秘密。 安承弼拿起电话，很快，自己的亲信之一，巴贝奇学派的讲师王洁德推门进来。 王洁德打了个呵欠：“到底什么事情？我可不像你能永动机一样的工作啊，我要睡眠的！” “来，我这里有个打孔卡片，你帮我解读一下，我想上面会有一些有趣的影像。” 安承弼把卡片扔给王洁德。 王洁德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便携式差分机，一边继续念叨：“还有，直接把我召唤到你的住处来这太冒险了，你这样做会把我安排的系列保密措施都破坏掉……” “我知道我知道，你姑且认为，这影像就是有打破你的那些安排的价值吧。”安承弼不耐烦的说。 王洁德把卡片插进差分机。 差分机把解读出来的影像直接灌输进他的脑海。 “卧槽。”他说。 安承弼从抽屉里掏出一把玩具水枪一样的玩意儿，指着王洁德。 “等一下！我没虚爆！但是……卧槽我得再看一遍。” 128 魔法侧和科学侧的区别（四更） 又看了一遍之后，王洁德才对安承弼说：“放下你那只奇彩妙妙枪。” “什么？奇彩妙妙枪？你起绰号的能力真是烂，这把枪叫刹帝利，是我第二好的枪。”安承弼一脸不满的收起枪，“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马沙跑着跑着，变成了一张纸片。” 安承弼蹙眉：“障眼法？” “不，不是，我的理论认知感受到了冲击，应该是真的。他在摆弄一个怀表一样的东西，看起来是那东西的能力。” “你感觉那个宝物，是魔法侧的还是科学侧的？”安承弼又问。 “应该是科学侧的，魔法侧不会有这种匪夷所思、意义不明的特效。魔法侧的一切东西、成品，都是人为设计好的，充满了守序的痕迹，只有我们科学侧的玩意儿才会这么混沌。” 王洁德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科学混沌无用，但没有一个科学怪人会这么认为，这句话在科学怪人们看来，就是在描述客观事实罢了。 安承弼点头：“确实，听你的描述那东西的效果就不像是魔法师们刻意设计之后的结果。所以，马沙除了变扁了，还有什么变化吗？或者说，你看出来这个宝物还有别的效果吗？” “我没看出来。但是可以推测，如果马沙变扁了，他也许可以通过缝隙进入一些平时难以进入的地方。我不知道他具体的厚度是多少，但如果他薄得可以从分子之间的间隙穿过，我也不会奇怪。” 马沙如果听到王洁德这番话，估计会笑出声，他要的就是这帮人瞎猜，然后误算怀表的能力。 安承弼抿着嘴：“你还是把图像导出让我亲眼看一看吧。” 王洁德点点头，轻车熟路的来到安承弼书房墙上的大屏幕前，开始插连接线。 片刻之后，由机械苍蝇记录下来的画面出现在大屏幕上。 安承弼抿着嘴，观看着影像，同时又把那把色彩斑斓的玩具枪拿出来指着自己的脑袋。 终于，影像放完了，安承弼长出一口气，放下枪。 “确实是科学侧的玩意儿，太混沌了。你说，马沙变得这么薄，他质量有没有降低？” “这个……不知道啊。” “如果他质量没有变，却变得这么薄，那他的密度会变得非常非常大！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没有陷进地板里？他的脚已经只剩下那么一条缝了，压强肯定已经高到爆炸，水泥承受不住吧？” 王洁德倒抽一口冷气：“是啊，为什么？这……这不符合常识啊！” 安承弼没回答王洁德的话，这个聒噪的老头儿现在安静得像个正在接受长辈斥责的孩子。 一时间，偌大的书房陷入了沉默之中。 马沙新拿到的这个宝贝，可能对魔法师们的威慑效果有限，因为魔法师们的思考方式没有科学怪人们这样“科学”，魔法师看到这情景，肯定会直接认为是障眼法，或者使用了什么奇怪的魔法。 科学怪人们却会试图用已知的理论解释眼前的景象。 现在，看起来在场两位知道的理论，都无法解释马沙新到手的宝物造成的奇特现象了。 这对科学怪人们来说，是最可怕的。 在沉默了一分多钟后，安承弼说：“再放一遍那影像我看看。” 王洁德立刻操作自己的差分机，于是屏幕上的影像从头开始。 安承弼看着画面，突然，他说：“这家伙，发现我们在监视他了，这些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王洁德大惊：“什么？这……为什么呢？这种宝物到手，难道不应该一直当成压箱底的绝活，到需要用的时候再用吗？” 他没有质疑安承弼的判断。 安承弼在这些方面，敏锐得像个弗洛伊德学派的骗子，从来不曾错判过。 作为安承弼的老跟班，王洁德已经习惯于相信他的判断了。 安承弼沉声道：“他——不对，是指示他这么做的人，相信我们没人能搞懂这怀表运用的理论，他相信我们一定会错判怀表的用途。 “这种自信，哼，是那位泰斗没错了。泰斗大人认为，自己的学派才不会被我们这种老旧学派的人看破。” “这么狂妄？”王洁德大惊，但转念一想，“不过，对方是泰斗，科学怪人在教授阶就一个赛一个的狂妄，泰斗更狂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安承弼：“我怎么觉得你在转弯抹角骂我？” 王洁德：“您的错觉，所以，我们要不要组织大家来观摩这段影像，群策群力搞清楚那怀表的秘密？我感觉这段影像还不至于引发连锁虚爆。” “不，不，这种事情我们不做。我们要把这麻烦事儿，推给教授联席会做。他们总把自己视作整个大化帝国科学侧的话事人，碰到这种一看就等级很高，甚至可能是法则级的神物，肯定会去搞清楚原理和功能。” 安承弼一脸奸笑：“我们让他们讨论和假设，让他们去直接询问马沙。最妙的是，只要把消息透露过去，他们就算知道这是我们故意扔过去的消息，也得做我们希望他们做的事情。” 王洁德点点头：“好，那我这就去把这个情报交给中间人委托他交给联席会议……” “不不不，不用中间人。把打孔卡片复制上几份，丢给那些地下情报商人。这样一来，说不定魔法师们也会帮着我们去试探这个宝物的功能呢。在搞清楚宝物的底细之前，我们按兵不动。 “先把侯爷府那边的监视都撤走，泰斗大人能察觉到我们的监视，那我们当然不应该再用监视来刺激他老人家。撤走监视，还能起到示好的作用。” 王洁德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安承弼看着王洁德转身离开，自己转动转椅，面对着身后的大窗户。 “这个孩子，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啊，泰斗大人。你这不是让我更加关注这个孩子了嘛。”他小声嘀咕。 ** 马沙这边，他等了一会儿，没看到外面有虚爆的迹象，就自讨没趣的转回来，捡起地上的手机，核对手机和怀表上的时间。 ——嗯，怀表的时间明显慢了，确实触发了钟慢效应。 马沙感觉表的测试先测到这里，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干。 ——操作盘上有个新的房间号亮灯了，我得去看看怎么回事。而且，李哥他们今晚可能也要进行实验，说不定会亮灯。 ——我得去用我的能力，保证他们不虚爆。 这样想着，马沙把怀表扔给进取喵，让它带回进取号，自己拿起手机，奔向卧室的大床。 129 像幕后BOSS一样思考（一更） 马沙回到进取号，直奔指挥中心。 接入管理面板上，还是只有202的灯亮着。 ——什么鬼，李祥和那边还没做实验吗？这帮人就这么抗拒实验？ 马沙摇了摇头，直接扳动202房间号牌前面的投影开关——虽然这个很可能是小姑娘，但马沙并不想直接把她拉上船。 如果不用拉上船就能直接用作投射点，那就最好了。 扳下开关后，马沙的视野骤然改变，下一刻他就进入了一间摆满了布娃娃的房间里。 小姑娘抱着个比她还大的布娃娃熊，露着肚皮睡得正香。 马沙先检查自身状况，确定他还是一个纯粹的视角——看来在晋升本职学派之前，他投影过来的只能是个视角。 得尽快搞一个九级的宝物，拆了拿概念核，然后去找信息熵集散器才行。 检查完自己的状态，马沙开始检查妹妹的状态。 ——女孩子露肚皮睡觉像什么话嘛。 ——不过，光看体形，根本就是男孩子。 ——不会真的是男孩子吧？不，别瞎想，人家才十岁，没开始发育很正常。 视角精马沙绕着小姑娘转来转去。 ——我竟然把这么可爱的孩子当工具人，我真是太坏了。 ——我该不会其实不是主角，而是这个故事的boss吧？现在只不过是boss战之前的回忆环节，通过回忆我的成长史来进行人物塑造？ 马沙半开玩笑的想。 在小姑娘这里转悠够了，他退出投影。 控制面板上还是只有201到203这三个房间的灯亮着，看来李祥和那边还是没有进行实验。 既然小姑娘用简化版的激光的双缝干涉实验就能连上船，那李祥和那边肯定可以连上。 马沙一边想，一边摆弄没有亮灯的号码牌前的接入控制按钮。 接入按钮除了自由接入、强制接入和拒绝接入之外，还有删除接入的选项，也就是说马沙可以自由的决定要不要把已经“入住”的人赶出舱室去。 所以马沙并不担心接入门槛太低导致房间一下子被挤满的问题，如果再有人因为意外获得了接入资格，马沙可以过去看看这人符不符合自己的需要，不符合需要就删除接入。 马沙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抖腿——这是他不耐烦时的表现。 ——李哥啊李哥，你倒是做实验啊！你再不做实验，我就要继续去看我妹妹的睡姿了！ ——到时候看不到你的接入信号，不能第一时间回应，你可别怪我。 正吐槽呢，204室的灯亮起来了。 “李哥啊李哥，你可算来了。”马沙一边嘀咕，一边扳下投影开关。 下一刻，他的意识被投影到一个简陋的实验室里。 他看见李祥和站在远处，对着这边大喊：“裴俊志！你冷静！” 马沙还看见李祥和身旁的大块头已经在施法，看来是个攻击性的法术—— 马沙懂了，这是这个叫裴俊志的家伙负责做实验，现在他快要虚爆了。 不对，是虚爆已经开始了，只是还没有伤到人。 马沙看见作为自己投影点的人面前的实验装置，突然变成了一束玫瑰花。 ——卧槽，这就是虚爆吗？怎么感觉和《银河系漫游指南》里的概率驱动引擎运作时的效果差不多？ 吐槽归吐槽，马沙当机立断的做出决定——绝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投影点就这么完蛋。 他发动了宣言。 下一刻，整个房间灯光暗淡下来——看来这实验室电力是由魔法供应的。 马沙立刻终止宣言。 灯光恢复。 ——不知道我把宣言开启的时间压缩到这么一瞬间，能不能瞒过猎魔人们。 ——现在是深夜，附近应该没多少人现在刚好在使用魔法吧？ ——至于电灯突然暗淡，电路瞬间不稳，不是很正常嘛。 马沙想了想，觉得不行。 ——还是把这个裴俊志拉上船，告诉他这里可能被发现了，让李祥和快跑。 他正要行动，就听见李祥和说：“刚刚那一瞬间的停电，应该是泰斗的回应！” “你是说，那是禁魔领域？”大块头在旁边问，“那我们会不会已经暴露位置了？根据情报，这个禁魔领域覆盖范围挺大的。” “马上撤退！准备好佯动和误导。你去把裴俊志扛过来。” 李祥和的命令，让众人行动起来。大块头快步冲过来，扛起作为马沙的投影点的裴俊志，转身就跑。 ——嗯，想不到李祥和他们这个组织，组织度还挺高嘛。那佯动和误导，怕不是事先就准备好的引开追兵的计划。 ——感觉这帮人这会是很好用的棋子！明天等确定了四叔追悼会的时间，就直接把这个裴俊志拉上船，告诉他具体的时间，协调好行动的细节。 马沙默默的盘算着。 来福毕竟在马沙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和杜梅岚一起给了他很多照顾。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马沙虽然不打算涌泉相报，但最起码要做到互相不亏欠。 ——而且，来福很能干，就出来之后，对我也是助力。 可能救出来福的行动，还会成为日后推进杜梅岚的“故事剧情”的关键点。 马沙不自觉的就用玩美少女恋爱养成游戏的思路来思考杜梅岚的事情。 在马沙考虑这些的当儿，大块头已经扛着裴俊志进入实验室旁边的传送室。 李祥和站在传送阵外叮嘱大块头：“到第五联络站等待联络。” 大块头担心的问：“那我们怎么联络那小侯爷？” “你忘了我们记下了他的灵魂特征？明天用心灵通讯联络就好了。” 听李祥和这么说，马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给了李祥和记录了自己的灵魂特征。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冲击性太强，马沙都把这事情给忘了。 这时候，马沙又听李祥和说：“不过我觉得，泰斗大人说不定可以直接联络我们了，那马沙给我们灵魂特征，只是一个保险措施，用在实验失败的情况下。” 马沙惊了，他刚刚确实打算直接把这个裴俊志拉上船面授机宜。 大块头疑惑的问：“我们这个实验，不是虚爆了吗？这应该算失败吧？” “你不懂了吧，虚爆，正是实验成功的标志啊。”李祥和说。 马沙作为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敏锐的察觉到李祥和这话背后有故事。 他调整视角，看着李祥和，心想看来这家伙原来也是个热衷于探索的未知的科学怪人，只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他放弃了探寻未知，追求平静生活。 ——到时候可以考虑发掘一下李祥和的故事，说不定能成为加强对他控制的契机。 马沙像个真正的幕后大boss那样盘算着。 与此同时，大块头背着裴俊志，被传送离开了。 130 重操旧业（二更） 马沙退出投影，然后一屁股坐到正对着接入控制台的椅子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好了，今晚要做的所有事情都做完了，该美美的睡一觉，等待拥抱第二天的朝阳……” 进取喵叫了一声。 马沙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被剥夺了睡觉的权力：在现实中睡去就会来到进取号，在进取号上睡去就会在现实中醒来。 俗话说当你失去一个东西的时候，你才会想起来它的好。 在地球——那个地球——的时候，马沙不止一次想过，自己要是不用睡觉多好。 马沙看过不少涉及压缩甚至取消睡眠时间的技术的科幻小说，比如苏联科幻之父亚历山大·别利亚耶夫的系列作品中的瓦格纳教授，就是个靠左右半脑“轮休”实现了不用睡眠的目的的科学怪人。 当时马沙就很羡慕瓦格纳教授，觉得自己要是也不用睡眠，就可以用别人睡眠的时间来刷题学习，剩下的时间用来玩游戏。 工作了以后，马沙对不用睡觉的能力的渴望更加强烈了，不过渴望的理由和小时候又有了一些不同。 这时候他想的是：我要是不用睡觉，每个月都是绩效冠军拿最多的奖金、还能升职加薪、获得财务自由、迎娶白富美…… 这些理所当然的没有实现。 现在，马沙真的不用睡眠了——不对，是不能睡眠了，他反而开始怀念起睡眠的感觉。 具体来说，是怀念起大项目终于交付并且验收通过后的不用加班的周日，在自家的床上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的感觉。 ——啊，虽然知道现在应该利用剩下的时间去练习魔法，增加魔力存量，但是我不想动啊。 马沙在椅子上葛优瘫。 ——如果能睡觉就好了。 马沙正犯懒呢，进取喵跳到他身上，用湛蓝的大眼睛盯着他，那轻蔑的表情像是在鄙视进入懒汉状态的马沙。 ——你是来跟我说“已经可以不用努力了”的对吗？ 进取喵没有回应，低头开始舔自己的前爪，而且它还把爪子内藏的爪尖给弹了出来。 那样子分明是在说“小子你再不上工我就要挠你了”。 “好好，我干活，干活还不行吗？” 马沙抱起进取喵，把它放到旁边操作台上，自己站起来向海图室走去——等等，我不用去海图室也能锻炼魔力啊。 于是马沙又坐回椅子上，以葛优瘫的姿势开始施展听风术，燃烧他的魔力锻炼魔力上限。 ** 被贬为最低级特工的陈光达作为突击手，一马当先的冲进了二徳路510号的大门。 并没有新的防御法术被触发，看来刚刚陈光达解除的那几个法术陷阱，是大门仅有的防御了。 他仔细观察大门内的通道，摇了摇头，修正了他的判断：不对，原本还有别的防御的，但是现在这些防御系统的核都被拆走了。 ——看来这是个很抠门的组织啊，撤退的时候还要把这些东西拆卸下来拿走。 陈光达回头，想对身后的人做个“你们上”的手势，然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副指挥长了。 于是他只是对身后点点头，然后继续前进。 ——久违的冲在第一个，感觉也不坏。 陈光达直奔地下室，因为占卜科的占卜表明，刚刚只存在了一瞬间的禁魔区域的中心点，就在这栋楼的地下。 陈光达出动前浏览过这建筑的蓝图，根据蓝图下面应该和附近一个大型地下停车场相通。 但是冲下楼梯后，陈光达就发现，蓝图根本不顶用了，哪儿有什么地下停车场，这下面就是个科学怪人的巢穴。 看起来是个实验室，原本有许多防御设计，但是现在都和大门那里的防御一样，全部被拆除了。稀有材料什么的全都被带走，把曾经使用这里的组织的一毛不拔体现得淋漓尽致。 陈光达直奔占卜科测定的理论中心点。 考虑到对方的禁魔能力，陈光达作为一个法师，很少见的拔出了枪握在手里，并且打开了保险让枪处在待发状态。 他感觉前面那大门后面就是目的地了，于是发动了法术，给自己加上了时效短但是效果强的防御法术——了解应该在什么时候释放这些法术，可是一名合格的战斗法师的必修课。 陈光达撞破了大门，冲进了像是大型实验室的空间。 他一眼就看见了实验室中央桌子上那怎么看都和周围格格不入的那束玫瑰花。 作为一个老猎魔人，陈光达立刻意识到那是虚爆的产物。 “喊人过来，准备通灵！”他想也不想就用命令的口吻对身后跟进的人喊，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可以发号施令的人了。 但是他的命令还是被执行了，看起来大家也习惯了被陈光达指挥，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陈光达一边等待通灵专家，一边查看周围。 ——奇怪啊，怎么才一个虚爆产物？ 他上前拿起那束玫瑰花，一边端详一边想：这虚爆，感觉是一下子就被停掉了。 ——所以周围有“介错人”？ 这是扶桑那边的说法，扶桑的科学怪人们在进行危险实验的时候，会有一个同伴在旁边等着，一旦要虚爆了，就立刻砍掉进行实验的怪人的头停止虚爆。 这种在旁边等着的，就叫介错人。 ——可是，如果是介错杀的人，不应该这么干净啊。 陈光达皱着眉头。 ——难道停止虚爆的是那禁魔领域？那东西还能阻止虚爆？ 这时候通灵专家急匆匆的赶来：“是虚爆的死者吗？” “嗯，”陈光达点点头，“但是我估计……算了你先通灵吧。” 专家点点头，打开手机，从云储存中取出各种道具。 陈光达忽然回想起自己刚刚成为猎魔人的时候，那时候通灵专家走到哪儿都会带一个小箱子，里面装满了通灵法术用的道具，比如精油什么的。 手机和云储存的普及，确实大大的改变了世界。 在通灵专家施展法术的同时，陈光达继续勘察周围。 ——奇怪，很多设备明显很久没有维护过了，这个实验室看起来有挺长时间没有使用。 ——今天突然启用这个实验室，然后就搞了个虚爆？然后那位新出现的泰斗大人就神兵天降用自己的禁魔领域把虚爆给停了？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陈光达忽然开口：“有谁知道今天晚上，马侯爷家的少爷马沙都干了什么吗？” 131 臆测（三更） 报告很快传来：“小侯爷今晚在家陪妹妹玩。” “占卜科占卜过了？”陈光达又问。 “没有。” “那让他们占卜一下。”陈光达毫不犹豫的说。 跟他说话的猎魔人小队长面露难色：“陈头……老陈，你应该知道，我们没有权力向占卜科下命令，他们没有占卜过，那就是没有……” 陈光达挑了挑眉毛，又说：“那向代理指挥大人提出请求，让他……” 陈光达摇摇头，自己掐断了自己的话，拿出手机，调出占卜法术开始占卜。 每个人都可以施展占卜法术，只是占卜科更擅长。 很快，陈光达发现，占卜被干扰了。 “很不高明的干扰，”他喃喃自语，“感觉确实是十七八岁的孩子才会使用的占卜干扰。考虑到我用的占卜关键词，可以肯定今晚马沙离开过侯爷府。” 陈光达准备更换关键词再占卜一下，主要要确定马沙是不是来过二徳路510号。 不过这边作为科学怪人们的巢穴，肯定有做完善的反占卜，陈光达也知道这占卜没有结果的可能性很大。 但总得试一下，才能确定这条路不通嘛。 就在陈光达要施法的当儿，箫如鹤进了实验室：“不用占卜了，占卜科对今晚发生的事情的全面占卜结果在这里。” 他说完，取出一个装档案的大信封，扔向陈光达。 陈光达接住信封，一边拆封口一边揶揄道：“代理指挥大人怎么有空跑到这种第一线来了？马侯爷弟弟被杀的事情，调查结束了？” “厂卫局全面接手了，这点你比我更清楚吧，老陈。另外，厂卫局的人应该也在来这边的路上了，他们似乎认为这里和来福有关系。” 陈光达停下拆信封的手，抬头看着箫如鹤：“和来福有关系？” “是啊。我个人觉得厂卫局那边有点故意等人去劫狱的意思，那来福也真能抗，现在都没招。” 陈光达没回话，他拿出占卜科的占卜结果——因为事情刚发生没多久，所以占卜科也没多少时间去占卜，得到的东西并不多，档案信封里的资料挺薄的，可能还没那牛皮纸信封厚实。 “马沙跑出来过，但是不确定他有没有到这二徳路……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曾经路过这附近……这样残缺不全的占卜记录，并不能给马沙定罪。”陈光达毕竟曾经是猎魔人的头，立刻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老陈，你怎么看？”箫如鹤问。 陈光达：“利用我的直觉，来为自己建功立业？看不出来你是这么有野心的人啊。” “你放心，我一点不想升官，所以会老老实实的把你的功绩都上报的。” 陈光达盯着箫如鹤看了几秒——确实，这个家伙是自己同期，却长期在自己手下工作，但那么多年了没看出来他有什么怨气。 陈光达对自己的性格还是很有自觉的，他知道这性格得罪了很多人。这次被贬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称快，尤其是那些没本事爬得不快的同期们，肯定都在弹冠相庆。 但箫如鹤和他们都不同，箫如鹤对待他陈光达的态度和以前就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称呼从队长、副指挥长换成了老陈。 此时此刻，面对如此态度的箫如鹤，陈光达收敛了刚刚讥讽的语气，正色道：“我认为马沙来过这里。这个实验室明显之前很久不用，今天才突然被启用，这一定和马沙造访这里有关系。” “那我就要问一个问题了，”箫如鹤来到陈光达正对面，靠坐在一张实验桌上，“为什么？马沙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陈光达耸肩：“他们可是科学怪人，进行实验很可能就是他们的目的本身。马沙过来这边，把这个实验的过程告诉了原本躲藏在这里的人，然后他们兴冲冲的做了这个实验。 “在这个过程中，马沙背后那位泰斗的某个意图被实现了，我想整个过程应该就是这样。” 箫如鹤：“正好兰平还被关在我们这里，也许我们可以把现场的状况汇总一下，交给他，让他判断这是个什么实验？” “你疯了吗？也许兰平和他背后的教授联席会现在正疯狂的探听这次实验的详情呢，你居然要免费告诉他们？” 箫如鹤微微蹙眉：“兰平现在被关押着，很快就要移送到次元监狱了，他……” “听着，那可是能从次元监狱跑出来的教授阶，我严重怀疑他这次就是主动让我们抓住要进次元监狱办事的。”陈光达一边说一边释放隔音结界。 “次元监狱，你我都知道，里面其实是官方养科学怪人为自己所用的地方，甚至有已经被宣布处死的科学怪人在里面帮着开发新魔法。兰平这次进去，保不准就是要找某位被关在里面的教授做什么事情。” 对于陈光达的话，箫如鹤回应道：“也许真是那样，但是现在的兰平应该没有能力把消息传给外界才对……” “永远不要小看科学怪人！这是我这个曾经的海州总队长给你的忠告。科学怪人们经常能突破我们的常识和想象，所以对于兰平，我建议你默认他能和外界的教授同僚们联络。这次实验的资料，不能给兰平看，绝对不能！”陈光达斩钉截铁的说。 箫如鹤点点头：“好吧，这么多年你的直觉总是对的，我听你的就是了。但是，眼前的事情怎么办呢？我们没法定马沙的罪，科学怪人们又逃之夭夭了，这次实验就这么成悬案了？” 陈光达笑了，他拿起那束很可能是虚爆产物的玫瑰花，对箫如鹤晃了晃：“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这次那位泰斗显然和盘踞在这里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这里的人同意做这么危险的实验，泰斗大人肯定要给与回报的。 “而你刚刚说，厂卫局怀疑这伙人和来福有关，而厂卫局又在等着人来劫狱，所有这些拼图块凑起来，结论就很简单了。泰斗大人会帮助这帮人劫狱。” 箫如鹤：“你刚刚说都是你的臆测，一点实际的证据都没有，你知道我不能根据你的臆测来部署猎魔人。” “所以你升迁不如我快啊。”陈光达说。 箫如鹤两手一摊：“可我现在才是长官。你升迁得快，掉下去的速度更快，不是吗？” 陈光达摇了摇头。 箫如鹤问道：“所以，你觉得劫狱的时间大概会在什么时候？” “你要听我臆测的结果？” “听听也没有坏处。” “我认为，泰斗大人最大的顾虑，就是马沙，他很看重马沙，所以他会想办法让马沙和劫狱的事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他会给马沙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而最好的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时机，就是马自立弟弟马自重的追悼会。 “众多的权贵会成为强有力的人证，而且这些人中必定有大量魔法高手，这会让他们的证言变得十分强力。如果我们质疑马沙的不在场证明，就等于是在质疑这些高人竟然连眼前的马沙有问题都发现不了。 “没人敢冒着得罪那么多权贵的风险去质疑的。” 箫如鹤总结道：“所以，劫狱会和马自重的追悼会同时开始？” 陈光达缓缓点头。 132 加热（四更） 箫如鹤此时正保持着和卧龙先生的心灵通讯。 “我本来还在担心，”卧龙先生说，“要怎么样把我准备好的情报抛出来才不会引起这位多疑的前副指挥长的疑心，结果你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做出了我们想让他做出的判断。” 箫如鹤赞同道：“正是有着这种敏锐的直觉，以及顶住压力按着直觉行动的魄力，他才会抓了那么多科学怪人，升迁得那么快。” 对于箫如鹤毫不吝啬的赞叹，卧龙先生却是叹了口气：“可惜了，在大化帝国的官场，这样的人注定升不高，甚至可能遭到排挤。” 箫如鹤沉默以对。 因为这就是事实，陈光达这种人除非能投到某个权臣贵人门下，得到赏识，不然升得越高跌得越快，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直接被一撸到底很正常。 而就算投奔权贵，也不是高枕无忧，因为大化帝国官场险恶，说不定什么时候靠山就倒了，陈光达这种人肯定会首当其冲被针对。 见箫如鹤沉默，卧龙先生又说：“我之所以要出山夺权，就是为了给这大化帝国带来革新的气息，就是要改变这种状况，‘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有能的人，他的能力有多高，就应该升多高。” 箫如鹤不由得腹诽：这卧龙先生，难道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想要进一步拉拢我，确保我的忠诚度？ ——可是我……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啊。 ——还是说，卧龙被马自重的死和随之而来的一系列甩锅给他的操作打乱了阵脚？ 马自重的死肯定是为了嫁祸，这点箫如鹤心知肚明，然而猎魔人已经失去了调查这件事的指挥权。 马自重怎么说也是个举人，虽然处在等待补缺的状态，但也是位列吏部名录的朝廷命官，拿的朝廷的俸禄。 这事情的调查，就算是代理猎魔人海州总队长的箫如鹤也插不上嘴了。 指不定厂卫局就想把这事情嫁祸给卧龙先生，然后趁机抄他老底。 箫如鹤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卧龙先生不至于这样就乱了阵脚。 虽然我现在对马自重之死的调查插不上话，但是厂卫局那边八成也有卧龙先生的内线。 卧龙先生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自乱阵脚。而他刚刚那番话对我没有拉拢效果这点，他应该也是知道的。 那么他很可能只是单纯的有感而发了。 想不到这卧龙先生，还是个有点理想的家伙，我还以为这种身居高位的家伙，肯定满脑子都是利益了。 这时候，卧龙先生说：“既然陈光达已经得出了我们想要的结论，那就放手让他去行动吧。打乱一下厂卫局的步调。” “明白。” 于是箫如鹤对陈光达说：“我看各位连日奔忙，已经非常疲惫了，这样吧，明天和后天，你们全组调休，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建议你们，和老上司，前副指挥长出门去叙叙旧。” 话音刚落，陈光达就开口道：“厂卫局都埋伏着了，你让我们去干嘛？是抢功啊，还是打乱厂卫局的步调啊？” “我让你们去休息。”箫如鹤对陈光达笑了笑，“真没有别的意思。” 陈光达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站起来：“既然代理总队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着他大摇大摆的向着门口走去。 和陈光达一个组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不少选择了跟着离开。 箫如鹤的心灵通讯里，卧龙先生又说：“他在基层中人望不错嘛。难怪那宋公公要卖他一个人情。” “属下有一点不明，”箫如鹤直接提问道，“既然您已经知道宋公公有卖人情给他，那为什么还让我这样做？这不是给厂卫局送助力吗？” “因为我判断，陈光达在乎的只是把那些科学怪人绳之以法，不对，是把那些科学怪人就地正法，他一定会把厂卫局的计划给搅得一团糟。宋公公卖他的人情，还不够改变他的执念。” 箫如鹤暗想，看来这卧龙，还知道陈光达身上的隐情——我和陈光达同期，还跟着他这么多年，尚且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于剿灭科学怪人，这卧龙先生的情报网络，果然厉害。 ——看来明天要热闹了。 马自重的追悼会，应该是放在明天，大概明天一早就会宣布。 箫如鹤估计时间应该是在下午，毕竟要给人一个上午的时间准备花圈之类的追悼用具。 对于这个全员魔法师的世界，一个上午能准备出很棒的花圈了。 那马自重，生前不曾在这观海府扑腾出多大的水花，这死了以后却让整个观海城鸡犬不宁。 ** 许波宁教授作为大化帝国教授联席会议在观海的常驻代表，这些天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不过作为达尔文学派的教授，她有许多让自己不用睡眠也能保持精力的办法。 这天晚上她已经安排了七八组探子，去打探二徳路那个实验到底是什么实验了。 然而到现在还没有情报。 教授联席会抓到了好几个李祥和的部下，但是他们都对那实验讳莫如深，一句话都不说。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也不懂那实验是怎么一回事。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李祥和这帮打算背离科学之道永远放弃对未知的探寻的人，进行了一个可以引发虚爆的高危险度实验。 他们这个组织已经很多年没有搞实验了。 这突然出山实验，就玩了个大的。 玩了个大的就算了，住在二徳路附近的联席会的科学怪人还报告，就在刚刚，二徳路出现了瞬时的广域禁魔，看起来很像新出现的学科的泰斗大人的杰作。 许波宁就一个感觉，泰斗大人这次出山果然是有目的的，他八成是在为什么超级霹雳无敌厉害的大实验做准备。 搞不好这观海府，就会成为第二个哥本哈根。 ——这种时候，如果能抓到那伙背离科学之道的人的头子李祥和就好了。 许波宁正烦呢，她桌上的超高加密通讯器响了。 一条触手从许波宁那华丽的洛丽塔连衣裙的大裙摆下面伸出来，接起电话送到许波宁耳边：“喂，这边很忙，我还没搞清楚李祥和进行了什么实验。” “许教授，”电话那边，是许波宁最可靠的线人之一，“我搞到了一个东西，您一定得看看。” 许波宁大喜过望：“是李祥和他们的情报？” “别管李祥和了，相信我，他只是个小卒子，那位泰斗大人真正的地上天使，是马家的小侯爷。不说了，我这就让人把打孔卡带给您送去，您记得叫个巴贝奇学派的人准备解读卡带。” ， 133 这样的姐弟喜欢吗（一更） 很快打孔卡片被送到了许波宁的住处。 许波宁的弟弟，巴贝奇学派的许林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一拿到打孔卡片就插进早就准备好的差分机里。 许林的差分机连着大电视，打孔卡片上的影像直接被投影到了电视上。 影片的开头是马沙正在摆弄自己的手机和一个怀表。 “停！”许波宁大喊，“停下！你停晚了，往回倒一点。” 许林开始“倒带”。 打孔卡片只有巴贝奇学派能读取上面的信息，保密性有保障，但是相应的有许多麻烦的地方。 比如这倒带操作的时候差分机会发出刺耳的咔哒声就是其中之一。 许波宁皱着眉头忍着噪音，看着倒回来的画面：“对，停，就是这里！” 这一次，画面停在了许波宁需要的地方。 “放大那个怀表上的标志。” 许林立刻照做，一边走操作差分机一边嘀咕：“这人谁啊，看着很年轻啊，姐你什么时候开始吃嫩草的？不过姐你那裙子下面，人看见直接就晕菜了好吗……” “你闭嘴。”许波宁瞪了许林一眼，随后继续盯着屏幕，仔细观察怀表上的标志。 许林：“我在做图片降噪，这是我捣鼓出来的新功能，我准备用这个当我的晋升论文了。” “最好这次能成功。”许波宁嘀咕道。 “当然能，你看，这图像一下子清晰很多不是吗？” 电视上的图像确实一下变得清晰了许多，所以许波宁终于看清楚那怀表表盖上的标志了。 她倒抽一口冷气。 “还真是哥本哈根啊？” “什么？哥什么？”许林疑惑的问。 “哥本哈根，真理之门。” “那不是都市传说一样的东西吗？”许林整个人都惊了。 “当然不是，那应该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秘密结社，玛丽居里曾经是它的成员。但是这个秘密结社，自从哥本哈根整个从地图上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活动过了。” 许林一拍脑瓜：“我想起来了！哥本哈根！就是那个整个城市连同下面的地基一起消失的哥本哈根，整个地面被挖出一个标准的半球形的坑，球面曲率非常工整以至于任何一点都可导……” “对，就是那个哥本哈根，学界的前辈们都相信，哥本哈根的消失，就是这真理之门结社干的。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一场可悲的实验事故，那个规整的球形坑是世界之理的杰作。” “什么世界之理的杰作，”许林两手一摊，“姐你直说是虚爆的产物不就完了？” 许波宁没理会弟弟打岔，继续说：“现在，那真理之门的标志重现世间……算了，先继续往下看吧，我的线人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标志就把打孔卡片送到我这里来的。” “那我继续往下放了啊，你别又嫌我放得快碍着你仔细分析画面了然后用触手抽我。” 许波宁挥了挥手，示意许林快放。 电视屏幕上，定格的影像继续播放。 许波宁清楚的看到，马沙在完成像是对表的举动后，放下手机，手握怀表，在按下怀表上某个按钮的同时，向着拍摄这段画面的摄像装置跑来。 姐弟俩***着屏幕上以并不快的速度跑过来的马沙。 “我怎么感觉他跑得特别吃力？”许林率先发表意见，“他这个出力的架势，不该加速这么慢……哦我的天呐！” 许林惊呼起来。 “扁了！姐姐他扁了！”他一边惊叫一边扭头看他姐，然后马上开始喊叫完全不同的内容，“姐，触手！你触手都跑出来了！” 许波宁这才发现自己震惊之下触手从裙子下面跑出来，狂舞不止。 她赶忙把触手收回裙子下面，正色道：“倒带，我要再看一遍。” “感觉不是障眼法。这打孔卡片转录很多次了，所以冲击感不强烈，但是还是能感觉到。”许林一边说一边把画面倒回最开始，重新播放。 许波宁用比刚刚还要认真百倍的态度，又观看了一遍马沙跑步全过程。 “你说得对，他跑步的时候感觉很吃力，而且不是演出来的，”她对许林投去一个赞许的眼光，“这会不会和他变扁有什么关系？” “这……能有什么关系？姐，你不会想搞清楚这个问题吧？很危险的，转录了这么多次的打孔卡片，都能让你那堆触手跑出来金蛇狂舞，你要真跑去问了原理，只怕要现原形。” 许波宁一脸严肃：“作为科学怪人，求知是我们的本能。不过，去问马沙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名堂，这明显是他手中怀表的效果。那应该是那位泰斗给他的宝物。难怪线人说，马沙才是这位新泰斗大人的地上天使。” 许林：“我一直奇怪，为什么直接替泰斗办事的人，要被叫做地上天使？” “因为泰斗就是世界之理的一部分，从纯粹无序、混沌的世界之理中分得了部分权柄，是近似于神的存在，他的直属手下，理应是天使，天使到下界来行走，那便是地上天使。” 许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道理啊。所以，姐姐你打算换目标吗？” “换目标？”许波宁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弟弟。 “你不是打算老牛吃嫩草吗？我看还是算了吧，一个地上天使，还是新学派的地上天使，你还没吃上呢，没准就先疯了。就算你不疯，他看到你裙子低下也要虚爆，你把人泰斗的地上天使给爆了，泰斗肯定要下来收拾你。” 许林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堆满是吸盘的触手给圈起来，吊在天花板上。 “我错了，姐！我错了！”许林大喊。 许波宁没理会弟弟。 她开始思考一件事。 “这个打孔卡片，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 作为大化帝国教授联席会议在观海府的总负责人，她很清楚教授联席会议这边没有在马沙那儿设置如此“贴身”的眼线。 这肯定不是联席会议这边的人拍的。 想来想去，许波宁都只能想到一个人。 “安承弼……那个新罗人！他到底想干嘛？线人报告说，地下的情报商几乎都拿到了这打孔卡片的复制品，这是故意扩散情报，想让那些盯上宝物的人去试探这宝物的功能？” “姐，你能不能放我下来再想事情？”许林可怜巴巴的说道，然后被一个吸盘堵住了嘴。 “我不能呼吸了！”虽然被堵住了嘴，但巴贝奇学派的科学怪人，自然是可以让差分机替自己发声，“姐，想想把我托付给你的爸妈，想想我们相依为命的日子……” 粗大触手把许林扔出去，然后顺便带上了房门。 “这下麻烦了，”许波宁像是没注意到自己弟弟被触手扔出去这件事一般，继续喃喃自语，“这宝物一看就是超一流的逸品，还是我们科学侧的，有的是不知死活的疯子打它的主意。” 科学怪人们神智不正常的海了去了，他们疯起来才不会管马沙是不是地上天使。 许波宁一想到之后会爆发的大混乱，就脑壳痛。 ， 134 死在追寻真理的路途上，是每个科学怪人的墓志铭（二更） 许波宁正头疼呢，桌上的通讯机又发出蜂鸣声构成的铃声。 许波宁接起电话：“我是许波宁，哪位？” “小许啊，你那边流出的影像，都扩散到我这边来了。” “扩散到帝都去了？”许波宁惊呼，她已经听出来这是帝都那边的负责人刘芳华，“扩散得这么快，只怕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推动。” “我觉得也是，现在大概有很多垂涎这块怀表的科学怪人已经启程前往观海府了，你那边估计很快要出大事，这么多奔着那怀表去的科学怪人，都是上好的雇佣兵。” “不，”许波宁叹气，“连雇佣都不用，只要在暗网的论坛上发出一个倡议，说‘我们x时x地发起一个联合突击，看看那怀表的能耐’，就有可能制造出一波大骚动。我真希望我们管理的是普通人，而不是一群疯子。” 许波宁相信，科学怪人要不是经常会犯傻和头铁，早斗赢法师们掌握世界的主导权了。 电话那边刘芳华却说：“小许，你就不好奇那表是怎么回事吗？” 许波宁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呃……我还是挺好奇的，但是……” “我这边几位教授研究过了，我们都想弄清楚，那块表按下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镇海府那边的几位教授也是同样的想法……” “等一下！你们是想……” 许波宁的话被刘芳华打断：“从欧罗巴那边传来消息，弗朗索瓦共和国的尼尔霍德教授刚刚召集了一次教授会议，由刘卡斯学派的伯尔伯丁大导师主持。但是会议进行到正当中，新泰斗大人亲自驾临，随后隐居已久的居里夫人拍马赶到。 “虽然我们还不清楚会议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所有的消息渠道都提到了。居里夫人把一块怀表，还给了那位新泰斗。” 刘芳华的话，让许波宁倒抽一口冷气。 “你是说，那块表，被直接交到了马沙手上？” “是的。我们认为，有必要搞清楚这块表到底有什么作用，这样才好判断新泰斗大人的意图。” 许波宁咋舌：“所以你让我来牵头，组织科学怪人们搞事？” “不，就如你所说，奔着怀表去的怪人们只要稍微挑拨一下，就自己会去冲塔送人头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安排一些高手，混在上去送的怪人们之中，对怀表的性能进行测试。 “我们的目标不是抢表，那会得罪泰斗大人，实际上如果那位小侯爷把表丢了，我们教授联席会还要帮他拿回来，趁机卖泰斗大人一个人情。我们的目标是，搞清楚那表到底能做到什么事情，最好能把原理也给摸清楚。” 许波宁冷声道：“我不觉得泰斗大人会看不出来背后的猫腻。” “你就不好奇那表能做什么吗？不好奇它背后隐藏的真理吗？”刘芳华重复刚刚已经问过一次的问题。 许波宁沉默了。 她也是科学怪人，任何一个科学怪人内心都包含着对未知的渴望。这种渴望让科学怪人们前仆后继的虚爆。 此时此刻，对刚刚目睹的怪异现象的强烈好奇心，让许波宁没法给出否定的回答。 她很好奇。 她想知道为什么马沙会变扁，想知道为什么马沙跑得不快却看起来那么吃力。 她想知道这怀表还能引发什么现象，想知道背后的原理。 哪怕这些问题的答案会让她在虚爆中变成甜甜圈，亦或者让她失去所有的升级和基因进化变回普通美少女，她也想知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就是科学怪人！ 那些明知实验有可能引发虚爆，但还是进行实验的科学怪人们，事后肯定没有一个人会后悔。 在探寻未知的路上倒下，理应是每一位科学怪人的墓志铭。 刘芳华听许波宁不否认，又说：“看来我们达成一致意见了……” “为什么不直接问马沙呢？”许波宁忽然说，“我认为出于礼貌，我们应该先向马沙和背后的泰斗提个醒，说最近有情报扩散开了，对怀表有兴趣的科学怪人们可能会对马沙发动突袭。然后，顺便询问怀表的性能和原理。 “提醒完之后，我们再安排高手潜伏在搞事的科学怪人们当中，试探怀表的性能。这样就算泰斗察觉到背后有猫腻，我们也做到了先礼后兵，他也不能过分责怪我们。而且我们还可以甩锅给拍摄和扩散这影像的安承弼。” 刘芳华笑道：“你没看完影像吧？就反复看了马沙变扁那一段对不对？看完它，然后你就明白，泰斗大人早就察觉了有人在监视，所以才故意让马沙做这些动作，他就是想被人拍下来，被人知道。我个人认为，泰斗大人也想试试这个怀表。” 许波宁看了眼屏幕，画面确实定格在扁成纸一样的马沙从拍摄视角正下方经过的那个瞬间。 许波宁有些无奈的回答道：“好吧，既然是泰斗大人故意释放出的消息，好吧，我没意见了。” “很好，那通知和协调在观海府的教授们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的。不过我总觉得，我们这样做，正中安承弼的下怀。” “那个新罗人？确实有可能是他搞的鬼，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谁让我们是好奇心旺盛的科学怪人呢？”刘芳华说得无比坦荡，许波宁没见过咬钩还咬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家伙。 “就是因为行为模式太好猜，还头铁，我们教授联席会议才总是扩大不了影响力。”许波宁毫不犹豫的吐槽道。 实际上，到现在教授联席会议居然还能正常运转已经是个奇迹了，只能归功于教授阶科学怪人那些奇诡混沌又不可思议的能力和发明。 不如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教授阶的科学怪人在次元监狱外逍遥自在，完全是因为科学怪人到了教授阶后能力太强太诡异。 “刚刚我还说科学怪人里不乏神智不正常的疯子，”许波宁喃喃自语，“现在看来，我们这帮教授，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求知，哪怕得罪泰斗也无所畏惧……” 她放下通讯器，一根触手拉开大门。 “许林！过来把影像放完！我要看影像最后部分！” 许林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来了来了！姐，那啥，我的实验……器材不够了，你……是不是再给我点经费啊？” “你这个月的钱推牌九输光了？” “没有没有！真的是器材不够了！” ， 135 首陀罗（三更） “许波宁现在肯定已经接到指示了。”安承弼拿着他第四厉害的枪“首陀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得意洋洋的说。 他看都不看自己桌子前面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的两人。 “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替我去测试这个怀表，搞清楚怀表的秘密。我这一手借刀杀人，玩得六不六啊？” 安承弼说着终于把目光转向跪着的两人。 “六，您真是太六了！”两人之一立刻回应。 “对吧，我果然很溜啊。那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心狠手辣、神机妙算的名声在外，却总是还有不长眼的人要来算计我呢？这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两个人恨不得自己的额头和地毯融为一体，脸都快在地上挤平了。 “你们居然把我要算计卧龙的情报，卖给了卧龙？幸亏我的组织是这种各部分完全隔离的‘集群孤儿’结构，不然你们怕不是要把我的行踪也卖给卧龙了。 “也幸亏我在卧龙那边有卧底，能把你们直接揪出来，不然你们还不知道要把我卖多少次呢。” 跪着的二人左边那位大喊：“那卧龙精于操控人心，我是被他迷了心窍！他一定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安教授，我冤枉啊！” 安承弼撇了撇嘴：“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啊，那你是彻底不能用了，毕竟弗洛伊德学派呢，他们接触过的人，鬼知道脑袋里被下了多少暗示。” “不对！我只是说他可能是弗洛伊德学派！仔细想想，科学怪人不可能有那么多独门的超位法术，用这些不稳定的超位法术，科学怪人很容易虚爆。对，一定是这样！他肯定不是弗洛伊德学派！” “那我就不明白了，对方不是弗洛伊德学派，没有办法蛊惑你们，那你们又为了什么背叛我呢？” “我……对方是心灵魔法的大师啊！” “啊，魔法！”安承弼摆弄着手里那把塑料感极强的枪。 这枪充斥着过年时庙会里卖的那种糊弄小孩子的玩具的廉价玩具的质感，透露出制作者明明经费和技术不足但又不得不把枪的造型尽可能的向真枪靠拢的无奈。 “魔法！堂堂科学怪人，竟然被魔法操控了心智，丢人，要你们何用？” “这……我认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毕竟我们中的应该是超位魔法……” “就为了你们这种小卒子，用超位魔法？”安承弼摆出一张震惊脸，但他马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对，这卧龙应该精通占卜，难道说，他算准了我会在今天，在你们面前，诉说我刚刚做出的机密决定？” 跪着的两人同时抖了一下。 “大人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啊！” “对啊对啊，刚刚您说的，我们完全听不懂。” “我说了什么很难懂的话吗？我不就是说了……”安承弼把刚刚自己说过的关于那个表的事情、还有对许波宁下一步行动的判断，全部再说了一遍，然后一脸严肃的问，“请问，这段话里面，哪一部分难懂？来，你们告诉我，我给你们解说一下。” 两人跪在地下，噤若寒蝉，根本不敢接腔。 安承弼咋舌。 “问你们哪里不懂，你们又不吭声，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免去责罚了吗？我有可能放过把我的情报卖给别人的家伙吗？不要挣扎了，来，抬起头来，看看我这把枪。” 两人无动于衷。 “我让你们抬起头来。”安承弼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们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吗？” 两人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安承弼。 安承弼向他们展示自己手里的玩具枪：“这是我第四喜欢的枪，我叫他首陀罗，外形仿照的普鲁士尼亚著名奢侈品公司毛瑟的奢侈品枪，看起来很漂亮吧？” 两人看着那玩具枪的造型，不敢接茬——感觉不管是说漂亮还是直说这玩具感太强，都会被借题发挥一番。 安承弼等了几秒，看两人确实不敢说话了，这才继续：“我制作这把枪的时候，杀了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人，用他凝聚成的概念核作为这把枪的核心。我本来想抓一个副教授级甚至教授级的弗洛伊德学派来做这个核心，但是……他们太难抓了，实在抓不到，我还差点被反过来算计。 “所以就只能用一个高级讲师来凑合了，这导致这枪的评级不高，用魔法师们给宝物划分等级的做法，大概就是一件戊级的法宝。你们看起来很震惊啊？” 安承弼小有兴趣的看着表情终于发生变化的两人。 “果然你们也是科学怪人，求知欲居然能压过恐惧，不错不错，这是个好兆头，”安承弼把枪换到左手，右手对两人竖起大拇指，然后一边晃动枪一边说，“这没什么可惊讶的，各种能使用魔法的神兽的身体部分，可以当作概念核制作宝物，那能使用魔法和科学能力的科学怪人的身体部分，自然也能当作概念核制作宝物。只不过需要一些技巧罢了。 “我打算把这个作为我晋升导师的研究方向，我已经有不少成果了，这把枪就是其中之一。说实话，做出来之后，我还没在人身上试验过它的效果，正好拿你们来试一试。” 说着，安承弼把枪又换回了左手，枪口对准了跪着的两人——中间的地板。 两人脸上的求知欲，再次被恐惧顶替。 不等两人开口，安承弼就扣下了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 从枪口喷出了一个长长的卷纸，卷纸头部连着一个小丑的脸。伴随着滑稽的、仿佛放屁一样的哨音，卷纸被拉直，小丑脸得儿一下弹到了跪地的两人跟前。 安承弼松开班级，于是卷纸弹簧一样收回，小丑脸也随之缩回来，当然，这一步也同样伴随着滑稽的哨音。 安承弼哈哈大笑起来。 跪地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也哈哈大笑。 “怎么样，很好笑吧？”安承弼说着，再次扣下扳机，于是那卷纸又弹直了，小丑脸滑稽的到了两人跟前。 两人笑得更欢了。 安承弼再次松开扳机，然后重复扣扳机的动作。 于是小丑连在滑稽的哨音中来来回回。 两个叛徒笑得在地上打滚。 但安承弼却收敛了笑容。 他机械的重复着扣动扳机的动作，同时用平静的、像是在给自己学生讲课的口吻说道：“你们的面部肌肉，会首先开始抽搐，然后是面部神经。 “紧接着，你们会呼吸困难，因为发笑这个动作，其实会严重影响呼吸系统的正常循环。所有人大笑的时候，都会有喘不上气的感觉。” 地上的两人明显已经出现了呼吸困难，但是他们无法停止发笑。 两人绝望的看着安承弼，疯狂的哈哈大笑。 安承弼继续不断重复扣扳机的动作。 两人在地上打滚的动作明显减慢了，显然是因为呼吸供不上。 “刘卡斯学派有个绝学，就是锁喉，我挺想学的其实，但是他们学派，连理论都没有，十分的莫名其妙。所以我灵机一动，制作了这把枪。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嘛。” 地上的两人已经发不出笑声了，但是表情还是大笑的表情。 他们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但是此时他们身上，既没有科学怪人们随时傍身的道具，又没有可以施法的手机和施法材料。 当然，他们现在也不能念咒和做手势。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启动各种法术定序中储存的法术，但是这些在安承弼的人抓他们的时候，他们就都用来保命了。 终于，两人昏死过去。 尽管昏死了，他们还在发笑，神经系统就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大脑失去功能之后，依然努力维持着大脑最后的决断。 于是他们笑着笑着，就死翘翘了。 安承弼停止扣扳机，他端详着手里的枪，念道：“生效时间果然还是太长了，所以只能是把首陀罗。我还以为以弗洛伊德学派的逼格，这把枪妥妥的是个婆罗门呢。” 他收起枪，按下桌上的按钮，喊自己的学生过来洗地。 “不知道新学派的人，能做出什么效果的枪？”安承弼小声嘀咕着。 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疯狂与平静共存。 ， 136 似曾相识的感觉（四更） 马沙这时候，结束了魔力练习。 “总感觉，经历了这惊涛骇浪的一晚，见识到那么多高位战力之后，我突然觉得练魔法没啥用……” 马沙说完，就看见进取喵蹲在那里盯着他，感觉严肃得一逼，像个在看着想偷懒的徒弟的老师傅。 “是是，我知道，我不会说觉得没用就不练了。” 马沙这样说完，进取喵这才喵了一声。 “现在整理一下起床后要干的事情。”马沙说着，又拿起粉笔，站在黑板前。 ——首先，要确认一下追悼会的日期。 ——确定了之后再通知李哥他们，协调好他们的行动时间。 ——这一步的目的，是要证明泰斗大人和我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泰斗大人做的事情，不一定和我有关。 现在马沙能用投影办事了，泰斗大人就可以把触须伸到各种地方，营造出一种“我人多势众”的感觉。 ——这样一来应该能更有效的威慑那些想对我下手的人，暂时性的保障我的安全。 虽然马沙已经有怀表这个强大的法宝了，但这个是保险，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调用。 “最终的目标，”马沙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黑板上写，“还是我的假死。一切的准备都是在为这个服务。” 马沙现在还没想到该怎么在有占卜法术的情况下完成假死，但是，先增加自己手中可以打的牌肯定没错。 马沙拿着粉笔想了半天，发现除了确认追悼会时间、和李祥和联络并且帮助他们劫狱之外，今天就没有什么可干的事情了。 ——不对吧！ ——为什么我说得好像今天很稀松平常一样，我明明要去帮忙劫狱啊，还是劫像东厂那样的由太监控制的顶级谍报机关的大牢！ 马沙狠狠的吐槽了自己一番。 然后他拿起怀表，确认时间——刚刚为了确认钟慢效应，他把表的时间调到了和手机同步。 之后虽然因为钟慢效应导致怀表走得比手机慢，但并没有慢上多少。 毕竟马沙跑步的时间很短，所以两个表没有拉开太大的差距。 如果马沙跑上足够长的时间，也许他就能直接遇到已经十七岁的小姑娘马小美了——不对，那时候她应该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马沙放下怀表，看了眼进取喵：“怀表归你管，救命的时候拜托你把它带过来给我。” 马沙可不敢随身带这个表，万一不小心丢了，或者被人偷了就麻烦了。 用来召唤居里夫人的那个挂坠也一样。 ——真是的，神器应该有滴血认主啊。 他这样抱怨着，出了海图室，正要走向自己的船舱，突然突发奇想，先确认一波现在“住客”们的情况。 他先投影到了皮埃尔·阿龙纳斯那边，然后看见皮埃尔正和他的学生（男）聊天。 ——该死，你倒是多让我看看贝蒂小姐啊！要不干脆我用尼摩船长的身份，命令这家伙把贝蒂小姐随时带在身边好了。 马沙正吐槽呢，就听见皮埃尔·阿龙纳斯说：“我……很不安，尼摩船长到现在还没有召唤我，这次的事情难道他不应该给我一个任务评价吗？” 马沙吐槽：怎么着，你还想我给你点奖励点数，然后你用奖励点数来兑换技能？我特么又不是主神，你也不是无限流主角。 皮埃尔·阿龙纳斯的学生安慰道：“那毕竟是位泰斗，我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泰斗们，但是我知道教授们都很不拘小节，很可能忘记了这种事。” ——没错没错！泰斗大人很忙的。 不过马沙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完成了任务的人一点奖励啊？ 就好像之前回复居里夫人一样，可以写点鼓励的话语，或者把我从地球带来的知识，稍微分享一丢丢。 对于这个世界的科学怪人来说，这可能就是极为贵重的礼物。 马沙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现在时间不够了随时可能被强行叫醒，就不召唤皮埃尔过来了，之后要给他补一点小礼物，作为这次任务中出色表现的奖赏。 马沙正要退出投影，就看见贝蒂小姐推着装宵夜的小车进来了。 ——贝蒂小姐！ 马沙心满意足的欣赏完贝蒂小姐的绝世容颜之后，退出了投影。 ——果然，阿龙纳斯这个棋子，拿到了不亏，完全不亏啊！ ——我这个表，还有和居里夫人的羁绊，都是阿龙纳斯这个棋子带来的！然后还有贝蒂小姐！ 马沙一边美滋滋的想，一边启动了李祥和那边的投影，记得是锚定在一个叫裴俊志的人身上。 投影过去之后，马沙看见李祥和那群人正坐在一个地下室里，表情严肃。 大块头正在走来走去，看起来非常的不耐烦。突然，他站定，操着大嗓门对众人说： “所以，我们这算是成功了吧？泰斗大人答应明天用他的能力来帮助我们劫狱？” 李祥和看了他一眼，淡定的说：“明天用心灵通讯联络就知道了。” “就不能现在联络吗？” “说好的是明天联络，我们要守信用。” 李祥和说完，一直保持着在他身后站位的殷心静开口了：“至少我们确定了对方确实可以通过裴俊志把力量投射过来。这是以为货真价实的泰斗大人，这种大人物，何必蒙骗我们这种小角色？” 李祥和点头：“是的。我原本以为泰斗大人是在借我们的手做实验，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是他学派的权柄，恐怕任何人只要做了他学派有关的实验，他就能把力量投射过来。 “这非常强大，让我想起那些魔法幻想作品里的牧师，牧师通过祈祷获得神的关注，然后神会把神术和奇迹授予牧师。这个实验，就相当于想泰斗祈祷。” 马沙惊了，心想论脑补，李哥你赢了。 ——你说我马沙，科学怪人一个，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能授予神术和奇迹的神明了呢？ 但是马沙仔细琢磨李祥和的话，发现还没什么问题，自己在他们身上实现的事情，还真就和dnd之类的奇幻规则里的牧师从神那里获得神术的过程差不多。 ——也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啊！ 马沙正寻思呢，又听见李祥和说：“原本我们以为，这次交易是我们替泰斗大人做实验，泰斗大人帮助我们劫狱。但实际情况是，泰斗大人为了帮助我们劫狱，才让我们去做实验。他并没有说我们应该为这份帮助，支付什么样的代价。” 大块头皱着眉头问：“为什么要这么想，你直接当成等价交换不就完了？我们人笨，看不出来泰斗大人要我们实验的真意，这不就完了。” 李祥和摇头：“不，你不懂。泰斗大人能通过老裴投射禁魔领域，就能投射其他的能力过来。” ——不，李哥，这次你真的想多了。 ——当然，以后我能力变强了，确实可能投射更多的东西过去就是了。 李祥和继续说：“而且我们当时也在实验现场，你怎么确定他不能直接把力量投到我们身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已经被绑上了泰斗大人的战车。从此以后恐怕只能为他所用了。 “我失算了，我害了大家。” 马沙无语了：别介啊，李哥，别搞得好像我把你们都阴了一样。 ——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只能不客气了啊。 马沙一边想，一边绕着这个裴俊志兜了几圈，他想看看有没有能提示他们现在所在地的情报。 然后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一张发货单。 ——你们这，还开网店赚外快？ 马沙把发货单上的地址什么的都记下——甭管有没有用，先记下再说。 然后他退出了投影。 最后，马沙扳下202号牌前面的投影开关，投影到了自己妹妹身上。 于是他看见马小美正骑在一个长得很像马沙的人的肚皮上。 ——等等，那不就是我吗？ 和上次一样，马小美一手拿着平底锅，一手拿着炒勺，哐哐的就开始敲。 ， 137 完美密探（一更） 马沙一睁眼，先抓马小美的手，把平底锅和炒勺都抓稳了。 ——哼，上次我被这个平底锅砸过，这次我未雨绸缪！圣斗士才不会被同一个平底锅砸两次！ 小姑娘的手冰凉冰凉的，而且软得让马沙甚至误以为她的骨头是软骨——不对，这是个有科学怪人的世界，所以手指骨头是软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我的一抹多哟，你是什么怪人？ 马沙再次确认小姑娘的手指骨，确定是自己的错觉。 马小美一脸坏笑：“哥哥，我才十岁。” “你是不是缺钙？”马沙反问。 “诶？缺钙？钙……我想起来了，是弗兰肯斯坦学派经常用到的那种元素！二哥你不是弗洛伊德学派吗？提弗兰肯斯坦学派用的东西干嘛？难道你想把你可爱的妹妹做成缝合怪？” 马沙摇头：“不，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他把小姑娘手里的平底锅和炒勺都夺过来，往旁边一扔，再抓着小姑娘的腰把她挪一边去，直接坐起来。 然后他用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感知了一下有没有人在注视。 ——很好，至少我现在感知不到监视者的存在，说明就算有监视者他也只是在我察觉不到的范围外远远的看着。 于是马沙放心大胆的对小姑娘说：“你早上都听到什么消息了？” 他没直接问四叔追悼会的事情，那样看起来太直白。 没想到小姑娘反问：“泰斗怎么说？你昨天搞那个奇怪的实验有效果了吗？” 看来不好好回答小姑娘这个问题，她是不会说自己探听到的情报的。 马沙：“实验成功了，泰斗大人的力量可以直接投射在你身上。注意，你不能把实验的内容告诉别人，你只要说了，泰斗大人就一定会知道。” 小姑娘瞪大眼睛：“这么厉害？” 马沙正想忽悠小姑娘，忽然觉得这样不妥，毕竟他并不能真的知道小姑娘把实验过程都跟谁说了，万一这小家伙为了“测试”到处跟人说，马沙又没察觉，那泰斗大人的威严就荡然无存了。 于是马沙修正自己的说法：“准确的说，是只要有人进行了同样的实验，实验步骤又没错，泰斗大人就会察觉。只有你是用这个实验和泰斗大人建立联系的，所以他一看实验的具体内容，就会知道是你走漏了风声。” 马沙可没说谎，其他人都是用正牌的单电子电子束做的正牌的双缝干涉实验，只有小姑娘这边用的是终极简化版实验。 马沙已经习惯性的在说话的时候考虑怎么应对测谎了。 小姑娘看起来直接就信了马沙的说法，她两个手掌交叉，捂住了嘴巴。 “我绝对不会说的！”因为捂着嘴巴说的这段话，小姑娘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小姑娘这纯真的样子，马沙突然有了点负罪感——真的是一点点，大致相当于在小侄子15岁生日上送了他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程度的负罪感。 “好了，今早你都听到什么了？”充满负罪感的马沙充满负罪感的问道。 “我听到四叔的二姨太跟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抱怨哭丧好麻烦。” ——哦，上来就是这么劲爆的东西，可以啊，吾妹！ “她还说，今天化妆都要化防水装，好贵的，说四叔很抠门，总共就没送她几款防水妆。她用的还是前年的流行款。” 马沙本来还幸灾乐祸呢，听到这里忽然有点可怜起四叔了。 ——这二姨太的口吻，怕不是四叔头顶的帽子已经绿得发紫了。 ——话说这小家伙是真能听，这都能听到，全家就当她小孩子不懂这些大人的事情呗？ 马沙追问：“还有呢？” “还有奶奶很严肃的跟你爸说，今天一定要把你拖出来参加四叔的追悼会。” 马沙在心里给老太太点了个赞：干得好！我也觉得我应该沉痛悼念四叔。 小姑娘扭头看着马沙：“二哥你要去追悼会吗？” “当然要去，四叔可是我的亲叔啊，我和四叔的感情，血浓于水！” 小姑娘咧嘴笑了：“嘿嘿，你准备在追悼会上搞事对不对？你是准备给四叔遗像泼颜料？还是打算在追悼会上蹦迪？”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马沙严肃的批评了妹妹，“我当然是去寄托哀思了。” 马小美一脸怀疑的看着马沙：“我不信，别说我了，这楼里你看看谁信你参加四叔的追悼会能安好心。” ——确实，连我自己都不信。 ——但是这个追悼会我肯定得去，而且还要好好的利用它。 “反正你就别管了。”马沙对小姑娘摆摆手，“所以追悼会是什么时候？我准备准备。” “中午一点来宾开始签字进场。我妈妈专门叮嘱我，十二点要回我家楼层换衣服。我不太喜欢丧服，全是黑的，跟乌鸦一样。” 马沙默默的记下了时间：下午一点来宾进场，那么满打满算，两点追悼会差不多就开始了。 可以告知李祥和一个大概的时间，然后让他们等待泰斗张开禁魔领域作为劫狱正式开始的信号。 这样设计，马沙就可以在献花步骤结束后，找个椅子一坐，直接开睡，投影到李祥和那边去展开禁魔领域。 不过为了防止这个过程中出什么问题被打断，马沙还得拜托小姑娘给他打掩护。 于是马沙低头看了眼小姑娘，神秘兮兮的说：“对了，下午的追悼会上，泰斗大人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哦？是什么？”小姑娘立刻来了精神，“我要是办好了，就能变科学怪人了对吗？” “不，这个还不行，你完成一次任务会得到一个小红花，攒满十个才能变科学怪人。” 小姑娘立刻撅起嘴：“真的假的？是不是各个你编出来糊弄我的？” ——没错，你猜对了，真聪明！ 马沙严肃的回应：“当然不是，泰斗大人说话算话。总之下午这个任务，你得完成好，放心，不是太难的任务。” “我想要难一点的任务，这样办完了是不是就能有两朵小红花了？” “不是，没有。”马沙果断否认，“具体什么事情，下午再跟你说。对了，为了让你能完美的执行任务，我需要替泰斗确认一下你都能施展什么魔法。” 其实是马沙魔力增长了，想学更高级的魔法，让小姑娘给他示范一下这些魔法都怎么用。马沙只要看过示范，马上就能学会。 但是他肯定不能这么直说是吧。 小姑娘完全没起疑心，自信满满的对马沙拍了拍胸脯：“哼，我可厉害了，很多四年级的魔法我都已经学会了！” 马沙：“真的吗？我不信，吃完早饭你施展给我看！” “给你看就给你看！哼，等着吃惊吧！”小姑娘说。 ， 138 血浓于水（二更） 我死了也变强了正文卷138血浓于水于是之后，马沙愉快的从小姑娘那里偷师起魔法。 他本职学派那个宣言，只要他对某个魔法稍微知道一点皮毛，就会把那魔法加进“白名单”。 这白名单简直就和没门槛一样，马沙感觉要控制这个白名单增长太难了，与其整天想着依靠宣言，不如尽快增加自己的实力。 从小学二年级程度的施法能力，变成小学四年级的施法能力，那也是增强实力嘛。 马沙看小姑娘做施法示范看得正开心，小姑娘忽然停了下来：“我怎么觉得二哥你另有图谋呢？仔细想想，我好像中了激将法！” ——这小家伙！ 马沙正色道：“你终于察觉了，没错，其实真实情况是，泰斗大人要确认你的施法能力！他要看看你能否胜任下午要交给你的艰巨任务。” 小家伙盯着马沙：“是吗？二哥你没有假传圣旨吧？” “没有。”马沙信誓旦旦的说，“不信你用测谎来测我。” ——因为我就是那“泰斗”，我说的话就是泰斗的意思，绝不存在假传圣旨的可能性。 小姑娘一脸狐疑的开始施展测谎法术，马沙理所当然的把这个测谎法术的施展方法也给记了下来。 施展完测谎法术，小姑娘的眼睛周围出现了一圈某种文字构成的花纹，她直勾勾的盯着马沙，问：“你真的没有假传泰斗的意思吗？” 马沙：“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假传尼摩船长的意思，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尼摩船长亲口所说。” 小家伙眯缝着眼盯着马沙，末了叹了口气：“好吧，我信你一回。二哥你看我这么纯良的相信你，你可别卖我。” “不卖不卖，我怎么能卖这么聪明可爱的妹妹呢？”马沙果断察觉到小姑娘的心理需求，一个马屁拍上去。 小姑娘一脸美滋滋的表情。 这小家伙，聪明是够聪明了，但是城府不行。马沙开始严肃认真的担心起妹妹将来可能会被渣男骗，所以他决定多骗骗她，让她多在自己这里吃亏，这样就能获得对骗术的抗性。 马沙想这些的时候很严肃，完全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之后马沙又记下了几个法术，就听见电梯那边传来“叮”的声音，有人来访。 马沙扭头，就看见马自立从电梯里出来。 马自立已经穿上一身黑，胸口别着白花。 “奶奶让你必须出席下午的追悼会。” 马自立刚开口，马沙就打断他说：“我知道了，小家伙都跟我说了……” “二哥你刚刚还说不会卖我呢！”小家伙立刻大声抗议，“早知道我就不给你当探子了！” 马沙：“这事说出来又没关系，别慌，待会二哥请你吃好吃的。” 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继续看着马自立：“我待会儿就过去，你记得让老鲁把丧服给我送来。” 马自立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我可告诉你啊，不许在追悼会上蹦迪！” 马沙不由得蹙眉，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觉得我会坟头蹦迪？我在你们严重到底什么形象？你们再这样说，我真要去坟头蹦迪了。 马自立接着说：“四叔的死我知道和你无关，但是你要把奶奶气出毛病了，那可就别怪爸爸我不客气了。” 马沙：“爸，你想哪儿去了，追悼会肯定很多名流过来，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让我们家丢脸啊。” 这话说完，马自立脸上的表情更加狐疑了。 于是马沙果断换了个说法：“还有啊，我现在是替泰斗尼摩船长办事，尼摩船长不希望我表现得过于叛逆，会降低大家对他的评价，所以放心吧，下午我会好好哭丧的。” “哭丧？不，下午只是追悼会，遗体告别不是今天。” “咦，不是今天吗？我以为今天就该哭丧了啊。” “怎么可能，棺材的设计都没搞定，少说也要过一两天才能造好。那之后才能遗体告别，入棺。”马自立一副没好气的口吻，“你怎么回事啊，这也太不上心了吧？” “这样不好吗，说明我真的没想去坟头蹦迪啊。”马沙两手一摊，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便问道，“对了，四叔不是都化了吗？这还怎么遗体告别？你们拿大烧杯把他化的水给收集起来了？” 马自立一脸严肃：“你这话可不能在奶奶面前说啊！非把老太太气死不可。还有啊，你四叔死都死了，你能不能嘴下留情。” 马沙点点头：“哦，好。所以到底怎么遗体告别？随便弄坛面粉糊糊对付一下？”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马自立看着马沙的表情，那是又无奈又有点气上头。 马沙皮上瘾了，严肃的说：“老爸你也知道，我是科学怪人，我对探究事实有种偏执狂一样的执着，不搞清楚这个问题，我浑身不对劲，说不定下午就会干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 马自立伸出一只手，指着马沙，憋了半天还是没憋出数落的话，大概是觉得自己这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数落也没用。 “你啊！唉，倒霉就倒霉在你这破嘴上！你要不说话，我们家这矛盾能少一半！” “所以到底怎么样告别？” “用蜡人！”马自立没好气的说。 马沙：“蜡人啊，那为啥不整个魔像？弄个跟四叔一模一样的魔像放在那里，我去遗体告别，鞠躬哭丧，然后魔像坐起来，开始数落我，指正我的哭丧姿势不对，再把我鄙视一番，这才是四叔的味道啊！” 小姑娘往后一屁股倒地上，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马自立一开始准备骂，结果“你”了半天，也笑了：“你这家伙！四叔这人是比较讨厌……” ——卧槽，老爹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但是他再讨厌，也是我弟。我已经向军令本部请缨，由我挂帅缉拿这次的幕后黑手，我要亲手为马自重报仇。沙啊，你是你们兄弟里的老二，和我一样。将来你也是要担起照顾全家的大任的。家人毕竟是家人，血浓于水……” 马沙：“我懂，我可以跟你保证，今后小姑娘不管有什么事，我都罩着。” 马小美嘻嘻笑起来，开心得一逼。 马沙：“还有三弟，龙仔我罩着。” ——三弟龙仔在地球的时候和我关系就好，这个时空相处也融洽，昨天还帮我大忙了，当然要罩着。 “不是这个意思，老爸是告诉你，要……” “我够意思了，你看三婶对我什么态度，我还说了要罩他儿子呢。” 马自立一时哑口无言，末了他叹了口气：“行吧。总之，下午你别搞事，老老实实听人年追悼稿。不会让你上去说话的，所以你只要在下面坐着就好了，最好憋点眼泪出来。” 马沙立刻舔了舔手指，往眼角抹了抹。 马自立摇摇头，转身走了。 电梯门刚关上，小姑娘就说：“有一说一，我也觉得二哥你过分了，不过这就是二哥啊，你每次对付那些亏待你的人，都是往死里整，然后最后还坟头蹦迪。” ——咦，这个时空的我，看来不是一个单纯的纨绔人设嘛。 马沙扭头看着小姑娘笑道：“我马沙，有债必偿。” 马沙看冰与火之歌，最喜欢的就是兰尼斯特一家了，不管是老狮子泰温·兰尼斯特，还是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都喜欢。 仔细想想，兰尼斯特家把仇家雷耶斯家族连同卡斯特梅城全灭了，之后还要编一首《卡斯特梅的雨季》四处传唱，这也是一种坟头蹦迪嘛。 马沙想到那首因为冰与火之歌电视剧火遍世界的名曲的时候，突然有个想法，他赶忙问小姑娘：“那啥，有没有什么可以演奏音乐的魔法？” “有啊，我刚上三年级的时候就学过意念化音，可以把你脑海里的‘音乐’实际转变成声音，我们刚学这个魔法的时候玩了好几个星期才玩腻。” 小姑娘已经不会怀疑马沙为啥问这种这么基础的问题了，可见她对马沙的信任度已经爆炸高，会把这些都忽略掉。 马沙敏锐的察觉到了小姑娘身上的变化，于是直接说：“二哥我忘了这个魔法怎么施展了，你给二哥示范一下。” 139 吊桥效应，你识不识得啊？（三更） 接下来马沙学了一堆小学生的魔法，小姑娘终于产生了怀疑：“我怎么感觉，二哥你是在让我做示范？” ——你终于发现了？ “二哥，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吗？” 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告诉他，这时候告知真相，或者部分真相，可以大幅度的收获信任度。 于是马沙严肃的说：“其实，这是我成为那位泰斗大人直属部下付出的代价。” 小姑娘这个时候早就把测谎关了，但她并没有想到要再开测谎，她现在正为马沙开口告知真相而高兴呢，基本马沙说出口她就信了。 马沙再一次感受到弗洛伊德学派这群骗子有多么厉害，真就是吃人还不吐骨头啊。 马沙正哄小姑娘呢，电梯那边又传来叮的一声，他回头，看见老鲁捧着叠好的黑衣服走出电梯。 “哦，给我送乌鸦皮来了。”马沙站起来，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估计你也该回去换衣服了，走吧。” 小姑娘一脸恋恋不舍的表情，但是没有多说什么，乖乖的往电梯那边去了。 老鲁一看小姑娘也在便开口：“小姐，您也该换丧服了……” “知道啦知道啦！”小姑娘跑走了。 老鲁看着马沙，一副有千言万语但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表情。 但马沙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他和老鲁的解除也挺多了，再加上老鲁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马沙一下子就读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精神分析这个技能就是这样，随着接触时间和互动次数的增加，它的效果会越来越好，真正做到“日久见人心”。 老鲁现在，作为一个看着家里两代人长大的老仆人，一个有着朴素愿望的普通人，对现在的局面非常的痛心。 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封建礼教对他的影响根深蒂固，他尽心尽力的辅佐马家，并且以此为荣。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把马家的兴旺、繁荣与和睦，当作自己的责任。 马沙对老鲁这种人，喜欢不起来也讨厌不起来，只是觉得很可悲。 这让他想起鲁迅小说《祝福》里的祥林嫂。 马沙当然也察觉到了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能满足老鲁的心理需求。 他毕竟是“供应者”，在这方面他是专业的。 于是马沙说：“放心吧，我今天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会做，我会好好的在追悼会上呆到最后。对了，追悼会的流程表有了吗？给我一份。” 老鲁一脸担心的问：“您真的没打算搞事？” 看来他是担心马沙拿流程表是为了生事。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马沙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然后他的技能告诉他，应该再强化一下表述，才能完整的满足老鲁的心理需求，于是他继续说，“我不喜欢四叔，不，我很讨厌四叔。但是我还是挺喜欢我爸的，我不在乎四叔的名声，但我在乎我爸的名声。 “我不久前遇袭能顺利反杀，也是为了不辱将门之后的威名。所以放心吧，这种会来一堆观海府的显贵的场合，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不过我会即兴创作一首歌，表达我的哀思。 老鲁终于松了口气，看来是放下心来。 马沙估摸着，老仆人对自己的信任度又上升了。 老鲁拿出手机，调出流程表：“流程在这里，这边是预订要到场的宾客。我之后发到少爷您手机上吧。” 马沙一边点头一边拿过老鲁的手机，他主要是看整个流程的具体时间安排。 ——嗯，来宾代表发言加上我老爸代表亲属发言，两段发言正好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长段可以让我睡觉的时间。就让李祥和他们在这个时候行动好了。 马沙记下了来宾代表开始发言的时间和自家老爹发言结束的预订时间，正要把手机还给老鲁，却在来宾列表中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梁一凡居然也要来啊……” 马沙去王府参加沙龙的那天晚上，见过一回他这个损友，那之后别说见面了，连个电话啊微信啊都没有互相发过——没错这边的世界也是有类似微信的玩意儿的，只是内在机理完全不同。 其实也不是马沙薄情，是他手机没了，新手机上完全没有梁一凡的电话号码，微信也没有加。 马沙再仔细看来宾名单，还看到了同样是刺杀那天有见过面的李大人的儿子李承。 李大人官衔是海州总督，算是海州这一块官位最大的封疆大吏，他本人带着儿子一起来参加马家这个追悼会，说明马家在海州确实是一等一的权贵家族。 马沙心想，这李承，还有梁一凡，也都是可以调用的棋子啊。李承年龄大，已经有一定的权力了，梁一凡虽然和自己同岁本身还没什么势力，但是他背后有他老爹。 虽然马沙还不知道具体利用他们俩能做什么，但是先把他们掌握在手里，没什么坏处。 于是马沙默默的在自己要做的事情里又添加上一条：和李承还有梁一凡互动，建立进一步的信任关系，以备不时需。 他再次浏览宾客名单。 ——没看见杜梅岚，杜家倒是有派人来，但不是杜梅岚的父亲，这个名字甚至我没有在杜梅岚给的介绍资料上看到过。 ——估计是不重要的分家的人。 ——杜家果然是打算让杜梅岚和我退婚么？哇，这么经典的网文男主开局，我感觉我稳了。 马沙有些戏谑的想。 不过，杜梅岚是肯定要弄出来的，自家的未婚妻，不能这么让她溜掉。至于之后要不要为了杜家的判断和他们算账，就看杜梅岚的想法好了。 反正杜家这个棋子，恐怕布置假死用得上。 有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要抓在手里。 马沙把手机还给老鲁，叮嘱道：“待会记得发给我。那我就先去换衣服了。” “好的，您去换吧，我这就把东西发到您手机上。” “还有，宾客里的李承少爷和梁一凡少爷，都是我的好友，他们到了就通知我一声。”马沙又吩咐道。 老鲁一脸疑惑：“梁一凡少爷我是知道的，李承少爷……和少爷您没什么交情吧？” 马沙笑道：“我和李承少爷可是共同经历了极其危险的一晚，吊桥效应，你识不识得啊？” 140 风云突变（一更） 老鲁一脸茫然“吊……什么？” “就是指两个人一起经历了危险的境地之后羁绊变得更加深厚。你别管了，反正等人到了通知我好了。” “呃，好吧。”老鲁点点头，“您赶快更衣，老太太要求大家在其他宾客开始入场前都到场。” “好好。”马沙连连点头，拿起老鲁送过来的丧服。 老鲁看起来还是很不放心，马沙催促道“你看着我我怎么换衣服？你忙你的去吧。” 老鲁这才转身离开。 马沙这边把丧服穿好，对着客厅的大穿衣镜一看一身黑，但是竟然还有点小帅。 马沙这人主要不修边幅，收拾一下还是能看的——至少在大学阶段是这样。 他正对着镜子臭美呢，电梯那边又“叮”的一声响。 一回头，马沙看见三弟马毅刚从电梯上下来，一身黑西装，胸口还戴着白花，头发也梳成大人模样。 “你这身乌鸦皮还挺合身。”马沙调侃道，“怎么跑我这来了？” “我爸让我过来叮嘱你，要你不要在追悼会上蹦迪。” 马沙一脸无奈“你们这都怎么回事啊？一个两个跑过来说同样的话，你们再这样我可就真去蹦迪了啊，音乐就用那首《爱河》……” 说着他就发动了刚刚从小姑娘那里学到的三年级法术意念化音，这个魔法主要是制造空气震动，只不过可以精准的制造出空气震动的形态，模仿音波——声音就是一种空气震动嘛。 马沙用意念化音把脑海中的《爱河》的副歌播出来，然后给马毅刚表演了一段地球名产影流之主。 马毅刚“别这样，二哥……” “怎么，觉得这个不好？那我给你换一首《新宝岛》……” “哥，死者为大，咱今天不搞事行不？回头晚上我们溜出去，我陪你high到尽兴，让你好好抒发一下四叔终于死了的愉快之情。” 马沙正色道“我这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是有分寸的，你放心好了。” 马毅刚狐疑的看着马沙。 “为啥你们都这么不相信我啊？”马沙一脸委屈的摊开两手。 “你摸着你的良心——如果还有的话，然后想想你以前干的事情。” ——很抱歉，我既没有良心，也没有以前的记忆。 马沙内心这样想，表面却只是耸了耸肩。 马毅刚拿起桌上的白花，亲手给马沙戴上，说“走吧，一起上去。” “在几楼？”马沙问，刚刚老鲁在的时候他忘了问了。 “30楼呗，我们家空间最大的就是30楼了，奶奶为了腾位置，把自己最心爱的花都给挪了位置，据说还挪死了一棵。” 马沙知道，地球那边的老太太爱花如命，肯把花挪位置来开追悼会，说明老太太确实很看重这事情。 马沙刚好上了电梯，李祥和的心灵通讯就来了。 “所以，泰斗大人怎么说？”李祥和问。 马沙淡定的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点开老鲁发给他的今日流程图，确认过追悼会致辞的时间后，对李祥和说“大致的行动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看泰斗大人什么时候发动能力。” 李祥和马上反对“不行，我们要和内应协调行动，还要事先派人潜入，必须有准确的行动时间。” “泰斗大人不管这个，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或者你们可以自己决定开始行动的时间，但泰斗大人仍然会自行决定什么时候开启禁魔。你们愿意在没有禁魔的情况下强攻，那是你们的选择。” 对面沉默了几秒后，说“好，我们会先按照自己的步调行动，请泰斗大人在他认为方便的时候开启禁魔领域。” “可以。” 马沙平淡的回应。 然后他注意到三弟马毅刚正看着自己这边。 “怎么？”马沙问。 马毅刚“你……刚刚在心灵通讯？你果然有打算。我记得宾客里有二哥你的损友梁一凡……你们准备一起弄一次大的？” 马沙不由得按住脑门。 ——这个世界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纨绔啊？ 当然，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他有办法迅速抹平弟弟的担心。 “别想多，我确实在心灵通讯，但只是在替某个伟大存在传话。” 反正之后要假死，把这些人际关系全从身上甩掉，所以马沙觉得这时候透露一点点给三弟也没什么关系。 大佬们也早就知道马沙为谁服务，不存在泄漏天机的问题。 三弟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一听马沙这样说，立刻闭上嘴。 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告诉他三弟其实还挺羡慕我行我素并且能亲历各种大事件的自己的。 除了羡慕，还有些许的崇拜。 ——之后我的假死，说不定能教训一下我这弟弟，告诉他追逐那些不平凡的事情，要付出沉重代价，没有觉悟最好不要碰。 到了30楼，马沙一出电梯，就看见签到的桌子，四叔的两个未亡人坐在桌子后面，眼角都泛着泪花。 马沙看了眼四叔的二姨太，不由得想起刚刚小家伙偷听到的她和贴身丫鬟的对话。 ——这眼泪看起来挺真实的啊。 ——女人真可怕。 四婶似乎对马沙的表情产生了一些误解，她站起来，绕过桌子过来握住马沙的手“算我求你了，今天你不要……不要在他的遗像前搞事可以吗？让他安静的走吧！” 马沙是真烦了，逆反心理拉满你们老这样，我真要搞事了！ 马毅刚插进马沙和四婶之间，说“就算是二哥，也不会在今天这种时候乱来的。” 但四婶明显没信。 马沙也懒得去管四婶的眼神，他伸头往追悼会会场那边看了眼，一缩头退回来，拍了拍马毅刚的肩膀“你去跟奶奶说，我已经到了。我就不去刺激老太太了。” “行。你干嘛去？” “我去来宾等待室那边转悠一下。”马沙头也不回的转身，往来宾等待区走去。 他刚刚瞄了一眼签到本，看见梁一凡和李承已经来了。 进了等待区，没走几步马沙就听见那熟悉的轻浮嗓音“马沙！这边！” 马沙扭头，看见梁一凡和李承李少爷站在一起，正对这边拼命挥手。 马沙正要往那边走，突然，他感觉到了视线。 弗洛伊德学派能感知到那些关注着自己的意识客体，范围大致能覆盖整个准备区。 马沙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扫了视线来袭方向一眼。 ——奇怪，没看到人。 ——难道……有个隐身人在那里？ 马沙的心悬了起来。 ——是江城路？不，不对，江城路他们和我约好了三天后带着他们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过来找我，现在应该忙着造植入物呢。 ——而且我能感觉到，关注着我的是个之前我没印象的意识客体，我的精神分析技能对他完全不起作用，说明我们之前并没有交集。 ——有人，趁着追悼会侯爷府要开门迎客的机会，潜入进来了！ 141 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二更） 同一时间，许波宁得到报告的时候，触手都跑出来了。 “你说心急的家伙已经潜入侯爷府了？这侯爷府真的有防御力量吗？怎么说潜入就能潜入？” “今天侯爷府开门迎客，说不定是和宾客串通好了，跟着混进去的。”许林耸了耸肩，“再说了，混进去和能不能行动成功是两回事，单纯的混进去看个热闹比在一帮强者面前抢走宝物还全身而退难度低多了。” 许波宁皱着眉头。 她从联席会议得到的指令是在这些“野生的民间科学怪人”冲塔送人头的时候，派出联席会议的高手混在其中，测试那怀表的性能。 她没想到那帮“野生的民间科学怪人”冲塔冲得这么快，兵线都还没刷新出来他们就上去送了。 “江城路现在在哪里？”她问弟弟。 结果许林两手一摊：“我不知道啊，你用心灵通讯联络他们不就好了？” 许波宁没回话，而是双手抱胸思考着。 突然，她说：“这次我们就先不派人混进去了，先看看会发展成什么状况。事后让江城路进去对泰斗大人说明一下情况。 “泰斗大人应该也知道科学怪人们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明白想要让他们不做某件能严重挑动他们好奇心的事情是不可能的。科学怪人们就是一群会在好奇心的推动下，铤而走险不管不顾的家伙。” 事实上，“泰斗大人”并不知道科学怪人们的这个特性，准确的说是“泰斗大人”还没有从自己观察到的事情里总结出科学怪人们的这个特性。 他要知道了，可能就不会为了误导别人对怀表的认知顺便威慑一下潜在敌人，而展示怀表的能力了。 当然了，马沙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科学怪人们对这个怀表的能力确实非常忌惮，只是这种忌惮压不住好奇心带来的行动欲望罢了。 许林看着他姐姐：“所以，这次我们就旁观？真啥也不做？我还以为姐姐你会亲自跑过去震慑一下这帮蠢蠢欲动的宵小呢。” “我又没拿到侯爷府的请柬。” “哎呀你可以顶替一个拿到请柬的小姐姐嘛，姐姐你干这事最擅长了。” “首先，我并不是很喜欢冒充别人，其次，一个教授阶突然公开活动，原本只是看戏的猎魔人们很可能受到刺激，也行动起来。” 许波宁并不觉得这种事情能瞒过猎魔人的眼线，只怕那怀表的情报早已通过猎魔人的线人交给了猎魔人高层。 大概猎魔人们也想看看这块表有什么功能，说不定他们还想趁机回收它。 但如果许波宁混入追悼会会场的事情被发现了，那猎魔人们肯定会行动起来，以围剿许波宁为第一目标。 身为教授阶就是这么麻烦。 许波宁数落完弟弟，正要开始安排人观察这次野生怪人们的冲塔送头行动，桌上的秘密通讯机就响了。 许波宁看着通讯机，叹气：“我感觉最近这通讯机每次响，都会给我带来更多的麻烦事。” 抱怨归抱怨，她的触手还是接起了电话：“我是许波宁，怎么了？” “许教授，李祥和的人，出现在厂卫局衙门附近了……而且他们装备齐全，看起来是想干一票大的。” “现在？”许波宁惊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也不知道啊。”对面很无奈的说。 “情况我知道了，你继续监视。”许波宁放下电话，用手按住额头——开始她用触手按，然后感觉触感不对，这才换成了用真的手按，“感觉今天下午会乱成一锅粥。” ** 箫如鹤看着来报告的人：“你确定吗？” “是的，在现场负责协助侯爷府进行安保的特工目视确认了宾客的仆役中混了科学怪人。”特工简豪回答道，他现在的职务，是几天前箫如鹤的职务，箫如鹤升官了他就被提拔上来了。 箫如鹤小声嘀咕：“这是冲着那个怀表去的啊，看来教授联席会议也想看看那表有什么用，要不然不会这样放任这些人搞事。” “一线特工问，要动手抓捕吗？” 箫如鹤摆了摆手：“不，先不抓。等他们试一试那块表有什么用，让鉴定科做好分析新的高等级科学产物的准备。” 简豪看起来有些担心：“追悼会现场可是有大量的达官显贵，我们放任袭击发生之后可能会被问责，猎魔人的颜面……” “不用管，这次我们只是协助警戒，主要的警卫工作还是侯爷府那边负责不是吗？丢也是丢侯爷府的脸。如果能确认那怀表的性能，我们甚至还能得到嘉奖。 “告诉第一线，如果有机会，争取回收那块表，到时候如果泰斗大人出面阻止，就把表还给泰斗大人，跟他说我们把小侯爷遗失的表找回来了。泰斗大人不出面阻止，就把表拿回总堂来。” 简豪向箫如鹤敬礼：“是！” 随后他转身离去。 箫如鹤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对心灵通讯那边的卧龙先生说：“这样您满意了吧？” “很好，非常好。” 然后卧龙先生就切断了通讯。 箫如鹤扭头看着钢化玻璃外的观海府，从队长室这里望出去，恰好可以看见远处的侯爷府——毕竟侯爷府附近一圈都没有什么高楼，非常好辨认，也没什么遮挡。 ** 马沙这个时候，正维持着迈步走向自己的损友的状态。 他暂时不想打草惊蛇。 ——这些人是来杀我的？ ——可这潜入的怎么想都是个洛伦兹派的科学怪人。 有上次江城路他们来去自如的经验，马沙很确定洛伦兹学派的科学怪人可以自由出入侯爷府。 ——不应该啊，我和科学怪人那边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血海深仇，我还有个泰斗罩着。 ——科学怪人们应该不想取我性命才对。到现在为止，想要我死的，只有那个想用我的生命做祭品发动大魔法的人。 ——但那个家伙已经失败这么多次了，这次居然想在集结了这么多强力法师的追悼会上动手？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马沙决定换一个思考角度。 ——难道说，不是来杀我的？但他们确实给与了我极大的关注，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科学怪人们关注的玩意儿吗？ 马沙稍微想了下，发现还真的有。 ——怀表！ ， 142 放错歌了（三更） 马沙感觉思路豁然开朗。 ——不是来杀我的就好办了。 ——正好利用这些人，进一步误导科学怪人们误判怀表的能力。 ——将来真正遇到带着杀意来的人，就可以利用怀表反杀了。 事实证明算计别人是会上瘾的，马沙毫不犹豫的算计起这位他完全没见过的陌生人来。 怀表的功能是把光速限制到接近人类奔跑的速度，这个改动能导致一系列的相关变化。 而且很多变化是反常识的。 这个世界并没有发展出相对论，牛顿的经典力学和运动学估计仍然是主流，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理解这些反常识的现象。 只要使用合理，完全可以诱导潜在敌人，彻底误判怀表的功能。 当然，这需要对敌人的心理和惯性思维有完美的把握。 而马沙，是一名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虽然是兼职的。 ——昨天我表演的那一手尺缩效应，应该震惊了所有知道这事情的科学怪人，所以今天就有人跑过来了。 ——好奇心的内心驱动力真是可怕。 马沙刚这样想，他就感受到了正在关注自己的那个意识客体的好奇心。 他知道这是精神分析技能在生效了。 ——原来如此，精神分析技能，不光受到我和目标的接触时间的影像，还享受我对目标的主动分析的加成！ ——我刚刚分析出那人是在好奇心驱使下铤而走险，精神分析获得的情报量立刻就上升了。 ——而且我的精神分析技能，显然不光是从人类的肢体动作和细微面部表情中读取信息，我现在都看不到那家伙，仍然读取到了一部分信息。 马沙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多做点迷惑行为，以换取更多的情报。 但是这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梁一凡和李承面前。 梁一凡上来就搂住马沙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今天什么打算？我有个好主意，我们把遗像给他掉包了，待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遗像突然变了，变成蒙娜丽莎的微笑状态，肯定效果绝佳。” 马沙不由得蹙眉。 ——什么鬼？ “别这样，我今天不搞事，死者为大。” “真的假的……” 梁一凡一脸难以置信，旁边的李承拍了下他的肩膀：“行啦，你输了，来，给钱。” 梁一凡咋舌，不清不愿的掏出手机，扫了李承的二维码付款给他。 “你们还拿我搞不搞事打了赌？”马沙咋舌，“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形象啊！” “那还用问，就是‘马沙’的形象啊。马沙就是个会到仇人的追悼会上幸灾乐祸的家伙。”梁一凡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好歹是家人，怎么能说是仇人呢，有再大的矛盾，也是家族内部的矛盾嘛。”李承少爷一副很懂的样子。 马沙的注意力则还在那关注着自己的不速之客身上。他感觉到对方那边飘过来了更多信息——虽然因为看不见对方的身形，所以信息的量比正常情况下要少，但毕竟还是有信息来。 这让马沙更加深刻的体会到弗洛伊德学派的厉害之处。 ——我只是个学士阶而已啊。 ——幸亏这帮弗洛伊德学派的没有正面战斗的实力，不然这是要翻天啊…… ——等等，我开始怀疑了，这帮人真的没有正面战斗的实力吗？ 现在马沙获得的情报，让马沙推测关注着自己的应该是个30岁左右的人。 这个判断的理论依据是埃里克森成长阶段论，马沙能隐约感觉到这个人内心的动因构造，很接近刚刚步入而立之年时的成年人的状态。 而且这个人，人生并不算太顺利，所以他的内在动因偏消极。 对此马沙又想起自己在地球上大学时的心理学导师于冰教授了。 于冰教授仅凭借马沙对四叔的粗浅描述，就做出了判断，而且基本准确——正是这个经历，让马沙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彻底爱上了心理学，自己本学科的专业课翘了一大堆，心理学方面的课却没少听。 他不但选了心理学选修，还时不时会溜去听于冰教授给别的系上的课——马沙那个学校没有专门的心理学系，但是文科那边很多专业的必修课里面都有心理学。 比如“社会工作”专业要学成长心理学和临床心理学，法学专业要学犯罪心理学…… 现在，这些心理学方面的知识，配合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发挥出了惊人的效果。 马沙判断，自己现在光是对精神分析这个技能的利用效率，可能已经超过了学士位阶，达到或者接近硕士位阶的程度了。 ——当科学怪人就是这样点，知识就是力量啊。 马沙把新获得的情报纳入自己的考虑之中，认真的计划着待会该怎么利用怀表的能力对付这个不速之客。 他压根没注意梁一凡那边在说啥。 梁一凡问：“所以，待会你就进去傻坐着，听大人们念那些冠冕堂皇全是套话的追悼辞？” 马沙还在沉思，没反应。 梁一凡捅了他胳膊一下：“喂，问你呢，你说话啊，待会有什么安排？” 马沙猛的从沉思中解脱出来，一下跟不上思路，但是他能判断出来李承和梁一凡都很关注他的回答，于是他没多想就照着字面来回答：“参加追悼会啊。” “我知道！我问你追悼会上要干嘛？” 马沙本来想说睡觉的，但是他察觉到了梁一凡的“期待”，于是下意识的就满足了他的期待——毕竟他心神还在惦记着另一边呢：“我打算送我四叔一首歌。” 梁一凡整张脸都放光了：“哦！我就说嘛！你果然是准备搞事的！老李，我钱拿回来，你输了！” 李承耸肩，拿出手机要把钱发会给梁一凡，马沙这时候反应过来了，赶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是准备了一首音乐，准备献给我的四叔。” “你准备来一首春天在哪里？”梁一凡调侃道，同时用手势催李承给钱。 “没，我准备寄托一下我的哀思，所以会送一首比较悲伤的曲子。说着马沙抬手施法。” “意念化音？为啥不用这法术的上位？”李承一脸不解。 ——废话，我不会。 马沙心中吐槽，表面严肃，装作不屑于回答这问题。 法术施展完成，他开始在脑海里播放那首在地球相当有名的《卡斯特梅的雨季》。 但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特别想要回想起一首歌的旋律的时候，经常会冒出来另一首有些关联的歌。 而马沙放歌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把关注点转向马沙，导致他一下子分辨不出来那个不速之客的意识客体了，这让他注意力转向寻找那个不速之客。 于是他在歌放了快一分钟才发现自己放错歌了。 他放成了冰与火之歌的主题曲，也是开场op…… 梁一凡对马沙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啊！你果然是大阴阳师，埋汰人的终极高手！梁某我自愧不如啊。” 李承少爷也对马沙一拱手：“我也长见识了。你在追悼会上放如此大气滂沱的乐曲，这是寓意你四叔是被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碾死的啊。” ——不，我只是放错歌了，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但是，马沙忽然又捕捉到那个不速之客的意识客体了。 而且他很确定，那不速之客现在在笑。 143 不看剧本，还当什么主角（一更） 马沙盘算着。 ——不速之客会笑，说明他很放松，不像是领了什么敢死任务的死士。 ——当然也可能他是个亡命徒，根本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但是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我可是弗洛伊德学派，是玩弄人心的专家。 现在，玩弄人心的专家马沙，正在策划怎么样利用这个不速之客，利用它误导所有的看客。 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趁对方向马沙冲来，或者远离马沙的时候，启动表。 这样对方会发现自己的速度突然变慢了，然后马沙就可以宣称“我减慢了你的时间”。 但是没有利用上对方奔跑的时候自身发生的尺缩现象。 而且这毕竟不是时间停止，感觉逼格不太够。 之前在尼尔霍德的半位面中发生的事情，让马沙总结出一个规律，要糊弄科学怪人，逼格必须够。 逼格是很重要的。 如果逼格不够，怪人们也许就会认为这怀表是个垃圾。那样会让怪人们来抢怀表的**大大降低，但相应的也就没法利用他们对怀表的忌惮进行威慑了。 马沙希望把怀表的假效果吹上天，让人忌惮。这样之后如果有生死战，马沙拿出怀表，对方就会开始认真的提防马沙虚构出来的假效果。 然后马沙嘻嘻一笑，把敌人按死，这就是马沙给未来的某个倒霉蛋安排的剧本。 这倒霉蛋最后一句话，一定是：“不可能！” ——该怎么利用这个正在监视我、还在笑的家伙呢？ ——别的先不说，首先得展示一下，让他确定表在我身上对吧？ ——所以我应该召唤进取喵，把表拿出来……但这样会不会玩脱啊？ 洛伦兹学派除了隐身，应该没有能让他直接把表偷走的能力了吧？ 马沙开始回想洛伦兹的生平——马沙知道洛伦兹的大部分理论，他可以据此猜测这个学派的能力，这也是马沙在面对科学怪人时拥有的不对称优势。 ——洛伦兹的成就涉及光学、电磁学、电动力学，嗯，他还和声学有点关系，因为他提出了洛仑兹变换，这个理论虽然后来被用到了相对论里，但最初提出的时候是用来解释电动力学和牛顿力学之间的矛盾的。 ——这个变换也被用到了声学中。 这么一轮想下来，马沙觉得洛伦兹学派还真没什么技能可以把怀表偷走：难不成弄个电磁铁啵的一下吸走？那动静太大了，不可能察觉不到。 而且，根据马沙现在掌握的情报，这个洛伦兹学派的家伙30出头，不算太老，晋升又不是很顺利，估计位阶不会太高。 就在马沙思考这些的时候，突然，他的注意力重新落到了对方的学派上。 ——嗯？洛伦兹学派？洛伦兹认为，光是一种波动，并且假设这个世界存在以太这种物质作为光波的传播介质。 ——而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是光的波粒二象性的最早提出者之一…… ——有了！有一个绝妙的运用我这怀表的办法！ 一个可以让所有洛伦兹学派的科学怪人，都怕死我这块表的绝妙办法！ 一个可以让所有科学怪人，都对我这块怀表产生巨大误会的办法！ ** 同一时间，许波宁做了个决定。 “我要通知马沙，现在他的怀表被人盯上了。” “现在？”许林惊讶的看着姐姐。 “对，昨天就已经决定要提前通知泰斗赚个印象分了，这个决定不能改。” “可是，人家说不定已经到现场了，说不定都被泰斗大人发现了，你再提醒……有意义吗？” “有的。”许波宁坚定的回答，“关键是我们做出这个动作，只要在真正的事情发生前，我们有这个动作，就能起到向泰斗先生表态的作用。” 许林点点头，似乎接受了姐姐的说法，他换了个问题：“那，你要怎么表这个态呢？心灵通讯肯定不行吧？都没有马沙的灵魂特征码。难道要找刘卡斯学派的那些人用那什么原力传声？” “那个太麻烦了，还有延迟。方法不是很简单吗？只要打电话给马沙就好了啊。”许波宁拿出手机。 许林依然皱着眉头：“姐姐，我提醒你一下，打电话需要手机的识别号码的。” 教授阶的脑子多多少少都因为和世界之理过分接触而有些问题，许波宁有时候会在需要细心的方面犯一些令人惊叹的错误。 举个例子，她做菜的时候时不时会把糖当盐加。 许林经常会庆幸，达尔文学派的实验大部分都不会爆炸——这里爆炸不是指虚爆，是指由剧烈氧化反应导致的大量能量瞬间释放。 如果许波宁是个拉瓦锡学派的科学怪人，她肯定已经因为用错了实验原料把自己的工坊炸了无数次了。 许波宁白了弟弟一眼：“我当然知道要手机特征码。如果是在两天前，不对，哪怕是昨天入夜之前，要搞到马沙的手机特征码都需要费上一番功夫。 “但是现在他有个甲级甚至可能是甲级之上的怀表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一大堆科学怪人对他充满了兴趣，你觉得那些情报商，会闻不到商机？从天亮到现在已经八个小时了，地下情报商们肯定已经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他的手机特征码搞到手了。” 许波宁拿起桌上的超级加密通讯器，呼叫她有私人交情的地下情报商鲍勃：“我要一份马沙的手机特征码，要最新的，确保能直接把电话打到他手上。是的，侯爷府的小侯爷马沙。钱通过老途径给你，就这样。” 说话的同时，一根触须从桌子下面探出头，卷起桌上的笔，飞快的在便笺纸上写了一串号码。 “看，买到了！”许波宁撕下写了号码的便签，展示给弟弟看。 许林耸了耸肩。 ** 马沙正要让进取喵把表带到现实来，手机响了。 ——妈的，谁啊？ 马沙的手机刚拿到没几天，号码没几个人知道，就连此刻在他身边的梁一凡都不知道。 他低头看了眼，发现电话来自一个没有被记录在通讯录里的手机。 在地球，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电话，马沙都是直接拒接外加拖黑名单的。 但是现在他有点好奇，万一这是个支线任务什么的怎么办？ 就算真的是骚扰电话，接听确认过了再挂断拉黑名单也不迟嘛。 于是他按下了接听键，把电话放到耳边。 梁一凡好奇的问：“谁啊？” 马沙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时候电话那边传来甜美的女性嗓音：“您好，请问是马沙马少爷吗？” 这嗓音，让马沙想起另一个地球的林志玲，但是没那种嗲气，不会让人背后鸡皮疙瘩乱窜——简单来说就是林志玲plus，林志玲20，林志玲超级无敌终极强化版。 “我是，你谁啊？”马沙反问。 “有人盯上您的怀表了，还请您多加小心。”那林志玲20的甜美嗓音说，“他们已经潜入了您家的追悼会，说不定已经到了您附近。” 马沙心想可不是到了附近嘛，他还在笑我呢。 这时候，马沙脑海里灵光一闪——等等，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这个时候直接动手，看起来不就像是我因为这个电话，才突然发难的样子吗？ 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个打电话的人，和我的突然发难脱不了干系！ 妙啊，锅接好吧您内（京腔）！ 于是他直接开口道：“是的，他们是到了我附近，还在笑我呢。” 他的声音很清晰，躲在角落里的洛伦兹学派科学怪人肯定能听见。 当然在场的其他来宾以及穿梭着送水和小点心的马家仆役，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进取喵响应马沙脑海里的指令，直接出现在他肩膀，嘴里叼着怀表。 马沙一把拿过怀表，按下了旋钮。 ——如果我没记错，洛伦兹对光的描述，和光的波粒二象性是矛盾的。 ——而提出了相对论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是光的波粒二象性最早的提出者之一。 ——如果，我的表是爱因斯坦的作品，是相对论的体现，它生效的时候，就会否定掉洛伦兹关于光的错误描述。 当然了，这个世界，矛盾的理论在特定空间中哪个生效，貌似是由持有理论的人的位阶来决定。 ——但是，你一个晋升不顺利的洛伦兹学派科学怪人，位阶能高得过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不，你甚至搞不过他的造物！ 马沙按下表之后，扭头看向那关注传来的方向。 但是他没看到人。 没看到那个不速之客。 144 小试身手（二更） 马沙立刻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光速被重设到了接近人类跑步速度，那对方就算能力被压制了，显出了身形，马沙也要经过数秒钟才能看到他。 具体秒数等于一个人从不速之客站着的位置跑到马沙这里的时间。 而光速是不可逾越的，所以声音、电磁波等等，也都要至少这么多时间才能传过来。 ——奇怪，真这样算，难道不应该在我按下怀表的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几个秒，然后再按照距离逐渐显现吗？ 马沙想了想，懂了。 ——那是因为原本这个空间就充满了光线，所以我的眼睛还会不断的接收到按下怀表的时候已经在射向我途中的光线。 这就好像一个传送带，上面在运输矿砂，传送带快转的时候连续不断的有矿砂运送到另一头，但传送带突然被设定成慢速运转的时候，矿砂的输送并不会中断，只是单位时间的输送量减少了。 而进光量和光线的亮度是两个概念，所以人眼并不会因为进光量的减少而感觉周围变暗。 用了大概两秒想明白所有事情的马沙，果断再次按下怀表。 光速瞬间恢复正常。 然后马沙注视着的地方，啪的一下出现了一个一脸茫然的陌生人。 那人也很蒙蔽，实际上，马沙两次按下怀表之间的间隔极短，大多数人根本就没发现周围的光速被重设了两次，就算感觉到了不对，他们的大脑也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 马沙记得教心理学的于冰教授说过，人类会下意识的忽略自己没法理解的事情，按照自己能理解的方式来接受遇到的事物。 反正现在众人的目光都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身上，就算有因为马沙刚刚大声讲电话而看过来的人，现在目光也都随着马沙转向那陌生人。 马沙还专门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来诱使他们顺着自己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反应快的宾客立刻展开了身上各种法术定序，一时间整个宾客等待区一片法术的光芒。 那洛伦兹学派的见势不妙，扭头就跑，还扔出了一个什么玩意儿。 马沙怀表二连击。 洛伦兹学派扔出来的东西就那么掉在地上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马沙注意到，自己开怀表，似乎不会影像这洛伦兹学派科学怪人的电磁系能力。 马沙看见电光已经缠绕上了墙角顶端的金属管道，他猜测对方可能想把这管道当电磁轨道把自己发射出去。 那管道不长，马沙打算等对方发射，就按下秒表。 ——加速段结束后，我用重设光速的方式，强行把你已经获得的速度给腰斩。 ——虽然我还不知道速度腰斩之后动能跑哪儿去了，但我猜测有一部分会转化为你的内能。 ——你跑得有多快、被腰斩的速度有多大，你到时候就会有几成熟。 对方开始加速。 马沙看到好几个攻击魔法已经出手，过于绚丽的光影让他完全没看出来都是些什么魔法。 他就看到有魔法命中那洛伦兹学派科学怪人背上，打烂了什么容器，激发了一大片蛛网似的电光。 一片电闪雷鸣马沙根本就看不见对方到底有没有结束加速段—— 突然，马沙感觉到了另外一个对自己的关注。 来自完全不同的方向，没有杀意——这是要抢我手里的表！ 马沙按下了怀表。 他根本没管那要逃跑的洛伦兹派科学怪人，转身寻找另一股关注的主人。 于是他看到一名身材娇小、部分身体猎豹化的少女像个傻瓜一样卡在空中。 这景象非常奇妙，马沙这个时候看到的其实是他按下怀表之前少女的形象。 但是因为输送光的“输送带”被一下子减速到可能几百万分之一的程度，他看到的女孩就像开了慢镜头。 这场面十分的黑客帝国。 但是马沙知道，其实时间并没有被放慢，对方还在以至少人类正常奔跑的速度向自己接近，只是他看不到。 ——因为对方的速度在现在的状态下接近被重新设定后的光速，等马沙看到人了，对方已经到跟前了。 马沙往旁边撤了一步——这里马沙有主场优势，对方不知道现在眼睛看到的影像是有延迟。 撤步之后，马沙很淡定的施展了一个油腻术在自己刚刚站的地方。 然后他再次按下怀表。 他原本以为那猎豹女孩会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冲过来，然后在油腻术制造的低阻力表面上摔一个华丽的仰八叉。 然而事实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按下怀表的瞬间，那个猎豹女孩变成了一连串的残影——马沙意识到这是因为刚刚被怀表减速的光突然同时抵达了自己视网膜的缘故。 残影瞬间消失，然后马沙看着速度被降到人类正常奔跑速度的女孩身体失去了平衡—— 看起来她刚刚用了非常大的力量想要突破光速的限制，现在这个限制一下子被去除了，导致措手不及的她身体协调失衡。 马沙听见关节错位的声音，他头一次知道原来关节脱臼可以这么响，听着就很疼。 女孩哐啷一下摔在地上，偏偏又上了马沙用油腻术制造出的光滑表面，于是刺溜一下滑出老远，连着撞倒了好几张桌子。 女孩终于停下来，马沙清楚的看见覆盖她部分皮肤的毛着火了，在冒烟。 ——错不了，被腰斩的动能有不少被转化成了内能，我之前做实验感觉不到物体温度升高，恐怕是因为被腰斩下来的速度不够多。 马沙正观察呢，就听见李承高喊：“这还有个达尔文学派的！变身不完全，推测是硕士阶。” ——耶，这小妞还是硕士？ 马沙心中吐槽，同时把怀表捏得紧紧的，表链也牢牢的缠绕在手腕上。 这链子马沙用力拉过，结实得很，除非把马沙手给砍了，不然绑上了就很难在不解绑的情况下拿走怀表。 不知道是谁施展了一个比格碧擒拿掌，那豹女被直接擒拿，牢牢抓住。 确认这边不用再担心，马沙扭头去看那洛伦兹学派的家伙，发现他也倒在地上，身上多处烧伤，也不知道是马沙怀表的杰作，还是这帮法师狂轰滥炸的结果。 马沙咋舌——这俩怪人，要不是我采取了应对，说不定已经跑掉了。 洛伦兹派刚刚扔的第一个东西，怕不是个闪光弹，在场的人看起来没有特别久经战阵的那种，只怕大半要中招。 然后那个电磁加速，被他速度加起来，撞破了大厦的玻璃外墙跑了，之后能不能追到还真说不定，毕竟他们可是能光学隐身。 只要这人记得反占卜，应该就成功走掉了。 至于这个豹女，她能潜伏到我附近，就说明她有一套能让她神出鬼没的办法……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家伙还有帮手。 所有的宾客都有可能是帮凶！ 甚至有可能，这些宾客里，就有对我的怀表感兴趣的科学怪人！ 毕竟，大多数时候，连猎魔人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来识别那些没有主动暴露身份的科学怪人们。 马沙看着好像还处在混乱中的宾客们，轻轻舔了舔舌头。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那电话就没挂。 他拿起电话说：“虽然没什么用，但还是感谢您的告知。” 145 情报流通（三更） 许波宁现在有种掉入了狡猾的猛兽设置的陷阱的感觉。 ——被算计了！ 泰斗大人早就预测到了今天会有人过来抢夺怀表！不对，是他故意吸引人过来抢夺怀表！ 这是一场给所有人看的表演秀，为了展示怀表的能力。 泰斗大人从一开始就很确定，就算自己不出手，也没人能抢走那块怀表。 那块怀表的力量，就是这样强大。 ——不过，我的目标并不会因此产生什么改变。我从一开始打这个电话过去，就只是对泰斗大人展现我们的态度而已。 于是许波宁调整心态，尽管泰斗大人看不到，但她还是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这样啊，您没事就好了。我们通知的目的，也是希望您没事。” 那边传来那位小侯爷的声音：“借您吉言，我毫发无伤。那么，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以后有机会，我们见面再叙。” “好的，有机会再见。” 许波宁说完，那边就先挂断了电话——这说明那位小侯爷认为自己的地位比这边更高。 ——这地上天使小屁孩架子还挺大。 许波宁稍微有些不满意的想。 ——就算有泰斗大人直接赐予的高位阶宝物，也不能这么拽啊。 ——何况，我还是一等一的美女，就算没有经过基因调整也是一等一的美女，放正常环境，这种小屁孩看到我脑袋里应该就只剩下那种**了。 许林在旁边说：“老姐，你沉溺于自己的世界的时候，能不能管一管你的触手？你的触手已经充分把你内心的**给反应出来……反对暴力！” 许林一边大喊，一边驱动他不知道何时装备在身上的动力外骨骼，飞也似的后退，躲过了想要抽打他的触手。 他不光躲过了攻击，还要继续皮他姐：“姐姐，你触手的攻击模式太单一了，我早就通过我的差分机建立了数学模型，能实现完美躲避。” 下一刻，一股墨汁喷到了许林身上，瞬间夺取了他的视野，紧接着几根触须从他腋下和胯下穿过，把他钉到墙上。 “躲给我看啊。”许波宁说。 “位阶碾压算不得本事！” 许波宁一掌——一触须拍晕自己弟弟，拿起电话，打给情报商。 “又是我许波宁，我要今天侯爷府骚动的详细情报。” 那边直接一针见血：“你想要那怀表的观察报告就直说好了，这价格可贵。” “你在和教授联席会议做交易。” “那就请联席会议的教授们自己想办法弄到第一手资料呗。不过我猜你们的人没有足够的时间混进现场。” “欧林，我可从没亏待过你！” “可你又没有嫁给我。你嫁给我那另算是吧。我跟你讲，这一次这情报，可劲爆，幸亏这怀表是破格的法宝，一般人理解不了它怎么运作的，它的位阶要是低那么一点点，很多人要遭重。” “……等等，你已经得到现场的情况了？” “我们这一行竞争可激烈了，谁能保证情报的时效性，谁就是赢家啊。你就别问是谁把第一手情报这么快就卖给我了，你只管说，你要不要。” 许波宁一咬牙：“要。” ** 欧林放下电话，对已经在身边待命的手下点点头：“把情报送去。” 手下拿起欧林桌面上的打孔卡片转身就走。 欧林向后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吱呀吱呀转的吊扇，对心灵通讯那一边的人说：“卧龙先生，情报已经转给教授联席会议了。我们两清了。” “是的，我们两清了，所以下一个情报，我会支付报酬。我需要知道教授联席会议对这个怀表的分析结果，要快和准确。” “这价格可不低啊。”欧林老神在在的说。 “我支付得起。” “我不明白，您何必呢，泰斗大人这种东西，对世事的兴趣非常非常的小，他们更关心如何从世界之理手中撬得更多的权柄。所以遇到这些怪物，只要远远的绕开，他就不会过多的干涉您的事情。” “可你也得承认，有些泰斗还是对俗事有那么一点点兴趣的，毕竟他们要研究就需要各种资源和人力物力。而且，泰斗们会毫不犹豫的铲除挡道的家伙，所以我必须有所准备，万一泰斗大人挡了我的道，或者我当了他的道……” 欧林笑了，他打断卧龙先生的话：“我原以为，我们科学怪人才会各种铤而走险，偏执而疯狂，但卧龙先生您看起来，也不遑多让啊。” “我就把这当成赞誉吧。” “这在我们科学怪人的世界里，就是赞誉啊。” 欧林笑得下巴上的肥肉都颤抖起来。 “那么，卧龙先生，让我们为了您的疯狂干杯吧，作为老朋友，以后我可以给您八折优惠哟。” “你只要不在情报里掺假情报，我就谢天谢地了。”卧龙毫不客气的回应。 欧林哈哈大笑，端起手边小茶几上的酒杯，把杯里冒着烟的迷之液体一饮而尽。 ** 侯爷府，追悼会宾客等待区。 郑泉泉正在用精神类魔法，精准的控制着自己的注意力。 她现在关注着马沙，但是这份关注非常的稀薄，不至于被低位阶的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察觉。 虽然弗洛伊德学派撒了很多弥天大谎，但是这一百年间世人还是总结出了许多对付他们行之有效的手段。 弗洛伊德学派从学士阶开始就能察觉到注视自己的目光，那就不注视，只用眼角的余光去关注。 对自己施展精神操控魔法，就可以提取眼角余光看到的画面，而本身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只集中在精神操控魔法提取的画面上。 简单来说就是把眼睛看到的画面通过精神魔法“摄屏”了，再扔到脑海里，然后自己主要关注这个二次提取之后的画面。 通过这种手段，就能应对博士阶以下的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的关注感知。 更高级的弗洛伊德学派怪人，自然要用更高级的手段，但现在郑泉泉的目标只是个学徒级。 ——真的只是个学徒级吗？ 郑泉泉通过心灵通讯询问道：“卧龙先生，那马沙，真的只是个学徒级？” “是的，他成为科学怪人不到半个月。我已经把你提交的情报转给了教授联席会议，你可以考虑在合适的时机撤退了。” “不行，我跟着我爸爸来的，自己走太显眼，得看我爸爸的意思。” 追悼会也是社交活动，出席社交活动得男女搭配，今天郑泉泉的妈妈抽不开身，只能这个当女儿的来陪老爸了。 “不要轻举妄动，”卧龙先生警告道，“那毕竟是个弗洛伊德学派，你就远远的旁观好了。” 郑泉泉这时候，才第二次直接用自己的眼睛看了眼马沙——上一次是马沙大声讲电话的时候，那时候如果郑泉泉不看过去，才比较奇怪。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会过去搭话的。”她说。 “很好，注意安全。”卧龙先生说完，切断了心灵通讯。 郑泉泉舔了舔嘴唇，扭头看了眼正和一群男魔法师互相吹嘘刚刚的“应对”的老爹，大着胆子迈步向马沙走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违抗卧龙先生的命运，只是她的潜意识隐约感觉，这样做可以让她“摆脱些什么”。 146 别急，恐怖如斯是肯定有的（四更） 马沙感知到了正在靠近的郑泉泉——当然他这个时候并不知道这女孩的名字。 他用著名鱼市巨子孙一峰同款眼光上下扫描了一番这妹子，然后以杜梅岚为评分基准——杜梅岚的美貌有十分的话，把这种美貌十等分给这个妹子评分，那能打到十一分吧。 更直白一点的说法就是，这个妹子比杜梅岚略胜一筹。 但是在某些部位的规格上输了一分。 不过这姑娘散发的气场，让马沙不自觉的提起警觉。 他中学的时候有段时间《潜伏》热播，让他喜欢上了谍战剧，在谍战剧里，散发着这种气场的美女，要么是军统特务，要么是中统特务，两个都不是的话，那就必然是日本特务。 反正都是红颜祸水。 不过话说回来，《隐形守护者》里的“坏女人”庄晓曼倒是很让马沙喜欢，如果这是玩恋爱养成或者文字冒险游戏，马沙肯定首先选择走这种妹子的路线。 可现在不是游戏，搞不好就要死人的，马沙选择不冒险。 他默默的在自己和这个妹子之间竖起了一道心之壁障。 这不是一个技能，只是一种形容——可能以后马沙会掌握类似的技能吧。 马沙看了眼身边两位，自动运用起精神分析能力。 于是他发现梁一凡这纨绔也警戒起来了，反倒是感觉很有城府的李承有点被这姑娘勾住了的感觉。 于是马沙立刻把对李承的评价降低了。 本来马沙到来宾等待区就是筛选棋子的，他的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必须有棋子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 既然是选棋子，当然要对棋子的价值进行评估，李承对这个这姑娘的态度，让马沙把对他的评级下调了一级。 ——我本来以为梁一凡会见色眼开的。 那姑娘在马沙面前站定，露出了让马沙继续提高警戒等级的“女特务专用微笑”。 “小侯爷，刚刚这两名科学怪人，看起来都是冲着您来的。” ——上来就直球？ 马沙淡定的回答：“是的，我卷入了一些事件，导致一直有人盯着我的性命。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恕我无可奉告。” ——但是看你那么漂亮，我什么都不说也不好…… ——我才不会这么说呢。就是无可奉告！ 那姑娘没有更多的表示，只是盯着马沙，显然她很懂得使用自己的武器。 这种暗含着如火热情的清冷目光，这种用清纯恰到好处的把闷骚掩盖起来的表情，显然让这个女孩在她的生命中无往不利。 但是，这个女孩这种做法，是有弊端的。 马沙立刻就发现了。 ——她习惯性的运用自己的表情神态和动作，导致我的精神分析技能可以解读出很多信息。 ——对付弗洛伊德学派，最好不要做过多的表情和神态。 ——因为谎言也是一种信息，而撒谎的时候的神态表情动作，泄漏的情报对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人来说已经足够解读出很多东西了。 就这短短的时间，马沙已经知道，这个姑娘把美貌当作自己的武器，像磨练武艺一样刻苦的磨练美貌，把它打造成尖锐的矛。 他还看到这个妹子早就已经放弃了幻想，把婚姻和爱情都当成了筹码，摆在了利益的天平上。 这让马沙有点可怜起这姑娘了。 而且，马沙还看到了以最短途径直击这姑娘心扉的通道。 他真的很想提醒这姑娘，让她小心弗洛伊德学派的渣男。 但他的技能告诉他，这样做同样会部分满足这姑娘的内心需求，达到增加信任度的目的——只是不如最短捷径效果好罢了。 ——难道弗洛伊德学派，人均情圣，渣男渣女无数？ 这时候，李承李少爷上前对这位姑娘说：“郑小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落月羞花，沉鱼落雁。” 马沙骤起眉头：什么鬼，你撩妹的手法这么古朴的吗？这种办法能撩到妹子，人家肯定是看上你爹的地位好吗。 不过，马沙也懒得上前给李承李大少展示弗洛伊德学派的真正的撩妹手法。 反正自己的精神分析能力，并不限定必须马沙亲自上场和目标客体互动，他在旁边站着观察目标和别人的互动也能正常累积增益buff。 所以他站着看李少爷和这位“郑小姐”你来我往的互动，没说话。 梁一凡给马沙使眼色，马沙立刻明白这货想说“李少爷被吃死啦”。 他笑了笑，摇头表示“我们别作声看着就是了”。 这个简单的回应，构筑了一种“咱俩是同伴”的默认氛围，增加了梁一凡对马沙的信任度。 ** 同一时间，关于马沙如何使用怀表的情报，也被送到了安承弼手上。 安承弼撤掉了所有直接监视手段，全部采用间接监视，所以他知道消息比卧龙要晚——但也没晚上多少就是了。 不过因为报告来得晚，所以安承弼得到的报告更详细，汇总了更多信息。 安承弼皱着眉头，他的左眼已经被替换成了义眼，这让他的阅读速度变得和差分机用扫描录入文档的速度一样快。 他已经反复读了好几次手中的报告了。 “时间缓流、动作迟滞、热能攻击、还有禁魔，这效果有点多吧？” 从报告看，马沙手里这个怀表，拥有的效果实在太多了。 而且每一个都是强力效果。 马沙第一次使用，就用它禁掉了洛伦兹学派的光学技能，而且还禁了两次，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其强大的能力。 能这样直接废掉一系技能或者法术的法宝，至少是个丙级。 但是安承弼很难相信，这个怀表的功能刚好就是封禁洛伦兹派的能力，那未免太巧了。 他觉得这个表应该是可以设定为在某一段时间内，针对某个学派的技能或者某一类的技能，过一段时间后能通过重设法宝，来针对另一个学派。 如果是这样，那光这一项能力，这表就是甲级宝物。 但这表还有其他的功能。 比如那个热能攻击，报告上说根本看不出来热能是被如何投射到目标身上的，可能是法则类的“硬攻击”。 法则类硬攻击！这可是科学怪人的攻击方式中，公认最好的攻击方式！因为很难防御！ 除此之外，报告里还说，这表有制造视觉错位的功能，这看起来更像是副作用，就不提了。 至于时间缓流……在法师们的魔法里也有能做到同样事情的法术，无一例外都是八环以上的高级法术。 而科学怪人的能力里面，还没有这种时间系的能力——所以法师们才说，操控时间是专属于魔法的圣域。 ——如果这他妈不是通过附魔这种魔法侧的方式赋予的效果，那说明这表是科学侧划时代的至宝啊！ ——更可怕的是…… 安承弼一想到这个更可怕的可能性，就头皮发麻。 ——如果这表是新学派理论体系的体现……那就说明，新学派有时间系的技能！ 魔法侧的顶级法师们，基本人人都要学时间停止这个超位魔法，就是因为对付科学怪人的时候，这是他们的王牌。 科学怪人用超位魔法容易疯，用时间停止更是必自爆，没有例外。 有从**师转行当科学怪人的人，以为自己转行以前用时间停止用得很顺溜不怕，结果一用，爆了。 这是有血的教训的。 现在，科学怪人们也有时间系能力了！ 时间停止这个魔法，耗魔力非常可怕，就算是世界法师联赛的冠军短时间内也用不了多少次。 世界法师联赛的冠军，基本就等同于全世界“蓝”最多的法师了。 科学怪人的技能是不用耗蓝的，他们直接从世界之理那里借用一部分“原理”来实现各种效果，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只是用技能的时候科学怪人的理智掉得快，不加节制的使用就容易爆。 一个能不断的使用时间停止的学派！ 想一想就可怕。 安承弼也曾经和有时间停止能力的法师对决过，一对一的情况下他很勉强才达成反杀，代价是用光了所有的装备，一朝回到解放前，自己也差一点连施展治疗法术的精力都没有了。 所以安承弼总是把敌人划分为“能用时间停止”和“不能用时间停止”这两类，后者只要不是导师级这种能用位阶碾压安承弼的人，他都有信心轻松胜利。 而能用时间停止的敌人，就必须小心应对。 如果没有人数上的优势的话，应该选择战略撤退。 现在，有个能控制时间的学派出现了。 安承弼觉得事情麻烦了。 “关键这学派，还能禁魔，新学派，恐怖如斯！这已经犯规到，我想和魔法师们合作剿灭这个学派的地步了啊……”安承弼小声呢喃。 他已经是教授阶了，别的学派的能力他根本不可能获得。 虽然也有讨好新学派当狗获益这个选择，但安承弼根本不可能选这个。 因为他是教授阶，是偏执狂，他不可能违背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选择苟且路线。 科学怪人都这样。 147 你点的植入物要来了（一更） 同一时间，高宁冲进了江城路的实验室：“粗大事了！” 江城路头都不抬，专注在手中的电焊上。 刺眼的电焊光让高宁抬起手遮住眼睛：“停一下，你快把我闪瞎了！” 江城路并没有停，继续哔哩哔哩的同时，对高宁说：“我这马上要完成了，待会你和我一起进行封入。” “别管这植入物了，那泰斗今天给了那小侯爷一个宝物，那东西可以直接废掉我们学派的技能。恐怕他已经不需要我们学派的植入物了！” 江城路抬头看了高宁一眼，然后低头继续焊接。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啊？那泰斗已经……” “泰斗大人本来就专精于禁魔，他既然能禁所有学派和法术，那自然也能单独禁我们学派，这有什么问题吗？” 高宁愣住了。 “咦，是哦，你这样一说好像确实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过我跟你说，那些少爷小姐们的群里已经传遍了，小侯爷刚刚在自家遇袭，拿出了一个怀表，不但可以禁用洛伦兹学派的技能，还能发动时间缓速，还附带了法则性的硬攻击！” “这么厉害？”江城路反问，但还是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他焊好最后一个焊点，放下焊枪拿起东西仔细检查起来。 “你就不好奇这是怎么做到吗？那可是时间类的效果啊！就算那是通过附魔实现的，也是超一流的东西了，但是我根据流传的现场描述判断，那应该不是魔法，而是科学侧的玩意儿！” 魔法侧的东西，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就是经过人工设计，所以往往魔法的效果都是“简洁”的，不会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副作用。 而科学侧的玩意儿，往往在实现某个效果的同时会附带一堆乱七八糟的附带效果，看起来杂乱无章。 所以有经验的人，很容易就能分辨某个奇特的现象是魔法导致的还科学怪人们的奇怪技能的产物。 所以这里高宁才会言之凿凿说时间缓流是科学侧的效果——因为实现时间缓流的同时，附带的效果太多，看起来太混沌了。 江城路面不改色的回答：“我当然对科学侧的时间系能力感兴趣，正因为感兴趣，我才要尽快完成这个植入物。这样我就可以拿着这个东西，去问那位泰斗这效果背后的原理了。” 高宁已经和江城路搭档很多年了，但是在听到江城路这番话之后，他还是惊了：“你还打算去问他啊？” “当然。这可是说好的交易，只要对方没有通知我们交易终止，我们就可以造好这个植入物，然后堂堂正正的去找泰斗提问。” 高宁看着自己的搭档，看起来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末了他耸了耸肩：“好吧。除了时间缓流，那怀表还有一堆副作用，甚至有人声称，怀表让袭击者短暂的出现了残影。” 江城路略微停下手中的组装工作，看了高宁一眼：“残影？还是让袭击者出现残影？” “对，很多人看到了，虽然就一瞬间。还有人表示，他看到其中一个达尔文学派的刺客身体被压扁了，但是怀表的效果停止后，她又直接恢复了正常体形。” 江城路挑了挑眉毛，然后笑了：“这听着像是时间缓流的副作用啊。有趣。” “等等，你不会连这个也想找泰斗问个清楚吧？” “我要问的本来就是怀表的原理啊，这个外带的现象，应该也和那个基础原理相关，怎么就不能问了？” “你……” “来，帮我进行封装。” 高宁低头看着江城路放在工作台上的那玩意，皱起眉头：“你这就搞完了？” “对。” “你不是说三天时间吗？” 江城路一边确认工作台上的电容的状态，一边说：“三天是最保守的估计，我又没说必须三天才能完成。你知道我不喜欢打破自己的承诺，所以当然要留足缓冲时间。来吧，帮我封装。” 高宁耸肩，来到工作台前，左手握住工作台上的把手，右手拿起工作台上露出的连接线，插进左手手腕处的接线里。 “200伏，三相交流。”江城路说。 高宁扭头看了眼右手佩戴的手表，确认自己的电流状态，然后对江城路点点头。 “封装程序，五分钟倒数。”江城路一边拿起手机确认流程，一边说，“执行11至33步骤。” 两人低头忙碌起来。 “执行完成。”高宁报告。 江城路：“一分钟倒数。” 工作台上的电容全都开始充电。 随着电磁场的生成，工作台上刚刚江城路制造植入物时留下的边角料全都叮叮当当被吸到了工作台旁边的废料池里。 “十秒倒数。十、九……” 随着倒数结束，一阵电光闪耀，光芒落下后，桌子中间的植入物大小缩水到了十分之一，还冒着青烟。 高宁：“成功了？我感觉刚刚电压波动有点大。” 江城路拿起植入物，近距离端详了几秒，点头：“成功了。不成功也不要紧，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再做一个。” 他放下植入物，转身开始穿他作战时才穿的携行装具——科学怪人们都有这么一套装具，因为大多数科学怪人作战的时候都要带一堆道具，每次都从手机的云储存魔法里往外拿不放方便，还是直接带在身上取用起来顺手。 而洛伦兹学派有许多持续性发挥效用的装置要带，所以对携行装具的需求又比其他学派要更大一些。 高宁看着专心武装自己的江城路，疑惑的问：“你干嘛？” “去送货，用这东西换知识。” “现在？你疯了？”高宁瞪着他。 江城路：“我是科学怪人，疯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哇，你说得好有道理我无法反驳啊，可我还是要告诉你，现在侯爷府就跟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而且现在那里很可能聚集了这观海府所有的上流人士，**师估计能有好几打！现在去很危险的！” 江城路停下来，想了想，说：“你说得有道理啊。” 然后他转身打开墙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平时不穿的重型作战服。 “你又发什么神经？”高宁皱着眉头问。 “这次去很危险，所以要带重装备。” “不是，我们就不能明天去吗？约的也是明天！” “你能忍耐着到明天才问那表的原理吗？” “我能！” 高宁秒答，但是江城路依然没有停止武装自己的动作。 “放心，泰斗大人会帮助我们脱身的。”他说，随后扭头看着高宁，“你不来吗？你不来的话，我脱身的把握要降低百分之九十。” 高宁：“你这个说法，感觉好像我如果跟你去，你就会把我卖了来获得那百分之九十的脱身把握。” 完成武装的江城路看了高宁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向大门走去。 高宁想了几秒，咒骂了一句，开始穿装备。 148 混乱局面（二更） 马沙观察新妹子的当儿，关于他拿出的怀表的传言，正通过网络快速的传播。 大多数传言都非常的笼统，缺乏专业性，这直接导致真相在扩散的过程中快速的扭曲。 很快，马沙在传闻中就成了手握怀表能停止时间还能直接用法则类攻击把人烧成木炭的强者——当然这实力完全来自他手里那块举世无双的怀表。 无数人想一睹这怀表的真容，更多的人则开始争论这表叫啥名字。 是的，他们在争论这表叫啥名字。 而且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认为这是一块魔法侧的宝物——这不是明显的么，科学怪人没有时间类的技能，那么这表必不是科学侧的造物，那么简单的事情，“小孩子都能明白”。 马沙是没时间看手机——他看妞呢——要不然马沙准要抓着普通人的定势思维批判一番。 而大人物们，心境和普通人们完全不一样。 情报这会儿还没传到千里之外的帝都，但是已经把海州的各路高官和将军们吓了一跳。 本来正忙着审问来福的宋公公便是其中最惊讶的一个。 “那表……泰斗把这种怪物一样的宝物塞给一个学徒做什么？” 宋公公发出了一个正常人理所当然的质问。 其实泰斗并没有把表塞给别人，泰斗大人自己用着表呢——但宋公公不知道啊！ 宋公公的侍卫兼心腹小心翼翼的说：“也许……他是有什么重要的意图，需要马沙完成？” 宋公公想了想，点头道：“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我们还是低估了马沙对泰斗的重要性，也低估了这个泰斗的新学派的强度。查到怀表可能的来历了吗？” 心腹报告道：“档案馆说，怀表上的标志可以肯定和多年前以哥本哈根为基地活动的秘密结社有关。” “又是哥本哈根么……”宋公公咋舌，“被关在猎魔人那里的兰平也提到了哥本哈根。看来那里就是这个学派的发源地了。那我就不懂了，他们跑来大化帝国干什么？” 心腹摇摇头，然后又报告了另一件事：“我们按照惯例，把这里的突发情况奏报上峰。上峰的反应，有些诡异。” 宋公公扭头瞪着心腹：“当真？” “是的，我怀疑上峰知道些什么，公公您是不是动用一下在司礼监的人脉，问问清楚？” “嗯，我会问的。”宋公公点头，“还有什么要向我报告的吗？” “本部附近发现有猎魔人小队在活动，和猎魔人那边核对时对方告知该小队今天明天两天轮休。” 宋公公一听，本来就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我们附近有轮休的猎魔人？”他扭头看了眼窗外，“不，这不是偶然，立刻加强戒备。紧急调换今天当值的所有关键岗位，提前和下个班次交接班！” 让这个班次的值班人员提前交接班，这样一来如果有人打算在内应的帮助下突袭这座厂卫局的地方本部，内应的行动方案就会被提前交接班打乱，这样一来袭击者应该会露出破绽。 宋公公下达完指令，又问：“轮休的猎魔人是谁，有名字吗？” “有的，是被贬到基层的前副指挥长陈光达。” 宋公公停顿了一下，咋舌。 “命令所有正在轮休的战斗员结束轮休，进入待机状态。有仗要打了。” 心腹一脸疑惑，显然没想明白为什么宋公公这么确定要开打了，但还是坚定的应道：“是。” 宋公公继续下令：“入侵者大概率是科学怪人，目标应该是被我们俘虏的来福。可能对方会有大范围禁魔法术作为配合，让大家做好白刃战的准备，尤其是要准备好枪械、手雷和火箭筒。你重复一下。” 心腹重复宋公公的命令。 宋公公点头：“去安排吧。” 心腹转身跑步离开。 宋公公来回在房间里踱步——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单向玻璃那边受尽折磨的来福的双手正被吊在天花板上，脚下踩着一大块冰——这是非常经典的拷问技巧，可以极大的打击被拷问者的勇气和忍受力。 宋公公看都没看来福，注意力全在今天发生的事情上。 ——昨天深夜有情报流出到黑市，是马沙使用了一个功能很奇怪的怀表的视频。 ——现在这局面，结合这个半夜突然流出的视频，很容易推测出这是泰斗的秀肌肉行为。 ——可是，这真的只是秀肌肉吗？ ——那边搞事的同时，这边尝试解救来福？ ——声东击西？ 产生“声东击西”的想法后，宋公公忽然觉得局面豁然开朗了。 ——原来是这样啊！非常经典的声东击西策略！ “不过啊，泰斗大人，我已经识破你的计谋了！纵使你把这么珍贵的宝物都投入到‘佯攻’中，你的策略也已经失败了！”宋公公不无得意的想。 ** 同一时间，陈光达正领着自己新获得的“临时部下们”，聚集在路边小饭馆里吃迟到了两个小时的传说中的煲仔饭。。 得知马沙使用了威力巨大的怀表之后，陈光达的筷子停了下来。 “那表有什么功能，你再说一遍给我听。” 于是向他报告的人把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消息又读了一遍。 陈光达眉头紧皱：“这表……功能也太多了，不，这不是魔法侧的表，我能感觉到，那是科学怪人们的造物。为什么泰斗要把这么厉害的宝贝扔给一个学徒级的菜鸟？马沙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泰斗如此看重？” 说着陈光达环视整个饭厅。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陈光达摇摇头：“算了，不管这些了，我们的目标依然是那些即将要发动劫狱的科学怪人。这怀表的事情，就交给猎魔人总堂那边的同行们解决吧。你们快点吃，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等马沙那边追悼会开始，这边潜伏着的科学怪人们就会采取行动。 “所以我们得尽快吃完，进入埋伏他们的预设阵地。” 众人点头，纷纷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而早已把碗吃空的陈光达则抬头看着天花板，在心中感叹道：先是被泰斗垂青，然后又拿到了这么强力的怀表，简直跟小说里那些开挂的龙傲天一样嘛。 149 支线任务懂不懂（三更） 马沙这边，他看了半天李承和这位郑小姐的对话，然后发现了一件事。 这郑小姐，和那天晚上被植入了东西的三婶有点像啊。 他能感觉到，这姑娘心灵框架里，有一部分内容被人为的放大了。 ——这不正常，像是被心灵系法术调整过。 但是马沙至今为止只观察过三婶一个被心灵法术动过手脚的人，所以也不是太确定。 ——反正我离这个逼远点肯定没错……哪怕这是个超级漂亮的逼也一样。 虽然马沙隐约感觉到这里解开这个妹子中的心灵法术能得到好用又漂亮的棋子一枚，但是…… ——但是问题是，我这个位阶的弗洛伊德学派没有解心灵魔法的能力啊，要不然也不会在三婶的时候把情况弄得那么僵了。 马沙瞥了眼梁一凡，发现这货也明显想开溜了。 马沙和梁一凡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感觉很奇妙，这个世界的梁一凡，对马沙明明应该是个才第二次碰面的陌生人，但就是有种孽缘已经持续了十八年的实感。 梁一凡首先开口：“我有点饿，去拿点吃的。” 然后他看了马沙一眼：“要不要我给你带块蛋糕？” 马沙立刻接过话头：“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说完马沙给李承李少爷使了个眼色——这意思就是“不给李少爷你当灯泡了兄弟先撤了”。 李承也露出“好兄弟一被子”的表情。 马沙转身正要走，那郑小姐就开口叫住他：“马少爷！” ——完了，人家冲塔来送了。 马沙控制好面部表情，回头问道：“小姐，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呃……”对方居然犹豫了。 马沙看得分明，他的精神分析能力早在观察李承和这姑娘的互动的过程中叠了很高的buff，所以他看得出来这姑娘可能是内心出现了一些失调。 ——感觉是被人为调整过内心之后，玩脱了？ 人的内心是精密的“仪器”，往往会牵一发动全身。 马沙大学的时候，旁听过犯罪心理学的课程——他的专业没法选这门课，选课单上根本就没有。 讲这门课的也是于冰教授，于教授拿了大量的案例向学生们描述了犯罪者内心失范的全过程。 所有的崩溃最初都是从很小的地方开始。 马沙看着这位姓郑的漂亮小姐，但是很奇怪，他看不到该如何满足这姑娘内心的需求。 只有一个解释，她的内心现在基本没有内部需求动力，她处在一个茫然的状态。 ——这就是心灵类魔法玩脱了啊。 马沙稍微总结了一下状况。 ——她会这样陷入茫然状态，显然她中的那个魔法，不是针对我特制的。 ——她说不定早就中了幕后黑手的魔法，被当成棋子使用。也正因为被使用了那么久，所以内心才出了问题。 马沙又回想起自己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次刺杀，那个刺客貌似叫葛怀光来着。 马沙在猎魔人总堂的时候稍微了解过一点他的内情，感觉这人就是被控制了。 ——很可能那个幕后黑手平时就喜欢到处在别人心里种不干净的东西，把人当棋子用。 ——这个妹子应该是其中之一，然后今天她被派来利用身份刺探关于我的情报。 马沙看妹子还在茫然，于是重复了刚刚的问题：“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郑小姐？” 问话的同时，马沙继续思考。 ——感觉，弗洛伊德学派很可能很擅长侦测这种内心被下了东西的人。 ——给这姑娘下命令的幕后黑手应该很清楚这点。而我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的事情，在上层社会是半公开的状态，他不会故意让他的棋子靠近我。 ——这家伙是以自己的意志走过来的可能性很高。 ——为什么？求援？想让我这个弗洛伊德学派把她内心中的脏东西给弄掉？ ——但现在她又这个样子……难道她走过来是个下意识的动作，是潜意识在向我发出求助？ 马沙盯着正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啥的女孩。 现在在纯粹的外人看来，女孩的状态就是对马沙一见钟情然后难以自己的冲上来勾搭，真勾搭上了又害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对，就是这种纯情到了极点的状态。 但是在马沙的视角，女孩头上顶着个叹号，代表着支线任务。 ——我如果响应了这个女孩的“呼救”，并且成功解除她所受的心灵类魔法的效果，应该就能得到那个一直想要暗算我的幕后黑手的情报。 ——可是，我现阶段并没有解除心灵魔法的能力。 ——向老爸举报，说这里可能有个中了幕后黑手的心灵魔法的家伙，让老爸找军方的高等心灵法师过来？ ——不，那样感觉会被幕后黑手察觉。 ——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个“支线任务”，可能吗？ 虽然马沙在问“可能吗”，但他下一刻就开始考虑解决的办法了。 除了因为想拿“任务奖励”之外，还因为老马家的人，都是绅士。 马沙考虑到自己的能力，决定先给这姑娘制造个心理需求——没需求他的两个技能之一就没法启动。 至于有需求之后嘛…… ——我现代心理学可不是白学的……虽然毕业之后这些心理学的知识最多只是在联谊会上作为吹牛谈资发挥了一些作用，但是，但是我可是那个于冰教授的得意门生啊！ 这真不是马沙自吹，他真的是于冰教授的得意门生，教授还认真的劝他考心理学方向的研究生，到他麾下去继续学习。 不过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学生，成了心理学教授的得意门生，这确实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至于如何制造需求嘛…… 马沙突然上前一步，靠近到自己的胸肌快贴上妹子胸肌的地步。 他在妹子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妹子扭过头，疑惑的反问：“我身上？” ——成了。 ——好奇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激发的心理需求。 马沙大方的搂住妹子的腰，对周围人笑着点了点头，准备就这样把妹子从众人视线中带走，找个旮旯专心的“解任务”。 真的是解任务。 他刚拉着妹子强行走了两步，就察觉到一股不怀好意的注意力移到了他身上。 只有一瞬间，那注意力又移走了。 ——啧，宾客里到底混了多少对我有图谋的家伙？ 150 灵堂壁咚（一更） 梁一凡看了看搂着妹子跑了的马沙，又看了看愣在原地的李承，摸了摸脸颊，转身折回李承面前，拍了拍这位大少爷的肩膀。 “没办法，人家一开始就是冲着小侯爷来的。”梁一凡斟酌着用词，“我作为马沙的挚友，可以拍胸脯保证，李少爷比他有魅力一百倍！你看，那边那些姑娘都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你呐！” 李承看着梁一凡，眨巴眨巴眼，反过来搂着他的肩膀：“你看我像气量这么小的人吗？” “当然不像啦哈哈哈哈，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李大人的品级，比宰相就低那么一点点，就算不能撑船，也能容纳个扁舟什么的，也是很大的！而李少爷作为李大人的儿子，自然也是大人有大量。” 李承：“有没有跟你说过，你适合去讲相声？” “有的有的，但是你看我是家中的长子，注定是要子承父业的，所以只能放弃自己的特长了。”梁一凡满脸笑容，希望自己的赔笑能削减李少爷的不爽。 李承哈哈大笑，至少表情看起来已经没刚刚那么臭了。 梁一凡观察着李承的表情，偷偷松了口气，盘算着晚上一定要让马沙出钱请他去醉仙居逍遥一回。 距离梁一凡和李承大概十五步的地方，西装革履的吕飞贤转身打算离开，却被自己的雇主一把抓住。 “你刚刚怎么不动手？”雇主用了个让声音定向传播的声音魔法，让质问只有吕飞贤能听到。 吕飞贤直接用心灵感应回答：“那表的链子很牢固，扯不断，没法偷。” “你蠢啊，把手砍掉不就完了？”雇主气急败坏的说。 “你和我是第一次合作，所以不知道我的原则吧？我偷东西、我坑蒙拐骗、有时候会抢劫，我还欺骗女性，吃软饭，当然投机倒把之类的事情更是没少干，但是我不伤人。” “只是让他断手，又没有让你杀人！” “听清楚了，我不是不杀人，我是不伤人。这是我的原则，没有原则的人很容易迷失在世界之理的漩涡里。” 雇主胡彪厉声道：“我可是给了订金的！” “你的要求是偷到那怀表，并没有规定一定要在这里偷到啊。”吕飞贤淡然的回应，“合同上写的期限是一个月，我如果一个月内弄不到，自然会三倍返还你的订金。” “你” “你有意见？要修改合同条款？那你得先支付相当于全款两倍的违约金，这个合同作废，然后我们再订立新的合同。” 胡彪吹胡子瞪眼的盯着吕飞贤看了半天，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吕飞贤对胡彪微微鞠躬：“那我去勘察现场了。” 胡彪哼了一声，吕飞贤权当他这就是同意了，转身走向摆着点心的桌子，一边观察一边等待着悄悄脱身假扮成家丁进行侦查的时机。 刚刚这小侯爷取出表的时候，好像是凭空变出来的？ 吕飞贤回想刚刚的情景。 没有看见他施法从手机的云储存里取东西，而且那感觉也不是填充魔力把概念化的物品具现化。 那更像是更像是单纯的空间传送？从另一个位面传送过来，到了小侯爷手上。 如果那表平时放在另一个空间，那偷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因为首先要制造会让小侯爷把表取出来的情景。 最合适的下手时机，应该是小侯爷取出表，还没有把表链缠绕在手上的时候。 吕飞贤一边盘算，一边把目光转向在场宾客的带来的随从们。 他认定这些随从里还有好多和自己一样的家伙。如果这些同行中有人动手把小侯爷的胳膊切掉的话，吕飞贤有绝对的信心，把表从那同行手中抢来。 可惜，我不是个弗洛伊德学派，不然的话就能教唆这帮同行去铤而走险了。 吕飞贤带着货真价实的惋惜心情摇了摇头。 不能把同行当垫脚石、当炮灰，实乃人生最大憾事。 马沙拉着妹子离开了来宾等候区，突然发现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这一层本来就是植物园，就几个大分区，此刻除开来宾等候区和给来宾的下人们用的等候区之外，就只剩下马家人的等候区和还在做最后布置的追悼会会场了。 最尴尬的是马沙忘了，来宾等候区的门正对着电梯间开，然后签到桌就摆在电梯间，正对着电梯。 四叔的俩遗孀正眼泪汪汪的坐在签到桌后面呢。 马沙搂着妹子出来，正好对上俩婶婶的目光，一时间场面非常的尴尬。 四婶先开口了：“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看起来忙碌的仆人们忘记把里面的情况通知这两位了。 “呃，有些宵小跟着宾客混进来了，已经处理好了。”马沙搪塞了一句，继续想该把妹子拉到什么地方去。 要不干脆上电梯？ 马沙正想呢，看见一名仆人从不远处的清洁用品储存室出来，顺手把门关上。 马沙立刻拉着姑娘往那边去了。 四叔的俩未亡人的目光就这么一路跟着马沙。 完了，这下我估计得多个追悼会妹的恶名了。 而且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马沙并不在意。 把妹子带进清洁用品储藏室，马沙把门反手把门关上上锁，然后就把妹子壁咚到了一堆拖把笤帚之间。 他感觉到妹子的好奇心已经拉到最大值，显然马沙这一连串的动作，还有刚刚和两位婶婶的尴尬对视，都把起到了撩拨妹子好奇心的效果。 紧接着马沙发现，这妹子比想象中还要耐看，特别是在这种壁咚的状态下。 好闻的香气钻进马沙的鼻子，让他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我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马沙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这时候妹子开口了：“我猜你还知道接下来我身上会发生的事情？” 嗯？ 马沙是没料到这个反问，一下没反应过来。 什么事情？ 看着马沙茫然的表情，妹子突然甜甜的笑了。 马沙感觉到她的情绪，起了非常微妙的变化当然，那份好奇并没有消失。 151 精神分析（二更） ——等等，这家伙刚刚是不是在开车？ 马沙有点回过味来了，说实话，他有点想要顺着妹子开的这个头把话题推进下去，但最终解支线任务获取好处的念头还是占了上峰。 于是他继续思考该怎么破解妹子脑子里的心灵魔法。 “你等一等，我想想我该怎么和你描述你身上已经发生的事情，毕竟这事情你可能很难相信……” 妹子点点头：“嗯，我等着。” 于是马沙大大方方的盘算起来。 ——三婶中的那个魔法，应该是把她情绪中的特定的部分放大了。 ——那个魔法能绕过心灵方面的防御就是因为它施加的影响非常小。 ——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测，那位幕后黑手大人的心灵魔法都具有这样的特征？ 只作用于内心某部分情绪，把情绪放大，从而实现他的目标。 如果幕后黑手的目标是让眼前的女孩成为棋子和傀儡的话，应该放大她的哪一种情绪？ 哪一种情绪被放大，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当二五仔？ 马沙扪心自人，然后想到的第一个答案是“爱情”，就像阿珍爱上阿强那样，傻女人爱上幕后黑手随手心甘情愿的为幕后黑手做牛做马。 那些片里面都这样演的，那些片。 但是这种想法经不起推敲，幕后黑手不可能直接暴露在这女人面前。她漂亮归漂亮，本质上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难堪大用，根本不值得为了拉拢她就暴露自己。 一定有什么别的点被幕后黑手发现，并且利用了起来。 马沙感觉，找到这个点，是破解那幕后黑手下在这姑娘身上的心灵魔法的关键。 为了找到这个点，必须继续给自己的精神分析叠buff。 毕竟马沙有的只是心理学的知识，并不是真正的临床心理医生，他并没有通过诊断病人积累起来的诊断经验，并不能直接看出来问题的症结。 于是他开始提问：“在告诉你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前，我要问你点问题……” “86，54，83……” “不，不是这个……你确定就这么告诉我没问题吗？” 女孩点头：“嗯，没问题，因为是假的。” 马沙眨巴眨巴眼，怎么感觉这姑娘被我拉进这工具间之后，就从刚才那种茫然无措的状态解脱出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有反应的话，我的精神分析buff叠得也快。 马沙正儿八经的提问：“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人？” 这直球提问马沙不觉得能得到想象中的答案，不过他的目标只是增加互动叠buff，所以问什么其实不重要。 “有啊，你。”姑娘伸出手指，戳着马沙的胸口，“想泡我的人很多，但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拉进清洁用品间的只有你一个。” 马沙嘿嘿一笑：“这样啊，很高兴能在小姐您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那么下个问题，你最近有没有什么长久以来的愿望突然达成了？” 马沙注意到，姑娘有个斜眼看右上方的动作，他暂时无法判断这个动作代表的意义，只是默默的把这个动作给记了下来。 “嗯……没有呢，”女孩说，“毕竟像我这样出身好又长得很红颜祸水的大小姐，有什么愿望旁人都会迅速的满足我。所以我反倒无欲无求。” 骗鬼啊，你无欲无求怎么会中别人的心灵控制。 马沙继续问：“你直奔我而来，是不是……奔着我的怀表来的？” 马沙注意到女孩眼球有个细微的左右摇摆。 “我……不是。”和刚刚回应时那种八面玲珑的感觉完全不同，这让马沙确信女孩走过来找他这个动作，很可能是个突破口。 “那么，你为什么要过来呢？”马沙进一步追问。 女孩沉默了，呈现出的状态和刚刚叫住要走人的马沙时一模一样：茫然无措，好像内存不够开始卡机的电脑。 ——这部分有问题。 ——果然这里是她潜意识支配下做出的行为，和主观意识有矛盾。 马沙忘记在于冰教授主讲的哪一门课上，他说过，人类的潜意识经常会反应人类内心最直接的诉求，而人类的主观意识有时候其实并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显然这就是那个“有时候”了，这姑娘的主观意识没有发现内心的诉求—— 在马沙分析出这样的结论的同时，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察觉到了这姑娘身上新的心理需求。 ——果然，我的精神分析技能并不完全是被动的，有时候我通过逻辑思考主动搞清楚一些事情后，它也会受到影响，发现本来还不足以发现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马沙的精神分析被动，本来需要叠100层强化buff才能发现这姑娘内心真正的心理需求，但是现在只叠了50层buff，但因为马沙通过主动的思考捋清楚了逻辑，所以现在50层buff也能发现这个需求了。 马沙察觉了两个新的心理需求——没错，两个。 一个是冒险的需求，这姑娘想要寻求刺激。 马斯洛在自己的需求层次理论中，把这种看起来和人类寻求生存安全的需求互相矛盾的需求，放在了他的需求金字塔比较高层的位置。 马斯洛认为这是“饱暖思x欲”的另一种体现形式。 于冰教授在讲解这部分的时候这样说过：“现代娱乐产业中，暴力元素横行，就是因为这能够在不违反人类最基本的生存需求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满足人类对‘危机’的渴望。 “现代娱乐产业厉害就厉害在，人类不再需要真的置身于危机之中，也能体验那种肾上腺素暴涨带来的愉悦。 “在现代娱乐产业诞生之前，人类并没有放弃这方面的追求，他们为了满足这种更高层次的需求，甚至不惜真的去冒险。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西方殖民时代的冒险家们，确实有很多冒险家是为了拓展人类活动疆域、征服未知这种伟大的诉求走上冒险之路，但单纯寻求刺激的也大有人在。 “还有西方绅士有一段时间盛行决斗，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再者，西班牙的斗牛士，其实有很多斗牛士早已功成名就家财万贯，但他们还是走上了斗牛场，面对危险的公牛。甚至还有富家子弟乃至皇室成员主动成为斗牛士的例子。 “西班牙甚至有不少女性斗牛士，高贵的小姐们摒弃了养尊处明，人类是一种矛盾的生物。在生存得不到保障的时候，人类拼了命的增加生存的筹码，竭力回避危险。可一旦基本的生存需求被满足，生存有了保障，人类就会开始渴望冒险，向往那种把生命至于危险境地的刺激，成为肾上腺素的奴隶。” 马沙飞快的把于冰老师课上的知识点回顾了一次。 他在这姑娘内心发现的第一种诉求，就是这种冒险的需求。 她渴望置身危险。 而和这种冒险需求一同出现的，是对自由的渴望。 ——果然，这姑娘的潜意识已经发现自己是那幕后黑手的傀儡了。 ——她的潜意识希望我能还她自由。 () 152 我的确能救你（三更） 马沙有了个想法。 ——会不会，这种冒险的欲望，就是她被控制的原因？ 马沙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个逻辑链条：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不对是富家超漂亮大小姐渴望着冒险生活，于是被邪恶的幕后黑手植入了心灵魔法，放大了冒险的欲望，进而吸收她成为自己的棋子。 然后大小姐的潜意识察觉到自己被骗被控制，就驱使她走到了身为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的我面前。 因为一般人对弗洛伊德学派存在误解，会以为我们各个都精通心灵控制类的技能。 而因为她求救的行动是潜意识驱使下完成的，她的主观意识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内心想求救想重获自由的想法——也可能是被心灵魔法压制没法产生——所以一旦潜意识僭越让她做出一些不受控的行为时，她就会陷入茫然状态。 这个逻辑链条，看起来挺完整的。 但是逻辑链条完整，并不代表它就是事实，实际上事实反而很多时候不讲逻辑和道理。 所以马沙要验证一下。 ——唉，如果我的宣言能对这些生效就好了，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学了很多心理学知识，上次我开宣言，都没能搞定三婶脑海里的心灵魔法。 ——毕竟这是宣言，并非真的禁魔。 ——我只要对某些东西有“所知”，这些就会被划进白名单。 马沙思考怎么验证的当儿，姑娘已经从刚刚那种茫然状态解脱出来，开始用手指轻轻的在马沙胸口画圈圈。 这个小动作老实说撩得一塌糊涂，结合上她的表情更是撩得不得了。 如果马沙是个纯粹的17岁愣头青少年，早就沦陷了。 其实25岁的马沙正常状态下也未必能顶住。 但是现在的马沙就不正常，他已经经历过几次鬼门关的洗礼，然后又成了科学怪人，还是少见的“双核”科学怪人。 他反而拥有了足够的抗性，这种程度的魅惑力，小意思。 马沙甚至总结出了这姑娘在茫然和处男猎手之间切换的规律：看来是只要往她对自由的渴望上拐，她就会茫然。 马沙决定就从这个地方开始测试。 马沙用手抚摸着她的刘海：“告诉我，你是不是渴望着自由？” 女孩笑道：“我是笼中鸟，自然渴望着自由。” ——嗯……看来拐得不够猛。 于是马沙继续说：“我能看到你身上的枷锁。” 他抚摸女孩刘海的手指，点上女孩的太阳穴，潜台词是“枷锁在这儿”。 “你应该知道的，我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我特别擅长掌控人心。” 因为马沙已经认定这姑娘是那某后黑手的探子了，所以她八成知道马沙是弗洛伊德学派的人，这里这样说，并不算自爆，只是提醒她记起来还有这事而已。 ——另外，对目标客体公开宣称自己的学派之后，我的学徒级技能效果会翻倍。 ——不对，是我的所有技能效果都会翻倍。 马沙满意的观察到，女孩的表情有点呆滞，不再那么八面玲珑了。 ——方向是对的。 ——要趁热打铁，让她彻底回到那种茫然的态度。 于是马沙决定赌一把。 他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幕后黑手有叮嘱女孩不要过分接近马沙，但是从逻辑上推测，那幕后黑手应该做过这样的警告。 就算那幕后黑手之前没意识到弗洛伊德学派能察觉他的心灵魔法，经过了三婶的事情后，多半也有所察觉。 ——当然，也有可能这女孩就不是被祸害三婶的人下的心灵魔法，不过这没关系。 ——甭管她是哪个人的棋子，马沙都要搞清楚背后的人是谁。为了做到这点，适当的冒险是必要的。 所以马沙说：“你的主人，应该警告过你，让你不要过分靠近我吧。你为什么没有遵守呢？” 妹子愣住了，又进入了她刚刚两次进入的那种茫然状态。 ——错不了了。 马沙这时候，脑海里有了第一个方案。 ——我是“供应者”，我的能力可以让我知道满足对方心理需求的捷径，但现在我看不到满足这姑娘对自由的渴望的捷径，很可能是因为她的主观意识在拒绝这种渴望。 ——那么我要做的，就是让她正视内心的渴望。然后触发我供应者的能力，这样就能依靠供应者的能力找到解除魔法的途径了！ ——能想到这些，我真厉害。 马沙把点着妹子太阳穴的手往下挪，摸着她的腮帮子：“我懂的，因为你想要摆脱脑子里的这个枷锁，想要得到我的帮助。你想要恢复成一个自由的人。” “我……”女孩张嘴说了一个字，没能接下去。 马沙继续：“你渴望自由，我看得一清二楚。” ——来吧，直面你内心的欲望。 女孩看着马沙，小声说：“也许……真的是这样……嗯，我渴望自由。” ——好！目标达成了！ 马沙的精神分析技能告诉他，女孩对自由的渴望变强烈了。 遗憾的是，马沙的供应者技能，现在并没有生效，很可能现在根本没有能直接满足姑娘对自由的渴望的途径。 ——应该是因为她脑子里心灵魔法的存在很难破除吧。 ——连我的职业技能都会失效，这心灵魔法的位阶很高啊。 马沙一边摸着女孩的腮帮子——像撸猫一样——一边继续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如果，这个心灵魔法的根基，像我想象的那样，是妹子对冒险生活的渴望。 ——那如果我让妹子相信我能够给她更加刺激的冒险生活，会怎么样呢？ 他决定试试看。 而且，他虽然看不到满足自由渴望的捷径，却知道怎么满足她对冒险的需要。供应者的能力，在这个方面正常生效中。 于是他按着自己看到的路径对妹子说：“除了自由，你还十分渴望刺激的冒险，你病态的迷恋着危险带来的肾上腺素激增的感觉。而我这里，正好有你需要的。 “我服务于一位新兴的泰斗，全世界都恐惧着他的威能，想要对他采取行动。我因为灵魂特性，被不知道什么人选中，成为了大魔法的祭品，他现在还处心积虑的想弄死我。 “危险可以说一直伴随我左右。就在刚刚，你也看到了，我被两个科学怪人针对。” 其实是马沙主动针对其中一个科学怪人，然后顺手打倒了另一个。 但是，没关系，这种细节不用在意！ 马沙凑近女孩，嘴巴直接凑到她耳边，女孩好看的鼻子都戳马沙耳朵上了。 “跟随我的话，你就有冒不完的险，远比当一个谍报员刺激多了。” 马沙拉开距离，看着女孩。 他发现女孩又恢复了那八面玲珑的表情。 ——咦？玩脱了？ 女孩用极富魅力的声音说：“哦？那可太令人感兴趣了，不知道像这样躲在清洁用具间里偷情，算不算冒险之一啊。” ——奇怪……我明明照着我的职业技能给的指示走了啊。 突然，马沙注意到，这姑娘眼珠子在看右上角。 他想起来刚刚他也注意到同样的事情。 ——刚刚她看右上角的时候，说的什么来着？ ——想起来了，她说的是“毕竟像我这样出身好又长得很红颜祸水的大小姐，有什么愿望旁人都会迅速的满足我。所以我反倒无欲无求。” ——她说了谎。 马沙，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有了个大胆的假设。 科学怪人在怪人生涯中，总是会充满各种大胆的假设。 现在，马沙假设：这姑娘的意志在被心灵魔法阻挠的时候，眼珠子会不由自主的看右上角。 ——我一连串的动作，让这个心灵魔法不得不干涉这姑娘的内心，说明我已经碰到了它的防线了。 ——那么，该怎么攻破它呢？ ——我弗洛伊德学派，并没有能直接影响心智的技能。 马沙现在很确定，眼前的姑娘“对冒险的渴望”，就是关键，所以当马沙往这个方向走的时候，那个一直隐藏着的心灵魔法，才不得不冒出水面来强行干预这姑娘的意志。 ——俗话说得好，一力降十会，先试试正攻法，用更强的方法去撩她好了。 于是马沙又说：“不，这算什么冒险啊。我可以给你提供的，是更加刺激，更加危险的真正的冒险。比如说，当一个二五仔。想想看，你的主人，他多么的强大！” ——没错，把幕后黑手的强大，化作我的武器！ ——把她内心对幕后黑手的恐惧，吸收成我的power！ 女孩那八面玲珑的表情褪去了一些，同时，她的眼珠子又转到了右上方。 ——灵了！ 马沙加把劲：“你的那位主人，一定精通心灵魔法，想要在他面前隐藏，难于登天！一旦他发现你的背叛，恐怕死对你来说都是一种仁慈！” 女孩的眼珠子像是要从右上方脱离眼眶的限制一样，剧烈的摆动，面部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对，就是这样！哎呀没想到敌人的强大，居然成了我的助力！ 马沙果断继续吹敌人：“就算你能瞒过那人的心灵魔法，也无法高枕无忧，因为他肯定还有很多其他的傀儡，你时时刻刻都在他的监视中！你每一天都会在惶惶不可终日中渡过，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但是，想想看吧，如果你能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中潜伏起来，那成就感，是多么美味的甘霖！” ——没错，就像千辛万苦终于打通了只狼和黑暗之魂那样！那一定巨爽无比！ 这姑娘的眼珠子，已经完全翻到了右上方，整个眼睛几乎只剩下眼白，只能在右上方眼皮下面看到一点点瞳孔的边缘。 她口水鼻涕直流，和眼泪混在一起。 马沙很惊讶，就算是现在这样，她看起来也依然很美。 马沙正要再继续狂吹给自己当二五仔有多么危险，又会有多么强大的成就感，这姑娘却突然昏死过去。 她的身体放掉了所有的力量，开始顺着墙往下滑。 马沙赶忙撑住她。 然后，她又醒来了——昏厥只持续了两秒多钟。 她的眼珠子转回正常的位置，看着马沙。 马沙惊喜的发现，自己能感觉到满足少女对自由渴望的捷径了。 于是他果断说：“现在，你自由了。我的确能救你。” 153 根本没有必要用心灵控制魔法嘛 妹子看着马沙，脸上露出刚刚那种八面玲珑还带点顽皮的可爱笑容。 马沙懂了，这就是她正常的表情。 ——也就是说，那个心灵魔法并没有对她的本性产生太明显的影响，只是潜移默化中把她导向了成为傀儡这条路。 ——这么高明的心灵魔法，哪怕是这个高魔世界，会的人应该也不多，所以这姑娘的主人和对三婶动手的主犯是同一个人的几率大大提高了。 马沙正打算打探，姑娘先开口了：“小侯爷这是打算带我私奔？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这笼中鸟离开囚禁我的鸟笼啊……” “别装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还有我建议你现在就开始补妆，一边补一边听我说。”马沙说着动手拭去姑娘眼角的泪光，这是刚刚马沙强行突破那心灵魔法的禁止导致她泪腺失控的结果。 姑娘盯着马沙，沉默了几秒才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心灵控制，我刚刚帮助你摆脱了心灵控制，非要我说得这么直白吗？” 姑娘眨巴眨巴眼睛，说：“那谢谢你啊。不过如果你想我当你的双面间谍，就应该再给我加上暗示。” “你怎么确定我没有加？”马沙反问。 其实他确实没有加，他现在就没有相关的技能，他能做的只是满足对方内心的需求，然后不断的积攒信任度。 按照弗洛伊德学派的泰斗的“留言”，整个弗洛伊德学派就没有带有心控能力的技能，马沙虽然不太信，但他也认为那种技能就算有，也应该在更高的位阶。 然而眼前的姑娘肯定不信马沙这弗洛伊德学派没有相关的能力，对她来说，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马沙解除了她脑袋里的心灵魔法。 在一般人看来，“只有用心灵控制才能打败心灵控制”。 姑娘看着马沙：“……你真的对我下了诅咒？” 马沙笑道：“当然是开玩笑的，我可是绅士，强迫女孩子为了我冒险，才不是绅士所为呢。” 话音落下，马沙就看见姑娘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其实他此时此刻很确定这姑娘内心那种对冒险生活的渴求在熊熊燃烧。 看起来心灵魔法虽然被解除了，但那位幕后黑手先生撩起来的渴望之火却没有熄灭。 ——哼哼，没想到吧，幕后黑手同学，你辛辛苦苦在她心中点燃的大火，现在会为我所用。 马沙不无得意的想。 这姑娘绝对不会相信马沙没有对她进行暗示。因为如果马沙下了暗示，她就有理由继续在刀尖上跳舞了。 人类很多时候，其实不关心事实如何，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期望去解读一切。这姑娘此时此刻，其实是期望着马沙对她的脑袋做了什么——尽管她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种期望。 正因为怀着这样的期望，她坚信马沙一定在解除心灵魔法的同时，对她的脑袋瓜做了什么。 所以没办法了，只能当马沙的双面谍了——她内心就是这么想的。 而马沙的精神分析，完美的解读出了她的想法。 仿佛为了呼应马沙的想法，姑娘脸上的狐疑散去，她叹了口气：“看来我没得选了。” ——不，你有得选，而且你已经选了。只是你故意忽略了这个选择过程，装出被迫的样子。 ——真是厉害啊，全程没有说一句假话，只是一个反问，外加一个否定，就让这姑娘乖乖的成了我的间谍。 ——原来操控人类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心灵控制魔法或者技能嘛。那些依靠这种魔法，才能掌控人心的家伙，真是太low了。 马沙这样想的同时，也不知道有没有哪位在自己半位面里窝着的先生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不过，这姑娘有点危险啊，万一哪一天，她发现刺杀我更刺激，我不就完了？ ——不能把她放在身边，要让她尽可能的历险去，能离我多远就多远。 马沙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挺危险的，他现在施法能力只相当于小学三年级，最强的自卫手段是怀表，但现在他和这姑娘距离太近了，怀表估计很难发挥出作用。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人家妹子正在为即将展开的新的冒险生活而跃跃欲试，暂时还没有发现和马沙打一架也许是个更加刺激的选项。 而且，马沙刚刚连续满足这姑娘的内心需求，应该在她那边建立了相当高的信任度。 所以马沙一点不慌。 姑娘朗声问：“所以，你要我做什么，我的主人？” ——哦，被这么漂亮的姑娘叫做主人，还挺爽的嘛。 马沙：“首先，我要知道那个给你下命令的人叫什么。” 姑娘身体向前靠，嘴巴凑近马沙的耳边：“我只知道他叫卧龙，是个代号，从声音判断应该是男性，但是心灵通讯中的声音很容易伪装，尤其是对卧龙先生这种使用心灵魔法的高手，他不但能伪装声音，还能伪装自己的心灵影像甚至灵魂特征，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马沙的精神分析已经叠了非常高的buff，所以现在他很确定，这姑娘说的是真话。 她确实不知道卧龙的真身。 “这个卧龙，今天让你过来打探情况？”马沙又问。 “不，我爸爸被邀请了，但我妈妈今天身体不好，所以由我来陪伴爸爸。” 大化帝国在现代化过程中吸收了不少西方的习惯，达官显贵参加舞会必须带女伴就是这些舶来品中最有代表性的例子。 “我懂了，你只是刚好处在能刺探我的情报的位置，然后卧龙就让你过来了。” 马沙看女孩点头后，继续问：“你来这里刺探的主要目标是什么？” “怀表，卧龙先生在心灵通讯中特意关照过，要我仔细观察你使用怀表时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把我看到的和听到的，都通过心灵通讯传给了卧龙先生。” “所以你已经把这些都送过去了？” “是的，准确的说，后半段都是卧龙先生透过我的视觉在观察，不过你放心，他现在已经离开了。” 马沙点点头：“明白了。接下来听好我要你做的事情，你继续扮演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心甘情愿的给卧龙做牛做马的小迷妹。我会给你我的手机号码，你跟卧龙说，你打算更进一步接触我，看能不能把我迷倒。” “好的，主人大人。”妹子莞尔一笑，在马沙耳边耳语道，“不过，我觉得我肯定能把主人大人迷倒，要不这个说辞稍微换一换。” 马沙用力掐了下姑娘的脸蛋：“别做白日梦了，你想迷倒我，再练个一百年吧。” 正好这时候，老鲁打开了清洁用品间的大门。 看见房间内状况的瞬间，老鲁的表情就变得异常的微妙。 “呃，少爷这……” 马沙不紧不慢的松开壁咚姑娘的手，笑道：“没什么，我就和……郑小姐交流交流感情。” ——草，差点忘记这妞姓什么。 马沙一点都不担心流言蜚语，毕竟他们现在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的穿着。 而郑姑娘则淡定的从手机的云储存里拿出化妆包，开始给自己补妆。 154 完美的双面谍是如何炼成的（一更） 老鲁的表情看起来既尴尬又失望，他欲言又止，沉默了几秒才重新斟酌好语气开口：“少爷，老爷听到您在宾客区那边出事了，就派了人来保护您，他们在宾客等待区没找到您，就来找我了。我让他们在这门口守着。” 马沙点头：“哦，好的。” 老鲁又看了眼正用手绢擦拭脸上泪痕的郑泉泉，最终还是啥也没说，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房门合拢时清脆的声响落下后，郑姑娘一边用魔法驱动小刷子在自己脸上收拾，一边对马沙说：“这下我就和你有一腿了。这老仆看起来挺忠诚，应该不会乱说，但是我们进门前坐在签到台后面的俩位，一看就是长舌妇。” 马沙：“你还能看出来这些呢？” “我可是女孩子，女孩子在这种事情上，算半个弗洛伊德学派吧。” ——不，相信我，你们那女人的直觉拟人化，大概勉强能打到弗洛伊德学派拟人化的膝盖。 ——不过也很厉害就是了，比以前的我的直男直觉x理工男粗神经要厉害多了。 郑泉泉飞快的完成了化妆，然后对马沙莞尔一笑：“那，我们现在是继续吗？” 说着她用手指轻戳马沙的胸口，然后在他胸口轻轻的画圈圈。这小动作换了别的男人早被撩死了。 但是马沙完全不为所动，因为他脑子里仍然在考虑怎么让刚刚到手的棋子好好的发挥她应有的作用。 马沙一把抓住妹子在他胸口滑来滑去的手指，说：“听着，我估计那个卧龙，也没有能简单快捷的检测你脑袋里的心灵控制魔法的手段。” 马沙听马小美描述过那些心灵系专精的猎魔人怎么检测三婶脑袋里的魔法的，麻烦得一逼，他估计需要藏在暗处的卧龙没有办法进行这种检测。 郑泉泉也收起那种撩男人的玲珑表情，认真的回答：“嗯，那是必然，如果他能简单的就发现这个魔法的状况不对，那我家和你家的那些检测心灵魔法的法阵、结界就能做到同样的事情。然后？” 她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就这么让马沙握着。 马沙：“他虽然无法检测，但是他应该有办法再给你打入一次这种魔法。毕竟他已经做过一次了，再来一次，轻车熟路。” 郑泉泉很认真的看着马沙：“那我该怎么办？” 马沙能透过女孩的手感觉到她的紧张。 这种让人联想到小动物的细节，和郑泉泉张扬的外表构成了相当鲜明的反差感，挺萌的。 马沙打算在郑泉泉身上实践他的想法。 这个想法的根基是：幕后黑手卧龙，并不真正了解弗洛伊德学派。 马小美偷听了那天来解除三婶的心灵魔法的猎魔人高手的闲聊，两位高手说三婶中的法术，可能是一种自己研究的超位魔法。 而科学怪人使用超位魔法容易疯，基本上可以视作无法使用。 那么，卧龙不是科学怪人的可能性很高，自然也不可能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了。 如果小姑娘偷听到的情报有误，那俩猎魔人高手判断错了，卧龙真的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那马沙只能认栽，把刚到手的美丽棋子拱手送回去——说实话挺可惜的，毕竟她那么好看。 但如果卧龙不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拿他很有可能和其他人一样，对弗洛伊德学派缺乏足够的了解。 哪怕卧龙手下雇佣了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马沙也不认那位怪人会对雇主说实话。 他马沙可是正牌的弗洛伊德学派，他对这个学派的人什么尿性心知肚明，卧龙被自己雇佣的弗洛伊德学派怪人算计才是正常的展开。 ——谁会向算计的目标透露自己学派的秘密啊，根本不可能嘛！ 另外，卧龙作为一个玩心灵魔法的人，很可能十分忌惮弗洛伊德学派，所以他没有雇佣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作为顾问的可能性很高。 而如果，卧龙真的不了解弗洛伊德学派，周围又没有可以给他提供建议的怪人，他很可能不知道马沙是怎么解除的他的魔法。 就如同马沙刚刚对郑泉泉说的那样，卧龙没有办法直接验证魔法是否被解除，那么作为保险，他会再往郑泉泉脑袋里灌入一次心灵魔法—— 那么应对的办法也就一目了然了。 ——首先，要让郑泉泉演卧龙一波，让他相信马沙的解除没有成功…… ——当然不是啦！ ——这种一看就那么不靠谱的方法，鬼才会采用呢！万一欺骗的过程中，被识破了怎么办？对方可是能用超位魔法、专精心灵魔法的**师啊！ ——想骗他，难度太大了！尤其是在这个欺骗，是通过郑泉泉这个“第三方”来实施的时候，太危险了！ ——要是我自己上，倒是可以试着演一波卧龙。 马沙看着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马沙给出解决办法的少女，咧嘴一笑。 ——正确的应对，当然是让你同时效忠于我和卧龙啦！卧龙肯定想不到这一点！因为他根本不了解弗洛伊德学派啊！ ——弗洛伊德学派，没有任何精神控制类的技能，至少我这个等级没有。 ——所以同样的，任何解除精神控制的魔法，对我施加在你郑泉泉脑袋里的影响，都是无效的！ ——卧龙你尽管施展解除魔法，各种位阶的都用上，能解除得了算我输。 这真的算马沙输，因为人家真能解除马沙也没办法，只能放弃刚到手的好看棋子。 但是那样马沙也没损失啊。 按照马沙的构想，被卧龙二次施法的郑泉泉会处于这样一个状态：她为了寻求刺激的生活效忠于卧龙，同时也为了寻求刺激的生活，在给马沙当双面谍。 ——谁规定了，她忠诚于卧龙的同时，不能对我马沙信任有加？ ——你真的以为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吗？ ——而且，卧龙的魔法为了隐蔽性，不会过多的干涉目标的意志，这不刚刚好吗？ 当然了，这些算计，都不能让郑泉泉知道。马沙得好好的忽悠她一番。 马沙凑近郑泉泉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你确定要我这么向卧龙报告？”郑泉泉压低声音反问马沙，“我难道不应该扯一些谎吗？我应对测谎还是有一套的。” ——等一等，所以测谎也是可以被应对的？不对，我在惊讶什么，我不也通过选择性的说事实和主动误导询问者，绕过了各种测谎么。 ——这姑娘说的应该也是类似的应对方法。 “不，你就这么说，你说的是事实，这样不怕测谎，应对都不用应对。” “那他万一问我脑袋里的魔法有没有被解除呢？” “这个你放心，你就直说被解除了就行了。” 郑泉泉一脸不解的看着马沙。 “直说？这有什么意义吗？确实这样不怕测谎，测出来肯定为真，但，那样的话……他还是会知道我已经自由了。意义何在？” “对，但是问题是，他除了测谎，还会占卜啊。”马沙对郑泉泉挑了挑眉毛，莞尔一笑，把自己想好的瞎编说出口。 他接下来打算这样跟郑泉泉解释自己的想法： 首先马沙要做出推测，卧龙会占卜“我在郑泉泉身上的魔法是否失效”。 紧接着他会说：然而，卧龙在你身上的魔法并没有失效——至少并没有完全失效。 卧龙撩拨了你对冒险的渴望，这个效果现在还在，只是反过来被我马沙利用了而已。 随后，马沙会问：卧龙是会相信测谎，还是相信占卜呢？ 结果很明显，卧龙肯定是更加相信占卜，因为占卜更难被蒙蔽，如果占卜被干扰了，往往就什么都占卜不到，很难被误导向错误的结果。 这样一番解释之后，马沙会问郑泉泉：“在这种情况下，卧龙会怎么解释这个状况呢？ “他会认为，我能力不到家只触动了一点皮毛就堂而皇之认为自己已经解除了他的魔法。 “而你，郑泉泉，被我糊弄了，也以为自己已经自由。 “于是，卧龙就被华丽丽的演了一波，他会认定我这个学徒级弗洛伊德学派菜鸟自己玩脱了。只要他相信自己的魔法效果还在，他可能就不会冒险再来给你施一次法术。毕竟你家也是名门，给你施法风险还挺大的。” 看，多么完美的论证！好吧，其实有很多地方很牵强，但是没关系！因为以上所有的内容，都是马沙瞎诌出来骗郑泉泉的。 要骗过敌人，首先要骗过自己人嘛！ 只要说这些胡话的时候气势够强，就能糊弄住这姑娘，因为这姑娘对马沙的信任度已经挺高了。 就在马沙打算把上面这个复杂的谎言对郑泉泉和盘托出的当儿，郑泉泉摇头道：“不，你别告诉我细节！我相信你！” 女孩的话，让马沙的心弦又被狠狠的撩拨了一下。 他看着女孩，稍微有了点内疚——女孩显然完全没有意识到，马沙接下来打算对她说的所有话，全是谎言！ 她单纯的信任着马沙。 显然，这份信任，就是马沙完成支线任务得到的最大的一份任务奖励。 ——一面对卧龙无比的忠诚，另一面，对马沙无比的信任，堪称完美的双面间谍。 然而由于卧龙不知道她是双面谍，所以尽管郑泉泉对两边都忠心耿耿，但只有马沙能利用她双面谍的身份！ ——当然了，等我算计死了卧龙，我会把你接回到我身边，好好待你。 马沙在心中如此对女孩承诺道。 而他表面上则对女孩点点头：“好吧，那我不解释了。反正你照我说得做就对了。” 为了真实，马沙又随便叮嘱了一些临时想起来的鸡毛蒜皮的琐碎细节，看起来真的像那么回事。 反正马沙的计划就是让她回去再吃一波心灵魔法，他根本没在担心的，想怎么扯怎么扯。 然而郑泉泉很认真的听着，把所有的内容都记在心上。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向着完美双面谍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 马沙觉得该说的都差不多了，于是对郑泉泉说：“行了，我们出去吧。祝你好运。” “嗯。”郑泉泉点点头，然后她突然踮起脚尖，在马沙腮帮子上轻轻碰了下嘴唇。 马沙惊了 郑泉泉抬起手，把马沙腮帮子上的口红印给抹掉，恰到好处的留下一层浅浅的红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仔细看了就很容易看出来。 “这样能让闲杂人等的注意力都往男女的事情上跑，不会瞎想。”她笑着对马沙说。 “哦，哦！”马沙点头，“确、确实啊！啊哈哈哈，高，实在是高。” 155 老顽固（二更） 接着马沙和郑泉泉一起出了清洁用具间的门。 出门前马沙把怀表扔给了进取喵，当着郑泉泉做的，让她清楚的看到了怀表被抛出然后凌空消失的全过程。 马沙希望这能稍微迷惑一下卧龙——按照马沙的想法，卧龙重新对郑泉泉施法后，一定会问到马沙把怀表藏在哪儿，到时候郑泉泉说马沙把怀表随手一扔，然后表就消失了，卧龙肯定会遐想联翩。 不瞎想也没关系，反正这种迷惑，都相当于摸奖，有效当然好，无效也无所谓。 真正的杀招，在双面谍上。 出了门，马沙看见老鲁说的马自立派来保护他的家丁整整齐齐站了一排，看起来挺气派的。 就是这清洁用具间位置不太好，正对着宾客签到的桌子，家丁们和两位婶婶面对面，感觉那里怪怪的。 看马沙拉着妹子出来，四婶先开口了：“哟，完事了，时间……还可以嘛。” 马沙一时间听不出来四婶是在讽刺还是还在帮他掩饰尴尬。 不等他想好该怎么回话，另一个婶婶也开口了：“动作倒是挺快的，杜家那边还没退婚呢，你这就选好了备胎了。” 马沙耸肩：“未雨绸缪嘛。” 这时候，马沙看见一名不认识的中年人从宾客等待区出来，对马沙做了个手势——不对，是对马沙身边的郑小姐做的手势。 郑泉泉凑近马沙耳朵，小声说：“那是我爸郑功文，我先过去了。” 马沙正想说“我也一起”，就看三叔从马家人等待的房间推门出来，对马沙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啧，有不好的感觉。 郑泉泉轻轻推了下马沙的肩膀，马沙这才对她点点头，转身向三叔走去。 郑泉泉目送马沙离开，等马沙到了他三叔跟前的时候，她才转身向她爸爸走去。 ** 马沙在三叔跟前站定，问道：“怎么了？” “老太太不太高兴，说你拿着那么好的宝贝，不交给家里。她人老了，糊涂了，你有些事情顺着她的思路说就完了，我们不会真的让你把怀表上缴给家里的。” 马沙皱起眉头，露骨的表现着自己的不快。 穿越之前，马沙就对自己家的两位老人有很多很多的不满。 在他看来，两位老人又守旧又迂腐，顽冥不化。马沙从上初中开始有自己的主见起，就没少和二老起冲突。 马沙喜欢电子游戏，喜欢动漫，平时省下早餐钱上上网，买点动漫杂志什么的。二老认为这些都是糟粕，是“电子海洛因”，为此爷孙两辈没少吵架。 最严重的冲突发生在高二，马沙有一回月考发挥失常，成绩发回家之后，奶奶气呼呼的冲进马沙的房间，把马沙挂在墙上的海报全撕了，还把马沙多年来珍藏的《动感新势力》杂志全找出来撕了，随杂志附送的vcd和cd也掰了个精光。 马沙当时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然后那天晚上趁爷爷奶奶睡觉，他拿着剪刀跑阳台上，把奶奶心爱的花都给剪了，根也全刨了。 第二天马沙面对暴怒的奶奶，冷冷的说：“你现在的感觉，就是昨天我看着你撕我的书和海报时的感觉，你不是总跟我说要将心比心么，所以我让你也体会一下。” 后来整整半个月，马沙只能站着上课，因为屁股被自家老爹打肿了。但是马沙从不后悔这样做。 如果时间倒流，他还会来一次。而且他会吸取教训：原来植物只是把枝剪了把根刨出来并不一定会死，得点把火把刨出来的植物都给烧了才行。 后来奶奶气消了，要和马沙“掏心畅谈”，老太太一脸痛心疾首的问马沙“你看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啊”。 马沙一开始还试图解释来着，什么电子游戏产业前途无量啊，什么动漫是新时代最重要的宣传阵地我们不抢占敌人就会抢占…… 但是后来他发现这根本没用，因为人家就是认定了这些东西没用。 ——你说一千道一万，他们一句“这些大道理能当饭吃吗”就给你塞回来了。 马沙还总结了一套“三不”原则：对我的兴趣，他们不关心；对我想做的事情，他们不支持；对我在成绩之外取得的成就，他们不认可。 后来马沙大学毕业了，去了大it公司当程序员，第一年回家过年的时候，他给二老买了超大背投电视，买回来之后连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堂而皇之的在自家客厅放起了《风之谷》，放《你的名字》，然后用大彩电玩游戏。 他指着游戏画面说：“这游戏我们公司做的，不好意思啊，这东西真的能吃饭，你们错了，我才是对的。” 毕业以后，马沙每年过年回家，都要变着法子给二老整活，换着花样告诉二老：时代变了，你们已经退环境了。 要不是过年回家被老爹催婚比较烦，马沙一定会爱上过年回家的感觉。 现在，马沙又回忆起那种感觉了。 三叔一看马沙的表情，赶忙拦住就要往里面去的马沙：“你干嘛？” “让老顽固认清楚现实。”马沙也不含糊，直白的说道。 “你！你何必呢？顺着她的话说不就完了，我给你打掩护。” “成年人才看利弊，小孩子只认对错，我是小孩子，我只认对错，她错了，我就要去告诉她。” 马沙说着又要往前走，三叔强行把他推了回来。 “算了算了！你别进去了，我去跟老太太说，让她别喊你。” “这怎么行，老太太要见我，我必须得去，不去就是不孝啊！” “行啦！”三叔摸出一对看着就很精致很贵的耳环，塞给马沙，“给你，拿去泡小妞去。郑总的女儿不错的，不比杜家姑娘差，你可得把人家看稳了，别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马沙疑惑的问：“你哪儿来的耳环？” “我买了想送你三婶安抚一下她来着，结果买错了颜色，她不喜欢这个色。你拿去吧，全新的。” 马沙看着耳环上的蓝宝石：“这颜色不是很好看吗？” “你三婶喜欢大红色，快走快走，离老太太远点。” 马沙看看耳环，心中想象了一下郑姑娘戴上的样子，于是把耳环收好，退后一步，对三叔两手一摊：“好吧，那我就去泡姑娘了。” 他转身要走，就看见两名家丁搬着装饰追悼会会场用的杂物从电梯里出来。 他一眼认出来那是乔装打扮后的江城路和高宁。 ——我去！这俩又是跑来干嘛的？ 156 三年之后又三年（三更） 郑泉泉跟着爸爸郑功文返回来宾等待区，然后直接被郑功文领进了茶水间。 看着郑功文郑重其事的把门锁上，郑泉泉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了，爸爸？” 郑功文看着女儿，连续施展了好几个和保密相关的法术，之后才冷声道：“为什么违反卧龙大人的指令去接触马沙？” 郑泉泉倒吸一口冷气，她愣是没想到，自家老爹竟然也是卧龙的人。 ——不知道老爸是以自己的意志追随卧龙，还是和我一样中招了。 郑泉泉没空多想，根据她对卧龙的了解，这时候老爸多半维持着和卧龙的心灵通讯。 不立刻回应的话，肯定会被卧龙识破！ 郑泉泉可不知道马沙真正的打算，她以为只要照着马沙的吩咐做，就能让卧龙放弃再次施法呢。 她赶忙开口道：“我是觉得，我应该可以诱惑他，事实上他也确实被我魅惑到了，现在他已经完全陷入了对我的迷恋之中。” 然后郑功文二话不说开始施法。 郑泉泉吓一跳——等等，让我把马沙交代的话说完啊！ 郑功文虽然是个商人，但一直没有疏忽魔法方面的精进，施法的时候郑泉泉甚至看不分明他的手势，一时间竟然无法判断他施展的是什么法术！ 当然，郑泉泉才高一，比马沙“缩水”之前还小一年级，看不懂成年人施展的高位魔法也正常。 总之，在郑泉泉做出反应之前，郑功文的法术已经施展完毕。 金光笼罩了郑泉泉。 少女疑惑的看着她爸爸，一秒钟后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 ** 郑功文通过心灵通讯，向卧龙报告：“我施展了我能施展的最强解除魔法，可以除掉大部分心灵法术。小女应该已经摆脱了马沙的心灵控制。” “不要掉以轻心，锦娘应该马上就到了。” 郑功文脑海里的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发出了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他立刻拿起手机，检查邮件箱，果然发现了带有附件的空白信息。 郑功文用云储存法术解读邮件的附件，一个锦囊落入他的手中。 ** 郑泉泉看到锦囊，瞳孔一下子收缩。 她想起来了，这锦囊就是她中了卧龙的魔法，成为傀儡的起点！ 恐惧立刻攫住了她的心。 她不想再次变成傀儡，不想失去经由马沙的手才获得的自由！ 她急切的思考着脱身的办法，得出的结论是只能打倒父亲了。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郑功文不管是魔力的量还是掌握的法术数量，都远远超过郑泉泉，而且他的施法速度和熟练度，也远远凌驾于不到十七岁的少女之上。 绝望攫住了郑泉泉的心，她下意识的开始祈祷：马沙啊，再救我一次吧！求你了，一定要发现我的异常啊！ 郑功文打开了锦囊。 这一次郑泉泉清楚的感觉到有东西入侵了自己的大脑。 她也说不清自己的思绪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反正一切都在眨眼间就结束了。 绝望和恐惧从郑泉泉脸上褪去。 她看了眼郑功文，微微一笑：“我刚刚接近马沙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兴许是他用了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把我勾引了过去。” 话音刚落，郑泉泉就收到了卧龙的心灵通讯：“把你刚刚直面马沙的全过程都再现给我看。” “是。”郑泉泉点头，开始在脑海里回想刚刚和马沙的接触，把具体的画面呈现在脑海中。 当然，因为这是以她的视角来呈现的，所有有一些内容她看不到，也无法呈现。 比如马沙解除卧龙先生的魔法的瞬间，她自己那眼泪鼻涕横流的脸，这个她肯定没法呈现。 同样的，她当时在马沙怀里的婀娜身子也没法呈现。 卧龙沉默不语的看完了全过程，然后郑泉泉听见一声冷笑。 “弗洛伊德学派还是厉害啊，竟然想靠这种方式就让你脱离了我的‘掌控’。他原本打算怎么对付我来着？”卧龙再次提问。 于是郑泉泉把从马沙那里听到的残缺不全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跟卧龙先生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郑泉泉有点庆幸自己知道的只是个残缺的计划。 她没多想，放任这种情绪兀自出现，又兀自消失。 卧龙嘀咕道：“难道他想欺骗我，让我相信我施加在你身上的魔法还没解除？” ** 卧龙立马开始进行占卜，占卜的关键字是“我在郑泉泉身上的魔法是否失效”。 结果肯定，魔法失效了。 ——这就奇了怪了，占卜一下就能破解的谎言，马沙居然会寄予厚望？ 突然，卧龙先生想到了什么，他立刻重新布置占卜，这次一他的关键字是“郑泉泉身上我的魔法是在今天什么时候被解除的”。 这一次，占卜给出了精确到秒的回答。 卧龙先生施加在郑泉泉脑袋里的魔法，一分钟前才被解除。 ——也就是说，是郑功文的解除魔法，把我的魔法的效果给解除了么！ ——看不出来这大腹便便的商人还挺能干的嘛。他这个解除魔法，既然能解除我的魔法，那多半也能轻而易举的解除一个弗洛伊德学派菜鸟的技能效果。 卧龙先生笑着拿起茶杯，拼了口茶，随即开始推测马沙和郑泉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很可能马沙部分解除了我的魔法，让郑泉泉拥有了部分的自由意识。然后他以为大功告成，完全解除了我对郑泉泉的掌控。 ——哼，这小侯爷还是太年轻啊，他肯定想不到，我上手就直接补了一个心灵魔法，再次把郑泉泉牢牢的控在手心。 ——看我好好的利用她，给你挖个坑。 卧龙拿起摆在琴上的羽扇，在胸口轻轻的扇起来，模仿着传说中那位“武侯”的做派。 ——不过，现在先弄清楚那块怀表的秘密比较重要，先进一步的掌握情报好了。 ** 这边郑泉泉接到了新的指令。 “跟我详细的描述那块怀表。”卧龙先生说。 郑泉泉立刻开始描述自己看到的关于那块表的一切，不过在说到最后那块表消失的方式的时候，她并没有告诉卧龙，马沙看似随意的把表一扔，那表就消失了。 她隐瞒了这个细节，并且运用自己应对测谎的经验，这样对卧龙说道：“在和我告别之前，马沙使用了一种特别的魔法，把表储存了起来。” 郑泉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也没深究，仿佛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行为。 此时此刻除了马沙，没有人知道，郑泉泉已经成了“陈永仁”。 157 像某个光头那样潜入（一更） 马沙这边完全不知道卧龙咬钩咬这么快，他觉得卧龙要咬钩，怎么着也得今晚甚至明天。 他现在盯着两个混进来的家伙。他身后一票马家的护卫在看着，所以不敢直接上前去。 那俩也很懂，直接拐进了人少的通道。 马沙立刻扭头对护卫们说：“我去上个厕所。” “您去哪儿我们都得跟着。”负责带领护卫们的周先生一边说还一边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马沙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其实不想跟那么紧，于是很坚定的说：“不，别跟那么紧，你们散开来，在这通道上布防。你们跟太紧了根本没球用，连缓冲区都没有。 “科学怪人想杀我那八成不会考虑怎么逃走这件事，他们都是疯子，所以必须要有缓冲区。” 护卫们面面相觑。 马沙这理由完全是胡诌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强词夺理，但表面上看起来好像还像回事。 最关键的是，这个理由满足了护卫们内心的期望。 人类在遇到满足自己期望的展开的时候，会忽略一些细节。 或者用更直白的表述：人类在遇到刚好符合自己期望的展开的时候，智力是会降低的。 这相当于一种主动使用的降智术。 周先生开口了：“好吧，你们都听到少爷的话了，立刻展开，在整个通道布控。” 马沙看着护卫们散开，眼睛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那俩人刚刚拐进去的地方。 第30层是植物园楼层，本来暗旮旯就多，大部分区域被植物分割成几个不同的区块。 这要是在其他楼层，马沙还不好找和这俩人接头的地方。 因为其他楼层楼道都是一条直来直去的一本道，房间都在这一条直道道两侧分布着，然后直道道两个尽头分别有个大厅。 马沙等护卫都展开了，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向那俩教授联席会的爪牙拐进去的分岔楼道。 两人已经在拐角另一侧等着马沙了。一看马沙过来了，江城路就拿出个不知道什么装置，按下按钮让它运转起来。 马沙觉得那应该是个能隔绝别人偷看和偷听的装置。 “你们俩怎么回事？”他压低声音问，“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不要命了？” 江城路：“怎么可能，就是因为要命，所以才乔装打扮啊。” ——乔装打扮就算要命了？ 高宁在旁边说：“我们本来想伪装成来宾带来的仆从混进来，那个比较好办一点，结果发现入府的时候严查来宾带来的人，所以我们反向思维了一下，扮成你们家的家丁，结果果然混进来了。” 马沙都惊了。 ——这叫什么事，严查来宾带来的人，然后俩假货家丁大摇大摆的就上了30楼？ ——问题这来宾里也混进来人了啊，你们这严格审查来宾带来的人也没成效啊。 这个世界难道就根本没发展出现代管理学这种东西吗？ “如果假扮不成功，我们是准备和上次一样隐身了摸进来，但是今天侯爷府的戒备明显大幅度增加，隐身不是太保险。”江城路说。 ——所以假扮家丁还算是比较保险的选择啰？ 江城路看到马沙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又补充道：“进来的时候我还观察到，侯爷府为了今天的安保，雇了不少魔法人力派遣公司的人，我想我们能顺利混进来，应该是因为今天府上的人实在太多太杂，管理混乱。” 高宁：“刚刚上面还发生了骚动，整个侯爷府跟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结果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江城路点头：“对，我们原本还带了重装备，做好了强行进来的准备，结果发现并不用这么麻烦。” ——骚动应该指的就是我主动出手搞那位洛伦兹学派的家伙造成的骚动。 马沙决定不去计较这俩人怎么潜入进来的，反正记住侯爷府的安保不靠谱就完事了。 “所以你们跑过来到底要干嘛？” 马沙带着希翼问道。 他感觉这两人是过来送洛伦兹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的。 ——不是说三天么，这才过了一天多，他们最迟应该明天过来啊。 江城路：“我们搞定了洛伦兹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所以就送过来了。泰斗大人应该记得我们的约定吧？植入物换知识……” 说话间江城路的目光向马沙身后看去。 马沙也扭头，看见一票家丁从电梯上下来，为首的人大手一挥：“找！” ——嗯？ 马沙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沙看见周先生迎上前去，问道：“老刘，怎么回事？” “有人把两个家丁打晕了塞进了装扫把的柜子，抢了衣服。现在所有楼层戒严，禁止人员在楼层间流动，我们要逐层排查。”被喊做“老刘”的家丁头目如此说道，“这一层马沙要开追悼会了，要先查。” 马沙咋舌，回过头想问两名科学怪人打算怎么办，结果发现俩人人影都没了，只剩下他们刚刚抱过来的杂物。 ——卧槽，你们溜得倒是快，溜之前你们倒是把植入物给我留下先啊！ 马沙抱怨归抱怨，身体还是立刻行动——让人发现我这个少爷居然和溜进侯爷府的家伙串通一气，总归是不太好。 老太太和三婶要知道了，肯定要以这个做借口兴风作浪。 马沙迅速的进了厕所，直奔洗脸台，把手和脸弄湿之后，他煞有介事的走到干手机跟前，开始干手。 然后家丁就冲进来了。 “卧槽，你们干嘛？吓老子一跳！”马沙的反应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头一个冲进来的家丁向马沙抱拳：“少爷，打扰您了，我们在搜捕乔装打扮成家丁的潜入者。” 他跟马沙说话的同时，其他家丁直奔厕所内。 马沙皱着眉头：“还有潜入者？我都收拾两个了！” ——其实在来宾等待区，估计还有更多的“潜入者”在等待机会。 ——说不定某些来宾本身就是冲着马沙的怀表来的，根本不关心四叔的追悼会。 马沙回应的同时，家丁们已经迅速搜完整个厕所，他们就和来时一样急匆匆的离开。 那和马沙搭话的家丁再次对马沙抱拳：“少爷，打搅了，如果您看到形迹可疑的下仆，请立刻联络周先生或者老鲁。” “哦，我知道了。”马沙点点头，“你们忙去吧。” </br> </br> 158 以假乱真（二更） 等家丁们走光了，马沙环视周围。 并没有人要出现的样子。 ——妈蛋，这俩躲哪儿去了？ ——赶快给我植入物啊！ 马沙一直等到自己的手都快被干手机风干成干尸了，这才确信那俩真的没藏在厕所里。 他抽出表皮已经滚烫的手——再不抽出来，他的手估计就要像那些教做菜的视频里说的那样，被烤成“略带焦褐感”的状态了。 出了厕所，马沙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妈的，那俩人跑哪儿去了？ ——我看你们这潜入功夫很了得啊，根本不需要乔装打扮多此一举嘛！ ——仔细想想，今天还有个洛伦兹学派的家伙潜入了进来。说明要潜入这侯爷府，只要会洛伦兹派的光学隐身就够了。 ——等等，难道是因为我把这洛伦兹派的科学怪人给抓出来了，所以家丁们加强了对光学隐身的排查？啊，这就说得通了。 马沙把整个逻辑捋顺了。 这俩是在马沙制造了骚动之后潜入的，马沙制造的骚动，导致侯爷府的护院家丁们开始严防光学隐身，严查嘉宾带进来的闲杂人等。 ——等等，如果侯爷府的家丁开始严防洛伦兹学派的光学隐身了，那他俩用隐身能跑得掉吗？ 马沙刚产生这样的担忧，就听见远处传来惊呼：“在这呢！” ——卧槽，我这乌鸦嘴。 马沙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结果看见那边楼道里各种光影效果横飞，像是在打星球大战一样。 ——坏事了，感觉我不帮下忙，这俩可能逃不出去了。 马沙倒不是担心这两人的安危，毕竟他并没有和这两人建立起什么深厚的友谊，总共才见过两次，也就萍水之交的程度罢了。 他担心的是自己的洛伦兹学派学徒级植入物。 这植入物刚刚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交到他马沙手上了——真的就差一点点，恐怕只要那老刘晚那么三十秒走出电梯，植入物就到马沙手上了。 现在那两人要是被抓住了，这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 马沙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给这俩创造逃跑的机会呢？ ——宣言吗？现在我已经熟悉了洛伦兹学派的不少技能，所以开宣言后，洛伦兹派的光学隐身能力至少是能用的。 ——但是……最近开宣言是不是太频繁了？待会我还要去帮着李哥他们救来福，肯定还要开宣言，这样今天就开两次宣言了。 ——如果有人把我每次开宣言之后，禁用的魔法和科学能力给统计一番，他说不定就会发现这宣言的秘密。 ——统计学这东西，原始素材数量越多，分析的结果就越准确。 魔法师们可能想不到运用统计学工具来分析情况，但科学怪人们平时处理实验结果就要用到统计学之类的数学工具，他们不可能想不到。 所以马沙觉得，如果有别的选择，这一次还是不开宣言为好。 至于不开宣言的情况下该怎么做，马沙已经有点眉目了。 ——宾客里面，应该还有科学怪人在潜伏着。 ——这怀表对科学怪人的诱惑力，比我想象的要大多了。 ——如果我想个办法，诱使这些科学怪人们出手，就可以把水搅浑。 马沙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思考着该怎么给宾客等待区的科学怪人们下饵。 远处的走廊里，依然光影全开，打得相当的热闹。 看起来侯爷府的防御还是挺靠谱的，两边的交战竟然没有对楼房的构造造成太大的伤害——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两边都没什么动力使用大威力的攻击。 侯爷府的家丁们理所当然的不想破坏侯爷的府邸，而江城路和高宁应该只是想跑路，不想伤人。 这时候马沙突然有了想法。 ——我记得，观景室那骷髅身上，也有个怀表来着？ ——进取喵，是这样吗？ 马沙不太确定，所以向进取喵确认，刚提出问题，进取喵就出现了，懒洋洋的喵了一声。 ——好的，你帮我把那个怀表取过来。 进取喵不为所动！ ——你要是帮我这个忙，待会我就潜入厨房，打开冰库，鱼随便叼！ 进取喵喵了一声，一转眼消失了。 马沙则转身向宾客等待区走去。 ——虽然有些对不起那骷髅，但是我每次去进取号都要主动拜一拜他，他的在天之灵会原谅我的。 ——而且，这也是弄清楚那骷髅的身份的好机会，能让我发现更多进取号的秘密。 ——等搞清楚了骷髅的身份，我就找个机会去他的故乡，把他从进取号上弄出来，埋在他故乡的土地上。 马沙一边想一边进入了宾客等待区。 宾客们早就听到外面战斗的声音，全都保持着戒备状态，马沙刚进来，就直面几十道目光，感觉随时会有火球向他飞来。 马沙扫视等待区，没看见自己的“新情人”郑小姐。 不过他不是很在意这点，心想郑泉泉现在说不定正在侧边哪个小房间里，向他老爹汇报工作呢。 这姑娘那么聪明，不会有问题的，她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卧底。 马沙真正要找的是刚刚他搂着郑泉泉离开等待区的时候，突然关注了他一下然后又立刻离开的那个“意识”的主人。 ——然而，对方可能是个熟悉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的家伙，知道弗洛伊德学派能感觉到对自己的关注。 ——所以得投点饵料。 进取喵这时候叼着怀表出现了。 马沙看了眼，透过怀表盖上的图案，确认那不是居里夫人送给自己的那块表。 ——等等，我那表是不是应该有个名字？这么高大上的宝贝，一直叫“那块表”是不是不太好？ 马沙决定，这事情结束了，就正儿八经的给自己得到的第一件超凡道具起个牛逼的名字。 至于现在嘛，他要先给进取喵叼过来的这块普通的怀表，起个能忽悠人的名字。 马沙之前已经确认过了，这表就是个普通的怀表，需要上发条才会走的那种。 实际上，进取号上所有的东西，马沙都仔细的确认过。 他可是资深rpg游戏迷，到了个新地方翻箱倒柜查看能摸到的每一件道具可是资深游戏迷的必修课。 马沙会需要找进取喵确认才确定骷髅身上有表，也正是因为他把进取号上所有道具都摸了个遍，所以反而对单个道具的存在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但是，就算是普通的怀表，只要操作得当，也会被人当作稀世珍宝。 ——尤其是在我刚刚展示过货真价实的“那块表”的力量之后。 正在这时，有位身材三粗五短的宾客大声问：“小侯爷，外面是出什么事了？听起来打得很激烈啊。” 马沙心中暗自叫好：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到我身上了！ 他不紧不慢的回应道：“有两个小贼进了侯爷府，各位不必担心。” 进取喵跳上他的肩膀。 马沙从容的从进取喵嘴里取下怀表，慢条斯理的在众目睽睽下开始上发条。 159 上当了（一更） 马沙上怀表的动作很慢，但是看起来很自然，看着就很淡定。 马沙这人，本来对传播学和营销学没什么兴趣。 但是他毕业进了公司以后，有个产品部的叼毛整天拿传播学和营销学来给自己贴金，大有“你们死程序员懂个屁的市场老老实实按照我们产品经理的要求写代码就好了别提你们的意见”的意思。 马沙气不过，他这个人就是喜欢争口气，于是他就买了正儿八经的大学传播学和营销学教材，每天上厕所开大的时候都拿着进去。 至于为什么马沙买纸书，不下电子版用手机带着到处看，是因为马沙发现，自己拿着手机根本不可能静下心来看这种严肃的书籍：有手机干点啥不好，看看沙雕小视频，看看漫画，追追小说的更新，它不香吗？ 纸书就不一样了，拿着进厕所，除了看书啥也不能做。最妙的是，你手机放在桌上，部门主管看到了会觉得你就是离席去茶水间冲咖啡或者抽烟了。 这年头谁偷懒开小差不带手机？ 马沙这么憋了几个月，同事戏称“你这书都有厕所内味儿了”。 然后马沙拿着正牌的大学教材上得到的营销学传播学知识，把产品部那叼毛从公众号上看到的地摊知识给ko了。 再然后，那叼毛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反正第二天马沙的部门主管就找到马沙说：“我问过了，你这传播学和营销学，都是在公司的厕所里看完的，看来给你下的任务太少了，得给你加一些任务指标才行。” 然后那个月马沙就没拿到绩效工资，然后连带着年终奖都少拿了一截。 初出茅庐的马沙终于深刻的认识到，“争口气”的代价有多么高昂，自尊的标价是多么的惊人。 但是马沙真的学到了不少传播学和营销学的知识，顺带还学了一点广告学。 他知道现在上怀表这个动作，会和周围的环境构成强烈的反差：战斗的声音不断从门外传来，等待区内部不久前也刚打了一场，两位被俘的入侵者才转移走不久，他们身上流下的血还在地上来不及清理呢。 马沙站在这样的环境中，在众人的注视下淡定的给怀表上发条。 这就是反差。 反差是最容易造成病毒式传播的元素，关键它制造起来还挺简单，连快手上的土味视频，都能制造一些简单的反差来加速视频的传播。 马沙这个反差可不简单，首先他取出怀表的方式，在周围人看来就是凭空一抓，怀表就出现在他手上了，连从手机的云储存魔法中取物的步骤都没有，看着就很**。 这怀表，虽然马沙差点就忘记了它的存在，但是它的的确确是一款造型一看就很有逼格的表。 最关键的是，马沙不久前，才在这个来宾等待区用过另一块雕炸天的怀表。 这一切，和马沙现在淡定上发条的举动都产生了“脑内化学反应”，让在场所有人都坚信，马沙拿出来了另一块牛逼哄哄的表。 而且，尽管马沙除了“有两个小贼进了侯爷府，各位不必担心”之外，没有多说半个字，更没有解释他为啥要上发条，但是所有人都相信，马沙上发条这个举动，和外面的战斗有关。 就如同马沙预料的那样，在场的客人里，有本身就对马沙有所图谋打算看准机会亲自动手取的，有雇佣了“专业人士”然后当作下人带进来的，也有被强大的科学怪人或者魔法怪盗冒名顶替了的。 此时此刻，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马沙手里的怀表上，人人都在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贪婪。 但马沙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而且已经学士阶了，他当然感觉得到集中在表上的贪婪。 ——这就对了。快动手抢吧！ 他一边这样想，一边把表的链子缠到手上，假装自己很怕这表被抢。 ——来啊，动手啊！魔法师可能忌惮我这表的能力不敢动手，但科学怪人们应该都是直面自己的欲求的疯子不是吗？ 马沙没察觉这个“疯子”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他在等着科学怪人动手，等着水被搅浑。 他相信在水被搅浑之后，江城路和高宁肯定能趁乱逃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确信，可能是因为江城路的名字读音和那个无敌的上单几乎一样吧。 但是马沙发条都快拧不动了，还是没人动手。 ——怎么回事？我确实感觉到了不怀好意的目光，但怎么就是没人动手抢呢？不会是要等我演示一下它的用途吧？ 马沙有点没辙，继续拧发条直到把发条拧断也许是个办法。老版三国电视剧里，诸葛亮空城计吓跑司马懿，也是靠的最后那个断弦的细节，司马懿以为这是伏兵杀出的信号，头也不回的跑了。 但是万一扭断了发条还是没人出来，那不就尴尬了？ 于是马沙慢条斯理的开始对表。 ——你们快抢啊！靠！ ——难道真的要我开宣言来帮江城路和高宁跑路吗？ ** 吕飞贤眼睛里有自动调整放大倍数的隐形眼镜。 他把怀表的外形看了个清楚，并且通过心灵通讯联络就在侯爷府外面接应的同伙，把外形特征发了过去。 他正在等同伙的报告。 吕飞贤一眼就看出来这怀表的表链不牢靠，能直接扯断，所以完全可以动手抢。 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所以他要验证一下，如果同伙找不到这个表的相关情报，那就先放弃，等等看其他人会不会出手。 他已经等了一分钟了。 终于，同伙报告：“这表的装饰图案，是英格利斯大贵族奥布莱恩家族的纹章，奥布莱恩就是那个……” “我知道，14岁就担任副将率领区区83名法师远征米德伊斯特，60岁高龄还担任英格利斯远征军统帅，亲自把伊格利斯的白绿红龙旗插上伊堡浮空城的猛人。”吕飞贤打断了同伙的话。 ——不会错了，这一定是另一件至宝。 ——就算不是，作为古董应该也是价值连城。 吕飞贤作为一名雅贼，开发了一套肉眼判读器物年代的方法，虽然不太准，但这个准确度已经能保证他绝对不会被赝品骗到。 那表至少有两百年的历史，加上奥布莱恩家族的纹章，吕飞贤闻到了钱的味道。 ——奥布莱恩家族热衷于回收祖先的遗物，这表就算那只是普通的怀表，也能卖个好价钱。 吕飞贤开始默默的调整位置，他已经决定出手了。 然而此时此刻，搞明白马沙这块表的来历的人，不止他一个。 160 怀疑（二更） 同一时间，安承弼也判断出了那块表的来历。 安承弼不是什么古玩专家或者手表爱好者，他只是恰好对那些出过强**师的家族的纹章很有研究。 当然，安承弼现在手里只有照片，还拍得并不是很清晰，加上通过照片很难确认表的真实材质，安承弼也知道这个判断可能不太靠谱。 然而他并没有让人在第一线仔细观察——这是为了防备马沙这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家伙察觉到异常。 昨天晚上，马沙主动当着安承弼的眼线的面展示怀表的时候，安承弼就怀疑他其实已经晋升了学士阶，只是这晋升速度太离奇了说出来只会被其他人误认为安承弼快虚爆了，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他撤走对侯爷府的监视，才不是为了向泰斗示好，而是单纯的不想再被马沙察觉更多的事情。 现在，他也非常小心的通过技术手段，回避着弗洛伊德学派的感知能力。 作为在科学怪人的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许久的老油条，他很清楚弗洛伊德学派有多难搞。 这个学派确实没有正面战斗能力，只要能进入正面战，随便哪个学派赢面都很大。但问题在于，你得先进入正面战。 他甚至怀疑，那些关于弗洛伊德学派的笑话，比如“猎魔人只要派出个聋子就能轻松的抓住弗洛伊德学派的怪人”这种，都是弗洛伊德学派自己派人散播出去的。 实际上猎魔人很少去抓捕高位的弗洛伊德学派，因为根本就找不到他们。 按照安承弼这么多年的经验，当弗洛伊德学派走到你面前公开宣称自己的学派的时候，往往说明你已经上当了。 安承弼现在就觉得自己有点上当了。 刚刚那场争夺怀表的“余兴表演”，让安承弼基本确定，马沙已经晋升学士阶。 ——他感知到了隐身的洛伦兹学派怪人，然后抢先动手。 ——后面那个达尔文学派的怪人妹子跳出来的时候，根据现场的报告，他也像是预知到了这点提前采取了行动。 虽然这两个细节，都可以解释为“其实发现敌人的是泰斗大人”，但是安承弼认为，至少第二个突袭者，是马沙自己发现的——泰斗大人发现再通知马沙需要时间，马沙不可能反应那么快。 安承弼现在心里有九成把握，马沙已经晋升学士阶。 ——这个晋升速度，有点东西啊。 ——不，这不是有点东西的级别了，这是逆天级别啊！ 安承弼不由自主的发散了一下思维。 天资聪慧并不能让人这么快晋升，天才们确实更容易完成晋升需要的课题，能更快搞懂学派的知识体系，可是越聪明的人越容易疯，安承弼已经见过很多天才自己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达尔文学派倒是有一些人一直坚信，人类会逐渐对世界之理产生适应性的突变，所以这伙人一直在绑架孕妇来搞“胎教”和制造试管婴儿，试图制造出“新人类”。 安承弼从没听说他们成功了。 但现在马沙短短几天时间就晋升了学士阶。 比较合理的解释是：这位新泰斗的学派，有办法避免人的疯狂。 安承弼已经收到了消息，弗朗索瓦共和国有个讲师，宣称自己在虚爆的边缘，被新学派的泰斗救了。 ——如果新学派的能力，可以阻止虚爆，那泰斗大人能在马沙提前晋升的时候保驾护航，不也很正常吗？ ——这样一想，这个学派，是不是强到过分了？ ——世界上会有这么强的学派吗？ ——又有时间停止，又能为晋升保驾护航，还拥有大范围的禁魔能力……真的会有这么万能的学派出现吗？ ——这个学派，会不会有什么致命的缺陷？ 安承弼看着自己面前的照片，马沙手里的怀表上，古老强大的奥布莱恩家族的纹章清晰可见。 ——奥布莱恩家族的宝物，马侯爷这种新晋贵族肯定搞不到，这只能是泰斗大人的财产。 ——泰斗大人接二连三的展示自己拥有的宝物，向我们这些人秀肌肉，会不会是在试图掩盖他的学派的决定性缺陷？ ——这会不会是在虚张声势？ 安承弼越想越觉得自己找对了方向。 ——我弄死了马沙的四叔，泰斗大人毫无反应，我以为这是因为马沙和他四叔关系不好。 ——但是仔细想想，泰斗大人一直在展示力量，不断的表现出“马沙我罩着”的态度，现在马沙的亲戚被杀，他毫无反应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这会让他之前秀肌肉的效果大打折扣啊。 ——有没有可能，泰斗大人其实没办法做出回应？ 想到这，安承弼的内心开始蠢蠢欲动。 他当然渴望马沙手中这块来自古老奥布莱恩家族的怀表，但是现在他更想做的是，试探新学派的底细，找到新学派的弱点。 他原本是想等教授联席会议去做在事情，现在他决定自己来做——教授联席会议做了，那好处被他们独占了怎么办？ 但是，以教授的位阶去挑战泰斗，不太明智。安承弼固然是个疯子，他总是忠实于自己的**行事。可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得找个能当靠山的家伙，给自己留条后路。 当然就算没有靠山，安承弼也会铤而走险，但试一试又没有坏处，万一“山”同意被他安承弼靠呢？ ——又到了打电话的时候了啊。 安承弼拉开书桌的抽屉，打开抽屉内部的秘密夹层，一个蓝色的按钮随即暴露在窗外射入书房的午后阳光中。 安承弼按下按钮，他头顶的天花板缓缓移开，一盏吊灯从露出的洞中出现，在机器的运转声中缓缓降下，停在距离安承弼脑袋半米高的地方。 一条灯绳径直垂到了安承弼脸上。 安承弼抓住灯绳，有规律的拉了三下。 伴随着开关反复闭合的清脆声响，安承弼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变化。 他由坐姿改成了站姿，站在空旷开阔的巨大空间里，空间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白色。 在一片纯白的正中央，摆着同样是白色的小茶几和白色的单人沙发。 小茶几上摆着一台火红色的老式拨号电话。 色彩的强烈反差和过分空旷的空间，让整个场景充满了邪异感。 电话铃突兀的响起来——嗯，就和之前那几次一样。 安承弼到了这个空间之后，从来不用操心该拨谁的号码。 电话总是会自己响起来。 安承弼走上前，没有在沙发上落座，直接拿起红色的听筒。 在安承弼拿起听筒的瞬间，电话机的颜色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从让人联想到烈焰的红，变成了让人联想到鲜血的红。 “我是安承弼，”作为打过几次电话的人，安承弼知道自己应该开门见山，电话另一边那位，特别讨厌废话和客套话，“我怀疑新的学派有什么十分致命的缺陷，我想采取行动试探一下。” “什么行动？说清楚。”那边说话了。 “这一次”那边是个七八十岁的苍老嗓音。 “我想再多弄死几个马沙的亲人或者朋友，逼迫那位泰斗大人……” “他自称尼摩船长，”那边打断了安承弼的话，“你可以继续了。” “……呃，我是想逼迫那位尼摩船长，让他展示更多他们学派的技能。这样就算事后发现这个学派并没有什么缺陷，我们也能收集到他们的技能的相关情报，从中寻找应对的策略。 “当然，如果这学派其实有致命缺陷的话，掌握了这缺陷，我们应该能从他们身上获得丰厚的回报。” 那边沉默了一秒，随后回应：“知道了。” 然后听筒里传来忙音。 安承弼放下电话，嘴角微微上扬。 “来吧，泰斗大人，尼摩船长大人，我倒是要看看，我杀到哪一个人，你才会插手管这事。”安承弼转过身，在他转身的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他又在他的书房里了。 不同的是，他现在站着，而且是面对着自己的书桌，脸的朝向和刚刚截然相反。 安承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次按下蓝色的按钮，让吊灯和灯绳都收回到天花板内。 “刺客，就找个不怕禁魔的好了。正好有个合适人选，他现在说不定就在侯爷府内看热闹。” 安承弼拿起手机，直接循着记忆拨出了号码。 电话马上被接起，然后那边传来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的声音。 “哟，好久不见，目标是谁？” “你现在还接复数目标的活儿吗？” “接，当然接，不过你知道的，我这里批发没有优惠，一个人头算一份钱。” 安承弼微微一笑，说：“这个好说。你在侯爷府吧？” “啊，在啊，看热闹呢。所以目标是侯爷府的人？” “对，我看看杀谁……” “你给我打电话了，却不知道要杀谁？难道这会儿你在抓阄决定谁死吗？” 安承弼撇了撇嘴，收回正要去拿骰子的手——他确实打算按照投出来的数字，决定杀谁。 “这样吧，你看着杀，反正把那小侯爷马沙放在最后。” 那边沉默了三秒，说：“感觉你是想试探下这位新的泰斗大人的底线在哪里啊。” ——不，我是想测试泰斗大人和他的新学派的能力。 “很有挑战性嘛。”对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爽朗。 ——果然这种事，就要去找比我还疯的人做啊。 安承弼想。 161 完美杀手（一更） 同一时间，马沙终于等到了来抢怀表的人。 他在感受到对方想动手的意图后，直接大喊：“抓贼啊！” 这时候贼才刚出手，还没碰到马沙的怀表呢。 马沙因为已经确认过这怀表不是什么神奇物品，他也不认得表盖上的纹章，所以他已经做好这表被抢走的打算了。 他还盘算着，这些人把表抢走了应该会去找能人鉴识一番，到时候他可以通过李哥那边的情报网，了解下鉴识的结果。 马沙愣是没想到，这帮人在开抢之前就先想办法查明了表的大致来历，确定了这至少是个价值连城的古董。 马沙继续按着自己的计划走—— 他感觉到了有人对自己的关注突然产生了变化！ 虽然以他现在的位阶，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推测这是有人要出手了。 他悄悄干了一件，就是把绕在手脖子上的金链给取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马沙看见有人冲向自己，但下一刻他手里的表就被不知名力量拉走——幸亏他把链子取下来了，要不然他至少手要脱臼。 那冲上来的人凌空转向，完全违反了牛顿运动定律。他好像想要凌空拦截飞走的怀表。 马沙一边大喊“有贼快拿下他们”，一边找动手吸怀表的人。 靠着弗洛伊德学派敏锐的感知，马沙很快锁定了目标。 ——施法和负责接收表的人，不是同一个么……居然还有团伙作战的人混进来了。 这时候，马沙注意到有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正对一名儒雅的绅士大喊大叫——马沙听不到他喊叫的声音，估计是用了能让声音定向传播的魔法。 那绅士只是微笑，根本没理会肥头大耳的家伙，而是抬起头和马沙对视。 ——错不了，这货也想对这怀表下手。 这时候，马家的家丁出手了，整个局面混乱不堪，几名家丁冲上来，把马沙护在身后。 马沙的视线被家丁们的后背挡住，再也看不到那儒雅绅士了。 ——算了，他们怎么抢无所谓，关键是给那俩**制造逃跑的机会。 马沙已经把高宁和江城路称作**了。 马沙听见有爆炸声，还有人在大喊：“他们开墙跑了！” ——跑了就对了，要是光在这等待区打，还帮不上那俩**呢。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能不能跑得掉，就看那俩**的造化了。 ——如果他们跑之前，能把洛伦兹学派的植入物给我就好了。 这时候有家丁对马沙说：“少爷，请您移步和老爷他们汇合，那里最安全，我们会不顾一切抢回您的怀表的。” “哦，好……”马沙也没办法，现在理论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老爹他们身边。这些家丁多半没一个能打过马自立他们这些正牌的高级军官。 马沙被一帮家丁簇拥着，向后退去，他抓了个空隙最后看了眼来宾们。 刚刚那个儒雅绅士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接着马沙看到郑泉泉跟着他老爸，从侧面的小房间里出来。 两人刚对上目光，一名家丁就插进两人之间，把目光给挡了个严实。 但是就这一瞬间的对视，马沙就获取了很多信息——他的精神分析技能对每个人的buff是单独叠加的，郑泉泉已经和马沙有过大量的接触，buff叠得很高。 马沙知道，郑泉泉多半已经被那卧龙再次施法控制了。 但是他的计策应该也生效了，这姑娘现在是他的卧底，而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卧底。 ——很好，之后等我抓到机会，就给卧龙整个绝活。 马沙被家丁们簇拥着，出了宾客等待区。 走廊上，马沙看见四婶一个人被一群家丁簇拥着。 ——咦，四叔的另一位未亡人呢？ ** 腾金放下电话，解除了周围的隔音屏障。 他很高兴，因为接到好活了。 老顾客给的任务，内容是马家人随便挑着杀，在腾金看来，这就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任务。 他才不担心触怒泰斗这种事呢，因为他有自信就算泰斗大人亲自下场，他也能跑掉的。 如果有人下单的话，他甚至可以尝试一下刺杀泰斗大人。 不过，那会很贵，非常非常贵。 腾金是一名达尔文学派的科学怪人，一般来说，达尔文学派并没有太强的隐秘行动能力。 非达尔文学派的科学怪人对这个学派的认知主要是“能变得粗又壮”“很多触手”“喜欢制造奇怪的生物”等等。 而达尔文学派的怪人们对这些粗浅的看法总是嗤之以鼻。 达尔文学派的核心理论，是进化与自然选择，什么基因改良啊遗传重组啊、杂交育种啊都是他们的外围理论和技术。 达尔文学派认为，生命是充满可能性的，相应的达尔文学派也充满了可能性。 低位阶的达尔文学派科学怪人对本学派的核心理论认知不深刻，所以也鲜少体现出无穷无尽的可能性，他们确实只能造奇怪的生物，给自己装触手，或者让自己在有限的时间内变得又大又壮而且还很绿。 但是当达尔文学派进入博士阶，他们就开始变得千奇百怪起来。 达尔文学派认为，进化的过程是完全随机的，然后经过自然选择，那些能够适应环境的进化和突变得以保存。 于是达尔文学派真正的技术，也体现了这种随机性。 真正的达尔文学派科学怪人，并不知道自己对自己的改造能诱发出什么样的突变，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突变中活下来。 当然，大部分时候达尔文学派的怪人在突变自己的时候都会留下后手，比如一个胚胎什么的，由自己的学生孵化和养育，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所以看到一位高阶的达尔文学派怪人，千万不要被他的长相骗到，他可能已经反复成长了好多次了。 腾金是达尔文学派中的幸运儿，他晋升讲师的时候突变一次成功，而且突变成了非常稀有的形态。 这使得他成为全世界最适合隐秘行动的人——姑且还是加个之一好了。 腾金收起手机，整了整衣服，顺手把胸变小了一点。 待会要隐秘行动，不应该太引人注意，胸太大容易吸引不必要的目光——可惜不能调整这身体原主的面容，待会出门可能还用得着。 他——她打开门，一眼看见马家四爷的姨太太正对着镜子补妆。 听到声音，姨太太头也不回的问：“外面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腾金笑了。 她用甜美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啊，我直到刚刚都在厕所里。” 姨太太猛的回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但这表情马上变成了营业用的笑容：“哟，孙夫人啊，好久不见。” 腾金走上前，站在目标身边，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成了最好的掩护。 他下手又快又准，因为见到熟人而毫无防备的目标一下子就会被速效神经毒麻痹了。 腾金单手搂住目标的腰，撑住她的身体不让她倒下，同时另一只手融化了，变成有生命的胶质物，它缠上目标的脖子，随后把她整个脑袋都包裹起来。 他迅速完成了消化，把目标脑子内的信息提炼出来，然后切断了自己和包裹目标头部的胶质的联系。 接着他迅速的把目标的衣服和随身物品都取下，完成这个动作之后，他的样貌已经变得和目标一模一样。 腾金现在，是一种近似于变形虫的“玩意儿”，他可以随意的模拟目标的样貌、身高和体态。 加上他从自己的老师那里买来的能窃取记忆的突变神经触突，他可以轻易的模仿任何人，这让他成为了世界最顶尖的刺客。 就算是那些极度小心的强者，他们也不会防范来自至亲之人的攻击——除非这人心中完全不信任任何人。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老师的神经触突要窃取记忆，就得把人弄死，如果不是这样，腾金每次动手，都会有天然的替罪羔羊了。 腾金飞快的换上目标的衣服，然后把自己本来的衣服和融化得面目全非的目标的尸体扔进了垃圾桶。 他相信现在情况这么混乱，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检查这垃圾桶。 ——干掉第一个目标了。 腾金一边补妆，一边从这位的记忆里物色下一个目标。 ——泰斗大人毫无反应，不知道是不想管，还是没发现这里有异常呢？ ——难道觉得我一个讲师级，不值得他老人家动手？ 腾金摆出这目标标志性的笑容，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很好，没有人能识破我的伪装。 正好这时候，两名丫鬟进了厕所：“二奶奶，您没事吧？” “没事。”腾金的嗓子已经根据这位的基因做了调整，完美的发出了她那嗲气十足的声音。 两名丫鬟完全没有发现异常。 腾金立刻从记忆里找到两名丫鬟的名字，说道：“怎么了，小娟，有什么事吗？看你跑得脸都红了。” “二爷让全员都去老太太那边集合来着，快来吧，就差您了。” 腾金咧嘴一笑。 ——正好，看看那位泰斗大人对我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的得意门生马沙面前有什么反应。 162 杀机（二更） 马沙进了马家人聚集的房间——这里看起来是用来育种的无土栽培室，马老太养花的爱好在这个世界似乎变本加厉了。 马沙记忆里，自家老太太一直为自己的花自豪，然而其实她并没有养出什么名堂来。 马沙家乡那小城，有一年办了个老年花卉大赛，老太太自信满满的拿了自己的花出去，结果什么奖没捞到，气得她各种骂评委不识货，自己的月季是买的名贵品种。 马沙就说了句“大概是你被卖花的人骗了”，就被老太太骂得狗血淋头。 回想起老太太骂人时的模样，马沙不由得看了眼坐在房间另一头的老太太。 老太太瞪着马沙，一看就是要开骂。 她果然开口了：“瞎显摆你那破表，怎么样，出事了吧！哼，要我说，家丁们就不应该去抢这表，反正不是我们家的东西！” 马沙：“那就别抢啊，泰斗大人自有安排。我可先说明白了，那表真抢回来了，也得立刻交给我，别想着就这样收进马家的宝库里。那是泰斗大人给我的东西。” “你！” 老太太指着马沙，嘴唇一直抖，但这个“你”后面的话却一直没能说出口。 末了她扭头数落马自立：“你怎么教育的孩子！明明我把你教育得挺好啊，怎么你就教不好你儿子呢？” 马自立没把怒气往马沙这边转，而是低头对老太太说：“是我没教好，回头我会好好跟他讲道理的。” 马沙趁这个机会溜了，躲到那一大堆无土栽培的箱子后面去。 ——离开老太太的视线的话，她应该就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马沙盘算道。 这时候，他视线扫过房间的窗户，结果注意到距离侯爷府很远的地方好像也在战斗的样子。 ——难道是李哥他们已经打起来了？不对啊，不是说要我开禁魔他们才行动吗？ 马沙赶忙凑近窗玻璃，想看得清楚一点，就听见背后有开门声。 扭头望去，他看见四叔的二姨太迈着仿佛另一个地球的“猫步”的步伐进来了。 ——则，仔细看这家伙好像比刚刚更像妖艳贱货了啊，四叔才刚死她就这样，嗯，四叔你在九泉之下要是看到这一幕，要坚强啊。 正想着，马沙和二姨太对上了目光，他突然感觉到一点点违和感。 ——不会吧，她也被卧龙下咒了？ 马沙不由得多注视了她几秒，但是那种违和感却自己消失了。 ——错觉吗？算了不管，反正我不要靠近她就对了。 这时候，有人拉了拉马沙的袖子。 马沙不用低头，就知道肯定是小姑娘。 “怎么了？”马沙问。 “奶奶可生气了，说你拿着好宝贝，也不知道考虑下家里。”小姑娘压低声音说，“拱火的人有你后娘，三婶，还有我妈妈。” ——得，这小家伙卖自己娘卖得倒是干脆。 “不用管。”马沙说，“泰斗给我的东西，不关家里事。” “我也这么说了，然后就被骂了。”小姑娘撅起嘴，看起来好委屈的样子。 马沙笑了，伸手摸着她的脑袋：“以后不用这样，你只要把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哥哥就行了。” “可是……讲道理嘛，这东西就是泰斗给二哥的，就算二哥想交给家里，泰斗不允许也白搭呀。我只是把这个简单的道理说出来罢了，为什么我就要挨骂啊。”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啊。奶奶也就是一俗人，正常正常。” 马沙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揉起小姑娘的头发。 ** 腾金在心中琢磨，这泰斗大人，是没发现我冒名顶替了，还是根本不想管？ 他不是要罩着马家吗？难道只是罩着马沙？ 他一面利用抽取的记忆和马家人说话，一面注意着马沙那边的情况。 ——委托人明显是想用我来试探那泰斗的底线，所以要我最后才动马沙。 ——那我就按照和马沙的亲密程度，排一个暗杀顺序好了。 ——那小丫头看起来和马沙很亲密，先不杀，先从看起来关系不太好的开始。 腾金的目光转向马家老太太。 就算不去“查阅”现在他冒充的人的记忆，他看得出来马沙和奶奶的关系很不好。 ——就从这老太太开始好了。等我杀了老太太冒名顶替后，已经被溶解得差不多的尸体也该被发现了。 ——正好到了我不得不换身份的时候。 腾金又看了眼马家三兄弟。 ——啧，看造型做派，就知道这三兄弟都身经百战，万一暴露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有意思。 腾金喜欢挑战性。 ——扮成老太太对他们哥仨出手的话，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战斗英雄，应该也没法防御吧。 ——但万一失手了没成功，怕是有一场恶战。 腾金想是这样想，然而其实他并不担心。 他到现在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失手。 大部分失手都是因为对方免疫他的神经毒素。 比如有一回，他的目标竟然是个弗兰肯斯坦学派的家伙，而委托人事先完全没有告知他这一点。 腾金好不容易才从弗兰肯斯坦学派的缝合怪手中逃脱，回头就杀了委托人心爱的小秘书，冒名顶替之后在床上刺探出了真相：原来委托人受人之托，挖了个坑给腾金跳。 这一次的委托人信誉还不错。 腾金之前也对马家做了许多功课——他凭借自己的经验，判断最近会有不少人想杀马家的人，所以提前进行了准备。 现在这些准备，都将派上用场。 ** 同一时间。 吕飞贤躲进侯爷府25层的厕所——白热化的战斗早已扩展到侯爷府的半数楼层，吕飞贤所在的25层算式比较平静的楼层。 他小心翼翼的张开警戒用的法术，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对手帕戴上，这才掏出自己的战利品：刚刚马沙上发条的那只怀表。 没错，现在正在四处逃窜的入侵者手中那块表，是吕飞贤根据目测光速仿制的赝品。 这么短的时间，仅靠目测仿制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有多像真品，但是糊弄一下正忙着四处逃窜的同行已经够了。 吕飞贤右手拿着表仔细端详着，左手在空中画出一系列的符号，完成了鉴定法术的施展。 法术的结果表明，这块表至少已经有240年历史。 同时法术还告诉吕飞贤，这表就是一块普通的怀表，连概念核都没有——没有概念核，那就不可能是拥有神奇力量的神器。 有概念核的不一定是神器，没有概念核的肯定不是神器，这是绝不可能打破的铁律。 ——这马沙故意上发条，搞了半天是诱使我们来抢表？为什么呢？ ——他展示表之前，宾客等待区外面就发生了战斗。 ——难道说，马沙是想把水搅浑，让外面的什么人趁机脱身？ 吕飞贤恍然大悟。 ——被耍了。 ——不过，我得到了古董表，貌似也没什么损失嘛。就是那位肥猪雇主大概不会相信这表只是个普通的古董。 ——算了，按照合约退钱几倍的订金给那肥猪好了，这表的价值，可比赔偿金要多多了。 ** 腾金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机会。 马家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身，看来是想去厕所。 腾金立刻迎上前：“妈，要去厕所吗？我扶您过去吧。” 163 灭灯（一更） 马沙看四叔的二姨太扶着老太太出门，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不会发生什么太激烈的冲突了。 他重新缩回无土栽培箱后面。 小姑娘昂着头看着他，说：“二哥你蹲下好不好，我老仰着头看你，好累的。” 马沙蹲下来，视线和小姑娘齐平。 “二哥我问你，郑家的小姐怎么样？”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贼兮兮的，“我感觉，杜梅岚要是真的退婚了，这个也可以的。” “你脑袋里哪儿来那么多弯弯道道，十岁小女孩就得有个小女孩的样子。” 小姑娘撅起嘴，很不乐意的样子：“十岁怎么了，我加的小姐妹群，里面都在说这种八卦。” ——你还有小姐妹群？ ——不得了不得了，现在的孩子怎么了？ 马沙正要开口，就看见三弟过来，也像他一样叉开腿亚洲蹲，随后煞有介事的对马沙竖起了大拇指。 马沙：“虽然你没说话，但是我感觉你对我产生了很深的误解。” 马毅刚：“是吗？可是你看，现在外面这事情，和你有关吧？” 马沙无法反驳。 马毅刚撇了撇嘴：“这不就完了？你这么一搞，四叔的追悼会至少要推迟，搞不好就黄了，另择他日。我们家的脸在整个海州的上流社会上也丢光了——好吧，我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我们在海州上流社会有多少脸面，毕竟暴发户。” 小姑娘看着马毅刚：“三哥你这样说，会挨骂的。” 马毅刚耸肩：“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老太太因为感觉被人鄙视了，回来找我们撒气的次数还少吗？” ——还有这种事？ ——嗯，不过想想看，确实像是老太太会做的事情呢。 马沙随即露出苦笑。 ——那边最起码是现代化国家，这边的大化帝国就是个半封建国家，有点像德意志第二帝国，只怕老太太的某些观念，会变本加厉吧。 马沙总感觉现在自己回去读鲁迅先生的著作，什么《狂人日记》啊《祝福》啊，肯定会有新的，更深刻的感受。 不过现在，比起感叹老太太的封建和顽固，马沙有更迫切的事情要做。 他看了眼房间一侧的玻璃墙。 远处的战斗还在继续。 ——如果那真的是李哥他们和猎魔人打起来了，我得赶快过去搭把手。 于是他对小姑娘和马毅刚说：“我稍微睡一会，你们帮我望风。” “睡一会儿？”马毅刚眯起眼，“你倒是心大。” 小姑娘则拍了拍胸脯：“二哥你睡吧，有我呢。” 马沙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好，二哥没白疼你。” 然后他往地上一坐，往后靠在无土栽培箱上，闭眼就开始想象进取号的舱室。 下一刻，他就在进取号上醒来了。 他站起来，直奔指挥中心。 进了指挥中心，马沙直奔接入控制台，要投影过去李哥那边看看怎么回事。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李哥灭灯了。 ——什么鬼？ ** 时间往前推十多分钟。 陈光达坐在摆在街边的方桌旁边，吸溜溜的吃着馄钝。 突然一名上班族打扮的普通人快步跑过来，在陈光达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头，查到了，东园街51号几天前就有生面孔进驻，街访都说没见过那些人，他们进了51号也很少出来露面。” 陈光达不动声色的把最后的馄钝舀起来放进嘴里，然后放下勺子，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馄饨汤。 海州人吃馄饨，一般是不会把汤喝完的，吃完馄饨最后喝这一口汤，是告诉老板“你这汤不错”。 陈光达看了眼坐在同一个早餐档里的部下们，大手一挥：“开工了。” ** 李祥和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街道。 “奇怪，街上的行人怎么突然都没了？”他皱着眉头嘀咕道。 “侯爷府那边好像出事了，大家都看热闹去了呗。”大块头满不在乎的说。 李祥和摇头：“不可能，侯爷府出事，普通人也就在网上看看热闹，应该该干嘛干嘛。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他扭头问殷心静：“街口的放哨组有报告异常吗？” “没有。十四分钟前他们例行报告的时候，并没有说有什么异常，再过一分钟他们就该再进行例行报告了，我问问看。” “不，现在立刻问。”李祥和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一个八度。 殷心静立刻拿起对讲机。 李祥和扭头对其他人说：“战斗准备。我有不好的预感。去确认一下撤退用的通路。” 大块头一听，皱起眉头：“撤退？我们为了救来福大哥，准备了这么久，现在就因为街上没人，就要撤退？” “总比全军覆没要好。” 大块头：“侯爷府那边出事了，现在猎魔人的力量肯定都在那边，我们这边正好钻空子，这次我们调集了这么些人，就算真打起来，那帮太监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我看，这要真被识破了，我们和他们干！就硬干！” 李祥和皱着眉头，正要反驳，就听殷心静焦急的说：“联络不到路口放哨的人，心灵通讯完全没有回应，我甚至感觉不到他们的灵魂。” “他们死了！”李祥和斩钉截铁的说，“行动取消，向所有人发撤退信号！” 说时迟那时快，李祥和脚下的楼板整个向上飞起，顿时他们所有人就成了两块水泥板之间的夹心饼干。 大块头大吼一声，扔出一根铁棒，眨眼间那铁棒就展开成了大号千斤顶，顶住了向上飞的楼板。 李祥和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玻璃圆筒，里面电光闪烁。 他把这圆筒砸向地面。 圆筒竟然直接砸穿了水泥地板，在楼下发出强烈的闪光，紧接着蛛网一般的电流瞬间展开，遍布楼下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向上升的趋势被挡住的楼板，开始下落。 甭管楼下刚刚是谁想把李祥和他们做成水泥夹心饼干的馅料，现在他自己也要面临同样的境况—— 哪知道一只巨手冲破了水泥楼板，将楼板粉碎成无数碎片。 那巨手命中了大块头身边的裴俊志，直接把他拍在天花板上，力道强得让天花板一下子遍布龟裂，仿佛久旱的大地。 裴俊志一口血喷出来，正好淋了大块头一身。 李祥和大喊：“造了！” ——这可是泰斗大人投射力量过来的“媒介”！ 这时候所有人都失去了脚下的支撑点，要和被粉碎的水泥碎片一起落下—— 李祥和发动了“舞空术”，在空中稳住身形。 他看见水泥碎块落下制造的烟尘中，有人手拿已经撕开的比格毕粉碎掌卷轴，仰头看着他笑。 “好久不见了，李祥和。”陈光达笑道，“上次我十六个手下死在你手上，这笔帐，我们今天要好好算一算！” 他一指被比格毕粉碎掌拍在天花板上明显内脏已经碎光了的年轻人。 “这个是第一个！” 李祥和启动手上的磁暴线圈，对着陈光达脸上糊去。 164 斗法（二更） 李祥和一边释放电击，一边大喊：“快撤！我们被猎魔人包围了！” 陈光达完全没有被电击伤到。 “你们科学怪人，虽然各种烂强，但是什么位阶什么学派能用什么技能，都是定死的，只要经验足够并且情报充足准备完备，猎杀科学怪人并不像大家印象中那么困难。” 陈光达一边说，一边发动魔法—— 李祥和扔出一枚圆球，球体在空中爆裂开，压缩空气把大量铁屑喷射出来。 陈光达果断停止正在施展的魔法，紧急施放屏障术。 屏障出现的同时，李祥和抬起右手，利用手上的线圈制造磁场，空中的铁屑沿着磁感线再次分布，同时随着磁场的旋转形成钢铁的漩涡！ 铁鞭刷刷的抽在屏障术的屏障上，让屏障剧烈的闪烁着。 李祥和抬起左手，绕着手臂安装的线圈中电光流转，一个方向和右手的线圈形成的磁场不同的磁场形成了！ 重叠磁场！ 在地球上，两个磁场叠加，会在空间中形成一个两者合成的磁场，但是在这个世界，一个法拉第-麦克斯韦学派的科学怪人，可以让两个磁场分别存在，并不合成。 于是高速旋转的铁屑之鞭切割了新的磁场的磁感线，因此而产生了电流！ 和刚刚的磁暴电击不一样，这不是超高的电压差导致的放电现象，而是切割磁感线产生了的持续电流，针对闪电之类的瞬间放电现象的防御魔法，对这种电流并不一定有效。 电光闪烁，照亮了整个房间。 李祥和对部下大喊：“快跑！不要交战！这家伙估计就是想拖时间，等厂卫局的人赶来助战！” 殷心静本来想加入战斗的，但听到李祥和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头往已经破碎的窗户冲去—— 这时候，陈光达撕开了另一张卷轴。 卷轴中的法术立刻被发动。 殷心静在一阵光芒中消失了。 “迷宫术，这个卷轴可贵了。比较可惜的是，这玩意对你们法拉第学派用处不大，你们的能量太高了，这个魔法很难维持对你们的锁定。”陈光达笑道，随后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持续放电对我也没什么效果？事实上，为了对付法拉第学派的你，我事先穿好了绝缘服，而且鞋子接地了。” 陈光达倒腾了一下脚，他脚上的铁鞋踩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你还是多考虑一下用动能攻击来对付我吧。” 李祥和根本不回话，他看其他人包括大块头都跳窗跑了，就突然停止操作两个磁场，把线圈内的电能彻底释放，制造了一个超亮的闪电——约等于闪光弹。 然后他扭头就跑。 闪电的光芒褪去后，陈光达睁开眼睛，毫不意外的没看到李祥和的身影。 “你要是向我突进，我可能就因为没料到你这招而被你干掉了。”他小声嘀咕，随后用心灵通讯呼叫自己的手下，“追上去，不要逼太紧，泰斗大人可能会突然出手，靠得太近我们可能会有损失。危险的事情让厂卫局的人来干就好了。” “是，副指挥……前副指挥。” “对了，我这边用迷宫术困住了李祥和的姘头，我没带解除迷宫术的卷轴，自己也不会解除这个魔法，你们联络厂卫局，让他们派个这方面的专家过来。” 说完陈光达发动了飞行魔法，从破碎的窗户飞到外面，一路升到高过周围建筑的高度。 他没有去找逃走的李祥和，而是看了眼远处孤零零耸立的侯爷府。 就算隔着侯爷府的玻璃外墙，还是能看到里面不断闪烁的光芒。 “今天真是个热闹的日子啊。”他感叹了一句，拿出香烟。 ** 李祥和利用飞行法术，在大楼之间疯狂逃窜。 飞在他身边的大块头大声问：“我们都搞这么大动静了，侯爷府那边应该也能看见了吧？为什么泰斗大人还不来禁魔？” 李祥和喊回去：“笨蛋，当然是因为裴俊志死了啊！” “他是泰斗，他就没有别的办法投影过来吗？我们现在距离侯爷府也就那么……” 话音未落，大块头被一大堆奥术飞弹追上。 大块头根本没有躲闪，因为奥术飞弹这玩意谁都知道会被法师护盾完美防御。 然而这一波飞弹好像不太一样，它们直接穿透了淡蓝色的法师护盾，打在了大块头身上。 大块头掐了刚刚的话头，大声咒骂：“草，这还是带幻术的飞弹，实际是特么马友夫微流星！谁搞得这种歪脑筋啊！” 他的附魔夹克上出现了好几个肉眼可见的大洞，嗖嗖的往外冒烟。 大块头猛的向下俯冲，落地之后几个翻滚缓冲，随后借着最后的惯性站起来，转身，一气呵成。 “你们走！我和他们拼了！” 说完大块头从战术背心上取下好几个瓶子，扔向空中。 这些从拉瓦锡学派那边购买来的瓶子立刻爆炸，大量的粉尘向周围散布，密布整个天空。 追击的魔法师见状立刻减速，但有人减速不及冲进了粉尘范围，下一刻他全身的皮肤就开始干化脱落。 那人惨叫着向后撤退，并且往身上施展治疗法术。 大块头脱下被马友夫微流星破坏得差不多附魔夹克往旁边一甩，露出挂满了道具的战术背心。 他抽出三张打孔卡片，插进用腰带困在腰部的差分机。 差分机高速的运转起来，在齿轮咬合的咔咔声中，装甲套件飞快的实体化。 完全彻底蒸汽朋克风的铠甲包裹了大块头全身，带着尖刺的肩甲上电弧闪烁，背部的蒸汽机关喷出大量的蒸汽，发出仿佛蒸汽机车汽笛一般的声音。 李祥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扔下一句：“交给你了！” 大块头没有回答，他的蒸汽背包喷出大量蒸汽，推动他高高跃起，冲进刚刚他扔出的罐子散布的粉末之中。 全面覆盖的装甲，让他免疫了粉末的伤害。 他径直冲向刚刚被粉末糊脸的猎魔人。 ** 陈光达此时此刻飞在大约六百米的高度，俯瞰着正利用地面建筑的掩护逃窜的李祥和等人。 “巴贝奇学派的科学怪人，讲师级。不过这个蒸汽甲胄的完成度，恐怕是更高级的怪人的手笔。小心一点，实在不行就交给厂卫局的人来应对好了。” 陈光达身边的人不解的问：“现在我们冲下去，把李祥和抓了不就完了？他们已经被厂卫局的人冲散了，根本没法抵抗。” “别急，我有个猜想，要验证一下。”陈光达叼着烟，“抓他们并不是重点。” “可是，抓住了李祥和，您可能可以一举官复原职……” “怎么可能，我真官复原职，那军令部的命令不就变得如同儿戏？不，至少一年内，我没法官复原职的。我再怎么不擅长官场那一套，这个还是懂的。” 陈光达身旁的人不说话了。 陈光达再次把目光投向侯爷府。 ——还没来？有点奇怪啊。 ——泰斗大人的禁魔能力，难不成有什么限制或者缺陷？ 165 蚕食（一更） 腾金汲取完了马家老太太的记忆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管是第一个干掉的二姨太，还是这位老太太，她们的共同特点就是不具备什么远见，又愚蠢又顽固。 这老太太甚至认为马家有现在的地位，是她的功劳，她的逻辑是这样的：我养出了马自立，马自立立功封侯，自然也是我教育有方的功劳。 腾金发自内心的可怜马侯爷。 “马家不遭遇这次劫难，也富贵不了多久。马侯爷是真倒霉啊，换了我，我早就设计把这些累赘都在一次华丽的烟花里统统扔掉了。 “这一次马侯爷要是能幸存下来，估计真的会走上飞黄腾达的道路，毕竟我帮他减负了。可惜……我得到的指令，是挨个抹杀他全家，直到泰斗大人插手为止。” 腾金喃喃自语的同时，调整自己的身形，变化成老太太的模样。 变形的过程中，他仔细检索老太太的记忆。从老师那里得到的神经触突得到的记忆并不完整，所以需要和之前干掉的二姨太的记忆进行比对和整合。 等腾金完成变形，并且换上了老太太的衣服，他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说起来，泰斗大人还是没有出手干预。 ——是不想管，还是他压根没发现？亦或者，发现了却没有能力管？ 腾金把老太太的项链戴在脖子上，同时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大概是没发现。 泰斗大人再强，也不至于全知全能。就好像弗洛伊德学派，拥有了对杀意之类的精神状态的预警能力的同时，牺牲了几乎所有的正面战斗以及逃跑的能力。 恐怕这个新学派，在侦测方面并不怎么样。 ——所以才要弄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小兄弟啊，原来如此，逻辑上就说得通了。 ——找已经晋升到博士甚至更高位阶的弗洛伊德学派合作，太容易被坑了，不如自己从头培养一个。 腾金一边想一边拿起老太太的手机，拨出了马家老三的妻子的号码。 “妈，怎么了？”那边传来女人很关切的声音。 “你过来一下，有事情商量。” 腾金说，语气和老太太一模一样。 根据他掌握的情报，他很清楚这个女人一直想拉拢老太太，利用马侯爷的孝顺，给自己这一家谋利益。 她肯定会以为，老太太把她叫来，是打算和她还有四爷的二姨太开小会，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绝对想不到，等待着她的是死亡。 腾金把老太太的尸体扔进厕所隔间，自己走到洗脸台前，做出正在洗手的样子。 他听见脚步声，便控制好回头的速度，向后瞥了一眼。 果然是马三爷的老婆。 腾金对那女人招了招手。 “妈，怎么了？”那女人毫不怀疑的凑上前，压低声音问，“有什么事情吗？” 话音未落，腾金那突然变形伸长的左手手指就刺进了她脖子侧面，准确的命中了通往大脑的动脉，速效神经毒立刻被释放进动脉中，进入大脑。 不过，女人身上竟然带着意外术，护盾自动张开。 然而这是防御能量攻击的护盾，如果这女人的意外术储存的是防护普通武器，腾金的刺杀就该失效了——他的触须攻击算一种非魔法武器。 ——好险，应该用更保险的方式，先跟她聊天，同时把神经毒素释放到空气中。 不过，刺杀毕竟是成功了。 腾金施展防护法术穿透术，无效化了这女人的护盾，同时把神经触突通过耳朵扎进她的大脑，提取记忆。 ——嗯？这个女人……最近才被人下过精神类的魔法啊，虽然魔法被解除了，但是她的人格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长此以往……我想想弗洛伊德学派把这叫什么，对，精神分裂。 ——不过，她再也没有机会分裂了。 腾金打开另一个厕所隔间，麻利的从这个女人身上取下变装需要的东西，然后把不要的尸体扔进去。 ——泰斗大人依然没有干涉。 ——他果然缺乏侦测能力。 ——不过现在我干掉的人有点多了，这么多人消失，恐怕很快马家会察觉到事情不对。我得加快脚步。 腾金变成了刚杀掉的女人的模样，穿好她的衣服和首饰。 下一个目标，自然是马家的老三。根据腾金得到的记忆，马家老三是个妻管严，对妻子百依百顺，扮成妻子去刺杀这样的男人不要太简单。 马家所有人里，对腾金最有威胁的就是马家三兄弟，先干掉一个能大大减少之后的麻烦。 腾金迈着娇媚的步伐，出了厕所，直奔无土栽培室。 一进门，他——她就直奔自己老公，拉起老公的手小声耳语：“你过来一下。” 马自制一脸疑惑：“怎么了？妈说什么了？” “哎呀你先过来！” 腾金拉着马自制就往大门走。 马自制一脸无奈，回头看了眼两个哥哥，说：“我去去就来。” 马自立挥挥手：“你去吧，好好哄哄老太太。” 腾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这时候他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马家老大的女儿马小美从一排无土栽培箱后面探出头，好奇的看着这边。 ——这小姑娘和马沙走得最近，要杀马沙，最好的做法就是伪装成小姑娘。 ——而且小家伙肯定不会太多防御法术，待会混乱中抓住机会就能把她干掉，然后冒名顶替。 ——如果我顺利干掉马沙，拿到他的宝贝，不知道能不能和那位泰斗大人搭上关系。 ——比起初出茅庐的弗洛伊德学派小年轻，还是我这种老手更值得信赖，我会把这个道理好好的告诉泰斗大人的。 腾金拖着马自制的手，离开了无土栽培室。 ** 马小美回头对马毅刚说：“你爸爸妈妈被奶奶叫走了。” 马毅刚咋舌：“四叔跪了，我爸应该是奶奶最喜欢的儿子了，之前他只是奶奶第二喜欢的儿子。” 马小美：“我问你，三哥，四叔死的那天晚上，你妈妈是不是开心的喝酒了？” 马毅刚叹了口气：“是啊。还要我陪她喝，真恶心。” 马小美点点头：“难怪那天我看仆人往27层送酒。”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是二哥的眼睛。”马小美自豪的说，然后她扭头看着马沙，“二哥……怎么回事呢，突然要睡觉。” 马毅刚耸了耸肩：“谁知道。也许是在梦中和泰斗大人联系。” 话音未落，马沙猛的睁眼，毫无预兆的就醒来了，清醒得仿佛他从未入睡过。 马毅刚和马小美都被他吓一跳。 166 弱点（二更） 马沙醒来后，直奔窗边。 但是距离太远，他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战斗情况。 虽然看不清战斗状况，但他心里明白，李哥那边怕是中了埋伏，作为投影点的裴俊志凶多吉少。 ——完了，李哥这条线断了。 马沙有点不爽，这感觉让他想起玩策略游戏的时候，自己都制定好了扩张计划，正在集结部队呢突然被电脑先发制人宣战了。 ——幸亏我损失不算大，李祥和并没有直接承诺给我植入物，救出来福作战成功后我好像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而且，李哥他们要是能从这次伏击中活下来，力量被削弱的他们说不定更好控制。 马沙一通自我安慰之后，转身看着三弟马毅刚和不知道算几妹的马小美。 “我睡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马毅刚耸肩：“没有。” 马沙微微蹙眉，总觉得不太保险，于是伸脑袋往亲戚们那边看了眼。 “老太太还没回来？”马沙问。 “没有。”马毅刚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马小美：“女人在洗脸台边上可是很多事情做的。” 马沙和马毅刚一起看着马小美，两人不约而同的用孙一峰式的目光把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 显然，马小美距离女人还远着呢。 马沙又问马毅刚：“你老爸老妈呢？” “刚刚出去了，你怎么了，平时你都不关心这些啊。突然想当个孝顺孙子还是怎么着？” 马沙摇头，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 这时候老鲁开门进来，快步走到马自立身边，耳语了几句。 马沙拍了拍马小美的肩膀：“去，听听老鲁说啥。” 马小美点了点头，撒腿就往马自立和马自强哥俩身边跑。 老鲁报告完了马上就走了，马自立则扭头和哥哥马自重商量起来。 马小美钻到他身旁，完全没有引起注意。 ——果然，大家都不觉得一个十岁的孩子值得去提防，这让马沙想起某个利用小屁孩身份频繁出入罪案现场的前高中生侦探。 片刻之后，小姑娘跑回来，对马沙耳语：“两个假扮家丁的闯入者失踪了。” 马沙点头：“知道了。” ——很好，至少江城路和高宁跑掉了，今后还有机会拿到法拉第学派的植入物。 这时候，马沙看见三叔推门进来，身边却没有看到三婶。 马沙和三叔对上了目光。 ** 时间往前推一点点。 腾金把马自制拽进了一间小房间，路上只有一名行色匆匆的仆人瞥了他们一眼，立刻就移开了目光。 那人大概以为马自制两夫妻要找个地方逍遥去。 进了房间，腾金压低声音，一脸严肃的对马自制说：“老太太现在很不高兴，认为这都是马沙那小子搞出来的，要搅乱老四的追悼会。” 腾金的目的很明确，他要用谈话分散马自制的注意力，让自己释放在空气中的神经毒素有充分的时间生效。 他还专门从手机里取出了一张解除魔法的卷轴，用来应付马自制待会察觉到自己上当了之后发动的魔法。 马自制的老婆身上都有意外术，这位马自制不可能不准备意外术和法术定序之类的可以事先储存法术在需要的时候瞬发的法术。 当然，理论上讲，法术定序也好，意外术也好，这些魔法储存的法术，都是储存在手机上，只要把手机打飞出几米外就能阻止这些法术的发动，但是腾金并没有信心能在马自制察觉到事情不对之前，把他的手机给骗走。 狩猎这种战斗经验丰富的目标，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 除了解除魔法卷轴，腾金还准备了一张迷宫术卷轴，可以暂时把马自制放逐到迷宫中去，一时半会回不来。 那样腾金就能利用马自制的身份来做事。 实在不行腾金还有一张珍藏的时间停止卷轴，不过那卷轴可贵了，还有价无市，不到必要的时候，腾金绝对不会用。 什么叫必要的时候，放在现在这个环境中，自然是泰斗出手的时候啦。 按照一般的思路，科学怪人没有时间类能力，遇到时间停止这种法术只能吃哑巴亏。 ——不过这个泰斗，好像有时间类的能力，说不定能解除时间停止。 ——如果是这样，试探出这个情报的我，应该有重赏啊。 腾金继续跟马自制啰嗦，终于，马自制不耐烦了：“好啦！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还能出面把马沙丢出去吗？不是我说，我们家今后的荣华富贵，说不定就要靠马沙和他背后的泰斗了。” “你说得轻巧，我们全家都是魔法师，”腾金扮演得很投入，他总能推测出自己扮演的人在某种情境下会怎么说，“那科学怪人，可是魔法师的敌人，老四死之前说得对，现在只是局势不稳上面没有清算我们，等皇位更迭结束，新年号确立，他们就该收拾我们了！ “我看我们应该先做准备，找好靠山，等上面开始收拾泰斗的时候我们立刻改旗易帜！” 马自制怒吼：“不要说了！二哥不交的马沙的话，我是不会背叛二哥的！” “想想你的儿子！”腾金把声调提高了几个八度，“他儿子已经是科学怪人了，他回不了头了，而且他儿子在科学怪人那边八成有一席之地！你儿子呢，龙仔怎么办？” 腾金差点说出马自制儿子的全名，那样说不定就露馅了，还好临出口改成了乳名龙仔。 刚刚还斩钉截铁的说不会背叛二哥的马自制沉默了。 看起来他相当的纠结。 腾金很满意，马自制因为纠结，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皮肤已经开始变色，那是神经毒素已经深入他体内的表现。 腾金的神经毒素，有个非常厉害的地方，就是它不会造成任何的疼痛，还会抑制疼痛。 被神经毒素入侵的人，在失去行动力之前，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一个没有戒心、而且还在犯纠结的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自己正在被毒素侵蚀——直到他忽然发现自己所有的肌肉都不听使唤为止。 不过这毒素是有破绽的，那就是会导致表皮变色，那些离表皮近的神经会变得非常明显。 换而言之，此刻这房间里如果有镜子，马自制看一眼镜子就会意识到自己中招了。 然而腾金考察过这一层所有的房间了，特别留意了有镜子的房间，他才不会把马自制带进这样的房间里，给他机会看镜子呢。 马自制开口了：“其实，对于科学怪人，上面也不是全盘否定，之后还是有可能和这位泰斗达成秘密协议，那样的话，马沙不但继承权会稳固，可能还要被额外封一片土地。” “那和我们没有关系啊！吃肉他们家吃，遭罪却要带上我们，马自制，你会不会算计啊！”腾金说得投入，仿佛他现在就是马自制的发妻，正在苦口婆心的劝导着丈夫。 说实话，腾金有点担心，这一行做久了，自己会不会连性别认知都发生紊乱。 马自制看起来十分的不耐烦，他一边说着“以后再说”一边要推开腾金离开房间，但是腾金死死的抱住他。 “不行！不能以后再说！现在老太太正好也很讨厌马沙，我们可以形成一个联盟。” 说话的同时，腾金看着马自制的脖子——神经毒素的影像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脖子附近。 再过几十秒，他就会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最不能大意，因为马自制的身体会逐渐失去控制，他有可能因此察觉到自己正在被暗算。 ——所以必须分散他的注意力。 腾金强行把马自制推到墙上，对着他梨花带雨的喊：“我还是不是你的老婆？你的儿子你还要不要了？你二哥，比我这个老婆重要吗？就算你不爱我了，你难道要辜负你妈妈的养育之恩吗？” 马自制皱着眉头，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语气还是软下来，变成了哄人的语气：“我爱你，我当然爱，我也爱龙仔，但是这个事情，很复则……复日……复……” 马自制的舌头开始不利索了，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怀疑他老婆。 “奇怪……我没喝啊……” 他身上的意外术发动了。 腾金也同时撕开解除魔法的卷轴，用卷轴上的法术解除了意外术瞬发的防御魔法。 在瞬间解除马自制的防御之后，腾金向他射出神经触突—— 但是马自制已经发动了法术定序，新的防御魔法已经生成。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腾金，扩张的瞳孔中映出的依然是他心爱的老婆的身影。 ——果然，有爱人就会有弱点。 腾金已经把迷宫术卷轴拿在手里了，刚刚撕完的解除魔法卷轴被他扔在地上——卷轴这东西，一次性消耗品，用完就可以扔。 但是，神经毒素已经入侵大脑，马自制终究还是没能施展出反神经麻痹的魔法。 腾金先把马自制的手机从他手里取下，然后自己施展解除魔法。 施法结束后，他把神经触突插进马自制的耳朵。 片刻之后，腾金已经完成变装，变成了马自制的模样。 ——下一步。 ——马家人随时有可能找到化成水的尸体，我得尽快行动。 腾金飞快的换上马自制的衣服，开门出去，一边走向无土栽培室一边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他推开无土栽培室的门，然后就和这次委托的最终目标马沙对上了目光。 ——泰斗大人终于要出手了？ ——还是说，这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小兄弟会发现我并不是他的三叔？ 腾金有些兴奋的期待着结果。 167 劫数（一更） 马沙对上三叔的目光，顿时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这感觉和之前发现三婶脑袋被动了手脚的时候完全不同。 ——不是脑袋被动了手脚？那是什么呢？ 马沙一时没有头绪。 ——总不能是三叔被冒名顶替了吧？ ——等等，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 马沙扭头问马毅刚：“你老爹刚刚和你老妈一起出去的？” “是啊。”马毅刚点点头，显然不明白马沙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马沙一脸严肃，对马毅刚说：“你给你妈打电话。” 马沙只是想先确定一下三婶的位置和行踪，帮助他判断三叔被冒名顶替的可能性。 马毅刚一脸不情愿——在地球的时候他就很不乐意听他妈妈唠叨，而每次马毅刚在三婶跟前表现出他的逆反情绪，三婶就会认为这是马沙又干了什么。 尽管一脸不情愿，马毅刚还是拿起手机，拨出了他老妈的电话。 电话接通，马毅刚把手机拿到耳边，马沙则死死的盯着他。 “喂，妈？”马毅刚看着马沙，那眼神显然是在询问“下句怎么说”，马沙用嘴型示意“问她在哪里”，“妈，你在哪里？” 马沙听不到那边的回答，只是注视着三弟。 看起来那边很正常的在回话。 末了，马毅刚挂上电话：“她刚刚和我爸分开，在和奶奶商量事情。” 马沙微微蹙眉。 ——三叔是战斗法师，战斗力很强，现在家里又乱，三叔肯定会有准备，要冒名顶替他难度很大的。 ——三叔和三婶在一起的时候，冒名顶替的难度会更大。真要出了什么事，就只能发生在三叔落单的时候。 ——而三婶说刚刚才和三叔分开。 ——这……难道是我想多了？我只是个学士阶弗洛伊德学派，说不定并没有那么强的“感应”能力，单纯是我神经过敏？ 思考这些的时候，马沙的心脏跳得很快，身体莫名其妙的充斥着紧张感，仿佛体内的肾上腺素在减价大甩卖一般。 ——这是我的潜意识在发出警报？危险在迫近？ 马沙又扭头寻找三叔的身影。 他看到三叔已经走到马自强和马自立身边，三兄弟在严肃的讨论着什么事情。 很奇怪，马沙总感觉，三叔在看自己！ ——肯定有什么不对！ ——如果真有危险，肯定是在这个三叔身上，我得做点什么！ ** 腾金其实一直在观察马沙。 他清楚的看到马沙让马毅刚打电话——估计是打给马毅刚的妈妈。 腾金对此早有准备，他早就把缴获的电话用邮件的方式转交给了接应的同伙，那边会模仿原主的声音回应电话。 虽然没有腾金这种近乎完美的模仿能力，但腾金的搭档也都是老手，不会轻易翻船。 作为变形虫，没有任何人规定他只能有一双眼睛。 暗藏在衣服缝隙里的眼睛在悄悄的看着马沙。 腾金当然知道，弗洛伊德学派从学士阶开始就能感觉到对自己的直接关注。 刚刚才来宾等待区，他亲眼目睹了马沙用那块表玩的小把戏，然后他和安承弼一样，怀疑马沙其实已经晋升学士阶。 但是他并不确定，因为有可能是泰斗大人察觉到了问题，然后指挥马沙做了那样的事情。 现在，腾金确信泰斗大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侦测能力，那么这会儿马沙如果发现了异常，基本可以坐实他已经是学士阶的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 ——来吧，马沙弟弟，告诉我真相吧！你其实已经晋升学士阶了对不对！ ** 马沙正要采取行动，突然三叔身上感觉到一丝异样。 ——他……在期待我做出行动？ ——他在期待我阻止他？为什么？ ** 腾金很确定，错不了了，这个马沙小侯爷，已经晋升学士阶，而且说不定快要升硕士了。 ——这是什么样的晋升速度，如果情报没出错，他不到半个月前才成为科学怪人啊！ ——难道这就是新学派的能力吗？那位泰斗大人，能为晋升保驾护航？难怪他要这么护着这个新人，因为这家伙，是那位泰斗的试验品啊！ ——这个情报带出去，只怕全世界的科学怪人都要疯。 ——魔法师们则会绞尽脑汁剿灭这个泰斗和他的学派吧。 ——毕竟现在魔法师和科学怪人的“生态平衡”，很大程度要归功于晋升时的风险和虚爆。 ——能让人快速晋升还不会出问题的学派如果出现，科学怪人们就会开始满地跑了。 腾金一时间有点惋惜，就算这马家能逃过他腾金的暗杀，之后也必定躲不过之后的劫数。 有那么一瞬间，腾金产生了帮泰斗一把，换取自己快速晋升的念头。 但是…… ——我其实对晋升的渴望并不是太强烈。 以前的腾金，还是挺喜欢探索世界未知的那种感觉的，但是现在，他更喜欢在各种暗杀任务中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腾金用自己的触突检查了一下神经毒素在空气中的浓度——从他进门开始，他就在释放毒素。 不过和刚刚腾金杀马自制的那个小房间不一样，这个大房间通风系统运转良好，腾金必须不断的释放毒素才能维持现在的浓度。 他并没有事先破坏通风系统，那样容易让马自立和马自强察觉。 所以他才一进门就直奔两兄弟，用拉近距离的方式增加自己神经毒素的作用。 ——就看泰斗大人几时出手了。 腾金隐藏的眼睛看了眼马小美，此时房间里年龄第三小的就是马小美，神经毒素肯定会最先对身体弱的小孩子生效，腾金估计再过个一分钟，马小美就该倒了。 腾金的神经毒素并不仅仅是麻痹，它也会致命，只是速度比较慢。 ——不过，现在这局面看起来我也没机会再各个击破了，索性来个大的。 腾金开始释放致命的毒素。 ——能毒死多少个是多少，泰斗大人，我这毒可猛啊，再不出手就晚啰。 ——到时候就算你把我杀了，你珍贵的试验品也回不来啰。 ——和试验品一起挂掉的，还有你刚刚建立起来的威慑力，只怕到时候，人人都当你是又一个巴斯德先生。 “最弱”的巴斯德学派，莫名的再次躺枪。 这时候，腾金听见房间里的婴儿车中，传来婴儿的啼哭。 守在婴儿车旁边的丫鬟赶忙低头查看马家最小的孩子的状况，她惊呼起来：“哎呀！老爷，您快看少爷这是怎么了？” 她把婴儿抱起来，转向聚集在一起的马家三兄弟。 小婴儿浑身皮肤布满了黑斑，还隐约能看到凸起的神经。 腾金一看就明白了，这小婴儿还没被完全麻痹，结果吸入了剧毒毒素不舒服了，就大哭起来。 这时候，小婴儿的哭声已经停止，整个人都不动弹了，毒素显然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腾金大喊：“有毒！是从通风系统进来的！” 168 你这个弗洛伊德学派的怪人不及格 马沙大喊：“不对，别信！那个三叔是假货！” 喊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突然这样喊，老爹和大伯未必会信，反而会因为出现了截然相反的信息而陷入短暂的迟疑…… 这就和在打仗的时候，派出佯动和骚扰部队的效果类似，敌人就算最终成功判断了真正的主攻方向，也会浪费他们很多时间，起到延误战机的作用。 果不其然，马自强和马自立都愣住了。 这时候小姑娘抓住马沙的裤子，一脸痛苦的说：“二哥，我感觉很难受。” 马沙心中咯噔一下。 ——第一个中招的是婴儿车里的弟弟，这毒素对小孩子威胁最大！ 他低头一看，小姑娘的脸色果然很差，皮肤上可以看见黑斑和像是久旱的大地一般的龟裂。 马沙当即干了两件事，首先他抱起妹妹拔腿就跑——离开房间脱离毒气范围理所当然是最好的应对！ 夺路狂奔的同时，他小声念道：“我宣言，唯我所知方为现实。” ——我不知道这毒素是什么玩意，什么vx什么我不知道！ 然而，马沙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不正常了。 ——靠，没用啊！难道只要我知道这个空间充满毒气这个事实，毒气就会起效吗？难怪这是个学徒级的能力啊！ ** 腾金很惊讶，因为他发现空气中的神经毒素被瞬间消灭了！但是他散布的剧毒却还在！ ——这是什么情况？ 因为太过惊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面前的马自立对着他挥出了老拳。 被老拳命中的刹那，腾金才意识到自己的变形也被解除了，他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一团果冻一样的玩意儿，透明胶质中包裹着大量忽明忽暗的神经束。 在他身边的女性——不知道是马家的什么亲戚——尖叫起来，随机拿着手机拼命想要发动魔法。 显然腾金那骇人的外表把她直接吓成了失心疯。 但是并没有魔法被发动，那女人只是徒劳的进行着施法动作，没有产生任何的效果。 ——禁魔领域！ 腾金反应过来。 ——可是我的毒还在生效！马自立和马自强两兄弟却不能施法，这个禁魔简直就像在帮我一样！ 马自立这时候已经发现拳击对这软趴趴的怪物没有效果了，他拔出枪来，对着腾金内部最大的神经节开火—— 神经节被命中的剧痛刺激着腾金，但并没有让他的行动变慢——他飞快的控制身体延伸出好几条触手，抽向马自立。 ** 马沙取消了宣言。 如果不能无效化毒，禁魔只是拖累马自立和马自强的战斗罢了，马沙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点。 但他根本无暇去管身后的战斗，他现在只想救他妹。 他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施展解毒术——然后他发现这个低级魔法对这毒没什么用。 小姑娘大口大口的喘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马沙。 马沙一咬牙，决定去找施法能力强大的人施展魔法拯救他妹。 正好迎面老鲁带着几个家丁赶过来，马沙对老鲁大喊：“她中毒了！是很高级的毒！” 马沙也不确定这毒有多高级，反正喊出来让老鲁别用垃圾魔法来应对准没错。 老鲁二话不说从手机里甩出一张卷轴，滋啦一下撕了。 光芒汇聚在老鲁的手上，然后他把手贴在了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的呼吸稍微顺畅了一点点，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彻底解决问题，她挣扎着开口：“二哥……你也……” “二哥会救你的！”马沙根本没时间去管小姑娘想说啥，他抓着老鲁，“还有别的吗？” “这是我最高级的解毒卷轴了！宾客等待区有猎魔人，他们应该更熟悉这种毒，知道该怎么做！” 马沙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顶住啊小家伙！ 马沙踢开宾客等候区的门——其实等候区的墙壁已经在刚刚的骚动中被炸开，但那样要多绕一点路。 马沙连这一点点路都不想绕。 冲进宾客等待区之后，他大声喊：“我妹妹中了剧毒，谁能救她？” 宾客们走了大半——猎魔人那边命令封锁现场，准备挨个盘查宾客，所以身份有问题的全都趁着刚刚的混乱溜了。 剩下的宾客主要是想着留下来接受盘查洗刷嫌疑，不过他们全都张开了防御魔法，做好了应对异常事态的准备。 看马沙冲进来，很多人都做出了施法动作。 并没有人过来救他妹妹。 “谁能救我妹妹，我妹妹快死了！”马沙一边喊一边找老鲁说的猎魔人——不在？ 这时候，马沙和郑泉泉对上了目光。 看起来郑家人为了避嫌，也选择留下接受猎魔人的盘查——马沙不检举的话，这家人估计还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马沙盯着郑泉泉和好看的眼睛，说：“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妹妹！” ** 郑泉泉在心灵通讯里对卧龙先生说：“我应该上去救他妹，卖他一个人情。” 此时的卧龙很清楚郑泉泉一直和她爸爸在一起，马沙没机会解除她中的心灵魔法。 在卧龙看来，这就是郑泉泉以一个忠心耿耿的部下的身份，设身处地为卧龙先生的大计着想而提出的建议。 于是，卧龙先生回答：“去救。估计是达尔文学派的毒素，我送一瓶药过去，记得查收邮件。老郑跟着一起去，但是要让你女儿跑在前面。” 郑泉泉已经跑出去了，一边跑一边操作手机，把随着邮件一起寄来的药剂瓶拿出来。 她来到马沙跟前，拔出瓶子的软木塞，凑到小姑娘嘴边。 小姑娘禁闭着嘴，看着她二哥——看来至少神志还算清楚。 马沙柔声道：“没事的，喝吧。” 小姑娘这才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吞下瓶中的药水。 ** 马沙看着郑泉泉，现在给小姑娘喂药的姑娘，在他眼中就仿佛天使。 ——我这算不算薅了卧龙的羊毛？ 他知道这药一定管用，因为郑泉泉现在是卧龙的人——至少明面上，她过来一定是卧龙授意。 这药一定是卧龙给的。 卧龙那么厉害的人，这药肯定管用，百分百管用——马沙这样说服自己。 ——别死啊，老妹！ 突然，马沙发现一件事。 ——咦，我不是，把她当工具妹的吗？ ——现在我这样…… 马沙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啊，说起来，我也吸入了很多毒素来着。 ——救了工具人，自己倒了，我这个弗洛伊德学派怪人呢……大概不及格。 他向后倒下。 169 泉宝，给你卧龙叔整个活（三更） 王洁德被喊进安承弼的书房，刚进门他就听见安承弼在大笑。 看王洁德进来，安承弼强行守住笑声，为此还呛到了自己大声咳嗽起来。 王洁德压制住自己不好的预感，朗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您居然笑成这样。” “别装了，你肯定也看出来了。哼，那泰斗，是个假把式！”安承弼又剧烈的咳嗽起来，短暂的停顿后他继续说，“那家伙的学派，应该有一些很厉害的能力，但是缺陷巨大。而且，我有一个推测，一个没有证据的推测。 “泰斗大人，说不定已经归西了，现在这个在我们跟前装大头蒜的，是他的学生，而且这个学生很可能位阶还不高，只是刚好能使用禁魔等少数能力。所谓他为了虚张声势，把泰斗大人留给他的宝贝都拿出来显摆了一通！” 王洁德一听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判断太主观太想当然了，但是仔细一想，好像如果是这样就全都对得上了。 王洁德以自己对安承弼的了解，判断他下一句一定是“具体这个猜测对不对，让我们实验一下。” 安承弼：“具体这个猜测对不对，让我们试验一下。” 科学怪人在探索未知的时候，一般遵循这样一个流程：先提出假说，别馆这个假说多么扯蛋，都设计一个实验来验证。 这在探索未知的时候，是一个正确的思路，但是把这个思路用在日常生活和组织的决策上，就问题很大了。 但是安承弼平时就喜欢用这种思路来决定组织的行动方针。 安承弼站起来，对王洁德说：“召集我们所有的部下，同时向所有的酒馆老板、情报屋和委托方下达委托。我们的开价是，新学派的知识和那块能停止时间的秒表。” 王洁德惊呼：“连秒表都算进报酬里？” “当然，要吸引到足够多的散兵游勇来参加这次的‘盛会’，自然要开足价码。” “可是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秒表被放在哪里啊！” “只要我们把马沙逼急了，他就会用的，趁那时候抢走就好了。” “如果泰斗放弃马沙了呢？” “那我们就抓住他，拷问他知道的情报。之前所有的顾虑，都是泰斗的战力，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王洁德并没有放弃，他依然要说服安承弼，这样做的重点不在于是否能成功，而在于强迫安承弼设想更多的可能性，增加他鲁莽行动的成功率。 王洁德：“万一泰斗是在故意示弱呢？” “那我们就继续加压，试出他真正的实力。”安承弼不为所动。 王洁德继续：“根据情报，马沙得到了一块可以召唤玛丽居里的挂坠，如果他用了呢？” “那就说明他真的没招了，玛丽居里还能一直看着他？” “那，教授联席会议和法师们那边介入呢？” “那就和他们打啊，你怕泰斗很正常，难道还怕教授联席会议和猎魔人吗？” 王洁德心想我他妈当然怕了，你是教授你有跑的办法，就算被抓住也只要投降，就能去次元监狱，那边还管饭。 ——我被抓到估计就死了。 但是王洁德知道，这个时候安承弼的想法已经改不了了，他只能执行，并且想尽办法让这一次不要玩脱。 ** 许波宁自然也是在严密关注现在观海府城内正在发生的两件大事。 现在她暂时放弃了对李哥那边的关注，完全转向侯爷府的事情。 “……泰斗大人，难道没有太强的战斗力？不……”许波宁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但是这想法并没有任何实证支持，只是单纯的猜想。 许林说完了姐姐想说的话：“难道泰斗大人早已不在人世，现在抛头露面的是他的弟子？” 许波宁看着许林，沉默了几秒说：“对，这个弟子可能只有讲师或者高级讲师的位阶，只能使用一些中低档次的学派能力，然后他拿到了居里夫人的那块表，立刻给了马沙用来虚张声势。” 许林：“然后没想到撞到头铁的？” “我猜是安承弼动的手，这是他的行动风格。下一步估计他要全面出击了。” 许林：“我们坐山观虎斗一波？马沙应该还有居里夫人的挂坠，这一步应该死不了。等事情结束我们趁机接触马沙，好处全占，赢者通吃。这样马沙手里也没有那挂坠了，我们拉拢他的时候也不用顾虑居里夫人的存在了。” “挂坠没了居里夫人可能继续给。我担心的是马沙用不了挂坠，或者用了等不来居里夫人就挂了。” 许林：“姐姐你已经默认这个泰斗是学生虚张声势出来的啊。” “不是我默认，是我认为安承弼肯定会这么想，并且在这个基础上采取行动，他一定已经在调集部队了。我们也要派人，通知所有的执行部队。” 许林傻眼了：“这……直接在海州省会开干？到时候大化帝国面子过不去，精锐尽出荡平我们怎么办？” “那就跑啊，我们比老鼠更擅长躲藏和逃跑了。” 许林咂嘴：“姐你这个形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虽然是挺符合事实的，但这样把自己也骂进去真的好吗？” ** 卧龙透过心灵连接，从现场的手下那里直接看到了现场的状况。 他是现在大佬们当中对现场状况把握最清楚的人。 主要还是因为他有办法绕过马沙的关注感知。 他悠哉的品了口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郑功文，绑架马沙和他的妹妹。我给你两瓶药剂，一瓶解毒，一瓶麻醉。” “是。” 郑功文回应。 ** 郑泉泉看老爹把解毒药剂灌进马沙嘴里后，又拿出一瓶药剂。 她本能的意识到，那是用来捕获马沙的麻醉药剂，马沙喝了这药剂，只怕没有几个小时醒不来。 看着郑功文拿着那药瓶凑近马沙的嘴，郑泉泉的胸口像塞了快大石头，又闷又痛。 ——我这是怎么了？ 在郑泉泉疑惑的同时，她的身体已经径直做出了反应：她一挥手，把药剂给抢到手里，紧接着陈老爹反应过来之前，把药瓶怼进她老爹嘴里。 郑功文愣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依然处于卧龙先生控制下的女儿给阴了一手！ 巧的是，被夺下药瓶的时候，他刚想大喊“泉泉你干嘛”，结果药水这时候进喉咙，他咕咚一下喝了一大口。 这可是，卧龙先生的麻痹药。 170 是他（一更） 卧龙整个人都惊了。 他现在还维持着和郑泉泉的心灵通讯呢，而且是部分共享她的感官的心灵通讯。 所以他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看着郑泉泉抢过瓶子，把麻痹药灌入郑功文嘴里，看着郑功文就这么昏死过去，头着地，屁股撅得老高。 这冲击力太大了。 等于郑泉泉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背刺了他。 卧龙还很确定自己施展在郑泉泉身上的魔法没有被解除。 对于以心灵魔法自傲的卧龙来说，这背刺简直就像是两个响亮的嘴巴子抽在他的脸上。 ——那家伙，顶多就是个学士阶的供应者啊，居然能做到这种事吗？ 卧龙和其他大佬一样，猜测马沙已经光速晋升学士阶，但是他和科学怪人们不同，他是个魔法师，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完全采信这个判断。 但是现在，马沙这种当面ntr，放卧龙严重怀疑马沙说不定不止学士阶。 然而，卧龙心里还有个更加恐怖的猜测：“没准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士阶就是这么强，全世界的人都被弗洛伊德学派骗了。” 这个恐怖的猜测让卧龙背后出了一身汗。 ——不会吧，再怎么说，让整个学派一起说谎，也太特么扯蛋了。 但是，卧龙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关于弗洛伊德学派知识，又突然觉得这个学派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专门收集和研究过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他甚至雇佣了拉瓦锡学派的科学怪人分析过植入物的成分。 结果那拉瓦锡学派告诉他，学徒级的植入物就是白开水，学士阶的植入物是罗宋汤。 是！罗！宋！汤！ 拉瓦锡学派的怪人坚定的认为卧龙在用白开水和罗宋汤在戏弄他。 于是卧龙用心灵控制，让这怪人把那碗“罗宋汤”给喝了，结果这拉瓦锡学派的家伙，真就一点事没有。 那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罗宋汤。 卧龙还以为自己被卖植入物的人骗了，但是当他控制那个拉瓦锡学派把学徒级的“白开水”喝进嘴里之后，他立刻就因为体内有两个学派的植入物失控虚爆了。 卧龙有点怀疑，弗洛伊德学派晋升，说不定关键不在于植入物，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但是科学怪人晋升需要植入物，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常识。 合理的推测是，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除了学徒级，其他位阶的都是假的。 他们晋升需要的植入物是别的东西。 现在，卧龙又想起自己的这个推测来。 ——如果弗洛伊德学派能在自己的植入物上撒谎，到现在为止没有大规模的被揭穿，那他们当然也能在自己的能力上撒谎。 ——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学派！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卧龙默默的决定以后确认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人就弄死一个，绝不给他们撒谎的时间。 至于现在怎么办——卧龙在侯爷府还有个暗线，但是那家伙地位太低了，只怕现在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这时候，郑泉泉在卧龙还没来得及切断的心灵通讯中对卧龙说：“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我想为卧龙先生您做牛做马……” ——你骗鬼啊！ 不过卧龙隐约觉得，这姑娘大概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已经被弗洛伊德学派动了手脚。 ——弗洛伊德学派，恐怖如斯！ 他第二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因为担心维持心灵通讯会导致自己也被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污染”，卧龙切断了心灵通讯。 ——不过，现在这个局面，我不掺一脚又不甘心。 这样想着，卧龙联络箫如鹤。 “你立刻带大队猎魔人，赶赴侯爷府。” “实际上，我已经在侯爷府了。”箫如鹤回应，“只是侯爷府是私人领地，除了被邀请进入去协助防御的猎魔人小队之外，我没派任何人进去。” “接下来估计科学怪人会大规模袭击侯爷府，你可以援引《科学怪人对策法》第34条进入侯爷府。”卧龙“指点”道。 “好的，等科学怪人们开始袭击，我就进去。目标是什么？” “是马沙，把他抓起来，控制住。” ** 马沙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离死亡不远了。 他吸入的毒素量本来就和小姑娘差不多，小姑娘半路还被老鲁撕了一张卷轴缓解了状况，马沙可是全程没有得到治疗的。 而且，他为了救小姑娘，又是大喊大叫又是奔跑的，这些活动加速了毒素的扩散。 马沙被灌入解毒剂的时候，他实际上已经离死亡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了。 要不是那解毒药着实高级，还附带了治疗再生的功能——毕竟是卧龙先生的药——马沙估计灌了药还是要死。 而就算是卧龙先生的药，马沙也没有立刻醒转过来。 实际上这会儿他还挣扎在死亡线上，根本不是可以“放心”的状态。 而且，马沙已经开始看走马灯了。 原来人快死了真的会看走马灯——一直以为这只是文学创作者们为了把死亡浪漫化搞出来的玩意儿。 马沙的走马灯的起点，是一个造型诡异的家伙，正在实验台上组装什么玩意儿。 然后他发现正在被组装的是他马沙。 ——等等，我不是被科学怪人复活的吗？这场景看起来更像是在制造缝合怪啊。 ——我是一个缝合怪？可是那陈光达明明说过，我身上没有缝合怪的味道，我是个真正的活人啊。 这时候，马沙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思考。 ——看走马灯的时候，还能思考是什么鬼？ 他还在消化这个异常，突然，一个老人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 “通过濒死体验，你已经理解了自己的诞生与死亡，以及他们留在你内心的痕迹。” 马沙扭头，循声望去。 他看到一个发光大胡子老头，那发光的效果，让他看起来仿佛身上披了一层白蚊帐。 ——鬼啊！ ——不对，作为一个穿越者，这种时候应该喊：我的外挂老爷爷！ 但是老头根本不理会马沙，继续说：“人类从降生以来，就有两种基本的源动力伴随着人类，一种是创造，源自人的降生，一种是毁灭，源自必将到来的死亡……” 老头的言论马沙听着熟悉，突然他想起来了，马沙大学时于冰教授在心理学概论上聊弗洛伊德的贡献的时候说过：“弗洛伊德的很多理论，在现在看来仿佛神棍的呓语，但是他确实对现代心理学有启发的作用，我们不能因为他的很多理论看起来很神棍，就否定他的成就。 “他对人内心两大基本源动力的论断，就很有启发性，生本能和死本能以及相关理论的提出对现代心理学有非常大的影响，但现在网络上的段子把弗洛伊德的这项成就，解构成了‘你总想x你妈’……” 回想起于教授的课后，马沙再看这老头。 他认出来这是谁了。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171 我既心魔（二更） 马沙看着老爷子，发现他说话在打磕巴。 而且人物也有点掉帧的感觉。 ——果然我插复数植入物，会导致一些植入物的功能不完整。 马沙判断这个老爷子也不是真人，而是全息留言之类的玩意儿。 老头打着磕巴，断断续续的说：“你能走到这一步一定非常的不容易，一定花费了许多的时间，遍尝人间疾苦……” 马沙想了想，自己好像从加入学派到现在也就不到半个月，这时间……好像也不少？ 但是感觉这货讲的“许多的时间”应该是以年的为单位。 “你饱受孤独的折磨，因为周围所有人都没有一个能和你对等的相处，他们都是你的棋子、你的傀儡，是随时可以弃置的工具人。” ——嗯，孤独什么的还行吧，可能是因为我加入学派的时间不长所以体会不到？ “而现在，你甚至获得了濒死体验，见到我并不能保证你能从这次危机中生还。在付出了如此多的代价之后，你心理学上的造诣，终于达到了晋升的标准，而濒死体验，是拼图的最后一块。” ——抱歉，我想除了濒死体验之外，其他都是大学里的高等教育赋予我的。 马沙对着老头吐槽道。 “你现在理解了人类内心最原始的两种动力，随着你的晋升，你将会初步掌握利用这两种原始动力的方法，虽然这些方法比起我们学派的高阶技巧来说，十分的粗糙，简直糟糕透顶，但毫无疑问的，你的技巧将会更加精进。” ——嗯，听起来挺不错，但是你得把植入物的配方给我啊。 ——上次是罗宋汤，这次是什么？ 老头继续说：“你作为已经迈过早期阶段最严酷考验的学派成员，可以解除一些更高层次的秘密了。你将会了解我们学派的三个最大的秘密之一。” ——卧槽？ “我们学派的植入物，其实是一种心理暗示。” ——这算啥秘密，我喝那罗宋汤的时候就感觉应该是这么回事了。 老头继续说道：“我现在将给你暗示，这是你晋升硕士阶的引子。” 说着，老头抬起手，手上出现了一个鸡公碗。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说：“你现在看到我手上有个碗，这是你最熟悉的碗的具现化。” ——我最熟悉的碗是鸡公碗？虽说我作为广东人，从小看tvb的剧长大，对剧中整天出现的鸡公碗很熟悉，但我实际上从未用过鸡公碗吃饭啊。 “碗里面的水，就是硕士阶的植入物，喝吧，去迎接你的命运吧。” 马沙：“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啧，条件反射就玩起这个梗来了。 能晋升自然是要晋升的，虽然马沙也担心自己升这么快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但现在这个生存局面，他没有选择。 ——看起来别的弗洛伊德学派都是经历很多年潜心研究，忍受周围所有人都是傀儡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带来的孤独，最后再来一波濒死体验，这才能完成晋升。 ——我纯靠穿越带过来的知识，半个月不到从学徒到硕士，出点啥问题都不奇怪。 ——可是我现在只能冒这个险，我需要抓住所有能提升自己战斗力的手段。 马沙拿过鸡公碗，直接端到嘴边，一仰脖全喝了。 他面前的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形象突然变得仿佛马沙家里那台老古董显像管电视机的画面一般。 但是马沙并没有感觉到来自世界之理的冲击——难道这是因为我现在处于濒死状态，它没什么好冲击的？ ——话说，我不会真就这么死了吧？ 马沙担心自己能不能醒来的同时，那仿佛行将就木的老电视的画面一般的弗洛伊德的身影开始向马沙讲解硕士阶的能力。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发条没上够的八音盒。 而且还是不是停摆一下，让马沙担心他能不能把能力介绍完。 “经历了漫长而孤独的跋涉，你终于晋升了硕士位阶。你的精神分析技能变得更加精湛，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变化，但是我要提醒你，这并不是说精神分析会更快的生效，不，不是这样，你仍然要花费足够的时间了解目标客体，和目标客体互动。 “但是你能获得的信息量，将会成倍增加。 “你现在可以直接影响目标客体心底里的生本能与死本能，生本能并非单纯的求生本能，同时它还关系到人的创造欲、进取心等表层的心态；同样的，死本能关系到破坏欲、施暴欲，并且理所当然的，与绝望挂钩。 “不管是生本能还是死本能，作为人类内心最底层的结构，它的架构注定是简洁的，所以你并不能通过影响这两种本能来达成复杂的目的。 “于是这些影响得到的效果也注定简单、直白。 “你可以让老夫老妻突然枯木逢春，也可以把仿佛**点钟的太阳的年轻人推进绝望的深渊，但你没有办法做到更加复杂的事情。 “另外，由于你的影像直接作用于底层本能，你无法预料在这种影响传递到表层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所以你无法预料这些影响会最终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获得了干涉本能层面的能力的你，将得到全新的位阶名称：心魔。” “等一会！”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弗洛伊德的影像进行对话，但马沙还是叫出声，“我不是既能干涉生本能也能干涉死本能吗？怎么这个位阶名称听起来就是个只干涉死本能的带恶人？” 下一刻，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弗洛伊德的影像竟然开口了：“我知道你此时肯定会疑惑，为什么是心魔。但是，随着你在心灵荒漠上继续跋涉，你就会发现，你让人产生绝望和破灭的时候，远比赋予他们生的希望的时候多。你就是凡人的梦魇，是那些被你欺骗的‘朋友’的心魔。” 马沙咋舌。 ——等等，这可能是个心理暗示！他的目的就是让我多干涉死本能！ ——乖乖，好在我系统的学过心理学，还是双核玩家，正常只插了弗洛伊德学派植入物的人，就被带沟里去了。 摆脱了暗示的马沙，带有一些逆反心理的想：经常干涉死本能给人绝望就叫心魔，那我要是整天干涉生本能，是不是就该叫x魔了？毕竟我记得，弗洛伊德的生本能，也包括繁衍的**…… 马沙被自己逗笑了。 但他马上把注意力转向更加实际的问题。 ——我该怎么从现在这个濒死的状况解脱出来？ ——我，自己干涉一下自己的生本能？ 这个想法一产生，马沙就觉得靠谱——这看起来就像个考试，用干涉自己的生本能的方式脱离濒死，做不到这件事的弗洛伊德学派怪人都会被淘汰。 难道说，再往更高的位阶晋升，除了要掌握理论和拥有植入物之外，还要接受考试？ 马沙一边想，一边审视自己的内心。 ——嗯，确实能感觉到生本能，还挺强。 ——等等，死本能也挺强？我还是个潜在的破坏狂？ ——算了，先不管这些，等我强化生本能。 马沙说干就干！ 他把自己的生本能全力拔高。 于是，下一刻他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脸呆滞的郑泉泉。 紧接着，他产生了强烈的要和郑泉泉生个娃的冲动。 这显然也是撩拨了生本能之后的结果。 172 强制佛系（一更） 马沙双手抓住郑泉泉的肩膀。 他的理智这个时候还在线，所以他的自制力在竭力阻止他这样做，但郑泉泉太好看了，他根本无法拒绝—— 马沙为了抑制这冲动，不让自己大庭广众之下伤风败俗，又把生本能给降低了。 他忽然变得对一切都缺乏兴趣——所以抑制生本能会让人进入佛系生活的状态吗？ 马沙觉得这样不行，这种状态就算突然跳出一个人要杀他，他也会笑着对杀手说：“来吧，如果我的死亡能让你拿到任务报酬，那不也挺好的吗？” 但是他提不起劲来重新调整本能——为什么要调整呢，不也挺好的吗？ 他的理性在狂吼“动啊我自己快动啊”，但他就是不想干。 ——草，这个技能，有点强啊…… 佛系养生穿越者马沙很无所谓的想道。 ——不过，对我自己这么有效，八成是因为我对自己有足够的影响力。 ——不对，这话说得有问题，我自己决定自己的行动，这不叫影响力，该叫控制力。 ——对别人用，效果恐怕还是得看那人对我的信任度。 ——弗洛伊德学派的所有技能，应该都是建立在信任度和精神分析这两个条件上的。 马沙继续以一种纯粹的旁观者的心态，很佛系的分析着这些。 当然，他依然抓着郑泉泉的肩膀，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相对郑泉泉做些什么，只是懒得放开。 马沙现在就是一条咸鱼，一动不动那种。 这时候，郑泉泉忽然反过来抓住马沙的肩膀，同时把脸凑过来！ 在外人看来，女孩是主动迎着马沙吻了上去——而此时周围确实有许多外人，所以郑家小姐横刀夺爱的传闻只怕下一刻就要传遍朋友圈。 但其实，郑泉泉并没有吻上去，而是借着这个掩护对马沙说：“我会突然背叛，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对吧？我不管你做了什么，现在这个局面你别停下啊！继续啊！虽然我看不到整个大局的状况，但我能感觉到，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马沙的内心涌起轻微的波澜。 ——哦，这个对本能的调整，不是永固式的啊，在调整过后，还是会因为遇到某些契机而发生变化的嘛。 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重新拿出了些许干劲的马沙，首先把自己的生本能往回调了一段。 他不敢调多，怕一个没搞好就当场按住郑泉泉办事了。 不过，调整回来之后，他又一次感觉到这个妹子的魅力有多大——真奇怪，杜梅岚也是大美女，为什么我就没有这种感觉呢，大概是因为郑泉泉看起来比较狐狸精？ 马沙对郑泉泉小声说：“谢谢。接下来得麻烦你家两位家丁保护一下我们。” 郑泉泉立刻扭头对两位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家丁说：“保护好我们两人，我爸爸中了歹人的心灵魔法，刚刚他想伤害小侯爷，我才阻止他。” 家丁们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对郑泉泉点头：“是，小姐。” 马沙判断卧龙先生的事情，这俩家丁应该不知道。 他再看郑泉泉，隐约感觉到卧龙施展的心灵魔法还在。 但是考虑到卧龙一时半会不可能再信任郑泉泉，这姑娘暂时可以信任。 ——现在每一个可以利用起来的人都要利用起来！ 马沙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很危险。 ——我被逼成这样，“泰斗”才出手，结果却连区区毒素都搞不定，搞的我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祈求别人伸出援手。 ——这下泰斗的威慑力基本归零了，卧龙会突然决定对我出手多半也是判断其他势力马上会进场来争抢我。 ——卧龙都这样了，那派出了杀手的势力不可能无所作为！ “把你们家能打的家丁都调过来！”马沙又下了一道指令。 郑泉泉盯着马沙：“我可不是你的部下！” “接下来这里很可能会发生大混战，这两个家丁保不住我们两个，甚至保不住你。”马沙立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且……” 他看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郑功文，判断这家伙是昏过去了，没死。 ——结合之前郑泉泉自己的说法，合理的推测是，郑功文得到卧龙的指令要俘获我，而郑泉泉因为脑袋里有我动的手脚，所以阻止了他，可能是通过把麻醉药剂之类的东西抢了灌进他的嘴里的办法。 “而且你的老板要抓我对吧？那你如果能避免我被抓走，不就能重新向他证明你的忠诚吗？” 马沙如此说道。 ——卧龙留下的魔法还在，那就让我利用一下这个魔法所塑造的忠诚心吧！ 郑泉泉盯着马沙看了几秒，终于还是捡起地上她老爹的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开始搬援兵。 郑泉泉的电话刚打通，还没说两句话，马沙就透过大楼的钢化玻璃外墙，看见有什么东西高速撞过来了！ 下一刻，钢化玻璃被强大的力量击碎，飞散的碎片像散弹枪喷出的铁砂一样扫过整个大厅。 郑泉泉的两个家丁及时启动了法术，挡住了大部分碎片，而大厅里其他人就不是那么幸运了，不少没能及时防御的人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哀号着。 马沙脸上被刮了一条血印子，问题不大。 他看着撞破钢化玻璃墙落地的人，整个人都惊了。 ——这什么玩意？假面骑士？ 那人身上的战甲，看起来像极了马沙在地球看过的特摄片里主角变身后的造型。 只不过，这家伙的战甲一直在冒蒸汽，马沙记忆里不管是假面骑士还是铠甲勇士，都没有出过这种蒸汽朋克风点满的“皮套”。 那蒸汽朋克人落地后就大喊：“谁是马沙？” ——哥们你连目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来出任务了吗？ 马沙站起来，他知道藏也没用，毕竟现场所有人都在往他这边看，等于是告诉这个科学怪人“那个就是马沙”。 “找我什么事啊？” 马沙说。 “听说你有块特别厉害的表，兄弟想借来看看。”那人说道，话音未落就向马沙这边突进。 马沙并不信任郑泉泉的两个家丁。 在这蒸汽朋克人撞进来之后，他就已经把怀表拿在手里了。 他按下了怀表的开关。 173 敢动吗？不，不敢动（二更） 马沙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启秒表再关闭。 他又不傻，现在说不准哪里就猫着人等他拿出怀表上来抢呢，解除怀表能力之后，下一刻这表不一定在谁手上。 他把怀表往进取喵嘴里一塞，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也碰不到表了，但是只要进取喵不回进取号，表的效果就在。 接着马沙弯腰把小姑娘捡起来扛肩膀上，再握住郑泉泉的手，拽着她小跑起来。 郑泉泉回头想招呼自己的两个家丁，但紧接着她就被她看到的东西给镇住了——两侧的一切都变扁了！ 换了谁看到这场景都要愣。 马沙带着妹妹拉着姑娘出了房间，直奔之前解除郑泉泉脑子里心灵魔法的那个小房间。 现在不知道敌人会从哪里来，怀表的效果又严重干扰绝大多数探测手段，你能探测到别人的时候基本他已经在你面前，所以马沙不敢乱跑，万一被人碰个正着就麻烦了。 ——但是还有个问题要解决。 马沙放下妹妹，然后再次转向郑泉泉，双手抓着她的肩膀。 ——得再把这娘们变成真正的自己人。不然她给卧龙发个信息说我躲在这，那可能就会比较麻烦，虽说现在卧龙很可能会把她发的每一个信息都当成假情报，但万一卧龙也是个奇葩，真信了呢？ 马沙直勾勾的看着郑泉泉，等待自己的精神分析叠buff好确认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引导她。 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情侣在含情脉脉的对视。 可能郑泉泉也这么想，她脸红了。 然后马沙发现，这姑娘心中的需求，和上一次不一样了。 对自由的渴望什么的，察觉不到了。 现在能察觉到的是对……对爱情的渴望？ ——诶？ 然后马沙深入分析了一下，发现这其实是生本能的表层投影。 这不光是对爱情的渴望，已经晋升“心魔”的马沙，在深入分析之后，解析出了更加详细的内容。 这个对爱情的渴望，可以被拆分为好几个部分。 第一，是对变化的渴望，有一个同龄的、异性的“情人”，对这个姑娘来说是船新的体验，自然可以被视作一种巨大的变化。 第二，是对性别认同的需求——马沙想起来于冰教授的成长心理学课程，里面说过，十到二十岁是性别认同形成的关键期，对异性的渴望其实是性别角色形成的一个外在表现。 第三嘛，自然就是对优秀异性的纯粹的渴求。 马沙分析到这，有点沾沾自喜。 ——没错，这姑娘现在眼中的优秀异性正是马沙我。 吐槽之后，马沙的表情变得严肃。 ——说起来，弗洛伊德的留言里有说过，成为弗洛伊德学派必须承受孤独，在心灵的荒漠中跋涉。 ——我好像有些理解了。 ——当你真的明白爱情的“成分”，了解它的“成因”之后，你还能享受恋爱的酸酸甜甜吗？ ——恐怕不光是爱情，今后恐怕连信赖、友情、忠诚、仁义等等，都会被解构成一系列的元素和原理吧。 ——这样看，我选择了一条注定要孤独的道路啊…… ** 马沙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郑泉泉则呆呆的看着他的脸。 这个时候郑泉泉也在思考，她在想：为什么我会不惜背叛卧龙先生也要救下他呢？ 她没有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更不懂地球的现代心理学，她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去分析——这也是人类正常的思考方式。 而郑泉泉才16岁，比马沙还小一岁，虽然作为大家闺秀，她比较早的就接触到大人世界的那些复杂的事情，但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缺乏相关经验的她，开始把平时看的小说和女性向杂志上的内容当作自己的经验用来评价当前的状况。 ——我应该是恋爱了吧？ ——这是自然萌发的恋爱，还是……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导致的结果？ ——仔细回想一下的话，他应该曾经帮我解除过卧龙先生的心灵魔法……是不是那个时候让我产生了爱意？ ——所以这是真实的爱恋？ ——嗯，仔细看，他长得其实还行啊，看刚刚他担心妹妹的样子，感觉是个内心温柔的男人。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我就算不喜欢他也会自己把自己绕进去，变得喜欢他了。 郑泉泉用力摇了摇头。 ** 马沙因为郑泉泉的摇头，从沉思中脱离，他猛然发现，这姑娘貌似在恋爱的路上陷得更深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马沙发现，她身上卧龙的心灵魔法，没了…… ——什么玩意？我还没有动手解除呢，就没了？ ——是、是因为爱吗？爱连心灵魔法都能突破吗？爱好厉害！ ——之前弗洛伊德留言说“本学派没有任何精神控制类的技能”我以为他在说谎，现在看来很可能是真的，因为精神控制魔法在弗洛伊德学派面前实在太弱了。 ——这真是说突破就突破啊。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心灵控制魔法都是什么歪瓜裂枣，我们高贵的弗洛伊德学派的骗子——不对，科学怪人——不对，心灵怪盗才不稀罕呢。 既然心灵魔法已经没了，那郑泉泉这边就可以暂时放心了。 马沙还有更多的事情要担心。 虽然一般的侦测手段被怀表限制住了，但是对方还是可以占卜的。 马沙不熟悉占卜这门学问，不知道占卜的结果可以细致到什么程度。 ——我得做点准备。 马沙看着郑泉泉的双眼说：“帮我个忙。” 郑泉泉立刻开口：“你说。” 这果断劲，是恋爱中的少女没错了。 “你会设置魔法陷阱吧？在门口安置上几个。”马沙也不客气，直接下令道。 ——光是陷阱还不够，我得想点别的办法。 ——不知道现在江城路他们是不是走远了……可是打电话的话，不取消怀表效果，电波也只能用人类跑步的速度传播，等江城路的手机响，黄花菜都凉了。 马沙想了想，还是决定冒险取消怀表效果，打这个电话。 ** 同一时间，马沙刚离开不久的宾客等待区。 众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倒地不起的巴贝奇学派科学怪人。 谁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空间是怎么回事，所以站在原地不敢移动，于是没人上前去查看那科学怪人的状况。 那怪人倒在地上，身上不少地方着火了，没着火的地方也在冒青烟。这样的状态都还一动不动，众人推测，这科学怪人大概确实是死了。 但是这怎么死的，谁都不知道。 不久之前抢秒表的两人中，也有被严重烧伤的，但是那伤势都属于用治疗重伤这种魔法就能恢复得七七八八的伤势。 而且那时候事发突然，两个倒霉的科学怪人刚开始为了潜伏都没有在身上加防护魔法，事情发生后也没有时间叠buff就急着出手了。 所以大家看到烧伤，大多只当是什么能量类的攻击，只要上好了防护就能挡住。 但现在这情况可不一样，对方是明知这里有重兵防守，还强行突破的科学怪人，突入的时候身上已经装备好了巴贝奇学派的甲胄，理所当然的他肯定也给自己上好了所有的防护魔法。 这样准备万全的一个科学怪人，就这么一瞬间就“熟了”，换谁现在都站着不敢动。 大家都希望别人有个胆大的，这时候先动一动，所以一边给自己加buff一边互相看。 一时间，整个场面竟然有点荒诞的味道。 174 谁偷走了我的时间？（一更） 马自立这时候也在小心翼翼的采取防守姿态。 本来他和马自强兄弟俩已经要把那果冻怪人按死了，结果突然怀表的影响降临，所有的攻击都被打断了。 两兄弟通过心灵通讯交流中： “有弹道的技能都被限速了，直接在目视位置生效的技能不知道为什么没效，我们看到的敌人其实是幻影？” “为啥你的灼烧术和我瞄准的位置不一样？” “我瞄准的敌人啊，是你瞄的位置不对吧？” “我瞄的也是那果冻啊，难道我们看到的敌人位置不一样？” 马自立和他哥马自强是拉开了距离的，这是军队中法师双人作战的标准阵形，一个当前卫主要使用各种短距离的法术，一个在后面支援，同时负责观察全局。 现在光速被降速，拉开了距离的两兄弟看到的自然不是同一个时刻的敌人。 前卫马自立看到的是“比较新的敌人”，后卫马自强看到的则是“比较旧的敌人”。 反正他们看到的都不是现在的敌人。 或者用网络游戏的方式来解释，马自立和马自强现在都是高ping战士，马自立的延迟有两秒，马自强则有四秒的延迟。 所以他们就算以能直接在视线瞄准的位置产生效果的法术来攻击，也没法命中敌人。 只不过敌人也一样。 ** 腾金之前混在宾客里，亲眼见识过怀表启动后的效果。 他以为自己已经摸透了那个玩意，现在他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在宾客等待区的时候，马沙只是快速启动怀表，然后取消效果。当时腾金以为这是为了防止众人看穿怀表的秘密，现在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尼玛能看个屁穿啊！这都什么鬼效果？ 腾金作为科学怪人，比两个魔法师更擅长观察和分析——虽然他是达尔文学派的，数学不太好，但是这不妨碍他拥有优秀的观察和总结能力。 所有有弹道的魔法，都被限制了飞行速度，甭管是射线还是火球这种实体能量块，反正速度都被限制了，慢得要死。 人的移动速度也被限制了，而且快速移动的时候，会发生惊人的现象：往前进方向两侧看，会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变扁了！ 还有视觉也变得不可靠了，静止的东西还好，所有运动中的东西位置都是错的。 作为一名科学怪人，他有意识的制止自己往深入去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可能涉及别的学派的深层理论，想深了会虚爆。 他只想总结表面的规律，搞清楚怎么利用这种环境。 然而这周围的一切看起来太混沌了，完全超出了腾金的理解力。 ——不、不愧是科学侧的宝物！ 达尔文学派科学怪人腾金，发出了有些奇怪的感慨，而且还带上了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能制造这么混沌，还敌我不分的效果的宝物，一定不会是魔法侧的。 感叹归感叹，腾金没有忘记自己当务之急是分析怎么利用现状。 ——有弹道的魔法被限速，无弹道的魔法无法锁定运动目标的真实位置，理论上讲对我有利。 ——可是这俩法师经验丰富，一个变成了高等火元素公爵，一个变身成了高等蛇人萨满，都免疫毒素。 ——这帮法师怎么这么喜欢瞎变别的东西啊。 失去突袭优势，外加毒素被免疫之后，腾金实际上没有胜算了。 最开始怀表效果笼罩下来的时候，腾金还想着利用一下自己对怀表效果的了解，试着达成反杀。 然而现在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怀表是什么鬼。 ——还是溜吧。 他想。 ——但是问题来了，我现在速度被限制了，跑是跑不掉了，这侯爷府还有防传送的法阵，撕卷轴不一定能走得掉。 ——而且现在我在这个诡异的怀表的影响范围内，鬼知道它的效果对传送有没有影响，万一把我扔到什么可怕的半位面，或者正在开拓的险恶位面去，那就糟了。 腾金的能力，其实正面作战能力也有限——达尔文学派要正面战强力，还是得变壮变绿。 经过一番快速的取舍，腾金做出了决定：既然传送容易出问题，直接跑速度龟爬，那我还是想办法隐藏起来吧。 他看了眼周围，发现被自己干掉的马自制的儿子马毅刚正倒在不远处一排无土栽培箱的残骸后面，旁边一名家丁正维持着防御态势。 ——那马毅刚看起来被家丁进行了紧急处置，应该还有一口气。 ——旁边蹲着的家丁正好可以成为证人，这样之后马自立和马自强不会立刻怀疑到马毅刚身上。 ——等我用时间停止卷轴停止时间，然后取而代之！ 时间停止卷轴的效果，比法师们直接施展的时间停止魔法要差一些，但也能停止十秒左右，就算现在人的最高移动速度被限制在正常奔跑速度，也足够腾金跑过去，干掉马毅刚，用云储存魔法存起尸体，然后取而代之了。 ——就是衣服没法换，不要紧，制造一个爆炸，让烟尘暂时充满整个房间遮挡住视线就好了。 做出决定后，腾金在手机上呼叫出秒表——这是用来记录时停的时间的，紧接着他果断撕开时间停止卷轴。 同一时间，他让手机开始读秒，并且奔跑起来。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时间没有停止？ 惊讶的腾金放慢了奔跑速度，然后周围的一切就停止了运动，一如正常进入时间停止状态那样。 ——什么情况？ 腾金不知道，就算是时间停止魔法制造的时停激波，也没有办法以超越光速的速度传播，所以时停这种一般人印象中施展之后立刻生效覆盖周围一切的魔法，变成了一个效果区域逐渐扩大的魔法。 他看着周围正常进入时停的一切，陷入了茫然——刚刚怎么回事？我奔跑的时候，明明看见时停没有生效啊。 腾金奔跑的时候，速度几乎和时停激波的扩散速度一样，所以他向前看当然看不到时停的效果。 但他不知道这点，也无法理解。 终于，腾金醒悟过来——现在不是迷惘的时候，要抓紧时间完成冒名顶替！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秒！ 他再次撒开腿奔跑，冲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马毅刚。 ——时间来不及窃取记忆了，直接在他皮层上取样然后杀了扔掉吧！ 他冲到了马毅刚身边。 ——拿下了！ 然而，腾金刚减速，要出手，马毅刚旁边蹲着的家丁用手碰触了一下他手臂裸露的皮肤。 吸血鬼之触法术的负能量立刻让腾金感到一阵恶寒！ ——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丁能动？ 腾金扫了眼手机上的读秒：七秒！ ——明明还有三秒的时间给我行动才对啊！ ——我的三秒钟呢？ ——那么大的三秒钟呢？ ——谁偷走了我的时间？ 175 逃生（二更） 钟慢效应，又叫时间膨胀，这个规律可以简单理解为接近光速移动的物体，时间流逝会比正常要慢。 腾金当然不懂这种事情，还好他不懂，懂了他估计要虚爆。 他现在冷不防的吃了一个吸血鬼之触，受到了相当严重的负能量伤害。 他当机立断：撕传送卷轴。 现在他的状态，就算能干死这家丁，之后也要被马自立和马自强打死，赌一把传送还有生还几率。 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那家丁的决断也非常迅速，吸血鬼之触命中之后，立刻就再施展了一个电爪术——这种低级法术施展快，伤害不高但是带麻痹效果，实战中用来应急很不错。 一看这个法术选择就知道这家丁是有战斗经验的，腾金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他撕开卷轴的同时，电爪术命中了他的胳膊，神经在电击下一阵抽搐，导致卷轴脱手。 但是撕开卷轴的那一刻，魔法就发动了，并且锁定了撕卷轴的人作为传送物。 腾金的身影瞬间消失。 家丁立刻大喊：“老爷，刺客传送了！” 然而他的声音，要好多秒后才能被马自立和马自强兄弟俩听见。 同样，传送的光芒，也要等好几秒后，才能被马家四兄弟仅剩的两人看见。 ** 腾金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终于恢复了对周围的感知，他知道传送结束了。 他第一时间睁眼确认周围的情况。 然后他很遗憾的发现，自己可能还在侯爷府内。 ——这走廊上的房间分布，还有夸张的装修风格，错不了的，这就是那个暴发户军功候的府邸。 腾金一边鄙视侯爷的审美品味，一边开始变装—— 他要找一间存放家丁日常制服的仓库偷一套制服，然后伪装成家丁度过这次难关！ 然而他很快发现，这里是20楼，是给来访客人住的客房楼层，并没有那种给仆人用的更衣室和休息室。 腾金没有放弃，他直奔卧室，想看看卧室附带的衣帽间里有没有准备替换的衣服。 贸然以现在的状态在楼层间移动比较危险，先变装是更保险的选择！ 终于，腾金在给主人的贵客用的衣帽间里，找到了可以用来变装的衣服。 ——女仆装？还这么多款式？哇，侯爷你平时都招待些什么客人在这里过夜啊？ 腾金变化外形，本来他想从自己比较钟意的外形库里选个妹子的形象，但最终还是选了个没什么特点混进人群就找不到的雀斑脸女孩的样子。 既然是逃亡，就应该低调，降低存在感。 郑家小姐那种等级的美貌，别说逃亡了，谁看了都要多看几眼，很容易露馅的。 换衣服的时候，腾金突然发现来自马少爷那块怀表的诡异效果消失了。 ——什么鬼？马少爷被干掉了？草，早知道我稍微撑一会儿，晚点传送好了，说不定就传送走了。 腾金一边嘀咕，一边麻溜的换衣服，他经常假扮女人，所以对女装的穿法可谓驾轻就熟，很快就完成了换装。 完成变装的他推开衣帽间的门，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下外面，这才出了衣帽间进了和衣帽间相连的卧室，再蹑手蹑脚的走到通往走廊的门边，打开一条缝往外面看。 没人。 侦测魔法也没反应。 腾金大着胆子推开门，突然他听见楼梯方向有人开门。 他麻溜的又缩了回去，只留下一条门缝，看着外面。 紧接着他看见此刻不可能出现在20楼的人推开通往楼梯的门，走进了20楼的楼道。 ** 马沙决定叫援兵。 他不知道自己能信任教授联席会议到什么程度，但至少先借他们的兵度过眼前难关再说。 另外，马沙很肯定，江城路会为了知识而伸出援手。 这是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的专业判断。 要搬救兵就得打电话，就得解除怀表的效果，不然手机的讯号也只能以人类跑步的速度传播，等江城路的手机开始响，马沙说不定都凉了。 他对郑泉泉下令：“你准备好迟滞冲进来的人，只要给我制造一点点时间就好了。” ——只要有一点点时间，就能按下怀表。 郑泉泉点头，随即拿着手机开始准备法术。 马沙拿起手机，调出江城路给他留下的电话号码，看了眼郑泉泉，这才从进取喵嘴里取出怀表，一咬牙按下按钮，取消了它的范围效果。 拨号键也在同一时间按下，手机上随即显示“对方已振铃”。 下一刻，电话就被接起，江城路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我是江城路，说话。” “你们走远了吗？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 “许波宁教授组织了一拨人正在赶往现场，你不用担心。” 马沙立刻问了个很重要的问题：“许波宁是谁？” “我们的教授，我给你个忠告，不要迷上她，后果自负。还有，我逃跑的路上把法拉第学派的植入物放在20层你住的客房的枕头下面了，本来是想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能拿到，现在……我告诉你位置了，你拿不到不算我过失，你仍然需要支付我相应的知识。” ——你这有点强人所难吧？ 马沙正想说话，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冲击波打在了马沙他们躲的这个房间的门上，让门发出了仿佛下一刻就要破掉的悲鸣。 ——战况好像变得更激烈了！ ——这门感觉随时会被各种余波给震飞！ “之后再联络你！”马沙这么对江城路说，随后挂掉电话，再次按下怀表。 启动了怀表的效果后，他又把表交还给进取喵。 ——不行，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得开溜。 马沙观察这个房间，忽然发现房间墙角，在一堆扫把后面貌似有个通风管道入口。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把扫把都扔开——果然是通风管道！ 马沙发动宣言，然后启动听风术。 透过听风术断断续续获得的情报表明，通风管道畅通，并没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在里面埋伏着。 ——想想也是，人家都直接撞破我家玻璃墙强攻了，也就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的了。 马沙动手把通风管道的铁栅栏拆下来，扭头对郑泉泉说：“我们走这边。” 176 突然涌起的记忆碎片（一更） 小姑娘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所以马沙只能拿了个装洗好衣物的长方形篮子，把她扔里面先放进通风口，这样待会自己可以推着这篮子往前爬。 接着他转过身，就看见郑泉泉在脱裙子。 “你干嘛？”马沙大惊，心想我没撩拨她的生本能啊，她这就要和我生米熟饭？ 郑泉泉看都没看马沙，一边继续脱裙子一边说：“穿着裙子在通风口里移动不方便。” 马沙从清洁用具当中拿出修剪花草的大剪刀：“你可以把碍事的部分剪掉啊，你现在这样让我很按捺不住。” 郑泉泉用力推了一把马沙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去：“你不要看不就好了，快！” 话音刚落，房门外再次传来爆炸声，房门被震开了一条缝隙，浓烟随机涌进来。 马沙知道，战斗正在升温，再不跑自己和郑泉泉这俩战五渣就要被波及。 于是他二话不说钻进通风道，推着装小姑娘的篮子往前爬起来。 后面传来郑泉泉钻进通风道的声音。 马沙：“你懂占卜吗？” “我占卜课是年级第一。” “占卜一下现在哪一层没敌人。用可以一边移动一边施法的法术来占卜。” “不用你教我也会啦。” 少女的话音，被后方追上两人的爆炸声吞没——看来战火终于波及了两人刚刚呆的房间。 马沙往后看了眼，发现火烧进了通风道，虽然因为通风道是金属制没有可燃物所以没追上来，但往回爬的路是没有了。 另外，郑泉泉上衣只扣到第二个扣子，她也挺有料的。 然后进取喵就堂而皇之的穿过郑泉泉的身体，猫头刚好从女孩胸前透出来，挡住马沙的视线。 被进取喵瞪视，心虚的马沙赶忙收回目光往前看。 这时候，马沙正好经过一个通风口，他透过百叶窗向外看了一眼——这个房间也被战斗波及，里面的东西倒了一地，但是并没有着火。 正因为这个房间没有着火，所以马沙看清楚了从倒下的容器里掉出来的东西。 那是溶解了一半的三叔马自制的头颅。 马沙怔住了。 他知道三叔可能凶多吉少，但是人就是这样，只是“知道”一件事的时候，可能并没有太深刻的感受，而实际看到一件事的时候，感情才会突然汹涌澎湃的涌出来。 现在，直白的看到亲叔叔那毁掉了一半的头颅，直面那无神的、瞳孔已经完全扩散的眼睛，马沙受到了相当强烈的冲击。 他知道这个三叔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三叔，他很清楚自己和这个三叔共有的记忆，就是从那天早上的那次早餐开始，但是他仍然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穿越前的光景。 马沙对四叔只有讨厌的记忆，比如说，他刚上大学的时候，想跟家里要台电脑，本来马沙已经说服了老爷子，说再怎么说我也上了211了，花几千块给我配个电脑作为奖励不过分吧。 但是四叔跳出来，说自己有台很棒的电脑，可以给马沙用，等马沙开学就给马沙送过去。 然后四叔美滋滋的从爷爷那里拿走了原本要给马沙装电脑的钱。 后来开学了，马沙的电脑是送来了，结果是个连显示器都是旧款的4：3屏幕的显示器的过时货，配置什么的哪怕放到好几年前也就撑死算主流配置——连顶尖的边都沾不上。 当时马沙的宿舍里其他人的显示器最起码是个16比9的宽屏，马沙那正方形的显示器放在宿舍里就特别扎眼。 更别提人家的新机子了。 马沙打电话和家里大吵一架，然而他心知肚明这没卵用，于是下定决心，省吃俭用加打工要自己把机器换了，这“额外负担”，加上马沙大一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基本不缺课，结果没过两个月就因为劳累和营养不足发起了高烧卧床不起。 刚好那时候三叔到省城来出差，跑来看了眼马沙的状况。 马沙记得很清楚，好不容易退烧后一睁眼，就看见三叔从食堂打了饭回来。 “醒啦，来，我给你打的粥和菜，”三叔放下饭盒，然后对马沙的小书桌努努嘴，“我给你整了台新机器，你别跟家里说是我搞的，这是我背着你婶婶存的私房钱。” 马沙还有点蒙，坐在那里看着新的显示器说不出话来。三叔拉出马沙的椅子坐下，点了颗大中华：“沙沙，其实我觉得你挺牛逼的，你看看你，游戏打那么多，结果高考还能考上211，当年你叔叔我卯足了劲，上个本科都费劲。 “不过我们那时候大学招生也少就是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和我们这一辈聊天，龙仔也一样，你婶婶总觉得这是你带的坏头，其实我知道的。你们看到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你们不愿意和我们这些迂腐的老古董交流。时代变了，我们熟悉的时代结束了，接下来是你们的舞台了。” 马沙记得，说着这些话的三叔看起来充满老男人的沧桑，扔进酒吧就能骗个把无知少女回来。 马沙还记得三叔在他自家的天台上开辟了一个菜园子，下了班就打理蔬菜，三婶觉得种菜土，让她在邻居之间丢了面子，然后三叔一句“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下班多喝酒打牌泡夜总会”给顶了回去。 像这样的回忆，潮水般的掠过马沙的脑海。 马沙对三叔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是亲人这东西，就是当你失去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脑海里关于这个人的记忆还不少。 ——三叔死了啊…… ——不过，老爸和大伯应该会为他们的兄弟报仇，用不着我出马。 马沙这样想的当儿，有人戳了戳他的大腿。 他回头一看，看见郑泉泉正打手势催促他继续前进。 ——对，我还忙着逃命呢。 马沙再次推着装了妹妹的篮子，往前移动起来。 突然，郑泉泉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我用了短距离的心灵广播，这样应该比直接语言沟通保密度高。我占卜过了，现在20层没人，也没有敌人。另外，我还做了一个未来占卜，得到的结果也是去20楼比较好。” “占卜还能占卜到这种东西？” “当然能，占卜大师甚至可以占卜出来未来的走势，只是……通往占卜出来的未来的道路，以及这个未来所代表的含义，可能会和占卜师所想的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马沙不由得想起jojo奇妙冒险第三部星尘远征军埃及篇里，登场过的那位用漫画预测未来的替身使者小弟。 ——要不还是算了，感觉去20楼不太靠谱啊。 马沙问郑泉泉：“其他楼层都有敌人吗？” “我刚刚占卜没有敌人的楼层，只给了20楼，占卜没有人的楼层也只给了20楼。你要确认其他楼层的状况，就得逐个占卜……” 马沙一咬牙。 “不用了，我们从逃生用的楼梯下到20楼去。” 这个时候马沙并不知道，20楼没有人，但是有和人一样大的变形虫。20楼没有敌人，那是因为正要逃跑的某人现在对马氏家族没有敌意了。 177 幸运的相遇（二更） 几分钟后，马沙来到了20楼，他推开楼梯间通往走廊的门的时候，门发出了非常大的声音。 ** 刚完成变装的腾金还不习惯在马沙的怀表的效果范围内行动，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听到的开门声用了数秒钟才从楼梯那边来到自己躲藏的卧室。 早在数秒钟前，马沙就打开了楼梯那边的门，窥视了一眼走廊，随后大着胆子迈进走廊，向卧室这边跑来——他打算第一时间拿到压在自己枕头地下的法拉第学派的植入物，获得法拉第学派的能力增强自己。 在声音传到卧室被腾金听到的时候，马沙已经快跑到卧室了。 而光的速度被限制到接近人类奔跑的速度，也就是说，腾金会在看到马沙开门的瞬间，发现马沙已经到了他面前。 因为马沙紧追着自己开门时反射的光！ 没错，在马沙的怀表作用范围内，试图突进打接近战的人会占据优势，因为对方在看到突进动作的那一刻，突击者已经到了跟前。 正因为马沙其实已经在走廊上跑了很多步，他很清楚的看见了腾金开门然后又立刻缩回去的全过程。 ——什么鬼？女仆？ ——这女仆怎么回事？ ——不对劲！ 马沙联想到郑泉泉的占卜。 ——没有人？没有敌人？应该去20楼？ ——我被郑泉泉阴了？她其实还是个被卧龙控制的二五仔？ 这时候，马沙那被增强过的精神分析能力，从这女仆身上读出了“男性”的思维习惯。 ——男性？ 马沙一瞬间明白了。 ——是那个变形虫！ ——他变形成了女仆！ ——为什么他在这里？难道我老爸和大伯被他一个人干掉了？不，不对劲，他这个听到声音就缩头的反应，他打输了用某种方式落跑了！ ——原来如此，看来郑泉泉的占卜，把是否怀有敌意作为定义“敌人”的标准了！而“没有人”也很好理解，这家伙的身体…… 马沙回忆起自己看到的场景，马自立的攻击让“三叔”身体的一部分变成了类似透明果冻的玩意儿。 ——没错，他这身体，根本不能算是个“人”了！ 马沙搞明白了占卜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排除了郑泉泉背叛的可能性，但问题的关键是现在该怎么办！ 打肯定是打不过这变形虫的，这可是能干掉三叔，然后还从马自立马自强两兄弟手中死里逃生的强者！ 逃跑的话——自己已经冲到离对方躲藏的卧室很近的地方了，虽说怀表的能力可以限制对方用直射法术和能力进行攻击，但对方的毒可不是吃素的！ 自己的宣言，还禁不掉对方的毒！ 鬼知道卧龙给的药会不会提供毒素抗性。 最最关键的是，郑泉泉可是没有喝卧龙的药的！ ——跑？ ——不行，开着怀表大家都只能用正常的奔跑速度移动，不开怀表，只怕对方快速移动的手段远比自己这边多！ 不管马沙怎么想，跑掉的机会都不大。 如果郑泉泉能抵挡一会儿，还能用弃车保帅这个招数，但是上次杜梅岚被特工“瞬杀”，让马沙很清楚，比杜梅岚还低一个年级的郑泉泉碰到这种正牌杀手估计也就是个被瞬间秒杀的命。 既然跑不掉，那剩下的选择就只有一个了。 不，不对！ 马沙在心中纠正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是因为跑不掉才被迫选择这条路的。 ——我是在理智分析之后，觉得有胜算才选择这条路的！ ——通往胜利的道路，我已经看到了！ 马沙刹住脚步，稳稳的站定。 他听到郑泉泉在身后急停的脚步声，便把怀中抱着的妹妹转交给她：“帮我抱一会儿。” 郑泉泉愣住了，她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刚刚卧室的门开了又关——也可能她出来走廊比较晚，错过了那一瞬间。但是短暂的“延迟”后，她点点头：“好。” 以郑泉泉的臂力，要抱起十岁的小女孩显然有些吃力，然而她还是执行了马沙的命令，接过小姑娘，牢牢的抱着。 完成小姑娘的转交，马沙一身轻松的插兜站着，看着只在十步开外的卧室大门。 “还藏着做什么？”马沙朗声问道，“既然彼此都发现了对方的存在，那不如坦诚相见，杀手先生。” 门缝没动静。 但是马沙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让他知道门缝后面的人正关注着他，并且听到了他的话——虽然这话语有那么两秒的延迟。 ** 腾金一开始很震惊，因为在他的视角，他看到马沙推门出来没过两秒，就看见马沙在距离卧室门十多步的地方站定。 感觉就像马沙瞬移了一样。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但是震惊归震惊，在确认出现在视野中的只有马沙、郑家的小姐和马家的那个忘记叫什么的小女孩之后，腾金还是松了口气。 ——没有家丁跟着啊。 ——今天难道是我的幸运日？本来以为这次任务就到此为止了，马沙这个“最终大奖”只能由别人享用了，没想到大奖自己送上门了。 腾金准备开门出去，给马少爷一个惊喜。 没想到，马沙先开口了：“还藏着做什么？既然彼此都发现了对方的存在，那不如坦诚相见，杀手先生。” 腾金微微蹙眉。 ——什么鬼？ ——他刚刚还淡定的把抱着的妹妹交给了郑家小姐，难道他其实有保镖跟着？ 腾金这一瞬间，想打退堂鼓。 ——不，不对。这种局面，保镖隐身被保护的人却大摇大摆的站着，这很明显不对劲。 ——没有保镖！这弗洛伊德学派的家伙在虚张声势！ 腾金笑了，他大大方方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马少爷，又见面了。”说着腾金想作揖，然后发现自己现在是女人身，还穿着女仆装，于是他放下要作揖的手，提起裙摆向马沙行屈膝礼，“马少爷，您急匆匆的跑到这空无一人的20楼来，难道是觉得我空手而归，不好意思，所以打算送我一份大礼？” 腾金这时候已经开始释放神经毒素——现在所有带有弹道的魔法都不好使，还是毒素最靠谱。 ——而且贸然靠近，鬼知道他的怀表这效果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烤熟。 腾金还记得之前在宾客等待区，想偷袭马沙的豹娘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烧伤。 他的计划很简单，闲聊拖时间，让毒素生效。 至于对方想做什么，说实话，腾金不是太关心。因为他认定了现在这马少爷一定怕得要死！ ——这份淡定，只是表面淡定，是在逞强而已！ 没想到，马沙笑了：“您真会说笑，我可不想把我的妹妹嫁给一个大号阿米巴原虫。当然，郑小姐更不是‘礼物’，她我还要留着自己享受呢。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 说着，马沙摆出了一个非常奇怪，但是莫名的极具魄力的姿势，用手指着腾金的头：“那就是送你上路。” 178 获胜的第一步：放BGM（一更） 马沙指着强敌的鼻子，身体不由自主的摆出了jojo立的姿势，大声宣言：“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送你上路！” 对手哈哈大笑，因为现在对方用个妹子皮，笑声还挺好听的。 “就凭你？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士阶？” 马沙咧嘴笑道：“没错，就凭我！” 说完他回头对郑泉泉说：“你往回走，这卑鄙的家伙会放毒呢，呆在通风管道的进风口旁边，然后把门关好。” 郑泉泉点头，转身就跑。 马沙确认郑泉泉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后，再次回头看着对手，并且开始在走廊上横向移动——这样对方就不知道马沙的实时位置了，可以避免被无弹道的攻击命中。 移动的同时，马沙和进取喵沟通。 “我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全仰仗你的大力支持了。”他在脑海里对猫说。 猫叫了一声作为回应。因为它嘴里含着怀表，这喵的声音听着有点怪。 “谢拉，搭档。”马沙真心实意的感谢进取喵在这个时候没给自己整个绝活。 但是他控制不住脑海中窜过一个念头：这忠犬表现，其实你是狗吧！ 然后马沙被进取喵狠狠的瞪了，但似乎它决定“过后再跟你算账”。 ——嗯，这么识大体，果然是长着猫的模样的狗…… 进取喵发出了猫咪威胁人时那种嘶鸣声！ 马沙已经预感到，自己下次上进取号，要被高空坠物砸成猪头了。 “不闹了，你先把表放到这货的视觉死角去，然后随便给我整点可以吃的东西来，旁边的厨房里应该有常备的小点心！” 进取喵扭头就跑。 马沙则继续和强敌对峙。 ——果然，就和我预料的一样，敌人因为忌惮怀表的能力，没有选择贸然进攻。 ——这就是我获胜的关键之一！ 马沙的精神分析，隐约能感觉到敌人的犹豫和忌惮，不过和这个敌人接触的时间尚短，精神分析的效果还很弱，马沙并不能直接靠技能知道怎么增加敌人的犹豫和忌惮，也不知道敌人内心有什么需求，更看不到他的生本能与死本能。 ——不过没有关系！我已经硕士阶，我的精神分析能力比学士阶强了许多，只要适当的增加接触时间，多互动，就能把敌人看得一清二楚！ ——在这之前，要增加对方的疑惑，让对方不能贸然行动，同时不断和对面互动，让我的精神分析能力叠更多的buff，直到完全看穿他的内心！ 这时候敌人的话语随风飘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忌惮你怀表的效果，不会发动攻击，然后你就可以等到刚刚逃走的妹子搬来救兵？ “太天真了！刚刚我和你老爹还有你大伯在这怀表的效果中战斗了一段时间，我已经摸到了一些门路！直接生效的无弹道魔法，是不受你的怀表的影响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瞄准的位置和敌人实际的位置会有一些偏差，但是，只要知道魔法效果能实现面覆盖，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现在施展的魔法……” 敌人的声音传来的同时，马沙感觉自己的动作变得迟缓了！ ——声音走过来要时间，这家伙在我听到他的话之前就完成了施法，我现在正在这个法术的范围区域内！ 马沙察觉到这点的同时，敌人的解说也钻进他的耳朵：“我现在施展的魔法，是个范围性的诅咒！你的身体机能会逐渐降低！直至完全停摆！ “我选用延迟生效的诅咒，而不是直接攻击的法术，就是因为诅咒的范围更大！不管你真身现在在哪里，都在一定在诅咒的范围内！不管你这个怀表有什么猫腻，你现在肯定都已经中了我的咒术！” 说完敌人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可是一介高中生绝对无法解除的诅咒！就算你有学过相关的解咒，你也没有足够的魔力来施展！我猜你身上也没有正好可以用来解咒的卷轴！对不对，小侯爷！” ——全中！ 马沙在心中回应。 ——而且这混蛋居然把效果解说了一遍，这下我就算发动宣言这狗屎技能也会继续生效了！ “来吧，让那位泰斗大人用他无敌的禁魔来帮你啊！”对方得意洋洋的挑衅，虽然他用了一张很可爱的小女生的脸，但那表情还是让马沙讨厌得不得了。 得意洋洋的继续说：“咦，好奇怪啊，泰斗大人竟然没有发动禁魔……我记得就在刚刚我变装换衣服的时候，有短短一瞬间，禁魔确实是发动了。” 马沙今天就用了两次宣言，一次是为了阻止毒气，另一次是刚刚为了开听风术，开启了听风术之后立刻就取消了宣言。 他是觉得不能再把宣言的秘密透露更多了，那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宣言的禁魔效果越来越烂。 而对方连马沙为了开听风术进行的宣言，都注意到了。 那阿米巴变形虫化成的女仆嘻嘻笑道：“为什么呢？我虽然不明白具体的缘由，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个禁魔的能力，有巨大的缺陷！用的次数越多，缺陷就暴露得越明显！所以泰斗大人不得不谨慎的选择使用的时机，嘻嘻嘻！ “我现在，不但怀疑那威武无比的禁魔存在巨大缺陷，我还怀疑你背后的泰斗是个假把式！你刚刚说什么自己是来干掉我的，完全是在虚张声势！ “小侯爷啊，你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们这些刀尖上讨生活的人了？这种程度的虚张声势，你能吓到谁？” 马沙这个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身体正在无力化，就像感冒发低烧的时候那样。 但是马沙的体温并没有升高。 显然是诅咒魔法正在抽走马沙身体的力气。 ——这个敌人果然很强。 ——他非常谨慎的选择了这个时候最正确的法术。 敌人继续说：“果然，毒素对你没有效果啊，你之前喝过解毒剂对不对，看来那解毒剂品质很高啊，还能让你一段时间内免疫毒素。就算是暴发户，侯爷府也有一些好东西的嘛。 “但是，我的诅咒你怎么办呢？我看你的步伐，已经有点飘了，小侯爷！” ——确实，敌人经验老到，上来第一个法术就是杀招。 但是马沙一点都不慌。 因为敌人这番饶舌时，他的语气、他的神态，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肌肉动作，都是在给马沙的精神分析叠buff。 ——果然，就算这个杀手这样经验老到的家伙，也并不清楚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的真相！ 对方还在挑衅马沙：“你怎么不说话？你们弗洛伊德学派最擅长的说服神技呢？来和我交谈啊，说不定真的能说服我和你达成什么协议，放你一马呢！” 马沙听到的话简直想笑。 他现在特别想对所有弗洛伊德学派的前辈们说声谢谢，感谢他们众志成城撒了这样一个延续百年的弥天大谎！ 马沙开口道：“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我并没有让郑泉泉逃走去搬救兵。她现在就在通往楼梯的门后面，等待着我胜利的消息。现在说不定也中了你的诅咒，身体正在逐渐脱力。” 对方立刻冷笑道：“是这样吗？那可糟糕了，因为郑家小姐并不在委托人的目标名单上，这么漂亮的小姐就这么成了你的陪葬品，真是太糟糕了。哦对了，还有你的妹妹，也是很漂亮的小姑娘呢。为了避免浪费，就让我把她们俩的皮囊回收回去，成为我实验室的那些大胃王们的养分好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个不可救药的人渣？” 几秒钟后，马沙看见对方提起女仆群，行屈膝礼——现在声速和光速都一样，所以我和这家伙的距离…… 马沙大致心算了一下距离，随后果断加快了自己后退的速度——被近身可能会被零距离魔法命中，这可敬谢不敏。 对方提着女仆裙低头行礼，用仿佛在自夸的口吻回应道：“人们总是这样说。特别是在被我顶着挚爱的脸杀死的时候，他们最后的念头，一定是在诅咒我这个人渣。 “我看小侯爷和郑小姐关系不错，实不相瞒，刚刚在宾客等待区，我趁着郑小姐不注意，取了她一根头发，上面的dna能让我变身成她的样子。” 对方一边说一边抬起头，脸赫然已经是郑泉泉的模样。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直到身高和身形变得和郑泉泉完全一致。 然后“郑泉泉”按着胸口娇嗔道：“这女仆装果然太小了，呼吸起来好难受。幸亏我不用呼吸也能活。如何啊，小侯爷，你如果现在向我走来，还可以死在刚刚勾搭到的小美人手里哟。 “还是说，你想死在你美艳的三婶怀里？” 对方再次变化，变成了三婶的样子。 “不伦之恋，嘻嘻嘻。亦或者，你想死在奶奶怀里？还是三叔怀里？啊，也许你想死在你可爱的小妹妹怀里？快来吧，别后退了，在后退你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马沙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我很好奇，”敌人继续饶舌，“你现在内心到底是什么感受？是在感谢我杀死了你讨厌的三婶和奶奶，还是在仇恨我杀死了和你关系不错的三叔？来，说说看，你的心情如何？” 马沙笑道：“我的心情？可以啊，让我告诉你吧。我现在很高兴，因为我马上就可以品尝胜利的果实了。” 马沙的精神分析技能告诉他，对方其实在忌惮，忌惮怀表那种突然给人加热的能力！所以对方想激怒马沙，促使马沙做出不理智的行动，让他找到机会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避免夜长梦多！ ——但是我这边还不够，我还看不到他的生本能和死本能！ ——所以我得做事情加快叠buff的速度，不然可能赶不及在诅咒让我无法行动之前击败敌人了！ 对方这时候正在哈哈大笑：“又来了，还在虚张声势！胜利？你想胜利？现在这个场面，你要怎么赢？你的怀表让远程攻击效果无限趋近于零！而接近战你根本不是我这个讲师级的科学怪人的对手！ “至于援兵，你听不到爆炸声吗？现在只怕整个侯爷府到处都在战斗，只怕你们全家都在忙着应对敌人，哪儿还有人有空理你！你怎么赢，告诉我，你怎么赢！” 进取喵跳上马沙的肩膀，嘴里叼着巧克力——这应该是厨房小冰箱里的常备零食。 马沙潇洒的抬手，直接把长条的巧克力一掰两半，然后用牙齿咬着破开的包装纸的边缘一扯。 手中巧克力棒马上有三分之一裸露在空气中。 马沙咬了口巧克力，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 他等待着这个举动，被对手看到。 几秒钟后，他的精神分析能力发现，对手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巧克力棒镇住了。 ——我本来还准备利用进取喵多弄一些迷惑他的活呢，没想到这第一手就起效果了！ ——哼，说我在虚张声势，你不也一样？ ——怎么赢？让我告诉你怎么赢！ 马沙刚刚就关掉了听风术，开着听风术他的魔力一直是空的，回的蓝会被瞬间消耗掉。 现在，他有了施展一个简单法术的蓝量。 他施展了今天刚刚学到的法术“意念化音”。 这是一个把脑海里呈现的旋律用震动空气的方式播放出来的法术。 马沙选择的旋律，来自《jojo的奇妙冒险》第三部，是他最喜欢的“处刑曲”。 其名为《高洁的法皇》。 然后马沙停止了后退，在原地站定！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凹出了刻在灵魂里的造型！ 179 获胜的第二个步骤，摆出姿势（二更） 马沙原地站定。 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脚步已经很不稳了，继续后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个脚步没撑起来摔地上了。 另一方面，停止后退可以向对方传达“我的反击开始了”的信息，正好配合马沙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我要怎么赢吧！” 马沙骄傲的宣言。 “但在那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是弗洛伊德学派，那为什么不堵住自己的耳朵？猎魔人当中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要抓捕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只要派一个聋子去就十拿九稳。 “猎魔人都知道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明知弗洛伊德学派擅长妖言惑众，却依然乖乖的听我说话。 “我一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你在变成郑泉泉的时候，说了句‘胸口好挤不好呼吸，幸亏我不用呼吸’。 “我立刻意识到，你根本不是人类，你是一个阿米巴变形虫啊，你有肺，但那只是变出来的装饰，你根本不需要肺。同样的，你的眼睛也是装饰，估计你全身都能感光，都能起到眼睛的效果。 “同样的，你全身都能感觉到空气的震动，能‘听’到我的话！所以你根本没有办法堵住耳朵，没有办法不听我说，对不对！” 马沙没有等待自己这番话传到对方那边去，而是继续说道：“明知道自己无法物理上抵抗弗洛伊德学派，却不赶快走，在这里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你的失败，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这时候对方的回应也“飘”回来了：“没错，我确实没有办法不听你说，但是那又如何呢？我可是杀过讲师级的弗洛伊德学派！你区区一个学士阶，能翻起多大浪？” 马沙心想，这要是真的，八成是那讲师阶根本没足够的时间叠精神分析的buff就被秒了。 于是他冷笑道：“讲师阶？恐怕你根本没给他多少时间说话吧？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我无比的确定，你从未试过和弗洛伊德学派对峙过这么长时间！从你和我说第一个字开始，你就已经着了我的道，不信你自己审视一下自己，看看你内心的忌惮、不安还有恐怖！” 忌惮和不安确实有，马沙用精神分析看得清清楚楚，但恐怖——至少现在马沙没看到。 但是！当马沙说了有的时候，就算没有，对方也会感觉是有的！ 马沙想起心理学课程上于冰教授做过的演示实验，教授喊了包括马沙在内的好几个人上台，给他们一人两杯水，说两杯水一杯是糖水一杯是盐水，只是含糖和含盐量非常细微，并且教授断言，没人有能尝得出来哪杯是糖水哪杯是盐水。 因为“我已经通过一系列言行扰乱了你们的思绪”。 当时马沙发誓，自己确实喝出了甜味和咸味，虽然若有若无，但确实喝了出来。 然而当所有人都做出判断之后，教授大笑：“哈哈哈，每一杯都是白开水而已，你们被我扰乱了思绪！” 马沙和其他参加这个小实验的同学面面相觑，然后都沉浸在心理学的奇妙之中。 然而最让马沙印象深刻的事情发生了。 于冰教授看着马沙，说：“只有马沙同学那两杯，是真的下了糖和盐，可他没有质疑。因为我扰乱了他的思维。” 现在，马沙把真相和假相混合在一起，扰乱对方的思维！ 生效不生效是次要的，其实他只是增加互动的烈度，让自己的精神分析能更快的叠加buff。 然后，马沙在对方身上，解读到了恐惧。 ——哼，弱鸡，你根本不了解弗洛伊德学派的可怕。 ——当你开始和弗洛伊德学派聊天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马沙乘胜追击：“我从一开始，就十分确定自己能赢你，因为当时我就在你心中看到了对我的怀表，还有我背后的泰斗的忌惮！你说我在虚张声势？你何尝不是在虚张声势呢？真是笑死人了，居然在一个弗洛伊德学派面前虚张声势！ “你刚刚还质问我，泰斗为什么不出手解除诅咒，哈哈哈，我来告诉你吧，是因为在你得意洋洋的解说完自己的策略之后，我就确定我赢定了！根本不需要泰斗大人出手！ “不过，你有一条猜对了，泰斗大人的禁魔确实有重大缺陷，他确实不想太过频繁的使用。所以他对我能独自解决你这件事，非常的满意！从这点上说，我确实要感谢你，你让我在泰斗大人眼中，变得更加重要了！” 马沙连续不断的向对方心理防线发动攻击。 而他的精神分析得到的结果告诉他，对方的心已经乱了！ 马沙的“嘴炮”在瓦解对方的心理防线！ 言语的力量，逻辑的力量，正在一层层的剥开对方的心防！ 但是，马沙知道，现在这些还不足以击溃对方。 他在等待着临界点，等待他在几分钟前就看到的那个致命一击的机会！ ——在面对这种心理攻势的时候，人类的自然反应，是给自己找“支点”！ ——敌人虽然是个阿米巴变形虫，但是他的灵魂，他的心智仍然是人类！ ——他会找支点来支撑自己的信念！ ——而且他会把这个支点“扔”出来，这是在下意识的测试这个支点的“强度”！ ——扔出这个“支点”的时候，他其实是在期待着我的反应，期待着通过我的反应得出“果然这个支点很靠谱”的结论！ 没错，于冰教授在课堂上说过，人类所有的举动，其实都包含着对回报的预期。 ——让我彻底击碎你的预期吧！ ——你现在最大的心理支点，我早就看穿了！ 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其实还没有解析对方到如此深入的地步，但是马沙有智慧、有心理学知识！他早早的就推测出了对方此刻最大的心里依托！ 他知道在自己犀利的攻势下，敌人一定会把这个心里依托当作支点，一定会把这个依托扔出来反驳他！ 他知道在对方心理承受力的临界点到来的瞬间，一定会用那个点来反击！ 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反击：“你说一千道一万，也伤不到我分毫，但你的生命却危在旦夕！” 这就是对方最大的心里依托：自己生命无虞，马沙却危在旦夕！ 说时迟那时快，对方的声音飘过来了！ “你废话那么多，我现在健康得很！”对方如此说道，“而你的生命，却仿佛风中残烛！” ——就是现在！进取号！靠你了！ 下一刻，进取喵冲出来，在对方脖子上划开了一道伤口！ 进取喵的攻击，无视所有的防御。 但它只是一只猫，它造成的伤害，也只是一只猫能造成的伤害！ 说句不好听的，碰上一个不喜欢洗澡的主儿，对方脖子上堆积的污垢都能让进取喵的爪击伤害减半！ 但是！这个时间点，对方脖子上突然出现的伤痕，却成为了击溃对方最大心理支柱的杀手锏！ 马沙把手放在耳边做出一个在聆听的动作：“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180 获胜的第三个步骤：开始吟唱（三更） 突如其来的伤害，让腾金乱了阵脚！ 脖子这个部位，在腾金意识中是命门一样的存在！因为他用抹脖子的方式干掉了许多人。 变成目标心爱的女人，等待目标在温柔乡中入睡，然后温柔的用小刀在脖子上抹一下。 腾金就这样完成了许多的任务。 现在，他脖子被抹，虽然伤口不深，甚至没有能完全划开颈动脉，但是腾金的大脑却产生了“我差点丧命”的认知！ 他本来就在马沙的连番言语攻势下处于动摇状态，这个突发事件让他彻底慌了神！ ——他能伤害到我！ 但是这个时候，腾金依然维持着判断力，尽管慌得一逼，但他立刻操作手机打算施展治疗术！ 一旦治疗术施展完成，他肯定能够镇静下来，然后发现脖子上的伤口无足轻重！ ** 但是，马沙不可能给敌人这样的机会！ 他早就把自己全部的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而进取喵忠实的执行了！ 进取喵扑向敌人的手机！ 爪子没入敌人手背的瞬间，进取喵咬上了手机。 敌人现在处在彻底的动摇中，冷不防被挠一爪子，剧痛让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 腾金心里咯噔一下，但是他毕竟是老油条了，反应非常的快！ 他解除了手的形态！ 他的手就仿佛气球一样飞快膨胀，一瞬间就把直径一米的球形空间全部挤满！ 不管是谁偷了手机，都不可能从这极速膨胀的“气球”的范围内逃脱！ 然而，腾金并没有碰到了手机的感觉！ ——什么鬼？ ** 马沙哈哈大笑！ 进取喵回到了他的肩膀上，叼着敌人的手机！ 马沙：“把战利品，送回进取号。” 进取喵消失了。 马沙可以感觉到，随着手机被带进进取号，诅咒失效了！ 诅咒失效的同时，马沙的精神分析技能清楚的告诉他，敌人的心理防线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在恐惧、猜忌和慌乱的思绪中间，马沙看到了一丢丢生本能！ ——终于给我等到了！ 马沙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在对方心理防线愈合之前，把生本能向下猛按！ 然后他发现不能像刚刚调整自己生本能那样直接把敌人的生本能按到头。 他只能把敌人的生本能往下调一点。 ——但是没有关系！ ——我已经能感觉到生本能降低带来的影响了！ 敌人的恐惧和绝望被放大了！ ——技能不能继续放大敌人的恐惧，那就用嘴炮来干！ 正好这时候处刑曲《高洁的法皇》放完了一遍，从头进入循环，马沙借着乐曲逐渐上扬的旋律，朗声道：“我在看到你的那个刹那，就知道我一定能赢！因为我在你内心看到了对泰斗，对怀表的恐惧！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手里有一块可以召唤泰斗玛丽·居里的吊坠！就算我没有击倒你，我也可以摔碎吊坠，召唤玛丽居里！ “从一开始，这场战斗，我就没有输的可能！而你就像个笨蛋一样自投罗网！” 一番话过去，马沙发现自己又能把对方的生本能降低一点点！ 他看见对方正在女仆装里到处摸，于是大笑道：“你因为经常要换衣服，所以从来没有把药水和卷轴放在身上储备的习惯，对不对？你都是战斗前才从手机里预先取出需要的药水和卷轴对不对？你根本没想到现在会陷入绝境，所以完全没有拿治疗卷轴和治疗药剂出来，对不对！” 三个对不对用了两秒飘到对方那边，马沙猛然察觉到对方的恐惧和绝望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对方的心灵防线，露出了更加大的破绽！ ——生本能，降低！走你！ 这一下的效果，和刚刚又不一样！ 刚刚那次降低，是增加了对方的恐惧和绝望，这一次降低，则拔掉了对方的勇气！ 果然小幅度调整生本能的效果都是随机发生的，根本不可能精确控制！ ——但是，没有关系！ 马沙的精神分析，已经完全看不到可以被称为勇气的东西了。 据说身经百战的杀手，没有了勇气也不过就是一团果冻罢了！ 不过，虽然没有了勇气，但是马沙还是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求生**。 ——虽然没有了勇气，但还想着苟且……吗？ 马沙：“我知道你现在在等着我松懈，然后逆转获胜！别傻了，我不可能犯那样的错误！我只要继续这样撕扯你的内心，就能逐渐蚕食你的意志！ “我这样说的瞬间，你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把你洗脑之后变成手下？是不是想着只要还有命剩下，以后就有摆脱控制的希望？ “别傻了！想想你都做了什么事情吧！你杀了我的奶奶，杀了我的三婶和四婶，杀了我的三叔！还想杀我心爱的妹妹和刚刚互生情愫的美丽姑娘！ “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我放过了你，此时此刻正在看着我的郑泉泉姑娘，还有泰斗大人，会怎么看我？” 这时候，在进取号上放好了缴获的手机的进取喵按照马沙的意思，叼过来一把餐刀。 马沙看着它一溜烟的跑向敌人，在敌人面前跳起，然后把餐刀扔在敌人脚边。 以进取喵的体能，用餐刀什么的割伤敌人的可能性不大。 它毕竟只是一只猫，还不是缅因猫那种大型猫。 不，马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进取喵用这把餐刀。 在敌人低头看着那突然落下的餐刀的同时，马沙开始了最后的“吟唱”： “在我最喜欢的幻想作品中，剧中人教我，复仇的时候应该这样说！ “我乃马自立之子马沙！ “为了告慰我的亲爱的家人的在天之灵，为了让在我背后昏迷不醒的吾妹马小美的至亲的灵魂得以安息，今天，我要让你以死谢罪！” 话音落下的同时，马沙又把敌人的生本能降低了一节，同时他操作一直没有碰过的死本能，把敌人的死本能向上推高！ 绝望笼罩敌人的同时，破坏的**空前的高涨，这两种情绪共同作用下，承受不了绝望的敌人拿起了餐刀！ 他选择了自我的毁灭，以逃离这彻底攫住他内心的恐怖。 但是那只是一把餐刀，用来割肉还是有点勉强的。 即使以达尔文学派那比正常人强许多的臂力，也只能在身上切开粗糙恐怖的伤口——那伤口看着根本不像是刀切的，反而像是什么猛兽啃咬的痕迹！ 疼痛进一步撕裂对手的心防，马沙继续把死本能推向新的高度。 对手疯狂的用餐刀伤害自己的身体，一边发出恐怖的哀号一边切割着自己的血肉。 他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他的心智被扭曲，完全覆灭。 失去人心的他，再也不能维持人类的外形，逐渐融化成一团果冻。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在不断的用透明的果冻状的触手，卷着餐刀不断的刺向自己。 就算是果冻，也是有神经分布的，每一刀下去，马沙都从对方身上能感觉到疼痛导致的精神动摇。 最终，他的灵魂彻底崩坏，于是马沙顺利的把对方的生本能直接拉到底。 对方终于停止了疯狂的自残行为，他瘫在地上，看起来就像一坨在高温下融化的史莱姆。 马沙转身进了旁边的厨房，拿出一大罐盐。 他走到生本能归零，完全不想动的敌人面前，打开盖子，把盐均匀的洒了对方一身。 然后，马沙看着敌人那果冻一样的身体迅速脱水，收缩，奔向名为死亡的终点。 进取喵取回它藏起来的怀表，叼着跳到马沙肩膀上。 “结束了。” 马沙在脑海里对进取喵说。 “但是怀表还是你拿着，说不定还有人在旁边等着。” 后面有东西撞到马沙。 很软。 然后郑泉泉的双手从马沙腰部绕过来，紧紧抱住他。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女孩哽咽着轻声说，“我躲在门后面，一直想求救，但是谁都没有空来！” 紧接着，有东西撞到了马沙的腿。 很硬。 小姑娘的手从马沙大腿两侧绕过来，紧紧的抱住他的腿。 “二哥你帅呆了！”小姑娘大喊，“弗洛伊德学派好厉害！我也要当弗洛伊德学派！” ——不，你误会了，其实厉害的是我的本职学派啊，没有怀表和进取喵，我这个心魔还没发挥作用，就死翘翘了。 ——但是赢了就是赢了，这时候就尽情的享受来自妹子们的恭维吧！ 这时候马沙发现，郑泉泉的恋爱情绪已经拉满，看来是被马沙放倒强敌的身姿彻底帅到了。 现在马沙想把她团成个皮球，她就绝对不会有一点棱角。 ——别这样，小姐，矜持点，不要在我背后斯哈斯哈的呼吸好吗！ 马沙废了老大劲才把俩姑娘从身上扯下来。 “敌人随时可能继续来袭，不要放松。”说着他迈过地上那坨脱水的皮囊，进了卧室。 ——江城路说，他们洛伦兹学派的植入物放在了我的枕头低下。 马沙来到床边，在枕头底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长条状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大号二极管一样的玩意儿。 但是仔细看，二极管内有电流螺旋状的流动。 ——这应该就是洛伦兹学派的学徒级植入物了。 小姑娘在旁边问：“这是什么？是植入物对吗？” 马沙点点头，正要把植入物交给进取喵带走，突然发现郑泉泉一脸认真的看着马沙。 他忽然想试一试，于是说：“郑泉泉，如果我现在让你使用这个植入物，你会怎么回答？” 郑泉泉一拉衣领，露出自己心窝子：“来吧，我知道洛伦兹学派的植入物是往这里插的。” 181 打完BOSS下一步，当然是开尸体啰（一更） 马沙就算不用精神分析，也知道这姑娘完全沦陷了，只怕沦陷得比小姑娘还要彻底。 因为这姑娘对他完全敞开了心防，现在他的精神分析能力能把这姑娘整个灵魂结构都透析得一清二楚。 不过，就算是这样，马沙也做不到提取记忆这种事，也没法知道这姑娘现在脑海里的想法，因为他的技能是精神分析，不是读心。 用电脑来举例，如果人的灵魂是一台电脑，马沙现在就是把机箱拆了，把主板、显卡、cpu、内存条和硬盘还有电源什么的看得一清二楚，连线是怎么走的都心知肚明。 但是马沙并不知道硬盘里储存着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在占用内存。 尽管不知道郑泉泉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可马沙觉得自己能猜个**不离十。 ** 时间稍微前推一点点。 躲在通往楼道的门后的郑泉泉，用法师之眼观看了马沙干翻强敌的全过程。 郑泉泉是郑家的大小姐，这郑家和暴发户马家不一样，它可是真正的海州望族，在本地有地名“郑家祠”，就是郑氏宗族祠堂所在地。 就这么说吧，郑泉泉每年跟着他爸爸回家祭祖，能见到几千号亲戚，光是和她同辈分的亲戚就有上百人。 作为当地望族中主干家族的千金小姐，郑泉泉接受的魔法教育不是马沙这种暴发户的儿子能比的。 她本身的魔力还撑不起高阶的魔法，但是她对高阶魔法有相当充分的了解。 所以她很清楚，敌人施展的诅咒魔法，是八环的高位魔法。 她也很清楚，这个魔法根本不是马沙和自己能对抗的法术。 意识到自己完全无法对抗这魔法，几乎等于必死无疑的时候，郑泉泉害怕得差点哭出来。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直面近在咫尺的死亡。 而此时，在被迫近的死亡压得透不过气来的郑泉泉的视野里，马沙摆着霸气十足的姿势，还用魔法放着激昂的音乐，尽情的表现着对敌人和死亡的蔑视。 这场面帅得突破天际。 人类说到底是一种动物，尽管经历了以万年为单位的漫长时间的进化，又经过了千年为单位的文明的洗礼，但人类仍然残留着大量的动物本能。 就好像许多雌性动物会选择在“比武”中获胜的雄性作为伴侣那样，马沙赢取胜利的全过程，让郑泉泉心花怒放，并且强烈的想和他生猴子。 这是纯粹的动物本能，和强大的雄性结合能产下更强大的幼崽，并且幼崽和自己能得到更加妥善的保护，所以是大自然决定了，这时候郑泉泉会无可救药的爱上马沙。 这不是爱情，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更何况本来郑泉泉就对马沙有着强烈的好感和很高的信任度。 当然，动物本能什么的说起来不好听，可以换一个说法：郑泉泉被马沙面对压倒性的强敌时表现出的勇气和必胜的信念所蛰伏。 这就是全程目睹了马沙的胜利的郑泉泉身上发生的事情，但她并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她的认知里，这就是爱情，她被爱神之箭射中了。 一切罗曼蒂克的想象立刻充斥了她的脑海，连带着让马沙那张其实挺一般的脸也变得英气逼人赛潘安。 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 郑泉泉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马沙可是明白得很。 毕竟他已经对郑泉泉的心灵构成门儿清了。 ——这姑娘……也算我的战利品？ 马沙觉得能自然而然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也太可怕了。 马沙这人，对爱情有点追求。 每当提到婚恋观，他一定会提一篇他至今记忆犹新的课文《刑场上的婚礼》。 在马沙看来，这种在向着同一个梦想前进的过程中，自然萌发的恋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而“让反动派的枪声成为婚礼的礼炮吧”，在马沙看来是最棒的血色浪漫。 马沙刚出来工作时，上司带着一帮新人打着“破冰”的旗号去会所见世面，马沙喝高了之后把这观念说了出来，当时包括上司和前辈在内的一众“社会人”都惊呆了。 上司首先打破沉默：“一听就知道你是处男，来，哪位大姐姐让他理解下现实。” 然而大姐姐显然失败了，马沙在摆脱了处男身份之后，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 但他也没有所谓的精神洁癖，该和大家去“团建”他从来不推辞，该说黄段子的时候他说得比谁都多。 在马沙看来，一码归一码，我搞黄色，和我对爱情有追求不冲突。 而现在，马沙在个人感情上的追求，导致他面对直接砸到脸上来的白给妹子，陷入了纠结。 ——我就这么接收她真的好吗？ ——如果是互相利用，或者等价交换什么的，我就笑纳了。然而她白给了，而且这明显是受骗了，被我骗了。我就这么笑纳了，也太渣了吧？ ——但是我赢得那么帅气，肯定对她有影响。她现在这样白给，至少有一半是因为我的胜利，并不全是我的技能的效果。 马沙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做出了选择。 ——如果我是完全用弗洛伊德学派的骗术把她骗到手的，那我是个人渣。 ——但我并没有完全用骗术，实际上我在和那变形虫交战前有机会完全把她骗上手的，但我没有。 ——这说明我不渣。 ——现在的她，是在目睹了我帅气战胜敌人之后，自然而然的爱上了我，并且白给。 ——那作为一名绅士，我应该敞开胸怀，接纳她的白给……不对，她的爱情，并且勇敢的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仔细想想，她已经两次背叛卧龙，现在卧龙不可能再信任她，而且很可能会想办法灭口。如果我不接纳她，她连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 马沙看着郑泉泉，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姑娘的责任。 ——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已经被卧龙抓住了，说不定已经gameover了。 ——她对我是有恩的。 马沙伸出手，把郑泉泉的衣领拉回原位。 “女孩子可不应该这么随便的在男人面前香肩半露。”他对郑泉泉露出十分绅士的笑容，“这个植入物，泰斗大人自有安排。” 马沙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就看到小姑娘的双眼亮了。 但是马沙装没注意到。 “另外，泰斗大人指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直属部下了。” “直属部下？”郑泉泉现在大概满脑子都是浪漫和爱，没反应过来呢。 “你现在回不了家了不是吗？卧龙可不会轻易放过坏了他的好事的人，而你们郑家，说不定整个都是他卧龙的盟友。” 郑泉泉瞪大眼睛，似乎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好像不太妙。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那……我以后就跟你一起行动？” “没错，我会跟我老爹说明的，你可以暂时住在我们家，并且受我指挥。” 马沙看了眼被阿米巴原虫打开的衣帽间，里面貌似还有多的女仆装。 ——专属女仆，到手了！ ——不过为什么侯爷府的客房的衣帽间会有女仆装？ ——难道……是老爸的兴趣？ 马沙还没细想，小腿骨就被小家伙狠狠的踹了一脚：“等一下！我呢？我也要接受二哥你的指挥！” 马沙不由得扶额——干，这还有一个被我的胜利帅到了的妹子。 ——别这样！我是个对爱情有追求的程序员，我不想当渣男啊！ 马沙正绞尽脑汁编瞎话哄小姑娘，眼角余光却忽然注意到门口那阿米巴变形虫的残骸上，有什么东西闪了几下。 他扭头看去，发现不是错觉，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闪闪发亮。 马沙虚了一声，让聒噪的小姑娘闭上嘴，然后把洛伦兹学派的植入物暂时交给郑泉泉拿着，小心翼翼的走向敌人的残骸。 敌人完全脱水死亡后留下的膜一样的玩意儿下面，有一颗闪闪发亮的多边形物体。 跟着马沙靠过来的郑泉泉说：“是概念核！” “什么？”马沙回头看着郑泉泉，“人死了还会出概念核？” “一般不会，概念核一般都是制作出来的，原料一般是珍兽身上取得的素材……不过理论上，也可以用强**师和科学怪人的身体部位或者灵魂来制作概念核。”郑泉泉不愧接受的真正的精英教育，张口就说出了马沙完全不知道的知识，“像这样自然形成概念核是很罕见的事情，大化帝国全境一年内也就能记录到一两次这种事。” ——咦，这感觉好微妙啊。 ——好像是很罕见的事情被我碰到了，可是按妹子你这说法，又感觉没有那么罕见…… 马沙想了想，决定把这事情的罕见程度，理解为玩手游抽卡抽出了ssr的几率。 他问郑泉泉：“这概念核，我能直接拿起来吗？” “可以，单纯的概念核也就是个会发光的石头，得交给擅长制作魔法物品的人制作成物品才能发挥出效果。不过，人类死亡后自然形成的概念核可能会因为死者的执念带有一些诅咒，得鉴定一下才能知道。我建议在动手拿起来之前，先施展一个鉴定术。” 马沙眨巴眨巴眼睛。 他才不会什么鉴定术呢，但他不打算暴露这一点。 于是他对郑泉泉说：“这是我交给你的第一个工作，来，施展鉴定术，鉴定一下这东西。” 182 作为胜利者，检查一下战利品是正当权利（二更） 郑泉泉点了点头，立刻开始施法。 马沙没忘记在她开始施法之前把刚刚交给她的洛伦兹学派的植入物拿回来，转手就和进取喵嘴里的怀表换了一下。 进取喵叼着植入物回了进取号，旋即返回，植入物自然被留在了船上。 马沙把怀表交还给进取喵——他可不敢一直随手拿着，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刷怪”，把怀表给抢了。 郑泉泉施法完毕，抬头对马沙报告：“这是一颗九级概念核，内部残留了一定的精神污染，接触它的人会不断的感到恐惧。” ——果然，是我刚刚嘴炮杀敌留下的后遗症…… 那果冻敌人最后死于恐惧和绝望催生出的自我毁灭冲动——当然最终一锤定音的是马沙最后洒的盐，但马沙相信，不撒盐它还是会死，只是会死得慢一点。 马沙问郑泉泉：“我要怎么才能净化这精神污染？” “这没法净化，恐惧是这个概念核的组成部分之一，我想应该能制作一些像恐惧术戒指之类的魔法道具。” 马沙不由得咋舌。 ——还以为概念核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不过能做个神奇物品也不错啦。 ——等等！不对！我拿到的配方里，只说了需要一个九级概念核，而刚刚郑泉泉说，果冻怪掉落的这个概念核，恐惧是它的组成部分之一。 ——也就是说，这恐惧不是杂质，它就是概念核的一部分。 ——完全可以直接用这个嘛！ 马沙刚产生这个想法，立刻就迟疑了。 ——不会有后遗症吧？ 他盯着还被摆在地上的概念核，轻轻咂嘴。 ——还是稳一手吧。实在不行，可以拿这个概念核去找人换比较普通的概念核，应该有不少人想要这种能制作成心灵类道具的概念核的。 马沙蹲下来，直接伸出手。 “等一下！”郑泉泉拉住了他，“直接碰还是有危险，让我来吧！” ——哦，这个护主心切的态度！ ——这姑娘将来如果有机会，恐怕会毫不犹豫的替我挡枪。 马沙推开了少女的手，柔声道：“交给我吧，我可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 说着马沙抓起了那发着光的石头。 碰到概念核的刹那，马沙就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仿佛恐怖游戏一样，他甚至听到了恐怖游戏经常会用的那种邪门的风声音效。 郑泉泉双手抓着马沙的胳膊，急切的问：“不要紧吧？” “还好，有你在身边，一切恐惧都离我远去。” ——我靠，我在说什么啊！这么肉麻的话我是怎么说出来的？ 然而郑泉泉看起来很受用。 ——完了，看来现在我做啥都能加这姑娘好感度，上不封顶。没救了，这姑娘彻底白给了。 ——不要这样啊，我们应该共同面对艰难险阻，互相扶持个几年，逐渐培养起感情，这才是我憧憬的恋爱啊！ ——不过我也很想要一个疯狂迷恋我的贴身女仆就是了。 马沙，感受到了男人的矛盾与虚伪！ 他深刻的明白了自己是个大猪蹄子这件事。 马沙看了眼进取喵，最后还是决定用手机的云储存魔法把这个东西存起来。 这样到时候把这玩意拿去交易的时候，可以用看起来比较普通的方式把这玩意拿出来。 ——嗯，继续检查其他战利品。 这样想的马沙，看了眼郑泉泉。 ——她也算战利品的话，现在检查一下也名正言顺……我在想什么啊，我马家都是绅士哒！ 马沙向床走去，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进取号，拿洛伦兹学派的植入物插一下自己。 但是，在旁边的马小美误会了马沙这个举动。 “二哥，现在到处都还在战斗耶，你选一下时机啊！”马小美说。 本来郑泉泉没往那个方向想，一听马小美这话，脸刷啦一下就红了。 “诶？这……我、我倒是没关系啦。” 马沙扭头指着马小美：“你，盯着走廊方向，放哨。” 然后他对郑泉泉说：“而你，去换女仆装，然后一起放哨。” 郑泉泉愣住了：“诶？放哨？呃……” 马沙拍了拍郑泉泉的肩膀，对她咧嘴一笑：“别急，你已经是我嘴边的肉了，想跑都跑不掉的。” 郑泉泉的脸更红了。 小姑娘在旁边嚷嚷：“流氓！二哥你个臭流氓！” 马沙：“去放哨。” 小姑娘撅着嘴到卧室门口蹲着，探个脑袋看着外面。 马沙径直往床上一趟，进取喵也跳上了床。 这时候马沙想到一个问题。 ——进取喵能在现实存在，是因为我能观察到它。 ——我去了进取号上，进取喵因为无人能观察到它了，就会从现实中消失，回到进取号。 ——那会把怀表一起带过去。 ——要不，把怀表交给郑泉泉？她的忠诚度应该没问题……不行，忠诚度没问题，但她不一定能在遭到突袭的时候保住怀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利用怀表的效果。 ——我只能速战速决，去了拿那根粗又硬插一下自己，再回来。 马沙闭上眼睛，下一刻，他在进取号上醒来。 他第一眼就看见摆在自己桌子上的植入物，看来进取喵很贴心的把植入物放在了马沙直接能拿到的地方。 “谢谢，搭档。”马沙一边对进取喵道谢，一边拿起植入物。 他回忆着刚刚郑泉泉拉开衣领展示的心窝子。 ——真的假的，要把这东西插进这个位置？怎么插啊，摸上去都是肋骨啊，难道我还要先把肋骨敲断两根？ ——不，也许差上来的瞬间，它就会自己透过我的肋骨，进入我的身体。毕竟这个世界的“科学”大部分看起来一点都不科学。 马沙两手合握那植入物，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的心窝子部分就捅下去！ 他疼得叫出声来，那东西就像铁锤一样砸在他胸口，并没有发生马沙预想的那种“透过肋骨进入身体”的情况。 ——妈耶，还真要把肋骨砸断两根然后硬捅啊，这植入物要放进去，得做手术啊！ 马沙再试了一次，结果除了胸口被砸出一块新的淤青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得，这植入物我自己还搞不定，恐怕以后得拉一个会做手术的上船。 ——也不知道皮埃尔·阿龙纳斯会不会做手术。 马沙正寻思呢，忽然他想起来，这植入物有两头。 ——难道，我应该换一头插？ 马沙把植入物倒过来，用另一头对着自己的心窝子。 这次他没有用力怼——反正自己再用力也不可能就这么砸断肋骨，干脆轻轻的试一试。 马沙把植入物，按在了自己的心窝子上。 ——嗯，没什么变化，而且果然和肋骨还是有“物理碰撞”，没法直接就这么按进去。 马沙正想着呢，植入物亮了。 是的，它亮了。 下一刻，强大的电流命中了马沙，让马沙的头发瞬间变成爆炸头的同时，舌头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发出咧啰咧啰咧啰咧啰的声音…… 183 “友军”登场（一更） 马沙虽然被电成了麻瓜，但头脑很清醒，并没有被电的感觉。 ——看来这个植入物的用法，是把正确的一头按在心窝位置。 ——郑泉泉接受的教育产生了一些偏差，可能她的家族并没有认真的教她科学怪人这一侧的知识。 ——话说，插入了植入物，不是应该有个人过来给我讲解这学派有能力吗？ 马沙正纳闷呢，讲解开始了。 而且很明显是从半途开始的。 “……除了这些，你还获得了……” ——除了哪些？果然插复数学派的植入物会有副作用啊！ “你还获得了发电的能力，你可以把自己视作一个本生电池，你的电能会随着你的位阶提高而提高，学徒阶的你，可以驱动六十瓦的电器。” ——六十瓦？一个灯泡程度的电力？ 这根本不够看啊，就没点更牛逼的能力吗？ ——难道每个学派学徒级的时候都这么垃圾？ ——不对，我应该还有一个能力，在“除了这些”之前洛伦兹的留言应该对我说明过了。 马沙坐起来，低头看了眼，果然植入物已经消失了。 他把手按到桌面上，脑海里窜过一个想法：放电。 他感觉到有电力从自己身上释放出去，但是他并没有看到桌子有什么变化。 ——等等，这桌子是铁桌子，而且固定在铁地板上，我对着它放电等于直接接地了，有反应才怪了！ 马沙站起来，决定去工具间找个电表测测自己的电压——我能驱动六十瓦的电器，但是不代表我这电压就低啊。 如果电压够，靠着瞬间放电暂时击晕几个人也很正常嘛。 马沙又忽然想到，就算自己只有这个放电能力，也可以做个电击枪啊。 ——还能做个储存电力的东西放身上，平时没事充电，需要的时候一次过释放出来。 ——等等还要测试下自己这身体是不是免疫电击了，别太想当然结果到时候翻车了。 马沙一边想一边钻进进取号上放工具的库房，嘴里念着“电表电表”一顿翻，终于翻出来个看起来像是电表的东西。 马沙辨认了一下表上面的单位：“嗯，伏特和安，是电表没错了。话说这伏特和安培，应该都是法拉利学派的？” 进取喵没回应——马沙也没指望一只猫能回答他的问题。 他哼着小曲，心情很好的把电表一头捏在手上——这就是“火线”了，另一头接地作为“零线”。 然后他开始放电。 “哦，指针动了！我看看，100伏，还行嘛。不知道能不能由我来控制电压。” 马沙脑海中产生让电压升高的念头的当儿，电压就开始升高了！但是，因为他的输出功率是恒定的，功率p=电压u乘以电流i，电压升高的同时电流必定下降。 而马上手里的电表是两用表，也可以测电流，所以眼看着电流就降下去了。 ——可以用自己的意志调整电压的话，那就好办了，以后身上可以常备一个高压电容，没事干就龟速充电，需要用的时候直接一波放电晕人。 ——等等，我这是直流电吧？ 马沙看了眼电表，确认这个电表是分正负极的，一般分正负极接入的就是直流电表，但为了保险起见，马沙还是仔细查看了整个电表外壳，没看到有写电表的工作频率。 ——嗯，是直流电。 直流电的话威力没交流电那么强，但也可以用！ 马沙美滋滋的想，当时就想动手整个电容捆手上。 但是现在时间不允许他这么做，现实世界还在“围攻光明顶”呢，光靠两个妹子根本挡不住敌人。 马沙恋恋不舍的放下电表，就像放下刚到手的玩具的孩子一样可怜巴巴的。 ——回到现实之后先不忙着再把怀表打开，打电话问问江城路他们，洛伦兹学派的学徒级能力到底有什么好了。 马沙急匆匆的穿过进取号的舱室，经过指挥中心的时候，他顺便看了眼接入控制台。 ——李哥那边那个裴俊志的灯果然没亮，不是我情急之下看错了。 马沙摇摇头。 ——李哥怕是中埋伏了，不知道能不能跑得掉。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联系就这样断掉。 马沙正犯嘀咕呢，他忽然注意到指挥中心的光影效果有点怪。 ——洛伦兹的鬼魂来了？ 马沙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然后他意识到，光影是在随着自己的注视点发生变化。 经过一番测试，马沙很确定，自己可以调整自己附近的介质中光的折射率。 调整的幅度不大，应该是因为马沙只是学徒阶。 刚刚那光影变化，是马沙无意识中影像折射率导致的结果，所以会随着当前马沙视野的焦点变化而变化。 ——果然洛伦兹学派的学徒阶不只是个大号灯泡啊，我就是因为插了太多学派的植入物，所以听到的说明不完整。 而且考虑到爱因斯坦的怀表能直接否定掉洛伦兹学派的能力，看起来洛伦兹学派和马沙的本职学派还是相冲的。 马沙回想了一下地球的洛伦兹的生平，他记得这家伙一开始认为世界上存在一种绝对静止的参照物“以太”，并且试图用以太和由此衍生出来的一系列理论，来解释量子物理的经典问题“黑体辐射”。 不过后来洛伦兹自己承认了普朗克的黑体量子理论比他自己的理论更接近事实，亲自出面终结了两个理论的信奉者的争论。 能自己否定自己的理论，承认比自己小五岁的后辈的理论，证明了洛伦兹是个富有科学精神的真正的科学家。 在一通回忆之后，马沙咋舌：这洛伦兹学派，百分之一百和我的本职的学派相冲啊。 ——在地球，洛伦兹提出的洛伦兹变换对爱因斯坦提出狭义相对论有巨大的推动作用，但这个世界，只怕洛伦兹和爱因斯坦根本就没碰上过。 ——异时空同位体的命运发生了偏差。 马沙只能挠挠头，祈祷体内有一对对立学派的自己不会因为两个学派的冲突而在虚爆中变成洋葱圈了。 马沙本想再仔细的测试一下自己对光的折射率的控制能力，但是考虑到现在现实中自己身边就俩妹子那一点点战力，连怀表都被进取喵带回船上来了，他还是决定返回现实。 ——测试能力什么的随时可以测，命丢了可不能读档重来。 马沙跑回自己的201室，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回到了现实。 一睁眼，马沙就看见郑泉泉穿着女仆装站在卧室门边，一脸严肃的放哨。 马沙：“你怎么背对着门？这样看不到外面吧？” 郑泉泉看马沙醒来，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我用法师之眼监视着走廊，然后肉眼监视窗户。” 马沙看了眼卧室的窗户，接着他发现小姑娘不见了。 “小家伙呢？” 话音未落，马小美推开衣帽间的门跑出来，两手叉腰，一身明显有点大的女仆装松垮垮的套在她身上。 “哼，才不能让你一个人用女仆装勾引二哥！”她没看到马沙已经醒了，指着郑泉泉嚷嚷，“二哥的贴身女仆是我哒！” 马沙：“你明明刚刚一点用都没有，人家泉泉可是救了我一命。” 小姑娘被马沙吓一跳，随后马上撅起嘴：“那是因为我还小！等我十六岁肯定比她厉害！等我十七岁，我肯定也能像二哥你这样，一个人干掉来袭的杀手！” ——那你首先要觉醒替身能力。 马沙一边内心吐槽，一边看了眼自己的“替身”进取喵。 ——啧，不应该就这么取名进取喵的，应该取个更像是替身的帅气名字啊。 ——比如白金之喵啊，银色战喵啊，紫色隐喵啊等等等等。 想着这些的马沙，并没有意识到，刚刚那场胜利，他还有一个巨大的收获。 人类的人格，是由过往的经历塑造的。 一个常胜将军往往不可能是优柔寡断之辈，因为连续的胜利会赋予他强烈的自信和决断力。 而当这个人常胜到了一定程度，他过于强烈的自信和决断力，就有可能演变为刚愎自用。 而对于马沙来说，这次胜利对他的人格的影响都是正面的，现在就算马上跳出来一个教授阶的强敌，他也会冷静的思考对策，寻找逃走甚至反杀的机会。 这种永不言弃的精神，是有外在表现的。 也就是所谓的气场了。 现在的马沙，散发着纯爷们的气场。 而此时房间里的两位女性，都感受到了这种气场。 相比之下，更加年幼并且没有围观马沙获胜过程的小姑娘，受到的影响要弱一点。 而郑泉泉，看着马沙的眼神完全是迷妹眼神了。 马沙没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但是他察觉到了妹子的变化。 看着妹子的“星星眼”，马沙——马沙觉得还挺爽的。 ——能顺利撑过这围攻光明顶的剧情的话，今晚我就翻你牌子！ ——送上门的肉不吃，放在网文里，会掉订阅的！ 马沙这样想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两个妹子脸色突变。 ——这是……恐惧？ ——他们看着我身后？ ——是窗外！ 马沙猛的扭头，同时从进取喵嘴里取下怀表，按下按钮发动效果！ 他看到窗外有个背后张开了一对机械蝙蝠翅膀的老头正笑眯眯的看着房间内。 马沙飞快的后退到大门边上，并且下意识的把郑泉泉挡在身后。 他刚站定，小姑娘就一个滑铲到了他身边，并且麻溜的钻到他背后躲起来。 ——干，你这小家伙刚刚嚷嚷得那么响，现在倒是向你二哥展示下你的忠诚啊！ 这时候，郑泉泉从马沙背后出来，和马沙并肩而立，她用这个动作，明确的表示自己要和马沙并肩战斗！ ——看！人郑泉泉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得分刷爆了啊！ 马沙吐槽的当儿，他看见那老头掏出一个奇怪的机器，对着外墙的钢化玻璃一指，玻璃墙上就出现了一个工整的圆洞，边缘还残留着高温导致的红色。 老头从圆洞飞进房间，发出了让人想到灌篮高手里安西教练的慈祥笑声。 “哦霍霍，你居然在这里啊，马沙小侯爷。不用害怕，我是教授联席会议的教授，是来帮你的。 “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安，安承弼，托马斯·爱迪生学派，教授。” 老人说着向马沙脱帽行礼。 184 笑里藏刀（二更） 马沙皱着眉头，他才不会别人说啥都信呢，他得试探一下，让自己的精神分析能力运作起来。 “不对吧，我听说来救我的教授，是个大美女啊。”马沙说。 这当然是假的，他只是眼角余光看到身边的大美女郑泉泉，就这么灵机一动，说了这句话。 自称安承弼的老人说：“大美女？你身边都两个大美女了，还不满足啊？我劝你一句，教授联席会的大美女看看就好了，别靠近，会理智归零的。” 说着老人拿出一个计算器——对，就是手机出现之前在收银台等地方经常能看见的那种计算器，一般还是“太阳能”的。 老人就这样拿着计算器，正面对着马沙，然后狂按归零键，计算器就像地球上的“同僚”们那样，尽职的发出电子合成声：“归零，归零，归零……” 马沙疑惑的看着老人，严重怀疑他这个计算器是什么厉害的道具。 所以他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没等他开口，郑泉泉就施展了不知道什么防御魔法，同时笼罩了马沙和她自己。 老人皱着眉头看着马沙：“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没有幽默感？” 马沙依然狐疑的看着老头：什么鬼？他拿计算器出来，难道只是为了呼应自己刚刚话语中提到的“理智归零”？ 老人在马沙的注视下，把计算器往身后一塞，也不知道把东西塞回到了什么地方。 紧接着老人拿出来一把盒子炮，指着马沙！ 马沙头皮发麻，在他的想象中，已经出现了盒子炮喷出排山倒海的能量洪流的场景了！ 然而，马沙在老人身上感觉不到半点杀意。 他看着老人就这么扣下盒子炮的扳机。 下一刻，从盒子炮的枪口喷出了一个长长的卷纸，卷纸头部连着一个小丑的脸。伴随着滑稽的、仿佛放屁一样的哨音，卷纸被拉直，小丑脸弹向马沙。 马沙疑惑的看着这奇怪的道具——玩、玩具？ 郑泉泉和小姑娘已经大笑起来。 ——等等，这么严肃的场景，她们居然笑得出来？ 马沙感觉到情况不对了。 他扭头看着郑泉泉，发现这姑娘正全力以赴的想要忍住笑，但显然失败了。 她笑得肩膀直抖，让马沙充分了解了脂肪可以柔软到什么程度。 老人再次扣动扳机，于是刚刚缩回去了那个卷纸又在放屁一样的声音里弹直了。 马沙听见身边咚的一声，扭头一看发现是姑娘笑得倒在地上，那咚的一声应该就是她倒地的声音。 郑泉泉没有小姑娘笑得那么夸张，但明显也比刚才更厉害了。 ——不对劲，这不对劲啊！ 马沙厉声喝道：“你们俩闭嘴！” 以马沙现在对这俩人的影响力，这一声怒喝效果立竿见影。 郑泉泉马上停住了，小姑娘的笑声也明显减弱。 但安承弼又扣了一次扳机。 他手里的玩具又发出放屁一样的声音。 马沙听见郑泉泉发出“扑哧”的声音。 而另一边的小姑娘虽然捂着嘴，但还是吭哧吭哧的笑了。 马沙后脑勺凉飕飕的，整个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得反击。 于是他冷笑了一声，对老头说：“这样不好吧？正常的流程，不是应该先解说一下你的法宝吗？” 老头立刻回敬：“刚刚也没见小侯爷你在使用怀表之前，为大家解说怀表的效果啊。” 马沙笑道：“我年龄小，不懂事嘛。” 老头子哈哈大笑，同时扣扳机。 这一次连郑泉泉都忍不住了，她捂着嘴，还是发出了笑声，而小姑娘则再次在地上打起了滚。 “我虽然是老头子一个，但是，整个观海府都知道，我安承弼是个老顽童。”老头看着马沙，连续快速扣动扳机，一字一顿的说，“我，也，不，懂，事！” 这一下，连郑泉泉都扛不住了，这姑娘的矜持全崩，往地上一趟一边打滚一边大笑。 两个妹子的笑声已经开始扭曲，变得仿佛来自地狱的狰狞之声一般。 郑泉泉显然还有意识，她在笑的同时，挣扎着对马沙喊：“别管我！我只是想笑，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老头笑道：“对，我也只是喜欢看到漂亮小姑娘笑口常开而已。我可是绅士啊。” 马沙额头上冷汗直冒：我信你就见鬼了。 虽然不知道这枪会怎么样危及妹子们的生命，但这玩具肯定不是什么善良的玩意儿。 马沙：“你如果是绅士，就冲我来。”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要对你做什么坏事一样。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是教授联席会议的成员，我是来帮你的，是你的援兵啊。我手里这个道具也不过只是个让小姐们笑口常开的小玩具罢了，在我的玩具收藏里，排第四位，所以我叫它首陀罗。 “不过，我那个话多还整天抱怨的助手王洁德，管它叫笑枪，真是个没有品味到极点的名字。” “首陀罗的品味也没好到哪里去啊，”马沙说，“种姓制度不是什么好玩意。” “这你就不对了，莫卧儿作为一个大国，”说到莫卧儿三个字的时候，自称安承弼的老头用很有咖喱味的动作晃了晃脑袋，“不可能容忍一个没有进步意义的制度存在于自己的国家中。我是很想在这里跟你展开一下我在莫卧儿的见闻，不过……根据我对弗洛伊德学派的了解，和你们聊天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哪怕你只是个学士阶，只要聊天的时间够长，也会出问题的。 “我猜腾金就是不知道这点，和你废话太多，被你干掉了。哎呀，糟糕，我刚刚是不是暴露了我其实是你的敌人这件事？” 安承弼看着马沙，装出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同时加快了扣扳机的速度。 马沙听见两个妹子笑得更厉害了，同时，在妹子的笑声中，他听出了痛苦的意味。 ——等等，是呼吸！妹子们笑得快喘不上气了！ “你这家伙！快停下！妹子们要喘不上气了！” “是啊，她们笑成这样，喘不上气也很正常嘛。”安承弼两手一摊，“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啊，她们如果还在正常呼吸，那可就糟糕了。” 185 降临（一更） 马沙现在感觉很不妙。 眼前这老头，明知道不能和弗洛伊德学派长时间聊天，却还这样和马沙饶舌，现在他另有所图。 ——我感觉不到杀意，并不是精神分析技能没叠够buff，而是因为这家伙确实对我没有杀意。 ——至于妹子，这家伙根本不在乎妹子的死活，他只把她们当成逼问我的工具而已。 ——他的目标，是新学派的秘密！ 马沙刚做出判断，老头就继续开口道：“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再不做点什么，妹子就要活活把自己笑死啰，来吧，用你打败了腾金的智慧，思考一条击败我拯救你的漂亮妹子的方法吧！英雄救美从古至今都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桥段啊！ “你看我多么的尽责，为了成就你的传奇，甘愿当背景板！” 两个妹子的状况已经非常不好，马沙低头飞快的瞥了眼，结果看见郑泉泉的脸都已经变成猪肝色了，她在非常努力的呼吸，尽管她的胸口在快速的起伏，但看起来并没有多少空气被吸入肺中。 而马小美看起来情况更糟糕，她的脸部肌肉已经开始痉挛，嘴巴明显有部分肌肉抽筋了，口水正从合不拢的嘴巴里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看起来你妹妹会先撑不住呢。”老头笑嘻嘻的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现在看起来和路边的流浪狗没什么区别嘛。人类这种存在，说到底还是动物啊。” 马沙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愤怒。 他现在就想一拳糊在这老东西那张嬉皮笑脸的面皮上。 可是，和刚刚对付果冻杀手时不一样，现在马沙完全看不到对方的心理破绽。 ——要不，想办法接近他然后电他一下？ ——不行，来不及。小姑娘和郑泉泉撑不了多久了。 ——虽然我才拿到居里夫人的挂坠还没捂热乎，但也只能用了。 ——幸运的是，假死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所以在这里用掉挂坠也不是特别可惜，毕竟假死脱身之后，再拿出挂坠来用的话，等于在向所有人宣布“我就是马沙”。 马沙做出了决定，进取喵带着怀表回到了进取号——既然对方对马沙没有杀意，怀表又无法阻挡对方那奇怪的玩具枪的攻击，那把表放回进取号上问题也不大。 马沙判断这老头不太可能允许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他马沙干掉，那对于老头来说，等于是“到手的鸭子飞了”。 所以，现在在老头面前，马沙反而是安全的。 对方也察觉到马沙撤掉了怀表的效果，他狐疑的皱起眉头：“看起来，你这个怀表，不用手动按按钮也能控制啊。” ——不，并不能，只是现在怀表不在这个世界了，它的效果自然也消失了。 马沙：“你不是要问我话吗？放下枪，你问，我答。” “这可不行。”老头咧嘴大笑，露出他那镂空雕花的金牙，“我的判断是，两个妹子弄死一个，留着另一个你才会乖乖听话。” 马沙差点没把嘴唇给咬破！ 这时候进取喵去了挂坠返回现实，跳上马沙的肩膀。 马沙没有自己去拿挂坠，怕对手用什么阴招直接把挂坠抢走。反正摔坠子这事情进取喵也能干。 没想到对方开口了：“据我所知，你有一个可以召唤那位可怕的泰斗奶奶玛丽居里的挂坠，你该不会现在就打算用它吧？” 马沙后脑勺一阵发麻。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抬起手施展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法术。 ——遭了！ 虽然马沙大吃一惊、瞬间脑门就全是汗，但这个魔法似乎并没有产生什么毁天灭地的效果。 老头笑道：“这是防辐射法术，不做防辐射就召唤玛丽居里过来，你们真是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呢。顺带一提……” 老头把枪换到左手拿着——这并没有影响他继续扣扳机——然后他右手摸出来一个怪模怪样的道具。 “来，看到这个道具了吗？这是我的逃跑路线！玛丽居里降临的瞬间，我就会用这个东西逃跑，而且我无比确定，我能跑掉。毕竟玛丽居里的攻击威力虽然大，但攻击方式非常的单一呢。” 马沙很清楚，对方不是虚张声势——至少在马沙目前的精神分析强度下，他看不出来虚张声势的苗头。 ——狗屎！这坨老狗屎怎么这么烦人啊！ 马沙咬牙切齿的让进取喵从肩膀上跳下，把挂坠摔碎在地上。 老头看着突然出现在地上的挂坠碎片，挑了挑眉毛：“有意思，很有意思。看起来在这里和我对峙的，并不只是你一个人啊，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这个空间里，然而我用上了所有探测手段都找不到它。这应该是这个新露头的学派的技能之一吧？新学派的科学怪人，身边会有一只猫当使魔？” 看起来这老头并没有逃走的意思。 “别担心，”老头似乎猜到了马沙的想法，抬头看了他一眼，“确认到传送开始的迹象，我就会走的。我好歹也是个教授阶，要是被你用个假挂坠吓跑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话音刚落，老头忽然扭头看着旁边。 “哦，好像来了。”他说着终于收起那把叫做首陀罗的玩具枪，空出手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个盖革计数器。 下一刻，盖革计数器那很有特点的哒哒声充满了马沙的耳畔。 “啧啧，还真是泰斗大人亲自过来啊，人都没到辐射先被送了过来，那么，我暂时告辞，等玛丽居里夫人离开，再来拜访。”老头向马沙鞠躬，然后启动了他刚刚说的“逃走路线”。 他的身影在一阵闪光中消失了。 下一刻，马沙已经见过一次的纯净的蓝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卧室。 几秒钟后，玛丽居里出现在卧室中央。 马沙发现，刚刚逃走的老东西给他施展的还真是抗辐射的魔法，面对来自玛丽居里的强力辐射，马沙和倒在地上的两个女孩周身都亮起了柔和的白光，和那纯净的毁灭蓝光针锋相对。 马沙此时的感觉非常复杂。 如果这时候马沙被玛丽居里的辐射烫伤了，他顶多也就痛骂那老骗子一顿。但现在他也好，两个妹子也好，都好好的被老头施展的魔法保护着，这种情况反而让马沙背后冷汗直流——他感觉这老头是个非常棘手的敌人。 ——他刚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他叫安承弼，也不知道是不是假名。 居里夫人这时候已经完全传送过来了，她抬起一边手，压住了身上释放的那种纯净的毁灭之光，慈祥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马沙。 “你就是替他们办事的那位年轻人？” 居里夫人问。 “呃……是的，我就是。”马沙努力让自己的法语不要那么流畅，免得被居里夫人从口音之类的地方听出问题。 居里夫人听到马沙的法语，挑了挑眉毛：“你法语很流畅啊，看来你接受了真正的精英教育。” ——不，并没有，您误会了。 居里夫人又看了看周围：“这个窗户，是战斗的损伤？威胁你的人已经跑了？” 这时候，马沙忽然发现，刚刚还能听到的激烈战斗的声音现在都没了。 怕不是感觉到泰斗降临，科学怪人们各显神通都跑了。 马沙回答居里夫人的问题：“是的，威胁我的人跑了。他刚刚差点杀了我的妹妹和……和我的情人。” 说话间，郑泉泉颤抖着站起来，而马小美还倒在地上，捂着笑到抽筋了的腮帮子。 居里夫人看了眼郑泉泉，眼里闪过赞许的色彩，看来郑泉泉的美貌得到了法国老太太的认可。 居里夫人又问：“现在危险解除了？” “不，并没有。”马沙严肃的回答，“我知道您不能久留，我有个请求，请您务必要答应我。” 居里夫人点头：“我答应你，说吧。” ——卧槽，没听是什么请求就点头了？看来老太太对旧友的感情非常的深啊。 居里夫人注意到马沙的表情，补充说明道：“只要是为了打开真理之门，我什么请求都答应。” ——原来如此。 马沙指着郑泉泉：“请您把她带走。她刚刚为了救我，背叛了非常有势力的幕后黑手，没人保护她的话，她很可能活不过明天。” 郑泉泉瞪大眼睛看着马沙：“你要做什么？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居里夫人对女孩露出温柔的笑容，用非常生硬的中文说：“孩子，有时候目送男人们离开，也是我们女人的责任。” 郑泉泉欲言又止。 毕竟她现在对马沙的忠诚心拉满，她本来就不会违抗马沙的意愿，刚刚只是她的情绪爆发而已。 小姑娘这时候终于缓过劲来了，她坐起来抱着马沙的大腿：“那我呢？我也要跟着这老奶奶走吗？” 马沙按住小姑娘的脑袋。 “不，你有另外的任务。” ——我死了要是每个人在身边哭丧，那氛围上可就差了很多啊。 小姑娘完全不知道马沙心里给她安排的任务，还蒙在鼓里，一个劲的对郑泉泉做鬼脸：“看，二哥要我，不要你！rerorerorero！” 居里夫人一脸担心的问马沙：“就这样就可以了？只要把她带走就行了？” “是的，女士，就这样就可以了。”马沙严肃的点点头。 “好吧，”风韵犹存的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在计划着什么，但既然我只有这点戏份，那我会好好的退场。来吧姑娘，到我这边来。对了，普通人是不能在我身边呆太久的，如果需要我长期保护她，那她就得加入我的学派，这没问题吧？” 马沙惊了。 ——对哦，还有这个问题哦…… ——人家只是我今天才认识的姑娘，可能在这之前对科学都没什么兴趣，就这样强迫人家加入好像不太好…… 郑泉泉：“我加入。” 居里夫人看着郑泉泉，露出慈祥的笑容：“年轻真好。走吧，姑娘。我再不走，这个国家的军队就要来了。” 老太太握住郑泉泉的手，最后看了眼马沙，然后发动了传送魔法。 一阵强光过后，房间里只剩下马沙和马小美。 ——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科学怪人撤退了，老爸和大伯应该很快能下来。 马沙刚这样想，心灵通讯就来了。 186 死与新生，第一卷完（二更） 心灵通讯来自马自立。 “你……怎么样了？刚刚郑家的丫头说你碰上那个果冻怪杀手了，现在你还活着，是泰斗出手了？” 马沙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硕士阶，直接从心灵通讯里听出了马自立的愧疚。 那是对自己刚刚无法分身亲自驰援亲儿子的愧疚。 ——然而，我并不是你的儿子。 ——我来自另一个时空，虽说是异时空同位体，但毕竟是不同的。 ——甚至连我这个身体，也不是你儿子的身体，而是弗兰肯斯坦学派制作的缝合怪。 马沙晋升弗洛伊德学派学士阶的时候，有了一波濒死体验，看了次走马灯。 但是这个走马灯不太对劲。 他以第三人称视角，看着那个弗兰肯斯坦学派的怪人把自己的身体缝制完成。 这不合理，就算人类濒死的时候会有走马灯，也不可能看到还是个小蝌蚪的自己和兄弟姐妹们万舸争流的场景吧？ ——所以，这个时空的我，大概是死透了。 ——然后我魂穿过来，以灵魂的形态围观了自己身体的制作过程。我的潜意识还保留了那个时候的记忆。 马沙思考的同时，马自立还在问：“那个杀手，已经被泰斗干掉了？还是跑了？” 马沙回应：“那个杀手被我干掉了，他现在已经完全脱水，只剩下一块透明的塑料皮一样的玩意儿。” “什么……你，干掉了？那至少是个讲师阶的科学怪人，你居然……干掉了？” “是的，我干掉了，三叔和三婶的仇，还有奶奶的仇，我都报了。” 马沙回应这句的时候，感觉很奇妙。 他明明一点都不喜欢三婶，对奶奶也没什么好感，他其实只想报三叔的仇，但是这时候却不由自主的把这果冻身上背负的所有仇恨，都说了出来。 马自立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后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你说奶奶的仇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已经死了，被这个叫腾金的杀手。” 马沙说出刚刚安承弼说的杀手的名字。 紧接着马沙就感受到透过心灵通讯传来的深深的悲伤。 “这样……啊，这样啊。我知道了。家丁们和猎魔人已经往20层去了，呆在那里别动。” 然而马自立就切断了通讯，显然已经没有多说几句的心情了。 ——和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孙子不同，老爸对奶奶是真的有感情啊。 ——可怜的老爸，刚刚失去上面的老人，马上又要失去儿子了。 ——不对，他的原装儿子早就没了，过来的是我这个异世界人。 ——所以，就算不说再见也没问题，因为我其实并不是这个时空的马自立的儿子啊。 马沙强行的说服自己，把对这边这位“老爸”说“再见”的心情强行压制了下去。 马沙低头看了眼一直站在他身边，昂着小脸看着他的马小美。 ——接下来，该让小姑娘出演属于她的戏份了。 马沙伸手摸着马小美的脑袋，柔声说：“小美，听着，刚刚我发现了一件事。” 说着，马沙拉开外套，并且用眼神制止了看到这个动作就想“开车”的马小美，让她老老实实闭嘴听着。 马沙指着自己侧腰靠后的位置：“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一条浅浅的红线？” 马小美伸头看了眼：“嗯，是有一道很浅很浅的红线，还好长，一直延伸到胳肢窝。” 马沙点头：“那就对了。” ——和走马灯里看到的一样，这个位置是那弗兰肯斯坦学派的怪人制作我这身体时缝合的位置。 ——这线的位置，平时我根本不可能看到，正好是人的视野盲区。 ——说明那走马灯不是我臆想出来的，我真的围观了那弗兰肯斯坦学派制作现在这具身体的全过程。 马沙看着马小美：“知道这是什么线吗？” “睡觉时留下的印子？”马小美给了个很无厘头的答案。 马沙却没有笑，他严肃的看着妹妹，活用自己的表情管理，向马小美传达出“接下来我要说很重要的话”的信息。 马小美闭上嘴，一脸害怕的看着马沙，她显然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听到自己不想听的内容。 ——很好，聪明的孩子就是这点好，明事理。 马沙严肃的说：“其实，我早就死了。这具身体是弗兰肯斯坦学派制作的缝合怪，我的灵魂只是暂时固定在了上面。但是刚刚这一连串的死斗，特别是中毒差点死掉的经历，已经让灵魂的固定完全松动了。” 马沙其实是在胡说，什么灵魂固定，这是他从《钢之炼金术师》里偷来的说法——这动画里，主角爱德华就是把弟弟的灵魂固定在了一具铠甲上。 但是马小美显然信了——得益于弗洛伊德学派的被动效果，马小美现在处于马沙说啥她就信啥的状态。 “灵魂再次和**分离，会非常非常痛苦，所以我要主动结束这个过程。” 马小美一把抱住马沙的大腿：“二哥你要做什么？不要！我不要！” “你也看到这条红线了吧？我自己是看不到这条线的，这是我的灵魂被放在容器里还没灌装进这个身体时看到的，现在我已经开始恍惚了，每一次眨眼都会感受到灵魂撕裂的痛苦。” 马沙话音落下，进取喵已经从进取号上取来了手枪。 这应该是观景室里自我了断那位用过的枪。 马沙直接抓过枪，按在自己脑门上。 小姑娘没注意到这一幕，她还在抱着马沙的大腿嚷嚷“我不让你走”呢。 ——你倒是抬头看一眼啊，你哥要自己给自己一枪了。 吐槽的同时，马沙突然有些后怕。 ——万一，事实不是我推测的那样呢？ ——万一我这扳机一扣，直接嗝屁了呢？ 马沙犹豫了。 ——可是，现在这个状况，如果我不给自己一枪，恐怕全家人都有危险。 ——那叫安承弼的家伙现在没有返回，是因为科学怪人们全被玛丽居里吓跑了，而海州的军队应该被泰斗降临惊动，这会儿可能都开到侯爷府附近了。 ——所以安承弼这会儿不会出现，但是他将来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他刚刚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想看看，除了喊玛丽居里过来之外，我还有没有别的招。 ——当然，在安承弼的视角，是看“泰斗大人”还有没有别的招。 ——安承弼现在百分百吃准了“玛丽居里的老相识没什么战斗能力”，说不定他还推测出了泰斗已经作古，现在做妖的是泰斗的学生，位阶可能连教授阶都不到。 ——我继续以马沙的身份呆在这个家里，怕是要让老马家全灭。 ——我必须走了。 ——就算我的推测错了，这一枪下去我死翘翘了，那也比像现在这样，祸害全家，祸害这么可爱的小妹妹要好。 ——天哪，这个想法真的是弗洛伊德学派的想法吗？ 马沙露出苦笑。 然后他扣动了扳机。 下一刻，他在进取号上醒来了。 （第一卷完） 001 进取号上的饿人（新卷开篇） 马沙在进取号上醒来，第一时间摸了摸太阳穴。 ——没有弹孔，果然如我所料。 ——我穿越之后，碰见了好多位猎魔人中的高手，他们都没有看出来我是个缝合怪。 ——主要原因，就是我看起来是有真正的灵魂的！ ——尤其是陈光达，我刚穿越过来有了意识，坐起来没多久就碰到他临检，当时他肯定已经察觉到我身上有缝合怪的特征，然而他用了一系列的问话，确认我真的有灵魂，不是个空壳子。 马沙回忆了一下自己和陈光达的第一次见面。 现在他才察觉，陈光达那一通看起来很装逼的逼问，应该就是想确认马沙是不是真人。 结果就是，陈光达确认马沙有灵魂存在，进而否定了马沙是缝合怪的可能性。 ——现在想来，陈光达看我的表情很微妙，原来是因为他想不明白我一个真人身上怎么会有缝合怪的特征……也可能是有缝合怪的味道。 ——毕竟陈光达专门强调了他鼻子很灵。 马沙现在回想起来，发现陈光达的骚话里面满是操作，并不单纯是在说骚话装逼。 ——总而言之，因为我有灵魂，所以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我的身体就是个缝合怪的身体。 ——反过来讲，可以确定缝合怪不可能有灵魂，所以那个弗兰肯斯坦学派的怪人不可能故意做一个缝合怪再把我的灵魂灌装进取，他应该根本就做不到这种事。 ——不只一个人跟我说过，死者复活有非常苛刻的条件。 ——刚刚穿越那时候，杜梅岚跟我说过，说是这个弗兰肯斯坦学派用一个什么示波器卜算法算到他应该去哪里找我的尸体。 ——当时我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就信了。 ——现在想想怎么可能刚好他就过去了，而且是在杀手跑路之后立刻赶到。杀手又怎么可能杀完人之后就把尸体留着完全不做任何处理。 ——所以事实是，那弗兰肯斯坦学派可能只是拿了我的一部分身体回来做缝合怪的零件。 ——但是因为这缝合怪有灵魂，正好违背了缝合怪不可能有灵魂的常识，所以大家就算有怀疑，也只能接受我复活了这件事！ 在假死之前，马沙只有大致的猜测，但现在他把整个前因后果都理顺了。 ——我穿越了，是所谓的“魂穿”，字面意思只有灵魂穿越了过来。我的灵魂很可能被这个时空的我吸引，到了正在制作的缝合怪旁边，围观了制作过程。 ——等缝合怪获得了生命，我的灵魂就趁机钻了进去，夺取了缝合怪的控制权。 ——现在我亲手杀掉了那缝合怪，毁掉了灵魂的立足点，于是灵魂就从那暂时占据的身体中离开了。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进取号上，恐怕是因为作为植入物的进取号，在缝合怪的身体失去生命之后，是这个世界上和我的灵魂联系最紧密的东西。 ——所以我的灵魂被直接吸过来了！ 马沙一边想，一边离开201室，直奔观景室。 他记得观景室里有镜子。 他要用镜子看一看现在的身体上还有没有那条红色的“开模线”—— 然后马沙发现，光靠一面半身镜没办法很好的确认线所在的那个位置——能看到，但是看起来很费劲，没法好好确认。他在潜艇上一顿翻找，终于在103舱室里找到了另一面镜子。 利用两面镜子，马沙这才彻底确认，现在这个身体上没有缝合怪的“开模线”。 ——这才是我的身体，至于我这个灵魂怎么到了船上就有身体了，我不知道，也没地方问。 ——但是我把皮埃尔·阿龙纳斯拉上来之后，他也是有身体的。 马沙扭头看着风琴前椅子上的那具前辈的骸骨。 ——看起来上船的人不但会获得一个身体，在船上吞枪自尽的话，还会留下尸体。 马沙对着尸骨想了几秒，放弃了，以现在他掌握的情况，估计是解不开这个“谜题”的。 还是等收集更多信息和情报之后再尝试吧。 马沙再次对着镜子确认自己的身体，这次他确认的是腿上小时候摔跤留下的疤痕。 之前马沙在“缝合怪”身上没看到这个疤痕，但他只当这是两个时空的异时空同位体的经历差异。 没想到那个时候，那腿可能都不是他马沙的，是不知道从谁身上拆下来的腿。 但马沙还从未在进取号上检查过自己的身体——每次上船他都有很多事情做，比如探索船舱啊、研读船上的航海日志啊什么的，压根没有好好的看看自己在这边的身体。 这一次，马沙在膝盖上看到了小时候摔倒留下来的伤痕。 ——看来我在船上的身体，是根据地球的我的记忆来“生成”的。 ——早点发现这件事，我说不定能更早注意到自己身体的情况，想到脱身的办法。 马沙再次回想自己刚刚捋清楚的思路。 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在听到来福对弗兰肯斯坦学派的说明的时候就意识到问题——一个学士阶的弗兰肯斯坦学派，要复活人谈何容易。 但是那个时候，马沙连科学怪人都不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那时候马沙开宣言，还能整出全域禁魔效果呢，现在这宣言的禁魔效果，白名单已经长得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大把魔法和技能不在禁魔之列。 马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觉得，自己这肌肉好像比印象中多了一些——不应该啊，就算是高中时代的我，也没有这么健美的身材啊。 难道船上的身体会根据记忆中对自己的美化而产生变化？ 马沙皱着眉头，他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修改”自己的造型。 然而并不能。 ——我还想在脖子后面弄个五角星纹身呢。 马沙摸了摸头，开始穿衣服——说起来，衣服难道也是“生成”的？这什么都能生成吗？ ——也不知道我这个生成的身体“拟真度”怎么样，会不会饿。 马沙刚这样想，就放了个响亮的屁。 ——会放屁啊，味道闻起来也是正常的屁味，也就是说，消化系统存在，并且在正常运转。那样的话，我应该需要进食。 马沙依稀记得自己之前探索潜艇的时候，在仓库里找到了一些压缩干粮，当时他确认过生产年份，想以此摸清这潜艇已经在世界之理内部呆了多久。 他记得当时他找到的最新的干粮，也就过期了两三年的样子。 马沙直奔库房。 他的记忆没有错，确实有压缩干粮和罐头，还有一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火腿。 罐头和干粮全都过期了，但是马沙好像也没得选。 ——就当是穿越到了末世世界好了。 至于那火腿，马沙掐了一下，**的，他实在拿不准这能不能吃。 ——暂时不把火腿算上，这罐头和干粮，我省着点吃大概能支撑十到十五天？ 马沙咋舌。 ——我以为暂时度过危机了，结果并没有么！ 因为现阶段，他想补充给养很困难。 身体已经完蛋，估计是回不去了。只靠投影的话，无法让进取喵具现化到现实世界——除非有和居里夫人一样能看到进取喵的“观察者”在投影的视线内。 ——现在确定能看到进取喵的就居里夫人一个，难不成让皮埃尔·阿龙纳斯去找居里夫人，然后我投影到皮埃尔身上，再让进取喵去取给养？ ——不现实啊！居里夫人应该是隐居状态，皮埃尔·阿龙纳斯感觉和玛丽居里学派也不是很熟的样子……就算认识几个玛丽居里学派的人，也不一定能联络到居里夫人啊。 ——那，拜托尼尔霍德中转？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正确的做法，应该先试着让皮埃尔能看到进取喵…… ——这并不一定只有泰斗能看到，居里夫人看到应该是因为她对我本职学派的理论所有了解。 马沙一连串思考下来，确认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给皮埃尔·阿龙纳斯灌输理论，让他能看到进取喵。 ——不对，我刚刚思维定势了！因为只有居里夫人能看到进取喵，所以我下意识的就把皮埃尔·阿龙纳斯作为灌输理论并且获得补给的第一候选人。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我对皮埃尔·阿龙纳斯的控制还不强，我应该给小姑娘灌输理论，甚至想办法让她加入我本职学派。 马沙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没有确认过只有灵魂跑过来的自己，还是否拥有本职学派之外的学派的能力。 弗洛伊德学派没法试，这里没人，只有一只猫，根本没法进行精神分析，也不能用供应者的能力。 但是，马沙可以试一下用自己的身体来放电、以及改变光的折射率——如果洛伦兹学派的能力在，那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应该也在。 马沙拿起之前用过的电表，试了一下放电。 电表的指针准确的指示出他的电压和经过电表的电流强度。 两者相乘，刚好等于六十瓦的功率。 可能是因为放电，马沙突然觉得肚子饿了。 ——来，吃饭吧。 马沙随便选了个罐头，拿起就摆在旁边的开罐器，动作娴熟的把罐头盖打开。 一股直击灵魂的恶臭冲进马沙的鼻腔，差点让他直接吐出来。 ——什么鬼！ ——果然过期罐头不能吃啊！辐射游戏里都是骗人的！ 这时候马沙定睛一看，用来自植入物的八国语言能力，认出了罐头上的字。 鲱鱼罐头。 ——等一下！这潜艇的上一任主人，是个北欧人吗？ 002 出殡 马沙以前想象过鲱鱼罐头到底有多臭，他一直认为那些吃鲱鱼罐头的up主和吃播主播都是哗众取宠，故意用夸张的表情来骗点击。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怪了那些up主和主播。 这玩意是真的臭。 ——这些天我要吃这玩意度日吗？ 马沙看了看旁边**的火腿，觉得还是先尝尝这火腿能不能吃吧。 他把鲱鱼罐头放得远远的，拿刀切了一小片火腿。 他在地球的时候只吃过切好的火腿，但是他在视频里看过法国大厨切火腿，现在他一边回忆一边切了一刀。 火腿没想象中那么硬，感觉可以吃。 马沙把一片火腿放嘴里。 ——味道……竟然还不错？ 然后他看了眼臭烘烘的鲱鱼罐头，心想这玩意还是先处理了吧。 但转念一想，现在他还不确定多久能获得给养，每一点给养都要珍惜。 马沙重新靠近鲱鱼罐头。 ——冷静！这玩意人北欧人真的会吃的，死不了的。 马沙靠过去，一手捏着鼻子，一手从罐头里拿出一条鱼。 ——我可是广东人！老子甚至吃过油炸水蟑螂！那玩意看起来就跟真的小强没区别好吗！ 马沙下口了！ 然后他发现，其实这东西到嘴里，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这种感觉一产生，他就大意了，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随着鼻腔感知到恶臭，马沙突然觉得嘴里的东西也变得臭起来。 ——卧槽，原来嗅觉真的能干扰人脑对味觉的判断的啊！ 马沙想起自己小时候，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香菜，但是有一天他鼻子不通气，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把香菜给吃下去了，从那以后他对香菜的厌恶度锐减——不过他还是会有意识的规避香菜就是了，但以前他可是有香菜的碗里的东西都不想碰的。 现在，因为嗅觉的干扰，马沙感觉自己含着一坨屎，条件反射就要呕吐。 但是最终，马沙还是本着“粮食不能浪费”的精神，抑制住了呕吐冲动。 他把鲱鱼罐头咽下去了。 他守护住了身为广东人的荣耀与骄傲。 ——很好，这样这些罐头也可以当作储备粮食了！ 马沙就着压缩饼干把剩下的鲱鱼罐头都吃完了，暂时解决了肚子饿的问题。 这个时候的他感觉就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说来奇怪，明明生死之间都经历过那么多次，对着自己太阳穴开枪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然而所有这些，都没有像吃掉鲱鱼罐头这样，让马沙产生一种“我已经无敌”的错觉。 ——接下来，用投影回现实看看情况好了。 马沙随手把鲱鱼罐头里的臭汁水倒进进取号的水循环管道，铁盒子扔进回收机，扭头回到了指挥中心。 李哥那边的裴俊志依然处在灭灯状态，看起来死透了。 小姑娘的灯好好的亮着，但是亮度看起来好像比皮埃尔·阿龙纳斯的灯低一些。 ——错觉吗？ ——还是说，简化版的光的双缝干涉实验，就是没有单电子束双缝干涉实验来得靠谱？ 马沙正打算投影，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等，我的房间灯也是亮的，要不要试试自己投影自己？ 马沙想了想，伸手扳动了开关。 然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果然，缝合怪死亡之后，我的灵魂就到了这船上，虽然灯亮着，但我再也不能投影过去了。 ——等等，也许我入睡还能返回？ 马沙直接往操作台前的椅子里一坐，一仰脖闭上眼，往常这时候只要他想着现实就会回到现实。 但是，他回不去了。 “看来那边已经彻底完蛋了。真有意思，本来是魂穿，现在变成了物理穿越……”马沙一边嘀咕，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把五指张开又合拢，“看来这种假死脱身的办法，也是只此一次，再用第二次估计就会像观景室的老兄一样，彻底死翘翘了。” 说着，马沙把手伸向马小美的接入控制开关，摸到开关后，却没有立刻扳下。 ——小家伙现在一定在哭。 马沙突然不太想投影过去了，他就是不像看小姑娘哭的样子。 现在他还没扳下开关，就已经在心疼了。 ——可是没办法啊，要骗过敌人，就必须这样。小姑娘演技再好，架不住年龄小啊，多半会被那老奸巨猾的安承弼看出破绽来。 接下来虽然马沙打算想办法让小姑娘能看到进取喵，但是现在贸然把小姑娘拉进来，让她知道真相，恐怕会被安承弼发现。 危险并没有结束，安承弼一旦发现小姑娘可能也和“泰斗”有关，必然会抓住她，用她来威逼泰斗。 ——不能再让安承弼得逞了。 ——所以，妹妹哟，恐怕得我过了头七，才能让你知道真相了。 马沙本来想多等一段时间，更安全，但是他的存粮不允许他这么做。 更何况他的存粮里，有至少一半是鲱鱼罐头！ 虽然第一罐顺利吃掉了，但是这么吃下去，自己的味蕾怕是会变异！ 吐槽归吐槽，粮食的问题确实迫在眉睫。 于是马沙下定决心，去面对因为自己的决定而悲痛欲绝的小姑娘——我可是弗洛伊德学派，冷酷无情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弗洛伊德学派！看小姑娘因为自己的举动哭泣，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马沙扳动了开关。 下一刻，他被投影到了现实世界。 ——嗯？ 他看到马小美一身黑衣，抱着马沙的遗像，站在长长的出殡队列里。 ——咦？ ——这……我中间失去意识多少天？ 马沙突然一身冷汗。 作为一个广东人，他一看就知道海州这丧葬习俗和广东差不多，能出殡了肯定已经死了有些天了。 ——乖乖，难道说，我用了那么多天才辛辛苦苦的从鬼门关前爬回来吗？ ——妈耶，我还以为我是在那边崩了自己，立刻就在这边醒来了，所以根本没去确认时间，思维惯性害死人啊。 马沙开枪崩自己的时候果断得一逼，但现在他开始后怕了。 他调整视角，看着小姑娘的脸，他的精神分析技能正常运转，把小姑娘的悲伤和绝望彻底的展现在他面前。 马沙心如刀绞。 ——妹妹啊，原谅绝情的二哥吧，现在你有多悲伤，重逢的时候就会有开心！ 马沙知道，自己的遗像本来不应该小姑娘抱，现在会这样，小姑娘一定一哭二闹三上吊全用上了。 正因为他知道，看着一袭黑衣的小姑娘，才倍感心痛。 他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于是把目光转向别处。 他看见三弟马毅刚抱着他爹和他妈两块遗像，身上还披着麻布，头上帮着白巾，表情……表情就像死了爹妈一样。 这个形容当然很不好，但马沙竟然一时间想不到别的形容了。 而马自立，正抱着奶奶的遗像。 老太太的遗像应该是长子抱，马自立肯定也顶着悲痛做了很多安排吧。 ——我果然受不了葬礼的氛围啊。 马沙决定把视角从自己的亲人们那边移开，他不忍心继续看了。 出殡的队伍正从墓园的停车场往山上走，两侧的山坡上都是墓碑。 马沙能看见许多马家朋友也穿着黑色的丧服，跟在马家人队伍后面。 而周围的山上，有不少大概是来保护的猎魔人，零零散散的站在墓碑之间。 突然，马沙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举着伞，也站在墓园的一颗松树下，看着出殡的队伍。 ——安承弼！为什么他能在这里？他怎么骗过周围的警卫的？ 安承弼拿出了看起来像是水枪的玩具枪，对着小姑娘举了起来！ 马沙条件反射就想发动宣言！ ——不能让他杀了小姑娘！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给我提供给养了！ 然而，马沙没有出手。 ——不对！他就算要杀小姑娘，也不会特意挑这种地方下手。 ——他来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泰斗大人可能会来最后看自己的“爱徒”一眼！ ——这是算准了泰斗，也就是我，有可能看到这一幕，才故意这样干的！ 马沙决心赌一把。 他没有出手。 下一刻，附近的猎魔人都感觉到了什么，纷纷摆出警戒的架势，有一小队猎魔人正飞快的赶往安承弼站立的地方。 连出殡的队伍都被惊动了，有人高喊“停下，有敌人”。 安承弼还是没有开枪。 他对出殡队伍莞尔一笑，然后身影消失了。 ——果然。 ——刚刚安承弼直接开枪，小姑娘肯定死了。 ——但是安承弼的目标不是杀小姑娘，是看泰斗会不会出手，就和上次他看我怎么应对两个妹子即将死亡的危机一样。 ——所以他没有选择立刻开枪，而是给足了时间让泰斗，也就是我能反应过来。 ——他甚至担心我没发现他，故意暴露行踪，惊动出殡队伍。 ——但是现在，经过这一轮试探，安承弼，你应该相信我和马家再无纠葛了吧？ 马沙笑了起来。 没想到吧，安承弼，我不知道你在这之前做了多少试探，因为我还没从鬼门关里回来！我在昏睡！ 没想到吧，安承弼，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哒！ 003 可惜 安承弼其实并不在马家出殡的墓园里。 马沙看到的那个安承弼，其实是相当于甲级魔法道具的“拟像仪”的产物。 所以安承弼才能突然消失。 他的本体现在正在距离墓园三公里的一栋农庄里。 看安承弼不再摆pose，王洁德上前开口道：“就为了这事情，用掉一个拟像，这可是相当于最顶级的魔法道具的装置啊。” “哼，所以说你当不了老大啊。”安承弼摇了摇头，“那泰斗，毕竟是个泰斗，只是战斗力弱鸡。不用这种厉害的东西，万一他发现了怎么办？” “您可以亲自过去杀人啊。”王洁德说，“这样才是最稳妥的。” 安承弼大笑：“我亲自过去，那可就回不来了。现在这墓园里，除了负责警戒的猎魔人，还有海州全部的军政高层，各个都是强大的魔法师。外围可能还潜藏着暗中抵挡要搞事的科学怪人的教授联席会的爪牙，我还没有疯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真身赴险。” 王洁德咂嘴：“你没真身去，只是因为你心里觉得，那泰斗大概真的不再关心马家了。” 安承弼对王洁德竖起大拇指：“没错，之前已经进行过那么多试探，恐怕这泰斗，也是把马家当成工具来使用。发现成为累赘之后，就果断弃掉了。不过……这个学派也真是诡异，居然还能把灵魂装进弗兰肯斯坦学派的缝合怪里。 “这不知道误导了多少人。看起来新学派的能力，着实诡异，之前那个怀表的效果，说不定也是精神方面的，是我们的认知被干扰了。” 王洁德赞同道：“这个学派，还真的全都是谜团呢。” 安承弼叹气：“说起来，这次的行动，应该算式我完败了，千算万算没算到，泰斗大人会放弃自己的‘弟子’，明明还特意为这马沙从居里夫人那里求来了一个挂坠。到头来说放弃就放弃。我真的完全没料到会变成这样。” “这要是马沙其实没有死，灵魂又跑到其他地方去了，那我们可就被狠狠的摆了一道。”王洁德一副调侃的口吻。 安承弼却拨浪鼓一样摇头：“千万不要是这样，那我们也败得太惨了。腾金虽然和我只是雇佣关系，但他请我喝了好几次好酒呢。平时遇到棘手的人，我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委托腾金。在我看来他在我手中的工具里，好用程度排第三呢！ “那马沙，居然能把腾金干掉，我确实没想到。如果这次马沙没死，而是金蝉脱壳了，那我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安承弼说着挥了挥手，阻止还有话说的王洁德：“走啦走啦，猎魔人肯定会搜索周围，他们能推测出那拟像仪的最大控制距离。再呆着就该有贵客找上门了。” 说着，安承弼推开农家小院的门，掏出一个玩具三轮扔在地上，那三轮飞快的膨胀变大，一眨眼就变得和真的机动三轮车一样大了。 安承弼骑上车，等王洁德坐进车厢，便发动了引擎。 三轮车突突突的开始前进，一边走一边没入地下，消失不见了。 他们刚走没五分钟，骑着扫把的猎魔人小队就抵达了农庄，摆开架势把农庄团团围住。 …… ** 马自立听完心灵通讯中那叫箫如鹤的猎魔人代理指挥的报告后，问了句：“那个专门跑到葬礼现场来搞事的教授级，是叫安承弼没错吧？” “是的，我们相信就是他策动了这次对侯爷府的袭击。更早之前在竞技场对马自重的袭击，具信也是由安承弼的组织策划和实施的。” 箫如鹤的话，让马自立咬紧牙关，牙龈甚至咬出了血。 马自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抓到这个狗屎安承弼，然后把他的头供奉到自家母亲、兄弟和儿子的坟前。 ——血债只能用血来偿。 马自立现在内心没有悲伤，只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冰冷感情。 他是个粗人，细腻的内心情感和他本来就没什么缘分。 在战场上，有战友被杀了，那就追那个狗日的上百公里，把挡路的都干掉，最后提着他的脑袋回来祭拜同袍。 这就是马自立在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做的事情，他根本没多想，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了。 作为一名将军，按照大化帝国的传统，他出征是有掌旗兵队跟着的，敌人往往一看到繁体的马字旗就望风而逃溃不成军。 ——现在，马自立再次感受到了当年战场上曾经感受过的那份情绪。 他忽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些年马自立很少有机会真刀真枪的战斗，虽然为了保持魔力的量，他经常要参加世界法师大赛，但这种仅仅是为了消耗魔力的“友谊赛”，并不能让马自立回忆起当年的感觉。 成为了侯爷之后，各种复杂的、让人讨厌的事情接踵而至，高升的喜悦很快就被各种杂事消磨殆尽。 官场的复杂关系、自家兄弟之间的利益纠葛，还有和老太太的关系，所有这些都让马自立不胜其烦。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当时要是没有选封万户侯，而是选了进入龙渊阁精研军事魔法就好了。 当一名完全沉浸在对魔法的研习中的苦修士，应该会比当一个侯爷更适合自己。 现在，内心冰冷无情的马自立，有种枯木逢春犹再发的感觉。 他调整了一下抱老太太的遗像的姿势，然后抬起头看着天空。 有风吹过墓园的松林。 大老粗马自立突然产生了和他不太搭调的文艺感受：啊，这风里，有战场的味道。 ——这是战争。 一方是马自立自己，另一方是包括安承弼在内的所有仇人。 除了安承弼，还有那个至今正体不明的“卧龙”，他杀了马沙。 这是战争。 要么马自立战死，要么仇人们死绝，不然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完成复仇之后，马自立还想找到那位暂时庇护过马沙一段时间的泰斗大人，问问他马沙还有没有救——既然泰斗大人能把马沙的灵魂塞进一个弗兰肯斯坦学派的缝合怪里，那说不定他也能用其他的办法，再把马沙的灵魂塞进什么地方保存起来。 但是，这是复仇完成之后的事情了。 因为这不光是马沙的仇。 对马自立来说，只杀安承弼和卧龙一次，肯定不够。如果可能的话，要为了自己老妈杀一次，为了自己兄弟杀一次，最后再为了儿子杀一次。 对了，还要为围攻事件中死去的马府家丁们杀一次。 所以光杀是不够的，还要虐待他们，让他们在求死不得的境地里忏悔。 马自立此刻念头十分通达，没有任何的迷惘。 ** 许波宁其实也混在了出殡的队伍里。 教授联席会议有一半的教授有正常的身份，可以不加伪装的出入各种公众场所和社交场合。 当然许波宁不可能不伪装，她有一部分身体不伪装就太容易引发恐慌了。 不过，以许波宁的公开身份，此时此刻并不能离马家人太近，她只能远远的看着马家的队伍。 ——那天，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为什么马沙要自己崩了自己？他的灵魂到底是怎么进入的那缝合怪的身体？ ——泰斗大人，到底有什么计划？他想让马沙为他做什么？既然那事情重要到他专门从玛丽居里那里获得了帮助马沙的承诺，那为什么最后他又这么干脆的放弃了马沙？ 一切都是谜团。 ** 卧龙这个时候，其实也混在了送葬的人群中。 他当然有公开的身份，而且这个身份，会让谁都想不到他就是曾经策划了连环暗杀，准备用祭品发动大魔法的那个人。 这个身份，让卧龙现在非常的安全，哪怕已经被贬成底层小兵的陈光达就在离他不到三十步的地方，卧龙也仍然是安全的。 这也许就是灯下黑吧。 卧龙就是想来看看，这个让他的计划破产，然后又自己崩了自己的少年在遗像里的脸。 ——你特么既然要自己崩自己，干嘛不早两天崩啊？ ——那时候我的魔法期限还没过，你自杀了它就发动了。 卧龙现在挺不爽的。 皇帝驾崩之后，他计划中的“第二幕”就该开演了。 现在那皇帝老儿还留了口气，很多本来应该被卧龙说服加入他的派系的人都选择了观望。 马沙，这个少年他在该死的时候没有死，坏了卧龙的大计，然后仿佛为了嘲讽卧龙那样，他自我了断了。 所以卧龙过来了，他要好好看一看这臭小孩长什么样。 现在他看到了。 然后他莫名的觉得，遗像上的马沙那黑白的笑容，十分的欠揍。 ——他是故意笑得像是在嘲讽人一样吗？ ** 江城路和高宁不在马家的送葬队列里。 他们两个也有公开身份，但是两个游戏主播显然不够格混进都是大佬的葬礼。 他们俩的任务是外围待命，教授联席会正在暗中防范有傻卵强冲葬礼。 科学怪人里，傻卵还挺多的。 毕竟从世界之理那里获得能力是有代价的。 不过，高宁和江城路不是警戒人员，只是待命，哪儿出问题了挡不住了，他俩去救火。 现在显然还没有出问题，两人就很闲。 高宁一脸无聊，用闲聊的口吻问江城路：“我说，我们这学徒级植入物，是不是白给了？” “不可能，将来一定有机会从泰斗那里，讨到我们应该得的报酬。” “你哪儿来的自信？” “这不是自信，这是逻辑推理，泰斗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做。所以才找到了马沙，但是他的行动被安承弼破坏了。他肯定会再找人去办事的。” “找谁？经常跟马沙混在一起的那个小丫头？”高宁摇摇头，“怎么可能嘛。就算他要再找别人，也肯定不会找那种显眼的人了，一定是背地里偷偷的找。不过，这马沙也是厉害，居然单人干死了一个达尔文学派的讲师级。叫腾金，还挺有名的，作为杀手信誉不错。” 江城路：“我和腾金交手过，是个很难缠的对手，要不是他的突变方向不能用来战斗，我真不一定打得过。” 高宁：“真的假的？一个达尔文学派，自身的突变不适合战斗，结果还能让你觉得棘手？” 江城路点点头。 “所以马沙，很厉害。他要是活着，我很想和他聊一聊战斗方面的事情，吸收一下他的战斗经验。” 高宁挠了挠头：“你还真是什么经验都想吸收啊，拜托，马沙是个弗洛伊德学派，和他聊天聊着聊着你人就没了。 “不过算了，反正你也不可能再和他聊天了，他人已经没了。” 江城路用简短的两个字表达了自己对此的看法：“可惜。” 004 没想到吧，弗洛伊德！ 马沙这边，因为猎魔人的通讯联络都通过心灵通讯来完成，他并不知道那是个幻影，他只觉得这安承弼真尼玛危险。 有头脑有策略，还是个疯子——这组合绝了，没人能预判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所以马沙很有危机感。 ——并不能保证他接下来就不对我妹妹出手，那疯子说不定会抓走小姑娘，试图用这种方法来逼我出手。 ——我得尽快让小姑娘能看到进取喵。 ——而且要增强小姑娘的战斗力。 魔法需要日复一日的练习来积累魔力的量，走魔法的道路不太可能让小姑娘快速变强。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科学！马沙记得在地球有这样一种说法：人类发明创造的源动力，就是想偷懒，走捷径。 这话可能确实有些偏颇，但是地球的科学确实给人类带来了方便！ 马沙一边以“视角精”的身份绕着小姑娘转，一边盘算着什么学派的植入物适合现在这个情况。 ——增强生存能力……这个其实不解决根本问题，如果小姑娘已经被人抓到变成沙包了，那这个沙包更耐打一点并不会有根本性的改变。 ——得让小姑娘获得隐秘行动和逃命的能力。 ——腾金那能力，好像很合适。但是就算成为了达尔文学派，也不一定能突变成腾金的模样。 ——要不就整个跑得快的学派…… ——至于植入物从哪里来，嗯，敲诈江城路他们应该能行，不，是等价交换。 马沙思考着，竭力不让自己过多的注意小姑娘那悲愤交加的脸庞。 因为看了就心疼。 要不是担心安承弼还在偷偷观察小姑娘，马沙肯定葬礼结束就把小姑娘拉上船…… ——等一下，皮埃尔·阿龙纳斯上船之后，看到我好像是个浑身发光的光之人的形态？ ——要是小姑娘上船看到的我也是这个形态，她能认出我来吗？ ——或者……我应该干脆的骗小姑娘，我是泰斗尼摩船长，她的二哥已经死了。 马沙越想越觉得应该继续骗小姑娘，这样可以防止卧龙对小姑娘使用心灵魔法发现他马沙并没有死。 但是……不忍心啊。 ——我能不能对小姑娘做一些暗示，让她对心灵魔法有一些防御能力啊？ ——可是现在的我，只能调整生本能和死本能，太复杂的暗示和操作我都做不到啊。 ——不过，我接受过完整的心理学教育，既然我能那么快晋升硕士，那说不定可以试一下“博硕连读”？ 马沙突然觉得，这个想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虽然马沙在地球就是个本科毕业，他的心理学水平，也就大学本科的心理学水平，但是他的导师确实厉害，而马沙自己又有兴趣，所以把导师推荐的书都看了一遍。 而且，从目前马沙的实际体验看，地球的科学学科——甭管是人文科学还是社会科学还是自然科学，应该都比这个世界要领先。 所以，地球的本科生水平，相当于博士甚至讲师，没问题吧？ 马沙现在就是硕士阶了。根据马沙到现在的实际体验，科学学派每个位阶的能力，直接等同于这个位阶的人应该掌握的理论水准。 别的学科暂且不论，马沙的心理学水平，应该是可以支撑他“博硕连读”的啊。 马沙退出了投影，因为他打算专心的考虑怎么博硕连读，在投影状态他太容易被看到的场景干扰。 ——我晋升学士阶靠的是植入物，但是那植入物其实就是罗宋汤，在喝掉那罗宋汤之前，我记得我曾经对某个心理学理论有了更加实际的切身体会。 马沙依稀记得当时自己突然加深理解的理论，是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他记得自己忽然间豁然开朗，并且明确的有种“我更了解这个学科了”的感觉。 ——然后我就听到了弗洛伊德的留言。 ——晋升硕士阶也是，我经历了濒死体验，然后弗洛伊德的幻象就出现了，那么博士阶肯定也有一个触发条件。 ——我的理论基础已经够了，不能晋升是因为没有吻合这个触发条件。 ——这个触发条件，以及触发之后弗洛伊德给我的留言，才是真正的植入物！ 马沙急匆匆的跑到海图室，把黑板搬出来。 他就是这样，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把思路写下来，用写关键词这种做法来帮助自己理清一切。 学徒级没有晋升条件，至少马沙没看到，插了植入物顶住了世界之理的影响，马沙就成为了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级。 学徒晋升学士，需要对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有深入的了解和体验。 学士晋升硕士，需要濒死体验，深刻的认知生本能和死本能。 那么，下一步呢？ 需求层次理论在生本能和死本能的前面……这是人的心理成长的过程啊！ 婴儿最初是没有心智的，他只是被动的寻求自身需求的满足，紧接着婴儿会产生最底层的心理动因，也就是生本能和死本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学徒级得到的能力是信任？ 是因为婴儿会本能的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报以信任吗？ 马沙不确定。 不过，科学研究，就是提出假设，然后验证假设的过程。一个假设它对不对根本不重要，因为“确定假说是否正确”这个行动本身，就是科学研究的本质。 ——按照这个思路，下一步，应该就是认知世界，建立“图式”。 这是个心理学术语，马沙作为一个程序员，喜欢这样解释“图式”概念：图式是人类灵魂的c语言。 婴儿通过和世界的互动，逐渐的开始建立一套应对世界的经验体系——也就是图式。在这之上，心智就产生了。 ——弗洛伊德学派的下一个阶段，会不会是以图式和相关的理论为基础？ ——这个位阶的能力，难道是解析出对方的图式，然后加以调整？ 马沙忽然想起一大堆“催眠系”的那种本子，其中很热门的做法就是“偷换概念”，比如把一些词的定义给换了，“吃早餐”换成别的意思什么的。 马沙会这样想，不是因为车技高超，而是因为在讲图式理论的时候，于冰教授专门拿这个举例——天知道教授为什么会车技这么好。 “很遗憾，”马沙记得教授在成功用高超车技带活课堂氛围后，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从心理学上讲是不可能的，人类的认知是一个复杂的系统，看似简单的更换一个词的定义，实际上要把整个认知图式都改变。现代催眠术，根本做不到这种事情。 “现代催眠术完全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有一个最有名的例子，是美国人做的。美国人选了两个车间，对其中一个车间的工人声称，他们采用了一种新的技术，能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然后他们把这个车间的灯泡都换成了更大功率的灯泡，另一个车间什么都没做，作为对照组。 “结果只是把灯泡变亮的车间，工人们的工作效率真的变高了。这就是现代催眠术，和‘那些故事’里的根本不是一回事。现代催眠术的成果，其实已经被广泛运用于企业管理，用来压榨工人们的剩余价值。” 马沙发现，自己的回忆中途已经跑题了，它由认知图式开头，后面已经完全跑偏了。 于冰教授的课经常跑题，马沙已经习惯了，而且还深受教授的影响，说话也好，思考也罢，都喜欢跑题。 想起这段回忆，马沙连带着想起来于冰教授推荐过的一本书，叫《路西法效应》。 “这本书记述了现代催眠术的最高杰作，斯坦福监狱实验。这是现代心理学最伟大的战役，而它得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结论：当心理学家们拥有了足够的资源，他们甚至真的可以影响人的心智甚至灵魂。”教授是这么推荐的，“主持实验的菲利普·津巴多教授在实验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叫停了实验。” ——路西法效应，认知图式，通过主动塑造环境来扭曲和改变人的心智…… ——等一等，弗洛伊德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和路西法效应这书里写的斯坦福监狱实验很像吗？ ——他在一步一步的把自己学派的科学怪人，诱导进他预设的情景中。 ——按照他的预设发展，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必然会陷入孤寂的心灵荒漠。 ——没有朋友，没有爱情，孑然一身的伫立在心灵荒漠的正中央，周围都是工具人…… ——按照这个思路去考虑，弗洛伊德学派的博士位阶的晋升…… 马沙原本是按照“婴儿心智的成长过程”这个方向去考虑问题的，但这个时候，他产生了全新的思路！ 这让他十分的兴奋，就好像玩游戏的时候，因为学到了新技能，所以打开了以前打不开的门，找到了可以探索的全新领域那般。 ——如果我是弗洛伊德，就会进一步的让我的门徒们变得孤独。 马沙，在穿越之后第15天，加入弗洛伊德学派后第14天，开始预判开创了弗洛伊德学派的泰斗的思路。 005 这坑爹学派是怎么回事啊（一更） 马沙站在弗洛伊德的角度，开始思考要如何让学派的成员变得更孤独。 他继续把思路的关键词啪啪的写在黑板上。 ——头三个位阶，都是在动摇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基础。 ——在这个过程中，顺道摧毁了亲情。 ——因为这个技能设置，注定了头三个位阶的弗洛伊德学派怪人会去利用亲人。 ——这个技能配置决定了利用亲人最简单。 马沙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取得“突破”时弗洛伊德的“留言”。 他感觉这些“留言”可以支撑他的猜想。 ——但是我留言没听全，因为我是双核，现在三核了。 如果能听全留言，应该能找到更加切实的证据——但听全了留言估计我就意识不到弗洛伊德埋在自己学派里的坑了。 这老头，坏滴很啊！ 摧毁了亲情之后，下一步应该是…… 马沙想起自己对完全迷妹状态的郑泉泉的感受。 ——是爱情么？ 他回忆了一下地球上的弗洛伊德的学说，按照弗洛伊德的学说爱情的本源是生本能，或者更具体一点，就是**。不过弗洛伊德中后期有点走火入魔了，认为什么都和**有关，他甚至写了一本书叫《*学三论》，试图把人类的精神活动全都和婴儿时期的**联系在一起。 所以才有那个对弗洛伊德的调侃式解读：“你总想*你娘。” 弗洛伊德的好基友荣格则用“阿尼玛和阿尼姆斯”来解释爱情。 所谓阿尼玛，通俗点说就是男性灵魂中女人的那一面，当然所有的通俗解释都牺牲了表述的严谨性来降低理解难度。 对应的，阿尼姆斯指的是女性灵魂中男人的那一面。 荣格的理论很受现在lgbt人士的欢迎，然而于冰教授在课堂上狠狠的嘲讽了lgbt，说他们只是看到一个阿尼玛和阿尼姆斯就拿来滥用，根本不了解荣格理论的价值所在。 马沙回忆了一下自己晋升到现在，用到的心理学理论。 ——这个学派虽然叫弗洛伊德学派，但是已经融合了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也就是说他可能还融合了其他人的理论。 ——下一个是荣格？可以调整别人心里的阿尼玛和阿尼姆斯？ ——不过荣格的理论里逼格最高的是群体无意识，很多小说只要提到心理学就会把群体无意识拉出来当背景板。 马沙想了想，觉得这才博士阶，就算今后真的涉及群体无意识也不可能是这个位阶的事情。 而且群体无意识这玩意，就算能对它进行调整，也不会制造出空想巨龙或者空想巨狗。 “群体无意识的基础是‘原型’，其实现在有个更加流行的叫法，”马沙又想起于冰教授上课时的情景了，年过半百的教授用年轻人的口吻轻松的讲着课，“叫模因，meme。这么说你们应该更容易理解。 “举个例子，现在我们的地域黑梗，实际上就是一种群体无意识原型，或者说模因，将来如果发生了核战，人类重新回归到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很可能广东人就真的觉得福建人的味道会更好一点。 “开玩笑的，我给你们讲个正经的例子。日本人一提到中国妹子，就会想到团子头，旗袍，身边可能还要跟一个大熊猫，这妹子还喜欢吃肉包子。这其实就是一种群体无意识我说的那些都是‘原型’。 “相对应的，那些不看日本动漫的人群，提到日本人就会想到‘八嘎呀路’‘死了死了地有’，这也是一种群体无意识，‘八嘎呀路’和‘死了死了地有’就是所谓的原型。 “再举个例子，老一辈人，一听到‘你脸怎么黄了’，就会有一个固定的反应，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马沙记得当时他反应最快，大声喊道“防冷涂地蜡”。 然后于冰教授哈哈大笑：“对，看来我们马沙同学也深受老一辈的群体无意识的影响啊。” 马沙突然发现，在回想这些的时候，自己面带笑容。 ——上了大学之后才发现高三时光的美好，出来工作之后才发现大学时代的美好，人类果然是个喜欢回忆和物种。 ——跑题了跑题了。如果弗洛伊德学派真有办法调整群体无意识，能做到的事情应该也是像让女仆装成为主流审美，或者让大众认定女孩子就应该穿黑丝或者纯白过膝袜这样。 ——这玩意在当前环境下我用不上啊，而且它看起来贼没用，但是本质非常高级，应该不会在博士阶获得。 ——而且这个能力，对弗洛伊德的目的也没有什么好处。这个能力必然是在弗洛伊德学派的怪人已经成了冷酷无情的操作人心的机器之后，才会赋予的能力。 ——嗯？ 马沙突然发现了自己的盲区。 ——卧槽，仔细想想，所有人都认为弗洛伊德学派不会影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所有人都认为弗洛伊德学派没有正面战能力，所有人对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都没有正确的认知…… ——这不就是群体无意识吗？ ——还有来福告诉我的猎魔人中广为流传的那个笑话：只要派出一个聋子猎魔人去抓人，就一定能把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抓回来。 ——这、这个笑话的流传，感觉也不简单啊。 所有这些都在你的算计中吗，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马沙退后一步，看着不知不觉已经写得满满当当的黑板。 他后脑勺一阵发麻。 大棋！泰斗大人真的在下一盘大棋！ ——妈耶，我看穿了这一切的消息要是走漏出去，被弗洛伊德学派的高层人物知道了，我怕不是要成重点围剿对象？ ——但是一想到将来我可能可以通过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把女仆装变成大众审美的一部分，变成最时尚的流行款，我就无比的兴奋。 ——不行，我得尽快晋升，博硕连读。 马沙在黑板上“荣格”两个字上画圈圈。 ——方向应该没有错，摧毁亲情、友情和爱情，让弗洛伊德学派的怪人处于情感的荒漠中，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塑造学派成员，这应该就是弗洛伊德的目的。 马沙之前面对被变成迷妹的郑泉泉时，就觉得这种是“人为制造的爱情”，不是他追求的爱情。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定在弗洛伊德的计划当中。 下一步，就应该顺势摧毁对爱情的信任，让学派的科学怪人都认为真爱不存在，全是人为塑造的没有价值的玩意儿。 马沙心惊胆战的发现，自己已经有这个倾向了。 难道为了不让弗洛伊德得逞，自己应该去谈一场热烈的恋爱？ ——可是我已经把小迷妹郑泉泉送到居里夫人那边去了啊！ ——而且我还在情急之下，没时间告诉她怎么做双缝干涉实验，要不然她做完实验，我就可以把她拉上船缠绵了。 ——我的泉泉啊！ 马沙摇了摇头。 他继续刚刚的思路。 如果，下一个位阶真的和爱情有关，触发晋升的条件会是什么呢？ 游戏花丛？ 当采花大盗？ 马沙脑海里不断冒出猜想，他竭力让自己的思绪不要往“死老婆”和“被ntr”那边飘。 如果晋升条件真的是“死老婆”和“被ntr”，那马沙宁愿不晋升。 他体内又不止一个学派是吧，这个学派停在硕士也不会影响他提升实力，只不过换条路罢了。 设想了一圈，马沙又转回到荣格的理论上了。 ——荣格的阿尼玛和阿尼姆斯理论，阿尼玛是男性灵魂中女性的部分…… ——妈的，难道晋升条件是男扮女装吗？ 对爱情失去信任，然后扮演了自己理想中的完美女性，于是成功晋升，获得和阿尼玛相关的能力…… 好像很合理啊！ 这个瞬间，马沙感觉到了以前自己曾经感觉到的那种“我又精进了”的感觉。 ——没错了！接下来又要听留言了，我能不能不听啊！我不想被下暗示啊！ 然而，并没有新的留言出现，马沙也没有看见那大胡子老爷爷。 ——这……难道留言完全损坏了？ ——没想到吧弗洛伊德！你的暗示，我没听到哒！我就相当于你开创的学派的天敌，是个聋子哒！ 马沙自娱自乐的和弗洛伊德空气对线。 ——妈的，虽然没听到留言，但刚刚我确实感觉到了什么，路是对的，应该就是要扮女人，而且是‘我认知中的完美女性’，可能还需要在社会上生存一段时间。 马沙把铁桌子上的书和海图往旁边一推，看着光滑的金属表面上那模糊的自己的身影。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化妆成女人后的模样，觉得实在太恶心了。 ——我要扮女人，还特么得植入达尔文学派的植入物去突变。 ——其他弗洛伊德学派的人晋升都经历了这种事吗？ ——他们是怎么知道应该男扮女装和女扮男装的？取得了理论突破之后，直接听到留言，按照留言的指示去做吗？ 难不成弗洛伊德学派的高位阶全是很适合男扮女装的俊男和、和很适合女扮男装的猛女？ 这学派越来越可怕了。 于冰老师在这个时空，大概是当不成教授了，因为他长得太纯爷们了，扮不了女装…… 006 “尼摩船长这是生气了？”（二更） 马沙觉得最可怕的事情是，自己居然挺认真的考虑起女装的可能性来了。 ——太、太可怕了。 ——美国弗洛伊德学派的男士都是女装大佬，每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女士估计……咦，女士倒是有可能乔装成超级帅哥到处钓男人？ ——等一下，谁规定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女装之后不能钓男人？说不定为了晋升就是要在自己长得丑的情况下也能钓到金龟婿呢。 毕竟弗洛伊德学派人均情圣…… 这太混沌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混沌的学派？ 不过想一想自己杀掉的那个杀手腾金，马沙觉得那货被撒上盐之后融化掉的场面，也很混沌。 然后他又想到了一身奇怪装备的江城路，其实那感觉也挺混沌的，只不过这种因为稀奇古怪的机械杂乱堆砌而产生的混沌，有个专门的名词：“蒸汽朋克”。 最后马沙想到了安承弼，那货一副有涵养的老年绅士的模样，手里拿着的驳壳枪居然是个会哔哔吐舌头的玩具，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混沌吗？ 这个世界估计科学学派全是这个德性。 难怪这个世界不叫科学家，而是科学怪人。 ——话说，安承弼那是什么学派啊？专职造玩具的学派？ ——嗯，找皮埃尔问一问好了，他肯定知道得多。 ——顺便还可以问一问他有没有女装的经验…… 马沙用力捶脑袋：草，我干嘛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啊！ 在一阵自我敲打和“我不是女装癖”的自我催眠之后，马沙重新看着黑板，明确自己现在的目标。 第一，找到往潜艇上送补给的办法。 第二，尽快晋升，小姑娘现在还有危险，所以要尽快获得力量来保护小姑娘。 第三，找机会干掉安承弼，为三叔复仇。 虽然安承弼手上除了三叔还有三婶、奶奶等很多马家人的仇，但马沙只想为三叔报仇。 ——毕竟，三叔送了我个手机。虽然他是异时空同位体，并不真的是我三叔，虽然我只认识他几天，虽然现在因为我假死脱身了，那手机也不在我手上了。但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更何况马沙之前不记得对谁说过，尼摩船长有债必偿。 反正他说过。 现在，全世界都在看着，尼摩船长是不是真的有债必偿。 概括而言，马沙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发育到三件套，然后一波把对面都鲨了。 马沙转过身，拿起战利品之一，腾金的手机，这里面应该有安承弼的联络方式。 等自己这边发育得差不多了，就顺着这条线索，去找安承弼开团。 马沙把手机小心翼翼的放好，转身出了海图室，走到接入控制台前。 他得先去看看皮埃尔·阿龙纳斯那边现在是不是一个适合召唤的状态。 现在弗朗索瓦共和国应该是晚上，弗朗索瓦就是法国的异时空同位体，人家夜生活很丰富的，万一人家正在关键时刻，突然昏过去了，多尴尬。 马沙投影到了皮埃尔·阿龙纳斯那边。 他看见皮埃尔正一身睡衣，坐在阳台上，手拿一本书正读得很认真。 ——咦？ ——你是个假的法国人吧？ 马沙印象中的法国人，就算这样看书装逼，也得拿一杯82年的拉菲啊。 马沙绕着皮埃尔·阿龙纳斯转了一圈，没看到贝蒂小姐，还好还好，贝蒂小姐没有被阿龙纳斯这个老师监守自盗。 等什么时候让贝蒂小姐做双缝干涉实验，把她拉上船，然后靠着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把她弄到手…… 马沙猛的刹住自己的思考。 ——我居然想对一个女孩子主动的、有目的的使用我的能力，让她爱上我。 ——不，我不能这样。郑泉泉那是没办法，我也没有正人君子到会把她已经产生的好感给反向洗回去。 ——但像这样因为一个女孩子长得漂亮就主动使用我的技能的事情，我不干。 至于以后在自然接触的状态逐渐积累信任度最终好感爆炸，那是以后的事情。 不主动勾引女孩，这是马沙的底线——他现在对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太了解了，他知道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扛住他的勾引。 正因为知道，所以不能主动去勾引。 这是马沙最后的倔强。 而且，感觉如果我开始滥用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把后宫开起来，就正中弗洛伊德那老头的下怀了。 马沙挥开杂念，回到进取号上。 既然确认了皮埃尔·阿龙纳斯现在很适合召唤，那事不宜迟，赶快把他—— 等一等！ 马沙再次投影到皮埃尔·阿龙纳斯那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乖乖，因为我对外国人有点脸盲，所以刚刚第一时间没看出来，这皮埃尔·阿龙纳斯的脸和之前我看到的不一样了！ ——难道这203房的住户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换人了？感觉不像啊。 马沙立刻做出判断：是整容，这家伙把自己的脸给整了，获得了新身份，仔细一看他现在呆的地方并不是尼尔霍德的半位面，他回到了主物质位面，在弗朗索瓦共和国的某个小镇上落脚了！ 马沙感觉自己又有了全新的思路。 不知道这个“整容”服务方不方便，整容操作是否可逆。 ——总之先把他拉上来问问再说。 马沙再次返回进取号。 “进取喵，待会你能帮我扳动控制按钮吗？”马沙问。 进取喵不回应。 ——干，本来还想在观景室接见皮埃尔·阿龙纳斯，狠狠的装个逼的。毕竟外界看来，尼摩船长刚吃了瘪，损兵折将，不装个逼说不定会让皮埃尔·阿龙纳斯失去对尼摩船长的信任。 ——等等，好像就算进取喵不能帮忙按按钮，我也可以在观景室装逼啊！ 因为，从指挥中心，到观景室的通道，有上下两条啊！ 阿龙纳斯的房间203和我的房间一样在上层，我从下层过去再装逼不就完了？ 马沙果断开始行动。 首先，他随便弄了点杂物放到皮埃尔·阿龙纳斯那房间的桌子上，这样皮埃尔·阿龙纳斯进来之后，会被这些杂物吸引注意力，给马沙争取到时间。 马沙记得自己好像吩咐过皮埃尔，让他上船之后不要到处乱跑，所以马沙写了张纸条，压在杂物下面。 纸条上就一个法语单词：听。 接着马沙把观景室也调整了一下，首先把那骷髅躺着的椅子，连骷髅带椅子一起挪开，放到观景窗旁边，做出让骷髅看着观景窗的状态，然后整了张方凳放到骷髅原本的位置，正对着管风琴。 马沙准备用管风琴装逼，但是他不会弹管风琴——没有关系，有“意念化音”魔法啊！ 布置好之后，马沙从一层的通道跑回指挥中心，这个过程中他把两个舱门都打开，这样方便。 做好准备的马沙，发动了宣言，然后把皮埃尔·阿龙纳斯的房间状态，切换成了强制接入。 然后他撒开腿，从一层的通道猛跑进观景室，顺手关上舱门。 关舱门的同时，他发动了意念化音，开始播放管风琴的音乐。 马沙不是古典音乐迷，对管风琴的曲子了解得不多，所以这时候他放的是超级机器人大战里角色白河愁的个人bgm《darkprison》管风琴版。 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oss要发射地图兵器的氛围，就是那种音乐一响全员交保命技能的氛围。 马沙坐到管风琴前，开始学郎朗弹钢琴的模样。 ** 皮埃尔·阿龙纳斯最近心情很不好。 他已经把自己看作是尼摩船长的手下了，正打算抱着泰斗大人的大腿高歌猛进，见证人类对世界之理的征服呢，结果就听到尼摩船长在大化帝国那边遭受重创的消息，连刚刚获得没多久的居里夫人的馈赠都用了。 皮埃尔·阿龙纳斯的熟人里，不少人已经从一开始的羡慕嫉妒恨，变成了看笑话的心态。 所以皮埃尔·阿龙纳斯才早早的找弗兰肯斯坦学派给他换了张脸，离开了尼尔霍德的半位面，回到了家乡蒙塔基。 其实同行的看法并没有给皮埃尔·阿龙纳斯造成多大的困扰，他心烦意乱主要是因为泰斗大人自从大化帝国的消息传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他了。 ——难道真的像传闻中那样，泰斗大人死了？ ——还是说，我其实根本不重要，哪怕他在大化帝国的计划受挫，现在他也不需要我？ ——我难道不应该是他的大计划中的一环吗？ 皮埃尔·阿龙纳斯很苦闷，连酒吧都不想去了，女人也不想找了。 今天他那漂亮的女学生贝蒂本来想拉他去参加一个沙龙的，但他回绝了。 贝蒂是个好女孩，应该是在担心自己——皮埃尔·阿龙纳斯打心底感谢她，但是人有时候就会像这样，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呆在阳台上吹吹风。 为了让自己不太象个没有梦想的咸鱼，阿龙纳斯拿上一本书，但他并没有在看书里的内容。 就在他拿着书吹着小风快睡着了的当儿，他突然察觉到自己周围的环境变了。 书也没有了。 但是他那高鼻梁在隐隐作痛——大概是被从手里滑落的书砸的。 皮埃尔·阿龙纳斯惊讶的站起来，第一反应是往左手边的窗户看，然而他半路制止了自己。 ——会死的！ 接着他注意到，这舱室的桌面上，多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张纸条被压在一个圆规下面。 皮埃尔·阿龙纳斯拿起圆规，抽出纸条，发现上面就一个单词：“听。” 皮埃尔·阿龙纳斯凝神谛听，然后听见了管风琴的声音。 那是非常恢宏大气的曲子，而且透着邪恶和狂气。 “……尼摩船长，这是生气了？” 007 她这么菜？（三更） 皮埃尔·阿龙纳斯作为一名在弗朗索瓦共和国蒙塔基出生的正宗弗朗索瓦人，有着仅次于伊塔利亚人的艺术细胞。 所以他直接听出来这是管风琴演奏的音乐，技法相当的高超，而且——而且有一些非常叛道离经的旋律。 皮埃尔·阿龙纳斯并不知道，这音乐是地球的现代音乐，用了许多新流行乐的作曲技法，那些技法在仍然主要以古典乐为主的弗朗索瓦共和国乐坛，自然是“叛道离经的旋律”。 皮埃尔只当这是尼摩船长的个人兴趣——他从未听过这首曲子，应该是尼摩船长的原创曲吧。 他从这首曲子里，听出了一种试图支配一切的狂妄，和洒脱不羁的自由的灵魂。 当然，还有那么一丝怒意。 “尼摩船长是在以这种方式，抒发他内心的感情！ “果然大化帝国的失败，对他的影响很大。” 皮埃尔·阿龙纳斯看了眼大门，他记得尼摩船长说过，上了船不要到处乱跑，过程中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东西。 “但是，他专门让我听这音乐，应该有让我循着声音的方向去找他的意思吧？” 皮埃尔·阿龙纳斯作为一名科学怪人，从来不缺乏好奇心。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出门看一眼的念头了，反正之后可以解释说“我误会了尼摩船长的意思”。 有这个解释，多少可以减轻一些自己的罪责吧。 皮埃尔·阿龙纳斯这样坚信着，打开舱门走进了房间外的通道。 声音从他左手边传来。 他扭头看去，发现通道尽头的门就在不远处，它开了一条小缝，音乐正从那缝隙中传来。 皮埃尔·阿龙纳斯走向大门，轻轻推开。 门另一边是一个观景室一样的大厅，浑身发光的尼摩船长正坐在管风琴前，忘我的弹奏着。 尼摩船长背对着大门，皮埃尔完全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马沙只是想用身体挡住皮埃尔的视线。 皮埃尔扫视整个房间，目光在接触到观景窗的刹那他整个人就跪倒在地上，精神冲击造成的痛苦让他发出惨叫。 音乐声戛然而止，皮埃尔听见有人转过凳子来的声音。 他闭着眼睛，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缓缓站起，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完全不敢往观景窗的方向看——为了避免不小心看到，他测过身，面对着观景室右侧的墙壁。 紧接着皮埃尔·阿龙纳斯听到尼摩船长的声音：“不是跟你讲不要随便在船上乱走吗？我这里可是有很多潜在危险的。” “呃，这个，我看您留下的纸条要我注意听，所以我就听了，我觉得您肯定是想我循声找过来……” 不等皮埃尔解释完，尼摩船长就打断他：“我看你换了张脸，哪个学派的手笔？” “弗兰肯斯坦学派，这是他们制作缝合怪的技术的副产品。”皮埃尔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回答。 “嗯，新脸不错。”尼摩船长用平淡的口吻说道。 皮埃尔这个时候心里在打鼓，他想问大化帝国发生的事情，他只是个讲师级，他自己的情报来源触及不到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大化帝国，大部分情况只能通过科学怪人们的网络社群获得，十分的不靠谱，互相矛盾的说法很多。 但是考虑到尼摩船长刚刚弹的那首曲子传达出来的情绪，皮埃尔又不敢问尼摩船长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才和这尼摩船长见过几次，完全不了解对反的性格，而且对方一直有一种神秘感，这种神秘感形成了强大的心理威压。 皮埃尔根本想不到现在跟自己说话的那光之人是个精神年龄25岁，身体年龄17岁的年轻人。 哦，不对，现在马沙的**年龄也是25岁了，因为他现在在自己的身体里。 皮埃尔等了几秒，见泰斗不说话，这才谨小慎微的问：“那个，请问您这次让我过来，是有什么……我可以帮您做的吗？” ** 马沙差点想说“你让你那个女学徒贝蒂做一次双缝干涉实验”，但是他已经决心不这样使用自己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所以压住了这种源自原始本能的冲动。 “我有事情要问你。我的学徒，遇到了一位喜欢使用仿佛玩具一样的道具的教授，你知道他是什么学派的吗？” 安承弼的学派是马沙想问的问题里比较不重要的，马沙把他放在第一个，为的就是利用人的惯性思维——人一般会认为摆在第一条的东西是重点。 面壁状态的皮埃尔看了看天花板，说：“光听这个描述，像是托马斯·爱迪生学派。那教授，是不是战斗的时候不断的掏出各种道具？” ——不，我见到他的两次里他总共用了两次道具而已，不能算式“不断掏出”。 但马沙却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托马斯·爱迪生学派的主要特点就是他们能发明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位阶越高发明的东西越奇怪，我曾经从托马斯爱迪生学派手里买过一个特殊的头巾布，它听到笛声之后会像蛇一样的起舞。” 马沙微微蹙眉——什么玩意？怎么听着像是哆啦a梦在大长篇《天方夜谭》里的戴的帽子？ ——不过，听这说法，感觉安承弼就是托马斯·爱迪生学派了。 皮埃尔还在继续说：“和托马斯爱迪生学派战斗的时候要小心，他们的道具非常奇怪，而且因为他们几乎不和任何学派相冲，所以基本不可能用位阶压制来让他们的道具失效。 “不过，托马斯爱迪生学派的道具不是凭空变出来的，他们需要原材料才能制作道具，和炼金师一样。 “所以只要事先调查过爱迪生学派的怪人入手过什么材料，能一定程度上推测他们会拿出来的道具。” 皮埃尔滔滔不绝，而马沙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怪人，当然明白皮埃尔这样做的潜意识动因是他想在“尼摩船长”这里刷好感度。 ——嗯，这家伙，果然是个可以控制的好用的棋子。 马沙这人也奇怪，让他对馋人家身子的美少女用学派能力，他很抗拒，换成对皮埃尔使用自己的能力，他就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还想让这个能力更管用，效果更强。 马沙果断选择满足对方的心理需求，方法是表达他对这番话的满意态度：“很好，你的说明对我非常有用。我喊你来的第二件事，是想问问你，有办法联络到居里夫人吗？” “呃……没有。” 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解读出皮埃尔此刻的情绪变化，知道他没有说谎。 ——果然连教授阶都不到不可能联络得上居里夫人。 ——那么只能找另外的办法联络郑泉泉了，比如找她家里人问到她的灵魂特征，然后用心灵通讯。 ——不过以我现在的魔力量，心灵通讯的距离肯定很近，看来我得收一个强力一点的工具人。 ——卧龙肯定知道她的灵魂识别特征，而且卧龙也擅长心灵通讯……感觉我要是能把卧龙搞定，就能再次联络上郑泉泉。 马沙想到这笑了，妈耶我在想什么啊，卧龙这种怎么看至少也是个boss级。而且，这卧龙杀了我的异时空同位体，还两次试图杀我，我还有账要和他算呢。 这时候，皮埃尔·阿龙纳斯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你对化妆有什么造诣？”马沙问。 皮埃尔惊讶道居然扭头看了马沙一眼，然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瞥了眼观景窗，于是再一次痛苦的跪在地上。 ——活该，吃打不吃记。 等皮埃尔缓过劲来，马沙又问了一次：“你对化妆有什么造诣吗？” “化、化妆吗？呃，我熟悉所有种类的古龙水，对发胶的运用也炉火纯青，另外，我觉得我搭配衣服也挺有一套的。” 马沙点了点头：“那么，你有没有信心把自己化装成女人？” “什么？”皮埃尔再次要把头扭过来看马沙，但中途自己刹住了，只有眼珠子转过来看了眼马沙，那样子十分的滑稽。 “女、女人吗？我吗？我一米九三的个头……” “天呐，你真高。”马沙不由自主的用上了魔兽世界里侏儒的口吻。 马沙也不算矮，毕竟最近这些年营养都好了，平均身高普遍提高。 但是比起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高人”，还是矮了那么一点。 皮埃尔笑了笑：“常有人那么说。我这个身高，在弗朗索瓦共和国的男人里已经算高的了，让我扮女人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马沙：“可是我看你这长相，化妆一下至少脸应该是不会露馅的。身体的话，也许可以找一找弗兰肯斯坦学派想想办法？” “这，找他们想办法，我这身体就有大半不是我的了，您还是让我只化妆吧……可是，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有什么是必须以女人的身份才能做的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推荐我的学生贝蒂，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一定能胜任。” ——耶？ 马沙挑了挑眉毛。 ——我没有诱导！我没有要他把贝蒂送来！这是他自己说要送来的！ “你说得有道理啊。这样，你再组织一次双缝干涉实验，由贝蒂来操作。” 马沙话音落下，皮埃尔却面露难色：“我……我的工坊被毁了，现在刚到老家蒙塔基，还没来得及建立工坊，恐怕一时半会没法进行实验。” 马沙撇了撇嘴——反正皮埃尔现在都不敢看他，也不用面部表情控制得这么仔细。 就算皮埃尔看过来，也只能看到一团发光的人影而已——马沙已经通过精神分析，很清楚的确认了这一点。 虽然简化版的光的双缝干涉实验也能把人拉上来，但是马沙不太想把这个事情扩散开。 光的双缝干涉实验太简单了，很容易做，万一扩散开了，那自己这边估计接入控制台一天24小时全都得闪个不停了。 “那你的任务，就是尽快建立实验室。”马沙严肃的对皮埃尔说，“我暂时不能给你提供太多的支援，但是我可以解答你的疑问，并且给你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 皮埃尔咽了口口水：“明白。我会尽快建立实验室。” “规格要订得高一些，”马沙说，“除了双缝干涉实验，我还有别的实验要你做。” ——说不定其他实验能把物体送上船，这样就能有另一条解决船的给养问题的路了。 所谓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嘛。 皮埃尔一听有别的实验，立刻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果然这货也是科学怪人，对探索未知充满了兴趣。 和李祥和那帮人完全不一样呢。 “我会建立一个足够大、并且设备齐全的实验室的！不过，您的实验一般都会有虚爆风险吧？这……” “放心，只要你实验之前跟我打好招呼，确定好实验的时间，我就会为你解决虚爆的问题。” 皮埃尔张大嘴：“这、这样啊。那太好了！实际上，贝蒂的晋升出了一些问题，上次晋升她失败了，差点虚爆，我把她救了回来。如果有您的帮助，也许她就能顺利晋升了！” 马沙：“她……晋升？她几岁啊，什么位阶？” “十七岁，是学士。” 008 年轻的朋友们，我们来相会（一更） 马沙正惊叹贝蒂小姐的年龄，差点没注意到另一个关键点。 “你说晋升失败，你把她救回来了？现在技术已经发展到让晋升可逆的地步了吗？” 马沙想起来自己植入弗洛伊德学派植入物时的情景，当时来福在旁边准备随时看情况不对就杀了马沙停止虚爆。 皮埃尔·阿龙纳斯说：“不，她在最后的课题实验的时候就不行了，还没到使用植入物的时候。课题实验都无法通过，使用植入物肯定会完蛋。” 马沙一听就懂，看起来这个世界普通的科学怪人要晋升，都是先做一个课题实验，看没有不良反应，这才开始插植入物。 ——我这种直接怼的是异端啊。 马沙装作思考了几秒，以防皮埃尔·阿龙纳斯觉得他另有所图。 然后他说：“我学派的高级能力，确实可以避免虚爆的发生。但是我并不清楚在我展开能力之后，强行插入植入物会不会导致别的不良反应。我只能保证，虚爆一定不会发生。” 这是实话，因为虚爆的效果是随机的，所以就算马沙知道虚爆这事情，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结果，所以宣言是有用的。 但是，看皮埃尔·阿龙纳斯的情况就知道，就算不发生虚爆，世界之理依然会冲击他们的精神和灵魂。 ——说不定会直接把妹子冲击成白痴。 ——也许我应该和妹子聊一聊，调整一下她的心态，让她能顺利晋升。 毕竟皮埃尔·阿龙纳斯现在算是马沙的棋子，他的学生如果能晋升，等于是让马沙手里的力量增强了。 于是马沙继续说：“这样，你尽快完成实验室的建设，然后我会想办法和你的学生聊一聊，也许能增强她在面对世界之理时的抵抗力，到时候再依靠我的高阶能力，试着让她晋升。” 皮埃尔·阿龙纳斯一脸感激：“真的吗？太好了，贝蒂因为晋升失败，情绪低落了很久。她在这个位阶已经卡了很久了，明明之前她从学徒到学士，只用了半年时间，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少女。” 从学徒到硕士只用了不到十天的马沙淡定的整了整衣领。 但是他现在是尼摩船长，不能暴露自己是弗洛伊德学派这件事。 所以马沙叹了口气：“是嘛，半年啊，是很快。晋升失败对她的影响一定很大。” 皮埃尔点头：“是啊。她为了晋升，放弃了很多东西，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现在这个年龄本来应该在享受青春呢，可她都用来看书和做实验了。” ——嗯？听起来贝蒂还是个喜欢做科研的姑娘？ ——明明长得一副交际花的外表？ “总之，她晋升的事情，我会帮忙的，但是你的实验室要抓紧了。” 皮埃尔·阿龙纳斯拍了拍胸脯：“没问题，我在蒙塔基门路挺多的，而且尼尔霍德教授也给了我不少资金，我已经看好了一处庄园，明天应该就能处理完购买手续，接着只要添置设备，实验室就可以开始运转了。” 马沙点头：“很好。我找你的事情已经安排完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马沙本来是打算直接打发他走人的，但是临时觉得应该用回答皮埃尔一个问题来装装逼。 能提高一些自己在皮埃尔那边的威望，对未来肯定有好处。 皮埃尔：“什么都能问吗？” “是的，但是只能问一个问题。” 皮埃尔咽了口口水，问道：“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惑，时间的本质是什么，为什么我们科学怪人一使用时间停止魔法就会虚爆，只能撕卷轴？” 马沙一瞬间就后悔自己为了装逼让皮埃尔提问了。 ——时间的本质，我特么要是能回答这个问题，我在地球就拿诺贝尔奖了。 后悔归后悔，马沙一点都不慌。 不就是胡扯一个看起来高大上的解释糊弄一下的事情嘛，这他马沙在行。 不过，得先提醒一下皮埃尔，他犯了个错误。 “你这是两个问题。我只回答你第一个吧。时间的本质是什么对吧，听好了，时间……” 皮埃尔·阿龙纳斯大喊：“不！我改主意了，别告诉我。我感觉我听了会虚爆。” 这一瞬间，马沙透过精神分析技能，明白了阿龙纳斯其实只是想确认一下“泰斗大人有时间领域的技能”这件事。 他大概是听到了侯爷府相关事件中“尼摩船长”可能使用了时间领域能力的传闻，所以通过这种办法来确认一下。 ——皮埃尔·阿龙纳斯，居然试探身为泰斗的我，你还不够忠诚啊。 马沙心里暗道。 不过，来日方长，信任度也好，忠诚心也罢，应该都能逐渐的建立起来。 弗洛伊德学派的马沙非常确信这一点。 马沙挥挥手：“回到你的203房，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回想你进入这艘船之前所处的地方。这样你就迅速在船上‘入睡’，并且返回你的身体。” 皮埃尔·阿龙纳斯应了一句“是的先生”，就转身离开了。 他刚关上门，马沙就立刻行动起来，从一层的通道跑到指挥中心，然后把皮埃尔·阿龙纳斯的开关扳到“禁止接入”的位置。 然后他又投影到了皮埃尔·阿龙纳斯那边，确认他已经顺利返回现实。 马沙看着皮埃尔·阿龙纳斯来到酒柜旁开了一瓶酒。 “泰斗并没有放弃我！”阿龙纳斯一边说一边举杯，“而且同意帮贝蒂晋升！这样一来，我也是带出了三名硕士以上的学生的讲师了，可以找尼尔霍德教授寻求晋升了！” ——原来如此。 ——看来这个棋子，还需要更多的“调整”呢。 ——没事，来日方长。 马沙退出投影，脸上带着奸角才会有的笑容。 他拿起腾金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距离小姑娘睡下还早，我练习下魔法打发下时间吧。 ** 大化帝国时间晚上十点，马沙结束了魔力量的练习。 他寻思这样慢慢练，魔力增长太慢了，还是得想办法搞卷轴。马沙也是看到老鲁撕卷轴用治疗术治疗小姑娘身上的毒，才想起来在魔法世界还有卷轴这种一次性道具。 这是他作为游戏玩家的失职。 马沙先投影到了现实世界，看了眼小姑娘的状况，结果发现小姑娘在自己的房间，趴在小桌子上睡着了，眼角还有非常明显的泪痕。 这场面，让马沙再次考虑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告诉小姑娘实情。 最后他还是狠下心，决定不说实情。 万一小姑娘中了卧龙的心灵魔法，告诉卧龙根本没有什么泰斗，只有她二哥，而且二哥还会发光，那乐子就大了。 马沙解除投影，回到船上，拿了块布准备先把小姑娘房间的窗户挡上，但是转念一想，窗户挡上了说不定会让小姑娘心生好奇，拉开布帘往外看。 所以马沙放下布，决定用吸引小姑娘注意力的方式，不让她看窗外。 他撕下便签纸，随便画了点稀奇古怪的东西，丢到小姑娘房间的桌子上，这个应该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马沙把通往指挥中心的门先打开了，这样待会他把小姑娘拉上船后就能第一时间飞奔过来。 做完这一切，马沙发动宣言，然后深吸一口气，扳动了开关。 然后他转身一路狂奔，冲出指挥中心，冲过通道，来到小姑娘门前。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伸手打开门。 小姑娘在船舱里，手里拿着马沙刚刚胡乱画了一通的便笺纸，一脸疑惑。 听到开门声，小姑娘猛的转过身来，然后明显吓一跳。 ——嗯，突然看见一个浑身发光的人确实会吓一跳。 小姑娘尖着声音问：“你、你是谁？” ——哦，她居然慌了！ 马沙一直觉得这小家伙是小鬼当家里那种无畏熊孩子呢，没想到她看到自己居然直接就慌了。 说实话，有点可爱。 马沙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嗓音显得低沉粗犷——对，就像蝙蝠侠那样：“我是尼摩船长，对于你二哥的事情，我很抱歉。”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在她身上读到了让马沙感觉不妙的信息。 她突然不慌了。 果不其然，小姑娘疑惑的问：“二哥？” “对，你二哥，”马沙硬着头皮想把话题扭回自己想要的方向，“他的死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是我计划不周……” “二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小姑娘问。 “我是尼摩船长。”马沙就硬拖。 “你是我二哥。二哥你能不能把身上的灯管关了，看着好刺眼。” 马沙放弃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的声音伪装得很好了啊。” “嗯，是啊，每次我在学校犯事了要家里打电话，都是你用这个声音装成我爸打给学校老师的。”小姑娘说。 ——卧槽，是这样哦！ 马沙正咂嘴呢，小姑娘就抱上来，然后就这么贴着马沙的身体开始啜泣。 她也不说话，就那么抽鼻子，紧紧的抱着马沙的腰。 009 小朋友就应该好好学习（二更） 马沙就那么让小姑娘抱着，他的弗洛伊德学派技能告诉他，现在应该给小姑娘一个拥抱，然后摸摸她的头。 按马沙的了解，女孩子其实都挺不喜欢别人摸她头的，毕竟她的头发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打理，换位思考一下，老爷们辛辛苦苦装好的模型，也不希望别人乱动生怕摔坏了不是吗？ 但是技能的提示不会错，大概小姑娘还小，还没到会花费大量精力打理头发的年龄？ 马沙抱住小姑娘，用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没想到小姑娘抱怨起来：“别摸我头！我昨天才洗！” ——你看，妹子都是讨厌别人摸她头发的！等等，不对啊，我跟着技能提示做的啊，怎么她这个反应？ ——难道……这是傲娇了？ 马沙继续揉着她的头发，小姑娘没再抱怨，而是在马沙身上来回蹭。 马沙刚觉得小姑娘果然是傲娇了，却忽然发现，这家伙在往马沙身上蹭鼻涕！ 他赶忙一把把小姑娘从身上撕下来，保持距离。 然而已经晚了，他腹部已经多了一大块鼻涕和眼泪的混合体。 “你这家伙！” “谁让你乱摸我头！”小姑娘瞪着马沙，眼睛溜圆，腮帮子也鼓起来了。 马沙也瞪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 小姑娘：“你关灯啊！” 马沙低头看了眼自己，他看到的自己是没发光的。 “娘娘，臣妾做不到啊！”马沙回应。 小姑娘一下没绷住，笑出声来。 一边笑又一边抹眼泪：“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二哥你了。” “理论上讲，是的。” ——因为我并不是那个和你有很多回忆的二哥，我甚至不知道我会装成家里大人给你学校打电话。 小姑娘明显没听出来马沙话里有话，她抹了抹刚刚流出来的眼泪，表演了一招变脸，破涕为笑，看着马沙：“下面我们怎么办？二哥你没死的话，这一次就算我们赢了对不对？我们赢了那个坏老头对不对？” 马沙：“对。但是你认出我了，就破坏了我的计划。他现代逮到你我们就全暴露了。” 小姑娘一拍胸脯：“二哥你放心，我会视死如归的！” 马沙不放心。指望一个小姑娘视死如归，显然不现实。 小姑娘自己也马上泄气了，挺起的小胸脯眼看着就瘪下来：“……但是，你还是让我有点逃命手段吧。我现在手里只有一个火箭腰带，根本没法逃，我看二哥你那怀表很厉害……” “想都不要想。”马沙打断了小姑娘的话，“你就算拿到怀表，也不可能发挥它的功能。” 马沙是弗洛伊德学派，用怀表使得对手无法攻击之后，就能嘴炮炮死对面。 小姑娘可没这个本事。 小姑娘撅着嘴：“嗯……那你让我变科学怪人吧！我看出来了，比起练个几十年魔法成为大魔女，还是当科学怪人能更快变强。” 马沙很想教育小家伙，走捷径的心态要不得，但是…… ——我一个开挂的好像没什么资格这样教育别人啊。 ——我这走的不是捷径，我这是开的风灵月影修改器啊。 ——算了，反正我的计划也是让小姑娘当怪人快速变强。不过在把小姑娘变成科学怪人之前，我得先搞到植入物。 为了搞到植入物，就得用上进取喵，所以得让进取喵能借着小姑娘进入现实。 所以，马沙要做的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 马沙按住小姑娘的肩膀：“听着，你想成为科学怪人，那就必须先学习。” 小姑娘马上皱起脸：“还要学习啊？我能不能不学啊？” “不能。”马沙冷酷的说，“你不学，我会死，你也会死。” 马沙没有在危言耸听，他的存量就能支撑个十到二十天，其中还有一大堆鲱鱼罐头。 这十天二十天过完，马沙的味觉肯定会变得很诡异。 ——说起来，爱斯基摩人貌似有种更加牛逼的黑暗料理，说是把海豹杀了掏空内脏以后把猎来的海燕还是什么鸟塞进海豹尸体了，再把装满死鸟的海豹埋进土里封存自然发酵。 ——发酵完成之后，吃的时候就把鸟从海豹肚子里掏出来，尾巴拔掉之后对着吸一口，把内脏什么的吸出来。 说来奇怪，已经吃过鲱鱼罐头的马沙，现在有点想尝尝这种黑暗料理了。 说、说不定会很美味呢？ 小姑娘看着马沙，一脸怀疑的问：“真的吗？” “真的。所以你必须学习。” “学到什么程度？” 马沙一指自己身后的进取喵：“学到你能看见这猫为止。” “这还有猫？哦，真可爱！” 小姑娘惊呼起来，那表情看着可真实了。 马沙：“你哥我，是弗洛伊德学派的。” 小姑娘撅起嘴，幽怨的看着马沙。 马沙指着猫：“你不是看得见吗，去摸一摸它啊。” 小姑娘撇了撇嘴：“弗洛伊德学派最讨厌了，谎都撒不了。那么，我应该学什么？” 马沙：“先从数学开始吧。” 马沙仔细的考虑过该教小姑娘什么东西。 从现在这个世界的“科学”发展水平看，居里夫人应该对量子力学之类的东西懂得并不是很深入，但是她能看到猫。 马沙估摸着只要把量子力学的最基础理论教给小姑娘，她就应该能看到猫了。 为此，得先让她具备足够的数学基础。 小姑娘看起来老大不情愿，但是她并没有再次开口反对。 “那么，我要先测试一下你的数学水准。”马沙说完，拉着小姑娘离开了她的房间，往海图室走去。 海图室里有黑板和纸笔，用来上课正好。 而且海图室没有窗户，不用担心小姑娘看了眼窗外就被世界之理冲击到精神失常。 大概一个钟头后。 马沙放弃了。 “你……你怎么这么笨啊！”他说出了自己小时候最最不喜欢从长辈那里听到的话。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说：“我本来就不聪明啊。” “你明明很聪明的！我觉得你脑子转得很快啊。” “你问我脑筋急转弯我肯定行，但是数学，我真不行。” 马沙这时候很明白，因为精神分析的buff已经叠得很高了，所以他很清楚，这小姑娘就是潜意识里抗拒学习，尤其是抗拒数学。 然而马沙现在拥有的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并不能把小姑娘潜意识里的抗拒给消除掉。 不管是满足小姑娘的心理需求，还是调整生死本能，都没这个效果。 ——完了，数学她都不愿意学，量子力学那些东西，对数学的需求很高，估计教她是不行了。 ——看来这个a计划是作废了，得换b计划了。 马沙的b计划就是，把小姑娘扔上指挥椅，看看小姑娘能不能成为学派的学徒阶。 ——兴许就成了呢？ 马沙拉着小姑娘出来，在小姑娘搞明白怎么回事之前，把她抱起来放到了指挥椅上。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马沙又换了张椅子，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姑娘疑惑的看着马沙：“你干什么啊，二哥？” “我锻炼身体，搬你搬着玩。” 马沙随便搪塞了一句，开始考虑起c计划。 ——也许我可以试着把量子力学的一些原理，编成故事以轶闻的形式说给她听？ 马沙决定试一试。 “老妹，我给你讲个故事啊，这个故事叫《物理世界奇遇记》……” 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看着马沙：“这也是学习的一环吗？” “不，这是很有意思的故事，只是蕴含了一些物理学的原理。” 马沙不管小姑娘的状态，开始“讲故事”，结果才讲了五分钟，小姑娘就面露痛苦的表情：“二哥，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马沙看得分明，小姑娘现在的状态，和皮埃尔阿龙纳斯直视世界之理的时候一模一样。 ——有效果了！这说明有效果了！ 马沙冷酷的对妹妹说：“忍住！你感觉不对劲，是因为和世界之理产生了交互，说明这个法子有效果了！忍住！” 小姑娘眼泪汪汪的看着马沙，咬了咬牙：“好，我忍着，二哥你继续！” 010 学海无涯苦作舟的道理，你识不识得啊（一更） 接下来三天，马沙每当小姑娘睡下，就把她拉上船来“讲故事”，每次小姑娘都饱受世界之理的折磨，又是翻白眼又是吐白沫的。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马沙要让她明白物理学的美妙的决心。 而且他发现，自己看见漂亮小姑娘翻白眼口吐白沫，会觉得很爽。 ——关键我没有真的做坏事，我只是在讲故事，就能让自己爽到，何乐而不为？ 到第三天小姑娘都不敢睡了，然而她并不知道，马沙把她拉上船并不需要等她睡着。 再一次被拉上船的小姑娘带着哭腔：“我突然后悔上二哥你的贼船了。” “别哭，攀登科学高峰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你现在还没有感受到快乐是因为你还没有打开你的那扇门。”马沙一脸冷酷的说道。 他小时候其实也不喜欢学习，尤其讨厌数学，觉得数学太无聊了。后来他是去了奥赛班，开始把解数学题当成智力游戏，才逐渐打开新的大门，发现新的乐趣的。 就在马沙卯足了劲要冲击华罗庚金杯的时候，家里老太太让他爸爸把奥赛班给退了，因为四叔说“学那玩意根本没用小升初没加分的不如练个琴将来争取中考加分”。 然后星期天马沙就不能去奥数班了，非要去学什么吹小号，把马沙气得够呛——老子好不容易对学习有点兴趣了，你们给我整这一手？ 后来马沙考上了211，还拿这事情膈应老太太和四叔：“你们当年只让我学了一个月奥数班，所以我才考了211，你们当年让我一直上奥赛班，我现在至少是个985，说不定清华北大都有了。 “唉，四叔说得对啊，读什么大学决定了一个人有多大远见，只读了野鸡大学的四叔，当时显然没看到那么远。” 突然想起老太太和四叔的屁事，让马沙心情十分的复杂。 人都死了，好像继续这样在心里说他们的坏话也不好，可是死的这俩又不是我的四叔和奶奶，是异时空同位体…… 有点小纠结。 马沙纠结的同时，小姑娘哭丧着脸问：“我觉得这些有趣的一天真的会到来吗？” “会的。”马沙斩钉截铁的说。 小姑娘：“我怎么觉得在那之前，我会先变成怪物呢？” 马沙：“不会变怪物的，你看我，所有这些理论我都懂，没看见我变成怪物啊？” 小姑娘露出鄙夷的眼神：“你都变成灯管人了，这已经够怪了。” ——草，忘了还有这茬。 “我身上的光真的这么亮吗？”马沙严肃的问。 小姑娘严肃的点头。 ——可是我看自己并不是灯管人啊。 小姑娘一脸凝重的问马沙：“二哥，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也开始发光了？” 马沙看了看妹妹，突然想跟她开个玩笑。 于是他说：“你倒是没发光，但是你的头发开始白了。” 小姑娘大惊。 然后头发真的就全白了。 ——等一下！ ——果然这个空间不是正常的空间啊，内心的认知居然真的能影响到外表？ 马沙赶忙修正自己的话：“骗你的。” 下一刻，小姑娘的头发又变回了锃光瓦亮的黑色。 这说明小姑娘对马沙的信任度已经高到他说啥她就信啥的地步了。 ——那为啥我说那里有只猫，就不管用呢？ ——小姑娘应该真的向心那里有猫了，难道这个“言出法随”的效果，只对小姑娘自身有效果？ 马沙正寻思呢，看着小姑娘的黑发，突然觉得有点可惜。 于是他又说：“其实，你的头发是变成了银色。特别好看的银白色，还有点偏蓝的渐变。” 小姑娘的头发一瞬间变成了略微偏蓝的银白色。 马沙的反应可以用简单的四个字概括：啊我死了。 ——是、是银发萝莉！ 这时候小姑娘自己抓着刘海往前扯，用眼睛看了看颜色：“哇，真的变成银白色了！二哥，这回去可怎么跟家里解释啊？” “不用担心，现实世界的你应该没什么变化。”马沙说，“你在这里的形态，反应的是你心里对自己的认知。下面我们来继续，今天要跟你讲……” “就不能休息一天吗？”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看着马沙。 “可以啊，那我给你整点鲱鱼罐头……” “你还是讲故事吧。”小姑娘立马变脸，“别开鲱鱼罐头，有话好好说。” 于是马沙拉着小姑娘到海图室坐下，正要开讲，小姑娘突然说：“在听那些故事之前，能不能先给我讲一段吹牛大王历险记？” 马沙撇了撇嘴：“好吧，给你讲。” 《吹牛大王历险记》是马沙小时候第二喜欢的故事书，他第一喜欢的是《威尔历险记》。 看起来小姑娘也很喜欢《吹牛大王历险记》。 马沙正要“书接上回言归正传”，就发现小姑娘的目光在移动，明显她在看着什么会动的东西。 马沙扭头顺着目光看去，就看见进取喵刚溜达进海图室，正准备跳上它的专属座位。 马沙惊呼：“你看到了？” 小姑娘吓一跳：“二哥！你别突然喊那么大声啊！” “你看到了对吗？” “诶？呃，你是说猫？没有啊，我就是看到好像有一团模糊的白光从门那里溜达进来了，那是猫吗？” 马沙看了看进取喵。 ——猫也发光了？ ——不对，小姑娘看到我至少是有人的轮廓看得出来是个人，但是她认不出进来的白光是猫。 ——但是这说明有门了！只要再用《物理世界奇遇记》折磨她几天，就应该能初步见效了！ 马沙扭头，对小姑娘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姑娘拍桌大喊：“等一下！等一下！按照二哥你的说法，只要有个能看到它的人，它就能去现实办事呗，说不定现在这样就够了呢？” 为了不听《物理世界奇遇记》，小姑娘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马沙想了想，好像有道理啊，也许并不需要小姑娘完整的看到进取喵的样子，只要知道喵在那里就够了。 “行，那我这就把你放回现实，我们试试看。” 马沙说着站起来，而小姑娘明显松了口气。 马沙也不把小姑娘带回房间了，直接跑到接入控制台，把开关一扳，刚跑出海图室门的小姑娘就像是《星际旅行》里被传送走的人那样消失了。 ——原来把人送回现实还带特效的啊，第一次看到呢。 毕竟马沙自己回到现实都是上床然后闭眼。 送皮埃尔·阿龙纳斯回去的时候都是法国人在房间里，马沙在指挥中心。 所以这还是马沙第一次直接看到人离开船回到现实的瞬间。 ——不对，特效什么的怎么样都好，我得投影过去，然后看看进取喵能不能过去。 马沙再次扳动开关。 刚当到现实，就看见歪倒在床上的小姑娘爬起来，看她的样子好像刚刚倒床上的时候扭到了肩膀。 小姑娘一边揉肩膀一边到处看，不过因为马沙叮嘱过她不要在现实世界说任何有关二哥或者“船长”的事情，所以她尽管一副很想问“二哥你在吗”的模样，但是并没有说话。 ——好，进取喵你过去。 下一刻，进取喵出现在马沙的视野里了！ 然而是半透明状态！ ——干，果然还是要继续给小姑娘讲物理世界奇遇记啊！ 小姑娘明显也看到猫了，视线在跟着猫移动。 马沙转到她正面，看她瞳孔中的倒影——然而瞳孔中并没有什么倒影。 ——也对，如果瞳孔中会映出进取喵的话，我要杀腾金就不会那么简单了，对方说不定有办法从我瞳孔中发现进取喵的位置。 ——不管怎么样，进取喵到了现实，虽然是半透明的，但是还是要试试看它能不能碰到东西。 进取喵走向桌上的零食，叼起来就走。 马沙此时脑海里飘过一片“ohhhhhhhhhhh”的弹幕。 ——给养问题解决了！虐小姑娘虐了三天，终于，终于解决了！ 果然，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只要学到口吐白沫翻白眼，就总会有收获的！ 小姑娘也发现了自己的点心少了，立刻脸就皱起来了。 看来她还挺喜欢这点心的。 马沙也不管，他结束了投影，回到进取号上，和进取喵分享了它叼回来的点心。 ——啊，这口感，还有这朴实无华的甜味！ 吃了三天鲱鱼罐头就压缩干粮的马沙，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 马沙并不知道，作为视角精的他，其实并不能感觉到投注在小姑娘身上的注意力。 毕竟，别人关注的并不是作为视角的马沙。 安承弼已经相信泰斗大人和马家再无关系，但还有别人在关注着。 陈光达盯着远视魔法送回来的画面，嘴角微微上扬。 此时只是最基层猎魔人的他，用命令的口吻对身旁的同事说：“占卜一下，马小美周围，十分钟内是不是出现过一只猫。” “占卜法术你也会吧？”同事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动手占卜。 上一次伏击李祥和的行动，虽然没有抓到李祥和，但是重创并且逮捕了李祥和的心腹成员三名，还干掉了一个巴贝奇学派的科学怪人，所有人都认为，陈光达官复原职的时候不远了。 所以，并没有人对他用命令的口吻说话有什么异议。 很快占卜的结果出来了。 “是的，有一只猫曾经在那里。” 陈光达本来就弯起的嘴角，这下变成了开怀的笑容：“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详细分析远视魔法获得的画面，快。” 这一次，结果出来得更快。 “这里！这里的点心突然少了一块！”分析图像的人大喊。 011 棋快一招（二更） 陈光达默默的点燃了一颗烟，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大烟圈。 他暗中发动了心灵通讯，联络对象是宋公公。 “有动静了。” “居然被你赌对了？是马沙复活了？” “不，但是猫出现了。马沙的事情，我严重怀疑是我们的占卜关键词有问题。” “要怎么才能有问题？我们可是把所有可能的关键词都试了一遍，马沙已经死了，他的灵魂也覆灭了。” 面对宋公公的质问，陈光达说出了自己这些天思考的结果：“我觉得，问题不在于我们现在占卜漏了什么关键词，而在于我们在马沙这次死去之前，竟然没有占卜过马沙有没有死。” “可是我们确实占卜过那时候活着的马沙就是马沙，而且那个诅咒魔法没有发动，也证明了马沙的灵魂确实没有死去，不是吗？” “是的，因为我们用占卜求证过‘那个’马沙的身份，加上诅咒没有发动，所以我们理所当然的认为马沙没有死。可是，如果我们占卜过马沙有没有死，也许就会发现，马沙那个时候已经是个死人了。” 宋公公的怒气顺着心灵通讯传来：“你这没道理，怎么可能马沙死了，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真正的马沙这两个事实同时成立？” “对，不可能。”陈光达很干脆的承认，“我只是说我们的逻辑链条在这里有漏洞，我们在马沙两次死亡之间，没有去验证马沙是否已死。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利用这个漏洞，但是这个漏洞是存在的。” “可我们也占卜过‘马沙是否还生存着’，得到的答案是否定。” “所以我们的关键词有问题，没有能成功的锁定到现在还活着的那个马沙。” “你这已经是癔病了，”宋公公断言道，“我知道你的直觉很准，我知道你很多次通过仿佛瞎猜一般的手段，抓到了狡猾的科学怪人。但是这次你太乱来了，就算是厂卫局，也不可能支持这样的臆断。” 厂卫局和猎魔人不同，它们经常会在证据不充分的时候就行动，但也因此经常能抢占先机，他们的效率一般来说比猎魔人更高。 不过陈光达并没有把宝压在宋公公对自己的支持上。 “我认为，有一个人可能可以证实我的观点。” “谁？” “杀了马沙的葛怀光。他在得到马沙还活着的消息的时候，肯定会占卜自己是否已经确实的杀死了马沙。他的话，多半会发现，马沙死了，但现在出现的马沙也是马沙。” 事实上，葛怀光确实发现了，他先是占卜马沙是否死亡，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他放心不下，在没有事先告知的情况下去了王府的沙龙，直接见到了马沙并且使用茶叶进行了占卜，确认眼前的也是马沙。 只不过之后卧龙告诉他魔法没发动，所以他认为自己之前的占卜出错了。 “我仔细的调查过葛怀光的仆人，他看到少爷在出门参加王府的沙龙之前做过占卜，并且表示‘少爷出门时的表情充满了困惑’我认为……” “葛怀光已经死了，被目前关押在我这里的来福杀死了。死人是不能作证的，他的仆人的话也可以解释为葛怀光占卜之后发现马沙没死。” “这说不过去，”陈光达反驳道，“葛怀光作为执行杀死马沙的任务的人，他在击杀之后肯定会用各种方法来确认情况的。其中肯定包括占卜，给他下命令的幕后黑手，也多半占卜过。曾经占卜确认神型具灭无法复活的人，突然又活过来了，这有可能吗？” “他们可能只占卜了马沙是否死去，没有占卜是否神型具灭。” “这里也存在一个疑问。我很难想像，葛怀光在杀了马沙之后，不确定他的灵魂被切实的献祭掉。我也很难想像，一个学士阶的弗兰肯斯坦学派，能复活一个灵魂已经被献祭掉的人。 “我不是魔法理论的专家，但我知道，灵魂被献祭的话，连通灵都很难，更遑论复活了。 “而我作为一名猎魔人，我很清楚弗兰肯斯坦学派做不到这种事，最起码学士阶做不到。” 宋公公的怒火在陈光达这番话之后，迅速平复，但他马上指出了陈光达的疏漏：“包括马自立在内的多人，都用心灵通讯联络过马沙，这个世界上没有两个灵魂的识别特征是一样的，那个缝合怪内部的灵魂，就是马沙。” 陈光达沉默了几秒，同意道：“是的，这也是我到现在唯一无法解释的地方，也是我整个推测的缺陷。” “所以，你现在就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刚刚提的疑点，就姑且认为是那幕后黑手的手下失手了，没把马沙彻底干掉就离开了现场。 “现在你要做的，是查清楚那泰斗打算做什么，为什么选马家，马自立对此知道多少。查清楚这些，厂卫局会想办法恢复你的官职的。” “我不在乎官职。我只想把这些科学怪人都送到次元监狱里去。”陈光达说。 “不管怎么样，执行你的任务，别管其他的。” ** 陈光达抽着烟，身边的人问：“要上报吗？” “先观察着。” 陈光达如是说。 这个小队的实际领导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默默的发动了心灵通讯。 “箫头，我们这边有发现了，但是陈光达不让上报。” “什么发现？”箫如鹤问。 “猫出现了，泰斗的猫。占卜确认的。” “知道了，不要声张，按他说的做，也别告诉其他人。我这边也会保守秘密的。看他下一步做什么，随时跟我报告。” “明白。”小队长默默的切断了心灵通讯，表面上完全不动声色。 也不是完全不动声色。 毕竟他这样做，相当于站队了，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构建将来陈光达和箫如鹤争抢总堂领导权的画面了，箫如鹤如果赢了，自己功劳肯定大大的。 箫如鹤肯定能赢，陈光达脾气太冲了，很多人不希望他官复原职，宁愿上面空降一个下来。 小队长美滋滋的想着之后高升、飞黄腾达的画面。 他确实很崇拜陈光达，认为他很有能力，但是，崇拜一个人，和出卖这个人寻求自我价值的实现并不矛盾。 小队长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中了心灵魔法。 在他的认知里，经常出入猎魔人海州总堂的他，要是中了心灵魔法，肯定会立刻被总堂的监测法阵发现。 ** 箫如鹤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向卧龙先生报告。 “为什么啊？”卧龙先生毫不掩饰的展现出自己的疑惑，“马家是有什么独特之处，特别得到泰斗大人的青睐吗？这个新学派，不像是生物学方面的学派啊？为什么非要是马家人？” 箫如鹤不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 卧龙又说：“不过这样正好，现在马自立正在到处联络他的老战友，看起来是打算找到那安承弼。他这样搜索下去，说不定连我都会暴露，我们再给他制造一点麻烦吧。” “这样，会把我们打在陈光达身边的钉子暴露给他。” “无所谓。” 箫如鹤心想，应该是因为皇帝快死了，卧龙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吧。 他一边想一边回应卧龙：“那我把消息悄悄放给情报商人们。” “不，你想个办法，直接把消息透露给安承弼。” 卧龙说。 箫如鹤不解的问：“为什么，放给情报商，安承弼自然会知道。” “对。我是不想让情报商在中间插一道啊。这一次安承弼大概不会像之前那样大肆雇佣散兵游勇的科学怪人们突袭侯爷府了，因为科学怪人们的教授联席会现在十分的警觉，他放消息有暴露自身的可能。他应该会用更加隐秘的方式去达成目的。” “原来如此。但是，要跳过情报商，直接告知安承弼，恐怕要费一些功夫。” “无妨，马自立一时半会也查不到我头上。”卧龙一副轻松的口吻。 ** 马沙这边，他刚享受完点心，又把小姑娘叫上船。 “听好，我这边只有鲱鱼罐头和压缩干粮了，你溜去我们家库房，我要偷一些粮食。” “哦。偷食材，你这里有条件自己开火做饭吗？” 马沙点头，他确认过船上有厨房，炉灶也能用，还有一套很不科学的空气净化和循环系统能应对做饭的油烟。 “那我这就去厨房，二哥你看着拿。”小姑娘干劲满满。 “嗯，对了，你知道黑市在什么地方吗？” 小姑娘拨浪鼓一样摇头：“不知道。我才十岁耶！你是不是对一个十岁小孩抱有太高的期望了？” ——有道理啊，一个十岁的小孩确实不太可能知道黑市在哪里。 没有黑市，该去哪里弄信息熵集散器呢？ 马沙想了想，只能找江城路他们俩了。 “你出去，打这个电话。”马沙拿出纸笔，飞快的写了个号码给小姑娘看，“对面叫江城路，你就说泰斗大人想知道观海府的黑市在什么地方。” 马沙的想法很简单：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人发现小姑娘有问题，家里的粮食丢多了也可能会被察觉。 所以自己应该尽快行动，赶在各方势力都没发现的情况下，赶快弄到晋升需要的东西。 他最厉害的武器，肯定是自己的本学派——马沙决定暂时叫量子物理学派，因为他不知道泰斗是哪一位，不能按照这个世界普遍的命名方式来给学派命名，只能暂时这样叫。 最厉害的武器肯定是量子物理学派，尽快寻求晋升，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小姑娘的保护就更加到位。 还有，去了黑市，说不定可以搞到小姑娘用的植入物，让小姑娘自己多一点逃生手段。 所以马沙决定不耽搁，直接让小家伙打电话给江城路。 012 熊孩子专用的解决方案（三更） 小家伙连连点头：“好，你把号码给我，我马上打。” “等一等！”马沙按住小姑娘伸出来要拿写了号码的纸条的手，“打电话的时候，记得你要找个有窗户的房间打这个电话，刚刚你醒来的卧室就不错。” “为什么？”小姑娘疑惑的看着马沙。 “现在这个局面，那些敌人就算还在监视我们马家，也不会用太过分的方式，那样可能会惊动处在愤怒极点的我老爸。我猜他们在用远视类的法术进行监视，要透过窗户才能看到你。至于为什么是监视你，当然是因为你和我关系最密切。” 其实马毅刚很可能也被监视了，但马沙目前没有联络自己弟弟的打算，所以现在他也没提这点。 小姑娘疑惑的看着马沙：“既然是被监视了，那难道不应该远离窗户吗？” “不。你不但不要远离窗户，你还要看一眼那窗外，并且摆出这个表情。我演示给你看。” 说着马沙摆出了一副睥睨天下的傲气表情。 小姑娘：“哥，你太亮了，我根本看不清你什么表情，你能不能先关灯？” “恐怕不能。这样，你就做一个很欠揍的表情，仿佛在告诉外面偷窥那货‘我们有准备了你们小心点’。” 小姑娘皱眉：“空城计啊，能行吗？” “不怕，现在侯爷府肯定戒备比之前森严好几倍吧？” “是的，警备力量增强了许多，我听你爸爸和我爸爸争吵过，我爸爸大喊‘马自立你集结这么多人不怕上面以为你要反吗’？” 马沙吓一跳，啥玩意？老爹气疯了集结了一支私人军队？ ——不过这样就对了，至少能暂时保证小姑娘安全。 ——这种情况下，让小姑娘这样表现，就不是“空城计”了，敌人一定会加倍忌惮。 但是关键还是增强马沙自己的战斗力。 去黑市，获得信息熵集散器，这事必须做，不能因为有危险就不动弹。 大不了就用知识许诺，让江城路负责带路和提供保护。 敌人是安承弼的话，说不定可以把那教授联席会拉入局。 以上这些思考，马沙并不打算全部对小姑娘说，万一她吃一个心灵魔法，那不就麻烦了？ 马沙在视角精状态可是不能说话的，没法及时解除她中的魔法。 小姑娘从马沙手里拿过纸条，看了一眼之后点头：“我记住了，还有待会要在窗户面前装个逼。还有啥？” “暂时没有了。你电话打过去要这样说……” 马沙一句一句的交代，小姑娘连连点头：“嗯嗯，我懂。” “行，那就这样。最好能让他护送你去黑市，当然你也得带保镖，这样才安全。” “我觉得只有我自己反而安全。”小姑娘说。 “你得了吧，上次你啥也没干就被人整得快死了。带保镖，要多。” “可是，去黑市带那么多保镖，不会吃闭门羹吗？” “当然不会，因为不只一个人去黑市会带保镖。关键是有没有熟门熟路的人带你进去。” 马沙说得好像他是个经常进出黑市的老油条一样，其实他这都是想当然，顶多就是参考了一下地球的游戏。 然而小姑娘显然信了。 “好，我懂了。那我现在是回去打电话吗？” “对。”马沙点点头，把手放到了接入控制台。 “二哥，晚安。”小姑娘对马沙挥挥手。 “晚安。对了，记得打完电话去仓库，让我偷吃的。” “知道啦。” 小姑娘回应后，马沙扳下开关。 ** 小姑娘返回现实，扭头看了眼窗外，然后摆出了一个极度欠扁的表情，不但如此，她还自我发挥了一下，对着窗户伸出手竖起大拇指，然后往地面一转。 然后她还说话了：“哼！一群垃圾，等死吧！” 视角精马沙当然都看到了，但是他也不能怎么样，直接把小姑娘拉回船上她是会“睡”过去的，之前都让小姑娘先坐好装成玩手机的样子掩饰，现在小姑娘站着，马沙要强行拉人，别人要真的在监视，只怕会引起一些怀疑。 好在小姑娘也没乱说话，没说什么“我哥会把你们都鲨了”之类的。 ——另外，这也是我的心声。 ——垃圾们，等我三件套，你们就死定了。 ** 同一时间，陈光达小队驻扎的屋里，众人一起看着这位曾经的副指挥长。 陈光达淡定的嗑着毛豆：“不用理会。对方是泰斗，这种程度的小把戏，被看穿也正常。” 小队长——准确的说是现在实际上已经没有指挥权的小队长问：“我们这样监视，到底是要抓什么人啊？泰斗吗？” “抓马沙。”陈光达淡定的说。 众人面面相觑。 陈光达又嗑了一颗毛豆，慢条斯理的说：“开个玩笑。泰斗如果露脸，我们就请求增援去对付他。其他科学怪人露脸，我们就抓其他的怪人，反正这是个鱼饵，谁来我们抓谁。” 这是谎话，当然的。 至少陈光达目前背后的支持者厂卫局，是想找到侯爷和泰斗串通的证据来着。 现在的局面，全国的人都等着皇帝死，厂卫局会怀疑侯爷有什么打算，也很正常。 当然，用这个饵来钓大鱼的想法也并非虚言，安承弼也好，教授联席会议的其他科学怪人也罢，都有可能咬这个饵。 ——嗯，这个饵自己也可能会主动去找他们。 “她拿起电话，在拨号！” 听到报告，陈光达立刻精神了，刚拿起的毛豆和不往嘴里放了：“能看到号码吗？” “能看到，是……是打给我们总堂的！” 陈光达惊了：“什么？” ** 马沙也惊了，这剧情不对啊，小家伙记错电话了？ 他不知道小家伙拨的号码是啥，毕竟他才穿越半个月，根本没有机会记猎魔人总堂总机的电话。 他只知道这肯定不是他给小家伙看的号码。 ——怎么办，让进取喵出去提醒下小家伙搞错了？ 马沙正急呢，小家伙对着电话大声嚷嚷起来：“猎魔人总堂吗？我是马家大小姐马小美！我感觉我被监视了！” ——什么鬼？ 马小美继续嚷嚷：“我没有证据！但是我就是觉得被监视了！有人在偷看我换衣服！我可是侯爷家的小姐！我家现在有一大堆我二叔的老战友，一个比一个厉害！你们不管我就要跟二叔告状了！我不管我就是觉得我被人监视了！你们派人过来查，不然我就让二叔去查了！” 马沙作为视角精没有下巴，不然下巴非掉地上不可。 ——耍泼啊？ ——也对哦，十岁小孩是可以耍泼的！ ——这是熊孩子的权力啊！ 妹妹啊，你好特么聪明啊！你这样，事后别人还没法挑毛病。 没人在监视，那无所谓，小孩子有了错觉然后耍泼而已嘛。 有人监视，现在也只能退避了，但又不能明着说马小美是发现了有人监视才故意耍泼的。 高，实在是高。 ** 陈光达一脸震惊。 ——来这招？ 然后他就收到了箫如鹤的心灵通讯：“老陈，你……人在哪儿？” “休假啊。” “全队一起？你们队上可不止一个跟老婆说加班的。” “我们在……快活，你懂的。”陈光达有些无奈的回应。 “好吧，那就最好了。我现在要派一队人去查看侯爷府周围有没有不怀好意监视侯爷家小姐、偷看她洗澡的人，你不在那附近就最好了，要不然大水冲了龙王庙就让军方、捕快房和厂卫局看笑话了。” 陈光达：“侯爷小姐打个电话而已，你至于吗？” “你要不在那附近，我理都不会理，让他们自己家派人搜就是了。你怎么搞的，还能暴露了？” 陈光达都无奈了，不过有时候明人也要说暗话，于是他回复：“我就没在那附近，谈何暴露不暴露，行吧，我还要快活呢，不说了。” 陈光达说完，切断了通讯，然后看了眼周围人。 “行啦，走吧，我们去逍遥一波，快活快活。” 负责操作远视术的特工疑惑的看着陈光达：“就这么走了？” “是啊，有什么办法呢。侯爷家的小姐，面子大啊。他们真的搜过来，然后把我们当偷窥犯围剿了，你们打得过那帮老兵吗？”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一个个开始起身麻溜的收拾东西。 陈光达则联络宋公公：“马小美耍泼，用一个我们挑不出毛病的办法，把我们赶走了。” “是嘛，无妨。他们迟早会露出马脚。”宋公公回复，“你们小组的人，也该休息一下了，好好放松放松吧。” ** 马小美这一下，侯爷府的人不可能不被惊动，很快马沙的大伯马自强就带着一帮人下来了。 “你搞什么啊？”大伯进来一边说，一边施展了反侦测魔法，然后皱起眉头，“呒……是有点奇怪，你们几个，往那个方向搜。” 他指了一个方向。 马上有两个看起来有五十多不像是家丁的家伙往窗边走去，直接用了个魔法穿过了钢化玻璃墙，向着马自强指的方向飞去了。 马小美：“看吧！就说我的感觉没错！刚刚我要换衣服，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果然有人在偷看！” 马沙在旁边看着都惊了，果然女人都是天生戏精么，这小家伙才十岁啊。 这几句话，说的是真艺术，活用了熊孩子的身份。 熊孩子就是不用讲逻辑的，“心里毛毛的”就可以打电话给猎魔人那边“报警”。 真的有监视，那也只能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明面上谁也不能说啥。 至于私底下的事情，那当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对吧？ 现在这情况，估计也没有几个人敢在台面上说“没错我就是监视侯爷府了”。 马沙突然觉得，把这妹妹拉上船，值了。 等她实力变强了，完全可以把一些事情放心的交给她，自己当甩手掌柜嘛。 马小美不知道哥哥什么想法，她跟她爸说：“爸，我要去大便，然后洗澡，你帮忙看着，不许看我，也不许听！” “好好，你放心去吧。” 然后马小美拿起手机和换洗衣服，一溜烟的跑进卫生间，把门关上了。 她爸老老实实的施展魔法，把卫生间封闭了起来，声音也好画面也好，都传不出来。 马沙见状，认真的把给马小美弗洛伊德学派植入物这个选项，从备选答案里划掉了。 013 通往黑市的捷径（一更） 江城路正和高宁在实验室吃面呢，听到手机响，打开一看发现来自陌生号码，直接按掉。 高宁在旁边嚷嚷：“别啊，万一是泰斗大人呢？” 江城路炸了眨眼：“对哦，有这个可能。那我打回去？” “先反占卜！”高宁一副没好气的口吻，话音刚落，手机就又响起来。 江城路看了眼号码，立刻放下手机开始施法反占卜。 高宁也马上动手施法：“我负责反甲类占卜，你反乙类就好了，这样能快点。” 两人施展好法术，江城路重新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喂，我是江城路。” 那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你们先反占卜。” “已经反了。”江城路说，看了眼高宁，“您是哪位？” “尼摩船长想知道观海府的黑市在什么地方。”对面没回答江城路的问题，径直说自己的要求，“他愿意用一次提问机会来换。” 江城路点头：“可以。” “你等会！”高宁嚷嚷，“你什么呀就可以了，我作为你的搭档，你是不是应该先跟我商量一下？” 江城路惊讶的看着高宁。 “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高宁两手一摊，“你是在惊讶我竟然是你的搭档啊，还是在惊讶我们之间居然还要商量？” “我以为我们多年合作已经心有灵犀。” “滚啊，我不是基佬，我不和男人心有灵犀的！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尼摩船长想知道观海府的黑市在哪里。” 高宁疑惑的看着江城路：“他……是想要雇佣人啊，还是想要买东西？雇佣人我们管不了，买东西你让他先问我们买。我们有的东西，就直接卖他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对了，之前那植入物的代价，尼摩船长还没支付呢。” 江城路对手机那边说：“如果尼摩船长是需要什么东西，也许我们可以代为筹措，不需要他亲自前往黑市。” “这你就不用管了，”那稚嫩的、小孩子的声音故作老成的回应，“只要把黑市的位置告诉我们就好，当然，如果你们愿意亲自带路，尼摩船长就欠你们一个人情。” 江城路毫不犹豫的说：“那行，我们亲自带路，明天你找个时间到永和路41号高江咖啡馆来，我在那等你们。” “好，我明天中午在那咖啡店里见你们。”对面那稚嫩的声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高宁：“你又自己决定了！这都什么啊就直接见面？” 江城路方向手机，看了眼高宁： “放心，这事成了，尼摩船长会欠我们一个人情。” “拜托，他是泰斗，他就算厚着脸皮不还这个人情我们也没办法啊。” “所以我才要和他们见面，好当面向泰斗提问，拿回上次植入物的回报啊。” “你这人……” “上次我们从泰斗那里得到的知识，教授联席会议有没有出钱收购？”江城路打断高宁的话问道。 高宁撇了撇嘴：“有。” “收购价如何？” “还挺高的……” “那不就对了嘛。”江城路两手一摊，“只要能见到泰斗，不管是他说的话，还是他举手投足的细节，都是可以卖钱的情报，我们不会亏的。” “……也对，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要了解新学派的理论呢？” 江城路认真的说：“我确实想要了解新学派的理论，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可是科学怪人，探究世界之理的秘密，是我的本能。” 高宁：“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那明天，我们就能见到这位泰斗先生？” “不，我猜应该能见到他的代理人。”江城路说着挠了挠头，“这次这个代理人，声音太年轻了一点，我总感觉是那马沙的妹妹。” 高宁一脸狐疑的看着江城路：“那小女孩也就十岁？你确定？” “基本确定。”江城路说，“不能用年龄来判断一个人，之前那马沙，不是干掉了那有名的杀手腾金么，也许他妹妹也有这样的本事呢？” “有道理啊，可是马沙最后还是死了啊。” “但他杀死了腾金，说明他还是有实力的，所以泰斗就选择他妹妹来接班，很合理嘛。行啦，吃面吃面。” ** 马沙这边，他很绅士的在小姑娘进了卫生间开始就退出了投影。 他倒是不担心小姑娘出什么篓子，只是给江城路和高宁打个电话，这种简单的活以小姑娘的聪明肯定能办好。 等一会等小姑娘差不多洗完了，马沙再投影过去指挥进取喵到仓库偷给养。 马沙坐到指挥椅上，整理现状。 ——从结果上看，四叔追悼会上马家遭受的重创，反而让现在的侯爷府变得更加安全了。 ——但是有人监视着小姑娘，说不定他们已经发现自己刚刚为了测试进取喵是不是能碰到东西而偷走的点心了。 ——秘密已经暴露的可能性不低，安承弼随时有可能出现在小姑娘面前。 ——这黑市必须尽早去，尽可能的搞到晋升需要的材料。 可是光有材料并不够，马沙还需要找一个精通炼金术的家伙，让他按着图纸把材料制作成可以插进进取号核心主机的扩展模块。 ——上哪儿去找精通炼金术的家伙呢？不知道江城路他们俩能不能做。 这要是江城路高宁两人能做出来，那他们俩就是现阶段最强工具人了。 以后肯定要多用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拉拢他俩。 马沙把思考转向弗洛伊德学派。 他感觉现在对这个学派又多了一层了解。他本来以为靠着学派能力累积信任度之后，实现的效果和洗脑差不多。 然而从小姑娘的行动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难怪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留言中说，不要过分信任自己的棋子。原来棋子并不一定会按照你的指示去做，他们很可能会以自己的方式来执行命令。 所以捅娄子的可能性、不按照计划行动的可能性，甚至战场“反水”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但从好的方面来说，弗洛伊德学派控制的棋子都会保持一定的主观能动性。 这些棋子的应变能力更高。 马沙正总结经验呢，突然他隔着指挥椅前的控制台看见接入控制台上，204房的灯在闪。 ——什么鬼？ 204之前接入的是李祥和那边的裴俊志，但是裴俊志应该是挂了，所以灯也灭了。 ——难道，又有人做了量子物理相关的实验？ 马沙想了想，觉得自己投影过去完全没代价，安全得一逼，过去看看没什么问题。 说不定还能为将来开启新的可能性。 于是，马沙伸手握住了开关。 他投影了过去。 014 “支线任务”（二更） 马沙投影过去之后，视角正对着进行实验的人的后背。 他能看见一部分实验用的设备。 确实是双缝干涉实验。 ——以后是不是做双缝干涉实验就相当于念诵我的尊名啊？ ——这实验要传播开去，那我不得被烦死了？每天都要手动取消那些我不想拉上船的人的“接入请求”。 但马沙转念一想，想起来这双缝干涉实验会引发虚爆，真不想管就扔着当没看见，做实验的人自然会虚爆死翘翘。 马沙思考的当儿，虚爆已经发生了，他就这么眼看着一张铁桌子变成了一大盆金桔——对，就地球上广东人过年一定要买一盆放家里那种金桔。 ——得赶快决定是不是救人。 马沙把视角转到正面，终于看清楚了做实验的人的脸。 李祥和。 他受了伤，身上缠着绷带。 这很不寻常，因为这个世界人均魔法师，人均会治疗魔法，这种情况下李祥和身上有绷带，只怕是受了什么无法用魔法来治愈的伤。 而且李祥和的表情看起来也很苦大仇深，光看表情这根本就是主角模板加身，下一章就要拿到秘籍得到随身老爷爷指点开启复仇之旅。 ——说起来，这实验室有点窄，而且没看到李祥和的跟班。是为了安全在实验室外等待了？ 马沙一边想，一边发动了宣言，阻止了虚爆。 虚爆停止，马沙立刻取消了宣言——宣言本身覆盖范围太大，太容易暴露。 ——也不知道晋升量子物理学派的学士阶之后，可不可以自己限定宣言的范围。 不过，等马沙对这个世界了解足够多的时候，大部分魔法都会进宣言的白名单，那时候就可以随便宣言了，除非正好有人在范围内用马沙不知道的独特魔法或者技能，不然不会暴露。 这样一想，这个宣言技能非常适合用作虚爆对策啊，要爆了就宣言一下，其他不受影响。 妈蛋，为什么泰斗大人不把宣言的这个用法写进留言里啊？ 这时候，李祥和站起来，对着虚空大声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吧！” 马沙被他的音量吓一跳：怎么着，觉得上次他们遇袭的时候我没出现，所以记恨起我来了？ 马沙静观其变，反正他也没法回应，除非李祥和突然懂了量子物理，能看到进取喵了，那样的话马沙倒是不介意让进取喵带纸条过去对他说两句。 李祥和继续说：“上次听说泰斗大人在侯爷府也很忙，没能来驰援我完全理解。而且我们是中埋伏了，那陈光达着实狡猾。这一次，我做实验，是想请求泰斗大人帮我另一件事！如果泰斗大人施以援手，让我完成夙愿，我这条烂命，之后归泰斗大人了！” 马沙在视角精状态不能用魔法，但是他的科学学派技能还是在生效——可能那些需要道具的学派技能不能生效，但马沙现在恰好就没有什么需要道具的学派技能。 当然了，弗洛伊德学派的关注感知，需要别人关注马沙才会起作用，但是视角精状态的马沙别人就看不见，更遑论关注了，所以关注感知目前是失效的状态。 因此马沙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小姑娘被监视着，好在后面他防了一手，外加小姑娘聪明，解除了监视。 现在，马沙的精神分析正常起作用，虽然生效时间不长所以看不到太深入的事情，但是已经足够马沙确认李祥和说出这番话时的决心。 马沙再次观察了一下周围。 ——虚爆结束，李祥和开始跟我对话了，却没有人开门进来。 ——难道说，李祥和的那些心腹并不是躲在安全的地方等待虚爆过去，而是…… ——被抓了？还是死了？ ——李祥和的夙愿，大概也和这些有关吧。 马沙衡量了一下利弊，李祥和位阶估计是讲师，或者高阶讲师，但是他作为一个抵抗组织头目一样的存在，应该有不少门路。 虽然现在他要向马沙求助，但是李祥和的角度，他是在向一位泰斗求助，而不是向刚刚晋升硕士位阶的一个菜鸟科学怪人求助。 所以不能因为李祥和现在要求助，就认定他的组织完蛋了。 ——毕竟，李祥和还是能弄到这个实验室做实验。 这实验室破归破，但设备还是挺齐全的，至少马沙这个计算机系的学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更重要的是，刚刚这又是虚爆、又是马沙开宣言禁魔，李祥和完全没有跑路的意思，说明他很确定这些事情不会导致他暴露。 说明周围相当大的范围，都是这个组织的实际控制区。 要不就是附近都荒无人烟——但是能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建立实验室，这组织也必须有点实力才行。 马沙一番衡量，判断李祥和有拉一把的价值，至少应该听听他的夙愿，看好不好完成，好完成那就完成了，等于做了一个奖励丰厚的支线任务。 说不定能顺手解决对炼金术士的需求问题。 马沙退出了投影，飞快的做了一番安排，然后开启宣言，扳下了接入开关。 马沙的安排很简单，他在204室设置了一些能引导视线的小细节，确保李祥和上来视线就被引导到窗户上。 这样世界之理带来的精神冲击，就能给李祥和一个下马威。 至于为什么要给这个下马威，当然是为了确立泰斗大人的威严啰。 还有什么比“窗外就是世界之理”更能震撼一个科学怪人的吗？ 没有。 马沙满意的听着从李祥和房间传来的惨叫。 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走到204房前面，打开门。 李祥和抱着脑袋，痛苦的跪在地上。 显然马沙这个下马威的效果比想象得还好。 马沙用低沉的声音开口道：“李祥和，你说你愿意用你余下的所有生命，来交换我的力量？” 李祥和痛苦的抬起头，看了眼马沙，沉声道：“是的，我愿意。” 马沙再次用精神分析技能确认李祥和的状态，这人表情动作神态透露的信息，都表明他确实怀着这样的觉悟。 “我要先听听你的夙愿，然后再判断你余下的人生值不值这个价。” 李祥和深吸一口气，再次抬头看马沙的时候，又恢复了那仿佛要慷慨就义的决绝表情。 “我的夙愿，是救出所有被抓到厂卫局地牢里的同僚……”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继续道： “以及杀死猎魔人前副指挥长陈光达。” 015 尼摩船长从来不做白工 马沙差一点就直接点头“好我帮你杀”，还好他刹住了这股冲动。 泰斗大人讲究一个逼格。 他从李祥和身上，读到了名为仇恨的情绪。 于是马沙冷笑一声：“复仇啊，真是丑陋。” 马沙并不觉得复仇有什么丑陋的，实际上他的看法有点不符合普世价值：复仇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至于什么复仇过程中失去更多，是否值得，这种哲学问题等我复仇完了之后再慢慢想。 马沙现在说这句“仇恨啊真是丑陋”，就是要装逼而已。 泰斗大人是什么身份，对他来说追寻真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仇恨什么的，对他来说当然是丑陋而无用的东西啦。 人设很重要的。 马沙用高高在上的语调继续说：“让我来听听你为什么想要对那位陈光达复仇。你最好有一个能让我认可的理由。” “理由？我的好朋友，我信赖的部下，还有我在意的女人，全都死在那家伙手上了，我的部下死的死，被捕的被捕，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吗？” 马沙不说话，因为他凭借弗洛伊德学派技能判断，现在不说话对方就会继续说。 果不其然，李祥和继续说：“不光是这一次的损失，陈光达一直以来杀了不知道多少科学怪人。 “虽然我作为‘节制派’，对不少科学怪人的做法也颇有微辞，但是陈光达猎杀我们的时候，可不会去分辨被杀的这个是热衷于实验甚至不惜害死普通人的科学怪人，还是只想过普通生活的科学怪人。 “猎魔人当中，有不少其实是我们的朋友，他们认可我们的理念，也在帮助我们逃脱追捕过平静的生活，但陈光达不一样，他是个嗜血的恶魔，他以猎杀我们为乐！他必须死！” 马沙突然提问：“真的是这样吗？我觉得吧，除了极少数愉悦犯之外，大多数偏执狂都会有个陷入偏执的契机。你知道陈光达的契机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让他死。”李祥和说。 马沙满意的点了点头。 马沙提问“契机”，其实是想看看李祥和的觉悟。 其实马沙个人很不爽那种整天强调“换位思考”的人，马沙的想法很简单：也许那些坏人有他的苦衷，但我不关心，我只想做了坏事的人死。 也许现实世界每个人都是复杂的，我的敌人也有善良的一面，但是我不在意，因为死掉的敌人才是好的敌人。 现在李祥和的回答，让马沙很满意。 既然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并不等同于洗脑，那在选择棋子的时候，就应该更注意选择和自己所见略同的人当棋子。 但是，对于李祥和的求助，马沙还有一些疑惑，于是他又问道：“你来找我求助，我有一点不明白。看起来你的组织，还保存了相当的实力，你可以弄到实验室，并且准备实验。我不觉得你们现在连暗算陈光达的实力都没有。” 李祥和点头：“我们确实还保存了实力，但是我们组织的宗旨是过平静的生活，我们的成员大多数都不想战斗，更不想和前猎魔人高官战斗。这一次为了营救来福动员那么多力量，已经是破格等级的行动了。” “然而行动失败了，”马沙抢白道，“那些愿意战斗的骨干分子遭到重创，剩下的人让他们准备实验室可以，但让他们出来战斗就不太行了，对吧？” 李祥和沉默了几秒，这才点头。 “是的，而且我也不愿意把其他成员牵扯进这种复仇行动中。我希望这次行动，只依靠我和另外两人的力量就能成功。” 马沙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这个组织，你应该不是最顶端的指挥者吧？ “你们这个组织有相当强的行动力和能调动的人力物力也不少，之前我的代行者马沙访问你们在二徳路的据点的时候，你们有说过不救出来福的话你们就要转移了。 “我猜你们不止一个备用隐藏所。而现在，你们在遭遇重创之后，不但顺利的脱身隐藏起来，还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准备好了实验室。 “有这样实力的组织，首脑是个讲师阶，不太合理吧？” 马沙看着李祥和。 “我们是一群对科研没有兴趣，只想过平静的普通生活的科学怪人，我们晋升比一般的怪人慢很多，因为我们大多数时候根本不想晋升。晋升，意味着危险，也意味着失去人性。” 李祥和这番话说得诚恳，马沙看不出来问题。 他已经和李祥和说了挺久的话了，精神分析能力全开。 ——晋升意味着失去人性么……这是他们这帮所谓的“节制派”的偏见，还是真的如此？ ——至少弗洛伊德学派晋升，确实会失去一部分人性。 马沙一边想，一边提醒李祥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李祥和：“是的，我只是观海府本地的话事人，我上面还有海州分坨。” “所以你没有上报，要求海州分坨帮你干掉陈光达？” “这种针对猎魔人个人的行动，不会被批准的。” “即便消灭了这个‘个人’对整个组织大有裨益，也不批准么？” “是的，不会被批准的。”李祥和的话听着有些无奈。 “消灭敌人是保存自己的最好办法，这个道理看来你们组织的人并不懂呢。行吧，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买卖我们可以做，我帮你杀了陈光达，然后你为我做事。不过，实话实说，我现在其实被困在这个地方了，并不能直接降临到现实世界把那个陈光达按死。” 马沙这边说了一部分实话，是因为他通过精神分析判断李祥和已经猜到“泰斗大人”可能被困了。 同时，供应者的能力，让马沙知道，这个时候说一部分实话，能够满足李祥和对“开诚布公”的心理需求。 这时候坦白自己被困，正好呼应李祥和的猜测，进而满足他的心理需求。 一石二鸟。 负面效果几乎没有，因为李祥和本来就猜到马沙被困在这里了，就算马沙不说，李祥和之后要是栽了也会把这个情报泄漏出去。 当然，李祥和并不知道，就算马沙没有被困，可以随便降临现实，他大概也没有办法随便按死陈光达。 马沙刚刚那番话，把李祥和误导到和事实完全相反的方向。 马沙刚刚说“我现在其实被困在这个地方了，并不能直接降临到现实世界把那个陈光达按死”，潜台词可不就是“我要不被困按死个陈光达小意思”嘛。 随手就误导别人，马沙这个弗洛伊德学派怪人当得是越来越“称职”了。 李祥和完全没发现自己被误导了，因为他本身潜意识里就觉得马沙能直接按死一个猎魔人，毕竟马沙——尼摩船长可是泰斗大人啊。 马沙这个误导，只是把他潜意识里的认知，给坐实了。 李祥和此时赶忙说：“关于这点，我自由准备。我已经租下了陈光达家对门的房子。虽然陈光达忙于工作，不经常回家，但是只要我们一直蹲守，总能蹲到他。” 马沙问：“既然你们都租了他家对门了，为什么不干脆抓了他的家人逼他出现？” 李祥和一脸震惊的看着马沙，似乎没想到堂堂泰斗大人会这样说。 “我的仇恨，是针对陈光达的，”他严肃的回答道，“我不会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啧。 说实话，马沙觉得自己有点欣赏这李祥和了。 在马沙看来，复仇就应该不择手段。 马沙突然想起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亲手杀的第一个人：在猎魔人观海总堂来刺杀他的那个刺客。 其实这是第二个来杀他的刺客，但第一个刺客最后是被来福阻止，然后被不知道水用雷击灭口了。 猎魔人观海总堂那个刺客，是马沙在这个世界亲手杀的第一个人。 当时马沙利用了对方的骑士精神。 ——怎么感觉我才是奸角？ ——不行，我作为主角，不能像个奸角那样思考和行动。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马沙说，“等你们发现陈光达回家，我配合你们发动攻击。” “我本人是法拉第学派，您只要把法拉第学派之外的技能和魔法都禁了，我自然能杀掉陈光达。” 马沙突然沉默了。 他的宣言现在白名单已经开得很大了，光靠宣言恐怕…… 但是马沙又不能直说，毕竟弗洛伊德学派对棋子的控制不是洗脑式的彻底控制。 李祥和知道真相还是有可能泄密。 所以马沙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我的禁魔太明显了，一旦开启，整个观海府的猎魔人、捕快房、厂卫局还是军方都会被惊动。你如果能秒杀掉陈光达还好说，可万一遇到一些变数，比如陈光达的妻子孩子阻挠了你的行动，拖延了一些时间，那之后你可就跑不掉了。” 李祥和：“无所谓，只要陈光达死……” “放屁，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儿要报酬去？不，我帮你的前提就是你不能死在行动中，你还要为我做牛做马呢。我尼摩船长，从来不做白工。” 马沙的话让李祥和愣住了，片刻之后他皱着眉头问：“那……” “我会想一个能安静快速的解决掉陈光达的办法，稍微给我点时间。你回到现实之后，立刻把你现在掌握的情报，包括陈光达的家的构造都拿出来摆在桌上，让我看一看。” 016 第一次睡眠 李祥和点点头：“没问题。从这里回去，我就立刻把掌握的内容都拿出来给你看。” “那你现在躺下，闭上眼睛，回想自己来这里之前所处的房间的样子。”马沙指了指床铺，吩咐道。 李祥和照做了。 下一刻他在一阵光芒中消失了。 之后马沙回到指挥中心，切换了204室的接入状态，然后投影到了现实世界。 马沙投影过去的时候，李祥和正急匆匆的把一个文件夹里的东西拿出来平铺在大号实验桌上。 马沙定睛一看，这里面有陈光达住房的平面图，他上次回家时间的记录，以及他家人的日常生活情况，出行规律等等。 马沙发现这陈光达，有个儿子的状态是“已故”，而且离过一次婚。 ——难不成这两个信息就隐藏着陈光达对科学怪人的仇恨的线索？ ——科学怪人害死了他的儿子，并且导致他离婚，所以陈光达下决心要把所有的科学怪人“驱逐出去”？ ——这么没新意的吗？ 不过，小说才需要新意，而生活则充满了无意义的重复。 马沙回想了一下自己穿越到现在之后看到的一切，陈光达的遭遇，说不定是这个世界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个世界看起来繁荣，是因为人均魔法师，把城市打得稀烂第二天说不定都能修复成最初的样子。 但是这个世界却没有和自身“高魔设定”相匹配的复活机制。 人死了大多数时候就真的死了，不是找个牧师唱复活咒语就能再次站起来。 马沙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查看资料的当儿，李祥和端起茶杯来喝茶——这是马沙和他约定好的暗号，意思是“就这么多了”。 马沙再次确认桌上平摊开的所有文件、纸条上的内容，然后他再次确认周围的环境。 李祥和摆资料的这段时间，根本没人进入实验室。 ——是事先吩咐过无论如何不能进来打搅，还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可以信赖的亲信了？ 虽然有疑惑，但马沙并没有花时间去确认，他解除了投影回到了进取号。 他坐到指挥椅上，看着天花板。 李祥和展示的资料，有一些需要长期观察才能掌握，要么他早就产生了要杀陈光达的念头，要么就是他找了陈光达的老仇敌买资料。 如果是后者的话，存在被陈光达反套路的可能性啊。 之前李祥和中埋伏，看他这个反应，应该就是陈光达设的，陈光达的目标肯定不是那些小虾米，而是李祥和这个地区负责人。 所以，陈光达正在守株待兔的可能性并不小啊。 马沙挠了挠脑袋，以他对陈光达的印象，这个狡猾的猎魔人完全干得出来拿自己当诱饵引诱被仇恨蒙住双眼的大猎物上钩这种事。 ——不，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个陷阱呢？ ——李祥和的这些资料，说不定混了陈光达故意释放出来的假情报呢。 马沙大概是被陈光达针对多了，有点魔症了。 ——如果要收获李祥和的忠诚，那就不能让他踩这个陷阱。 应该怎么办呢？ ——应该反过来设置陷阱，让陈光达来踩。这个时候，最能引诱陈光达的诱饵是…… ——是我啊！ ——我突然出现，一定能把陈光达钓出来，嗯，还能顺带把安承弼钓出来。 ——可是我下不了船…… 马沙打了个呵欠。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打过呵欠了。 穿越之后，他就没有正常的睡过觉，只要闭上眼睛就会上进取号，虽然他在进取号上的时候，身体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但这并不能被称之为睡眠，因为他的灵魂还处在活跃状态。 总之，马沙穿越到现在，既没有睡眠，也没有产生过困倦。 现在，他终于感到困了。 仔细想想，他从死亡中苏醒到现在，已经进取号上连续活动了快18小时，会困也正常。 马沙站起来，决定好好的享受自己穿越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睡眠。 ——不知道在进取号上入睡，是会正常做梦呢，还是会又连接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马沙回到自己的201室，往床上一趟，再一次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然后摆出他的习惯睡姿，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太久没有体验过正儿八经的睡眠的缘故，他飞快的入睡了。 ** 这个时候，马自立终于等来了当年老上级的联络。 “我给你送了张卷轴，撕了可以直接传送到我的半位面。”信息不长，附件里带着卷轴。 马自立毫不犹豫的撕开卷轴，让传送的光芒包裹着自己。 下一刻，他站在一个农家小院的门口。 马自立往左看，正好看见小院东边的篱笆墙旁，老上级正对着花坛里栽的菊花，端着酒杯。 “赵队……” “哟，来了啊。”赵刚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个新的杯子摆到桌上。 马自立走上前，叉开腿大马金刀的坐下。 赵刚给马自立满上，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 马自立二话不说拿起酒，和赵刚碰了一个，干了。 赵刚没喝自己的酒，他一面又给马自立满上，一面说道：“你家的事情我听说了。虽然想说节哀顺变，但是……看起来你不打算节这个哀啊。” “我要杀了那个叫安承弼的家伙。”马自立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理解。这就是你的风格嘛，当年在战场上，你就是这样，只要死一个同袍，就要杀对面一群来祭天。祭着祭着，就成了马侯爷。” 马自立不回答，只是把刚满上的酒又喝光了。 赵刚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确实可以找到安承弼的藏身处。我在科学怪人们当中有不少门路。但是，你知道的，我常说……” “开价吧，老上级。”马自立直截了当的说。 赵刚点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直来直去。不过这一次，我的加码有点高，你可想好了。” 马自立秒答：“我想好了。” “是嘛。”赵刚看着马自立，一字一顿的说，“你应该知道，皇帝快死了。” 马自立瞬间明白赵刚的加码是什么了——这是要马自立选边站了。 “队长，我印象中你不是会参合这种事的人啊……” “到了我这个位置，很多时候，我不想参合，事情也会找上我。”赵刚一脸无奈的笑了笑。 马自立点头：“理解，我也不想参合那些科学怪人的事情，可是事情还是找上了我。我想，现在我们这算是谈妥了？” 赵刚点点头：“是的。我一两周内告诉你安承弼的行踪。” “要这么久？” “那可是一位教授，他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的。另外，”赵刚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马自立面前，“这里面是我准备的三个珍贵卷轴，给你保命用。安承弼在教授级里都是很难对付的那种，你如果死了，就没人支付代价了。等我的消息，做好准备，然后活着回来。” 马自立也不推辞，直接拿过盒子：“就像以前一样？” “对，就像以前一样。” 017 小心弗洛伊德学派，见到建议咬舌 马自立见老上级的同时，陈光达推开了自家的门。 刚进门他就看见他女儿陈思思一身睡衣从厕所出来，看到他愣了好几秒，才说道：“爸爸，你居然回来了？” “怎么，这不是我家了？” “……目前还是。”陈光达的妻子周霞一副马上要河东狮吼的脸从屋里出来，“我这些天每天化妆得花枝招展的，大概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陈光达没理会老婆，这种程度的阴阳怪气他早就习惯了。 他来到厅屋，在儿子的牌位面前跪坐下，点了一柱新的香换上。 这个世界神学是新兴学问，因为人均魔法师，人类用魔法能骑在自然头上作威作福，而神学诞生的土壤，是人类早期对自然的敬畏。 不敬畏自然的世界当然不会有神学，取而代之的是对各路**师的崇拜。 什么彩虹索洛奇、强酸尊者马友夫、肌肉圣者谭森、八叶杀妻魔邓肯、爆厕圣贤卡巴拉——最后这位最传奇，因为所有以他的名字冠名的法术，都可能会导致施法者家里的厕所爆炸，下水横流。 对这些**师的崇拜，取代了马沙熟悉的地球神学的位置。 所以在这个世界，纪念逝者的牌位会在旁边摆上侍者最崇拜的**师的标志，代表这位侍者可以在那个世界拜入自己最喜欢的**师的名下，继续精研魔法。 陈光达儿子的牌位旁边摆着**师斯布雷斯的标志，这位**师资质平庸，为了追求魔法，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一些禁忌的改造。 许多人认为他只是生得太早，科学这个概念还没有出现，要不然他应该被划进科学怪人的范畴。 最近“把斯布雷斯的名字迁出世界法师协会名人堂”的呼声也非常大。 而斯布雷斯，是陈光达的儿子最喜欢的**师。 陈光达在上香之后，神色复杂的盯着这位**师的标志。 虽然他最后还是把标志放在了牌位旁边，但这只是顺应死去儿子的心愿而已。 周霞在身后阴阳怪气的说：“一回来就知道给死人上香，我们母女俩两个大活人就这么被你无视了。” 陈光达站起来，看了一眼周霞，说：“身材保持得不错，加把劲，找个能替我照顾你们的人。” “你！”周霞气得脸都变形了，“好，我就找给你看！你个臭傻逼，当年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了你！” “我很感谢你当年做的事情，你让我振作起来了。将来有一天，希望我能回报你。” “回报？用杀光全世界的科学怪人来回报吗？” 陈光达不说话，径直回到房间，开始脱衣服。 他女儿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陈光达忽然想起什么，扭头无视了气呼呼的妻子，直接问女儿：“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人跟踪你？” “有！”他妻子大喊，“每天都有奇怪的人！而且我们对门换人了，我看新邻居所有人都很奇怪！你老婆女儿就要被科学怪人抓去做实验了！” “对门换人了？”陈光达终于把目光投向他老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你被降职后这几天！你这家伙，我以为你被降职了就会常回家了！谁想到你工作更热心了！你个神经病！ “我以前常安慰自己，你其实只是想升职，升到头了就结束了，现在……这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这世界上的科学怪人，你杀得完吗？ “你难道要把你的余生，都用来猎杀科学怪人吗？” 陈光达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顿了顿，又说道：“最近你们可能会有危险，对门的新人，应该是冲我来的，你们搬家吧。” 周霞瞪着他：“你以为我们俩平时没有危险吗？你女儿现在用得最溜的魔法是各种逃命魔法你知道吗？你老婆我亲手打跑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寻仇的科学怪人了！” “四个，我知道。”陈光达脱完上衣和裤子，直接往床上一趟，闭上了眼睛，“这些天大概不一样，你回娘家住一段日子吧。他们应该不会冲去你老家抓你。” “陈光达，你现在想起来你的老婆是曾经的大小姐了是吧？我当年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怎么就昏了头觉得我一定能接纳你的一切。我当年居然觉得你前妻是个混蛋，因为死了儿子就抛弃你。现在发现，你才是个混蛋。” 陈光达没回答，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 周霞捂着脸，无声的痛哭着。 她女儿上前来，抱住她。 周霞哭着哭着，小声说：“给你姥姥打电话，说我们准备回家住几天。” “妈？” “他都说危险了，那就是真的危险了。快去，打完收拾行李，我们现在就走。” 女儿沉默了几秒，说：“我们……不会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吧？” 周霞看着女儿，几秒钟后她说：“会。你还不明白吗？他每一次出门，都可能会回不来。所以听好了，将来你就算嫁给一个花花公子，也不能嫁给让你迷恋的‘英雄人物’。 “这可是你妈的经验谈，你千万、千万要铭记在心，懂吗？” 女儿点点头。 然后她看了眼开着房门睡的爸爸陈光达，犹豫了一下问道：“妈，我有个事情想问问爸，不知道可以问不？” “你问吧。”陈光达忽然说。 陈思思吓一跳。 她看了眼妈妈，后者点头后，才问道：“爸，我有个好朋友郑泉泉，突然就失联了，联络她家，她家的态度怪怪的……” “你不要再联络她了。”陈光达打断陈思思的话，“你这个朋友，下次和她见面的时候，你恐怕要注意防辐射。” “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妈妈说得对，女孩子家嫁给花花公子，都好过嫁给吸引你的英雄人物。你这个好朋友，就是爱上了英雄啊。” “英雄？”陈思思一脸诧异，“我怎么……听不懂啊，她爱上了一个科学怪人？科学怪人不都是……” “是啊，科学怪人都是混蛋，死不足惜的坏人。但是，在不明真相的小女孩看来，他们可能是反抗不公正现实的英雄。 “特别要小心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千万小心。如果一个男人对你自称自己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建议你咬舌，这样结果会比较好。” 陈光达严肃的说。 “好了，话说完了，赶快帮你妈妈收拾行李，去姥姥家躲着。” 018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忽悠技术了！ 见面就需要咬舌自尽的危险学派弗洛伊德学派的硕士阶科学怪人马沙，从睡梦中醒来了。 没错，睡梦，他穿越这么些天，终于做梦了，他梦见自己还是那个整天加班的程序员，时不时还要被拉去团建。 不过这次团建中见到的小姑娘好像对他起了凡心，马沙正在纠结要不要相信一个陪酒女口中所说的爱情，部门主管突然闯进门来大喊：“你终于暴露了，你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家伙，连陪酒女都被你洗脑成了痴情少女！” 马沙就在这个剧情的关键节点醒来了。 有点不爽。 想看后续。 话说这个世界，大化帝国残留了那么多封建元素，会不会这里的青楼也有那种卖艺不卖身的女孩？ 马沙摇了摇头，坐起身来，自己把自己的梦想给掐灭了：想什么呢，这种卖艺不卖身的，多半是现代人意淫出来的，你看古代作品里，杜十娘那种最顶级的青楼艺伎，也是“千帆过尽”之身啊。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原作者冯梦龙，那可是正经的古代文人，古代文人没有去青楼搂过姑娘写过诗，那还叫文人吗？他对青楼肯定是门儿清，所谓艺术源于生活。 掐灭了自己不合理妄想的马沙，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出了房门，先去观景室和被他搬到窗边的骷髅架子打了个招呼，说了声早安，然后转身去了指挥中心。 他完全忘了梳洗这事情。 这很正常，一个独居三年的程序员经常会忘记梳洗这回事——除非对同一栋大楼坐同一班电梯的某个妹子起了那种心思。 马沙直接坐到接入控制台前，扳动投影开关——等等，就这么扳动，会不会看到不太合适的场景？ 然而马沙已经以视角精的身份降临到妹妹马小美身边了。 马小美正在吃早餐。 看起来是在大伯一家所在的楼层，看来今天早上马家没有全家聚餐。 想想也是，这一家人一下子死了一半，连喜欢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热闹的老太太都死了，老爷子大概也没什么心情聚餐了。 ——小姑娘今天要出门，虽然叮嘱过她多带保镖了，但还是有点慌啊。 ——最关键的是，虽然小家伙拍胸脯保证了说不会暴露自己是去黑市的，但…… 马沙正担心呢，就听见刚吃完面前碟子里拉粉的小姑娘开口了：“爸，今天我要去见网友。” 马沙作为一个视角精，不能喷水，不然早就喷小姑娘一身了。 ——什么玩意？你直接跟你爸说？ 马自强放下报纸，盯着小姑娘：“什么？今天？不行！现在不知道多少科学怪人盯着你呢，就因为你哥和那新泰斗有关系，还得到过泰斗给的法宝！” ——看吧，这根本不可能让你出去啊！ “爸爸你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啊。”小姑娘满不在乎的说，“在带上保镖，多带点，科学怪人总不会在看到爸爸你之后还是要袭击我吧？” ——咦？ 马沙惊了。 还、还有这种操作？ 不对，不行啊，让马自强一起去，不就什么都暴露了吗？ 小姑娘对一脸迟疑的马自强说：“不过，我见网友的时候你不许靠太近，你得在店外等，我们去玩的时候你也得远远的看着，不能让我的网友发现！” 马自强终于开口：“是什么网友啊，男的？” “嗯，是电竞主播，玩荣耀联盟可厉害了，说不定今年能拿世界冠军呢。” “这、这个，你爸爸努力一下，也是有可能在世界魔法大赛上拿冠军的！” “世界魔法大赛又不好看！两边都是掏满了防御就互相扔魔法，无聊！荣耀联盟的比赛才刺激呢！” 马自强一脸被扇了一巴掌的模样，有点可怜巴巴的。 “我要去嘛！”马小美开始耍赖，“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吃了！” “别！不行，鸡蛋还没吃呢！”马小美他妈妈大喊，“不吃鸡蛋你就不长个，还没胸！快吃！” “我不吃！不长个就不长个！反正连见网友都不能去！” 小美妈用手肘捅了捅马自强的胳膊：“你就陪她去呗，你跟着还能出事的话，那不就说明呆在家里也危险吗。” “家里除了我还有自立呢，那不一样，自立比我能打多了。”马自强说是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松动了，“好吧，爸爸陪你去。但是你得先告诉爸爸，那网友是什么人。” 小姑娘看起来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直接拿出手机：“看，就是这个，帅吧？” 马沙转了个视角，看到手机屏幕上是江城路的照片。 “哦，是长得还可以。但是……你才十岁啊！” “就是啊，我才十岁，所以爸爸你在担心什么？”小姑娘反问，“我都没到情窦初开的年龄呢！我甚至还没长过青春痘！” 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怪人，马沙发现马自强竟然觉得小姑娘说得有道理。 这小家伙，天生的弗洛伊德学派啊——不对，她没有理论也不玩心理学，她这是大忽悠学派啊！ 就是那个“你跺你也麻”的大忽悠学派。 马自强叹气：“好吧，你把鸡蛋吃了，我和你一起去见网友。” “好，爸爸最好了。啵一个！”说着小姑娘打了个飞吻。 马自强乐开了花。 他老婆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你虽然不是侯爷，也是个将军，有点出息。” 这边小姑娘飞快的把煮鸡蛋的壳剥开，沾了酱油三口两口吃掉了。 看得出来，她一点也不讨厌鸡蛋。 接着她拿起杯子，自己从壶里倒了一大杯鲜牛奶，咕咚咕咚喝完了。 ——咦，我怎么感觉，这小家伙其实很想长高也很想有大波？ 马沙正吐槽呢，他妹妹又拿了一盘糯米鸡：“我去换衣服，这个拿回房间吃。” 马沙感动得不行，他知道这个糯米鸡是给他准备的。 虽然昨天小姑娘已经去马家仓库遛了一圈，让马沙偷到了不少粮食，但能吃上热乎乎的糯米鸡，马沙还是很感动的。 ——这小姑娘，还能想到刷一波我的好感，不得了，长大了怕是要成某个大家族府上的话事人啊。 就现在马沙看见的马家的这些女眷，不一定能斗得过长大的小姑娘。 马沙找了个空档，让进取喵把糯米鸡偷回来，一边吃一边畅想小姑娘长大之后进了皇宫开始宫斗上位的生涯的故事。 感觉会很精彩啊。 ——给小姑娘插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感觉我就能亲自体验到被人宫斗的精彩情节了。 ——不行，我得找机会忽悠小姑娘，给她别的植入物。 ——可是今天要是真能去一趟黑市，小姑娘铁定会自己买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的。 马沙开始祈祷，今天黑市上正好没有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卖。 ——不怕，按来福的说法，黑市上能买到的植入物也很有限，有什么全看运气。 他这样安慰自己。 019 苦酒在喉我李哥 确认小姑娘这边没问题可以顺利成行后，马沙暂时退出了偷窥——不对，投影，然后去偷窥——投影到了李祥和那边看情况。 然后他发现李祥和坐在一间不太宽敞的民居里，似乎在等人。 可能是等带情报来的人吧。 视角精马沙蹲在旁边，看李祥和一手烟一手酒，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敦敦敦，就算不用精神分析的技能，也能看得出来李祥和这个状态不太对。 ——他怕不是要和那陈光达同归于尽哟。 马沙盘算着自己应该不让李祥和参合，直接把陈光达干掉，头送他跟前。 不过，复仇这种事，果然是要自己来才会释怀吧？ 马沙回想了一下自己干掉腾金复仇时的心情，大仇得报之后他确实有种轻松的感觉，念头通达，这让他确定，“这事儿可以翻篇了”。 只可惜翻篇之后安承弼就跳出来了，还对和马沙关系密切的两位女性出了手，差点就杀了她俩。 这让马沙意识到“复仇还没有结束幕后黑手还没死”，干掉仇敌之后那种念头通达的感受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要干死安承弼就得晋升，现在这个实力在碰到安承弼还是只能跑，要晋升李哥的力量是必要的。 ——他看起来还掌握了不少资源，也许能提供我需要的炼金术士，为我制作扩充模块。 马沙现在有扩充模块的图纸，就差材料和负责制作的人。 但是要李祥和帮忙做这些事，就得让他完成复仇的心愿。 ——成了，这个任务链完整了。 马沙正想呢，有人开门进了房间。 “情况如何？”李祥和一见来人，立刻问道。 “昨天深夜，陈光达回家了。”来人报告道。 “什么？你怎么不通知我？”李祥和猛的拍桌，让桌上的东西都跳了起来，他喝光了的酒瓶子直接被震倒，咕噜噜的滚到桌边，但是被李祥和一把按住了没掉下去。 来人慢条斯理的在李祥和跟前坐下：“通知你，你就该冲过去寻仇了吧？别这样，你这样一弄，负责帮我们租房子的人也得遭殃，这个节骨眼上，同情我们的协助者暴露一个就少一个。” 马沙心想，原来他们租陈光达对门是动用了协助者，这协助者看起来还没暴露，陈光达估计也没有证据抓人，不然以那陈光达的神经质性格，早就行动了。 李祥和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颓丧的靠到椅背上，继续敦敦敦。 马沙端详着这个来给李祥和报信的人，他国字脸，从抬头纹的数量和深度看年龄不小了。 他的皮肤粗糙，看着应该是经常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人。 那皮肤总让马沙想起小时候电视上常看到的护肤品广告词：顶着大太阳皮肤粗糙的摄影大哥对着镜头笑道“大宝啊天天见”。 那广告因为当时护肤品大多数用女性来拍广告，只有他这一个是大老爷出演，所以马沙印象很深，后来马沙开始当上班族，也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通勤，想起这广告词了，专门跑网上买了一盒大宝，打算善待一下自己。 然而事实证明，程序员不需要护肤品，因为根本想不起来要抹。 马沙决定，在不知道这人名字之前，就用“大宝”来代称了。 “大宝”看着颓废的李祥和，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大家的士气是很大的打击。” “所以我才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我说的就是这个啊，你把自己所在房间里，出去的次数很少，只要出去就是满脸仙气，一身酒味。这样下去，人心会散，我也只能向上报告，让他们换个话事人了。” 马沙在旁边吃了一惊：怎么着，这组织听起来还挺严密的？我还以为他们是个结构松散的组织，各个地区各自为政那种呢。 ——这可不行，得尽快让李祥和振作起来，不然就算我帮他复仇了，得到也只是他个人的效忠，得不到他组织的资源。 虽然个人的效忠也有用，但显然没那么大的用。 除非李祥和自己就是个炼金术士。 马沙开始给“大宝”加油打气，希望他能让李祥和振作起来，不要向这个组织的上级打小报告。 李祥和瞪着“大宝”：“你想要向上级报告就报告吧。”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扔掉肩上的职务反而轻松了，可以去找陈光达堵门了？你做梦呢？没有组织的支持，你能完成复仇？” 李祥和神色复杂的看着“大宝”。 马沙明白了，李祥和没有吧他昨天进行的实验的内情告诉“大宝”，所以大宝不知道李祥和勾搭上了最近话题众多的那位新泰斗尼摩船长。 大宝看李祥和不开口，接着说：“你放心，因为上一阶段陈光达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现在支持向他报复的人也不少，我们只要切实的收集情报，等待机会，就一定能把陈光达干掉。” 李祥和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大宝又说：“另外，上面的意思是，为了挽救我们的同情者的行动热情，还是应该想办法营救来福。” 李祥和骤起眉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大宝”：“我们连来福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他活着，我不知道情报来源，但是上面说他活着，而且马上要从厂卫局的海州衙门向京城转送，这是转送当日预订的路线图。” “大宝”把一个u盘扔在桌上。 “路线图？为什么不直接传送走？”李祥和皱着眉头问。 “好像是因为传送系统被厂卫局内部和宋公公不同的派系把持了。皇帝快死了，这意味着，司礼监掌印太监也快要换人了，新皇登基，总不可能还把老皇帝的掌印太监留在身边吧？除非……新皇就是现在的掌印太监李公公的派系支持的。” 马沙咋舌：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听到皇帝要死这台词了。 ——感觉是个非常重要的剧情事件，所有的事情都在受这件事的影响。 李祥和拿起u盘：“我懂了，宋公公不想把来福送到别的派系手中，所以不用厂卫局自己的传送……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撕卷轴？传送卷轴固然珍贵，但堂堂厂卫局连一个卷轴都没有，未免贻笑大方。” “卷轴的传送法术都是预先设定好目的地的，只要没有被干扰，就一定会到那个地方去，不能改。至于自己施展传送法术，需要的准备太多了，光画魔法阵就要好几天。” 马沙听完，明白一瞬间：看来这个世界，传送并不是那么方便的事情。 那居里夫人怎么这么简单就传送过来了？ 就因为她是泰斗她牛逼？仔细想想，之前尼尔霍德召集的聚会，貌似居里夫人传送进那个半位面的时候把尼尔霍德的传送干扰装置都给整爆了…… 估计还真就是因为居里夫人牛逼她才能这么简单的传送。 反过来想，这么牛逼的居里夫人要传送，还得用个一次性的挂坠做定位…… 她传送进尼尔霍德的半位面的时候，她女儿正在会场，估计她是用她女儿做的定位…… 马沙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传送法术又有了更深入的认知。 同一时间，李祥和摇摇头。 “不对劲。我觉得这是个陷阱。” 020 你们误会黑市了（一更） “上面不这么认为。”“大宝”看着李祥和，“来福掌握了很多资源，没有他许多前猎魔人中的关系我们都没法再利用。你应该知道，前猎魔人是我们的主要支持者来源。” ——什么鬼？ 马沙心想，前猎魔人是主要的支持者来源？难道是因为“直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直视你”？ 前猎魔人接触科学怪人多了，开始明白不是每个科学怪人都以做实验搞事为人生目标？ 马沙忽然想起来，貌似在他和来福不长的接触中，来福说过猎魔人一定程度允许了黑市的存在，结合现在这个状况，这个说法有点耐人寻味啊。 “移送是在后天，做好准备。” “准备你来做不就好了？现在观海的一切事情，不都是你在处理？” “但是你得出面，你得释放一个信号，一个证明你振作起来的信号。”“大宝”双手按着桌子，身体前倾瞪着李祥和，“你的位置和来福类似，这些年大家都习惯了跟着你做事，虽然我可以下命令调动人手，但这和你亲自露面是不一样的。” 李祥和：“我会露面的。” “不光要露面，还不能摆着这张让人倒胃口的脸。你现在去睡一觉，散一散酒气，晚上八点我会把参加行动的人集中到隔壁楼，你到时候把自己收拾精神了过来露脸。” 说完，“大宝”瞪着还坐在原位的李祥和，等了几秒才猛拍桌子：“去睡觉啊！” 李祥和把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按灭，站起来，走向卧室。 马沙作为视角精，围观了全过程，突然觉得这个“大宝”如果是个妹子的话，这整个场景一下子就二次元了起来。 可惜，“大宝”是个糙汉子，换了世界李哥也没有艳福可以享。 看李哥真的上床睡觉了，马沙结束了投影，但马上又投影到了皮埃尔·阿龙纳斯那边。 结果发现阿龙纳斯搂着个妹子在睡觉——一开始马沙还以为是贝蒂，仔细一看发现不是。 贝蒂小姐就算卸了妆也不会变成半老徐娘的。 ——妈蛋前一次我投影过来，还觉得皮埃尔这夜生活这么简单不像是髮国人，今天过来就看见他搂不知道哪里来的阿姨。 ——话说为什么是阿姨啊，皮埃尔还好这口？ 马沙这时候忽然注意到周围场景和上次他过来不同。 上次他看到的那个皮埃尔的卧室，装修上有很多现代元素，而且有格调。而现在皮埃尔睡觉的这房间，大了不少的同时，装修风格也完全不同，是一种异化的巴洛克风格。 整个房间用了大量的金色和红色，庸俗不堪，看起来房间的主人想把“有钱”两个字写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皮埃尔这是，为了尽快修好实验室，傍上了富婆？ ——哇，皮埃尔·阿龙纳斯，你的忠诚，我感受到了。 ——但是我决定装不知道。 马沙静静的退出了投影。 他坐在接入控制台的椅子上，向后一靠，开始葛优瘫。 他感觉李祥和那边的情况，给自己带来的冲击，远不如皮埃尔·阿龙纳斯这边的情况冲击大。 ——长得帅真好啊。 马沙不知道第多少次这样想。 ——要不，待会小姑娘去黑市，我偷一个达尔文学派的植入物，试着让自己变帅一些？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沙再次投影到了小姑娘这边。 小姑娘这边已经和她老爹一起出发了。 马沙之前坐飞毯，都是进到飞毯里面，然而这次小姑娘和她爸给马沙演示了另一种飞毯的乘坐方式：直接坐在飞毯上。 小姑娘的双马尾被风吹起，在空中舞动着，发尾上的蝴蝶结看起来像是在互相追逐的真蝴蝶。 “你坐稳一点！”马自强对不老实坐着使劲乱动的小姑娘说，“掉下去就不好了！” “我会舞空术！”小姑娘拍胸脯。 “不是舞空术的问题，这天上这么多人在飞呢，你万一被什么人撞上呢？你还不会意外术，万一直接被撞死了，那不就完了？” “我目标那么小，这都能撞上，那就是来刺杀的刺客，爸爸你记得打死他。”小姑娘调侃道。 马自强叹气。 马沙也想叹气，自家这妹妹，聪明是真聪明，熊也是真熊。 所以必须斟酌好给她什么植入物。 ——要不就给她个人畜无害的巴斯德学派的植入物好了。 ——但是巴斯德学派战斗方面又太废了，和增强小姑娘自保能力的初衷相违背。 这时候马自强说：“前面就是你约的地方了……” “在哪？啊，我看到了！咖啡店的招牌！旁白还有蛋糕店的招牌，爸爸你就去这蛋糕店里坐着等吧，让我们家的保镖散开藏起来！哦对了，先让保镖搜一下店内！” 小姑娘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要和科学怪人秘密接头，看起来就是真的来见自己崇拜的电竞主播。 “搜过了。”马自强说，“听到地名的时候我就让一组人过来蹲点了。” “爸爸真厉害。”小姑娘对马自强竖起大拇指，“但是不许偷听我和偶像的谈话！” “不听不听。” “我会让他们也张开隔音结界的！” “行行，要降落了，你坐稳！” 马自强话音未落，飞毯就降落在一幢建筑的屋顶。 马沙刚刚听说要降落了，还以为要落到地面，然后才想起来这是个人均会飞的世界，屋顶才是进入这个世界大楼的“正门”。 飞毯刚落地，小姑娘就蹦下来，蹦蹦跳跳的跑向开在天台的大门。 突然，马沙注意到小姑娘手上打出了和他约定好的手势，这是在问“二哥你在看吗”。 马沙立刻让进取喵出现在小姑娘的视线里。 小姑娘就瞥了眼进取喵的方向——在她看来应该就是个模糊的光团。 然后小姑娘马上目光就移动到了别处，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她曾经关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这段互动让马沙有种奇妙的感觉。 ——是不是以后我量子力学学派晋升了，投影过来后不再只是个视角，我就变成了小姑娘的背后灵？ ——或者，会成为小姑娘的“替身”？ ——到时候战斗就是小姑娘摆个酷炫的姿势，然后我去欧拉别人？ 马沙转了个视角，看了看小姑娘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产生的想法的影响，马沙现在觉得小姑娘脸上写满了无敌。 然后无敌的小姑娘进了咖啡店。 她在转动脑袋寻找江城路的时候，马沙已经提前看到了江城路和高宁两人。 于是马沙让进取喵移动起来，提示小姑娘往那边看。 小姑娘目光很自然的就滑了过去，看到了江城路和高宁。 “嘿，你们已经先到了！”小姑娘嚷嚷起来，完全就是个没教养的熊孩子的做派。 马沙都不敢确定她是故意这样表现的，还是本来就这么没教养。 小姑娘跑到江城路和高宁面前，一屁股坐到两人对面。 “哇，你们两个看起来比直播里帅耶！”小姑娘摆出一张花痴脸。 江城路冷静的说：“那不太可能，直播里我们都化妆，还开了美颜魔法。” 连小姑娘，都没料到他来这一手。 她盯着江城路，不小心露出了看傻x的表情，但马上变脸一样把这个表情变没了。 不对，川剧变脸还要用手在脸上抹一下，小姑娘连这抹一下都省去了。 这脸变得太快了！ “能见到真人好开心啊！”小姑娘继续嚷嚷，“待会能带我上个黄金吗？” “可以。”江城路点点头，“你到定级赛了？” ——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看不出来小姑娘在演吗？ 这时候咖啡店的店员过来了：“客人，请你们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到其他人……” 马沙秒懂，小姑娘估计要的就是店员过来说这句话。 高宁一脸歉意的对店员笑了笑：“抱歉抱歉，我们也没想到来见我们的粉丝是这么能闹的小孩子，这就隔音。” 说完高宁开始施法，张开了一个小结界，正好笼罩他们这个卡座。 施法完毕，小姑娘秒变脸，还翘起二郎腿，整个气质变得酷似冷酷女间谍。 这小家伙才十岁啊。 ——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你到底逢场作戏过多少次啊？ “待会我怎么去黑市？用幻象伪装我们还在这，然后金蝉脱壳？这个卡座下面是密道？”小姑娘问，虽然声音是没变声时的小女孩的声音，但那种冷艳的气质完全到位了。 对，就是抗日神剧里很常见的“**女特务”的冷艳气质。 江城路骤起眉头：“为什么要有密道？我们不用金蝉脱壳啊。” “我带着一大票保镖啊！还有我爸！”小姑娘一脸惊讶的看着江城路，“难道带着他们一起去黑市吗？” “可以啊。”江城路一脸不解的看着小姑娘。 高宁清了清嗓子，把小姑娘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那张满是青春痘的脸上：“你可能有些误会。你是不是觉得黑市是建立在某个阴暗小巷子里，进去之前还要经过什么机关？” “难道不是吗？”小姑娘惊讶的反问。 马沙也想这样反问。 他印象中的黑市，就是哈利波特里面对角巷那样的存在，要敲一下某个不起眼的墙壁上的砖，然后从开启的密道里进去。 高宁哈哈大笑：“很浪漫，很像是小孩子会有的想法。其实黑市不是这样的。黑市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逛的，特别是我们这种电竞选手，去逛再正常不过了。” 小姑娘听得一脸问号。 马沙也是。 021 回家的感觉（二更） 时光飞逝岁月如歌，转眼间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江城路和高宁带着小家伙，站在了“黑市”门口。 马沙看着这“黑市”，心想果然很适合电竞主播来，毕竟门口就在办不知道什么项目的比赛，一堆人手拿手机围在一起搓玻璃板呢。 比赛现场后面，一块大牌子写着这地方的名字。 不是对角巷、不是九龙城寨，而是动漫猩城购物广场。 马沙在地球的时候，从上大学开始就呆在广东省会，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动漫星城。 就算不是死宅，动漫星城所在的公园前地铁站可是重要的地铁枢纽，在这换乘途中都能看见动漫星城的霓虹灯招牌。 不过，真正的死宅是不会去动漫星城的，玩高达的去一德路，玩手办看漫画还有打机的去越富广场。 马沙去过好几个城市的所谓的御宅圣地，将来有一天他还想去秋叶原看一看。 国内的御宅圣地里，马沙印象最深的就是鼓楼了，他是在网上听说鼓楼附近有一条宅街，但是具体的位置没问到，于是到了北京之后硬着头皮就去现场自己找。 那天他钻了一天的巷子，终于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找到了这条传说中的都是宅店的街。 他进的第一家店就给他极大的震撼迎面一面吉翁军旗，还是特别大的那种，然后柜台后面正在给高达渗线的老板头上戴着夏亚阿兹纳布的头盔——但是没有戴面具，大概是面具影响他渗线吧。 店里的音乐放的是《飒爽的夏亚》。 马沙当时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喜欢吉翁为什么要放夏亚吃瘪时的专用背景音乐？” 老板抬头看了马沙一眼，然后神秘的一笑，拉开羽绒服的拉链露出里面spa出的正版联邦夹克衫“因为我是联邦卧底。” 马沙瞬间产生了“我属于这个地方”的感觉，他爱死这种感觉了。 现在，马沙站在了可能是观海府这个地方的御宅圣地面前。 不对，不是马沙站在这里，马沙是个视角精，他站不起来。 是他妹妹站在了这里。 ——妹啊，小心啊，你进去的时候是个熊孩子，出来可能就变腐女了，小心啊！ 这时候，马小美盯着购物广场的名字看了半天，说“这不是我二哥喜欢来的地方吗？” ——咦？ ——“我”生前喜欢来这里？ ——来这个“黑市”所在地？ 马沙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的自己狗带可能还有隐情。 江城路没给马沙细想的时间，他挥挥手“走，我们进去吧。” “哦。”小姑娘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眼。 马沙知道，小姑娘这是做给她爸爸看的。 这个回头可以理解为“看看老爹有没有跟得太紧”，也可以理解为“担心老爹没跟上”。 反正怎么解释都行，就是做给你看的。 然后小姑娘就蹦蹦跳跳的跟着江城路和高宁进去了。 “我们经常来这里买游戏，还有外设周边。”江城路解说道，“猎魔人也知道这里就是黑市，但是因为这里人流大，绝大多数客人都是普通人，他们也没办法。或者说，有办法也不太想管。” 小姑娘疑惑的问“为什么不想管？科学怪人不都是猎魔人晋升的素材吗？他们要晋升就要多抓科学怪人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个地方也是猎魔人重要的情报来源，出了什么大事需要尽快抓到罪魁祸首的时候，或者哪位教授突然要做大实验的时候，他们也要来这里买情报的。把这里扫荡了，人都抓了确实能升职，但之后再要找科学怪人们买情报就麻烦了。”高宁耐心的跟小姑娘解释。 顺带一提他们一直带着随身的隔音结界。 小姑娘突然警觉起来“等一等，那我爸爸会不会知道这里就是黑市？” “多半知道吧。但是我说了，这里客流量那么大，店铺也主要是普通的店铺，很多少爷小姐都会造访这里，很正常的。这也是把黑市放在这里的好处，木隐于林，懂吗？” 马沙听了，心想难道“生前的我”经常来这里只是正常的来买宅物？ 正想着呢，他就看见江城路突然拐进一家店，拿起一个有兔耳朵的睡帽。 他看起来好像很喜欢这个帽子。 高宁“你干嘛？不会要买这么少女风的东西吧？” “上次直播，有粉丝说想看我戴兔耳。”江城路一边说一边拿手机扫码付钱。 “你不是吧，真的要戴？”高宁一脸无语，“服了。你行，你厉害！” 小姑娘拿着手机靠过去“你戴上这个兔耳，和我合个影吧。” 江城路一听，把刚刚装进塑料袋的兔耳睡帽戴头上，比了个剪刀手和小姑娘合影。 然后小姑娘马上把照片给她爸发过去了，还问“爸爸我拍得好看吗？” 马自强秒回“好看！” 小姑娘手机往兜里一揣“好了，我们走吧。” 江城路点点头，一边把帽子装进塑料袋，一边问“泰斗大人要什么东西？告诉我们的话可以直接找到对应的店铺。” “他对一些学派的植入物有兴趣。” 小姑娘按着之前马沙的交代回答。 因为马沙之前就对江城路说过泰斗大人在收集植入物，现在这样说，就呼应了这句话。 而且也是一个误导，让江城路误以为泰斗大人派人来收集植入物的，至于真正的目标信息熵集散器，则让进取喵悄悄的偷走。 至于除了“主料”之外的材料，可以另外找机会取得，反正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炼金术士制造扩展模块，这事情不急。 江城路“植入物啊，这东西能不能买到真的看运气，正常的情况下，黑市是没有植入物在售的，只能去酒吧和网咖之类的地方碰运气。” ——等一等！去酒吧买植入物听着没什么问题，网咖是怎么回事？ 视角精马沙精准吐槽中，可惜没人能听到。 小姑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这样啊，总之先看看吧。对了，泰斗大人现在对弗洛伊德学派特别感兴趣，想收集这个学派的植入物。” 江城路和高宁对视了一眼。 然后高宁把手放在小姑娘肩上“我劝你别买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假货太多了。经常有号称是这个学派植入物的东西，最后发现是罗宋汤、猪肚鸡汤或者牡蛎冬瓜汤，有时候甚至是白开水。” 这时候，卖兔耳睡帽给江城路的店员突然开口“斜对面b铺的老郭刚到手一批货，你们去看看呗。” 江城路一行三人——加马沙四人——一起看着那阿姨。 阿姨笑道“我听不到你们说什么，读唇也被干扰了，但是我看得到那小姑娘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向往科学怪人世界的大小姐，你们两个在劝她，对不对？ “你们去老郭的店，让大小姐看看那些植入物狰狞的样子，一般她就会放弃了。这是经验之谈。”说罢，阿姨向江城路挤了挤眼睛。 马沙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敏锐的感觉到这个老阿姨已经脑补了一本0万字的大小姐和其实是科学怪人的保镖之间的言情小说。 小姑娘对阿姨喊“谢谢啊。” 但是她忘了应该先出结界的范围，不然声音就只能单向的传入结界。 阿姨笑了笑。 小姑娘已经扭头冲出店门，开始数店铺的编号。 wosileyebianqiangle 。 022 是法国人哒（长章节） 马沙想象中这个b34号铺应该带一点神秘气息，就是那种明明哪儿看着都没问题，但是整体一看就觉得怪的店铺。 结果小姑娘按着店铺门牌一路找过去，到b34面前的时候马沙惊了。 这看起来……是个卖漫画的店。 一进门就看见正对着门的小型货架，上面满是各种动漫主题钥匙扣之类的小商品，然后才看见店内三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漫画的书架墙。 漫画的名字有不少让马沙觉得充满了即视感，比如有个马沙第一眼看去以为是火影忍者的漫画，结果第二眼看仔细了发现人不叫naruto（鸣人的日语罗马音），叫nagato，直译大概叫……长门？ 但是看这个书脊的设计，感觉除了名字不太一样，其他都和火影忍者一毛一样。 马沙很想拿起来看个究竟。 可惜视角精没有手。 顺带一提，这漫画的作者就叫岸本齐史，名字一毛一样。 ——作者一样、画风一样、都是忍者题材，只是主角的名字变了？ 小姑娘一路往直奔柜台，马沙则粗略的浏览的一下她经过的书架墙上摆的东西。 所有的漫画都有微妙的错位感，但是毫无疑问都能在地球找到对应的作品。 大部分都是原作者画出了特定题材的作品，但是很微妙的就跑岔了路。 比如高桥留美子的《犬夜叉》变成了《杀生丸》，这是和编辑讨论的时候因为一些偶然导致男一换成了杀生丸？ 火影忍者那个情况，说不定也是因为起名废的作者用抓阄的方式决定男主名字，然后没抓到鸣人这个名字？ 还有一些变化也很有特色，比如和月伸宏的《浪客剑心》变成了《大儒侠剑心》，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扶桑一直是大化帝国的外行省，自然也就没有幕末了。 马沙还挺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剑心变成什么样子的。 可惜他翻不了书，也没办法通知小姑娘让她翻一翻给二哥解馋。 小姑娘到了柜台前，刚张嘴，然后就愣住了。 马沙秒懂，小姑娘大概是突然想起来这种店不可能一个小屁孩跑过来说“我要买植入物”就把植入物拿出来的。 肯定有什么“暗号”啊“切口”啊之类的东西。 比如“莫哈莫哈”，“脸怎么又红了”之类的。 小姑娘回头看江城路和高宁，然后发现这俩进门先奔漫画书架。 “哦，新的单行本来了。”高宁抽出一本nagato，开始翻看，马沙立刻把视角往那边移动，然后他忘了一件事，自己这视角的“基准点”是可以转到比较靠近高宁的地方，但是他的视野内必须有小姑娘。 换而言之视点转到靠近高宁的位置，也就是高宁和小姑娘之间，他就不能看高宁的方向，视线方向会背对高宁正对小姑娘。 要让自己的视野能看到高宁，马沙就必须往远离高宁的那边转。 ——妈的，当个视角精好不方便啊！ 小姑娘满脸不爽的看着开始翻看漫画的两人，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进了店先看去翻看漫画新刊才是正常人的正常操作，直奔柜台确实不太正常。 小姑娘肯定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怄气不肯拐去翻漫画。 她用手一拍桌子，大喊：“天王盖地虎！” 柜台后面的店员本来在翻看一本模型杂志的，听到小姑娘的声音疑惑的抬起头，疑惑的对了句：“宝塔镇河妖？” “莫哈莫哈！”小姑娘又嚷嚷。 店员摇头：“这段我背不出来，要不你直接问我为啥脸红吧。” 小姑娘撇了撇嘴，回头看高宁和江城路两人。 那两人还在扫新的单行本呢，尽显死宅本色。 小姑娘重新看着店员，换了套词：“空气在颤抖。” “仿佛天空在燃烧？”店员还是用疑问句。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小姑娘正要说别的，店员抢先开口了：“小姑娘你到底来干嘛的？喂，你们两个，带着妹妹过来也不管管？就这么把她扔过来和我对台词？” 这时候两个正在扫漫画的人终于往这边看过来。 店员：“是你们啊，你们俩终于走到草粉这一步了啊，唉，我就知道。这一行就是个大染缸，白布进去，彩虹布出来。” “你可别乱说，我们才不干那种事呢。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小姐是马侯爷他哥的女儿。”高宁一脸不耐烦的说。 店员皱起眉头：“马侯爷，是哪个马侯爷？” “观海府还有几个马侯爷？” 高宁说着回头看了眼门口：“结界开着？” “默认就是开的。记得，甭管今天你们在我这买没买东西，都要买‘猛料’作掩护。” “哎呀，我们都来这么多次了，门清。你现在有什么猛料？我们先挑好了再谈正事。” 店员打了个响指，于是他背后的书架墙上的障眼法解除了，马沙这才发现店员背后这书架上，全是本子，非全年龄的那种。 “好货很多，少女骑士团的新刊要不要？” “给我来一本。”高宁很果断，“对门老板娘说了你有新货到，看来是真的嘛。” 店员抽出“少女骑士团”这个社团的新刊，扔到高宁面前：“还要什么？” 马沙到这里才完全明白了，这店为了解释自己门口为什么有结界，会卖本子作掩护。 “我们要买植入物。” “法拉第学派没有。”店员说，“没被跟踪吧？” “没有，我们的反跟踪你们放心。还有，我们俩不是法拉第学派的，虽然都是用电和磁，但我们洛伦兹学派在光学和声学方面也有造诣的。” “洛伦兹学派也没有，还有你们俩早就过了能直接插植入物升级的阶段了吧？论文和主题研究搞定了？” “不是我们买。”江城路终于开口了。 店员愣了一秒钟，随后低头看着小姑娘，紧接着他就摇头：“不行不行！这姑娘才十岁吧？太早了。” “不早了，我看过我哥偷偷藏起来的本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马沙觉得这时候小姑娘在故意装傻，这样能显得她呆萌可爱。 店员很严肃：“你哥罪该万死。” 马沙心想万死啊，那我还要死999次才够。 江城路：“所以你现在手头到底有什么植入物？什么都可以，我们都要买。” 店员惊了，马沙也惊了。 但是马沙立刻想起来自己跟江城路说的话，所以在江城路看来所有植入物泰斗都会照单全收。 不过马沙确实也会照单全收。 ——不要白不要啊，反正自己支付的“酬劳”是知识。 店员来回看着江城路和高宁，突然说：“所以，是泰斗大人派你们来办事？” 江城路没回应，但这种时候不否认，聪明人都懂什么意思。 店员也不再油嘴滑舌，直接转身推开背后书架墙角落里的小门，钻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拿这个手提箱出来，放在柜台上打开。 手提箱里一共四件东西。 “都在这了。”店员说，“之前闹得太大，大部分人都躲起来了，熟悉的货源全联系不上，这四个能到我这里有很大运气成分。” “四件不少了。”高宁说，“别说的好像只有四件让你丢了脸一样。” “这四件是没有验过的。”店员说，“毕竟非常时期，平时的地下公证人要么躲起来了，要么坐地起价，有些甚至开始黑吃黑。现在要比较保险的验货只能去找教授联席会或者猎魔人，我个人可没有本事确认这些东西的质量和真假。” 高宁看了眼江城路。 江城路：“一件牛顿-伽利略学派，一件达尔文学派，一件巴斯德学派，还有一件……” 江城路目光停在最后一件植入物上。 马沙这时候关注的焦点也是这最后的植入物。 那看起来就像是用试管煞有介事的装起来的白开水。 ——不是吧？ 江城路：“这是……弗洛伊德学派？最后这个我不要。” 小姑娘大喊：“等一下！你说什么学派？” “弗洛伊德学派，但是这个学派的植入物十有九是假的，因为用任何手段检测，都会认定它是白开水。甚至连教授联席会议也不能确认真假。”江城路一板一眼的解释道。 “对的，除非是直接从你认识的弗洛伊德学派的人手里拿到，不然十有九是假的。”高宁补充道。 店员哈哈大笑：“别傻了，从你认识的弗洛伊德学派的人手里拿到的是真货是因为，你早就被他骗得底裤都不剩下了，他给你也是别有用心，肯定有他的目的。怎么样，小姑娘，反正都是摸奖，要不要来一口？” 店员拿起那条试管，对小姑娘晃了晃。 “这个免费，不算你钱。” 马沙心想坏了，这小姑娘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口闷！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小姑娘自己犹豫了。 “我二哥也是弗洛伊德学派，我回想了一下，他的能力能做到的事情，好像我平时靠油嘴滑舌和外貌也能做到。” 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可是在正常运作的，他立刻看清楚了小姑娘犹豫的本质。 她在害怕。 很多人都这样，一直对未知领域抱着热情的期待，真正到了未知领域面前了，却怂了。 所谓叶公好龙，大概说的就是这种。 这一瞬间，马沙发现自己的妹妹也就是个平常的十岁小姑娘，只是比一般小姑娘聪明了一些罢了。 马沙打算让进取喵趁着这个机会打碎那管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 他不想自己身边再有第二个弗洛伊德学派了，而且，他自己的经历，还有从来福那里听到的传言，让他对弗洛伊德学派的泰斗有种不好的感觉。 万一他真的在用心理暗示引导自己的学生们，那就不应该让小姑娘中招。 这是当哥哥的责任。 就在马沙要行动的时候，小姑娘开口了：“达尔文学派……听说可以让自己长出狐狸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 “定向突变成功了确实可以，但是不建议这样做。”店员说，“因为太难隐藏了，基本等于跟猎魔人说‘大爷快来抓我呀’。一般会这样突变的达尔文学派，都是高阶讲师以上，有能力逃脱猎魔人的追捕了，才这样干。比如有一位达尔文学派的美女，就把自己突变成了章鱼。” 马沙惊了：为啥呀？ ——当美女它不香吗？ 小姑娘惊讶的大喊：“为什么是章鱼？” “也有种说法是她定向突变失误了。”店员耸了耸肩，“达尔文学派经常会有这样的惊喜。有时候突变会让你比预想的更强，只是变强的途径和你想象不太一样。当然也可能突变会让你变得更弱，却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能力，用好了在特定的状况下反而会很强。” ——比如说能力是控制楼梯但是只要计策得当就可以伪装成时间停止？ 小姑娘点点头：“这样啊，我懂了。 “这个巴斯德学派又有什么特点？” 这时候高宁插嘴了：“它的特点就是弱，非常弱。” 江城路：“是的。但是在特定的情况下，还挺厉害的。然而只要对手用了变身火元素之类的魔法变成了免疫细菌和病毒的形态，巴斯德学派就抓瞎了。” 店员：“但是这个学派有个特点，被猎魔人抓了一定不会死，大概率成为官方的酿酒师、糕点师，运气好还能变成宫廷大厨，御膳房总管什么的。” 马沙只能感叹，说话是一门艺术，这店员说得马沙都有点心动了：被抓到一定不会死的科学怪人！ 高宁还在旁边助攻呢：“对，巴斯德学派自己内部的群都在说，被抓了就投降，投降得越干脆，生存几率越大。” ——这个学派，一个学派的法国人？ 等等，巴斯德，好像就是法国人……这个时空应该是弗朗索瓦共和国人。 再仔细想想，巴斯德学派擅长酿酒、造面包、奶酪……都是法国特产啊！ 是、是法国学派！ 再等一下！法国学派…… 马沙看了看自己的妹妹。 马小美很矮。 马小美是女人 马小美不是法国人，所以对法国来说，她是外国人…… 矮子、女人、外国人…… 咦？ 023 等的就是这个（一更） 马沙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妹妹马小美，居然凑齐了法国崛起三要素！ ——难道这是天启？应该让她加入巴斯德学派？ ——可是巴斯德学派这么弱，和我增强老妹的生存能力的想法有矛盾啊。 马沙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 ——等一等！ ——巴斯德学派这个现状，是不是看着有点眼熟啊？ 马沙仔细想了想，巴斯德学派现在这个风评，貌似对提高他们的生还能力真的有巨大的帮助。 不但如此，巴斯德学派被抓了以后会被送去当厨子、面包师和酿酒师，这不就是和魔法师们实现了共存吗？ 这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的某种策略导致的结果？ 这要是真的，那可就太高明了。 ——这巴斯德学派，真的没有战斗力吗？ ——我弗洛伊德学派谎称自己没有正面战能力，实际上我已经忽悠死了一个腾金。 虽然是在顶级装备的帮助下忽悠死的，但是实战中只要花时间去设置陷阱，拉一些炮灰来挡枪，外加位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这弗洛伊德学派还真就没什么理由惧怕正面战。 ——我可是硕士位阶就打赢了讲师级啊！ ——虽然我的怀表是个“thaumiel（基金会的王牌）”等级的宝贝。 当然，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袭的时候弗洛伊德学派可能确实很弱，但是这个可以通过卷轴之类的装备来应对啊。 这巴斯德学派，会不会也是走的扮猪吃老虎的路数？ 马沙想到了自己的四叔。 他从小姑娘那里听来了一些四叔死亡的细节，都是小姑娘在马沙假死之后这半个月时间里偷听并且总结到的。 巴斯德学派在暗杀四叔的过程中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 而且，这是要当场杀死四叔所以才让四叔察觉到自己被病菌入侵，如果年巴斯德学派想要用一年甚至两年的时间来慢慢的杀死四叔呢？ ——可是，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 ——而且也可能就是因为巴斯德学派真的太弱了所以才采用策略达成了现在的共存局面。 马沙发现自己的想法又绕回了原点。 他得选一个确实能提高小姑娘生存能力的植入物。 而且不能是弗洛伊德学派，因为弗洛伊德坏滴很，在学派植入物里动了手脚。 他马沙是因为双核导致晋升过程中弗洛伊德留下的暗示被破坏了不少，就这样他也受到了影响。 马小美肯定没这个条件，她会接受到完整的暗示，她的人格会逐渐被弗洛伊德扭曲。 必须要避免这种情况。 ——进取喵，该你了。去把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偷了。 ——时间拖长了小姑娘下定决心了，估计会光速抢植入物直接喝。 然后进取喵出现在了现实，那箱子旁边。 它正要低头去咬弗洛伊德学派的试管，小姑娘动手了。 马沙心里一惊：快啊进取喵，别让她拿到！ 但是小姑娘拿的是巴斯德学派的植入物。 巴斯德学派的植入物是一瓶固体，看着像是酒曲。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小姑娘三口就把那玩意吃完了。 她皱着眉头：“这味道好怪！我本来以为这是个凤梨酥什么的！不是说巴斯德学派都是糕点师吗？” “不，巴斯德学派确实有人擅长做糕点，但是大部分主要擅长酿酒、做奶酪这些要发酵的东西。他们的学徒级植入物看着很像一种酒曲，一般认为植入物的本体是一种细菌。” 江城路一五一十的解说道。 高宁打断了他：“这不是慢悠悠的解说的时候了！她刚刚把植入物吃了啊！” 江城路：“冷静，你看她现在的样子，要么她非常适合这植入物，要么这植入物就是假的，是个真正的酒曲或者酵母饼。” 三人，加上一个视角精一起打量小姑娘。 小姑娘自己也低头看自己的状态。 “我没什么感觉啊，这是假货！”她断言道。 高宁：“你……没听到关于你的技能说明？” “没有啊。”小姑娘眨巴眨巴眼。 高宁和江城路面面相觑，然后店员开口了：“果然是假货么……行吧，这个不要你们钱。但是剩下三个，你们得先付钱！甭管是不是假货，我为了得到它们也是有成本的！” 高宁：“老板你这话说得真艺术，‘有成本的’，啧，说话的艺术。” 而这个时候，马沙一身冷汗。 因为他知道，小姑娘是在骗人。 这个植入物是真的，但是小姑娘一边承受世界之理的冲击，一边听泰斗巴斯德唠叨，一边骗了这三个大男人。 马沙要不是精神分析的buff叠得很高了估计也被骗过去了。 天生的骗子啊！ 这尼玛没有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就已经很强了，将来这小家伙长大了，不知道要让多少纯情舔狗伺候她一辈子。 马沙这个时候脑海里已经有图像了，长大了的马小美坐在一群健美男**隶扛着的轿子上，一副女王的做派…… 笑起来还是那种标准的三段式：哼哼哼霍霍霍哈哈哈…… 可是，她为什么突然决定植入巴斯德学派呢？ ——难道为了改善我的伙食？ 马沙正疑惑呢，高宁就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决定是巴斯德学派？这个学派超弱的！” 小姑娘严肃的说：“漫画里面，主角都是要选最弱的能力，然后打最强的敌人。我已经死去的二哥就是用不擅长正面作战的弗洛伊德学派，打败了杀手腾金。我也要用最弱的学派来称霸科学怪人的世界。” 另外三人表情都异常的复杂。 江城路最先开口：“你说得不对，漫画里的主角，能力都是看起来弱但实际上强无敌的那种。” 高宁反驳道：“我不同意。路飞的能力哪里强了？不断给他变着戏法开外挂，最后还是不得不引入霸气设定来补足战斗力。” 马沙一边赞同高宁的话，一边内心吐槽：“你们怎么这时候能跑题到漫画上？死宅真是不可理喻。” 还是店员把话题拉回正轨：“小姑娘，你应该庆幸这个是假的植入物。科学怪人的世界可不是游戏里那种温吞水的剑与魔法的世界，科学怪人的世界很残酷的，这里到处都是智商很高的疯子，你根本不会有时间打怪练级，boss会直接堵你家门口。” 小姑娘说：“我知道啊。我已经被中boss堵过一次门口了，还差点死掉，我二哥好不容易打死了中boss，马上**oss就骑脸了，而且差点顺手就捏苍蝇一样的把我捏死了。请相信我，我对这个世界的残酷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 马沙和江城路、高宁一样，把注意力从橡皮果实到底弱不弱这个议题，转到了小姑娘身上。 这时候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的短板就体现出来了。 马沙能分析小姑娘的人格构成，心理动因，分析本我自我超我，但是他没办法看穿她具体的想法。 他只能确定，小姑娘是做好了觉悟才喝下的巴斯德学派植入物。 ——明明刚刚她想喝弗洛伊德学派，却中途因为对未知领域的恐惧而犹豫了，现在却毫不犹豫的喝下了巴斯德学派的植入物。 ——为什么，我的妹妹，你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马沙现在也不能问小姑娘，只能等她回家睡觉，再把她拉到船上来问了。 然而马沙刚这样想，好同志高宁开口问了马沙想问的问题：“你怎么回事啊？你说你有觉悟了，然后给我们的解释那么儿戏？” 小姑娘微微一笑：“你猜？” 高宁一脸狐疑，这时候马沙注意到，江城路悄悄的发动了心灵通讯。估计是问小姑娘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江城路开口道：“泰斗大人说了，这巴斯德学派植入物是假的。” 显然这是用心灵通讯问过小姑娘之后得到的回答。 马沙惊了。 ——我、我说的？ ——难道刚刚我因为“矮子女人外国人”三要素产生的让小姑娘用这个植入物的想法传达给她了？ 但是马沙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的精神分析技能得到的情报看，小姑娘并没有接到什么“指示”。 这小家伙，还在继续忽悠人！ 她就是想让别人认为，这个植入物是假货，不知道她已经是巴斯德学派的怪人了。 ——等一下！ 马沙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的细节，那就是，自己对四叔死亡过程的详细情报，都是从小姑娘那里得到的！ 小姑娘也很清楚巴斯德学派在四叔死亡事件中做了什么！ 而且，她估计也想到了用细菌慢性阴人的可能性！ 同样的，虽然马沙没有问，但是小姑娘应该也在这十多天里详细的打听出了腾金做了什么事。 所以她估计也对达尔文学派有足够的了解！ 马沙把所有的拼图都拼上了。 小姑娘肯定是用的排除法，她先排除了自己不了解的牛顿-伽利略学派，剩下三个学派都是她有相当多了解的学派！ 然后她排除掉了弗洛伊德学派，因为这里的三人对弗洛伊德学派的戒备度太高了，喝完植入物就算骗他们说这是假货，他们也不会全信，会留个心眼的。 没错，小姑娘估计在听到店员说这四个植入物没有验证过可能有假货的时候，就盘算着骗这三人自己吃的植入物是假货了。 至于为什么选巴斯德而不是达尔文，可能是因为小姑娘觉得达尔文学派说不定植入了之后就要突变，没法骗人。 马沙看明白是看明白了，但还是免不了嘀咕：“妹妹啊，你倒是多看几家店，货比三家啊。” ——虽说后面的店铺，因为现在的时期问题，没有植入物的可能性很大。 ——小姑娘连这个都考虑进去了？ 这时候小姑娘拍拍手问高宁：“你还有问题要问吗？没有就把剩下三个都买了吧。” 高宁：“三个都要？等一下，小江你急着付钱干嘛？你……唉，算了。” 江城路付完钱，把提箱直接装进手机的云储藏魔法里。 他随口问了句：“别家还有货吗？” “怎么，泰斗大人大采购？” 因为江城路进店之后两次做出可以表明他在为泰斗大人服务的举动，还动手把植入物收进了自己的手机，店员显然认定了江城路是新泰斗大人的代理人，马小美是个不重要的角色。。 马沙对此倒是没什么所谓，江城路看起来挺强，背后还有教授联席会议，应该不怕安承弼。 江城路点头：“算是吧。” “果然泰斗大人和教授联席会议联手了啊。嗯，也算是符合大家的推测。你如果要买植入物，今天恐怕是不会再有进账了。不过，我听说你之前买了不少原料，老秦那边有新货进。你论文差不多了吧？不买点原料为升高级讲师做准备？” 马沙拍手：等的就是这个！快去啊，小江！ 024 猜暗语（二更） 马沙听到那位店员说“老秦的店”的时候，他莫名的觉得店主老秦一定会戴一条红围巾，店里再放一把黑暗剑。 但是当他以视角精的状态跟着众人到了老秦的店之后，却发现并没有这种事。 这是一间卖小饰品的店。 马沙还挺熟这种店的，因为他作为一个钢铁直男，公司的妹子过生日他买礼物，就只会想到往常自己买高达的店旁边的小饰品店。 他会在这些店，买一些他觉得好看的小饰品，当成生日礼物。 有意思的是，公司里的妹子好像都习惯了程序员同事们送这种廉价礼品，除了调侃一番之外并不会有太多回应，大概是不想太为难直男们。 按马沙的经验，要是突然有个男同事送出了斩男色高价口红，妹子们反而会为难。 因为这可能代表这个男的要开始追她了。 马沙通过实际观察，发现大多数妹子只要你不表现出要追她的**，你和她相处就会很融洽，甚至融洽到会让你产生“没准我俩能行”的幻觉，当你真的一鼓作气要追的时候，妹子就突然开始疏远你了。 发现了这个规律之后，马沙就开始反其道而行之，平时故意各种声称妹子哪里有游戏好玩，该送礼物的时候，就会故意送一些搞笑的礼物。 比如有一次，马沙就在这种“高达店旁边的小饰品店”里发现了一种叫“舒华辛力加”水晶的水晶饰品，虽然马沙对奢侈品一窍不通，但是他也知道人家正版叫“施华洛世奇”，舒华辛力加那是州长斯瓦辛格的粤语姓，全名叫：阿诺·舒华辛力加。 然而马沙还是美滋滋的把这个舒华辛力加水晶买走了，当成礼物送出，一番装傻之后成功的在生日会上引发了全场爆笑，效果绝佳。 所以马沙看到这个老秦的店，有种“对了是那味儿了”的感觉。 钢铁直男马沙表示有种回家的感觉。 小姑娘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没进门就被这个店透出的直男审美的味道给镇住了，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好烂！没有女孩子会喜欢戴这里的这些饰品的！”她断言道。 没想到店主听到了，抬头严肃的说：“谁说的？有的！我这里拳击王子的挂坠、胸章都特别好卖！” ——拳、拳击王子？这变得连球类运动都不是了喂！而且以《网球王子》那个“杀人网球”的夸张风格，这拳击王子怕不是打着打着就开始发龟波气功…… ——龟波气功还好啦，万一变成刃牙道那种地上最强最自由的漫画家的风格，腐女们还吃得下cp？ 马沙因为好奇，有点想回头去那个漫画店翻一翻《拳击王子》，刚刚他扫书名的时候因为认得画风，没仔细看书名，只是确认了“王子”两个字就掠过了。 可惜他是个视角精。 ——啊，赶快升级从视角进化成背后灵啊！ 马沙并不知道自己量子力学学派晋升之后会有什么变化，他就是觉得应该有所变化，最起码得多一些干涉现实世界的手段。 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象自己成为小姑娘的替身然后欧拉别人的场景。 进了店，马沙发现这饰品店还是个混搭风，一边的货架放着看起来像是女孩子会喜欢的各种饰品——只是看起来像因为马沙作为钢铁直男并不真的清楚女孩会喜欢什么样的小玩意。 而另一边的货架，则摆着明显针对死宅的小饰品，比如什么钢炼的怀表啊，噬身之蛇啊。 哦对，还有微缩版的霜之哀伤，不知道佩戴的人会不会像游戏里那样获得永傻之力，但是这么小的霜之哀伤，肯定不可能被象操过。 这时候小姑娘一拍手，说话了：“我懂了，这就是那些大姐姐们聊天的时候说的‘只有没有女朋友的人才会来的饰品店’。” 马沙被暴击，hp只剩下1。 还好他是主角，触发了锁血效果，不然就再起不能了。 小姑娘的话让柜台后面正在组装一台扎古的店主抬起头，看了眼小姑娘，叹了口气：“原来个小美女，你可以说这话，我准了。” “大叔你这店没结界吗？” “我又不卖本子，不需要结界。” 店主老秦抬起头，看了眼江城路和高宁，换了副口吻：“要点什么？型录在那边自己看。” ——型录？这饰品店还卖高达？ 马沙记得在地球，广东的动漫星城有一家类似风格的店，表面是饰品店，其实店主在网上开着卖高达模型的网店，店里面也有型录，会更新最新开订的机体。 但是他不卖现货，所以店里也完全没有一德路那些模型店那样堆积如山的模型盒。 江城路直接拿起型录，开始翻阅。 马沙转了下视角，因为此时江城路离小姑娘挺近的，刚好在马沙这个视角的“缩放范围”内，于是马沙顺利的看到了型录上的内容。 ——真的是高达模型？ 这时候高宁开口了：“卡碧尼还有吗？” “卡碧尼那么多种，你得说要哪一种才行啊。” “量卡。” 这是量产型卡碧尼的简称，马沙也组过一台。 店主拿出手机，直接从云储存里取出了一个量产型卡碧尼的盒子。 高宁上去打开盒子验货——一般高达店在你付完钱之后，是允许开盒清点内部板件数量的。 盒子打开后，马沙看见了熟悉的模型板件，以及不熟悉的迷之装置。 ——等一等！所以你这里的违禁品，都是放在高达盒子里卖的？ ——量产卡碧尼就是暗语？ ——卧槽，那我特么怎么知道哪个是信息熵集散器啊？ 而且这里看样子是把东西放在高达盒子里，和盒子一起卖，这根本不好偷啊！进取喵只是一只普通大小的猫咪，它不可能叼着那么大的高达盒子回来啊！ 马沙想了想，觉得只能放弃一开始的打算，光明正大的买了。 另外，他还对怎么买有了一些想法。 他退出投影，随便撕了张便签纸，就在接入控制台的边角上借用了一点点地方，飞快的写下了“信息熵集散器”几个字。 他刚放下笔，又突然想起来，自己这字迹，会不会被认出来啊？ 马沙撇了撇嘴，跑去海图室，拿起剪刀，打开航海日志，开始剪自己需要的字，准备拼贴一下。 但是剪了半天，熵字找不到，只能用火和商拼合了一下。 马沙搞完这些，已经十分钟过去了。 他飞快的跑回控制台，投影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马小美在拉着高宁和江城路对着型录提问：“这个机体是什么看着好帅。” “啊，这是特装型拜亚兰，在特林顿基地无双吉翁残党的那台。”江城路解说道。 “什么是特林顿基地？吉翁残党是坏人对吧？”小姑娘又问。 “特林顿基地啊就是……” 江城路解说的同时，马沙看了眼旁边的高宁，从他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推测是马小美活用了熊孩子的特权使出了十万个为什么**，拖住了两人没让他们走。 马小美当然知道马沙的主要目标是偷一个信息熵集散器。 她显然意识到这样马沙根本没法下手，然后又看江城路他们要离开了，所以采取了行动先把两人拖住，等马沙想办法。 ——不对，这小家伙说不定自己也在想该怎么把信息熵集散器的代号骗出来。 ——干得好，妹妹！ 马沙让进取喵叼着剪贴出来的纸条，跳到江城路肩上。 然后在江城路脸前方松口。 于是纸条突然出现在江城路双眼前方，旋转着向下飘落。 江城路反应很快，一把抓住了空中的纸条，然后看了看上面写的字。 随后他说：“老板，我突然想买一台mg牛高。” 老板老秦挑了挑眉毛：“mg牛高暂时没有，但是我可以从别的地方调货，很贵的。你现在就要吗？” “我要。”江城路点头，然后把马沙剪贴出来的纸条团成团，捏在手心。 然后他手心有青烟冒出，一眨眼纸团就只剩下黑色的灰烬。 老秦把一切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出手机开始发信息。 马沙松了口气，这事儿成了，不但可以拿到信息熵集散器，之后漫画店和这饰品店的人会把江城路是泰斗代理人的事情传播出去。 至于小姑娘，她可能被视作牵线人，还是会有危险，但比起直接传开“马家那个小不点是泰斗新的天下行走”要好多了。 马沙当然也想有一个让小姑娘完全不用赴险的做法，但是现阶段要获得需要的东西，冒险看起来是必须的。 马沙之前就决定了。为了变强，不能一味的避险，该冒的险还是要冒。 ** 安承弼这个时候，正在自己新的藏身处喝早茶。 所有的糕点，都是他早早起来自己做的，之所以会喝这种自给自足的早茶，自然是因为安承弼现在正在避风头无法信任任何佣人，毕竟他刚刚才在侯爷府的葬礼上搞出幺蛾子。 关键他还全身而退了，让猎魔人很没面子。 就在安承弼夹起自己做的烧卖的时候，摆在料碟旁边的手机响了。 025 既然你有一个组织，那就必然会有内鬼懂吗（一更） 姜丽从自己的店铺出来，准备去买罐饮料，打算跟对门b34漫画店说一声，让他们帮忙看一下店。 然后她看见b34的店员正在锁店门。 “怎么了？家里出事了？”她好奇的问。 b34的店员看了眼姜丽：“没有，不过我劝你也把店收了吧。” 姜丽秒懂，转身回店里开始收拾值钱的东西，准备关店。 ** 安承弼接起电话，那边的人开门见山的说：“我这有个你绝对会感兴趣的情报。” 安承弼也不问对方是谁，反正对方要收钱就总得留下可以找到他的线索。 所以安承弼一边继续夹烧卖往嘴里放，一边问：“开价多少？” “我要你的冈格尼尔斯。” 安承弼夹着烧卖的手停在半空。 “这个要价有点高啊，所以我必须得问一问你的名字了。” “你可以叫我喜剧演员。” 对方如此回应。 安承弼把烧卖放进嘴里，咀嚼出声音，一边嚼一边说：“我可提醒你，这个喜剧，不小心就有可能变成悲剧。” “感谢提醒。所以，这个生意你做不做？” “不做。我自己的情报网不比任何人差，你能得到的消息，我一定能得到。” 其实并非如此，因为猎魔人抽风一样的搜捕安承弼的党羽，现在安承弼的情报收集能力已经大大降低，他的爪牙很多都不得不像他一样躲起来。 安承弼现在要情报，大概只能找那几个在观海根基很深的老情报贩子了，但这些老情报贩子可一个比一个狡猾，说不定他们会通过安承弼的联络，反推出他的情报然后转手卖给猎魔人。 然而，这些安承弼绝对不会对一个突然打电话过来还自称喜剧演员的陌生人说。 “那真是太遗憾了。”对面的声音听起来确实透着一股遗憾的味道，“我还想交个朋友呢。有缘再见，‘凤雏’先生。” 安承弼再次停住了动作。 他上次确实说过今后要号称凤雏，但那只是跟王洁德的调侃。 过后他已经快把这事情忘了。 对方显然是故意这样称呼安承弼。 这让安承弼有了多和这位“喜剧演员”聊几句的想法。 “看起来，喜剧演员先生神通广大啊。” “不敢当不敢当，您捏死我，就像捏死一个臭虫一样简单，我这喜剧演员，随时可能会变成悲剧的剧中人呢。” 安承弼笑了，他就是这样，遇到棋逢对手的状况，就会高兴，会笑，发自内心的笑。 “不是我自吹，我也算有头有脸有人脉的大人物，可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喜剧演员这号人啊。”他用挑衅的口吻说道，“听着更像是一个想要冒充大人物的小虾米会起的绰号。你要我的冈格尼尔斯，也只是为了通过这个行为，营造一种‘我是这个咖位的人物’的印象吧？” 对面也笑了：“据我所知，您不是弗洛伊德学派吧？” “但我有弗洛伊德学派的好朋友啊。”安承弼说。 “是嘛，这倒是头一次听说。不过，安教授，世界是很大的，仅凭自己过往的经验，就断定我是个小角色，恐怕不妥吧。” 安承弼：“确实如此。那么，你要提供的情报是什么呢？既然您是大人物，喜剧演员阁下，您一定有办法防止我赖账，对不对？不如您就先说一说这个情报，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信任您，如何啊？” “当然当然，我甚至可以等你获得你想要的东西之后，再来找你要报酬。就当是交个朋友。” “好，爽快人！”虽然安承弼口气像是绿林好汉一般豪爽，但心里又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多了几分提防。 那边喜剧演员笑了几声，随后开口道：“这个情报就是，那位新出现的泰斗大人，委托了教授联席会议的爪牙江城路和高宁，正在黑市采购东西。” 安承弼挑了挑眉毛。 因为对方是用手机联络的他，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安承弼并没有对自己进行严格的表情管理。 “他果然还是和教授联席会议搅到一起去了啊。”安承弼说，听起来一副惋惜的口吻。 “我这里还有一份附送的情报，教授联席会议今天甚至不知道高宁和江城路要替泰斗大人办事。” 安承弼骤起眉头。 ——这喜剧演员，是教授联席会议的人？这个说话的风格，肯定不是许波宁那蠢娘们，兰平？不对，兰平现在被送去次元监狱了，应该是带着任务进的监狱。 “你与其在这里猜我的真实身份，”喜剧演员说，“不如考虑下怎么抓到江城路和高宁。哦对了，那死掉的马沙的妹妹马小美，也和江城路他们在一起哦。那位大小姐带了很多保镖，包括她老爹马自强。 “我要说的事情说完了。不管你之后怎么利用我提供的情报，也不管你采取的行动是否成功，我都会在合适的时候，找你索取报酬。” 对方挂断了电话。 安承弼放下手机，看着碗里的烧卖，已然没有了食欲。 “居然有内鬼……我以为我已经很小心了。”他嘟囔道，“算了，先考虑有时限的事情，内鬼之后再抓。” 他沉默了几秒。 随后他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进书房，拉开书房的抽屉。 就和上一次突袭侯爷府之前一样，他要先去打个电话。 这个安全屋没有他原本住所的那种机关，不过这里准备了其他前往打电话的房间的手段。 顺带一提，就算猎魔人突击了安承弼原本的老巢，不管他们怎么拉书房里那个机关的灯绳，都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进入那个房间。 安承弼打开安全屋书房的书桌抽屉，把抽屉里那个八音盒的发条拧了半圈。 八音盒发出《奇异恩典》的旋律，下一刻，安承弼眼前的景色发生了改变。 空旷巨大的纯白色空间。 在一片纯白的正中央，摆着同样是白色的小茶几和白色的单人沙发。 小茶几上摆着一台火红色的老式拨号电话。 安承弼注视电话的同时，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 ——和以前一样，电话总是会自己响起来。 据说，还没有魔法电话之前，这位神秘人是用邮件和自己的“追随者”联络。 每当追随者想要和他联系，就会看到这样的纯白空间，以及一个邮筒，一个信箱，和一张摆着一摞信纸与自来水笔的桌子。 把要说的话写到纸上叠好投进邮筒，回复就会出现在信箱里。 所以那时候，追随者们叫他“邮件人”。 现在这个称呼并没有与时俱进的发生变化。 其实，这个时候老式的拨号电话机已经落伍了，只是不知道邮件人打算什么时候换用更加时髦的联络方法。 安承弼总觉得，现在这种联络方法其实还挺有逼格的。 他走过去，接起电话。 “我是安承弼。” “又怎么了？”对面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缺乏兴趣。 安承弼言简意赅的报告了“喜剧演员”的事情，包括他提供的情报。 “挺有意思的嘛，我这边会去查查这位喜剧演员什么来头。” “那我……可以去绑架那小姑娘？” “可以啊，如果你做得到的话。不过，泰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选一个十岁小孩做自己的代理人，尤其是在有那两位讲师阶的高手可以用的情况下。” 安承弼点头：“确实。但是，说不定这泰斗，在马沙妹妹身上，也做了什么实验呢？” “有这个可能。但是，你我都是科学怪人，试验品在我们眼里什么价值，你我都很清楚这点。抓试验品，可没法威胁到那位泰斗大人。 “不过，我不在意你去抓这个小姑娘‘抽个奖’。万一泰斗大人从了呢。新的撤退道具我会给你送过去的，不过我猜，这一次你不会自己来？” “我可是在被全城搜捕的状态啊，还有个要找我拼命的马自立。” “好，那就这样。” 对面挂断了电话。 安承弼也回到了现实世界，站在安全屋的书桌前。 他想了想现在可以调动的人手。 ——本组织的人估计都用不了，何况还有内鬼这事情没处理。 ——看来只能稍微冒点险，找找胆儿肥……不对，应该叫艺高人胆大的佣兵了。 ——敢在这种时候承接绑架马家小姐这任务的佣兵…… 安承弼想了想，还真想到了一个。 雅贼吕飞贤，这家伙什么都偷，包括人。 但是他不杀人。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挑战性。 安承弼拿起手机，打给自己比较熟悉的地下酒吧老板——这种老板，往往也会担任任务发布人的角色。 ——不对，不能走发布人这种寻常的路数，这一套流程要耗不少时间，等任务发到人手里，那马小美说不定就回家了。 安承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给吕飞贤打电话——这种有名的佣兵，安承弼虽然不一定曾经直接联络过他们，但肯定会记下他们的电话备用。 三声响铃之后，对面接起了电话。 “安教授，这可是稀客啊，现在和你有关的情报，很值钱啊。”吕飞贤直接甩过来这么一句。 看来，他也有安承弼的这个号码，而且知道号码的主人是谁。 幸亏这个世界，并没有通过手机号码就定位追踪人的技术。 毕竟这个世界的手机是魔法道具，不需要依靠通信网络之类的外部条件就能使用。 哪怕安承弼现在是在荒凉的月球上，他一样能打电话。 别说月球了，甚至安承弼在半位面这种非主物质位面的地方，只要加上一些特殊的辅助装置，手机一样能打到主物质位面来。 尽管如此，这个世界上知道安承弼的手机号码的人也并不算多。 啧。 安承弼咂嘴。 看来等这事情结束，是时候清理一下自己的组织了。 026 交易（二更） 吕飞贤最近两周很烦。 在马家死了一半人的“血色追悼会”上，吕飞贤得到了一只英格利斯大贵族奥布莱恩公爵家族的至宝：一个怀表。 这本来是一件大好事，怀表转手一卖，就是大把大把的票子。 但是因为血色追悼会太血腥，影响太大，现在吕飞贤根本不敢出手这表。 因为他的顶上人头现在可能比这个表值钱，马侯爷把他也算进了谋害自己半数家人的坏人的名单里了。 看到手机上显示安承弼的号码，吕飞贤就气不打一处来：妈的要不是你搞出这个血色追悼会，我早就把表出手拿着票子换地方逍遥了！ 所以接通电话之后，他的口吻那是相当的不客气。 “安教授，这可是稀客啊，现在和你有关的情报，很值钱啊。” 教授位阶强归强，但只要不被找到，再强也没啥用。 对面却笑道：“你想卖我的情报，就尽管卖好了，吕先生。不过你要是缺钱用的话，我这里有个活儿。” “我不杀人。”吕飞贤强调道。 “我知道。雅贼吕飞贤绝不犯禁，我明白的。” 吕飞贤想了想，自己手里这表随时能卖，和安承弼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私仇，刚刚的口吻也不过就是发泄下被安承弼的行动波及的不满。 更关键的是，现在这个局面，要出“急单”可以坐地起价，翻个几倍对面也不能抱怨什么。 “现在我因为你的行动，被认为是你一伙的，我的顶上人头也很值钱啊。”吕飞贤说，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安承弼给的回应却有些出乎吕飞贤的预料，他说：“这次事成，说不定会获得大量关于那位新泰斗的情报，你担负了风险，自然有权力共享这些情报。” 吕飞贤大惊：“你又要动马家？那现在就是个高度戒备的马蜂窝，和半个月前不是一回事。现在侯爷府住的都特么是当年打过仗的老兵，那可是军队，被抓到只怕瞬间人就没了。” “不，不用去侯爷府。马侯爷的哥哥的女儿，现在正在黑市，有护卫跟着但是跟得很远，因为和这位小姐同行的是教授联席会议的江城路和高宁，他们似乎在替泰斗大人采购东西。” 吕飞贤：“你难道想让我在教授联席会的爪牙面前表演一个大变活人？别闹了，虽然我不认识这江城路和高宁，但也知道这俩是教授联席会的基层骨干力量，虽然他们有时候会表现得像二五仔，但实力没问题。 “最关键的是，如果那那位新泰斗已经和教授联席会联手了，这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我可不想在被猎魔人通缉的同时，又被教授联席会通缉。” “是嘛。”安承弼的声音透露出了露骨的遗憾，“我还以为雅贼吕飞贤是个喜欢挑战不可能的高手呢。” 吕飞贤明知道这是激将法，但是激将法这玩意就是这样，你明知道对面是在刺激你，你还是会觉得很不爽，想冲上去糊他熊脸。 安承弼继续说：“我会刻意留下你的电话，也是因为以前你完成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劫案呢。难道以前那些神乎其技的盗窃，都是吹嘘吗？” 吕飞贤抿着嘴，压抑着心中接下挑战的冲动。 安承弼仍然在继续：“好吧，刚刚那些都是激将法，看来吕先生并不会被这种拙劣的激将刺激到。我也明白，人老了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金盆洗手的想法，我懂的。” “我才刚30岁。”吕飞贤尽管知道这时候这么回应就着了安承弼的道，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提醒了这位臭名昭著的教授一句。 “而立之年嘛，正好是人到中年，想法从激进转向保守的年龄。我三十岁的时候，也曾经产生过要金盆洗手的想法呢。说起来，那时候我也是个讲师级，哎呀，你看，完全对上号了。我真的很理解你啊，吕先生。” 吕飞贤咋舌。 “我自己的开价，是原来的五倍。另外我可能要雇佣一些伙计来干这事，他们的开价也是原来的五倍。在这些之外，我还要共享你获得的情报。” 吕飞贤当然知道，安承弼不会老老实实的把情报共享，他这就是做出一个漫天要价的姿态。 其实是为了说服自己“我不是中了激将法，而是冲着高价去的”。 电话那边安承弼发出了令人很不爽的笑声。 “很好很好，顺便，只要吕先生能把那小姑娘绑架过来，我不介意多等一等，所以这个任务的期限限制是三天，你不必急着今天就出手，可以按着你的步调来。” “这样最好不过了，”吕飞贤说，随即话锋一转，“对了，虽然这是个默认的规矩，但是我还是说明一下，先支付百分之五十的款项作为订金和行动经费，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直接把钱用邮件发给你。” “我不要现金，你把钱打到我的离岸账户上。”吕飞贤说。 “这可就有点困难了，吕飞贤先生。” “别装了，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没有离岸账户？” “我当然有，但我不想泄漏我的账户。你手里刚好有一块奥布莱恩家族的表不是吗？我可不想你把这表交给奥布莱恩公爵的时候，顺便拜托他调查我的离岸账户。我可是世界法师议会的通缉犯，只要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那个账户是我的账户，它就一定会被冻结。 “而还有什么比为了绑架这种犯罪行为支付订金更铁的证据了呢？如果你再做个污点证人什么的，那我可吃不消啊，吕先生。” 吕飞贤咋舌，他承认安承弼说得有点道理。 只是，安承弼不开口，他吕飞贤是没想到还能这样操作。 吕飞贤只是习惯性的不想收现金罢了。 现金多麻烦啊，现在出门都不用带这种落后于时代的玩意儿了，大家都是扫码。 虽然把离岸账户上的钱转到可以支持扫码支付的大化帝国本国的银行账户上也要费一些手脚，但还是比除了大笔现金省事。 “好吧，你可以支付现金……天呐，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用手提箱提着的大量现金了。” 027 魔术师 就在吕飞贤从安承弼那里拿到大把现金的同时，马沙正在为这次来黑市的收获感到高兴。 量子力学学派晋升的主材料都确保了，辅助材料么经过小姑娘有意识的旁敲侧击的询问，也搞清楚都是什么玩意了。 马沙越来越觉得这妹妹是块宝，又聪明又熊，还能活用这个熊孩子身份。 如果她植入了弗洛伊德学派，马沙甚至会担心她将来要反。 现在好了，小姑娘巴斯德学派，虽然是个弱鸡学派，但是没人知道她是科学怪人。 这就是优势，学派弱不要紧，再怎么样一个十岁的科学怪人都比一个普通的十岁小孩要强。 如果这个科学怪人身份还是隐藏的，那就更棒了。 ——而且，小姑娘是巴斯德学派，是不是意味着以后都有法国大餐吃了？ 马沙脑海里，已经把巴斯德学派和法国人画上等号了。 这个时候，小姑娘正拉着江城路在黑市——不对，是作为黑市掩护的大卖场里闲逛——这可是妹子在逛街，如果像男人逛街一样去了几个店买到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走人，那太可疑了。 不过马沙判断，小姑娘可能还想扩大战果，把辅助材料都给包办了。 她现在明显就在打烟雾弹，到处瞎买东西。 这样一来，外人就很难判断“泰斗大人尼摩船长”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马沙正等着他们从黑市出来，自己好收获今天的战利品，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小姑娘路过了刚刚的b34铺。 ——嗯？ 马沙调整了视角，看着b34铺的门面，确定它确实关了大门并且上了锁。 ——为什么？ ——家里出了突发事件所以回去了？ 马沙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马上转动视角，结果发现，推荐小姑娘他们一行到b34铺来的那位女店主的店也关了。 ——这家家里也出事了？不会这么巧吧？ ——还是说这俩是情侣，一起去嗨皮去了？ 不，不对。 马沙虽然穿越才不到一个月，但是已经经历过了各种大起大落。 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大起大落，这么多刺激的剧情，如果他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那估计是个死人。 就好像战场，上过战场打过仗见过死人的老兵，就是和新兵蛋子不一样。 马沙这是老兵中的老兵了，在干掉腾金之前，他只是从火炬行动开始参加战斗，一路北非、塞浦路斯、西西里打过来的西线老兵。 在干掉腾金之后，他已经是从布列斯特要塞撤下来、在莫斯科郊外挡住了德军攻势、然后又在勒热夫那糟糕的车轮战中领教了德军的弹性防御的威力、最终挺过了这些伤亡惨重的惨烈战斗之后昂首挺胸跨过国境线、一路打到了柏林然后骄傲的在柏林的墙壁上写上“来自布列斯特要塞的问候”——的老兵了。 他知道这有问题。 马沙再转视角，按照他的想法，小姑娘和江城路应该都注意到这个细节才对。 然而并没有。 小姑娘倒是可以理解，再聪明她也只是个十岁小孩，没有经过历练。 江城路没注意到就说不过去了吧，难道他跟地球的姜承禄一样，属于“你来抓我我就死给你看万一我没死我就把你们都反杀了”的类型？ 可是现实死了就没了啊。 洛伦兹学派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时间回档之类的能力。 江城路也看起来不像是某那些把无敌写在脸上的男人…… ——好吧，在地球上的某款游戏里，他确实把无敌写在了脸上，但那是游戏啊…… 马沙决定直接提醒一下他们。 他让进取喵出现在小姑娘的视线里，并且停下来扭头看着小姑娘。 不过，小姑娘现在看进取喵就是一个模糊的光团，并不能看到它的细节动作。 所以马沙特意转了下视角，确认小姑娘的目光有没有跟随进取喵。 小姑娘看到进取喵了，而且她显然敏锐的感觉到这个时候之前一直没怎么露面的进取喵出现在她面前，是有事情发生了。 于是马沙在心里对进取喵说：“把她的视线往已经经过的b34铺引导。” 进取喵开始移动，小姑娘虽然没有露骨的转视线，但是显然在用眼角余光跟随。 进取喵大概故意不移动得太快，让小姑娘跟得上，而且动作幅度不大，不容易被注意到。 小姑娘看到b34铺关门了。 她忽然用名侦探柯南里那个大头死神小孩装孩子给毛利小五郎提供线索时的口吻嚷嚷：“好奇怪哦，居然有店家这么早就关门了！” ——嗯，她还装作自己没发现那就是b34铺。 ——确实，这种大型购物广场别说小朋友了，我这种大人都时不时要看地图确认自己在哪里。 ——那个b34的牌子又小，卷闸门看起来又都长得一个样，十岁小女孩认不出来也正常呢。 江城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和高宁对视一眼，后者立刻转身就推开就在旁边的安全通道楼梯的门。 高宁回头看了眼，大概在用眼神和搭档完成了瞬间交流。 江城路拉着小姑娘冲向安全通道。 ——有一说一，这俩虽然一开始没发现b34铺的异常，但提醒一下自己反应还是很快的。 是聪明并且有经验的家伙，只是有些粗心？ 马沙心想难道是因为我是视角精，所以“视野”比“当局者”要更开阔？当视角精还有这效果？ 不管怎么样，提前发现并且采取行动就好。 马沙稍微松了口气，看着江城路和高宁轻车熟路的从安全通道又转到了另一条更加隐秘的逃走路线。 看起来科学怪人们早就在这黑市里有各种布置，这大概也是猎魔人不会轻易扫荡这里的原因——扫荡了多半不能一网打尽，不如留着，这相当于和这里开店的科学怪人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协议：我们允许你们存在，你们在必要的时候得帮我们完成任务。 马沙想起来自己大学时出于兴趣选了社会实践这门看名字就觉得很莫名的选修课。 毕竟，理论上讲每个人从学校滚蛋之后，就相当于开始了一场永远都不会结束的社会实践。 但是这个课意料之外的有意思。 这并不是说讲课的老师像于冰教授那样多才多艺，能讲出让人十分享受的课程，不，不是这样。 和于冰教授的课比起来，教《社会实践》这门选修课的陶玉杰教授显得要无趣很多。 但是他会拿很多的案例出来，用这些案例，给马沙这样选这门课不是为了白送的学分的家伙开了眼。 比如有一节课的切入点是“为什么法院遇到正当防卫导致加害者死亡的时候喜欢和稀泥”。 当时陶玉杰教授拿出来这样一个例子：法院按照法条判了正当防卫，然后加害者全家扛着加害者的尸体在法院门口静坐，最后连省里都惊动了。 “经验越丰富的法官，见过类似的事情越多，你以为他们不知道这是正当防卫？相信我，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那句在你们年轻人当中很流行的话怎么说来着？小孩子才论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陶玉杰教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的复杂：“现实中充满了妥协，根本不存在你们想象中的黑白分明的情况，到处都是灰色的地带。” 正因为上过这门课，实际社会实践时间只有三年的马沙现在更加深入的理解了这个黑市存在的意义。 这就是科学怪人和猎魔人互相妥协的产物。 科学怪人需要一个场合来进行物资交易，支付的代价就是“定期献祭一些不听话想捣乱的怪人同伴给猎魔人”。 难怪来福这个前猎魔人，在知道马沙想要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之后，用了一个晚上就搞了过来。 而那些马沙没有选的植入物，来福带出去了估计就没带回来。 应该是通过类似这样的黑市转手出掉了。 ——说起来，我好像还和来福能否越狱有点关系？ ——不对，来福越狱和我没关系，是我偷听了李祥和他们的对话，李祥和拜托我的是干掉陈光达。 ——但是看起来不帮李祥和完成拯救来福的任务，我就算干掉了陈光达，也得不到李祥和那个组织的资源，只能得到他个人的效忠。 ——光顾着想这次的收获到手这种好事了，忘了还有这么一个麻烦事…… ——但是这麻烦事又不得不做，毕竟凑齐了材料还不够，还得把扩展模块给做出来。 ——而李祥和背后的组织显然有能力提供一个可靠的、不会把秘密到处乱说的炼金术士。 马沙正盘算着该怎么利用现在已经到手的“力量”，来完成李祥和的委托，他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物件出现在视野里。 这时候，高宁和江城路已经带着小姑娘来到了屋顶的美食街——因为这个世界几乎全员会飞，屋顶成了购物广场的人流最密集区域，眼看江城路高宁和小姑娘就要隐没在人流中了。 然而，马沙看见刚刚擦肩而过的那位陌生人口袋里冒出来的怀表的链子有点眼熟。 ——咦，这不是观景室里那位老兄的怀表的表链吗？ 马沙上次用这位老兄的怀表，冒充“另一件威力强大的法宝”，诱使潜藏的盗窃者出手。 ——这个表突然在这时候出现，总感觉不是巧合啊…… 马沙把视角切到了小姑娘一行的正前方，这样他就能越过他们的头顶看着后方，盯着那个带着“赃物”的家伙。 这时候，那家伙仿佛感觉到了马沙的注视一般停下脚步，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马沙的方向。 他摘下头顶的礼帽，像马沙微微鞠躬，活脱脱一个魔术表演即将开始的魔术师的做派。 ， 028 当视角精遇上“空气精” 马沙差一点就被这人骗到了，但是镇静的他改了一下自己视点的位置，那人却没有跟着变化。 他盯着的不是视角精马沙，而是江城路的后脑勺，但是因为马沙刚刚也正好处在这人和江城路的后脑勺的连线延长端上，所以产生了他在看着自己的错觉。 ——妈蛋，我还以为自己被弗洛伊德学派的高阶怪人给盯上了。 玛丽居里能注意到视角精马沙的存在，是因为她是开创了马沙的本职学派的人的老熟人，可能知道一些理论，而这个世界非常的唯心，科学怪人只要知道理论，就能对现实产生影响。 居里夫人这种泰斗级的科学怪人，哪怕知道一些皮毛的理论，应该都能对现实产生相当程度的干涉。 所以玛丽居里能意识到视角精形态的马沙，并不令人感到奇怪。 但不了解量子力学相关理论的人如果意识到马沙的存在，最大的可能就是通过弗洛伊德学派的“关注感知”能力。 马沙可是速升硕士的弗洛伊德学派强者，还准备“博硕连读”呢，所以他也很清楚关注感知的弱点——只能感觉到关注的大概方向，而且应该有许多办法回避。 但是作为一个预警技能，关注感知非常的强力。 ——妈蛋，这种能力不可能不做说明，我之所以要自己领悟，多半是因为我身体里不止一个学派的植入物。 现在看来马沙先插了量子力学的植入物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那神秘人在向江城路致意之后，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而是转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这不是一种修辞手法，而是单纯的描述事实。 那人就真的钻进人群之后就跟融化了一样。 马沙明明上一刻还盯着他呢，下一刻就不见人影了。 ——隐身？ ——还是……弗洛伊德学派的高阶技能？ ——难道我继续在弗洛伊德学派这条路上晋升，还能获得镜花水月那样的能力？ ——不，不对，那也太不心理学了。这个世界的“科学”虽然扯淡，但是和地球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应该不可能做出这种没有理论基础的事情。 这应该是别的学派的能力——难道也是洛伦兹学派的？洛伦兹学派确实有办法通过修改光线的折射来获得近乎完美的隐身能力。 “近乎完美，”江城路第一次见到马沙的时候，是这么形容他们赖以潜入侯爷府的能力的。 不过江城路他们要隐身，得佩戴装备。他跟马沙强调过，他进入侯爷府的时候穿的装置已经属于非常小的那种了，洛伦兹学派的怪人手中应该不会有比那更小、更便携的设备了。 另外，马沙自己也插了洛伦兹学派的植入物，虽然因为体内有多个学派植入物的关系，植入物附送的说明马沙只听了个尾巴，但是他自己摸索掌握了洛伦兹学派控制光折射率的方法。 所以他很确定，刚刚那家伙那种消失方式，绝对不是洛伦兹学派。 ——那到底是哪个学派的把戏？ 这时候，马沙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知识的匮乏。 他对科学怪人们的学派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虽说我在知道学派名字的时候，多半能大致推测出那怪人的能力偏重于哪个方面，但是我并不知道这些能力会以什么形式表现出来。 ——比如说，从穿越到现在，我早就知道达尔文这个学派了，但我愣是没想到我和这个学派的第一次交手，会干掉一只能变成人形的史莱姆。 马沙一边想这些，一边转动视角，担当起一个善意友好的视角精应当担负的职责警戒三人的背后。 ——袭击应该就快要发起了，可能这个人露面就是袭击计划的其中一环。 ——当然也可能这是他的怪癖。 毕竟科学怪人嘛。 马沙不由得想起把自己的致命武器制作成搞笑的玩具枪样子的安承弼。 他还想起那把枪那令人狐疑的效果把人笑死。 你还别说，单从那枪的杀伤方式来看，做成一个搞笑玩具倒也算贴合主题。 说不定“一定要在对受害者动手之前亲自出现在受害者眼前”，是这个科学怪人独特的执着呢。 毕竟科学怪人嘛。 所以马沙警戒着。 但是面对能像某个一身炫酷兜帽白衣的“刺（狂）客（战）”那样完美融入人群中躲避追捕的家伙，马沙有点怀疑自己这个警戒到底有没有用。 ——会不会又来了一只变形虫？ ——不应该吧，从各种情报判断，那变形虫腾金在达尔文学派里也算是罕见的类型。 但是对面这样消失，肯定使用了某种能力。 马沙忽然很想写个字条问问江城路。 虽然变成了视角精状态，但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在照常运转。 所以他看出来了，江城路这个人，打个比方的话，带有一种类似武侠小说中“武痴”那样的属性——换成这个世界的环境，这种属性或者可以称之为“科痴”？ 他多半如痴如醉的收集了很多学派的理论知识，对新知识如饥似渴。 所以要想搞清楚刚刚消失那家伙是哪个学派，问江城路准没错。 而且给江城路送纸条这件事本身，也是一种警告。 然而马沙要写纸条，就得暂时退出投影。 马沙投影在这边的时候，尽管因为没有嘴，用不出弗洛伊德学派标志性的嘴炮攻击，但是其他技能他还是能用一下的。 特别是宣言，虽然现在随着马沙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来越多，这个宣言正在变得越来越弱，但有总比没有强。 此外马沙还能用洛伦兹学派的学徒级能力，凭空放电——别小看六十瓦灯泡的功率啊！ 关键时候使用得当的话，说不定能有奇效呢！ 至于修改光的折射率，江城路和高宁都是洛伦兹学派的讲师级，都是操纵光的高手，马沙不觉得自己能在这方面帮上忙。 毕竟只是操纵光并不能直接对进犯的敌人造成伤害，顶多只能误导敌人的攻击。 但是显然江城路和高宁都比刚刚成为洛伦兹学派学徒的马沙更擅长利用自己的能力。 放电就不一样了，简单直接，只要抓准了放电的机会，至少能让敌人的攻击停顿那么一下，打乱敌人的攻击节奏，让他心生忌惮。 另外，马沙还能用另一种方式来利用这放电能力在发现敌人要袭击的端倪后，用放电轻轻的电一下江城路，让他戒备起来。 ——如果我退出投影去写纸条了，袭击刚好在这个时候发生怎么办？ 马沙就这么想了一大圈，实际上用时并不长。 最终他决定先不去管敌人是什么学派用了什么能力达成刚刚那效果，先通知江城路他们戒备。 只是通知江城路他们的话，并不需要写纸条，只要让进取喵再次引导小姑娘的视线就好了。 聪明的小姑娘一定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马沙如此坚信着。 。 029 小姑娘有话说 马小美看到那光团出现的时候，立刻就警觉起来了。 ——刚刚也是老哥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有问题，我才注意到b34关门了。现在他又这样做，不可能没有特别的意义。 ——二哥，你想告诉我什么？ ——不管了，总之先看这光团往哪边跑，它应该会引导我看到线索。 ——等看到线索再推测二哥的意图好了。 小姑娘和之前一样，用眼角的余光追着那光团，尽可能的不让人看出来她其实在看一只不存在的猫——其实还不知道那是不是猫呢。 也许是只狐狸也说不定。 小姑娘当然知道，最近有个很火的up主兼主播的人设就是认为自己是狐狸的猫咪。 既然有认为自己是狐狸的猫咪，那相应的存在被当成猫咪的狐狸也很正常嘛。 小姑娘不愧是马沙的妹妹——虽然此马沙非彼马沙，但作为异时空同位体肯定有很多相似性，所以这么说并没有大错。 作为“那位马沙”的妹妹，她这个脑内跑题的功力也是不遑多让，反正就是任何时候都有很多想法在小脑袋瓜里转。 她目光追随着那团白光。 最后白光停下的地方，肯定就是提示所在！ 小姑娘等待着白光停下。 她没等多久，顶多也就七八秒。 白光停在了美食街角落里的可丽饼店。 ——危险在可丽饼店里吗？ ——不，不对！ 小姑娘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第一个想法。 ——这可是二哥给的提示。 ——二哥这人，头脑是很聪明，但是做的事情经常让人觉得他是个沙雕。 ——所以这个提示，应该更加冒傻气，才是二哥的风格！ 幸亏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不能看到人的具体想法，不然马沙知道小姑娘这样评价他，肯定会吐血三升，像王司徒那样坠马而亡。 小姑娘正绞尽脑汁呢，突然她注意到那可丽饼店门口摆着的立牌看板那是个很可爱的二次元美少女，大概是连锁店的二次元看板娘之类的角色，美少女一手拿着可丽饼，脸上是一副的表情，旁边有个对话气泡。 气泡里写着sos，今天的可丽饼好吃到你想求救！ ——是、是这个了！ ——这种极度傻缺的台词！还充满了二次元风味，仿佛在对你“呐”个不停一样的感觉！ ——是、是二哥的风格！ 他要我求救！ 小姑娘也不耽搁，立刻拿出手机，直接快捷拨号找马自强“爸！你在哪儿，我要被人非礼了！” 话音刚落，小姑娘身边一辆卖章鱼丸子的推车式摊贩的推车突然哐啷一声被掀翻了，马自强顶着一脑袋章鱼丸子用的那种酱料站起来，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大喊 “谁要非礼你？我没看到啊？” 小姑娘疑惑的看了眼手里的电话。 “爸你的电话怎么没响？” “因为调了静音模式啊。潜入追踪任务，最忌讳就是忘记调静音导致被敌人发现。如果出了这种事，这个人一辈子的声望都完蛋了——前提是他还有命活着从任务中归来。” 马自强顿了顿，突然用轻松愉快的口吻说道“顺带一提，你马自立叔叔就出过这种幺蛾子，然后他就从负责先期渗透破坏的精锐部队‘卡塔昌空中突击队’滚蛋了。当时谁也想不到他会因为军功封侯。 “封侯之后，他还搞过衣锦还乡呢，跑到当年赶走他的老部队耀武扬威了一番。” 小姑娘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你突然说这些？简直就像是刻意要证明你就是我爸爸一样。” 马沙本来是很急的。 他是弗洛伊德学派，他看出来眼前这个马自强是冒牌货了。 弗洛伊德学派的精神分析被动技能其中一个功能，就是识别和记录目标身上的一些小细节，比如一些细微的习惯性动作，还有情绪变化导致的身体状况变化，等等等等。 马沙虽然没见过这个世界的马自强几次，但是已经足够他记下一些表层的习惯了。 显然，再好的演员也没有办法连身体的细微反应差别都复刻过来。 心理学专门有一个分支，就是研究人体生理和人的心理之间的关系的。 这个分支，马沙觉得是看起来最像是一门科学的分支。 在接触到于冰教授和他的课程之前，马沙一直觉得心理学就是一门骗人的科学，和神棍们的布道是一个档次的玩意儿，顶多有点安慰剂效应。 现在嘛，马沙很想去拍拍这位对手的肩膀，跟他说一些这种场面的经典台词什么的。 比如“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科学”，再不然就是“在弗洛伊德学派面前你们这些三脚猫的骗人功夫不行的”。 或者干脆大喊“wryyyyy”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嘛，反正识破了敌人之后惯例要嘲讽一波拉一下仇恨，不然怎么能显得剧情冲突剧烈呢对不对？ 但是马沙不能说话。 看到这个假冒伪劣的马自强的时候，马沙就在想该怎么提醒小姑娘这是个假货。 结束投影写纸条肯定是来不及了，现场又没有什么可以用到的招牌或者看板。 这可是美食街，总不可能有店家标榜“我们这里都是假货吃了必定拉肚子”吧？ 马沙绕着小姑娘飞快的转了一圈，一计上心来“对了，可以用冒菜的冒字！正好冒菜店门口也摆了看板，可以试着把小姑娘的视线引导过去。 “‘冒’有了，可是“冒牌货”是三个字，这牌字和货字还真不太好在一个美食街里找到。” ——算了，就用冒菜好了，小姑娘那么聪明，刚刚立刻就读懂我的意思了，这次她也一定能懂的！ 其实马沙没什么信心。 看到冒菜就想到眼前的爸比是冒牌货，可能是有点为难十岁的小姑娘了，连成年人看了也不一定能get到意思。 ——不对，小孩子比成年人有想象力，而且不受条条框框的束缚，他们反而有可能想到！ 就在马沙要付诸行动的当儿，小姑娘后退了几步，质问眼前看起来像是她老爹马自强的人“为什么你突然说这些？简直就像是刻意要证明你就是我爸爸一样。” “马自强”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他拍掌道“不简单啊，小姑娘，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看起来你平时和爸爸的关系很好嘛。” “没有的事情，”小姑娘大声说，“我能认出来你是假货，是因为我看见你袖口里的标签好好的撕掉了。我老爸从来不撕这玩意。” “马自强”疑惑的抬起手，确认了自己袖子内部。 小姑娘“刚刚我只是怀疑你是个假货，现在我确定你是了。这么简单的陷阱你都能踩，你是个蠢蛋吧？” 。 030 似梦非梦 假扮成马自强的不速之客疑惑的看着小姑娘“你也是弗洛伊德学派？” 小姑娘“没错，我也是！” 江城路和高宁都对小姑娘投来异样的目光，视角精马沙透过精神分析发现，他们差点就信了。 ——小姑娘幸亏没拿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她要是变弗洛伊德学派了，估计就成了妲己在世，杨玉环二代目……等等，她要是杨贵妃，我马沙不就成了李林甫了？ 大奸臣马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高达里面叫马沙那个，虽然现在看来拿的是王子复仇记剧本，但其实一开始是作为算计主公的大奸臣登场来着，只不过后面几部补充了人设…… 不过，马沙盯着小姑娘看了看，觉得她当不了杨玉环，杨玉环是唐朝贵妃，唐朝以肥为美，马沙私底下觉得，所谓的以肥为美，就是喜欢大波。 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太可能有大波了——虽然她才十岁，但马沙依然这样认为。 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被自家哥哥下了“一辈子胸前有块钢板的诅咒”，她忙着和敌人对峙呢。 “我刚刚电话，为什么没有打到我爸爸的手机上？” 她问。 马沙作为视角精在旁边叫好对，就是这样，用闲扯的方式套取信息，并且为积累精神分析的buff争取时间！ 这就是弗洛伊德学派的战斗方式！ 虽然小姑娘不是弗洛伊德学派，但只要表现得和一个真正的弗洛伊德学派一样，对方就不敢怠慢。 对方显然也是有和弗洛伊德学派交手的经验，一看小姑娘摆出了要和你聊天的架势，眼看着就警觉起来了。 不过他还是从小姑娘那里接过话茬“我是一名魔术师，我没有义务向你说明我的魔术。顺带一提，你们早就不在原来的世界了，这里只是你们的梦境。” 小姑娘“你说梦境就是梦境？你证明给我看啊。我家上次请了造梦师来给我奶奶祝寿，我看过他造的梦，可厉害了。来，你先给我表演一个让大地竖起来。就是那种，远处的地平线突然上升，大地就像被一个巨手玩弄的折纸那样向上弯折……” 马沙心想，那不就是《造梦空间》这电影的名场景嘛，原来这个世界有造梦师这种职业啊，看来克里斯托弗诺兰在这边拍不出造梦空间了…… “马自强”笑了，他一抬手，前方的大地就真的像盗梦空间里那样，向上弯折。 马沙整个人都惊了——真的在梦里？ ——可是不对啊，别人都入梦了，我这个视角精怎么也跟着入梦了？ 他退出了投影，回到了进取号。 ——我能回来啊，进取喵，你应该不会跟着做梦吧？我现在不在梦里对不对？ 进取喵“喵！” 按照惯例，它只有在回答肯定的时候才会叫。 ——而且逻辑上也说不通，如果有什么办法能把视角精状态的我也一并拉入梦，那么理论上讲这个制造梦境的人会知道我的存在。 ——可对面看起来，并不知道有个视角精在跟着小姑娘。 ——不对，这不是梦境，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但是这肯定不是梦境。 马沙十拿九稳的判断道。 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把这个消息通知小姑娘他们了。 马沙下意识的认定这是个难题，但当他开始思考的时候，突然发现，其实这个事情很好解决嘛。 于是马沙重新投影到了小姑娘那边，对方还在和小姑娘扯皮呢。 “现在你们的身体正在被我们运到委托人面前，放心，我这个人有原则的，我在工作中绝对不会见血。” 他话音刚落，高宁开口了“吕飞贤？” “马自强”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江城路疑惑的看着搭档“吕飞贤是谁？” 高宁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搭档会问这个问题，马上回答道“著名的雅贼，偷东西偷人心，但是从不开杀戒。我说，你再怎么样这种道上的名人你得多少知道点啊，别老盯着知识。” “这些你不是知道嘛，那我再去重复了解，不就是浪费时间嘛。”江城路不以为意的说。 高宁“那万一我挂了呢？”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围观中的视角精马沙忍不住吐槽这会让饭圈女孩们嗓子都喊哑的cp对话是什么鬼？ 这个世界的电子竞技，也饭圈化了吗？ “马自强”这时候插嘴道，“想不到啊，这观海还有没听过我的名号的人在。但是我知道你，江城路，收集各学派知识的疯子，无数次因为看了别的学派的学说而差点虚爆。你图啥呢？了解太多其他学派的学说，会导致你在自己的学派上晋升缓慢啊。” 江城路严肃的回答“就算是那样，我也想多了解一些知识，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是怎么运转的。我们成为科学怪人，难道不就是为了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吗？”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就不是。”高宁立刻拆搭档的台，“你是科学怪人里的异类，真的。” “是嘛，真可惜。”江城路说，但看起来并不觉得可惜。 视角精马沙则在心里嘀咕“这个江城路，拉拢的价值变高了啊，我上去跟他扯一轮‘科学其实是互相关联的’，‘世界之理的根源其实是伟大的大一统方程’，是不是就能直接收获一个死心塌地的精英近卫啊？” 马沙决定，等这事儿结束，让江城路做双缝干涉实验，把他拉上船。 但现在还是应该以解决眼前的事情为主。 马沙转动视角，看着“马自强”，说实话，他大伯比他爸马自立造型还要粗犷，而且有一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气息。 现在看着这个冒牌货，马沙总感觉无比的别扭——我的大伯，居然也能散发出儒雅绅士的气质？ 这违和感太强了。 然而在被识破身份之前，这位“马自强”可完全没有释放出一丁点儒雅气质，至少马沙不是通过看气质来识别出他是冒牌货的。 他再想想刚刚那个向江城路致意的绅士的突然消失，总觉得这互相之间是有关联的。 。 031 奇怪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r/> 马沙开始寻思，这不是梦境的话，又会是什么呢？<r/> <r/> ——毕竟对方已经再现了《盗梦空间》里的名场景，在现实世界搞这么大动静，猎魔人早就倾巢而出了。<r/> <r/> ——幻觉？这幻觉对我这个视角精也有效？<r/> <r/> 只有光影方面的幻觉，会对马沙这个视角精有效，比如立体投影什么的。<r/> <r/> 在现实世界中搞立体投影同样行不通，因为会捅到一个叫猎魔人观海总堂的马蜂窝。<r/> <r/> 但如果不是光影方面的幻觉，那马沙就不应该中招，他一个视角精，既不可能吸入致幻气体，也不可能被幻术之类的魔法打中——这个世界的魔法系统和dnd很像的，大多数魔法要打中人得有直接视线，范围魔法则需要目标实体在法术范围内。<r/> <r/> 这些都是马沙这半个月拼命学习学到的关于魔法的知识。<r/> <r/> 至少在马沙现在所知的范畴内，一个视角精显然会免疫大部分的幻术。<r/> <r/> 所以马沙想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 <r/> 幸运的是，现在对方似乎想和小姑娘他们聊聊天，并没有动粗的打算。<r/> <r/> 至于为什么不动手，大概是因为这位号称雅贼的吕飞贤，真的对不动粗有相当执着的追求吧。<r/> <r/> 但马沙总觉得哪里不对。<r/> <r/> 这时候马沙再一次注意到冒牌货马自强的裤腰带上，有一条把口袋里的钥匙扣和钱包连到皮带上的“防盗链”。<r/> <r/> 这在马沙他们父辈那一代貌似是一种时尚。马沙他老爸出席战友聚会的时候，别的行头都可以没有，但是皮鞋和皮带头一定要亮，然后皮带上要挂明晃晃的防盗链，打火机最好是zppo的，如果能再有个明晃晃的大手表就更好了。<r/> <r/> 不过，马沙注意到这个链子，并不是因为它激发了关于父辈的回忆。<r/> <r/> 马沙总觉得这链子眼熟，感觉很像他从观景室的骷髅身上搜刮下来的那块有家族徽章的怀表的表链。<r/> <r/> ——不对啊，刚刚这表不是在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绅士手上吗？<r/> <r/> 那人拿着表，离开的方向和小姑娘他们的前进方向正好相反。<r/> <r/> 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表送到了藏在可丽饼车里面假扮马自强的人手上？魔法连这么神奇的事情都能做到？<r/> <r/> ——不对，这个想法有问题，正是因为能办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才会被称作魔法不是吗？<r/> <r/> 这表怎么缓过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r/> <r/> 为什么要刻意把这个表送过来？这么大费周章的干这件事意义何在？<r/> <r/> 是故意把线索透露给小姑娘他们，给他们留下一个破解自己诡计的“路线”？<r/> <r/> 可是，只有游戏设计师才会在设计oss的时候连带着把打败oss的方法都设计好。现实可不是游戏，现实中大家都是尽可能让自己手里的王牌变得无懈可击的啊！<r/> <r/> 只不过很多时候受限于技术，追求无懈可击反而暴露了破绽。<r/> <r/> 那是技术不够，不是人有意为之的啊。<r/> <r/> 在技术足够的情况下，人类一定会努力制造那种完美的、不存在缺点的事物。<r/> <r/> 马沙看着冒牌马自强腰间的钥匙串，努力的想把这一切都串起来。<r/> <r/> 他做这事情的时候，“马自强”正得意洋洋的对小姑娘一行说“放弃吧，你们在这梦里和我斗智斗勇的时候，装着我们大家的车正在向委托人指定的交货地点开去。在把你们交付委托人之前，你们肯定是安全的。”<r/> <r/> “那我们被交给委托人之后呢？”小姑娘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r/> <r/> “那就不关我们事了。”“马自强”耸耸肩，“在这个世界，知道得少才能长命百岁。”<r/> <r/> “那你这算什么雅贼，你就是在自我标榜自我欺骗而已。”小姑娘指着对方的鼻子嚷嚷，“你明知道你的委托人抓我过去想干什么。”<r/> <r/> “马自强”“事实上，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r/> <r/> “肯定是那个叫安承弼的，只有会闯到我二哥的葬礼上搞事的他，才会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找人来抓我。”<r/> <r/> 小姑娘如此断言道。<r/> <r/> 虽然小姑娘说得很有气势，但是她这个推测逻辑性并不强，马沙忍不住吐槽妹啊，你不行啊。<r/> <r/> 这时候，马沙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r/> <r/> 美食街有一间卖牛腩的铺子，这铺子店面里有一个大号的挂钟。<r/> <r/> 挂钟没有在走动。<r/> <r/> 虽然有可能只是这个钟坏了停摆了，但是……<r/> <r/> 马沙默默的回到了潜艇上。<r/> <r/> 他拿出从腾金那里缴来的手机，确认了一眼时间，再投影过去，看小姑娘他们嘴炮几个回合，然后再返回。<r/> <r/> 手机的时间只走了一秒。<r/> <r/> ——这就很有趣了。<r/> <r/> 马沙是看了几个回合的嘴炮才回来的，无论如何这几个回合的嘴炮也不可能一秒钟就打完。<r/> <r/> 毕竟这又不是jojo的奇妙冒险，嘴炮和解说都默认时间暂停。<r/> <r/> 但是事实就是这几轮嘴炮就是在一秒钟的时间内完成了。<r/> <r/> ——时间系的魔法？<r/> <r/> 毕竟科学怪人目前来说还没有掌握时间的力量，这是魔法师们的领域。<r/> <r/> 马沙看着手机上正常流动的时间。<r/> <r/> 他再一次投影。<r/> <r/> 那边却还处在马沙刚刚结束投影回到船上那个时刻的状态。<r/> <r/> 但是小姑娘和敌人的对话看起来很正常，嘴炮得很激情。<r/> <r/> ——他们被单独从时间之流中切割出来了？只有他们的时间流动是正常的，其他人的时间被停止？<r/> <r/> ——能做到这种事的魔法位阶肯定不低，安承弼找了传奇法师来绑票小姑娘？<r/> <r/> ——可是，这么牛逼的法师，直接时停然后把人掳走不就完了？<r/> <r/> ——最关键的是，其他人也没有被停止住啊，他们还在正常的活动。<r/> <r/> ——但是这个世界的时间确实不走的，只要我返回潜艇就会发现只过了一两秒。<r/> <r/> ——难道其实是潜艇上的时间流动不正常？<r/> <r/> 视角精马沙把视距拉开到最大，绕着小姑娘转圈，同时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r/> <r/> ——对方可以像盗梦空间那样把地面竖起来。<r/> <r/> ——时间的流动很奇怪。<r/> <r/> ——还有出现在两个人身上的怀表链。<r/> <r/> 到底怎么回事？<r/> <r/> <r/> <r/> <r/> 032 同行 吕飞贤现在很确定，自己又要完成一个传说级成就了。 马自强虽然不如他弟弟马自立军功高，但也是十足的强者。 魔法技艺上，马自强可能不像那些高塔里钻研精妙魔法的白胡子老头，但是众所周知，那些一大把胡子的白胡子老头真打起来很大概率不如这些战斗法师。 那些老头，因为本身在法师塔里需要为了魔法实验不断的使用魔法，所以并不怎么缺乏对魔力量的锻炼，他们是不会花时间来参加什么世界法师大赛的。 而实战中，这些师魔力池很深厚，但往往战斗不到打空魔力池的地步就被战斗法师们用丰富的经验击杀了。 当然了，有战斗法师保护的情况下，那些师肯定更强，毕竟他们掌握了大量超位魔法，还有多年精研出来的独门秘术，只要能让他们把秘术放出来，那一般人根本无法匹敌，这是常识。 但是，放不出来的超位魔法和不存在一样，这也同样是常识。 还有一个常识是，能把超位魔法储存进意外术或者法术定序里面变成瞬发法术的超级师是存在的，但是这种每个都足以建立新国家的强者，在人类历史上都屈指可数。 而且头衔听起来都很吓人。 总而言之，强大的战斗法师马自强光看战斗强度的话，算是相当高档次的战斗力了。 一般的科学怪人都不太敢正面挑战这种家伙。 其实很多人会有一种错觉，觉得科学怪人里讲师多如狗、教授满地走，然而并不是这样。 科学怪人的总数本来就少，毕竟每时每刻都有科学怪人死在实验引发的虚爆中，这是个高危职业。 同样的，因为晋升伴随着巨大的风险，高级科学怪人在科学怪人总量中占的比例，要远远低于法师们当中师的比率。 马自强虽然单挑可能打不过讲师位阶的科学怪人，但他肯定不会和科学怪人单挑的。 马自强这种等级的战斗法师，身边跟几个甚至几十个同档次的法师很正常。 尤其是现在这种状况。 从马自强一行眼皮子低下，绑走他的女儿，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传说级的成就了。 能完成这样的传说成就，主要还是归功于吕飞贤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 很多人觉得吕飞贤其实是一个人，他的团队是“吕飞贤”这个主角加上一堆工具人搭档的组合。 其实并非如此。 吕飞贤本身就是一个团队，但就连他的“搭档们”都不知道吕飞贤不止一个人。 最“原初”的吕飞贤，是一名弗洛伊德学派的讲师级科学怪人，他花费了很多时间，建立了一个能够以同一个意志共同进退的团体，每个人都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他这个团体，甚至能做到在互相不沟通的情况下，面对同一种状况做出相同的选择。 正因为这样，他们能够互相合作，仿佛他们是同一个人的不同身体部位一般完美协调。 科学怪人们从讲师级开始，根据研究方向的不同，多少会有一些花活儿，只是不像教授位阶时的花活儿那样——呃，特立独行罢了。 当然达尔文学派是个例外，达尔文学派低位阶因为突变方向极度不可控，可能充满了怪胎，而高位阶的达尔文学派突变会变得可控，但会因为意外以及人类的创造力而充满各种怪胎。 总之达尔文学派不管什么位阶都充满怪胎。 当然，在很多人看来科学怪人不管学派都是怪胎。 而吕飞贤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他从博士阶段开始，就在研究人类的群体心理。 在研究过程中，他的课题渐渐演变成“人类在群体中能把个人意志削弱到什么程度”。 现在这一群“吕飞贤”就是他研究的成果。 当然，一群吕飞贤里，拥有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的，还是只有他的本体。 这一群吕飞贤当中，大部分是魔法师，少部分是科学怪人，他们全都能以“吕飞贤式的思维”采取行动。 在心灵通讯的加持下，“吕飞贤们”能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说，可以利用定向视觉魔法，制造一个壮观的“地面竖起来”的场面。 其实刚刚小姑娘他们只要错开一定的角度，那场面就会开始走形，首先是用三原色光合成的各种色彩开始走样，因为三种原色的波长折射率什么的都有不同，紧接着图像也会变得无法识别，等离开了魔法制造的定向光线覆盖的区域，别人就只能看见小姑娘一行身上反射出来的光了。 这个魔法一般来说，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毕竟太容易露出破绽了，周围的围观群众不但看不见魔法制造的影像，还会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突然开始反射奇怪光影，变得仿佛玛丽苏主角一般七彩斑斓的小姑娘一行。 但是，如果周围的围观群众全是吕飞贤，那这个就不成问题了。 除此之外，这个魔法还能玩出很多其他的诡计，比如说“时间暂停”。 吕飞贤已经事先拿走了所有这个广场上会动的东西，并且让每个钟表都停摆了。 待会只要施展一个让风停下来的魔法，然后再让所有的“吕飞贤”同时停止动作，“时间暂停”就成了。 众多的吕飞贤当中，还有擅长心灵魔法的法师，他施展了一个“思维加速”的法术，这样小姑娘和吕飞贤都能以快进三四倍的速度进行嘴炮，而周围的人却没有因为这几人的高速神言而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不但如此，为了不让小姑娘发现异常，周围的人中动作比较频繁的几位，也同样对自己施展了加速魔法，在以平时数倍的速度完成他们手上的工作。 但是在被施展了思维加速的小姑娘等人看来，这些人都在以正常的速度行动。 总而言之，这整个美食街，现在都是专门为小姑娘准备的“魔术秀”，接到任务之后吕飞贤就赶到这里进行布置。 以吕飞贤的情报收集能力，他理所当然的知道黑市的逃脱密道的出口在这附近。 他本来计划用一个半小时完成布置工作，然后再一步步诱导小姑娘一行通过密道离开黑市所在的购物广场，来到这个美食街。 没想到小姑娘一行提前进入了密道，导致他十分的被动。 不过，布置工作还是完成了，只是有点粗糙，经不起细看。 但毕竟还是完成了，那些经不起推敲的细节，只要小姑娘他们注意不到就没问题！ 要不是那么多吕飞贤都像同一个人一样通力合作，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完成。 当然，为了这个盛大的“魔术秀”能够完成，马自强那边已经让工具人们发动了佯攻作战——弗洛伊德学派别的不多，就是工具人多。 使用这些工具人不用多花一分钱，却可以找安承弼多要一大笔钱。 至于战斗的声光效果，当然是通过预先设下的简易结界加以隔绝啰。 因为是简易结界，所以必须用一些别的手段来让小姑娘他们注意不到那些透过结界漏进来的声光。 这很简单，毕竟吕飞贤可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啊。 误导、欺骗、分散注意力，这些可都是他的专长。 至于吕飞贤安排这一切的目的嘛——他可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他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呢？ 当然是把小姑娘忽悠到安承弼面前去啰。 只要给吕飞贤时间，他就能做到。 这并不比在侯爷府忽悠那位先抢到怀表的人把表给他更难。 。 033 所谓以力破巧 <r/> 马沙还在犯寻思。<r/> <r/> ——这个专注嘴炮的行事风格，倒是很像弗洛伊德学派。<r/> <r/> ——可是他到底怎么制造的这个场景？<r/> <r/> 视角精马沙绕着作为圆心的小姑娘转，观察着周围。<r/> <r/> 然后他发现，不动的不光是表。<r/> <r/> 比如有个鸡排店的店面里摆了一只招财猫，那招财猫的手并没有在动，仿佛被502粘住了一样固定在一个角度。<r/> <r/> ——停的这个角度，简直像是故意为了营造出一种“本来在动但是突然停止”的假象。<r/> <r/> ——咦？说起来钟表停止，也属于“本来应该动的东西突然不动了”这个范畴呢。<r/> <r/> ——不会吧？<r/> <r/> 马沙心中灵光一闪，然后他再一次绕着小姑娘转圈。<r/> <r/> 这次他有意识的去找和钟表停摆、招财猫不招财类似的细节。<r/> <r/> 然后，他发现了新天地。<r/> <r/> 他看见有个自动饮料机流下的饮料流其实完全没有在流动，看起来像是固体。<r/> <r/> 他还看见地上有固定在地上的奶茶杯，本该洒在地上的奶茶反而成了固体底座，托住了杯子。<r/> <r/> 他还找到了其他好几个这样的地方，全都是不特意关注就会掠过的那种小细节，而且还做了视觉诱导，让人不容易关注到这些地方。<r/> <r/> 但是，只要有马沙这样的有心人在观察，立刻就会发现这些细节。<r/> <r/> ——这……敌人难道是打算利用这些细节，来人为的制造“时间停止”的假象吗？<r/> <r/> ——要做到这点，那就必须整个广场都是他们的人，而且这些人的行动必须整齐划一，不能有任何的纰漏。<r/> <r/> ——这种事情能做到吗？<r/> <r/> ——不对，纠结能不能做到没有意义，事情显然已经发生了。<r/> <r/> ——对方就是这么打算的。<r/> <r/> ——应该以对方就是能做到这种事为前提来思考。能够搬到这种事情的科学怪人……<r/> <r/> ——果然是弗洛伊德学派吧？<r/> <r/> 如果在场所有人都是弗洛伊德学派的工具人，然后再通过心灵通讯什么的协调行动，确实能办到。<r/> <r/> 可是这样的话，刚刚那整个地面竖起来的场面又是怎么回事？<r/> <r/> 马沙想了想，决定不去管这个地面竖起来是怎么回事。<r/> <r/> ——只要抓住部分的真相就够了。<r/> <r/> 现在可以肯定，小姑娘他们没有在梦境里，这就是现实。<r/> <r/> 敌人很大可能是弗洛伊德学派，而且是带着一大堆工具人的弗洛伊德学派。<r/> <r/> 他们通过某种方式暂时控制了这个美食街。<r/> <r/> 马沙目光再次扫过美食街上的人群。<r/> <r/> ——在注意到敌人的把戏之后，再审视人群，可以明显把人群区分成两类。<r/> <r/> 一类看起来和真人无异，而另一类虽然也在进行着各种活动，但是仔细看就会感觉到生硬和机械。<r/> <r/> 必须仔细看。<r/> <r/> 马沙刚刚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生硬。<r/> <r/> 这类人干的事情也大多是比较重复机械的事情，比如不断的把薯条从炸薯条的机器里捞出来。<r/> <r/> 而前一类比较活灵活现的人，则进行着更加复杂的活动，比如在奶茶店的露天茶座上打no牌。<r/> <r/> ——恐怕那些比较机械的是用心灵魔法临时控制的人，而活灵活现的则是弗洛伊德学派的工具人。<r/> <r/> 这样的状况，看起来比弗洛伊德学派拉了能填满整个广场的工具人来对付小姑娘要合理不少。<r/> <r/> 但是……就算有大量用心灵魔法控制的“临时工”填充场面，这工具人的数量也太多了吧？<r/> <r/> 马沙本来以为，弗洛伊德学派所谓的发展工具人为自己所用，顶多就是拉上五六个人组一个五色战队。<r/> <r/> 撑死也就组一个加强连——这就是马沙印象中弗洛伊德学派的工具人数量的上限了。<r/> <r/> 这尼玛现在，最起码一个营。<r/> <r/> ——仔细想想，弗洛伊德学派发展工具人，完全没有任何限制啊。<r/> <r/> 这又不是傀儡术控制的傀儡，还需要傀儡师用持续的供给魔力。<r/> <r/> 弗洛伊德学派发展一个工具人之后，只要工具人不叛变，他就一直是工具人了。<r/> <r/> 所以理论上讲，弗洛伊德学派的工具人完全可以组个独立团啊，甚至组个暂7师。<r/> <r/> 只要持续不断的忽悠人，增加工具人数量，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做到的事情。<r/> <r/> 最可怕的是。心控之类的魔法，是可以用抗性硬抗的，弗洛伊德学派没法抵抗，因为目标只是被说服了，目标是以自己的意志加入弗洛伊德学派怪人麾下，成为他的战友的。<r/> <r/> 而且因为是“说服”，所以不管多么牛逼的人，都有可能被进弗洛伊德怪人的阵营。<r/> <r/> 一个菜鸟弗洛伊德怪人，手下有无比牛叉的法师或者别的学派的怪人，也完全可能！<r/> <r/> 马沙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被重力束缚着，没能看清楚弗洛伊德学派的潜力和可怕之处。<r/> <r/> ——不对，现在不是感叹这个学派厉害的时候！现在应该尽快让小姑娘明白怎么回事。<r/> <r/> ——对手是弗洛伊德学派的话，就不能和他嘴炮。<r/> <r/> ——直接用威力最强的攻击糊他熊脸！<r/> <r/> 马沙看了眼已经进入现实的进取喵。<r/> <r/> ——上吧，进取喵！<r/> <r/> 进取喵扑向冒牌“马自强”，直接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印——虽然只是猫咪能留下的伤痕，但是也足够明显。<r/> <r/> 是小姑娘的话，应该会意识到这是让他们立刻发起攻击。<r/> <r/> <r/> <r/> 马小美瞬间就注意到马自强脖子上出现的血痕。<r/> <r/> 在马自强抬手捂住脖子的同时，马小美扭头对江城路大喊“攻击他们！别问为什么！”<r/> <r/> 江城路抬起手，发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波”。<r/> <r/> 面前的马自强直接被这个“波”吹飞起来，向后飞出数米才撞在另一个手抓饼摊上。<r/> <r/> “马自强”揉了揉胸口“还好我知道要面对洛伦兹学派，专门上了防御声波的法术。不要这么一言不合就开打嘛。”<r/> <r/> 马小美没理会这个冒牌老爸，扭头就往美食街所在的屋顶的边缘狂奔，同时操作手机拿出了自己的扫把。<r/> <r/> 江城路和高宁对视了一眼，然后也撒开腿追上小姑娘的步伐。<r/> <r/> 江城路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腰把她提起来，随后发动了飞行魔法，直接冲上天空。<r/> <r/> 小姑娘大喊“我也会舞空术的！”<r/> <r/> “是吗？可我这个是舞空术的上位，空行术，速度快三倍呢。”<r/> <r/> “我、我只要穿上红裙子也能有三倍的速度！”<r/> <r/> <r/> <r/> <r/> 034 “还挺疼” <r/> 江城路一下子没t到这个梗，旁边高宁倒是爽朗的大笑起来。<r/> <r/> “你这种可是天生的宅圈公主啊，等你再长大一点，穿上s服去几次漫展就能收获几万舔狗……不对，现在去可能舔狗会更多，没有死宅能抵抗看高达的萝莉的。”<r/> <r/> 小姑娘“我不看高达的，只是我二哥整天说高达梗，所以我才记住了。”<r/> <r/> “这样啊……也没问题！只要是萝莉就都没问题。”<r/> <r/> 江城路这时候打断了两人走向开始变得奇怪的对话“敌人没追过来，很奇怪，为什么？难道因为我们还在梦里？”<r/> <r/> “不，我想我们不在梦里。”小姑娘说，“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在现实里办到刚刚那种事的，但是尼摩船长显然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并且用攻击来提醒我们。”<r/> <r/> 高宁“尼摩船长是泰斗吧，泰斗的攻击就在脖子上划那么一点点血迹？”<r/> <r/> “尼莫船长的猫不喜欢见血，他也没办法。”小姑娘说。<r/> <r/> “等一等，猫？”<r/> <r/> 高宁敏锐的发现了吐槽点。<r/> <r/> “是啊，他有一只可以穿越时空的猫咪。”小姑娘信口开河，那架势完全和她二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 <r/> 江城路一脸兴奋的问“穿越时空是怎么回事？就连魔法师们，都只能做到时间停止，时间倒流只存在于魔法幻想小说里！”<r/> <r/> “就是穿越时空啊……我也不懂怎么回事啦，毕竟我只是个十岁的萝莉。”小姑娘扭头一脸纯良的看着江城路，眨巴眨巴眼。<r/> <r/> 江城路舔了舔舌头。<r/> <r/> 高宁“你确定我们就这样直接在天上飞没问题？周围人都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呢。”<r/> <r/> 话音刚落，小姑娘就像个傻瓜一样拍手大喊“风吹得好舒服啊！哥哥你再飞快一点！”<r/> <r/> 江城路反应很快“是吗，那我要加速了，啊哈哈哈。”<r/> <r/> <r/> <r/> 马沙看着小姑娘他们顺利逃脱，松了一口气。<r/> <r/> 其实一离开美食街，马沙就注意到远处战斗的光影。<r/> <r/> 他马上就明白了敌人的策略。<r/> <r/> 负责佯动的炮灰攻击还等在黑市所在的购物广场门口的马自强，拖住他的行动，而这边则在黑市的安全通道出口设置埋伏。<r/> <r/> 恐怕早在小姑娘他们走密道之前，敌人就开始在这里设伏了，之后估计会用什么手段把小姑娘他们逼进密道。<r/> <r/> ——不过，这样大费周章的设置这种陷阱，就为了制造长时间交谈的机会，感觉这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家伙等级不会比我高太多。<r/> <r/> 马沙是硕士位阶，嘴炮炮死腾金用的时间也就那么长。<r/> <r/> 如果是比马沙高很多阶的人，应该不需要这么麻烦。<r/> <r/> ——也可能弗洛伊德学派的嘴炮威力并不会随着位阶的提升而提升……<r/> <r/> 还有就是，到现在马沙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表链会出现在两个人身上。<r/> <r/> ——单纯的表演欲……简称脑袋有病？<r/> <r/> ——还是说，这是弗洛伊德学派更高位阶的技能施展时的必要条件？那个技能需要一些“引子”？<r/> <r/> 后者的可能性更高。<r/> <r/> 马沙现在特别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技能，多少级能掌握，博硕连读之后能不能成为他的技能。<r/> <r/> 因为小姑娘脱险了，马沙有些没紧张感的发散着思维。<r/> <r/> <r/> <r/> 吕飞贤顾不得自己一直以来营造出来的儒雅形象，大声骂出来“狗屁！他们怎么能这样就跑了？”<r/> <r/> 周围的人都是“吕飞贤”，所以他们都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真正的吕飞贤这个时候就是会不考虑人设大声骂娘的。<r/> <r/> “你们谁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就这样跑了？”<r/> <r/> 没人回答。<r/> <r/> 因为他们都是吕飞贤，所以不可能回答得出来吕飞贤无法回答的问题。<r/> <r/> 吕飞贤用力捶了下脑袋。<r/> <r/> “这个陷阱应该是完美的！”<r/> <r/> 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很多看起来很不靠谱，但实际上用起来还挺稳的。<r/> <r/> 吕飞贤设置的这个陷阱，表面上看任何一个环节目标都可能转身就跑，但实际上在一层套一层的心理诱导之下，踩进这个陷阱的人除了越陷越深之外，没有第二种结果。<r/> <r/> 当然，吕飞贤承认，自己这个陷阱比起那些高阶讲师甚至副教授的心理陷阱来还是差远了，然而他行走江湖很多年，还从没有这么彻底的失败过。<r/> <r/> 吕飞贤再次审视自己的陷阱，审视心理诱导的每一步。<r/> <r/> ——诱导对方以为是在做梦，让对方放弃直接逃走，选择嘴炮，到这里为止都很顺利。<r/> <r/> ——我甚至都没有用上我刻意安排的两条相同的表链。<r/> <r/> ——因为江城路甚至没有发现第一个和他碰面的“我”。<r/> <r/> ——到这里为止，这个陷阱毫无问题。<r/> <r/> ——然后……对了，扮演马自强的“我”脖子突然流血了。<r/> <r/> 在吕飞贤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其他的吕飞贤也想到了，他们一起扭头看着“马自强”，而扮演马自强的演员一手拿着马自强的脸部胶套，另一手摸了把自己的脖子。<r/> <r/> 然后他看着一手的鲜血“还挺疼。”<r/> <r/> 吕飞贤猛冲两步上前，仔细查看他的伤口。<r/> <r/> ——利器？不对，仔细看并没有利器的切面那么整齐。<r/> <r/> ——看起来更像是什么小型动物的爪子。<r/> <r/> 吕飞贤思考了几秒，忽然喜上眉梢。<r/> <r/>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个该死的贵重情报。<r/> <r/> 他可以把这个情报，当成这次行动的结果报告给安承弼。<r/> <r/> 安承弼不但不会怪罪，说不定还会爽快的把尾款给了。<r/> <r/> 毕竟那家伙要绑马小美，主要目的应该就是想确认这个女孩子是否像他哥哥一样，得到了那位号称尼摩船长的新泰斗的垂青。<r/> <r/> 现在，这个伤口，应该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因为不管是网络上捕风捉影的言论，还是吕飞贤这样的家伙从“可靠的”情报得到的信息，都表明那位已经死掉的马沙身边可能有一只看不见的猫。<r/> <r/> 那只猫现在显然已经来到了马小美身边。<r/> <r/> 吕飞贤大手一挥“我们撤！快！”<r/> <r/> 他下令的时候，其实撤退的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吕飞贤的团队很专业的。<r/> <r/> 随着命令下达，吕飞贤队伍里的法师撕开传送门卷轴，一帮人扛着已经收拾好的各种家当，浩浩荡荡的冲进传送门。<r/> <r/> 最后进门的吕飞贤一边迈过门槛，一边拨通了安承弼的电话。<r/> <r/> <r/> <r/> <r/> 035 大概的确是死了 安承弼并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也不是他的“卖点”。 当然在交涉之类的场合，他还是会适当的表现出自己的城府。 但是现在没有这个必要。 毕竟没人可以通过电话看到他的表情。 安承弼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果然这小姑娘和那位泰斗有关联。 他对吕飞贤说“你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我不会支付尾款不过鉴于你已经投入了大量的成本，我也不会收回订金。” 说完不等吕飞贤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安承弼就挂断了电话。 “太棒了！”安承弼用力敲了下桌子，“获得新学派秘密的机会依然存在！这次一定要用更加稳妥的计划，把小姑娘抓到，以此来逼问泰斗。” 安承弼胆大包天的盘算着如何算计新泰斗，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有邮件人撑腰，他本来的性格就这样。 教授位阶的科学怪人里本来就不缺胆大妄为的疯子，尤其是不接受教授联席会议监管的教授位阶怪人，基本都是疯子。 “本来以为短期内不会再有机会窃取新学派的秘密了，”安承弼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自言自语，“现在看来，好运并没有离开我！” 但是，一个疑问紧接着在安承弼心中升起为什么泰斗大人这么执着马沙和他妹妹？ ——仅仅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把马家兄妹俩卷进来了？ “这泰斗大人还挺有情义嘛。” 安承弼一脸不屑的自语道。 在安承弼的世界观里，真正的“有情有义”的人是不存在的，一个人如果看起来有情有义，那一定是故意营造出来的人设。 ——这马家兄妹，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安承弼继续来回踱步，思考着。 ——马沙这个人身上疑点本来就很多，他死过一次，然后灵魂附在了缝合怪身上，又在世间逗留了一段时间。 ——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记录，虽然教授联席会议一开始怀疑这是弗兰肯斯坦的家伙们取得的最新突破，但弗兰肯斯坦学派的人很干脆的否认了这一点。 ——先不考虑弗兰肯斯坦学派为了保守本学派最新的秘密而说谎的情况，马沙的灵魂能这样在世间逗留，正好证明了他身上有什么独特的特质。 ——自称尼摩船长的泰斗，难道看中的就是这种特质？ 这时候，一个新的念头闪过安承弼的脑海。 ——马沙这次真的死透了吗？ 他二话不说拿起手机，从云储存里拿出占卜用的道具，开始占卜。 别的学派有一些用来占卜的特殊技能，但是安承弼的学派没有，他只能像魔法师们那样占卜。 但是安承弼对占卜还算很有心得，虽然作为科学怪人他的体质决定了他用不来天衍神算之类的超位级占卜魔法，但是非超位的占卜魔法安承弼基本都掌握了。 安承弼很快卜了一卦，结果显示马沙大概的确死了。 但安承弼没有停手，他更换了关键词和占卜手法，再次占卜。 他就这样反复尝试了三十组不同的关键词，全方位无死角的占卜了一轮。 所有的结果都表明，马沙大概的确死了。 安承弼撇了撇嘴。 安承弼多少有点自负，他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占卜还能被钻空子。 马沙应该是死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安承弼如此认定道。 ——等一等! 安承弼忽然又产生了一个念头我应该再占卜下马沙是不是还活着。 虽然一个确定死掉的人不可能同时还活着，但保险起见，安承弼还是决定占卜一次，反正也不麻烦。 占卜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马沙并没有活着。 安承弼这才彻底确信，马沙死了，死透了。 安承弼并不知道他正面面对的那个马沙是从地球来的“异时空同位体”，自然也不知道地球的马沙在摆脱了包含这个时空的马沙的的缝合怪之后，已经彻底变成了“来自地球的他”，和本时空的土著完全割裂了。 这个世界的马沙死透了，但是来自地球的马沙还活着。 当然了，安承弼其实有机会洞悉这个真相的，方法很简单，他不应该占卜马沙的死活，那会理所当然的导向土著马沙。 他应该占卜“和我对峙过的那个叫马沙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但他没有这样做，也不可能这样做，因为占卜有一个原则语句越精准，准确率越高。 通过“马沙”这个名字和生辰八字就能精准确定占卜目标，那肯定不可能再用“和我对峙过的那个叫马沙的人”这种相对比较含糊还有些绕弯子的说法。 总而言之，安承弼被马沙——以及这个世界的“天道”联手狠狠的摆了一道。 确定马沙已经嗝屁了的安承弼，直接认定马小美身上也有和马沙一样的特殊之处。 ——尼摩船长就是奔着这个来的！看来我不光可以用马小美来胁迫尼摩船长，我还可以自己研究马小美，获得马沙能有两条命的秘密。 安承弼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马沙这边，江城路和高宁护着小姑娘，来到了教授联席会议秘密控制的家庭餐厅。 “这里是安全的。”高宁说着对柜台方向点点头，柜台后面的大姐立刻心领神会，直接操作点单机，“联席会议的保卫力量就配置在这周围，都是可靠的人。除非安承弼这种教授级亲自登场，不然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我们。” “那安承弼亲自登场了呢？”小姑娘问。 “离这里最近的联席会议教授会以最快速度赶来。”高宁耸了耸肩，“放心拉，安承弼这种oss不会那么轻易就跑出来的。” “你胡说。”视角精马沙秒反驳，“老子就被这种boss直接骑脸了。” 可惜没人听得到他的反驳。 但是马小美说了差不多的话“我可是已经被安承弼直接骑脸一次了！” 高宁两手一摊“那是你比较倒霉。放心，运气是守恒的，你都倒霉了一次了，这次肯定不会那么倒霉的。” 高宁和小姑娘扯皮的同时，江城路在施展结界魔法。 用结界单向隔绝了声音和光影后，江城路从手机的云储存里拿出了今天的收获。 他问“接下来怎么办？怎样才能把这些交给尼摩船长？” “放着就好了，尼摩船长的猫会负责搬运。”小姑娘话音刚落，进取喵就在马沙的指挥下，叼走了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 小姑娘立刻补了句“你看！开始了。” 进取喵这时候已经返回进取号放下植入物，归来之后叼起了另一个植入物。 小姑娘见这么快又有植入物消失，便说道“啊，尼摩船长还把鹦鹉也派来了！” 马沙想说，妹妹啊你这几十分钟给我加了一大堆设定了，能不能消停点，猫就算了，毕竟我真的有只猫，鹦鹉又是几个意思？ 就因为传奇故事里的传奇海盗船的船长都喜欢带一只鹦鹉？ 待会是不是我还得断一边手，在断手上装一个钩子？ 马沙吐槽的当儿，进取喵飞快的完成了最后一根植入物的回收，开始回收信息熵集散器。 这时候江城路却突然用手按住了信息熵集散器。 “植入物他已经收到了，现在理应先支付我们一部分报酬。我需要知识，崭新的知识。” wosileyebianqiangle 。 036 今天我酱爆就是要爆给你们看 对江城路的行动，马沙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知识就是马沙许诺的“报酬”，对方的要求相当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用什么知识来忽悠他呢？ 马沙盘算着。 ——这知识不能太过牛逼，万一让江城路爆了那就不好了。 ——但是又不能太过平常，不能体现泰斗大人的牛逼的话，可能以后江城路的工作积极性就会遭到打击。 最好这个知识点还充满了玄学的感觉。 马沙想了想，最好用的薛定谔的猫已经拿出来用过了——薛定谔的猫，看起来又玄学、又阐述了一部分量子力学的基本原理，而且还有趣，具备传播模因，真是太好用了。 不过，这里似乎可以把测不准原则拿出来，测不准原则本身和薛定谔的猫这个例子有一定的关联性，也比较容易理解，而且和传统物理学的冲突也没那么大，整体上也没有那么玄学。 因为测不准原理看起来很高大上，其实它最核心的内容就是，人类在测量一个粒子的状态的时候，不可能使用无限小量的光去测量，至少测量者要发射一个光量子。 这个光量子一定会扰动需要观测的粒子，所以人类不可能精准的测量一个粒子的状态。 当人类要测定精确的位置的时候，就需要用波长比较短的光量子，但是这个对粒子的扰动会更强，所以就测出来的粒子的动量就不准。 当人类要精确测量这个粒子的动量的时候，需要发射一个波长比较长的光量子，这个对粒子的动量的扰动比较低，但这样就不能精准的对粒子的位置进行测定了。 反正就是，位置和运动状态，人类只能测其中一个，然后另一个就只能给定一个变化范围。 所以测不准原理其实很简单的，简单的东西一般没法显得高大上，但是呢，这是量子力学。 量子力学哪怕是最简单的东西，都会让人觉得非常的高大上。 马沙寻思着，测不准原理挺好的，看起来牛逼哄哄，其实很简单，引发虚爆的可能性比较小。 于是马沙果断退出投影，飞快的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是这样一句话“一个电子的位置和速度，你不可能同时测得精确的数据。” 马沙写完想了想，决定还是讲清楚一点，不然可能人家理解不了就以为马沙在应付差事。 于是马沙在这句话后面加了个括号，括号内写“如果你测出来了，建议你重新检查你的实验设计，你肯定被你自己的愚蠢摆了一道”。 马沙看了看纸条。 ——很好，笔迹也不是我的笔迹。 马沙这人字写得贼烂，毕竟是地球人，学校毕业之后用笔写字主要是在签收包裹的时候。 马沙甚至有“提笔忘字”的毛病，要写什么字本来很清楚它长什么样，拿起笔来就忘了，只能拿出手机来用输入法打一次再照着写。 所以，这样的马沙，不可能写出这么好看的楷体。 ——等等，为什么我从植入物里获得的能力里面，会包括书写中文的能力？ ——书写法语英语很正常，毕竟这泰斗大概是个欧洲人，会书写中文是怎么回事？ ——泰斗大人还来过中国，不对，这个时空是大化帝国，泰斗大人还来过大化帝国？ ——算了，不想了，先对付眼前的事情。 马沙再次投影到小姑娘身边，然后让进取喵把纸条扔在了江城路面前桌子上。 江城路盯着突然出现的纸条，拿起来仔细的读了一遍。 旁边的高宁伸着脖子也在偷看，看完第一反应“就这？虽然我对别的学派的知识没什么需求，但是泰斗先生你这个也太吝啬了吧？这不跟没说一样吗？” “不，”江城路摇头，“记得我前一个选题吗？” “你放弃的那个选题？” “对，我放弃的原因就是，我根本没法精准的测定单个电子的精确状态。我用能量小的波去探测，就掌握不了它的位置，用能量大的短波去测量，就直接导致电子进入激发态，活跃度大大提高了。” 江城路看着纸条，表情严肃“我一直以为，是我的测量设备不够好，实验设计不够精妙，才导致了这个结果。总之就是我个人能力不足。但泰斗大人好像认为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状况。为什么会这样？泰斗大人？” 马沙心想我特么哪儿知道啊。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装逼。 他熟练的退出投影，把测不准原理的标准不等式“德尔塔x乘以德尔塔p小于等于普朗克常量除以四派”给写到了纸上。 本来他想标注一下每个量代表什么，后来想了想，我是一个泰斗，必须高冷，不能解释这么详细，要让你们自己参悟，这才有逼格。 于是马沙啥说明也没有，就写了个不等式在纸条上，然后投影过去，让进取喵把这纸条扔江城路脸上。 江城路看着糊脸上的纸条，眉头紧皱。 高宁在旁边嚷嚷“这都啥呀？这个德尔塔x是什么？德尔塔p又是什么？这个h看起来是个常量，但是这是什么常量啊？这……” 江城路一脸严肃“这是在保护我们啊。” 马沙啊？ 高宁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是这样啊！” 马沙？？是哪样？我只是想维持一个高冷的做派而已啊！ 江城路“详细解释每个量的话，估计我们会虚爆。” 马沙原来如此，没错，我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虚爆，才没有解释每个量是怎么回事的！ 江城路继续说“不过，还是可以做一些推断，h是常数这没问题，两个变量，一般来讲用上德尔塔这个符号的变量……” “别，我不想听！”高宁大声打断江城路的话，“要爆你自己爆。找个没人的地方爆去。” 这时候，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了，用力敲桌子“纸条上写了什么啊！我也要看！” 江城路和高宁异口同声的大喊“别看！你会爆！” 话音刚落，他们面前桌上装草莓圣代的高脚杯毫无来由的变成了一盆仙人掌。 马沙都惊了，他第一反应是有魔法师入侵了这里，然后搞这么个花活来给自己登场造气氛。 但是高宁和江城路都是久经战阵的科学怪人，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高宁大喊“爆了，谁在爆？” 江城路“不是我！” 下一刻，他们的咖位旁边的金鱼缸突然变成了一只大象——对，就是那种有长鼻子，会操剑的大型动物。 视角精马沙已经愣住了，但江城路和高宁经验丰富，一边做攻击准备一边四下寻找虚爆的源头。 “是店员！那货穿过了我们的魔法屏障，偷看了纸条的内容！” 高宁一边大声喊，一边对着柜台就发射了震荡波——马沙之所以知道他发射了震荡波，是因为那波过于强大，直接导致空气密度剧烈变化，所以能透过光在穿过不同密度的空气时发生的折射现象，看到透明的波浪。 柜台整个碎裂、解体，跟中了大裂解一样。 但是店员身上是有防御的，他只是衣服滋啦一下全碎了，但人还是完好无损的。 虽然被攻击了，但是店员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茫然，并没有反击，也没有逃跑，他就站在那里，仿佛不能理解现状一般茫然的看着完全摆开架势来的江城路和高宁。 下一刻，被震荡波打碎了的柜台变成了漫天飞舞的洋葱瓣。 紧接着店员自己的脑袋突然那变成了花椰菜。 一切戛然而止。 脖子上长了一棵花椰菜的店员的身体，直勾勾的向前倒下。 整个店面安静下来。 wosileyebianqiangle0 。 037 小伙子，我看你骨骼惊奇…… 马沙被震撼到了。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经历虚爆。 之前都是听人转述，事实证明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亲自经历过，才能更好的明白虚爆是个什么玩意。 现在亲历过虚爆的马沙，对这个虚爆的印象已经彻底转变了。 他原本对虚爆的想象，是按着实验事故来想象的，现在他发现不是这么回事，这更像是—— ——更像是系统出错了。 很多古早的游戏，显存溢出之后就会显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到处都是贴图错误，人脑袋上长花椰菜什么的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后来技术进步了，不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但是贴图错误的什么的还是时有发生。 更别提什么“寒霜航空”“土豆农转职程序员”这种已经成为梗的存在。 ——难道……我在一款育碧出的新游戏里？ 马沙陷入人生怀疑中的同时，江城路和高宁拉着小姑娘就跑。 看起来是因为虚爆了，两人不确定虚爆的范围有多大，万一这个范围超过了教授联席会议的控制范围，那说不定会惊动猎魔人。 小姑娘还吐槽呢“今天我们是不是都在逃跑了？” “那你可以不跑。”高宁说。 小姑娘一脸坚决“我不要。我最擅长逃跑了，尤其是我的滑铲，能躲过很多杀招的。上次他们打到侯爷府来……” 马沙忍不住吐槽，上次侯爷府你就全程躺尸，全是老子打的，别说滑铲了，你什么招数都没使出来啊！ 但是他这个吐槽没法传到现实，所以丝毫影响不了小姑娘一拍胸脯开始吹自己的英勇事迹。 马沙只能感叹，这尼玛不愧是我的妹妹，吹牛的样子都和我一样一样的。 马沙看着小姑娘有惊无险的逃走，抵达下一个教授联席会议控制的安全地点，然后给她爹打了个电话保平安。 放下电话后，小姑娘直接向江城路一伸手“把剩下的东西都给我。报酬先记账，泰斗大人才给那么一张小纸条就能诱发虚爆，我想你们根本没有准备好接受更多的馈赠。” 高宁分辨了一句“虚爆的又不是我们……” 没想到江城路举起一边手打断了他。 “她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没准备好。”说完他就操作手机，把刚刚买的所有东西都从云储存里掏出来，放在桌上。 高宁“你确定要这样吗？我们可没有办法跟一个泰斗追债。” “我想尼摩船长不会赖账的，对于他来说像这样的知识肯定多到爆炸，根本没有必要赖账。”江城路说。 高宁看着搭档，眨巴眨巴眼，随后耸肩“好吧，既然你这知识狂魔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好了。我只是怕你无法接受，事后又后悔，反思什么‘我还不够自信’，你每次自闭都能把我愁死。” 小姑娘没管两个“保镖”的贫嘴，她专心的清点桌面上的“战利品”。 马沙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不过他清点得比小姑娘快多了，因为马沙只清点那些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桌上大部分都是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尼摩船长真正的意图而释放的“烟雾弹”。 清点完之后，马沙让进取喵把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按照从左到右从前到后的顺序取回来。 连同那些“烟雾弹”一起。 ——很好，现在我需要的材料凑齐了，接下来就是找人照着设计图制作扩展模块了。 为了找到可靠的制作者，我要么得完成李祥和那边的“支线任务”，然后利用李祥和的组织，要么就进一步依靠教授联合会。 今天小姑娘和江城路高宁的同行，让围观了全程的马沙对教授联席会议这个组织有了不少好感。 最起码江城路和高宁这两个教授联席会议的骨干给马沙的观感不错，虽然有点逗比，但是——马沙并不讨厌逗比这个属性。 尤其是不讨厌那些能把事情办好的有本事的逗比。 ——再观察一下好了，不着急选。 马沙决定稳一手，先看看情况。 今天的收获已经很不错了。 小姑娘获得了科学怪人的力量——虽然是传说中最弱的巴斯德学派，但毕竟小姑娘除了小学生程度的魔法和她吹嘘多次的滑铲之外，又获得了一些能力。 自己手里还有三管别的学派的植入物，分别是达尔文、牛顿-伽利略和弗洛伊德学派。 虽然有可能三支都是假的，虽然就算都是真的也只有两支对马沙有意义，但是马沙只要多一个能力，对敌人来说都是“惊喜”，都有可能让他获得战术优势。 要知道在视角精的模式，马沙是可以用科学怪人的能力的，而敌人完全不知道视角精状态的马沙能做什么。 理论上讲，每一个新的植入物带来的新能力，就意味着新的战术优势。 马沙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往身上扎更多学派的植入物了。 他再一次观察现在小姑娘他们所在的“安全屋”，确认暂时不用担心小姑娘的安危了。 于是马沙退出了投影，直奔摆放着进取喵的战利品的海图桌。 三管植入物被整齐的码放在海图桌附带的支架上。 马沙先拿起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仔细的观察了半天——果然这就是白开水吧？ 可是按照泰斗自己的说法，学徒级的植入物是有玄机的，后面的植入物才是以心理暗示为主——“罗宋汤是不必要的，其他学派的人不会懂。” 马沙对着弗洛伊德学派的这管无色无味的液体研究了半天，还是没看出来玄妙之处，只能先放下。 他暂时想不到这植入物有什么用——给别人是不可能给别人的，弗洛伊德学派太可怕，马沙绝不会主动去增加这个学派的人口。 接着马沙拿起达尔文学派的植入物。 ——这植入物，光看外表就会产生“这是和怪兽之类的东西有关学派”的想法呢。 ——而且，这植入物，该怎么用？ 马沙很严肃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总不会是吃下去吧？ ——要我把这个长得跟异形幼虫一样的东西吃下去？ 马沙皱着眉头，观察着手里的东西。 突然他发现，这该死的玩意儿是有眼睛的，还特么不止一个，每个触手的末端都有眼睛。 它也在看着马沙。 紧接着，马沙感受到这玩意向他传来的意念——是的，他真的感受到了。 “吃下我，然后拥抱进化吧。”这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古神啊旧日支配者的幼崽的玩意儿，在对马沙进行劝诱。 ——妈耶，我要把这玩意吃下去吗？ ——可是，我连鲱鱼罐头都吃过了…… ——不对不对，鲱鱼罐头首先是鲱鱼，是一种食材，这玩意儿…… 这时候，这东西有说话了“你不一定要整个吃，可以切片做成鱼生，然后蘸着芥末和酱油吃。” 马沙…… ——可以吗？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这狗屎玩意儿，明显自己有意识啊！还有智能！ “这很正常，你可能不知道，所有的植入物都封装了泰斗的留言，也可以视作泰斗的一部分意识。”这玩意继续用它的一堆眼睛看着马沙，“但是我，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在和我的助手赫胥黎讨论之后，决定把我们植入物直接做成活物，并且赋予它一定程度的智能。” ——你们俩有病吧？ “来，吃下我，然后体验进化之美吧！我向你保证，在体验进化的过程中，你能充分的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马沙撇了撇嘴，这时候他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东西明显是真的，为什么卖这东西的店主会说，这万一无法识别真假呢？从对话看，店主以前还会专门找专业人士来鉴别植入物的真假…… ——这不合理啊！ 然后，那鬼东西又说话了“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其实答案很简单，我只有在发现进化的可能性的时候，才会选择主动对话。小伙子，我看你骨骼惊奇，你一定能结出异常丰硕的进化之果。” wosileyebianqiangle0 。 038 你妈的，为什么？ 马沙现在很纠结，让他吃掉一个会用心灵感应之类的能力说话的异形幼仔，这太刺激了。 他记得于冰教授在课堂上说过，人类会本能的抗拒进食和自己相似的东西。 所谓的相似有两方面，一个是长相，所以就算广东，大部分人也不吃猴子。 另一个是智能，人类会本能的把智慧生物判定为和自己接近的生物，这个还能解释为什么猫狗的主人会抵触猫肉狗肉，因为在长期的相处中，宠物的饲养者会产生宠物有接近人类智力的幻觉。 当时马沙插科打诨嚷嚷了一句“不对，我们广东人明明很喜欢吃福建人。” 于冰老师很严肃的回应“不对，就算是广东人，也不会在对食物没有迫切需求的时候去吃福建人，可能以前大饥荒的时候吃过吧。但是我必须指出，就算是大饥荒，很多人也是宁愿吃树皮吃土，也不会去吃人。” 现在马沙看着眼前这玩意，它符合于冰老师说过的人类抗拒进食的两个要点之一有可以对话的智慧。 马沙本来以为这东西能读心，可以看出来马沙心中所想，但是这玩意并没有针对马沙内心的纠结发表什么高论。 ——感觉它也是在凭借经验什么的推测我的想法。 终于，马沙开口问道“你难道没有想过，突然这样说话，可能会让本来打算食用你的人望而却步吗？” 那东西秒答“本来看到我这个造型，会毫无顾忌的吃下去的人就是少数。而这部分人就算我能说话能对话，他们也没什么意见，会照吃不误的。” ——有、有点道理啊！ “来嘛，小伙子，进化的道路很美妙的。” “我吃了你之后，你还活着吗？” “怎么可能还活着呢？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让比这个更小的东西具备智能了，你懂我的意思吧？”这东西说。 因为已经接触过弗洛伊德的大量“留言”，马沙本能的警觉起来。 ——该不会吃完就被达尔文物理夺舍吧？ 但马沙转念一想，我这身上已经三个学派的植入物了，洛伦兹学派的泰斗洛伦兹的留言我大半都没听到，至今不知道我是否完整掌握了洛伦兹学派学徒级的全部能力，再插第四个怕不是连说明都要听不到了，好像也不怎么虚啊…… 想要夺舍我，得先和已经进了我身体的三个学派打一架才行。 终于，好奇心和变强的，战胜了各种顾虑。 其实这要是游戏，马沙肯定毫不犹豫的就选吃了，他就是喜欢在角色扮演游戏里把自己的角色变成奇奇怪怪的东西。 什么机械义体，什么变异病毒，能整上的他一般全都会整上。 他一直觉得生化危机系列主角都是自然人很不爽。 如果卡普空出一个以安布雷拉公司的立场来进行游戏、主角是个主动植入t病毒获得能力的人，那马沙一定会high到不行。 于是马沙拿起试管，打开软木塞。 那酷似异形幼崽的东西一边蠕动一边跟马沙说“很好，你终于下定决心了。虽然你肯定知道科学侧的基本规则，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个人体内不能用两个学派的植入物……” ——抱歉，老子体内有三个了。 ——你是第四个，就别哔哔了，人家三个学派来得比你早。 ——等植入了，估计我就再也听不到你的胡话了。 马沙拿着这个玩意，直奔储藏室——刀具都在储藏室里，还有盐。 一通简单快捷的操作之后，酷似异形幼虫的玩意儿变成了一盘刺身切片。 ——干，我感觉我这个穿越，可以叫做贝尔格里尔斯在异世界啊。 马沙一边吐槽，一边用撒盐哥的招牌动作，为这碟刺身注入灵魂。 刺身高喊“芥末！我强烈推荐配上芥末！这样味道会更好！” ——妈的，泰斗先生你难不成自己还吃过你造的植入物？ 可是，马沙现在并没有芥末，他仅有的调味品都是昨天在小姑娘配合下从侯爷府偷来的，他并没有拿芥末。 毕竟，在广东佬的餐桌上，芥末的戏份本来就不多——不对，是基本没有。 广东佬也就在吃福建人的时候会考虑来点芥末。 虽然没有芥末，但是马沙有万能的孜然。 洒上孜然之后，他捏起一片，扔进嘴里。 ——嗯，感觉和鱿鱼刺身的味道差不多。 ——而且，腥味要淡很多。 ——天哪，这东西放到地球的广东，会成为名菜的！这清爽又甜“宣”的口感，会瞬间征服每一个老广的！ 马沙津津有味的把一盘刺身都吃了下去。 他一边吃一边在等，等泰斗先生的留言。 但是，他什么都没听到。 这也在预料之中。 看来复数植入物的弊端终于完全显现了。 马沙皱着眉头，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对劲。 他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毛毛的。 然后他发现自己看到的景象在发生变化。 一开始是大量的重影，随之而来的是严重的眩晕感。 他赶忙扶住海图桌，小心翼翼的在凳子上坐下。 重影变得更加严重，同时天旋地转导致的呕吐感冲击着马沙的感官。 ——是突变……我在突变，估计主要突变的器官是眼睛！ ——因为眼睛获取的视觉信息发生了变化，所以导致大脑对周围空间感的判断出现了紊乱，估计大脑没有适应全新的视觉系统之前，我会一直这么晕下去。 ——闭上眼睛应该可以避免眩晕，但是那样可能适应新的视觉会更慢。 马沙坚持不闭眼，就这么顶着眩晕，观察着这个满是重影的世界。 强烈的眩晕感肆虐，马沙只能硬抗。 终于，他吐了出来。 呕吐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他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完了，只能干呕为止。 昨天获得补给之后，大快朵颐吃进去的东西，几乎全吐了出来。 整个房间充满了胃酸的刺鼻味道。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马沙终于感觉自己缓过劲来了。 因为被眩晕折磨得死去活来，他现在才注意到眼前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感觉眼前的世界更立体了。 ——难道我的眼睛变成了复眼？ 马沙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绕过自己吐出来的那堆玩意儿，直奔观景室——那里有整艘潜艇最大的全身镜。 他对着镜子，仔细的观察自己的眼睛。 ——看不出来是复眼，但是我感觉我没猜错。 ——复眼……说起来，初代假面骑士那对咸蛋眼，也是昆虫的复眼呢。 马沙学着初代假面骑士本乡猛摆出了一个变身的姿势——小时候他对特摄片的记忆，就是本港台的假面骑士和国内的恐龙特急克塞号了。 摆完变身姿势马沙还觉得不过瘾，又摆了个假面骑士经典造型，并且说出了经典台词“你妈的，为什么？” 马沙笑了。 因为现在至少在设定上他拥有了假面骑士程度的视觉。 ——我该不会一路突变下去，最后真的变成假面骑士吧？ ——我明明叫马沙，我的宿命是开上扎古被高达打爆然后顺利脱出啊！ wosileyebianqiangle0 。 039 人肉热成像与好奇少女 吐槽归吐槽，马沙依然好好的测试了自己新获得的能力。 视觉突变让他现在可以准确的进行测距，进而能准确的估算物体的体积。 他获得了非常可怕的立体视觉，虽然在潜艇上他没法用飞行魔法来测试这个新的视觉对他的飞行能力有多大的提升，但是他很肯定，这对飞行肯定大有好处。 而且他获得了热成像能力。 马沙有一个推测。 ——弗洛伊德学派的精神分析buff，本质上是通过目标的细致动作获得更多的情报，那如果我的观察能力变强了，是不是精神分析能力也相应的变强了？ ——得测试一下。 马沙返回指挥中心，准备投影到小姑娘那边，但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小姑娘那边，江城路和高宁都已经被叠了很高的精神分析buff，我对他们的性格、精神状态已经非常非常了解了。 ——所以就算我的精神分析能力变强了，也不太容易看出来。我应该去皮埃尔·阿龙纳斯那边。 皮埃尔那边马沙对皮埃尔比较熟悉，应该叠了很高的精神分析buff，但其他人，比如贝蒂小姐，马沙并没有见过几次，相处时间也很短。 如果精神分析能力被强化了，那应该也比较容易通过叠buff的速度判断出来。 于是马沙果断投影到了皮埃尔·阿龙纳斯那边去。 弗朗索瓦共和国和大化帝国有七个小时左右的时差，这时候正好是清晨。 皮埃尔·阿龙纳斯正穿着睡袍，坐在客厅享用早餐。 客厅里还有几名年轻人，马沙觉得应该是皮埃尔·阿龙纳斯的学生。 当然，贝蒂小姐也在其中。 ——啧啧，果然是宛如艺术品的美少女，感觉整个房间都因为贝蒂小姐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马沙一边欣赏贝蒂小姐的美貌，一边留心自己的精神分析能力是否有得到强化。 然而结论来得比马沙预料的要快。 毫无疑问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因为突变而得到了极大的强化。 被强化的幅度如此之大，以至于马沙能直接感觉到。 举个例子，马沙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判断出坐在长方形桌子另一头的那个褐色头发的年轻人有心事。 因为他呼吸出的空气温度比其他人更高，但是他的体表其他地方温度却和其他人差不多。 所以这人没有发烧，呼出的气体温度更高是因为情绪紧张导致呼吸系统的代谢效率上升，所以释放了更多热量。 几乎所有人都这样，紧张、忐忑这样的感情会导致呼吸系统的新陈代谢加快。 但是这种影响并不经常会波及到皮肤。 当然了，一紧张就脸红的人确实有，但显然这一位并不是这样。 能直接看到红外线，使得马沙很麻利的做出了一系列的判断。 马沙的推测是对的，视觉的强化的确大大加强了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 ——其他的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不可能通过达尔文学派的突变获得视觉强化，更别提获得肉眼热成像了。 马沙用全新的视觉观察着一切。 ——贝蒂小姐今天起得很匆忙，因为她左右胸高度有比较大的偏差，明显她没有足够的时间仔细调整文胸。 ——而且她的化妆也很敷衍。 ——换而言之，她本身就很漂亮，并不需要怎么化妆就有现在这种美貌。 ——她对这个房间里的男士们都没有特别的想法，因为一个女性不可能在自己在意的男士面前这么素面朝天。 贝蒂小姐她——干，我怎么全在看贝蒂小姐啊靠！ ——不过，用我刚刚突变得到的毒辣眼光目测，贝蒂小姐有e，不，是f么！弗朗索瓦共和国的女人恐怖如斯！ 就在马上津津有味的看贝蒂小姐，不对，是测试自己新获得的能力对精神分析能力的强化幅度的当儿，皮埃尔·阿龙纳斯开口了。 “我们建立新实验室的进度滞后了，所以今天所有人都必须加班。” 贝蒂小姐抬起目光，瞥了皮埃尔一眼，正好和位于阿龙纳斯的“越肩视角”位置的马沙对上了目光。 贝蒂小姐理所当然的没有在看马沙，但马沙仍然有被电到的感觉。 这让马沙想起《罗马假日》里的奥黛丽赫本明明清纯无比，但是那双眼睛却在全程放电——就是这样的感觉。 贝蒂小姐开口了“教授那边在催了？” “……是的。”皮埃尔·阿龙纳斯犹豫了一下，才给出肯定回答。 马沙咋舌，他看出来了，皮埃尔·阿龙纳斯不擅长撒谎。 他还看出来贝蒂很清楚这一点。 这女孩已经明白，在催实验室进度的并不是“教授”。 女孩口中的教授是谁马沙并不清楚，毕竟他不知道阿龙纳斯原本的社会关系是怎么样的。 应该是派遣皮埃尔到这里来建立实验室的人吧，可能是尼尔霍德—— 不，应该不是。 马沙回想起上次皮埃尔·阿龙纳斯见到尼尔霍德时的情景，那位教授和皮埃尔的关系应该并不是很密切，所以否定了自己的第一个猜测。 贝蒂小姐说的教授，身份应该更接近皮埃尔的指导者，就像大学里博士生和博导。 等晚些时候把皮埃尔叫过来，详细问一问好了。 这时候皮埃尔·阿龙纳斯对贝蒂说“你的课题怎么样了？” 女孩一瞬间表情暗淡了下去。 马沙想起来之前皮埃尔说过的，贝蒂本来是“天才少女”，但是卡在现在的位阶很久了。 皮埃尔说她上一次晋升，在课题实验阶段就败下阵来。 “我……”贝蒂欲言又止。 皮埃尔·阿龙纳斯说“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你和他聊一聊说不定能获得一些启发。” 马沙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这里皮埃尔说的这个人就是他马沙——也就是尼摩船长。 而贝蒂看着皮埃尔，聪明的姑娘显然一瞬间就明白过来皮埃尔说的这个人是谁了。 但是她依然一脸疑惑的问“谁？” ——啧，女人。 马沙一边咋舌，一边透过红外线，确认到这姑娘不管是体表温度，还是呼出的空气的温度，都明显升高了。 ——她兴奋起来了。 明显她很清楚老师说的那个人，就是尼摩船长。 她毫无疑问的、非常期待和尼摩船长见面。 ——咦？我的桃花运来了？ 。 040 突然出现的名字 马沙此时内心，希望皮埃尔·阿龙纳斯立刻把双缝干涉实验的步骤教给贝蒂小姐。 ——但是现在不是泡妞的时候，而且我已经有两个妹子了…… ——等等，不对，杜梅岚……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她了，小姑娘是我妹妹，而且太小，这样一算我根本没有两个妹子啊。 ——只有在玛丽居里那边的郑泉泉…… ——这好像也不对，郑泉泉确实已经完全白给了，但是我们这算确定关系了吗？是不是还缺了一些关键的元素？ ——对，缺了罗曼蒂克啊！ ——而且我还什么都没有对郑泉泉做，没有拥抱没有牵手更没有接吻。 ——我泡贝蒂完全没问题！ ——妈呀，会这样想的我太人渣了。 马沙挥开脑袋里不合时宜的念头。 ——现在我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些，安承弼肯定又盯上小姑娘了，看起来不杀了安承弼，这事儿就没个头。 ——为了杀安承弼，我还要做一系列的支线来提升实力，泡妞什么的还是靠边站，等真正安稳下来了再考虑也不迟。 马沙打算切断投影。 他投影过来只是想看看自己的突变能不能强化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现在他已经得到答案了，那么结束投影去做别的事情也顺理成章。 但是期待着和尼摩船长见面的贝蒂小姐让马沙忍不住调整了一个好角度，多看她几眼。 ——说起来，贝蒂小姐为什么会期待见到尼摩船长呢？ ——她也是个喜欢学习的孩子？ 马沙不由得想起为了尼摩船长掌握的知识，甘愿效犬马之劳的江城路。 ——她原来是这样的人设吗？ 第一次看到贝蒂小姐的时候，马沙的弗洛伊德学派能力还是个学徒级，完全没晋升，所以对贝蒂小姐的了解非常的有限，可以说除了“超级漂亮”之外就没更多的印象了。 所以马沙之前想起贝蒂小姐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把她当成花瓶了。 毕竟马沙是钢铁直男，钢铁直男对漂亮女性是有偏见的，看到漂亮妹子会习惯性的把她往绿茶婊和花瓶那个方向想。 之前阿龙纳斯跟马沙说起贝蒂的事情，他才知道贝蒂小姐还是个科学方面的天才少女。 而现在利用强化过的视觉和被强化过的视觉强化过的精神分析能力观察贝蒂小姐，他有了和之前完全不同、反差极大的观感。 马沙虽然是个对漂亮女性有偏见的钢铁直男，但是他又很喜欢聪明的女性，不喜欢只有外表的花瓶。 像马小美这种聪明狡猾又漂亮的妹子，正中马沙的好球区。 所以对妹妹好并不是因为马沙是萝莉控，而是因为聪明狡猾又漂亮的马小美刚好是萝莉而已。 顺便，郑泉泉也在马沙的好球区，这姑娘也很聪明，很漂亮。 而贝蒂小姐，本来是不在好球区的，她属于那种马沙会想和她滚床单，但不想和她谈恋爱的那种。 然而这个妹子现在突然亮出了“天才少女”的属性，闯进了马沙的好球区，他理所当然的就想多看她几眼了。 这很正常嘛！ ——仔细想想，能当科学怪人的妹子，智商都不可能低啊，所以今后我会不断见到各种聪明狡猾又好看的妹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马沙突然想起就在不久之前听说的那位定向突变搞砸了的达尔文学派的美女。 ——这要是小说，将来必然会见到这个美女，毕竟俄国短篇小说大师契科夫说过，如果第一幕墙上有一把枪，那么第四幕这把枪就应该开火…… 马沙“发”——广东话叫发hao——的同时，贝蒂小姐一脸期待的盯着皮埃尔·阿龙纳斯。 皮埃尔看了眼同席的另一位学生，犹豫了一下才说“当然是尼摩船长了。” 贝蒂一脸惊讶，一副完全没料到自己老师会说出这个名字的表情。 马沙忍不住中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吐槽道妈耶你真能演啊贝蒂小姐，真就漂亮女孩人均影后呗？ 可是不对啊，安哥拉大宝贝也很漂亮，她怎么演不了呢？ ——啊，我懂了！安哥拉大宝贝是整的！ 听不到马沙吐槽的贝蒂小姐摆出一副忐忑的表情“所以，泰斗大人……要亲自指导我？” 皮埃尔·阿龙纳斯点点头“是的。” 这时候另一位学生开口了“所以我们现在，实际上是泰斗大人的人了？教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马沙敏锐的get到了关键词果然皮埃尔·阿龙纳斯受一位教授的领导。 这个世界的科学怪人应该有两种类型，一类是像腾金那种雇佣兵那样的“散养”式科学怪人，他们说不定已经不追求科学上的精进了，纯粹把科学当作谋生的手段。 而另一类科学怪人应该就像皮埃尔·阿龙纳斯这样，还在追寻科学上的进步，所以保留了老师带学生的师徒体系。 皮埃尔·阿龙纳斯这个“老师”带了好几个学生，他上面肯定还有他的老师。 这里的教授指的就是皮埃尔的老师，应该也是他们在这套以师徒为主体的社会关系网中的直系上级。 面对自己学生的问题，皮埃尔·阿龙纳斯这次倒是没有犹豫“教授并不排斥其他学科的知识，我们能和尼摩船长多交流，他肯定会允许，说不定还很高兴。他……他最近痴迷一个新词，叫‘交叉学科’，他自己就和一位洛伦兹学派的教授保持了密切的笔友关系。” 贝蒂小姐惊讶的问“那……不是因为教授在追那位洛伦兹学派的教授吗？” 现在的贝蒂看起来就像个在聊韩剧和小鲜肉的女孩，对，就是马沙穿越前在办公室经常看见的那种款。 顺带一提马沙很不喜欢这种款的妹子。 但是，贝蒂的外在表现骗不了现在的马沙，他知道这姑娘这会儿在演，她其实并不关心教授的恋情，她的注意力还在和泰斗见面的可能性上。 皮埃尔·阿龙纳斯却没看出来这点，这法国男人反而露出了一副很想和自己的学生们八卦一下自己老师的情史的样子。 顺带一提，马沙也挺想见识一下一个法拉第学派的教授和一个洛伦兹学派的教授的情史会是什么样的。 不过，阿龙纳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说“老师还是单身，所以我不否认他可能有那样的想法，但以我对老师的了解，他们肯定还是以学术交流为主。毕竟……那是老师啊，我根本无法想象他谈恋爱的样子。 “他上次追一位达尔文学派的女士，给她写的情书是什么样的你们知道吗？他写，你制造出的那些奇妙的生物体内，充满了迷幻而富有魅力的生物电。” 马沙？？？ 贝蒂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对，是鬼见了钟馗的表情“他这样写了？” “啊，是啊，他这样写了。然后那位达尔文学派的教授女士专门造了一只超级大电鳗来讽刺老师……” 贝蒂微微蹙眉“讽刺？不，我怎么觉得她是被教授先生的奇怪情话给撩到了？” 桌边两个男生，外加马沙一个公视角精，一起看着贝蒂。 ——是、是这样吗？ ——这种情话能撩到人？ 这时候贝蒂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教授先生还挺帅的。” ——草！ 马沙回想了下，貌似欧洲科学家里盛产帅比。 等等，我国的科学家也多帅比啊。 难道研究科学能让人变帅？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时候，贝蒂可能觉得演得差不多了，所以把话题拉回原来的线上“我什么时候见尼摩船长？” “恐怕得等我们先建立实验室。”皮埃尔·阿龙纳斯说，“实验室没准备好的话，就算尼摩船长答应帮助你晋升，你也没地方做课题实验不是吗？” 贝蒂“哦”了一声，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 她说“原来是这样，老师你是打算拜托尼摩船长用他学派的能力，为我晋升保驾护航啊，我以为你是想让他为我指点迷津呢。” 皮埃尔·阿龙纳斯刚要张嘴，另一位学生开口了“尼摩船长又不是我们学派的，给不了你什么指点吧？” 贝蒂翻了翻白眼“他是泰斗啊！那可是从世界之理那里窃取了权柄的人，他的指点肯定能大大的帮助我。” ——对啊，我的指点肯定能大大的帮助她啊！而且我高中物理学得可棒了，毕竟是能考上211的人啊！你们法拉第学派的理论，我清楚得很呢！ 马沙的吐槽毕竟传不到现实。 所以也影响不了另一位男同学的回应“泰斗大人也不是万能的，贝蒂，我知道你晋升失败了几次很焦虑，但是这个事情把，寄托在别的学派的泰斗身上不靠谱……不如和我还有皮埃尔多研究一下你的课题，看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马沙懂了，这男的，嗯，很明显。 马沙回忆了半天，想不起来这男生叫啥，只知道他是那天和贝蒂一起坐皮埃尔·阿龙纳斯那个飞行器逃出生天的学生之一。 不过，让马沙安心的是，贝蒂显然对这个男生没兴趣，甚至还有一点点讨厌。 ——嗯，果然还是让皮埃尔·阿龙纳斯把简单版本的双缝干涉实验教给贝蒂好了。 ——反正上不上船的决定权在我，这个实验流传开了我还能趁机投影到更多人那里去，不失为一种获取情报的方式。 于是，马沙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但现在显然不能把皮埃尔拉到船上来，得等夜深人静他睡觉的时候。 所以马沙暂时退出了投影。 他再一次投影到了小姑娘那边，确认小姑娘的状况。 他发现小姑娘已经被江城路和高宁两人，送到了侯爷府的天台上——这就相当于侯爷府的大门。 一帮一看就很精锐的魔法师包围了他们。 马自立被这帮充满了老兵感觉的人簇拥着，站在小姑娘面前“你爸和人打起来了你知道吗？” 小姑娘“知道！他让我们先回来的。我还知道是谁在攻击他！” 马沙感觉自己右眼皮在跳。 小姑娘继续说“我和这两位主播哥哥也被袭击了，但是靠着主播哥哥强大的法术逃了出来！” “主播哥哥……”马自立看了眼江城路，撇了撇嘴，“替我向许波宁问个好。” 马沙？？ 谁？ 马自立继续说“另外再告诉她，有安承弼的消息请提供给我，多高的价我都出，附送今后对她们那什么联席会的特殊关照。” 。 041 从哪里来的酵母？ 马沙惊了。 他从来福那里听过一些老爹马自立在成为军功候之后的事迹，主要就是各种抓科学怪人。 猎魔人这个组织很特殊，大化帝国的机构里，捕快房相当于警察，猎魔人则是反恐特遣队一类的机关，只不过这个世界科学怪人的活动范围远高于现实世界的恐怖分子，所以猎魔人的不管规模还是权力都远大于地球的反恐部队。 而猎魔人这个组织的管辖关系也很奇特，理论上它归军务尚书领导的军令本部管，但为了更灵活有效的对付科学怪人，它又有相当大的独立自主权，然后还要受到厂卫局之类的机构的监管。 马自立自打封侯，就不再实际在部队中任职，但是作为强大的法师，以及一名军功候，他对猎魔人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所以马自立在封侯之后的人生，大部分工作都是在干科学怪人。现在他忽然一副和科学怪人们关系还不错的口吻提到了一个教授级科学怪人的名字。更重要的是，他显然知道江城路和高宁是科学怪人，但却没有抓他俩的意思，这让马沙相当的震惊。 不光马沙在震惊，高宁显然也很震惊。 “等一等，你知道我们的身份？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他说。 虽然看起来高宁在很没有紧张感的贫嘴，但马沙这个弗洛伊德学派看得出来他其实挺晃的，只是在强作镇定。 很多人在强作镇定的时候就会贫嘴，口不择言。 马自立一脸严肃“是啊，本来你们会很危险。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如果你能告诉我安承弼在哪里，我甚至可以向你保证，今后观海——不，整个海州的猎魔人都不再找你的麻烦。” 高宁“哇哦。” “我说到做到。”马自立一脸严肃，而且看起来并不在乎现在自己说的话被什么人录下来向上面打小报告的样子。 这时候，江城路开口了“我建议你先从这个城市地下发任务的‘代理人’们那边查起，安承弼委托了著名的雅贼来找我们的麻烦。” “我已经在查了。”马自立顿了顿，“看起来教授联席会议那边并没有什么新的情报。” “可能有，但我不知道。”江城路两手一摊。 高宁推了他一把“你干嘛，你这个姿势有点像在挑衅你知道吗？” 江城路略微吃了一惊“是这样吗？” “废话，你这样两手一摊，再把下巴翘起来，鼻孔朝天，就是经典嘲讽姿势，一般会搭配这样的台词——” 高宁做出他刚刚描述的那个动作，牛逼哄哄的说“怎样，你奈我何？” 江城路“我刚刚做的不是这个姿势吧？” “差不多了，关键是会引起误会啊，误会懂吗！” 马自立显然对高宁和江城路的相声不感兴趣，他目光转向小姑娘“你没被怎么样吧？我的老战友里有擅长心灵魔法的，让他给你彻底检查一遍。” “好！”小姑娘大声说，“敌人好像是用了心灵魔法，他弄出了一些我无法理解的现象。是要好好查一查。” 马自立点点头，随后再次转向江城路和高宁“你们俩二人转演完了就赶快走吧，免得我待会改主意觉得还是把你们抓起来祭天比较好。” “好吧，我们这就走，马上走。”说罢高宁就拽起江城路，扭头就跑。 马沙目送两人升空离去，然后转动视角看着马自立。 马自立这时候的表情，让马沙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年清明正好赶上周六日和清明连假，于是马自立破天荒的带上了放假在家的马沙去隔壁省给战友们扫墓。 在那松柏环绕的烈士陵园里，马沙忽然发现他的爸爸变得有些陌生。 当时马自立脸上是马沙从未见过的表情。 他蹲在写满阵亡士兵名字的墙壁前，一边抽烟，一边把一杯杯牛栏山二锅头洒向地面。 马沙其实挺想问问马自立，了解下他这幅表情背后的故事。 但是那时的气氛，那时马自立散发出的凌冽气场，让一向喜欢我行我素的马沙没能开口。 现在马自立脸上的表情，和马沙记忆里对着松柏下的阵亡将士墙一杯杯倒酒的马自立的表情，完全一模一样。 ——不愧是异时空同位体。 小姑娘之前就跟马沙说过，马自立集结了一帮老战友，要向安承弼复仇。 但听说归听说，此时此刻马沙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马自立是认真的。 他真的打算干掉安承弼来为自己的家人复仇。 为马沙复仇。 恐怕他已经在暗中采取了不少的行动，到处打探安承弼的行踪。 这让马沙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面对马自立认认真真集结起来复仇的队伍，安承弼再强大，也不太可能正面撞马自立的枪口。 这至少可以保证在侯爷府中的时候，小姑娘是安全的。 这也就意味着马沙现在要承担的“生存压力”骤然减轻了。 马沙转动视角，观察马自立身边那些陌生的面孔。 ——每个人感觉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法师呢。 ——看来最近我可以安心的去做我的“支线任务”拿资源，对自己的实力进行升级了。 马沙这样想的同时，马自立搂住小姑娘的肩膀“到家了就不用怕了，我们进去吧。” “嗯。”小姑娘用力点头，“对了，我饿了，厨房有没有准备下午茶？” “有的有的，有马蹄糕和扶桑产的信玄饼。” “哦，那我想拿回自己卧室吃可以吗？”小姑娘又问。 马沙秒懂，小姑娘这是想让自己进入独处状态，方便自己这边把她拉上船。 ——也好，我正好想了解一下巴斯德学派学徒级的能力是什么。 ——妈蛋，这达尔文学派的学徒级能力有啥我根本完全不了解，因为压根就没听见泰斗的留言。 ——以后我插植入物大概都听不到留言了，得尽可能的通过别的途径来了解各个学派的特点。 ——包括巴斯德学派。 万一巴斯德学派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学派呢？ 而且，小姑娘这个属性矮子、女人、外国人，巴斯德学派又是个法国——弗朗索瓦共和国诞生的学派。 有些东西就是这么邪门的。 这就好像和马伯庸扯上关系就会被祥瑞一样，不信邪的人都倒霉了。 祥瑞御免家宅平安。 于是，马沙一直看着小姑娘拿到点心，美滋滋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让进取喵把点心偷到潜艇上，再把小姑娘拉了过来。 小姑娘看见马沙，第一句话是“哥，你没吃点心吧？看我给你表演一个让点心变得更美味的魔术！” “哈？”马沙正拿着马蹄糕要往嘴里塞呢，听到小姑娘这话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她，“什么魔术？” “锵锵！”小姑娘拿出来一个小瓶子，“看，这是从我身上搓下来的酵母！会让点心变得更美味哦！” “哦……等一下，从哪里来的酵母？”马沙一脸狐疑的问。 wosileyebianqiangle0 。 042 巴斯德的馈赠 “从我身上搓下来的啊。”小姑娘两手一摊，“我刚刚说得不清楚吗？” 马沙“哦……等等，那瓶子又是哪来的？” 小姑娘应该是没有能力把东西带上船的。 小姑娘看了眼手里的瓶子“在我的舱室里随手拿的啊，就摆在五斗柜上。” “啊……哦，船上的瓶子啊……等等，这是你上船了之后从身上现搓的？”马沙又惊了。 “是啊。”小姑娘眨巴眨巴眼，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打算把它放进点心里？”马沙继续问。 “不然呢？”小姑娘反问。 “然后，你打算让我吃掉洒了这玩意的点心？”马沙接着问。 小姑娘看着马沙，突然露出邪恶的笑容“咦，二哥，你不喜欢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这是……” “那换杜梅岚小姐来呢？啊，还是说，现在二哥的真爱是郑泉泉小姐？” 马沙严肃的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总之不许你把这个放进去，这会让我经历良心和伦理方面的折磨。” “这有什么？你平时吃饭，也经常会吃到我身上掉下来的头皮屑之类的东西啊。”小姑娘两手一摊，“二哥觉得不妥，那是因为二哥你内心的邪念。” “是嘛？”马沙挠了挠脑袋，“你说得好像有道理啊，反过来讲，你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整天吃我的头皮屑嘛。” “还有口水！二哥你每次打喷嚏啊咳嗽啊都不会遮挡的，全喷桌上了，奶奶还为这事骂过你好多次呢。”小姑娘说。 马沙想了想，确实自己没少因为吃饭的时候打喷嚏不扭头挨骂来着。 “那你放吧，我倒要看看巴斯德学派到底有多擅长做吃的。” 作为一个广东人，马沙对美食当然抱有相当大的期待，他早就想见识一下巴斯德学派的手段了。 另外，虽然经过小姑娘的一番“劝说”，马沙不再顾虑小姑娘添加的东西的来历，但是—— ——换位思考一下，吃了小姑娘身上搓下来的东西，那是不是就相当于在舔小姑娘啊？ 马沙这样一想，嘴巴里的哈喇子（口水）就变得更多了…… ——我真变态。 ——可是男人变态有什么错？ 小姑娘已经屁颠屁颠的跑到点心跟前，往上面撒那瓶里的东西。 “话说你为什么要用个小瓶子装？”马沙忍不住问，“捏手里不就完了，从你的房间到这里就那么点路。” “插入植入物的时候，会听到一个老头的唠叨，二哥你知道这个对吧？”小姑娘反问。 “对，那是泰斗大人留下的能力说明。”马沙回答的同时附带了解说，毕竟他是小姑娘的前辈，介绍一些前辈总结的经验也是应该的。 “根据老头的说明，我身上的原生菌群在离开我身体之后就会变得很脆弱，为了让他们在离开我的身体之后依然能存活甚至拥有威力，就必须进行改良。在那之前，我在分离了带有菌群的东西之后，就要尽可能的避免它们过多的和空气中的其他细菌接触。所以要立刻用瓶子装起来。” 马沙“哦”了一声，他高考x科没选生物，但他好歹是考上了的，大综合分数不低，生物学的基本知识他理所当然的具备。 小姑娘这说明他一听就懂，甚至还能精准的找到槽点。 “听这个说明，你现在就是个培养基？”他问。 “对，培养基，那老头也说了这个词，二哥你好厉害！”小姑娘瞪大双眼看着马沙，“你……不会虚爆吗？科学怪人不是了解了太多跨学科知识就会爆的吗？” ——你哥是主角，不但不会爆，还能通过差复数植入物获得全学科的能力。 但是说不能这样说，马沙只能敷衍道“可你看，我现在并没有爆啊。” 看着小姑娘担心的眼神，马沙补充了一句“毕竟你看，这艘船窗外就是世界之理，你哥我好好的呆在这里啥事没有，不是吗？” 小姑娘想了想，点头“也对，那我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是不是也能获得对世界之理的抵抗？” “有可能。”马沙只能这么说。 好在小姑娘没有纠结，继续说“总之我现在就是个培养基，然后身上有白送的六种基础细菌。我跟你说哦，这个巴斯德老爷爷好怪的，白送的六种细菌，有一半是酵母菌，分别用来发面、酿酒和造奶酪……” 马沙忍不住笑出声——果然这学派是个正宗的法国学派啊…… “你笑什么？”小姑娘疑惑的问。 “呃……我想到高兴的事情。”马沙忍不住玩起了小姑娘肯定不懂的梗。 没想到小姑娘巨配合“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老婆生孩子了。” 小姑娘这么配合，马沙觉得这里不把梗对上他就不舒服，这也是混b站久了的后遗症了。 小姑娘疑惑的看着马沙“你哪个老婆？杜梅岚？上次我看到肚子不大啊？” “……不，我开玩笑。”马沙终于还是决定不继续玩梗，认真说事。 今后他可能也会植入巴斯德学派的植入物，但他肯定一点说明都听不到，所以通过小姑娘仔细了解巴斯德学派的能力很有必要。 小姑娘还在疑惑呢“这是……玩笑？你这个玩笑笑点在哪儿啊？” 马沙拿出搪塞小孩子的万用说辞“你大了就懂了。” “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大了就懂了’……嗯……难道是个黄段子？二哥你居然对你妹妹讲黄段子？” 马沙“抱歉，我……” 小姑娘竖起大拇指“来多一点，我最喜欢看大人们听我讲黄段子时那错愕的表情了。” ——你这爱好有点特殊啊，吾妹！ “讲正事，”马沙摆出严肃的表情，“六种白送的细菌，其中三种是酵母，剩下三种呢？” “那三种也很弱，”小姑娘耸肩，“要不是刚植入的时候我必须装作这东西是假货的样子，我早就坐在地上后悔得哭出来了。这个学派真的很弱鸡。” “人家都跟你说了这个学派弱鸡了啊。所以，剩下三种是啥？” “一种能引发感冒。” “哦，还有呢？” “一种能快速让食物。” “最后呢？” “最后那种可以大量生产氧气。” 马沙不由得扶额。 ——这巴斯德学派，确实够弱的啊…… ——等一等！让食物？产生氧气？ 马沙伸手抓住小姑娘的肩膀“你等一下！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首先，这个让食物快速，是把有机物分解成什么？第二，这个产生氧气，是把什么东西里面的氧给提取出来了？” wosileyebianqiangle0 。 043 看起来世界之理还挺小气的 小姑娘歪头“呃……什么叫有机物？” 马沙“你和我就是有机物。” “诶？可是这个说明里没有说可以把人分解啊？”小姑娘满脸问号。 马沙不由得扶额。 这不怪小姑娘，不能指望一个魔法世界生活了十年一点科学基础都没有的小姑娘那么快就了解一切。 “有机物就是……” 马沙突然发现，他也忘了有机物的精确定义了。 因为在地球，对马沙这种学霸来说，什么是有机物已经是一种常识，他一看一个东西的化学式，凭感觉就能判断它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正确，但正确率不会低。 或者举个例子，很多人真要较真中文的语法，很可能是说不出所以然来的，但是大家都会说普通话，日常交流凭着感觉就能保证说的话没有太大的问题。 人类就是这样，对于习以为常的东西，反而会忘记精确的定义。 所以有时候真正的学霸让他去考那些死记硬背的考试反而他考不好，因为真学霸不记那些玩意，主要靠理解。 马沙就从来不背那种不好背的复杂公式，只记简单容易记的基础公式，复杂公式在需要的时候临场推导一下就好了。 后来高考的时候，上面似乎也和马沙有相同的看法，所以取消了理科中需要死记硬背的部分，试卷上会用到的复杂公式都在试卷开头直接给。 现在，马沙突然记不起来有机物的精确定义是什么了。 他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那泰斗有没有给你展示一些英文和数字组成的字符串？” “有！”小姑娘秒答，“我完全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给你笔和纸，写出来给我看。”马沙把纸笔推到小姑娘跟前。 小姑娘迅速在纸上写出了甲烷的化学式，只是里面的数字和字母一样大。 马沙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记住了，这种跟在字母后面的数字要写小一号放在角上。” “为什么啊？”小姑娘一脸疑惑。 “因为这个数字代表这个分子中一共有几个这种原子。你写出来的这个是甲烷，分子长这样。”马沙迅速根据记忆画出了甲烷分子，这东西结构简单，所以能做到过目不忘，更复杂的有机物分子马沙就记得一个苯环了。 “这是什么？”小姑娘瞪大眼睛看着马沙画出来的东西。 “一种气体分子，和氧气混合的话，只要有一点点火星，就会发生剧烈的氧化反应。” 小姑娘“氧化反应又是什么鬼？” “一种会释放大量热量的剧烈反应……” 小姑娘抱住头。 “你怎么了？”马沙关切的问。 “我……不知道啊，就二哥你说话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头晕……”话音未落，小姑娘哐当一下倒在地上。 马沙惊了。 ——这是因为我的话碰触到了世界之理？所以小家伙受到了精神冲击？ ——等一等，我刚刚说的这些，都是化学范畴的玩意儿，估计是属于拉瓦锡学派，我是在给小姑娘讲述夸学派的知识…… 马沙看着倒地的小姑娘，看着她嘴巴里呼噜呼噜往外冒的白沫，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二话不说把小姑娘抱起来。 作为一个it行业程序员，他不可能懂急救，也就网上看了一些公众号上的介绍。 这会儿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首先要保证呼吸道畅通…… 马沙正回忆网上看的内容呢，就看见进取喵叼着手机过来了。 ——哦，草，这是个魔法世界，我特么都忘了。 马沙把小姑娘放桌上，拿起手机。 “急救术！治疗中伤！” 一阵魔法产生的光芒后，小姑娘坐起来“我在哪里，我是谁？” “你是我妹。”马沙说。 小姑娘“胡说，我是你爱人！” “别闹！” 小姑娘撅起嘴“就一会儿，你又不会少块肉，小时候明明你还会陪我过家家呢！还非要我叫你老公！” ——卧槽，警察先生，是我，快逮捕我！ ——不对，那是这个世界的我干的事情，来自地球的我是个正人君子，才不干这种事呢。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小姑娘疑惑的问，“我刚刚怎么了？” “我跟你讲了一些……拉瓦锡学派的知识，所以你差点虚爆了。” “诶？这么容易就虚爆了？”小姑娘很诧异，“明明我之前听江城路他们聊你写的那个纸条上的东西，都没什么事呢。其他人倒是直接因为你给的纸条就虚爆了。” 马沙耸肩“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个地方窗外就是世界之理吧。” 小姑娘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话说，二哥你就完全没有事吗？一直住在世界之理隔壁。” “我……其实已经受影响了。”马沙把“我没事”给中途咽了下去，撒了个谎。 有些事情，还是只有自己知道最安全。 小姑娘很干脆的信了马沙的话“也是，你都变成光之人了。所以，那个氧化反应……” 她说了一半刹住话头，一脸后怕的看了眼墙壁方向，不过这个房间并没有窗，看不到窗外的世界之理。 看起来刚刚那通折磨，给小姑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很忌惮。 马沙觉得，能让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忌惮，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小姑娘疑惑的歪了歪头“……这次没事了？我再试试看，氧化反应！” 什么都没发生。 小姑娘扭头看着马沙“二哥，我不是也开始发光了？” 马沙用孙一峰扫描式目光把小姑娘上下打量一番，摇头“没有。硬要说的话，感觉好像胸围比现实世界要大一圈？” “真的吗？咦，真的耶，居然有肉了！不是直接摸到排骨了！” 看着小姑娘惊喜的样子，马沙不忍心戳穿这是因为人在这个世界具现出的形象会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美化。 小姑娘喜上眉梢“多喝牛奶和偷吃我哥的大豆粉有效果了！” “你哥……呃，大哥的大豆粉？” 小姑娘这里说的是“哥”，自然指的是马沙他们兄弟几个的老大，马自强的大儿子。 “他在练肌肉啊，”小姑娘说，“他追孙举人家的小姐被人说不够壮，就疯狂的练肌肉，吃大豆粉。他完全看不出来人家孙小姐只是不喜欢他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 ——好吧，又知道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二哥，你再给我讲讲别的学派的知识！”小姑娘双眼亮闪闪的看着马沙。 她居然真的以为了解新知识经历世界之理的洗礼可以增加特定部位的脂肪了。 马沙衡量了一下，觉得这样下去挺麻烦的，于是实情相告“其实，你肉多了只是因为你期望这样，这个世界我们的造型会……会往自己期望的方向美化。” 小姑娘看了眼马沙“所以二哥你是有多希望自己在现实世界里光芒万丈啊？” 马沙，无言以对。 “呃……这个啊，这个是伪装需要，懂吗？你只看到了第一层，我看的第五层了，懂吧？” “哦……那也不是非得发光啊。你可以变成小黑人啊，或者坐在阴影里，老实说，我觉得全身发光变成光之人好low的。” ——我特么也不想啊！ “这个不重要，”马沙强行转换话题，“重要的是你的能力，这个甲烷啊……你确定你现在听到氧化反应没事了？” “嗯，没事了！氧化反应氧化反应氧化反应氧化反应，你看，我好好的。” “行，那我再给你讲深入一点。” 马沙一边跟小姑娘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解什么是氧化反应，一边在心中思考。 ——这个世界之理，怎么感觉跟修仙小说里天道似得，过了天劫，就能窃取天道的秘密，为我所用…… ——虚爆就是天劫。 ——小姑娘这情况，感觉就是挺过了这一波劫数，然后就从世界之理那儿，获得了一部分权限？ 马沙是个死程序员，所以用了权限，如果是神棍的话，这里用“权柄”也未尝不可。 马沙一边寻思，一边完成了讲解。 小姑娘用力拍手“我懂了！所以，我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对着一坨屎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释放细菌5，然后让细菌6制造氧气，接着潇洒的用一个点火魔法，就能制造大爆炸，对吗？” “不，你可能不需要特意的制造氧气，因为空气中就有氧气。” “哦，这样啊……诶？空气中就有氧气吗？” “有啊，空气是由氧气和……” 小姑娘再次口吐白沫哐当倒地。 看起来，世界之理还挺小气的。 。 044 愣是没想到啊 马沙用治疗魔法把小姑娘奶起来。 说实话，一个用着一点不科学的科学能力的“科学家”用魔法把另一个用着一点也不科学的能力的科学家奶活了，这是不是哪里不对？ 小姑娘在马沙自我吐槽的当儿睁开了眼睛，一骨碌坐起来“世界之理它是不是很小气啊？” ——不愧是我妹妹，想法和我都一样呢。 “我觉得这应该和你本身掌握的科学知识太少有关。” 马沙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担心惹怒了世界之理，他觉得世界之理应该是非人格化的，不然不可能被窃取了那么多权限还不定向清除那些窃取权限的害虫。 特别是那只一直停在它体内的害虫。 没错就是马沙本人了。 既然是非人格化的，自然也就无所谓小气不小气了。 小姑娘那么容易就昏阙——其实是虚爆，只不过马沙开着宣言所以没爆起来。 小姑娘那么容易昏过去，而喜欢收集其他派系知识的江城路却还活蹦乱跳的，说明什么呢？ 说明小姑娘和江城路之间存在某种决定性的差距，使得世界之理对两人的容忍度不一样。 江城路可没有马沙的宣言提供保护，他虚爆了那就是爆了，不会昏过去就完事。 因为虚爆这东西就算诱发虚爆的人昏过去了也会继续的，只有特定的技能和魔法能在诱发者活着的情况下中断虚爆，而这些技能和魔法要么从施展到生效需要一些时间，要么施展起来很麻烦，所以全世界通用的停止虚爆的办法都是击杀诱发虚爆的人。 打晕有用的话，历史上会少死成千上万的科学怪人。 换而言之，喜欢了解其他学派的科学知识的江城路现在还活着，本身就说明他顺利的“过关”了。 只要对比江城路和小姑娘的不同之处，就能了解到世界之理在容忍度方面的规则。 首先江城路是男的，小姑娘是女的，可能性别会有影响吧……但是马沙觉得这个应该不是主要原因。 然后就是年龄了。 还有两人接受过的教育。 江城路是讲师级的科学怪人，掌握了大量的科学知识。 而小姑娘几乎可以说什么都不懂，她就没接受过一丝一毫的科学教育。 这样对比之后，很容易得出结论两者掌握的知识量的不同，导致他们在承受跨学科知识时的承受能力不同。 马沙把这个结论，直接告诉了小姑娘。 小姑娘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所以……我要走科学道路，是要努力学习才行吗？” “是啊。”马沙一脸疑惑，“你不知道？之前不是为了让你能看到进取喵，逼着你学习了好多天吗？” 小姑娘“我以为那是二哥你的学派特别！我不要学习啊！” 马沙一把按住想溜下床跑路的小姑娘。 “你已经是科学怪人了，以后你学不了高级的魔法了，你必须掌握更多的科学知识，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小姑娘缩着脖子可怜巴巴的反问“一定要吗？我……不是还有嫁人的选项吗？二哥，反正我都是要嫁人的，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呗。” “你去和安承弼说啊。”马沙冷笑道，“只怕他不把你抓了折磨到死，是不会罢休的。” 小姑娘沉默了，一双眼睛看着地板。 突然，她一拍手，整个表情都明亮起来“不怕啊！二叔集结了那么多强大的老战友，安承弼很快就会被二叔打死啦！那就这样了，二哥我先走了，明天开始我要为二叔加油助威！” “没有我的许可，你是下不了船的。”马沙说。 小姑娘刚刚还一脸春光明媚，下一刻整张脸都阴云密布起来。 “二哥~” “不行，我爸虽然发誓要灭安承弼，但是谁能保证他一定成功呢？万一在他成功之前你就被抓了呢？你必须好好学习，有我的技能辅助，可以试一下让你快速晋升。” 小姑娘看着马沙，看起来还想哀求一波，卖下嗲什么的。 但是马沙的精神分析技能告诉马沙，小姑娘已经认命了。 ——很好。 虽说教小姑娘也是一件挺折磨人的活，但是总比她不学习不变强一直当拖油瓶好。 这时候，小姑娘已经光速调整好心态，仿佛刚刚那因为不愿意学习而扭曲的脸从未存在过。 她看着马沙，忽闪着大眼睛“对了，刚刚二哥你是打算说什么才导致我翻白眼的？我白眼都翻了，白沫也吐了，如果这知识我不知道那我可太亏了！” “有道理啊！”马沙忍不住给小姑娘这清奇的思路鼓掌，“好，你听好了啊，空气是由……” 马沙放慢语速，防止小姑娘太快昏厥。 “氧气……氮气……二氧化碳……” “不行了不行了！二哥你慢点啊！”小姑娘两手按住太阳穴。 马沙刹住话头，看着小姑娘，等她脸色平和下来，才问道“好点了？那我继续说？” “嗯，来吧！”小姑娘点头。 就这样，马沙一直折腾到这天吃晚饭，终于把沼气爆炸相关的全部知识，都教给了小姑娘。 “我懂了，所以我的细菌5是分解有机物，产生甲烷……那有机物里的氧跑哪儿去了呢？”小姑娘疑惑的问。 马沙耸肩“被微生物吸收，最终在呼吸作用中以二氧化碳的方式排出了……我猜的，具体要做实验确认。要不，我们下面就搞个实验来研究这个？晚上你再溜进侯爷府的库房，让进取喵再偷一点可以用来做培养皿的玩意儿——家里有炼制魔药的工坊吗？” 小姑娘点头“有啊，在十二楼。” “那再去这个工坊，那里应该有烧杯曲颈瓶之类的实验道具吧？” 小姑娘再次点头。 “行，看看能不能让进取喵偷几个，不过它叼不来太大的东西……” 小姑娘像个学生一样举手示意。 “马小美同学，请讲。”马沙也像个老师一样点了她的名字。 “二哥老师！为什么不让我用手机里的储存魔法把东西储存起来，再让进取喵叼手机过来呢？” 马沙愣住了。 进取喵在旁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起来就像是在大笑一样。 。 045 “罪孽深重的学派” 马沙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的智商已经两次被爆破了。 上次是被进取喵一只猫在黑板上写了s和b两个字母嘲讽，这次是被小姑娘完爆。 他瞪了眼进取喵“你笑屁啦，你不也没想到？” 进取喵“喵”了一声，仿佛在说“关我x事，我只是一只猫。” 小姑娘来回看着马沙和进取喵“你们在干嘛？眼神交流？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啦。” “好好，不把你排除在外。总之，现在你先回到现实，找准机会就去把需要的东西装进云储存。” 因为不再需要马沙指挥进取喵一个一个的把东西运过来，只要最后把装了东西的手机运过来就好了，所以马沙也不需要在小姑娘偷东西的时候全程关注了。 小姑娘像个军人一样立正，对马沙敬礼“了解！马小美军士这就返回现实执行作战任务！” “一路顺风，军士。”马沙也配合着小姑娘。 片刻之后，小姑娘回到了现实，潜艇上又剩下马沙一个人了。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给自己弄了杯茶，这才开始思考下一步该干嘛。 然后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植入物没往身上怼呢。 记得是牛顿-伽利略学派的。 之前他怼了达尔文学派的植入物之后，就测试新能力去了，这会儿植入物应该还放在原来的位置没动。 马沙迅速找到了这最后的植入物。 ——话说，牛顿伽利略学派，和量子力学这个学派，有冲突吧？ 马沙想起之前尼尔霍德召集的那个会议上，玛丽居里拿到他给的小纸条之后，那位牛顿-伽利略学派的查林杰教授貌似有个学生爆了。 而且马沙记得，查林杰教授自己好像也差点中招，估计是通过什么手段偷窥了到了纸条上的内容。 ——可是，宇称不守恒和牛顿-伽利略学派有什么巨大冲突吗？ ——还是说，是我在便签上随便画的其他算式对他产生了冲击？ ——我当时为了把便签伪装成从演算纸上随便撕了一页下来，都乱写了什么公式上去来着？想不起来了。 虽然想不起来了，但自己“本命”学派和牛顿伽利略学派有冲突是肯定的。 那这个植入物还插不插啊？万一插进去之后爆了怎么办？就算不爆，我突然昏死过去，然后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什么的饿死了…… 马沙在地球的时候，就很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失去行动能力然后活活饿死。 恐怕现代空巢青年有不少也担心过这种事。 据说有些城市白领租房要合租真不是因为钱，就是怕自己有个什么事，连打120的人都没有。 马沙把玩着植入物，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突然，他回想起自己之前得知四叔被干掉之后大彻大悟时的想法。 那时候马沙深刻反思了自己为了求稳而不积极行动的做法。 ——对啊，我那时候就决定要冒进了啊。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而且，我连达尔文学派那种那么诡异的刺身切片都吃了，这时候怂个卵啊。 ——再往前，我对着自己太阳穴扣扳机的时候，也是抱着二选一“赌国运”的想法在赌啊，现在怕个屁。 ——去你妹的稳健，老子就是要浪。 马沙横下一条心，高举植入物—— ——等等，这玩意该怎么植入来着？ 他再次放下高举的手，把植入物凑到眼前仔细观察。 玻璃试管的硬度，感觉是真玻璃。 玻璃里面是小车，对，就是马沙在高中物理实验课上实际看到过的那种实验用的小车。 马沙他们高中的物理实验室，基本上就是用来给领导视察用的，只有大领导来视察了，或者搞什么公开课的时候才会用到，平时都是封存的。 毕竟考试又不考做实验是吧，顶多也就填空题问问实验操作准则，死记硬背就好了。 所以马沙整个高中时代也就进过物理实验室三四次，进去了都是看老师做实验，自己还不能亲自动手。 听说大城市为了素质教育会让学生实操，但是马沙上大学才去的大城市，并没有这样的福利。 不过，这个小车，马沙还是认得的，毕竟初中开始，物理考试平均每次会出现一点七个“实验小车”，印象肯定深刻。 这车这形状，化成灰马沙都认得。 ——难不成我要把这个车吃下去？ ——这可有点难度啊，众所周知有个顺口溜，大意是广东人地上跑的不是汽车，天上飞的不吃飞机，水里游的不吃轮船和潜艇…… 小车它也是车啊，老师这题超纲了啊。 将来等达尔文学派的学位晋升高了，可能可以突变出能吃汽车的形态来——干，那时候我还是人吗？ 马沙对着这试管里的实验小车胡思乱想了半天，没琢磨出来它该怎么用。 ——算了，先放起来，打听到了怎么用在往身体里插好了。 马沙把这个事情记在脑袋里的待办事项里，站起身来拿着这东西就往库房那边去。 经过指挥中心的时候，他看了眼控制台——贝蒂小姐说不定已经可以接入了。 然而并没有，控制台上还是那几个房间亮着灯，显然皮埃尔·阿龙纳斯并没有急着让自己的学生做极大可能诱发虚爆的危险实验。 马沙耸了耸肩，继续往库房去了。 同一时间，郑泉泉隔着层层防辐射魔法，意志坚定的看着玛丽居里。 “我要成为玛丽居里学派的科学怪人。”她说。 玛丽居里闭上眼睛，一脸苦涩。 “孩子，我的学派，非常擅长破坏。所以我不会允许一个明显带着复仇的女孩加入我的学派。” 玛丽居里的女儿立刻接口道“之前曾经发生过我们学派的怪人肆意破坏的事情，直接导致了我们学派成为过街老鼠。所以请你理解。” “那我怎么办？”郑泉泉反问，“你是要我不去恨安承弼吗？这怎么可能呢？而且，我说了很多次了，我并没有把复仇当作我今后的生活重心，我想成为玛丽居里学派的一员，是因为……那纯净的蓝色，实在太过震撼人心。” “我们并不是弗洛伊德学派，我们无法识别你的话是不是谎言。”玛丽居里轻轻摇头。 “那就去找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人来啊！玛丽居里夫人，您应该认识不少人吧？找一个来啊！” “我是认识，但是……”居里夫人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老天，我绝不会找他第二次。我在我的余生不想再见到第二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导师阶，绝不！他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要把他炸成碎片。” 郑泉泉被居里夫人突然爆发的情感吓一跳，缩了下脖子。 她看了眼居里夫人的女儿，后者连连摇头，用嘴型要她“不要问”。 ——弗洛伊德学派……怎么感觉他们好罪大恶极啊？ 。 046 作为科学怪人，随时随地能展开学术争论 “总而言之，”居里夫人完全不知道郑泉泉内心所想，继续说道，“我收留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之后你会染上仇恨的色彩。所以我只能违反我的部分承诺。相信他们一定能理解。我的学派实在过于擅长破坏，我不能把学派的知识授予心怀复仇执念的人。” “我晋升到拥有强大破坏力的位阶，需要很多年吧？”郑泉泉收回思绪，准备最后再试着劝说一下，“也许那么多年过去了……” “不行！我们学派从学徒级开始就有强大破坏力。”玛丽居里厉声打断郑泉泉的话。 这时候，郑泉泉听见居里夫人的女儿小声嘀咕“也很容易被针对就是了。” 郑泉泉扭头看着小声嘀咕着的这位“小居里夫人”——都姓居里，叫居里夫人没什么不对。 小居里夫人耸肩“说实话，如果你是想复仇的话，选我们学派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确实很擅长破坏，能力全都威力巨大，但是我们的能力比较单一，真打起来不一定占优势的，所以我们学派才没有发展成首屈一指的武斗派。” “艾芙！”居里夫人——老居里夫人大声呵斥最小的女儿。 “妈妈，面对现实吧，力量一定会引发野心，您固然高风亮节，但无法保证您的学生都是高风亮节，如果我们真的是最擅长战斗的学派，我们早就以武斗派闻名于世了，就算您再严加管教，也不可能阻止所有的学生使用力量达成野心的。 “然而我们并没有变成那种武斗派，我们甚至在这种无人知晓的秘密基地里过着宛如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就是因为我们其实不擅长战斗，我们擅长的是破坏，这两者有巨大的区别。” 玛丽居里盯着自己的女儿艾芙居里看了半天，叹了口气“你们姐妹几个，一个个都喜欢跟我顶嘴。” “我相比之下是最乖巧的一个了，所以才是我来继承您的衣钵不是吗？” 艾芙·居里再次把注意力从母亲转向郑泉泉。 “正如同我刚刚说的，我们学派并不适合复仇。尤其是对上安承弼。我没听说过这位教授——毕竟科学怪人的圈子虽然小，全球范围内教授阶也就那么多，但我毕竟是个弗朗索瓦人，和大化帝国的圈子没什么交集。 “因此我也不知道他的学派，但是从你的描述看，他要么是尼古拉特斯拉学派，要么是托马斯爱迪生学派。 “你已经掌握了科学怪人圈的基础常识，知道这两个学派对不对？但是你可能会因为这两个学派都是专精发明制造的学派，而主观认为他们和魔法师中的炼金术士一样，不擅长战斗。 “然而这是刚从魔法的世界踏进科学世界的人的常见误区。”艾芙·居里顿了顿，确认郑泉泉在认真听讲才继续，“这两个学派会制造各种效果稀奇古怪的道具，而且不像你们魔法师的魔法饰品，他们的道具是不会冲突，也没有同时使用多少个的限制。 “用你魔法师的常识想象一下吧，可以无限制佩戴饰品的法师会多么强大。幸运的是，这两个学派制造的产品的效果都很漂，制作上百件发明可能一件有用的都没有。 “但只要他们活得时间足够长，总能攒下一大堆强力物品。 “而且因为他们自身没有什么成体系的理论，所以也不存在对立学派，不用担心被位阶碾压。一个没有道具在手上的特斯拉学派或者爱迪生学派，很容易对付，但是大多数人绝对不可能遇上没道具在手边的这两个学派的怪人。所以，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两个学派的怪人，都是非常难对付的强者。” 艾芙·居里停下来喘口气，顺便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才接着说“相比之下，尼古拉特斯拉学派更难对付，和纯粹靠发明物的爱迪生学派不同，尼古拉特斯拉学派每个位阶都会获得一样固有能力。 “幸运的是，尼古拉特斯拉学派的固有能力是取代制，晋升之后在获得新能力的同时会失去旧的能力。然而他们每个位阶的能力都很强大，他们的泰斗尼古拉特斯拉拥有名为死光的强大固有能力，见过那能力的人都死了。” 艾芙·居里停下来，严肃的看着郑泉泉，问道“你确定那个安承弼身上没有电光闪闪？” “没有。”郑泉泉肯定的说。 “他使用的道具也不会发出莫名其妙的、毫无意义的闪电？” “不会。” “那安承弼是爱迪生学派的，但是你的复仇难度并没有因此降低多少。你加入我们学派，就算晋升到教授，也很难在对手有准备的情况下战胜他。 “我建议你，拜入卢卡斯学派，他们的能力比我们更适合战斗，也更加泛用，对付托马斯爱迪生学派的怪人的时候，光是原力护盾这一个能力都能获得很大的优势。 “你要加入他们学派的话，我刚好有点人脉，可以获得植入物，甚至还能请一个讲师阶过来这边，一对一教学。” 长篇大论说完，艾芙·居里认真的看着郑泉泉，等待着她的决定。 郑泉泉摇头“不，我就想加入你们学派。我说了，我想加入学派的契机，是那纯净的蓝光。那太美了，我想了解那蓝光的一切。” “我们是科学家，不是诗人和散文家，你这个浪漫主义的借口对我们没用。”艾芙·居里摇头，“而且我刚刚跟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学派对上爱迪生学派，除非先一个百倍太阳拳先把对手所有的发明都融了，不然基本没得打。” 郑泉泉皱眉“太……太阳拳？” “是的，出招的时候会出现仿佛太阳一样的球体，所以在科学界得到了这个诨号。正式的名称是……我怕说了你会虚爆。总之是个破坏力过于强大结果使用起来很不方便的技能，关键这个技能澎湃的破坏力大部分都被浪费在破坏无关紧要的东西上我们还不能自己控制……” 玛丽居里打断了女儿的话“我不是后面又研究出了只破坏特定物质的技能吗？” “妈，你那个改良，确实对洛伦兹和法拉利学派有奇效，但是除了他们两个学派的怪人之外，还有哪个学派一身电子管和晶体管？” “对生物体可以用伽马射线……” “然后让他们变得又绿又强壮？” “只有达尔文学派才会变得又绿又强壮，其他学派会死的。” “胡说，上次实验……” 郑泉泉看着突然、毫无来由的开始学术争吵的母女俩，愣在原地。 看来，她加入科学学派成为科学怪人的路还很漫长。 047 内心之敌 马沙自然是不知道郑泉泉面对的状况。 他把不知道该怎么用的牛顿-伽利略学派的植入物扔进库房放着之后，拿着刚刚小姑娘吃剩下的点心来到观景室。 “接下来，我该干什么呢？” 他自问道。 想要继续测试体内几个没有得到完整能力说明的学派的能力，但是潜艇上没实验室，空间也有限，马沙能做的测试都做过了。 他现在是个六十瓦的灯泡电源，拥有假面骑士的复眼，能通过宣言禁止他不知道的技能或者魔法发挥作用，然后还拥有能嘴炮炮死著名杀手的惊人嘴炮能力。 这样一想，自己最强的“职业”居然是第二个拥有的弗洛伊德学派。 “所以我现在要把弗洛伊德学派科学怪人设定为我的主头衔！”马沙大声宣布，充分体现了他是一位《王国风云》死忠玩家。 然而整个观景室只有那位前辈的骷髅在用两个窟窿看着他。 “前辈你给点回应啊。算了还是别给回应，那太吓人了，就算你能给也别给。” 马沙自言自语了一轮之后，露出自嘲的笑容。 “我感觉我再不能下船去乱晃我是要疯啊。明明都凑齐了晋升量子力学学派学士阶的材料了，为毛还要去找一个炼金术士制作啊，泰斗先生这不是给我们这些学生添麻烦嘛。” 马沙靠在椅背上，双脚蹬地，让这古典风的摇椅开始前后晃动起来。 “说起来，”他继续自言自语，就当是和进取喵对话了，“其实泰斗没说过只要晋升了学士阶就能自由往返现实和船上啊。这完全是我自己的期待……万一晋升了我还回不去现实怎么办？ “如果我是小说里的角色，从小说的角度讲，主角一直被困在一个地方，也比较难推进剧情吧？老写配角的故事会被读者喷的。” 反正进取喵看起来完全没有在听的样子，所以马沙也懒得细想该说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难道说，我其实是一本小说里的配角，暂时退场了，现在正在推进主角的故事？” 马沙开始发散思维了。 “可是我之前击败腾金的时候，明明感觉我挺有主角光环的啊。”他甚至开始对自己的胡话开始产生了代入感，“越级打怪啊，还是越了那么多级，唯一不太主角的地方，就是刚胜利还没让周围人惊诧呢，**oss就跳出来了，可是现在不正流行这种喜欢新手村骑脸的boss吗？ “就不说我只看了头三集就穿越的谨慎勇者了，早就完结的jojo第六部，里面反派那个算无遗策，简直经典好吗！” 马沙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现在到底有没有主角光环。 “如果我是主角的话，现在我这通胡思乱想，就一定会引发一些后果，比如世界之理突然对我的胡思乱想产生了回应。” 马沙看着观景窗外。 忽然，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这种轻松的心态，貌似是穿越之后第一次。 ——啊，原来如此，穿越到现在，我一直都在紧绷的状态下啊。 ——这个绝对不会被安承弼找到的堡垒，给了我巨大的安全感。 ——尽管我妹妹还被安承弼惦记着，尽管我老爹还在抓住一切机会寻找安承弼要复仇。 ——尽管我还有不少“待办事项”…… ——但是此时此刻，坐在这个观景室里的我，内心十分的安逸。 马沙再次环视这个观景室。 这一次他清楚的意识到，这里就是他的城堡，他的庇护所。 ——我在这里是安全的。 ——就算小姑娘出事了，我也可以通过教其他人看到进取喵的方式，来获得补给。 ——我甚至可以把双缝干涉实验的相关信息全部扩散出去，这样就会有一大堆候选的“工具人”，我可以从中挑出可靠的，为我所用。 马沙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我刚刚居然觉得小姑娘是可以放弃的！ 他不由得扶额。 这一定是弗洛伊德学派植入物中蕴含的暗示给他的影响。 这个弗洛伊德老头，坏滴很啊！ 幸亏马沙先成为了量子力学的科学怪人，才插的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 马沙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胸腔中有力跳动的心脏。 ——我才不会变成一个把其他人都当作工具人支配的冷血怪物。 ——我这颗心脏还在把有温度的血输送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虽然这样对自己说，但是马沙知道，随着自己在弗洛伊德学派的领域继续晋升，恐怕自己受到的影响会越来越强烈。 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冷血的支配者，恐怕以后得在各种方面尽可能的选择那些“有温度”的选项。 比如不会放弃小姑娘，比如不会让这个时空的马自立死在和安承弼对决的过程中。 在马沙这样想的同时，内心有个声音在蛊惑他变得冷血有什么不好吗？你不是一直标榜自己崇尚绝对理性吗？难道你在公司里在联谊会上对小姑娘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 马沙无视了这声音。 作为于冰教授的得意门生，他知道这种所谓的声音，正是人内心不同部分的反应。 人的心灵非常复杂，自己心底肯定有某个部分，完全赞同弗洛伊德的“留言”，所以这些暗示才会生效。 “心理学不是无中生有，我们只是对人类内心本来就有的东西进行雕刻和塑造，所以一个心理学家在研究问题和处理个案的时候，肯定会做大量的资料收集，那些喜欢拿着心理学名词对着初次见面的人夸夸其谈的人，百分百都是门外汉。” 马沙回忆着于冰教授的话。 ——这其实是和我自己的战斗，和我内心冷酷的一面的战斗。 ——我不想变成一个冷酷的人。 马沙用脚蹬地，停住了摇椅。 然后他站起来。 ——没时间在这坐摇椅了，必须尽快提升力量，在必要的时候帮助小姑娘度过难关。 ——然后，要从根本上革除威胁。 没错，只有干掉安承弼，才能从根本上解除小姑娘和马自立面对的威胁。 虽然现在老马已经集结了精兵强将，准备干死安承弼，但是马沙总觉得，这是他的任务。 这是他的职责。 毕竟，安承弼可是“逼死”他一次的人啊。 这个账，可不能交给别人来算。 048 决断 要把材料制作成升级需要的扩展模块，目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走李祥和的组织，一个是找江城路走教授联席会议。 本来马沙不想走教授联席会议的，毕竟李祥和那边看起来有种地下党的感觉，马沙觉得他们会更可靠一些。 毕竟负责制作了扩展模块的炼金师，会知道模块的设计图和原材料，完全掌握量子力学学派晋升植入物的制作。 教授联席会议从名字看马沙觉得他们是个松散组织，就是那种纪律性不强，成员比较大自主性的组织。 加上他围观了之前尼尔霍德组织的会议，那会议给马沙的印象就像地球某些国家的“议会”，议员们整天除了吵架就是抄家伙打架。 马沙对这种“议会”印象那是相当的差，觉得他们不靠谱到家了。 所以，两个方面的原因相加，使得马沙本来是倾向于找李祥和那边提供炼金术士的。 他觉得教授联席会议提供了帮助之后，肯定会把相关的情报泄露给情报商，就算联席会议的高层想要阻止也挡不住下面的人私下扩散。 马沙不太想设计图和原材料列表在市面上到处流传。 但是马沙也不得不承认，经过今天的事情，自己对江城路和高宁相当有好感。 更重要的是，他以视角精的形态跟着小姑娘“参观”了教授联席会议的几个秘密据点。 感觉这个组织很靠谱，不管是联络点的运营，还是撤退路线的准备，都很完善的感觉。 而且，马自立对江城路和高宁说的话，从侧面证明了教授联席会议其实和猎魔人有一些心照不宣的关系。 比起会和猎魔人以及厂卫局起正面冲突的李祥和那边，感觉走教授联席会议的渠道更稳妥一些。 最最关键的是，小姑娘已经和江城路他们见过面了，今后继续去见面受到的阻力会比较小，甚至能继续光明正大的拉上小姑娘的亲爹马自强去当警卫。 今天的事情看起来马自强比他的三弟和四弟能打多了，大概安承弼也不敢贸然骑脸。 安全性立刻上升了一截。 现在马沙只能通过小姑娘把进取喵送到现实，所以不管往现实世界送材料，还是把制作好的扩展模块拿回来，都要经过小姑娘。 走李祥和路线，还得操心怎么让小姑娘和李祥和接触。 ——这么一番计算下来嘛……李哥对不起！ ——没想到不光恩静，连我都背叛李哥了。 ——我要把一个惨字写在李哥的腿上。 马沙一边内心吐槽，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让小姑娘再打电话去约江城路他们。 ——感觉太快再次约他们会让那边觉得我很着急。 ——虽然我确实很着急啦。 ——有点担心那边趁人之危坐地起价啊。 马沙盘算着。 然而他并不想多等，好不容易凑齐了材料，晋升近在眼前。 理论上讲，量子力学学派作为马沙加入的第一个学派，他应该能听到完整的能力说明，进而获得完整的下一位阶的能力。 其他学派鬼知道现在马沙拿到的能力是不是完整的。 比如洛伦兹学派，马沙总感觉这个学派学徒级不应该只能些微的偏转光线和点亮六十瓦的灯泡。 再比如达尔文学派，这除了一个晋升的时候附送的突变，其他啥也没有。 怎么想都不太对啊。 小姑娘还得到了六种基础细菌呢，还能把自己做培养皿，能培养更多的细菌。 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级看起来也很弱鸡，只给了一个叫信任的能力。但是——但是啊，实际体验过之后，发现这个能力其实一点都不弱。 虽说马沙是靠着快速晋升获得了下一位阶的能力，才实现快速增加支持者的目标，但是！ 但是别的弗洛伊德学派虽然不能快速晋升，但人家八成也不会面临马沙刚穿越时那种危机啊。 人家可以慢慢的暗中行动，靠着这个信任技能获得工具人。 这样一想，弗洛伊德学派的学徒级技能简直不要太强好吗！ 根本不是点一个六十瓦灯泡能比的好吗！ 洛伦兹学派的学徒级要只有这能力，请退群好吗！ 马沙一轮内心呐喊之后，重新把思绪转回到被他定义为“本职学派”的量子力学学派上。 学徒级给的技能就非常的bug，虽然会随着知识的增长等比变弱，但确实是个强力技能。 光凭能压制虚爆，这个技能就强到没边了，等今后马沙桃李满天下，每个学派的科学怪人都会在自己晋升的时候寻求一位量子力学学派的科学怪人帮助。 所以，现在马沙十分的期待自己量子力学学派的位阶晋升学士之后能得到的能力。 马沙已经很清楚，科学怪人的学派和学派之间，说是大家各有千秋，其实是有强弱区别的。 小姑娘的巴斯德学派虽然看起来有成为爆炸狂的潜质——不对，按照能力的原理，应该叫炸屎狂？ 完了，这样一想突然觉得有味儿了。 但是，小姑娘一听拉瓦锡学派的理论，一听氧化反应什么的，就要爆。 没爆完全是因为有马沙开着宣言压住了。 换了别的巴斯德学派，已经死了。 每个想到了炸屎这条路的巴斯德学派科学怪人，估计都变成了洋葱和花椰菜。 这样一想，巴斯德学派还挺悲剧的啊。 明明能有战斗力，但是获取战斗力要涉及别的学派的知识，然后又是在这种跨学科就要被世界之理针对的世界观下…… 马沙想到这，再次感叹自己确实是个开挂的。 ——但是我这个挂没给我开全了啊，我这才几个学派啊，就听不到能力说明了。 ——是不是要充钱才能获得完整的挂啊？ ——这个世界难道归腾讯管吗？ 不对，归腾讯管的话，充值接口会恨不得贴到人脸上。 马沙穿越到现在，没看见充值的地方。 马沙思维发散到现在，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管了，被坐地起价就用尼摩船长的信誉做抵押，希望泰斗大人的信誉还够我透支的。 但反过来想，晋升了之后就获得了新的学派能力，又能愉快的用新能力唬人了嘛。 新能力唬人，又能增加泰斗大人的信誉了，良性循环，永动机啊。 049 马小美的奇思妙想 马沙在严肃的思考该勾搭两个可以给自己提供帮助的组织中的哪一个的同时，马小美在严肃的思考自己该怎么面对世界。 就是字面的意思。 她并没有对马沙说，她看到的世界和正常人已经不一样了。 她看到的世界，到处都充满了蠕动的色块。 那是集群的微生物，因为过分密集，所以直接以色块的形式出现，但只要马小美聚焦某个地方，他的双眼就会像显微镜一样立刻放大焦点附近的微生物。 当然，这是一个可以自己选择关闭和开启的技能，但是很难控制，总是马小美一不注意整个世界就充满了代表着微生物的色块。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的世界是那么热闹的。 马小美一边想，一边把满是色块的点心扔进嘴里——那些色块当然就是死掉的微生物尸体，点心的加工步骤杀死了它们，却没有把尸体给清理掉。 马小美对吞咽沾满了微生物尸体的点心并没有半点心理障碍。 她甚至稍微幻想了一下这些微生物其实都是一个个微型小人的场景一个小人站在通报的尸体之间，对着即将吞食天地的大嘴大声高呼“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都驱逐出去”…… 然后他就被粉碎了。 ——怎么回事，这样想我突然觉得好愉快啊。 马小美吃得更香了。 ——我可是女孩，等我长大，总是要把含有上亿微生物的液体吞进嘴里的。 ——这样一想就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 毫无心理障碍的马小美回忆大概是巴斯德泰斗大人的留言，在学徒级给这个视觉技能，貌似是为了让巴斯德学派的新人尽快习惯微生物的世界。 巴斯德还说为了塞进这个技能，所以其他技能塞不下了。 看起来每个位阶能容纳的技能数量是有上限的。 ——嗯，我好像忘了跟二哥说了？算了，二哥那么聪明那么牛逼，肯定早就知道了。 ——他可是已经变成了光之人呢，而我，只能放出一些会发光的粉尘。 小姑娘一抬手，一些微生物就被撒了出去。 这些东西在接触空气之后立刻释放出微弱的荧光，并且迅速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力。 那是巴斯德在看到微生物世界这个技能之外，塞给巴斯德学派的学徒级的“附送福利”。 ——我是不是应该把我能看见微生物这件事也跟二哥汇报一下啊？ ——可是感觉这个就算不汇报也没什么嘛。 ——算了，明天如果想起来的话，就跟二哥说吧，反正也不费事，就不用特意去汇报了。 小姑娘又回想起今天从二哥那里学到的知识。 于是她抱着好玩的心态，往桌上最后一块点心上喷了一点点分解有机物的细菌。 接着，她把鼻子凑上去，仔细的闻有机物释放出来的味道。 ——二哥说这叫甲烷，是无色无味的气体……嗯，果然闻不到味道。 ——不对，这真的有释放出那种叫甲烷的气体吗？ 小姑娘皱着眉头，决定实验一下。 于是她一抬手，释放了一个最简单的点火魔法。 说时迟那时快，她剩下的最后一小块点心突然腾起一个小火球。 快速的爆燃甚至制造了“砰”的声响。 不过甲烷的气体还不多，加上是在开放空间燃烧，所以威力十分的有限。 “哦！”小姑娘很开心。 毕竟只是十岁的小孩，这东西对她来说就跟变戏法一样，有趣极了。 她抓起外表已经焦黑的点心扔进嘴里，一边用牙齿咬碎糊了的外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边站起来。 显然，她打算在更多的东西上试一试自己新能力。 看来小屁孩喜欢炸东西这是一种血脉传承，不管是地球的中国人，还是这个时空大化帝国的小孩，只要理解了爆炸的魅力，他就会不可避免的去炸。 马沙小时候也用火柴炮炸过各种东西。 只不过这个世界有魔法，小屁孩虽然魔力不足，但依然能释放出各种超小型火球。 所以小火球取代了各种鞭炮的地位。 然而，当一个十岁的小孩获得了另外一种制造爆炸的能力的时候，她不可避免的就会燃起进一步测试它的想法。 当然，马小美是个聪明的小孩，聪明的小孩会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是按照二哥的指令，去收集实验用的器具了。 她这样对自己说，同时郑重其事的拿好手机，确认手机里还有储存空间。 ——说起来，那些炼金术士制造火药的时候，是不是也用了类似的手段啊。 ——火药枪械开火的时候，也用到了氧化反应吧？ ——为什么那个没有引发虚爆啊？ ——难道炼金术士们并不知道什么氧化反应，却依然能造出火药？ 马小美用聪明的脑袋瓜思考着超过一个十岁小孩水平的问题。 ——我现在可以随便在脑海里思考氧化反应了，是不是我也获得了可以支配这个领域的许可？ ——我是不是，也能成为拉瓦锡学派的科学怪人？ ——那二哥呢？二哥那么随便的就教我氧化反应，而且看起来他还懂更多的东西，难道说，二哥…… ——二哥就是世界之理的代言人？ ——不，这怎么可能嘛。 马小美自己否定了自己刚刚产生的猜想。 她拿着手机，对碰到的几个丫鬟摆出严肃的表情“我去厨房找东西玩。” 她说。 丫鬟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小姐的胡闹，都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对马小美行礼“小姐慢走。” 当然，事后她们一定会向各自的主管报告，然而马小美在宅子里乱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佣人和高级佣人都习惯了在各种奇怪的地方发现小姐的踪迹，所以并不会有人做更多的联想。 马小美钻进电梯，按下储藏了魔药配置需要的各种器皿的楼层的按钮。 在电梯门合拢的时候，马小美忽然有了个想法。 ——我这个技能，是不是可以用来暗杀啊？ ——我可以在五号菌外面，用三号菌制作一个菌衣，三号菌碰到空气就会迅速消亡，五号菌就被释放出来了，接触到三号菌的残留物生成甲烷…… ——不行，那生成量太小了，会像刚刚点心的爆炸一样，噗的一下就没了。 ——怎么办呢？ ——首先我得找一个有大量“有机物”堆积的地方…… 马小美想了半天，觉得符合自己要求的，也只有屎坑了。 050 把眼睛扔进下水道是真的猛士 马沙这边，在一番思前想后之后，终于决定明天就让小姑娘联络江城路和高宁。 他打算把小姑娘拉上船，告诉她这个决定。 在拉之前当然要投影过去看看小姑娘在干嘛，不然拉的时间不对可能会出问题。 比如正和别人说这话呢小姑娘突然就倒了什么的，那之后麻烦事可多了。 马沙投影之前看了眼时间。 ——嗯，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帮我偷做实验用的设备？ ——不对，这可不是帮我偷，是要用来做化学实验测试小姑娘的细菌的效能的。 马沙一边想，一边投影了过去。 看到现实世界的第一眼，马沙就大致判断出这是在厕所里。 ——啧，这时机不太好啊，偷看小姑娘上厕所什么的，不是绅士所为。 马沙正要退出投影，突然发现小姑娘并没有在蹲坑，她……嗯，站在马桶跟前。 ——咦，难道她其实是小男孩，站着拉尿？ 马沙正惊讶呢，小姑娘就蹲了下去。 马沙还以为她在对着马桶吐呢，转了一下视角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小姑娘正对着马桶犯寻思呢。 “这能通到化粪池吗？” ——惊了，什么鬼？ 小姑娘嘀咕了几句，拿出手机开始施法，马沙认得那个法术，毕竟他好歹已经有小学四年级程度的魔法水准了，小姑娘虽然聪明大概懂很多高难的魔法，但是她肯定没有足够的蓝来释放。 这也是魔法这个体系的问题，所有人都需要时间来增加自己的蓝量，白胡子老头经年累月的练习就是比小屁孩蓝多，就是更能打。 马沙曾经也想过用刻苦练习来在魔法这条线上升级，但是后来发现这实在太慢，才决定全面倒向科学侧。 好吧，这个世界的科学比魔法还魔法就是了。 小姑娘施展的这个魔法，是一个探路用的魔法，相当于幼儿适用版的法师之眼。 魔法在小姑娘手中生成了一个小小的眼球，她把眼球直接扔进了马桶。 然后冲水。 马沙听着冲水的声音，突然想笑。 眼——球——君—— 小姑娘还在嘀咕“这样就能顺着水找到化粪池了……嗯，奇怪，怎么感觉路有点远？” 马沙看着念念有词的小姑娘，想问她“你看到下水管里面那些东西你不恶心吗？” 小姑娘突然皱起眉头。 “噫，这什么，看着好恶，kio！” ——等等，刚刚那是出来了一句日语？不对，这个时空貌似没有日语，毕竟扶桑一直是大化帝国的行省…… 其实地球的日本，当年也是极端流行中文，哪怕是明治维新之后，知识分子和华族也以使用中文为荣。 这个习俗甚至持续到了野猪皮甲午战败之后，一些日本的老派知识分子还是顽固的使用中文通信。 而这个时空的大化帝国没有甲午战败这回事，人家选择未敢设想的道路——不对，地球的中国设想过，没走通，应该叫曾经没走通的道路。 反正大化帝国变成了像德意志第二帝国那样的体系，军令部、宦官和皇权三权分立。 总之还挺昭和的。 然后大化帝国还在大战里和阿美利加打了个平手，最后双方都打不动了。 所以这个时空没有正式的“扶桑语”，而是发展出了一套扶桑方言区。 大概就相当于普通话和粤语的关系？ 刚刚这个kio，大概是扶桑方言吧。如果是地球的日语的话，大概是恶心的意思？ 马沙会懂这些，是因为他喜欢看虚拟主播，单推的虚拟主播里有个整天喜欢说kio的樱火龙巫女——这是人设啦。 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扶桑方言啊！ 马沙不敢去想象小姑娘看到了什么。 那可是马桶下去的下水管啊，老妹啊老妹，你怎么敢把眼球扔进这种地方啊。 光是想象就已经毛骨悚然了。 小姑娘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看来就算是她也有点受不了。 “怎么这么远啊！”小姑娘嘀咕着，“我以为化粪池就在马桶下面不远处呢。” ——不愧是我妹，我小时候也这样想，还担心什么时候屎满出来呢。 ——不过，魔法世界的下水道，也有化粪池吗？难道不应该有个什么魔法阵，一下子就把那些东西变成干净的什么玩意儿吗？ ——说起来，我看的网络小说里，从来没有人描绘过法师塔之类的地方厕所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怎么用魔法的方式处理粪便…… “啊，到了。”小姑娘的自言自语打断了马沙的胡思乱想。 “真远！这不行啊，爆炸的威力再强，也没办法影响到这个地方来啊。真有事了我还要把敌人引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炸……则，看起来只能找个传送门卷轴，把目的地设定在化粪池附近了……” 马沙惊了，原来小姑娘在考虑怎么利用自己的能力设伏了！ 可是化粪池应该本身就有沼气，不需要她的细菌，点了也能炸。 炸屎可是中世纪西方最流行的暗杀方式之一啊，不知道多少贵族继承人被屎炸上了天。 看来小姑娘不懂这些，毕竟她没经过九年义务教育，也没玩过《十字军之王》。 马沙寻思着，应该教小姑娘用手边的东西制造炸弹，比如手边常备一块奶酪，装在瓶子里。 需要的时候把两种细菌灌入瓶中，点火就炸。 这时候小姑娘自己突然摇头“算了，这个不实用，有卷轴直接传送逃跑更实惠。我应该用吃的东西在我身边制造陷阱。” ——你不会想建个糖果屋之类的东西吧？ ——不不，思路错了啊！ 关键是把剧烈氧化反应放到密封容器里，从而把释放的能量尽可能高效的转化为破坏效果。 想要把整个空间都充满甲烷和氧气的混合物再点燃，对你自己也很危险啊！ 当然威力肯定是好顶赞。 马沙决定立刻把小姑娘拉到船上，详细指导她怎么设置爆炸陷阱。 反正她现在在厕所里，还关着门，估计还展开了简单的隔音魔法。 现在把她拉过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顶多也就是脑袋扎进马桶里。 魔法世界的马桶和地球最新型的马桶一样，都是内部存水很少的那种，只有底部那一点水，脑袋扎进去也不会淹死。 老式港片里把人脑袋按进抽水马桶里窒息的场景，都是老黄历了！ 马沙解除投影，把小姑娘拉了过来。 051 是、是蝙蝠精！ 马沙刚刚扳动开关，还没站起来，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哐啷的开门声，和啪嗒啪嗒跑步的脚步声。 ——这小家伙，熟悉了艇内的环境之后就把这当自己家了啊。 下一刻虚掩着的指挥中心的门被小姑娘哐啷一声打开。 “二哥！你果然能看到现实中我的情况！” “咦，你……为什么这么说？”马沙有点措手不及，实在没预料到小姑娘上来就这么一句。 “因为你拉我的时机，刚好我都处在短时间不会被人打扰的状态！你一定有办法确认现实中的情况！”说着，小姑娘露出了看害虫的表情，“二哥，你肯定用这种手段，偷看我洗澡了吧？真恶心。” “抱歉，这个真没有。我倒是很乐意用这个能力去看看贝蒂小姐洗澡。” “嗯？贝蒂小姐是谁？居然是个外籍狐狸精？不对，欧美那边貌似不叫狐狸精，叫……对，蝙蝠精！你居然迷上了蝙蝠精！” 小姑娘的话，让马沙哈哈大笑“哈哈哈……蝙蝠精，那叫魅魔我的傻妹妹！” 小姑娘歪头“是吗？可是那长着蝙蝠翅膀不是吗？我以为一定是蝙蝠精呢。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蝙蝠精会喜欢魅惑人类，还喜欢吃……” “打住！你懂得也太多了吧？都谁教你的？”马沙皱着眉头，打算有机会要教训一下这个给马小美灌注奇怪知识的混蛋——不要把别人妹妹培养成老司机啊！ 马小美一副自豪的模样“我自学成才的！这种东西，只要多听几次妈妈和小妈妈的闲聊就什么都懂了。” ——咦？ 马沙突然想到自己再地球时听过的一个未经验证的传闻，说妹子和妹子在一起的时候聊天的内容甚至可能比男人之间聊天更黄。 但是马沙作为一个喜欢穿条纹格子衫的预备秃子程序员，并没有机会验证这个传言。 他只知道真正的男性和死党们在一起的时候用来聊女人的时间并不会比聊汽车坦克枪械游戏以及叙利亚战争更多。 马沙看着马小美，觉得再继续展开下去不利于小姑娘的健康成长，决定换个话题。 “你刚刚对着马桶……” “贝蒂到底是谁？”小姑娘打出了“无懈可击”，维持了原来的话题。 “是我的一个协助者。” 小姑娘跑到马沙面前，双手按着他的膝盖，身体前倾“好看吗？” “嗯，好看。”马沙老实点头。 “郑泉泉和她谁更好看？” “这个……风格不一样啊，贝蒂小姐是那种欧罗巴风的……” “哦！”小姑娘一副“懂了”的模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再怎么喝牛奶吃大豆粉，也不可能有那么大。” “你对欧罗巴风的理解有问题啊。” “哪里有问题？”小姑娘反问。 “呃……欧罗巴也不完全是丰满的意思啊，是指整体风格张扬，有侵略性，东方美女就更加精致……” “二哥你果然物化女性。” “你都哪儿学的这些词啊？” “偷听啊，我记忆力可好了。”小姑娘又摆出了鼻孔朝天超级自豪的表情。 “好好，你记忆力好，不提这个了，我们来说说你准备炸屎的事情。” 马沙再次试图切换话题。 这次他成功了。 “二哥你果然一看就懂我在想什么。”小姑娘捶了一下马沙的胸口，“我们俩肯定能成为最佳拍档的！要不你就别找别人了，嫁我得了。” “首先，我是男的，我不能嫁人，我只能娶。” “二哥你果然歧视女性。” 马沙已经懒得吐槽小姑娘嘴里冒出来的不符合十岁小孩身份的词了，他强行继续说“你想要预设一个陷阱，这很好，但是方法有问题。化粪池里不需要你的细菌，就已经充满了甲烷了，会不会炸取决于里面有没有混合足够的氧气。” “诶是这样吗？”小姑娘一脸惊讶。 “你果然不知道这点啊。没错，你只要往化粪池里扔产生氧气的那种细菌，再加一点明火就能制造一个超恐怖的烟花。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化粪池设伏的可行性太低了，你应该想办法制作一些在手边立刻就能用得着的陷阱。” 小姑娘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随身携带一罐屎？” “你傻啊，当然是随身带食物啦。你等着，我来给你讲讲爆炸这个东西是怎么一回事。” “不就是氧化反应吗？” “氧化反应也可能是安静的燃烧啊！ “爆炸的关键在于，剧烈燃烧，这样瞬间释放的大量热能和气体，热能还会导致气体剧烈膨胀，产生‘爆轰波’，这就形成了通常意义上的爆炸。” “这样啊……咦，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不适？” “因为我讲的是氧化反应的扩充知识？”马沙耸了耸肩，“没有不适正好，不管了。要让氧化反应烈度增加，无非有几个办法，第一是让氧气和甲烷均匀混合。 “第二是增加总量，你的想法就是利用了第二条。 “但其实还有第三条路，你可以在一个密闭容器里引发剧烈反应，然后在容器表面雕刻一些纹路，让纹路的部分更容易破裂。 “这样就算你的反应烈度有限，只能形成很小的爆轰波，但容器按照纹路破裂之后形成的弹片也能有极强的杀伤力，你还可以在里面装一些钢珠，进一步增加威力。” 马沙说的这个，其实就是地球上的反步兵手雷的思路。 反步兵手雷的爆炸威力其实就那样，电影里那种一个手雷人都被炸飞那是为了视觉冲击。 实际上所有的单兵装备都会追求用最小的重量办最大的事情，手雷又是要投掷的，稍微轻一点能增加投掷距离。 所以大部分手雷装药量并不多，产生不了那么大的冲击波，全靠破片伤人。 小姑娘看着马沙“所以，二哥你这是让我把震波伤害给改成物理伤害？” “震……”马沙想起来了，这是个魔法世界，所以小姑娘理所当然的会用魔法产生的伤害类型来描述自己制造的爆炸。 “是的，改成物理伤害。” “嗯……有道理啊，按照二哥你的办法，只要一些食物作为原料，就能造成相当的破坏了，对不对？” “你可以试一试啊，我这里有玻璃瓶，也有食物，还有个比较开阔的仓库可以用来测试。” 进取号的仓库大半还是空的，反映了马沙现在一穷二白的状况，但是确实很适合用来做爆炸试验场。 “好，我来试试看！”小姑娘已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052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十五分钟后，马沙发现，自己的妹妹好像有成为爆破鬼才的潜力。 “好有趣啊！”小姑娘扔出用空罐头粗略制造的甲烷炸弹，罐头表面上用简单的炼金魔法刻下了纹路，这样内部的甲烷爆炸的时候就能形成预制破片。 小姑娘一溜烟钻到翻倒的桌子后面，和马沙挤在一起。 紧接着爆炸声和破片打在钢制桌面上的声音混在一起钻进马沙的耳朵。 “你这次是怎么引爆的？”马沙问。 “用这个！”小姑娘一抬手，一股闪闪发光的粉尘一样的东西就飘散在空中，光度迅速提升。 马沙盯着这些光点，看着它们迅速暗淡下去。 “这是什么细菌？”马沙问。 “荧光菌，貌似是巴斯德附送的没什么卵用的细菌，接触到空气就会这样迅速发亮，然后走完生命周期……是叫生命周期吧？” 马沙点点头，肯定了小姑娘嘴里冒出来的这个他教的词。 “这东西其实碰到空气之后会瞬间变得烫烫的，所以我就想能不能用这个来引爆。刚刚的罐子里我就注入了这种细菌，和生产甲烷的细菌一起。罐子落在地上封口被摔开的瞬间，这东西碰到了空气，就发光发热，然后就炸了！”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用闪亮的眼睛看着马沙，“快来夸我”四个字就写在她脸上。 “真不错啊，这个想法。可是你应该告诉我你还有这种细菌啊。” 小姑娘两手一摊“巴斯德说这个是没什么用的细菌啊，我就忘了嘛。” “怎么会没用呢，这玩意瞬间释放的热量都能点燃甲烷了……等等，不对，气体爆炸不能看它的燃点，而应该看闪点，甲烷的闪点多少来着……” 马沙想不起来了。 但是他记得甲烷算易爆气体，按照易爆气体的定义，甲烷的闪点应该低于零度……也就是甲烷和空气的混合气体只要给点阳光就会很灿烂…… ——这样一想，这个细菌是挺没用的。 小姑娘盯着马沙“二哥你在说什么啊，闪电？” “闪点，是发生闪燃的最低温度。” “闪燃又是什么？” “就是气体和空气混合之后发生瞬间燃烧。你制造的甲烷和氧气混合之后那个瞬间亮起又熄灭的小火球，就是闪燃。” “哦！懂了！二哥你都从哪儿知道的这些啊？” 马沙想说“九年义务教育”，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是异世界来客这事情，还是烂肚子里吧。 他刚打算编一个说辞，小姑娘已经对这个问题失去兴趣，兴致勃勃的从桌子做的掩体中跑出去，拿起一个新的空罐头。 “我再做一个。” “你玩上瘾了？”马沙不由得摇头，“我以为你不喜欢学习呢。” “我是不喜欢啊。怎么了？”小姑娘不明所以的看着马沙，“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那我问你，闪燃是什么？” 小姑娘拿出一块馒头，扔在桌上，然后一甩头发，往馒头上甩了一堆“头皮屑”，再一挥手扔出一片闪亮的小光点。 馒头上空立刻亮起稍纵即逝的火光。 “这就是闪燃！”小姑娘说。 “那闪点呢？” “闪燃的最低温度！” “你看你学得多好，这可都是拉瓦锡学派的知识。” 小姑娘愣住了。 “诶？咦？是哦？是这样吗？那奇怪了，我为什么不头疼？” 马沙耸肩“可能……你已经习惯了？” ——其实很可能是小姑娘已经获得了部分权限，只要不教她更高深的学问，大概她就不会再头疼了。 马沙没有把这个结论说出来。 小姑娘正念念有词“这就是在学习了吗？可我觉得我就是在玩啊，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现在肯定是在玩啊！” 马沙笑道“是啊，你是在玩啊，这说明你适合成为学霸。” “学霸是什么？” “学习的霸王？”马沙随口胡扯。 “诶，这样啊。感觉好土哦，这个称号。”小姑娘说着又把注意力转向空罐头。 真正的学霸学习就是在玩。 马沙当年高三能写那么多卷子，一大原因就是他觉得很多题目挺有趣的，解题的过程跟玩解谜游戏一样，能带给他快乐。 但这种心态也最终导致了他只是上了211，因为高考的时候他做卷子没能把“难的题目先跳过放到最后做”这个原则贯彻到底。 他跟最难的倒数第二题卯上了，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导致最后一题不够时间写完…… 现在看着兴致勃勃的组装新的“炸弹”的小姑娘，马沙感觉小姑娘也迈过了厌学的阶段。 今后她一定会像海绵一样，吸收她感兴趣的知识。 马沙正想着，小姑娘拿起一块饼干，把它掰成一个个小块。 “你是打算用这种办法让你的细菌和食物更充分的接触？”马沙问。 “对啊，不行吗？这样应该产生甲烷的效率更高吧？” 马沙点头“对，这样效率确实更高，但是……因为效率太高了，你到时候封装会很麻烦吧？” “不麻烦啊，我就直接往里面一洒就封装，先不把它们搅拌均匀。”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做，把掰碎的饼干都扔进空罐头里，然后洒了一波“皮屑”进去，直接用魔法封装。 “然后呢，在使用前……”小姑娘拿起罐头，疯狂的摇动起来，“这样摇匀！” 说时迟那时快，罐头发出一声巨响，被撑破开来。 小姑娘呀的一声扔掉罐头，飞快的躲到马沙身后。 “爆啦爆啦！二哥我的手啊！” “闭嘴，你看看你自己的手。” “咦？啊，还在。”小姑娘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没炸？” “废话，那只是罐头内部突然产生大量气体，把罐头撑破了而已。还有你刚刚不应该喊我的手啊，你应该喊‘我的王之力啊’。” 马沙话音刚落，被小姑娘扔在地上的罐头中泄漏的气体也不知道是碰到什么了，发生了闪燃。 巨大的声响把马沙也吓得缩了下脖子。 不过仓库里的易燃物已经基本被清空，加上空间很宽敞，闪燃并没有造成什么大问题。 刚刚还吓得嗷嗷叫的小姑娘从马沙背后伸出脑袋，看着地上那已经面目全非的罐头“哦，这个威力比之前大多了，果然掰碎饼干这个思路是对的，能快速产生大量甲烷。” 马沙点头“是啊，思路是对的。不过……我感觉这实验好像有点太危险了，我们得改进一下防护装备。” “那我偷一点棉袄上来我们穿着？不对，棉袄会被点着……” “石棉，看看家里有没有石棉，拿来我们用魔法做成防护服穿一穿。” “石棉我记得属于高级炼金材料，二哥你能用高等炼金术了？”小姑娘疑惑的问。 马沙撇了撇嘴。 ——老子的魔法学历，才小学四年级，你说呢？ 053 “突变” 石棉是高级炼金材料不能用，那就得想别的办法来保证做实验的时候的安全了。 马沙回忆了一下自己掌握的防护魔法，感觉都不是太给力。 然后他看了眼小姑娘——她也不可能有多给力的防护魔法。 ——看来把贝蒂小姐拉上船不能再等了，贝蒂小姐一定可以用和她年龄相符的魔法。 ——套个魔法护盾啊、防护普通武器什么的，应该就能保证大多数科学实验的安全了。 小姑娘看着马沙“二哥你为什么要露出色迷迷的表情？” “我哪有。” “你有！” “行啦，再说我就算真露出色迷迷的表情，你也无法评判不是吗？你一个小姑娘见过几次男人色迷迷的表情？” 马沙话音刚落，就看到马小美一脸“二哥真是什么都不懂啊”的样子。 “等一等！是特么哪个逼整天在我妹妹面前露出色迷迷的表情的？”马沙有点生气，“我给他记小本子上，之后把他眼给挖了！” “那你要挖的人可多了。”小姑娘两手一摊，“毕竟我可是有着破坏王级别的美貌。等我长开了，绝对祸国殃民。” “那你得多喝牛奶和吃大豆粉了。” “在吃了！” 两兄妹就这样说垃圾话拌嘴，过了有那么五分钟，小姑娘忽然说“不扯了。二哥，我认真的问你一句，那个安承弼还会来弄我们吗？” “会的。”马沙点头，“他连戒备森严的葬礼都敢闯，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是为了尼摩船长的新学派的秘密？” “嗯。这个学派你也发现了吧，要不是有尼莫船长设置在这艘船里的常驻技能的保护，你早就炸了。” 马沙差点说出“要不是有我保护”，临时改口，所以语调有点怪，但小姑娘明显没听出来。 “尼摩船长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干死那个人啊，尼摩船长是不是其实已经死了，二哥你是在狐假虎威？” 小姑娘的提问二连击，让马沙隐隐头疼。 小姑娘还不知道现在别人见到的“尼摩船长”都是马沙假扮的。 她又和别人不一样，会长时间滞留在船上，产生“尼摩船长到底在哪里”的疑问是迟早的事情。 ——是不是尽早对她说明实情比较好啊。 ——但是那样的话，她要是被安承弼抓了，经受不住折磨…… 虽说马沙已经决心要保护小姑娘，但敌人那么强，又喜欢大魔王亲自下来骑脸，根本不给练级的机会，能不能守住是个问题。 小姑娘看着马沙，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问那么多了，毕竟我随时可能被抓，而且肯定扛不住拷问，二哥你不说也正常。” 说完她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嗯~今天玩得真开心，还学到了知识，要是所有的学习都这么有趣就好了，明天我还要上诗词课，真希望教诗词的那货来的路上出空难……” “这样诅咒人不好。”马沙说。 虽然他小时候也曾经高唱过“太阳当头照我去炸学校”，但毕竟没有咒过老师。 “好好，我回去了。”小姑娘说着自己往库房大门去了。 这小家伙已经完全把潜艇当自己家了。 马沙有点想听她跑到观景室面对那特大号观景窗时发出的哀号。 喜欢乱跑的熊孩子就是要给点教训才行。 马沙站起来，跟着小姑娘把她送回卧室，看着她在床上消失，这才回到指挥室，把接入许可给取消掉，又投影到现实确认小姑娘的状况。 于是他看见小姑娘从马桶里抽出脑袋的场景。 小姑娘的长发末梢还沾了马桶里的水。 虽然是净水啦，但是…… ——等等，我突然想起了无数本厕所py的本子！ 看着小姑娘摸出手帕擦头发的样子，马沙再次产生了自己举报自己的冲动。 ——警察叔叔，是我！快来把我抓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用看本子的眼光看妹妹，他切断了投影。 坐在指挥中心里，马沙看着天花板。 突然，他有些担心小姑娘继续在现实中实验自己的能力。 不对，小姑娘刚刚玩得那么开心，她怎么可能回到现实就不用能力？她肯定会开心的继续玩啊。 马沙不由得扶额。 ——希望明天侯爷府还好好的伫立在观海府。 ** 马小美回到现实，先洗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她老妈打来电话“丫鬟说你在厕所蹲了很久？” “屎比较长。”小姑娘泡在浴缸里，拿着手机满不在乎的说——魔法世界的手机不怕水，毕竟不是用电的也没有电气元件。 手机那边传来叹息声。 马太太大概是在感叹自己怎么有这么个满口粗鄙之语的女儿。 马小美装没听见这声叹息。 她在玩细菌呢。 ——这水的温度，大部分细菌就无法存活了啊，难怪巴斯德学派这么弱呢。 她有些遗憾的想。 ——我记得爸爸教大哥的时候说过，遇到巴斯德学派只要变身火元素就能免疫大部分攻击。 ——但是火元素不免疫爆炸…… 小姑娘回忆了一下今天见识过很多次的爆炸场面。 ——我记得火元素作为元素生物，对火焰满抗性，但是火焰是氧化反应的产物，所以火元素免疫氧化反应？ ——不对吧？ 小姑娘本能的感觉到这里“缺了一部分”。 毕竟她不知道内能，不懂热力学三定律，自然也就无法洞悉火属性攻击的本质。 但是她已经能感觉到“这里有个知识点如果我弄明白了就能完全理解这部分世界的运转”。 她还对这个“我不知道的部分”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她还以为自己还是个讨厌学习的孩子呢，丝毫不明白自己已经开始攀登知识之山的漫漫长路。 每个真正的学霸都会有这样一个起点。 在那之前，他们都是厌学的死小孩，只想玩，讨厌书本讨厌上课。 当他们燃起名为求知欲的火焰的时候，他们就完成了“转职”。 那些为了成绩，只会做卷子的人根本不叫学霸！他们不配！ 马小美燃起了求知的火焰。 ——明天去问问二哥吧。 她想。 ——不对，今晚睡觉的时候，二哥肯定会拉我上船，到时候就可以问他了。 马小美开始期待着今晚入眠的时刻。 作为一个贪玩的小孩，她其实一直很讨厌早睡——明明就不困凭什么整天让我上床闭眼？凭什么不让我多玩一会儿？ 但是今天，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床睡觉了，对，洗完澡就直接上床好了。 ——二哥一定能解答我的疑问。 ——为什么二哥懂这么多啊？ ——他不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的怪人吗？这个学派擅长的不是嘴炮吗？ 马小美完全无视了耳边妈妈的说教，思考着这个问题。 ——难道说，我二哥其实不是弗洛伊德学派的怪人，只是能使用这个学派的技能？ ——有这个可能吗？ ——不，有的，这个学派说不定最擅长的是博采众家之长？他们学派的能力都能让他们在世界之理内部造房子了。 小姑娘并不知道那是潜艇，以为是个建筑品味奇怪的铁房子。 于是，马小美在浴缸里，在自己妈妈的聒噪中，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二哥其实是尼摩船长的门徒！他们学派的能力就是，可以使用其他所有学派的能力！ ——他们学派，是终极的科学怪人！ ——可恶啊！我上当了！二哥你算计我！ 小姑娘因为气恼开始拼命拍打浴缸里的水，扑腾个不停。 电话那边她妈妈还以为小姑娘在因为说教闹脾气，也大发雷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我跟你讲讲道理，你就闹！” “不关妈妈你事情啦！”小姑娘说。 确实不关，因为她压根就没听她妈妈说啥了。 “还嘴硬！洗完澡过来主卧，我好好说说你！今天你跑出去见网红你爸爸还向着你，看我好好说说你们两个！” “诶？”小姑娘发出悲鸣，要被说教了也就意味着睡觉的时间要往后推了，睡觉的时间往后推就意味着去见二哥的时间要往后推了！ 小姑娘不开心了。 她不开心就要闹的。 这时候她忽然看见浴缸里的细菌，又那么一小坨好像没有失去活性。 ——咦？ ——我记得刚刚我往浴缸里喷多少，细菌就死多少啊。 ——我还一边喷细菌一边脑补阿美利加古代土著血祭的场景呢…… 小姑娘把细菌脑补成被祭司赶着从金字塔顶跳向祭祀池的活祭品了。 她仔细观察起那些细菌。 ——确实是活着的。 ——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不怕水温？ ——等等，我记得他们跟我介绍达尔文学派的时候，讲过达尔文学派会突变。 ——达尔文学派的东西是活物，我的细菌也是，难道我的细菌也突变了？ 手机里她老娘在质问“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 “我错啦！”小姑娘说，双眼还在盯着那从洗澡水的温度中幸存下来的细菌。 ——真的是突变吗？ ——可这如果是达尔文学派的领域了，我应该虚爆了啊。 ——不明白，待会问问二哥，我先把这细菌收起来。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把这一小戳细菌回收。 这样她身上就多了一种细菌了，作为巴斯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把细菌储存在身上，并且保证互相不混合是她的生理本能。 当然，她只能储存那些对条件没有太苛刻要求的细菌。 像是只能存活在十度以下低温中的细菌，她就没法储存了。 毕竟人的体温一般来说不会低于十度。 好在只能存活在低温中的细菌也非常罕见。 ——这样我就有七种细菌了。不过新的这种细菌能干啥我还不知道呢，如果是从我原本就拥有的六种细菌中突变出来的，应该能干的事情也是六种的其中一种吧？ ——我是不是应该测试一下它能干啥？ ——嗯，好，去见二哥之前先整点实验，检测一下。 054 移动的抗生素生产源 小姑娘飞快的把澡洗完，旋风一样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刚要开始实验，她妈妈就推开了门。 “不是叫你洗完澡就过来主卧这边吗？” “有吗？”小姑娘一脸震惊，然后就想起来好像真的有。 她吐了吐舌头“我忘啦！这就去！” “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女红做不好，学习也不行，就知道到处乱跑……” “谁说我学习不行！” 小姑娘说完后悔了。 ——我又不能说我学习怎么制造爆炸超快的…… “你说说看你学什么比较厉害了？”老妈反问。 小姑娘顾左右而言他“我……上次我马球不是学得超级快吗？” “可是马球的关键是德鲁伊系的法术，你现在会几个德鲁伊系法术了？不会法术光会骑马打球有什么用？” 小姑娘只能吐了吐舌头。 “过来，我和你爸有话要跟你说！” 面对拉长脸的生母，小姑娘只能乖乖站起来。 但是在老妈转身的刹那，她就对老妈的背影做鬼脸。 然后她乖乖的跟着老妈离开了房间，去听冗长的说教去了。 她愣是没想到，这一说教就是一整个晚上。 等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揉着坐累了的腿，正想继续实验呢，就看见一团光出现在她面前。 ——是二哥的猫，看来是来催我让我上床睡觉他好拉我。哦对，还有让猫把我收纳在手机里的东西带上船。 小姑娘把手机往桌上隐秘的角落一放，她确定这个位置从窗户外面看不到手机，这样待会猫叼起手机的时候就不会被外面的偷窥者发现了。 看着猫过来把手机叼走，小姑娘咋舌。 ——啧，没时间实验了，算了，去哪边问二哥好了。 小姑娘直接饿虎扑食趴到床上。 ——啊，我还没脱衣服…… 不等她行动，下一刻她看到的已经是潜艇上的世界了。 小姑娘克制着看窗外的冲动，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舱门噔噔噔的沿着通道冲向“很多奇怪躺椅和操作台的房间”。 “二哥！你倒是让我把衣服换了啊！”她一开门就对了里面喊，“我知道你想我，但是这么猴急会让女孩子~讨~厌~的~哟~” ** 马沙看了眼妹妹，敷衍道“是是，会被讨厌。刚刚忘了跟你说了，明天你再联络江城路，说尼摩船长打算和教授联席会议进行进一步的合作。” 小姑娘歪头看着马沙“要合作吗？我以为二哥你找他们买完材料，接下来就没他们事情了呢。” “本来确实是这么打算的。”马沙耸了耸肩，“但是现在尼摩船长决定先找他们碰碰运气。” 小姑娘狐疑的看着马沙，不说话。 但她想说的全都在表情里了。 “这真的是尼摩船长说的！”马沙强调。 “二哥，你不强调这句我还不能怎么样。你真的是弗洛伊德学派？” “你觉得呢？”马沙反问了一句，同时摆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刚刚他可能确实有些失态，被小姑娘抓到了破绽，但是此时此刻的他的表现确确实实不辱弗洛伊德学派之名。 小姑娘耸肩“好吧，是不是尼摩船长的主意不关我事，总之我醒了就去联络江城路就对了呗。啧……” “干嘛咂嘴？” “我刚刚因为‘追星’被狠狠的骂了一顿啦，连带着我爸也被数落了一通。” 马沙一脸诧异“你爸？大伯怎么也被数落了？” “我妈说他纵容我追网红，太惯着我了，根本不应该陪着我去，而是应该从一开始就阻止我，禁止我出门。” “那你明天还能出得去门吗？”马沙有些担心的问。 小姑娘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放心放心！老妈不可能一天都呆在家里啦，她出去和阔太太们显摆新的美妆的时候，我就可以溜出去啦！” 马沙听了不由得皱眉“你这话一说出来，我有种下一个中招成为内奸的就是你老妈的感觉……” “腾金不是被你杀了吗？”小姑娘眨巴眨巴眼，忽然想起什么，“哦”了一声，“还有一个给三婶下暗示的家伙还活蹦乱跳的！二哥你觉得他也是安承弼手下？” “不，卧龙……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马沙本来不觉得卧龙会是安承弼手下，但是仔细想想他也没实际的证据，就是单纯的觉得卧龙感觉上挺牛逼的，至少应该和安承弼同级。 用游戏来打比方，安承弼应该是一个大关卡的关底boss，卧龙是另一个关卡的关底boss。 但是，这只是马沙的感觉，没有任何实证。 万一他们就是一起的呢？ 也可能卧龙是安承弼的顶头上司什么的。 ——话说，后面登场的这个安承弼太“抢镜”，我都快忘了这个卧龙也想弄死我了。 ——这个帐也得算，要不是这卧龙，我也不至于和杜梅岚在猎魔人总部那一别到现在连面都见不上。 ——这算不算夺妻之恨啊，虽然杜梅岚没变心还在自己被软禁的同时抽空给我发提示帮我忙……不对这么一想，这个卧龙先生更可恨了，让我这么忠诚可爱的未婚妻和我分离了。 小姑娘盯着马沙“所以卧龙真的就是另一个boss？那到底是那一部分是安承弼的仇，哪一部分是这个卧龙的仇啊？我们家谁死在卧龙手上？” 马沙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谁死在他手上，他杀了我三次都没成功……” ——不对，我死在卧龙手上了啊！我啊！卧龙第一次刺杀是成功的啊！ ——只不过我是主角，主角都是有不止一条命的，吃个绿蘑菇还能涨一条命…… 但是这个马沙不想告诉小姑娘，所以卧龙就成了三次刺杀失败的卢瑟。 不对，这样算的话，应该就是四次了，这个时空本体死那算第一次，马沙在王大人的宴会上遇刺是第二次，猎魔人总堂是第三次，三婶那是第四次。 然而小姑娘已经顺着马沙的话推进话题了，所以马沙也不好再去更正这个次数了。 就当是三次失败好了，毕竟人家杀了四次，有一次成功了嘛。 小姑娘咂嘴“三次刺杀啊，也就是从三婶中招那次开始，之后都是安承弼的，前面算卧龙的？那……我们还干卧龙吗？” “干，当然要干。” “明明他一个我们家的人都没杀成功？这种时候不应该尽可能的减少树敌，全力对付主要目标吗？” ——你不懂，卧龙杀了我，这个帐必须算啊。 小姑娘当然听不到马沙的心声，她继续自言自语“话说现在，我们超弱的，这么快就惦记上两个敌人，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马沙耸了耸肩“有个大目标不是坏事嘛。” “嗯……对了，差点被二哥你的废话搞得忘了正事！二哥，我发现有一种细菌，居然不会在我的洗澡水里死掉！” “是吗？你洗澡水一般多少度？”马沙反问。 小姑娘愣住了“多少度？呃……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不过，我喜欢洗烫一点的水，洗完会有种皮肤都舒张开了的畅快感。” “听你这个形容，应该水温不低，其他细菌在那水里都直接死了吗？” “是啊，然后突然有一种幸存下来了！” “那么，这幸运的发生了突变的细菌，本来的能力是干什么呢？别告诉我是酒曲或者酵母啊！” “我还没测试，不知道。”小姑娘两手一摊。 “你不是巴斯德学派吗？” “巴斯德学派也不能一看那细菌就知道它是干什么的啊！不对，也虚高级的巴斯德学派会知道这事情，但我只是个学徒级啊，你对我会不会过分期待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马沙没空吐槽小姑娘的发言，直接站起来，“走，我们去测试下这突变了的病毒……细菌，能干啥。你听到病毒两个字不晕吗？” 小姑娘摇头，然后反问“病毒是什么？会让人生病的毒药？” “对。其实也是一种微生物，比细菌略小。” “哦~”小姑娘这声“哦”非常的抑扬顿挫，“二哥你懂得真多。” “那当然，我是你二哥。” 马沙径直往后走。 小姑娘用他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嘀咕“果然二哥不简单，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二哥就是尼摩船长的门徒，他们学派就是能用别的学派的能力！可恶啊！我的巴斯德学派，立刻就不香了！” ** 接下来，马沙和小姑娘用简单的排除法，确定了突变的细菌不是酵母也不是酒曲，当然，也不能用来造奶酪。 同时这细菌并不能产生甲烷和氧气。 “剩下的细菌，我记得是……能导致感冒？” “对啊。” 马沙摸了摸自己用来当口罩遮住脸的丝袜——这是小姑娘用手机带上来的补给品，鬼知道她为什么要带丝袜。 但是现在这个丝袜刚好可以当口罩。 不对，这丝袜挺薄的，估计也就40丹尼尔，这能有效吗？ 马沙突然有种想咳嗽的冲动。 ——干！ ——感冒可不是小病，流感每年都死人的！虽然流感是病毒性感冒，这个是细菌感染，但是……马沙突然贼虚。 ——等等，这个世界的魔法貌似是dnd体系的？那应该有治疗疾病这种魔法…… “二哥你脸色不太好。”小姑娘看着马沙，“难道……你被这个细菌搞到感冒了？” “我没有，你别瞎说。”马沙刚说完，就一个喷嚏打出来，还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小姑娘愣住了“这……我是不是该说对不起？” “不，是我疏忽了，意味有丝袜当口罩就没事……” “诶？我还以为二哥你那样用丝袜，是想闻我的味道呢，我还想下次就不带干净的过来，带刚脱下的。” “我还没有这么变态！话说，你为什么要带丝袜啊！” “不，那只是我平时放在手机里备用的东西啊，我都十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突然来生理，要是在学校什么地方，丝袜脏了没得换那不是很尴尬？” 马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暴露自己癖好的事情。 小姑娘毫不犹豫的揭疮疤“我本来想提醒二哥你的，但是看到二哥你拿到丝袜很开心的样子，就没说。二哥，你是不是在这个铁房子里关太久了，太寂寞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很适合用来做口罩！” “真的？”小姑娘拖长音，明显不信。 “你少废话，你这个巴斯德学派不怕细菌对不对？我有理由怀疑你会分泌青霉素，手拿过来，我们试试看。” 马沙为了掩饰尴尬，拿起小姑娘的手，往装了有那种细菌的水的碟子里一按。 “有没有看到你手周围的细菌死掉？” “没有……咦，等一等，开始死了耶，为什么啊，我之前明明都通过手来释放细菌的！” 马沙拿起小姑娘的手，盯着研究了几秒，然后问“你之前放细菌的时候，有没有出手汗？” “没有！人家很在意这个的，有手汗立刻就会用手帕擦了！”小姑娘说着又要掏手帕，但是现在的她不是现实中的她，只是一个心灵投影，口袋里自然是不会有手帕的。 “可能是汗。”马沙拿起纸巾，仔细的擦拭小姑娘的手，然后把沾染了手汗的至今小心的放进碟子，有汗的那一面朝下。 他看着小姑娘，等着小姑娘报告观察结果，毕竟这里没有显微镜，只能依靠小姑娘的学派能力——这样一来马沙充分感受到了这个能力对巴斯德学派的重要性了，难怪泰斗大人宁可少塞能力，也要把这个能力赋予巴斯德学派的学徒级怪人。 小姑娘报告“纸巾周围的细菌开始死了！” “是青霉素！你的汗里面有青霉素或者类似的抗生素。”马沙毫不犹豫的抓起小姑娘另一只手，舔了一口。 “二哥？”小姑娘花容失色，惊呼道。 “冷静，我这是在口服抗生素！” “诶？呃，是、是这样吗？啊，是这样啊，哈哈哈，我还以为二哥你终于压抑不住了。” “怎么可能呢，我是会对妹妹做这种事的禽兽吗？话说，泰斗大人没跟你说抗生素的事情吗？”马沙飞快的转移话题。 小姑娘拨浪鼓一样的摇头。 “不过，他有说我们无论如何不会被自己的细菌感染，难道是因为这个？”小姑娘问。 “恐怕是了，没有告诉你们抗生素的存在，估计是为了防止虚爆。等一下，你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啊。”小姑娘两手一摊。 马沙咋舌。 ——难道，她的“本学派”的知识，就不会引发那些问题？ ——我还能帮小姑娘跳级？ 055 “我先点根烟冷静下” 马沙看了眼妹妹。 马小美已经对化学生物学产生了兴趣，以实验进一步激发她的求知欲，没准能让她在“玩”的过程中学到足以晋升的知识。 虽然马沙对生物和化学的了解仅限于高考的考纲范围，多了就不了解了，但这点知识，说不定能让小姑娘晋升到硕士位阶呢。 异世界的硕士，含金量低啊。 马沙犯寻思呢，小姑娘这边用力舔了一口自己的手。 “不苦啊。”她茫然的看着马沙，“所有的治疗药剂都是苦的啊，我的汗不苦啊。” “因为那不是治疗药剂，是抗生素。” 马沙回答的同时心里犯嘀咕，原来这个世界的治疗药剂是苦的么……所以这个世界的“良药苦口利于病”是这个意思吗？ 小姑娘又舔了一口，然后盯着手掌看：“我看不到细菌在手上啊。” “废话，你一手广谱抗生素。” “这不是一种细菌吗？” “用细菌来抵抗细菌？也许可以，但这种不是。现在你有了一种不怕热水的感冒细菌，如果它能快速生效的话，说不定可以用在战斗中……” 马沙刚说完，小姑娘就叹气：“没用啦，就算热水烫不死，人家知道有巴斯德学派的敌人，会直接变身火元素，细菌什么的必然全都死翘翘。” 马沙咋舌。 ——有一说一，确实。 巴斯德这个学派真是够弱的，一个变身火元素就把整个学派克制得死死的。 这要是游戏里面有这种被人一个魔法完全克死的职业，玩家会暴动的。 ——咦，等等，我怎么记得确实有这样的事情？比如那炉什么传说里，好像出过一张卡让除了德鲁伊之外的所有职业都痛不欲生的事情？ 哎呀没玩过那游戏不清楚详情呢。 马沙收回思绪，思考着尽可能加强小姑娘办法。 只要不暴露存在巴斯德学派，说不定可以悄悄的感染对手，削弱对手的力量。 但这有个问题，如果细菌的效果太好，人家可能一下子反应过来。所以需要开发效果不明显，悄悄影响敌人的细菌…… 可是，这样的细菌又没法立刻制止敌人的行动，万一敌人把隐藏着身份的巴斯德学派当普通人给杀了怎么办？ ——细菌威力强会被秒识破然后变身火元素解掉，细菌威力弱要阻止敌人难度大。 ——看来巴斯德学派要自保，只能走炸屎狂魔路线了。 这时候小姑娘忽然说：“二哥，你说我要是弄点弱到别人感觉不很出来，等感觉到就已经病入膏肓了的细菌，配合二哥你的嘴炮能力，还有尼摩船长给的那块表，会不会效果拔群？” “会，但是为什么不直接在敌人脚下引起爆炸呢？”马沙反问。 小姑娘一拍脑袋：“对哦。直接炸死就完了。那感觉我还是炸屎比较有前途啊……虽然不一定炸的是屎，但是一想到能糊对面一脸翔感觉就有点爽。” 马沙突然有了个想法。 “等一下，我们能不能用一层糖衣，保住你的甲烷菌，让敌人吃下去，然后糖衣在胃里化开……则，不行，胃酸会杀死大部分细菌……” “胃酸是什么？” “胃部的腺体分泌的一种生物酸，辅助胃把食物磨碎的，大部分细菌会被唾液和胃酸杀掉……” “唾液又是啥？”小姑娘化身“小问号”，连续提问。 动脑筋爷爷马沙对答如流：“唾液就是口水，虽然你感觉不到，但是这其实也是一种挺强力的杀菌物。” 马沙小时候如果摔跤了，老爹肯定会说“没事自己涂点口水就好了”，很久以后马沙才知道这居然是有科学依据的，只不过口水杀菌不彻底，所以就算涂了口水伤口依然会感染化脓。 但是，这毕竟是有科学依据，至少算部分的科学依据。 “这样啊，所以我出的汗，其实是强化版的胃酸和口水？” 马沙听了小姑娘的话，忽然想象了一下满身口水的小姑娘——噫，太污了，我自重。 “不，你这个是抗生素，还是速效版的，比口水强太多了。” “哦。不过，二哥你刚刚说那个办法，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耶，你看，既然我的细菌扔进热水里，会有能耐热水的细菌诞生，那说不定我把它扔进胃酸里，也会有耐胃酸的东西诞生？” 马沙：“说是这样说，理论上讲所有的生物都会朝着适应环境的方向进化，但是这种进化一般都是以万年为单位，几千上万代的演化……” 马沙突然沉默了。 他想起来一件事，细菌啊病毒啊变化速度快，一大原因就是迭代速度快。 他记得有个科幻小说，就是用人工增加迭代速度的办法，研制抗艾滋病的药物的。 好像是用个什么机器，在机器内部艾滋病病毒繁殖了几十万代，人类免疫细胞也更新了几十万代，最后把进化的细胞拿出来，植入人体就形成了对现在的艾滋病的压倒性免疫力。 好像是这样，貌似还是中国科幻小说家写的。当然作为科幻小说，最后肯定要表现科技发展的隐忧什么的，不这样做那些“评论家”会嫌弃没深度，所以小说最后人类貌似玩脱了？ 马沙记不清楚了，但是这个思路他GET到了。 “你听好，我们先弄一点胃酸，然后你不断的把细菌扔进胃酸里去死，只要细菌死得够多，总会有耐酸的细菌出现。”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要死多少细菌才会出现这个突变。 小姑娘没往深处想，她疑惑的问：“好啊，那我们去哪里弄胃酸呢？” 马沙指了指小姑娘肚子。 “你难道不能往你自己的肚子里释放细菌吗？” “哦，有道理哦。” 小姑娘开始往面前的饼干零嘴上撒东西，然后一口把饼干吃下去。 “等一等，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产生了可以耐胃酸的细菌？” “简单，这种细菌会分解你胃里的东西产生甲烷，甲烷气体会顺着食道吐出来对不对，你试试看你能不能喷火不就知道有没有细菌幸存了？” “哦，有道理！”小姑娘拍手，然后才反应过来马沙出的什么馊主意，她瞪着马沙大喊，“二哥！” “喷火很帅的。”马沙十分的淡定。 “那我炸了怎么办？” “放心，只要你不吞会产生氧气的细菌，并且在点燃前先把甲烷喷一喷，把食道内残留的空气都喷出去，点燃之后燃烧就只会发生在你口腔内部。” “那我嘴巴会被烧烂的！” “对，所以我在开玩笑。啧，这个方法行不通啊，还得弄胃酸，我想想胃酸的化学式，要怎么才能人工制取……” 马沙忽然拍脑袋：“干，我是傻X。” 小姑娘看着他：“你悟了？” “关键不是哪种酸，而是PH值，胃酸的杀菌其实是通过酸性环境来实现的。只要模仿胃里的胃酸浓度，配置PH值相近的溶液就行了。” 小姑娘完全懵逼，看着马沙，突然她摸了摸头：“我有点头疼，所以这些不是我学派的知识？” 她已经有经验了。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什么是PH值啊？酸性环境又是什么啊？” 马沙扭头看她，刚张嘴要解释，小姑娘就缩脖子——她确实是有经验了。 马沙用温柔的声音缓缓说道：“PH值就是……” 几秒钟后小姑娘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看来让声音变得温柔并没有什么卵用。 ——明明我提到酸啊碱啊的时候她没什么事，一讲解具体的知识就中招了。 ——世界之理果然很小气。 ** 半小时后，小姑娘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次比之前猛多了，”她说，“我都快承受不住了，二哥你温柔点啊！” “你这个发言，幸亏船上没别人，不然你二哥就社会性死亡了。” 小姑娘撅着嘴，不说话。 谁被折磨得在地上乱滚之后心情估计都不会太好。 “要配置和胃酸相近的酸溶液，首先我得先测量一下胃酸的酸碱性。” 不为啥，马沙忘了胃酸PH是多少了。而且这是异世界，说不定异世界人的胃酸会比较强。 马沙一边回忆测量酸碱性的实验需要的过程，一边在纸上写下需要的东西。 “把这些弄到，然后我们就可以着手工作了。” 小姑娘从马沙手里接过纸条，看着长长的清单，吐了吐舌头。 “这么多啊，感觉全部从家里的魔药实验室拿的话，太容易被人发现了。要不，找江城路他们要吧，他们好像也很想讨好尼摩船长的样子。” 小姑娘说完，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嗝。 马沙故意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小姑娘，想逗她玩。 没等他开口呢，小姑娘又打了一个嗝。 然后她开始连续打嗝。 “啊咧？奇怪，二哥，我感觉肚子在胀气！” 马沙皱眉。 ——不会吧？ 他发动了一个小小的点火魔法。 明亮的火焰瞬间照亮整个房间。 马沙一屁股坐地上，头发都焦了，还好没烧起来。 小姑娘仰着头，嘴巴喷火，飞快的奔向房间里的水槽，一脑袋扎了进去。 然后马沙看见水槽里的水面咕咚咕咚的冒大号气泡。 “等一下！你赶快舔你手上的汗！” 小姑娘把脑袋从水槽拔出来，狂舔自己双手，跟熊瞎子似得。 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小姑娘，马沙咋舌。 ——这是，细菌直接获得了酸抗性？这么快的吗？ 056 “我居然会想要学习，这一定不正常” 马沙上前把脑袋插水里的小姑娘拉出来，关切的问：“嘴巴烧伤了吧？我来给你治疗……” 说话间他已经着手施展他现在会的最厉害的治疗魔法，但是小家伙一把按住马沙正在施法的手。 “我没事。好奇怪，嘴巴完全没有被烧伤。” “真的假的？”马沙皱着眉头，伸手拉开小姑娘的嘴巴，仔细观察里面。 好像确实没有受什么伤…… ——为什么？因为她不是本体在这里？ 小姑娘貌似也在奇怪：“为什么会没有受伤呢？刚刚我都快疼死了。” ——有痛觉却没有受伤…… 马沙抓着小姑娘的手，用力捏。 “二哥你干嘛！疼啊！”小姑娘把手刷的一下抽回去。 “你看看有没有我捏的印子！”马沙说。 小姑娘低头看手：“没有，连红都没红。好神奇，难道这是我巴斯德学派的能力？” “放屁，有这个能力巴斯德学派不至于战斗力垫底。我觉得这是这艘船的缘故。” “这是一艘船？”小姑娘大惊，“我以为就是个铁房子。” “是船啊，还能开呢。你人实际上不在船上，现在这里这个只是你的投影，你能感觉到疼痛，但是不会受伤，因为你的本体还好好的睡在现实世界的床上。” 小姑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等一下，所以我傍晚的时候，脑袋在马桶里插了一个多小时？干，我以为现实世界的我其实消失了！” 小姑娘皱着脸，一脸厌恶。 “把法师之眼扔进屎坑的勇者你还怕脑袋插马桶？”马沙调侃道。 小姑娘对马沙翻了翻白眼。 但她马上把话题转向刚刚的喷火：“我会喷火，是不是说明我有细菌适应了胃酸？” “应该是吧……不过你现在不打嗝了，说不定那细菌已经死了。” “这就死了？被我烧死了？可是刚刚这火没烧到我喉咙里啊，疼都是在嘴巴里疼。” 马沙看小姑娘急了，赶忙用手压住她的肩膀：“别急，这么快就有能适应胃酸的细菌出来，我估计巴斯德学派有什么被动能力可以增强细菌的突变。我问问你，巴斯德给你的能力说明里，有没有说你能加速细菌的迭代？” “没有。”小姑娘很肯定的说，“我记忆力可好了，说了我就不会漏。” “那就奇怪了……那你们学派有没有快速生成细菌的能力？还是说你们只有在身上自然迭代的六种基础细菌？”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我们当然有生成细菌的能力，如果只是身上这点细菌，万一我们自己一时兴起用了变身火元素，那不就把安身立命的家伙都交代了？” 马沙拍掌：“就是这个了！” 没错，巴斯德学派没有加速细菌自动迭代的能力，但是它们可以用菌海战术啊！ 如果巴斯德学派用能力生成的细菌都是一个模板出来完全一样的，那不管生产多少都不会有能适应新环境的变种幸存下来——都是一样的细菌自然也不存在能适应环境的突变。 突变突变，一样的细菌何来突变一说。 但是现在现实是，小姑娘已经有了可以适应热水的细菌。 那说明巴斯德学派用技能制造出来的细菌不完全一样，存在突变种。 环境淘汰了不适应的个体，让恰好适应了环境的突变种存活了下来。 也就是说，只要持续制造新的细菌，就会持续不断的有新的突变出现，关键在于用什么方法把他筛选出来。 不筛选的话估计有用的突变种就会在茫茫菌海里自生自灭，不能被小姑娘利用。 这时候小姑娘开口了：“二哥，你想到了什么就说啊，你现在独自一人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但是又不说话，感觉很怪耶！” “我正要说呢，毕竟我想到的东西只有你能用。是这样的，你用学派技能制造的细菌，其实不完全一样，其实每一个都会有细微的差别，其中一些基因突变种差别……老妹你怎么了，老妹你撑住啊！” 马沙扶住口吐白沫要倒的小姑娘。 ——妈耶，这是因为跨界到了达尔文学派，所以她又被冲击了？ ——没有我的宣言她就要变洋葱了对不对？ 合着巴斯德学派这么弱，是因为生物进化相关的这一大块知识的权限，都属于达尔文吗？ ——所以，巴斯德学派的细菌，都不是突变然后筛选出来的，而是人工设计的吗？ 马沙咋舌。 高中的时候，马沙的生物老师是个话痨，没事喜欢掰扯和课堂无关的豆知识。 他就提到过，人类长久以来一直认为人体的一切应该都是最完美的，所以西方医生曾经认为放血之后伤口化脓，代表治疗起作用了。 因为人在受伤之后经常会化脓，人体是完美的，人体的机制应该都是有它的意义的，化脓一定是人体治疗自己的一个步骤。 但是后来随着科学的发展，人类发现，人体其实根本不完美，实际上所有的生物都是在各种“得过且过”的状态下演化至今。 因为自然选择会留下那些“勉强撑过去了”的设计，而不是“完美的设计”。 如果有人带有目的的对生物进行设计，所有的生物的机能都会增强许多许多。 因为老师讲的这个豆知识挺有趣，马沙就记住了，现在刚好回想起来。 ——所以，达尔文学派把“自然进化”这条路线给锁死了，巴斯德就开始走人为设计这条路了吗？ ——那巴斯德没设计出耐高温细菌，是因为找不到设计的办法？ 马沙现在只能这样猜测，小姑娘才学徒阶，完全没有自己设计细菌的能力。 这应该是学士阶才会给的能力吧。 要验证这个猜测，只能让小姑娘升级。 马沙看着缓过劲来的小姑娘，说：“抱歉，我没意识到这个也是垮学科的知识。” 小姑娘盯着马沙，突然说：“这不是很奇怪么，我一听就要难过得死去活来的知识，二哥你甚至没意识到它跨学科了。你真的只是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吗？” “真的。”马沙说。 小姑娘的表情明显不信。 但是她没有再追问，马沙也就懒得理了。 “来，这次我们慢慢来，既然之前拉瓦锡学派的知识你能掌握，达尔文学派的知识你也一定能。” ** 小姑娘一边强忍着世界之理的冲击听着马沙的讲解，一边在心中暗想：二哥果然根本不是什么弗洛伊德学派，他就是尼摩船长的学生！ 他的学派，可以兼容一切学派，他是科学怪人中的科学怪人！ 一定是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看起来他可以让我也跨学派，那我就不客气了，看我学一堆其他学派的知识，也变成超级科学怪人！ ——等一等！我刚刚，是不是想要学一大堆知识？ ——我居然会主动想要学习？ ——我这是怎么了？ 057 幕间的终结 接下来，马沙在教会小姑娘进化论相关的基础概念之后，开始指导她利用主动生产细菌的方式，来“优选”需要的细菌。 小姑娘疑惑的看着马沙：“这是白醋吧？” “对，偷补给的时候我让进取喵顺手偷来的。”马沙耸肩，“我刚刚想岔了，其实根本不需要测定胃酸的PH值，只要你的细菌能在白醋里存活，那胃酸肯定没事。” 马沙方才的想法是测定胃酸的酸碱值，然后调配酸碱值近似的酸溶液用来筛选细菌。 但这个就是典型的定势思维把自己带沟里去了。 只要一瓶白醋，就能提供培养耐酸细菌的所需要的条件。 剩下的就是把细菌扔进白醋里而已。 小姑娘将信将疑的看着马沙：“能有效吗？我胃里……是一壶醋？” “不，没那么酸。” “连醋都不如？” 马沙看着小姑娘，被她的反应逗乐了。 “什么鬼？” “你说的呀，胃里没那么酸。” “但这不是越酸越好啊，哎呀你别管这么多了，来，往这碗醋里扔细菌。” 小姑娘抬起手，放到装着白醋的碗上空，但是眼睛还是狐疑的看着马沙。 一边看还一边问：“胃里是醋这事情，你告诉我的时候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世界之理的威压？” “我怎么知道啊，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诞生柳叶刀学派？” ——话说要真诞生了医学相关的学派，估计也是个阉割学派，毕竟现代医学和生物学化学紧密相关，被抽走了微生物学和化学方面的权限的医学…… 马沙想起了《十字军之王2》里面那些“训练有素的医生”，这些中世纪医生擅长用放血和割掉身体器官的方式来治病。 得了麻疹怎么办？先切个XX压压惊。得了肺炎怎么办？切个XX压压惊…… 关键在游戏里这些“割以永治”的办法，还常常能凑效。 切DIAO治癌症什么的，非常的魔幻。 现在马沙在的这个世界，真有医学学派，估计就是这种“训练有素的医生”学派了。 “二哥，我扔多少进去就死多少，这真的会有效吗？” 小姑娘的质问打断了马沙的思绪。 “别停，继续。扔进去死就对了，这可是白醋，我小时候……” 马沙想说“我小时候很多地方就用这个杀菌”，流感来了在房间里摆盆醋是很常见的操作。 但是他临时刹住了话头，这边可是魔法世界，肯定没有用醋杀菌的传统。 小姑娘疑惑的问：“你小时候怎么了？” “我小时候可爱吃醋了，吃什么都要蘸醋。” “……嗯？不对吧，你这个说法，和刚刚上下文接不上啊！二哥你蒙我！” 小姑娘太聪明了，不太好搪塞。 可马沙除了搪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应对了，所以就塞，就硬塞：“有些事情，你将来就会懂了。” “明明讲的是你小时候的事情，却要我长大一点才会懂吗？这不是矛盾了吗？二哥你才十八岁吧？没比我大多少啊！” “看好细菌，万一有存活下来的被你漏过了那不就白费力气了？” 小姑娘撅着嘴，不过她也认识到马沙不会松口了，所以放弃了追问，低头看着醋碗。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小姑娘因为手举累了，换了一边手，还把手直接搭在碗边缘，手指都浸泡到了醋里。 “二哥，你是不是坑我啊。” 马沙拿着魔法手机，一边玩着魔法连连看，一边回应：“等就完事了，这种事情就是看脸的，脸黑可能几年都没有合适的细菌诞生。” “刚刚明明瞬间就出现了！” “可你现在肚子里不产气了，说明那细菌完蛋了，虽然不知道它怎么完蛋的。” “我是不是无意间错失了一个‘终极大奖’？” “对，你刚刚就等于抽卡抽到了SSR然后点锁定点错了，点到了分解键上。” 这个世界也有抽卡手游，所以马沙这么说，小姑娘秒懂。 “分解难道不应该有个二次确定吗？”她大喊，“我现在努力点吐一下，说不定能吐出来！二哥你来帮我，我不敢把手伸进自己喉咙里。” 马沙皱眉：“你居然知道手动催吐？” 马沙潜台词是：老子也是上了大学被人灌过之后才知道有这招的，你怎么十岁就懂？ “我看过老妈在酒会之后自己给自己催吐啦。就是不知道吐出来的东西到底是酒会上吃的，还是……” “停！”马沙果断叫停，自己这妹妹，车技出众，没事就逮虾户，他这出社会混了三四年的程序员都甘拜下风。 但是，小姑娘无视了马沙的叫停：“说起来，那些东西味道会不会和鱼子酱差不多啊，你看，都是蛋……” “停一下，我亲爱的妹妹，等一等你纯洁的哥哥好吗？”马沙发出了诚恳的祈求。 “诶？我在学校里和其他人经常聊这些啊。” ——你们才十岁吧？ “而且，在帝国改制之前，女性十三岁就可以结婚了，十四岁的妈妈很常见的。” 马沙不由得扶额：“拜托，帝国改制已经百年了，你这个老黄历也太老了！” 按照马沙对大化帝国历史粗浅的了解，大化帝国经历过一个类似洋务运动、明治维新那样的自上而下的改革，然后才全面建立现代国家体系。 包括女子十六岁、男子二十岁的法定结婚年龄就是在那时候才规定下来的。 在那之前的大化帝国就是个纯粹的封建国家，女孩子十三岁嫁人什么的，估计真的挺常见，不是小姑娘瞎掰。 小姑娘因为无聊，嘚啵嘚啵的开始和马沙掰扯她平时和“小姐妹”们聊的东西。 马沙考虑到小姑娘有一边手必须持续的释放新的细菌，所以不能玩手机，便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呼应，陪她聊起来。 仔细想想，和小姑娘这样聊天的机会基本没有，这些天全在教她学习了。 听小姑娘聊的内容，感觉就是个挺普通的十岁小孩，对成年人的世界怀着憧憬和各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时不时因为看到的现实和憧憬不符而幻灭一下下。 突然，马沙注意到醋碗里的变化，大声叫停：“停！你看碗里！在冒泡了！快看看是不是有细菌存活了！” 小姑娘赶忙低头看。 “哦，真的！有细菌存活了！我抽到SSR了！” “冷静！把细菌储存起来！你的细菌生命周期不长，别特么再搞没了！” “存了存了！我存起来了！”小姑娘用手在醋碗里一抓，“好，存起来了！我感觉到这个细菌入库了！” ——咦，你还能感觉到细菌入库啊……也对，小丫头既然能人为选择释放哪一种细菌，那自然可以感觉到它入库。 “这个细菌不怕胃酸吗？”小姑娘看着马沙。 “应该不怕吧……理论上不怕。”马沙说得不是很确定。 白醋都不怕应该是不怕胃酸的，但是生物学也好，化学也罢，都不是马沙的专长啊，万一说错了怎么办？ 小姑娘看着马沙：“那试试看？” “你想干嘛？”马沙感觉到了危险，向后退了一步。 “喷火很好玩的！”小姑娘笑眯眯的逼近马沙。 “别！我在这里的就是本体，我烧伤了那就是真伤了！你用自己做实验啦，反正你只会疼，不会真的被烧伤！” “我讨厌疼！” “那就全点防御啊！” ——草，我在说什么啊！ 小姑娘看着马沙，放弃了向他逼近的打算：“二哥你吓得都开始说胡话了，算了，我自己来。不就是疼么，我挨了妈妈那么多打，早习惯了。” ——得，一听就知道你是老熊孩子了，挨打跟家常便饭一样那种。 小姑娘拿了块饼干，用手抹了抹了，那动作让马沙想起鹿鼎记电视剧里韦小宝给那谁的烧饼涂蒙汗药的场景。 鹿鼎记也是改变了马沙对武侠的观感的一部作品，从那以后马沙玩武侠游戏一定会玩用毒和暗器的门派。 什么唐门啊、五毒教啊。 武功再高，也怕蒙汗药。 小姑娘涂完，直接把饼干扔嘴里了。 咽下去之后，她看着马沙，手按着肚子。 “来了！”她说。 然后她打了个嗝。 “哥，快看看这能不能点着！” 马沙直接躲桌子后面了，你自己点啊！ “真没用。”小姑娘自己发动了一个点火魔法。 下一刻火光照亮了整个舱室。 马沙从桌子后面探出脑袋，发现小姑娘摆了个狮吼功的架势，猛的往外喷气，火苗就在她嘴巴前面一点点的位置疯狂的舞动。 那场景看起来就像她在用龙息术。 “不错嘛。”马沙拍手。 小姑娘一闭嘴，对马沙竖起大拇指：“哈哈，我灵机一动，可以在嘴巴这里加一个简单的吹风术，把嘴巴里的空气不断的往外喷，这样就能形成龙息一样的效果啦！我聪明吧！” “聪明聪明。”马沙连连点头，“来过来摸摸头奖励一下。” “滚！我才不是被摸头就开心的小屁孩呢！哼，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用这个伪龙息术，把那些刺客吓一跳了。” “也就只能吓一跳了。”马沙耸肩，“这种火焰，人家把防护魔法加完整了，大概不会有用。关键还是在于，把细菌让他吃掉，不光是甲烷，还有生成氧气的细菌。” “还要造抗酸的产氧菌么……又要干举着手啥也不干一个钟头？” 马沙点头。 小姑娘一脸苦闷，然后打了个嗝。 这个嗝着了，点燃了她的头发。 于是她再次飞奔向水缸，把脑袋插进去。 马沙开心的哈哈大笑。 ** 一个半小时后，马沙看着醋里面冒出的气泡，戳了下单手玩手机的小姑娘的脸：“好了，出气泡了！” “真的吗？哦，真的！终于，终于有了！太难了！” “不，考虑到这是突变产生的细菌，能这么快就有合适的细菌诞生，应该说我们运气不错。换了别人可能几个月才能搞出来。” 马沙内心补了一句：这究竟是因为我有主角光环，还是小姑娘有主角光环？ ——亦或者，这是因为进取号和世界之理只有一层铁壳的距离？ 马沙看了眼在旁边趴着睡觉的进取喵。 察觉到目光的进取喵抬头看了马沙一眼，然而它只是只猫，并不能说什么。 这时候小姑娘把一块饼干递到马沙跟前。 “来，试试看我这块饼干吧！巴斯德学派秘制哟，非常美味的哟！” “我才不会把这和仰望星空一个等级的黑暗料理吃下肚啊！” 说完马沙有点担心——这个时空还有仰望星空吗？ 但是小姑娘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看来是听懂梗了。 这个世界的英国人料理水平估计依然是那样的糟糕。 马沙看了看时间：“好了，查不到白天了，你别用你的新能力搞事，老老实实呆着，还有，记得打电话给江城路，告诉他们，尼摩船长需要一个拥有高等炼金术能力的炼金术士。” “知道啦！实在没有也可以找爱迪生学派的科学怪人是吗，我记住啦！那，二哥再见！” 小姑娘说完，自己蹦蹦跳跳的往舱门那边跑去。 马沙看着小姑娘离开，突然没来由的有些担心。 现实世界的大化帝国又迎来新的早晨。 自己这边刚好拥有了新的技能，如果是游戏的话，接下来要用到这个技能的场景，就该出现了…… 058 启动 安承弼看着清晨就来拜访自己的客人。 对方也狐疑的看着他：“你确定真的要我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对。只有我亲自当诱饵，才能把马自立的主力从侯爷府调走。” “这种事情用假情报就行了吧？” 安承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客人：“我是准备卖假情报，但是你看，你已经来了我的藏身处，看到了我本人，我猜来的路上你也想办法做了记录。我的藏身处的地址，已经释放出去了，释放给你了。” 对方也笑了：“你说得对，只要开价够高，我甚至可以把我的命匣的位置卖给客户。从你找上我的那一刻，你就把自己的位置明码标价摆在了情报市场上。 “但我还是要问，为什么？你明明可以给我打个电话，甚至网络留言，我有的是办法来确认这些东西的可信度。你本来不必冒这个风险的…… “难道说你见完我之后会立刻跑路？可是跑路本身就会释放情报，没准就被人盯上了。 “不，你不会这样做。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现在我面前的你，是个假货。” 说着，有着年轻人外表的巫妖伸出手，直接揪着安承弼的腮帮子开始撕。 “虽然你比我年龄大，”一头银丝的安承弼任凭对方扯着自己的腮帮子，平静的看着面前的黑发青年，“但这样是不是也有点过分？” 对面是巫妖，早就通过魔法的手段实现了永生，只要命匣不被摧毁，他就不灭。 每一个巫妖的年龄都是迷，因为没人能确定他们活了多久。法师协会曾经在干掉作恶巫妖后搜查实验室找到巫妖帮助记忆的记忆晶体，结果发现这个巫妖其实他们一百多年前已经杀过一次，只是那次打烂的命匣是个假货，结果巫妖复活了，换了个身份继续作恶…… 所以，不要纠结巫妖的年龄，就算知道他“这个身份”活了多少年，也不能保证这是真的身份，鬼知道他之前还用别的身份蹦达了多久。 尽管安承弼面前这位看起来是个三十岁都不到的小年轻，但是他多半比安承弼活得还要久。 “啊，抱歉，我听说你是个老顽童来着，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年轻巫妖松开手，肩膀一耸两手一摊，“是我的方法有问题吗？我是不是应该拿出把水枪和你激情对射？” 安承弼笑了：“看来你很清楚我喜欢炫耀我的枪械收藏啊。” “我还知道你用印度种姓的名字命名你喜欢的枪，其中有一把貌似是通过让人不由自主的发笑笑到肌肉坏死来杀人？” “是的，我在去侯爷府作客的时候用过这把枪。”安承弼回了一句。 这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了：都是我暴露过的情报，你知道也不算啥。 “对，所以很多消息灵通人士已经知道了这个情报，虽然现场除了您只有三名当事人，其中一人死了，一人被居里夫人带走行走不明，还有一人年龄小外加当时全程被你的枪折磨得只能在地上打滚，所以说的情报零零散散。” 巫妖回应道，言下之意是：“虽然你释放过这些情报了，但也不是平常人能获得的，我能搞到说明我牛逼。”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只要有基本的推理能力，从零散的信息中也能得到正确的情报。”安承弼满不在乎的说。 然后，巫妖从怀里拿出了一款玩具枪。 安承弼脸色都变了，他本来就不是以善于控制表情著称。 喜形于色才是他正常的风格。 当然在需要控制表情的时候，他还是能控制得不错，毕竟六十多的人了，老江湖了。 可是看到玩具枪的时候他的表情破功了。 “很像吧？”巫妖把玩着玩具枪，“我专门挑了一个和您手里那把爱枪很像的玩具。” 安承弼撇了撇嘴。 这把枪他基本上只在亲信面前拿出来过。 “看起来我这边需要清理一波大嘴巴了。”安承弼悻悻的说。 “小心杀到忠臣啊。”巫妖笑道。 安承弼耸肩：“忠臣什么的，杀了就杀了，我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他们，也没觉得他们哪一个的能力是不可或缺的。” “你这话说得像个弗洛伊德学派。”巫妖评价道。 “你怎么确定我不是个伪装成爱迪生学派的弗洛伊德学派？这并不是难，毕竟爱迪生学派主要靠道具，只要有一名爱迪生学派的跟屁虫，这种伪装很容易就能成立。” “……看起来你对我的情报收集能力，还是没有足够清晰的认知啊。”巫妖笑道，“我是不是应该多说一些可以证明我业务水平的话？” 安承弼摇头：“不，不需要。你只要确信你见到的是我本人，我们的交易就算成立了。我知道你会把消息卖给谁。你可以告诉那位买家，我安承弼就在这里等着马侯爷带着自己的人马到来。 “你甚至可以告诉他，这是个调虎离山计，只不过用来调他马自立这只虎的是我安承弼本人。” 巫妖盯着安承弼，沉默了几秒，问道：“你这是不是玩得有点大？虽然你被马侯爷‘血亲复仇’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是……你这个情报我要卖也得有人信啊。” “我以为情报商是靠信誉来担保自己出售情报的准确性。”安承弼来了这么一句，仔细品一品就知道，他也是老阴阳人了。 巫妖耸肩，然后身上的T恤歪了一点，结果脖子上的皮肤和衣服之间出现了缝隙，透过缝隙隐约能看见里面的骨头架子。 “你这个‘皮肤’居然不包括衣服下面的皮？” 安承弼惊讶的问。 巫妖低头看了眼：“哦草，居然开胶了！” “开胶？你的脖子，和你的T恤衣领之间是用胶水粘起来的？”安承弼更惊讶了。 “是啊。衣服下面的皮肤和肉并非必要，毕竟没人会想看一个巫妖的果体，所以我这个伪装只包括头部颈部和手臂，所以我才穿这种肥大的牛仔吊带裤，不容易被看出来腿其实没有肉是骨头。 “制造仿生体很麻烦的，我这个还是拜托了一个达尔文学派的科学怪人搞的。” 安承弼大笑起来：“我以为我已经够疯疯癫癫了，和你这种真老妖怪一比，我还是甘拜下风啊。” “活得久了是这样的。我时常想，你们科学怪人因为窥视了世界之理所以理智被一点点剥夺，我们巫妖何尝不是呢？我们死灵法师，会不会也是一种科学怪人？” 安承弼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的说：“我个人认为，严格来说，马友夫、魔邓肯、谭森等等传奇法师，都是最初的科学怪人，只是他们没有形成体系，东鳞西爪的撬动世界之理的权限，现代魔法教材上那些用他们名字命名的法术，就是撬动权限之后的成果。” “很有意思的理论，这是最近在科学怪人中兴起的科魔同源说？” “我不知道，我从不听别人的理论，只自己总结。”安承弼耸肩，“现在你可以走了，反正我的目的在你确认我真的在这里的那一刻就达到了。” 巫妖点头：“是的。而且我肯定会把这个情报卖给合适的人，也许卖给你猜的那位。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也不是那种沉迷于和人斗法，恨不得每天有人来和自己战个痛的狂人啊。 “如果我搞不明白这点，为了我的信誉着想，就只能把我的疑惑连同情报一起卖给客户了。” 巫妖突然身体前倾，然后啵的一下把右手摘下来，让自己的手露出真正的模样，然后用光溜溜的指骨敲打桌面：“你那么执着的想要抓马家的小姑娘，为什么？你为什么确定号称尼摩船长的新泰斗会在意这个小姑娘？ “之前他的代理人，小姑娘的哥哥，马侯爷的儿子马沙，他会死说不定就是泰斗动了什么手脚。你就这么确定小姑娘不会被泰斗放弃？” 安承弼：“不愧是搞情报的，什么都想刺探啊。不过你要失望了，我并没有把一切都压在小姑娘身上，我只是试试看，没准能成呢？反正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从马侯爷手中脱身，试试又没坏处。” 巫妖咂嘴。 安承弼：“你怎么发出咂嘴的声音的？你没有舌头吧？” “我这个仿生体脑袋可精细了，我都能用这脑袋说话呢，怎么可能没有舌头？”说着巫妖从桌上盘子里拿了颗葡萄，扔进嘴里然后用舌头RERORERO的玩起来。 “舌功不错。”安承弼竖起大拇指，“谁的手艺啊，就算达尔文学派里，也很少能做这么棒的仿生体的人吧？弗兰肯斯坦学派倒是很擅长作这种，只不过原料多半是尸体，但你是个骨架估计也不介意这些。” “弗兰肯斯坦学派的产品，要用化妆品上色才能去掉那种‘死人白’。我这个东西的制作者，和你还挺熟的。” 安承弼挑了挑眉毛，同时手伸向桌子下面自己的枪。 “许波宁你知道吧？”巫妖笑着问——不对，是巫妖的仿生面具，又不对，应该叫活体面具——巫妖的活体面具笑着问道。 说时迟那时快，安承弼脚下的地板，被巨大触手直接顶起来。 巫妖——的活体面具哈哈大笑：“我在来你这里之前，已经把你的所在地给卖掉了，没想到吧，安承弼！这样才能保证你一定在这里啊！” 安承弼虽然人在天上，但他也大笑起来：“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这就是我的调虎离山哒！” 话音未落，大量的触手拉着美少女许波宁——的上半身冲进了安承弼的藏身处：“安承弼！终于被我抓到你了！我已经厌倦了整天收拾你捅的娄子，所以我今天要收拾你！” 059 果然来了 马自立本来在房间里和老部下一边喝茶一边下棋。 因为最近才死了那么多家人，马自立暂时以“守丧”的理由把公务都推给了他人——不过侯爷本来的公务也不是很多就是了，主要还是在猎魔人需要强大战力的时候过去增援什么的。 现在马自立除了会见各路情报来源，打探安承弼的情报之外，大部分的时候要么在磨练魔法技艺为手刃安承弼做准备，要么就在和老友下棋喝茶。 今天也是如此。 就在马自立拿起“车”，思考应该把棋子落在哪个位置的时候，他突然被落地式玻璃窗外、来自远方的闪光吸引了目光。 “是战斗？”棋盘对面的老部下也回过头，不太确定的说道，“从闪光的密度看，参战人数应该不多，可能是上位法师的互殴……” 马自立直接伸手拿手机，放在耳边等电话响。 电话很快就来了。 “看到战斗了吗？安承弼和你的距离，比你想象的要近。”电话那边老上级如此说道，“用飞行魔法的话，十几分钟就能赶到，不，现在的你估计不用那么久，毕竟你会拼上老命的全速飞行呢。” “是啊。不过我还是得确认一下，安承弼真的在那边对吧？” “许波宁亲自出击了，我要提醒你，这算我们和教授联席会议的联合行动，别事后把人家许大美女给扭到次元监狱去啊。之后的局面，我们需要教授联席会议的力量。” 马自立只是“嗯”了一声。 他很清楚这里所谓的“之后的局面”，指的就是王位争夺战。 军令本部似乎打算做壁上观，探明了这一点的马自立本来也打算和军令本部统一步调，但现在为了向安承弼复仇，他已经登上了老上级所在的派系的战车。 王位争夺的失败者都没有好果子吃，这战车上去简单，要下来可就难了。 不过这些事情，马自立准备等完成复仇之后再去烦恼。 现在，正是率领手下的将士们，践踏仇敌的时刻。 “所有人集合。”马自立对棋盘另一边的老部下说，“开战的时候到了。” ** 马小美从睡梦中醒来，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刚穿好拖鞋就注意到窗外有战斗的光芒。 她一个箭步窜到窗边。 马府的落地窗已经被强化过，强化用的魔法符文就这么直接印在窗户上，在上午的阳光下看起来相当的显眼。 小姑娘透过魔法阵复杂的花纹，看着远处。 “战斗？嗯……看不清楚啊！远视！” 小姑娘发动了魔法。 但是她的远视魔法，顶多也只相当于二倍镜的程度，对于这么远的居里根本杯水车薪。 “干，看不清楚。” 小姑娘扭头看着空气。 ——不知道哥哥是不是也在偷窥我……不对，一般来讲，我刚返回现实，他一定会过来确认一下我的状况。 ——没错，他一定在看。 小姑娘得到这样的确信之后，就轻轻敲着窗玻璃，提醒马沙看外面。 ——不过，就算发生战斗，也和我们没关系吧。 小姑娘再次看着窗外。 ——大人们都在悄悄的讨论，说皇帝快要驾崩了，帝国又将发生皇位继承动乱。 ——说不定以后会经常看到战斗的光芒呢。 小姑娘正想着，突然看见天上有很多人飞向战斗光芒的方向。 看起来这些人是从侯爷府起飞。 ——啥玩意？难道猎魔人那边向我们家求援了，所以二叔（马自立）出击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 ——不对，那这个出击的规模也太大了。 ——家里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如果是猎魔人的援助请求，二叔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出击的！ ——是安承弼！安承弼被人找到了，追捕者正在和他战斗！ ——只有这样，复仇心切的二叔才会带走这么多人！ 小姑娘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直觉，直接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可是，这如果是安承弼的奸计，那我不就危险了？ ——不行，我要未雨绸缪一下。 小姑娘转身，飞快的操作手机，从手机的云储存里拿出她的装备。 首先是带有防护物理攻击效果的连衣裙，这是腾金的袭击之后，家里给她准备的特制品。 经过附魔的布料只有同样经过附魔的武器才能撕裂，所以对大多数利刃都有相当的防护效果。 不过利刃只是无法撕裂布料，所以不会割伤小姑娘，但利刃带来的冲击却依然会传递到小姑娘的**，造成近似钝器打击的效果。 所以这个连衣裙还有配套的防具一条带有防护钝器打击效果的腰带。 小姑娘套上连衣裙，把配套的腰带套在腰上，然后又把火箭腰带捆在防护钝器腰带的下面。 捆完她看了眼镜子，突然觉得这样捆好像不太好看，于是动手调整两条腰带的位置，让腰带交叉起来。 “嗯，这样看起来还不错！我可是一流的美少女，就算上战场也要美美的。” 穿好防具，小姑娘开始往身上套首饰。 上次马家死了差不多一半的人，所以小姑娘的老爹马自强给小姑娘添置了一大堆防护用的首饰。 虽然这些东西的评级都不高，但胜在数量充足，靠量能堆起相当靠谱的防御。 小姑娘开始把这些首饰一件一件的拿出来，穿戴在身上。 最后，还剩下一对耳环，小姑娘犯难了。 “我没打过耳洞啊，这耳环我要怎么戴啊！”她小声抱怨着，“老爸也太粗心了吧！他完全没注意到他女儿没耳洞吗？” 小姑娘叹了口气。 “还好戒指的尺码都是对的，没发生带不上去或者戴上去太松的情况。” 小姑娘放弃耳环，然后看着镜子里珠光宝气的自己。 “真俗，但是为了生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像要那些一件就能顶这些所有的防护道具啊。” 小姑娘嘀咕着，不由得想起马沙用过的那块神奇的怀表。 ——说起来那个表，应该是科学侧的道具吧，它到底是怎么实现那种逆天效果的？靠的是什么理论？是二哥的学派的理论吗？ 马小美很好奇，但是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光是听到那理论，估计就要被世界之理狠狠的制裁，所以她强行压下了好奇心。 就在这时候，马小美听见火灾警铃响了。 060 艺术就是爆炸~ 马自强听到火灾警铃的时候，直接下令“战斗准备。占卜师立刻占卜我所有家人的位置，然后各派一个战斗小组过去。” 他的跟班疑惑的问“这……如果是袭击的话，不会故意制造火警打草惊蛇吧？” 这可是魔法世界，在人均会魔法的情况下，火警的意义和地球可不一样。 毕竟小火灾一个魔法就解决了，连小姑娘这种十岁小孩，都能轻易的扑灭地球那边要用掉一整罐灭火器才能扑灭的火灾。 这个世界的火警，基本就意味着发生了大规模的爆燃，有大片明火，普通的魔法师自己没办法有效的处理，需要魔法师集群施展仪式魔法，或者调动专精法师才能应付。 另外，发生大规模的魔力造成的污染、毒素蔓延之类的危害的时候，也会激发“火警”。 所以这不一定是着火了，也可能是其他大规模的破坏性灾祸。 而大规模破坏性灾难，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 所以马自强的手下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管它有什么阴谋，我把人集中起来固守肯定没错。”马自强相当的淡定，“我弟弟一出门，马上就火警，哼，敌人很嚣张，但只要我们稳住，他们就翻不起风浪。” 小姑娘聆听着火警，心中十分的疑惑“这是故意这样搞的？火警一响，我家的护卫肯定会全力找我啊……敌人有信心在这种情况下还把我绑走？” 疑惑归疑惑，她手并没有停，不断的把各种食物往书包里塞。 小姑娘的想法很简单，先利用房间里的有机物搞一波，不行就装可怜，然后骗敌人吃下抹了细菌的面包。 她就是赌对面不会上来就杀她——杀了怎么拿她来威胁尼摩船长。 而且小家伙和别人不一样，她一点不虚。 正常人就算知道对方可能不会杀她，那也是会害怕的，别的不说，你怎么能保证对方不会手一滑把人打死了呢？ 小姑娘没这问题，她认定了自己不会被杀，就敞开了浪。 小姑娘现在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自己把自己炸到。 ——所以我得控制第一波爆炸的规模，不能太急着制造甲烷。 ——二哥教的办法我已经烂熟于心。 ——把制造甲烷的细菌放在中间，外面包一层碰到氧气就会迅速消融的细菌。 这种碰到空气就会消融并且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的细菌，被巴斯德归类为没什么用的细菌白送给了学徒级的巴斯德学派怪人，他们说不定从来没想过这种细菌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运用。 ——然后把二哥称作“菌茧”的东西，塞进蛋糕中间。 巴斯德学派的细菌在处于巴斯德学派怪人的控制下，貌似是不会互相吞噬的，所以可以用细菌来限制细菌。 ——需要使用的时候，只要把蛋糕扔出去，蛋糕砸碎在地上，会露出中间包裹的菌茧，茧外部的细菌碰到空气会迅速消失，内部的细菌就被解放，分解蛋糕的有机物制造甲烷，并且快速繁殖！ ——然后只要一点点火焰，就会爆炸了！ ——蛋糕手雷，完成！ 小姑娘把一根蜡烛插进蛋糕里，蜡烛的作用当然是充当“引信”。 “这样炸会不会威力比较小？”小姑娘看着做好的蛋糕手雷，“毕竟生成不了足够的甲烷，就会爆了……” 小姑娘看了眼旁边，拿起装盐的罐子，把盐巴都倒出来，蛋糕塞进里面去。 “这样会有破片……不对，我要先摔烂蛋糕才能让外层的细菌和空气接触啊，那不就没有意义了吗？瓶子会先碎啊！嗯，这手雷果然要做起来还挺复杂的……” 小姑娘把瓶子扔到旁边，拿起新的蛋糕——现在早餐刚过没多久，厨房里放着早上没吃完的东西，不用担心“原料不足”。 ——说起来，火灾警报怎么过了那么久还没有结束？ 小姑娘抬头看着天花板方向。 突然，她微微蹙眉。 她感觉到强烈的违和感。 仅仅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因为空气中漂浮的零散细菌貌似被什么东西“排开”了。 小姑娘二话不说往地上扑，然后因为身体前半部分过于平滑，此溜溜的滑出去老远。 说时迟那时快，有某种无形的东西扫过小姑娘刚刚站立的地方，打碎了小姑娘身后灶台上码放整齐的碟子。 ——隐形的敌人？不对，我的细菌虽然被排开了大部分，但还有小部分没有被排开！ 小姑娘敏锐的发现了问题。 ——如果是隐形的敌人，应该空气中全部的细菌都被排开，而且还会有一部分细菌附着在袭击者身上才对！ 然而以她的能力，也就只能推测到这个地方放了，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敌人会有这个特质。 不过，她知道这时候炸一波肯定没有错。 小姑娘翻身，把手里的蛋糕扔向敌人，当然出手前的瞬间，她的手掌上已经产生了大量的甲烷菌，其中相当一部分留在了蛋糕上。 蛋糕什么都没碰到，径直从“敌人”身体中间穿过。 ——啊咧？ 小姑娘震惊了，差点忘了发动魔法点火。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中闪出细微的电光。 电光很短，径直命中了摆在餐具架子上的金属汤勺。 ——应该是二哥？可是二哥有能够放出电光的能力吗？ 小姑娘疑惑归疑惑，身体反应很快，在看到电光的瞬间就一骨碌滚到了桌子低下，把桌子当成掩体。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电光，释放能量的效率不超过六十瓦，但是对于引起爆炸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火球出现在厨房正当中。 小姑娘没有停止滚动，一溜烟的从桌子另一边滚出来，手脚并用向厨房大门冲去——事实证明，人类确实是从四脚着地的野兽进化来的，所以在地上爬的速度一点都不比双腿奔跑慢多少。 小姑娘出了厨房，就感觉到有东西从后面追上了自己。 ——刚刚那爆炸没有效果？ 她回头看了眼，惊了。 ——不对，有效果，感觉那追上来的东西，变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了。 一团白光冲过来，驱散了追上来的东西。 ——是进取喵！ 看到进取喵能驱散追上来的东西，小姑娘一骨碌站起来，搬起走廊上摆着的花瓶就往“敌人”方向扔。 她那双能捕捉到空气中细菌动向的眼睛清楚的看到花瓶从什么东西当中穿过，让追上来的东西改变了形态。 ——是烟？在追我的玩意儿是烟吗？ ——老师说过，在扶桑和西方都有烟一样的神奇动物，西方的叫什么我忘了，扶桑的好像叫烟烟罗？ ——火警是因为烟烟罗入侵了房间？ ——难怪爆炸伤不到它，却可以影响它的形态！ 小姑娘转身对身旁的窗户施法“窗户洞开！” 窗户立刻向外开启，现在小姑娘所在的楼层不低，有相当强的侧风吹过。 风立刻灌入房间，沿着走廊向着从厨房里跑出来的“怪物”涌去。 小姑娘听见某种嘶吼。 然后她看见空气中出现了一双冒火的眼睛。 ——嗯，没错了，是烟烟罗。 小姑娘对着被风吹得无法靠近的妖怪做鬼脸“这就想抓我，你还早着呢！” 但紧接着，她就感觉到有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 然后甜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抓到你了，小家伙。” 小姑娘斜眼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一张脸上长满了细密鳞片的脸。 “你不是应该跑去抓葫芦兄弟吗？”小姑娘问。 “哈哈哈，我确实长得有点像蛇精……但其实我的突变方向是爬虫类，严格来说更接近蜥蜴啦。”那女人笑道。 小姑娘冷不防的抓住她的脖子，对着她嘴巴就啵上去了。 足足十秒钟后，小姑娘才松开手。 “蜥蜴女”舔了舔舌头，笑道“现在的小孩，还真早熟啊，可惜我不是蕾丝……” 她打了个嗝。 “谁管你啊。”马小美打了个响指，在指尖召唤了一个小小的火苗。 然后那女人的脸和小姑娘的脸之间就腾起一个火团，紧接着她的嘴巴就变成了喷火器，呼呼往外喷。 突然的变故让卷着小姑娘腿的蛇尾松脱，她一把推开女人，咕噜噜的滚远了。 那女人扭动着身子，嘴巴一直喷火，看起来就像一个点燃了以后扔在地上的“窜地鼠”烟花。 小姑娘再次手脚并用夺路而逃。 她刚溜掉，那女人就砰的一声肚子炸开来。 但是爆炸也中止了持续的喷火，女人蜷缩起身体，用满是烧焦的嘴巴发出尖啸。 显然，只是肚皮炸裂，并不能消灭突变过多次的达尔文学派科学怪人。 就在这时候，马家的法师们赶到了。 “是达尔文学派！”一马当先的法师立刻做出判断，“可能还有复数烟烟罗！” 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需要保护的小姑娘。 其实小姑娘听到他们的声音了，但是—— ——谁知道这些是真货还是假货？ 小姑娘非常熟练的钻进了通风管道，给自己加了敏捷强化魔法之后，像蟑螂一样在通风管道里迎着风飞快的前进——这样就可以确保烟烟罗不可能追上她，但如果这些东西从前面来——那就只能被抓了。 所幸，并没有烟烟罗从通风管道里顺风而下。 ——咋办呢，直接去找老爸？可万一有擅长乔装的人装成老爸，那我不就完蛋了？ ——要不我干脆被抓，然后中心开花？ ——不，太危险，而且我不想被折磨…… ——二哥你快给我支个招啊！ 061 没错今天有双更 马自立接到了马自强的联络。 “你一走，这边就打进来了。” “守家就交给你了。”马自立淡定的回应。 马自立唯一的儿子死了，老婆在更早以前离他而去，他并不是特别爱现在的妻子——对方应该爱的也只是爵位和俸禄吧。 现在那个家，并没有什么让马自立必须留下来守护的东西了。 当然，还有个老爷子，但是马自立觉得自己这些年已经尽到了儿子的职责，现在这个时候，就把保护老爷子的重任，交给大哥马自强好了。 本来这也是长子的职责嘛。 马自立现在只想着一件事，抓到安承弼，然后捏爆他的狗头。 通讯那边，马自强在短暂的沉默后说“家我来守，取而代之的是安承弼必须死，你要是把他抓起来扔给猎魔人‘按律处置’，那我们这兄弟就做不成了，你懂吗？” “懂，放心。”马自立回应。 这时候他的跟班大喊“肉眼确认疑似安承弼的目标！” 马自立也看到了目标，至少外表看，那确实是安承弼。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管里鲜血在沸腾。 他直接取出时间停止卷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撕掉。 下一刻，除了马自立，所有人的移动全都静止了，他被从时间之流中切割出来。 他扔掉已经撕开的卷轴，开始发动术式。 十秒的时间停止，足够马自立完成三个攻击魔法的施法。 然后再加上用“法术定序”魔法储存在施法序列器里的三个魔法，总计六个攻击魔法会在一瞬间全都向安承弼招呼过去。 马自立这样做了，然后在时间再次开始流动的同时，他开始施展解除魔法，用来解除安承弼身上的防护法术—— 解咒完成的刹那，攻击魔法的弹道正好抵达安承弼附近。 这一套配合天衣无缝，马自立用这一招干掉过许多科学怪人。 毕竟科学怪人用不了超位魔法，自然身上也不会有超规格的防护魔法，马自立的解咒能解除怪人身上绝大多数防御，剩下的防御也绝对不可能抵抗同时抵达的六个攻击魔法。 科学怪人要抵抗这种攻击，只能撕卷轴。 而撕卷轴是要时间的，除非那怪人手上正好拿着可以用来防御的卷轴，看到马自立攻击的瞬间立刻撕。 如果手上没有立刻可以撕的卷轴，那么抱歉—— 马自立看到安承弼要撕卷轴。 他没有等攻击命中安承弼。 在完成解咒术的施法之后，他已经把新的时间停止卷轴拿在手里。 在看到安承弼撕卷轴的刹那，他也撕掉手里的卷轴。 这一手，是为了防止对面撕的也是时间停止。 两张时间停止会抵消掉。 果不其然，卷轴撕掉之后，马自立并没有进入时停状态。 其实时停已经发生了，只是在时停后的空间里，马自立被另一张时停定住了。 时间停止的效果有一个扩散的过程，这是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油条都知道的事情。 马自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攻击魔法全数命中安承弼。 他马不停蹄的继续施法。 同时他的老战友们也在他两侧展开，以最快的速度施法。 马自立带来了六十多人，每个人施展的法术都不一样，他们分工非常明确，有施展解咒类的法术清理目标身上的防护效果，有施展范围控场类的屏障法术和诅咒法术，有施展群体防御和群体加速给本方上buff的，而直接进行攻击的十几人使用的魔法也不一样，务求全属性全攻击方式覆盖。 魔法师的集团作战，虽然还没有到动用仪式魔法的地步，但这种规模的团队施法，对一般的科学怪人来说已经足够形成碾压之势。 “等一下！”突然，一只乌贼跳上天空，迎着马自立集团飞来。 仔细看，那乌贼的头部特别的小——嗯，小到和一个人的上半身差不多，同巨大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等一下啊！”那只有半身的人大喊，“你们打算在城市里搞火力覆盖吗？有病啊！为了保证袭击的突然性，我们是开始战斗之后才着手疏散无关者，现在还没完成疏散，你们这覆盖会死人的！” “我头一次听说科学怪人会在意无辜者的死活。”马自立听见身边的某位老伙计嘀咕道。 “……那位女士说得对。以小组为单位，进入接近战，包围他，不给他跑。”马自立下令。 马自立一马当先，向下俯冲，急剧降低高度，冲向安承弼。 他从“乌贼”身边经过，瞥了她一眼“接下来我们接手，怪人们别碍事，不然把你们一起炸。” “这恐怕很难，”许波宁落在一幢大厦的外墙上，触手上的吸盘牢牢吸住钢化玻璃，“我也有很多笔帐要和他算。” “但你没有亲人死在他手上，不是吗？” 马自立扔下这样一句。 许波宁想回应，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马沙这边刚刚围观了小姑娘的神勇。 ——我的妹妹，比我想象的要更能干？？ 上次马沙对上腾金的时候，小姑娘全程没帮上忙，就是个拖油瓶。 后来安承弼跳出来骑脸，她除了被安承弼那奇怪的武器弄得在地上差点笑死之外，也没干任何事。 所以尽管知道小姑娘很聪明，但马沙一直认为她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只能当个拖油瓶。 ——但是这什么鬼？ ——虽然她最开始没意识到袭击过来的家伙是烟雾，所以愣神了，但后面的表现不是超级棒的吗！ 特别是那个用接吻打了对面那个女达尔文学派一个措手不及，这不是很厉害嘛！ ——难道巴斯德学派，真的要出战神了？ 惊讶归惊讶，马沙知道现在局面还是很危险。 小姑娘很聪明，选择了有强劲气流的通风管道逃跑，这样那些烟雾形态的生命就不会追上来。 但是这并不安全，因为烟追不上，蛇却可以。 马沙刚刚通过调整视角，很清楚的看到敌人虽然被炸得挺惨的，然而很可能没有死。 马沙的视觉是强化过的，他可以很轻松的辨认在地上抽搐不止的蛇女的生命特征。 果然达尔文学派的怪人，生命力非常的顽强。 马沙不由得想起半个多月前他第一次让怀表在众人面前亮相的时候，有个达尔文学派的猫女要来偷表，结果撞上了怀表的功能形成的“不可逾越之壁”。 当时因为怀表把光速限制在了人类步行的速度，所有的速度都被迫降低，全力冲刺的猫女也被强行停下来，巨大的动能一瞬间全部转化成了内能。 当时那猫女看起来快被烤熟了，却并没有死。 ——不知道这种生命力，是学派的普通技能赋予的，还是突变的结果。 ——如果是突变结果，那我的达尔文学派技能升级的时候，就应该有意识的往血厚的方向突变了。 ——毕竟站得住才有输出啊。 马沙一边想这些，一边飞快的写了张小纸条，然后把怀表一起塞给进取喵。 但是在松手前一刻，马沙改变了主意。 “你可以按表吗？” 能让进取喵按表的话，表就不需要经过小姑娘的手，遗失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进取喵的表情，马沙瞬间读懂了。 它在说“你在说什么梦话呢，我只是只喵啊！我哪儿来的手按怀表啊！” 马沙咋舌，松开抓着怀表链的手。 然后他再次投影到了现实。 进取喵随之出现，把纸条和怀表吐到小姑娘面前。 062 这是双更 马小美还在通风管里飞快的爬，突然看见一团白光在面前出现。 然后一块怀表和一张纸条当啷一生掉马小美跟前。 小家伙眼疾手快，在纸条飞走前把它按住，看清楚上面的字：按下怀表的按钮，然后把它还给猫。 “嗯？” 虽然很疑惑，但是马小美还是抓起怀表，咔嚓一下按下按钮。 ——还给猫是……是直接扔向光团就行了？ 她把怀表扔向那光团。 那一瞬间她感觉光团伸长了。 ——难道，这真是一只猫？ 没错，马小美直到现在还在怀疑那光团的正体是啥。 怀表消失了。 马小美没见识过怀表的效果，毕竟上次马沙活用怀表的时候，她基本处在没有意识的状态，对怀表的功能没有什么印象。 “这……有什么变化吗？”她左看看右看看。 “完全没有变化啊！” 小姑娘看着还在自己前方呆着的光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尼摩船长，接下来怎么办啊？” 她差点喊了“二哥”，临时改口改成尼摩船长。 她本能的觉得二哥没死这事儿，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 马沙心想，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了，居然现在没主意了。 还好她没直接喊“二哥咋办呀”，喊的是“尼摩船长”。 马沙想退出投影，但是他退出投影进取喵就回来了，回来了就会把怀表带回来，待会再让进取喵过去又得让小姑娘按一次怀表……太麻烦了。 反正现在有怀表的效果，小姑娘已经比较安全。 怀表的领域能限制所有的物体移动，对方也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小姑娘。 ——除非使用占卜。 ——理论上讲，把小姑娘拉进潜艇，就能对抗占卜。 马沙记得皮埃尔·阿龙纳斯在教授会议上奉劝过在场的人不要占卜尼摩船长的住所。 估计占卜指向潜艇，会导致和世界之理的接触。 但是把小姑娘拉潜艇之后，进取喵就不能在现实存在了。 进取喵能在进入现实，是因为存在马沙之外的观察者能看到它。 ——啧，真麻烦。 ——只能期望怀表的效果本身，可以起到阻隔占卜的作用了。 ——毕竟怀表可是涉及到量子物理，小姑娘现在正好在怀表的效果范围的最中央，说不定能把占卜者给弄虚爆。 这也是马沙把怀表送到现实去的理由，只要能阻断占卜，对方要找到小姑娘的难度就提高好几个档次。 ** 马自强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大老婆的手变成胡萝卜。 他立刻反应过来。 “虚爆！是谁？”他大声喊着，扫视周围，最终目光落在正在施展占卜法术找他女儿马小美的家丁身上。 下一刻，冰枪贯穿了家丁的脑袋。 展开攻击的马自强目光立刻转向他老婆——还好，除了左手，没有其他地方变成胡萝卜。 虚爆被停止了。 他大老婆发出傻猪一般的惨叫。 马自强没有理会惨叫，直接斩断还连在她肩膀上的胡萝卜，也不处理血淋淋的断面，直接把老婆推给负责治疗的家丁。 “怎么回事？为什么占卜我女儿的下落会虚爆？” 老仆人老鲁摇头：“不知道……但是，小姐昨天才和很可能是科学怪人的直播网红一起逛街……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马自强瞪了老鲁一眼。 心想怎么着，带她见网红的是我，你意思是我的问题？ 他压下对老仆人的不满，大声下令：“联络去找小美的那队人，问问情况。” 然而还没等家丁们去问，报告就来了：“找小姐的那组人被奇怪的领域场效果笼罩……这个效果……似乎小侯爷曾经用怀表制造过。” 马自强皱起眉头。 “马沙？他的怀表，不是在他死后就失踪了吗？难道一直在小美手上？” 其实，马自强心中，想到的是另一个可能性。 ——那新学派的泰斗尼摩船长回收了怀表，然后给了我女儿。 ——为什么？ ——我们老马家，有什么值得泰斗大人这么器重？ ——看来这袭击，是对着小美来的了，干！ 马自强扭头看了眼正在接受治疗，重新生成手臂的大老婆，又看了看刚刚被家丁接过来的老父亲。 当然，还有他的小老婆，他的儿子们。 他很想立刻离开去找女儿，但是马家剩下的血脉现在都在这里了，他不能为了救一个女儿，就抛弃一家老小。 “妈的！”马自强咒骂了一声。 “告诉去找小美的那组人，找不到小美他们提头来见我！” ** 马小美终于发现自己身边有什么不同了。 “啊咧？我爬行的时候，通风管道的格栅是不是变窄了？” 她已经在一个格栅旁边来回经过两次了，先爬过去再退回来。 “果然不是错觉，我一停下，格栅就恢复正常了！好神奇！” 不过她还没有发现所有的东西移动速度都不能超过人类奔跑速度，小孩子爱玩的天性，让她乐此不疲的反复从同一个格栅前通过。 玩了一会儿，玩累了的小姑娘直接在管道里坐下了。 ——这么些时间过去了，二哥没有新的指示过来，应该是表明我安全了。 ——应该和上次一样，猎魔人出动后，敌人就要跑了，我等着就行了。 小姑娘一边想，一边从包里拿出刚刚在厨房里顺来的点心，往嘴里扔。 她一点不担心自己爆，只要不点火就是安全的。 小姑娘把一个点心扔进嘴里，突然目光扫过就在自己旁边蹲着的白光团，便拿着一块点心伸出手去：“吃吗？” 白光团扭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 小姑娘等了一会儿，看点心没消失，就扔进自己嘴里，吧唧吧唧的吃起来。 ** 蛇女潘妙阳气急败坏。 “我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摆了一道！谁说她不是科学怪人的？她明显就是拉瓦锡学派的怪人！呸！她吻了我一嘴硝化甘油！” 其实并没有硝化甘油，但是潘妙阳只记得刚刚嘴巴被烧的剧痛了，所以主观的认为自己被灌了一嘴硝化甘油——人类的记忆就是这样，会因为一些主观印象，而被“人为”的修改。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直男总是以为某个妹子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那其实就是主观意识修改了记忆，其实人家妹子只是目光偶然扫过他而已。 “快占卜，我要知道那个小不点的位置！”潘妙阳一边恢复，一边对着手机大吼。 “关于这个，”手机那边传来无奈的声音，“恐怕占卜不了，我们的占卜家……虚爆了。” “什么？为什么？” “谁知道？虚爆这种东西，大多数情况下没有为什么，爆了就是爆了。可能占卜家在占卜的时候，突然开窍了，洞悉了一部分世界之理？” 潘妙阳无语了。 虚爆这东西，确实就是这样，经常没来由的就来了，关键引发虚爆的人基本要死，于是谁也不知道是他哪一个念头引发了虚爆。 “真靠不住，这种时候掉链子！那那个使唤怪物的家伙呢，他那些烟一样的朋友怎么说？” “烟烟罗没有心灵能力，也不会用魔法手机，释放出去之后无法保证即时通讯联络……她是这么说的。” “废物！”潘妙阳切断通话，从手机的云储存魔法里拿出一个罐子。 占卜靠不住，雇来的扶桑驯兽师又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打开罐子，一大群老鼠从罐子里涌出，在地上仿佛地摊一样铺开。 潘妙阳把刚刚她从小姑娘身上扯下的补扔到老鼠群中间。 “找到这个味道的主人！”她下令道。 所有的老鼠的眼睛在听到命令之后都亮起了红光，然后这些啮齿类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化整为零，四散开去。 063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小姑娘看起来已经放松了，但马沙没有。 他在不断的调整视角，警戒周围。 他看到了老鼠。 ——等等，对面是达尔文学派？ 马沙立刻意识到这老鼠不对劲。 ——进取喵，提醒小姑娘，让她再次开始移动！ 小姑娘现在可能是知道老哥伸出援手之后，放下心来，所以有些懈怠。 她停在同一个格栅面前好一会儿了，就在不断的前后移动，看格栅在尺缩效应下的变化。 ——有一说一，小姑娘貌似已经燃起了学习热情，这次事情过后，她肯定会来问我尺缩效应是怎么回事。 ——前提是从这次的敌人手底溜出去。 ** 马小美被挠了一下。 很轻，但是她感觉到了。 她停止研究不断随着她的运动状态变形的格栅，低头看自己的手。 有细细的红印子。 ——看起来像猫挠的？二哥为什么这时候突然让他的猫挠我？ ——是提醒我敌人来了？ 小姑娘扭头看周围，然后她看到了老鼠。 她也马上反应过来了。 ——达尔文学派！老鼠！我被发现了！ 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没有弹道的魔法，立刻杀死老鼠。 毕竟老鼠不会用心灵魔法，它要通风报信还得用传统的方式，比如放声大叫，比如原路回头去找饲主。 这老鼠选择扭头就跑。 小姑娘这边已经完成了施法：“石化目光！” 理论上讲，这种时候最合适的法术是律令死亡，一个老鼠肯定通不过律令死亡的豁免，出手就见效。 但是小姑娘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别说八环的律令死亡了，低一环的法术她都用不了。 其实她能用出石化目光，已经属于天赋异禀的范畴了。 马小美就算不做科学怪人，老老实实的在魔法师的道路上前进，也能有光明的未来。 但是，马小美并不知道，在光的速度被限制到了人类奔跑速度的现在，石化目光并不能被视作一个无弹道即时生效的法术。 这个法术和八环的律令死亡的“瞬发即时”在概念上存在着巨大的差别。 石化目光，其实可以视作弹道速度为光速的法术，平时看起来是“即时生效”，只是因为光的速度特别快，导致生效的延迟可以忽略不计。 而律令死亡是概念性质的法术，它施展的时候虽然需要目视目标，但是那主要是为了让法术锁定，一旦施法完成法术的效果会在更加基础的层面上瞬间发生。 这是所有律令法术的基本特质。 马小美此时此刻，并没有意识到光速被限制，自然也不会知道石化目光已经不能被视作一个无弹道的即时生效法术了。 所以当她看到老鼠没有被石化，而是一溜烟的跑掉了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啊！”她喊出了声。 ** 马沙凭借自己那并不多的魔法知识，判断马小美应该是施展了一个没有弹道的攻击法术。 但是所谓的没有弹道，仅限于光速是每秒钟三十万公里的情况下。 现在光速被限制到人类奔跑的速度了，这法术就有弹道和飞行时间了。 所以老鼠跑掉了。 这不怪小姑娘，她已经做出了在她认知范围内最正确的选择了。 失败只是因为她不懂怀表的运作原理。 马沙现在对这个妹妹的喜爱度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这么能干的妹妹谁不喜欢呢？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让能干的小姑娘马上跑路。 所幸，小姑娘虽然很惊讶自己的法术为什么没把那老鼠干了，但她没有把时间花费在思考这件事上，她已经开始溜了。 她用令人惊叹的速度，在管道里快速爬行，显然她不是第一次利用通风管道在侯爷府乱窜了。 这个世界是魔法世界，所以通风管道也很魔法。 地球的通风管道为了把新鲜空气灌进需要通风的建筑，都会通风管道里设置许多风扇。 但魔法的世界这些职责都由管道壁上每个七八米就出现一次的魔法符文承担了。 魔法符文保证空气在同分管道里单向流通，取代了会堵住小姑娘去路的风扇叶片。 小姑娘就这样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了通风管道的中央竖井。 她施展了舞空术，让自己漂浮起来，然后一头扎进竖井里，开始沿着竖井在侯爷府的楼层之间垂直移动。 这熟练的动作，一看就知道她精于此道。 马沙转动视角，看着进取喵在竖井侧面腾挪跳跃。 然后，一只老鼠出现在竖井侧面的通道口。 ——靠，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就能跑掉。 进取喵跳过去，一抓按死了老鼠——老鼠肯定看不到进取喵，所以它的生存本能完全没有对飞扑过来的天敌有半点的预警。 小姑娘继续沿着竖井下降。 突然她说：“这个楼层好！” 她抬手一个魔法，开启了竖井和横向的管道连接处的铁栅栏，一头钻进了管道里。 这时候，马沙听见后面的竖井里传来骚动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大量的啮齿类动物在奔跑。 细小爪子敲打竖井的金属壁形成的密密麻麻的声音，让马沙的后脑勺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完全没纠结啮齿类动物要怎么攀爬竖井的金属内壁——那可是达尔文学派搞出来的老鼠，很可能是专门用来侦查的种类，能爬金属墙壁很奇怪吗？ 小姑娘也听到了声音，她头也不回的向后面扔了一大块蛋糕，随后手脚并用在管道里爬得更快了。 幸运的是，怀表限制了啮齿类动物的移动，让它们不能超过人类奔跑的速度，所以马沙等了好几秒才看到啮齿类的大军从小姑娘弄坏的连接处钻进这条横向的管道。 老鼠那泛着红光的眼睛密密麻麻的，看着那是相当的骇人。 小姑娘扭头看了眼，然后爬得更快了。 她现在的速度，恐怕能轻易超过地球上精锐士兵匍匐前进的速度！ 马沙甚至觉得自己眼中小姑娘飞快倒腾的手脚都带上了残影。 然后刚刚小姑娘扔的蛋糕炸了。 马沙都惊了，因为他很确定小姑娘没有施法动作，所以这很显然不是小姑娘用魔法引爆的蛋糕。 而且，这爆炸规模说实话有点小。 明明是在通风管道这种狭窄空间，理论上讲冲击波和气浪会沿着管道传播很远，然而只有一阵稍微强点的风从后面追上了小姑娘。 ——什么鬼？这小家伙在蛋糕上动了什么手脚？ 这时候小姑娘哈哈大笑：“叫你们嘴馋吃蛋糕！” 马沙想了想，明白了。 小姑娘估计是把细菌埋到了蛋糕内部，并且还把那种接触了空气就会发光发热然后迅速死亡的细菌也放进去了。 老鼠吃蛋糕，就释放出了蛋糕内部的甲烷，同时让作为引信的细菌接触到了空气，发光放热—— ——所以威力小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生成甲烷，并且甲烷也没有和空气充分混合就被细菌的“自爆”点燃了么？ ——好棒，妹妹你好能干！ ——如果这是个抽卡游戏，你绝对是SSR！不，是UR！比SSR还牛逼格拉斯！ 马沙正赞叹呢，前方的管道左侧的格栅突然被人从外面扯开。 然后之前被小姑娘热吻过的那位蛇女那满是鳞片的脸探了进来。 “找到你了，小甜心！”达尔文学派的怪人咧嘴大笑起来，眼睛眯成细缝。 马沙下意识的就让进取喵上去挠这货。 然而猫爪挠在了蛇鳞上。 一般动画里这种情况都会擦出火花什么的，然而进取喵的爪子只是普通喵爪，并没有这样的威力。 对方甚至可能都没感觉到自己被挠了。 小姑娘的反应直接多了。 她从手机的云储存里，拿出了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向敌人甩过去。 蛇女一把抓住小姑娘扔过来的东西。 “你以为我会轻易让瓶子碎掉？我才没那么傻呢！你这拉瓦锡学派的怪人！”蛇女大喊。 小姑娘向她展示手里捏着的瓶塞，原来她扔出瓶子的时候已经打开盖子了！ 瓶子里的粉末状东西，在这一扔一接的过程中，洒了出来弥漫着整个通风管。 另外，因为小姑娘此时此刻是背对着通风竖井，所以风是从她后面吹来的——竖井的作用，就是不断的把新鲜空气送到各个楼层。 粉末糊了蛇女一脸。 马沙不知道那是什么粉末，但是看蛇女疯狂喷嚏的样子，他觉得那应该是胡椒粉。 小姑娘趁着对方不注意又冲到了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又吻了上去。 “莫挨老娘！”蛇女猛的推开小姑娘，然后因为失去平衡，向后摔倒——她原来是踩着梯子拆开了通风管道的格栅探头进来的！ 小姑娘本来想跑，但是她眼睛滴溜溜一转，改变了主意，直接从蛇女打开的格栅钻出通风管道，在倒地的蛇女身旁落地。 她摸出了魔法火苗棒棒——这是一种除了制造小火苗之外没有任何用途的魔法道具，就相当于地球的打火机。 在人均魔法师的世界，其实这种道具也属于毫无意义的玩意儿，毕竟这个世界谁都能用戏法级别的小魔法变个火苗出来。 但是它仍然被制造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用这个点火，能省去施法步骤。 “老实点！”小姑娘一脸得意的看着蛇女，“不然我就炸死你！” 马沙/蛇女：？？？ 064 打的的就是配合 对这个展开，马沙是震惊的。 但是作为同样拥有清奇脑回路的选手，马沙立刻就明白小姑娘在赌什么。 ——她八成是注意到刚刚这蛇女的话，意识到蛇女误把她当作了拉瓦锡学派人了。 显然，没有人会怕巴斯德学派，但擅长制造爆炸的拉瓦锡学派看起来还是很被人忌惮的样子。 小姑娘大概就是赌的这个，想靠装腔作势吓唬对方。 ——这尼玛能成功吗？ ——没办法，我加把料吧。 马沙调整视角。 在视角精的形态下，马沙并不能施法，但是可以使用科学怪人的能力，包括法拉第学派的能力都能直接用出来。 这很神奇，因为放电这玩意，肯定要有正负极，但是视角精马沙可以虚空电击，只有一极也能放出电来。 这要是被法拉第或者洛伦兹学派的人看到，说不定会直接虚爆。 必要的时候可以把这个当成武器来使用。 科学怪人的技能里，也有一些马沙不确定能不能在视角精状态下生效的，比如弗洛伊德学派的“信任光环”。 这要是能生效那感觉太bug了，马沙都不用出现，光环就照得所有人都对他的信任度狂加什么的…… 但是不管生不生效，怎样生效，马沙目前都没有办法去确认。 其实本来这个信任光环的效果本身就很难确认，毕竟信任度没有被量化，不能用简单直白的办法进行测量。 说不定这些都是弗洛伊德那老狐狸瞎扯出来的，其实压根就没有这回事，所谓的周围人对自己信赖度增加了，都是马沙在弗洛伊德暗示下产生的错觉。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不过现在，马沙也不打算用自己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 嘴炮学派的嘴炮能力，当然还是自己能亲自出现在敌人面前的时候才能尽情使用。 他决定趁敌人不注意，电一下她。 他把视角绕到敌人后脑勺位置，先确认这达尔文学派的怪人后脑勺上有没有眼睛——看来是没有，于是马沙进行下一步。 他对达尔文学派这位还不知道名字的蛇女的后脑勺，释放了电击。 相当于六十瓦电灯泡程度的电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电的位置正确绝对比杨教授的电疗要强力得多。 唯一的遗憾是，马沙现在是视角精状态，不能用道具来调整放电的电压，不然还能给这位更加强烈的感受。 ——接下来就看小家伙能不能活用我的支援来搞事了！ ** 马小美在采取行动之后，其实心底里还是有点虚的。 主要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了。 她就是一时兴起，决定赌一把——反正对方是来抓她的，不太可能对她下死手，所以小姑娘有点有恃无恐。 万一失败了，还可以让二哥来救嘛，二哥背后，还有尼摩船长呢。 小姑娘并不知道根本不存在什么尼摩船长。 总而言之，她很勇的选择讹来追杀自己的怪人一把。 可是她完全没想好细节。 ——威胁了之后呢，我该干嘛？ ——说到底，这个威胁会生效吗？咦，这人怎么抽了一下？ 马小美皱了皱眉头，然后意识到了—— ——是二哥，二哥做了什么！好，我要利用一下！ 于是她露出非常鸡贼的笑容“嘻嘻嘻，你感觉到了吗？你不会以为刚刚我撒下去的，只是胡椒面吧？” ** 蛇女潘妙阳现在感觉糟透了。 达尔文学派根据突变方向不同，会有不同的优缺点。 潘妙阳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来应对拉瓦锡学派的技能，只能靠魔法。 在确认马小美是拉瓦锡学派的科学怪人之后，潘妙阳就给自己加了一堆可以防御拉瓦锡学派的技能的魔法。 但是，这些防御里面，并没有可以防御胡椒粉的——不是潘妙阳忘了施展相关法术，她确实张开了可以应对各种“具有威胁的攻击性粉尘”的护盾，显然胡椒粉并没有被识别为“具有威胁的攻击性粉尘”。 毕竟胡椒粉除了让人打喷嚏，泪流不止，确实没有什么杀伤性。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概念指向式”魔法的局限性了。 概念指向式防御魔法是一种很先进的魔法，最近几十年这种类型的魔法才取得突破性进展，他能有效的对抗许多“防御穿透魔法”，而且因为能只抵挡特定魔法，所以具备极高的泛用性。 而这种新型魔法的缺点嘛……就是这样了。 概念上出了偏差，施法者就要负责人——也就是承担相关的后果。 何况潘妙阳这个法术的针对目标设定，使用的是对拉瓦锡学派怪人的通用模板，并没有做针对性的调整。 没有人会想到“拉瓦锡学派的怪人”居然会把胡椒罐当武器扔过来。 没错，潘妙阳此时此刻也完全不觉得自己是被胡椒罐坑了。 就算她本来有那么一点怀疑，在后脑勺被像触电一样开始痉挛和麻痹之后，这点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对踩着自己胸口的小姑娘怒吼，但是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自己刚刚被能穿透最新型的概念指定防御护盾的粉尘淋了一头，现在身体有一大半处在麻痹中，眼泪鼻涕根本停不下来。 ** 马沙虽然没办法亲自嘴炮这蛇女，但他的精神分析技能是在生效的。 而且这个技能还因为他的观察能力的增强，得到了相当的强化。 所以马沙很清楚的把握住了蛇女内心的波澜。 ——她蒙了！ ——小姑娘加把劲的话，是可以嘴炮御敌的！不如说，现在如果换我上，多半就会拿下了！ 马沙好歹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硕士阶，而且是知识已经超额掌握，满足了条件立刻就能“博硕连读”的弗洛伊德学派怪人，嘴炮一个达尔文学派的中下级怪人的把握还是有的。 说不定还能收个后宫。 这蛇女，也就是鳞片长多了外加爬虫类的特征有些明显，只看五官轮廓的话，看着还行，底子应该不错。 但是现在马沙没法“降临”现实，只能交给他妹妹操作。 于是一切充满了不确定性。 ——不行，我得提示一下小家伙下一步该怎么办。 马沙已经看出来了，她妹妹小聪明一堆，大智慧还是缺了一些。 不加以提示，她很容易找不到下一步的目标。 不过现在马沙没法写纸条给小姑娘下命令，那样会导致进取喵被强制送回船上，并且把怀表带回来。 没了怀表的保护，小姑娘只怕会立刻被占卜定位然后被许多敌人围堵。 所以马沙只能让进取喵用一些行动来提示小姑娘下一步。 至于小姑娘能不能领会，就只能看造化了。 ——进取喵，接下来，你这样…… 马沙下达了指示。 065 见好就收——是不可能的！ 进取喵根据马沙的指示，先在小姑娘视野内快速反复横跳。 人类的注意力容易被动态吸引——不对，大多数生物都有这个倾向，容易忽略一动不动的东西。 小姑娘注意力稍微转向进取喵。 敌人注意到了这点，并且明显打算抓住这个机会！ 但是，马沙早就预料到她会抓住这个机会！ 电击命中蛇女的后脖颈。 突然的痉挛打断了蛇女的行动，让她没有能抓住小姑娘分神的这个瞬间。 ——哈哈哈，你的行动我完全看穿了，蛇女！ 马沙有些得意的想。 然后他的精神分析能力从蛇女的细微动作上捕捉到了一丝恐惧。 ——哦？这倒是有些意外啊。 紧接着马沙捕捉到一个新的细节，蛇女的瞳孔略微放大，此时她的视线嘛—— 当然是集中在进取喵刚刚吐出来的怀表上。 进取喵按照马沙的指示，在吸引了小姑娘的注意力之后，在她面前吐出含在嘴里的怀表。 小姑娘反应也快，看到表的瞬间就伸手抓住。 进取喵本来已经按照马沙的安排飞快的压低身体，准备小姑娘漏接的情况下再把表叼回来，不让表砸到此时被小姑娘踩在地上的蛇女身上。 既然小姑娘反应很快抓住了，那就没有进取喵再出场的必要了。 蛇女盯着凌空出现又被小姑娘凌空抓住的怀表。 按照马沙的计划，这个时候她脸上才应该出现震惊和恐惧混杂的表情。 ——恐惧提前出现了，是因为她察觉到电击和小姑娘无关进而意识到现在她并不是和小姑娘“单挑”？ 潘妙阳本来以为，自己半身麻痹是因为小姑娘撒她身上的粉末。 但是她发现她错了。 刚刚她敏锐的抓住了小家伙一个走神，打算让她见识下大人世界的残酷，没想到还没发动，自己的身体就瞬间麻痹。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电击了。 拉瓦锡学派虽然也有和电相关的技能，但是想这样直接进行电击的能力基本没有。 拉瓦锡学派要用电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外部引入的。 小姑娘身上明显没有带任何的外置电源。 除非她那裙子下面真的是异空间。 然而小姑娘那裙子也不长，纤细精致的小腿大部分都露在外面，实在不像是能藏下电瓶装置的样子。 ——错不了，这小家伙根本不是一个人！ ——上当了！以为她只有一个人，扔下跟班一个人追过来，完全上当了！ ——另一个人能隐身，八成是洛伦兹学派……是江城路吗？昨天这小姑娘和江城路高宁两人一起去逛街了…… ——话说这突然出现的怀表，难道……是传闻中那个在马沙自杀之后就失踪了的怀表？ 潘妙阳整个人都不好了，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想起自己围堵小姑娘的路上观察到的奇怪现象—— 她之前看到这些怪现象，并没有往深了想，只当是侯爷府的什么仪式魔法被启动了。 毕竟侯爷府最近出了那么多事，很可能会增加许多强力并且古怪的防御。 现在她才意识到，这是这块传闻中的怀表的效果。 这不怪她。 科学怪人分两种，一种是看到奇怪的现象、效果就会凑上去研究的，这种因为常年游走在虚爆边缘，运气不好就挂了，所以其实是少数，而且基本上都集中在由教授、副教授带领的以科研为主的研究团队里。 潘妙阳这种雇佣兵，平时对奇怪现象唯恐避之不及。 毕竟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发虚爆。 所以对于这个神奇的怀表，她只是粗略的了解了一下效果，没纠结细节。 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就闯进了怀表的效果范围内，然后被小姑娘身边隐形的保镖埋伏了一手。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个十岁小屁孩敢直接上来威胁我！这就解释得通了！ ——我，自投罗网了吗？ 马小美不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 但是她是聪明的美少女，天生就知道怎么玩弄人心。 她看得出来自己踩在脚下的敌人突然胆怯了，同时还有些恼羞成怒。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这个表吓到她了？ ——也是，这可是尼摩船长和我同在的证明呢。 ——来抓我的人就是奔着尼摩船长来的，肯定十分了解这块表！ 其实小姑娘错了，蛇女为了不虚爆，并没有十分的了解这块表，但是没有关系，这并不会影响她做出正确的抉择！ “哼哼哼，”小姑娘露出邪恶的笑容，向蛇女展示手里的怀表，“来，好好看看这块表，看看这图案，这里面蕴含了世界的真理哟！” 然后小姑娘满意的看到蛇女别开了目光！ ——怕了吧！ 小姑娘的气焰嚣张了起来。 她邪恶的笑着，还露出了小虎牙！ 小！虎！牙！ “泰斗老人家虽然不能直接降临，但收拾你这种货色，只要他的猫到场就足够了！” 潘妙阳不明白小姑娘在说什么。 ——猫？ ——这个电击，是来自泰斗大人的猫？ 她想起来已经自杀了的马沙貌似也看到了猫。 坊间传言，用任何侦测魔法和技能，都没办法发现猫，但是只要占卜，就会获得肯定的答复马沙身边确实有只猫。 ——居然是泰斗大人的猫么！ 比起被江城路和高宁埋伏了一手，“被泰斗大人的猫埋伏了一手”更加令潘妙阳恐慌。 如果是江城路和高宁，还可以和他们一战，打是肯定打不赢，但是找到机会把自己制造的奇怪生物都放出来，跑肯定能跑得掉。 但是泰斗大人亲自下场，那就没辙了。 就算是泰斗大人的猫…… 潘妙阳想到了自己的同行腾金，两人同是达尔文学派，潘妙阳其实挺欣赏腾金的本事。 她完全不相信腾金被一个撑死学士阶的弗洛伊德学派给弄死了，在他看来那肯定是马沙背后的泰斗做了什么。 现在这位泰斗大人，把手伸向她了。 小姑娘很开心，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威慑凑效了，敌人被吓唬住了！ 她突然觉得弗洛伊德学派好像没有想象中强，因为你看，她马小美不是弗洛伊德学派，也把敌人给嘴炮了，还是这种瞬发嘴炮。 她得意洋洋的开始数落比自己大得多的蛇女“你也太大意了，居然扔下刚刚假扮我们家家丁的人，一个人来堵我！也太看不起尼摩船长了吧？” 蛇女惊讶的反问“你……怎么知道那是假扮的？” “废话，那些要是真的我家的家丁，早和你打起来了，我才不信你能这么快摆脱他们来追我呢。”小姑娘哼了一声，一脸睥睨的俯视着蛇女。 “至于刚刚这些冒牌货初登场的时候我为什么跑，当然是为了以防万一啦，我们家现在很多二叔的老战友，我根本认不全他们，无法确认真假。” 小姑娘的话，让蛇女紧咬自己的嘴唇。 小姑娘看到了幸灾乐祸道“没想到吧？哈哈哈哈，以为我是个小孩子所以大意了吧？你也不想想，我二哥可是越级干掉了那个叫腾金的杀手的人啊！我作为他的妹妹，能差到哪里去？” 蛇女突然反击道“可你二哥最后死了啊！从结果上来说，他失败了！” “哈哈哈哈！”小姑娘爽朗大笑。 “你为什么笑？” “我笑周瑜无谋，诸葛短智……”小姑娘突然念起了三国演义里的台词。 蛇女无语了。 她有点跟不上小姑娘这无厘头的节奏。 突然，她有个猜测。 “难道……马沙没死？” “不，他死了，死透了。”小姑娘收住笑容，一脸别有深意的表情看着蛇女，“但是死亡并不是终点，而是开始。怎么样，你想知道更多吗？”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把拎着怀表的手微微放低，让怀表插进她和蛇女的直接视线中，然后左右晃荡起来。 怀表表面那故弄玄虚的精致雕刻，就这样在蛇女的视野里来回摆动。 蛇女别过脸去“不，别跟我说！把我整虚爆了你也不好过吧？” “啊咧，你还不知道吗？尼摩船长能抑制虚爆哦。所以没关系的，不会爆的。所以，大姐姐，死亡的秘密，你不想知道吗？” 老实说，潘妙阳还有点想知道的。 作为佣兵，在刀尖上跳舞已经是常态。 能够把死亡从终点变成开始的秘密，对她相当有吸引力。 但是，她深知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天降的馈赠，所有的好运其实都是明码标价。 ——故意说尼摩船长能抑制虚爆，这是在暗示听了秘密之后就必须为尼摩船长服务啊！不为尼摩船长服务，估计就会失去抑制了，虚爆而亡吧。 ——这要是上了尼摩船长的贼船，还不知道要被逼着干什么事呢！ ——不行不行！ ——这浑水我还是别趟的好，感觉到处都是内幕，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安承弼给的钱虽然多，但这样一想我亏爆了！还是赶快抽身的好。 潘妙阳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我不想听。来抓你是我错了，你能不能和那位尼摩船长沟通一下，把我放了？我只是见钱眼开的佣兵而已。” 马沙基本上等于从头到尾围观了这蛇女的心境变化。 说实话，变化的速度快得有点超乎马沙的预料。 ——就这？ 不过，马沙也判断出敌人只是想自保，所以打算抽身跑路，不想继续参合这事情了。 把她逼急了说不定会狗急跳墙。 ——还有，根据刚刚蛇女泄漏的情报，来抓小家伙的不止她一个，安承弼是派了一个行动组过来，所以就算搞定了蛇女，也不能松懈，得立刻转移位置。 所以马沙决定，让进取喵向小姑娘传达“可以了不用再逼迫蛇女了”的信息。 可没等马沙指挥猫开始行动，小姑娘开口了“这可不行呢。死亡和为尼摩船长效力，你只能选一个！” 马沙想扶额。 ——妹妹哟，你要好好学学什么叫见好就收啊！ 066 “马！小！美！” 蛇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把猝不及防的小姑娘从身上甩下去—— 小姑娘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下意识的按下了启动手中火焰棒棒的按钮。 幸亏她用的是火焰棒棒，只要按一下那个按钮就会喷出火苗，不然她根本不可能在这种状况下瞬间完成施法——哪怕是用来点火的小戏法也不行。 然后蛇女就炸了。 马沙看到了防御火焰和爆炸的法术发出的光，但显然这些法术在应对从内到外的爆炸时有些力不从心。 而且，貌似这些法术对小姑娘反而起了部分保护作用。 只是部分保护，它们挡住了蛇女体内的爆炸，但是对弥漫在空气中的甲烷的爆炸没有太大的影响。 小姑娘被炸飞出去，身上的还被闪燃点着了。 她落地就开始翻滚。 这是马沙教她的身上着火的时候不能坐起来，原地翻滚是最好的应对。 一时间，整个场面烟雾弥漫，混乱不堪。 马沙听见蛇女的悲鸣。 这悲鸣一方面表明蛇女被炸惨了，另一方面也说明，这种爆炸依然无法置她于死地。 ——她这血也忒厚了吧？ 马沙吐槽。 小姑娘坐起来，第一件事先看自己身上有没有火。 马沙这个急你先补刀啊！ 于是马沙让进取喵去挠小姑娘。 “干嘛？”小姑娘一惊，然后看进取喵冲向敌人倒地的方向，这才想起来应该补刀。 她掏出蛋糕，扔了过去。 爆炸再次发生。 “炸死你！”小姑娘大喊着，把身上带的所有食品有机物接连不断扔向蛇女的方向。 这个时候视野因为烟雾和粉尘非常的糟糕，其实小姑娘完全看不到敌人。 但是没有关系，爆炸是aoe伤害。 马沙突然发现，自己的怀表，限制了爆炸的冲击波的扩展速度，被强行减速的冲击波，没法把能量带到周围去，结果客观上起到了减少爆炸威力范围，增加范围内爆炸效果的作用。 ——这真是意外，果然这道具的用途，还得多开发。 ——可惜现在房间里有明火了，要不然可以趁着敌人重伤再起不能的时间，让这个密闭空间里的甲烷堆积一下。 ——然后小姑娘撤到旁边房间，再点个大炮仗。 小姑娘扔够了蛋糕，转身就跑。 看起来她还是很清醒的，知道自己这爆炸不一定能彻底解决敌人。 小姑娘穿过好几道门，每次都顺手关门顺便把周围的东西弄倒把门堵上。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她大声问。 马沙不由得扶额。 ——没错了，小姑娘有急智，很机灵，但是缺乏长远规划能力。 马沙让进取喵拍了一下她拿电话的手。 小姑娘扭头看着手里的电话。 “哦，对！” 她立刻拨通了江城路的号码。 那边秒接。 “快来救我！”小姑娘大喊。 马沙囧得不行。 ——打给你爸啊！ ——怎么关键时候你就想岔了？ ——远水不解近渴懂不懂？ 马沙正急呢，就看完成求救的小姑娘挂断电话，又拨出了她爹马自强的号码“老爸快救我！我在……我想想，楼！敌人有个达尔文学派，还有一些装成了我们家的人，被我识破了！” 马沙听不到电话那边马自强话，只能通过小姑娘的表情猜测她老爸的回应。 大概是说了“你等着我就到”之类的话？ 小姑娘“好，我等着，你让你的老部下追着战斗的痕迹来就好了。来了先起手攻击抓我的人，以此来证明他们是真货。 “好，我没事，我可擅长逃跑了。”说完小姑娘挂断电话，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逃跑这件事上—— 她身后，刚刚关上的门突然被人从另一面撞开了！ 蛇女冲进来！ 蛇女的肚子还裂开一道大口子，能看见内脏，显然治疗并没有结束。 她用绳子把身体捆住了，不让身体断成两截——妈的这也行？ “你这小混蛋！”蛇女大吼，“我要撕碎你！” 马沙想捂脸。 ——这台词，让马沙想起魔兽世界里某个新人杀手精英怪…… 小姑娘也大喊“撕碎了你就没法拿到工钱了！” “我管那么多！你可把我整惨了！” 小姑娘看了眼蛇女裂开的肚子，以及焦黑的皮肤。 “呃，我不是故意的！”她大声喊，“真的不是！我错了！” 小姑娘使出猛虎落地式，给敌人磕头了！ 马沙惊了——这小家伙，难道是在搞笑？ 敌人的反应也差不多“你在嘲笑我吗？” “没有啊，我都给你磕头了！” 蛇女怒吼着，冲上前——可是因为怀表的效果，她并不能发挥自己那突变过的身体具有的爆发力，只能以人类奔跑的速度向小姑娘冲来。 小姑娘见状，一骨碌往旁边滚开了。 “奇怪，你这个速度，有点好躲啊。”马沙听见她自言自语。 ——你……才想起来所有的物体都被限定了最高移动速度吗？ 然后令人喷饭的情景发生了。 蛇女拼命想要抓住小姑娘，小姑娘灵活的到处乱窜。 反正大家最高只能有人类奔跑的速度，还不是短跑健将那种奔跑，是人类的平均奔跑速度—— 总之蛇女一时间竟然完全没办法抓到到处乱窜的小姑娘。 不但如此，小姑娘还开始利用房间里的各种道具，攻击起蛇女——尽管这些道具的攻击都没什么卵用。 这场景，让马沙想起成龙的喜剧片。 ——出现了，是在成龙快乐屋里面发生的道具战！ ——没有人能在堆满道具的空间里战胜成龙！ 蛇女忍无可忍，开始施法，她施法的速度非常快，眼看就要完成—— “有破绽！”小姑娘大吼着，扔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这一次，蛇女用魔法，把那东西，连同那东西碎裂之后脱落的碎块一起推开。 “我不会再中招了！”蛇女大喊。 “那可不一定！”小姑娘也大喊，然后拿起了点火用的火苗棒棒！ 蛇女条件反射，整个人蜷缩起来，团成一团，准备迎接爆炸。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小姑娘溜之大吉。 发现上当的蛇女发出恼羞成怒的怒吼。 “马！小！美！” 067 缠斗 说实话，马小美这种见势不妙，抓到机会转身就跑的“战斗”方式，让马沙想起一个动漫人物—— ——是你！乔瑟夫乔斯达！ 马小美一边跑一边嘀咕“既然蛇女追我的速度，和我逃跑的速度一样，只要我一直跑，那我就永远不会被抓到啊！” 马沙并不能回答妹妹的话。 不然他会告诉马小美，她这个想法不可能实现，理由很简单，就是没有无限多的空间给她直线逃跑。 她总要转向的，然后敌人就会有切近路的机会。 所以她现在应该找机会虚晃一枪，然后折返跑。 马沙决定提醒一下小姑娘。 他让进取喵在小姑娘面前晃了一圈，然后向左拐，进入了左边的门。 小姑娘二话不说就转向。 ——可行，可以用进取喵来引导小姑娘跑路。 马沙开始用意念操作进取喵，在前方引导着小姑娘。 还别说，这感觉挺像在玩越肩视角游戏的。 进取喵就是那鼠标控制的准星，往哪儿跑小姑娘就往哪边转。 马沙甚至稍微起了玩心，想让进取喵钻一些刁钻的地方，看小姑娘跟进去的样子…… 然后前面的墙壁就被人击破了。 蛇女撞开墙壁冲了进来，挡在了小姑娘的前进路线上。 “马！小！美！”她很没有新意的怒吼。 马小美使出滑铲！ 蛇女进行了拦截！ 但是，因为怀表运作中，所有不管马小美看到的蛇女，还是蛇女看到的马小美，其实都是“延迟影像”——因为光的速度只有人类奔跑速度的平均值，导致光被人眼接收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个“过期”影像了。 不过现在双方的距离很近，就算以人的奔跑速度，也就一眨眼就能越过这个距离。 所以这个延迟不算太高，也就pg200左右的程度吧。 经常玩战争雷霆国际服的马沙早就习惯了顶着200延迟开着心爱的59d痛打老外了。 别问为什么是59d，96还没出来马沙就穿越了。 然而，延迟不大，不代表没有延迟，现在就因为这个延迟，蛇女对小姑娘的拦截落空了，而小姑娘也错判了蛇女的位置，滑铲的时候一jio踢到了蛇女的下半身。 马沙听见小姑娘大喊“完了！” ——用怀表啊老妹！ ——取消怀表效果用火箭腰带，拉开距离之后再把怀表开上！怀表就在你手里啊！ 小姑娘没有按怀表，而是直接用了火箭腰带。 马沙那个囧啊，他都开始考虑怎么拉小姑娘一把了，谁知道这火箭腰带喷射的火焰，正好糊到了蛇女的脸上。 蛇女惨叫出来。 看起来她的防御魔法在刚刚的爆炸中被削弱或者干脆就失效了。 她没花时间补防御魔法就追过来了。 火箭腰带带着小姑娘，以人类奔跑的速度飞快离开蛇女。 但是火箭腰带释放的能量，本来可以把小姑娘加速到更加高的速度的。 没能转变为动能的这些能量，都变成了内能。 “好烫好烫！”小姑娘衣服在刚刚的一连串变故中基本完蛋了，腰带直接贴着她腰部的皮肤，于是这会儿烫得她嗷嗷叫。 虽然很狼狈，但小姑娘好歹是从蛇女手中再一次逃脱了。 松一口气的马沙，开始寻思蛇女是怎么索敌的？ 占卜应该是被封印了，怀表限制了声音和可见光的扩散…… 马沙调转视角，围着小姑娘转。 ——是虫子或者老鼠？ 虽然光速被限制了，但是这个是魔法世界，有的是可以即时通讯的手段，比如手机。 ——虫子和老鼠会用手机吗？ ——难道是心灵魔法？和老鼠或者虫子建立心灵连接……这玩意有心灵吗？ 突然，马沙发现了蛇女的情报源。 而且这个情报源比马沙想象中的要低端得多，对方用一个非常low的办法，实现了对小姑娘的追踪。 马沙看到了法师之眼法术制造的眼珠子，就粘在小姑娘的胳膊上…… ——干！光注意有没有追着了，完全没仔细看小姑娘身上的东西！ 进取喵在马沙的指示下，一爪子把法师之眼给拍掉了。 小姑娘是跟着进取喵跑的，一看它折回以为该折返跑了，嗖的一下就转身。 然而猫是去拍她身上的法师之眼的，并没有折返跑，而是在她身边停下了。 结果这一下小姑娘的视线就跟丢了进取喵。 “咦？奇怪？” 小姑娘愣神的刹那，就看见蛇女正扑过来—— 她看到的其实是几百毫秒前的蛇女，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蛇女差不多到跟前了！ 马沙是意识到了这点，毕竟他很熟悉怀表的特性了。 但是小姑娘不知道啊！ 马沙第一反应，就是让进取喵从小姑娘手里夺走怀表！ 突然被抢怀表，本来想转身跑的小姑娘疑惑的扭头—— 蛇女就在这个刹那用身体卷起了她。 “抓到你了！有本事你连自己一起炸啊！”蛇女看起来很得意了，“本来打算先抢走表的，但是很显然，尼摩船长比起你，更担心怀表的安危呢！” 小姑娘把手里的点火棒棒插进了蛇女的嘴巴，而且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往里捅。 “我老爸说过，这招叫深喉！”小姑娘大喊。 马沙囧得不行，他想去知乎看看有没有人问“有个车技娴熟的妹妹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他现在有足够的资格来回答这个问题。 蛇女可能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物理攻击，也可能只是施展了“防御魔法武器”，一个点火棒棒，在不点火的时候当然算作普通武器，所以防御魔法武器就没用了…… 被小姑娘插个正着的蛇女恼羞成怒，她打掉小姑娘的手夺走棒棒，拔出来扔掉，然后收紧了缠绕小姑娘的身体—— “我要！把你！挤碎！” 她说。 “不要啊我投降！我投降了！”小姑娘哇哇大叫，嚷嚷了几秒才停下来，疑惑的看着蛇女，“你干嘛不收紧你的身体？” 蛇女也很疑惑，她再次大喊“我要把你挤碎！” 小姑娘又开始喊“不要啊我投降了……你倒是挤啊？” “我！奇怪，我使不上劲……” 马沙这时候懂了。 ——她的身体，她的免疫系统，在努力的消灭侵入体内的细菌！ ——她发烧了！ ——她的免疫系统下了最后通牒，“今天你和入侵的病菌必须死一个”！ ——再加上她本来就受了很重的伤，完全没治好就来追了，所以她遭重了！ 马沙转动视角，看着蛇女那用绳子强行绑起来的肚子。 伤口很明显已经完全化脓了。 马沙这个乐啊——小姑娘居然这样赢了敌人！不愧是巴斯德学派，这个赢法很有他们学派的特色啊！ 小姑娘还在懵逼呢。 她挣扎了几下，发现蛇女虽然没办法挤碎她了，但这个拘束还是很牢固的，仅凭她的力量没法挣脱。 蛇女怒吼“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热？”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你裂开了吧？”小姑娘已经恢复了淡定——不对，刚刚她那求饶的架势，指不定又是演的，她可能一直都挺淡定的。 “我是裂开了，但我已经绑上了！而且我明明能卷住你，为什么要更用力就完全不行了？你做了什么？” “我实话跟你讲，我也不知道。”小姑娘一脸无奈，“可能是尼摩船长出手了。” 马沙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小姑娘“他的猫就在这里呢，要不，你投降，成为我的部下，然后我带你去问问船长？” “我拒绝！” 蛇女这个时候脸色明显比刚刚更糟糕。 她拿出卷轴一样的东西—— 小姑娘一把抢过来了。 小姑娘自己都很震惊“咦？呃，就这么被我抢了没问题吗？” “还给我！” 小姑娘一甩手，把卷轴扔到几米外的墙角里。 “要不算了吧，你看你都这么虚弱了，再过会儿只怕连卷住我的力气都没有了。投降吧姐。”小姑娘开始了劝降！ “我还有毒牙，可以咬死你！” 小姑娘立刻用手抓住蛇女的脑门。 “何必呢？”她继续劝降。 就在这时候，几名马家家丁打扮的人冲进了这个房间。 “小姐，我们来救你了！”为首的大喊。 马沙记得小姑娘跟她爸说过，要来救援的人上来不要废话，直接攻击敌人。 ——所以这是冒牌货。 小姑娘大喊“你们以为我会上当吗！你们这些冒牌货！” 话音刚落，更多的家丁出现了。 这些家丁一看先来的家丁，话都不说，直接攻击。 ——好，这次是真的。 战斗瞬间结束。 毕竟这边来救援的，都是久经战阵的老鸟，曾经和马自立、马自强驰骋在战场的同袍。 解决掉冒牌货之后，法师们围上来，为首的大喊“放开小姐，我们饶你不死！” 马小美摆了摆手“啊，不用这么紧张，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现在估计连施法的能力都没有了。” 蛇女有气无力的说“马小美……你这狡猾的……” 围着蛇女的救援面面相觑。 “小姐你撕了高等疫病术的卷轴？”其中之一疑惑的问。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姑娘说，“你们别看着啊，上来救我啊。” 于是众人赶忙上前，把小姑娘解救下来。 “怎么处置她？” 小姑娘看着蛇女，想了想“先押着一起走，看老爸怎么处理她。” 就在这时候，蛇女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你们的小姐，是个拉瓦锡学派的科学怪人！你们保护的，是个科学怪人！” 068 惊喜么？ 看起来是带队的小队长的家丁回答“科学怪人怎么了，我还挺喜欢在部队的时候吃过的巴斯德学派的怪人制造的军粮……” ——军粮居然是巴斯德学派制造的么？不愧是因为过于无害反而被魔法师们允许公开存在的怪人…… 马沙内心吐槽道。 小姑娘直接笑开了花“巴斯德学派可是很厉害的哟！” 这时候另一个家丁说“貌似她哥也是科学怪人来着？” 马沙从这句判断，这些家丁都是在自己假死之后才被招募，应该是马自强的老战友。 “战争中我们和科学怪人并肩作战的机会还挺多的。只是官方不承认罢了。”又有人说道。 “我听说各国的顶尖魔法研究机构，其实都是在利用科学怪人的成果来开发新魔法来着。”还有人说。 这时候为首的“队长”皱着眉头喝道“别闲聊，战斗没结束呢。靳开来你押着俘虏，其他人警戒。我们回老营长的楼层。” 一行人开始移动。 小姑娘看了眼进取喵的方向，马沙知道其实小姑娘是在看他——只是不知道马沙现在真正的视角在哪个位置，就把猫视作马沙了。 小姑娘指了指手里的怀表。 那明显是在问“这表我拿着合适吗？” 马沙让进取喵跳过去，咬住表。 小姑娘也很配合，看到光团靠近自己，又感觉到表被咬，就立刻松手了。 于是怀表回到了进取喵嘴里，处于安全状态。 马沙转动视角，环视保护着小姑娘的家丁们。 他发现领头那个注意到了小姑娘的小动作，但他什么也没说。 ** 安承弼接到心灵通讯。 “潘妙阳被抓了，小姑娘和来救援的护卫队汇合了。” 安承弼一面应付攻击，一面在心灵通讯中反问“尼摩船长插手了吗？” “是的，插手了。现在可以确定马小美和尼摩船长有联系。” “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了，把所有的牌都亮出来，全部压上去。” “你确定吗？”心灵通讯另一头负责指挥小姑娘俘获作战的王洁德迟疑道，“这可是我们这么多年经营攒下来的全部家底。” “你觉得我是个会计较这些的人吗？”安承弼反问，同一时间许多个火球在他附近炸裂，灼热空气构成的冲击波冲撞着他的防护。 通讯那边，王洁德回应道“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一意孤行的话，势头不妙我会扭头跑哦。” “你一直都可以跑，王洁德。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很纯粹的科学怪人，就和我一样。所以别废话了，你不会跑的，你和我一样很想知道那号称尼摩船长的新泰斗的底细。 “我和你的区别在于，我是教授级，能自保，你位阶低，所以表现得唯唯诺诺，等你晋升到教授位阶，就算世界之理不弄坏你的脑袋，你也会变得像我一样无法无天。” 心灵通讯另一侧，王洁德沉默了一会儿，回了句“说真的，我偶尔会怀疑你是个该死的弗洛伊德学派。” “别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任何一个年龄超过六十岁的人精……或者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疯子都能看出来。好啦，别浪费时间了，六十岁的老疯子可是正顶着一个正规军加强营炮火给你争取时间 “这个炮火的意思是，除了啤酒肚不太像正规军之外哪儿都是正规军程度的一群老男人的围殴。” “我倒是觉得你挺游刃有余的。” “因为我是教授。实际上到现在给我造成最大麻烦的是那个章鱼女。” 安承弼这样回应心灵通讯的同时，张开嘴对着许波宁大喊“帮着魔法师抓你的同胞，你良心不痛吗？” “不痛，因为我的心脏已经被改造成能支撑这种巨型生物构造的样子了。为了保证把血液送到触手的末端，我有一个串联式的肌肉泵站组合，良心什么的根本伤不到它。” “许波宁，我问你，”安承弼一边掏出新的道具来应对围攻，一边扯着嗓子问，“你把你的身体都改成这样了，还维持那个人类的上半身有意义吗？” “我维持的可不止上半身，我的突变实际上是从大腿根部开始的，大鬼根部以上该有的东西我都有。” 和许波宁的声音一起糊在安承弼脸上的，是通过强劲有力的肌肉腔发射出来的长条形尖刺。 马沙这种死忠星际迷要看见这尖刺，以及这尖刺的发射方式，一定会兴奋的大喊“是刺蛇！” 然后他会说出星际争霸的标志性台词之一“我就是虫群！” 安承弼骂骂咧咧的，不断的掏出道具来应对攻击。 爱迪生学派就是这样，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没有，就是道具多。除了在疯狂的扔道具之外，安承弼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老疯子在左冲右突。 虽然大部分道具都是用过一次就会坏掉程度的玩意，但是像安承弼这么老的爱迪生学派，这么多年不知道攒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发明。 所以面对爱迪生学派，一定要看准对方的年龄，同样位阶的情况下，越老的家伙越难缠。 相比之下，许波宁的战斗方式，更有科学怪人的感觉。 通过肌肉腔发射尖刺的奇怪生物、满地跑的变异犬、还有最近每个达尔文学派都会带的钉刺蝙蝠，安承弼感觉自己突然和整个动物园为敌了。 很多人只了解了达尔文学派“放生”的那些东西，就以为这个学派没什么威胁，这其实大错特错。 达尔文学派放生的那些造物，为了让这些造物在脱离了怪人之后能独立存在于自然界中，都做了非常多的“合理化处置”。 什么巨大的章鱼啊，深海电鳗啊，还有最近突然火起来的兽耳亚人，都做了这种“处置”。任何天真的以为这些就是达尔文学派真正的战斗力的人，将来一定会吃苦头的——或者已经吃了苦头，甚至丢掉了生命。 达尔文学派用来作战的“战兽”们可没有做过这种“合理化处置”，所以它们不能脱离制造它们的怪人独立存在。 它们只能在怪人的能力影响范围内活动，一旦脱离范围，就会迅速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肉片。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科学怪人从世界之理那里盗用了权限生产出来的不合理产物，怪人本身，是撬动世界之理的杠杆。 没了杠杆，这些东西也会失去支撑，然后被名为“合理化”的东西撕得粉碎。 从这个意义上讲，每一个科学怪人都相当于一个持续发生的虚爆，只是这个虚爆被怪人本身的意志控制住了。 对付虚爆的时候，只要干掉虚爆的“原点”，虚爆就会完全停止，仿佛不曾存在过。 许波宁的这些怪兽也一样。 只要干掉许波宁，它们就会瞬间变成无害的东西，只有那些做了“合理化处理”的玩意儿会幸存下来。 但是要干掉许波宁谈何容易。 他安承弼可以靠着不断消耗各种发明，硬抗大批经验丰富配合娴熟的魔法师的攻击，许波宁理所当然的也能靠自己变异来抵抗同等强度的攻击。 要彻底消灭一个达尔文学派的教授位阶是很难的，和消灭一个精心藏起命匣的巫妖一样难。 ——嗯，让玛丽居里学派的教授级搓一个太阳拳，应该能把她每一个细胞都彻底破坏，让她无法再生。 ——仅仅是可能。 正因为对消灭许波宁的本体的难度有着清楚的认知，安承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许波宁分个高下。 事实上他能一直苟着，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完全放弃了反击。 反击就会有破绽，专注于防守和溜号是拖延时间的诀窍。 ——情况大体上还在预测的范围内。 ——唯一没预测到的，就是那小姑娘居然没有太依靠尼摩船长，就打败了潘妙阳。 ——本来还想让尼摩船长多暴露一些底牌的。 安承弼一面逃命，一面寻思着。 ——还是说，“能让刚晋级的新手科学怪人硬钢老牌雇佣兵”这件事本身，就是尼摩船长的底牌？ 安承弼不由得浮想联翩，然后就一个疏忽，被尖刺刺中了。 他听见许波宁发出惊呼“啊？” 显然对面完全没想到能刺中。 安承弼低头看了眼身体上那巨大的洞，立刻意识到没救了。 于是他骂骂咧咧的打开“机体”的紧急逃生口，从机体里爬出来。 他转动“本体”上的眼睛，看了眼后方突然停止追击的许波宁。 “你干嘛露出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乌贼女！”安承弼通过感应神经，控制紧急脱出装置上的扬声器，播放合成出来的他的声音，“比起我，明明是你的身体更令人惊悚好吗！” “你放屁！正常人看到一个脑子撕开脑壳爬出来，都我这个反应好吗！尤其是在这个脑子开始伸出四个螺旋桨准备起飞的情况下！” “放轻松，这只是我的机体的紧急脱出装置而已。” 安承弼飞起来，看都没看已经被摧毁的“机体”——也就是曾经的“安承弼”的身体。 没错，这个身体也是他的“发明”之一，他给它起个了个代号叫石斛兰。 他还挺喜欢这台机体的。 安承弼一边飞，一边通过念动类的魔法和紧急脱出装置的机械臂继续操作手机等魔法道具，源源不断的取出新的一次性道具，继续自己的逃亡之路。 看猎物要跑，许波宁也缓过神来，驱使着自己的怪兽们，继续猫捉老鼠的戏码。 与此同时，几个不幸目击了刚刚惊悚一幕的普通路人，默默的开始了虚爆。 069 对付魔法师，最好的办法就是炸楼——某正义伙伴如是说 王洁德从自己的位置，隐约能看见远方交战的火光。 交战发生的城区已经一片火海了。 但是这个世界只要人没死多少，怎么破坏都能很快恢复——毕竟有魔法。 而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人均魔法师，大家都会用飞行魔法都能给自己加防护，普通人的生存能力其实挺好的。 除了特别点背技能没开出来就被秒了的，其他人都能跑——跑得狼不狼狈那是另一回事，反正能跑。 所以这样的“大场面”不光没有引发恐慌，还引发了大家的围观。 跑出来的人都很淡定的在安全距离观看马家大队大战科学怪人。 学习心重一点的已经在学习马自立的战友们的施法思路了。 当然，也有哭得呼天抢地很惨的人，那一般都是有孩子没跑出来。 小孩子魔力不够，会的魔法也少，施法也不够娴熟，最关键的是各种法术序列器类型的魔法，都在高环，小孩子肯定不会，也就不能靠预先储存的魔法来应对突发状况。 在这个世界的突发事件中，最常见的场景就是面对突发事件，大人们发动事先储存的魔法，幸存了下来，结果一看自己牵着的孩子剩下一只手。 正因为这样，这种“大场面”事后清点伤亡的时候，大半的死者都是小孩子。 这时候虚爆的可怕就体现出来了，因为虚爆大人也跑不掉，能不能活下来全凭运气。 王洁德混在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场景中，一如既往的完美融入场景。 他刚刚结束和安承弼的心灵通讯。 ——感觉上，安承弼那边是被逼得必须停止通讯专心应对了。 王洁德当然不知道，安承弼被打得脑袋都飞了。 字面意思的脑袋飞了。 他也不知道，安承弼其实还有备用机。 字面意思的备用机。 王洁德很认真的怀疑现在还没有必要继续执行安承弼的指令——教授大人万一真的被许波宁和马侯爷给干死了，那自己这小跟班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啊。 现在投诚，换取宽大处理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缺点就是万一安承弼没死，自己就比较危险了。 安承弼有多疯狂多不管不顾，王洁德作为他的心腹，可是一清二楚。 对背叛者，安承弼可从来都手软。 想了半天，王洁德还是决定，执行安承弼的指令。 为了说服自己，他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安承弼背后，看起来还有强者在，说不定是哪个导师阶，就算安承弼死了，自己的背叛行径也会被严惩。 王洁德向早已经待命的科学怪人下令：“时候已到，启动。” 另一边传来的回应：“真的假的？玩这么大？酷。” 听起来还很开心。 王洁德不由得犯嘀咕：科学怪人这种我行我素的作风，才是被世人忌惮的真正原因啊。 王洁德一边想，一边拿出烟卷，自己给自己点上，深吸一口之后悠扬的吐出烟圈。 然后他身旁的侯爷府大楼突然晃动了一下。 龟裂出现在侯爷府大厦周围的路面上。 这个世界魔法师们满天飞，地面的道路几乎没有人用，因此没有人注意到这龟裂。 有一些感觉到大楼晃动的人只是扭头奇怪的看了眼大楼，然后又把注意力转向远方的大战。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的吸引了过来。 马沙要是看到了发生在侯爷府大楼上的事情，一定会觉得很眼熟。 因为他最喜欢的动画《eva》里面，大楼就喜欢这样直上直下的沉入地下。 这可是这动画的名场景来着。 主角碇真治失落的时候，大姐姐葛城美里带他去看大楼从地上升起来，作为敌人的“使徒”进攻的时候，为了渲染备战的气势，大楼又会直上直下的沉降到地底，还有装甲版封起原本大楼的所在地。 但是呢，为了迎击使徒，大楼又会升起来，因为很多武器是装在大楼上的。 后来马沙明白了，大楼升降，其实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刷逼格，营造一种“要塞都市”的氛围。 现在，侯爷府大楼，就很有要塞都市氛围的直上直下的沉入了地下。 能做到这种事，当然是因为安承弼在马沙自杀之后，就在悄悄的准备给侯爷府“来个大的”。 毕竟，安承弼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马沙真的死了。 王洁德挺不理解安承弼这种执着的，占卜都说了马沙死球了，全世界可能只有安承弼会认为马沙还活着。 毕竟占卜这东西，要么就被干扰，没结果，出了结果就是正确的结果——除非占卜的关键字出了问题。 可正因为全世界都知道占卜会因为关键字有问题而出错，所以大家占卜的时候，都会把所有可能的关键字都占卜一遍。 马沙应该、确实、死了。 安承弼却依然执着的进行了把侯爷府整个沉入地下的准备，现在，这个准备居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王洁德淡定的吞云吐雾。 接下来是那些擅长在地下活动的家伙们的主场了。 这个世界并没有地质学相关的学派，但是有些科学怪人的能力，天然就适合在地下活动。 比如进行了有利于地下活动的突变的达尔文学派——这个学派因为突变这个机制，会诞生各种“专门人才”。 再比如拥有声波领域的权限的学派，他们在地下也更好发挥。 王洁德都不擅长这些，所以他的任务是在地面上进行监视，发挥一个指挥塔的作用。 “开始吧。”他说。 侯爷府大部分防御，应该都在刚刚这一击中覆灭了。 再强的防御结界，都需要刻印在坚固的基础上，把基础毁掉的话，自然也能毁掉防御。 战争年代，用地震术摧毁敌军结界魔法的基石是很常见的战术。 而且说实话，马侯爷毕竟封侯的时间不长，侯爷府的防御本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马侯爷老到胡须有能垂到膝盖那么长的时候，他的侯爷府应该就固若金汤了。 法师越老越厉害，所以老法师一般不屑于被比自己年轻的人差遣。 马侯爷现在只是中年人，就算砸钱，也请不来那些一把胡子的老法师给他设置防御。 就算请过来，也是老法师里比较不中用的，那些真正强大的老法师光有钱可请不动。 何况马侯爷最近几年一直在生意上亏钱。 等马侯爷自己也一把胡子了，他应该就请得动厉害的老法师来布置防御甚至当护卫了。 王洁德看着沉入地下的侯爷府，默默的抽着烟。 ** 马沙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黑下来了？刚刚那地震怎么回事？ 他先确认小姑娘的状态，于是看到小姑娘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拍着脑袋上的尘土。 看来是没事。 “什么鬼？”小姑娘嚷嚷，“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一名家丁用魔法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碎石，一边用治疗魔法，一边回答：“感觉上是楼塌了，但……这塌得很奇怪，楼房的整体结构貌似没有被破坏多少……” “我占卜一下吧。”另一个人破开埋住自己的大量瓦砾钻出来说道，“其他人建立防线！” 马沙正想吐槽“这里就你们俩护卫了哪儿来的其他人”，其他的护卫就纷纷“揭棺而起”。 ——对了，他们都是魔法师，身上都有一堆保护魔法的，这种碎石砸不死他们。 小姑娘看家丁们忙碌起来，大概是觉得自己也得找点事干，就拿出手机。 还没等她拨号，电话自己响了。 “喂，老爸！”小姑娘接起来直接嚷嚷，“楼塌了！现在周围好黑啊！” “是的，我们貌似整栋楼都被沉入地底了。” 这一次，马沙都能听到电话里马自强的声音，大概是小姑娘开了免提。 “妈的，这种大手笔，敌人肯定准备了一两周了。”马自强咒骂道，“我们光顾着警戒侯爷府内部，没连地下一起警戒，失策了。” 马自强这番话，让正要施展占卜魔法的家丁队长笑起来：“妈的，我是没想到啊，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第二次土龙攻……” 马沙惊了，土龙攻他可熟悉，喜欢玩光荣公司的太阁立志传和信长野望系列的玩家都熟悉，最强攻城战术“土龙攻”…… 不过，这当队长的还能笑得出来，看得出他见多识广，什么大场面都见过，就是不知道去没去过西方的国家，有没有谈笑风生。 但是，这并没有让马沙放心多少。 敌人会这么搞，肯定有后续攻击。 目标不用问，肯定是小家伙。 突然，马沙听见了一种奇怪的、细小的蜂鸣音。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头顶已经支离破碎的天花板碎了，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但下一刻，这些碎片就被魔法的力量托起来。 “先往上升，在地下施展不开，而且太容易被阴险的家伙突袭了。”家丁队长下令道。 小家伙对着手机说：“我们准备往上升了。” “不，用传送门卷轴，防御已经被摧毁了，传送门卷轴现在可以正常使用。去救你的队伍带了可以开门直通猎魔人总部的卷轴，立刻开门，马上走。” 马自强的声音非常的冷静。 听到他的话，家丁队长拿出了卷轴，毫不犹豫的撕开来。 一道光之门出现了。 马沙看着这门，不由得想起暗黑破坏神系列里面的传送门——真的就是一模一样。 队长刚要迈步，小姑娘大声说：“不对劲！我们要开门跑，敌人应该冲出来阻止才对！可除了刚刚摧毁天花板发动的攻击之外，敌人突然就静默了，简直就像在等着我们进传送门一样！” 家丁们面面相觑。 队长：“也许是敌人大队还没赶到？我先占卜一下好了。” 他拿出一枚硬币：“就用最简单的占卜方法。正面朝上表明传送门对面有埋伏。” 他扔起硬币，然后居然失误了，没有接住硬币，让硬币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滚走了。 马沙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不过队长皱起眉头：“占卜被干扰了。我再试试别的。正面朝上代表周围有三名以上的敌人在看着我们。” 他拿出另一枚硬币，扔起，再接住。 “正面。” 他说。 070 在黑暗的地下 突袭开始了。 一瞬间周围各种东西噗的一下就裂开了。 队长很淡定：“声波攻击，不会真有人被这种攻击伤到吧？” 小姑娘舔了舔脸蛋被震动波挂出来的血：“我被伤到了，你有意见？” “小姐您不算战力。”队长一边说一边施展魔法…… 突然，队伍左侧的黑暗中有东西飞快的窜过，在众人视野里短暂出现了几毫秒就重新隐没在黑暗中。 家丁之一的攻击已经出手。 马沙不知道那是什么魔法，光从视觉效果看，他觉得那可能是马友夫微流星。 这个魔法在马沙这样的爱好者中又叫屠神流星，因为在很多规则中这东西扔出去的小流星算+5的魔法武器，可以对半神级别的敌人造成伤害，很可能是低级团仅有的能伤害到半神等级敌人的东西。 但是这流星扔进去，并没有砸出什么火花，仿佛石沉大海，被黑暗彻底吞噬了。 “照明。”队长轻声说。 马上光就亮起来。 然而光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黑暗依然笼罩着周围。 “这是技能吧？”有家丁嘀咕，“不知道是哪个学派。” “洛伦兹？”另一个家丁猜测道。 马沙在这边犯嘀咕：“不，不像。” 他不知道洛伦兹学派高位阶会有什么技能，但是他了解洛伦兹在光学方面的理论，凭借理论推测他认为这不太可能是洛伦兹学派的手笔。 马沙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受控的黑雾。 他用了个很简单的办法进行了验证：把视角拉远，看看会不会受到黑雾的影响。 事实证明，会，而且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属于雾的特性。 这就是黑雾，不是什么操控光的技能。 但是家丁们并没有办法知道这一点。 ——黑雾……刚刚袭击小姑娘的东西里面，除了科学怪人，还有烟烟罗那样的烟雾形态的妖怪…… ——这怕不是奴役和驱使妖怪的人亲自出面了。 马沙现在有种玩游戏玩到了BOSS战的感觉。 还是个带地形招数的BOSS。 这时候小姑娘开口了：“你们待会别管我，他们不会杀我。不如说，你们可以把我当挡箭牌。” 家丁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他们并不准备把小姑娘当挡箭牌。 这时候有家丁问：“真的不撤退吗？传送门就在身后。” 家丁队长：“小姐说得对，敌人包围了我们，却完全没有阻止我们进门的意思，这个有问题。” “也许敌人没有想那么多？也许他们就是看到我们开门了，觉得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我们跑路，就放弃攻击了？我们看到了第二层，其实敌人只是在第一层，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吧？” 队长看了眼说话的家丁，随后下令：“靳开来，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先进门，用心灵通讯和我们保持联络。” 家丁咋舌：“我就知道。罢了，这种破事也不是我第一次摊上了，我先走一步。” 说罢这家丁扭头就往传送门冲去。 马沙看着他通过了门，啵的一下消失了。 小姑娘看着传送门，紧张的问：“他怎么样了？” “没有通讯。”队长表情严肃，“可能过去就挂了。” 这时候，马沙又听到刚刚天花板塌下来时那种细腻的蜂鸣声。 显然攻击又要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有某种东西——只能说是某种东西扫过队伍。 马沙可是用达尔文学派的能力突变强化过视力的，但是都看不到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家丁里有人秒挂彩，他一边施展治疗法术，一边大喊：“不是声波！这攻击不是声波！” 其他人并没有分出精力关注受伤的人，全都警戒着各自面对的方向，形成了全向警戒。 甚至有人跪在地上，用手压着地板——马沙认为这个人在用某种法术警戒下方。 家丁队长：“评估伤害。” “轻伤，但是不清楚是我的防御魔法降低了伤害还是怎么着。我的防护道具没有碎裂。” “必须想办法搞清楚对方的攻击是什么……”另一个家丁说，“不然的话……” 他的肩膀突然裂开了，血从细细的伤口中喷出来。 伤口细到几乎肉眼看不见，但是这么猛的喷血说明直接切到了动脉。 “敌人可能不能连发……”另一个家丁刚说出这个判断，身上就多了三个伤口。 “靠！”有人大喊，“这货在玩我们！” “冷静！”家丁队长喊，“他很可能是为了摧毁我们的心理防线，这说明他很可能没有办法直击消灭我们！如果他有这个能力，应该会先干掉我这个指挥官！” 马沙本来以为，队长这个FLAG立好了就该死了，但是并没有，队长活得好好的。 看起来小姑娘也很惊讶。 她说：“我以为你说完这话就该死了。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小姐你倒是很淡定嘛。”队长评价道。 话音未落，那种尖细的蜂鸣音就再一次响起。 攻击再一次命中了家丁们。 这次除了小姑娘，所有人都被攻击了，鲜血直流。 但是马沙感觉这一波也不会有人阵亡。 他甚至不用转动视角去看，就是这样觉得。 ——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确定呢？ 有家丁怒吼：“操你妈的！没本事干死我们你就干脆的撤退，搞这种有的没的！我们的增援马上到了你懂吗？” 然后喊话的家伙就中了一招，身上又填了一道恐怖的划痕。 但是他并没有死，于是咒骂变得更加难听了，让马沙这个老祖安人都大开眼界。 这时候，马沙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个作战模式如此的熟悉了。 ——这他妈的……对面是有弗洛伊德学派吧？ ——故意不杀人，用黑暗和无法防御的攻击折磨对手，瓦解对手的心理防御，给精神分析技能堆叠争取时间…… ——只有弗洛伊德学派会这样战斗啊！ 在产生这样明悟的瞬间，马沙感觉自己隐约察觉到了一丝“敌意”。 ——对啊，我的精神分析也在运转啊。 ——可是我看不到对方，理论上讲，我的精神分析其实是通过观察对方的细微的肢体动作神态来判断对方内心的一个技能…… ——难道精神分析在看不到对方的情况下也会生效？ ——不，不合理。 科学怪人的能力，虽然看起来都很鬼扯，但其实都符合自己的一套内在的规律。 从原理上讲，看不到对方的人，精神分析就不该生效。 既然如此，那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敌人”其实就在视野范围内。 而马沙视野范围内，只有小姑娘和家丁们。 马沙转动视角，突然看到了还耸立在小姑娘身后的传送门。 ——传送门有问题……家丁们里面有二五仔…… ——所以这个队长是敌人？ ——不，不对，能接触到这个卷轴的人都有可能把卷轴掉包，除非能保证这个卷轴只有队长碰过，不然不能说他就是敌人。 马沙开始观察所有的家丁，寻找自己感觉到的“敌意”到底来自他们中的哪一个。 这时候，尖细的蜂鸣音再次响起。 071 正体不明 马沙看着家丁们对抗着正体不明的攻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每次攻击开始前，会有那种蜂鸣音…… 作为一个大学读的编程专业却不务正业的把所有心理学相关选修课都修完了的重度心理学爱好者，马沙无法不联想到一些民科营销号口中的“经典心理学实验”。 心理学实验有许多都存在争议，比如著名的斯坦福监狱实验，马沙不止一次看到民科营销号说这个实验是假的。 然而事实是，就算是那些质疑斯坦福实验的心理学家，也主要质疑这个实验的设计是否不够严谨以及实验的结论是否过于武断。 也有人认为这个实验做了一半就叫停了，没有把原本设计的流程都做完，所以不能根据它的结果来做结论。 但是并没有人认为这个实验是“假的”。 就好像孟德尔的豌豆实验，其实豌豆实验的很多数据是孟德尔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而强行“修正”过的，他那个年代其实没有办法做到这么精准的“授粉”，实验肯定存在巨大的误差。 但是不能说豌豆实验是假的。 然而民科营销号和地摊文学中的“经典实验”，大多都是假的，根本不存在。 其中一个很著名的就是火车压人实验，说把人蒙上眼睛绑在铁轨上，然后旁边的铁轨过火车，结果被绑在没有过火车的铁轨上的人死了。 民科心理学营销号爱死这个“实验”了，然而马沙的恩师于冰教授在讲“心理错觉”那一节的时候，刻意强调：“我从来没找到过这个所谓的火车实验的第一手实验资料，也没有听说真的有谁被绑在铁轨上吓死。” 于冰教授顿了顿，又说：“就算真的有这么一个倒霉蛋，一个D级人员，被用这样的方式杀死了，我第一反应肯定是‘这人应该有心脏病’。” 然后于冰教授话锋一转：“但是，人类确实有因为惊吓而影响身体机能的可能性，这是有实际案例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一战时在交战双方士兵中都大量发生的炮弹休克。 “还有兄弟连里面，有个被吓到说不了话，动不了的士兵，那也是真实的案例。除了这些严重的案例，较轻的症状也普遍存在于参战士兵当中。” 马沙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抱着捣乱的心态，大声嚷嚷道：“比如法国士兵看到德国坦克就会举起白旗？” 于冰教授先是哈哈大笑，然后突然守住笑容很严肃的说：“自由法国也是勇敢的战斗过的！” 马沙真是爱死这样的教授了。 可惜于冰教授上课不录像，不然可以试着和厚**考罗老师一较高下。 此时此刻，回想起于冰教授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课堂的马沙，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那凤鸣音，会不会是故意弄出来的？ ——炮弹休克是因为士兵们有“炮击落下等于死亡降临”的联想，所以当炮弹落下，就算在坚固的半永固工事中也会陷入无法行动的状态。 ——当小姑娘和家丁们建立起“听到凤鸣就会有人受伤”这样的联想之后，会不会他们就会发生“炮弹休克”那样的症状？ ——到那时候，发动攻击的人就不需要真的发动攻击，只要蜂鸣音响起，这边的人就会以为自己遭到了攻击，然后自动暴血？ ——这难道是弗洛伊德学派的高阶技能？ ——有点……酷啊。 ——但是这样一来，那内鬼不也要暴血？ ——还是说，知道真相的内鬼有办法免疫这个“错觉”？ 马沙思考着。 然后他注意到小姑娘在最初受伤之后，就一直没有被攻击了。 ——难道说，小姑娘一直没被攻击就不会建立起联想，也就不会被之后的错觉攻击殃及？ ——所以错觉攻击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精准识别目标的？ ——那是不是只要我找到被攻击次数最少的人，就能找到内鬼了？ 马沙刚这样想，新一轮的凤鸣就来了。 这次马沙明显注意到，蜂鸣的音调变高了。 ——发生变化了？ ——那下一波攻击应该就会变强了，这样就可以建立“蜂鸣的调子越高攻击越强力”的联想。 攻击袭来，果不其然，这一次所有人受到的伤害都显著增加了。 有人大喊：“攻击在变强！草，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最强的攻击来干掉我们？” 喊话的人一边嚷嚷，一边向着黑暗中发射法术。 马沙冷冷的看着那个家伙，把他列入“更有可能是内鬼”的清单中。 因为这人的嚷嚷，客观上帮助敌人建立“蜂鸣的调越高攻击力越强”的联想。 ——敌人这种正体不明的攻击，很可能本身并不能有效的杀伤家丁们。 ——所以要依靠蜂鸣，只要成功建立起联想，之后只要把蜂鸣的调不断的提高，就能切实的杀死家丁们。 ——这是弗洛伊德学派和其他学派的怪人打的配合。 ——不，应该是一个弗洛伊德学派带着他的工具人实施的攻击。 ——妈蛋，有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了，老老实实泡妞吃软饭不好吗？出来喊打喊杀的，多累啊。 马沙忍不住吐槽自己的同行。 如果马沙有得选，他一定会选择做一个吃软饭的废人，谁爱自杀之后被困在这潜艇里吃鲱鱼罐头就让谁来受这个罪。 蜂鸣再次响起，这一次音调更高，马沙感觉对方认为联想已经差不多建立完成，要收网了。 更加强力的攻击袭来，这一次有人的手臂差点被切断。 “头，越来越强了！快想办法！这样下去我们就挂了！” 有人喊。 马沙看着喊话的人，发现就是刚刚因为乱嚷嚷被计入马沙的重点关照小本本的家伙。 ——内鬼就是你了！ 马沙让进取喵跳到这家伙肩膀上，用爪子划了下他的脖子。 那人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异样，用手抹了一把。 “什么鬼？”他说？ 进取喵只是一只猫，只能造成一只猫能造成的伤害，就算划脖子也无法直接划到动脉。 但造成一条血痕已经足够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盯着被进取喵划出的伤口。 她看得见进取喵，自然能推测出那是进取喵干的。 ——吾妹，考验我们兄妹心有灵犀程度的时候到了！ 马小美大声喊：“那人是个奸细！” “什么？”对方愣了一下，但马上笑出来，“小姐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尼摩船长让猫划伤了那家伙，尼摩船长识破了他的伪装！杀了他！” 队长冷着脸，直接使用了储存在法术序列器里备用的瞬发魔法。 而内鬼也毫不含糊的立刻防御。 但是显然，队长更胜一筹。 马沙看着被魔法效果溶解身上所有装备，然后因为没手机不能快速施法而秒落败的内鬼，不由得咋舌。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魔邓肯裂解术？ 这个法术之所以名气大，不是因为它能显著降低BOSS战难度，而是因为它“降低BOSS战难度”的方式是把BOSS身上的装备和魔法效果都干掉，用过这个魔法再杀了BOSS，是不会有战利品的。 最妙的是，如果魔邓肯裂解术干掉了神器级别的玩意儿，有大概率会引来觊觎这神器的强大存在，并且这个强大存在会非常愤怒。 马沙跑团时的DM们，十个里面有九个在这种时候会很快乐的翻开自己手边的“地下城主手册”，同时露出邪恶的笑容：“让我康康选个什么样的大宝贝空降到你们面前……” 如果想让一起跑团的朋友抓狂，就悄悄的在打BOSS的前一个晚上记忆这个魔法吧，玩法师的小哥哥们！ 没有用过魔邓肯裂解术的法师玩家，和不试图魅惑BOSS的吟游诗人玩家一样，就是咸鱼！咸鱼！ 马沙的吐槽独角戏，被更高亢的蜂鸣音打断了。 所有人都露出了“要来了”的严肃表情。 看这个表情，马沙就知道这些人都着了敌人的道。 马沙突然发现，他好像没有什么办法阻止敌人得逞了。 8) 072 疯人疯语 但是马沙还是打算做点啥。 他决定吓唬一下对方——甭管能不能成，先干再说。 他选了一根裸露的钢筋，然后释放了电击。 凭空出现的电击，应该能吓唬一下敌人。 然而，放电的电光比马沙预想的要小很多很多，就是一个小火花程度。 不过想想也是，马沙产生不了多少电力，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动静。 ——这下糟糕了，难道小姑娘要被捉了？ 马沙这样想的同时，蜂鸣音戛然而止。 ——咦？ 严阵以待的家丁们依然保持着严阵以待的姿态，但是他们的表情明显都透出疑惑。 看来大部分家丁注意力都在即将到来的攻击上，根本没注意到马沙制造的小小的电火花。 可敌人注意到了。 ——居然成功吓住了对方？ ——难道，这就是泰斗级别的威慑力吗？ ** 郝多余是个多疑的人。 他严肃的思考着，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电火花。 ——放电不是应该有正负极吗？刚刚那个放电，他没道理啊。 科学怪人其实可以笼统的本归纳为两类：讲道理的和不讲道理的。 讲道理的科学怪人学派，自身的能力有一套自成一体的理论体系来支撑，就算每个怪人自己有所发挥，在能力方面进行了创新，它也不会离开泰斗大人定的框架。 不讲道理的科学怪人学派自身也有一套规矩，但是这个规矩内部没有逻辑上的联系，不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像卢卡斯学派就是这样，就连卢卡斯学派的科学怪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抬起手就会有人被锁喉然后提起在半空，反正他们就是有这个能力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能力只能对有喉咙的动物生效，那些没有可以被视作喉咙的部位的生物，或者无生命的魔像什么的，就完全不能用这个能力提起来。 而郝多余知道，和电相关的几个学派，都是讲道理的学派。 他略微知道一点点这些学派的知识——准确的说是在不会引起虚爆的范围内略微知道一点点这些学派的知识。 他知道放电必须有正负极。 刚刚那个放电，他迷惑了。 ——“接地”的钢筋视作负极，应该是负极…… 以郝多余的知识程度，他并不能判断这个放电中大地到底担任正极还是负极。 但是他知道，肯定少了一极。 ——什么鬼？洛伦兹、法拉第等等和电有关的学派的理论都被颠覆了？这简直闻所未闻啊！ 其实，这是有两极的，只是其中一极郝多余观察不到。 别问，问就是量子力学。 郝多余犹豫了。 他认定这是“更加高位的存在正在展示自己的力量”。 他忽然注意到，刚刚这帮家丁抓内鬼的时候，绑票目标马小美喊的话。 小鬼当时好像喊的是尼摩船长识破了内奸。 这尼摩船长的大名，现在早就传遍了科学怪人的世界——毕竟是新泰斗。 就算刚刚被教授阶骑脸弄死了一个代理人，泰斗就是泰斗，牌面肯定有。 郝多余才不信泰斗会怕自己这个组织的老大安承弼。 他觉得泰斗其实并不是特别看重马沙这个代理人。 讲道理嘛，一个泰斗，凭什么看重一个刚当上学徒的新手？ 科学怪人可是高危行业，不但要面对猎魔人的猎杀，还要面对世界之理的愤怒和报复。 一千个学徒阶科学怪人，能活过一年的不超过一百个，能晋升的更寥寥无几。 这还是有老师“带着玩”的情况，没老师带的野生科学怪人那是地狱难度，每次太阳升起对他们来说都是新一轮绝地求生的开始。 当然，巴斯德学派例外，巴斯德学派很容易活命的，只要向魔法师们投诚就行了，很快他们就会被送到各种酿酒厂、面包房——反正是生产食物的地方。 每一个大厨，都希望自己有个巴斯德学派的助手，一个可能还不够，两个更好！ 所以郝多余压根不信新泰斗尼摩船长把一个学徒级当成自己的代理人，他觉得事情可能是这样：尼摩船长被困在什么地方了，然后马沙走狗屎运把他救出来了。 所以尼摩船长才和马沙搭上了关系，给了马沙一些恩惠来“报恩”。 郝多余认为，那个弗朗索瓦共和国的皮埃尔·阿龙纳斯才是尼摩船长真正的代理人。 所以郝多余很不理解安承弼对马家的纠结。 不过，安承弼是个疯子，这谁都知道。 作为一个科学怪人“业内”广为人知的事实，教授阶多少都有点疯了，而安承弼比其他教授更疯一点。 郝多余虽然是弗洛伊德学派，但他并没有花时间去理解安承弼的想法，因为毫无意义。 他加入安承弼的组织，是看重这个组织内部的互助机制——教授联席会议也有互助机制，但是那个机制太死板了。 安承弼的组织的互助机制，可比那高级多了，甚至可以通过组织内部的渠道，绑架活人作为实验材料。 现在，郝多余为了回报之前从组织得到的恩惠，不得不参加这次行动。 他仔细的衡量过得失。 正因为仔细的衡量过得失，当现在出现他预想之外的情况的时候，他立刻选择了停手，观察现状。 ——尼摩船长，难道真的很看重马家这两兄妹？ ——妈耶，那我不是僭越了？ ——怎么办，我一点也不想惹尼摩船长啊！不如说，那些明知道对方背后有个泰斗级还要上去跳脸的家伙，我根本无法理解好吗！ ——我是个科学怪人没错，我不把人当人，全当成工具也没错，可那是因为我是个弗洛伊德学派啊！我有什么办法？我当年太年轻，不知道巴斯德学派的好，要给我重来一次，我就选巴斯德学派去当厨子了呀！ 郝多余这大段的内心戏过完，冷静了下来。 ——等等，尼摩船长也就放个电，没有直接弄死我啊？ ——他是泰斗，他应该有能力弄死我才对啊！ 从泰斗，到郝多余所在的讲师阶，跨越了多个等级，随便什么学派的泰斗都能秒杀郝多余。 连巴斯德也能——大概。 ——为什么这个泰斗没有直接秒我？ ——难道说……泰斗大人其实并没有完全脱困？ 郝多余本来就猜测，泰斗是被困在什么地方，然后被马沙误打误撞放出来了。 现在他这个新的猜测，和之前的猜测对上号了。 于是他觉得肯定是这样没跑了。 然后，郝多余感觉自己走到了命运的分歧点。 ——泰斗大人看起来挺讲情义的，如果我现在去跪舔他，那是从龙之功啊！ ——之前死掉的马沙，貌似也是弗洛伊德学派，看起来泰斗大人是想要有个弗洛伊德学派的手下的样子！ ——机会啊！ ——而且，那马小美虽然是科学怪人，但位阶不高年龄也小，很容易被我控制。 在郝多余的思考中，泰斗大人会出面护着马小美的理由已经找到了！那当然是为了报答马小美的哥哥马沙的恩情嘛！ 如果能控制住马小美，那不就可以利用这份恩情，从尼摩船长那里获得好处吗？ 至于对安承弼的忠诚心……相信弗洛伊德学派有忠诚心的人，百分百是被弗洛伊德学派的信任光环给照傻了。 郝多余笑了。 正好这时候，他合作多年的搭档广濑光一的肩膀：“光一兄，把你的妖怪朋友收起来吧。” 广濑光一很奇怪的看着郝多余：“好桑，为什么你刚刚不攻击？” “因为我发现，跟着一个教授阶混是有极限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换主人的时候到了。” “你疯了，安承弼会追杀我们的！还有啊，你觉得你一个弗洛伊德学派跳出去说投诚，人家会信你吗？有点常识的都会把最强攻击魔法对着你脸招呼啊！” 作为一个西扶桑出身的人，广赖桑非常称职的担当起吐槽的任务。 “你说得有道理啊，那么我们就应该先制造一个让泰斗大人不会怀疑我们的忠诚的环境好了。” 郝多余笑起来：“很简单，先把护卫都杀光，把小姑娘的命捏在我们手里，这时候再投诚从逻辑上讲就不存在诈降的可能了，因为已经不需要通过诈降来抓到小姑娘了。” 郝多余完全没意识到，此时此刻的他，和安承弼差不多疯。 不愧是同一个组织的怪人。 073 我有一整队家丁，你还能把我秒了？ 再一次听到高亢的蜂鸣音的时候，马沙心想果然，光靠一个小电火花是没有办法把敌人吓退的。 ——啊，我果然来到了难度EX等级的世界啊。 马沙不讨厌难度。 他玩游戏除了动作游戏，其他游戏都是上来就直接最高难度走起。 动作游戏不开最高难度，那是没办法，手残。 就这样他还把仁王给通关了，并且还想挑战一下黑魂和只狼——只可惜穿越了，再也玩不到了。 马沙喜欢难度。 他玩策略游戏经常半途而废，因为度过了前中期种田种起来之后没挑战性了，玩着无聊。 可是，这都是游戏里的事情，就算失败马沙也不会挂掉，就算是开了铁人模式或者专家模式，死了存档会被程序删除，那也只是几十个小时的努力白费罢了。 现实中这么来，可真有点受不了。 马沙一边咒骂着现实的难度，一边看着家丁们身体爆裂开来、血液四溅的场景。 但是他敏锐的注意到一件事。 ——不对，这不光是蜂鸣音的效果！ 马沙那经过强化的视力，捕捉到了“黑雾”被某种东西划开形成的细微痕迹。 紧接着他立刻调转视角，去观察倒下的家丁—— ——没错，脖子上有很深的伤口，是致命伤，而且明显和“爆体”部分的伤口不一样，切口很平整。 ——草，差点上当了！这货没实力直接用蜂鸣音的连带暗示把人杀死，而是利用蜂鸣音制造的攻击，掩护真正的杀招！ 马沙再次转动视角，扫视所有人，发现其实死掉的只有那几个脖子上开口的，其他人只是肌肤爆开受伤了而已。 马沙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两种推测：其一，敌人需要目标脑海中建立起蜂鸣和死亡之间的联想，才能真正用这个招数杀人；其二，敌人的实力不足，根本无法用这个技能杀人，所以只能打掩护，让其他人来动手。 至于到底哪一个猜测是真实情况，马沙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必须利用这个宝贵的喘息之机做点什么改变状况了。 ——要阻止敌人攻击，最好的办法是消灭敌人……可是现在这种笼罩着一切的黑暗，让我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 ——敌人却有能力确认我们的位置……还有内鬼？ ——还是说敌人利用了超声波之类的方式来索敌？ ——家丁们身上有对抗声波攻击的防护魔法…… 马沙有了个大胆的推测。 防护魔法吸收了超声波，这应该会导致敌人接收不到特定方向的“回波”！ 而且，通过接收不到回波的区域的大小和形状，能大致估算使用防护魔法的人的身高，从而瞄准脖子！ 马沙感觉他抓到了关键！ 问题是怎么传达给家丁们呢？ 蜂鸣音再次响起，又有几个家丁倒下了。 有人大声询问队长：“头，怎么办？” 队长看起来还很冷静，他回答：“别慌！我想起来了，弗洛伊德学派好像可以使用类似的办法来杀人！有高级的防护心灵攻击的法术卷轴就统统用上！” 马沙咋舌。 队长的判断是对的，但是缺乏关键性的“知识”导致应对出错了。 果然弗洛伊德学派完全没有泄漏自己这种能力的真相。 建立在欺骗和信息缺失的基础上的优势，真有你的啊弗洛伊德！ 众人稀里哗啦一顿撕卷轴，然后蜂鸣音再次响起—— 刚刚询问队长怎么应对的那位家丁身首异处，直挺挺的倒下去—— “没效果啊队长！”喊话的人带着哭腔。 “妈的！”队长咒骂着，“不管了，火力全开！看不见人没关系，只要覆盖所有的地方就可以了！” 然而这次蜂鸣音马上又响了起来，仿佛故意不给家丁们执行命令的时间一样。 又有几名家丁被干掉。 马沙也顾不得这许多了，现在最快把状况传达到现实的办法是—— 马沙扳下了强制召唤小姑娘上船的开关。 下一刻，他的视角回到了船里，回到了在指挥中心里的自己的第一人称视角上。 进取喵就蹲在他跟前的操作台上，嘴里叼着怀表。 失去了小姑娘这个“基点”，理所当然的马沙和进取喵都被现实给“强制弹出”了。 马沙立刻站起来，冲到指挥中心门口，刚好看到小姑娘钻出自己的舱室要往这边来。 “听着！敌人的杀招不是蜂鸣音！那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一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是斩属性的攻击！” ——斩熟悉是什么鬼啊！小家伙听不懂怎么办啊？ 但是，小姑娘的表情表明她听懂了。 于是马沙继续说：“施展攻击的敌人可能是通过超声波判断位置，因为防护魔法会吸收掉超声波，所以他接收到的回波里会有‘盲区’，他是根据那个瞄准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小姑娘吼回来，“说结论！” “把对声波的防御关掉！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马沙扭头就往操作席跑。 小姑娘也扭头回到舱房，直接往床上一趟。 马沙把接入开关打到“禁止接入”的档位。 紧接着他投影到了现实。 小姑娘似乎是倒地了，马沙过来的时候她正按着额头站起来—— 同时，队长无头的尸体正缓缓的倒下。 其他家丁们则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疯狂攻击着周围的黑暗，倾泻着火力。 高亢的蜂鸣音再一次响起，调子比前几次都要高…… 小姑娘大喊：“取消你们的声波防御！还有移动位置！” 马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能赶上吗？ 说时迟那时快，剩下的家丁全都被一锅端。 马沙直接骂娘。 ——垃圾游戏！这垃圾游戏！提高难度不是这样提的！要是这样无脑恶心玩家就能创造出伟大的游戏，那还要宫崎英高有什么用？ 看着倒下的家丁们，小姑娘默默的摸出了蛋糕。 马沙本来在骂娘呢，一下子被这诡异的场景吸引了注意力。 说实话，这场面有种奇特的诙谐感：周围一堆尸体一副炼狱景象，然后一个小萝莉一脸坚毅似乎要和强大的敌人做最后的殊死一搏，然而她手上捧着个蛋糕。 马沙深呼吸——虽然他只是个视角精没有肺，但他还是深呼吸了一波，别问他用的哪个部分的身体来做到的这件事。 ——老妹还没有丧失战斗下去的意志，我可不能输给比自己小七岁的小姑娘。 这时候，笼罩着现场的黑雾收拢起来，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双膝细长的人影。 随着黑雾的散去，敌人也出现在马沙的视野内。 两人穿着黑西装，那造型让人不由得怀疑他们会不会用酒的名字做代号——对，他们的造型和名侦探柯南里黑衣组织的扮相一模一样。 ——还真有人会穿着这身上街啊？ 马沙惊叹。 ——这样一来，敌人就是三个了？两个人类和……一个不做人的人类？ 马沙把那长腿黑影当成了科学怪人，毕竟他已经见过不少不当人的科学怪人了。 小姑娘直面三名敌人，尽管她刚刚目睹了家丁们的团灭，但是看起来她一点都不怂。 她甚至把蛋糕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那不是你的炸弹吗？咬一口没问题吗？ ——不对，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对方中有一个是弗洛伊德学派，小姑娘再怎么坚定不移，也会受到他的信任技能的影响。 马沙身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深知必须把弗洛伊德学派斩草除根，不然后患无穷。 光是那个会自动累积效果的“信任”就威胁巨大。 ——可是现在只有小姑娘和我了，对方有三人…… 一句话概括，绝望。 而这时候，更令人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黑西装人里，体形稍微瘦长一点的那位脱下帽子，对小姑娘行礼：“马小美小姐，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郝多余，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 如果是别人，恐怕看到这人自报家门，会心中暗喜。 但是马沙自己是个弗洛伊德学派。 他知道弗洛伊德学派学徒级的基础技能“信任”，对知道技能拥有者的弗洛伊德学派身份的人有双倍效果。 当一个弗洛伊德学派自报家门的时候，说明他已经进入狩猎状态了。 bq 074 今天要三更了你们怕不怕？ ——妈蛋，这咋整啊？ ——对方有我没有的技能，说明他位阶比我高啊！难道我只能看着他把我妹妹忽悠成工具人吗？ 马沙快抓狂了。 然而，自称“好多鱼”的家伙在自我介绍之后，单膝跪地，手按胸口：“请向尼摩船长传达：我愿意向他献上忠诚。” 马沙第一反应是：你献上忠诚就这么空着手？你拐杖呢？献上忠诚要折断拐杖的懂不懂？ 至于要不要这份忠诚——那答案不是很明显的吗？对方可是弗洛伊德学派，接受他的忠诚是嫌命长吗？ 但是，敌人的投诚，让马沙看到了通往胜利的道路。 ——敌人现在，很可能认为小姑娘是拉瓦锡学派的科学怪人，他们只会用防御拉瓦锡学派的办法来提防小姑娘。 ——只要小姑娘找到机会，把细菌送进敌人嘴里…… ——弗洛伊德学派可没有达尔文学派强劲的生命力，要不然我也不会被逼得自己杀自己了。 ——就算不能把三个人都炸死，只要炸死了弗洛伊德学派怪人，和剩下的怪人就有周旋的余地。 弗洛伊德学派怪人会持续的叠信任BUFF，小姑娘很可能撑不了多久。 干掉了弗洛伊德怪人就能从长计议。 敌人决定投诚，肯定有原因，弄死马沙的同行之后，就可以用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反过来吃透敌人，控制敌人！ 这就是通向胜利的道路！ ——为此我需要对小姑娘面授机宜……因为根本不知道小姑娘在信任光环中能撑多久，整个过程不能出问题，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小姑娘和我的心有灵犀。 马沙正准备强行召唤小姑娘，就看见小姑娘当着敌人的面往地上一趟。 ——什么鬼？ 马沙惊了。 敌人看起来也很迷惘。 小姑娘大喊：“我投降啦，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啦！” 自称“郝多余”的家伙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不是……我们已经……” “来吧！我马小美生是一条好汉，死是一条猛鬼！”小姑娘闭着眼睛大声嚷嚷。 马沙突然懂了。 ——我强制把小姑娘拉上船，她现实中的**会倒下，她这是为了不让敌人看出破绽，先自己躺下了！ ——老妹哦，你做得好！ 马沙二话不说，把马小美拉上船。 兄妹俩再次在指挥舱的门前碰头。 “咋办啊，二哥，那家伙超不妙的！”马小美说话的同时双手交叉在胸前，手按着自己的肩膀，“我是不是很快要变成他的傀儡了？不过他为什么自报家门呢？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不是在自报家门之后就会大打折扣了吗？” ——不对，老妹，反了！ 马沙本想告诉马小美真相，但是在开口前一刻，他改变主意了。 ——并不能保证马小美不会把真相泄漏出去啊，万一泄漏了，我不就少了个战术优势？ 紧接着马沙意识到，自己这种顾虑，说不定正是弗洛伊德学派能把这个秘密守护这么久的原因。 ——这种想法，难道也在弗洛伊德的预料之中吗？ 不过现在马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得抓紧时间告诉小姑娘自己的计划。 小姑娘还在自言自语呢：“难道对方真的想投诚，所以故意展现自己的诚意？那他们杀掉家丁，就是为了让我们别无选择？ “感觉真糟糕，这要接受了投诚绝对要出问题的。” 马沙用手按住小姑娘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你听好，待会你这样做……” 小姑娘一脸专注的听着马沙的话。 迅速交代完一切的马沙问：“懂了吗？” “懂了！瞧我的！”小姑娘拍拍胸脯。 “行，赶快回去，动作快！” “好咧！” ** 马沙再次恢复视角精的状态，看着小姑娘从地上爬起来。 自称郝多余的家伙现在似乎处于混乱中——这不怪他，换谁都得混乱。 他一脸戒备的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开口了：“你成功的引起我的兴趣了，凡人。” 说罢，她抬起手，施展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魔法：意念化音。 于是，被家丁们的鲜血染红的空间里，响起了恢宏的管风琴声，一下子整个场面就充满了宗教仪式感。 马沙感觉自己胃痛起来。 他只是告诉小姑娘行动的要点，细节交给小姑娘自己决定。 但小姑娘这个“临场发挥”也太放飞自我了。 别的不说，当着敌人的面施展意念化音是什么鬼？ ——咦，等等，好像我打腾金的时候也是这样干的？可我那时候是要用这个行动来诱导腾金的思考啊。 马沙通晓心理学，又是弗洛伊德学派，他当着敌人的面用意念化音来播放“高洁的法皇”的音乐，不光是玩梗，这也是他的“攻击”的一部分。 小姑娘这……难道她其实在我打腾金的后半段已经醒了，看到我在处刑曲中斩杀敌人觉得很酷，就有样学样了？ 马沙完全无语了，可是他也不能再把小姑娘拉回来，只能看小姑娘发挥了。 “郝多余”发愣了整整一秒钟，然后他——他再一次单膝跪地，向小姑娘低下自己的头颅。 顺带一提，小姑娘现在看起来趾高气昂、女王气场全开。 马沙是完全想不到自己这妹妹居然能释放出这样的气场，果然漂亮女孩天生就会演戏。 那些没演技的漂亮女明星应该都是整的！ “尼摩船长，您亲自驾临，郝某不胜惶恐。”郝多余毕恭毕敬的说道。 马沙心想这个敌人的内心戏也真是多，就凭小姑娘一句“凡人”就认定了小姑娘被尼摩船长上身了？要不要这么会脑补啊？ ——所以，不是泰斗的名头吓不到人，是我没有主角光环所以搬出泰斗的名头都没用对不对？ 小姑娘哼了一声，操作手机拿出个杯子，再拿出一瓶酒——马沙也不知道她的云储存里为啥会有酒。 小姑娘倒了一杯酒，上前递给郝多余：“这杯酒，和你的血同在。” ——你是FATE版的伊斯坎达尔么！ “郝多余”抬头看了眼小姑娘，然后毕恭毕敬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小姑娘转向其他两位，再次满上酒杯。 稍矮一点的敌人看着“郝多余”，后者点头之后，他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很好，就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小姑娘转向那长腿黑影，正要斟酒，郝多余就开口道：“那是我搭档驯养的烟雾的妖怪，它不能吃东西。” ——居然是妖怪啊，不过它确实长得就很像从怪谈里跑出来的东西。 ——我们把两个活人炸死之后，这个失控的妖怪会不会…… 马沙正担心呢，郝多余就继续说道：“这是一种很凶暴的妖怪，一旦我的搭档挂掉，它就会狂暴化。” ——果然！ ——那就只能单炸你这个弗洛伊德学派了！ ** 郝多余看着广赖光一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虽然弗洛伊德学派的很多技能会在挑明自己身份之后得到加强，但郝多余并不打算为了那些强化效果亲自犯险——万一对方一听自己是弗洛伊德学派就直接下杀手怎么办？ 强化效果再给力，自己死了那不就白搭了？ 弗洛伊德学派可从来都不是以生命力见长的学派啊。 实际上真打起来弗洛伊德学派就是一个普通的法师。 郝多余不知道别的弗洛伊德学派在战斗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因为他完全不认识同行。 弗洛伊德学派和弗洛伊德学派遇上，那绝对有一场死战。 因为双方都知道自己这个学派的可怕之处，只要开始接触，就一定会时时刻刻想着“该不会我已经中招了”“卧槽我这么信任他绝对是中招了”等等。 所以郝多余不知道别的弗洛伊德学派在战场上是怎么处理的，他反正绝不会站到第一线去，肯定是工具人先上，死道友不死贫道。 ——来吧，尼摩船长，你如果对弗洛伊德学派有所忌惮，那就动手吧！ ——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吧！杀死我的工具人，然后我以训妖师的身份加入你们。 ——现在你别无选择，你的降临甭管真假，肯定不能持久，你需要人保护你恩人的妹妹！ ——动手吧，尼摩船长！ 郝多余必须全力以赴才能让自己的嘴角不要上翘。 毕竟，他已经胜券在握了！8) 075 这是三更 郝多余看着小姑娘突然开始施法—— ——来了！广濑君，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明年你故乡的SAKURA开的时候，我会把你的骨灰带回去安葬，顺便把你的未亡人安排一下…… 然后郝多余发现自己裂开了。 他看到广赖给他的可以操作妖怪的指环在空中飞——和他的半截手臂一起。 ——咦？剧本应该是广赖被炸死，我用这个戒指控制妖怪伪装成…… 郝多余的视野旋转着，显然是因为他上半身飞起来了，在空中打转。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广赖还好好的站在原地。 ——为什么？ 他带着这个疑问，永远停止了思考。 ** “郝多余”冲马小美咆哮：“你TM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啰。”小姑娘咧开嘴露出奸诈的笑容，“我把妖怪的饲主炸死了，它应该会失去控制狂暴化，对不对？” “你！” “郝多余”指着马小美的鼻子：“你这家伙……” 马小美一脚踹向对方肚子：“叫我尼摩船长！” 马沙围观了这一切，不由得感叹自己这妹妹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看被小姑娘踹的人那出离愤怒的模样，马沙断定自己中奖了。 他给小姑娘的指示就是“先杀别人”。 马沙总觉得一个弗洛伊德学派在有工具人在场的情况下，主动跳出来坦白身份有点不对劲。 敌人完全可以从长计议，不贪这一波双倍信任。 马沙自己直面敌人，那是没办法了，所以才和腾金硬碰硬。 有得选的情况下，马沙疯了才会选择硬碰硬。 而且小姑娘之前已经遇到过一次弗洛伊德学派了，那弗洛伊德学派根本就不正面来的，完全是玩阴招。 马沙觉得很可能大部分弗洛伊德学派都有这个倾向。 所以他让小姑娘先引爆其他人。 ——居然给我赌对了么。 马沙松了口气。 万一这赌错了，按照“郝多余”的说法，那小姑娘就得同时面对一个弗洛伊德学派怪人和一个失控的烟雾妖怪了。 弗洛伊德学派怪人马沙倒是不担心。 他把小姑娘的细菌喝下肚了，只要情况不对炸了他就完事了。 但这个失控的妖怪，感觉上不是小姑娘这个只有小学四年级施法能力和巴斯德学派技能的小家伙能对付得了的。 ——既然赌对了，接下来就是怎么忽悠这个前弗洛伊德学派的工具人的问题了。 偏偏马沙说不上话，只能交给小姑娘。 ——可恶，操纵者死了妖怪会失控，要不是这样我们就能彻底掌控剩下这货的生死，这局我们就稳赢了！这胜利，相当于一万经济大劣势势翻盘好吗！ ——现在因为不能让妖怪失控，就不能下死手。 ——只能看小姑娘表现了。 小姑娘叉着腰，睥睨着冒牌货：“你应该感谢我啊，是我把你从这家伙的控制中解救出来了。” 冒牌货一边打嗝——这是在喷出肚子里的甲烷——一边怒吼：“放屁！我和他是搭档！弗洛伊德学派的大部分技能，对知道他身份的人是没用的！我和他是在长久以来的合作中建立起了深厚的信赖，不许你这样侮辱我们的羁绊！！” 马沙再一次体会到弗洛伊德学派是个多么可怕的学派。 ——难怪弗洛伊德本人在“留言”里直接宣称本学派没有类似心灵魔法那样直接修改人心智的技能和法术了，人家是看不上那种玩意好吗！ 冒牌货对小姑娘咆哮：“我才不管你是泰斗还是什么鬼！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然后他毫无预兆的拿出卷轴就要撕——这显然比施法速度要更快！ 但是小姑娘已经把点火棒棒拿在手里了。 这个更快，只要按下按钮就会有火苗。 爆炸再次发生。 小姑娘被掀了好几个跟头，一路滚出去老远，撞到残垣断壁才停下来。 就算有“熊孩子”属性，小姑娘挨了这一下也得趴地上缓上一缓。 但是，状况并不允许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马沙听到了尖啸。 同时他看见那细长腿的漆黑人形猛然扩散，化作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吞噬视野中的一切！ 小姑娘趴在地上，正哼哼呢，看起来是脚被撞到了。 眼看她就要被黑雾吞噬，她启动了火箭腰带。 于是小姑娘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向前冲去，胸口和地板激烈摩擦。 虽然她很努力的抬头把下巴抬高了，但是依然在地上磕了好几下。 火箭腰带的短暂喷射结束后，小姑娘翻了个身，挣扎着支起上半身往后看。 黑雾狂暴的流转着，制造出刺耳的尖啸。 但是它们没有追上来，黑雾的边界停在离小姑娘脚底只有不到四十公分的地方。 小姑娘大口喘气。 马沙也松了口气，这时候他才转动视角，观察小姑娘的状况——刚刚他一直盯着黑雾呢。 小姑娘衣服正面的部分已经成了布条，洁白的肌肤上满是划伤。 她的下巴已经已经撞得都黑了，看着就让马沙心疼。 ——幸亏小家伙没胸，便于滑行，不然这个火箭腰带就能导致她重伤。 小姑娘坐起来，开始给自己施展治疗魔法，同时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狂暴的妖怪不追了？” 马沙虽然没办法和小姑娘直接对话，但他还是回答道：“我觉得它好像，被限制了活动范围。” ——没错，感觉上就是有什么东西限制了妖怪的活动范围。 ——侯爷府的防御应该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刚刚家丁被围攻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什么机关限制住这黑雾的活动范围…… ——难道这妖怪，是在保护主人的尸体？ 马沙刚做出这样的推测，就有东西被黑雾喷出来。 那东西落在小姑娘脚边。 小姑娘飞起一脚就把那东西踹飞了，显然把它当炸弹或者别的不妙的东西。 然而马沙看清楚了，那是刚刚那位冒牌货的脑袋，而且被啃烂了一半。 ——不是在保护主人的尸体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等！妖怪确实会因为主人的死而失控，而那个弗洛伊德学派怪人仍然把控制妖怪的工具人当成自己的替死鬼……他肯定有什么办法，在工具人死后控制妖怪！ ——难道……是道具？虽然现在没人使用这道具，所以无法控制妖怪，但道具依然限制了妖怪的活动范围？ 马沙感觉自己身为RPG玩家的那部分心智躁动起来。 有道具不去回收，还叫什么RPG玩家？ 8) 076 搜刮 回收战利品最安全的方法，自然是让进取喵进去捡。 但是这有个问题，进取喵只能在小姑娘可以直视的范围内活动——虽然它不是必须呆在小姑娘的视野内，但是它必须在小姑娘想看的时候能看到的地方。 用游戏的“点亮”概念会比较好理解，小姑娘就好像一个轻坦，她能点亮有直接视线范围内的敌军，这个点亮效果和小姑娘自己视线向着哪边没有联系。 而进取喵就只能在小姑娘的这个“点亮”范围内活动。 有妖怪化作的黑雾遮挡的话，进取喵就不能在黑雾另一边活动。 ——得想办法驱散黑雾，哪怕只是驱散一瞬间…… ——也许可以试试让小姑娘制造爆炸把黑雾暂时冲开？ ——话说小姑娘的细菌不知道在刚刚的爆炸中幸存下来多少，制造了多少甲烷。 刚刚的爆炸肯定把空气中已有的甲烷烧得差不多了，现在要再炸，就得看新生成的甲烷有多少。 ——不过，烟雾的妖怪能靠爆炸“吹散”吗？ 马沙严肃思考这些问题的同时，小姑娘连着往黑雾里扔了好几块吃的。 还扔了一矿泉水瓶的水。 看起来她是打算先炸一波试试看。 ——小家伙该不会是觉得炸一下反正没损失，不炸白不炸吧？ 然后，马沙就看着小姑娘开始施法，在前方的黑雾中召唤了小火苗。 爆炸瞬间发生。 马沙听见了哀号。 ——妖怪在哀号？爆炸能伤害到它？怎么可能，之前家丁们轰了那么多魔法进黑雾里，也没听见这妖怪发出受伤的哀号啊。 ——难道……是因为这货怕氧化反应？ ——它的身体是气体，甲烷的氧化反应，把它的一部分身体给破坏了？ 正想呢，马沙忽然注意到小姑娘一脸疑惑，手还维持着施法状态，显然她也没想到妖怪会哀号。 “我伤到它了？”马沙听见小姑娘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刚刚家丁们轰了那么多魔法进黑雾里……” ——不愧是我妹，思考回路和我完全一样！ “难道是我的能力对它伤害特化？”小姑娘进一步得出了和马沙相似的结论，只是没往氧化反应那边想。 小姑娘挠了挠脑袋，然后再一次施法。 火苗出现的刹那，爆炸再次发生，然后烟雾的妖怪又哀号起来。 马沙估计小姑娘扔进去的细菌从刚刚的爆炸中幸存下来不少，所以直接点火就把新生成的甲烷给点炸了，不用继续扔带有细菌的东西进去。 小姑娘脸上露出有些残虐的笑容，像极了正在捣毁蚂蚁窝的小屁孩。 她又一次点火。 爆炸再次发生，妖怪再次哀号，黑雾的流动也变得紊乱狂躁。 小姑娘“哦”了一声，捡起地上刚刚被黑雾甩出来的那半拉人头，吐了几口口水上去又扔回黑雾中—— 奇迹发生了，黑雾居然躲开了这个人头！ 看起来妖怪认定自己被攻击，和小姑娘扔进去的东西有关。 ——会恐惧，果然所谓的妖怪，其实应该视作动物的一种，它具有动物的习性。 小姑娘一看妖怪怕了扔进去的东西，兴致更高了，她又从手机的云储存里拿出一块手帕，然后啪的一下就把漂亮的手帕点着了，扔向妖怪。 这一次，妖怪远远的躲开了燃烧的手帕，让它孤零零的落在地上，孤零零的燃烧。 马沙立刻操作进取喵，跑进由燃烧的手帕开辟的“缝隙”中。 小姑娘看到进取喵，挑了挑眉毛：“是要我跟上去对吗？” ——不，不对！你就看着就好了！ 但是小姑娘听不到马沙的声音，而直到刚刚还好好生效的心有灵犀BUFF似乎也瞬间消失了！ 小姑娘拿起点火棒棒，让棒棒喷出小火苗，举着棒棒就往妖怪形成的黑雾中走去！ ——别啊！进黑雾很危险的！你再来一次胸滑行那就真的全平了啊！ 小姑娘大摇大摆的就走进了黑雾的范围，她真的没在怕的。 但是黑雾老老实实的让出了路。 ——咦，这妖怪……好像还挺怂？ 小姑娘就像举着魔杖的摩西，分开了黑色的烟雾之海。 进取喵一马当先的走在她前面。 马沙对进取喵下令：去找被首先炸死的弗洛伊德学派的尸体，从他身上拿走制御妖怪的道具。 进取喵领着小姑娘一路前行，看见被第二个炸死的那家伙的尸体，才转向。 小姑娘从尸体旁边走过，皱起眉头。 尸体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个骨头架子，看来这黑雾的妖怪虽然怂，吃起人来不含糊。 弗洛伊德学派的怪人的残骸也惨不忍睹，基本没肉了。 除了他断掉的手。 马沙一眼就看见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戒指所在的手指保存完好，其他四指基本都有啃噬的痕迹。 ——没错，就是那个了！ 进取喵正要上前叼起手臂，小姑娘就抢先一步把手臂捡起来。 “这个戒指，看起来是个宝贝！难道带我进来就是让我捡这个的？” ——没错，我的老妹，你猜对了！ 小姑娘抓住戒指，一用力拔下来，拿在手里端详着。 马沙突然很想让她用火烧一烧这个戒指，看会不会出现铭文，没准上面会写着“一戒统领众戒”之类的东西呢。 从小姑娘拿到戒指的瞬间开始，周围的黑雾就变得很狂暴，几次想要冲上来的感觉，但是又畏惧小姑娘手里的点火棒棒。 小姑娘盯着戒指看了半天，然后还用牙齿咬了一下，这才把戒指戴在自己的大拇指上。 对，大拇指，其他手指太细，戒指套上去感觉手一垂下戒指就会滑下去。 小姑娘套上戒指的瞬间，烟雾的妖怪发出了长时间的、恐怖的哀号。 看来对这妖怪很不愿意失去刚刚获得的自由。 在哀号过后，周围的黑雾变得肉眼可见的温驯起来。 “哦，原来用这个可以控制这妖怪！”小姑娘察觉到了黑雾的变化，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来，妖怪，你变人给我磕个头！” 马沙服了，上来就给这个指令。 不过这倒是很符合马小美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 黑雾收拢起来，变成刚刚马沙见过的那种细长腿的高个子黑色人形。 不等它磕头，小姑娘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这个样子不可爱，你变个黑色狗狗的样子，然后给我磕头。” 妖怪的身影扭曲了一下，然后变成了黑色的狗狗，看起来还是阿拉斯加，然后趴在地上给小姑娘磕头。 “嗯，很好！来，舔我手！”小姑娘伸出手，不过她很谨慎，伸的没有戴戒指的那边手。 妖怪上前，老老实实的舔小姑娘的手。 “哦哈哈哈，好棒，我早就想养狗了，但是老妈整天担心养狗会被德鲁伊操纵然后拐卖我，不让我养。我终于有狗了！”小姑娘欢呼道，“今后你必须表现得像狗一样！懂吗？” 马沙忍不住吐槽：这妖怪要是普通的妖怪倒也罢了，万一这是个什么妖王级别的妖怪，那它这委屈可就受大了。 这小家伙不担心有一天她戒指丢了，然后就像这妖怪的前任主人一样被啃得剩下骨头架子吗？ 小姑娘明显没感觉到马沙的担心，她兴致勃勃的说：“好，来试试看你的本事！” 小姑娘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扔出去：“攻击那石头，旺财！” ——已经决定叫旺财了吗？ 马沙大惊。 然后就看见飞在空中的石头被一切两半。 ——这妖怪已经接受自己的新名字了吗？ 马沙更惊讶了！ 小姑娘伸手摸了摸黑色的影子的头：“不错不错，下面跟着我，我们去找我老爸！” bq 077 好惨一男的 王洁德的表情十分的糟糕。 ——被干掉了？ ——郝多余和广赖的组合，被干掉了？ ——护卫队的战斗力，比我想象的要高啊！ ——还是说……尼摩船长投入了更多的力量？ 郝多余他们团队很强，可以说是这次投入的力量里，最强的一组。 交战环境又适合郝多余团队发挥，地利优势拉满。 他们的落败，说实话，有些出乎王洁德的预料。 ——最关键的是，他们之前还在报告一切尽在掌握，然后下一刻就从心灵通讯网络中消失了。 负责心灵通讯网络的怪人报告，说作为团队首领的郝多余先挂，紧接着广赖出现了非常剧烈的心理波动，以至于通过通讯网络扰动了网络中的其他人。 但紧接着他也从心灵通讯网络里消失了。 这个报告比郝多余团队突然消失更让王洁德震惊。 ——弗洛伊德学派的郝多余先被秒了？ 弗洛伊德学派在有工具人在身边的情况下被先秒掉，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这说明敌人识破了弗洛伊德学派的伪装和谎言，精准定位了他。 ——然后因为主人暴毙而发狂的广赖也被秒杀了。 ——广赖虽然不是科学怪人，但正因为不是科学怪人，他能用许多高位魔法，身边还会有驯化的妖怪，要秒杀他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王洁德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有点慌。 虽然他是现场的总指挥，但他也只是个讲师阶，和被秒掉的郝多余一个位阶。 能干掉郝多余团队的人，就能干掉他。 郝多余团队不是王洁德手下今天第一个被干掉行动人员，蛇女才是。 但是蛇女本身实力比郝多余组合要弱，被干掉前还和目标缠斗了很久。 所以对她的死，王洁德内心毫无波澜。 郝多余可是被秒的。 唯一合理的判断就是，有什么碾压等级的战力参合进来了。 ——尼摩船长？不对，泰斗级的战力进来，应该是我们一起全灭才对。 ——现在这状况，副教授阶或者教授阶参与进来，是比较合适的猜测。 王洁德手里可没有用来和副教授阶过招的底牌，真杠上能逃走就是运气好了。 ——但万一……万一不是高位战力参与进来，而是目标利用信息差之类的诡计完成的击杀，那我落跑就成了笑柄了。 王洁德也算经验丰富，他知道只要合理的利用信息差，战胜高位阶的敌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在副教授以下级别的战斗中，有时候信息优势会导致结果的完全不同。 ——不过，要是郝多余团队也是被越级干爆的……那这马家两兄妹也太能打了吧？ 腾金、潘妙阳、郝多余，这可都是实力不俗的好手，而且经验都很丰富。 理论上讲战斗经验越丰富的人越不可能被利用信息优势干掉。 王洁德犹豫了。 他很想跑，但这么直接跑了又不甘心，而且还担心事后安承弼怪罪下来。 犹豫了快三十秒，王洁德做出决定：我亲自出马，探探虚实。 王洁德拿出自己珍藏的保命道具，戴在脖子上。 这个项链状的保命道具，他平时根本不舍得佩戴，因为担心一不小心就给用掉了。 佩带着这个项链的时候，他只要内心有逃跑的念头，项链就会把他送进事先记录过时空坐标的半位面。 咋一看效果很一般，但是这东西强就强在能无视所有的阻拦手段，强制把人送走。 哪怕王洁德身处戒备森严的皇宫，刚刺杀了皇帝触发了整个皇宫的警备，他也能靠着这个项链逃走。 这个强大的效果的副作用就是，项链只能使用一次。 这种拥有“百分百保命”效果的道具，可是极难入手的秘宝，随便出现在哪个拍卖会上都能拍到天价。 本来这种等级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王洁德这种实力的人手中。 王洁德能拿到，是因为这东西，是安承弼一时兴起赏赐给他的。 这是安承弼偶然创造出来的道具。 托马斯爱迪生学派的发明效果具有很高的随机性，王洁德也不确定安承弼还有没有第二个这种道具。 就算有，安承弼也不一定再把它赏赐给王洁德。 这对王洁德来说，是仅此一次的保命符。 王洁德戴上保命符，然后自己对自己施展了一个心灵魔法，避免他太过轻易的产生逃走的念头——这个念头一产生就会触发项链。 太容易触发，也是这个发明的缺陷。 这么说吧，如果佩戴者突然出丑了，产生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想法，这项链就会被触发。 所以王洁德平时根本不敢佩戴它。 现在，正是使用它的时候了。 王洁德想。 做好准备之后，王洁德向下俯冲，打算从沉入地下的侯爷府旁边的下水道竖井进入侯爷府—— 这个刹那，他忽然看见江城路和高宁两人。 那两人也直接看见他了。 “是王洁德！”高宁大喊，“安承弼的跟屁虫！” 江城路已经直接展开自己的武装—— 王洁德正打算转身逃逸—— ——哦不！ 他反应过来了！ ——不！不要启动！ 光芒包裹了他的全身，同时他刚刚才戴上的项链开始溶解！ ——不！这个我自己能跑掉！对面只是两个讲师阶啊！ 王洁德用双手抓着开始溶解的项链，想人为的停止这个过程。 他似乎闻到自己的手被烤焦的焦臭味！ 当然还有剧痛。 可是他现在根本无暇理会这剧痛。 ——不要啊！ ——我的保命牌啊！ 王洁德甚至抑制不住的喊出了声：“不！” 然后他就被送走了。 高宁和江城路面面相觑。 周围其他围观群众也都惊讶的看着王洁德小时候留在空中的青烟——这青烟其实是王洁德那被烧焦的手留下的，如果有人现在立刻上去闻一闻，还能闻到焦糊味。 高宁：“什么鬼？你干掉了他？” 江城路两手一摊：“没有啊，我刚拿出我的战斗装备，还没按下快速着装的按钮呢。” 高宁：“那现在是怎样？” “不知道啊，问问老大？” “老大在和人死磕没空理我们吧？要不，我们先下去救人？” 江城路想了想：“好，下。” 然后两人一起向下俯冲。 078 意想不到的伎俩 马自强看着开洞进入自己藏身处的两名科学怪人，叹了口气：“想不到你们两个居然是科学怪人。所以，之前我女儿是和你们接头去了？” 江城路很意外：“你不知道？你弟弟没跟你讲？” 马自强哼了一声：“他很多事都不会跟我这个当哥哥的说。 “我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女儿会和许波宁扯上关系。” 高宁一脸意外：“怎么感觉你们马家兄弟和我们管事的很熟？你弟弟也是上来就让我们给她带个话。” 马自强摇了摇头：“不，我和她不熟，只是过去有过一点交集。” 高宁和江城路面面相觑。 江城路在心灵通讯里问：“我出身高丽，中文不太好，中文里一点具体是多少？” “看说的人是谁了，如果是华农兄弟，那就是我全都要的意思。” 两人“咬耳朵”的同时，马自强说：“我女儿和我失联有一会儿了，你们主要是找她的对吧？我能拜托你们吗？毕竟……” 他回头看了眼自己老爹，老婆，儿子以及弟媳们，叹了口气：“毕竟我不止有一个女儿要保护。” 高宁拍拍胸脯：“交给我们了。我们开出来这个洞直通地面，你们上去就完事了，中途没有埋伏。我们保护下小姑娘之后会自行撤离，然后想办法把小姑娘送到猎魔人总堂去。” 高宁和江城路是科学怪人，碰到猎魔人是要被抓的。只不过教授联席会的人和猎魔人的基层干员私下里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大多数时候基层猎魔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也不会点破。 但是，他们毕竟理论上是猎魔人的打击对象，不能太招摇。 马自强对两人点点头，扭头对部下下令：“撤。” 众人闻言立刻开始保护马家家眷往江城路和高宁开出来的通路移动，突然马自强想起什么，提醒两人道：“传送类的卷轴和法术都被劫持了，目的地不知道被误导到了什么地方去。敌人下了血本了。” 传送类魔法绝大多数本来就是非常高级的魔法，能劫持传送目的地的魔法自然比传送魔法更加高级。 高宁点头：“不能传送是吧，懂了。你们快走吧。” 马自强点点头，正要走，走在前面的马小美她妈突然转身，对马自强大喊：“就这样？你就这样把孩子交给两个科学怪人？我们能自己保护自己，你去找小美吧！” 马自强很严肃的看着妻子：“科学怪人的事情，就让科学怪人去处理吧。” “什么？” 面对一脸茫然的妻子，马自强什么都没说，只是强行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拉走了。 高宁和江城路面面相觑，心灵通讯中，高宁问：“这意思是，让我们救走马小美就不要把她送回来了？马小美成了科学怪人？” “不知道啊。不过如果马小美是科学怪人了，那确实不能把她送回猎魔人总堂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找到人再说。” “好，走起。” ** 小姑娘这边，她正在测试刚刚得到的妖怪的能力。 她扔出一块点心并且大喊：“上，小黑！” 然后黑雾构成的狗就重新化为黑雾，一瞬间扩散，并且吞噬了飞在空中的点心，又收缩成了狗的形状。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奇怪，为什么我不能让这个妖怪发出敌人攻击家丁时的那种攻击？我还以为那是这个妖怪的杰作呢。”小姑娘念念有词。 这显然并非自言自语，而是说给马沙听的。 其实马沙也觉得那种看似声波，但并非声波的攻击是这个妖怪的杰作，但看起来并非如此。 ——那到底是什么？某种魔法效果？不可能，来救援的家丁都是事件后召集过来的老兵，曾经和马自强一起在战场上冲杀过的。 ——他们理应非常熟悉绝大多数的攻击魔法。 他们不应该识别不出来攻击自己的魔法的属性。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种老兵应该也对各种妖怪能发出的攻击十分的熟悉。 所以那是某种科学侧的技能？ 马沙如此推测道。 ——所以这个使役妖怪的家伙，也是科学怪人？可没看他使用什么学派能力啊。 ——难道使役妖怪这个能力本身就是他的学派能力？ ——还有这样的学派吗？专精使役妖怪同时还能发出某种奇特的、和声音近似但又不是声波的攻击？ 马沙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会是什么学派。 小姑娘那边，看马沙没回应，自顾自的就干起别的事情来。 她捡起地上敌人的手机，然后用敌人的断臂解除了手机的锁定——敢情那还是个指纹锁。 “我看看敌人的云储存里还有什么道具。哦，有不少卷轴啊，火球术、毕格比金刚掌……攻击的卷轴很多啊，如果有敌人来袭，光靠撕卷轴就能对付一下子了。大丰收大丰收！” 小姑娘继续伪装成自言自语，向马沙报告收获。 看起来这次拿到了许多一次性的道具，小姑娘的自保能力大大提高了。 马沙玩西幻游戏的时候，习惯忽视卷轴，连跑团的时候也经常想不起来用卷轴。 一开始他是想省一点，然后发现省着省着就把状况应付过去了，卷轴就只能留到下次——这样一次次重复，到最后马沙干脆就把卷轴抛到脑后去了。 只有在卡关的时候，马沙会想起来用上身上的卷轴或者药水。 不过小姑娘作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肯定很习惯撕卷轴。 马沙回想了一下自己遇到的敌人和友军，基本上也是卷轴撕起来不心疼。 ——那这些卷轴就都交给小姑娘吧，她应该用得比我顺溜。 “啊，这是什么？”马小美又从手机的云储存里拿出了东西，“绳子？” 马小美疑惑的当儿，马沙透过自己那突变进化过的眼睛，看清楚了马小美拿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那是无数细丝线的集束，看起来不像是麻绳，因为丝线没有拧在一起，只是单纯的束成一束。 这些丝线比头发丝还细，以马沙强化过的势力，竟然不能明确的分辨出每一根丝，只能笼统的看出来这是细丝线的集束。 马沙还注意到，每根丝线两头都明显更粗一些，所以集束的两端显得相当的“肿大”。 ——等等，这不会是所谓的纳米丝吧？ 地球上有一种新概念武器，就是用碳纳米材料制造纳米级粗细的丝线，然后释放到风中，让它随风飘落，这种东西可以切断碰到的一切物体。 刀切割物体，主要是靠锋镝上的超高压强，越锋利的刀的，刀刃越薄，接触物体的时候压强就越大，就能够更加轻松的切开物体。 纳米丝因为只有纳米级的粗细，只要施加很小的力气，就能切开很多的东西。 随风飘动的纳米丝，会成为空气中不可见的镰刀，收割风吹过的地方的所有生命。 这种武器理论上很美，但是地球还没有那种技术力把它制造出来。 但是这个世界，是魔法世界，说不定可以通过炼金术之类的不科学手段把纳米丝造出来。 马沙回想之前的战斗。 在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生效之后，收割家丁们生命的攻击和之前用来制造联想的攻击完全不同，会留下非常整齐的切口，如果是使用了纳米丝，就合理了。 ——可是，在家丁们建立联想之前，伤到家丁的那种攻击又是什么呢？ ——那种攻击留下的伤口十分的难看，绝对不是纳米丝造成的。 马沙想事儿的同时，马小美放弃了继续研究纳米丝，把它放回了云储存，开始翻找其他东西。 “这是什么？”小姑娘拿出一瓶药水，“看起来像是某种喷雾？” 没等马沙阻止，心大的小姑娘就把喷雾对着掌心喷上了。 立刻小姑娘的掌心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卧槽疼死老娘了！”小姑娘把喷雾一扔，急吼吼的给自己治疗。 马沙忽然懂了。 ——是这么回事啊！一开始的攻击，是利用风把这种能让人皮开肉绽的喷雾带到家丁们身上了！ ——仔细想想，那些家丁们受伤的部位全都有大量皮肤裸露。 ——没有哪个家丁是有衣服盖着的地方受伤的！ ——也没有哪个家丁衣服破了。 马沙看着小姑娘施法治好了手掌。 ——小姑娘的治疗法术都能治，说明这喷雾杀伤力不咋滴，就是视觉效果比较夸张罢了。 ——这尼玛，敌人这看起来高大上的攻击，居然是用这么low的方法来实现的…… 马沙突然为家丁们感到不值。 戎马沙场没翻车，然后被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干掉了。 小姑娘好像也想到了一部分真相：“我知道了！最开始攻击我们的，就是这种喷雾，只是混着这种喷雾的风的话，是不会触发防护物理攻击的法术的，更不会触发防护魔法武器……可能防护普通武器会有效，但是防护魔法武器和防护普通武器两个法术不能共存……” 不得不说，小姑娘在魔法方面的造诣，还是比马沙这个外来者要高一丢丢，她补全了马沙漏掉的部分。 “可是，这种喷雾没法致命啊！”小姑娘喃喃自语着，建起喷雾，给自己脖子上喷了一点，“嗯，只是破皮，没有出现整齐的切口！” 马沙惊了：妈蛋，你真敢试啊！万一这就是切掉家丁们脑袋的东西呢？ 小姑娘再次给自己治疗，简单的施法结束后，她拿着喷雾罐仔细观察起来，一边观察一边嘀咕：“可是好奇怪啊，这东西第一次攻击，伤到我没伤到家丁，之后就全伤的家丁，我毫发无伤……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马沙这边虽然小姑娘听不到，但他仍然回答了小姑娘的问题：“是身高。” 第一波攻击，在小姑娘的身高释放喷雾，虽然击中了全部人，但小姑娘也就到家丁们大腿那么高。 家丁们全都穿长裤，皮肤裸露的双臂也都为了施法举起来了。 所以这一波只伤到小姑娘。 接下来的攻击都在比较高的位置释放的喷雾，小姑娘——她吹不到。 妙啊。 对于敌人这套攻击，马沙是真服气，突出一个简单粗暴。 马沙感叹的同时，小姑娘还在念道：“敌人到底怎么样区分我和家丁的啊？” 她没想到身高问题。 也可能她的潜意识让她忽视了这一点。在小姑娘的潜意识里，她应该身高一米八，并且胸怀d之名。 小姑娘正犯寻思呢，突然，附近传来巨响。 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撞破了天花板。 马沙把视角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小姑娘直接把喷雾收回手机的云储存，再一口气拿出四张卷轴捏手里，看起来打算待会情况不妙一起撕。 不过，并没有撕卷轴的必要，因为下一刻制造声音的人就在小姑娘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身影。 是江城路和高宁两人。 “可算找到你了。”高宁上前道，“你爸爸已经先行撤离大楼废墟，我们来……” “等一下！”小姑娘大喊，“别靠近，再靠近我就撕卷轴！” 两名洛伦兹学派的怪人停下来，一脸疑惑。 “为了证明你们不是冒牌货，告诉我，我是什么学派的科学怪人？”马小美大声质问。 马沙不由得赞叹，老妹啊，你这个问题问得有技术含量啊，里面至少五层博弈！ 079 他倒霉一直可以的 江城路皱眉：“你是科学怪人了？巴斯德学派的？” 因为蛇女把小姑娘误认为是拉瓦锡学派，如果是敌人很可能已经把这个信息共享。 而真正的江城路和高宁很可能没这么快得到这个消息，另外他们看着小姑娘喝下了巴斯德学派的植入物。 虽然小姑娘演了一波让他们和店老板都相信了这个巴斯德学派的植入物是假货，但是现在面对小姑娘的提问，他们的第一反应确实应该是“巴斯德学派”。 反应正确，这应该就是高宁和江城路两人。 小姑娘放下心来走上前，却发现两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身后。 “啊，小黑是我新收的宠物。”小姑娘赶忙解释。 高宁：“看起来像妖怪……全黑的犬妖……有这种妖怪吗？” “可能是能变形的妖怪……小姐你确定那个很安全吗？”江城路看着小姑娘，并没有放弃戒备的姿态。 “很安全很安全，我用这个控制着它呢。”小姑娘展示大拇指上的戒指。 她为了让高宁和江城路看得清楚一些，摆了个点赞的手势，这样就能毫无障碍的看到大拇指根部的那一抹金色。 “戒指还有这样戴的？”高宁大惊。 “不够粗我也没办法啊。” 马沙皱眉，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高宁：“你就不能拿个绳子挂在脖子上吗？” “不能，只有戴在手上才会生效，没有这个戒指我刚刚就被这妖怪吃了。” “卧槽我以为这是什么温顺的妖怪……你确定要把这么危险的妖怪当宠物养吗？” 高宁吐槽连发，而江城路完全没有加入对话的意思，专注的警戒周围。 小姑娘不以为意：“没事拉，我很快就会变强，强得这妖怪拿我没办法。” “就凭你一个巴斯德学派？” “巴斯德学派怎么了，巴斯德学派很强的！” 两人正争论呢，江城路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对话。 “我们赶快走吧。” “也是，先撤离再说。” 小姑娘提醒道：“不要用传送，我觉得传送可能有问题，会被送到奇怪的地方去，刚刚我的家丁们开了个传送门，派去探路的人进去就没声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高宁看了眼小姑娘，突然注意到什么，“等等，家丁呢？你已经和家丁汇合了？他们在哪儿？” “死光了。”小姑娘换了副严肃的表情，“不过我已经为他们报仇了。” 这一下，连一直没太多表情只警戒周围的江城路都惊了。 “你……报仇了？怎么做到的？”高宁问，“就凭巴斯德学派的技能和小学四年级的魔法？” “是啊。”小姑娘点头，“还有这根点火棒棒。” 她举起棒棒，对高宁晃了晃。 “……你没在开玩笑？” “我没在开玩笑。”她晃了晃另一只手拿着的卷轴，“这些卷轴都是战利品哦。” 江城路和高宁交换了一下眼神，马沙觉得他们一定在心灵通讯里询问对方：你信么？ 江城路耸肩：“就当是这样好了，这不是关键。关键我们得走。” “有道理，先跑再说。” 小姑娘也点头：“我们走吧。” ** 时间稍微前推一点点。 安承弼忽然接到报告。 “我们和王洁德失去了联络。” “怎么回事？刚刚才失去了郝多余，你告诉我王洁德也没了？他不是应该在安全的地方指挥吗？” “理论上是的，但是他一瞬间就从心灵通讯里消失了。要么死了，要么被传送得离开了这个世界。” 通信负责人这番话，提醒了安承弼。 ——等等，我赏赐给王洁德的那些道具里，好像有一个项链可以在任何情况下把他送到预先储存了坐标的半位面…… ——而且那个道具，我记得有个非常弱智的特性，所以我造出来之后鉴定过后就立刻决定把它用来赏赐下面的人…… ——不会吧……这货用了这玩意？为什么？因为这玩意那个弱智到极点的特性，只有在要以身犯险之前，才有可能佩戴。 ——王洁德戴上了这玩意，打算干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可不对啊，那样他会先下令安排好自己突然失踪后的事情…… ——难道说，他遇到了意外？ 这时候，领着战兽大军紧追不舍的许波宁的狂笑传入安承弼的耳朵：“哈哈哈，安承弼，你的计划破产了！我的人已经保护了你想要绑架的马小美，所以你就安心去死吧！” “原来是这样。”安承弼一不注意，心中的话语通过神经末梢连接的声音合成装置传了出去。 不过这个失误无伤大雅，安承弼继续将错就错，对许波宁说道：“看起来这次我的计划确实失败了，不过，你还是多担心下自己吧，你也在猎魔人的通缉名单上啊，许大教授！ “你以为他们会只抓我吗？” “这关你屁事！”许波宁直白的回应，同时指挥战兽群向安承弼连发几十发针刺。 这些针刺都拥有坦克炮发射的长杆穿甲弹的威力，被安承弼闪过之后命中大楼。 虽然长杆不会炸，但是命中之后巨大的动能依然制造了恐怖的破坏。 幸好所有的楼房都已经疏散一空。 安承弼对着还在继续发动攻击的许波宁喊：“既然我的计划失败了，那我也没有继续诱敌的必要，再见了章鱼小女孩。” 说完他就炸了。 对，整个大脑碰的一下炸了，变成一堆灰不拉几的玩意儿四处飞散。 追得很紧的许波宁被灰白的浆状物糊了一脸。 “什么！”许波宁在空中刹车，落到旁边的楼房上，裙下的触手缠上旁边建筑裸露的钢架——除了钢架大部分结构都被天上法师们的攻击打得支离破碎了。 她挂在建筑上，疑惑的看着漫天飘飞的安承弼的脑子：“这……” ** 观海府，大北区。 安承弼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房间内昏暗的光线。 然后他驱动还不灵光的手臂，摸索着碰到了开启培养皿的按钮。 按下按钮后，培养皿开始排水。 ——会准备命匣的，可不止是巫妖啊。 这时候，安承弼忽然听见排水泵发出不妙的声音。 ——咦？ 排水停止了。 ——故障了吗？也罢，这个备用据点建立到现在十几年了，有点故障正常，接下来应该会启动备用模式。 安承弼等了一会儿。 备用模式并没有启动。 ——两个都故障了？没事，我可以强制开启培养皿，不得排水…… 安承弼拉起强制开启的拉柄。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时间，气氛非常的尴尬。 ——看来我平时应该多死几次，让这些备用设施时不时能运转一下。 泡在水里不能使用手机身边也没有道具的安承弼认真的总结道。 ——现在只能用这个身体的力量，强行打破培养皿了。 安承弼深吸一口气，然后他想起来现在是在lcl液体中，肺一直在从溢满胸腔的lcl液体中获得氧气，吸不吸气不会太影响肺部氧气的获取效率。 他握紧拳头，同时转动腰部——为了加强这一拳的力道，腰部的力量是必须的。 然后，他扭到腰了。 ——草，毕竟是十年前准备的机体，泡了十年了…… 安承弼放弃了，反正他的备用机还多，大不了饿死了之后再换一台。 总不可能那么倒霉，另一台也出不了培养皿吧？ 080 漏网之鱼 安承弼其实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自己掐死自己——但那有个必要条件，就是他得是个人。 很遗憾，他不是。 他现在的身体是一台机器，别说被掐脖子了，脖子被砍断了他的大脑都能分离出来逃跑。 还有先让大脑脱出机器然后操控机体捏爆大脑这个选项，但是安承弼为了防止误操作导致自己启动脱出装置，让脆弱的大脑完全暴露，他把机体设计成没有遭到致命重创就锁死脱出装置的构造。 他只能试着用双手把脑袋和大脑一起捏爆，然而这也很难，因为安承弼设计机体的时候把脑壳弄得非常坚固。 毕竟这机体的“驾驶舱”就在头部，被爆头可不是喊一句“弊，个监视器香咗”就能完事的。 安承弼捏了半天，发现以双手臂力实在没法对驾驶舱造成足够的伤害。 机体造得可靠性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安承弼只能等自己自然饿死。 理论上讲脱水会死得更快，但是——他现在就泡在水里，而且肺部、食道甚至胃部都充满了水，缺水是不可能缺水的，永远不可能缺水。 ——等一下，现在水循环装置没有在运作……我尿在水里的话…… 安承弼被恶心到了。 ——看来以后得冒着被发现备用实验室的危险，时不时过来检修一下才行。 安承弼把自己的备用据点扔在这十几年不来检修，现在自食其果了。 ——等吧。 他开始闭目养神。 ** 与此同时。 被脑浆糊脸的许波宁招了招手，一只眼球怪飞过来，伸出大舌头把她的脸给舔干净。 “这是脑浆，dna分析还需要等一等，伟大的创造者，我的女王陛下。”眼球怪用怪怪的声音说。 许波宁挥挥手，眼球怪就向她鞠躬——其实就是稍微降低了一下飞行的高度——然后回到战兽群中。 这时候魔法师们已经把许波宁和她的“部下”团团围住。 有马自立的老战友们，也有赶到现场的猎魔人。 “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投降吧，许波宁！”率队赶来的箫如鹤用扩音魔法大声喊道。 许波宁喊回去：“挺勤快的嘛，箫如鹤，你当陈光达副官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工作热情啊。” “您说笑了，我还是副官的时候，看到两个教授阶同时出现，也绝对不敢怠慢。顺带一提，我问一句，安承弼被干掉了吗？” “你们就不会占卜吗？”许波宁反问。 “我们占卜了，他还活着。但是要占卜他的所在，占卜就会被干扰。”箫如鹤回答。 许波宁咋舌，小声嘀咕：“果然，我就觉得他死这么干脆不像他。” 箫如鹤：“别自言自语了，你故意打掩护让他跑的对不对？那就只能麻烦你跟我们回去一趟了。” 许波宁对箫如鹤露出灿烂的笑容，要不是她现在一身战斗留下的污渍，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还用裙底的触手挂在残破大厦的钢梁上，这笑容绝对称得上倾国倾城。 “我拒绝。”她说，然后触手松开钢梁，她落向大地。 法师们同时开始攻击，各种属性的魔法能量遮天蔽日的袭来。 许波宁的战兽大军在攻击下血肉横飞。 ** 马自立：“停！停止攻击！” 他的部下首先停止，紧接着箫如鹤也举起一边手，下达了停止攻击的指令。 “人都跑了，再炸只是浪费魔力……虽然浪费魔力有利于魔力总量增长，但是现在还是省点力吧。”马自立说，扭头看着刚刚魔法狂轰滥炸制造的滚滚浓烟。 箫如鹤：“这些科学怪人，总是有办法逃跑。” “对方可是教授阶，对应我们这边的白胡子尖帽老头。” 马自立的白胡子尖帽老头是魔法师们对法力高强的大魔法师的调侃。 “白胡子尖帽老头也有一大堆逃生手段，更别提有命匣的巫妖了。不过，他们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许波宁暂且不论，安承弼肯定被重创了，他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马自立说，他理所当然不知道安承弼被自己给坑了，不过他的结论并没有问题。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趁安承弼跑路，他的组织群龙无首的时候抓捕他的爪牙，通过审讯彻查他过去十年甚至二十年的行动轨迹，找到他藏身处的位置。” “确实如此。”箫如鹤点点头，“这种时候应该请出我们猎魔人中最强的追踪者了……” “陈光达么，让他来正合适。” 箫如鹤撇了撇嘴：“给自己的老上级下令，感觉有点奇特。” 马自立没理会箫如鹤的感叹，他对自己的部下下令：“返回侯爷府，围剿袭击侯爷府的安承弼手下，尽可能的抓活的！” ** 箫如鹤通过心灵通讯向卧龙先生报告：“没有机会，马自立很谨慎，我从头到尾没发现他的破绽。” “没事。我只是觉得在混战中能找到机会杀掉他最好，毕竟他现在，算是我们的敌对阵营了。” 对卧龙的话，箫如鹤很想装作没听见，但是这是心灵通讯，不可能没听见。 ——听到这话，就代表着我被算进卧龙先生的阵营了啊…… 箫如鹤一点也不想趟这浑水。 皇位争夺什么的，每次尘埃落定之后，必然伴随着大规模的“换血”。 就算现在因为军令本部存在，胜利者不能肆无忌惮的大清洗了，但小规模的清洗败者残党肯定会有。 因为把败者的残党荡平，有利于国家的稳定。 只要胜利者不是太过分，军令本部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心照不宣。 萧如瑟可不想上胜利者的清洗名单。 比起冒险得到的收益，他更想回避失败的风险。 ——我只想当个底层内鬼老老实实混个小康，怎么就让我当上观海府的猎魔人总堂代理指挥长了？ 罢了罢了，上战车已经是既成事实，接下来要做的是尽可能当个隐身人…… 帮助自己的派系获得胜利什么的，箫如鹤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能量。 他看着干劲满满远去的马自立。 “加油，爵爷。”他小声说。 ** 小姑娘看着面前的“康庄大道”，整个人都惊了：“地下有这种东西？” “你这么惊奇干嘛，地下本来就有排水管道啊。我们不过是在城市的下水道系统之上做了一些改建。”高宁热情的解说着，“魔法师们不喜欢进入地下，他们喜欢飞翔，所以我们就占领地下。” “哦！”小姑娘只能发出单调的声音表达自己的感叹。 而视角精马沙则在吐槽：“占领地下，擅长科技，还会制造奇怪的生物……是斯卡文鼠人，yesyes！” “这个地下交通网络很方便的，就是移动得比较慢，所以有要紧事我们还是会飞着去，只有那些明面上的身份被揭穿的人，才会频繁的利用地下通道。” 高宁说完江城路接口道：“地下通道还非常危险，经常会有人在这里走私奇怪的货物，还有人在这里进行交易，要是不幸目击了这些交易……” 马沙：会被喂下能变成三头身小屁孩的药，当二十年小学生。 ——啊，没有人接梗好孤独啊！ 现实中的三人组当然不知道视角精马沙正在品味孤独，他们一边闲聊一边在地下通道中小心翼翼的前进。 突然高宁问：“这么说，你击败了潘妙阳、郝多余两拨刺客？” “哼，没错。我超厉害的！”小姑娘拍胸脯。 马沙觉得她说“我超厉害”的样子有点眼熟。 ——错觉吧？ 江城路皱着眉头：“可是……刚刚现场我们没看到潘妙阳的尸体啊，你应该是重创了她然后家丁们把她俘获了，你并没有击杀她不是吗？” 小姑娘愣住了：“咦？哦，对哦，我只是击败了并且俘获了她，我没杀她！” 马沙也惊了，因为刚刚战事焦灼，他也忘了还有个蛇女了。 这蛇女要是一直潜伏着，那刚刚小姑娘岂不是很危险？ 大意了！ 马沙深刻的反省起来。 江城路：“看来她趁乱跑路了。潘妙阳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达尔文学派，生存力很强的。” “是啊，非常强。”高宁接口道，“我们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小姑娘紧张的扭头看身后：“我们会不会被跟踪了？” “应该没有，我戒备着后面呢。”高宁摇摇头，“我们告别你老爹到现在，没碰到除了你之外的活人。她肯定已经趁乱逃远了。” ** 潘妙阳跌跌撞撞的冲进自己准备的藏身处，直接跳进装满营养液的水缸，把身体完全浸泡进去。 “草，捡回一条命。”她小声嘀咕，“那接吻狂魔小姑娘怎么回事？拉瓦锡学派……还能玩这种花活？不，我身体发热感觉不像是拉瓦锡学派的技能造成的……” 潘妙阳用了排除法。 “既然不是小姑娘干的，那就是……尼摩船长？” 081 猫与章鱼 小姑娘这边，她跟着江城路和高宁来到一处设备齐全的空间，空间墙角摆着一个装满手机的玻璃柜。 “这什么地方？” 小姑娘疑惑的问。 高宁：“看就知道了吧？安全屋啊。那边的手机都没有设置开机密码，里面预存了各种方便的法术，云储存里还有各种求生可能用得上的道具。” 小姑娘扭头看着那一柜子手机：“这全都是？” “是啊。”高宁点头。 而江城路直接上前，打开玻璃柜的柜门，拿起一个手机启动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然后直接插进口袋里。 小姑娘：“你就这么直接拿没问题吗？” “我们出来得很急，准备其实不是太充分，所以补充一点补给上面也会理解。”高宁顿了顿，“总而言之就是，拿了上面也会理解，那不拿不就浪费了？” 马沙惊了，这歪理听着好像还很有道理？ 视角精马沙绕着中心点（小姑娘）转动视角，观察着这个空间。 作为安全屋，看起来有点简陋，完全不像是马沙在全境封锁之类的游戏里见过的安全屋。 安全屋不是应该有可以不暴露安全屋位置的情况下保持空气新鲜的通风装置吗？ 不是应该有记录了各种信息，方便使用安全屋的人掌握全局的白板么？白板上一般还要用吸铁石粘几个关键人物的照片什么的…… 最好还要准备一条带加密回路的电脑，随时能查看离岸账户中的美金数额什么的。 设计这个安全屋的人完全不懂“安全屋”这三个字代表的浪漫嘛！ 马沙作为视角精，此时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吐槽了。 马小美问高宁：“然后呢？我们就在这个安全屋呆着？” “是啊。”高宁说着摆出严肃的表情，“你已经是科学怪人了，就算是侯爷家的千金，你应该也回不去原来的生活了，而且你还和那个尼摩船长扯上了关系，今后不光科学怪人们会来找你麻烦，魔法师们也会。” 小姑娘：“我是巴斯德学派啊，巴斯德学派不是……” “对，巴斯德学派一般会被网开一面，但你仍然会被严格的限制人身自由。毕竟就算是巴斯德学派，也是有能力引发虚爆的。” 小姑娘沉默几秒，憋出个问题：“所以，我不能再回家了对吗？” “……就是这么回事。你哥哥本来也应该在成为科学怪人之后直接来找我们，在我们这边安承弼就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来——但他还是会来。” 高宁最后这句补充，让视角精马沙产生了强烈的吐槽愿望：意思就是安承弼不管怎么样都会想办法来骑我脸呗？ 这时候江城路拉过一张椅子，在高宁旁边坐下，加入对话：“我们这边至少有人能和安承弼五五开。马侯爷作为魔法师技术不错，但年龄不够大，魔法的量不够，要单独对抗安承弼还是有点难度。” 高宁：“对，这也是安承弼之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主要原因。事实上魔法师们确实几次都让他跑了，根本拿他没啥办法。这次有我们老大参一脚，也只是勉强把他底牌逼出来。” 马沙明白了，这俩应该是通过心灵通讯得到了什么消息——很可能安承弼刚刚正在和教授联席会议的高层交战。 在袭击开始前，小姑娘确实透过玻璃墙看到远处有人在交战，那应该就是安承弼在和教授联席会的高层在战斗。 ——难道是马自立说过的那个叫许波宁的家伙？ 马沙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惜视角精问不了。 好在小姑娘此时也很好奇，问出了马沙想问的问题之一：“你刚刚说逼出了底牌，也就是说，安承弼没有死对吗？” “嗯，应该是。心灵通讯里是这么说的。”高宁指了指耳朵——尽管心灵通讯并不需要用耳朵来聆听，但人总是习惯性的把“收到信息”和耳朵联系在一起。 “按照我们顶头上司的说法，应该是打烂了安承弼现在的身体，但那家伙应该还有备份。” 马沙忍不住吐槽：安承弼难道是个巫妖么？ 小姑娘：“安承弼是个巫妖吗？我以为科学怪人不能用高位魔法呢……不对，巫妖转化魔法，那是超位传奇了吧？” 马沙心想不愧是魔法世界，十岁小女孩张嘴就能说出巫妖这个词，还知道巫妖转化魔法。 高宁连连摆手：“没有这回事，成了科学怪人，用普通的魔法的时候都得小心，超位魔法什么的，用了就和找死没区别。超位传奇魔法连卷轴都最好不要撕。我上次撕时间停止卷轴，差点就去见世界之理了。” 马沙推测，“见世界之理”大致就相当于地球的“见上帝”“见马xx”。 这时候，马小美突然说：“见世界之理有什么可怕的？我见过啊。” 她确实见过。 高宁：“知道知道，尼摩船长的的船舱外就是世界之理对不对？弗朗索瓦共和国的那个皮埃尔·阿龙纳斯就是这么说的……等等，你真见过？” 小姑娘：“你以为呢？” 高宁单手按住额头，五指插进头发里，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真的假的？我以为是弗朗索瓦人瞎吹呢，不对，全世界都以为弗朗索瓦人瞎吹……反正他们经常瞎吹……” “最喜欢瞎吹的不是莫卧儿人吗？”小姑娘疑惑的问。 “对，然后就到弗朗索瓦人了。”高宁耸肩，然后把话题拽回原来的方向，“所以，尼摩船长的船舱外真的是世界之理？” 小姑娘点头：“对，看一眼就仿佛脑袋要炸裂一样。” “所以尼摩船长真的有办法防止虚爆？”高宁又问。 “咦，我有说过这个吗？” “你没有，”江城路的语气还是很淡定，“但是大家都这么推测的，并且所有人都将信将疑——除了安承弼。” “我现在有点理解安承弼为什么这么疯狂了，”高宁咋舌，“这个吸引力太大了，我们现在，是不是捡了个烫手的山芋啊？” 话音刚落，安全屋的门开了。 高宁和江城路都立刻摆出临战态势，看清楚进门的人才放松下来。 马沙也观察着进来的人，他推测这就是“许波宁”了。 ——许波宁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 这时候，陌生的男人开口了：“我姐姐换衣服去了，晚点到，让我先过来了。” ——原来不是么！也对，许波宁这名字就应该是妹子，嗯！ “至于吗，还特地去换衣服，随便套一件过来不就完了？”高宁嘟囔道。 陌生人耸肩：“她应该是觉得这次要见尼摩船长了，应该郑重其事一些。所以……能见到尼摩船长吗？” 说完，陌生人直勾勾的看着马小美。 小姑娘非常干脆的摇头：“我想不能。但如果你们努把力，也许可以看见尼摩船长的猫。” 马沙对小姑娘这个回答十分的满意，因为这个回答很酷。 因为这个回答太酷了，在场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安全屋没关稳的大门的缝隙传入：“尼摩船长好大的官威啊。” 这声音非常的悦耳，是那种会让人对声音的主人产生许多美好想象的声音。 绝大多数人类，在听到这声音后，会主观认定声音的主人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女。 马沙的期待被这声音挑起，调整了一个极佳的角度看着大门方向—— 声音的主人推门而入。 马沙惊喜的发现，进门的——是超棒的邻家大姐姐系美少女！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从大姐姐裙子下伸出来的章鱼须灵巧的卷住大门的把手，把门关上了。 章鱼须刺溜一下缩回了大姐姐的连衣裙裙摆里。 马沙—— ——娘、娘化克苏鲁？ 082 蒂法，永远滴神 ——不对，可能只是装饰品，缠在腰上那种！ 马沙说服自己，他就是不希望突然出现的漂亮大姐姐其实是个章鱼怪。 为了确认这一点，他把距离拉到最远，拼命的调整位置——这举动像极了他玩3d角色扮演游戏的时候拼命转视角看女主角裙底的样子。 然而现在马沙作为视角精不是哪儿都能去，用坦克世界的机制来解释就是，他只能在小姑娘能“点亮”敌人的区域中转悠。 所以不管他怎么努力，都看无法找到可以确认那触手怎么藏在裙子里的角度。 他甚至尝试利用“穿模”的办法穿进大姐姐的裙摆，然而现实毕竟不是育碧公司的游戏，没法随便卡bug…… 就在马沙努力的当儿，小姑娘开口了：“我刚刚看到触手从你裙子里伸出来了！” “我是达尔文学派的怪人嘛。”新来的大姐姐笑眯眯的说道。 小姑娘严肃的问：“所以你的腿是伪装？” “不是哦，这可是真货。”大姐姐说着微微提起裙摆，让腿露到可以看见过膝袜的袜口的位置，袜子边缘些微的勒紧大腿的肉里。 这简直像是洞悉了马沙的喜好一般。 大多数时候，马沙喜欢的是黑丝，但对白色过膝袜也有相当的偏好，其中一大原因，就是袜口恰到好处的勒进肉里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小姑娘是妹子，所以看到这恰到好处的大腿并没有什么感觉，她严肃的问：“所以到底从哪个部分开始是触手？” “告诉你当然也没问题，但是小妹妹，你准备好支付相应的代价了吗？”大姐姐笑眯眯的反问。 小姑娘——她后退了一步！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后退了一步！ “我好像也没这么想知道。”小姑娘严肃的回答，“但是，尼摩船长对其他学派的好奇心可是比天高，他一定想知道。” 小姑娘，把球提给了“尼摩船长”。 马沙不由得扶额：我其实也没这么想知道啊。 不知道的话，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对眼前的美少女开冲了。 大姐姐笑道：“尼摩船长想知道的话，那我当然义无反顾的告诉他啰，我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呢。” 高宁露出受到惊吓的表情：“教授，你这么如狼似虎的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我在开玩笑。”大姐姐笑眯眯的看了眼高宁。 高宁看向旁边，不敢接触她的目光，然后高宁发现，江城路已经躲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他赶快也跑了过去。 大姐姐再次把目光转向小姑娘，微笑着自我介绍：“可能你已经猜到了，我就是大化帝国教授联席会议在观海府的话事人。” “那叫扎fit人。”小姑娘吐槽道，“话事人其实是个泛称，扎fit人才是看堂口的大佬的职称。” 马沙：妹啊，你怎么跟她科普起这玩意来了？ “无所谓啦，反正你知道教授联席会议在观海府的力量基本归我管就对了。我叫许波宁，达尔文学派，很高兴见到你，马小美小姐，你哥哥的事情，我很遗憾……” “啊？”小姑娘楞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哦！谢谢，我花了好多时间，才从二哥离开的悲痛中解脱出来。” ——你胡说！ 许波宁显然也觉得小姑娘这表现有点不对劲，但她还是继续推进话题：“我们教授联席会议，是一个旨在让科学怪人和魔法师们和平共处的组织……” ——咦？ 马沙心想：怎么听起来你们和李祥和那个组织的宗旨差不多啊？李祥和他们是想在魔法师们当中以普通人的身份过和平的生活，你们是和平共处…… 许波宁：“这些年我们一直致力于建立一套实验管理体系，以保证我们的所有科学实验都在魔法师们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进行……” ——原来如此，那边是为了和平共处不做科学怪人了，你们只是想把实验藏起来。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致力于建造隐蔽的实验室，提供绝对不会对社会造成影响的实验原料……” 这时候，小姑娘突然问：“绝对不会对社会造成影响？那我要是想拿人来实验呢？” “我们会提供罪大恶极之人。” 马沙惊了，拿罪大恶极之人来做实验，这个操作好熟悉啊，这些罪大恶极的人员是不是编号都以d开头啊？ 小姑娘：“听起来不错啊，你这算啥，劝诱我入会吗？” 许波宁笑道：“当然。虽然我们是强制入会制，但是我个人还是倾向于在实际操作中使用说服而不是武力。加入我们还有很多别的好处哟……” 小姑娘再次打断又要开始“安利”的许波宁：“所以，我没有办法回家了，对吗？” “原则上，确实如此。” 小姑娘高举双手：“好耶！” 许波宁愣住了：“好耶？嗯？” 她温柔的表情都摆出来了，应该是想小姑娘心情低落的时候发挥大姐姐的魅力安抚一下，没想到小姑娘不按常理出牌。 ——不亏是你啊，我妹。 “我早就想离家出走了！只可惜想不到除了卖身之外的生活来源，所以每次都只是想想而已。”小姑娘双手握拳，“现在我终于自由了！没有人会逼我学习宫廷礼仪，没有人会逼我念文言文的经典和背诵唐诗了！” 说着，小姑娘双手捏着腰上参与的布条片，做了一个非常标准、非常西式的屈膝礼——看来大化帝国在这些方面也西化得非常厉害。 “非常感谢！接下来就拜托你们投喂食物和钱了！” 许波宁眨巴眨巴眼，憋了两秒才憋出来一句：“……不、不客气？” “还有，我能分到实验室对吧？一定会分给我一个实验室对吧？你刚刚说了你们会提供实验室的！”小姑娘连珠炮式的发问。 “是的，我们会……” “很好！实验材料你们也会准备对不对？” “……对。”许波宁皱着眉头，显然她还没有搞懂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她被敲竹杠的状态。 “太棒了！那就都拜托你了！你们这个机构真好，福利真棒。” “……谢谢夸奖？” 这时候，比许波宁先一步过来的男人咳嗽了一声。 许波宁猛的一惊，赶忙收拢脸上的表情，摆出严肃脸，清了清嗓子：“关于马小美小姐您的问题，暂时先到这。接下来，马小美小姐，能请您替我们向尼摩船长传个话吗？” 马小美歪头：“为什么要拜托我？” “因为只有您……” “我的意思是，你们为什么不自己跟尼摩船长说呢？他就在这里哦。” 说着，马小美随便指了个方向。 而马沙其实在她身后，只有在这个位置才能把许波宁那绝美的正面造型尽收眼底。 这脸，这身材！ ——只要不去计较触须是怎么绕在腰上的就行，我朋友说他好了。 许波宁疑惑的看着马小美指的方向，理所当然的，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马沙返回潜艇，最快速度写了张纸条交给进取喵。 在他再次投影过来后，进取喵把纸条扔在了那个位置。 许波宁本来都打算收回目光了，结果看到了纸条。 她倒抽一口冷气。 小姑娘：“看吧！他在。而且他刚刚肯定在研究你的触手是怎么连到身上的。” 小姑娘说完，马沙注意到，许波宁的耳朵红了。 她拨了下刘海，挡起来，一脸平静的走过去，捡起纸条。 “我要一个精通装备制造技术的人，至少得是大炼金术士级别。”她读出纸条上的内容，扭头看了眼先来的那男人。 “姐，你这样直接读出来不好吧？”男人说，“这人那么多。” 高宁：“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嗯，没听见。”江城路附和道。 083 骑砍天下第一 许波宁打了个响指：“很好，他们没听见，没问题。尼摩船长应该也不介意这种小细节，对吧？” 马沙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总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他不能确定。 顺便，马沙其实还挺想介意一下的，但是他没有即时表达介意的途径，只能看在眼前美少女完美直击自己癖好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是不得已，绝不是被屈服于美色。 ——谁会屈服于一只章鱼的美色啊？ ——说不定她这个样子是假的，是通过什么达尔文学派特有的办法搞出来的。 她的本体说不定是一堆长满触须的烂肉，就像《沙耶之歌》里的沙耶那样！ 因为马沙现在根本无法影响到现实，只能由小姑娘回应，而小姑娘的选择是：“尼摩船长是个很不拘小节的人，所以才会导致我二哥挂掉，他对此一直很内疚。” 马沙教小姑娘的说辞里，可没有这话。 这毫无疑问是她原创。 不过小姑娘姑且遵循的了马沙的指示，向人们强调了“马沙已死”这个概念。 许波宁露出遗憾的表情：“这样啊。其实不怪尼摩船长，安承弼就算在科学怪人当中，也会被当作疯子。” ——你的意思是，其他科学怪人也很疯，只是没有安承弼那么疯？ 马沙虽然无法通过话语对现实产生任何的影响，但他依然忠实的履行着吐槽的职责。 但是马沙转念一想，这许波宁，这么大一个美女，居然会给自己身上装触须，确实挺疯的。 当个大姐姐系美少女然后靠着外表和性格骗取荣华富贵，不香吗？ 许波宁继续说：“另外，我们的反应速度太慢，给了安承弼可乘之机，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乐意通过帮助你，多少弥补一些遗憾。” 小姑娘点点头，马沙转了下视角，发现她居然眼睛都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真行啊老妹，这演技牛逼啊。 马沙决定待会马小美睡下了，就把她拉上船好好调侃一番她的演技。 许波宁赶忙上来把手帕递给马小美：“你别哭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我没事。”小姑娘一边用人家那绣着精致银丝花边的手帕擤鼻涕，一边摆了摆空着的那边手，“我适应力很强的，而且二哥很久以前就离开家自己住去了，我早就习惯他不在身边了。” 小姑娘这样说的时候，表情看起来就是在极力抑制忽然涌起的悲伤…… 接下来许波宁用了五分钟来安抚小姑娘，确认她“没事”之后，才接上刚刚被打断的话题：“精通炼金术的科学怪人啊……我们怪人不能用高阶魔法，其中包括高阶的炼金术。 “而炼金术是个需要不断试错和赌运气的法术门类，要练到高级本来就很困难，不能使用高阶魔法的我们要修行炼金术这门手艺，就得不断的撕炼金术领域的卷轴，很贵的！” 看许波宁嘀嘀咕咕个不停，小姑娘不耐烦的吼道：“所以到底能不能满足尼摩船长的要求？” “能，当然能。科学怪人里也有擅长制造物品的家伙，比如爱迪生学派——这也是安承弼的学派。” 小姑娘惊呼：“什么？你们被一个生产系角色打败了？” “道具流很可怕的，就和手游里的人民币玩家一样：技术不如你，攻防你都占尽了优势，但是对方就是一身+15神装撵着你跑……” 马沙惊讶的看着许波宁，心想合着您还是个氪金手游玩家？ 马小美：“你在说神马？人家还是个十岁小孩，人家听不懂啦。” 许波宁：“不用在意，这只是个毫无意义的比喻句而已。总之，我们这边也有爱迪生学派的科学怪人，他应该能制造绝大多数产品——用科学的方式，相应的需要的时间更长。” 马沙默默记下这个细节：炼金术士制造物品，只需要比较短的时间，而科学怪人要制造物品，就麻烦上许多倍。 马小美问：“具体需要多长时间？” “那得看尼摩船长要造什么了。”许波宁说。 马沙退出投影，一通急吼吼的翻箱倒柜，终于在海图桌旁边那个保险柜里找到了用“念写”能力从他的脑海里誊下来的设计图。 这设计图的最大特点就是，马沙完全看不懂图上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以及图上的东西能用来做什么。 ——说不定这个量子力学相关的学派，就和弗洛伊德学派一样，晋升其实不需要什么准备，植入物只是一种暗示，是晋升的诱因。 ——实际上弗洛伊德学派“本升硕”的植入物真的只是一碗罗宋汤。 如果是这个路数，那这个植入物到底是个什么有什么用就不重要了。 总之，先造出来再说。 马沙把自己念写出来的图纸打了个两个对折，随便找了个塑料带包一下，然后给进取喵叼着。 之所有用塑料袋包一下，其实只是为了不让进取喵的口水搞糊了画面，导致人家制造过程中出错。 马沙再次投影，然后让进取喵把装了图纸的塑料袋扔到许波宁脚下。 ——对了，进取喵，你抬头看一眼，如果触须是缠在腰上的，就喵一声我听…… 进取喵抬头看了眼，然后摆出了怀疑喵生的表情。 ——妈的，这臭猫，肯定是在演我，果然那触须只是缠在腰上…… 突然，马沙看见许波宁裙摆下面有什么东西露了一下！ 但那东西马上消失了，许波宁弯腰去捡进取喵扔下的塑料袋。 她刚刚绝对是下意识的就想用触须来捡塑料袋了！ 这家伙，已经习惯于把触须当手用了！ 她就是章鱼精！ 好可惜啊！为什么啊大姐姐！为什么要把自己突变成这样？ “这东西突然出现在我脚下？不是我自吹，我好歹是个教授阶，能突破我的防御放下塑料袋……” 许波宁的话，被马小美打断了：“能轻易突破你的防御，那就只有泰斗级能办到了不是吗？” 084 章节名什么的，真的重要吗？ “不，如果使用的是新学派的能力，低位阶的人突破我的防御，也不是不可能。”许波宁顿了顿，直勾勾的看着马小美，“尼摩船长他真的是泰斗吗？” 马沙咋舌。 ——怎么回事啊这个世界的人？正常的展开不应该是我仗着泰斗名号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吗？ ——这尼玛先是反派怀疑泰斗身份，直接骑脸，现在连看起来是盟友的大姐姐也上来就怀疑泰斗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不过，马沙倒是不担心，因为他已经指导过马小美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应对了。 毕竟已经有一次被教授阶骑脸的经验了，马沙现在本来就不信这个狐假虎威能那么容易凑效。 这就和玩黑魂之类的游戏玩得久了，会本能的对那些看起来可以上去一波偷袭就干死的怪产生怀疑一样。 所以马沙未雨绸缪。 小姑娘这时候忠实的执行了马沙的指令：“哼，你不信？那你可以找玛丽居里确认呀。” 许波宁笑了：“我确实不清楚尼摩船长到底是不是泰斗阶，但我很清楚玛丽居里是泰斗，还是很危险的泰斗，她就算主观上没有那个意愿，也会干扰我的战兽群，导致完全失控的变异。不，我不想再被自己制造的生物吞下去了。” ——等等，这意思是，以前发生过被自己制造的生物吞下去的事情？ 马小美：“等等，你这意思是以前你被自己制造的生物吞下去过？” 马沙对这个妹妹很满意，这种兄妹间“心有灵犀”的地方，着实给他省了不少事。 许波宁：“是的，不过不是玛丽居里造成的。她那个学派到了一定的位阶就会开始不断的释放辐射，就是个行走的辐射源。 “很久以前的某一天，我在制作新的生物的时候，有个玛丽居里学派的教授阶过来找我办理暂时居留证。我停下实验，去见那位，结果刚打完招呼，我的产品就破墙而出，把我和她都吞了。” 马小美应该也算一个见多识广的熊孩子了，听完许波宁的话，也大张着嘴巴震惊不已。 “那你们怎么出来的呢？既然那怪物能把你们俩吞了，那说明它强到你们根本无法抵抗不是吗？”马小美问。 “出来意外的没费什么事情，因为我制造的玩意儿不会施法，不能用魔法抵挡辐射，所以它很快就在强辐射引发的代谢失衡中暴毙了，我们就出来了，只是衣服被溶解了。还好我们都是女孩子……” 马小美看了眼许波宁的裙子：“真的吗？” “真的，真的发生过这种事。” “不，我问的是你真的能算女孩子吗？” 弗洛伊德学派怪人马沙，敏锐的感觉到许波宁貌似生气了。 “我就是女孩子！”许波宁提高了音调，还用手拍桌子。 马沙发现她耳朵又红了。 ——这位教授感觉是耳朵很敏感那种类型呢。 许波宁继续说：“我该有的东西都有，怎么就不是女孩子了？” “因为你不该有的东西也有了。”小姑娘是真的什么都不怕，对着教授阶科学怪人还敢伸出手指着她的鼻子。 然后，许波宁虚了。 而且她的心虚，就算不用弗洛伊德学派的精神分析技能，也能清楚的看出来。 许波宁别开了目光看着侧面，马沙甚至怀疑她下一刻就会开始吹口哨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很漂亮啊！对啊，我很漂亮啊！作为女孩子我……” “时代变了，教授小姐，很多男孩子现在也漂亮得像女孩子一样，比如说那个号称自己擅长的是唱跳RAP和魁地奇的偶像练习生。”小姑娘犀利吐槽。 由于小姑娘这个吐槽本身的槽点太多，马沙竟然不知道该从哪一点开始吐槽。 许波宁微微歪头，一脸困惑：“他……算漂亮吗？虽然气质是很娘啦，但是……他没有波啊。” 马沙想扶额。 马小美直接扶额。 比许波宁稍早进门的男士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我家老姐很可爱吧？” “没有长触手的话，确实。”马小美说，“我们跑题太远了，让我们回到原来的问题上。你刚刚说，教授阶要来办一个什么证？” “居留证。” 许波宁立刻回答道。 “外来的教授阶要在观海府辖区内逗留，理论上都要找我报备来着……不过很多教授阶不喜欢受限制，会偷溜进来。我们平时主要的工作就是找到这些溜进来的家伙，然后严加看管。 “老实说，我烦透了这项工作，很想把他们全部干掉了事。比如安承弼这种。但是你看，两个教授阶打起来，那必然是惊天动地，几乎不可能不惊动猎魔人…… “所以这个联席会议话事人的工作，那是相当的累人，完全没有什么好处……” 眼见着老姐开启了抱怨模式，那位弟弟咳嗽了一声。 许波宁立刻闭嘴，调整好表情，严肃的继续道： “一般情况下，我很欢迎守规矩的教授阶。那位玛丽居里学派的女士就很守规矩，大概是因为她不依靠我们的力量，连隐藏行踪都做不到。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马沙咋舌：玛丽居里学派原来这么麻烦么？ 难不成玛丽居里她们都躲在地堡一样的地方隐居？ 那地堡的地面出口难不成还有齿轮一样的旋转门？ ——话说这是不是离题已经太远了？最开始是怎么拐进这个话题来着？ 明明一直在遐想连篇肆意走神的马沙，竟然是第一个意识到现在这个话题本身就是在离题的人。 但下一刻，许波宁就开口道：“总而言之，我没有特别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去拜访玛丽居里学派的人，更别提他们的泰斗了。我也听说了弗朗索瓦共和国的尼尔霍德教授召集的会议上发生的事情…… “我只是在疑惑，一个泰斗阶，居然连安承弼都按不死，这不合常理不是吗？我就开诚布公的说吧，我很好奇，这是不是和现在尼摩船长拜托我的事情有关？ “尼摩船长，难道处于很难使用自己力量的状况？ “亦或者，他的力量和玛丽居里一样，有极多的限制？可是他明明很轻易的做出了超大范围的禁魔领域，并且通过区区一个怀表就把大片区域置于奇怪的规则中。 “那种直接改写规则等级的力量，毫无疑问是泰斗阶。 “这就很矛盾，不是吗？” 马小美两手一摊：“是很矛盾，但是你问我也没用啊。我也跟你摊牌吧，我是被我二哥拖上贼船下不来了，只能抱泰斗的大腿自保，狐假虎威。尼摩船长高深莫测，他怎么想我根本不懂，我甚至不知道我遇到的是不是他。” 这时候，马沙注意到许波宁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她弟弟。 后者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 ——妈个鸡，这许波宁一副天然大姐姐的人设，看来背地里测谎和占卜可都没拉下啊。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用心灵通讯沟通？ 马沙很疑惑。 也许这只是姐弟俩习惯性的视线交流——这可能性不低，但是马沙总觉得不太对劲。 ——等等，刚刚许波宁貌似说过“我的造物不会施法所以不能用魔法抵抗辐射”…… 马沙决定赌一把。 反正对方是达尔文学派，生命力强，就算自己赌错了对方也不会怎么样，顶多就是多几道猫爪子留下的印子罢了。 ——进取喵，上呀！ 进取喵听令，猛的跃起，一爪子拍在许波宁的腿上。 然后马沙就看着许波宁就那么漏气了。 她瘪了。 ——新买的邻家大姐姐款漏气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紧接着，门外有人鼓掌。 许波宁再一次打开门，走进安全屋。 “尼摩船长，现在终于能确定，我在直接和您说话。” 马沙咋舌，他要能通过进取喵的嘴说话，肯定会说：套路少一点，多一点真诚。 这时候马小美开口了：“不，现在和你说话的，是尼摩船长的猫，恩特普莱斯大人。” ——恩特普莱斯？进取的英文发音？ ——厉害啊老妹，居然能说英文。 顺便，进取喵显然很高兴，喵颜大悦。 许波宁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向虚空鞠躬，马沙调整了一下视角，确定许波宁是真的大，而且白。 “刚刚多有冒犯，请恕罪，我也肩负着为联席会议的同僚们探明情况的任务啊。” 这时候许弟弟开口了：“其实刚刚我姐那全是本色演出，现在这个才是SSR的超稀有款……” 说时迟那时快，弟弟君旋转起来。 马沙靠着自己突变来的复眼，才勉强看清楚刚刚有什么鞭子一样的东西从许波宁裙底飞出来，把弟弟君抽成了大陀螺。 于是马沙确定了，没错，刚刚那个天然系大姐姐才是正常形态，现在这个大概是“营业形态”。 许波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说道：“我们会立刻准备尼摩船长要的东西，精通炼金术的魔法师和精通制造的爱迪生学派、尼古拉·特斯拉学派的怪人会以最快速度赶来。 “但是，尼摩船长您可能不能同时接见尼古拉特斯拉学派和爱迪生学派。” 马沙：我就知道！ 但是马小美不知道，她疑惑的问：“为什么啊？” “因为他们见面并且互相亮明身份就会在天性的驱使用拳头互相战斗，直到其中一边的脑浆被打出来为止。” 小姑娘：“哈？” “两位泰斗是反目成仇的朋友……”许波宁一脸遗憾，“这仇恨延续到了他们的学生身上。” 085 今天双更 马沙心想，看来泰斗级别的人，对本学派的怪人的影响，比想象中还大啊，连自己的爱恨都能传递下来…… 小姑娘歪着头，代替马沙回应许波宁：“不用那么麻烦了，尼摩船长说过，炼金术方面的高手就可以了，并不是那么难制作的东西。” 马沙确实跟小姑娘说过这话。 许波宁：“那么就请尼摩船长稍等片刻，我们立刻会把人找来。” 马沙不由得心里犯嘀咕：会不会太顺利了。 他有点不适应，毕竟从穿越到现在，他就没遇到什么顺风顺水的事情。 小姑娘也很震惊：“真的吗？这么顺利？你们不应该提出什么交换条件，敲我们一波竹杠吗？” 马沙：对啊，我穿越之后遇到的都是这种展开啊。 许波宁笑道：“就当我们在为安承弼的冒犯买单好了。” 小姑娘：“哦，这样啊，那好吧。” 马沙咋舌，小姑娘果然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花钱的游戏是那些打着免费名号的游戏，不知道命运的每一份馈赠都暗中标好了价码。 ——总之留个心眼好了，不能因为许波宁是美女就掉以轻心。 看起来小姑娘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马沙决定先退出投影，把要交给炼金术士的图纸准备好。 升级用的进取号核心扩展插件图纸，直接印在马沙的脑海里，要用“念写”法术誊到纸上。 念写法术并不难，和那个把脑海里的旋律通过音波魔法播放出来的法术差不多，马沙一学就会了。 就在马沙要退出投影的当儿，小姑娘忽然问：“刚刚这个漏气的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地上那一滩曾经是许波宁的玩意儿。 “这是拟态怪，很方便的，就是拟态状态不能用我的技能，这一点上不如高阶魔法里的投影术。我本来培养这个怪物，就是想弄一个可以取代投影术的东西，但是失败了，需要的时候还是得撕卷轴。” 马沙回忆了一下，投影术貌似是dnd里的七环法术来着？科学怪人连七环法术都用不了啊…… 说实话马沙还是觉得有点遗憾。 来到了有魔法的世界，当然会想要尝试一些高级法术，比如大名鼎鼎的有限愿望术什么的。 ——不过，可以撕卷轴嘛。 小姑娘这时候继续发问：“刚刚你的拟态怪有一个扭头和你弟弟交换眼神的动作，那是故意给我们的提示吗？” “不，我在操控拟态怪的时候，本体处于自律行动模式来着，没法用心灵通讯。毕竟心灵通讯能识别的是我的灵魂，灵魂和肉体是绑定的，在控制拟态怪的我接收不到任何心灵通讯。所以我看了我弟弟一眼，确认对你的测谎、以及对你说的内容的占卜的结果。” 小姑娘点头：“原来如此，果然我被测谎了啊，顺带一提，你们的占卜者没事吗？没虚爆吗？” 许波宁：“我们很小心的回避了有可能涉及到尼摩船长现在所在地的关键词，所以还好，并没有发生最坏的状况。” “哦，挺能干的嘛。”小姑娘称赞道。 “没有什么值得夸耀啦，毕竟皮埃尔·阿龙纳斯在尼尔霍德教授召集的会议上专门提醒过了，不要占卜尼摩船长的所在。”许波宁笑道，“我们都是专业的科学怪人，我们不会把这种警告当作儿戏的。” 许波宁她弟补充道：“事实上，全世界已经有不少人因为占卜尼摩船长的所在地而变成黄瓜了。我们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的。” 变、变成黄瓜？ 小姑娘摸着下巴：“活该，毕竟尼摩船长住在那种地方呢。” 房间里其他人面面相觑，显然他们都想问“哪种地方”，但是最终没有人开口问。 马沙结束了投影，回去准备图纸和材料去了。 ** 大概三十分钟后，许波宁叫来的炼金术士抵达了。 来的人与其说像个炼金术士，不如说像个dj。 小姑娘明显也觉得这人的造型太过出乎她的意料，于是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你们没在逗我？”她问。 “没有，这是整个观海府最厉害的炼金术士了。”许波宁严肃的说，“当然，我也理解你的疑惑，毕竟他看起来……” “谁规定的炼金术士不能玩电音？”dj老兄一脸不乐意了，“我再怪也不会比你们这些科学怪胎怪吧？” 小姑娘：“确实，完全无法反驳呢。” “所以，要做什么？”dj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小姑娘，“你们绑架这么小的孩子做人体实验良心不会痛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小姑娘竖起眉毛，“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科学怪人。” “不是吧，你才十岁啊，科学怪人不是都要会解那叫什么，三元二次方程的吗？你会吗？” “我……我会！”小姑娘虚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逞强道。 “真厉害。”dj一副应付差事的口吻说道，“所以要造什么？” 许波宁把刚刚马沙通过进取喵放到现实的手机扔给dj炼金术士：“材料和制作图都在里面了，工本费由我们来支付。” “由你们支付？合着这不是联席会议的委托？”dj老兄扭头看了眼小姑娘，“这小姑娘难道是‘那一方’的代理人？嗯……尼摩船长？”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许波宁笑眯眯的说。 “哦，可怕可怕。”dj完全棒读口吻，显然没在怕，“你们恐怕要多给一笔封口费了，我这人记忆力很好，看过一次的图纸直接能记住。” 马小美：“我建议他做完东西我们就杀了他封口。” “哦，可怕可怕。”对方完全不为所动，大概真的把小姑娘的话当孩子的戏言了。 马沙看着这dj老兄从手机里取出图纸和辛苦收集来的材料，依然没有自己的本职马上要升级的实感。 然后他就看到dj老兄瞪圆了双眼：“这什么鬼？这东西……尼摩船长要做什么？毁灭世界吗？” ——不，我只是想升个级。 许波宁大惊：“这是这么不妙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我看不出来它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我能猜得到，它是某一个启示录级机器或者大魔法的组成部分。” 许波宁看着马小美：“尼摩船长要做什么？” 马小美两手一摊：“我不知道啊，真的。” 马沙：我只是想升个级…… 086 这是双更 马沙看那dj炼金术士一副想打退堂鼓的表情，立刻让进取喵跳到他肩上。 小姑娘马上发现了进取喵这个动作，并且立刻理解了马沙的意思。 “你不会是想跑吧？设计图都给你看到了，想跑可没这么简单。” 炼金术士抓了抓他那五颜六色的头发：“好吧，这贼船我是下不去了。我来弄，但是佣金要超级加倍。” 马沙心说你还超级加倍，要不要给你倒一杯卡布奇诺？ 许波宁：“可以，给你三倍的佣金。现在立刻动手。你记住，这里可不光是我们这些人，尼摩船长也在看着你。” 马沙一听，立刻让进取喵把放在桌上的小物件给推下桌，在地上摔出响亮的声音。 炼金术士被吓了一跳，随后佯装镇定：“哼，泰斗大人用这种小把戏，不掉份吗？” 马小美：“那我让他来个猛的？” “我要工作了，不要让我分神，这个东西造起来很难的！”炼金术士严肃的说。 马小美耸肩，然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到底叫啥？总不能以后都叫你彩虹头吧？” “你不需要知道我叫什么，反正以后我也不会参合你们的事情了。干完这事情我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买一个半位面躲起来！不管泰斗大人是要发动灭世战争，还是从根本上改变这个世界，都雨我无瓜！” 许波宁不等对方说完，就对小姑娘说：“他叫韦布群。” ——呃，韦小宝和岳不群的结合体？ “哼，”韦布群笑道，“想也知道这是假名。” “这是真名，我们确认过的，所有通过这个名字和生辰八字发动的咒术，都会确实的作用到他身上。” 许波宁说，还伸手拍了拍炼金术士的肩膀：“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随叫随到，任我们差遣啦。” “你这妖妇！我要不是上了你的当……” “是吗，你说说看你怎么上当了？我可没有诱惑过你，是你自己见色眼开。” 许波宁刚说完，她弟弟就接口道：“我姐姐要会诱惑人，那猪都能上树了。” “我要是真想诱惑，也是很厉害的！”许波宁对弟弟大喊，“毕竟条件这么好！” 说着她双手做了个托胸的动作。 “是啊，条件这么好，结果还诱惑不到人，这很能说明问题了姐。你还没有意识到……” 然后许弟弟又被触手抽成了人体陀螺。 许波宁瞪了眼偷笑的韦布群：“干你的活！” 韦布群立刻低头，继续画法阵一样的东西。 马沙很疑惑：难道那是练成阵？ 他调整位置，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练成阵一样的东西。 韦布群画完，把图纸往圆形的图案中央一摆，再把各种材料依次堆在练成阵的外圆和内部线条的各个交点上，平均摆了一圈。 然后他击掌三下，再把双手猛的按在练成阵边缘。 ——真就炼成呗？ 强光瞬间填满了整个安全屋。 马沙差点被闪瞎了，看起来他突变过的双眼对强光的适应力比人眼下降了…… 光芒褪去之后，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蹲在练成阵中心。 那东西表面有仿佛集成电路一样的纹路，有光在纹路中流转。 ——成了！我的升级插件！ 马沙看着这玩意，有点小激动，他指挥进取喵去取这玩意，然而进取喵一动不动。 ——哦对，这玩意四四方方的，还那么大，进取喵叼不起来。 ——得用手机把它储存起来，再让进取喵拿过来。 马沙立刻让进取喵去叼手机，放在这四四方方的玩意儿旁边。 小姑娘秒懂，立刻冲上去拿起手机，把地上的方块收进云储存里，再原样往地上放。 放到半路，进取喵就把东西叼走了。 韦布群瞪大双眼，看着手机消失的位置。 许波宁提醒他：“不要占卜手机去哪儿了，这是为你好。” “用你说。”韦布群翻了翻白眼。 马沙懒得继续看众人的反应，他退出投影，回到进取号。 进取喵已经把手机放到他面前的操纵台上了。 马沙拿起手机就往核心动力舱去，一边走一边操作，从云储存里拿出那方块。 手碰触到方块的刹那，马沙就感觉自己脑子里有某个部分“开窍”了。 但是他又搞不清楚哪个部分开窍了。 ——不管了，先把这玩意插进动力核心再说。 ** 韦布群注视着马小美，同时发动了心灵通讯魔法，对许波宁说：“作为你曾经的追求者，我要提醒你，那东西真的不妙。我能隐约的猜到一些端倪，最终的完成品说不定会具有修改这个世界底层规则的能力…… “那东西一旦完成，魔法师也好，科学怪人也罢，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对抗尼摩船长，世界会被他纳入掌控……” “我们科学怪人，讲究一个证据，你能证明你的感觉是对的吗？”许波宁反问。 “我……不能，这只是一种感觉，我又不懂科学的事情，我只是本能的觉得那东西不妙。” “那不就完了。顺带一提，我们科学怪人，追求的就是对世界底层规则的支配和修改，尼摩船长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大家都在做的事情罢了。他要是真能完全支配世界之理，我希望自己能在最近的地方目睹那个瞬间的降临。” 韦布群咋舌。 “果然你们都是不可理喻的怪物。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曾经迷上你。” “你自找的。”许波宁不客气的回应。 ** 马沙把刚刚到手的扩展模块，塞进了动力核心的扩展槽里。 核心立刻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它——变得更亮了。 紧接着马沙感觉到脚下的甲板微微颤动起来，隐约能听见隆隆的运转声。 显然进取号上有一些在马沙接触不到的地方沉睡着的部分，苏醒了过来。 马沙等了一会儿，终于，泰斗大人的留言在他脑海里响起。 “进入学士阶以后，我感觉自己的存在变得不稳定。我有时候是拥有实体的人类，有时候又像个幻影。 “所以我对自己进行了一些测试，我发现我可以无障碍的通过一些以我的身形完全通不过的狭窄缝隙。 “我想我可能初步具备了波粒二象性。” ——等一下，你具备了什么？ 留言可不管马沙怎么想，自顾自的继续“播放”：“德布罗意曾经提出过一个假设，物质波，我本来还有些怀疑，但是现在，我的存在就是他的假设最好的证明。 “那么我们可以进一步的推测，当我晋升到更高的位阶的时候，我不光会拥有完全的波粒二象性，还会成为一种概率波。” 马沙整个人都震惊了，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虚爆了。 ——等一等！这个听起来是很吊，可是我具体多了什么能力呢？ ——难道就是获得可以穿过狭窄缝隙的能力？这也太寒碜了吧？ 马沙的疑问，立刻得到了解答。 “我随后进行了更多的测试，”留言说，“我发现我可以稍微自由的在现实和狄拉克海之间往返了。我仍然需要观察者作为锚定点，但我不光能把自己的意识投影过去，我还可以在锚定点周围，拥有一定程度的实体……” ——就是这个了！我终于可以返回现实了！ 087 这难道是…… 马沙决定立刻试试看。 然后他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操作。 而且留言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马沙插太多学派的植入物导致留言不完整，还是泰斗就只说了这么多。 他等了一会儿，看留言没有再次响起，就放弃了，决定自己测试操作方法。 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回到指挥中心，用投影的方式回到现实。 毕竟留言里也说了“仍然需要观察者做锚定物”。 马沙急匆匆的返回指挥中心，一进门他愣住了。 原本的指挥中心，大部分仪表都没有在运转，控制台上的指示灯大部分都处在灭灯状态，少数几个就算亮着也只是亮着，基本不会闪烁。 现在指挥中心灯火通明，各种指示灯都轻轻闪烁着，让马沙有种这艘船从沉睡中醒来的实感。 他一边重新打量各种仪表，一边走向船长的位置。 刚到地方，马沙就发现船长席前方舵手席两侧的“车钟”亮灯了。 之前马沙也摆弄过这车钟，他虽然没有当过水手，但他看过电影里的水手们是怎么操作车钟的。 把车钟的扳手推到需要的速度，会有叮铃铃的铃声，轮机那边也有一个车钟，车钟内圈的指针和驾驶舱的车钟同步，轮机长看到车钟转到了新的速度指标，就会下达轮机操作指令，随后把轮机那边的车钟扳到同样的位置。 然后驾驶舱的车钟就会发出叮铃铃的声音，代表轮机那边听到指令了。 当然后来现代舰船有了更加先进的指令系统，但车钟作为一个传统和巨大的操舵盘一起被保留了下来。 马沙上前手握车钟的操作杆，一用力把操作杆推到了前进四的档位上。 为什么是前进四？当然是致敬啦，自然选择号，前进四。 这次，马沙感觉到了明显的背推感。 这艘船在前进。 这说明，世界之理内部存在空间概念。 ——等等，留言里貌似有说到狄拉克海什么的？ ——所以，这真的是一艘潜航舰？在狄拉克海里潜航的潜航舰？我一直前进，会抵达狄拉克海的边缘吗？ 马沙想了想，觉得万一狄拉克海里有礁石什么的，撞了就惨了。 所以他赶忙把车钟的位置打回“停车”档。 背推感立刻消失了，而且船显然在减速，马沙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惯性微微前倾。 ——狄拉克海内部也存在阻力？船没有动力的时候会逐渐停止？ 不懂的地方太多了，马沙决定这些事情以后再想，先试试看怎么回到现实。 他坐到已经坐熟悉的接入控制席，深吸一口气，扳下了投影到小姑娘那边去的开关。 下一刻，马沙的视野回到了现实。 许波宁正在念：“就这样？我们把东西造出来了，他拿走了就没后续了？一般不应该跟我们说点啥吗？游戏里面完成任务了npc还会给两句不痛不痒的感谢呢。” 马沙：我谢谢你啊。 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小姑娘在盯着他。 ——等等，她看得见我了？ 马沙一低头，发现自己有身子了，不过身影有点模糊，还发着白光。 他抬头再次扫了眼安全屋，其他人并没有相应的反应，看来只有小姑娘看到了。 他决定试着拿一下东西。 于是他拿起了桌上的水杯。 可以碰触到物体啊……所以我的状态和进取喵差不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观察者能确认我的存在，我能碰到我想碰到的东西，而看不到我的人对我的攻击全都不会有效果——准确的说是会穿过我。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我根本不存在于现实…… ——等一下！这个展开！ ——我的这个状态！这不就是…… 作为一个超级死宅程序员，马沙这个时候近乎不受自己大脑控制的摆出了一个刻在灵魂里的姿势。 小姑娘看着他，满头问号。 大概是因为马沙摆的姿势过于妖娆。 ——没想到啊没想到。 马沙想。 ——我没有成为替身使者，而是成了个替身……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还挺带感…… 这时候马沙动手抢过小姑娘的手机，于是拿起来，输入密码解锁——没错，马沙知道小姑娘手机的解锁密码，这是为了以防万一问来的。 ——我看看能不能给自己施法。 马沙随便选了个身体强化的魔法，启动智能施法，然后把魔力灌注到手机中—— 毕竟是小姑娘的手机，里面的魔法大部分都是小姑娘能用的，蓝耗都不高。 没想到一直没察觉到马沙存爱的许波宁突然警觉起来，本来在旁边玩手游的江城路高宁也立刻放下手机站起来戒备。 “有人在施法！”高宁嚷嚷，“就在这个屋子里！” 马小美：“没事没事，是尼摩船长。” “尼摩船长？”许波宁疑惑的看着小姑娘，“他回来了？” “对，这次是他本人，不是他的猫……啊，他的猫也在。”小姑娘说。 这时候马沙完成了施法。 ——有感觉到力量增强了。 他决定挥出一拳试试看。 “欧拉！” 下意识的就在挥拳的时候喊出来了。 这一拳的拳力，确实是强化过的。 虽然只是小姑娘能用程度的强化魔法，但这一拳也足以媲美专业拳击手。 不，应该更强。 这可比让进取喵去挠人家脖子强力多了。 ——妈蛋，可惜这个世界的职业体系不是加点升级那种，这要是和跑团一样有职业体系，我就转职武僧了。 这时候小姑娘忍不住问：“二尼摩船长，你在干嘛？” 看来她听得到马沙的话。 ——很好，这样一来沟通问题也解决了，不需要用进取喵扔纸条了。 进取喵，可以退出历史舞台，安心的当一只宠物猫了！ 进取喵：喵？ “我在感受新的力量。”马沙回应。 小姑娘张大嘴：“哦！” 房间里其他人疑惑的看着小姑娘，目光在小姑娘和她注视着的空无一的空间来回溜达。 马沙很高兴，他扭头看着许波宁，突然很想亲自去确认一下，许波宁的触须，到底是不是缠在腰上的。 于是他向那边飘过去——然后发现距离不够。 ——活动半径是小姑娘周围五米左右啊……这射程也太短了吧？ 088 心满意足 虽然无法确认触须的状况，但是…… 马沙盯着许波宁的上身。 马沙在公司“团建”的时候也是被上司带着去见过世面的，该走的流程都走过了，按理说不会那么如狼似虎。 但是……许波宁她……是章鱼啊！大章鱼！这是全新的领域啊！ 说不定她的身体其实和水母一样，比正常人类还要柔软啊！ 这是求知欲！求知欲！ 虽然碰触腰杆也能确认是不是水母，但是……这不是射程不够嘛，只能碰到突出部那就只能上了嘛。 你以为德军想碰上101师守的巴斯托捏吗？这不是没办法嘛！ 那时候德军只能走这个路啊，要大迂回地形不允许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油料了。 马沙选择探寻真理。 许波宁猛的缩起身子，像极了触发应激反应的猫咪。 可能她真的被吓得不轻，居然没有后撤步拉开距离，也没有马上抬手来挡。 等她反应过来，马沙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我被人……被人……”许波宁可能脑袋宕机，竟然一时没想到应该怎么形容自己遇到的事情。 她弟弟疑惑的看着她：“老姐？” “我被人非礼了！”许波宁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 她弟弟露出“啊这一天终于来了”的表情：“姐，你终于出现幻觉了！” “我没有！刚刚绝对有人在……在……” 许波宁的脸都红透了，根本说不下去。 马沙诧异的看着她这反应。 ——咦？这反应也太少女了吧？难道她其实年龄不大？ 马沙刚这样猜想，许弟弟就捏碎了他的幻想：“姐，你都多少岁了啊，别表现得像个少女一样好吗！” “别胡说了，我、我这个身体比20岁的女孩还要水灵呢！” “是啊，毕竟是乌贼嘛，当然水灵了。” 然后这老兄就又一次被触须打飞了。 马沙直感叹他也真够结实的，被这么打还和没事人一样。 许波宁揍飞弟弟之后，对剩下的人嚷嚷：“刚刚绝对有人占我便宜！” 小姑娘叹了口气：“你别嚷嚷了，是尼摩船长。” “诶？”许波宁愣住了，“尼莫船长？这……为什么？” “他应该很中意你吧，我是说，身体。” 许波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然后抬头看着小姑娘：“你确定他会喜欢我这样的？” 说话的同时，好几条带吸盘的触须从许波宁裙底出现，在空中仿佛猫尾巴一样缓慢的晃动着。 “我想……应该是吧？”小姑娘也用的疑问语气。 然后许波宁又尖叫起来——这次她叫得更少女了。 她尖叫是因为马沙抓住了她的一根触须，正摆弄触须上的吸盘。 尖叫传来的同时，触须搜的一下从马沙手里溜走了。 “尼、尼摩船长难道是个……是个海性恋？” 马小美皱着眉头：“啥玩意？” “就是，就是那种会对着水生物有感觉的类型？” “这么变态？”小姑娘大惊，“我都不知道！难怪他看不上……不对啊，他看郑泉泉也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尼摩船长看郑泉泉色迷迷的？”许波宁惊呼。 “呃……啊，是啊。”小姑娘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只能将错就错。 不过小姑娘也没说错就是了，马沙确实……曾经用欣赏的眼光看郑泉泉。 欣赏。 ——说起来，现在这个状态，我似乎胆儿肥起来了啊。 ——以前我哪儿敢这么直接。 ——原来我一直以来表现得很绅士，是因为找不到逃避后果的办法。 ——原来我内心就是一个流氓蛋子，不用担心后果马上就放飞自我了。 马沙，对自己的认知更加深刻了。 在他自我剖析的同时，许波宁双手护着胸，问小姑娘：“现在是怎样？” “我也不知道啊，尼摩船长好像陷入了某种哲学思辨之中，你那玩意是那么了不起的东西吗？居然还能启发人的哲思？” 许弟弟这时候恢复过来了，他对小姑娘竖起食指晃了晃：“你不懂了吧？对于男性来说，那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啊！” 马小美低头看看自己，用手从锁骨部分一路顺到盆骨。 然后她自言自语道：“没事，到十八岁还有八年呢。我只是发育得晚罢了！” 许波宁：“所以到底怎么样啊？尼摩！是男人就负起责任来啊！等下，尼摩船长是男人吧？” 许波宁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歪头：“可能是吧……我每次看到他，他身上都环绕着白光，看不太分明，不过声音确实是男性的声音。 “但并不能保证他没有用变声魔法，也不能保证他没有用魔法改变身形。只是改变身形并不是多高阶的魔法，泰斗大人用了也应该没事。” 马沙知道，小姑娘这是在误导，防止许波宁联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许波宁咬了咬牙：“不管了！管你是男是女！占了本姑娘的便宜，就得负责！你说话啊，尼摩！” 马沙扶额：这是恼羞成怒了？ 马沙转向小姑娘，说：“告诉这位小姐，我刚刚只是在测试是否能碰触到有独立意识的个体，只是做实验而已。只有她在我能碰触的范围内。” 小姑娘一脸狐疑，她环顾四周，似乎在评估其他人和自己的距离。 然后她发现，确实许波宁离她最近…… 马小美：“那你也换个地方啊，摸下腰不会怎么样，你甚至可以咯吱她。” 许波宁：“你在和谁说话？尼摩船长吗？让他面对我！” 马小美：“事实上，他确实正面对着你，就在你跟前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只是你看不见他而已。” 许波宁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挥过来，当然，这打不到马沙。 众所周知，只有替身能攻击到替身。 许波宁认真的问：“我打到了吗？” “嗯，打到了，不过偏了点，打在了肩膀上。”小姑娘如实描述着她看到的场面，只是省略了许波宁的手穿过了马沙的身体这部分。 许波宁大惊：“他这么高吗？我已经很高了，还专门打高了一点！那这样呢？” 许波宁的巴掌穿过马沙的脸颊。 说实话，马沙有点想突然让自己的脸能碰到许波宁的巴掌。 但是看起来她确实是全力打过来的，所以马沙还是怂了。 虽然被打一下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果然还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啊。 “咳咳，”小姑娘清了清嗓子，吸引了许波宁的注意力之后，她继续说，“尼摩船长刚刚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碰到拥有主观意识的……呃……” 马沙：意识主体。 “意识主体！”小姑娘接上，“他貌似活动范围以我为中心，所以只能碰到最近的你。” “那他可以搂我腰啊！这东西有步骤的啊！” ——咦，腰就可以吗？ 许弟：“姐，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许波宁没管他。 “所以现在，尼摩船长是觉得说明一下原委这事情就可以过去了？我的心情呢？等一下，你们两个，为什么躲那么远？” 许波宁突然调转手指，指着已经躲到安全屋另一侧的高宁和江城路，以及不知道为啥和他们凑到一起去的韦布群。 “呃，我们俩玩游戏很吵的，经常大喊nice什么的。”高宁抓耳挠腮的辩解道，“吵到你们就不好了，对吧？” 江城路和韦布群连连点头。 许波宁注意力被高宁和江城路分散的当儿，小姑娘用嘴型对马沙比划：“你打算怎么收场？” 马沙有点想学李连杰版洪熙官，对那谁大声说：“我娶你啊！” ——但是我有未婚妻啊，我假死之前她还被家里软禁了，不知道现在放出来没。然后还有个郑泉泉被我的被动技能直接吃定了…… 马沙想来想去，对小姑娘说：“告诉这位许小姐，她的恩情，我自然会涌泉相报，但不是现在。” 然后马沙从他老妹那里收获了看渣渣的睥睨眼神。 马小美转向许波宁：“这个，尼摩船长其实是个渣男，他是不会负责的，你断了这个念头吧。” ——老妹啊！ 许波宁愣住了：“诶？” 她弟弟反而嚷起来：“不带这样的，我老姐肯定已经在考虑孩子该生几个，是章鱼突变还是水母突变了。” “我没有！”许波宁争辩道。 “我姐啊，别看这样，因为沉迷研究，外加整天摆弄恶心生物，感情经历是一张白纸啊。” “胡说！”躲在最远处的韦布群忽然插嘴，“她耍我的时候明明狡猾奸诈得很。” “呀，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能撼动她的内心啦。她这种就怕直球的。当然你也要做好脑壳被直接打碎的心理准备，到今天为止敢吃我姐豆腐的人全死光了，我没骗你们。 “尼摩船长这是武力上碾压了，我姐是因为这个才阵脚大乱。她根本不懂怎么应付这种自己不能打回去的耍流氓行为。” 马小美接腔道：“原来如此，我原本以为，她是那种就算被吃了豆腐也能维持笑容，然后用气场施压的大姐姐类型人物呢。” “外表看起来确实会让人有这种错觉拉。” 许波宁气呼呼的瞪着自己弟弟，但是好像她已经打累了，这次并没有用触须把自己弟弟抽成人体陀螺。 末了她叹了口气，收拾好表情郑重其事的说：“这个事情要不就这样吧，我也知道指望尼摩船长负责什么的，太不切实际了。他们这些泰斗，全都是天字第一号的我行我素。我只有一个要求，尼摩船长在进行大实验之前，能先通知我们，我们好疏散试验区内的无关者。” ——不不，我没有想进行大实验啦。 “我知道了。”马小美代替马沙回答，“尼摩船长要进行什么声势浩大的行动之前，我会负责跟你们通气啦。”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许波宁向马小美行礼，“今天事情闹得很大，我还有一堆善后要处理。” “您忙去吧。”小姑娘对她摆手。 许波宁转身向大门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扭过头来看着小姑娘问：“尼摩船长他……长得帅吗？” “就说我只看到一个发光人影看不清细节了，好好听人说话呀！”小姑娘回应道，“不过……听声音，我觉得是个帅哥。” 马沙：“别啊！我长什么样我自己清楚，你这样说，她期望太高将来真见面了咋办？” 小姑娘堂而皇之的装没听见。 许波宁：“这样啊。请告诉尼摩船长，我非常希望能实际见他一面，和今天的骚动无关，只是单纯的作为追求世界真理道路上的后辈，想当面聆听一下他的教诲。” 马沙心想，教诲啊，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啊，可是我怕你会虚爆。 这么好看这么软的妹子，虚爆了就太可惜了。 马沙目送许波宁和她弟弟，以及他们带过来的韦布群一起离开了安全屋。 门刚关上，江城路高宁就站起来了：“我们走。” 小姑娘惊讶道：“现在就走？” “是啊，韦布群知道我们在这里了。那个人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可靠。”高宁回答的同时，江城路已经打开了安全屋柜子后面的隐藏门，并且点亮了逃走用的通道中的魔法照明。 089 丞相为何发笑？ 小姑娘跟着两人钻进逃生通道。 马沙发现自己只要不动位置就会和小姑娘保持相对静止，表现出来就是他一直在小姑娘周围飘着。 ——真就是替身呗？ 马沙又摆出了十分JOJO的动作。 ——我摆JOJO里的骚姿势，耳边就会有幻听，这个动作是“高洁的法皇”…… 马沙换了个姿势。 ——这个就是啊咿呀咿呀…… 马沙不断变换姿势，聆听耳边那些刻在DNA里的音乐。 ——话说，按照里的展开，我这升级了，是不是接下来该来个敌人让我用一下新技能爽一爽了？ 马沙其实还挺期待以现在这个形态加上强化魔法之后上去欧拉人的感觉的。 毕竟敌人打不到马沙，也没法防御，只能被马沙白打。 虽然不确定这种殴打对生命力比较强的目标能有多大效果——像那个蛇女被肚子里的炸弹中央爆破了，都能活下来呢…… 但这毕竟是没有代价的单方面痛殴啊！ 白嫖可是很快乐的！ 马沙想到这，期待度简直拉满——快来个敌人给我痛殴啊！一般来说这里就应该有敌人跳出来才对！ ——不过，可别再大BOSS骑脸了，来一次已经够了！ 马沙并不知道，目前阶段一直和他作对的大BOSS安承弼被困在自己的培养皿里了，正等待自己新的“机体”因为饥饿自然死亡。 ——来一个敌人，但是不要太强，最好是那种丑角性质的敌人，刚好能让我用新的形态痛殴，又不会对小姑娘产生实质性的威胁。 马沙正想呢，突然前面拐角里窜出一人来。 “哟，这不是高宁吗？”那人跟领路的高宁打招呼，“你们也被猎魔人赶出老巢了？” 马沙已经到了那人跟前正要挥拳，突然觉得这人好像不是敌人。 但是他拳已经刹不住了，好在在他放弃攻击之后，自己的拳头没了“碰撞判定”，直接从这人脑壳上穿过去了。 马沙没放弃攻击的话，他牙齿都要被打飞。 高宁狐疑的看着来人：“虽说这个跑路通道网是联席会议组织建设的，但能在这个时候碰上我们，未免太巧了吧？我们现在走的，可是偏离主网络很多的支线啊！” ——果然还是敌人啊…… 马沙这样想着，就直接欧拉上去。 对方直接被打得旋转起来，化身人体陀螺。 高宁被吓一跳，摆出了戒备的姿势，同时大声说：“不是我打的！我还在和他对峙，没有动手呢！” “是尼摩船长。”小姑娘开口了，“他很开心的痛殴了这家伙，希望没打错……不对，尼摩船长必须不会错，这个人就是敌人了！” 高宁想了想：“你说得对，尼摩船长怎么会错呢，这个就是敌人了，嗯！” 说罢他也亮出兵器—— “等一下！别动手！”被识别为敌人的倒霉蛋脸都白了，“别打！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我接了个活赚外快，主要工作就是在这个地下通道网里溜达，监视通道的使用状况！ “今天有大战发生，我寻思着肯定有很多人会利用通道网躲避随之而来的猎魔人的追捕，就下来巡视了！” “所以你承认你是个潜伏在联席会议内部的间谍了？”高宁露出邪恶狰狞的笑容，“那更好了，在这里杀了你天经地义，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马沙吐槽：这威胁词，也真够老派的。 倒地上的敌人见状，顺便变脸：“好啊，来啊！都说你们两个是联席会议的金牌打手，双花红棍，我今天就是不信这……嗷！” 马沙已经开始了。 他利用强化魔法，获得了远高于平时的敏捷度和力量，此时他连续的出拳，都打出残影了，咋一看还以为是千手观音在殴打这倒霉蛋呢。 马沙一边痛殴还一边喊呢：“欧拉欧拉欧拉！” 目标被打得身体抽风一般的抽搐，跟摸了电门似的。 马沙欧拉过瘾之后，停了下来，发现对方虽然昏死过去，而且鼻青脸肿的看起来十分的狼狈，但生命应该没有危险。 ——科学怪人生命力就是强，一般人被这么猛打一轮，就算没当场死亡也离死不远了。 你看人咏春也有一招是这样欧拉人的，然后人家叶师傅每次都只打一小会，没有像马沙这样欧拉上一分钟多的。 马沙在打的时候，甚至有些担心会不会直接把人打死了。 事实证明他瞎操心了。 高宁疑惑的看着停止抽搐的目标。 “尼摩船长对他做了什么？”他疑惑的扭头问马小美。 马小美：“尼摩船长欧拉了他。” “欧、欧拉？欧拉定律的那个欧拉？”高宁惊呼。 ——不，并不是。 江城路忽然开口了：“甭管尼摩船长做了什么，我只是在奇怪，他为什么要亲自出手对付一个杂鱼？” 马小美：“我觉得他可能是在测试自己新能力的实战效果。” 高宁和江城路面面相觑。 “新能力？我以为泰斗出手都是毁天灭地那种……” “毁天灭地的力量使用起来限制很大。”马沙听见高宁的话，停下殴打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敌人，回头看着小姑娘，教她怎么回应，“尼摩船长正在摸索把自己的能力有限度的展现出来的办法。” 小姑娘一字不漏的重复，而且她表情生动语调自如，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在鹦鹉学舌。 江城路点头：“听着有点道理啊，玛丽居里学派的怪人就是威力过于巨大，反而不好发挥导致经常吃亏……” 马小美：“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尼摩船长可是连时间都能支配的强者，还住在世界之理里面，他只要有一点点动作，就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所以他在寻找用合适的力量干涉主物质位面的途径！” “原来如此。”高宁看起来也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他扭头看着被马沙殴打得已经昏死过去的倒霉蛋，“不过大小姐你就这么当着这个家伙的面说出了尼摩船长的事情，不谨慎，太不谨慎。看来只能让他永远闭嘴了。” 马沙看着高宁，惊讶的发现他身上冒出了货真价实的杀意。 然后在马沙反应过来之前，被马沙打昏的家伙就身首分离了。 ——卧槽！这么干脆？我刚刚还担心会不会直接把人打死，这会儿就直接杀了？ ——我以为这俩只是有实力的逗比，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狠？ 马小美好像也被吓一跳，她一脸惊疑的看着高宁：“你就这样就把人杀了？” “你说什么呢？”高宁也一脸惊讶的看着马小美，“你今天也杀了至少一个人了好吗，别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一样。” “咦？”小姑娘楞了一下，然后拍掌，“对哦！我已经脏了双手了！” ——为啥你看起来那么高兴？ “可是！”小姑娘又看了看身首分离的不知道名字的倒霉蛋，“这家伙并没有攻击我们吧？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那么他就只能死了。”高宁两手一摊。 “看不出来你们还挺心狠手辣的。”小姑娘说。 “我们可是联席会议的打手啊，什么脏活都干的那种。” 马小美：“哦，好酷！” 这时候江城路催促道：“快走吧，现在很多人被猎魔人赶进了地下联络网，说不定还有下来追捕的猎魔人小队，我们在这里带着指不定再遇上谁呢。” “对，我们赶紧走。”高宁说罢往旁边一让，对小姑娘做了个“你走前面”的手势。 小姑娘爽快的迈开脚步，于是三人形成了江城路打头，高宁断后的阵形，在通道中快速前进。 而那被马沙欧拉了一通、又被高宁一刀两断的尸体，就这么被甩在了身后。 ** 半个小时后，尸体被陈光达率领的一小队猎魔人找到了。 陈光达用手掩着鼻子，站在尸体旁边。 “脖子的切口，看起来像是洛伦兹学派的手笔，”他对身旁的负责记录的助手说，“身上大量的淤青，看起来像是被用了强化魔法或者谭森变形术的人痛殴的结果。 “从淤青的样式看不是死后才留下的。他在活着的时候被人痛殴，失去了战斗力之后才被一招毙命。” 陈光达环顾四周，咋舌。 “真奇怪，看起来完全没有战斗痕迹，死者应该是被秒杀了，可是死者应该是硕士位阶的科学怪人，很难想像他会毫无抵抗的被痛殴。占卜的结果还没出来吗？” “马上！”陈光达现在所在的小队的小队长，反而成了他这个最底层猎魔人的助手，如实回答道，“我们选的关键词是‘殴打者’，应该很快……” 小队长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视野内一个部下的手变成了胡萝卜。 陈光达疑惑的顺着小队长的目光看去，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大喊“虚爆”同时运用超魔技巧瞬发了一个死亡一指，将人已经恍惚的占卜师给干掉了。 虚爆停止了，没有人继续被变成胡萝卜。 陈光达咬牙切齿的说：“光是占卜就会引发虚爆……哼，尼摩船长，我们又见面了。”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喃喃自语：“可是……他为什么要对这个人下杀手？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又为什么要殴打这人？” 陈光达眉头紧锁，突然，他脸色一变：“不好！不能再继续追这条线索了！尼摩船长一定在前面准备了给追踪者们的惊喜！” 小队长大惊：“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你没看到这个尸体吗？他故意用这种戏谑的方式，虐杀了这家伙，这就是警告，‘跟过来就会像这个人一样’！” 小队长：“那……我们就这么放过这条线索？好不容易碰上的……” 陈光达他们并不是来抓尼摩船长的，他们是奉命清剿科学怪人。 今天怪人们搞出了大骚动，两个教授位阶激情对打，毁了观海府差不多一个区的面积，猎魔人脸面上过不去了，所以开始全城大搜捕，抓一些科学怪人好交差。 陈光达他们就是来干这个的，偶然找到了这具尸体。 “把尸体带上，就说是我们抓到的。”陈光达说，“占卜师就说是在交战过程中牺牲。” “明白。”小队长点点头，“那我们带上尸体撤。” 小队迅速收拾现场，带着尸体沿着来时的路撤退。 陈光达走在小队最后面，回头看着发现尸体的地方。 ——后会有期，尼摩船长。在公平的时候，我再和你正儿八经的过几招。 090 “为了科学” 马沙这边，高宁和江城路领着马小美来到出口一样的地方，钻出去之后是个杂物间，还摆着很多扫把。 在魔法世界，扫把大概等于马沙熟知的地球位面的小电驴。 撑死算个摩托车。 所以这可能是单车房之类的地方。 马沙出来工作的时候，新建的居民楼都没有单车房了，取而代之的是地底车库，但是马沙小时候，单位大院的单元楼每家每户会标配一个单车房。 马沙家的单车房不但存放单车，还存放了修理单车用的各种工具。 马爷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自己维护保养他那辆宝贝凤凰28寸自行车，一下子就能消磨一整天。 眼前的场景，就跟马沙记忆里的单车房几乎一样。 只是单车变成了扫把而已。 江城路打开房门，探头看了看外面，随后回头对身后两人点点头，就一马当先出了门。 “这是哪儿？”小姑娘出门之后四下张望，“好旧的小区！” “别嫌弃，你们家发家前，就住的这种小区。”高宁说。 “我出生的时候我们家已经发家了。”小姑娘撇了撇嘴，“我才不知道以前我们家住的什么房子呢。” “那就趁这个机会了解下穷人的生活吧。”高宁两手一摊，“你也可以拿钱去住大酒店。” 小姑娘撇了撇嘴：“算了。” 江城路：“其实里面还挺不错的，该有的都有。嗯，是这个楼梯。” 三人钻进狭窄的楼道，马沙飘在小姑娘身后，对着楼道感叹了一番：是这味儿了，单位宿舍楼的味儿！ 一行人的目的地在三楼，就如同江城路所说，房间内部确实看着挺不错的。 “这里应该是安全的。”高宁直接往沙发上一坐，扭头看了眼忙着检查房间的防御措施的江城路，“歇会吧，真有人跟过来了，这些防御措施也没什么用啊，你看侯爷府，说是固若金汤，还不是跟筛子一样，想进就进。” “但是这些设施多少能增加一些战斗中的筹码。”江城路回答道，并没有停止检查的意思。 “好吧，你高兴就好。小丫头你也休息……你这就躺下了？” 马小美侧躺在沙发上，还翘起了二郎腿：“是啊，我累了。还有，我渴了，给我倒水。” “冰箱里，自己去拿，这边没有丫鬟伺候你。” 小姑娘切了一声，又爬起来自己去倒水喝。 马沙在自己活动范围内绕了几圈，随后对马小美说：“看起来今天的骚动告一段落了，我先回船上了。” 小姑娘在江城路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比了个OK的手势。 马沙果断结束了投影。 回到进取号上之后，他马不停蹄的扳动皮埃尔·阿龙纳斯的投影开关。 他想试试看没有经过小姑娘那种特训的皮埃尔·阿龙纳斯能不能让他在现实中显露身形。 一眨眼间，马沙就到了皮埃尔·阿龙纳斯的书房。 他低头一看，很好，有实体。 紧接着马沙转动脖子，寻找皮埃尔·阿龙纳斯的身影，结果发现这弗朗索瓦人正面对着他。 看起来皮埃尔没有看到马沙。 ——奇怪？ 马沙伸出手，在皮埃尔·阿龙纳斯面前晃了晃。 没有半点反应。 皮埃尔·阿龙纳斯还在专注的阅读手里捧着的书。 这是真看不到。 马沙正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碰触到皮埃尔·阿龙纳斯，身后就传来敲门声。 “进来。”皮埃尔·阿龙纳斯头也不抬的应道。 开门声。 马沙回头望去，看见贝蒂小姐抱着一摞书进了房间：“快递刚刚送来的，老师你应该用网购……” “用魔法邮件通讯容易被人追踪，快递这种老牌的运送方式反而更安全，反正快递员也看不出来你是科学怪人。” “是是，老师你说得对。”贝蒂敷衍道，抱着书来到书桌前，直接撂下。 这个时候，贝蒂和马沙只有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触手可及”。 但是贝蒂显然也没看见马沙。 对此时书房里的两人来说，马沙并不存在。 ——嗯，我得试试看在这种状态下，我能不能碰触到现实世界中的人。 马沙这样想着，光明正大的为了验证这个学术问题而伸出了手。 贝蒂短促的惊叫了一声，然后熟练的护住自己——显然弗朗索瓦共和国人热情开朗，贝蒂这样的美女时不时就会被人咸猪手所以有经验了。 护住自己的同时，贝蒂紧张的环顾四周，因为转头的动作太猛，她那头淡金色的秀发甩成了金色的光——这场景让马沙想起那句经典广告词：用飘柔就是这样自信！ 连续甩了几次秀发之后，贝蒂重新面对皮埃尔·阿龙纳斯，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透出愠怒。 皮埃尔·阿龙纳斯听到贝蒂的尖叫抬起头来，现在正疑惑的看着她。 “老师，这个玩笑太恶劣了！”贝蒂说。 皮埃尔·阿龙纳斯一脸懵逼：“什么？” “别装了，这里只有你和我！” “是啊，然后？”皮埃尔·阿龙纳斯还是一脸懵逼。 贝蒂咬了咬牙，抬手想要闪皮埃尔。 “等一下！”皮埃尔·阿龙纳斯一边抬手抵挡，一边高呼，“你先说明白你刚刚被做了什么！看这样子，是有人吃你豆腐了？” “不就是你吃的吗？” 马沙：“抱歉，是我吃的。” 但是他说的话房间里这俩听不到。 皮埃尔·阿龙纳斯：“不对，我是绝对不会碰我的学生的！我是说，绝对不会再碰了！” ——你碰过啊？ 马沙大惊。 他并不知道皮埃尔·阿龙纳斯已经死去的前任伴侣就是他的学生。 皮埃尔·阿龙纳斯警觉起来。 “不对劲！如果我没有动你，你又确实被人碰了，那说明这里有我们之外的第三人！” 皮埃尔说着突然发动了能力，书房里一时间电光闪烁。 马沙屁事没有。 “别紧张，是我。”马沙这样说，然而对方听不见。 看着皮埃尔·阿龙纳斯和贝蒂紧张的样子，马沙决定那支笔在纸上把自己的话写出来。 然后他发现，自己碰不到笔。 紧接着他发现他碰不到任何物体。 ——咦，奇怪，刚刚确实碰到了啊，我手上有触感！ 马沙决定再验证一下。 贝蒂：“呀啊！” 尖叫的同时她挥出了巴掌。 皮埃尔·阿龙纳斯熟练的躲了过去。 “不是我！”阿龙纳斯高举双手，摆出经典的“法式军礼”，“我两手刚刚都在你能看得见的地方！” “我没打你啊！根据我的经验，那混蛋用的是右手，而且从施力状况看，他的手脖子大幅度的上弯，所以这是正面抓过来的，他应该在我面前！” 贝蒂又连续挥出巴掌。 马沙惊了——你这么熟悉的吗？法、不对，弗朗索瓦共和国遍地色X的吗？ 但马沙转念一想，也许这就是人家的常态，毕竟是个熟人之间见面都会啵一下的国度。 想当年，马沙小时候看静静的顿河，看到格里高利和娜塔莉亚谈恋爱，世界观都遭到了冲击。 原来哥萨克青年在成年之后参加村里的篝火舞会，跳着跳着舞就会成双成对的去找稻草垛…… 马沙决定不去吐槽别人国家的“风土人情”了。 他得想想这情况该怎么收场。 看起来他碰不到贝蒂之外的任何东西或者人。 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搞HS可以提供更强的内心动力？ 要验证这个猜测，必须得找另一个妹子来试一试，这个妹子还不能比贝蒂丑。 问题是现在这里没有第二个妹子了。 这边皮埃尔·阿龙纳斯已经从手机里拿出自己的装备，看起来打算对着空气大打出手、整点大动静了。 马沙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 ——我可以碰到贝蒂啊，那就利用一下呗。 他给自己施展强化魔法。 然后他一把抓住贝蒂的手。 “我被抓住了！”贝蒂大喊，同时抬脚飞踹——这一脚更好踹向马沙裤裆的位置，要不是贝蒂的视线对焦位置错了，马沙铁定以为贝蒂看到自己了。 马沙拉着贝蒂的手，掰出一根手指。 “他好像要拿我的手指当纪念品！”贝蒂大惊，花容失色。 马沙把贝蒂的手指插进了桌上的咖啡里。 接着，马沙就用贝蒂的手指，蘸着咖啡，在书桌上写了个—— 茴香豆的茴字…… ——哦草，我都往我的DNA里刻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马沙再蘸了波咖啡，写下弗朗索瓦语：“别慌，我是尼摩船长。我在测试我的新发明，它好像还不太稳定。” 马沙本来只想写点简短的，但是一下子就写出老长一段。 主要他不想那么快放开贝蒂的手。 “尼摩船长？”贝蒂看着桌上用咖啡写的文字，“尼摩船长在这里？等等，所以刚刚是……诶？” 马沙严肃的继续写：“这是为了科学。” 091 亲切指导 马沙现在才知道，耍流氓竟然这么快乐。 一直以来马沙总是觉得自己只要对女孩子彬彬有礼，总有一天会碰到被自己这份彬彬有礼吸引的女孩子。 哪怕是出来上班之后被上司拉去团建，他也竭力想维持这份彬彬有礼。 然后让马沙印象深刻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那种“卡拉ok”店里，除了“公主”还会有那种负责活跃气氛的跑堂小二，具体叫啥马沙也不知道。 第一次去团建的时候，小二看马沙很矜持，直接上来说“哎呀你不要客气嘛老板”，然后抓着马沙的手就给怼进了妹子的衣服里。 旁边带队的主管还说呢：“所以说你们这些大学生，没有狼性，各个草食男，温吞水。” 当时马沙觉得主管这粗人真是恶俗不堪，顿时有种自己比主管更加“高级”的错觉。 可是到最后他也没把手从人家衣服里抽出来。 现在马沙终于明白了，狼性果然是好东西啊。 贝蒂被马沙抓着手，脸蛋红彤彤的，但是表情却没有半点羞涩，而是透着好奇。 她用空着的手在空中到处摸，似乎是想试着碰触到马沙。 然而她什么都没碰到。 在马沙的视角，就是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和身体穿过。 ——我能不能让自己的身体有判定？ 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马沙的身体对贝蒂有了判定。 贝蒂的手正好逗留在马沙胸口位置。 贝蒂的手没入了马沙的胸口。 她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像是摸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马沙看着扎进自己胸口的手，在他的大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刹那，剧痛袭来。 马沙下意识的后跳，于是贝蒂的手抽出来了，血就从留下的洞里喷出来。 瞬间的大量失血，让马沙脑袋嗡的一下晕乎乎的，但他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之战还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他镇定自若的开始施法治疗。 ——妈蛋，好险是右胸，这要是插心窝里，我大概就交代在这里了。 马沙一边连续施展“治疗轻度伤害”，一边确认状况。 他发现他喷出去的血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贝蒂正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手白白净净，一点污渍都没有。 马沙突然产生了无端联想：居然没办法玷污美少女的肌肤，这届污渍不行。 等等，把自己的血称为污渍是不是…… 皮埃尔·阿龙纳斯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他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学生。 “贝蒂，怎么了？” “没有……我……呃，我不知道……老师，尼摩船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被光芒包裹，看不清具体的面容，不过看身形是位身材匀称的绅士。” 贝蒂怀疑的瞥了眼阿龙纳斯：“你确定他是个人？而不是某种……软体动物？” 马沙嘀咕：“小姐，你那是摸到我的肺了，你不信摸摸你自己的肺，触感也和软体动物差不多。” 皮埃尔·阿龙纳斯皱着眉头：“软体动物？不，至少看起来不像。到底发生了什么？” 贝蒂没回答，她继续盯着自己的手，五指不断的合拢又张开。 马沙也伸脑袋过去看她掌心，然后发现这姑娘是传说中的断掌，也就是有一道掌纹横跨手心，把手心分成两半。 不知道是不是南方地区特有的迷信，反正马沙小时候就听过“断掌克夫”的说法。 ——美少女，断掌，这是红颜祸水标准配置啊，这姑娘。 马沙本来不是个迷信的人，是马老师忠实的信徒，肉弹冲击是他不灭的信仰——不对，无神论是他不灭的信仰。 但是现在这个信仰被动摇了，毕竟他都穿越了。 ——断掌不会真有什么说法吧？ 这时候，贝蒂抬起手，目光转向马沙的方向，但没有对焦在马沙身上。 她举起手，五指张开，掌心向外。 马沙感觉她是想试试和自己五指相连。 于是马沙也伸出手，和贝蒂掌心对掌心，五指对五指。 ——等等，这不是情侣之间的标准狗粮模式之一吗？为什么突然间就进入发狗粮状态？ 贝蒂：“至少手的感觉是人类，而且掌心很温暖，不是变温动物。” 马沙：？？？ 然后贝蒂开始轻轻的婆娑马沙的手掌，五指划过马沙掌心的掌纹。 “是个不怎么干活的人，没有老茧。” 她的指尖又向上，摸着马沙的指头。 “食指侧面有压痕和老茧，一定经常握笔，而且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进行了大量的计算……” ——那肯定啊，高三备考做卷子是按筐算的好吗，几天就能攒一筐卷子，结果就是大学四年加外出工作三年指尖的老茧和食指侧面的变形都没有恢复。 马沙现在的形体，是按照穿越前他地球的形体来的，所以这些特征都保留了下来。 贝蒂看起来很感动：“果然是在科学道路上独自前行了很久的前辈，和声色犬马的老师完全不同呢。” ——小姐，你别自我攻略好吗？ 马沙虽然这样吐槽，自己感觉其实挺爽，他扭头看了眼皮埃尔·阿龙纳斯。 弗朗索瓦人摸摸头：“这个，声色犬马也不完全是我的责任啊，很多时候我去酒吧真的只是想喝一杯，是女士们上来搭讪我啊。” ——可恶，帅哥去死啊！ 马沙内心咆哮道。 这边贝蒂已经顺着马沙的手臂摸上来了。 “奇怪，”贝蒂小声嘀咕，“这光滑的肌肤，尼摩船长是女士？” 太过分了，男士的肌肤也可以光滑的啊！ 贝蒂摸到马沙的胸口。 “嗯，是男士的胸膛。” 然后女孩子的手摸上了马沙的脸。 这时候皮埃尔·阿龙纳斯说：“贝蒂，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现在对一位泰斗非常失礼？” 贝蒂看了眼皮埃尔·阿龙纳斯：“泰斗阁下刚刚对我也非常失礼啊。” “呃……这个不能这么算的，泰斗……可是……可是……” 贝蒂皱着眉头盯着她老师看了几秒，然后转向马沙——其实还是没对焦到马沙身上——她说：“我感觉泰斗阁下并不会在意这些。” “你感觉？”皮埃尔·阿龙纳斯看看贝蒂，又看看贝蒂面前的虚空，“这……你都看不到人家……” “可我能摸到。泰斗阁下的脉搏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他一定正慈祥的看着我，像个老父亲一样容忍了我的胡来……” 马沙都惊了，姑娘你怎么回事啊，你都摸到我脸了，我这脸上一个褶子都没有，像老父亲吗？ ——等等，许波宁也嫩得像是能拧出水来的水灵少女，也许在科学怪人的认知里没皱纹不算个事？ ——可是刚刚她又因为我手臂光滑怀疑我是妹子来着？ 马沙很迷惑。 贝蒂终于抽回手，然后她双手拉着裙角，向马沙屈膝行礼——对，就是那种欧洲古典宫廷礼。 可是她现在穿的裙子潮得一逼，看起来就很怪。 可能她是觉得“尼摩船长”是活了百年以上的老妖怪，所以才用比较古典的礼节？ 贝蒂：“泰斗阁下，刚刚多有得罪，感谢您的海涵。我是贝蒂·德·弗伦茨堡。” 马沙忽略了后面部分，只记贝蒂俩字。 “我不知道我的老师皮埃尔·阿龙纳斯有没有跟您说过，我已经在目前的位阶上原地踏步很长时间了，虽然您的学科和我不同，但是我依然想聆听您作为前辈的建议。” 马沙心想我也很想给你建议啊，我还想对你进行亲切的指导呢。 贝蒂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好吧，我想得到的不光是建议，泰斗阁下，我听说您的学派能有效的阻止虚爆，我想借助您的力量，完成突破。为此，我愿意支付相应的代价。” 马沙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这个时候已经叠了很高的精神分析buff，他终于明白了。 这姑娘刚刚一顿摸，就是在确认泰斗阁下是不是一个糟老头。如果摸上来发现马沙的皮肤褶子一堆还油腻腻的，那可能这姑娘就不会主动说会“支付相应的代价”了。 但是马沙这人，在这方面是有追求的，虽然他去过团建，但那是没办法，要随大流，不然可能连实习期都过不了。 马沙不喜欢这种交易。 是的，他耍流氓，但是不喜欢这种交易，哪怕交易对象是他自己。 马沙抓住贝蒂的手，拽到桌上。 贝蒂也很配合，另一只手抓起笔，然后塞给自己被抓住的手。 马沙就这样透过贝蒂在桌上写：“有些代价，现在的你支付不起。” 贝蒂的脸红了。 “我……”她看起来相当的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我不需要你的代价，但我仍然会帮你晋级。因为我答应过你的老师。” 马沙继续写道。 贝蒂回头看了眼皮埃尔·阿龙纳斯。 皮埃尔正伸长脖子看桌面上的字呢，一看贝蒂望过来，马上摆出严肃的表情，但他显然没有看清楚马沙写的啥。 贝蒂向他鞠躬：“非常感谢您。” 皮埃尔：“嗯？啊，哦！” 他摆出接受感谢时的表情。 但显然他仍然不知道自己为啥被感谢了。 马沙想笑。 他觉得自己这一招实在太高了，欲擒故纵。 他不喜欢那种交易，但是贝蒂要是爱上了他，心甘情愿送上来，那他肯定欢迎啊。 而且，马沙可是弗洛伊德学派，贝蒂只要和马沙见了面，会自然受到信任光环的影响。 虽然马沙以“尼摩船长”的身份活动时，不能宣称自己的弗洛伊德学派身份，所以这个光环不能超级加倍，但是效果是在的。 当然了，信任和爱情毕竟不一样，也可能到了最后妹子变成了铁哥们——可那也不错嘛。 成为铁哥们，时不时吃点豆腐，也很美好嘛。 贝蒂等了一会儿，看没有新的文字出现，就问道：“所以，什么时候让我晋升呢？” ——你还挺心急。 马沙用贝蒂的手写道：“你先去做个实验，方法你老师知道。做完你就能直接见到我了。” 092 欢迎登舰 贝蒂扭头盯着皮埃尔·阿龙纳斯：“老师，尼摩船长说，你有办法让我直接见到他？” “啊……”皮埃尔目光游移，“是的，我是知道那个实验，但是那是个很危险的实验，后果你也看到了不是吗？我做尚且会虚爆，你做太危险了。而且，那个实验需要设备齐全的实验室，现在做不了。” 马沙这就不乐意了，他现在很急，想把贝蒂拉上船。 而且比起用皮埃尔·阿龙纳斯做投影的锚定点，马沙更希望用贝蒂。 皮埃尔·阿龙纳斯的安全马沙其实不太担心，但是贝蒂现在已经被马沙视作“自己人”了，她的安危，马沙觉得自己得管。 毕竟那是他验过货的啊。 于是马沙继续用贝蒂手上的笔，在纸上写：“可以简化实验的流程，做一下可见光的双缝干涉效果也差不多。” 贝蒂感觉到马沙的动作就低头看纸，看完马上对皮埃尔·阿龙纳斯说：“尼摩船长说可见光的双缝干涉实验也可以有效果！” 贝蒂读“双缝干涉实验”这个词组的时候，打了个磕巴。 她应该之前没听过这个实验的名字，这次是第一次读。 皮埃尔·阿龙纳斯满脸难以置信，他冲上来趴在桌上，看着桌面上的文字：“真的是可见光……这也能行？我以为至少需要一台能发射单电子电子束的机器才行。” “单电子电子束？”贝蒂重复道。 这个中文词组本身就挺拗口的，法语更拗口。 “不用在意，既然尼摩船长说光的双缝干涉实验也能行，那就简单了。” 皮埃尔·阿龙纳斯拿出手机，开始施法。 以马沙的魔法造诣，他认不出那法术——尽管科学怪人们用不了太高级的法术。 随着皮埃尔的施法，一套光的干涉实验的道具被凭空制造出来。 这配置比马沙和小姑娘做的那个要高级多了。 和这个配置比起来，马沙和小姑娘搞的那个根本不能说是简陋了，那简直不值一提。 “你来，站到这里来，”皮埃尔·阿龙纳斯对贝蒂说，“按我说的操作机器，然后从这个孔里观察。” 马沙松开贝蒂的手——对，他在皮埃尔施法的过程中一直抓着贝蒂的手没放开。 贝蒂感觉手被松开，还回头看了一眼，马沙觉得她有点舍不得。 但是马沙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感觉。 以为对方对自己有意思然后吃瘪的情况，马沙在地球的朋友可没少遇到。 贝蒂来带皮埃尔搞出来的仪器前，眼睛贴上观察孔，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开始操作。 马沙默默的张开了可以防止虚爆的学徒级技能。 ——我宣誓，唯我所见，方为现实。 贝蒂：“我看到了栅栏一样的东西，然后？” 皮埃尔·阿龙纳斯：“看到了？那就完了。” “就完了？”贝蒂一脸不相信，“就这么简单？这真的能让我见到尼摩船长吗？” 她环顾四周，最后一脸怀疑的看着皮埃尔。 皮埃尔耸肩：“我现在也看不到尼摩船长，你得等他招待你到他的船上去。看到那个椅子吗？我劝你现在最好坐到椅子上，不然你突然被召唤之后，可能摔倒在地上。 “我可不敢随便碰有可能会成为泰斗阁下的女人的人。” ** 马沙退出了投影，随后查看接入控制台。 新的房间被激活了，显示着贝蒂的名字。 马沙有点想试试看拒绝接入会怎么样。 但是想了想算了，万一这个拒绝接入是永久性的呢？ 他扳动开关，强制把贝蒂拉上船。 接下来的操作马沙轻车熟路。 贝蒂上来是205，在上面那一层，那马沙可以从下面那一层的通道跑到船头观景室去，开始弹管风琴。 当然他没有忘记把观景室二楼的门开一条缝，让音乐传出去。 马沙装作演奏管风琴的样子，实际上用意念化音在播放脑海里的旋律。 他没等太久。 贝蒂推开舱门时发出的吱呀声，钻进马沙的耳朵。 马沙停下“演奏”，回头。 其实本来继续演奏逼格会更高，但是马沙怕贝蒂看出破绽，所以立刻就停了。 他站起来，对贝蒂露出笑容：“贝蒂小姐，欢迎你。” 贝蒂状态很不好，看来窗外的世界之理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她靠着观景室的墙壁，连走下楼梯的力气都没有，非常勉强的才让自己没有倒下。 “抱歉，看来窗外的世界之理对你刺激太大了。就算是我，也没法彻底隔绝它对你的影响。” 马沙一边说一边走向贝蒂。 “世界之理？”贝蒂从牙缝中挤出这四个字，然后望向观景室那巨大的落地窗。 她马上就翻白眼了，顺着墙壁缓缓滑倒。 马沙吓一跳：不是吧，这就挂了？别啊…… 他冲上前，发现还有呼吸，于是他抱起贝蒂，就往后面跑。 这姑娘还挺轻的，明明前凸后翘看起来脂肪很不少。 马沙一路跑到海图室，把贝蒂放海图桌上，然后施展了现在他拥有的最厉害的治疗魔法。 过了一小会儿，贝蒂睁开眼睛，看着马沙：“您……完全不受影响吗？” “我已经习惯了它。” 贝蒂看马沙的眼神完全变成了敬畏。 她又问：“那……我是不是对世界之理的适应性很糟糕？” ——对比小姑娘，是挺糟糕的，在我开了技能的情况下，小姑娘看窗外只是身体不适，略微头疼什么的。 马沙这样想着，点了点头。 进取喵跳上桌子，低头看着贝蒂。 贝蒂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我是不是……不适合走科学的道路？” 马沙记得皮埃尔·阿龙纳斯说过，贝蒂在遇到瓶颈之前是被称作天才少女、神童的存在。 现在告诉她说她不适合走这条路，应该会给她很大打击吧。 不知道为什么，马沙总觉得这里应该摸摸她的头。 马沙很清楚，女孩子大多数不喜欢别人动她们的头，因为她们打理头发很费时间，这点和动漫里的女孩完全不同。 但是马沙还是轻轻抚摸贝蒂的头：“还行，你只晕了几秒钟，你老师第一次来差点死了。你只是……比不上某些天赋异禀的人罢了。” ——比如小姑娘。 贝蒂抓住马沙的手，用两只手握住，像是祈祷一般问：“所以我能晋升的，对吗？” “对。”马沙点头，“但是你需要我一点点帮助。” 093 拿好你的好爷爷卡 马沙不等贝蒂提问，继续说道：“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不可能发生虚爆，你顶多昏倒。所以你可以随意的向下一个位阶发起冲击。你是要晋升博士对吗？” 贝蒂点点头。 “那你其实回去就可以开始了。当然，在你开始之前，你要确定我在看着你。” 马沙现在已经能随意降临贝蒂身边了，保驾护航一波没什么问题。 贝蒂：“我要怎么确定您在看着我呢？” 这姑娘虽然这么问，但是她的表情说明她其实猜到了马沙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通知”她。 马沙从她身上，读到了为了晋升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 于是，他的想法出现了一些变化。 “我会像这样，轻轻敲打你的手背。”马沙在贝蒂右手手背轻轻敲了两下。 贝蒂十分惊讶：“就这样？” “不然呢？”马沙反问。 “我以为……”贝蒂欲言又止，下意识的用手按住胸口。 马沙心想我本来是想这样干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为啥心态发生了变化，可能是你的觉悟感动了我？ ——到头来，弗洛伊德学派最弄不懂的反而是自己的想法么？ 看贝蒂还是一脸困惑的模样，马沙开始胡诌：“这个东西吧，就和吃山珍海味一样，偶尔吃一次很不错，天天吃就会变得腻味，美味也会变得不美味了。 “所以中——大化帝国人发明了八大菜系数不清的美味佳肴，就是要每天换不同的美味。” 贝蒂更懵逼了，她显然没转过弯来：“是……这样吗？” “是这样啊。你很美味，但是每天吃就腻味了，在我不想品尝你的时候，我一般都非常的绅士。” ——等等，这样说是不是显得我更渣了？ ——有种……拔*无情的感觉？ 贝蒂也一脸复杂的看着马沙，似乎在斟酌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表达自己此刻内心的想法。 憋了半天她说：“所以……像我这样的女孩有像大化帝国的美味佳肴那么多吗？” ——完了，我把自己绕进去了。 马沙用自己弗洛伊德学派的强大表情控制能力保持着严肃：“你要知道，我只是不想错过路上的每一道风景。” 反正已经这样了，破罐子破摔吧。 这样说至少看起来还是个挺有格调的变态。 贝蒂嘴巴跟被甩上岸的鱼一样半张着，瞪大眼睛看着马沙。 然后她决定绕过这个她没法往下接的话题。 “所以，我现在回到现实，然后等您的信号？” “是的。顺便我问一下，你要多久才能准备好你的晋升？一天时间够吗？” 贝蒂忽然激动起来：“不用！我回去立刻就能准备好博士论文的答辩！我的论文早就完成了大部分，就差最后这一步了！但是每次都因为出现了虚爆的征兆，所以老师一直不让我使用植入物。” ——原来如此，先用论文来确定能不能适应下一个阶段的植入物，以此来减少晋升过程中的伤亡。 ——是这样一种机制啊。 马沙对贝蒂说：“答辩就不用了，我建议你直接插植入物。” 马沙对法拉第学派的博士位阶一无所知，宣言之后法拉第学派博士位阶的能力应该大部分会失效——当然还会有少部分比较接近地球上的科学的能力会保持有效，但那应该不会引起能力暴走什么的。 而虚爆会被宣言隔绝。 那可以省略掉论文这种“安全步骤”，直接插植入物。 贝蒂盯着马沙：“这样没问题吗？” “理论上讲没有，你愿意搞一个答辩仪式我也不介意多花费一些时间来陪你。记住，在我的控制范围内，永远不会发生虚爆。你刚刚都直视了世界之理，可你只是昏倒了。” 贝蒂咽了口口水。 马沙透过精神分析，知道贝蒂这个时候内心贪欲膨胀起来。 傍上马沙这“大腿”就能一路快速晋升，这样的诱惑刺激着女孩。 但紧接着，这种贪欲又迅速的萎缩了下去。 ——这姑娘，自己压制住了内心的贪婪？ 马沙仔细的审视自己的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提供的所有关于眼前女孩的信息。 她现在内心最大的诉求，是更进一步探索法拉第学派理论的奥妙，是好奇心与求知欲。 她在为终于能够摆脱瓶颈而狂喜。 她还有一点点虚荣，大概是因为现在晋升的话，仍然会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年轻的博士位阶科学怪人之一。 各种各样的情绪当中，唯独刚刚一时间涌起的贪婪，几乎消失不见。 几乎。 仅存的一丁点贪婪以马沙现阶段的能力几乎感觉不到，大概也成不了大气候。 ——这姑娘，不但外表好看，还有一颗钻石般的心灵啊。 ——虽然她会想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利益，会涌起贪念，但那都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能控制住这些“人之常情”，这便是钻石一般璀璨的宝贵品质啊。 了解到这点的瞬间，马沙忽然明白了，自己将来应该不会去吃这姑娘的豆腐了。 这叫“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面对美好的东西会本能的爱惜，不愿意玷污，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当然了，这姑娘爱上他马沙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对吧。 到时候再说。 马沙这样想着，贝蒂忽然笑起来：“我的感觉没有错。您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我的爷爷一样。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慈祥的看着我。” 马沙愣了一下。 他是没想到这里会收一张爷爷卡。 ——我在地球，也只有二十五岁啊！ “而且我爷爷也是一个不会错过路上风景的人。”贝蒂又补了一句。 马沙撇了撇嘴，调侃道：“那还真是巧啊。” “您的弗朗索瓦语，有股施泰尔马克那边的口音，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打探您的真实身份。” 小说里的尼摩船长是个印度人，但是这个世界显然没有《海底两万里》这本小说。 但这并不能阻止马沙玩这个梗，于是马沙来了一段咖喱味的法语：“听了我这段话，你一定不会这样想了。” 贝蒂扑哧笑出声：“学得挺传神。” 马沙拍了拍贝蒂的手：“别在我这里赖着了，回到现实去，让你的导师准备晋升的植入物，就说是我说的，要你直接晋升。” 贝蒂：“好……可我要怎么回去？” 马沙简单的讲了下回去的方法，随后对贝蒂摆了摆手：“待会见，我的小孙女。” 贝蒂还给马沙一个甜美的笑。 然后她消失了。 ——这姑娘，掌握回去的办法倒是掌握得挺快。 ** 皮埃尔·阿龙纳斯看着贝蒂坐起来，忙问：“怎么样？” “尼摩船长和我想象的一样，是个和蔼慈祥了老人。”贝蒂一脸认真的说，“虽然有和老师你一样轻浮的地方，但总的来说是位令人尊敬的老绅士。” 幸亏马沙没来得及立刻投影过来，不然又要被扎心了。 “另外，尼摩船长说，让我直接插入博士位阶的植入物，他能保我不出事。” 皮埃尔·阿龙纳斯嘴巴都张成了o型。 “卧槽。”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那他是不是也可以保我直接插高阶讲师的植入物？” 贝蒂摇头：“没有……您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我……我没你这个条件啊。”阿龙纳斯来了这么一句。 然后他收获了贝蒂鄙夷的目光。 “您这样说，对尼摩船长太失礼了。” 皮埃尔·阿龙纳斯耸了耸肩：“抱歉。不过如果他是一位慈祥的老人，那应该也不会介意的。我们说回正事，所以，现在我应该去拿给你准备的植入物，对吗？” “对，等尼摩船长通知我说他在注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 此时此刻，在书房门外，皮埃尔·阿龙纳斯的另一位学生，正利用魔法道具，隔门偷听着另一边的对话。 因为一起住的都是阿龙纳斯的学生，所以房门只做了最基础的防偷听附魔。 这种附魔，肯定挡不住尼尔霍德教授特别提供的魔法道具。 皮埃尔的学生让拿出手机，拨通了尼尔霍德教授留给他的特别联络号码。 094 邮件人和尼尔霍德 尼尔霍德放下手机，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心腹。 后者马上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房间里只剩下尼尔霍德一个人，他走向壁炉，打开挂在壁炉上方的古朴机械钟的表盘盖，用手把时针先正向拨了一圈，再反向拨一圈半。 下一刻，尼尔霍德就站在一张摆着电话机的桌子前，桌子旁边摆着一张老旧的摇椅。 整个房间的布置，和安承弼那一间风格截然不同，但核心构件是一样的：桌子、椅子和一台转盘式电话。 尼尔霍德刚要迈步，电话就响起来。 尼尔霍德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被突然响起的电话吓了一跳。 他拿起电话，那边传来他已经很熟悉的声音。 “你会来联络我，真少见呢。” “邮件人”说。 这位神秘人具体存在了多久，尼尔霍德并不清楚，他只知道邮件人之所以叫邮件人，是因为他初登场的时代，魔法电话还没有发明。 那时候现在这个空间中，电话的位置会摆一个邮筒，里面会吐出邮件人写的信。 所以他才叫邮件人。 当然这个说法有许多变种，尼尔霍德并不确定自己知道的这种是不是真相。 但那不重要。 邮件人神秘而强大，至少有导师阶的力量。 而且他似乎没有什么道德底线或者坚持，所以可以和他谈一些不能和尼尔霍德的导师谈的东西。 尼尔霍德对邮件人说：“我刚刚得到消息……” “新泰斗能帮助其他学派的怪人晋升，对不对？” 尼尔霍德略微一惊。 “您知道了？” “我朋友很多。所以，我的朋友尼尔霍德，你打算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我能对一名泰斗采取什么行动？”尼尔霍德反问。 “是啊，你什么都做不到，但你依然来到这个房间，拿起了电话的听筒。所以说吧，你想聆听我的建议，还是想得到我的帮助？” “我想聆听您的建议。”尼尔霍德回答，他可不敢轻易的要求邮件人的帮助，那代价太高昂了。 虽然每次都能管用，但不到万不得已，尼尔霍德并不想这样做。 到目前为止，尼尔霍德从邮件人那里得到的具体的好处，全都是他完成了邮件人下达的任务之后得到的奖赏。 邮件人：“我的建议就是，你可以向那位泰斗阁下抛出橄榄枝。现在他还很虚弱，他需要朋友。” 尼尔霍德微微蹙眉：“你确定他很虚弱？” “我确定，因为我有一位老朋友试探过他了。现在的尼摩船长，连一个教授阶都没法摆平。但是他的学派能力很奇特，你明白我的意思。” 尼尔霍德挑了挑眉毛。 他在大化帝国的情报源不是很多，但是现在是个网络时代，魔法网络上流传着大量的情报，稍加分析就能知道不少事情。 比如说，有个叫安承弼的教授和尼摩船长的代理人杠上了。 看来那位安承弼教授，就是邮件人的“老朋友”了。 “我明白了，我会试着向尼摩船长递出橄榄枝，探明他的学派的能力，然后……” 然后怎么样尼尔霍德还没想好。 他只知道，自己非常渴望能帮助晋升的能力。 他已经当了很久的教授了，他想看看成为导师阶之后的世界。 但是教授位阶升导师位阶危险性极大，十有八九会在虚爆中灰飞烟灭。 导师阶少之又少。 这也是现在管理各国科学怪人们的组织叫“教授联席会”而不是“导师联合会”的原因。 贪欲在尼尔霍德心中燃烧。 没有人能抵挡住这种诱惑，就好像没有人能抗拒戴上至尊魔戒的欲望。 ——所有的科学怪人势力，今后都会投入到对这份力量的争抢之中。 ——不光教授阶，那些隐隐于市的导师们，那些甚至可能早就不在主物质位面的泰斗们，都会加入到这场争夺。 ——或早或晚。 这样一想，优先抛出橄榄枝，在那边占一个席位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做法，将来不管是站在尼摩船长这边奋战，还是背后插刀，弄到那份力量的机会都会大大增加。 ——为了凸显重要性，得让尼摩船长遇到一些危机。 ——可以故意释放情报给一些比较冲动的老朋友…… 尼尔霍德飞快的盘算了一番。 邮件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看来你已经有了打算。” “是的，邮件人先生，谢谢您的建议。” “不用跟我客气，我会在合适的时候索取报酬。哦，对了，如果你能见到尼摩船长，替我给他传个话，就说‘邮件人向您致意，哥本哈根今年的夏天比往常要炎热不少’。” 尼尔霍德皱着眉头。 邮件人这话，太像是暗语了。 这让尼尔霍德不由自主的怀疑，邮件人和尼摩船长是老相识。 ——不过，这也可能是邮件人在糊弄我。 尼摩船长和消失的哥本哈根有关，这基本上是整个科学界的共识了。 邮件人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邮件人完全可能瞎编这么一句话，来误导尼尔霍德。 尼尔霍德：“我会转告的——如果我能见到尼摩船长的话。” “对了，”邮件人那边一副被尼尔霍德的话提醒了的口吻，“说起这个，我这里有个情报，也许可以让你直接见到尼摩船长，你要不要听啊？先说明，我的情报价格都不低。” 尼尔霍德犹豫了。 他当然知道邮件人的“报价”会有多高。 但是新学派的诱惑让他难以抵抗。 “我想听这个情报。”尼尔霍德说。 “很好。我有个任务要你完成，当然，你可以在听完情报之后再去做，我觉得我们之间这种程度的信任还是有的。听好了，想见到尼摩船长，可以通过双缝干涉实验。” 尼尔霍德：“双……这不是我的学科范围内的东西啊。” “是啊，当然不是，所以教授阶的你去做这个实验可能就完了。但你可以让你的学生做嘛。”邮件人说，“你手下那些吊车尾的学生，可以发挥一下余热嘛。” 尼尔霍德点头：“确实如此。” 其实他经常指派后进生去操作危险的实验。 邮件人：“那么，现在拿起你面前的电话机的座机，下面压着信封，里面是我要你做的任务，拜托你了，尼尔霍德。” 话音落下，那边就传来电话忙音，邮件人切断了通话。 尼尔霍德放下话筒，拿起座机，抽出那个信封，在他拿起信封的刹那，他就从那虚幻的空间，回到了他那位于自己半位面中的书房。 他拿出拆信刀，小心翼翼的开启信封，拿出里面的信。 “找到安承弼，把他安全的带出大化帝国。”尼尔霍德读完信上简短的内容，不由得撇了撇嘴。 “我的半位面，去大化帝国的传送阵，可是在上次召集的会议上，被突然降临的玛丽居里给扬了啊。”他皱着眉头嘀咕道。 095 所以没事不要手贱 马沙投影到现实，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下贝蒂的手背。 贝蒂立刻扭头对皮埃尔·阿龙纳斯说：“尼摩船长来了。” 皮埃尔·阿龙纳斯从手机的云储存魔法里拿出像是个灯管的植入物。 马沙打起精神，盯着那植入物。 毕竟现在看清楚植入物怎么用，今后他有机会晋升法拉第学派的博士阶的时候就不用自己瞎搞了。 贝蒂拿过那植入物，深吸一口气。 然后那“灯管”就开始发光了。 ——法拉第学派的植入物是这样用的吗？用自己产生的电能点亮它就相当于植入了？ 马沙正惊讶呢，贝蒂忽然抽搐起来。 她刷啦一下翻了白眼，白沫呼啦啦的就从嘴里冒出来。 马沙抢先一步扶住要倒的贝蒂。 ——妈蛋，幸亏我没有用贝蒂作为锚定点投影过来。 马沙预想到贝蒂可能会出状况，所以投到了皮埃尔·阿龙纳斯身上，现在贝蒂忽然失去意识他才能这样扶住女孩。 皮埃尔看贝蒂的身体忽然稳住了，也猜到是“尼摩船长”出手了，所以在往前迈进了一步之后就停了下来。 “她没事吧？”皮埃尔·阿龙纳斯问。 马沙没回答——也没法回答，所以他专心查看贝蒂的状态。 ——记得这种口吐白沫的情况，应该确保白沫不要堵塞呼吸道。 于是马沙二话不说扒开女孩的嘴巴，并且让她低头，这样嘴里的白沫就会流出来。 ——然后要确保呼吸道，我记得应该是捏住鼻子，然后对嘴吹气。 马沙暑假的时候为了确保去网吧玩的经费，到游泳池当过救生员打工，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一般游泳池应该配备专业救生员，但马沙生活的那个小城市没这个条件，会弄点马沙这样会游泳的学生装模作样培训一下就应付差事。 但是马沙记住了培训的内容。 记忆力好，顺便为之。 马沙捏住贝蒂的鼻子，一口气吹得贝蒂胸口都鼓起来了。 然后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本来翻了白眼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只是瞳孔还处在放大状态，看起来相当的无神。 马沙用力拍了拍贝蒂的脸颊。 她这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她“呕”的一声吐起来。 呕吐的东西穿过了马沙的身体，落在地上。 马沙本来没什么所谓，但一想到那些呕吐物就这么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就觉得有点恶心。 不过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发生意外让自己的身体忽然对呕吐物有了碰撞体积。 皮埃尔·阿龙纳斯盯着贝蒂，关切的问：“你晋升了吗？” 贝蒂：“我……不太清楚，我没听到泰斗的教诲。完全没听到……” 皮埃尔·阿龙纳斯：“那你试着用一下博士位阶的能力。” 他拿出一个电表一样的东西。 “你的发电量应该比硕士阶提升了许多，来试试看。” 贝蒂伸出手，握住皮埃尔递过来的导线的两端。 马沙还抱着贝蒂呢，从他的角度看不到电表读数。 皮埃尔专注的盯着电表，然后松了口气：“晋升成功了。听不到泰斗阁下的教诲可能是因为你晋升得比较勉强吧。没关系，我会告诉你博士阶你都得到了什么能力的，也可能你休息个一天自然就听见了。 “我看你现在状况不是很好，你今天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贝蒂点点头：“好吧，那我先告辞了。” “嘿！记住，暂时不要和其他人说你晋升了的事情。我们得象征性的弄一个答辩，然后再搞个假的植入物演一波。”皮埃尔严肃的提醒道。 “明白。”贝蒂说着用手握住了马沙搂着她肩膀的手，“尼摩船长，感谢您的帮助，我想我可以自己站稳了。” 马沙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女孩。 女孩努力保持着步伐的平稳，离开了房间。 看得出来她脚步还有点虚。 ——这要是没有我的帮助，她百分百会在晋升过程中香消玉损。 ——那这样算，我救了她一命不是吗？我要求一个以身相许不过分吧？ 马沙半开玩笑的想。 贝蒂一走，皮埃尔就露出一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表情。 显然他拿不准尼摩船长还在不在这个房间里。 马沙现在也没有办法和皮埃尔互动，因为他只能碰到贝蒂。 不过马沙此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和皮埃尔说，今天他投影过来就是来看贝蒂的——不对，就是想试试看自己的新能力在皮埃尔这边能发挥出多少效用。 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所以，虽然皮埃尔就这么被扔下有点可怜，但马沙还是毅然决然的退出了投影，连个再见都没跟法国帅哥说。 回到进取号，马沙长舒一口气。 晋升获得新能力的兴奋感这个时候已经褪去，马沙从接入控制台的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准备去海图室，好好的思考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小姑娘投靠了教授联席会议，生命得到了保障，马沙也晋升了，获得了对小姑娘提供保护的能力。 此外还白捡了一个贝蒂。 阶段性的目标已经达成，是应该想想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就在马沙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指挥中心的灯光突然切换成了红色。 ——什么鬼？ 马沙吓一跳。 然后警报声响起来——这警报声，居然和高达里面白色木马的招牌警报声一模一样。 ——也可能是因为这艘船是我的植入物，所以受到了我记忆的影响，警报声变成了这种样子。 ——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怎么回事？”马沙盯着进取喵问道。 进取喵叫了一声。 下一刻马沙脚下的甲板就猛的倾斜。 马沙眼疾手快抓住了身旁的椅子，这才没有摔倒。 “什么鬼？” 话音未落，马沙就听见低沉的吼声透过进取号的船壳回响在指挥中心，压过了警报声。 脚下的甲板缓缓恢复水平。 进取号的钢铁发出疙瘩疙瘩的声音。 马沙发现自己面前的操作面板上有一盏指示灯以和警报相同的频率闪烁着，立刻上前扳下那指示灯旁边的按钮。 警报声停下了。 但是那种怪兽般的低吼并没有消失。 而且马沙能感觉到脚下的甲板在晃动。 他扭头看指挥中心的其他几个操作台——既然触发了警报，那一定有可以侦测到威胁的装置。 然后马沙发现了大概是声纳手的控制台上各种指示灯都亮了起来。 ——声纳？ ——不，也可能是和声纳相似的别的什么玩意。 ——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 马沙想起进取号最前方的观景室。 于是他撒腿跑起来，飞快的来到观景室。 观景窗外，覆盖满了鳞片的巨大身躯，正在缓缓的游动。 ——怪兽？ ——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 低吼声再次传来，观景室内所有的物品都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声音。 ——等等，怪兽没有攻击？ ——可是这个低吼总感觉是在威胁啊？ ——难道怪兽看不到进取号？ 马沙想起来自己从小姑娘那边回来之后，曾经推过进取号的车钟。 当时进取号貌似启动了引擎移动了一小会儿。 ——会不会是因为我启动了引擎，结果引来了怪兽？ ——它只能感知到启动引擎发出的信号？ 说时迟那时快，马沙脚下的甲板剧烈的抖动起来，感觉是什么玩意撞上了进取号。 与此同时，那威胁的低吼变成了愤怒的狂啸。 下一刻，进取号整艘船似乎被某种巨力给竖了起来！ 马沙没来得及抓住东西，所以砰的一声摔在观景窗的玻璃上。 其他能自由移动的东西也全稀里哗啦的摔在观景窗玻璃上。 马沙此时心情十分复杂。 ——当时我就怕在世界之理内撞到东西，所以立刻停船了，没想到引来了这玩意…… 下一刻，马沙整个人被失重感笼罩。 他的整个视野天旋地转，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是进取号整个被扔了出去。 然后马沙就失去了意识。 096 你才知道这可以遥控啊 马沙醒来后，立刻就感觉到脚下的甲板在轻轻晃动。 ——感觉……像是在船上？ 虽然进取号本来就是一艘船。 马沙疑惑的爬起来，正想研究一下地面为啥摇摆，却忽然发现观景窗外有光射入。 除了最后看到怪兽鳞片那次，大多数时候世界之理都是一片漆黑的。 能看到怪兽，估计是因为怪兽自己会发光。 马沙扭头望去。 观景窗外是密密麻麻星星点点的鱼群，以及从上方射下来的柔和光芒。 ——什么玩意？ 马沙来到观景窗前，趴在上面向上望去。 ——感觉那是水面？还有波浪？ 马沙转身就往指挥中心跑，他记得指挥中心里某个操作台上有“深度计”这个东西。 然而一进指挥中心，他就被另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 有一条梯子。 看梯子的结构，应该是可以收缩折叠的，平时大概收起来藏在什么地方。 梯子的顶端是个敞开的舱门。 马沙以前也注意到这个舱门，但他以为那是什么维修用的门。 他来到梯子旁，抬头望去。 他看到了蓝天。 ——什么鬼？这船回到现实了？ 这时候马沙听见猫叫，他循声望去，看见进取喵蹲在其中一个操作台上，对上目光后，进取喵用猫爪拍了拍操作台上的“紧急脱离”按钮。 ——因为情况危险，所以这猫按下了紧急脱离按钮？ ——妈蛋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还能这样回到现实？ 进取喵叫了一声。 理论上讲，猫的叫声并不能传达太多的意思，但马沙却感觉自己明白了。 ——之前我没升级，所以这个紧急脱离按钮也没用对不对？ 进取喵又叫了一声，似乎在肯定马沙的说法。 ——那我现在还能回到世界之理当中去吗？ 马沙又问。 进取喵摇了摇头。 ——是我位阶不够？ 进取喵没回答，直接从操作台上跳下，闲庭信步一般向海图室走去。 马沙觉得应该就是那么回事了，自己升级了，所以船的部分功能启动了，然后因为自己手贱，引来了世界之理内部潜伏的不可名状的玩意儿，接着进取喵拍下了紧急脱出的按钮。 然后又因为现在马沙才学士阶，船的功能不完全，他回不去世界之理了，只能呆在现实。 马沙嘀咕：“这可不妙啊。” 非常不妙。 因为现在马沙——尼摩船长——可以被占卜到了。 马沙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的现在，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存赌在“全世界都不敢占卜尼摩船长的位置”这件事上。 安承弼的存在，已经让马沙意识到，科学怪人中不乏铁憨憨。 万一人家就是不怕死，就硬占卜呢？ ——是不是可以利用进取号的性能，下潜到深海来躲避？ 马沙下一刻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深海活动对某些科学怪人大概不算个事，比如许波宁，那章鱼娘大概可以轻易的潜入几千上万米的深海。 ——深潜并不能保证安全。 马沙皱着眉头，又想了几个法子，都不稳妥。 他决定先爬上眼前的梯子，呼吸下海面的新鲜空气。 马沙说干就干，迅速爬上了梯子，站在了像是潜艇的指挥台围壳一样的金属构造的顶部。 他双手按住栏杆，向下看，进取号大部分舰体都在水面下，从水面上看去就仿佛一条潜航的巨鲸。 阳光照在马沙的脸上，暖暖的，竟然有点舒服。 海风夹带着海猫的鸣泣声。 马沙的心情忽然变得愉悦起来，然后灵感就来了。 ——我只要不让占卜找到我就行了。 ——占卜会锁定尼摩船长，会锁定马沙，这些都是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而我实际上，是一个从异世界来的人，所以占卜不能直接锁定我本人。 ——进一步讲，如果我连人都不是…… 这样想的当儿，马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的身体变得半透明起来。 ——我不是人，我适用于测不准原则。接下来只要摆脱了尼摩船长以及马沙这两个身份，我就不会被侦测到。 马沙不确定这样做有没有用，但他也只能试一试了。 总比什么都不做然后等疯子们来骑脸要好。 首先要离开进取号。 进取喵既然能拍下紧急脱出的按钮，那它应该也能扳其他的控制键。 可以把进取喵留守进取号。 ——你能做到吗？ 马沙直接对进取喵意念提问。 然后进取喵凭空出现在马沙面前的栏杆上，对他喵了一声。 ——看来简单的操作对它来说完全没问题。 马沙紧接着开始思考该怎么离开进取号。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飞翔的海猫——也就是黑尾海鸥，这种海鸟的存在，说明附近有海岸。 ——以进取号的动力航行到海岸边？ ——不，那太显眼了。 这时候进取喵又踱步到了旁边，按下了安装在栏杆上的小型操作面板上的按钮。 伴随着机械的运转声，进取号指挥台围壳附近的舱门开启，机械臂伸出来，把一艘小艇放到了围壳旁边的海面上。 马沙看了看小艇，又看了看进取喵：“我怎么感觉你在催我下船？” 进取喵：“喵？” ——算了，这也是我的意思。 ——上岸用另外的身份伪装一下，先躲过占卜再说。 ——话说，我不在船上，是不是暂时不能使用投影了？ 马沙看着进取喵。 后者没回应，也这么看着他。 ——等一等！所以不必我自己扳下开关，也是可以的？ 进取喵：“喵！” ——卧槽！等下，仔细想想，确实进取喵曾经出手主动中断过我的投影，能中断，自然也能让我投影过去。 ——你妈的，这是个可以遥控操作的潜艇啊！ 进取喵：“喵！” 马沙捂脸。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出发吧。 马沙说干就干，他噔噔噔跑回船里，拿上手机，用手机把货舱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都装上。 然后他又噔噔噔的跑回指挥台围壳，敏捷的翻身越过栏杆，落到小船上。 他研究了一下小船的引擎，发现是只要注入魔力就能前进的装置。 “那么，我出发了。” 马沙说着用自己从泡利那本航海法术大全上学到的定位法术，记录了一下现在的位置，免得自己回来找不到船。 紧接着他启动了引擎。 ——根据海陆风的规则，白天比热容高的大海温度低，风应该是从海吹向陆地，我应该顺风走。 马沙手握船舵，控制小艇转向。 小船犁开波浪，飞速前进。 海猫鸣叫着跟在船尾，盯着汇聚到船的尾流附近的鱼。 马沙身后，只露出指挥台围壳的进取号缓缓下潜，渐渐没入水中。 第二卷：船长·完 01 新卷序幕 马沙前脚刚走没多久，一团黑云突然出现在进取号下潜坐底的海面上空。 黑云大概有两辆五菱宏光大小，在海面上投下三张双人床程度的阴影。 站在云上的两人，其中一人一副印度风格的面孔——准确的说，是旁遮普风格的面孔。 马沙看到这幅面孔，还有他那标志性的旁遮普风格的头巾，耳边一定会想起哪首在地球的中国脍炙人口的歌曲：多冷的隆冬。 旁遮普人皱着眉头看着空无一物的海面，伸手狠抽身边人一个嘴巴子：“是这吗？” “如果您没传送错位置……” “怎么，你怀疑我的传送能力不行？”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是这，就是这！”被抽嘴巴子的人赶忙说道，一脸唯唯诺诺的表情。 “那特么尼摩船长人呢？” “我、我不知道……” “那你占卜啊！”旁遮普人再次扇了占卜者一巴掌，“你不是占卜家吗？我找了五十多个占卜家，他们全虚爆了，就你占卜出了位置，如果事后证明你是胡诌了一个坐标骗我，你会死，你全家都会死，懂吗？” “我、我可是婆罗门……” “但如果你骗我，你就不再是了。而且你全家都会成为贱民，然后毫无尊严的死去。” 占卜师嘴巴抽搐着，颤颤巍巍的开始占卜。 旁遮普人看着他施法。 施法完成后，占卜师的表情变得十分的难看。 “怎么了？”旁遮普人恶狠狠的问，“你最好给我一个靠谱的结果！” 占卜师一缩肩膀，带着哭腔说：“我……我不知道，占卜无法定位目标了……” “被干扰了？” “不……也不是被干扰，就是……等一下，我加一个时间状语，我加一个时间状语在关键词里！让我再占卜一次！” 旁遮普人放下开始施法的手，阴沉着脸沉默着，算是默许了。 占卜家再次开始施法。 这一次他华丽的虚爆了。 旁遮普人抽出弯刀砍下占卜师的头阻止了虚爆，随后低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海面。 一名和他同样旁遮普风打扮的人从云中走出来，开始收拾占卜家的尸体。 另一名旁遮普人来到他身后：“殿下，现在怎么办？” “加入了时间状语，就会虚爆……说明他确实定位到了尼摩船长。”莫卧儿十二王公之一阿扎德·梅兰加尔盯着海面，对属下说道，“他没有定位错人，至少在他占卜的那个瞬间，尼摩船长确实在这个位置。 “只是现在尼摩船长抛弃了这个我们可以定位到他的身份。用假名来占卜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 “只有等他再次使用尼摩船长的身份，我们才能用这个关键词定位到他。”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殿下？” “尼摩船长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地图。” 王公说完，仆役立刻施法，于是一张立体的地图出现在王公面前。 他们此时此刻所在的位置，用一个闪亮的光点标识了出来。 这个世界的大陆形状和地球并不太一样，但依然存在着某种对应关系。 此时此刻的位置，对应到地球，大致是在加勒比海牙买加附近。 “我要在这里买一个庄园，然后和本地最强的势力合作，找到尼摩船长的蛛丝马迹。还有，多雇几个占卜师来。不，雇十个来。” “遵命。” ** 马沙把船收进手机——有一说一，这个云储存魔法是真的方便，光这一项，魔法世界在物流领域就领先地球一万年。 更别提还能通过手机邮件直接发送实物了。 这个世界网购就是你在网上下单，马上东西就通过邮件发到手机上了，可以当场验货。 马沙看着眼前的海岸。 ——虽然从季节和太阳高度，知道这是北半球，可这到底是北半球的哪儿呢？ 马沙眼前的沙滩，那是相当的漂亮，都快赶上马沙在地球整天在朋友圈看到的马尔代夫和巴厘岛了。 马沙也不知道为啥自己朋友圈会有那么多想去巴厘岛和马尔代夫的人，整天转相关的照片和旅游公众号的文章。 但是眼前的沙滩，完全没有开发，一点人迹都没有。 ——我得先找到人住的地方。 ——现在我孤零零的在这沙滩上，看起来太显眼了。 马沙从手机里调出扫把，骑上去飞起来。 在空中他终于看见了城镇。 于是他压低飞行高度，贴着树梢向城镇飞去。 这个世界的生产力，等于魔力，强大的魔法师用魔力可以轻易的造出高楼大厦。 本来马沙还以为这个世界所有的城镇都会无比的繁华呢。 但显然不是这样。 马沙在空中看见的城镇，就让马沙禁不住想起使命召唤系列中那些背景在拉美的关卡。 ——感觉不对啊。 ——地球的拉美会是那个样子，是因为它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 马沙看过乌拉圭记者写的那本书《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里面就讲的以美国为主的西方怎么鱼肉拉美的。 ——可这里不是地球，这里生产力就是魔力，只要有人就会有魔力，而人的魔力只要练习就会不断的增强。 ——为什么还会是这个鸟样？ 马沙降落在他看到的那座城市的边缘，疑惑的看着在地上走动的人们。 在大化帝国，虽然地面有道路，但基本没人走，人人都在天上飞。 然而这边的人，都在地上走。 也有飞的，不过那些飞在空中的人，都穿着制服，大概是警察之类的公职人员。 马沙按耐不住好奇心，拉住一名推着小车送货的小男孩：“为什么这里的人都不飞？” 他通过植入物，继承的不止法语能力，还有英语。 但是小男孩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等等，这里给我的感觉是拉丁美洲，那么…… 马沙换成西班牙语：“为什么这里的人都不飞？” 看小孩还没反应，他换成葡萄牙语：“为什么……” “因为魔力可以用来工作赚钱。”小孩开口了，用西班牙语，看来刚刚他不是没听懂，是在疑惑为什么会有傻逼问这种问题，“先生，用魔力来飞行，是一种浪费。” 马沙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之前光是看到魔法的万能，满心以为这边的世界一定比地球更加接近乌托邦。 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真是盲目。 生产力高又怎样？ 仔细想想，高耸入云的侯爷府旁边，全是一堆矮小的建筑，让侯爷府鹤立鸡群。 贫富、阶级全都存在。 生产力高又怎样？ 全员会飞的社会，为什么保留了道路系统？ 马沙看着眼前这些为了节省魔力，只能在大地上移动的人们，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真是所知太少了。 这时候，被他截停的孩子开口道：“先生，您如果需要导游的话，可以雇佣我，我对这个城市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但是，我得先把这单货物送到目的地，不然老板会把我浸猪笼。您能稍等一会儿吗？” 马沙看了看这孩子，问：“你要把这个送到哪里去？” 孩子指了指通向城外的道路：“送到离这两公里外的种植园。” 马沙：“为什么不用邮件发送？” “发送邮件需要用到魔力，而我送过去，只需要出汗。”孩子认真的说。 马沙：“把货给我，装进我的手机，我来帮你发送。” “先生，您是强大的魔法师吗？” 马沙一时语塞。 他只懂小学三年级——不对现在懂小学四年级程度的魔法了。 “如果您没有足够强力的魔法来保护自己，在这里还是不要轻易挥霍魔力的好。” 小孩说完，推着装满货的货车向城外走去。 马沙想了想，没有跟上去。 他需要向导，但并不是非要这个孩子。 他可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只有他耍别人，没有别人耍他的可能。 ——走，先找个酒吧了解下情况。 马沙，按照玩rpg的思维模式，开始了行动。 02 这是一整章的正常展开 马沙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酒吧。 毕竟门口倒着一堆烂醉如泥的——的人型生物，还是比较好找的。 说实话，马沙没去过几次酒吧，毕竟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有个更加平民化大众化的喝酒去处大排档。 马沙对于酒馆的印象，基本来自西方奇幻题材的游戏，以及美国西部片。 对，他印象中的酒馆要么开门就有人找你打昆特牌，要么开门就有人拔出左轮对你六连发。 马沙小心翼翼的推开酒吧们，第一眼就看见三个光头佬围坐在靠大门最近的桌子上。 马沙产生了幻听啊哈，三连。 仿佛下一刻这三颗“卤蛋”就要缓缓升起，合成一张金色的卤蛋。 三个光头佬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马沙。 在这个世界，一个人的战斗力大体上和年龄挂钩，年龄小魔力低就是不能打——科学怪人除外。 马沙都不用精神分析技能，就能知道这三个光头把他列入了待宰羔羊的行列。 恐怕他只要稍微露一点点富，就会遭殃。 但马沙不会犯这种错误。 而且他可是具备了波粒二象性的男人，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能力能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使用，但是逼格高啊。 马沙径直走向酒保，然后注意到那家伙果然在擦杯子。 ——这难道真的是酒吧标配？ 酒保开口了“远东人，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他的英语口音很重，马沙差点没听懂。 然后马沙根据他的口音，选择了西班牙语“嘿，阿明狗，别这么说嘛。” 酒保挑了挑眉毛，大概是被马沙这口纯正的西班牙语惊到了。 “我来这个地方旅游，然后发现这里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你来这个地方旅游？”酒保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眼睛整个都瞪大了，“来这里看什么？在地上行走的人群吗？” “那确实是我未曾见过的场面。”马沙耸肩，“我问了几个路人，他们说魔力能换钱，很珍贵，所以平时生活中要节省，请问，这个魔力换钱是怎么回事？” 酒保大张着嘴看着马沙，憋了半天来了一句“你是油土鳖的主播？搞这种事来看我的反应？” “现在大家都玩ttok了！”门边桌上的卤蛋三兄弟之一喊道。 马沙很严肃“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来过……呃，拉丁美洲。” 酒保将信将疑的看着马沙，终于叹了口气“你得买杯酒，如果你是要录视频让我出丑逗乐你的粉丝，那我至少得赚一杯酒钱。” 马沙果断指了指酒保身后的酒瓶子，那酒瓶已经空了一半，看起来是这家店的热销酒。 “五美元。” 马沙从手机里取出五美元，扔在桌上——美元是进取号上本来就有的。 本来马沙担心现在美元换制式了，被人当假币，但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也就是说，这是上一任或者上上任主人带进去的现代美元。 收了钱之后，酒保给马沙来了一杯，把杯子推到他面前。 马沙喝了口酒，看了眼门边桌上的三卤蛋，满意的看见自己刚刚给出的这几张看起来面相很不好的美元，让三卤蛋对自己的兴趣降低了不少。 酒保已经自顾自的说起来“这个镇上主要的产业是卷轴，对，就是那种撕了就能发动里面记录的魔法的东西。这里的人每天去卷轴车间贡献自己的魔力灌装卷轴，拿了钱然后就来我这里喝得酩酊大醉。” 马沙也惊了“这……看起来这份工作不怎么赚钱。” “是啊，所以你看我这里只有便宜的酒。” 马沙低头看了眼自己杯里那五美元的酒——心想这也不便宜了。 酒保秒懂，说“我这是在宰你。” “您真实诚。”马沙耸肩，掠过这个问题，继续问他感兴趣的，“这里的人不想换点更加赚钱的工作吗？” “换什么？当魔法建筑师？相信我，能去工厂里灌卷轴的人，绝对不会干这种差事。这里的建筑工全是些还没能进工厂的孩子，魔力不够无法维持足够长时间的高质量灌注，就来负责建房子了。 “所以才会有你看到的这幅情景。” 马沙扭头看了眼窗外，回想起他在外面看到的那让人想起里约热内卢平民窟的建筑风格。 “我不懂，总有人会想建好一点的房子不是吗？那就会有人雇佣好的建筑师……” 马沙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三卤蛋的爆笑声。 马沙回头疑惑的看着他们。 卤蛋之一两手一摊“嘿，远东佬，你指望这种地方出现好的建筑师？除非那些有钱人突然开始喜欢涂鸦和说唱。” “比起当建筑师，”另一个卤蛋说，“还不如苦练魁地奇，当一个魁地奇球星，就像格瓦拉那样。” ——等一等，格瓦拉成了一位魁地奇球星？ “等一下，既然魔力是珍贵的资源，平时不能随便飞行，又怎么能练习魁地奇呢？”马沙抓住了对方的逻辑漏洞。 “小孩子还是有在飞的，毕竟他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有魔力也没法换成钱。”酒保大叔耸了耸肩，“每个小孩子在十岁之前的梦想，都是成为魁地奇球星，但如果到了十岁都没有展露出在飞行方面的天赋，等待他的就是在地面爬了。” 马沙咋舌。他的学派能力告诉他，这些人没有故意夸大现实或者说谎。 这时候，酒保忽然问“看起来您是一位经常飞行的人。” 马沙“不，事实上我经常潜水。” 在地球的时候在qq群里潜水，到了这边依然是在潜水，所以这话并没有错，经得起所有的测谎。 但酒保以为他开了个大玩笑，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之后他收住笑容，对马沙说“这位客人，我不知道你来这边干什么的，我劝你出门之后立刻去飞行客车站买张票去首都布宁，那才是旅游者该去的地方。” 马沙“呃，好吧。” 如果这个小镇上没有多少亚洲面孔，那住在小镇上也容易被人直接找到。 去人更多的首都确实是个更好的提议。 情况已经基本搞清楚了，没有继续逗留在这酒馆里的理由。 马沙喝光杯里的酒，站起来正要走，大门边上的卤蛋三兄弟就一起站起来了。 ——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么…… 马沙心中暗暗叹气。 然后，他迎着三名猛男走上去。 他就这么直接从猛男们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 卤蛋一号大惊“什么鬼？你给我等一下！” 卤蛋二号“别！” 他一把抓住朋友的手，不让卤蛋一号碰到马沙。 卤蛋一号嚷嚷“他刚刚从我身上穿了过去！他的肩膀……” “并没有任何东西进入你的身体。”卤蛋二号严肃的说，“好了，你就闭嘴吧！” 他压低声音嘀咕“别惹这种看起来有古怪的家伙！谁知道他会不会是装嫩的师，或者……或者科学怪人？” 尽管压低了声音，但是马沙依然听到了，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候马沙的精神分析buff已经堆了不少，他很清楚的看出来这三个人都是脑子里只有肌肉的笨蛋。 这种笨蛋会觉得放走大鱼很可惜，会庆幸没有惹到大佬逃过一劫，但是他们很大概率想不到他们遇到了一个奇怪男人的信息可以拿来卖钱。 不过，这些人大概会在喝高了之后把马沙的事情拿出来吹牛，保不齐会出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状况。 虽然是为了脱身不得已而为之，马沙心想，这下得赶快离开这里了。说不定还要想办法变一下装。 03 这波啊，这波是…… 马沙之前试过更改自己现在的样貌，毕竟现在他的样貌是真的“相由心生”，理论上讲心里发生了改变就能改变外貌。 但是马沙的尝试全都失败了。 不过现在马沙升级了。 马沙能死里逃生得到现在这个身体，和进取号密切相关。 而这个升级，可以看作是加强了进取号的能力——准确的说是恢复了进取号的部分能力。 只是马沙乱插了不同学派的植入物，所以听不到说明——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大。 也许现在的马沙已经能够改变自己的形态了。 马沙出了酒馆，找了个巷子钻进去。 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让他可以确定，这个时候没有人在关注他——至少没有直接关注。 ——很好，那接下来该怎么变形呢？ ——大喊巴啦啦能量？ 另外，马沙也没决定该变成什么样子。 ——变成美少女什么的，感觉很有诱惑力，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年轻妹子一个人旅行只怕会不断的有麻烦找上门来。 ——还是变个老头吧，这个世界所有人看到老人都要掂量一下自己打不得过、会不会被随手一发附加了法术强效、法术极效和法术瞬发三种超魔专长的奥术飞弹给秒了。 可是，世上老头千千万，有的就算一把年纪了，也未必能镇得住这个世界的人，整体的气场很重要。 比如变成老年肖恩康纳利那种老头，别人一看就知道你能一个人打一个排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精锐顺便掩护一个长脸菜鸡专家拆光他们的毒气导弹。 顺带一提，肖恩康纳利差点就演甘道夫了，真演了那就是甘道夫一人勇闯魔多手撕索伦然后把它那塔整个给扬了。 马沙突然发现自己呼吸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好像，胸口很重。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到自己的脚趾了。 他用了一点点时间来分析原因。 ——应该是被肚子挡住了！ ——我的肚腩，终于大到会挡住脚趾的地步了么！虽然预见到了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但那怎么着也该是三十五岁以后的事情，我才25岁啊！ 马沙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是告诫自己不要逃避现实。 这怎么可能是肚腩呢，光是肩部这个受力，就知道不可能是肚腩啊！这是胸啊！ 我的胸肌何时变得如此浮夸了？ 马沙一边想，一边手摸自己的胸肌。 ——嗯，软。 接着马沙抬手摸自己的脸。 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胡子没有了，光滑得仿佛——等等，作为一个小年轻，马沙本来皮肤就挺光滑的。 接着马沙确认了一下别的地方的情况，终于在学术上认定了一件事：他应该是变成了一名女性。 ——我没想变成女人啊，我想变肖恩康纳利啊，为啥呀？ ——难道是因为弗洛伊德的理论：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阿尼玛（最理想的女性形象）？ ——我直接就变成了我潜意识深层的阿尼玛呗？ ——等等，我是不是分析过，弗洛伊德学派要继续晋升博士阶，就得了解做女人到底哪里好？ 马沙一边想一边摸了摸自己紧致小腹——卧槽我腰真细。 毕竟是马沙脑海里的理想女性，身材那肯定是一级棒。 但是现在马沙并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其实他可以拿出手机，调一个镜面模式——也就是自拍模式的一种——来照镜子。 然而他第一次当女人，不知道手机还有这功能。 马沙撇了撇嘴，拿出手机，从手机里取出女装——这也是在进取号上搜罗来的，进取号的历任主人应该有女性。 他毫无心理负担的在这种巷子里换衣服。 他可是老爷们，天气热的时候打赤膊上街什么的都干过，在家从来只有一条内裤。 而且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被看了怎么样。 他就没把自己当女人。 换衣服换到最后，马沙遇到了难题。 ——妈蛋，塞不下。 其实塞得下，但是塞进去好痛苦，勒得慌。 他看着不知道哪一代女主人留下来的古朴造型的“衣服”，想了想，然后施展了变大术。 是的，他把这个东西整个变大了。 这下终于塞得下了，但是因为是整体变大的，所以带起来有点松松垮垮。 终于穿好衣服，马沙离开了小巷，然后他发现，视野里全部男性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哇？ 虽然他是个新手妹子，但是也瞬间感觉到了这些目光中传达出来的信息。 ——看来我很好看。 马沙的弗洛伊德学派学士阶职业叫供应者，可以了解如何才能满足对方内心的渴望。 这个能力让马沙现在很尴尬。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现在满大街的男人都只剩下一个需要满足的需求了。 ——草，不行，我还是起飞吧。 ——在地面走，有点虚。 马沙拿出手机，拿出扫把，侧身坐了上去，飞上天空。 他本来想像之前那样直接跨坐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意起自己现在的性别，选择了更有女人味的侧身坐。 马沙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自己向上抬。 突然他有种大喊“来听我歌唱吧”然后高歌一曲《射手座午后九时》，成为大家的偶像。 原本就在飞的警察靠近马沙，吹了声口哨。 “小姐，我要看下你的证件。”警察说。 马沙眼里，这位满脸都只写着一个字，是一类植物的总称。 ——这下惨了。 马沙根本没有证件。 虽然这个警察大概只是想搭讪，但是他正好抓住了马沙的痛点。 ——所以说，我才不要变女人啊！变成肖恩康纳利那样的老头不就完了？ 能省多少事啊！ 马沙对警察露出一个十分妩媚的笑容，柔声说：“我的身份证弄丢了，请问我应该去哪里补办呢？” “当然是警察局啦，来，我领你去。”说着拉美人抓起马沙的手，伸长了嘴巴就要吻。 然后他就被马沙的瞬间电击放倒了。 马沙一边藏好以手表的形式戴在手腕上的正在用他自身能力充能的电容，一边以最快速度向城镇边缘飞去。 ——找个地方，然后变老头。 ——不能再当美少女了，这得惹多少麻烦事！ ** 阿扎德·梅兰加尔正在享用自己的午餐，这一餐显然很不符合他的胃口。 “不是说这里是布宁最好的餐馆吗？”他质问一直站在他身后、惹得餐厅里的侍者不敢靠近的随从。 “是的，也是定价最高的，这个国家没有比这更好的餐馆了。” 随从回答。 布宁是这个国家的首都，也是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这里要是没有更好的餐馆，这个国家其他地方更不可能有。 阿扎德·梅兰加尔咒骂了一句，随后下令道：“通知城堡，让他们把厨师们都打包送过来，还有最新鲜的食材。” “是，殿下。可是他们来了也没地方住……” “那就买啊，这个城市难道就没有适合我身份的房子可以买了吗？” “据我所知，没有。”随从回答。 阿扎德叹了口气。 “那就让城堡把建筑师也一起送来！” 这个世界的“建筑师”，是指精通建设向光的魔法的魔法师，只要有材料，他们自己就能用魔法实现万丈高楼平地起。 阿扎德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派去搜索尼摩船长下落的亲信：“殿下，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长话短说。” “我刚刚抵达的这个小镇，一天前发生过一起骚动，一名有着银白色长发和红色瞳孔的绝美少女……” “我叫你长话短说！” “我已经短说了，殿下！这名少女之前从未在镇上露面，突然出现之后她打伤了盘查的警察，直接跑路了。” 阿扎德皱起眉头：“你说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么？那时间上完全对得上……你确定这个女孩有银色长发和红色瞳孔吗？” “当地人都这么说。” “很好，立刻占卜她的下落。” “殿下，占卜师说，光靠这个没法进行定位，因为这个世界上银发红瞳的女士还是挺多的，比如北欧罗巴的几个家族……” 阿扎德扶额：“我请的占卜师都是饭桶吗？” “殿下，我们现在正在当地继续搜集情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位女士的去向，她那么显眼，藏不住的。” 阿扎德看了眼手机屏幕上下属那把忠诚两个字写在脸上模样。 “就靠你了，找到线索，我保证你今后荣华富贵。” “谢谢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04 无巧不成书 阿扎德大概想不到，现在他要找的人，就在同一个餐厅里，距离他三张桌子。 马沙现在是男人，因为他的阿尼玛实在太显眼了。 银发红瞳，还有那魔鬼身材，这真是走哪儿引人注目到哪儿。 相比之下男人的形态虽然可能被那个酒馆里的卤蛋爆出去，但是反过来讲，那天出现在那个小镇的银发红瞳绝美少女，才是当天最大的爆点，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很可能连三卤蛋自己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拿他们遇到的怪东亚人来吹牛。 当然马沙还是做了一些变装，他染了个头，现在是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完美融入当地拉丁族群中。 至于偏东亚人的面孔，这个没法解决，但是马沙有个优势：他比较大众脸。 就算有东亚脸型这个标签，他也是大众脸，融入人群之后就很难分辨出来。 另外，布宁是这个国家的首都，外国人其实不少。 而之前那个小镇太偏了，东亚人是绝对的稀罕货。 马沙淡定的吃着拉美风格的午餐。 这餐馆的菜样式不多，但是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这西班牙烤肉，马沙吃得很开心。 至于马沙吃饭的钱嘛……马沙本来想过要问许波宁或者皮埃尔·阿龙纳斯要，但是堂堂尼摩船长跟人要钱面子有点挂不住。 真要要，那只能以百万为单位来要了，这样看起来比较符合尼摩船长的身份。 但是那样未免动作太大了，容易让别人胡思乱想。 所以马沙采取了另一个方案。 他活用了自己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 抵达布宁之后，马沙在菜市场上偷了一筐玉米。 然后他找了个有钱人，把这筐玉米吹成了“大法师雷斯林”进行生物魔法实验的产物，告诉那有钱人，吃了这玉米就能更快的提高魔力总量，增速高达百分之一。 接着马沙把百分之一吹得像是提高了百分之一百那么牛逼。 最后，那有钱人乖乖的买了一筐玉米，用高价。 其实那只是菜市场上提供给那些没有办法用手机享受魔法购物的便利的贫民们的普通玉米。 顺带一提，在拉美，人很少直接吃玉米，他们的玉米主要用来喂养牲口，人吃肉居多。 没办法，拉美这个地方是宝地，随便种点啥都能长一大堆，这里的人穷归穷，很难挨饿。 所以才说拉美是被上帝爱着的大洲。 要不是它离美利坚太近了，这里真就是地上天国。 马沙用着卖玉米赚来的钱，吃着西班牙烤肉，喝着红酒，听着餐厅里钢琴师弹奏的悠扬乐曲，十分的上流。 当然，他还买了一套合身的西装。 而他在很认真的考虑着成为一名职业欺诈师的可能性。 马沙需要一个身份来伪装自己，而且有一个全新的身份也有助于回避占卜。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假名：就叫华莱士了，毕竟马沙身高一米八八，还是挺高的。 有了名字，接下来就该开一间事务所，把排场支棱起来。 马沙熟读基督山恩仇记，他打算复刻一次基督山伯爵唐泰斯在巴黎的出道之路。 显然，卖玉米得到的钱并不足以支撑马沙做这件事。 ——还是得赶快找到下一个冤大头才行。 马沙的目光巡视着餐厅内部。 这里是布宁最高档的餐厅，换句话说，这里是最好的冤大头聚集地。 马沙锁定了几个目标，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印度人。 对，他锁定了阿扎德·梅兰加尔。 当然马沙现在并不知道这个印度人叫啥，也不知道这个印度人正在追踪尼摩船长。 他只是单纯的通过自己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选了个最适合当冤大头的人。 他的精神分析能力告诉他，这印度人现在人生地不熟，需要一个熟悉情况的向导。 虽然马沙也不熟悉布宁的情况，但是没有关系——对面不知道情况，那不就等于马沙怎么说都行嘛。 而且作为一名弗洛伊德学派，忽悠人的自信马沙已经建立起来了。 先去碰碰运气，情况不妙转身就溜嘛。 于是马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绿油油的美元——这边叫阿元，因为美国名字变成了阿美利加。 马沙用精致的小夹子——价值十美分但是确实很精致——夹着这张美元，把它举起来。 马上一名侍者就凑上来，供着身体，把耳朵凑到马沙脑袋旁边。 “给那边那位印……莫卧儿来的先生，上一杯香槟。” 马沙差点说出印度来，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印度，只有莫卧儿。 侍者拿走美元，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很快香槟就被送上去，侍者在印度人耳边耳语了几句。 印度人看着马沙，对他露出了礼节性的微笑。 马沙果断拿起桌上的酒杯，踱到了印度人那桌，用纯正的英语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马沙有点虚，因为他不知道这边莫卧儿有没有被英国殖民的历史，如果没有，那很可能莫卧儿上层人士并不像现实的印度那样人人会英语。 但是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告诉他，对方听懂了。 然后对方用咖喱味的英语回应了：“当然，我很高兴认识像您这样风度翩翩的绅士。” 马沙果断落座，然后直奔主题：“我注意到您好像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瞄了眼印度人摆在桌上的掌上电脑，看到上面是银发红瞳美女引发骚动的新闻。 马沙：“那是为美得仿佛不是人间之物的女士呢。” ——草，自己夸自己的女装形态，感觉巨他妈的怪。 印度人按灭掌上电脑的屏幕，一脸严肃的问马沙：“您……很熟悉这位女士吗？” ——我就是这位女士啊！ 马沙笑道：“不熟悉，但是如果您要找她的话，我可以给您提供一点点帮助。” 这是真话，马沙真的可以提供帮助，而且不是一点点，是非常巨大的帮助。 印度人不说话，马沙推测他在等心灵通讯里属下报告测谎结果。 几秒钟后，印度人对马沙展露出笑容用咖喱味拉满的英语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啊？” 马沙：“华莱士，威廉·华莱士，但是您应该知道，这是个假名。” 05 我的绝技就是，把自己卖个好价格 马沙这个瞬间，脑子里已经想到了第五层。 这个印度人这么关注银发红瞳的美女，但又不像是刻意来找老婆的样子——他看起来初来乍到，应该没在这边呆多久，一个印度人，不远万里到拉丁美来找老婆？ 不，不可能。 他这么关注银发红瞳的美女，应该是因为这个美女露面引起风波的时间刚好和我离开世界之理回到现实的时间对应。 他是来找我——来找尼摩船长的。 然后他完全没有怀疑我就是尼摩船长，如果这是演技，我作为弗洛伊德学派不可能捕捉不到端倪。 也就是说，印度人很可能根本没有关注过已经惨死的十七岁工具人少年马沙。 确实，已经死去的工具人的容貌，没必要关注。 最后就是——我确实通过改换身份的办法，回避了占卜。 其实马沙有点担心印度人占卜自己曾经用过的身份，那样说不定就露馅了，而且这个占卜怎么想对方都一定会做。 来路不明的人套近乎，不可能不占卜一下。 马沙其实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但现在看起来这准备用不上了。 ——之后得想办法确认一下印度人的占卜师都占卜了什么关键词。 ——这样也许能找到更有效的回避占卜的办法。 印度人毫无防备——至少看起来毫无防备的向马沙伸出手：“华莱士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你真的能找到那位银发红瞳的小姐？” “你不是测过谎了吗？”马沙反问。 印度人眯着眼睛，想了想，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也和尼摩船长有联系？” ——果然是来找我的啊。 马沙露出礼貌的笑容：“那要看你怎么定义‘有联系’这个词组了。如果你的意思是，我能联络到尼摩船长，那很抱歉，我做不到。” 因为我就是尼摩船长，我不可能自己联络自己。 马沙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对方要是问“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尼摩船长此时在哪里”，那马沙就得跑了。 因为对方未必有那个耐心来做交易，抓住马沙拷问的可能性也很大。 马沙可没信心抗住拷问。 所以，马沙主动出击，进行误导。 对方板着脸，但这难不倒弗洛伊德学派，马沙知道对方几乎立刻得到了测谎结果。 他本来想补一句“当然，我也有办法给尼摩船长捎个口信”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样就又和尼摩船长扯上关系了。 自己的目标，是想要一个干净的身份，和尼摩船长无关的身份。 这时候印度人开口了：“那你有办法给尼摩船长捎个口信吗？” ——卧槽，你怎么问上这句了。 但马沙脑子赚得很快，他果断选择保持沉默，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然后拿起酒杯喝酒。 马沙这样做，目的是装成一个想要招揽生意的情报贩子，情报贩子面对第一次接触的客户，不可能说“不我做不到这件事”，肯定会努力给客户营造一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印象。 但是一旦开口说出来会被测谎，所以遇到这种问题就只好故作高深搪塞过去。 这就是马沙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应对，但是他总觉得这个应对没问题，可能是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给了他自信？ 印度人笑了。 马沙知道自己八成成功了。 于是他补了一句：“我努力一下，也许可以做到。” 这一句经得起测谎，毕竟马沙就是尼摩船长，他没法自己联络自己，但是传递给他的信息就相当于传递给了尼摩船长，约等于他自己给自己传递信息。 不过，马沙这个时候说出这句，和上面他那高深莫测的笑容一联系，很容易让人以为现在这个测谎结果，是因为马沙作为情报贩子很有自信，觉得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联络到。 测谎这东西的特性，马沙已经摸透了，只要说话人自己坚信某件事，那测谎测出来就不是谎言。 比如说，提问者问“战争雷霆制作人安东的妈妈是不是已经飞出太阳系”，老战争雷霆玩家一定会回答“是的没错”。 这时候哪怕安东的妈妈还好好的坐在莫斯科喝茶，测谎的结果也是“这是真话”。 因为老战争雷霆玩家坚信安东的妈妈已经离开了冥王星轨道，正在飞向致远星。 马沙活用了测谎的规则，玩了一手误导。 目标自然是建立一个“能干的情报商人”的印象。 印度人对马沙的笑容和善了许多。 显然马沙成功了。 “很好，那么，这个银发红瞳的女人的情报，开个价吧。” 马沙：“她现在，就在这座城市。” 马沙食指向下，指着桌面。 印度人大喜：“在哪里？” 马沙做了个“给钱”的手势：“刚刚那是为了让您相信我，算是免费附赠。往后就要收钱了。” 印度人掏出支票簿，翻开第一页，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撕下来交给马沙：“你自己填。” 马沙惊了。 这特么不是狗血都市文里常见的套路吗？卧槽真的出现了！ 但是他没有接支票。 “这位先生，您显然不了解这个国家吧。”马沙说得好像自己很了解这个国家一样，“在这个国家，你拿支票去银行，他们甚至不一定有足够的现金。请用现金支付。” 印度人盯着马沙看了几秒，这才收回支票，打了个响指。 马上就有随从上前，从手机的云储存里拿了一个皮箱出来，摆在桌上打开。 里面码放整齐的绿纸，让马沙挑了挑眉毛。 印度人：“所有的钞票都是旧钞，号码都不连续。” ——卧槽，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这人是不是平时就随时准备好了和人做各种肮脏的交易啊？ 马沙很想问问这印度人干什么的，但是他是个神通广大的情报商的人设，问了这话就掉价了。 于是他只能忍着。 拿过箱子随便翻了下那些绿纸，马沙就爽朗的收起箱子：“那我也不点了，相信您的信誉。您要找的女人，在两天前进入这座城市，然后下榻在这个旅馆。” 马沙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下旅馆的名字。 他真的用女性的形态下榻过这个旅馆，只不过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遮了遮那头过于显眼的银发，并且戴了美瞳。 印度人看了眼桌上的文字，皱着眉头：“我以为至少会有一个名字……” 马沙：“你手上的钻戒不错啊。” 印度人爽快的把他左手食指上那个镶嵌着绿宝石的大钻戒拽下来，扔给马沙。 如果戒指戴在无名指上，马沙肯定不会要，那说不定是人家的婚戒，要了说不定会被打死。 但是食指上的戒指嘛，要一下也无妨。 拿着戒指，马沙装模作样的放到嘴里咬了一下——电影里确认戒指是不是纯金的时候都这么做。 而马沙并不知道纯金咬起来的口感什么样，他一个刚出社会三年的小年轻，哪儿知道这种事。 马沙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位女士叫伊利亚。” 银发红瞳，自然要叫伊利亚了对不对？ “我并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真名。”马沙补了一句。 不补这一句，怕不是这个就被当作自己女性形态的真名了，以女性形态走到哪儿被占卜到哪儿。 印度人笑了，显然他的测谎师告诉他马沙说的都是真话。 “华莱士先生，虽然我们刚刚认识，但是我想我们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印度人一边说，一边向马沙举杯，“让我们为了未来的合作，干杯。” 马沙也拿起他的酒杯：“干杯，先生。” 06 占卜师：你不要过来呀 马沙碰杯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店面。 阿扎德·梅兰加尔一抬手，把桌上马沙用过的杯子隔空抓在手里，他默念几句咒语，杯子就被邮寄给了他手下的占卜师。 邮寄这种没有生命的小物件，并不会太麻烦。这实际上相当于一个小型的传送魔法。 传送的难度首先取决于传送的东西有没有主观意志和灵魂，然后是有没有生命，最后是质量。 所以人活人是非常难传送的东西，需要一套复杂的流程和大量准备，能把人送走的魔法，要么要依托复杂的魔法阵和各种外部辅助，要么就是施法等级非常高，一般人没法使用。 因此传送卷轴在这个世界是刚需品。 但是传送个杯子，只需要用手机内置的邮件魔法就可以了。 阿扎德·梅兰加尔拿起马沙给他点的酒，悠哉的品着，等待部下的结果。 片刻之后，心灵通讯里回应：“通过这个杯子，无法占卜他的身份。” “用过的杯子也不能占卜到他的位置吗？” “是的，占卜魔法，诡异的失效了。占卜师换了很多关键词，句式的结构也调整了许多次，都没有结果。” “被干扰了？” “不……占卜师说状况很奇怪，能得到信息，但是信息过于庞杂完全捋不清这些信息到底是怎么回事。占卜师推测，这个人的经历过于复杂，很可能是个巫妖，占卜千年老巫妖的时候时不时会出这种问题。” 阿扎德咋舌。 “巫妖么……真想不到巫妖居然会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跑，拉丁美洲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 阿扎德又问：“那个地址怎么样了？” “我们的小分队赶到了，是一间小旅店，前台不肯透露情报，所以我们干掉了他用通灵术抽取了他的记忆，确实有个银发红瞳的女性曾经投宿这个旅馆，她很可能擅长精神控制之类的魔法……或者……” 阿扎德接过部下的话茬：“或者是个弗洛伊德学派。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糟糕了，除非拿到她的头发或者身上脱落的皮屑进行占卜，不然要找到她就太难了。” 部下赞同道：“是的，殿下。我们会竭尽全力去寻找头发或者皮屑。” “去吧。”阿扎德在心灵通讯中回应。 他继续喝马沙给他点的酒。 同时脑子里盘算着这事情：一个老巫妖，能准确的告诉我一个精通精神控制的魔法师或者弗洛伊德学派怪人的情报，这家伙本事很大嘛。 马沙要知道他现在的想法，绝对会忍不住笑场。 阿扎德忽然后悔了，因为他没有要马沙的联络方法，而马沙也没给他留。 马沙的想法很简单，他就不打算再来找这印度人了，怕印度人发现被敲竹杠，回来找他麻烦。 但在阿扎德看来，事情就不是这样了。 “他的意思是，我只要遇到问题，需要他了，他就必定能知道，并且自己找上门来吗？” 阿扎德笑了起来嘟囔了一句：“很狂，但是我喜欢。” 他看了眼餐厅的侍者，这个时候他看谁都像马沙的线人。 但是，阿扎德·梅兰加尔没有半点动摇，反而优雅的享用起面前那道在他看来做得很糟糕的烤肉。 ——那你就好好看清楚，莫卧儿公王的我的定力与风度吧！ 阿扎德这样想着，背脊挺得更直了。 ** 马沙才没有看阿扎德。 他就没那本事保持监视——除非阿扎德·梅兰加尔去做双缝干涉实验。 马沙离开餐馆，他手里有钱了，于是决定买个可以开事务所的地方。 不知道这里房价怎么样，但是马沙感觉住在事务所看起来会比较酷。 你看但丁就是住在事务所的，毛利小五郎也是。 至于事务所的地段，马沙是想直接一步到位，买在这个城市最贵的地方，但是一来怕钱不够，二来太招摇了，万一印度人找上门怎么办。 还是买个看起来有说法的地方，比如一些有年头的老宅子，最好楼下还住着个房东太太，还有个当医生的、在阿富汗打过仗的室友。 那就齐活了。 马沙这几天在几个地方踩过点，现在拿着钱可以直接去买。 但是为了避免自己被跟踪，马沙还是决定先去布宁唯一的城市广场喂鸽子，然后回到自己暂时居住的旅店过一个晚上，明天再去买自己的事务所。 另外，马沙还有个测试想做。 他现在很想测试一下，自己利用进取喵操控进取号上的投影装置，投影到贝蒂那边去的时候，如果有人占卜“尼摩船长”，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投影的时候，马沙的身份应该就是“尼摩船长”，理论上完全可以被占卜到。 就是不知道占卜出来的位置，是马沙住的地方，还是进取号所在的位置，亦或者是直接占卜到贝蒂的位置。 得做个实验来验证一下。 ——为了保证我有足够的时间逃跑，最好我能知道谁会在什么时候占卜尼摩船长，然后主动在那个时候进行投影。 ——这样我可以在投影之后马上结束投影闪人，但是又保证尼摩船长被占卜到。 马沙已经来到了布宁唯一的广场——这里距离马沙诓骗印度人的餐馆并不远。 他坐在长椅上，开始用刚刚随手带出来的面包喂鸽子，一边掰面包屑扔出去，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我应该去找个占卜师，让他占卜尼摩船长，然后我在占卜师占卜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看着，趁机进行投影。 ——这样一来，我不但能完成测试，还能直接问占卜师结果，如果占卜师发现了我就是尼摩船长，我还能灭口。 ——完美啊。 马沙咧开嘴，露出笑容。 ——之后如果我去找了占卜师的消息，被印度人知道了，还能进一步证明我不是尼摩船长。 他越想越觉得这招靠谱。 ——而且我不一定要投影在贝蒂身边，消息泄漏出去可能让贝蒂陷入危险之中。 ——那可是我看上的女人，这不行。 ——我妹妹自然也是不行的。 ——但是，我可以让李祥和来承担这个风险。 ——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我该去哪里找一个幸运的占卜师呢？ 07 幸运占卜师 作为一名弗洛伊德学派的怪人，马沙还算顺利的找到了一名占卜师。 占卜师的小店开在布宁的“希望湾”区的小巷子里。 这个区的名字，似乎是因为当年在这里登陆的欧罗巴人捡回了一条命，就把这里叫做希望湾。 其实马沙很疑惑，这个有魔法的世界，航海不应该这么困难啊。 为什么搞得和地球大航海时代一样？ ——难道是因为伟大航道里充满了各种海王类，还有天龙人？ 马沙决定以后有空要去了解一下这方面的历史。 占卜师的小店，外面是个卖日用杂货的铺面，马沙还以为来错了地方。 坐在玻璃货柜后面的女人有一头蓬松的爆炸头，看到马沙的表情，直接开口道：“你是来占卜的吧？” 马沙：“呃，是的。” 女人拿起桌上一个痒痒挠一样的东西，撩起她坐的地方旁边一扇门上的门帘。 马沙看着这些极具生活气息道具，有种自己又回到地球的感觉。 他随口问了句：“这样的店，真的会有人来光顾吗？” “为什么不会？”爆炸头女人反问，“不舍得浪费时间使用魔法邮购的人，就会来我这里。而且我这里卖得还便宜一些。” 马沙敏锐的捕捉到她的漏洞：马沙可是来自网购和物流极度发达的现代中国，他亲眼目睹了网购和外卖是怎么摧毁传统零售业的。 “怎么可能，网购会有规模化效应，更有利于压缩成本，货物质量一样的情况下，你卖的东西不可能比网购更加便宜。” “你是来找碴还是来占卜的？”女人反问。 “占卜。”马沙回答，但是他看出来了，女人说“我这里更便宜”是撒谎。 弗洛伊德学派没有读心能力，也没有测谎类的技能，但是这种程度的谎言马沙靠着精神分析技能就能识别。 马沙决定和这个女人多争辩几句。 这样也许他就能抓住这个女人内心的需求，进而实现对她的掌控。 ——虽然她长得不好看，但是之后如果我要用这个占卜师来设局的话，她会是个很不错的棋子。 马沙想。 他正要开口反驳女人，一个胖男人从女人身旁的门中走出来。 “我看门帘掀起来了，半天没人进来。”男人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看着马沙，“你……找我妻子有什么事吗？” “呃……讨论一下规模效应带来的成本缩减效果？”马沙说。 胖子推了推眼镜，看了眼自己老婆，然后对马沙露出复杂的表情：“客人，你有没有搞错，来勾搭我老婆？她长成这样，你的**好他妈怪啊。” 马沙囧得不行。 他想吐槽“那特么你又算怎么回事”，但想了想算了，因为那样等于承认自己的**好特么怪，居然对这人老婆有想法。 胖子做了个“进来吧”的手势。 马沙评估了一下进去的危险性，判断胖子没有敌意，就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门另一边，是常见的占卜小屋的布置。 马沙也只在电影和游戏里见过占卜师的小屋，眼前这个小屋，和电影还有游戏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胖子戴上宽檐尖帽子——就是邓布利多初登场时戴的那种——看着马沙：“你要占卜什么？” “我想占卜一个叫尼摩船长的人。” 占卜师咒骂了一声。 “我就说我早上鞋带断了。”他用手捂着脸，“果然麻烦事找上门来了。” 马沙：“等等，我只是要占卜一下……” “占卜一下最近在整个科学怪人的圈子里都成为话题的尼摩船长？占卜一个让无数占卜师虚爆了的尼摩船长？” “那你可以不接啊。”马沙说。 胖子：“你当我傻啊？我接不接，结果都差不多，你不可能只是图好玩就跑来占卜尼摩船长的，你肯定和这位有什么渊源，尤其是在它已经导致那么多位占卜师虚爆了的情况下。我已经被你卷进了进来……” 马沙：“你等一下，不要擅自推进剧情好吗……” “我说错了吗？”占卜师反问。 马沙愣了一下，然后发现，他其实没说错，马沙确实“和尼摩船长颇有渊源”，确实不是闲得无聊才来占卜尼摩船长的位置的，最后他也确实打算把这个占卜师给卷进这件事。 这样一想，胖子全说对了啊。 紧接着，马沙后脑勺一凉。 ——等等，这货，该不会是超级厉害的占卜师吧？ ——他直接占卜出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等等，不对，这个世界的占卜应该是不能预言未来的！ ——这个世界的占卜，只能提示一些和未来有关的“节点”和“信息”，至于通过这些节点，这些信息，分析出什么结果，就不是占卜的范畴了，是人类推理的范畴。 马沙看着胖子，心情复杂。 ——我随便找了个占卜师，就找到了个超级厉害的？ ——这种时候我就开始有主角光环了？那老天爷你为什么不把主角专属的降智光环还给我啊？ 马沙一边心中抱怨，一边对胖子说：“那你打算怎么做？” “占卜，然后拿钱走人。”胖子耸肩，“其实还有一个选择是坐地起价，但是，干，我怎么敢敲诈会来占卜尼摩船长的人。拿来。” 马沙低头看着胖子伸过来的手，疑惑的反问：“什么？” 胖子也疑惑的看着他，没回答，似乎马沙的问题是个废问题，没有回答的价值。 马沙想了想，把自己的左手抬起来，放在胖子向上张开的手掌上。 胖子：“你特么是狗吗？给我来这套？你要我占卜，总得给点线索吧？光靠不知道是不是真名的名字占卜？” “不然呢？”马沙反问。 胖子叹了口气：“好吧，就靠这个占卜，但是这样占卜的施法比较需要时间，大概得等二十分钟。” 马上心想等多久没关系，关键要给我一个比较准确的等待时间。 于是他确认道：“只要二十分钟吗？” “是的，二十分钟。误差不超过三分钟。” 马沙点了点头，正要说好，这时候他忽然察觉到，胖子脸上掠过一丝狡诈。 ——哟嚯，居然跟我使诈？我要不是弗洛伊德学派，那就上当了。 马沙看着胖占卜师，微微一笑。 08 层层布局 马沙现在，等级最高的“职业”，是弗洛伊德学派，有硕士阶。 而且弗洛伊德学派不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要是在这占卜家面前展现出他的波粒二象性，占卜家不一定识破马沙真身，但那些听到消息的**oss们可就说不准了。 马沙也是被boss级的骑脸骑怕了，谨慎一手，以弗洛伊德学派的身份来应对眼前的情况。 他维持着笑容，问道“你有没有占卜到我擅长什么魔法？” “哈哈哈你真会说笑，来找尼摩船长的大部分都是科学怪人，魔法师们现在都在坐山观虎斗的状况，他们还希望尼摩船长引出更多平时隐居着的科学界大佬呢。”对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马沙维持着笑容“那你有没有占不到我是什么学科的科学怪人呢？” “从你的脸型看，你要么是大化帝国出身，要么是莫卧儿出身，你的头发是染的。科学怪人会千里迢迢来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般都是为了找足够的活人，来做人体实验。”胖占卜师依然淡定，“你是个弗兰肯斯坦学派。” 马沙摇头“不，你错了，我是个……” 他身体前倾，用肢体语言向对方施压“我是个弗洛伊德学派。” 胖子笑了，但是马沙判断他心虚了。 “弗洛伊德学派肯定都在繁华的大城市吃香喝辣……” “我来这里也可以吃香喝辣啊。”马沙笑着打断他。 “可你已经向我亮明身份了，你们学派的很多技能在……” “第一，我这是在表明我的诚意，第二，哪怕在大部分技能失效的情况下，我也能把你变成我的傀儡。不信你试试看，你的味觉已经被我影响了，你喝一口你手边的水试试看？” 胖占卜师盯着马沙，好几秒后才低头看摆在他左手边上的水杯。 其实那水，还是刚刚那水，没有做过任何手脚，喝起来味道肯定也和之前一样。 但是现在，胖占卜师去尝这水可不一定能尝出来水的味道没有变化。 马沙这个行动，灵感当然是来自当年于冰教授的那个“盐水实验”，就是拿了两杯普通的水，然后让马沙去尝哪边是盐水的课堂实验。 那也是让马沙对心理学入迷的开端。 这个行动的诀窍就是，利用表情、语言和整体的环境氛围，建立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其实这些对那种愣头青铁憨憨没什么用，但是这位显然是个“聪明人”，而且他想暗算马沙，多少有点心虚。 马沙通过精神分析技能获取了情报，然后针对性的采取了行动。 弗洛伊德学派的技能，只是给马沙提供了情报，剩下的部分都是马沙凭借在地球的课堂上、在于冰老师的心理学课上学到的知识自主发挥。 胖占卜师用手拿起水杯，但下不了决心去品尝，仿佛杯里的水已经被换成了毒药。 马沙在这时候突然提问“对了，你叫什么？” “哈？我？呃……”对方很明显的迟疑了。 马沙这当然是算好的，为的是进一步打乱对方步调。 当然顺带还起到强调自己胜券在握的作用。 马沙“你叫什么？” “我……汤姆。”胖占卜家说道。 “你确定？因为这就是今后你的名字了。”马沙一副好心肠的模样，“再想想吧，至少选个不那么大众脸的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胖占卜家看起来像一条被扔上岸的缺氧的鱼。 但紧接着，占卜家板起脸，吼道“你在唬我！” 马沙脑海里立刻响起于冰教授讲课的声音“人在自己最心虚的时候，会用一些外在表现来给自己壮胆，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天黑的时候害怕，就唱歌，还有被审讯词穷的时候，罪犯反而会情绪爆发，都属于这种情况。” 马沙看着胖占卜家，一副在看砧板上的鱼肉的样子。 他没有演，他现在真的就是这么看这胖子的。 ——操控人类，真的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我……这才硕士阶啊。 马沙“你喝一口，不就知道我有没有在虚张声势了吗？” 胖占卜家一把把杯子拍桌上，力道之大，杯子里的水溅出来一大堆。 “你在我的杯子里动了手脚！”胖子指责道，“我才不会上当呢。” “那你占卜一下啊，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吗？”马沙笑道。 占卜家沉默了几秒，开始施法。 几秒钟后，施法完毕的他狐疑的来回看着马沙和杯子。 马沙都不用问，因为他根本就没动过手脚。 ——不对，我动了手脚，在这胖子的脑子里动的手脚。 这个想法忽然出现在马沙脑海里，紧随而来的是一种奇妙的愉悦感。 ——原来干这种事，是这么愉悦的吗？ “没错，感受这份快乐吧。”弗洛伊德的声音出现在马沙耳畔，瞬间让马沙背后一层冷汗。 弗洛伊德继续说“我可没有对你的思想动手脚，因为没有必要，你的愉悦，来自你内心最深处的支配欲，这是每一个人类都有的**，只要你还是人类，你就无法免俗。” ——哼，我才不会让你如愿呢。 马沙心想。 ——弗洛伊德，我不做人类啦！ 马沙内心经历的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并没有在他外表上表现出来。 胖占卜家死死的盯着马沙“你……对了，既然你没有动过手脚，那这水，喝起来就不会有变化！” 他一把抓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然后他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那水，依然是刚刚那杯水，马沙依然没有做任何手脚。 但是显然胖占卜家喝起来，这水的味道不那么对。 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在大学课堂上，对着两杯纯净水，拿不准到底哪一杯加了盐的马沙。 赵本山演的大忽悠，在真正的欺诈师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大忽悠还要“跺”才会麻。 马沙笑着问胖占卜师“如何啊？”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加了个称呼“汤姆先生？” 胖占卜师看着马沙，咽了口口水，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马沙“好啦，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放下杯子，然后告诉我，刚刚你打算向谁报告我的事情？” 胖占卜师犹豫着。 马沙伸出手，夺下他手里的杯子，轻轻放在桌上。 这一整轮动作都维持着匀速，让这个行动看起来充满了装腔作势的感觉。 “我……我……” 看着胖子的样子，马沙明白了，这家伙被人施展了心灵类的魔法，恐怕施展了有段时间了。 “心灵禁制啊。” 禁制这个词从马沙嘴里出来的瞬间，胖占卜师就抽搐起来。 马沙很淡定。 他曾经解除过卧龙施加的心灵禁制，卧龙是这方面的大师，而那个时候马沙也比现在要弱得多。 马沙拿起桌上的水杯，把剩下的水都劈头盖脸的泼了胖子一脸。 “醒醒，我可是弗洛伊德学派，任何心灵禁制，在我面前都是无效的。你是自由的。” 上次，马沙就是通过诱导郑泉泉的内心，让她相信可以突破禁制，最终化解了心灵魔法。 所以马沙判断，可以在胖汤姆这里再来一次。 现在汤姆已经相信马沙是个非常厉害的弗洛伊德学派，那马沙这样说，就会有莫大的力量。 果不其然，刚刚都开始翻白眼的胖子呼吸逐渐缓和，他自己拿出一块手帕，擦掉嘴边的白沫。 他惊魂未定的看着马沙“你……你做了什么？这个禁制，应该会在我有背叛的念头之后，直接杀死我……” 马沙本来想回答“我啥都没做”，但是转念一想，人家万一测谎发现这是真的，会不会转而认为自己被那个下禁制的人放了一马？ 所以马沙换了个说辞“我只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这也是实话，马沙确实就是说了一句话，就化解了禁制。 汤姆盯着马沙，表情复杂。 马沙“说吧，你刚刚打算向谁出卖我？” 他不动声色的把“告发”换成了“出卖”，因为出卖的默认前提是，汤姆和他本来是一条船上的人。 只有这样汤姆的告发行为，才称得上出卖。 汤姆深吸一口气“是莫拉莱斯，布宁的地下之王莫拉莱斯。” 09 工具人 “莫拉莱斯……”马沙重复着这个名字，同时观察汤姆听到这个名字时的表情。 ——看来不是生造的名字。 ——所以这个城市，真的存在一个叫莫拉莱斯的地头蛇。 马沙思考着要不要讹那个莫拉莱斯一把。 ——比起之后被人找上门来，还是主动出击的好。 ——如果那个莫拉莱斯真的是这个城市的地头蛇，他现在肯定非常关心一件事。 那就是那个印度人阿扎德·梅兰加尔。 马沙拿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这个动作是为了让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看起来像是突然起意。 “对了，”马沙顿了顿，做戏要做足，“帮我转告这个莫拉莱斯，就说那个印度人，阿扎德梅兰加尔，正在寻找尼摩船长的下落。” 汤姆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会向莫拉莱斯报告的，不要夺走我的自我意识……” “我让你替我转告他。还有，你放弃吧，从我坐到你面前那一刻开始，你就逃不掉成为我的傀儡的命运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弗洛伊德的学派的能力，和那些洗脑魔法不一样，我们不会强迫你们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们会让你们发自内心的想为我们服务。” 汤姆：“听起来你们比那些心灵术士还恶劣。” 马沙：“谢谢。” “我没在夸你啊。” “我知道啊。珍惜现在你还能这样骂我的时光。” 言下之意就是很快你就骂不出来了。 马沙打算就这样，用先入为主的方式，在汤姆心中植入一个既定事实。 汤姆：“那我……现在就去跟莫拉莱斯说？” “别急啊。”马沙的语气十分悠然，“先帮我占卜一下尼摩船长。这一次需要几分钟？” 之前汤姆说占卜要二十分钟，那是拖时间让莫拉莱斯的人能过来把马沙拿下。 现在汤姆自然没有这个必要了，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一分钟就够了。” “行，你占卜吧。”马沙向后靠在椅背上，确保自己躺了个就算意识离开身体也不会倒下的姿势后，直接向船上的进取喵下达了投影指令。 下一刻，他就站在李祥和身后。 ——很好，接下来就看占卜的结果是啥了。 马沙四下看了看，在李祥和面对的墙壁上找了挂钟，然后开始默数时间。 这时候，他听见李祥和咒骂了一声。 “该死的尼摩船长！” 马沙：？ “说好的他帮我干掉陈光达，换取我的帮助，结果他居然玩消失！” 马沙扶额——造了，忘了这茬。 ——谁让你不是美少女，是美少女我肯定不会忘……不对，这不是情势所迫嘛，李哥。 ——而且，万一这回占卜到的位置，是我投影的位置，那恐怕还要劳烦您扮演一下尼摩船长的心腹，受点苦了。 其实马沙挺过意不去的，人家李祥和也没招他惹他，结果被这样利用。 所以马沙默默的决定，甭管李祥和这波挺不挺得过去，马沙都会帮他搞定陈光达，完成他的夙愿。 马沙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够了，于是向进取喵下令，结束投影。 他回到了汤姆那个充满占卜师味道的小房间里。 汤姆正小心翼翼的看着马沙，轻声呼唤：“先生？” “结果如何？” 汤姆咽了口口水：“占卜……到了，是的，占卜到了。尼摩船长现在正在大化帝国观海府，但是更具体的位置就没办法了。” 马沙忍不住哈哈大笑。 ——居然是所有结果中最好的一个！ ——我穿越这么久，终于给我碰上一回好事了！ ——这以后我不是随便行动了？ “先生？”汤姆被马沙的大笑吓到了，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马沙。 马沙有点不喜欢汤姆现在这种卑微的样子，看起来就像皇帝身边的太监。 但是马沙的技能告诉他，汤姆变成这样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的汤姆，先是被马沙识破了自己的小伎俩，然后被马沙一顿忽悠，把白开水喝出了怪味，然后又亲自见证了马沙轻而易举解除心灵魔法禁制。 现在的他认为自己无法摆脱成为马沙傀儡的命运，已经认命了，变得谨慎、卑微并且谄媚。 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小人物，习惯于屈从于强者，在强者的脚下卑微的讨生活。 所以马沙轻而易举的就完成了对他的掌控。 但是，如果有一天，汤姆认为自己碰上了比马沙更强的人，说不定就会直接叛变。 现阶段马沙只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硕士阶，还不足以像被小姑娘干掉的郝多余那样，在“棋子”们内心建立之死不渝的忠诚心。 不过现在这样，倒也够用了。 马沙看着自己新得到的“太监”，笑道：“听好了，这个情报，不要泄漏给任何人，明白吗？” 汤姆点头如捣蒜。 马沙：“现在，你可以去转告那位莫拉莱斯，说那位印度人的目标，是寻找尼摩船长。你就说，是你从一位顾客那里得到的消息。” “一位顾客？” “是，如果莫拉莱斯先生问起这位顾客的样貌，你就按我现在的样貌来描述，至于名字……就叫我海森堡吧。” “海森堡吧？好的，明白……” “等一等，海森堡，没有吧。” 汤姆点头：“对对，海森堡，没有吧，当然没有吧，瞧我这弄得。那我就这样向莫拉莱斯报告了？” “是的，报告吧，记得告诉他那位顾客占卜完了就走了。”马沙站起来，抬头看了眼屋子最里面通往二楼的楼梯，“你这里有二楼啊？那我要在你这里暂住一下。” 本来马沙是准备买一个体面的地方开事务所，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怪人，自然要和自己的工具人住在一起，这样一来遇到什么问题，才能用工具人的牺牲来保护自己，不是吗？ 马沙看了眼汤姆。 ——唯一可惜的是，工具人都不是美少女。 ——但反过来讲，不是美少女，就可以没有任何不舍的牺牲他了。反正这货一开始也是打算卖我的，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马沙冷酷的想。 010 现在，高呼我的名字 马沙上了楼，发现二楼出乎意料还挺干净挺清爽的。 干净清爽到马沙一度以为自己又要见到美少女了——这么棒的环境，不可能是个胖占卜师和他的糟糠之妻住的地方，肯定有美少女！ 然而并没有，马沙稍微有点失望。 他打开窗子，然后发现窗外除了晾晒的衣服之外什么景色都看不到。 马沙拉过椅子，在窗前坐下，穿越到现在，他头一次在没什么迫切外在威胁的情况下，坐在现实中看风景。 ——接下来要干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是见缝插针的找机会用女性形态生活，了解女性的思考方式，为弗洛伊德学派晋升做准备。 ——第二是收集更多学派的植入物。 虽然马沙也想尽快晋升量子力学，但是现在他连下一步需要什么材料都不知道。 可能是要满足特定条件，或者马沙对量子力学产生了什么独特的领悟，才会触发机制，拿到进取号核心扩展组件——也就是植入物——的设计图和材料表。 要真是这样，马沙其实挺为难的，他对量子力学，那是真的只懂皮毛。 想来想去还是走弗洛伊德学派比较靠谱。 毕竟大学时代马沙把于冰教授的课都给听完了。 没有选择考双学位是因为他那个学校好歹是个211，双学位的要求太尼玛苛刻了，以马沙那个低空飞行勉强合格的本学科成绩，基本不要想。 但是马沙的心理学，确实达到了心理学专业大学毕业生的水准，可能还要高一点，毕竟他把于冰教授推荐的延伸阅读书目全看完了。 所以先提升弗洛伊德学派的等级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而要提升弗洛伊德学派的等级，按照马沙的推测，他必须以女性身份积累生活经验。 ——这样的话，光有这个窝还不够，得再找一个女性的自己落脚的地方，嗯，然后还得给“海森堡”先生准备一个据点。 马沙想起自己临时给自己整的这个“海森堡先生”的身份，就不由得露出笑容。 这个身份的灵感，来自绝命毒师的老白，马沙就是想说一次“nowsaymyname”。 虽然是一时兴起，但是既然有了海森堡先生这个人设，那就得把人设细化起来，弄得有真实感。 马沙开始给海森堡先生设定各种贼基尔怪的怪癖。 ** 莫拉莱斯的据点，在一家西班牙餐厅。 比起地球上电影里那些有头有脸的“教父”，莫拉莱斯过得要穷酸许多，但这并不妨碍他掌控了整个布宁的地下世界。 莫拉莱斯最大的梦想，就是取代统治这个国家的大军阀，成为新的——大军阀。 为此莫拉莱斯一直在招兵买马。 他手下有一大堆叛道离经的科学怪人，这些家伙在“文明国家”被各国的教授联席会议和猎魔人追得走投无路，全都跑到了像布宁这样的国家来。 莫拉莱斯给这些科学怪人提供实验场所和实验原料，保护他们不受布宁的猎魔人的骚扰——是的骚扰，这个国家的猎魔人并不真的想扫除科学怪人们，他们只想从科学怪人身上赚外快。 莫拉莱斯相信，在他计划中的“大起义”里，这些科学怪人一定会成为他的力量。 他相信那一天并不遥远。 但是最近莫拉莱斯有块心病：一个看起来有钱有人的莫卧儿佬突然跑过来，又是买公馆又是拜访统治这个国家的大军阀。 莫拉莱斯不知道这印度佬打的什么算盘，他怀疑这莫卧儿人可能是个流亡贵族，在莫卧儿本土的政治斗争失败了，逃到这边准备东山再起。 莫拉莱斯平时喜欢读“历史”，这样显得他比较有品味。 但他看的大多是各种野史，他记得有那么一本书，讲述的就是扶桑的统治者被大化帝国打败之后，逃到了偏远之地，和当地豪族拉关系，许诺复国之后给与五大佬五奉行的职位，最后成功复国。 所以他怀疑这个莫卧儿人也准备这么干。 当然，他求助过占卜，但是占卜这东西，主要作用是找人、测谎、分析过去发生的事情，对推测莫卧儿人的打算这种事，占卜帮不上忙。 如果这个莫卧儿人，真的和现在的统治者达成了合作关系，那莫拉莱斯的大计铁定会受到影响。 莫拉莱斯很认真的考虑着，要不要干掉这个莫卧儿人。 但是莫卧儿人身边的保镖都很强，他自己看起来也是相当厉害的施法者。 所以莫拉莱斯到现在都没动手。 今天莫拉莱斯也在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动手，自己会承受多大的损失。 他一边想，一边用叉子卷盘里的意大利面，已经卷出了一个大面坨。 这时候，餐厅大腹便便的厨师长——他是莫拉莱斯的心腹之一——进了莫拉莱斯的“办公室”，走到莫拉莱斯耳边飞快的耳语了几句。 “他消息哪儿来的？”莫拉莱斯反问。 厨师长：“来自一个自称海森堡的人，他找汤姆做占卜的时候透露的。” “为什么一个人找汤姆做占卜，会透露这种事？”莫拉莱斯小声嘀咕，放下手中的叉子，拿起餐巾开始擦手，“占卜只是个幌子，他知道汤姆和我有联系，所以让汤姆来传话的。” 厨师长：“需要去查一查这个海森堡吗？” “嗯，查一查，但是不要打草惊蛇，别做得太过分。这个人，可能是莫卧儿人的敌人，我们可以利用他，来对付莫卧儿人。你刚刚说这个莫卧儿人叫啥？” “阿扎德·梅兰加尔。”厨师长立刻复述刚刚自己说过的话。 “很好，这个梅兰加尔，立刻找人去查一查莫卧儿那边的情报，看看他什么背景。” 莫拉莱斯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指令：“另外，去找科学怪人们问清楚，尼摩船长又是个什么玩意。” 莫拉莱斯虽然养着一大堆科学怪人，但是他本人并不关心科学——实际上还有些害怕，害怕科学让他虚爆。 死人是没有办法成为这个国家的下一任大军阀的——除非成为巫妖。 但是莫拉莱斯的魔力的量，根本无法完成成为巫妖的仪式。 011 弗洛伊德学派恐怖如斯 马沙睡了自己回到现实之后的第一个安稳觉。 理论上讲，他不应该这么信任刚刚忽悠来的工具人，但他就是觉得安心了，可以放心大胆的睡觉了。 人类果然不是完全理性的生物。 马沙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然后检查了自己设置在门窗上的“小机关”。 其实也没啥，就是夹了一些小纸条什么的，一旦门开启过，纸条就掉出来。 这招是马沙以前跟家里大人学的，小时候大人们把游戏机锁在房里，马沙总能想到办法把门弄开，于是大人们就用这种办法阴了马沙一波。 后来马沙才知道，大人们也是从间谍电影里学到的这一招。 这会儿，马沙把机关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己睡觉的时候没人进屋——至少没人用正常的方法进屋。 至于有没有人用魔法进屋，马沙就管不了了，索性不去想这些。 他看了眼窗外，盘算着那印度人阿扎德·梅兰加尔应该已经确认过马沙提供的情报的真实性了。 然后印度人会发现，自己继续往下查，啥都查不到。 因为接下来那银发红瞳美女就不存在了，摇身一变成了马沙。 现在印度人一定在等马沙过去继续卖情报。 而马沙也准备好了一份大礼给他。 马沙用了个整理衣装的魔法，这样可以把马沙身上因为睡前没脱直接睡而弄皱了衣服给整理得像是刚刚熨过一样。 接着他先在脑海里复习了一下自己昨天生造的几个身份。 对汤姆来说，他是海森堡先生，这也是他给莫拉莱斯的名字。 对印度人来说，他是高不知道哪里去的华莱士。 而他的女性形态、银发红瞳的绝世美女，则叫伊利亚。 搞清楚人名确定自己不会混乱之后，马沙出了门，下了楼，看见汤姆和他那其貌不扬的老婆正围着占卜用的桌子吃饭。 看起来像一团菜糊糊的食物就这么摆在占卜水晶球旁边。 水晶球上看起来还沾了点溅起来的汁水。 汤姆站起来，瞪了眼要说话的他老婆，然后一边擦手一边对马沙露出笑容：“海森堡先生，您……醒啦？我们想过上去叫您吃早饭……” “那是什么？”马沙指着桌上的东西问。 “一种土耳其菜，”汤姆咧嘴笑起来，“橄榄油烩……” “你们吃吧，我就算了。回头我给你们弄点能吃的菜。” 马沙其实厨艺一般，但是毕竟在地球看了很多美食类的视频，复杂的他不会做，但是华农兄弟那一套他还是会的：不就是华氏老方整上，然后开火烤嘛。 别小看华农兄弟那一套，至少做出来的东西要比那一盆菜糊糊能打。 马沙又问：“你这里有能隐秘离开的后门什么的吗？” 其实马沙有办法隐秘的离开，这些天他已经摸清楚他这套波粒二象性能做什么了。 他可以穿过一些正常人穿不过去的缝隙，还能通过一些技巧，实现暂时的隐身。 只要这栋房子有个什么通往隐秘后巷的换气窗什么的，马沙就能把它当后门用。 不过马沙还是问了这个问题，万一汤姆有准备自己逃命用的路线，那不就可以暂时不借助自己的能力了？ 汤姆点点头：“有的，在这里。” 他转身来到房间中唯一的全身镜面前。 “这个镜子连通一个街区外金枪鱼巷的一个岔路，那是个死路，一般不会有人。但这个通道是单向的，您回来还得走正门进来。” 马沙点点头：“很好，晚上见。” 现在汤姆不敢对他说谎，所以马沙完全没怀疑，径直走向镜子，想都不想就往镜子撞过去。 ** 海森堡先生离开后，汤姆长出一口气。 他老婆珍妮弗开口了：“看你那窝囊的样子！” “你懂什么！我在保护你！”汤姆瞪了他老婆一眼，“那家伙是个该死的弗洛伊德学派！和他聊天你很快就会把自己卖了，变成他的傀儡！就像我一样！” 珍妮弗皱着眉头：“我看你思想挺自由的，不像是傀儡的样子啊。” “没错！确实如此！可这就是弗洛伊德学派可怕的地方啊！你懂不懂啊？所有人都看不出来我已经是傀儡了，哪怕占卜、测谎和魔法监测全都会说我是个自由的、正常的人，甚至我自己都会怀疑，也许我根本没有中招。 “但是！但是我看到海森堡先生就会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毕恭毕敬，有求必应！ “而且所有背叛的念头，都会被我放弃，我昨天很认真的想过要想莫拉莱斯先生求援，告诉他真相，警告他有个弗洛伊德学派的强者来到了这个城市，可是我做不到！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放下了电话！” 珍妮弗：“那难道不是因为你是个胆小鬼吗？” “我要是胆小鬼，我怎么敢忤逆莫拉莱斯先生？”汤姆反驳道。 珍妮弗：“……因为你觉得海森堡先生更强大？” 汤姆瞪大了双眼，看着妻子，仿佛突然搞明白了什么真理。 “对啊，因为海森堡先生要更强大啊！他一定是个教授位阶的弗洛伊德学派，不然也不可能一个人不带就这么闯到这个鬼地方来。这里很快就要变成海森堡先生的国度了，我只是做了个明智的选择。” 珍妮弗瞪着汤姆，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忽然，她说：“我直到刚刚还对弗洛伊德学派不以为意，觉得他们就是一群骗子……现在看着你的样子，我害怕极了。” 汤姆喜形于色：“你终于明白弗洛伊德学派的可怕了？” 珍妮弗连连点头。 “所以不要和海森堡先生说话，不然你也会变成我这样，还有，不要做忤逆他的事情！他一看你就知道你做了亏心事！我昨天就是，只是心里闪了个念头，就被他识破了！ “他就是这么厉害！” 珍妮弗：“好吧，好吧，我不会做的，我会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她顿了顿，忽然想到个主意，便问道：“要不我先离开，去乡下妈妈家里面……” “不要这样！”汤姆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这反而会让海森堡先生起疑，他说不定马上追到向下，把你和老妈子都变成他的棋子！现在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样我们家最多就我们俩被利用，这样就好了！” 012 欢呼吧，这是本书第一个爽文展开 马沙再一次来到了那家据说是整个布宁最好的饭馆门前。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次他来，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关注。 这回嘛他刚在大街上公开露脸，就感觉到了七八股视线。 要说弗洛伊德学派这个只要被注意就会被感知的技能，实用性非一般的强。 现在马沙甚至能粗略的判断这些关注有没有敌意。 其实在和阿扎德·梅兰加尔说过话之后，马沙离开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视线，但是很容易就甩掉了。 大概是梅兰加尔不想太过得罪新的情报来源——也可能他不想打草惊蛇。 这些关注着马沙的人里面，应该还混着莫拉莱斯的人吧。 现在马沙说不定上了莫拉莱斯的小本本。 马沙倒是无所谓，如果能让莫拉莱斯和阿扎德互相对上，厮杀起来那就更好了。 穿越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吗？两个神兽互相厮杀，主角捡漏。 这种好事马沙刚穿越的时候没碰上，这会儿也该给他补一波了。 马沙走向餐馆，他感觉自己就像《荒野大镖客》里正走向警长家准备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的伊斯特伍德。 可惜这段路路边并没有棺材铺，马沙也不打算大开杀戒，所以伊斯特伍德的经典台词是没机会说了。 当然，真要致敬，马沙还缺个伊斯特伍德同款墨西哥披肩。 马沙大踏步的走进餐馆，刚进门就有人上来拦住他，看起来是要搜身。 这时候一名英伦范的管家上前，一张嘴就是一口伦敦腔“这位先生就不用了。” 马沙疑惑的看着那英伦范管家，上次他来这看可没有这个。 “怎么回事，我进错店了？”马沙用英文反问，不过他这是法语口音。 听到伦敦腔就忍不住用法国口音，这可能是和知识一起随着进取号灌入马沙脑海里的习惯。 管家彬彬有礼的说“不，您没有进错，只不过这里的主人换了。王公正在贵宾室等您。” 马沙惊了，这尼玛是直接把餐厅买下来了？ ——看来我的想象力被贫穷限制住了。 马沙跟着管家，来到了贵宾室，然后发现这是把原来餐厅的一部分单独切出来。 能在一天时间内完成这种量的土木工程，还让人看不出来是新建的，只能感叹魔法世界就是这么神奇了。 “华莱士先生。”阿扎德看到马沙进来，直接站起来伸出手，“这么快就见面了。” “因为我猜，您差不多也该确认好我提供的情报，并且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再次交易了。” 马沙握住了印度人的手。 然后他切实感觉到，印度人手上那个戒指真尼玛大，光是握个手就能感觉到那戒指冰凉的触感。 印度人注意到马沙看着自己的戒指，便在收回手之后，刻意用另一只手摸着戒指说道“这个叫冰霜之心，他内封了三个可以立即发动的魔法，都是超位魔法。不过魔法的使用次数没法补充，这是这个宝物唯一的缺点。用完三个魔法之后，它就是普通的戒指了。” 马沙“是嘛，那我能否有幸见识下这些超位魔法？” 印度人哈哈大笑，然后指了指马沙“你很幽默。” 马沙可是弗洛伊德学派，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这句话中蕴含的威压。 但是马沙也哈哈大笑“幽默是一种可贵的品质，不是吗？” “哈哈哈，是的，来，坐。”印度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拉开椅子自己坐下，同时问道，“我的餐厅，喜欢吗？” “还不错，不过我印象中印……莫卧儿餐厅不应该弹钢琴吧？” ——好悬，差点说出“印度”两个字来。 马沙一边说，也一边入座。 “您认为莫卧儿的餐厅应该奏什么样的音乐？”印度人笑着反问。 马沙“呃……可以让我用意念化音吗？” 印度人打了个请的手势。 然后马沙用手机快捷施法，然后开始播放刻印在dna里的旋律“多冷啊我在东北玩泥巴……” 这个世界和地球存在对应关系，所以放地球的印度歌应该没错。 阿扎德·梅兰加尔随着音乐摇摆了起来。 马沙一度以为他要跳舞，还是那种所有餐厅工作人员都冒出来一起跳的舞。 毕竟印度人。 不过，阿扎德并没有趁机热舞，他摇摆了一会儿后摇头“这是旁遮普人的音乐，我的领地虽然离旁遮普不远，但是我不是旁遮普人，我还和他们打过仗。” 马沙笑道“战争来了还会走，唯有音乐永流传。” 阿扎德对马沙露出赞赏的表情“很好，很有道理啊，不愧是活了很久的华莱士先生。” ——不不不，华莱士先生活得不久，我那会儿已经他儿子接班了。 吐槽归吐槽，马沙其实挺疑惑的，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一句“活得很久”。 他还不知道阿扎德已经认定他是巫妖了。 但他的表情，在阿扎德看来就是默认了潜台词。 两人频道完全没对上，但是潜台词上的对话居然完成了。 阿扎德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问道“您还知道别的莫卧儿音乐吗？” “知道啊。” 马沙本来有点看不起印度电影的，他一直觉得《三傻大闹宝莱坞》是偶然诞生在印度的精品，大部分印度电影都是渣渣。 后来一部《巴霍巴利王》，彻底改变了马沙的看法。这部电影让马沙发现，那些夸张甚至有些搞笑的场景，其实是印度人独特的审美的体现，那些歌舞更是艺术性拉满。 从那以后马沙恶补了一大堆印度电影，他发现印度电影不止阿米尔汗和三傻大闹宝莱坞，婆罗门搞艺术是有一手的。 此时此刻，马沙就用意念化音演奏起了巴霍巴利王里巴霍巴利王和王妃回都城时船在云海上的那一段。 然后他就在阿扎德脸上，见识到了人类表情丰富度的上限。 马沙本来只想演奏一段就完事了，这下没办法，只好全部演奏完——其实他也记不起来全曲了，就是在感觉差不多的地方停下。 音乐停止后，阿扎德疑惑的看着马沙。 马沙也疑惑的看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几秒，阿扎德才猛的回过神“完了？” “是的，大人。”马沙毕恭毕敬的说。 阿扎德站起来，用力鼓掌“太棒了！这太棒了！” 马沙惊呆了，什么鬼，我穿越到现在吃瘪一个多月，终于要开始爽文展开了？ 阿扎德“请问这是哪位大师的作品？” 马沙深呼吸。 作为一个穿越者，这种时候当然要说“不是大师，只是我的游戏之作罢了。不瞒您说，我甚至不会谱曲。” 马沙说的大部分是真的。 他真的不会谱曲。 013 怎么能少了饭桌戏 阿扎德梅兰加尔这一刻，非常有成为巫妖的冲动。 对面一定是因为当了巫妖，有了无限的时间可以钻研艺术，所以才有如此高的造诣！ 本来，成为巫妖就是阿扎德的备选项之一，成为巫妖之后就能永远统治自己的土邦，作为统治者不可能对此没有想法。 只是现在巫妖会成为世界法师大会的猎杀对象，虽然法师大会不会主动组织围猎部队，但会发悬红，然后赏金猎人就会像闻到屎味的苍蝇一样围上来。 阿扎德正是顾虑于此，才没有选择成为巫妖的道路。 他不想一直隐姓埋名，活在暗处。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的华莱士，他有些动摇了。 一个巫妖，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享受着生活的美好，还能钻研艺术…… ——对了，还得问问这位，他怎么保持自己的容貌？是用人造皮？还是科学怪人们的技术？ 但是现在开口，似乎不太合适。 ——而且我也没有真正下决心走这条路。 ** 马沙这边，感受其实还挺复杂的。 毕竟他刚刚演奏的是一首印度音乐，现在貌似被阿扎德梅兰加尔认为是以为印度音乐方面的大师了。 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得劲。 也不是说歧视印度音乐，怎么说呢，就是觉得“沾染了一些印度河与恒河的神秘”？ 马沙现在很想再抄一些别的风格音乐，把印度音乐大师这个头衔给变成“音乐大师”。 这时候阿扎德开口了：“华莱士先生，您的才华令人惊讶。不过，今天您来找我，不仅仅是要给我听歌吧？” “当然不是，我……” “当然！”阿扎德打断了马沙的话，“这首音乐，我愿意出大价钱买他的谱子。” 马沙刚刚被打断了一波，有点气不顺，这里就回应道：“我不是说我不会谱曲吗？所以，抱歉，这首歌没有谱子。这是我在脑海里自然而然形成的曲子，你如果要买，可以用录音魔法把这个曲子制成音乐盒。” 录音魔法可以把某一段音乐、人声什么的，制成一个袖珍音乐盒。 马沙这么说，是因为这看起来比用手机录下来更高端。 这是他从杜梅岚那边得到的速成上流社会习俗教育中的内容。 ——也不知道杜梅岚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有办法把双缝干涉实验的步骤告诉杜梅岚，说不定就能和她重新建立联系。 这样的美女，还是马沙在地球的初恋的异时空同位体，马沙可不想就这么让她从自己的故事中退场。 阿扎德点头：“有道理，那就这样做吧，请您再放一次。” 他已经做好了施法准备。 马沙是没想到，现在自己就从“你”变成了“您”，是大师了。 而且感觉阿扎德还误解了什么，刚刚他好像说过“活得长”什么的。 马沙总觉得阿扎德是不是把自己想像成了某种半神生物，比如巫妖。 如果是真的，那就得好好利用一下了。 这就又到了弗洛伊德学派发挥的时候了。 马沙再一次施展意念化音，开始播放。 阿扎德也很认真的维持着魔法。 马沙的音乐放完，阿扎德停止施法，桌上就一阵闪光，多了一个小盒子，那就是记录了马沙刚刚播放的音乐的八音盒。 阿扎德看起来很高兴，立刻拍了拍手，于是刚刚领马沙进来的那位管家再一次出现。 “殿下？” “付钱。”阿扎德说。 管家立刻拿出手机，取出一箱子钱放到马沙面前。 马沙心想我还没报价呢，怎么着，是觉得自己给的钱一定会让我没有异议呗？ ——哼，让我来看看，到底够不够！ 马沙打开箱子，看了眼。 “阿扎德先生，和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他眉开眼笑的说。 阿扎德看起来也心满意足，他打开八音盒，迫不及待的聆听起马沙的“大作”。 马沙也不好打扰他，只能数钱打发时间。 但是很快，阿扎德就关上音乐盒，扭头对马上说：“华莱士先生，虽然有这样的小插曲，但我想我们也该谈正事了。您这次来，不是为了推销音乐，对吗？” “当然不是。你不是想要尼摩船长的情报吗？” 紧接着马沙就从阿扎德的表情，推测出他并没有占卜到上一次尼摩船长短暂的“现身”。 于是马沙露出笑容：“我有一些独特的情报渠道，可以获得一些非常罕见的、高价值的信息。当然，因为我们之间了解还不够深，我可以先让您知道信息，再要价。” 阿扎德点头：“很合理，如果这次你提供的信息依然正确，我会预付之后的情报费用，预付，用现金。” 马沙的笑容更加璀璨了。 “很好，您是个非常好的买家。情报如下：尼摩船长昨天曾经短暂的出现在大化帝国观海府，一个叫李祥和的人身边。” 阿扎德皱起眉头：“李祥和身边？你居然精确到他出现在某个人身边？你这个情报，是怎么得到的？” “殿下，我要是把这个告诉您了，我还怎么养家糊口啊。”马沙拿出了前世当上班族时的经验，虽然他是个程序员，但是因为业务能力强，偶尔还是会被贴上一个“技术专员”的临时标签，去给那些沙雕产品经理说明“为什么这个方案特么的无法实现”。 他靠这个积累了不少谈判经验。 “您可以用您能想象的任何方式来验证我的情报，我甚至可以给您一个具体的时间。” 马沙在李祥和那边可是专门看了表的，当然记得具体时间，他现在把时间给阿扎德，是让他能赶快通过占卜之类的方法确认真伪。 要不然阿扎德确认真伪用上几个小时甚至几天，那马沙不就得住在他这里了。 这可不太好，这个城市的地头蛇莫拉莱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对阿扎德动手了。 ——说到这个，我得跟阿扎德确认一下。 于是马沙在阿扎德吩咐手下确认情报真伪之后，对阿扎德说：“我进来的时候，察觉到这餐馆附近有很多形迹可疑的人在闲逛啊。” “是的，一部分是我的眼线，一部分是这里的地头蛇的眼线。”阿扎德流畅的接上对话，反正在验证完信息真伪之前，他也马沙也没别的事情聊，说说这个正好，“我试着接触他，但是他很警戒，避而不见。我打听到他的名字，好像叫莫拉莱斯。” ——嗯，名字是对的。 马沙接着问：“你这么明目张胆的买餐馆，会不会让他误以为你要跟他抢地盘，然后导致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啊？” “据我观察，”阿扎德说，“地头蛇的武力不足为惧。不过，我也不想搞得太大惊动隔海相望的阿美利加的法师议会。我买这个餐馆，也有想把他逼出来，和我见一面，聊一聊的想法。” 马沙：“原来如此。” 话音未落，管家快步进来，在阿扎德耳边耳语了几句。 阿扎德笑了：“您瞧，这不就来了？” 马沙：啥？ 014 地底帝王 马沙不由得扶额，这下串台了，莫拉莱斯那边也有了一个华莱士先生，除非自己能用变形术再变一个形态，不然海森堡先生就永远没法在莫拉莱斯面前露面了。 不过，现在他也不好回避，那样看起来太怂了，阿扎德现在可是认定了马沙是强大的巫妖。 于是马沙摆出了淡定异常的架势。 其实他有点虚的，毕竟他穿越之后，玩过一次虚张声势了，结果被安承弼那boss直接骑脸，狠狠的被上了一课。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又要翻车了。 ——我的穿越文男主体验卡，这就到期了吗？ ——我就抄了首歌爽了一把，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要翻车被boss骑脸了？ ——这么真实的吗？ 马沙内心翻腾，表面上看起来稳如老狗。 然后莫拉莱斯就在管家的引导下进了餐厅。 “我也有一间餐厅，”不等主人说话，莫拉莱斯就开口道，“西班牙餐厅，手艺可棒了。” 马沙作为弗洛伊德学派，直接察觉到了阿扎德·梅兰加尔的不悦。 同时他也察觉到，莫拉莱斯就是想要达到这个效果。 这个地头蛇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强调自己才是这块地的主人，就算阿扎德买了一个餐厅，也别想在他莫拉莱斯面前摆主人架子。 莫拉莱斯进门就直接开口，根本没有坐下的意思，也是为了利用这种高度差来制造威压。 马沙心里直嘀咕这俩不会突然打起来吧，那我特么可惨了，怕是要用量子力学学派的技能才能脱险，那下一刻我就要被阿扎德追杀了。 他现在特别想找个借口离开，但现在他又不能露怯。 所以只能在这里坐着，稳如老狗。 莫拉莱斯看了眼马沙，然后在阿扎德开口前抢白道“阿扎德梅兰加尔，对不对？莫卧儿公王居然大驾光临，我们的军阀——呃，总统大人居然没有组织欢迎仪式，真是太怠慢了。所以，我作为这里的第二号地头蛇，来给您接风了。” 莫拉莱斯这是直接把马沙昨天卖给他的情报用上了，这样他可以获得场面上的优势这种交涉手里信息多的人就占优势，所以强调“我对你知根知底”是一种有效的进攻方式。 阿扎德被抢了两波节奏，有点不开心，但是印度公王教养不错，毕竟婆罗门，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彬彬有礼，甚至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在这种局面下，阿扎德如果站起来，那是一个明显的要对抗到底的信号——这个动作可以让阿扎德平视依然站着的莫拉莱斯。 可阿扎德稳稳的坐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只有马沙这弗洛伊德学派，才看出来他的不悦。 马沙这还是刚刚和阿扎德折腾了那么久，叠了很高的精神分析buff在阿扎德身上，才能获得这种情报。 阿扎德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布宁还有个第二号人物？” ——你骗人，你刚刚明明都说出这货的名字莫拉莱斯了。 马沙内心吐槽，表面淡定，现在马沙的策略就是装局外人。 莫拉莱斯哈哈大笑“那是因为我隐藏得深啊，毕竟我统治的是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呢。” 阿扎德“你是穴居人的领袖？我以为自从1900年最后一头黑龙被打倒以后，穴居人就彻底匿入了地穴最深层呢。” ——什么鬼？ 马沙忍不住瞥了眼阿扎德。 不过既然这个世界有魔法，那有会喷强酸的黑龙也不奇怪。 马沙担心这两边这样互相呛声，真的摩擦出火花，然后殃及池鱼。 作为池鱼，马沙开始考虑要不要介入两人之间打个圆场…… 但莫拉莱斯已经开始了下一波的攻势“你知道我说的地下世界是什么，我认为我们应该开诚布公一点。” 莫拉莱斯径直拉开椅子坐下，这是一个可以缓和现在气氛的信号。 表面上看，现在是莫拉莱斯的让步了。 但莫拉莱斯下一句话还是进攻“我不太明白，你跑到这个偏僻的拉美国家来找尼摩船长，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得，又用上我给的情报了。 马沙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阿扎德·梅兰加尔看了眼马沙，显然在怀疑是马沙透露的情报。 马沙直接和他对视，淡然的说“我是个情报商。” 莫拉莱斯大惊——是的他大惊了，显然被马沙这一手打了个措手不及“是你？” “不，我不记得我把情报卖给了地下世界的帝王。”马沙淡定的回应，用上了刚刚莫拉莱斯的自吹，“不过有位海森堡先生，用情报交换了阿扎德梅兰加尔的情报，对我来说，这是个很合适的买卖，因为阿扎德先生的目的，并不是很难猜到。”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目的不是太值钱，我用来换了更值钱的情报”。 马沙对自己这一手操作还算满意，如果他学某位什么都懂的金毛男给自己的行动打个分，他会给自己这波操作打九分。 阿扎德梅兰加尔低声嘀咕“海森堡……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过这位先生。” “安心，我想这位海森堡先生，和您无冤无仇。”马沙谨慎的选择用词，回避测谎。 然后，马沙选择把球踢给莫拉莱斯“不过，看起来莫拉莱斯先生很熟悉这位海森堡先生？” 马沙当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莫拉莱斯昨天才知道海森堡这个名字。 但是现在他不能这样说，那会让他在场面上居于劣势。 于是莫拉莱斯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并且选择了沉默。 不说话是为了防止测谎。 这也是这个世界特有的现象了。 马沙知道自己这一波赌赢了。 接下来他就该头疼如何扮演海森堡这个角色了，但是管它呢，先从眼前这鸿门宴脱身再说。 阿扎德“华莱士先生，我要出多少钱才能买到这个海森堡的情报？” 马沙心里骂了句干，你来添什么乱？ “这个世界上，每一件事物都有一个价格，当然海森堡的情报也是如此。”马沙用这一长串废话来表达“可以卖都可以卖”这个简单的意思，是给自己瞎编争取时间。 但阿扎德挥了挥手“那我们待会再来谈这个价格。” 接着他转向地头蛇“莫拉莱斯先生，既然你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那我就明确的说了，没错，我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我的占卜师在这里发现了尼摩船长的踪迹。 “如果之后我发现尼摩船长去了别处，我自然就会离开。我对你们当地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地下之王。当然，如果你愿意给我寻找尼摩船长的行动提供帮助，那我很乐意和你做几笔交易。” 马沙看了眼莫拉莱斯，立刻就做出判断阿扎德这个交易大概做不成。 果不其然，莫拉莱斯冷笑一声“你如果只是来找尼摩船长，你买餐馆做什么？” 015 “要打去练舞室不对，去擂台上打” 马沙敏锐的察觉到，这可能是自己的机会。 ——这俩真打起来，说不定我能利用弗洛伊德学派的能力渔翁得利，在这个南美的法外之地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范围。 但是他还是有顾虑，毕竟穿越之后被BOSS骑脸骑出心理阴影来了。 马沙内心的某个地方在说：要不我们还是跑吧。 逃跑虽然很逊，但能保命啊。 这俩一个是印度土邦公王，一个是地头蛇，手下怎么着也得有那么些大法师等级的家伙，马沙这小卒子被卷进两边的大乱斗很大可能就像被历史的车轮碾了一样一声不响就嗝屁。 就在马沙犹豫的当儿，阿扎德梅兰加尔淡定的回应莫拉莱斯：“我买餐馆，是为了让这些天一直盯着我的人露面，你看你这不是来了吗？来了就好办了，我们可以坐下来，把这事情谈妥。” 这时候，马沙突然察觉到莫拉莱斯内心的一个“需求”。 在晋升硕士阶之前，他的弗洛伊德学派的职介名称可是“供需者”。 莫拉莱斯其实渴望着和印度人的厮杀，他并不信任印度人，倾向于用更加直接并且稳妥的办法，解决印度人。 但是他的理智在压制着内心的怀疑和源自人类原始本质的渴望。 照现在这个状态继续下去，大概事情会以和平收场，毕竟印度人一直保持着克制和礼节，莫拉莱斯大概也不好继续找他茬。 这个瞬间，刚刚马沙脑海里那些犹豫和迟疑仿佛一下子全都下线了，于是他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听起来像是故意引诱莫拉莱斯先生来的陷阱。”马沙看了眼莫拉莱斯，判断这样说已经足够让他的渴望战胜理智。 于是他继续看着印度人：“你这样把我卷进来，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阿扎德·梅兰加尔的表情变得相当的复杂，他可能被马沙搞迷了，不知道马沙的目的是啥——当然，马沙在拱火这点他肯定看得出来。 马沙则对阿扎德报以意味深长的微笑。 莫拉莱斯则非常高兴，马沙恰到好处的推了他一把，让他可以继续向着原本被他的理智封杀的道路前进。 “原来如此，所以你的打手呢？哦对了，你要摔杯子，打手才会出来，我看过你们的《三国演义》。” 马沙：“那是大化帝国的古典作品，不是莫卧儿的。” “是嘛？都一样，反正亚细亚人长得都一样，书大概也没差多少。” 马沙暗道，兄弟你路走窄了。 阿扎德：“我可不能对这种侮辱视而不见，我们和大化帝国同为文明古国，我们的文化和大化帝国的文化有着巨大的差别，因为我们之间有一道飞行魔法都无法轻易跨越的地上天堑。” ——嗯，这大概指的喜马拉雅山。 莫拉莱斯：“看来我们都不太喜欢对方。” 阿扎德看起来一开始想要反驳这点，他应该是真的不想生事，但最终他保持了沉默，看起来就是默认了莫拉莱斯的说法。 莫拉莱斯：“这样很好，我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动手清除你，这下我完全没有迷惘了。” 他站起来，俯视着印度人。 这一次阿扎德也站了起来，平视莫拉莱斯。 马沙坐在旁边，看着自己撒下去的火种熊熊燃烧。 他现在就希望这俩别现场就开始比划。 如果比划开始了，自己应该怎么样体面的退场。 嗯，淡定的从大门走出去？ 马沙预估了一下距离，觉得还是翻后面的窗比较靠谱，就是逼格一下子全没了。 于是马沙决定再次介入：“两位！” 他也站起来。 “我来给你们盘一下现在的情况。” ——干，盘一下情况，我在玩狼人杀么？ 马沙一边内心吐槽自己，一边继续说：“阿扎德先生主要目标是寻找尼摩船长的踪迹他不想引发太多的麻烦，而莫拉莱斯先生对此非常怀疑，认为阿扎德先生另有所图，所以打算动粗……” 马沙现在玩的这一手，其实和对付汤姆的那一套很接近，都是强行灌输一套，然后误导对方认为这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只不过这一次马沙说的内容，部分符合了目标人物的心理。 阿扎德真的不太想惹事，而莫拉莱斯也真的不信任阿扎德，想要动用暴力手段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只不过阿扎德对动武没什么抗拒，他觉得自己一定能赢。而莫拉莱斯的理智其实对动武有疑虑。 经过马沙这么一锤子，就变成了阿扎德竭力避战，莫拉莱斯只想动武。 这种对人类已经有的心理的“微调”，正是弗洛伊德学派擅长的东西。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通过有限度的武力来解决问题。”马沙继续说，“我们可以搞一个擂台赛，就像世界法师大会定期举行的那种武斗会那样。” 这个世界魔力的量要通过消耗魔力来维持，一个人长时间不用魔力，或者使用魔力的程度不够，会导致他的魔力总量的萎缩。 所以这个世界有常态化的魔法擂台大战，目的是让那些身居高位的大法师能定期把自己的魔力池打空，起到一个锻炼的效果。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擂台战并不陌生。 上层人士、大魔法师们基本定期参加。 “擂台？你在开玩笑？”莫拉莱斯瞪着马沙，“我要的是解除这家伙的威胁！” 莫拉莱斯已经完全把马沙所说，当成他自己本来的主张，把自己的理智抛诸脑后。 这个瞬间马沙意识到，这货是个送到手边来的棋子，加以运作就可以把他掌握在手中。 ——妈的，可惜他是个糙汉子，我想要美少女棋子啊！ 马沙：“别急啊，这个擂台，当然和普通的擂台不一样，这个擂台，可以下死手，只有一方倒下，才会真正的结束战斗。” 马沙顿了顿。 “这样就可以控制整个事件的规模，不至于惊动太多牛鬼蛇神。” ——最关键的，不会让我被波及。 马沙默默的在心中补上这最后一句。 其实只要让这两人把对决推迟一下，别现场打起来，马沙的目的就算完成了。 016 在劫难逃 这时候两边显然都在思考马沙的提议，印度人首先开口：“这个提议不错，我也不想和地头蛇全面开战。” 马沙的精神分析能力，告诉马沙这印度公王是个自负的家伙，他有长久以来一丝不苟的魔力练习造就的庞大魔力，还有庞大财力提供的大量高价值魔法装备。 他的家族统治土邦数百年，应该收集并且传承下来相当多的秘宝，远不是眼前这一看就只飞扬跋扈了一代人的地头蛇能比的。 他一点也不认为自己会在单挑战斗中输给眼前的莫拉莱斯。 仔细想想，他敢于追寻一名泰斗的家伙，不自负怎么敢摸老虎屁股。 阿扎德梅兰加尔继续说：“不过在战斗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这边这位华莱士先生刚刚卖给我一份情报，如果我确认这份情报属实，我可能就会离开这个城市。你和我的战斗其实并非必要。” ——哟嚯，还挺有骑士风度，但问题是，你现在说这个看起来像是在嘲讽对面。 莫拉莱斯冷笑一声：“哼，事到如今和那些已经没关系了，我不粉碎你，今后就没法服众了。而且，你才刚买下这个城市最好的餐馆作为据点，然后就跟我说你要走，我可不傻。” 马沙的技能忽然给他一个提示，他想也不想就根据提示插嘴道：“梅兰加尔先生应该还要留人在这里继续追寻那位女士的下落吧？” 阿扎德梅兰加尔点头：“您说得很对，是我疏忽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和尼摩船长有关联的线索。” 而莫拉莱斯这边，显然他还不知道“那位女士”到底是“哪位”。 莫拉莱斯掩饰得还是挺好的，只可惜马沙是弗洛伊德学派。 “看起来，海森堡并没有把那位女士的情报一并卖给你呢。”马沙看着莫拉莱斯，微微一笑。 阿扎德梅兰加尔刚刚没有在意马沙当着莫拉莱斯的面说出他在寻找“那位女士”，就是因为阿扎德默认莫拉莱斯知道这件事。 现在马沙操作了一手，揭露了莫拉莱斯不知道“那位女士”，等于给阿扎德梅兰加尔送了个场面优势，相当于给了一脚底线传中。 阿扎德立刻接住了马沙的“传球”：“原来如此，难不成，海森堡先生只告诉你我在找尼摩船长？华莱士先生，你们情报商卖情报的时候都这么吝啬吗？” 阿扎德又把球传回了。 马沙笑道：“怎么可能，我们只要拿了钱，服务可是无微不至的，我猜，海森堡还没有和莫拉莱斯先生交易，他只是给了地下帝王一个小小的甜头，证明自己的诚意和实力。” 马沙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莫拉莱斯先生如果想要情报，请记得和我联络，我应该比那位海森堡先生稍微靠谱一点点。” 最后这一手，是强调“我是中立的”，“虽然我刚刚和阿扎德打了个传切配合但是我确实是中立的情报商”。 而潜台词嘛，则看个人怎么理解了，可以理解为“阿扎德给的钱了所以我和他配合”，也可以理解为“我就是不要脸睁眼说瞎话”。 阿扎德·梅兰加尔发出爽朗的笑声：“没错，他确实是个称职的情报商。” 马沙挑了挑眉毛，他当然知道阿扎德这句话打什么算盘：这句话看起来和马沙来了一波商业互吹，把马沙进一步绑在阿扎德的战车上，不让马沙两边赚钱渔翁得利。 这印度人，自负归自负，下手的时候精明得很呐。 莫拉莱斯：“哼，希望你决斗的时候，还能笑出来。” 说完他用力拍了下桌子，扭头就走。 阿扎德·梅兰加尔对着莫拉莱斯的背影挥挥手：“再见啊。” 莫拉莱斯并没有回应，直接离开了。 阿扎德·梅兰加尔坐下，看着马沙：“他进来之前，我们说到哪儿了？” 马沙两手一摊：“我忘了。我这人记性很好，从来不忘记重要的事情。所以既然我忘了，说明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话音刚落，管家就进了门，在阿扎德耳边耳语了几句。 印度人点了点头。 马沙猜测管家带来的是阿扎德的手下求证马沙方才提供的情报的结果。 于是他说：“我的情报，从不出错。” 阿扎德梅兰加尔笑道：“看起来是这样。确实在您提供的时间段，尼摩船长短暂的出现在大化帝国观海府。但是我还有一些疑惑，我的人根据您提供的信息进行了拓展占卜，但是完全找不到尼摩船长的行踪。 “仿佛尼摩船长就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然后就再一次消失了一般。而他出现的这一瞬间，就这么被你找到了。这个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您和尼摩船长有什么联系。” 马沙笑道：“巧了，我也在怀疑同样的事情。几天前，具体来说是……” 马沙报出了自己和进取号回到现实世界的时间——当然不是准确时间，是做了模糊化处理的大致时间段。 “尼摩船长只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然而他却被一个人通过占卜找到了。” 马沙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阿扎德梅兰加尔。 他这里说的那个人，当然就是指梅兰加尔。 就那么一瞬间，梅兰加尔就占卜到了尼摩船长，还找上门来了。 那么刚刚印度人用来怀疑马沙的理论，自然可以套到他自己身上。 马沙来之前就想好怎么应对这一手了。 阿扎德梅兰加尔哈哈大笑。 马沙也哈哈大笑。 这事儿就这么算过去了，但是马沙知道，梅兰加尔私底下肯定会继续怀疑他马沙和尼摩船长有关联。 不过，阿扎德肯定猜不到，马沙就是尼摩船长。 阿扎德肯定也猜不到，马沙是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科学怪人——因为阿扎德已经认定马沙是个巫妖，巫妖注定不可能成为科学怪人。 拥有法师领域的高级“职称”的人，都不可能是科学怪人，因为那太容易虚爆了。 巫妖、大奥术师这些，都不可能进行科学研究。 所以，阿扎德怀疑就尽管让他怀疑好了。 反正只要和他接触的时间足够长，他就会自然而然的成为马沙的鹰犬。 对此，马沙很有信心，毕竟弗洛伊德学派。 阿扎德梅兰加尔已经在劫难逃了。 017 虚爆幸存 马沙看着印度佬，像在看砧板上的鱼。 他并不知道，作为一个弗洛伊德学派的硕士阶，他现在并不需要语言就能影响周围的人，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都是他的武器。 而且这种影响无时无刻都在持续，他只能控制，不能中断这种影响。 然而问题就来了，马沙插了太多植入物，所以他听到的说明都是不完整的，包括弗洛伊德学派的说明。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因为内心的盘算而生的表情变化，会对阿扎德梅兰加尔产生影响。 ** 阿扎德梅兰加尔，被马沙的表情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这样看我？ 他悄悄的给自己释放了一个侦测法术，这个法术是用来侦测魔法效果的，他怀疑自己中了马沙的心灵威压法术。 然后，一个恐怖的事实摆在了梅兰加尔面前。 他没有受到任何魔法效果的影响。 ——可是我确实对他的目光感到毛骨悚然啊。 ——为什么？ ——难道他用的是我侦测不到的魔法？ 这个时候，梅兰加尔内心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先入为主的想法：马沙是巫妖。 正常情况下，他肯定会做出“眼前的人是弗洛伊德学派”的判断，毕竟他已经在这个魔法世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什么场面都见过。 而马沙只是硕士阶，还没有到达会产生第一个质变的博士阶，他缺乏一些重要的技能，并没有手段阻止梅兰加尔意识到这点。 所以正常情况下梅兰加尔肯定会意识到自己碰上了一个弗洛伊德学派。 正常情况下，马沙已经因为自己乱插植入物导致听不到技能说明而翻船了。 但是正所谓每个非洲酋长都有暂时偷渡欧洲的机会，今天的抽卡沉船是为了明天的一发入魂，马沙这一次，终于好运了一回。 梅兰加尔他不但先入为主的认为马沙是巫妖，这个印象还在刚刚和马沙的交流中，被马沙无意中强化了。 是的，无意中强化了。 因为马沙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他不知道自己能对人的既有观念进行强化或者削弱。 他没听到说明啊。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阿扎德梅兰加尔坚定的认为马沙是个巫妖。 是巫妖就不可能是科学怪人，这就好像升级选转职，选了巫妖就不能再走科学道路了，那样做的人全变成了洋葱。 或者胡萝卜。 所以在这个前提下，阿扎德得出了一个符合逻辑的推论：马沙刚刚对他使用了一个非常高级以至于他侦测不到的心理威压法术。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默默的把马沙的地位提高了。 作为一个公王，他这时候的思考是这样的：这么强大的巫妖，可以为我所用啊。 这是阿扎德的思维惯性，他习惯于什么都能买下来，为自己服务，毕竟他是莫卧儿的公王，他拥有整个土邦的财富，包括土邦内数百万的首陀罗和吠舍，都是他财产。 他手下也不乏能和巫妖媲美的大法师。 所以他才完全不怕刚刚那位地头蛇。 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武力征服布宁——当然那样大概会导致阿美利加的介入，他并不会真的这样干。 现在，阿扎德把马沙摆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动了拉拢马沙的心思。 当然，拉拢不了，能合作，对阿扎德来说也是一件美事。 这个时候，对于阿扎德，马沙是不是和尼摩船长有关联，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反正都是要拉拢马沙的。 马沙和尼摩船长有关系，那拉拢了马沙不也就和尼摩船长建立了联系吗？ 马沙和尼摩船长没有关系，那拉拢过来可以借助马沙的情报网获得尼摩船长的情报。 于是他对马沙露出笑容：“华莱士先生，您说得很对，是我想当然了，仅仅因为您侦测到了尼摩船长的位置，就怀疑您和尼摩船长有关。我为我的鲁莽向您道歉。” 马沙也笑了：“没关系。换了我，我也会这样怀疑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其实有个疑问，您找尼摩船长是要做什么？科学怪人找尼摩船长，是因为他的能力可能可以帮助科学怪人晋升，减少虚爆的概率。您……难道家里有科学怪人？” 阿扎德深吸一口气，其实被眼前的巫妖这样的高人看穿，他早有心理准备。 “我的女儿……您怎么了？” ** 马沙一下子没控制住表情——看，来了，果然来了！美少女来了！ 他现在突然就很想跳个舞，印度电影在表现一见钟情的时候，都会跳舞的。 虽然马沙还没有看见阿扎德的女儿——那位印度公主，虽然有可能这公主是个IS3重坦，有楔形装甲的那种，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脑补一个美丽的、眉心有个红点的婆罗门姑娘。 印度高种姓大部分是高加索人种，雅利安人，颜值有保障。 而且阿扎德长得一表人才，看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觉得他女儿一定长得不错。 马沙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摆出一张严肃的脸：“您女儿是科学怪人？学派？” “达尔文学派，突变到了驯兽师方向。” 阿扎德如实相告，他似乎决定不去计较马沙刚刚的失态。 他继续说：“但是她的晋升遇到了困难，上次晋升的时候，我不得不采取了坚决的行动，才制止了虚爆。” “等一下！”马沙大喊，“制止了虚爆？您女儿造成的虚爆？然后她还活着？” “是的。我用了让她沉眠的方式来制止虚爆。” “那不是很不可靠吗？” 虚爆只有在作为爆心的人被击毙的时候才会立刻停止，只是让爆心入睡，虚爆是不会停的，持续多久并不确定。 “是的。”阿扎德坚定的看着马沙，“但是我不能允许我女儿死去。所以采用了这种办法，并且一直陪在女儿身边。我的近卫队很多人都死在那次虚爆中了。但是我和我女儿幸存了下来。” ——哇塞，父爱啊。 阿扎德的表情十分的痛苦：“科学就像毒药，我女儿已经痴迷于科学探索，我没法让她停下来。” 018 兄弟，你知道安利么 马沙差点就想给阿扎德的女儿点一首希望之花。 “那可真是难办了。”他摆出惋惜的表情，因为他的供应者职业技能给了他提示，这里阿扎德需要同理心和认同。 马沙继续说：“根据我的观察，科学探索往往会附带病态的执着，我个人没有接触过世界之理，所以不好下结论，但我怀疑这可能是世界之理的诱惑。” 马沙这番话，其实是他对阿扎德内心怀疑的推测，他推断阿扎德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这样说，投其所好。 如果成功，就可以营造出一种“知己”的氛围，也就是形成同理心。 马沙观察着阿扎德，现在他和阿扎德这次接触已经持续了很久了，中间还和莫拉莱斯有一波激烈的互动，所以精神分析的BUFF已经叠得非常高。 他判断，自己的话效果可能比预想的还要好。 阿扎德叹了口气，看着马沙，一脸诚恳的说：“您是智者，我衷心的希望您在这件事上能跟我分享一下您的经验。” ——成了！ 马沙一阵窃喜。 虽然他现在应该没有办法做到对阿扎德令行禁止指哪打哪，但是只要讲究施加影响的方法，完全可以让这个印——莫卧儿公王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马沙：“很抱歉，就算以我的智慧，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不过，我会尽力帮你寻找尼摩船长。但是，这并不是免费的，殿下。” 阿扎德再次叹气：“好吧。那就有劳您了。” 现在马沙还没有立刻能用上阿扎德的地方，所以采取了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 来日方长嘛。 “那场决斗，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不用。像莫拉莱斯那样的角色，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战胜。” 马沙觉得这里自己应该给出建议。 “殿下，骄兵必败啊。” “您所言极是，我会做好充分的准备，不必担心。” 马沙点点头，心想最好是这样，你要是阴沟里翻车了，我就白费劲了。 但是马沙的精神分析技能告诉他，阿扎德现在确实轻视了莫拉莱斯。 印度佬正在轻敌当中。 马沙决定再给他施加一些影响：“阿扎德先生，想想你的女儿。狮子捕兔，也会用上全力，您应该全力以赴，让对手彻底的失败，这样也能让您之后在布宁的行动阻力更少。” 马沙观察到了一定程度的变化，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阿扎德在这件事上的自负。 大概就是把骄傲程度从2变成了1，但是没有降低到零，印度佬现在还是骄兵。 ——妈蛋，这可难办了。 马沙想了想，又有了一招：“还有，我确信，那位伊利亚女士还在布宁，她也肯定也会关注这次擂台，您如果展现出统治性的力量，她说不定会对与您合作产生一些兴趣。” 马沙这样说其实有点冒险，对方如果问一句“你为啥这么清楚”，哪怕只是随口一问，马沙都很难给出不暴露自己又不触发测谎的回答。 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人家无心一问，导致前面的做戏全都破功。 但是他真的很想把阿扎德的骄傲给降低到零，把这个骄兵必败的旗子给拔掉。 马沙忐忑不安的等待阿扎德的反问，然后阿扎德回了句：“嗯，您说得有道理啊。” ——很好，过关了。 但是阿扎德的骄傲，其实没有归零，他还是处于轻视对手的状态。 马沙心想完了，这个FLAG是插稳了，自己不做点啥只怕这阿扎德要阴沟里翻船了。 ——等等就以海森堡的身份，去莫拉莱斯那边坑蒙拐骗一波好了，获得莫拉莱斯的信任，给他设置一个陷阱，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妈蛋，我操了这么多心，之后不在你阿扎德身上狠狠的讹一笔，我可亏大了。 马沙这边正盘算待会怎么以海森堡的身份去坑莫拉莱斯呢，这边阿扎德开口了：“其实，我还想在您这里买更多的情报。” “哦？请说，殿下。”马沙立刻收回发散的思绪。 “我一直在收集关于居里怀表的情报。”阿扎德摆出严肃的表情，虽然他现在对马沙的信任度已经叠了挺高的，但这个事情就是重要到他会对已经进入朋友范畴的马沙摆出谈生意的表情。 马沙也严肃了起来：“关于居里怀表，您想知道什么？” 所谓的居里怀表，就是现在科学界，对居里夫人交给当着众多人的面交给尼摩船长，然后又出现在少年马沙手里，最近还被马沙的妹妹马小美使用过的迷之怀表道具的称呼。 “看来你哪知道不少情报啊。”阿扎德挑了挑眉毛。 “当然。”马沙也挑了挑眉毛。 “它的功能是什么？” 阿扎德问。 “我很喜欢您这种直奔主题的提问方式。”马沙说着对阿扎德露出微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废话，继续说要被测谎了。 说“我不知道”会被测谎，说“我只了解皮毛”也会被测谎。 这种时候就只能在关键的地方保持沉默。 前面那句扯谈，则是用来误导阿扎德的判断的。 阿扎德笑了：“我会付钱的。” “钱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马沙回了句，继续打太极——确实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啊，我说得没错啊，我可没说我不知道那怀表的能力，也每首我不能卖你，你测谎肯定测不出任何问题来。 阿扎德盯着马沙看了好几秒，然后选择退而求其次：“那，也许您可以告诉我，马沙在使用那怀表的时候的具体情景？” 没错，马沙使用怀表时候具体的情景现在众说纷纭，没有几个人有准信，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哪怕是在现场的人也只能猜测。 光速被修改了，导致所有的物体的运动速度不能超过人类奔跑的速度，这谁能猜得到。 既然大家都猜不到真相，那就只能凭借自己的观感，瞎诌了，结果就是各种说法都有。 马沙斟酌了一下，说：“这个嘛，因为大家都是推测，没准信，我这里也只有我的推测，而我，不售卖不准确的情报。” ——哼哼，这样一说，我，一个老资格、讲原则的巫妖情报商的人设就竖起来了。 阿扎德两眼放光：“您的意思是，您可以免费分享您的推测？” “一般我也不会这样分享，除非那人是我的朋友。” ——哼，吃我朋友拳，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钦点的朋（棋）友（子）了！ 马沙身体微微前倾，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我认为，那个怀表的能力，可能是一种超位幻术魔法。只有幻术，才能达到现在传闻中的那种效果。” 阿扎德：“一个科学泰斗，他给的道具上附加了超位幻术？” “所以我怀疑，这怀表和我一个老朋友有关。” ——当然和我的老朋友有关，我就是尼摩船长啊，尼摩船长的老朋友，就是我的老朋友。 阿扎德眼睛都瞪圆了。 此时马沙很确定，阿扎德没救了，自己很快就能搬进阿扎德的宫殿，然后睡他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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