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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至尊》


写在新书之前!

新开了,和兄弟姐妹们汇报一声还是必要的。

六月一日,是个节日,在这里,祝福大家六一快乐嘿嘿……

就以这本新,作为我先给兄弟姐妹们的六一儿童节礼物吧。

好多人问我,为什么要在六一这一天发?

这个答案吧,怎么说呢,很好解释,但,真要细细解释,也有一段心理历程啊。

每个人,在自己的内心中,都会保留着那一颗童心。

不管是花甲老人,还是壮年汉子,又或者是青年时期;不论男女。

毕竟,人生之中,最美好,也最单纯,也最快乐的那段岁月,就是我们的童年。

童年岁月,赤子童心。

曾经有人说过,只要还有梦,还能做梦,童心就一直存在。

梦。

武侠,是成年人的童话。

玄幻武侠,也同样是我们所有人的童话。虽然我们在现实中,并不能做到移山填海,并不能做到快意恩仇;但并不代表,在我们想象中,就做不到。

在小说这个世界里,可以。

这也是我们的梦。

我也有我的梦,我也有我的童心。

风凌今年年纪也不小了,有时候,看着自己的头发都有一种不认识的感觉;八年前,初入文圈,还是满头黑发。

跟着我一路走来的兄弟姐妹们都知道,那时候我打字慢,甚至说不会打字;只能用时间来堆;所以,一天最少六千字,甚至一万多字的更新,需要大量的时间。

写凌天传说那本的时候,我写了多久,就通宵了多久。那时候,是码字慢导致。

写到异世邪君的时候,成绩有了起色,野心也就更大,但,能够支撑这份野心的,就只有更加的拼命努力,才能让自己的野心走的更远,美梦也才能有成真的希望。

那时候穷,就一个字,拼

那时候就想,人人都有一条命,人人都想要用这条命去搏一个未来;问题是,很多人不敢拼命;但是我敢

所以,拼一直拼下去你跟我拼字数,我跟你耗时间;我字数速度拼不过,用一倍的时间来弥补成不成

你跟我拼时间,我跟你拼天数;你一天写八小时,我连续两天写十六小时够不够

你也跟着我的节奏来,那么我就跟你拼命我连续一个月去拼连续三个月去拼连续半年去拼连续一年去拼连续好几年去拼

总而言之,这一条血路,我一定要杀出来

异世邪君四百多万字,写了一年零四个月写完了;基本上,除去上架前的公众之外,天天都是爆发。

异世邪君,通宵码字,一年。

写完异世邪君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头上,星星点点的出现了白发;那时候,我照着镜子拔……

然后是傲世九重天。那时候本想放缓节奏休息一下;因为太累了。身体也撑不住。

但是……众所周知,傲世这本开始的成绩并不好。我不想让自己成绩太差;不想刚刚拼起来的成绩又落回去;但是成绩不好,怎么办?

所以……没办法,一咬牙,继续拼

一路跟我走来的兄弟姐妹们,应该还记得那时候的疯狂;从傲世上架开始一直到傲世八百五十万字结束,三年多的时间,四十个月;连续的爆发,最少有三十个月

这连续的爆发,基本上就需要连续的熬夜,连续的通宵;这种强度,让我的身体彻底的透支。傲世写完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头发,白了一半

出门的时候,竟然需要染发了

凌天,邪君,傲世;三本,历时六年;六年中,基本等于通宵写了五年

累吗?



但是,满足吗?

满足

一切,只因为心中的不服

只因为,老子不服

人人都有一条命,凭什么,我这条命就不能拼出来我的一个辉煌未来

所以,拼

拼死了,是命拼不死,拼上去了,是运

经常听到,看到,有人在说,风凌天下,运气好。风凌天下听话,风凌天下怎么怎么……风凌水,风凌太多水,风凌除了写兄弟啥也不会写了……风凌就靠着几句打油诗……风凌怎么怎么地……总而言之,这人就是啥本事没有,就是走了狗屎运了。

但是,就算是走运;若是没有六年的拼命,五年的通宵,这种运,我能不能留得住?

就算是水,七年多的时间灌水两千多万字,平均一天一万字,这份辛苦,不码字的人能不能体会。

然后是天域苍穹;这本,我也很认真的在写;但是,必须承认一点,身体撑不住了。虽然也有爆发,但是休息的时间多了。

写完天域,我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多半。有三分之二了……

但是我一直有遗憾在心。

因为,不管是凌天,或者邪君,或者傲世,或者天域;都不是我的巅峰,都存在太多太多的缺点,有时候,我回过头看自己写的,经常叹息,当年写的太快,很多东西,一闪而过,若是让我重新写,肯定会写的更精彩。

我依然有梦。

我依然想要,写出自己最想写的东西;我依然认为,自己还有无穷的潜力没有挖掘。

我依然认为,我还可以战

我不能担保,每一本,都能超越上一本;但我一直在不断的努力,我想写出一本,我自己都认为经典的。

所以,现在,我来了

新,再一次奉献在大家面前

风家子弟,再战江湖

风凌天下,已然在此

好还是不好,等待大家的评判;这一次,我会竭尽全力;来打造这本。而且,我也希望,兄弟姐妹们与我一起打造;若是发现文中的错误,盼望大家及时的提出来,让我有改正它们的机会。

新,我是至尊

今天发布。

新,迫切需要兄弟姐妹们的支持。新,就像一个稚弱的孩童,需要兄弟姐妹们扶持着,走上一程。你们的每一个点击,每一张推荐票,都将是我奋进的动力

有很多兄弟,喜欢养,多少万字之内,是看的不过瘾的。但我要请求大家,新,需要一份成长的土壤。

新的成绩,取决于大家手中;都在养的话,新是无法成长到几十万,几百万字的。傲世当年成绩差,我在拼命赶进度;一直到了许久之后,才听到很多兄弟说,其实那时候并不是不喜欢这本,而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想要攒多了一起看。少了,怕看不过瘾。

有些兄弟姐妹们为了抵抗这种诱惑,甚至将从架移除。

天知道当我看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心理是如何的崩溃。因为……当时成绩太差,我差一点就太监了那本

一头汗。

所以我拜托大家,若是这本,还看得下去,我希望我们能够共同的,一路走下去,一路打造出,我们的辉煌。

我渴望着,这一路风雨,我们来共同度过。

新了。

我希望兄弟姐妹们,在新的页面,留下自己的名字

让我看到你们,让我不要孤独

最后,祝福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

说到底,我总是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毕竟,刚满月了才一万三千天啊……

最后的最后,每天都不要忘了,投推荐票啊

风凌天下于2017年6月1日

楔子

天玄大陆。

一个神奇的大陆。

天玄大陆有无尽之森,不知其广;有无尽之海,不知其深;有无尽玄兽,无上高山……

天玄大陆,不知其广,不知其大。

传闻,某一位天地的主宰,就是从天玄大陆的前身飞升而去……

在天玄大陆东方,乃是整个天玄大陆之中,最为有秩序的世界;七方霸权,中间五国鼎立;虽然战乱不断,但,在各自治下,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

东玄帝国,大元帝国,玉唐帝国,天赐帝国,紫幽帝国。

故事,就从天玄大陆东方玉唐帝国开始。

……

古老传说:九尊成,江山固;千秋业,万世基

传说中,有神奇的九天大阵,乃是天上星宿与大道愿力;随着星辰转动;日月轮回,随时可能落下来。

只要落下来,就能造就九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只要符合了九天大阵的条件;就能获得神秘传承,得到超乎世间玄奇的力量。而九尊成型,便能促进国运。

换句话说,任何国家,只要拥有了九天阵,就能成为大陆霸主。

当然,这也只是存在于传说。

一直到那一天……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正午时分……

突然,整个世界完全化作了一片黑暗。

抬头就看到闪烁的满天星辰

而九道明亮的光华,就从夜空中带着长长的曳尾,落了下来。

落在了玉唐帝国。

九天阵落,九尊将成;玉唐帝国,即将永霸天下

这件事,让整个玉唐帝国成了众矢之的。

大陆群雄恐慌。

连绵的战争浩劫,随之降临。

玉唐帝国处在东大陆中间位置,北拒天赐,南挡大元;西接紫幽,东邻东玄,东北西北各自是茫茫草原,无垠沙漠;草原部族多如繁星;西南东南乃是南荒部落,也是人强马壮。

玉唐帝国在这一瞬间,几乎是八面受敌

但玉唐帝国却并没有屈服,不惜一切代价,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连番血战,宁可国破家亡,也绝对不同意交出九天阵。

而九尊,也正在慢慢的成形……

从一开始的三个人,各自获得了土水火的能力,一直到逐渐发展到五个人,六个人,八个人……终于在三年前,金木水火土风雷血云九尊终于成型

九个神秘人,成了玉唐帝国的最强大的保护神。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没有人知道他们姓什么叫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样子;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家世背景……

一切都在神秘之中。

为了保密,甚至,连皇帝陛下,也不知道九尊的真正身份。

九尊的实力越来越强大,威震天下。

但就在一年前;九尊秘密出动,去执行一项任务的时候,不知为何,消息泄漏;各国各方势力汇集了数万精锐力量,出动无数高手,带着无数高阶玄兽,埋伏在必经之路天玄崖,截杀九尊。

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九尊全军覆没;没有任何人生还连整个天玄崖,都被轰成了一片乱石废墟。

听闻这消息之后,玉唐帝国皇帝陛下当场吐血晕了过去。

军方老元帅秋剑寒仰天跌倒,生命垂危……

在九尊牺牲的当天,那九天大阵虽然还存在于玉唐帝国九尊府中;但却立即全面封禁了。一片浓密的白雾,笼罩了整个九尊府。

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

化作了一片神秘区域。

玉唐帝国曾抱着万分的希望,请动天玄大陆武学最顶层的一位大宗师前来,但,面对九天阵,大宗师也无能为力,尝试强行进入,却被反噬,奄奄一息……

随着九尊的陨落,整个天玄大陆的乱世,终于到来了……

……

&…………

发布几个群号,便于兄弟姐妹们加群,有个聊天的地方,自然,也有个能找到我的地方。

希望兄弟姐妹们注意:每人只能加一个群啊。要不然,三个群全是一样的人,那我可就真哭了……

风家官方1群:376=497=379

官方2群:374=474=820

官方3群:616=697=123

第一章 兄弟情义莫论酒,男儿行世必拔刀!

我喜欢动脑子,我喜欢智慧的解决事情;但是当我用力量可以解决一件事的时候,我从来不动脑子。

——云扬语录。

………………………………………………………………

“兄弟情义莫论酒,男儿行世必拔刀”

云扬悠悠的吟哦一句,举杯向着空中敬了一下,一杯殷红如血的酒,落入腹中。眼神黝冷幽深。

他一身深紫色的衣袍,静静地慵懒的坐在庭院里天兰花架下的椅子上,他的视线似乎是落在那遮蔽了半个院子的天兰花上,但又好像是穿透了这个世界的空间,落在了另一个位面。

他的五官就像是精心雕琢的玉器,似弯非弯的精致眉毛,漆黑深邃的眼睛,就像两个不可见底的深潭,不算很清晰的双眼皮,挺直还有些微翘的鼻头,小巧而不薄不厚的嘴唇,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朵即将绽放的玫瑰。

他的脸,就像一整块精致无瑕的美玉,黑色的长发在头上随意的挽了一下,发丝飘在脸颊两侧,飘在脑后。随着清风拂动,有一种超脱红尘的潇洒,有一种遗世人间的孤独。

整张脸,透着一种女子一般的秀美。

甚至说,这世上九成九以上的女子,相信都不会有他的五官这样精致。

但,如此秀美的五官,凑在他的脸上,却给人一种清冷而肃杀的感觉。如同云端之上的一尊冰冷的神祗,对人间所有悲欢离合,都不屑一顾。

虽然身子有些削瘦,脸色也稍嫌苍白,但,却更加了一份忧郁的奇特魅力。

云扬好像很喜欢这句话,忍不住又说了一遍:“兄弟情义莫论酒,男儿行世必拔刀”说完,又是举杯向着虚空敬了一下,似乎在邀请什么人,然后一饮而尽。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沉的伤感,眼底深处,掠过一片深邃的痛楚。

这一刻,眼神突然变得刀锋一般凌厉。

这种凌厉一闪而过;但他眼前几朵盛开正艳的天兰花,突然瑟瑟颤抖一下,悠然飘落,还未落地,已经枯萎。

凌厉之后,云扬的眼神瞬间又有些暗淡。自己的修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但一身修为,却是涓滴不剩。

身后脚步声响起。

“公子。”一个老者,尊敬的站在他的身后。

云扬没有回头,道:“老梅,什么事?”

老者的身体站的笔直;每一次站在自己这位公子身后的时候,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公子虽然重伤未愈,失去了一身修为,现在乃是手无缚鸡之力;孱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但,却给人一种无论任何人都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毫无来由,但却真实存在。

“是有两件事。”老梅简洁的说道:“第一件事,军方突然出手,扫荡了左都御史吴文渊的家,还有几个御史台官员的家;据说是老元帅秋剑寒亲自下令,出动军方精锐,吴文渊全家被一打尽,吴文渊被打入天牢。”

云扬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这件事并不奇怪。只是一个朝廷大员的倒下而已。在玉唐帝国之中,这样的事情丝毫不值得老梅专门来汇报。他知道定然还有下文。

而且老梅一定会说。

“吴文渊是我们已经盯了半年的人;所以,在抄家的时候,老奴就安排了一下,最终果然发现,在吴文渊的密室之中,还有一个隐藏密室;抄家的人走了之后,老奴亲自前去,将这个隐藏密室之中的东西取了过来。”

军方抓捕朝廷大员;老梅能够进去,能够在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下找到密室中的秘密,并且隐藏;而且在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将东西取出来。

但云扬对此一点也不奇怪。

老梅道:“里面是一面令牌,一块玉佩,一颗丹药,一颗兽丹。”

云扬皱皱眉。

老梅赶紧道:“令牌上写着七个字:一年之计在于春玉佩上是刻着:正月初十。丹药是丹王殿的续命丹;兽丹乃是六级玄兽青头鹰的玄丹。”

“嗯,吴文渊的罪名是……叛国;涉嫌天玄崖九尊之战。”老梅说完。

云扬并没有出声,但老梅清楚的看到,在听到“天玄崖”这三个字的时候,云扬的身体猛然颤栗了一下。

老梅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不断地下降,一股从心底透露出来的冰冷,弥漫在小院之中。

无数的天兰花,突然间无风自落,整个庭院,如同下了一阵花雨。

良久,云扬道:“把吴文渊弄过来。我亲自审问”

吴文渊现在在刑部天牢,如何能弄过来?

但老梅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是。”随即道:“公子,据说军部要用吴文渊与一干叛逆的脑袋,来祭奠九尊。”

听到“九尊”这两个字,云扬脸色一阵苍白,似乎在这一刻,心中被狠狠地插了一刀那样的痛苦的抽搐了一下,道:“我有分寸。”

老梅道:“是。”

“第二件事是什么?”云扬道。

“是……我们没钱了。”老梅有些尴尬:“现在还有几万两银子,估计,只能支撑到明天晚上。”

云扬点点头,道:“知道了。”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

老梅已经退下。

云扬的脸上缓缓的浮现出来一丝酷厉:“年一年之计在于春正月初十……你们,终于要冒出来了吗?”

他脸上淡淡的笑容冒出来。

但,若是让人看到他此时的笑容,定然会吓一跳。

这淡淡的笑容里面,似乎是蕴含着尸山血海一般的煞气如同鬼门关开,万鬼齐出

……

饭桌上。

是堆积如山的玄兽肉。一阵阵异香扑鼻。只是,这分量也太多了一些。

粗略看去,四五十斤是有的。

云扬叹了口气,开吃。

老梅咳嗽一声,转过脸去。

每天这个时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向优雅高贵如同画中人的公子,独自一个人,要吃下这么一大堆肉

虽然公子吃相不难看,相反,还充满了优雅。但……足足五十六斤玄兽肉啊

这是多大饭量?

自从公子一年前,伤痕累累的归来之后,饭量突然变得恐怖。

令人瞠目结舌。

一顿饭,必须要充满了灵气的玄兽肉;而且,最少是几十斤。一顿玄兽肉,就要花费八千两银子

如此下去,真的支撑不了了。

更何况还有别的大笔花销。

公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想着,只听到公子说道:“给马刘张秦凌这些家伙下请柬,晚上,我在白云楼宴客。”

老梅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是。”

身后,云扬吃下最后一块玄兽肉,然后将那丹王殿的续命丹扔进嘴里,想了想,又将那七级玄兽的玄丹扔进了口中。

只是这两样,就是价值连城。

“七分饱。”

云扬说。

老梅老脸上狠狠抽搐了一下。

……

一纸请柬。

让七个家族公子爷们居住的院子里纷纷发出愤怒的嚎叫

“我不去”

“我没钱”

“谁去谁是王八蛋”

“这混蛋,又要请客了,我的老天爷……这可咋整”

“天啊地啊,求你打个雷劈死他吧……这整个一个吸血鬼……我一有钱他就请客了……”

“爹,给我点钱,云扬又请客了……”

“……草”

……

夜幕降临,云扬出门。

老梅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黄昏的暮色中,云扬的衣袍,似乎是黑色,似乎是深蓝色;走动间,有一股属于黑色的隐隐的冰冷与疏离,却又似乎还带着一股深蓝的神秘,衣袂飘起,一丝优雅尊贵的幻梦紫色,却在隐约间闪动。

他走在大街上,漫步之间,优雅而潇洒。

他走的很慢,体内的伤势,让他根本用不出力气,每走一步,五脏六腑都像是火焚一般疼痛。但他的脸上却是一片淡淡的笑容。

似乎这刻骨的疼痛,能够让他想起一些什么,牢记一些什么。那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老梅跟在他身后,看着自家公子的背影,却分明感觉到一股不属于这个红尘人间的疏离与孤独。

白云楼。

玉唐帝国帝都天唐城最豪华的酒楼。

只是现在,酒楼的人都有些诧异。

大堂里簇拥着七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这七个人每个人都是这白云楼的常客,哪一次来不是满面春风踌躇满志眼高于顶目空一切?

只是现在……

只见七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一个个都是一脸愤恨,如丧考妣,唉声叹气。有几个人口中还在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一水的不服不忿……

这是咋地了?

正在疑问之中。

门口人影一闪,一个人影已经站在了门口。

华灯初上,灯光照射在这人的脸上,所有人都是眼前猛然一亮

灯光照射着他半边侧脸,已经让人有一种“如此人物,天下罕见”这样的惊艳感觉。

几个侍应少女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漂亮的眼睛里焕发着光彩,只觉得心头如同小鹿乱撞,脸色顿时一片绯红。

这位公子……真……帅若是我能够……

门口的人影正缓缓踱步走来,走动间,深紫到几乎接近黑蓝的衣袍洒落一片尊贵与梦幻。

“哈哈,各位好朋友果然都来了,真是给面子。”云扬优雅的笑着:“请,请入雅间就坐。我们好久不见,这一次,要好好的喝一杯。”

其中一位青年公子咬着牙说道:“云少,酒,我们就不喝了。你就直接说吧,这次你想要多少?”

云扬优雅一笑,微微歪头,和蔼可亲的说道:“怎么……马公子不给我面子?连一杯酒,也不喝了?”

姓马的公子脸色一白,急忙道:“哪有,我没这么说,云少的面子谁敢不给?哈哈……”

一边说,一边给其他人打眼色。

“对啊对啊,云少的面子比天大,这杯酒是要喝的。”几个公子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来极度牵强的笑容,一个个的笑声,便如是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干涩而窒息的难听。

云扬温柔一笑:“既然如此,请。”

“请”

“请”

公子们一个个积极地应和,很是融洽的向着楼上走去。一转身,一个个的脸上就都已经扭曲了,如同要哭出来一般……

天哪。

这一次居然还要喝酒。以前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但这一杯酒,不知道值多少钱……

众人分主宾坐定,老梅就站在云扬身后,不言不动,一脸木然。

“从前有一只兔子,有一天喝醉了,居然把一头熊**了……”云扬口气轻淡的说了个笑话,其实不好笑,但七位公子却是一个个如同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一般,一个个前仰后合。

“云少这笑话真是绝了……哈哈哈,以后半年我就靠这笑话活着了……”

“我觉得我今后一年只要想起来就会笑,哈哈哈……”

“笑死我了,我肚子疼……”

云扬微笑点头:“看来大家很欢迎我呀。”

“那是当然”张公子急忙道:“云公子这般人物,谁若是不欢迎,那才真是……真是不识抬举了”

众位公子纷纷点头如鸡啄米:“是极是极。谁不欢迎云少,谁就是王八蛋。”

彼此的目光对了一下,一个个心道都道:“他么的,这六个全是王八蛋我也是……谁会欢迎这家伙……谁才是王八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云扬咳嗽一声,道:“各位兄弟既然都来了,云扬这边有话,不吐不快。又有些不大好意思……”

马公子几乎要哭一般的说道:“云少有话请说。”

“恩,大家都这么欢迎我,我就直说了。”云扬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找兄弟们哈哈,想点办法。”

七位公子爷的脸同时变作了苦瓜:“不知道云少需要多少?”

云扬看着桌上的菜肴,唏嘘道:“今天这顿饭可不便宜啊……”

话还没说完,秦公子已经抢着开口:“吃顿饭而已,哪能让云少花钱?我来我来”

云扬点头:“秦公子果然高义,那就却之不恭了。”

秦公子一脸苦菜色:“哪里哪里,大家兄弟嘛。”

“恩,吃饭之前,我讲了个笑话,大家都觉得,可以支撑一年的欢乐了。”云扬道:“其实这一次需要不多,七百万两银子,我觉得,就足够支撑到兄弟们听下一个笑话了…”

七位公子面如土色。

七百万两?一人一百万?

什么笑话这么值钱?

马公子苦着脸道:“云少,不是我不拿,而是现在……家里生意亏损,各方面都不好……”

话还没说完,云扬仰起脸对他笑了笑,道:“你拿二百万。”

“我……”马公子脸色一下子僵了:“这个……”

“二百万太少?”云扬道:“那就三……”

“不少不少……”马公子急忙打断,苦着脸:“二百万就二百万,一言为定,云少,我敬你一杯。”

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美酒落在口中,只感觉如同黄连一般滋味。

只感觉自己就是个傻鸟,一百万就一百万了,自己多什么话……

另外六人同情的看着马公子,一阵阵幸灾乐祸。该

让你话多

“我就喜欢马公子这样的朋友,豪爽,义气,敞亮”云扬赞赏地说道:“这样的朋友,谁会嫌多?”

马公子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其他六人也是神情精彩。

“那,另外六位兄弟,想必也不会觉得一百万太少?”云扬笑吟吟问道。

“不少不少,非常不少了。”七位公子欲哭无泪。

今天这个笑话真贵。

早知道这次来,必然要大出血,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比以前的几次要残酷许多倍

…………

新发布,需要兄弟姐妹们支持,谢谢。

第二章 依稀四季江湖血,何堪不灭垂天云!

云扬满载而归。

满面春风的走出酒楼,后面七大公子一脸菜色相送:“云少慢走,咱们下次再聚……”

终于看不到云扬的身影,七个人才松了口气。

“吃狠狠地吃”马公子咬牙切齿的流下泪来:“我要怎么吃才能吃回这二百万?”

其他六位公子翻了个白眼,心中居然有点暗爽。

我虽然倒霉,但……还有一个比我更倒霉的呀

这么一想,居然兴致高涨:“来来来,今晚上不醉不归老板再上一百道菜他么的,老子要吃回本儿来”

一窝蜂又涌了回去。

抢来请客资格的秦公子脸都白了,又气又急:“他么撑死你们,都给我滚蛋……”

急忙追了进去阻止。

……

老梅怀里满满的全是银票,跟在云扬身后。

心头的疑惑,却比怀里的银票还多。

这七个公子哥儿,哪一个不是飞扬跋扈之辈?哪一个不是无法无天之徒?怎么会这么听话?

只是今年一年,就已经被公子勒索了两次……

更不要说之前。

公子手里到底捏着他们什么把柄?

“其中六百万,那几个方向,你看着撒出去。”云扬一边走,一边吩咐道:“该注意的事情,你知道。”

老梅肃然道:“公子放心,我明白。”

云扬点点头。

说话间,已经到了云府门口。

云扬抬头,看着牌匾上的四个大字,艰涩的笑了笑,大步进门。

天外之云。

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云府大门口。乃是当今皇帝陛下手,对神龙一般的云侯至高的敬意。

大门缓缓关闭。

外面,遥远的传来一个人的叫声:“……玉唐九尊,天下英雄;举国哀悼,送我英灵;三月初九,英魂殿前;斩杀奸佞,祭我英灵;英魂常在,浩气长存……”

无数的人都是脸色沉重,有官员,有军队将领,士兵,黎民百姓……人潮纷纷涌向各个鲜花香烛店面……

天唐城所有香烛,在这天下午,完全售罄。

有隐约哭声,在隐隐响起。

今天是三月初八。

明日,祭奠英灵。

云府之内,云扬倚靠在大门上,听着外面的一遍一遍的叫声,此起彼伏;脸上露出来痛彻心髓的思念。

“九尊,永远都在的”

云扬无声的说着,眼神无比坚定:“因为,我还在”

……

云府。

密室之中。

云扬一袭紫袍,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吴文渊,眼中血色一闪而过,轻声道:“吴御史,久仰大名,神交已久;恨未能一见;所以今日,特意将吴大人请过来,咱们好好地聊聊。”

对面,身着囚服的吴文渊轻笑一声:“云公子,之前吴某只以为你是天外云侯的公子,并没有将你放在眼中,却没有想到,在这玉唐帝国,云公子居然是如此鬼神莫测的人物。真真是走眼了。”

他洒然一笑:“能从天牢中如此轻松的就将吴某提到这里,云公子的手段通天彻地呀。”

云扬眼睛看着这位左都御史,从他的眼中看不到半点紧张和畏惧。

这是一个死士。

云扬心中有了定论,淡淡一笑:“些许小手段,倒是让吴大人见笑了。”

吴文渊从容道:“不知道云公子从天牢之中把我带到这里来,想要与我聊什么?”

云扬很是云淡风轻的一笑:“想要与吴大人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吴文渊道。

“恩,问问题。”云扬哈哈一笑:“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

吴文渊也哈哈一笑:“吴某问你问题,你什么都可以说;但你若是问吴某问题,吴某却未必肯说。”

云扬笑了笑,温文尔雅的说道:“据我所知,吴大人这一次,全家都被抓住。包括,你的老母亲,你的妻子,你的两个妾室;你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吴文渊眼神冷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云扬温柔的说道:“吴大人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当然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是,家人的性命,吴大人未必能够置之不理吧?”

吴文渊眼神一动:“你的意思?”

云扬淡淡道:“我问你第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可以让你痛痛快快的死。这是第一个福利。”

吴文渊嘲讽的说道:“我若是一个问题也不想回答,难道你就能让我活?”

云扬微微仰了仰脖子,道:“死,也要分怎么死。吴大人是明白的。你若是一个问题都不回答,你的家人一个也活不成;而吴大人你,却要在我这里长命百岁。”

他微微一笑,雪白整齐的牙齿露出来:“吴大人,你以为呢?”

吴文渊饶是视死如归,也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

长命百岁。

这充满了吉祥寓意的话,此时从云扬口中说出来,却充满了阴森恐怖。吴文渊自然知道,自己会如何的“长命百岁”。

他沉默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家人,还能活下去?”

云扬道:“自然;我问你第二个问题,你回答以后,我能保证,你的妻子能活下去。第三个问题,你的母亲可以活下去。第四个,你的女儿可以活下去。第五个……问题,你最不喜欢的老二儿子可以活下去……最后一个问题,除了你之外,你全家都可以活下去,而且是自由的活下去。”

吴文渊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其中的某个问题,我不回答呢?”

云扬云淡风轻:“比如说,第四个问题,你若是不回答,我会让你的女儿也活下去,但,是在娼馆中活下去,而且,每一个客人,都会知道,她是吴大人您的女儿。恩,每一个问题,都对应着一个人。”

吴文渊眼睛猛地瞪得滚圆,睚眦欲裂:“你好狠”

云扬微笑:“我不狠,是吴大人你狠。因为,是你的不配合,才导致了这样的人间惨剧发生。相反,作为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能够给她们创造好的一点的生活环境的。”

吴文渊闭上了眼睛,心中一片惨淡。

一直充斥于心中的视死如归,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扬一开口,就抓住了他的要害。

“云公子果然是云公子。”吴文渊惨然笑了笑:“你想要知道什么?”

云扬背负双手,轻声道:“第一个问题,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句话不错;但其中的意思,想要请吴大人解释一下。”

吴文渊脸色灰败,眼神挣扎了许久,道:“这是四季楼……一年四季。这句话的意思,是让春堂出手……”

云扬点点头:“很好,作为回答福利,你可以痛快的去死了。第二个问题,正月初十,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正月初十。”吴文渊闭着眼睛,无力的说道:“四季楼,每一个季节,都有三个堂口。每一个堂口,都以月为名;每一个月堂口之内,都有三十个人,从初一,到三十。”

“恭喜;你的妻子活了。”云扬笑吟吟的道:“第三个问题。谁是年先生?”

吴文渊眼睛看着云扬的眼睛,道:“这个我不知道。”

云扬皱皱眉,看着他的眼睛,良久,道:“好,换一个问题,春天堂堂主是谁?”

“亦不知。”吴文渊惨然一笑:“这个问题,你真的不用再问;我们之间,都是单线联系,彼此都不知道彼此是谁。我连正月初九和正月十一,都不知道是谁。更何况是堂主?”

云扬呼了一口气,脸色难看了许多。

“一个朝廷左都御史,居然只是一年四季之中的一天;没有任何职务……四季楼,庞然大物啊”

云扬嘿嘿笑了笑。笑声里的森冷,让吴文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云扬皱皱眉说道:“那么,去年的春天,在天玄崖伏击九尊,参与者,都是有什么人?”

听到“天玄崖伏击九尊”这七个字,吴文渊脸上的肌肉不由得痉挛了一下,道:“我只是内线,具体实施计划,是有春堂总堂主负责;我不知道参与者都是谁。”

云扬点头:“除了你之外,还有内线吧?是属于军方的?”

吴文渊道:“跟我联系的初九和十一,感觉都是军方将领,但是不知道具体身份,也不能确定。”

云扬道:“好。我的问题问完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吴文渊颤抖了一下,大声道:“你为何就问这几个问题?你既然问到了天玄崖事件,那么你该问的还应该很多”

云扬冷冷道:“因为其他的问题,我都知道。而且,我再问下去,你回答的话,我就要放掉你的儿子了,但我却不愿意放掉他。”

吴文渊大怒,嘶声叫道:“但你已经问了我四个问题”

云扬淡淡道:“因为后两个问题,你没有回答出来。所以,折算成你回答了一个。总体来说,你一共回答了我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让你死得痛快,第二个问题的回答,让你的老婆活命,第三个问题,放你老娘一条生路。你放心,我会做到的”

吴文渊身子一下子瘫软下来,心头一片绝望。

这个人,用问问题的赌约方式,让自己心中升起希望;但,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截断。让自己最重要最在乎的人,终究还是无法活下去。

他看着云扬冷厉的表情,突然问道:“你到底是谁?”

云扬的脸上露出来一种至极的悲伤,眼神凝定在虚空,缓缓一字字道:“……我是云尊”

我是云尊

自从上次战后,不管身心都是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的回到天唐城;每次想起自己这个身份,都有一种至极的悲伤与酸涩。

这一年之后,自己终于能够说出这四个字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第一条线。

我终于可以,在想起兄弟们的时候,可以稍有一点安慰。

吴文渊的脸上露出来惊骇欲绝的表情,呐呐的看着云扬,居然说不出话来。

强烈的震惊,让他几乎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只听到云扬继续一字字说道:“……我就是……九尊之中的云尊”

“你没死?”吴文渊嘶声叫道:“你分明已经死了”

云扬脸上露出来一个奇怪的表情,声音中充满了无限的悲哀:“九尊,是永远都不会死的”

吴文渊惨笑一声,失魂落魄的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你没死……”

这句话,他喃喃的说了好几遍,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连两眼之中,都失去了神采,突然惨笑一声:“想不到……九尊的灵魂人物,居然没有死……这,这是天意吗?”

云扬脸上冰冷,目光中,却是深沉如大海。

从这样的目光里面,任何人都不会看得到他的内心,究竟正泛起如何的惊涛骇浪。

“垂天云,卷地风,惊雷震,定苍穹。”吴文渊喃喃说道:“……金光闪,土龙腾,冲霄木;无不胜;燎原火,水无踪,英雄血,为永恒九尊,原来还有人活着……”

听到这几句话,云扬的眼中突然有熊熊火焰燃起。轻轻的呢喃的说道:“不错,我还活着,既然我还活着,那么,就一定要有无数的人要死”

“所有参与了天玄崖事情的人,都要死”

“我那么多兄弟的血债啊……”云扬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吴文渊,轻轻说道:“你是第一个。”

他眼中的血色,突然如火焰燃烧一般。

…………

第三章 生生不息,造化金莲

看着吴文渊没有了头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鲜血汨汨流淌;云扬一阵沉思。

便在这时,他神色突然一变。

因为……

就在这一刻,他感觉有一种奇异的气息,突然凭空出现,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吴文渊死去之后,才出现的一股气息?

这种感觉很明显。

自从一年前重伤后,就一直干涸的丹田气海,居然有一种复苏的感觉。

云扬眼神一动,尝试着调动自己的玄气,只感觉一股细若游丝的气息,蓦然升起,在已经几乎要宣布完全报废的经脉中,一点点艰难的穿行……

云扬眼睛猛然亮了起来

实力恢复有望

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既然有了这个结论,云扬就已经心满意足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的福利。”云扬看着吴文渊的尸体,轻声说道:“我不会食言的。”

“虽然你通敌卖国,虽然你恶贯满盈,但我答应你的事,却是不容更改。”

“因为,这是九尊的承诺”

云扬负手而出。

“将尸体和脑袋,送回天牢。此外,将吴文渊的妻子和母亲救出来,放走。”

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时候,云扬的身影已经消失。

老梅鬼魅一般出现。

……

云扬再次回到花架之下的时候,已经月上天空,皎洁万里。

他眼睛静静的看着天空明月,突然脸上露出一丝悲伤的笑容:“兄弟们,我知道他们是谁了。四季楼”

“年先生,就是四季楼的首脑。”

“一年四季,十二月,三百六十天。代表着,三百六十个人。”

“我的实力恢复有望。”

“你们放心。我会活得好好的。”

云扬心中在一遍遍的说着,只感觉心头的痛苦酸涩,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疯狂的涌上来;让他的手都在颤抖。

良久,云扬轻轻呼出一口气。在皎洁的月光下,竟然隐隐有血色。

正要站起身来的时候,而此时,那丹田中微弱的一丝玄气,也正艰难到了极点的,在全身经脉之中,游走了一个周天。

一般的武者,玄气穿行经脉一周天一个呼吸就能穿行数次,而且还是最底层武者。但云扬这一个周天,居然足足穿行了一个时辰。

经脉之堵塞程度,已经可见一斑。

但这,已经是一年来前所未有的进步了

就在一个周天完成的这一刹那……

云扬只感觉脑袋里面突然间猛然响起一声巨响,轰的一声,几乎将自己的灵魂震碎一般

顿时天旋地转,身子晃了一晃,一口鲜血噗的一声猛的喷了出来,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刹那间人事不知。

大惊之下赶来的老梅刚要扶起云扬,却惊讶的看到云扬身上突然冒出来一片绿蒙蒙的光芒,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那种强大的生命力,让老梅为之骇然

他伸手去扶云扬,却是突然浑身一震,只见云扬身上的绿光猛然暴涨

老梅惊叫一声,只感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大力袭来,凌空飞了出去,飘飘摇摇的跨越几十丈飞到了云府大门前,咣当一声狠狠撞在了门上一时间,筋酥骨软,居然站不起来

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粉碎,浑身骨头,同时散架

老梅眼珠子几乎凸了出来。

这咋回事?

自己的修为,就算在这天唐城已知高手之内排不到前三,那也绝对是前五之列

居然……被这样柔和的绿光一触之下,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飞出去几十丈

这……

这简直是惊悚了

勉强支撑起身体,再次看去,却见到公子的身上那片绿光已经消失了。

老梅揉揉眼睛,再次看去,依然没啥异常。

撑着身体,过去尝试着扶起公子爷,没有阻碍。

没有异常。

“这……真是见鬼了……”老梅喃喃自语:“难道刚才是我自己摔出来的?闲着没事儿干,将自己摔个半死耍耍?”

……

云扬感觉似乎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当空一颗绿色的太阳一般的东西,不断地旋转,身体无限的舒服。连灵魂,也都在惬意的呻吟一般。

然后,他的意识就突然从这个奇怪的空间抽离,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一股恶臭,差点让云扬干呕出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绝对能让整个世界的人一起窒息的恶臭

“我曹”云扬飞快的爬起来冲了出去,恶臭不减,才发现,恶臭居然是来自自己身上。自己的皮肤表面,居然覆盖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

连鼻孔里也有……

云扬摒住呼吸;飞一样冲了出去,直接就跳进了院子里的鱼池。



水花四溅

然后云扬前面出现了一对惊恐的眼睛。

老梅

老梅不知道啥时候居然已经在这池子里。

老梅表示自己也很无奈,本来他是在伺候云扬的,但,当云扬身上越来越臭的时候……老梅实在忍不住了,看到云扬并没有生命危险,于是直接跳出来落荒而走。

整个院子就没有不臭的地方,老梅无可奈何之下,也只有钻进了水底。

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臭源居然也随之而来……这一刻,老梅几乎要哭了。

老夫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生死关头来回滚了千百次,但是,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臭的味道……

无数强敌无法令我退却一步,但,这味道……却让我落荒而逃

最倒霉的是……我逃到哪里,这股味道居然随之而来,如同跗骨之蛆……无法摆脱。

我崩溃了

老梅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扬只顾着拼命搓洗身上的黏糊糊,一直到……

他睁眼一看,只见鱼池里面所有的鱼都翻着白白的肚子飘了起来……

云扬:“……”

……

终于将自己洗干净,足足一个多时辰,也终于将臭味散尽,云扬有一种筋疲力竭的感觉。

东方晨光,居然已经蒙蒙亮了。

云扬躺在鱼池里,一动也不想动了。

“公子,你的皮肤……”老梅终于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下云扬,却突然瞠目结舌起来,良久,才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不可置信的说道:“这……先天金玉之体?”

只见云扬的脸上,一片光洁,如同一块无暇美玉,白里透红,充满了一种晶莹的质感。

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要发光一般。

原本的云扬已经足够英俊,但,脸上,依然有些伤痕;那是之前多年战斗留下的痕迹,尤其是一年前那殊死一战,更给云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但现在,统统的消失不见了。

“洗经伐髓先天金玉”

现在,老梅心中就只有这一句话。

公子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间出现这等让天下武者都羡慕嫉妒恨到要死要活的现象?

云扬运功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良久,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除了修为还没有恢复,自己现在的身体,便如是初生的婴儿一般健康;而且,更加无瑕

“只要经脉伤势恢复了,修为只是时间问题。”云扬对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满意。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但云扬心智何等沉稳。

既然发生了,必然有原因。

虽然暂时找不到,但是,必然会找到的。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赶紧恢复实力

自从一年前那惨烈的一战之后,云扬已经整整一年,没有体会到“力量”的感觉了。

突然,云扬目光一凝。

自己手腕上的曾经有的一枚寒冰玉,怎么没了?

终于清洗完毕,迎着老梅诡异的眼神,云扬若无其事的回到房中,将床上东西全部换了一遍,然后舒舒服服的躺下来,才开始查找原因。

神识沉浸入意识海之中,居然看到了一整片浓浓的白雾。

白雾之中,一颗散发着无数道金光的莲子,在缓缓旋转。

而下一刻。

那莲子浑身一阵绿意缭绕,突然间异香扑鼻。

那颗莲子,居然从顶部裂开了。

一道细嫩嫩的绿芽,悄然钻了出来。清新碧绿,宛若透明的翡翠一般,让人一看,就感觉到心旷神怡。

嫩嫩的新芽在摇曳着,一股股玄奥的力量,缓缓散发。

这……这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云扬感觉到一阵头晕,似乎有无数的讯息,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一刻,脑袋几乎当场就炸裂开来。

一阵剧痛,云扬几乎晕了过去

隐约间,似乎脑海中一行闪烁着金光的字迹旋转着出现,就像是从宇宙的尽头,旋转着就到了眼前。

“……混沌无极,大道生一;无中生有,生生不息……吸尽天下,不平之气;舒我生灵,无尽冤屈;大道前行,无愧恩义;莲心虽苦,生养之基;心意为刀,万恶辟易……诛恶屠灵,莲子芽成。辉映寰宇,尘尽光生……”

“生生不息神功。”

一股玄奇的意念,也在这时候,蓦然出现。

云扬闭上眼睛,良久,缓缓张开,眼中有一股了然之色。

“原来如此……”

“我终于明白了……”

云扬眼中有了然之色。

突然就洗经伐髓了……

然后,识海中出现了这么神奇的东西

他明白了,但他的神情却更加的痛苦起来。

若是早知道……若是早出现,我的兄弟们怎么会死?

原来,在天玄崖那一次激战之中,我最终没有死,从死尸堆里爬出来,就是因为这个……

我身受十七处必死之伤,却还能活着,就是因为这个。

那一颗小小的莲子。

云扬闭上眼睛,心里思潮翻涌,当日的情况,又出现在面前。

……

那一天,自己刚刚加入九尊,刚刚经历了三场战斗的时候,突然间有什么东西不知道从哪里落下来,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自己当场昏厥。

乃是八个兄弟将自己救了回去。

事后发现,砸晕了自己的,居然是一颗莲子。小小的莲子

而且还嵌在自己头上。

这件事情,让自己成了兄弟们最大的笑料。

“堂堂九尊的老幺,居然被一颗莲子砸晕了哈哈哈……”兄弟们的笑声现在还回荡在耳边。

云扬又羞又气,将这颗莲子从头上薅下来就要砸烂;大尊笑着说:“老九,你将这东西留着吧,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留着,也能提醒自己,小心一切的意外。要知道,哪怕是一颗莲子,也能将九尊砸晕的……”

大家一阵狂笑;但自己却真的接受了大哥的建议,将这颗莲子留了下来,用冰蚕丝结了绳子,穿了莲子挂在脖子上。

闲暇没事,就拿出来看看。

毕竟,莲子都能砸晕自己,更何况别的?

从那之后,自己也的确是越来越小心;从一开始的老九,慢慢的成为九尊的核心,智囊……连老大都说,老九自从被莲子砸晕过,越来越是长大了……

虽然每次说大家都是一阵哄笑,但,说了几次之后,兄弟们再也没有人以这件事说笑。因为,云扬所表现出来的缜密心思,算无遗策,已经博取了兄弟们发自内心的尊重和认同。甚至兄弟们普遍以为:这样的云扬只要能继续成长下去,必然会是一个整个天元大陆都数得着的可怕人物

云扬自己也是感觉到;这颗莲子给自己带来的警惕,也的确是促进了自己,而且是很多很多。

所以他越发的珍惜。

越发的不愿意取下来了。

甚至,云扬曾经心中暗暗的发誓:当天下太平,我解甲归田,就用一切的办法,来催活这颗莲子,为它建造一个大大的池塘,让它在池塘里生根发芽,繁衍成一湖莲花。而自己就在边上结庐而居,安度余生。

这,正是现在识海中的这一颗莲子。

而如今,这一枚莲子,已经在自己识海之中,而且发了芽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颗莲子的名字就自然而然的从自己脑海中冒了出来。。

生生造化莲

第四章 沧海桑田一夜间!

识海中生长一棵活生生的莲花。

这么神奇的事情

“天下间,居然还有如此奇异的事情。”云扬震惊莫名。他可以肯定,这种事,在整个天玄大陆,从来没有发生过

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却真实的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对我来说,或者是弥天灾祸,从此被控制,成为什么魔头……也或者是旷世仙缘;从此能够天下无敌……”

对这件意外的事情,云扬很冷静。

他很清醒的认识到: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不是福就是祸

“但不管是福还是祸……我都能坦然接受”云扬如同美玉一般的脸上,露出来一丝笑容:“只要能让我为我兄弟们完成未了心愿,并且报此血海深仇,福,我能享;祸,我亦能担”

云扬脸上露出来一丝怀念。

体内那可怜的一丝玄气,开始按照生生不息神功的线路穿行……

这是一条全新的线路

但云扬丝毫没有急躁。

“……唔”刚一开始运行,云扬就感觉到一阵针扎一般的刺痛,以他的承受力,竟然也忍不住轻哼出声。

这生生不息神功每前进一点,那种极致的痛苦,便如是一万把小刀子在云扬的骨髓中疯狂的搅动一般。

云扬大口呼吸,额头上汗出如浆

但他没有丝毫停顿,一直在全力运行通过去

给我通过去

再痛,难道还能有我的心痛?痛,是活着

是希望

到后来,云扬的意识已经痛的模糊了。但那一丝微弱的力量,还在云扬的经脉中艰难的,坚定的前进……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之间

他骤然感觉体内轰然一震,识海中的莲芽似乎晃动了一下,头顶上一阵剧痛。

下一刻,轰的一声……

似乎什么屏障突然打开了……

随即,体内灵气似乎是找到了新的出口,汹涌而去。

一个周天完成

而云扬的头顶上,清晰地感觉到,随着修炼,一股股灵气,居然透顶而入

透顶而入

“窍穴突破”

云扬瞪圆了眼睛。

这一刻,险些惊喜的晕厥过去顿时感觉,就算是更痛苦一百倍,也是值得了

这生生不息神功,居然有这等惊天动地的功效

这……

作为九尊之一的曾经的超级高手,云扬岂能不知道,这窍穴突破的艰难之处?

人生在世,并非每一个人都具备修炼资质而具备修炼资质的人,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成为高手

所谓先天禀赋,乃是真实存在。在天元大陆武者世界之中,这种等级更加严苛。

功十二山,一山一重天。

武者修炼窍穴,尾闾窍,气海窍,会阴窍,命门窍,绛宫窍,夹脊窍,顶窍,意窍,神窍

武者修炼,分为三种。底层元气武者、中层灵气武者、高层玄气武者。

当然还有更高的,但那种却是凤毛麟角,百年难得一见了。

元气武者。天生未开窍或者天开一窍、二窍;嗯,最多开气海窍和命门窍;这种武者打磨筋骨,增强气力;以透支人体潜力,来获取力量。以自身本元之气透支修炼,是为元气。这等武者,哪怕如何努力,终身成就也必然有限。

灵气武者。可谓内劲武者;天开三窍;有阴力在身,可发出体外伤人。静坐可以获取天地灵气,汇聚丹田气海,修为深厚者,可开碑裂石,将后天力量,发挥到极致;此所谓灵。

玄气高手,六窍通,天地灵,踏江海,接苍穹;乃是先天,修为到了极处,可以熔金化铁,登山涉水,如履平地;来无影去无踪;谓之玄玄奇也。

云扬便是天开六窍。在天元大陆,绝对属于绝代天才一列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知道,窍穴突破的难处恩,不是难,而是绝无可能

因为,一个人有几窍通,并非后天努力就可以;而是……这完全是先天生成你生下来,就是一窍不通,那么,终生无望

此便是所谓的“禀赋”

云扬天开六窍:尾闾窍,气海窍,会阴窍,命门窍,绛宫窍,夹脊窍;此是天生体质。本以为此生成就,最多也就是成为一方高手,无望神话级别;但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修炼了生生不息神功之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生生打通了另一窍

顶窍

这种绝对不可能、从来没有过记载的事情,居然如此神奇的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云扬乃是七窍开

这在玉唐帝国历史上,也没有几个人只是一窍之差,但,与之前的云扬的体质相比,足以用‘判若云泥’来形容。

现在是云端,之前是在泥土之下

这生生不息神功,只是达到这一点,云扬已经感觉到,不愧为天地神功的名字。

随着修炼,能提升资质

这等于是神仙手段啊

而且,现在的一丝玄气的力量,比起之前可是天壤之别。云扬能清晰感觉到,若之前的玄气乃是麻绳,那么现在的这一丝玄气就是天蚕丝

就是这样的比喻和差别

随着顶窍的打开,澎湃的天地灵气,汹涌而至;云扬功法不断运行,身体各个部位,每一个毛孔中,都有无数的污渍缓缓渗出……

洗筋伐髓

真正意义上的洗筋伐髓。

云扬心思运转,但,生生不息神功却是一点也没有停下运转。

云扬不知道的是……

天空之上,四面八方的灵气就像是遇到了一个黑洞漩涡,不断的聚集过来……汹涌澎湃,前仆后继……

周围,几位正在修炼的武者,突然间悚然惊醒。

因为,他们发现,在这一刻,自己所能够吸收到的灵气,居然是如此的微薄;近乎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嗖嗖嗖……

一道道人影直接出现在房顶之上,举目四顾,感觉着天地之间灵气的异动,一片茫然。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惊。

“是哪一位大宗师,居然来到了天唐城?”

天地灵气,化我所用;百里窒息,宗师之境

只有传说中的绝代宗师,练功的时候,才有这样的气象;但这样的大宗师,整个天元大陆,才有几个人?

如今,在天唐城之中,居然出现了一位?

这代表着什么?

这位大宗师想要做什么?

皇城方向。

一道人影猛然出现在高空中,眼中全是惊震,目光死死的看着西南那强大的气息传来的方向,惊疑不定。

“是哪一位超级强者来了?”

另一道人影冲天而起,落在了他的身边;脸色一片凝重。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

“很强大”

“但,竟然无法把握传来的方向……怪哉。”

“废话,这种存在,就你的微弱修为,还想查出来龙去脉?”

“这是谁来了?”

先前那人一脸苦笑:“不管是谁,都是一个我们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

在云扬的识海之中,那小小的嫩绿色的莲芽,正抖擞着,似乎,在一点点的变大……

一股精纯的生命力,缓缓地散发出来。

从地底散发出来,从天顶散发出来……冲上天空,在肉眼根本看不到的情况下,在高空又是猛然暴散……

整个天玄大陆,所有的植物,在这一刻迎来了一次共同的疯长……

一夜之间,宛若是沧海桑田已经经历一遍,整个人间界,似乎是完全变了。

……

“我的紫玉参,怎么一夜之间就开花了?”某地,一个老者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院子里,聚灵阵中,那已经绽放了花蕾,阵阵清香传出的紫玉灵参,一头雾水。

紫玉灵参,自己就这么细心照顾着,已经有二十年,从没有任何变化;更不要说开花……

但现在,这位老者几乎以为自己眼前的紫玉参乃是被人掉了包了。

……

无尽之森。

几个刚刚睡醒的人看着周围的景象,一个个瞠目结舌。

昨晚上大家担心有猛兽来袭,特意在经过一番努力布置之后,将宿营休眠的地方建筑在了大树杈上;结果今天早晨一起来,发现自己等人直接被茂密的枝叶包围了

四五个人连同帐篷,都被浓密的树叶包裹得如同粽子一般。

而这些……分明是自己等人昨晚上已经清理出来的空间啊。

“这咋么回事啊……”其中一人一头雾水,不断的挠着脑袋:“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会……感觉过去了许多年?……啊,看,旁边那两棵树,我昨天还砍了两个大树枝做绑靠的,怎么……这两棵树都粗了这么多?我砍掉树枝的地方,也……也都重新生长出来了比之前更粗的树枝?”

这家伙惊慌失措的一把揪住旁边的人的胸口:“兄弟,兄弟,我们到底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了?可怜哥哥我上个月才新婚燕尔,可别回去之后就看到你那嫂子就已经鸡皮鹤发了啊……”

旁边几个人也都是呆若木鸡……

是啊,一夜之间,沧桑巨变

这……到底怎么回事?

……

已经黎明。

云扬轻轻呼了一口气;感觉着如同新生一般的身体,焕发出澎湃的生命活力,嘴角有一丝微笑。

“生生造化莲;一叶九重天;当年初苞绽,混沌天地现;沧海桑田后,天缘不知年;金莲重开日,玉碟清浊天;本为开天主,万世待有缘;今日造化开,君临大道前。”

云扬眼睛眯起来,轻声道:“生生造化莲……”

这段话并不难理解。

当年初苞绽,混沌天地现;也就是说,第一次莲子发芽开花,才有了鸿蒙宇宙天地;第二次发芽开花,结出来的乃是造化玉碟;正因为有了造化玉碟,才有了天道诞生。而云扬这一次得到,乃是……生生造化莲第三次生根发芽

所以,今日造化开,君临大道前

“了不起的宝贝呀……”

云扬强行压抑着心中翻腾的激动之意。

再深入神识之中看到那小小的嫩绿芽儿的时候,就顿时感觉到更加亲切了。

生生不息神功,只是生生造化莲所附带给自己的第一个福利;基础功法。唯有达到了一定的条件,第一片莲叶圆满,第二片莲叶开始生长的时候,或者自己就会得到更多……

但,如何才能让生生造化莲生长越来越迅速?

云扬蹙起眉头。

因为这个根本没有任何的提示。

云扬用手拖着下巴,细细沉思。

“这颗莲子,从天上掉下来,砸晕我。之后就一直在我胸前挂着……”

“一直到那次死战之前,并无半点异样。而战后,我本来早应该死去十七八回,却突然活了,而且……胸膛的伤口也没有了,莲子就是那时候不见了。”

“想必是莲子融合了我的血脉,在那个时候,进入了我的身体。”

“但只是进去,却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出现……我的伤势一直没有好转,修为一直没有半点恢复……一直到了今天。”

“我杀了吴文渊的时候,曾经感觉到一股力量突然产生……而这股力量,却似乎是吴文渊的尸体上传来……”

“而有了这力量之后,莲子才突然出现,让我知道。”

“然后我丹田中恢复了生气,开始产生力量,开始修炼生生不息神功……”

云扬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想起来生生不息的神功口诀:“……混沌无极,大道生一;无中生有,生生不息……吸尽天下,不平之气;舒我生灵,无尽冤屈;大道前行,无愧恩义;莲心虽苦,生养之基;心意为刀,万恶辟易……诛恶屠灵,莲子芽成。辉映寰宇,尘尽光生……”

“无中生有,生生不息……不平之气……诛恶屠灵,莲子芽成……”

云扬喃喃的说道:“……是要杀人,才能得到生生造化莲需要的能量?而……诛恶屠灵,说明……要杀恶人?至于吸尽天下不平之气,舒我生灵,无尽冤屈,也就更好理解了……”

云扬静静的沉思着。

“兄弟们,若是我估量的没错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是福我享,是祸我抗。只要能让我有力量为我们拿回这个公道,纵然成魔……我云扬又有何惜”

……

“公子,今天三月初九,九尊的祭奠仪式,已经开始了。”老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今天是英雄们牺牲一周年的日子。再过一个时辰,皇帝陛下和文武百官就将到英魂碑前了。”

云扬的思绪瞬间从意识空间抽回,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痛楚。

“公子,您去不去?”

“去”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

无数的画面从心头一闪而过。

他咬紧了嘴唇。

“我岂能不去送我的兄弟们这一程”

“死,也要去的”

第五章 世间肮脏何时尽!

天唐城。

玉唐帝国都城;这是一个在整个天玄大陆之中,都能数得着的大城市。

都城内居民连同周边,足够八百余万人。

城高墙厚,易守难攻。

此刻,这居住了数百万人口的大城之内,正是哀乐处处,触目所见,从四面八方无数的人群逐渐出现,排成一条条长龙,向着天唐城正中间的方向走去。

那边,是天唐广场。

天唐广场,乃是整个天玄大陆公认的,在城市内部存在的第一大广场

当年玉唐帝国开国之君亲自下诏所建;在平常时候,就是一座巨大的练兵场;但在特殊时候,对民众开放的时候,就是天唐广场。

当初,开国的皇帝陛下说过一句话。

“所有现在以及将来,在这广场中练兵的将士,哪怕战死疆场,也必然会是天堂之客永不沉沦,英魂永在”

于是,天唐广场就出现了。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是叫做“天堂广场”的;只是时日一久之后,就变成了天唐广场;并且,原本的“武安城”这个名字也逐渐消失,变作了天唐城。

无数的人群,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进天唐广场。

每个人都是一脸尊敬,或者戴着白花,或者胳膊上系着黑纱;或者带着一束鲜花;香烛等祭奠之物更是铺天盖地。

今天不是普通的祭奠。

而是以整个国家的名义,来祭奠所有战死的英灵

尤其是九尊

这个神秘的名字,这个神秘的组合。

九个神秘的英雄。没有人知道,他们姓什么叫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但,却都知道,这九个人,就是玉唐帝国的最高机密;也就是整个玉唐帝国的守护神。

无数次的国家征战,关键时刻,总有九尊的身影出现。只要九尊出现,不管是多么危险的战争,都能转危为安。

他们就是战场上胜利的保证

但在去年,三月初九日。这个日子,所有玉唐国人都是不会忘记。

因为就在那一天,他们失去了九尊

九尊率领八百壮士,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被人截杀于天玄崖前。八百零九人,无一生还。

这本是一次绝密的任务,但,却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为此,玉唐帝国已经调查了一年

广场上。

无数的将军,无数的老兵都是热泪盈眶的看着天唐广场正中间,那高高矗立的、紧紧挨在一起的九座纪念碑。

就像是九个人,依然肩并肩的站在这里。

他们活着的时候,并肩战斗,并肩喜怒哀乐;如今死去,也依然在一起。

人群中,有低低的哽咽声音响起。声音来自广场西北方,那边,是残军聚集地。无数的战场余生的老兵,身有残疾的,都在这里,一个个站得笔直

纵然是那些没有了双腿的残军,依然坐的笔直。面对自己的英雄,恩人,他们发自内心的尊敬

他们眼前,似乎出现了当年九尊冲击战阵的场面;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振奋人心。

土龙翻转,大地在翻腾,敌军人仰马翻,那是土尊在发威;火光冲霄而起,是火尊来了;巨浪滔天而起,那是水尊在行动。

平静的天空,突然风起云涌,雷鸣电闪……那是风尊云尊雷尊等人同时莅临……

九尊

九尊的纪念碑上,都有一句话。

所有来到广场的人,都是长久的看着这几句话,悲痛至极。

厚土无疆,翻卷如龙土尊

锐金在手,群雄俯首金尊。

浊浪滔天,横行世间。水尊。

参天之木,砥柱中流。木尊。

烈焰升腾,战无不胜。火尊。

雷鸣长空,震慑天下。雷尊。

英雄之血,梦里关山。血尊。

长天有风,天道无情。风尊。

九尊之心,垂天之云。云尊

九尊的名字,在石碑上雕刻,所有人似乎又看到了那九个蒙面人,依然傲然站在这天地之间,面对千军万马,在平静的说:“来吧”

每一座纪念碑前,都有无数的人站得笔直,抬着头,恭敬地看着。尤其是……以云尊和土尊的碑前,人数最多

土尊,九尊之首,为大尊。

云尊,九尊之尾,却是九尊智囊,绝对核心

……

太阳缓缓升起。

皇帝陛下的銮驾,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之下,终于到来。仪式,正式开始。

云扬静静地站在一个角落里。

“公子,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吗?”

“不需要。”

“这个……您现在的……”

“不需要。”

“是。”

云扬拒绝了老梅跟自己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站在这里的时候,必然会失态。

但他不想让任何活着的人知道,自己九尊的身份

在为兄弟们报仇之前,我有何面目将我的身份宣告天下?

还有,敌人如此强大;一旦有半点风声泄漏,就是后悔莫及云扬也不敢冒一点险。

他静静地站在这里,目光深邃的看着广场上的九座石碑,眼中,是说不出的酸涩与思念。

兄弟们,我来了。

我来看你们了。

他似乎是一个隐形人一般。

就在这一片暗影中,静静地站着。

香烛的味道弥漫天地。

皇帝陛下悲痛的声音在宣读祭文,下面,乃是一片压抑的哭声。

云扬远远地站在那里,身躯笔直,目光深邃。

不断地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但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在这片暗影中,竟然还有一个大活人存在。

他就像是一个无形无质的幽灵。

九尊之云尊的云隐之法。

他一直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风声呼啸,吹动他深紫色的衣袂,一股萧瑟之意,静静的弥漫。

夜幕渐渐降临。

仪式早已结束。

鲜花遍地。

香烛的味道弥漫了苍穹;九尊碑前,鲜血淋漓;那是吴文渊余党的鲜血;对于这些人,民众没有半点怜悯,甚至,在行刑完毕之后,有无数愤怒的民众冲上来,将尸体砸的稀烂

整个过程中,老元帅秋剑寒一直阴沉着脸。

因为……就在昨日,吴文渊突然从天牢中不见了,半夜,却又被人将尸体送了回来。然后,随之就是吴文渊的妻子和母亲不见了……

连续发生的这几件事,让老元帅勃然暴怒

军部森严壁垒,天牢重兵把守,无数高手隐匿在周围,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连续出事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元帅为了此事已经将负责天牢的人员换了三批,打板子都打断了几十根。但却无济于事……

……

广场上的人群在悲痛的啜泣声中三三两两的离去。偌大的广场慢慢的变得空旷起来。

云扬依然不动,目光悠远深邃。

此生征战,马革裹尸;惟愿兄弟们来生喜乐,一世平安

英灵不远,看我行动

晚风呼啸。

整个天唐广场,已经完全陷入黑暗。

云扬在这里站着,他闭着眼睛,依稀感觉到……自己还在数十万战友的队列之中。身边,依然有无数袍泽。这种感觉,是那样真实。自己的兄弟,还在与自己大声谈笑……

夜风吹起他的发丝,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在暗夜阴影中,显得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雕像,沉稳,却孤独,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压抑。

低低的啜泣声音响起,从前方,一个白衣少妇,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小女儿,满脸泪痕,虚弱的走来。

在她身边,有个老者一脸沉痛,搀扶着她。

她跌跌撞撞的走着,行尸走肉一般失魂落魄。过度的悲痛,让她本就孱弱的身体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王庄,我们回家了。”

少妇喃喃的说着,目光呆滞,那是一片死灰一般的木然。

少妇经过云扬的身边,并没有发现云扬的存在,云扬紧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动作,但,眼角肌肉却猛烈地抽搐了一下。

似乎一片深沉的悲痛被猛然撕裂。

王庄偏将的妻子。

云扬还记得王庄。一年前出征,王庄新婚两年,女儿刚满周岁。但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

将士为国战死,死亦无悔。但,家中妻儿妇孺如何?

已经一年了,失去了家里顶梁柱的王庄一家,现在……怎么样了?

少妇的身影逐渐的在云扬身后远去。

云扬心中无声的叹息。

随即,云扬皱皱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他蓦然睁开眼睛,却发现,有四条人影,正鬼鬼祟祟的跟着少妇。

那是几条大汉,一个个目光垂涎地盯着前方身形孱弱的少妇;眼中,乃是不可掩饰的淫邪之意。

他们极为小心的借助夜幕隐藏身体,不疾不徐的跟在少妇身后十几丈处。

下一刻,即将从云扬身边走过。

云扬原本木然的眼中,蓦然闪过一阵爆裂的杀气

四个大汉同时不知道为什么,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

似乎在黑暗中,有一个恶鬼猛地盯住了他们。

“这地方,的确有点儿邪……”其中一个大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有些心惊肉跳,喃喃说道。

“就是……咱们快些回去,这里的死鬼的确是太多……令人不舒服……”另一个汉子缩缩脖子。

云扬目光更加冰寒,森然看去。

死鬼太多?

哼,只凭这一句话,就是死罪

“不过王庄死了,死得好这死鬼,死了一年了,老子也已经忍了一年了。如今祭奠大典之后,应该是风头过去了……”为首的那大汉低低的笑了笑,充满了幸灾乐祸。

“是啊大哥,这死鬼活着的时候,这也不行那也不许,让兄弟们喘不过气来,到头来,自己还是不得好死,变作了孤魂野鬼……嘿嘿……”

“哼,王庄活着的时候,咱们受他欺负,如今,也该是风水轮流转的时候……”为首的大汉咽了一口口水:“不得不说,王庄这混蛋的婆娘,长得倒是标志的紧……尤其是现在这哭滴滴悲伤的样子,更是让人心动,还有那娇怯怯的小身子……嘿嘿……”

“嘿嘿嘿……”另外三人发出猥琐的笑声。

四人从云扬身边走过。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凝目向着夜幕中的广场看了一眼,似乎可以看到,有无数双眼睛,在静静地看着自己。

那些眼睛里,有着嘱托。

他用力的点点头,削薄的嘴唇紧紧的抿了一下,静静的转身;深紫色衣袂飘了一下,静静地跟在了这几个混混后面。

不管是什么世道,总有些肮脏龌龊云扬心中杀意已滔天。若是真如此,就让我杀出一个干干净净

道路越走越是荒凉偏僻。

慢慢的走向天唐城边缘;四周也越来越是阴森了。

少妇一步步无意识的往前挪动,但,却根本没有去想自己现在是走向何方,又应该走向何方……

若不是有人搀扶,恐怕早已经昏厥在地。

近了。

远方有隐隐的灯火,在微弱的闪烁。

那是自己的家。

但……如今没有了丈夫的家,还算是一个家吗?一年了啊,王庄,你在地下,还好么?若不是为了照顾女儿,我早已经去找你……

我一个人这么活着,好累好累你知道么?

正要拐过一条巷道,突然间一声怪笑,一下子在身后响起,就像是荒山野岭中突然听到了猫头鹰的叫声。

“哟……小娘子,莫要走的这么快么……”一个令人反感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说道:“转过来让爷看看……啧啧……这身段儿……真令人**……”

少妇充耳不闻,木然前行。

面前人影一晃,四个大汉已经抱着膀子,恶形恶状的拦住了道路,一脸的幸灾乐祸的嬉笑。

“哟……黑夜里没看清楚……这不是王庄将军的夫人娟儿么?啧啧……怪不得感觉这么勾人,嘿嘿……哟……娟儿,你你你……你这是咋地了?怎么头上居然戴上白花儿了?怎么着?听说我们威风凛凛的王庄将军,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死鬼了?那可是太可惜了……”

这句话说得极为恶劣。

少妇两人停住。

搀扶着她的老者顿时气得浑身颤抖:“王豹你要做什么?还不让开”

对面领头的大汉王豹嘿嘿的笑了笑:“让开?凭什么我要让开?王庄活着的时候让老子让开,老子给他一个面子,但现在……他变成鬼都已经一年了,也让老子让开?”

他哈哈大笑一声,怪声道:“不过……不得不说……娟儿这一身打扮……可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这哭的眼都肿了,看得我都心疼死了……娟儿,王庄不疼你,哥哥来疼你…”

老者挡在少妇身前,厉声道:“王豹,娟儿的丈夫王庄可是为了咱们玉唐国征战而死,他保家卫国,舍生忘死,乃是国家英雄。你受英雄护佑才得以安家乐业,竟然如此说话,还有没有点良心?”

那大汉王豹嘿嘿狞笑:“英雄?哈哈,谁让他去打仗的?我又没让他去他也不是为了我战死的,什么英雄?在我这里都是狗屁”

他一阵狞笑:“王庄那死鬼,活着的时候,让我们兄弟们喘不上气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许,老子早就想要弄死他,如今他死了,正好嘿嘿,他活着的时候是牛,这个老子承认;但是现在他都死了一年了他死了,老子就要玩他老婆,看他还能不能再来打我,哈哈哈……”

第六章 我有刀下无情天!

对这位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几个混混都是魂牵梦萦;但,王庄威名远扬,拳大力沉,嫉恶如仇;有他在的时候,谁也不敢正眼相看一眼。

现在终于好了,王庄那混蛋终于死了。

死在了战场上。

死得好

而且,这场祭奠大典,证明了前段时间的风声鹤唳已经过去;奸细已经抓到,而且已经明正典刑,岂不是告一段落了?

这帮混混顿时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那老者气得浑身发抖,睚眦欲裂:“你还有没有廉耻,有没有良心?王庄为国征战,尸骨未寒,你竟然在这等时候,前来欺凌他的遗孀王豹,你不得好死”

王豹狞笑一声,舌头伸出来舔了舔自己的上嘴唇,冷笑道:“我得不得好死,就不劳贾老头你费心了,倒是王庄……却是已经真的不得好死了。贾老头,我警告你,你再不让开,老子连你一起揍”

他横着身子冲上来,伸手摸向娟儿的脸蛋,邪声道:“娟儿,你说你跟了王庄这个穷鬼,有什么好处?如今,他不仅是个穷鬼,而且还做了死鬼……你若是早从了我,哪里有这等事?这几年,我对你的心思……”

娟儿目光愤恨至极的看着王豹,切齿道:“王豹,你不得好死”

王豹狞笑一声:“老子以前惹不起你,但是现在么……我不得好死?今晚上,我便让你快活死”

一声怪笑刚刚发出。

突然。

暗影中,一个沉沉的声音说道:“王豹,今天晚上,我就让你们快活死”

随着这句话,云扬一身深紫衣的身影,无中生有一般,蓦然出现在巷子里。

出现在娟儿身前,挡住了王豹的目光。

两道目光,冰冷的看来。

云扬心中怒火冲天,几乎要爆炸一般;心中的杀意已经无法遏制。将士流血沙场,百战而死;但在这他们拼命保护的后方,居然还有人如此欺凌他们的家人?

如此垃圾,当杀

王豹和三个手下混混一抬头,正对上云扬森然的目光,冰冷而无情的眼神。

一股汹涌的杀气猛然涌出,排空激荡。这一刻,如同万鬼齐出

四个混混,在这一刻同时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突然间就猛然陷在了恶鬼呼啸的阴森地狱里一般。连灵魂也被一下子冻僵了。

其中一个混混惊叫一声,只感觉裤裆里一阵热呼呼的,却是在此目光之下,竟然不自觉的小便失禁,浑身颤抖。

云扬站在那里,目光杀机凛然。

四个混混脸色苍白,同时踉跄后退;那种尸山血海之中历练出来的凶煞气势,又岂是几个小小混混所能抵挡?

王豹眼中惊惧的目光一闪,就想要掉头逃走。

但在云扬森冷的目光之下,两条腿就像是楔在了地上,居然动不了。

下一刻,他充满了恐惧的目光看在云扬脸上,突然心中一阵轻松。

云扬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分明是一幅身受重伤或者有病的样子,而且年纪轻轻,不由心中大定,强行壮胆道:“你说什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到这个时候,被吓晕的脑袋才勉强有些清醒过来。

云扬听到王豹问话,冰冷一笑,突然抬起手,一巴掌就抽了出去。



一声巨响,王豹的身体如同破麻袋一般飞起来三尺,庞大硕壮的身子,在空中盘旋了足足三圈,才落下地。

哇的一声,就吐出一口血来,叮叮当当,十来颗牙齿落在地上,一时间天旋地转,满天星斗。

这看起来平平常常的一巴掌,居然将一个将近两百斤的大汉直接抽飞了。

这一巴掌真狠

云扬大步上前,一只大脚噗的一声踩在王豹脸上,清晰地咔嚓一声,鼻子已经被踩碎;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我说什么你听不清是吧?”云扬的脚狠狠地在王豹脸上碾了碾,听着脚底下传来的清脆的鼻梁骨咔嚓咔嚓不断的断裂的声音,轻声道:“要不要我重新说一遍?”

“不……不……呜呜……”王豹嗷嗷的不似人声的惨哼着,那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想要晕过去都不可得。

有心想要求饶,却被踩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口中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甚至心里还有些迷糊,怎么回事……刚才还在趾高气扬意气风发……这小子哪里冒出来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云扬招招手,对剩下的三个混混说道:“过来”

三个混混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一幕,已经吓傻了;虽然他们横行乡里,也算是作恶多端,但何曾见过如此干脆的残酷手段?

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两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其中一个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云扬哼了一声:“居然还敢跑”

随手一挥,一块碎银子就飞了出去,闪电般砸在了那混混大腿上。

众目睽睽之下,那混混刚跑了两步,就被碎银砸中,突然一声惨叫,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音,噗一声就翻滚在地。

而他的那条大腿,居然诡异的弯曲了起来。

膝盖以上,腰部以下的位置一整条大腿骨,居然变作了一个直角。

另外两个混混顿时惊叫一声,只感觉头皮发麻,险些就吓得屎尿齐流;一时间魂飞魄散:看来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绝世高手?

那边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不断传来,那断了腿的混混在地上抱着自己大腿翻滚,不似人声的惨叫着。

“还不过来?”云扬一只脚依然踩在那王豹脸上没动,对剩下两名混混说道:“怎么,也想要让我砸你一下子?”

两个混混浑身一颤,惊恐地看着云扬手上还有两块碎银子,正在手中上下抛动。

不由浑身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大侠……小的……小的……饶命啊……”

“饶命?”

云扬森然道:“若是饶了你们,我如何对得住我那些战死的兄弟”

王豹口中呜呜痛叫,声音呜咽的求饶:“好汉饶命……我等,我等乃是青蛇帮门下,一切,一切好商量……”

“青蛇帮?”

居然还有帮派?云扬眼中寒光一闪:“站起来,跟我走我好好的讨教讨教,青蛇帮又是什么东西”他转头,对娟儿点点头:“你等且先归去,此事与你们毫无关系。”

娟儿惊愕的看着他,突然脸上一阵激动:“是……是王庄的兄弟?”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敢欺负将士家眷”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直接转身,押着四个痛的死去活来的混混,来到一个荒废的院子里,将大门关上了。

“青蛇帮,帮主是谁?多少人?总舵何处?”

王豹等人浑身疼痛欲死,但却丝毫不敢怠慢,飞快地回答。

眼前这个人,简直是个恶魔。

他们丝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回答的慢了一些,就会被这家伙当场打杀。

一切资料问了一遍,云扬脸上露出森然的笑意:“青蛇帮……嘿嘿,莫要说一个小小青蛇帮,就算是当今皇太子,敢如此欺凌将士遗孀,在我手下也是死路一条”

离开那里再杀,乃是为了避免给娟儿等惹上麻烦,也是为了这所谓青蛇帮消息。既然已经到手,则无所顾忌

云扬杀意狂飙。

一道雪亮的刀光猛然闪现。

血光飞溅

四颗人头,掉落在地上。

云扬的声音一片冰冷。

“世间肮脏除不尽,我有刀下无情天”

“战场兄弟,生死与共;战后同袍,如是一家;杀我一人,如杀我父;辱我一人,如辱我母;王法难禁,刑律难从;手中有刀,心中有义;见之即杀,概不留情无悔拔刀,无愧今生。”

第七章 王法不杀我来杀!

英雄已经流血沙场,家人不能再受欺负。连些微麻烦,也要避免。

在这一点上,云扬绝不退让。也很谨慎。

正如他对娟儿说的那句话,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欺负牺牲将士的家眷。

有多少,我就杀多少

……

云扬仰头长长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大哥,我终于知道了,你那句话的意思,也明白了,你为何让我回来,做一个法外执行者……原来,这世间,终究还是有这么多的肮脏丑恶……而这些……所谓官府王法,也不可能打得尽的……”

“英雄流血,就不能再流泪了。你说得对。”云扬喃喃道:“大哥,您放心,您的话,我记住了”

云扬刚要转身,突然浑身一震,立即停下。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又有几股微弱的玄奥气息,从王豹等四个人身上散发出来,被自己吸收而来……

“果然如此。”云扬神识沉入识海,看着那一株小小的莲芽,正在轻轻摇曳,而且,似乎是……长大了一些?

“果然,这吸取人间不平之气,能够让莲叶生长,我的猜测没有错。”云扬思忖着:“这么说,我杀的恶人越多,这生生造化莲的成长也就越快?而这生生不息神功,进步也就越快?”

“天下间,居然还有如此奇异的事情,如此符合我心意的功法”

“这种渣滓,就算没有这样的功法,我也要杀的倒是废物利用了……”

夜已深。

云扬收拾了一下,消失在夜幕之中。

那所谓的青蛇帮,居然有王豹这等丧尽天良的东西存在,九爷我就去看看这青蛇帮到底是一帮什么货色。

若是上下皆是一丘之貉,那么,我说不得要做一个斩草除根的事情了。顺便,为生生造化莲提供些养料……

……

青蛇帮的总舵中,还有七八个人在座,商议着什么。

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几个人的脸色都是狰狞可怖。

所谓的总舵,不过就是一个早已经被废弃的院子,被这帮混混占据。

“如今,大战方歇,国家必然会对这帮当兵的重点照顾,发放抚恤银两;这,就是一大笔意外之财呀。”

青蛇脸上的刀疤抖动着:“抢劫那些身强力壮有武功的,我们自然不行,但,就如以前一般,抢劫那些在战场上残废了的……难道我们还抢不了几个残废?这些钱,简直是帝国发给我们的啊”

几个混混同时目光大亮。

这事儿已经干过不少,的确是简单容易啊

“这帮残兵,每个人都已经拿到一大笔银两回家的……”青蛇的口水都要流了出来:“据我所知,就在这几天里,今年的抚恤又该到手了……等他们拿到这笔银两,就是我们出动的时候。”

“大哥实在是高瞻远瞩。”几个混混同时露出垂涎之色。不错,抢劫几个残废,有什么难的?尤其是那些断了腿的……让他们追都追不上

这主意实在是太好了……

“李三儿,你那边那片有几个,赶紧去查清楚了;独头,孙五,你们也都各自去查一查,等开始行动的时候,各自交换边界去做,你做他的,他做你的,这样子,不容易引起怀疑。”

青蛇指挥若定。

“恩,咱们兄弟们,眼看就是一场大富贵啊”几个混混两眼放光。

“王豹那混蛋怎么到现在还不来?”青蛇不满的说道:“这么重要的时候,还出去鬼混,那王八蛋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



一声巨响。

大门突然在这一刻完全碎掉,一个黑衣人蓦然现身,如同一个黑夜中行走的幽灵一般,缓缓走了进来。

在这人手中,一把刀寒光闪烁。

青蛇等人大吃一惊,同时跳了起来:“你是谁?混账东西,居然敢来找爷爷的麻烦,不想活了么?”

云扬来到其实没一会,只是听了青蛇安排的最后几句话,就是再也忍耐不住。

为国征战而残疾,这帮混蛋不知道尊敬感恩也就罢了,居然想着抢劫残军如此垃圾,简直是天理难容

干脆就直接冲了进来。

“抓住他”

青蛇怒吼一声。

门边,两个混混大吼一声,就扑了上来。

云扬一言不发,一步步往前走,目光幽冷。

两个混混已经到了身前。云扬嘴角残忍的一勾。

刀光一闪。

两颗人头突然冲天而起,两道浑圆的血柱从颈腔喷出来,云扬一脚一个,噗噗两声将两具没头的尸体踢开一边,沉默着继续走来。

每走一步,青蛇就感觉到,死神就近了一步。

一时间脸色都吓得煞白,身边五六个人也都是浑身颤抖,目光惊惧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这是什么人,如此凶残?

进来就杀人,居然连话都不说一句。

“你是谁?你是谁?”青蛇魂飞魄散,狼狈后退:“好汉,有话好好说……我……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好汉……”

云扬一言不发的走来,目光森冷。空气之中的凶煞之气,随着他的前行,逐渐几乎要凝成实质一般。

门边两个混混吓得心胆俱裂,一个转身就要逃跑。

雪亮的刀光在空中蓦然又闪了一下,正在狂奔的两个混混的人头就飞了起来,身子兀自往前跑了三步才摔倒在地。

青蛇吓得下身前后一起失禁,筛糠一般的哆嗦起来:“好汉……好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谁?这……这都是为什么啊……”

云扬依然是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往前走,手中一把短刀上,鲜血淋漓的往下滴。

噗,噗,噗……

这是刀身的鲜血顺着刀锋滴落下来的声音。

却如同是阎王爷的催魂令,压抑的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房中剩下的三个混混恐惧的叫了一声,突然噗的一声跪下:“好汉饶命……大侠饶命……可怜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

云扬脸色冷然,无动于衷,手中刀刷刷落下。

三个人的脑袋如同打翻了的西瓜一般滚了出去。

房中,就只剩下青蛇一人。

云扬从一进门就开始杀人,一言不发,没有任何间断,已经杀了七人。所谓青蛇帮,云扬拷问出来的消息就是一共只有十二个人。

加上先前死在他手中的四个人,现在,人已经全了。还活着的,就只有这位青蛇帮帮主青蛇一个人。

噗,噗……

云扬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到了青蛇面前。

青蛇瘫软在地上,吓得浑身酥软。根本想不到,自己乃是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得罪了这样一个杀神?

自始至终一句话都不说的杀人。

他看到云扬的鞋子,已经到了自己眼前,知道自己绝对没有任何活路,这一刻,青蛇突然歇斯底里起来。

云扬的刀已经举了起来。

“且慢”青蛇悲愤的大叫道:“这……这天唐城,可是有王法的地方,我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所犯罪过依律绝不致死你,你拔刀杀人,难道,就不怕王法么”

王法?

云扬眼珠子转了转,一脸漠然。

手中刀提起。

青蛇眼泪都流了出来:“你……你就算是要杀人,就算是要杀我,但……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这,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云扬停了停,淡淡道:“你有个手下,是叫王豹吧?”

青蛇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凸了出来:“是……有……”

“恩,王豹欺凌孤儿寡母……所以,我就来看看别人是不是也一样。”

青蛇的身子一下子僵住,眼中的悲愤几乎凝成了实质,冤枉至极的大叫一声:“这……这王豹欺负孤儿寡母……你就来杀我……”

突然歇斯底里的叫一声:“……那……那关我屁事啊……”

“我冤枉……”

还没有说完,一道寒光闪过,青蛇的脑袋已经落在地上,滚了两滚,两眼朝天,一脸悲愤憋屈。

他到死都没有想通,王豹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跟我有啥关系?干嘛要来杀我?

云扬就在尸体上,将自己的刀擦了擦,收了起来。

看着这满地的尸体,云扬目光闪过一道冷光。

“王法……这帮杂碎居然还跟我谈王法。”

云扬喃喃说道:“国难当头,此等内乱流氓,已无良知,按王法刑律,罪不致死,但欺凌伤残将士,却该杀必杀”

“你说的不错,这城中,是有王法;按照王法刑律,你的确是罪不至死王法不会杀你,但我来杀你”

云扬淡漠的转身,刚要起步离去。

却蓦然感觉到,天地之间,又是有几股奇妙的力量,一下子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识海中一片震动,云扬惊讶的发现,那生生造化莲的那一片小小的嫩芽,居然在摇曳之中,迅速的长大……

“十恶不赦莫能容,一刀诛绝快意行,收进人间不平气,造化金莲一叶成。”

第八章 莲开一叶,千幻灵猴!

云扬只感觉浑身痒酥酥的,说不出的舒服。

识海中,一片碧绿的莲叶,摇曳着长大,慢慢的,变成了扇面大小;而另一片莲叶的尖尖的细芽儿,居然也已经冒出了头。

无数的玄奇讯息,冲进了云扬的脑海。这一刻,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些胀胀的,木木的……

云扬提起身法,趁着脑海中还有一线清明,飞一般的向云府而去……

在他一路之中,由于生生造化莲的生长,无数的精纯的生命之气,也正在不断地散发……蓬勃而起

于是,整个天唐城都有些混乱了起来。

……

人虽然是万物之灵,但对于宇宙灵气变化,却并不是很敏感。而对于灵气生气最为敏感的……莫过于天玄大陆的玄兽

越是高阶玄兽,对于精纯的生命之气与灵气的变化,就越是敏感。

天唐城作为大陆排名前三的城市,里面绝对是藏龙卧虎;玄气高手,江湖豪杰,退隐名宿……各大世家,等……不计其数。

而这些人之中,有太多的人,都养着一头或者几头玄兽。

当然,这并不是当作宠物,而是战斗伙伴。玄兽的战斗力的强大,可是众做周知。

一头九级玄兽,战斗力甚至不在宗师之下。

当然,九级玄兽这等传说中的物种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三四五六这几级的玄兽在天唐城之中,可是车载斗量啊……

甚至,七级玄兽也有不少……

而此刻,整个天唐城的玄兽,都躁动了起来

阶越高的,就越是躁动的厉害……

一时间,整个天唐城鸡飞狗跳……

……

天唐城凌云客栈天字一号房中。

一个青色衣衫的少女两手托腮,眉花眼笑的逗弄着面前的宠物。也只有在自己的宠物面前,她才会如此的放松。

这是一个三尺多长的小家伙,头上长了两根如玉一般的角,两个眼睛通红,灵动至极;身后居然有三条尾巴,浑身皮毛如同绸缎一般光滑,此刻正懒洋洋的趴在床上,神态极为惬意。

若是有懂得的人见到,定然会惊呼一声:“千幻灵猴”

玄兽难得,幼兽更加难得至极一般的玄兽捕猎者可以杀死玄兽;但玄兽在临死之前,却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它们宁愿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被人类所奴役。越是高阶的玄兽,就越是如此。

而千幻灵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只千幻灵猴幼崽,用价值连城这四个字来形容,都绝对不够

千幻灵猴属于八玄兽,在这天玄大陆已知的玄兽之中,已经算是食物链顶端的。而且,千幻灵猴是可以晋级的……虽然希望很是渺茫,但却存在。

如今,在这天唐城之中,居然出现了一只。若是被人知道,恐怕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便在这时,千幻灵猴突然间猛地直起了身子,一双耳朵,直愣愣的竖了起来,血红色的眸子,也顿时闪耀出一圈圈光华……那是一种极致的兴奋

连头上的角,都有些闪闪发亮了

“灵灵,怎么了?”女子吃了一惊,随即就是惊呼一声:“灵灵,你干什么?你……你要到哪里去……来人呐……快来人啊……”

却是那千幻灵猴突然站了起来,三条尾巴一摆,箭一般从窗口跳了出去。

这可是八层楼高,但千幻灵猴对此如履平地,只是一纵身,就在夜幕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女子刹那间一阵慌乱,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

喊完才想起来,自己这一次私自离家出走,根本没带人出来。

心慌意乱之下,不假思索的紧跟着从窗子跳了下去。

……

云扬只感觉浑身痒酥酥的舒服,头脑发胀,似乎有无数的讯息冲进了脑海;而自己现在根本没有闲暇查看。

只能快速的往家走去。

这一路,眼看再过一个路口,就回到了云府,突然间,一声奇怪的“吱吱”的声音,似乎什么东西在叫;下一刻,只见暗夜的空中,一道白线闪电一般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这等速度,快到了极点。

云扬只是心念一闪,那道白线已经到了自己身前。

云扬一看,只见一只小巧的金毛猴子,正乖巧的蹲在自己脚前,抬起头,灵动的眼睛充满了迫切的看着自己。

“……”云扬一阵无语。

在这黑沉沉的夜里,居然有一只猴子,突然蹦到了自己的身前。

这是干啥?

还摆出一副这么熟的姿态,这么亲切的眼神……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好不好?

云扬几乎要转头看看,这到底是天唐城里还是玄兽森林呀?

小猴子见云扬不理他,居然吱吱的叫着,一脸的焦急渴望,挠了挠头,居然一把就抱住了云扬的双腿。仰着小小的脑袋,意思是让云扬抱着自己。

只是,它这一挠头,却将云扬吓了一跳。隐藏在金毛下面的两根小巧的白色玉角露了出来。

头生龙角,身后多尾;白玉为骨,血海做瞳;世间灵物,千幻灵猴

眼前这一只,竟然是千幻灵猴的幼兽。

“这可奇了……”云扬也挠了挠头:“走出来逛一圈,居然有千幻灵猴主动前来投奔……这……我今天人爆炸了不成?”

看到小猴子急的抓耳挠腮的可怜样,云扬心中一软,伸手将千幻灵猴抱了起来。

小猴子顿时一脸的惬意,舒舒服服的窝在云扬怀里,毛茸茸的细胳膊张开,贴在了云扬怀里,喉咙里发出“呼呼”的惬意声音,眼睛眯了起来,居然就要睡着了……

连三条尾巴都顺势塞进了云扬的怀里……整个身子蜷缩成了一个毛茸茸的球……

云扬一阵懵。

千幻灵猴啊,八玄兽啊

虽然只是一个三条尾巴的幼崽;但,灵智可是绝对不低啊;传说中凶悍暴躁力大无穷千变万化的千幻灵猴……居然这么好接近?啥都没干,遇到我了就跳到我怀里来?

而且一幅安居乐业的样子,明显是心满意足了。

“这小猴子不是弱智吧……”云扬瞪着眼睛看着怀中的小猴子,一阵目瞪口呆。

便在这时,一阵森冷的气息,罩体而来。那是一股锋锐的杀气。

云扬能感觉到,一把锐利的剑,正指着自己。但凡自己稍有异动,就能引来灭顶之灾。现在自己的实力,恢复了不到一成,面对这样的杀气,这样的剑,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但,经脉中的生生不息神功的力量却骤然运行起来。

似乎是遭遇了挑衅的绝代帝王,虽然实力弱小,但,那君临天下的地位,却不容亵渎

“你……何方贼子”一声清冷的娇叱传来:“放下我的灵猴”

一头黑线。

贼子?

云扬抬头看去,只见前方夜雾之中,一道窈窕的身影宛如无中生有一般,突然出现。

似乎是一团浓雾,一下子凝聚成了一位美人。接着,一步就从浓雾中脱离。

她的手上并没有剑,但那锋锐的剑气,却丝毫没有减弱。

一股如兰似麝的淡淡幽香,在夜雾中缓缓弥漫。女子身材窈窕,就这么站在云雾中,给人的感觉却是如同云中仙子,神圣高洁。

但云扬对此全无感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什么灵兽,什么美女,都是丝毫不会放在心上的。他微微抬头,淡然道:“这千幻灵猴,是你的?”

女子的脸隐藏在浓雾中,声音冷漠:“难道是你的?”

云扬淡淡道:“它不是我的,不过,这何方贼子这四个字,敬谢不敏,还请收回去。”

他虽然感觉这女子深不可测,修为高强,但也绝不会有什么退让。啥事都没有呢,你的猴主动来找我,赶都赶不走,你居然骂我贼子?

女子一步迈出,本来是急怒攻心,心急如焚,但随即就是猛地瞪大了俏丽的眼睛,小嘴也惊讶的张开,看着在云扬怀里老老实实舒舒服服的小猴子,差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若不是一团浓雾遮住了她的脸,她此刻的震惊,必然会被云扬看到。

但饶是如此,依然娇躯踉跄了一下。

我看到了什么?

千幻灵猴啊

我伺候了它三个月了,也没有跟我有多么亲近。眼前这个家伙,分明与小猴儿第一次见面,居然就这么乖乖的趴在了人家怀里

看得出来,这人并没有任何的强制,一切,都是千幻灵猴自愿的看到自己前来,这小家伙居然再次往眼前这少年的怀里缩了缩,将脑袋都塞进了人家的衣襟里面。

却留给了自己这个主人一个红红的屁股。

女子心里顿时放松下来,歉然道:“不好意思,这小家伙突然自己跑了出来,我有些着急……刚才口气不好,还请公子见谅。”

云扬倒是有些意外。

这女子的修为深不可测,而且是一个年轻女子。年轻则气盛,在自己如此冷言冷语之下,居然能够立即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向自己道歉。

这却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一般这样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被人宠坏了,一个个的眼高于顶,心高气傲?

这女子这样一说,反而让云扬有些讪讪,道:“既然是姑娘的灵物,便请收回。”

千幻灵猴固然是天地灵物,但对于云扬来说,却是半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就算是成年的千幻灵猴,云扬也绝对不会眼红,更何况是一只幼兽?看这小家伙的样子,想要成长到七尾千幻灵猴,没有七八十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七八十年……哥都老了

一个老头,身边带个猴?

“喂,你家主人来了。”云扬揪起怀中千幻灵猴的头顶金毛:“快回去”

浓雾中,女子一双杏仁一般的娇俏眼睛顿时又是睁得滚圆:他……他敢揪住千幻灵猴的头顶幻毛?

这可是千幻灵猴的禁忌所在;就算是千幻灵猴的主人,朝夕相处的亲密伙伴,也是绝对不敢这么揪的那会让千幻灵猴直接暴怒发狂的

而接下来的事情,让女子更加的震惊到风中凌乱。

………………

第九章 天意如刀,天意之刀!

只见小猴子依然耍赖的全身缩成一个团,居然被这家伙揪住头顶那一撮毛拎了起来,两个前爪子死死地揪住眼前男子的衣襟,焦急的吱吱直叫。

眼中全是哀求,委屈的眼泪都在眼眶滚动,却是死活也不愿意离开这个粗鲁的家伙怀里。

居然根本没有发怒,一点也不反抗,反而还在哀求。

作为千幻灵猴的主人,女子自然明白千幻灵猴这些动作语言的意思:“求求你,不要让我走,我就愿意在你怀里呜呜呜……”

云扬不耐烦的说道:“你又不是我的,赖着我做什么?”

伸手在千幻灵猴小屁股上啪的一声拍了一巴掌,拎起来,扔绣球一般滴溜溜的就扔了出去。

正扔向青衣女子的怀里。

青衣女子下意识的一把接住;只见小猴儿挣扎着,拼命地想要往外跑,急切的大叫着,看样子,非常迫切的再次回到那人的怀里去……

青衣女子小嘴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紧紧抱住,道:“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眼前这家伙,如果不是一个强大到了神话级别的驯兽师,就是身怀什么天材地宝,才引起了千幻灵猴的这种反应?

在说话的时候,女子强大的神念在云扬身上已经扫了七八十圈。顿时又是疑惑,又是郁闷起来。

啥也没有

而这等微末修为,也就只比普通人强一些,绝对算不得高手。也绝不是什么驯兽师。

那么,千幻灵猴这是为何?

自己喂养它这么长时间,也没对自己这么亲切眷恋啊……

“不敢,在下云扬。”云扬点点头:“既然物归原主,在下告辞了。恩,临走之前,不得不给姑娘一个忠告。”

“忠告?”青衣女子诧异的问道。

“不错……姑娘,还是换个宠物吧。”云扬点点头,看了看那小猴正渴望的看着自己,那女子眼中的好奇,眼珠一转:“这个,大姑娘肩膀上骑个猴……不大雅观。猴嘛……老头玩最好。”

点点头,彬彬有礼的一笑,转身毫不留恋而去;颀长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之中。对于仙子一样的美女,对于传说中的灵兽,竟然如避蛇蝎,弃若敝履。

按照常理来说,美女主动问你的名字,那么,你怎么也应该问一问对方的名字吧?

但云扬却是完全没有这个概念。一副生怕走的慢了就被美人缠上的样子……而且临走之前还要气人一下。

换个宠物?

青衣女子一脸的懵。这可是八玄兽

换一个?

看着云扬远去的身影,眸中神色闪了一下,轻声道:“云扬……现年十九岁;乃是玉唐帝国天外侯的独子;五年前被天外侯接到天唐城,以往经历不详;五年中,有关于这位云公子的事迹,只有区区十几件……可见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出门?或者不在家?”

“只是,玉唐的天外侯虽然一直神秘莫测,但真实身份应该是江湖上的超级剑道高手七步杀生剑云逍遥无疑;但云逍遥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却也是不应该瞒得过天下人的……”

轻易少女秀眉微蹙,百思不得其解。

本是一个很平常的天外侯世子,但,却是似乎笼罩着一层迷雾。

无论从哪一方面,都能说得通;但无论从哪一方面,也都有迷雾重重。

“奇怪的人物。”青衣女子摇摇头笑了笑:“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一个世间超玄兽幼崽,孤身一人来到天唐城……换作任何人,恐怕都有觊觎窥伺之心,但这家伙居然毫无所觉……也算得上是奇葩一个了……”

“而且,千幻灵猴这个对待天下任何人都是不加辞色的小东西,居然莫名的对这位云公子如此亲热……”

怀中的千幻灵猴幽怨的看着云扬远去的方向,委屈的直掉泪;好人,你咋就把我撇下了……

为啥不带我走呢……

我好想跟着你啊,我不想跟着主人啊……

“临走还故意气我一下,显然是看出来千幻灵猴对他的亲近,怕惹麻烦?故意气得我不带灵猴去找他?”

“看来,这位云公子……”青衣女子目中有光芒闪动:“倒是要好好的认识一下了……”

声音缥缈,随即,窈窕的身姿一旋,整个人在浓雾中变的虚幻了起来。

夜雾随风散开的时候,女子的身影,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

云扬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云府,老梅已经急得满头是汗。

公子出门重伤未愈,身上半点实力都没有,孤身一人去参加祭祀大典,如今,祭祀大典早就结束了,公子爷居然还没有回来。

如今已经深夜了。

“公子您去哪儿了?”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现在可是多事之秋,外面多不安全……”

云扬一进门,老梅就喋喋不休抱怨起来。

云扬安慰了两句,总算止住老梅的抱怨,随即就如同被凶兽赶着一般,急急忙忙的进入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生生造化莲第一片叶子已经长成,云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自从杀了青蛇帮的那些人之后,体内的变化,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让云扬根本沉不下心来。

正要回家,却又遇到了千幻灵猴和那个女子;好不容易摆脱;云扬已经急不可待了。

回到房里,迫不及待的就盘膝坐下,神念晋入了识海之中。

只见识海中紫色的浓雾弥漫;一片碧绿莹莹的硕大莲叶,正在识海中漂浮,散发出弥漫了整个识海的绿色光芒。

这种充满了生命里的绿色,让人一眼看到,就是心旷神怡。绿色的气息进入了识海中,充斥进经脉之中,刹那间,云扬就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

云扬的神念进去的时候,那片已经成型的莲叶突然间飘飘的颤动了两下,从生生造化莲身上脱离了出来。

飘飘摇摇的向着云扬而来,云扬下意识的伸出手,那片莲叶就轻盈地落入了自己手中。

而生生造化莲身上莲叶原本的位置,赫然出现了小小的一片莲叶的虚影;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却是上面每一条脉络,都是清晰可见。

识海中轰然一震,云扬的神识不由自主的退出了识海。

云扬端坐在床上,有些迷惘的睁开了眼睛,感觉手中清清凉凉的,煞是舒服;下意识低头一看。

“呀”

云扬惊叫一声。

只见自己手中,赫然拿着一片碧绿的莲叶

莲叶足足有自己面前的桌面那么大;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隐隐有紫金色的光芒闪烁。

紫金色的光芒?

云扬心中一凛,注目看去;只见上面居然写着一行行小字,在云扬看到的这一刻,那一行行小字就突然旋转起来,旋转着就离开了莲叶,腾空而起,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射进了云扬的眉心。

“……无中生有,生生不息……诛除十恶,莲生一脉;上应天意,下顺人心……”

云扬看到这里,就顿时明白了。

原来,这生生造化莲第一片莲叶,需要斩杀十个恶人,获取因果不平之气,才能够长成。而自己先杀了吴文渊,又杀了王豹等四个混混,再斩杀青蛇帮的八个人,已经杀了十三之数。

怪不得不仅是第一片莲叶长成了,连第二片莲叶,也露出了尖尖小角。

“……天意莲叶,遂心如意;天意如刀,刀刀不绝。”

云扬看着手中莲叶,皱眉沉思。

这天意莲叶,是这生生造化莲送给自己的第一件宝贝;很显然,从字面上理解的话,就是……你想要让它变成什么,它就变成什么。

“既然天意如刀,那么,你就变成一把刀吧。”云扬看着手中柔柔的散发着绿色光芒的莲叶,尝试着说道。

他直到现在也有些不相信,这一片莲叶,如何会变化成一把钢铁之刀?

但他话音未落,只感觉手中一沉。低头一看,莲叶已经不见,出现在手中的,竟然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刀

一把让云扬一看,就发自内心喜欢的刀。

通体蓝紫色,刀柄末端,乃是一朵含苞未放的莲花,手握处就像是莲茎一般,上面还有一点点微小的凸起。

这些微小的凸起,让云扬的手握上去的时候,非但不会有凹凸感,反而更加有一种紧密贴合的手感;里面似乎有无尽的空间一般,云扬手握上去的时候,竟然隐隐感觉一股股风的清凉。

他有一种感觉:无论自己如何出汗,或者说在上面涂上多么滑润的东西,但,自己只要握上去,那么,就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打滑的现象发生。

挡手处只是微微的突起一块,椭圆形状,稍稍内凹,形成微妙的弧度;既能防止敌人的血倒流而回,又能完美的卸载力量的阻力。

刀刃森寒,薄如蝉翼;刀背略厚,刀锋长两尺七八,但却很奇怪的是,前半部分似乎是虚幻的一半,几乎看不到,而从后半部分看,居然也有看到刀尖。

两个刀尖的刀?

刀尖尤其尖锐,比一般的刀要长出来两指;但刀身比一般的刀却又细长狭小了些;刀身上,有星光点点,似乎苍穹宇宙的星辰,都在刀身上聚集;这样看应该有无数的凹坑,但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一片光滑

整把刀的造型曲线流畅,异常的完美;连任何一点点微小的弧度,都充满了美感。

不是正常的刀那种样式,但却绝对说不上怪异。任何人看到这把刀,都只会惊叹,这是一把艺术,而绝不是杀人利器。

美轮美奂

以云扬这见多识广的极端挑剔目光看出去,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天道之刃”

云扬的脑海中跳出来这四个字。除了天道自发形成的之外,人为锻造恐怕任何大师也绝对锻造不出来如此完美的一把刀

天道之刃,名副其实

“天意如刀,天意之刀,刀下屠灵,替天行道”

云扬手持这把刀,缓缓晋入物我两忘之中。在他的脑海中,正有一道人影,在缓缓的展开刀法。

“天意刀法,天意第一刀。”

“凝心正神掌刀柄;冷眼人间看不平;尔自横行尔自恶,天意刀下不容情”

“一刀两式。第一式,刀不容情。第二式,道不容情”

云扬只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武学世界;这天意刀法,超出了云扬对世间所有招法的理解。

这才只是第一刀

但其中的奥妙之处,云扬感觉,只要自己修为足够,那么,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从自己刀下逃生

只可惜,自己的修为目前来说,最多只恢复了原本修为的十分之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时间缓缓流逝……

天意第一刀的变化,云扬已经了然于心。

虽然只是一招刀法,但是却是身法、步法、心法,完全融为一体,才能完美的使出这一刀。

云扬手持莲叶刀,在房中一遍遍的演练,只练到大汗淋漓,浑身几乎虚脱;依然感觉这一招的威力很难发挥。

“看来也只能今后慢慢的熟练,满满的感悟了。”云扬收刀,思忖道:“我现在的修为,这一招的威力我最多也只能够发挥出第一式的半成而已,却要抽空体内所有灵力……天意第一刀的威力,果然惊天动地”

他看着手中的蓝紫色如同夜空的星光璀璨一般的长刀,温煦的一笑,缓缓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汨汨流出。

他用手指将自己的鲜血缓缓抹在刀身上,轻声道:“天道之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相伴终生的伙伴了……让我带着你,屠尽这人间不平”

他的眼中,似乎闪过那血火弥天的战场,看到了无数的战士,在呐喊拼杀,狼烟四起,烽火遍地。

八个兄弟的面容一一从眼前闪过,最后是天玄崖,那楔刻进了自己灵魂的一战……

然后是……英雄家眷,烈士遗孤遗孀被人欺凌的画面……

浑身的杀气,骤然一阵升腾。

天意之刃浑身一震,竟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刀吟,浑身发出璀璨的光芒,久久不散。

便如是天空的星辰,突然来临了人间。一道道彩虹,就这么萦绕着……良久之后,才猛然间一震,就像刀身存在一个漩涡一样,将这璀璨星光与瑰丽彩虹收了进去

……

…………

第十章 好姓、好名字!

这一夜,云扬过的很不平静;但在另一个地方,却也有人过得更加不平静。

元帅府。

秋剑寒老元帅浓眉紧紧地蹙着。

“到底是谁,带走了吴文渊,却又杀了他,将尸体送了回来?”

“到底是谁,救走了吴文渊的母亲和妻子?”

这两个问题,让老元帅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杀了吴文渊,又为什么要救走他的妻子和母亲?而既然能够救走吴文渊的妻子母亲,那么,为什么吴文渊的几个儿女却没有一起救走?

这简直是颠三倒四

而且,就在严密的天牢中,就这么将人带出去,送进来,再带出去……这件事情,给了秋老元帅一种莫名的恐慌。

那可是天牢啊

京城之中,数得着的几个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之一。

就这么让人进进出出如履平地?

旁边,是一个一身儒服的中年人,面貌儒雅,神态洒脱,似乎什么事情在他这里,都是云淡风轻。

“元帅,我觉得,这件事已经不重要。毕竟,该杀的都已经杀掉了……”中年人淡淡微笑:“在我看来,这件事情,已经不如其他的事情重要。”

“恩?”秋剑寒浓眉一蹙。

“杀了吴文渊,送回尸体,救走吴文渊的妻子老母……”中年儒士道:“做这些事情的人,很明显是一个人,或者说……同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并不是吴文渊那一方的已经是属于肯定。若是同伙,绝不会杀了吴文渊。”

秋剑寒道:“恩?”

“我猜想,之所以杀了吴文渊,却又救走他的妻子老母,只不过是一种交换条件。”中年儒士微笑:“如此,便可以解释。”

“之所以不救吴文渊的儿女,更说明乃是吴文渊的敌人。因为他并不想让吴文渊的血脉延续。”

中年儒士,道:“所以才做出这等难以理解的事情。总体来说,小弟认为,这人乃是站在我们这一方的,是友非敌。纵然行事有些乖张,目无法度。却也情有可原。”

秋剑寒缓缓颔首:“既如此,其他的事情是什么?”

“其他的事情……”中年儒士道:“吴文渊固然证据确凿,罪有应得;但吴文渊身后,却必然有一个庞大的势力。而吴文渊一直到死。他的某一方面的身份并没有暴露”

“而今日祭奠完毕之后,城门官的记录,不知道元帅看过没有。”

中年文士的脸上有淡淡的忧虑:“有很多……江湖人士,正从各个方向,进入天唐城。四门皆有;这些人之中,有很多都是属于高手之列,但,却又不在任何记录上……”

“足见这些人的身份,都是假的。”

“在刚刚斩杀了吴文渊的这等时候,突然有这么多人隐藏身份,乔装打扮,进入天唐城……这件事情,细思极恐”

“恐怕是……那神秘组织的报复来了。或者说,是有某一方面的目的。”中年文士道:“关于这一节,大帅不可不防。”

秋剑寒沉重点了点头。

“只是我还是觉得……”秋剑寒道:“那天牢的事情,有些奇怪。”

“我感觉……”犹豫了一会,中年文士道:“这次的事情,与……当年……九天令下发的时候……有些类似……”

他不敢确定的皱着眉头,低声道:“那一股…熟悉的……无人可以抵挡的暗潮那种感觉……”

“什么?”

老元帅秋剑寒猛然长身站起,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九尊?”

……

清晨。

天唐城有些乱。

突然间爆发了十二条人命的大案,天唐城的治安衙门顿时忙的不要不要的。差役焦头烂额的四处调查,然后调查的结果却是人人面面相觑,有一种感觉:这不算啥大事。

死的都是一些恶贯满盈的混混渣滓;前前后后被调查的人脸上、口气中,都是:大快人心终于死了这些王八蛋终于有人收拾了……

这样的表现。

甚至有些人居然满脸兴奋,买了酒菜招朋唤友:“来来来,喝点,今天有高兴之事。心怀大畅啊……”

甚至还有人抱怨:“我们这边的那些王八蛋咋就没被收拾……”

差役查遍了之后,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只得到一片兴奋的回馈。回禀府尹大人,府尹大人抽抽嘴角,不疼不痒的说了一句:“没线索,慢慢查嘛……”

好吧,慢慢查。

那我们就慢慢查喽……

差役退下,心中放松:这帮狗日的,死了才好,鬼才去查呢。

……

院子里刀风呼啸,云扬正在熟悉刀法。

熟悉刀法这等事,他自然是不舍得用天意之刃的。

天意之刃,如今已经化作了他袍袖上一朵紫色的荷花。

这么神奇的兵器,自然要用在最容易阴人的时候才算是物有所值啊。提前露出来,那还有啥意思?

至于天天挂在腰上招摇过市……那么不是傻帽么……

“第一式,刀不容情。”云扬脚尖旋动,膝盖一撑,小腿的旋转带动腰部的转轴,身子转了半个圈,手中木刀斜斜的从下而上,刷的一声,撕破了空间。

翻来覆去的就只是练这一式,已经练了千百遍。

老梅在一边看着,一个劲儿撇嘴。

这一招……倒是挺好看;只可惜,实战起来,应该没啥用……

不过,公子练功可真是拼命……

“呼……”最后一点力气也被完全用光,云扬终于一屁股坐倒在地;浑身汗珠如同瀑布一般猛然冒了出来,身下立即湿了一片。

他闭住嘴,努力的用鼻孔呼吸,用生生不息心法引动丹田中那一丝玄气,在全身经脉中游走;虽然憋得几乎窒息,但他却绝不在这个时候张开嘴巴大口喘气。

因为那样一来,辛苦一早晨的修炼成果,将十不存一。

半盏茶的时间之后,云扬的呼吸转为平稳,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的变得红润起来。

老梅的神情从不屑到尊敬。

不是每个人都能对自己这么狠的。

自从公子开始练刀,一直到现在呼吸恢复平静;中间突破了十几次人体极限;而这十几次的突破,将成为云扬的永远进步,绝对不会倒退。

因为,他在最疲累的时候,选择了最艰难的练功

“公子如此心智,日后必成大器。只是……”老梅心中有一个长久的疑惑:“公子行事,从来都是谋而后动,绝不冲动,而且趋利避害,聪慧至极;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公子去年受了那么重的伤?致使全身修为一概丧失干净?”

“公子经历了什么?”老梅感觉自己虽然跟着公子已经三年,但,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这位公子。

他的身上,似乎无时无刻都笼罩着一层神秘的浓雾。让人根本看不清楚。

还有一点奇怪之处就是……公子身上的玉器,似乎全部都没有了?原本公子可是非常喜欢寒冰玉,可以冷静心神……但现在,明显一块都不见了。

哪去了?

门环被叩响。

“敢问云公子在家么?”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云扬与老梅同时楞了一下。

居然来了访客?

这可是稀奇的事情。

云府闭门谢客,从来不接受往来;已经是天唐城人人皆知的事情。足足有四五年,没有任何访客上门了。

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有人来了……

“吱吱……”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只浑身金毛的猴子,连蹦带跳的冲了进来,轻车熟路的从大门口直接飞奔到云扬的小院子,噗的一声就冲进了云扬的怀抱,兴奋的手舞足蹈。

“……”

云扬脸上,乃是一个大写的懵逼。

昨晚上刚遇到,今天怎么又找来了?我就这么招猴子喜欢?我昨晚分明专门气了那女的一下,怎么还是找来了?

看着怀中不足两尺的小猴子,撅着通红的屁股,在自己怀里爬过来爬过去,刷的一声就上了肩头,然后从背后滑下去,下一刻居然又从裤裆里爬上来,钻进了怀里……

云扬白眼珠子乱翻。

大门口一阵香风吹来,沁人心脾。

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正站在大门口,看着云扬微笑。

这女子身材窈窕,纤秾合度,一身普通的青衣,穿在她的身上,却似乎要乘风而去一般,身上充满了钟灵琉秀之气,完全不像是红尘俗世中人。

只是……一张脸庞却是长得太过于普通了一些……

云扬自然不会认为这就是这个女子的真实面目,有如此灵秀之气的女子,面貌怎么会如此普通?

“云公子,冒昧来访,还请莫要见怪。”女子的声音清脆,让人一听就是说不出的舒服。

“不敢不敢,姑娘芳驾肯莅临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云扬温文地微笑着:“请。”

“谢公子。”女子从容一笑,走了进来。看到自从见到云扬就赖在他身上不下来的千幻灵猴,眼中迅速的掠过一丝异彩。

“昨夜失礼,居然忘了请教姑娘尊姓大名。”云扬很是有些歉然的说道。

青衣女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道:若是我今天不来,恐怕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这件事。想必是看我前来,又有些无话可说,居然干脆用这样的话来作为开场白。

这就是一个看起来挺聪明,实际上半点也不明白更不管不顾女儿心情的鲁男子

“公子见笑了。小女子姓计,计谋的计。”青衣女子道。

“好姓氏”云扬拍手,用一种夸张的表情与口气,大声赞叹道:“只是这一个字,就让云某想到了,从古到今,所有成大事者,无不用计。计,才是人间所有的根本啊。所谓王图霸业,所谓青史丹心,无不是……计啊”

“公子过奖。”青衣女子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为了千幻灵猴和自己的大事,几乎要忍不住站起来拔脚就走。

只是一个姓,你就夸了这么一大堆。而且,重点是生恐别人看不出来你夸奖别人的时候那种虚伪这家伙简直是欠揍到了极点

云扬揉了揉鼻子,道:“敢问姑娘芳名?”

这位计姑娘没好气的说道:“单名一个灵字。”

“好名字”云扬大声赞扬:“凡用计,必须灵啊姑娘的名字当真是好俗话说得好,计灵计灵,计不灵不是计,计灵才是计,好名字啊好名字。姑娘的名字,居然道尽了古往今来所有成功者的奥妙啊……”

“……”

计灵姑娘只感觉一股火冲上了脑门。一股抓狂想要掀桌子的冲动,油然而生

若不是碍于女儿身份不便口吐脏话,此刻已经骂了他一个狗血淋头、喷了这个混蛋一头一脸的唾沫

知道你不欢迎。

但你也用不着这么恶心人吧?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女子,难道这混蛋,连这一点点起码的风度也不要了?

老梅在一边站着,有一种仰天长叹的冲动。

公子,怪不得您长得如此英俊,却是一直到十九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任何红颜知己……这不是没有理由的啊。

只是看您与这姑娘说话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情商——您要是现在就成家立业了,那才是咄咄怪事

第十一章 你是个大麻烦!

谈话顿时陷入僵局。

云扬一脸的无所谓。

青衣女子计灵脸上却是一片抓狂,咬牙切齿。昨夜回去客栈之后,小猴子就是闷闷不乐,吃东西都不吃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计灵突然间有些突发奇想,才在今天找上门来,没想到这货居然是这种态度。

老梅在旁边,脸上一片说不出道不明的尴尬的干笑。为自己公子情商极度缺乏的对话,心中已经吐了七百三十二遍槽。

只有千幻灵猴,在云扬身上爬上爬下,说不出的快活。不住地发出欢喜的吱吱吱的叫声,精神百倍。

两个人,对着一张茶桌,尴尬的对坐。

咳,云扬自然没啥可尴尬的;但计灵却是尴尬的要命。

平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真是抱歉。”云扬很是歉然的说道:“寒舍简陋,太久时间没有客人前来了;以至于府中连茶叶也没有了……招待不周,还请姑娘见谅。”

老梅又是差点晕过去。

谁说咱家没茶叶了?

计灵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云扬俊秀到了天下任何挑剔的女人都挑不出半点毛病的脸,心中的无语已经是翻江倒海

良久良久……

“呵呵呵……”计灵一边笑,一边摇头:“不怕云公子笑话,计灵长到这么大,类似于云公子今天这种待遇,却还真的是平生首次遭遇。或者说,也是我今生唯一的一次。”

云扬正色说道:“姑娘错了。”

计灵道:“嗯?”

云扬道:“凡事,既然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是一个不管是人间界还是什么世界所必然要遵循的规律。或许姑娘今天乃是第一次遇到这等待遇,但,以后会经常遇到的。”

他微笑着:“姑娘,慢慢的,你会发现……咦,其实这种待遇……我居然已经习惯了……”

计灵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地看着云扬这一张让女人也忍不住嫉妒的脸,心中再也没有什么惊艳的感觉。

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狠狠的一拳砸到这张俊俏的脸孔上去

直接砸烂

“本姑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恶劣的男子。”计灵娇躯颤抖,咬牙切齿。她的涵养自认已经很不错,与同龄人相比,更是不知道超出多少。但,眼前这家伙随口一句话,却能让她情不自禁的有杀人的冲动

“姑娘以后会越见越多的。”云扬洋洋自若,道:“人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君子都被姑娘一个人见到了?总要见识一些不是君子的人才是。”

计灵冷冷地哼了一声,嘲讽道:“看来云公子也有自知之明,居然还能知道自己不是君子。”

云扬正色道:“姑娘,请不要侮辱我。”

计灵道:“你自己都承认不是君子,还能怪本姑娘侮辱你?”

云扬严肃地说道:“本公子的意思是说……请不要用君子这两个字来侮辱我。你不管你说我不是君子,或者说我是君子,都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

计灵瞠目结舌。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且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计灵承认,这是自己平生仅见的一个人。

愣了半天,突然间咯咯娇笑。

云阳愣住。

这女子不是应该直接大怒而走么?怎么反而笑了?

计灵一边笑,一边道:“我知道云公子不欢迎我,但我很好奇,能不能请教云公子几个问题?”

云扬无奈的道:“什么问题?”

“公子与我素昧平生,仅是昨晚见过一面。但不知道为何如此?”计灵饶有兴趣的问道:“巴不得我立即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从此不见。我确实不明白,云公子,这是为何?”

云扬咧嘴一笑,正要说话,却见对面的计灵竖起一只手,道:“云公子,胡说八道的话就不必说了。若是云公子肯对我真正解释,那么,我转身就走,绝不会在这里做一个让主人讨厌的恶客。”

云扬沉吟了一下,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计灵严肃的点头,表示自己绝无虚言。

云扬的神色也郑重起来,浅笑道:“第一个原因,乃是因为云某不喜欢有人进入我的生活。我喜欢清静。第二个最重要的原因,乃是因为姑娘此来,代表着一个大麻烦,而云某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烦。”

计灵不解的说道:“第一个解释,我可以接受;但第二个……你怎么确定,我带着什么……大麻烦?”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第一,姑娘昨晚与我初见的过程,其实并不是很愉快。第二,姑娘随身带着千幻灵猴这等天地灵物,表示姑娘身份,绝对不一般。”

计灵点头承认。

一般家族,谁会让一个小姑娘随身带着八玄兽幼兽到处跑?

“第三,姑娘现在的容貌是假的;第四,姑娘现在的名字,是假的。”云扬肯定的说道。

计灵眼珠转了转,道:“咳,不是很真……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

“嗯,姑娘隐姓埋名,来到这里。身份不一般,却是孤身一人……一般以姑娘的身份,出行应该有高手随行……却没有。所以……姑娘应该是离家出走的。此乃第五。”

计灵咳嗽两声,心虚的微微点头。

“只是以上这些,就已经构成了一个超级大麻烦。”云扬叹口气。

“难道还有别的?”计灵问道。

“当然还有别的。”云扬继续叹气:“第六,姑娘虽然易容,但,云某双眼不盲;姑娘目光清正,双眉浓密,下巴尖尖,但,下巴两侧之下的脖颈皮肤,却不相同;一侧稍稍有些发白,一侧则是正常肤色。相差微乎其微。”

计灵脸上一红,道:“这又如何?”若不是云扬说起来,她自己都不会注意到,下巴两侧之下居然颜色不一样?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姑娘是一个极为高傲的人,而且,平常能被姑娘放在眼中的人,基本上不多。”云扬道:“所以姑娘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习惯偏着头,抬着一边的下巴看人。”

计灵皱眉想了想,貌似这家伙说的也有些道理?自己平常看那帮家伙,岂不就是歪着头,抬着下巴,斜斜的看?

“以姑娘这种脾气性格,应该是一言不合,就能愤然而去。”云扬道:“而且,绝对受不得一点点委屈。”

“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云扬微笑着看着计灵。

“你说的……大概……差不多。”计灵有些心虚。因为云扬居然全说对了。说自己高傲,倒算是委婉了,实际上应该是骄纵才对……

“嗯,但姑娘这么倔强,高傲的性格,在昨夜相见不算是很愉快之后,居然今天早晨登门拜访。”

云扬道:“而且,受了冷遇,虽然怒火冲天,却还在强行克制自己不发火,这对于姑娘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

“既然姑娘肯委屈自己,也要留在我这里,那么……定然是为了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云扬道:“第八是结论……能够让姑娘这般身份高贵,离家出走,性格倔强,任性的人物,不惜委屈自己也要做的要紧事情……而且与我有关,那么,不是一桩大麻烦,却又是什么?”

云扬叹口气:“这样的家族,这样的麻烦,以云某现在的身份地位来说,哪里敢掺和进去?所以……姑娘还是早点走吧。客走主安啊。”

计灵愣住。

对方居然是这么认定自己是个麻烦的……

“你说的不错。我是有件事情要找你帮忙。”计灵不由笑了起来:“厉害,连这个也看得出来。”

云扬皱眉道:“在下已经解释清楚了;而且姑娘也认为,在下说的有道理,那么,请姑娘履行承诺,快些离开吧。”

计灵眨眨眼,道:“但你总应该要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情吧?”

云扬八风不动,道:“很抱歉,我并不想知道。我最想看到的,就是姑娘按照刚才所说的,只要我解释清楚,你转身就走。不会做一个让主人讨厌的恶客。”

计灵干笑一声,小心翼翼的道:“是啊,刚才我说的是……只要你解释清楚了,我转身就走。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有转身啊。”

“……”

云扬的眼珠子鼓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个食言而肥的小妞,一时间,居然无话可说。

计灵眼珠子转了转,嘻嘻笑道:“你看,我不转身……怎么走?你说是吧?”

转头看着老梅说道:“呃,这位管家,你看你们家公子说话说了这么多,定然渴了……你看他头上都冒汗了;快去弄些茶水来吧。”

老梅看着云扬的表情,只感觉自己肚子都在抽搐。

能看到自家公子这么吃瘪,自己也委实是生平第一次。

公子额头出汗了?那不是渴了,那是急的姑奶奶您说话不算数,他能不急?

“你为何说话不算话?”云扬气急败坏;自己这么多秘密,这么多要做的事情,岂能被这小丫头缠住?

“我……”计灵眼珠子又转了转:“……为什么说话要算话?”

“说话不算话,算什么英雄好汉。”

云扬气懵。对方居然理直气壮的承认说话不算话

“我本就不是英雄好汉。”计灵义正辞严:“我是小女子,不是英雄好汉,嘻嘻……”

云扬揉着太阳穴,翻着白眼看天。

千幻灵猴以为云扬这好人要跟自己玩,兴奋地爬到了云扬头顶,一屁股垂了下来。红红的屁股,正对着云扬的眼睛。

“哦……”云扬一声呻吟,刹那间只感觉一阵头痛。

老梅居然已经去准备茶水了……云扬感觉自己要不要扣老梅的薪水?居然没经过自己同意……

“还是耐心的听听,我要找你做什么事情吧,云公子。”计灵嘻嘻一笑。看在云扬眼里,这个笑容,像极了偷鸡成功的小狐狸。

显然,自己就是那只可怜的小鸡子。

第十二章 条件、成交!

人生最难的事情,就是和女人讲道理。如果你和一个女人讲道理而且还企图说服她,让她承认你是有道理的。那么,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你基本上就已经没救了。———————云扬心得。

……

这位计灵姑娘已经摆出来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连她的宠物,也摆出来一幅在这里安家落户的强烈意愿——这一人一兽看来是赶不走了。

“姑娘,你就这么在这里,对您的闺誉有损啊。”云扬苦口婆心的继续努力:“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的家里啊……”

“说得对啊。”计灵眨着眼睛笑道:“所以你要注意了;咱们赶紧的谈好了的,我好离开啊。万一我在你这里呆的久了,影响了闺誉,或者说消息传出去了,我的家族若是知道了,我估计云公子您的日子可能不会多么很好过哦……”

“噗”

云扬一口水喷了出来。

手指头颤抖的指着面前的小狐狸,悲愤的说不出话来。

本来是威胁别人的,结果反而被威胁了……

“哦,忘了提醒您,我的家族可是很大很大的那种哦……比什么春夏秋冬东南西北都大呢……”小妖精眨着眼睛。

云扬一片无语。

一边的老梅楞呵呵的问道:“姑娘这话,未免有些夸大了吧?须知如今世上,最庞大的八大家族,便是春夏秋冬,东南西北。还能有什么家族,比这八大家族更大?”

计灵撇撇嘴,道:“这个大陆很庞大的,越是在明面上的,越不是什么强大的……这一点,难道你们都不知道么?”

云扬叹口气。

这句话倒是不错。

就比如说,什么什么城市,某某人是首富之类……但是实际上,就在这个城市里比这个人有钱的人多的是

只不过大家都不出来显摆而已。

“我信。”云扬道。

“为什么?”这次轮到计灵诧异。这家伙就这么容易的相信自己?就不怕自己吹牛吓唬他的?

“姑娘气质高华,颐指气使;心高气傲,不将八大家族放在眼中的话,乃是发自内心。”云扬缓缓说道:“而千幻灵猴虽然不是顶级灵兽,却是可成长型灵兽,未来不可限量。而姑娘虽然喜爱看,但却只是当做宠物,并没有当做战斗伙伴培养。只是从这方面看,姑娘家族的底蕴,就不是一般家族可比。”

“八大家族的人也有可能搞得到千幻灵猴这种级别的玄兽,但是……所培养方向,却必然不同。哪怕八大家族的公子小姐想要当做宠物,但,家族长辈也不会同意。”

云扬越说脸色越是难看,终于忍不住长长的叹一口气:“看来我真是招惹了一个超级大麻烦……问题是我并没有招惹啊啊……”

云扬懊丧至极。从昨天晚上遇到,自己就意识到这是个大麻烦,所以干脆溜之乎也。

想不到终究还是逃不掉。

“姑娘,您到底啥事情让我帮忙?”云扬垂头丧气:“有话请直说,做不到的,我绝不勉强。”

做不到的绝不勉强?

计灵翻了个大白眼,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未必。”云扬咧咧嘴。

“嗯,一年一次世家大族年青一代的灵兽大比,这一次在天唐城举行。”计灵道:“这一次,很多隐世家族,包括八大家族,都会参加;这是一场属于世家大族年轻一辈的盛事。当然,我们这些同龄女子之间,也要分出高下,决出胜负。”

“一共几个大小姐?”

“呃,连我在内……应该一共有三十来个人吧?”计灵不确定的说道。

云扬越听,脸色就越苦。到后来几乎要哭了出来。

三十来个大小姐

本以为就这么一个大小姐,没想到这次却是跳进了大小姐窝里。

“这个……不妥吧……”云扬硬着头皮道:“这个……你看我长得……这么帅……万一您那些闺蜜都看上我了……那我不是死定了?”

“噗”

计灵呛了一口水,神情精彩之极。

她瞪着眼睛看着云扬,慢慢的居然点点头,道:“说的也是……你小子长得的确够好看的……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你啥都不用怕若是你真有那种真心喜欢的,看在你帮了我的忙的份上,我会帮你做主的。”

云扬举起手:“打住我还没答应帮你忙呢……你还没说究竟做什么。”

“这件事,很简单。”计灵得意洋洋:“我发现,灵灵对你很是亲切,说明你可以让玄兽产生好感;这是天生的体质,也是老天也对你的恩赐,你完全应该利用这一点,做一番大事业出来。”

她的口气和声音,像极了循循善诱的老巫婆。

云扬哼了一声:“只是你的猴子这么认为而已,其他的却不是这样。”

计灵嘿嘿一笑:“千幻灵猴的戒备心,向来是所有玄兽之首哪怕是九阶玄兽,戒备心之浓重,都未必能够比得上,所以,既然千幻灵猴对你如此亲切,别的玄兽,那是绝对错不了的。”

“这一次玄兽大比,我们姐妹之间每个人准备一只不能超过五级的玄兽,参赛。胜负之间,有大赌注;还有额外的彩头。”

计灵哼了哼:“我已经连续输了五年了。这一次,我志在必得”

连续输了五年了……那你应该早就习惯了。云扬心中腹诽。

“怎么比?”云扬无精打采问道。

“很简单。我们每个人都不准作弊,所有人都是必须来到了天堂城之后,在玄**易市场自己去买;然后在十天之后,一来,比驯养的顺从,二来,比和主人的默契;三来,是比玄兽之间的能力;嗯,还不能是天赋能力,是新的主人交给它的新的能力。第四,比玄兽对主人的依赖性。”

计灵苦恼的说道:“这个,挺难……”

“确实挺难。”云扬赞同。

“所以我就找到了你。”计灵两眼发光的看着云扬。

“……”云扬一阵无语,连连摆手:“这个忙,我帮不了,你另找高明吧。大陆上的驯兽师那么多,你随便找一个不就得了?”

“驯兽师有用我找你干什么?”计灵翻了个白眼。

“反正就是不帮。”云扬站起身来,他哪里敢趟进这个蚂蜂窝里?不要说他现在孤身一人,恐怕就是九尊兄弟齐聚的时候,也绝对不敢趟进这一趟浑水里面。

三十多个各大家族的千金小姐们……

这可不是普通的家族

而是掌握了大陆风云的顶级家族啊

不管惹到了那一个家族,都够喝一壶的。云扬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一箩筐,哪里有兴趣掺和这个?

“您请便吧。”云扬很干脆的伸手,就要将人往外推:“帮不上,您请,您请走……快走……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你真不帮?”计灵的一双漂亮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不帮”云扬摇头若拨浪鼓。

“你狠。”计灵跺跺脚,转身走出两步,咬着牙说道:“云公子,你可想清楚了。现在帮,只是帮我自己……而且只有我自己知道,别的姐妹都不知道……你若是不帮我……我就替你宣传一下,到时候不仅是我,其他三十多位姐妹都会来找你;而且……各大家族的那些公子哥儿,也会前来找你……希望你到时候,能够应付得来。”

“反正我说的是不是实情,他们实验一下就知道。”计灵转身就走:“到时候,你帮一个,就得罪了全体谁都不帮,也是必死无疑。哼……”

“哎……”云扬头大如斗:“计姑娘留步……”

计灵嘴角露出一个小狐狸一般的得逞笑容:“怎么?”

“咳。”云扬嘴角露出一丝温柔和善的笑容:“老梅啊,赶紧上茶,上我珍藏的好茶。计姑娘,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可以商量商量的。”

“嘻嘻……”计灵趾高气扬的转过身来,一脸的阴谋得逞:“想通了?”

云扬悲愤的点点头:“不过,我能问一下,你们的赌注是什么?还有,你打算如何付给我报酬?总不会……让我白白帮忙吧?”

“男的那一帮,赌注很大。我们女儿家么,就是小玩玩。”计灵歪着头笑了笑:“别人也就罢了,赌一些灵丹,玄石,功法,和七八的玄丹什么的;也没啥大事儿……但我们结拜的七个姐妹之间,除了这些之外,还要根据胜负输赢,决定排位前后……”

计灵苦着脸:“我已经连续当了五年的老幺了……”

云扬面如锅底。

一脸黑线。

赌一些灵丹……玄石……功法……七八的玄丹什么的……还没啥大事儿……居然……就是小玩玩

小玩玩

你知道一颗灵丹,就能让天唐城绝大多数人打破头?你知道一块玄石,就能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你知道一部功法,就能让整个江湖掀起轩然大波?你知道一颗七八的玄丹……

算了,还是不说了。

云扬感觉自己胸口疼。

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的穷逼而且还是如此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女孩子都赌的这么惊天动地,那些世家公子之间,不知道又能赌什么?

云扬脸色如铁:“我的报酬呢?”

“只要我赢了我赢的东西,让你任意挑选一半”计灵慷慨大方的说道:“如何?”

云扬非常想说不够。

但,这些确确实实已经不能不够了……

“成交”云扬道:“不过,我若是帮你赢了,那么,你再提供给我一个消息,如何?”

四季楼的消息,别人可以不知道,天下人可以不知道,但对于这些超级家族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既然有便宜打手送到手边,不用一用,岂不可惜。

“什么消息?”计灵狐疑的看着他。

“到时候再说。我若是不能帮你赢了,一切休提。”云扬道:“但你若是赢了,赌注给不给我都无所谓,这个消息帮我就好了。”

“好一言为定”

计灵想了想,感觉没啥大问题,爽快的点头。

“成交”

“啪啪”

两人击掌为誓。

“我才发现,你的手……比大姑娘的还白嫩,还好看呢。”计灵似乎是发现了新大陆,突然凑上脸来:“让我仔细看看,你是不是女扮男装的?”

云扬面如重枣。恨不得将这家伙猛打一顿,咬着牙恶狠狠地道:“要不要我脱了裤子给你看看?”

第十三章 夜变、警告、纨绔

合作谈定。

计灵名正言顺的在云府住了下来。

“你这么大一座宅子,就你们俩人啊?”计灵道:“这也太冷清了我就住这里好了。”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多有不便。计姑娘还是住客栈最好。”云扬捂着一片乌青的右眼眶。这是刚才调戏了一句的代价。

“我要告诉姐妹们你对玄兽有亲和力……”

“好的,你住哪间房?”

……

云扬唉声叹气的吃饭。

对面,计大小姐一幅受到惊吓的样子看着云扬吃饭,眼珠子都凝固了。

“你你你……自己一个人吃这么多?”计灵看着小山一般的玄兽肉被云扬用一种优雅从容的吃相吃下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四十斤?五十斤?还是……

“快吃吧。”老梅抓紧时间抓了一大块往嘴里塞:“再过一会儿就没了……”

“……”

计灵一脸的懵逼。

……

云扬对这些大家小姐的比拼是毫无兴趣,但是……

“这些世家公子的比拼,却是有趣。”云扬目中神色深沉的一闪:“我现在要对付四季楼,却是无处下手……有心无力,有力也无处使;倒是不妨从这些世家身上下手……”

想着想着,云扬眼中越来越是有些亮色。

“方向错了可以再调整,但是什么都不做却是完全不行。”想到如何做的时候,云扬眼中闪过一丝诡异。

云扬心中思忖:若是玄兽大比,那么,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不少公子哥儿来了吧?

计灵心中得意:让你气我,让你赶我,哼,到最后还不是要帮我?却不知道,云扬已经将自己当做了跳板,现在不仅仅是算计她自己,连即将到来的所有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也一起算计在内。

甚至,连这些家族……从这一天开始,都开始了动荡。

对计灵的所谓威胁,其实云扬一句话就可以解决:无所谓,不管你告诉谁,我只需要保证你输就行了。

但云扬怎么可能那么干。

若非计灵到来,云扬还想不到这里;但,计灵这一来,云扬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条别出蹊径的宽阔大路。

外力

外力啊;就连自己的敌人,也不会想到的外力,才是真正的有威胁的外力。

看来这天唐城,最近自己要多出去转转才好。

“明天,去挑选一下玄兽。”云扬说道。

“好。”

……

深夜。

秋剑寒元帅的府中。

老元帅在房,看着墙上一幅画出神。

那是一个战场;九种不同颜色,在肆虐着战场,土地翻腾,雷鸣电闪,一边火光冲天,一边大浪无边,一边狂风呼啸,一边云漫苍穹,一边……

九尊。

“你们九个小家伙……”老元帅眼眶湿润:“一向小心啊……怎么这次……”

画像无言,九个蒙面人依然在战场上气吞万里。

老元帅深深一声长叹。

蓦然。

长空中一声厉啸响起。

外面一声厉喝:“谁?”

随即,整个府邸都乱了起来。

一道闪亮的剑光,从数十丈外的院墙之外凌厉的飞来,轰的一声,将元帅府一处偏房的房顶轰的支离破碎的冲天而起。

白光一闪,插在门框上,上面一张纸,在呼啦啦的响。

一个阴森的声音响起:“秋剑寒吴文渊这件事也就罢了,我们给你一个面子,不过,做人还是要识时务,若你再一意孤行,小心你身后的人也保不住你的老命”

剑光一闪,几个护卫同时闷哼。剑光已经冲天而起,携裹着一条似有似无的黑影,下面,无数护卫飞身追击。

剑光在空中一折,一蓬剑雨落下来,光芒璀璨,如同流星爆炸。护卫们大惊,挥剑自保,剑光消失处,只见星河耿耿,明月在天,上空的人,已经不知道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秋剑寒自始至终就站在门口,脸色镇定,眼神睥睨,傲然负手而立。

“拿来我看。”

那张纸落在秋剑寒手里,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用鲜血写就。

“九尊已死,无冤无仇”



秋剑寒将白纸撕得粉碎,厉声大喝:“九尊之仇,不共戴天”

声音厉烈,远远传出去,只震得空中空气也在嗡嗡作响。

“嘿嘿嘿……”

远远地传来飘渺不定的阴森森声音:“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说完再无声息。

秋老元帅仰天长啸,睚眦欲裂:“不死不休”

半个京城,几乎一惊而动

老元帅气得说不出话来。

幕后黑手只是被我查了几个人,就如此急眼了?那九尊的死,却又谁来付这个公道

……

云扬的家距离元帅府并不远,老元帅这凝聚了精纯玄气的惊天爆喝,几乎震动整个京城,云扬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他咕噜一声翻身坐起,手中一片玄奥的光华闪过,迅速地写了几个字,这几个字带着玄气的光芒,竟然诡异的消失在空中。

“查帅府夜事”

……

清晨。

玄兽市场。

云扬一身深紫长袍,闲庭漫步一般;虽然看似不情愿到这里来,但,自身的雍容气度,却是丝毫不会减弱。

四周全是店铺。

玄**易市场,与宠物交易市场是完全不同的;这里很干净,根本闻不到什么异味。而且这里交易的,也都是二级以上的玄兽。

二级以上的玄兽,已经初通灵智;本身也忍受不了不洁净。

计灵跟在云扬身后,逗弄着趴在云扬肩头的千幻灵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云扬知道,这小妞可不是个好招惹的货色。

只是看她居然能够威胁得了自己,能够找准自己的软肋,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现在的千幻灵猴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头上的角也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缩了回去,尾巴也变做了一条,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幼年期猴子。

一路上通红的眼睛东张西望,但,不管是看到什么吸引它的东西,都绝对不肯从云扬怀中下来。

“嘶嘶嘶……”

一阵莫名的声音响起。

在经过第一个店铺的时候,突然间,在店铺门口笼子里的几条黄金雕塑一般的蛇扬起了头,冲着云扬嘶嘶的吐舌头,并用身体撞击着笼子,迫切的想要出来的样子。

云扬心中一苦:这吸引玄兽,虽然并非坏事,但,经常暴露出来,却绝不是好事必须要想办法掩盖这种能力才行。

计灵却是美眸中目光一亮。

果然啊……

云扬虽然并没有练功,但是身上那种独有的清新味道,与那对玄兽有莫大裨益的生命之气,却是无论如何掩盖不了的。

“金节赤练。”云扬撇撇嘴,视若无睹的往前走。

金节赤练,含有剧毒,三阶玄兽。但这对于云扬来说,毫无兴趣。

接下来是第二个店铺,第三个店铺……

云扬只要走过去,就是引起一片玄兽骚动。

云扬正在心中思忖。

挑选玄兽的条件不可谓不高,第一,比驯养顺从;第二,和主人的默契;第三,教导的新能力,第四,对主人的依赖……

而且,不超过五级。

这等于是五个条件。不超过五级的玄兽之中,能够同时具备而且可以满足这几个条件的……实在是……不算很多。

而且在云扬看来,实际上还应该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适合女子驯养。这个条件看起来可有可无,但实际上却是很重要。

玄**易市场云扬这还是第一次来;他之前从不来这等地方,吃的低阶玄兽肉,也都是老梅自己去买来,用不到云扬动手。

这次过来一看,居然是热闹至极。来来回回的人,川流不息。如同一座大集市一般。

前方有几个身穿如雪白衣的家伙摇着折扇,一边高谈阔论,一边旁若无人的走来。

云扬一看,差点笑出来。

熟人啊。

只见马公子与秦公子各自带着随从,满面春风的东瞧瞧,西看看,目光乱飘,八成地目光没有看玄兽,反而在来来往往的女子们身上梭巡。

这位马公子怀里居然抱着一头幼兽?亮晶晶的眼珠子正在天真无邪的四处打量……

咦……云扬眼前一亮。

“哎,小娘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马公子拦住了一个路过的窈窕女子,一脸的沉思:“是什么地方来着?让我想想……”

女子呸了一声,一脸嫌恶的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突围。

“哎哎,别走么……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咋走了?郁闷,现在的小娘子怎么一个个都这样……真没意思……”

马公子一脸的郁闷。

“哎,姑娘,我今天一看到你,突然间就是灵机一动,作了一首诗……哎,你别走……”秦公子一脸挫败:“让你看看我的文采……哎,哎……”

两个禽兽各自都是摊摊手,耸耸肩膀,一点也不以为意,继续寻觅下一个目标。

云扬险些笑出来。

这两个混蛋

不愧“纨绔”二字

“这两个家伙真讨厌。”计灵皱着秀眉,看着这两个家伙。

说话间,秦公子与马公子一转头,已经看到了计灵。计灵侧着身子,看不到脸,只看到一个无限美好的身材。

刹那间,两大禽兽顿时目光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这两个家伙色迷心窍,居然没有看到云扬就站在一边,一左一右就围住了计灵:“姑娘,呵呵呵……姑娘,我看你这么面熟……”

“咳哼”云扬咳嗽一声。

再不阻拦,这两个家伙估计能被计灵活活打死。

“呃……云公子?”马公子一转头,如同见鬼一般的怪叫一声。另一边,正阿谀着脸凑向计灵的秦公子闻声回头,顿时一张脸也变成了苦瓜,怪叫一声:“云兄……呵呵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云扬哼了一声:“你们两个人玩得挺快活啊。”

马公子点头哈腰赔笑:“云兄开玩笑了,我们俩玩得再快活,也不如云兄你啊……随身携美出行,真是英雄本色,名士风流呵呵呵……”

秦公子也是堆起一脸笑:“是啊是啊,云兄当真是艳福不浅……”

便在这时,计灵一脸寒霜的转过头来,刀子一般的眼神看向秦马二人。

秦公子和马公子正要堆出一脸笑,却突然间憋住了。

一张脸顿时僵硬了起来。

这女子看起来身形如此美好,气质如此超群,那种清冷的仙灵气几乎让人一看就是沉醉,却怎么……一张脸长得如此难看?

让两个人已经准备好了的一肚子的“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这类词语,突然间就烂在了肚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第十四章 这不是闪电猫!

“纨绔之徒无耻之辈”计灵冷冰冰的扔下四个字,仰头往前走去。

马公子终于缓过一口气,看着云扬的眼神顿时就有些叹为观止:“云兄……呵呵,爱好果然与我等……咳咳,与众不同呵呵呵……”

秦公子也是一脸唏嘘的可惜:“可惜了,可惜了……真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

自然是可惜了那魔鬼一般的身段;那让人一看就悠然神往的气质……

云扬几乎笑出来,一指马公子怀里那幼兽,道:“马兄,你这是?”

马公子哈哈一笑,道:“一只闪电猫而已,看着好玩,就买了。恩,主要是看着雪白雪白的,好看,听话,乖巧,而且……哈哈,一般的闪电猫,要一千五百两银子,这只居然要两千两,这么贵……本公子买来研究研究……”

云扬刹那间一阵无语,原来这货是看着太贵了太买的……敢情是有钱没处花了;看来我上次还是敲的太少

再说了,你说这是……

闪电猫?

云扬一头黑线。

这哪里是什么闪电猫?

闪电猫只是三级玄兽,眼前这只还在幼年期,却已经到了三级,这……这哪里是什么闪电猫?

敢情这货走了大运自己还不知道?

“这只猫的确不错。”云扬道。

“云兄喜欢?”马公子顿时一阵喜出望外,天天愁着拍马屁都不知道怎么拍,顿时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云扬也有喜欢的东西?顿时抓着怀中小猫就塞了过来:“还请云兄笑纳。”

云扬一阵无语,看到已经被强行塞到自己怀里来的小东西,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绝对不是什么闪电猫。

而应该是……一种不知名的玄兽。而且……绝不是什么五级玄兽,只是看起来还没有满月就已经达到了三级这种程度,说是八级或者是九级的巅峰玄兽,都有人会相信……

一般花了两千两白银,能买到这种好东西,简直是烧了高香

祖坟上都得冒青烟

而这位马纨绔好不容易买到了,居然接着就扔了出来……

“这多不好意思……”云扬一脸的难为情:“毕竟是马兄心爱之物……”

马公子一阵豪爽大笑:“这有啥不过就是一只猫你拿去,它还能多活几天,我买走,再过几天凑一条金鳞蛇就是一锅龙虎斗……”

龙虎斗……

云扬额头上汗水滴滴哒哒落下来。

很想问一句:是不是给你一条小龙……你也能炖了?

你除了吃,还能知道什么?

“既然如此,我就笑纳了。”云扬假惺惺的说道:“要不要我给你两千两银子?”

马公子大气的一挥手:“云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点小事你要是还给我钱,那不是骂我么?咱们兄弟俩什么交情?别说是一只猫,就算你要我老婆……咳咳咳,当然,你不可能要我老婆,但是就算你……”

云扬已经一头黑线的打断了他:“多谢多谢……咳咳,别的就不用说了……嗯,马少,我欠你一个人情。”

马公子顿时眉花眼笑。

云少的一个人情啊……那岂不是说……

一听这句话,一边,秦公子两眼已经瞪成了铃铛,刷的一声凑上来:“云少,我这还有一只……”

云扬一看,只见秦公子身后护卫的怀里,抱着一头憨头憨脑的小黑熊,正在护卫怀里挣扎着,口中呜呜直叫,额,三级玄兽……

摆摆手:“你那个不要了,我已经要了这个,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没啥没啥……”秦公子已经抱着小黑熊,强行塞到了云扬怀里:“咱们兄弟别见外,你能要就是好的哈哈哈哈……”

云扬抱着小黑熊,一阵晕。

我要这只猫是因为有潜力,你塞给我这头熊……干嘛?

“这个……这只猫,你们在哪买的?”云扬装作无意的问道:“还有木有?”

“有还有好多”马公子一句话让云扬大喜过望。这等玄兽可遇而不可求,居然还有好多?太好了

“就在那家,从这边数,一二三四五……第九家还是第十家……一个大箩筐,里面全是这等小猫。”

马公子刚说完,却感觉面前人影闪了闪,云扬居然已经不见了……

“人呢?”

马公子挠着头:“哪去了?”

“不知道。”秦公子低着头,有些心灰意冷的样子:云扬是走了;却将小黑熊留了下来。

云扬没有收自己的礼物……

秦公子感觉这世界满满的全是恶意。为什么你收了姓马的猫,却不收我的熊?我的熊,起码比他的猫要大很多吧?就算要做菜,也能多做好几盘啊……

马公子就惬意的很了。哼着小调:“秦兄,我请你喝酒,庆祝一下,哇哈哈……”

“老子没空”秦公子恨恨看他一眼,转身而去。

……

云扬脚下动作看起来依然很悠缓,依然是闲庭散步一般,但速度却是完全提了起来。

几乎是一闪之间,就已经出去了十几丈。

旋风一般的冲过去,还没忘了将怀里的小猫直接用衣襟完全遮挡住了。

若是被行家认出来,以自己现在还没有恢复的修为,可是万万保不住的。

于是乎。

云公子大步流星,左手揣着小白猫,肩膀上蹲着一只小金猴,速度快如闪电。

身后的计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片懵逼的跟着跑,不知道云扬是发了什么疯。刚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发了疯?

不是说好的给我选宠物?怎么,怎么现在看起来节奏有些不对……

云扬眼中几乎没有别的,在那间店面刚刚出现在眼帘的时候,就认了出来。无他,只因为就在店面前面,有一只大竹筐。

大竹筐外侧,竖着一个牌子:珍稀玄兽,闪电猫幼崽。

大竹筐里面,正有一群雪白的小猫儿正活泼的爬上爬下。

云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

刚冲过去,就忍不住有些傻眼。

因为……在那大竹筐前面,已经有几个年轻人站在了那里,正伸手逗弄着小猫儿。云扬在看到这几个人的同时,计灵也看到了。

计灵脸色一变,居然刷的一声拐了个弯,不知到了哪里去了……

这几个人一个个锦衣华服,目光锐利,浑身带着一种莫名的气势;虽然并没有说话和动作,但,那种融进骨子里的傲气与雍容,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

一个也不认识。

但正因为不认识,云扬才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些人是什么人,根本不用通报名姓。

天唐城中的公子哥儿,云扬哪有不认识的?

计灵说过,一年一度的玄兽大比,各大家族的公子少爷小姐们都会参加……而今年,就在天唐城。

眼前这些人,很显然,就是其中的所谓世家公子们了。

这帮家伙,可都是识货的。

云扬心里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凑了上去。只见那一竹筐小猫儿之中,果然还有三只小猫与众不同,看上去外表一样,浑身雪白,眼珠子却是隐隐的碧蓝颜色。虽然体型幼小,却隐隐的有一种不屑于与其他的小猫儿在一起的那种高傲之态。

云扬仔细看去,只见另外三只显然不如自己怀里这只发育的好,充其量,也不过是还没有到二级玄兽……

但却也已经很难得了。

那三个公子哥儿样子的家伙也正在疑惑。

“这几只小猫挺奇怪。”其中一个蓝色衣服的说道。

“嗯,就是……难道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一个白衣的说道。

“这么小,已经二级了。貌似……”一个青衣地说道。

“可惜……只是闪电猫……”蓝衣青年有些惋惜的咂咂嘴:“哪怕是有什么遇合,母猫吃了什么天材地宝导致了这等情形,也不过是闪电猫而已……”

云扬先松了一口气。

只是闪电猫而已?

看来这几个家伙也不认识。这就好办的多了。

云扬一想,这件事貌似也正常。若不是八哥风尊有一本《山海异兽图志》,自己没事的时候就去津津有味的看的话,自己也肯定不会认识。毕竟,太稀少,传说中虽有,却见到的人很少,而且见到的人基本都是见到的长大的凶恶之态。

更不要说,这几只小家伙身上,还有两道高明的掩盖手法……

“这几只小白猫倒真是不错……”云扬肩膀上蹲着小金猴,兴致勃勃的蹲了下来……顺便将已经在怀里的另一只小猫不着痕迹的又掖了掖,同时散发出一道生生不息神功的气息,进入了怀中小猫的身体。

怀中小猫舒服的蜷了蜷身子,一动也不动了……

与此同时,三道微弱的生生不息神功的力量,也已经钻进了竹筐中三只小猫身上;释放出了安抚之意。

刚刚抬起头想要向着云扬爬过来的三只小猫顿时又趴下懒洋洋的不动了。

不管这些人是谁,不管自己原定计划是什么;但是,这几个小家伙,必须要抢到手

云扬心中发了狠劲。

“我要买”云扬的所有动作,已经将这三个字诠释的清清楚楚。

第十五章 可敢与我一赌?

云扬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三个公子哥儿在看到他肩头上的小金猴的时候,脸色同时变了变,眼中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一个个细细的打量起云扬来,目光不住地在小金猴身上扫过。

“掌柜的”云扬站起身子,直接问道:“这几只小猫儿多少银子?”

掌柜的大喜过望,胖胖的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公子真是好眼力,这几只可是珍惜玄兽闪电猫的幼崽,可是我花了大价钱”

“废话少说,你直接说多少钱一只不就完了?”云扬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少爷我买回去送美人儿玩耍,不差钱”

掌柜心中一喜,刚才才有一个纨绔买了一个,现在又来了一个这种人,可都是超级肥羊啊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不知道公子你看上了那一只?”

云扬直直站着,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随手一指;“这只,这只,这只,这只,这只若是价钱合适,我就都要了。”

一共指了五下,除了三只特别之外,还有两只真正的闪电猫。

胖掌柜顿时大喜过望:“公子若是都要了的话可以优惠到”

“慢着”

那身穿蓝衣的公子慢悠悠的说道:“这位兄台,这几只小猫儿,可是我们先看上的。”

云扬转头:“这位公子是什么意思?”

蓝衣青年慢慢的说道:“意思很简单,这几只小猫,我要了。”他虽然不知道这几只乃是不同凡响;但是看到云扬一来就是财大气粗的要包圆儿,刹那间心里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就想要做对。

而且隐隐的感觉到:这是一次机会,错过这次机会,或者自己会后悔。

蓝衣青年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次虽然根本不明白,一只小小的闪电猫幼崽有什么资格会让自己也觉得后悔,却还是遵循了直觉去做事情。

云扬嘿嘿笑了笑,道:“请问这位兄台,你说是你先看上的,那么,请问你问价了么?”

蓝衣青年面目有些阴鸷起来,摇头道:“并未问价”

云扬微笑:“请问你,可交了定金?”

蓝衣公子皱眉道:“并未问价,怎么可能已经交了定金?”

“原来如此。”云扬哦了一声,淡淡道:“看来,这位公子的意思是原本并不想买,只不过看我想要买,就突然又想买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蓝衣青年一时语塞。

事实便是如此,看在别人眼中,也更加是如此。

你们三人站在这里评头论足,看了半天也没买;显然没什么购买的意愿。偏偏人家这位紫衣公子过来问完价,想要拿走的时候,你们却又横插一杠子说你要买,而且是你先看上的

这不是存心捣乱是什么?

三个家伙的眼神同时凌厉起来,如同六把刀锋,看在云扬脸上。

云扬顿时感觉脸上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就如同是被尖锐的刀锋抵住了自己的脸庞皮肤。

蓝衣青年口气清清淡淡,很是缓慢,却带着强烈的压迫力:“这位公子说话,有些强词夺理了。我若是不买,又为何在这里看了这么久?之所以没有立即买下来,只不过是想要挑选一下而已”

他顿了顿,道:“况且,哪怕就算是我原本不想买,但是现在本公子却又突然想要买了那就是要买了本公子先看上的,自然就属于本公子。”

“你先看上的,就属于你?”云扬一笑。

“那是当然”蓝衣青年哼了一声。

云扬哈哈一笑,道:“敢问公子可知道当年的天下第一美女水岚清?”

他居然突兀的就转了话题。

蓝衣青年瞳孔一缩,道:“什么意思?”

云扬悠然道:“水岚清乃是三十年前,公认的天下第一美女;在她遇到她的丈夫,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之前,也有无数人先看上她了,但她最终还是嫁给了她的丈夫。”

蓝衣青年的脸色变了。

云扬淡淡道:“若是我在那个时候见到了水岚清,我想,我也会先看上她的。虽然,她未必看得上我。但我能不能说,我先看上的,水岚清就是我的呢?”

蓝衣青年的脸色更难看了。

凌霄醉,水岚清。

这是天玄大陆公认的一对神仙眷侣。其中凌霄醉更加是一位传说中的人物,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

神龙夭矫红尘遥,一壶一剑醉凌霄;四海八荒应无数,天下英雄尊至高

云扬居然将这位人物拿出来做比方,也实在是胆大包天了。

按照云扬一向沉稳的脾气,但凡这几只小猫不是那么太重要的话,面对这样的世家子弟,云扬偶尔退一步,也并不认为自己就多么丢了脸面。

毕竟这世上强者很多;有很多恩恩怨怨,就是从许多琐碎小事而来。这等麻烦,云扬一向不会去招惹。

但,此刻为了这几只小猫,云扬却是非争不可

并未是为了计灵的什么赌斗。而是这几只所谓的“闪电猫的幼崽”实实在在的却是很了不起的存在

一旦长成,必然是恐怖之极的助力

这等机会,或许一生之中,就只能遇到这一次,云扬岂能不力争到底?

而且不争如何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这是一个机会

蓝衣青年阴鸷的眼神死死地看了云扬许久,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竞价吧,价高者得,这总不能说我欺负你了吧?”

他似乎要发怒,但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却又将怒火强行的压制了下来。

云扬淡淡道:“你能说出这句话,就表示,你自信一定比我有钱,一定比我出得起钱;看起来似乎公平,但其实只不过改了一种方式,从仗势欺人,变成了用钱砸人而已。既然如此,有何公平可言?”

蓝衣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几只小猫,我志在必得”

“你志在必得,我也是非要不可。大家都是这样的脾气,没办法。但既然如此,你可敢与我一赌?”云扬沉吟了一下,道:“用一种绝对公平的方式彼此愿赌服输如何?”

蓝衣青年道:“赌?怎么赌?”

云扬道:“就以这几只小猫来赌。你我都是今天第一次见到这几只闪电猫的幼崽,就赌,这几只小猫愿意跟着谁。我们可以拿出能够吸引玄兽的任何东西,或者食物,或者灵药。来吸引这几只小猫。让它们自行认定主人如何?”

蓝衣青年眯起了眼睛。

看着在大竹筐中活泼爬行的小猫幼崽,目中神色变幻。

云扬敏锐的感觉到,在这一瞬间,同时有七八道神念扫过了自己的身体。

上下左右。

这种神念,带着一种探寻;云扬从这种神念之中,甚至感觉到了一种寻宝鼠的味道。顿时明白了。

这是这几个家伙和他们的随从在用神念探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吸引玄兽的天材地宝。他坦然的站着,微微一笑,道:“怎么?这位公子,你不敢赌?”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跟对方和平。

只是看这几个人的态势,就是那种宠坏了的自以为身在云端的公子哥儿。在双方都想要某个事物的竞争基础上,不闹翻的可能性,几近于零。

但若是真的闹翻了,反正已经把人得罪了,那,自己就要争取足够的利益。

现在,已经到了收的时刻。

九尊之核心智囊,岂能是如此冲动的人。

对面的蓝衣青年脸上露出来莫测高深的微笑,鹰隼一般的眸子看着云扬。

他已经确定。

这家伙身上并没有什么吸引玄兽的东西。看来,这次打赌自己赢定了不由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你要和我赌?”蓝衣青年带着一种啼笑皆非。旁边的两个同伴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个蓝衣青年虽然不是驯兽师,但是自幼也接触过驯兽这一行,而且浸淫不短时间,一般的驯兽师,恐怕也达不到他的水平。

身边的几个护卫互相使眼色。其中一人立即离去。

“不过,本公子赌注很高,却不是一般人能接的下的。”蓝衣青年笑吟吟的看着云扬,一幅猫戏老鼠的样子。

云扬皱皱眉,道:“这位公子开玩笑吧?我们的赌注,岂不是早已经定好?就是这几只小猫么?谁赢了,就归谁。”

蓝衣青年矜持的笑着,慢慢的说道:“区区几只闪电猫,还不值得本公子一赌。”

云扬看起来有些踟蹰,慢慢的,眼中也闪烁出锐利的光芒,淡淡道:“若是这位公子非要送我一些别的宝物,本公子倒也是可以笑纳的。”

蓝衣青年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侧暗影中,计灵捂着嘴巴,忍得很辛苦。

在听到云扬要那几只小猫的时候,计灵就感觉云扬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肯定是在下套。计灵根本不认为云扬的目的真的就只是那几只寻常的闪电猫。

看到云扬提出来打赌,而且是以那种方式打赌;计灵差点就肚子疼了。

超阶玄兽千幻灵猴都对云扬这么服服帖帖,这几个家伙居然要和云扬比玄兽认可度?那不是送钱么?

再看到云扬一步步紧逼,然后却又以退为进,居然真的将这家伙设计了进去;计灵翻着白眼,只感觉不知道说啥好了。

这几个世家公子遇到云扬这样的家伙,当真是不幸。

直接被云扬当猪宰了,而且,现在这个家伙居然硬要逼着云扬加注;这事儿,奇妙至极。就算是输了,事后连说法也讨不到

怎么会有这么悲催的人?

计灵感觉自己大开眼界。毕竟,在别人的陷阱还没挖好自己就急不可待的帮着挖坑然后自己往里跳的家伙还真没几个啊。

第十六章 西门万代、收网!

这时,一个护卫快步上前,在蓝衣青年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蓝衣青年目光一闪,抬头看着云扬,露出一丝微笑,道:“本公子还以为呵呵,原来也不是等闲之辈。云公子,久仰了。”

云扬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呃?”

蓝衣青年依然是以那种一切皆在掌握的缓慢口气,微笑道:“天外逍遥侯的公子,天唐城鼎鼎大名啊呵呵,既然云公子有如此身份,那么,这一次的赌注,本公子倒是不必担心了。”云扬瞳孔一缩:“你调查我?”

“谈不上调查,只不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蓝衣青年道:“不知道云小侯爷用什么来与我赌呢?”

云扬皱起了眉头,露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蓝衣青年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道:“既然云公子提出来要与本公子赌一铺,总不会连赌注也拿不出吧?”

云扬一扬眉:“我们赌百万”

蓝衣青年嘲讽的一笑,打断了他,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金银这等事物,委实是没什么可赌的;就赌点别的什么吧。”

另外两个世家公子忍不住哈哈的笑起来。

每次看到蓝衣公子以这样那样的手段,将人挤兑的无路可退,但却又无法可施,最后只能乖乖就范的事情,总是感觉赏心悦目。

今天也是一样。

很显然,这位天唐城的什么逍遥侯的公子,已经被自己的朋友挤兑的到了绝路。

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撑起这个面子来了。

云扬犹豫了一下,显得很是色厉内荏,道:“既然如此,公子赌的太大,未免伤了和气我们还是就此作罢如何?”

蓝衣青年哪里肯依?眼看一条大鱼就要上钩,岂能容他逃跑?脸色一沉,森然说道:“云公子可是看不起在下?你说赌,就赌;如今你说不赌,就不赌?呵呵纵然云公子在玉唐帝国位高权重,却也不能如此耍着人玩儿”

他眼睛一眯,一字字道:“更何况我西门万代,却也不是云公子你可以耍弄的对象。”

西门万代。

他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云扬点点头,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一样,道:“原来是西门公子,看来,西门公子是非赌不可?”

心中却是一凛。

西门。嗯,天下八大家族,东南西北,春夏秋冬。看来,这西门万代就是其中西门家族的人了?

正在想,只听西门万代傲然道:“不赌,也得赌”

他眼看着云扬已经被自己逼到了绝路,怎肯放手?

西门万代对自己的手段也忍不住感觉到了一丝骄傲。一开始他自然是理亏的;人家要买的东西,他横插一杠子,根本毫无道理。

但随着说着说着,他发现,咦,自己的口才这么好,居然一步步的向着意外的方向而来,而且还要打赌这不是明摆着捞好处的机会?

他一挥手,嘲讽道:“怎么,难道云公子却反而赌不起?”言下之意,你提出一赌,我应战了,你却不敢赌了?

云扬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怒道:“谁赌不起?你要赌什么,本公子接着就是”

中了本公子的激将法了。

西门万代心中大喜,借着云扬冲动的一句话,直接道:“本公子可以出七玄丹一枚,玄石一百块,千年前第一铸造师欧魂子所铸七剑三刀之中的凤鸣宝刀一把不过,却要看云公子用什么来跟我对赌?”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七玄丹一枚七玄兽的玄丹,若是用黄金计算,也要百万起;真正的价值连城。至于玄石,更是玄者修炼的超级补;一枚玄石里面的能量,可以在三天内吸收,吸收之后,等于是闭关修炼一年这更加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至于欧魂子所铸的七剑三刀,更是举世公认的神兵利器。只说其中的天璇宝剑;现在正是东玄帝国的镇国之宝,就可以想象一下这七剑三刀的价值了。

这三样东西,每一样都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一生也未必能见到一次的珍云扬用什么赌?

云扬的目光果然有些踌躇了。

还有些震惊。

这是真的。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将赌注搞得这么大。这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天降横财

既然如此,自己不妨也玩一把大的。

看到云扬的震惊,西门万代更加得意。

“云公子怎么想?”西门万代缓缓道:“若是云公子只选其中一样来赌,也无所谓的。”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这些东西不够”

西门万代与两个同伴同时愣住。这些东西还不够?

你区区一个世俗国家的侯爵之子,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云扬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用一头九玄兽的幼兽来跟你赌你这些,价值不够”

云扬心中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道这句话吐出来,自己就将成为一个漩涡的核心但他义无反顾。

打赌,只是为了赢点东西么?哼

九玄兽的幼兽

连西门万代也被这几个字震的头皮发麻了。

这传说中的九玄兽啊不管是在森林还是人类社会里,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王者存在

“你有九玄兽的幼兽?”西门万代目光顿时变得炙热了起来。隐隐的贪婪,几乎掩饰不住。

“当然。”云扬似乎有些后悔:“但你若是不敢赌就算”

“我赌了”西门万代猛地打断了他,目光灼灼:“但你的九玄兽幼兽,是在哪里?”

哪怕是秉赋最弱的九玄兽,在一般人类高手之中,那也是无敌的存在啊。

九玄兽在哪里?

云扬心中几乎笑出来。

他很想说,就在你眼前的大筐里。

这几只小猫就是

这几个小家伙,不知道因为何故沦落到了这里,而且先天虚弱,但,在到这里之前,身上却被它们的父母下了禁制,让人无法辨认。

只要到了我的手里,一夜时间,就能让它们恢复原样,成为价值连城的九玄兽幼兽。

“若是西门公子相信,那就赌。”云扬淡淡道:“九玄兽幼崽,现在虽然不在我手上,但我说有,就是有。”

他抬起头,微微一笑:“若我是骗人,恐怕我也承担不起西门家族的报复呢。”

西门万代目光一亮,冷冷道:“你知道便好”

云扬的话说到这等地步,西门万代已经是深信不疑。

现在轮到他发愁。

有什么,能够值得上一个九玄兽幼崽的价值?

之前自己所说的七玄丹,一百玄石;和一把刀,明显是不够了。

这些可以让一个人飞快发展,但也仅此而已。与九玄兽相比那是微不足道的。别的不说,只是说自己的西门家族,当初能够成为八大家族之一,就是因为家族的前辈有一头九巅峰玄兽的战斗伙伴。

这才一步步奠定了西门家族崛起的基础。

如今,西门家族已经接近一千五百年

而哪怕是一百头八巅峰玄兽,也比不上一头九初阶玄兽的

这是位阶压制,苍天法则,无可更改。

若是自己拥有了九玄兽幼崽,那么不仅仅是自己在家族之内一跃成为一号种子的问题,而是整个西门家族,会逐步的发展壮大,成为大陆八大家族之首,甚至更上一层楼

西门万代目光火热。

他身边,原本作为同伴的两个公子哥儿顿时脸色也变了

作为同等家族的年轻一辈,岂能不知道九玄兽的重要性?

若是被西门万代得到了九玄兽这个

两人看着云扬的目光顿时危险起来。

“我出两颗七玄兽内丹”西门万代目光已经接近疯狂:“再加上五百玄石,三十玄晶;一把七剑三刀之内的宝刀,再加上一个保证你们云家安全的承诺这个承诺,不管是我赌赢了,还是赌输了,都绝对有效我可以对苍天大地起誓”

玄丹加了一倍,玄石加了四倍;而且还加上了三十玄晶,要知道,一块玄晶的价值,可以媲美一百块玄石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这位西门万代公子,明显的是已经竭尽全力。

但他这句话出来,连藏身在暗处的计灵也是有些佩服。

这位西门万代公子,倒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

云扬被他激将法之下,暴露了九玄兽;恐怕下一步就是众矢之的;安全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而西门万代之前所说的所有一切,都比不上一头九玄兽的价值。但加上最后保证云家安全的承诺,却能匹配了。

足见西门万代的脑袋还是很灵活的,也能够把握到真正的重点。

计灵深深叹了口气:只可惜,你却是没有丝毫赢的希望你的赌注越多,就只能证明云扬赢的就更丰厚。

只是,云扬哪来的九玄兽幼崽?

计灵感觉,云扬应该可以到了松口的时候了。

果然。

只见云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春花灿烂的笑容:“赌了”

能抛出的诱饵,都已经抛出去,能够得到的好处,已基本上挖掘到了最底层;自己想要达到的额外目的,也已经达到。

可以收了。

第十七章 你的陷阱,我的设计。

围观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只是在这个小小的玄****易市场,居然会产生如此惊天的赌约一时间,都是目瞪口呆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各自踏前三步,击掌为誓,谛定赌约。

赌约正式成立。

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到了两人中间那个大竹框里面。

就是这么几只平凡的闪电猫,却能够用它们的选择,来决定一场惊天赌局的胜负

整件事情,充满了一种荒诞得不真实感觉。

甚至,周围的人虽然亲眼看着这件事情整个过程的发生,但居然一时间有些迷糊——究竟是为啥怎么突然间就产生了一场这样的赌局?

说是云扬主动吧,云扬的确是先提出来的赌一场。但他后来看到赌注有些大,就想要退缩了。这一点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到最后也是被西门万代逼上了绝路,才无奈一搏。如此看去,绝不是云扬主动。

要说是西门万代主动吧,貌似也不是。他应该是主要就想要欺负人,但却实在没想到,欺负到最后居然弄出了一个九级玄兽的赌约

所有世家子弟看着西门万代的眼神都是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这家伙怎么狗屎运这么好?随便来玄兽市场逛一圈,居然就能遇到这种幸运的赌约九玄兽啊

以西门万代这家伙的手腕,赌的又是玄兽的认可度,岂不是手到擒来?一个区区玉唐帝国的侯爵之子,怎么会是八大家族之中西门家族的对手?

西门万代这简直是就是白捡了一个家族崛起的机会啊……

……

半空中光芒一闪,嗖嗖的几道人影天外飞仙一般到来。正是西门家族的人到了

西门万代终于放心,有些得意的看了看另外两位同伴,翘起下巴对云扬道:“开始吧。”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者西门万代,良久没有说话。

西门万代皱起眉头:“恩?”

一股威迫之意油然而发。

你敢不赌?

我弄死你

云扬无奈的道:“开始且看鹿死谁手。”居然还作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一边隐藏在暗中的计灵险些就笑了出来。

你这货已经快将人坑死了,居然还做出这么无奈的样子……

这店铺的掌柜明显也被吓到了。在往外搬大竹筐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哆嗦。

新来的站在西门万里身后的一个鹰钩鼻子老者两手缓缓往外一分,一股无形的力量散发出去,四周的人群刷的一声,如同遭遇了不可抗拒的大力,突然向着四周分散开来,空出好大一片空地。

在西门万代的提议之下,将大竹筐倾倒,放在中间,然后两个人都在十丈之外,开始引诱小猫。

云扬想了想就答应了。

这让西门万代更加心中大喜。

我的陷阱,已经完全成功而且,这傻帽,已经一脚踩了进去哈哈哈……

围观众人中,更有不少人跌足叹息:这傻帽,你现在身上啥都没有。等于什么都没准备;而西门大少爷却就是为了玄兽比赛来的,身上这种东西能少了?你答应了这个条件,就等于已经输了九成九

店主在中间拢着七八只小猫,等待号令。

云扬已经在十丈外盘膝坐下。

对面,西门万代手中出现了一堆雪白的丹药,与一个小巧的摇铃。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完了完了,那姓云的傻蛋肯定输了”有人哀叹。

“是啊……西门万代手里有玄兽丹,而且还是最高阶的……不仅仅这样,居然还有玄兽魂铃,这更加是对付玄兽的终极利器那姓云的凭啥跟他争……哎,白白便宜了西门家族……”

另一个世家公子唉声叹息。

一开始这帮家伙还在盼着云扬能爆个冷门;万万不能让那九玄兽落到西门家族手里去;但现在一看这架势,顿时就都绝望了。

“大家可以各凭手段了。”西门万代道貌岸然的说道:“现在我们开始引诱玄兽,且看这玄兽是会到我这边来,还是会到你那边去。”

云扬做出一副瞠目结舌的悲愤表情:“西门公子,你这样子来赌,未免有些不公平吧?”

西门万代得意洋洋,道:“这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公平。我还是之前的我,你还是之前的你。在这个过程中,我并没有借助外力,拿到任何东西,所有东西,都是我自己身上本就具备的。而你也是如此。也就是说,你我只是各凭自己的手段,在云公子你提出一赌的那一刻,我便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所以本公子觉得……”

“这是公平合理,而且,没有任何猫腻的一次赌约。”西门万代正色说道:“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我输了,我自然是愿赌服输的。”

云扬浑身哆嗦:“你”

西门万代皱眉,一字字道:“我们的赌约,乃是天地为证难道……云公子想要毁约不成?”

云扬敢怒而不敢言的道:“既然如此,云某若是输了,也愿赌服输,就当做是交了一个朋友吧。”

西门万代大笑:“云公子敞亮既然如此,咱们开始吧。”

云扬阴沉着脸道:“开始,胜败各安天命”

在西门万代志得意满的大笑声中,号令发出。

玄兽店主一把将那大竹筐掀开,顿时,共计是九只看样子是刚刚满月的小猫儿,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个个嫩嫩的,怯怯的看着周围,喵喵叫着。

那边,西门万代已经将一大把玄兽丹洒在了地上,同时,左手运功,发出一股风力,将丹丸的香气吹过去。

而右手也同样在运功,沿着地皮无声无息的通过,乃是前来截击云扬有可能采取的同样动作。

更在同一时间里,玄兽魂铃在他的臂弯里丁零零的响起,发出一阵阵奇奥的铃声,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三大杀招齐出

西门万代志在必得。

云扬脸上依然是一副不服不忿被人骗了的样子,盘膝坐着,体内的生生不息神功已经开始全力运转;生生造化莲小小的嫩叶子摇曳着,散发出强烈的生灵之气……

同时云扬脸上焦急,眼睛盯着九只小猫儿,口中焦急的呼唤道:“猫咪……快,到我这里来……来啊来啊……我会好好爱护你们的……”

四周一阵大笑声。

你这也太天真了吧……

还真以为小猫能听懂你说的话呢?

浓郁的玄兽丹香味,几乎已经覆盖了全场。

几只小猫簇拥在一起,胆怯的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似乎在犹豫,不知道怎么取舍……

西门万代脸上笑容更多了。

因为他明显看到,小猫儿看向自己这边的目光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身后传来叹气的声音。

西门万代脸上不变,眼中却流露出厉色。现在叹气的,都是不希望我们西门家族得到九玄兽的。

平时一个个称兄道弟,想不到背地里也是各有心肠。此事之后,必须要考虑一下对他们的态度了……

便在这时,一片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响起

西门万代脸色一变,转头看去。

只见那九只小猫之中,有两只犹豫了一下,居然开始动作了。先是向着自己这边迈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又在犹豫……

尾巴蓬蓬松松的摇晃着,口中发出嫩嫩的微弱的叫声,摇摆不定的样子很明显。

西门万代顿时心中大急

我都占据了这么大的优势,你们居然还在犹豫?犹豫什么

还不快过来

再看对面,云扬那边还在徒劳的呼唤:“……猫儿快来,快来猫儿……”

但,就是在这可笑的叫唤之下,那两只已经开始动作的小猫居然开始了缓缓转身……向着云扬那边而去

所有在场的人在这同一时间里集体懵逼

“回来啊”西门万代焦急的大吼一声,脸上的汗珠一滴滴的冒了出来。

但他这一喊,那两只小猫儿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反而向着云扬那边跑得更快了十丈距离并不算长,在两只小猫儿摇摇摆摆踉踉跄跄的奔跑下,瞬间就到了云扬面前,四个嫩嫩的小前爪子一起举起来,居然亲亲热热的抱住了云扬的小腿,仰着头喵喵的叫唤,似乎在说:“好人,快保护我们吧,可吓死我们了……那边那人好口怕……就像个疯子哎……”

云扬“大喜过望”的抱住两只小猫儿,眉花眼笑,不住抚摸,亲切至极。而两只小猫儿也更加在云扬身上蹭来蹭去,极尽讨好之能事。

贪婪的呼吸着云扬身上的气味,猫脸上一片满足。

四周一片石化

所有人的眼珠子几乎集体的瞪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准备齐全到了牙齿的一个反而有败的迹象,反而是那没甚么修为,没有什么手段,更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更加没有任何设施的天唐城云公子占据上风的样子?

已经有两只猫选择了自己的主人。

所有人更加紧张了。在场足足有上百人在围观,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西门万代努力的催着自己的玄气,将丹药的香味催发到极致,脸上汗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才过去两只,还有希望

还有希望啊

快点过来啊……

西门万代心中祈祷着。

但是,事与愿违。

又有一只白色小猫儿有了动作,举棋不定的抬起爪子犹豫了一下,随即突然一个漂亮的转身。

向着云扬这边飞奔而来

又是一片眼球落满地

这次更快几乎就是瞬间,就窜进了云扬的怀里,快乐的,心满意足的喵喵大叫。

西门万代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锅底

三只了

自己却还是一无所获。

旁观众人一个个都是长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如同木偶一般的看着眼前这绝对的不可思议的情况,一个个都感觉自己如同是在做梦一般。

太离谱了吧

我看到的,一定不是真的

怎么会发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公子莫慌,还有六只呢。”西门家族那老者黑着脸安慰道:“我们希望还是很大的”

西门万代紧张地点点头,手心里已经攥出汗来。

下一刻……

剩下的六只小猫突然间集体的有了动作。

之前那三只,乃是云扬真正想要的;而剩下的这六只,才是真正的闪电猫。

但,纵然是三玄兽,那也是玄兽或者反应会有所迟钝,但却依然能感应到天地之间对自己最有利的东西

只见六只小猫同时喵了一声,同时转身,同时迈着优雅的猫步,向着云扬这边而来。越跑越快

眼睛里都闪烁着欢喜的神色,一个个毛茸茸的尾巴欢快地摇动。

西门万代面如土色,脸上汗水如同瀑布一般流下来

输了

第十八章 我给你选更好的!

“可恶”

西门万代突然暴吼一声,长身而起,脸色狰狞,一掌疯狂挥出

一片金色光芒猛然闪现

几声稚嫩的惨叫

那六只正欢快地奔向云扬的闪电猫几乎在顷刻之间,就被击飞入空中;鲜血如同雨滴一般洒满了天空。

“住手”

云扬大怒,暴喝一声,闪身而出。

但他动作再快,毕竟修为距离西门万代太远,只来得及伸手抓住了一只小猫,玄气就罩体而来。

“哇”

云扬身子一颤,猛地吐出一口血,面如金纸。

他现在修为根本没恢复,面对这样的力量,几乎不堪一击。

但一双眼睛,依然凌厉的看着对面:“西门公子,输不起了么?”

西门万代浑身颤抖,眼睛狰狞的看着云扬。

他很想不承认这个结果;但是赌约却是天地见证。根本由不得他耍赖。

“愿赌服输”西门万代脸色狰狞,如同厉鬼一般:“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了”

在场所有人现在居然还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个个呆若木鸡。

实在是想不到,如此诡异的结果,究竟是如何出现的

西门万代看着从自己手上交出去的东西,一颗心都在颤抖,眼中居然露出来绝望的神色。

两颗七玄兽玄丹;五百枚玄石,三十枚玄晶,一柄宝刀

交出去这些东西,就算是自己的西门家族,也要伤筋动骨一阵子。

这是一笔庞大的资源啊。

除了那柄宝刀乃是自己苦苦哀求自己的家主父亲得到,乃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之外,其他的,都属于家族资源

交出这些东西,恐怕自己在家族之内的日子会非常难过了。不要说更进一步,连维持现在也是绝对做不到了

云扬脸色苍白,微笑道:“西门公子果然信人。多谢多谢;还有以后寒舍的安全,就拜托西门家族了”

西门万代一口血几乎忍不住喷出来,眼睛死死地看着云扬,噶声道:“那是当然,赌约所限,务必尽心尽力。”

所有人看着云扬的目光都很复杂。

这家伙,就这么赢了?

但,究竟是为什么赢的?

西门万代的玄兽丹还在地上散落着,似乎是人们的疑惑洒落了一地。

西门家族的人很迅速的离去了,围观的人也渐渐的散去。另外几位公子哥儿目光复杂的打量了云扬一会儿,也都离开了。

云扬怀里抱着一只闪电猫。这只小猫是他刚刚奋力抢救下来的,但是也受了重伤,现在正神色萎靡,眼睛似闭非闭,口中微弱的呻吟着。

云扬一股玄气输入小猫娇小的身躯,勉强先替它维持住性命。

其他的三只雪白的小猫都聚集在云扬脚前,排成一队,歪着头看着云扬,一双双眼睛黑白分明。

云扬笑了笑,这几个宝贝总算是到手了。

现在,自己居然一共有四只

想一想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公子,这个”掌柜的哭丧着脸。

“没事,连死掉的几只我一块儿给你银子。”云扬道:“不过,掌柜的,我问你一个问题。”

掌柜的大喜过望,西门万代打死了他的猫儿,却不赔偿就扬长而去,这掌柜的自知惹不起,已经准备甘认倒霉,想不到云扬这边居然肯给赔偿,那真是太好了,当下感激的道:“公子请问。”

云扬沉吟了一下道:“这四只小猫你是从哪里发现的?”

他指着四只毛色分明是特别晶莹雪白的猫儿。

掌柜的顿时有些尴尬,道:“这个是半月之前的时候,凌晨时分,我的门前突然昏倒了一个人,我把他救了进去,他的怀里,就有这四只小猫我一看是闪电猫的幼崽,就干脆放在这里一起出售咳咳”

云扬目光一亮:“那人呢?”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自从我救了他,他就一直昏迷着,一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每日里只是强行灌一些汤汤水水维持生命。也曾经为他求医问药,但我小人实在支付不起那庞大的药费眼看着就快不行了”

云扬道:“带我去看看。”

若是云扬猜得没错,能够随身带着这四只玄兽幼崽的,定然是从玄兽之森深处回来的,而且,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凶险,甚至有可能是干掉了两只成年玄兽,才抱回来这些幼崽

这样的人,哪一个不是惊天动地的存在?

居然会昏迷在一个玄兽店外面,居然还被店主救了,而且还将他的玄兽幼崽当做了闪电猫来卖

店主带着云扬往里走去。

云扬怀里抱着受伤的闪电猫,另外四只小猫乖巧的排成一队跟在云扬身后,寸步不离。千幻灵猴老老实实的蹲在云扬肩头。

此刻的云扬,看起来就是一个玩杂耍的

计灵不知何时已经跟在了云扬身边,笑吟吟的看着云扬,一幅:小子,等回家后,你务必要给我个解释的样子。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计灵却是清清楚楚。

云扬这一次,委实是将西门家族坑惨了

但计灵却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以云扬现在的身份条件,他为何要得罪西门家族呢?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云扬,哪里得罪得起?

在玄兽店的后面厢房中,药味扑鼻;一个瘦骨嶙峋的人,正呼吸微弱的躺在上面;面如金纸,脸色已经是一片死灰色。

“眼看着命不长久,但我这里实在是救不了他,干脆给他个痛快吧,却又下不了手”胖胖的掌柜一脸的惆怅:“这几天可愁死我了。”

云扬走近,查看一下,皱了皱眉头,随即,竭力的运功,度了些生命之气过去,说道:“你这里是救不活他的,让我把他带走吧。”

掌柜的顿时大喜

对这个烫手山芋,早已经愁的要死,云扬肯接手,那真是无尽之喜:“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云扬点头:“恩,等他好了,我会告诉他,是你当初救了他。”

“不必不必。”掌柜的一心只想着赶紧送走这个烫手山芋,那里还会贪图什么报答:“就说公子宅心仁厚便是;小人什么都没做,实在不敢居功。”

云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如此,也好。”

这位掌柜并不知道自己放过了如何的机缘;不说四只九玄兽幼崽,只是说一个巅峰高手的人情,就足够让他享用不尽了。

不过云扬也没有打算完全就揭过。

此人虽然胆小懦弱,但,见到危难能够施以援手;看到人濒死自己无能为力却还是尽力维持本质并不坏。

付了银子,云扬刻意多付了一千两,然后雇了一副担架,将人抬上,向着云府而去。

计灵笑吟吟跟着。

一路无话。

“你今天可是发财了,你想要怎么感谢我?”看到云扬已经安顿好了,计灵终于背着手上来邀功。

“感谢你?”云扬撇撇嘴:“为何要感谢你?你这一天看到我被别人欺负,你不出来帮忙当了缩头乌龟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要让我感谢你?”

计灵顿时怒道:“若不是我,你能赢?”

云扬翻了个白眼,越来越觉得,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难道没有你我就赢不了?”

计灵跺着脚:“你这个笨蛋。那几人是我的熟人,我若是出现,你就赌不成了。此其一。”

“其二呢?”

“其二,若不是我的千幻灵猴在你身上,他们怎么会对你这么客气?”计灵哼哼着。

云扬一想,貌似有道理?一开始那几个家伙的目光可是在千幻灵猴身上不断地梭巡,一幅惊疑不定的不确定样子,原来如此?

“他们对我客气是看我长得帅”云扬自然不会承认,道:“不过你这么穷追猛打,想干什么?”

计灵道:“将你这四只小白猫给我一个,就当是感谢我了。”

“不行”云扬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休想”

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高阶玄兽幼崽,你就这么想要白白的要走一只,那怎么可以?我跟你很熟么?

见到云扬拒绝,计灵顿时七窍生烟:“你你你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你分明是陪我去买玄兽的,结果连跟玄兽毛也没给我买,反倒是你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回来,可如今,我要你一只区区三灵兽幼崽,你居然还不愿意”

计灵瞪着眼睛:“你为何如此小气?”

云扬苦笑:小气?这事儿可委实是大方不起来啊。你若是我老婆我倒是可以给你一只护身,但你又不是

当然这话是不敢说出口来的。

“不是不给你这个,而是这三的闪电猫,有些太”云扬眼珠一转,道:“其实今天,我一直在替你寻找,早已经选好了目标,比这个好多了在那店铺的对面,有一头五巅峰的银月天狼;我感觉,那个比较好。你若是选了那个,再要这闪电猫,岂不是立即就给银月天狼做了口粮?那还有啥意思?”

云扬舌灿莲花,努力的想要说服计灵。

“银月天狼?”计灵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

“不错,银月天狼,浑身皮毛为银色,有光泽;而且,看起来乖巧可爱,人畜无害,可以当做宠物,但关键时候,却能护主;而且最重要的是五巅峰的银月天狼幼崽,养的好了,是可以发生进阶的而一旦产生了变异之后,未来能走多远,就不好说了。哪怕不断地前进到**,也未必不可能,关键就是看如何驯养,堆积什么资源了。”

“而且我注意了,那只小银月天狼,还不足月正是最好的时候”

云扬一边说,一边看着计灵越来越亮的眼睛,更加鼓起如簧之舌道:“当然,培养银月天狼的资源会是天文数字,而这等资源,一般人家没有,但对于姑娘你来说,却是应该不愁的吧?”

“不愁不愁”计灵兴奋的两眼发光。

“你想想,若是银月天狼能在你手上发生进阶”云扬微笑着,话只说了一半。

计灵已经满脸的眉飞色舞。

可以想象,那多有面子啊

“当然,若是你非想要这只闪电猫,我送你一只也没啥,我一共有五只呢。这不算什么大事儿”云扬道:“那样的话,那只银月天狼就归我了”

“不行”计灵大叫一声,怒道:“银月天狼是我的我现在就去买来”

转过身,嗖的一声就奔了出去。

云扬咳嗽一声,看着这位大小姐刷的一声没了影子,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去买银月天狼吧,回来我帮你驯一下,赶紧将这位姑奶奶送走为最好啊。免得又一天若是被他知道,曾经有四只九玄兽幼崽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她却愣是无动于衷

“估计那时候我会倒霉”云扬咧咧嘴,叹口气:“女人不好惹啊尤其到时候恼羞成怒的女人不好惹啊”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最关键的是嘿嘿,这四个小家伙,都是我的了”

云扬看着四只围着自己转的小猫儿一般的家伙,忍不住就笑眯了眼。

第十九章 家贼、绿绿!

这几个小家伙,终于到手了。

云扬按照风尊那本山海异兽图志上面所记录的验证了一番,揪耳朵,看肚皮,翻眼皮,看鼻孔,看喉咙,输入玄气查看连续十几种验证方式,无不符合标准

终于确定,这正是九初阶玄兽吞天豹的幼崽无疑

吞天豹,行走如风,善隐匿,猎杀迅速,向来有“玄兽中的刺客”之称。成年后,可吞金玉为食,铜皮铁骨,坚不可摧。

云扬更加的乐疯了。

但同时心中也有一个疑惑:八哥风尊,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八大家族的西门家族之中的人,加上西门万代的同伴,定然也是分量差不多的公子哥儿,还带着他们的随从,也个个都是高手。

他们居然连怀疑都没有怀疑过;而自己只是按照一本上所说的,就能轻易的认出来,而且能够鉴定

八大家族每一个都有千年以上的底蕴,但他们的见识,居然不如风尊随手放在枕头边的一本?

就算是术业有专攻,但,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云扬将这个疑惑压在了心底。

八哥的身份,是必须要搞明白的,八哥的所有一切没有完成的事情,都将由自己替他不折不扣的去完成

但前提条件是自己先要恢复伤势,再将修为提起来,以应付这无穷无尽的敌人

“公子,你这是”老梅傻眼了。

在前天,公子出去了一次,回来的时候,就有一个猴子跟了来。额,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女人。

今天,公子又出去了一次,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五只猫呃,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老梅很是有些好奇:公子您下次出去,会不会带回来成百上千的狼群啥的?或者再带回来一大群男男女女?

“嗯,没啥,几个小宠物。”云扬道:“你再通知马秦他们,晚上到云府来一趟,咳,告诉他们这次有好事。”

老梅一头黑线。

还给他们下通知?

他们还敢来?

那几个货应该有心理阴影了吧?

“没事,这次他们肯定来。”云扬肯定的说道。

“”老梅满头雾水,刚要退下,却见云扬从怀中一掏,拿出来一个小袋子,递给了自己:“这里面一点修炼物资,你拿去修炼。若是能够早日突破到第六山,就更好了。”

老梅接过袋子,一头雾水的去了。

等到离开了云扬的视线,打开袋子一看,忍不住猛地惊叫一声。

手一抖,险些将小袋子扔了出去。

只见里面光华璀璨,灵气氤氲;竟然是五十枚玄石,还有十枚玄晶

这可是辅助修炼的无价之宝

“公子从哪里搞来的?竟然有这么多。”老梅想着想着,忍不住心中就涌起来一股热流。自己卡在第五山的瓶颈,已经卡了四五年。

如今有了这些东西,一定可以突破第六山的

武者修炼,想要到达真正的高手之列,先有一个前提,便是:六窍天开不为奇,踏门可进玄者席;天定三分恒命数,自主七成万世基。

也就是说,必须是天开六窍以上的禀赋,才有可能进入玄者这个层次。而天开六窍,只是上天赐予的禀赋,不努力一样什么都没有。

然后才是功十二山,一山一重天

先贤有说道:武者修炼,便如负重登山;登上一座山的山巅,才能够看到,下一座山峰在哪里。

在一个人的眼前,永远都存在一座最高的山;在登上这第一座高山之前,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比你眼前这座山更高的山。

这种未知,称之为识障。

所以又有一句话称之为:欲要登天,先登一山;一山过后,为一重天。

意思便是:只有登上这一座山,你才能看到另一片新的天地。

所以说,功十二山,一山一重天;先过十二山,再论九重天

看起来浅显易懂,而且多少有些恶俗的趣味,但却是一条循序渐进的大道

“我回来了”计灵肩膀上扛着一只小小的怯怯的浑身银白色的小动物,兴冲冲的一路冲了进来。

“看,银月天狼,我买回来了。怎么样?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小家伙?”

云扬上前一看,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就是它姑娘运气可真是不错,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有被人买走。”

计灵顿时眯起了眼睛,口中却道:“这还真是多谢你,整个市场现在都在谈论你那惊天一赌,谁还有心情做买卖”

“哈哈”云扬大笑两声,道:“明天开始给你调、教宠物。”

“那今天”

计灵没说完,就被云扬毫不客气的轰走了。

“今天我还有事,没见这里还有重伤员么?”

“这混蛋真是没有半点男人风度对待美女居然如此粗鲁如此毫不让步”计灵喃喃自语,气愤的跺着脚,噘着嘴走了。

这句话声音不小,云扬自然听到了,嘴角不由露出来一抹有些不屑的笑容。

男人风度是什么?能吃吗?为什么对待美女就需要有男人风度?就需要让步?若是这个美女最终能成为这个男人的老婆,让一步也无所谓。但,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成为一个男人的老婆吧?

那么,凭什么要给你让步?

就因为你是女人?

那叫犯贱;并不是叫做男人风度

云扬这番心里话并没有说出来。当然,若是被老梅知道了云扬这种想法,定然会捶胸顿足:公子,您都十九了还单身绝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云扬走进了厢房。

在往里走的过程中,他隐隐感觉了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但,一直没想起来。一直走到了那垂死之人的病床前面的时候,他才想起来。



我怀里怎么不断地往下掉粉末?

下意识地往怀里一抓。

突然“嘶”的抽了一口气,随即就刷的一声,将怀中一个大包裹揪了出来。

只是原本莫大的包裹,居然已经缩水了一半还要多。

云扬的眼睛顿时变成了两个铜铃:这咋回事?

打开包裹一看,没毛病。这里面,正是今天刚刚赢过来还新鲜火热的玄石,玄晶,玄丹。

玄丹还是好好的,两枚,这没错。

只是玄石呢?怎么少了二百?剩下的,怎么也貌似是缩水了?

玄晶呢?一共三十枚一枚不少的啊,我给了老梅五枚,应该还有二十五枚啊,现在怎么还有十三枚?

那十二枚哪里去了?

此外,包裹中还有无数的碎碎的粉末

云扬看了一眼,刹那间就有些头晕眼花。

我消失的那些玄石、玄晶不会都变成粉末了吧?

这西门万代难道给我的是假货?可是我明明验证过了,我就算再瞎,也不至于认错啊。

难道是

云扬心急火燎的进入了意识空间,一看,只见那生生造化莲嫩绿的叶子在摇曳着,显得很是欢欣的样子。

虽然第二片莲叶并没有长大。但,很明显的看出来,叶片颜色变深了;肉眼可见的粗壮了许多

在生生造化莲的根部,有一些晶莹的凝成实质的雾气,云扬一看,顿时心疼的一个哆嗦。

这这不是玄晶和玄石之内蕴藏的最精纯的玄气?

我说怎么都变成了粉末原来是都被偷来了

“可恶的小偷”云扬瞪着眼睛看着这幼苗,几乎抓狂。

机缘巧合之下,得罪了西门家族,才搞来的一点修炼资源,居然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被这生生造化莲吞了一半

似乎感觉到云扬的怒意,小嫩芽儿轻轻的摇摆了一下,亏心一般卷起了叶片,居然有些害羞的样子。

似乎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在撒娇认错:哎呀呀,人家错了啦

云扬顿时被萌了一下,刹那间感觉一肚子火气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

“前几天,我的脖子上的,胳膊上的,枕头下的,房的那些镇定心神的寒冰玉,是不是也被你偷了?”

小嫩芽儿叶子卷的更紧了,几乎成了一个长条,轻轻摇晃。

云扬又好气又好笑,终于明白过来。

看来这小家伙,也并不是单纯的需要不平之气才能生长,这些天地灵气,天材地宝之气,它也是一样需要的。

只不过,区别是,不平之气可以让它产生新的叶片,加速往前晋级;而天地灵气,以及天才地宝玉石灵气等,却能让它更加茁壮一些。

“嗯,就好像是小孩子,既要长高,也要长得壮”云扬明白了:“好啦,以后别偷偷的,光明正大拿就是了。不过我有需要的,你可不能给我动,要不然,以后统统不给你吃”

哗的一声,叶片一下子舒展开来,嫩芽儿藤蔓欢快的摇曳,居然像是在庆祝跳舞一般。

云扬能清晰的感觉到,嫩芽儿身上传来的欢喜,忍不住嘴角也勾起来一抹笑容。

嗯,一棵能够听懂我说话的荷花?

想了想,云扬都有些忍俊不止的笑出来。

说出去,谁会信?

似乎是作为奖励,云扬只看到藤蔓一抖,一点绿色光芒飞出来,一下子钻进了云扬的经脉之中。

云扬顿时只感觉到浑身一阵清凉,一股难言的蓬勃生命力,充斥进自己的经脉之中;自己刚刚承受西门万代的那一掌所受的伤,顿时无影无踪。

同时,精神振奋,脑筋也似乎无比的清明起来。

嗯,这家伙能让我恢复?云扬顿时心中一喜,问道:“能不能让我的修为尽快的回复到一年前?”

对于实力,云扬渴望已经太久

没有实力,什么都不能做啊。

嫩芽儿缓缓摇曳,似乎在摇头,又似乎是在不屑

云扬连续问了半天,才终于搞明白。

那些修为,恐怕是回不来了

莲子融进了自己的血脉之后,将自己浑身修为全部吞噬,才萌发生机;等待不平之气,水到渠成的发芽

而且,嫩芽儿还有另一层意思:你原来的那些力量,简直太垃圾了还不如不要呢

云扬哭笑不得。

也罢,就从头开始吧。

“天天叫你嫩芽儿,或者造化莲,都有些太拗口,要不我给你重新取一个名字吧。”云扬商量的说道:“你藤蔓的形状,还有花有叶子;叫藤藤?蔓蔓?花花?叶叶?莲莲?绿绿?”

嫩芽儿只是一个劲儿摇摆不同意。

但,等到最后一个名字“绿绿”出现的时候,却是停止了摇摆,半晌之后,居然点了点芽梢儿。

居然认可了这个名字?

云扬一阵牙疼。

这么多名字,他认为最不好听,最不容易被接受的,恐怕就是绿绿。

所以才放到最后一个。

哪想到居然就是这个自己感觉难听至极的名字,反而被认可了。

绿绿

“呃我的天哪绿绿”云扬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无语:“我这是取了一个多么恶心的名字”

识海中,绿绿快乐地舞动,一条细细的须藤,被它蜷曲成了各种形状,以示庆祝自己终于有了名字。

“绿绿”云扬崩溃的道:“你得想办法,我房里面那个人得活过来呀。”

绿绿愣了一下,随即须藤又是一阵舞动。

“没问题”

第二十章 有钱大家赚,布局

云扬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这是一个魁梧的家伙,身高体阔,只是看他躺在床上的长度就可以看出来,这人一旦站起来,定然是何等威武雄壮的一条汉子。

云扬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不由感叹一声。这货能活到现在还没有咽下这口气,真不容易。

浑身骨头断了最少两成,内脏几乎四分五裂,丹田破碎,脑袋上很明显被重重的撞击过,一块头皮都凹了进去。

肩上背上有无数的抓痕,每一道都是深可见骨

前胸后背居然还有两处贯通的剑伤

“这种伤,居然还能坚持到天唐城才昏迷”云扬皱着眉头:“怎么也应该是与老梅同一个档次的高手甚至,比老梅更高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的手搭住这人的腕脉,沉声道:“绿绿”

顿时,一股精纯的生命之气,以他的手作媒介,从生生造化莲之中涌出来,进入了这人的身体。

只是输入一股,绿绿就很是不舍的切断了供应。

轻轻摇曳着,任云扬催促,死活不肯再输送了:“够了,够了呀,够了呢”

“原来不仅是个小偷,还是个小气吝啬鬼”云扬一阵无语。

但,绿绿亲自输送出来的生命之气何等强悍;虽然只是微小的一点;但,云扬已经明显感觉到,这人的呼吸粗重了许多,脉搏跳动也变得强劲有力。

甚至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云扬一边练功,一边等待这人醒来。千幻灵猴和五只小猫儿,都在他的身边簇拥着挤在一起,一只猴子,一只闪电猫,四只高阶幼兽,居然团结友爱如同一家人一般,挤的密不透风。

良久之后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微弱的强行压抑着的声音:“这是哪里?”

云扬收功。

睁眼看去。只见这人已经醒来,睁开了眼睛,眼珠子艰难的转动,打量着周围。

“这是我家。你重伤,刚刚醒来,好好调养。”云扬道。

“多谢”这人轻声的说道。

“不必。”云扬站起身来:“只是稍尽绵薄之力。你好好养伤。”

说着就走了出去。

虽然明知道此人可能是一个高手,但,不清楚来历姓名性格秉性之前,云扬也不愿意表现的太热情。

花架之下。

云扬斟上一壶茶,慢慢地着。

旁边的房中,老梅明显在练功。一股股玄气震荡,在空中悄然散发。

夕阳挂在天边,残阳如血。

风声飒然,一阵香风飘来,计灵俏生生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好奇地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云扬道:“因为我知道,你肯定要找我。”

计灵一愣,顿时揶揄的笑起来:“你就说你是为了你的管家护法也就罢了,居然还我肯定要找你。云公子,你这说谎的本领,还需要练一练。”

云扬不动声色的道:“既然你不找我,那你为何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计灵愣了愣,忍不住气苦的跺了跺脚:“好吧,我也的确是要找你。”

云扬挑了挑眉头:“什么事?”

计灵哼了一声,道:“我只是有几件事很不理解。”

云扬道:“一共是三件事你很不理解吧?”

计灵:“哦?你知道我有什么不理解?”

云扬撇撇嘴,淡淡道:“第一件事,就是为什么我突然跟西门万代起了冲突?以我的眼力,阅历,智力,不会在西门万代通名报姓之前看不出来这家伙出身不凡,为什么非要杠上去?是吧?”

计灵大为惊奇:“不错,的确是如此你不像是如此莽撞的人。”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道:“第二个不解就是,在西门万代表现出自己的身份之后,居然还不退,坚持要赌。而且赌注尽数拿走,为此得罪了西门家族。是吧?”

计灵更加惊奇:“不错”

“你的第三个疑问,应该是我分明没有九玄兽幼崽,却用语言骗的西门万代深信不疑,陷入赌约而且,我有九玄兽这件事,又被很多人知道了;而这些人,都是危险的人这无疑是将我自己和云府,陷入了极度危险之中,可说是惊涛骇浪的核心之中却又是为什么。对吧?”

云扬口气平淡的说着,有条不紊。

“这些人知道我有九玄兽幼崽,定然会想办法来抢夺,而我现在的实力,却又无论如何都保不住的;甚至有可能连自己全家的命都保不住,为什么会这么做?是吧?”

云扬脸上露出来一个淡淡的笑容。

在月光下,他的笑容居然如同月光一样皎洁。

计灵更加的惊奇,也更加的着急气愤,道:“不错,你自己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但是你却依然这么干了原因何在?八大家族你如何能抵挡得住?你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云扬依然笑着,不说话。

“到底为什么?”计灵焦躁之极;这件事,她当时就没想通;一直以为,云扬乃是另有深意;但一直到现在,想得脑袋都疼了,也依然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以及云扬如何应对的问题,实在忍不住才跳出来问话。

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是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就生气,恨不得猛打一顿。

“我挡不住,不是很有你么?”云扬微笑。

“我才不管呢”计灵怒道:“定然不是这个,你快点说。”

“你想知道?”云扬终于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她。

“想”计灵毫不避讳自己的好奇心。

“但我偏偏不告诉你”云扬亲切地笑了笑。

“你”计灵终于抓狂,飞起一脚将一个石凳子踢了出去:“啊啊啊啊啊你要气死我啦啊啊啊”

云扬笑了笑,当然,在计灵看来,云扬这个笑容,非常的欠揍。

云扬心中却也是一片无奈。

得罪西门家族,放出九级玄兽幼兽的消息;这当然是他有意为之。

但,他的真实目的,现在却不能说。

“若想对付四季楼这等庞然大物,必须要让自己先强大起来。”这是云扬根本没有改变过的念头。

自从知道了四季楼的存在,自从知道了自己八百属下与八个兄弟都是死在四季楼的设计之下,云扬就已经决定了要怎么做。

正面杠,绝对是不行的。

就算是九尊复生齐聚,各自发挥最大的能量,恐怕也不是这神秘的四季楼的对手。

就算是整个玉唐帝国举国之力对付四季楼,也决不能将这个神秘的组织连根拔起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你根本不知道,谁是四季楼的人。

既然如此,云扬就决定了现在的路线。

我是云尊,这个身份不能暴露,但,云扬的生活却太安逸了。既然如此,我就让我自己,先置于惊涛骇浪之中。

若是我在惊涛骇浪中粉身碎骨,那我也认了。

但若是我能从惊涛骇浪中杀出这一条路,到那个时候,我已经足够强大。而且,九玄兽这四个字,会吸引无数的世家,也会造成无数的纷争;而这些,都将是自己手中可以利用的牌面

只看自己如何去平衡利用而已。

云扬的嘴角露出来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

悬崖上走钢丝,这等事情,老子做得太多了

当天晚上。

七大公子齐聚在云扬的小院,果然是没有一个不来的,而且一个个都是很兴奋。这绝不是伪装。

云扬刚刚发了一笔大财这个消息,绝对不是秘密。

“找兄弟们前来呢,是有一桩买卖要谈。”云扬微笑着举杯:“在谈之前,希望先干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干”七大公子人人都是飞快的一饮而尽。

“我刚赢了两枚七玄丹,这个你们知道,五百枚玄石,三十枚玄晶。”云扬笑道:“自然,玄石我要留下三百枚,所以,还有两百枚,需要兄弟们帮我去出手。玄晶我要留下二十枚,还有十枚,也需要大家帮忙。”

七大公子的目光都是猛然亮了起来。

巨大的财富啊

“所有这些,我只需要黄金,三百万两,剩下的利益,就让七位兄弟去平分了。”云扬微笑道:“勒索了你们好几次,这次就送些好处给大家分一分。”

话说的很直白。

但他越是说得直白,七位公子哥儿的目光也就越亮。

这些东西,哪怕不拿出去拍卖,自己留在手里收藏,也是完全值得

只是两枚七玄丹,价值就在百万黄金,而且是最低估价。还有两百玄石,每一块作价一万两黄金,也是稳稳的,放出风声就能立即全部出手的事情。而剩下的十块玄晶;等于纯赚

这笔买卖,七个人,每个人纯赚能有二十万两黄金以上。等于是云扬每人送了数百万两白银给他们

而且这是最低估算

惊喜之后,反而有些茫然不解。

大家已经被云扬勒索惯了,什么时候见他如此大方过?这次怎么突然转了性?

“云少,这是为何?”凌公子不解的张大着嘴:“这个貌似你太吃亏了些”

“有钱大家赚嘛。”

云扬和煦的微笑:“花了你们这么多,我多少回报一些,有什么值得奇怪?更说不上什么吃亏不吃亏当然,除此之外,你们几家的某些渠道,在我需要的时候,要帮我一个忙,这就够了。怎么样?”

七个人对望一眼,瞬间都看到对方在想什么。不约而同的同时点头:“成交”

虽然大家都明知道,这位云少做事情,从来都不会吃亏的。但他送出这么大的利益,只是要求大家的家族渠道到时候帮个忙这笔买卖,无论如何都能做

哪怕云扬到时候要求做的事情产生的利益远远超出这一次的利益,现在这个承诺,也是必须要有的到时候,也是必须要帮的。

云扬满意地笑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云扬道:“关于这三百万黄金,大家可以用两种方式,第一种就是,先拿一部分给我,然后剩下的,等你们出手之后再给。第二种呢,更加简单,就是你们七家凑一凑,将三百万两全部给我,之后你们怎么卖,卖多少钱,我都统统不管了”

七个人又是目光相对。

云扬这句话,大有深意。

第一种,我是要管的;第二种,我完全放手。这就是潜台词。

谁愿意做什么事情还有人掣肘?

“我们选第二种”马公子跳起来:“云少,今晚上就能将黄金给你送来”

“好”

至于这些资源,七个家族怎么分,就不是云扬操心的事情了,他只负责将这些东西拿出去就好了。

整整一晚上,七大公子唇枪舌剑,各自争得面红耳赤,最后终于各自都是不甘心的握握手,恨恨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阿谀的对云扬笑笑,各自扬长回家准备黄金去了。

各个家族的护卫大军,早已经在云府门前集合。这么大的财富自己一个人装在兜里就回家?就算再是太平盛世,七大公子也没这个胆子的

当天晚上,下半夜没到,三百万两黄金,已经到了云扬手中。

全是货真价实的金子,没有金票银票。云扬不要那个

黄金灿灿,堆积如山

整个云府后院,金光冲天

第二十一章 做人不能天真!

“我真不知道如何说你。”一个有些嘲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云扬没有说话。

“是说你蠢呢,还是说你傻?”计灵从云扬身后叹着气:“但不管是多么傻,或者再蠢的人,都不会做出来你今天做的事情。”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并不辩解。

“你将海量的,完全能够将一个普通人堆积到三山高手的修炼资源,居然全部换成了黄金这种没用的东西。”

计灵现在的眼神,真的如同在看着一个超级傻瓜:“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中,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有着不解,疑惑,气愤,还有……失落失望

“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云扬并没有回头,道:“所以说,我和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云扬的声音,也很冷淡。

计灵终于忍不住,怒道:“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短视黄金再多,有什么用?就算你将整个天下的黄金,全部搬到你一个人的家里,你又有何用?”

“你难道不知道,或许在一个玄者心中,就算是一块玄石,也要比整个天下的黄金重要?因为那可以增加力量增加保命的本钱,而黄金不能”

计灵深深吸了一口气,压制自己激动如沸的心情;她努力的克制自己,我不应该发怒,这件事情,本就与我无关。

但计灵还是忍不住的怒意滔天。

压都压不住。

云扬冷静的转过头,看着计灵愤怒的眼睛,良久,才冷漠的说道:“两个世界的人,讨论这个有意思么?”

计灵一下子憋住。

“或者对你来说,黄金无用,而玄石和玄晶才有用。”云扬的目光平静中全是冷漠,道:“但对我来说……黄金,比玄石有用,黄金可以买米,买饭,买来填饱自己肚子的东西。而玄石,不能。”

“黄金可以找零,玄石不能。”

“所以我们是两种思维方式。”

云扬道:“这不是可以争论的。夜已经深了,早些休息。”他转身而去。

计灵在他身后大声道:“那你为何不将所有的玄石玄晶全部卖了?只卖一半干什么?全卖了岂不是能换来更多的黄金?”

云扬心中苦笑一声。

我何尝不想多卖一些?问题是……那些已经被绿绿偷了。

玄石,自然有用;能让我自己变强,但黄金能令我死去的兄弟们的家人吃饱在我还没有力量,也没有足够的资本的时候…………

计灵怒冲冲的回房睡觉;在房中,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有一句话不断的在回荡:“……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世界的人”

“原来……还是两个世界的人啊。”计灵有些失落的想着:“观点价值,都不一样……或许他说的有道理,两个世界的价值观,能争辩什么?哎……”

……

下半夜。

一群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云扬的面前。

“将这些黄金,全换成白银。”云扬低声吩咐着,他的情绪很是低沉,眼中冷幽幽的,似乎是深不见底,谁也不知道,他这一刻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那八百户人家……每一家,一千两白银。今夜全部发下去。”云扬低沉的吩咐。

“是,公子。”

“此外,凡是天唐城中的烈士家眷,残军家庭……每一户一百两白银。”云扬继续吩咐。

“是。”

“要怎么做,不需要我再强调吧?”云扬目光冷幽幽的看去。

“谨遵公子吩咐,不会出现意外,也不会出现任何纠纷,更不能出现任何强取豪夺”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声音铿锵。

“嗯,去吧。”云扬道:“还有,我吩咐的事情,继续注意,一旦有越界或者说犯禁者,禀报于我”

“是”

黑衣人来回几趟,才将九成的黄金运走。在他们计算中,九成,已经很有富余了。

云扬将剩下的黄金就那么扔在院子里,回房而去。

月色凄寒,照的云府后院,黄澄澄一片……

……

一夜无话。

第二日,计灵似乎是生了气,自己在房中调、教小银月天狼,憋着气不肯出来与云扬见面,云扬乐得清静;先去看了看那个重伤的人,然后就是自己练功,自己练刀。

麻烦的种子已经播下,随时都会到来的。云扬从此刻开始,已经做好了准备。

……

秋剑寒老元帅刚刚结束了朝会,心事重重的回到府中。

朝会传来敌国的消息,东玄帝国和大元帝国都在蠢蠢欲动,目标自然是玉唐帝国这一块各国眼中最大的肥肉。

这么多年战火连绵,几乎就没有停止过。若是这一次战争真的打起来,玉唐帝国绝不乐观啊……

老元帅仰天长叹。

“元帅,昨夜又发生了一桩奇怪的事情。”

府中幕僚,也是老元帅的老朋友王先生淡淡的笑着进来,一脸的平静温和:“你猜猜是什么?”

秋老元帅叹了口气,我现在心里烦闷得要命,还猜什么?

“啥事儿?”

王先生敏感的感觉到老元帅今天情绪不佳,也不再卖关子,道:“一夜之间,整个天唐城,突然间再一次下起了金雨。”

老元帅目光猛地一亮:“嗯?”

“去年跟随九尊出征的八百壮士家人,最少有其中一大半,家里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银子……睡醒一觉,银子就出现了,谁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王先生慢慢的说道。

“又一次出现这等事……”

老元帅目光奇异。

“嗯,不仅仅如此,还有不少的烈士家眷,残军家里,都出现了银子,似乎有人在大派发一般……”王先生笑的很是欢畅。

秋剑寒老元帅一双眼睛越发亮了:“王兄弟,依你看……这件事情,有几分可能是……就九尊有人还活着?”

王先生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证明不了九尊还有人活着。但可能性,非常大。”

停了前半句,老元帅的目光有些暗淡,但听到后半句,却又猛然间目光亮起来。

“不过这个人明显不愿意暴露自己。”王先生字斟字酌的说道。

秋剑寒叹了口气,道:“九尊之死,乃是一个天大的阴谋,以我们举国之力,都没有查出来什么……这个人若是真的是九尊之一,或者是与九尊有关系的人,却又怎么会,又怎么敢……轻易暴露他自己?”

他疲惫的挥了挥手,道:“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法,不管,不问,然后……将这些痕迹,全部擦掉”

王先生点头:“好”

“让一切线索,到我们这里为止。”老元帅叹了口气,声音悲凉,却是斩钉截铁。

王先生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那就好。”

老元帅伤感的闭上眼睛,轻声道:“是你们九个小子还有人活着么?若是有……哪怕你始终隐藏着,始终不出现……但,我也希望,你能来和我说说话……”

“老夫很想念你们……”

秋老元帅紧紧闭着的眼角,几滴老泪慢慢的沁了出来。

王先生心中叹息一声,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退到门口,却又想起来一件事,道:“元帅,各大家族此次选在天唐城玄兽大比这件事……”

秋剑寒闭着眼睛摇摇手,疲倦地说道:“随他们去吧。”

王先生明知道秋老元帅已经不愿意在说什么,却还实在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话:“据说……就在昨天,云侯爷的公子云扬,在玄兽市场与西门家族的人起了冲突,大赌了一场,赢得西门家族那位公子哥几乎倾家荡产……”

秋剑寒老元帅深深叹了口气:“这件事……也随他们去吧。云侯的那位公子,这几年来在天唐城何曾安分过……这些事,就交给云侯去头疼吧。”

王先生想了想,想说这件事似乎有些蹊跷;但看到老元帅疲倦到了这等地步,也咽下了这句话,退了出去。

但过了今天之后,他却已经不再注意这等小事——一个天唐城的纨绔公子,一个西门家族的纨绔公子……能有多大事儿弄出来?

……

东厢房中,传来拉风箱一般的喘气声。这是那位重伤员在努力的自己调息,努力的想要调动自己的玄气,来进行自疗。

云扬对这一点毫不意外,安之若素。

另一扇门开了。

老梅步伐轻快的走了出来。

“突破了?”

“还没有。只是,那半步,已经迈了进去。”老梅很兴奋:“半月之内,一定可以突破我想要多积累一些,突破的时候,前冲的也能多一点。”

云扬点头。

突破瓶颈,只是一方面,只要有了感觉,突破就不困难了。而关键的是……突破瓶颈之后,修为会迎来一个突飞猛涨。

而这个突飞猛涨,就要看突破前的积累了。毕竟,云扬手上并没有那种固本培元而且能让人一日千里的灵药。

“公子,受伤的那家伙……貌似不简单啊。”老梅压低了声音。

“是不简单。”云扬点头。

“公子是想要……结一份善缘?”老梅试探的问道:“还是想要……收服?”

云扬露出一个清冷的笑容:“这一份善缘,是结不成的。”

老梅:“呃?”

云扬摇头笑笑。这人冒了生命危险,千辛万苦,得到了四头九玄兽幼崽,但一转头,就落在了自己手里。这份善缘……如何能结?

对方只要一恢复实力,恐怕就会立即恩将仇报将这四头幼崽抢走的。

“我只想要收复为我用。”云扬很坦白地说道:“我现在很缺人手。”

老梅道:“若是不能收复呢?”

云扬看了看老梅,眼中露出一份春水一般的笑意,缓缓道:“你说呢?”

老梅只感觉浑身如同被一股雪山寒风刮过,居然从骨头到皮肤都感觉到了一阵凉沁沁的。

“公子若是想要收服的话。”老梅建议:“现在他身受重伤,不能行动,正是收其心之时。”

云扬摇摇头,胸有成竹的说道:“这等高手,这等手段已经绝对不适用。要用更加巧妙的手段才行。”

云扬心中暗笑:“一个能够独自出入玄兽森林的高手,一个能够或者有可能与九玄兽一战并能胜之的高手……这等世俗的小恩小惠,怎么可能让他纳头便拜?”

“更加巧妙的手段?”老梅愕然。

云扬微笑:“所谓的救命之恩,焚身以报……老梅,那种情节,只能存在于传说之中。就比如说你吧,你现在受重伤,垂死,被一个另外的人救了,并且对你很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你会不会因为这个去做他家的奴才?”

“所以,传说是传说,故事是故事,但我们做人,却不能这么天真。”

云扬的笑容带着一股怪异。

第二十二章 丹心玉剑,震住!反震!

老梅挠挠头,一脸尴尬。

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被十九岁的少爷说天真这还真有些

但老梅心中却也的确感觉到,自己与少爷相比,似乎是真的天真了些?

在此之前那几年,自己什么都没有感觉出来。虽然有时候感觉自家公子有些神秘,而且有武力却不表现出来。见到的时候永远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

另外就是经常性的失踪。一失踪就是好几个月。

他知道自家公子绝不寻常。但也仅此而已。

但,自从一年前,公子回来之后,从此再也没有失踪过。

但他作为武者的直觉,公子受了重伤;而且,似乎是一身修为全部没有了。那些伤势,随时随地都会威胁他的性命。

但公子似乎并不在意,每日里依旧游手好闲的样子,只是,偶尔深夜,自己有时候从远处看到公子独处独坐的时候,那种凄凉和孤独,以及眼中不时爆发的冷幽幽的光芒

让他知道,公子心中,绝对有一个大秘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梅也不敢问。他知道为了公子也不会说。

但公子身上的那种威势,越来越重;那种似乎要奔涌而出肆虐天下的杀气,也似乎是越来越重

而且,老梅突然发现。

公子的计算能力,简直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想象。每一件事,似乎就没有他看不透,没有他解决不了的。

就像是下棋。

平常人能看三步四步已经算是高手,但公子却可以看到十几步之外,而且,还有些不满足。

一年来,公子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有深意。但偏偏自己一点也看不透。

公子说我天真貌似,我真的有些?

不过公子到底要用什么手段,来收服东厢房这个重伤的人呢?

“这五只小猫”老梅看着云扬身后寸步不离的五只雪白的小猫儿,咳嗽一声,摸着满下巴的络腮胡子。

一天不注意,家里就成了动物园。

“嗯,就当做是闪电猫吧。”云扬道:“挺可爱的。”

“可爱”这样的词语,从自己心中已经是“老谋深算”的公子口中说出来,老梅感觉突然间三观都不正常了。

千幻灵猴在云扬肩上。这几天,这小家伙依然跟着云扬,寸步不离,但是却明显不如之前活泼了

而且,只要那四只小猫儿在下面,千幻灵猴就不会下来。一双眼睛,充满了戒备。若不是实在是舍不得离开云扬身边,恐怕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那种位阶的压制,虽然只是一级之差,但,千幻灵猴依然感觉有威胁。

只是,这一点却没有人注意到。

云扬早已经偷偷的查看过了四只吞天豹,一头已经到了四玄兽的地步,还有两头,现在已经是三玄兽;最后一头比较羸弱的,也已经二。

只是,这几个小家伙很明显都被下了血脉隐形。那是高阶玄兽对于自己子孙后代的最大爱护,将幼兽身上,用自己的血脉搞上一层障眼法,让别人看起来,只是很不起眼的弱小玄兽。

这样一来,在成长起来之前,没什么人打它们的主意。就安全了许多。

但这种血脉隐形,最低都是九玄兽才能施展。云扬已经是完全确定。但他现在与这四个小家伙的父母一样,也不愿意将这层血脉隐形给它们解掉。

若是一旦解开,被人发现自己身边居然天天跟着四只九玄兽幼兽,而且自己实力还这么垃圾

云扬敢肯定,自己绝对活不出一个时辰

“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就继续当猫吧。”云扬揉了揉四只吞天豹毛茸茸的脑袋,惹来四条粉嫩的小舌头追着他的手舔的痒痒的。

剩下一只真正的闪电猫喵喵叫着,这只还没有复原,蜷缩在一边,无法争宠,急的喵喵叫。

云扬失笑:“对,这里还有一个。”也摸了摸小闪电猫的脑袋,顿时小家伙心满意足的躺下,翻身露出白白的肚皮。

照例,又是一个小家伙一道生命气息度过去;顿时满地都是雪白的小绒球在快乐的滚来滚去。

千幻灵猴在他肩膀上焦急的吱吱吱叫,云扬无奈的也送了一道过去;感受着自己可怜的生生不息灵气所剩不多,赶紧的停止。

但千幻灵猴已经满足。瞅了个空当,嗖的一声从他肩膀上跳下来,向着计灵所住的房间飞奔而去。

云扬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两道锋锐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他一转头,正看到东厢房的窗子露出一个人的头,两只眼睛,如同两道冷电。

云扬哈哈一笑,转身向着东厢房走去。

那人已经坐了起来,斜倚在床头,看着云扬进来,勉力的露出一个微笑。

云扬发现,这人的头发,已经不像昨天昏迷时候那样蓬乱,居然还整理了一下;虽然只是简单的拢了拢,但却看出来这人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云扬还发现,这人的手很干净。

刚刚从重病昏迷中醒来,手指甲缝里,居然没有一点污垢。

“能不能帮我擦擦脸?”这人见到云扬,微笑之后,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用冷水就行。”

云扬点头:“好”

转身出去端了一盆水进来,当真是冷水,一块毛巾浸进去,拧干,敷在这人脸上,等湿气融进的差不多,拿下来,再用水浸一遍,敷在他脸上,如此五遍之后,才开始用毛巾的一个角开始,帮他将脸擦了一遍。

过程中,这人一直很平静。

“你很年轻。”

他静静地说道:“但你很懂得照顾人。”

“但,我听那人叫你公子。”

“所以,你不是一个照顾人的人,但却懂得。”

“这里是天唐城,一个大宅院。人数不多,没有看到侍女,也没有看到护卫。而且,我曾经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你云扬。”

这人说道:“看来,你就是天唐城之中,那位云侯爷的公子?云扬?”

“但你一个侯爷公子,怎么会懂得照顾人呢?”

这人问道。

云扬替他擦着脸,淡淡的说道:“你年龄不小,虽然就算是重伤垂死,看起来也不过四十来岁。但你的真实年龄,应该在八十岁以上。在人世间,八十岁以上,已经算是老人了。虽然以你的修为来说,八十岁才正值壮年,但一个世俗人眼中的八十岁老人还有这样旺盛的好奇心,你也不容易。”

“还有,你很爱干净,很注重仪表。看得出来,哪怕是死,你也想死的干干净净。你这样的人,世界上并不多。”

“但你最注重干净清洁的,还是你的手。”云扬拧了拧毛巾:“纵然是昏迷了很长时间,指甲自然生长到现在,却依然很整齐,看来你平常休整的时候,就很注意。”

“你的右手大拇指内侧,食指中指内侧比别的地方要柔软。一般情况下来说,这里用力最多。若是武者,不管练刀或者练剑,都会有茧子,而你没有;并不是没有生长过;而是练到一定地步,步入先天,浑身洗精伐髓,反而让最脆弱的地方骨血重生了。所以才比别的地方更细嫩。”

“你的左手食指中指没有受力的痕迹;很显然,你的左手一直在捏剑诀。而且并没有练过其他的掌法拳法等,否则一定会有痕迹。”

“你是一个很强大的人,所以习惯了居高临下的与别人说话。但你说话的时候,充满了锋锐之气。”

“所以,你是一个剑客。”

“但你的左肩膀有耸起的痕迹,肩后有长年累月的习惯挤压;所以,你的剑不是佩在腰间的;而是一直是斜背在左肩。”

“而这个位置,定然是你出剑的最佳位置,所以你的左肩才会有那种情况。”

“你体内的修为玄气,你已经有一半转成了剑气。”云扬继续说道:“所以,你是舍剑之外,别无他物。”

“你的眼神很锐利,那是一种盯着剑尖盯出来的习惯;而且是盯着自己的剑尖练剑。所以纵然你不用剑,手中也无剑,身上受重伤,也用不出力量的时候,也会有这种逼人之气。”

“但你的眸子很正,很清。所以你不是一个恶毒小人,更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你的剑不在身边,而且你的右手虎口裂开很严重;骨头也断了,所以,我猜你的剑已经断了。”

“没有剑,你不肯透露身份。我猜不出你的具体身份。”

“用剑,没练过别的,负剑,出剑怪异,奇门手法,很正,不偷不抢,很爱干净,很注重仪表,只凭双手实力吃饭,但却又绝对是江湖人,非任何国家所有,却又从明面上看来,与刺客杀手似乎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实力很高”云扬道:“据我所知的像你这样的人,一共有三个。”

这人的眼神已经变得惊奇之极,不由问道:“是哪三个?”

“其中一个,已经死了。”云扬道:“而且如果是他的话,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而另外一个,乃是属于传说中的人物,巅峰高手。那样的高手,不会受这样的伤。”

“而你,又与玄兽有关。”

“所以符合你身份的就只剩下了一个。”叶笑微笑道:“著名的玄兽狩猎者,丹心玉剑方墨非,方老爷子,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床上的重伤者已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云扬,如同见鬼一般

他自认自己一直低调,声名不显;而且向来行踪单一;更没有什么朋友之类,独来独往;应该没多少人认识自己。

但,眼前这个少年,从来不认识自己,从来没见过自己;自己又是重伤不能动容颜大改的情况下;居然凭借着一双眼睛的观察,就将自己认了出来

他完全知道,这少年在此之前也没有仔细观察过自己,只是刚才一边看,一边观察,一边分析,就将自己认了出来。

虽然说的内容稍有些重复杂乱,最终结果却是没有错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方墨非从来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居然存在这么多的破绽

他知道,这少年之所以说这么一大堆;来验证自己的身份,乃是因为,自己在见到他的时候,推论出了他的身份

所以他才这么做

自己一见面就利用看似缜密的推理,推断出这个少年的身份,只不过想要先声夺人,将这个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家伙镇住。树立起自己神机妙算的高人形象,为自己以后在这里住下来养伤做一个铺垫。

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没有将别人镇住,反而是被别人将自己彻彻底底的震惊了

第二十三章 四大公子

方墨非瞪着眼睛良久,没有喘过气来。而让云扬好笑的是,这位方大剑客,居然就这么瞪着眼睛晕了过去。

他的身体毕竟太虚弱。又是强烈的震惊之下,精神负担不了;所以很丢脸的晕过去了……

“为什么人与人相处的时候,总要想一些办法,先让自己获得一种心理优势呢?”云扬喃喃的说了一句。

方墨非上来先声夺人,在不能动的时候,以智慧查出云扬身份,便是想要先声夺人。而云扬接下来的说话,同样是要获取一份心理上的压倒性优势

院子里。

计灵已经带着银月天狼走了出来;小小的雪白的银月天狼,屁颠屁颠的跟着她的身后,跟头连天。

显然已经对她很是依赖。

“这些世家子弟,果然不凡。”云扬从窗口看出去,心中暗忖:“不过一夜功夫,就让出了名桀骜不驯而且对人戒备心最强的银月天狼有了归属之心。”

“云扬”计灵在院子里喊:“你这几只猫有古怪啊。”

云扬看着院子里,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银月天狼,再看看四平八稳躺着呼噜噜的四只吞天豹,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

云扬出去。

看着似乎又恢复了原本样子的计灵,云扬淡淡的笑了笑;他能感觉出来,计灵在这段时间里,那种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之后的不同。

那是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

两个世界呢……

云扬心中一笑,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道:“怎么?”

“我的狼怎么不敢过去?”计灵问道。

“狼是群居动物,习惯了一群群活动,这只小,没有同伴,从没战斗过,一下子面对五只猫,体型差不多,敢过来才怪了。”云扬翻了个白眼。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夺得胜利?”计灵问道。

“这是个秘密。”云扬懒洋洋的说道:“我只保证你胜利就行了;而且……你也要保证,答应我的事情,不能食言。”

计灵翻着白眼,道:“你这人就是小气。行,我记住了”

云扬看着小银月天狼,蹲下身子,招招手道:“小家伙,过来。”

“它可没这么容易听你的。”计灵笑笑:“昨天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

还没说完这句话,突然目瞪口呆。

只见那小小的银月天狼突然间猛地站直了身体,看着云扬,尾巴居然也翘了起来,小狗一般摇动;随即,就是箭一般奔向云扬。

口中还发出呜呜的兴奋地呼噜声。

计灵呆滞。

这也太气人了吧

自己千辛万苦的讨好,连压箱底的灵药都拿出来,总算是让小家伙从不理不睬变得有些亲热起来。

这家伙可倒好,只是勾勾手指,小家伙居然欢天喜地如同看到亲娘一样跑过去了。

这还有没有一点天理

只见云扬抱着银月天狼,右手轻轻在它背上抚摸;然后扑棱一下,将小小的身体翻了过来,用手只拎着一个左前爪子,悬吊在空中。

居然还用力的抖了抖。

“你干什么”计灵尖叫一声,就要冲上去。这么幼小的幼崽,你这么玩?用力一大了就能弄死了……

却见小银月天狼兴奋的嗷呜嗷呜叫,一个爪子被提着,居然摇头摆尾,快乐之极。

云扬一抛,小小的躯体就像是一个绣球飞上天空,右手一伸,又抓住了右前爪子在空中甩动……

计灵:“……”

绣球一样的小狼崽又飞在空中,左后爪……

再飞……右后爪……

再飞……脖颈皮……

计灵看得几乎抓狂,这是狼不是猫你这抓着后颈皮拎起来抖来抖去算是几个意思?

计灵甚至清晰地听到,小狼崽身上的骨头在咔嚓咔嚓地响。

“我的小狼崽……”计灵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最后,居然看到云扬嗖的一声又将小狼崽扔起来,这一次居然是揪住尾巴,狠狠的抖了几下,小狼崽尖声大叫,兴奋的手舞足蹈。四只雪白的小蹄子都满天乱抓。

虎虎生风

“云扬”计灵忍无可忍:“你在拿着我的小狼崽玩杂耍么?”

云扬转头一笑:“你没看到这小家伙高兴的都快疯了?”

计灵:“……”

“好了。”云扬道:“把你的小北西交给我两天,两天后,你就可以抱走它去参赛了。到时候若是你赢不了,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当然,若是你赢了,答应我的条件就要做到。”

计灵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你就非要将条件条件的挂在嘴边么?”

云扬笑眯眯的说道:“做人,还是实际一些好。”

计灵若有所思。

良久,抱着千幻灵猴回房而去。

云扬笑眯眯的抱着小狼崽进入房间。

摸着小狼崽的脑袋瓜子说道:“我知道你这小家伙听得懂,嗯,就是这样,今天这一遍拎……你帮你的主人赢了,回来我再给你拎一遍,作为对你的奖励。懂了没?”

小狼崽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云扬,直摇尾巴。

“不懂?”

云扬脸色一黑,揪住小狼崽的后颈皮拎抹布一般拎了起来,道:“听懂没?赢了就再拎一遍。懂了没?”

小狼崽亮晶晶的眼睛眨了两下,突然抬起来左前爪子,直直举起;又抬起右前爪,举起,然后两个后蹄子,相继举起;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云扬,尾巴高高翘起。

然后放下,蹦蹦的跳了两下,示意被拎起来抖,然后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云扬:“……?”

“对”云扬一头黑线。

“嗷呜……”小狼崽发出稚嫩的欢愉的吼声。

条件达成。

云扬松了口气。玄兽的智商果然不低。

不过……这银月天狼的智慧多少也有些超出云扬预料。看着这小家伙黑白分明的亮睛睛眼镜,云扬喃喃道:“这不会是狼王后代吧……这丫头运气应该没这么好……”

……

“敢问云扬云公子在家么?”外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老梅应声而起:“是什么人?”

外面那声音说道:“烦请禀报云扬公子,西门家族西门万代;东方家族东方明天,南宫家族南宫不败;北野家族北野青空;四人前来拜访。”

老梅的脸色变了。

西门万代,东方明天,南宫不败,北野青空。

东南西北。

或者这四个人的名字并不是多么响亮,起码老梅并没有听说过。但是,这四个姓氏却实在是太震撼了

巅峰八大家族之中的四个

而与公子对赌的就是西门万代。西门万代就是西门家族的公子;由此可见,这东方明天,南宫不败,北野青空……想必就是其他三个家族的公子哥儿。

虽然未必是嫡系中坚,但,这个身份依然是高高在上的。

云扬一挥手,五只小猫儿乖乖地翻着跟头一溜烟去了东厢房。

“请四位公子进来。”云扬说道:“花厅奉茶。”

所谓花厅,自然就是云扬院子里的花架下面的凉亭。

花影婆娑,芳香满地。

云扬单手执着茶壶,雍容自若的道:“四位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这是云某今年才刚刚到手的春茶;取自雪山之巅,风雪迷雾之中,常青藤之嫩芽,须覆盖薄霜的时候摘下,在寒山上阴干,于阴凉处焙制;三蒸三晾之后,再放置寒山冰窟,吸取灵秀冰寒之气,瞬间高温烘干,然后立即成茶,方得其味;唯独此茶不能久存,仅有一月之期,否则,寒气返潮,则一朝尽废”

云扬壶中碧绿通透的茶水,如同一股浑圆的碧玉冲出来,落进茶盏之中,瞬间凝成一团清澈见底的凝固一般的美玉;上面,雾蒙蒙的如梦如幻。

“此茶,名为寒山风雪。”云扬举杯,微笑:“请,请奉茶。”

四大公子来到云家,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灌输了一番茶道。而且还讲得头头是道,颇有些引人入胜的味道。

着这杯茶,都是五味杂陈。

西厢房,计灵在窗口看着这边,心中叹了口气。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在这花厅中喝茶的五个人之中,反而是身家最低,底蕴最浅;最没有实力的云扬,更加像是世家大族的精英子弟。

那风采,那气度,那从容……比他面前的四大公子不知道高出来多少个层次

简直无法相比。

计灵细细的回想,似乎……那八大家族的嫡系中坚,直系继承人……也未必能有云扬现在的风采与从容

那是骨子里的云淡风轻

“云公子果然是好风采。好定力。”东方明天喝下这一杯自己根本没出来什么滋味的茶,淡淡一笑:“怪不得,西门兄居然输给了你。”

西门万代眼中恨意一闪,淡淡的笑道:“愿赌服输,云公子能赢就是本事,本公子也是输的心服口服。”

云扬亲切微笑:“西门公子太客气,我也是运气好。而且,西门公子气度恢弘,行事洒脱;云某也是佩服至极。那天之后,一直想着能够与西门公子再见一面,好好的交个朋友。”

这么一说,西门万代脸上顿时舒展了许多。

“当然,各位公子与西门公子齐名,云某也是极想结交的。”云扬诚恳地说道。

几位公子纵然是心中再是不屑,但脸上也都是好看了许多,气氛一下子融洽起来。

或许这么多人之中,就只有在窗口偷听的计灵才明白云扬这些话里面真正的含义:我很希望跟你们交朋友,那样我就能多从你们身上捞出来更多的油水……

看着云扬诚恳的脸色,几位公子连声谦逊的说话,计灵险些就扑哧笑出声来。

越来越感觉,这些世家公子,与云扬这个一个世俗国家侯爷的公子,居然……无法相比

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这么多自幼接受严苛教育,每一言一行都经过专门训练的世家精英,居然不如云扬沉稳有度,心机深沉

这件事,可是怪了

第二十四章 我也没见过!

一般像云扬现在这样沉稳的表现;计灵搜遍了自己的所有记忆,也只有几个人可以相比拟。

自己家族的几位老祖宗,还有公认智力超群,经受了无数红尘磨砺的长辈,还有就是各大家族的智囊型人物。

这样的人物,绝对不多。

但计灵很清楚,这些人能够有现在的成就,是如何历练得来的。那是无数的生死战斗,无数的生离死别,无数的心灵割裂,无数的绝望死境……

才能历练出一个人无论面对什么,都云淡风轻,不管面对谁,都是不卑不亢;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是深谋远虑,无论顺境逆境,都能心如碧水深潭,深不可测。

但,云扬也只有十九岁!

他是如何做到的?

对这一点,计灵充满了好奇。

云扬身上,似乎充满了秘密。

年纪不大,但沉稳睿智如千年老妖,风采气度无懈可击;待人接物完美无瑕;只是从谈吐,气度,风采,气质……上没有人能够找得出云扬哪怕任何的一点点缺点!

“……我等这次来,一来呢,是想要见识一下云公子的风采。”那边,真正的话题终于开始了,北野青空率先开口:“二来呢,自然也是有些好奇之心。云公子那天惊天豪赌,直接祭出九品玄兽幼崽为赌注,惊呆了世人。”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来惭愧,我等虽然出身于世家大族,但却从来没有见识过九品玄兽幼崽呢。”

这句话顿时引起了其它三大公子的赞同。

“对啊,我也没见过。”

“九品玄兽,太神秘了,好想见识一下……”

“哎,若是没有这个,本公子那天也不会输得那么惨……怎么能不见见。”

西门万代最后出口,唉声叹气。

声音中,隐隐有几分无奈。

若是有可能,他真的想自己来。

但,另外三个家伙却是死死地跟住了他,说什么也不让西门万代自己前来吃独食。要不是这几个拖油瓶碍事,恐怕西门万代在赌输了的当天下午,就跑来了。

几个公子哥儿话说的喜笑颜开,但,空气中的气氛却是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计灵在窗口也摒住了呼吸,不知道云扬怎么样回答。

别看这几个家伙笑语晏晏,和蔼可亲,但,只要云扬拿不出九品玄兽幼崽,恐怕就在今天,这整个云府就会从这世界上抹掉!

绝对不会有任何侥幸。

这几个人其实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或者说是来分赃的!

云扬拿不出九品玄兽幼崽,死定了。拿出来,也死定了!

只要拿出来,就肯定会引起四大公子的抢夺。不管落到谁的手里,云扬这个原主人,都绝无活路!

这些人现在的温和,只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而已。

“九品玄兽幼崽啊……”云扬微笑起来:“的确是好东西啊……四位公子没看过,我有些不相信;呵呵……不过,云某却是的确没有看到过,乃是真的。”

随着这句话出口,顿时,院子里的气氛变得一片冰寒!

空气也几乎凝固。

四大公子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你没见到过?

!!

西门万代顿时一张脸就变成了猪肝色,目光也顿时变得疯狂起来,深深吸气,阴森森的说道:“云公子这句话,本公子有些听不明白了。既然云公子并没有见到过九品玄兽幼崽,那么,与我赌的,又是什么?”

其他三大公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扬。

“赌输了,我自然能拿得出来。”云扬安然自若,甚至还带着些挑衅:“不过现在我赢了,我说一声没见过,又如何?”

西门万代只感觉一股火气冲上了脑门:“你没见过,就是没有九品玄兽幼崽,那你凭什么赌?”

云扬微笑:“凭着……第一,我能赢。只要我赢了,就足够。第二……西门公子,谁告诉你,没见过,就代表着没有?”

这句话,让众人有些懵。

连见都没见过,居然不代表没有?

东方明天脸色一变,收起了那冰寒的笑容,瞬间就是春暖花开:“云兄,呵呵呵……难道云兄还有别的解释?我等倒是想要听一听了。”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端起茶壶续茶,道:“本来呢,这件事情,我是不需要解释的。”

“若是与一般人打赌,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自然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不过几位公子既然找上门来了……云某不解释,怕也是麻烦一桩。索性,就多费些唇舌。”

西门万代面如猪肝色,道:“本公子也不是输不起,但却最恨被人欺骗。”

“欺骗这句话就有些过了。”云扬正色道:“若是西门公子赢了,在下拿不出九品玄兽幼崽,那才是欺骗;但现在的问题是,西门公子并没有赢。”

“恩,这件事其实不重要。”

云扬道:“请,请喝茶……恩,所谓赌博,须有赌资;没有赌资,就属于诈赌。西门公子担心的,想必是这个。”

众位公子都在心里暗道:“不担心这个谁来啊……这不废话么?”

“云某的确是没有见过九品玄兽幼崽。”云扬用一句肯定句说道:“的的确确,自幼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

轰!

顿时又炸了。

说一千道一万,你他么还是没见过啊……

“不过!”云扬加重了口气,道:“云某却有一枚九品上阶玄兽蛋,正在孵化之中。”

“呃……”西门万代只感觉自己全力挥出一拳,打到了空气里。一时间那个难受就甭提了。

“那玄兽蛋在哪里?”南宫不败眯着眼睛问道。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他一眼。

四大公子心中也明白,这等事情,人家怎么会轻易说?

“云公子不肯说,不会是真的没有吧。”北野青空阴阳怪气的说道。

“北野公子也不需要激我。该说的,我自然会说。”云扬微笑:“只不过,不想与各大家族起了冲突,或者说,不想诸位公子前去送死……”

“送死?”西门万代嘿嘿冷笑:“云公子,这口气也有些太大了。”

云扬别有意味的看了看西门万代:“西门公子可愿意与我再赌一次?”他的眼中,有睥睨之意。面对四大公子,居然有一种隐隐的居高临下的挑衅。

“呃……”

西门万代脸色一阵青白。

再赌一次?

再赌一次若是又输了……自己可就真的没法活了。

东方明天赶紧打圆场,哈哈笑道:“若是再接着赌,咱们可就真成赌徒了哈哈……云兄,咱们既然来了,你也别卖关子了。大家都是想要与云兄交个朋友,万一真的起了什么误会,对双方都不好你说呢?”心中却在想;这货是在威胁我们?他哪来的自信?

云扬微笑中含着深意,道:“不错,万一起了冲突,对谁都不好。”

“九品玄兽幼崽这件事,乃是我冲动了。”云扬慢悠悠的说道:“话出口,我就后悔了,当时就想跟西门兄认个怂,不赌了……就说我没有,这事儿也就那么过去了,也没有这么多的后来风波……只可惜……”

众人的目光都看在西门万代脸上,顿时将他看得满脸通红。

当时正是他坚持要赌,一听九品玄兽幼崽眼珠子都红了……

“这牵扯到我们云家的一个秘密。”云扬道:“具体我就不多说了,这九品玄兽蛋……是一枚金翅鸟的蛋……”

金翅鸟的蛋!

四大公子人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相传,天地间最强大的神兽之一,就是大鹏金翅鸟。法力无边,可以毁天灭地。当然只存在于远古传说之中,从来没有人见过。

而这金翅鸟自然不是大鹏金翅鸟;而是具有稀薄的神兽血脉的一种超阶玄兽。一旦长成,妥妥的九品上阶!

最难得的是,这是飞行玄兽!

“我师父一直想要为我寻觅一只强大些的玄兽幼崽,一来呢,陪伴我成长,二来,在他老人家离去之后,让我也能自保……”云扬慢慢的说道。

脸上带着淡淡的乳慕之情。

“你师父?”东方明天敏感的抓住了这个重点。

“敢问云兄的师父是?”东方明天问道。

云扬沉吟了一会儿,伸手入怀,取出来一块黑色的小木牌,轻轻放在桌上。

众人注目看去,只见这黑色的小木牌通体漆黑,但仔细看去,似乎是隐隐有光泽,再继续看下去,却似乎星光淡淡闪耀;似乎是远古的星空,在最遥远的地方,似有似无的闪着光彩……

“星辰黑木?”东方明天浑身一颤。

“不错,正是星辰黑木,又称为……星辰黑幕。”

云扬口气有些刻意的淡漠的说道:“这上面,有我师父写的字,诸位公子看到,还请留在心里。今日被逼无奈,出示此牌,已经是对我师门的莫大侮辱!若是再传扬出去,恐怕我师傅会非常的生气呢。”

四大公子都感觉到了云扬话语中的一种毫不掩饰的威胁。

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压抑。

似乎这小小的黑木牌,重于千斤;充满了无尽威严。

自从云扬拿出来这一枚小木牌,东方明天等人心中其实已经没有了什么疑惑。

星辰黑木,乃是天下奇珍;而且,最难得的是,这个世上,千万年来,只出现过一棵。

而拥有这棵树,并且使用这棵树的人,只有一个!

除了这个人,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接触到星辰黑木!所以星辰黑木只要一旦出现,代表的,就是那个人!

木牌缓缓反转,后面,四句话,如同闪电一般,楔进了四大公子的眼中;这一刻,四个人的瞳孔都是骤然一缩。

四张小脸,刷的一声全白了!

“早为天上客;半步缥缈间;但为红颜故,迟步彩云前。”

只有这四句话!

除此之外,任何的身份辨识都没有。

但是,只要有了这四句话,在这天玄大陆,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这已经说明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

而且,是就算东方西门这样的八大家族也惹不起的人物!

当世唯一的神话。

早在五百年前就能够破碎虚空飞升上界的一代传奇;曾经在天玄大陆纵横驰骋三百年无人能敌的、当年的,天榜第一人!

独孤愁!

第二十五章 可以开始了。

传说独孤愁当年无敌天下,红尘寂寞;但就在他即将破碎虚空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位绝世红颜。就此陷入情关。

而这位红颜偏偏体质孱弱,无法修炼。独孤愁悉心照料,共度十年时光;终于一代红颜香消玉殒,独孤愁伤心之下,心灰意冷,就此隐居不出。

就在亡妻的坟茔旁边,结庐而居。

而世间唯一的星辰黑木,就是在他亡妻的坟茔之后,如同一把遮天大伞,罩住坟茔,罩住草芦。

早为天上客,我就可以成为天上客;半步缥缈间。只要我想,就能迈进另外半步;但为红颜故,迟步彩云前。

便是如此。

从那之后,世人再也没有见过独孤愁!

但,天下间有关独孤愁的传说,却是太多太多……以致于后来天玄大陆高手辈出,神化传说级别的高手也是层出不穷,但却没有任何一人的声名,能够压得过这位独孤愁!

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剑客等等之类的名衔,每隔几年就会换个人;但,“当世第一人”这个名字,却没有人敢认!

这在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人间界,乃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传奇!

看到这块牌子,想起这个传说,想起这个名字,四大公子已经完全懵了!一个个只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四双眼睛同时瞪的大大的看着云扬,一脸震惊。

传说,这星辰黑木的牌子,乃是独孤愁的身份标志。普天之下,只此一块!如今,这黑木牌子就在自己等人手中。

东方明天只感觉自己手心猛然间被烧红了的铁块烫了一下一般,急忙将星辰黑木牌放下,一张脸上的笑容变得怪异至极。

“嗬嗬……”四大公子的笑声也干涩起来。

“云兄……你与独孤前辈?”

云扬叹了口气,一脸尊敬:“这是我师父给我的牌子,也是给我的见面礼……哎,云扬学艺不精,还要靠师父的名头保命……愧对恩师啊……”

四大公子只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

今天来干啥的?

反正不是来交朋友的。

但怎么……突然钻出来一个独孤愁?

这还怎么玩?

这九品玄兽幼崽……咋整?

东方明天吸了口气,脸色都僵了,强笑道:“这个,谁也没想到……咳咳,云兄,你有这样的师傅,怎么……呵呵呵……”

西门万代顿时醒悟:“就是,你有这样的师父,怎么现在修为这样子?”

这几个都是世家公子,见多识广,一眼都看得出来,云扬的根骨或者不差,但是修为却是实在是弱的一塌糊涂!

不要说什么五山六山的高手,他现在恐怕半山都没爬上去。

这弱的有些匪夷所思了。

云扬嘿嘿一笑,有些意味深长,道:“或许你们更加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师父为什么会收我为徒这件事。或者说……对于这件事还有怀疑之心……”

四位公子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

没有才怪!

云扬笑笑,道:“我的体质,不适合修炼……”

在四双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云扬悠悠道:“我和师娘……是一样的体质!”

“哦……”

四个人同时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一代神仙中人,会受这么一个废物一般的徒弟。

原来如此!

还是那心中的执念啊!

“虽然我也是苍天眷顾的开窍之人,但……经脉却是一塌糊涂,无法修炼;所以……”云扬黯然一叹:“师父将我的经脉全部毁掉了……如今,正在重新生长之中,不知道会到什么地步吧……”

“而师父也正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才满天下去寻找九阶玄兽幼崽,终于在三个月之前才传讯来说……有了。”

云扬抬头,看着西门万代:“所以,我敢与你赌!但是又不舍得赌、不敢赌想要退缩,西门公子,现在所有的疑窦,都解开了吧?”

“解开了解开了。”西门万代有些狼狈。

到了现在,大家心里的疑惑,的确是全部解开了。

看着云扬的目光,不由得就是很复杂。

这货很幸运,摆了一个谁都惹不起的师父;但可惜的是,本身却是一个废物。他的师父之所以收他做徒弟,也是心魔作祟:经脉与师娘的一样。

说句不好听的,他只是他师父的一个试验品。

连经脉都打碎了重修……

总体来说,云扬是幸运的,却也是不幸的。

四位公子同时心里做出了判断。

云扬说的是真的。

独孤愁真的是他师父。

要不然,这星辰黑木就绝对不会在他手里!普天之下,也只有独孤愁能有星辰黑木!而且,由于黑木乃是在他亡妻坟头,所以,独孤愁视若珍宝,哪怕是一国君王,江湖至尊前去求取,也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那么,既然如此,那九品玄兽金翅鸟的蛋,应该也是真的。在这世上,除了独孤愁之外,实在想不到还有何人能够追的上金翅鸟的速度,更不要说将其击杀,拿到鸟蛋了。

结合云扬打赌当天被激,后来却又后悔,不想赌了的那个纠结样子,四大公子就更加确定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若是我失言了……也会后悔,急着否认并且搅黄赌局的!

……

但,如此一来,家族对付云府的原定计策,就统统不能用了。所以四大公子瞬间在脑海中就定下来之后如何对待云扬的策略。

对待云扬,不能太过分,但是也不宜太亲近?但是灭掉杀死是不可行的……

云扬虽然师父很牛,但本人明显没前途……这点谁也看得出来。

东方明天心中想:先处着,不得罪,但是也不必过分亲近;一切等他的九品玄兽到了之后,先看看是不是确有其事,万一现在乃是说了假话呢?那么自己靠上去,岂不是成了千古笑话?

西门万代心想:若是他师傅是独孤愁,输给他倒是也无妨……不过想要多么亲近,倒是免谈了。只不过想要从他的手中拿回损失,也是同样免谈了。想到损失,西门公子的脸色有些狰狞。眼珠子乱转,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南宫不败看似粗豪,心中却在想:若是能结一份善缘……哪怕是不能牵扯上独孤愁的关系,只是这个独孤愁的弟子身份……

应该……也可以吧?

嗯,不过这个云公子的脾气性格,倒是挺对我胃口。若是能真心相交,貌似也无不可……

北野青空则是心中在想:若是我等到那九品玄兽幼兽来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云扬,那幼兽岂不就是我的?九品玄兽幼兽成长怎么也要上百年,这段时间先隐藏着,他独孤愁又不是神仙……

怎么可能知道?

四大公子各有心思。

云扬已经将那“星辰黑木”牌收了起来。

这“星辰黑木”牌一收入怀中,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化作了云扬袍袖上绣着的一把刀。

云扬哪里有什么星辰黑木牌?

更加不是什么独孤愁的徒弟。

不过,借着天意之刀千变万化的能力,先用这个名头自保一段时间,云扬感觉……这没啥大不了的。反正那独孤愁也不知道……

再说了,便是知道了……又能怎地?

云扬那是毫不在乎的。

闲杂,整个天下都与我为敌,我都不放在心上,更何况你一个独孤愁?

……

云扬虽然殷勤挽留,但四大公子还是走了。

非常热情的话别之后,约定了后会之期,四位公子离去。

来的时候趾高气扬昂首挺胸,去的时候无声无息一团和气。本想是雷霆万钧的先将九品玄兽幼兽抢过来,然后再将云家踩平……但谁想得到,反而是背上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独孤愁啊……

想到这个名字,四大公子心里都有一种哔了狗的感觉。想我们八大家族,何等至高无上。我们四大公子虽然不是家族嫡系继承人,但在这整个大陆上,就算是五大帝国的皇子,看到我们也要客客气气。

甚至是小心翼翼。

谁能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么一个玩意……

一时间,四大公子对于这一年将玄兽大比放在天唐城的人都是充满了浓浓的怨恨:你放在什么城市不好?偏偏放在天唐城……

这下可好。搞的威风扫地!

真真是……日了狗了!

看着四位公子离去的身影,云扬微微地眯着眼睛,刹那间,心中已经闪过了千百个念头。

我先惹起来漫天风云,再搬出一尊神强势压住蠢蠢欲动的心。但是……风云依然是风云,动乱源头,依然是在我手里。

从今天开始,你们心里,最起码,已经有了我云扬一席之地!

这就够了!

似乎,可以开始了?

……

四人刚走,计灵就跳了出来,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问云扬:“你是独孤愁前辈的弟子?!”

俏丽的大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云扬摸了摸下巴:“你把真面目给我看看,我就告诉你。”

“切!”计灵一仰头:“谁稀罕知道……”

云扬心中一警:刚才将这帮家伙忽悠走了,危机暂时过去,自己心态居然有些不稳,刚才说话,有些调笑意味了?这可不行。心念一动,微笑着扯开话题:“你那小狼崽听话了吧?”

这句话顿时引开了计灵所有的注意力,兴奋道:“不错,你用了什么法子?现在小狼崽乖巧的让我心花怒放,哈哈……”

说着就开始将小狼崽放出来,命令它做动作,模仿,居然还命令小狼崽直立起来,两只后腿走路,后腿倒立起来,两个前腿走路……

云扬有些晕。

有这样高的契合度,有这么好的基础,这丫头居然还不训练小狼崽的战斗本领,反而是如同养一只普通小狗一般,只是当做玩乐的宠物……

第二十六章 伤心、离开、巡视

“女人的脑袋瓜子,实在是天下间第一等奇妙不可解……”云扬心中喃喃说道。

“小狼崽我给他取了名字,叫小月月,你看如何?”计灵兴致勃勃问道。

“小月月?”云扬抽了抽嘴角,言不由衷:“好名字!太好了!”

“……”计灵瞪了瞪眼睛,对这个虚伪敷衍的家伙实在是无力吐槽。

不过随即又兴奋起来:“不过以小月月现在的配合度,我赢下来简直是轻而易举!这一次的大姐,我可是当定了。”

“赢定了?”云扬古怪的问道。你们玄兽大比,就比如何训练宠物?如何好玩?亏你先前说的那么高大上……

“肯定赢定了!”计灵信心十足。

“既然赢定了……”云扬纳闷道:“那你还不走?赖在我这里干啥?”

“……”计灵张着嘴愣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神转折!

就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鲁男子!

“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云扬惊恐的退后一步:“姑娘,可怜我还年轻,还……”

“你去死!”

计灵恼羞成怒。

云扬抱着右脚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呲牙咧嘴:“好好地说着话干嘛打人?”

计灵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突然怒声道:“谁赖着你了,我走就是!”

一低头,抱着小狼崽就往外冲。

眼圈已经红了。

这个混蛋!

这个……

“哎……”

云扬在她身后叫了一声。

计灵的脚步顿时停住,心头带着希冀:“你还要干嘛?不是要赶我走嘛?”

心道这货肯定是道歉的。

“别忘了咱俩交换的条件。”云扬认真地说道:“你赢了,可是要做到的。那件事情,很重要!”

“……”

计灵娇躯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嗖的一声飞了出去,远远传来一句话:“我计灵还不是耍赖的人!”

身影已经不见了。

声音中,却带着浓浓的鼻音。

云扬静静地站了一会,淡淡的笑了笑,喃喃道:“记着……就好,就怕你忘了……”

老梅在云扬身后,看着云扬的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双手抱住了头。

少爷……您这是注孤生的节奏啊……

可以让人家走,但何必用这种方式呢?

……

看着计灵离去,云扬眼神闪烁了一下,脸色变得深沉,似乎猛然间罩上了一个面具。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沉凝。

“公子……”老梅在他身后轻轻叹气:“你……伤了计姑娘的心了……”

云扬吐了一口气,淡淡道:“没什么伤心不伤心的;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小姑娘或许有些不懂事,但我要懂。”

老梅疑惑:“懂事?”

云扬淡淡道:“老梅,这位计姑娘出身如何?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老梅点头,叹了口气。

“若是真要两情相悦,需要面对什么,你知道的吧?”云扬道。

老梅又叹了口气。

“而且,起码现在来说,这位计姑娘并没有看得上我,对吧?充其量,只有一些模糊的还未成型的……感觉这人还不错,有点意思……也就只是这个程度了吧?”云扬道。

老梅再叹息。云扬说的没错。

仅限于此而已,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慕。只是……觉得还不错而已。但这是可以发展的呀……

“所以……何必纠缠下去自找没趣?”云扬微笑,眼神悠远,平静冰寒。

“公子说的有道理。”老梅还是心中叹气。

云扬道:“所以,就这么……也挺好的吧?”

他的心中毫无波澜,却在暗暗想着:兄仇未报,我八个兄弟,八百弟兄尸骨未寒,我连报仇的头绪还都没有理出来,有什么面目来谈什么风花雪月?

男女之情,现在对我来说,乃是何其奢侈的一件事。

云扬眼中突然露出来浓郁的血光,一闪而逝:“我出去一下。”

老梅道:“我陪公子一起。”

“不必。”

“云侯快回来了……”看着云扬的脚步就要跨出家门,老梅突然说道。

“哦……”

云扬哦了一声,身影就消失了。

“哎!”

老梅发现自己除了叹气,就不会做别的了。跟随了云侯十年;一直不知道,云侯什么时候成了亲,什么时候有了儿子。

直到三年前,带了云扬回来,说是他的儿子;当时的老梅是懵逼的。然后自己就留在了天唐城,当了三年的管家。

当然,更让老梅懵逼的是:云侯自从将云扬带回家之后,呆了一个月就走了,一走三年没有消息。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对自己这个儿子不闻不问。

而云扬这个做儿子的,对自己父亲的去留居然也同样是似乎毫不在意。不闻不问……

这样奇怪的父子关系,老梅这辈子反正没见过第二对!

这位公子爷,前两年还很正常,除了偶尔失踪个几个月,一年也就失踪个两三回之外……别的也还算正常。

但今年一回来,却是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

云扬一身紫衣,飘飘而行。俊朗的面目惹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有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偷偷地看一眼,接着就红了脸……

他走的并不快;步履潇洒从容,从骨子里透出来一种闲散的满不在乎。脸色红润,气定神闲。

他从云府出来,转了几条街,就走到了城内大道上,向着天唐广场而去。

英魂阁前。

正在祭奠的人依然无数。

香烛的味道,几乎弥漫苍穹。

云扬随着人潮,走到碑前,身子立定,将香烛点燃,捧在手里,恭恭敬敬的行礼,躬身到地,久久不起。

“哥哥们,保佑我早日寻得仇人线索,报仇雪恨!”

“兄弟们,保佑我早日找出朝中奸佞,斩草除根!”

“兄弟们英灵不远,且看我一个个的为你们报仇!”

“弟兄们安心,有我云扬在,哪怕倾家荡产,哪怕需要劫掠天下……也不会让你们的家人,受到半点委屈!”

云扬直起身子,将手中的三炷香安稳的插在香炉里,抬头深深的凝视一眼,然后他转身而去,并不回头。

他迅速的拐进了一条小路,身形消失了。

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一片看起来破旧不堪的贫民窟一样的地方。

只是,这里的人看起来虽然贫穷,但,一个个却是显得很是满足。路边上,还偶尔可以看到一些白发盼盼的老人,在坐着聊天,历经风霜的脸上,也有着满足与开心。时不时的可以听到笑声。

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或者两三个残疾者,或者缺了胳膊,或者少了一只眼睛,或者少了一条腿等……那么互相搀扶着,从路边走过。伤痕累累的脸上,也有着满满的对生活的憧憬。

“李老四,你家最近收到银子没?”

“收到了,你呢?”

“我们也都有。”

“真不知道是哪位大善人如此布施,这银子……拿的我心头发颤啊。得有何等财富,才能这样一直接济……”

“是啊……我等平白受了人家恩惠,却从不知道是谁……真是惭愧。”

云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目不斜视缓缓走过。

身后,一个独臂人的声音压低了响起,引起了云扬的注意。

“兄弟们,我一直觉得……”这个独臂人明显的有顾忌,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好像是跟九大人们有关系……”

“九尊大人们?”另外几个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

“噤声。”独臂人急忙提醒:“我是觉得……当年九位大人也经常给兄弟们发银子,只不过那时候是在军中,每逢退军,或者是伤患兄弟们被送回来的时候,总有人快马加鞭追上,不管是多少人回家,都是每人五百两银子最少……”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银子不是军部发的;……你们还记得吧?”

“这个自然记得!九位大人对我们伤残军士天高地厚之恩,怎能忘却?”

“当年九位大人派出的送银两的人,乃是一袭黑衣,蒙面……”独臂人声音颤抖:“……那天晚上,我吃坏了肚子,一夜没睡,隐约看到……几条黑影,黑衣,蒙面,将银子扔在了我的房中……接着就消失了……”

“这几个黑衣人,跟以前九尊大人们的手下……一样的衣服啊……”

另外几人突然间猛地身体一震,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强烈的激动之色:“你……说的是真的?!”

独臂人声音剧烈颤抖起来,眼睛里都出现了泪光,声音哽咽:“你们说……是不是九位大人还没死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强烈的希冀。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渴望的道:“九位大人……应该没有死……”

“除了九位大人,谁还能时时刻刻将我等这些战场残疾放在心上……”

……

云扬吸了一口气,大步离开。后面的讨论依然在继续,却已经有哽咽声响起。

“……我多么盼望,九位大人还在……呜呜……”

云扬身形加快,面无表情的飞速转过几条街道,来到一个僻静之地,站住,将背脊靠在一面残破的墙上,深深的呼吸,大口的喘气……

心中一阵阵的绞痛;当年,我的哥哥们就是这么做的。哥哥们的责任,和坚持,怎么能够到我这里就没有?

想必,八位兄长在天有灵,看到他们当年的善举自己还在继续下去,会感到欣慰的吧?

良久,他吐出一口气,离开了这里。

第二十七章 守护、绿衣、纨绔、路遇

云扬一路行走。

伤残者,衣衫褴褛者,几乎遍地都是。但这里的人,一个个却都很阳光,很满足。似乎,只要是活着,就已经别无所求。

“比起已经埋在战场的那些兄弟,我们……已经够幸运了。”

这是一个瞎了两只眼睛,瘸了一条腿的老兵,在墙角闭着眼睛晒太阳的时候,与旁边一个没有了手的残军的说话。

声音很低,却充满了缅怀……

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充满了与世无争的恬淡。

云扬走过,驻足久久的凝望,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羡慕。

街道上,也有敞着衣襟,一脸横肉的混混在晃着膀子走来走去,不时出没。

云扬的目光,也在这些人身上久久的停留,眼中,全是冷意。膀大腰圆,身体康健,有一把子力气,身负武力,不思正道上养家糊口,不思报效国家,投身疆场,也不思安居乐业,更不思保佑一方平安……

反而凭借勇力,巧取豪夺,专门欺负弱小……此等人,良心已泯。

大恶不犯,小恶不断,世间第一等该杀!

……

这是一个简朴的院子;院墙全是大石头垒了起来,里面,是五间房,加上左右的偏房,南面还有放杂物的仓库。显然,这家人过的虽然不富裕,但明显也比其他人家好过一些。

大门半开着,一个二三岁的小女孩,正蹲坐在大门口的石墩子上,两个手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俏丽的少妇一身素袍,从里面走出:“囡囡,快回屋去;怎么又跑到门口坐着……”

小女娃不动,奶声奶气的道:“我在这里,等爸爸回来。妈妈,爸爸去了哪里?他怎么还不回来?”

少妇身子一僵,眼圈顿时就红了,她默默地抬起头,哀伤的眼神看着门口悬挂的黑色招魂铃,喃喃道:“等囡囡长大了,懂事了,爸爸就回来了……”

“哦……”小女娃嘟着嘴,道:“可是囡囡已经长大了啊……”

少妇使劲的点头,忍住哽咽,道:“是啊……爸爸快回来了……”

说着,两行眼泪终于忍不住无声的流下来。

云扬站在拐角,看着这对母女,只感觉眼眶发涩。

这个少妇,正是……那一晚,他救了的那个少妇,王庄偏将的妻子,娟儿。

云扬并没有现身。

但,那小女娃却是突然间欢喜的叫了起来:“呀,哪里来的小猫,好可爱!”

只见在家门口,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只雪白的小绒球一般的一只小猫儿。这只小猫儿浑身一尘不染,干净得如同要发光一般,碧绿的眼睛圆圆的,蹲在囡囡面前不远的地方,正好奇的看着她。

小女娃囡囡顿时就喜欢上了,蹒跚着脚步走来:“呀,小猫,你是来和我交朋友的嘛?”

小猫戒备的毛发一竖,却又不知为何突然又放松下来,好奇的看着囡囡,居然很是优雅的点了点头。

小女孩顿时欢喜得大叫起来:“哇哇,太好啦……”

她的母亲站在后面正要拦阻,心中哭笑不得,小孩子就是童言无忌,一只小猫出现在这里,就是和你交朋友的?它能听懂你说什么话不……

但接下来,少妇俏丽的眼睛就瞪得浑圆,因为她清楚看到,这只小猫居然点了点头,似乎对女儿的话表示回应。随即,居然……一派优雅的走到囡囡身前,很是矜持的伸出一只雪白的爪子,和囡囡握了握手……

“天哪……”少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好了,以后你陪我玩好不好?”囡囡欢天喜地的将小猫抱在怀里,轻轻抚摸,视若珍宝,一双小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小猫明显是有些抗拒,但不知为何,却又没有反抗,待在囡囡小手中;一个粉嫩的小爪子迟疑的抬了抬,又放下去,低低的叫了一声。

囡囡顿时爱不释手,抱着小猫儿回房去:“妈妈妈妈,有没有吃的?我的小饼干还有木有,我的小鱼干还有没有,我的……”

小猫在她怀里,皱起了鼻子。

少妇急忙跟了进去,隐约声音传出来:“哎呀,囡囡,快放下,这是谁家的猫……说不定有主人呢,不能随便拿……额,这小猫咪长得还真可爱……”

云扬笑了笑,无声的离去。

房中传来小猫咪委屈的咪呜叫声。

“从此以后,你就是这一片的守护神…但凡有欺负这一片的人或者事情发生,我需要你毫无保留的出手……”

“这一片,是我的兄弟们的家眷,还有众多的伤残兄弟的住所……我需要你,包这一方平安……每天晚上,你可以回到大院,所有修炼物资吃食,我都会给你加倍;但是,若是任务完成不好,只需要有一次,所有份额,终生扣除!”

“听明白了吗?”

“喵呜……”

“那些坏蛋敢欺负人,只管下死手,明白了吗?”

“喵!”

“乖。”

这只猫,正是那头已经达到了三品玄兽级别的吞天豹;云扬又输入了生命灵气,加了一层伪装之后,就委以重任了……

随着修炼的进行,这只吞天豹的进境速度,将是恐怖的……有这么一头未来的九品玄兽在这里护卫着兄弟们的家眷,云扬终于有所放心。

欲攘外先安内。

“我现在实力还弱小,只能尽力而为。兄弟们莫怪。若是我报仇成功,还能活下去;我会继续守护着兄弟们的家眷;若是我万一报仇不成功,中途身死,那么……我现在能做到的,是让他们在五年内,吃喝不愁。百年之内,有这只豹子在这里,安全无忧!”

“很抱歉,兄弟们,我现在只能做到这一点。”

云扬走了。

他走的很决然。

体内生生不息在自发运行,云扬感觉现在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血液几乎已经在沸腾。现在虽然实力最多也就恢复了两成,但是,云扬却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打不过,难道我还算计不过?

……

另一边。

计灵离开了云府,一路上只感觉委屈的爆棚了;一边走,眼泪都忍不住落下来。

“讨厌鬼!”

“大混蛋!”

“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难过;越想越觉得云扬不可理喻。

“你以为我看上你了……哼,呸!居然还怕我赖上你……”

“独孤愁的徒弟,好了不起么?哼……”

“本姑娘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

一直回到客栈,还是愤愤不平,终于忍不住眼泪哗哗的掉下来。

她对云扬,从根本上来说,也只是稍稍有点好感而已,远远达不到什么以身相许情根深种的地步,但是云扬这种态度,却让她直接受不了。莫名的感觉委屈。

“敢欺负我,要你好看!哼!”

同一时间里,有一批批的江湖人物,从四面八方,向着天唐城汇聚而来……

……

一个身穿碧绿色袍子,穿着碧绿色鞋子,带着碧绿色帽子,腰间一条碧绿色的腰带,头顶上,居然还插着一条碧绿色的竹枝,背上一个碧绿色的包裹,手中一长条碧绿色的东西;摇摇晃晃的走进城门。

此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郎当岁,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子玩世不恭的味道。

他一身绿色,唯一的例外的颜色,就是他的身边跟着一条黑色的小狮子;而且更加与众不同的是,这头黑色的大狮子,居然长了两个脑袋,虽然很明显只是一头没长成的幼兽,但却看起来甚是凶恶。

如此奇装异服,奇形怪状的人,当真罕见。路过的人无不侧目。但这人安然自若,洋洋而进,一双眼睛居然是顾盼自雄,居然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

“他么的!天唐城啊,老子终于到了!”

在他身边,两个中年人,都是板着脸;此刻也终于是神色有所变化:“不错,公子爷正可在此一雪前耻,脱掉这个……这个……”

两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犯少爷忌讳。

“这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少年哼了哼鼻子:“这一次,老子必赢!这一身衣服打扮,老子上次输了,已经穿了一年了,愿赌服输,这没啥!但这一次老子如果赢了,他们几个人谁也别想好过,都得给老子穿上!他么的!这一年的活罪,老子不能白受了!”

“总得让他们也都尝尝老子这一年的滋味儿!”这家伙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恶形恶状。

两个中年护卫都是一脸无语。

别的且不说,只是你这口头禅的“老子老子……”能不能改了?挨了这么多次打,居然还没长记性……

上次你跟你大哥自称老子,被揍得三天下不了床;家主大人前来看看,你一句老子让你老子直接勃然大怒,二十四个耳光差点打成脑震荡;居然还不改。在老祖宗前来看看的时候,你一句“老子没事”让那位老子的老子的老子……老祖宗直接拂袖而去……

监禁刚刚解开,让你出来放放风,居然还是一口一个老子……

这等奇葩实实在在的也是没谁了……

“赶紧找个吃饭喝酒的地方。”绿衣青年一摆手:“老子饿死了,老子也快渴死了!”

两个护卫一头黑线。

真想以下犯上毒打他一顿:你他么跟谁称老子呢?

“老子的宝贝也饿了!”绿衣青年摸了摸身边一头两个脑袋的黑毛狮子,小狮子居然很不愿意的摇摇头摆脱他的手,两张长满了毛的狮子脸上全是嫌弃。

“这混蛋也嫌弃老子!”

绿衣青年大怒的道:“若不是看你还有点用,今晚上老子就炖了你!”

小狮子四只眼睛同时翻白眼,干脆快跑两步,走到了前面去了……

“擦!”

绿衣青年骂了一句:“老子自己的宠物,居然也这样!等老子实力高了,打死它吃肉!今天炖汤,明天啃后腿,后天……”

“呜!”

双头小狮子凶猛的冲上来,啊呜一口将绿衣青年屁股上的袍子撕了一个大洞。然后转身跑了……

“我曹!”

绿衣青年捂着屁股跳了起来,怒发冲冠:“总有一天老子要吃了你……”

双头小狮子一转头,一声大吼,凶神恶煞的向他扑来,这一次,目标明显是他的裤裆。

绿衣青年魂飞魄散:“大爷,大爷,老子叫你大爷……饶命啊……主人!我叫你主人行了吧?行了吧……”

小狮子翻了个白眼,趾高气扬走在前面,绿衣青年面如菜色,捂着屁股走在后面:“赶紧给老子找个客栈,或者买身衣服……这么光着一半屁股,算什么?”

两个护卫斜眼,无言以对:这不是你自己作的?你闲着没事儿惹那脾气不好的狮子干毛线?

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绿衣少年正外前走,突然咦的一声,看向前方。

“这……挺有趣啊。”

……

云扬转了一圈回来,眼看着前面就到了大街,拐个弯,就是云府了。

正要往前走,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喝骂,嗖的一声,一个人影从面前的大门中被扔了出来,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云扬下意识的一侧身,退一步,同时眼睛看向自己侧后,一只手却已经扣住了天意之刃刀柄。

第二十八章 谁跟你讲理?

一侧身,一来躲开攻击,二来就算无法躲避,侧身也避过了要害,三来,可以用手臂大腿,屁股,等任何不重要不会致命的部位挡住可能飞来的兵刃暗器。

退一步,乃是确保安全;眼睛看向侧后,乃是准备着,万一面前攻击只是一个幌子,吸引自己注意力的话,那么,致命一击定然是来自后方或者侧方。

同一时间的手握刀柄,身子一倾,已经准备大开杀戒了。

这是云扬在千锤百炼中形成的本能反应!

等他直起身子才发现……

摔出来的,是一个只有一条左臂的汉子,满街鲜血飞溅;这汉子正痛苦的痉挛着,艰难的想要爬起来。

云扬皱皱眉,抬头看去。

只见这家大门上,朱漆匾额,上面写着:“安远侯府”四个大字。

“安远侯府……”云扬心中立即冒出来相应资料:安远侯,谢武元;兵部侍郎;乃是一位文职官员;丈人是当朝太师刘威,原本是一普通官员,貌似是蹭了几次军功,竟然青云直上,成了兵部侍郎。

也可说是颇有实权了。只不过这人虽然是蹭了将士军功而上位,而且朝廷授勋武侯位,当得又是兵部官员,但却对武将一系没有半点好感。

自古文武不两立!

任何朝堂上都是如此,但是,如这位谢大人这般态度鲜明的,倒是不多。

“谢大人!”摔在外面的汉子明显摔得不轻,口鼻出血,此刻才回过神来,惨烈大呼:“小人冤枉!都是兵家之人,何苦要斩尽杀绝?”

都是兵家之人?

叶笑眉头一皱。

随着这声呼喝,大门内施施然走出来三个人,一个青年,两个护卫。漫步走下台阶,青年背着手,打量着地上的人,撇着嘴说道:“陈三,本公子好心好意,给你这个机会,你居然不知珍惜,监守自盗。饶你一命,已经是法外开恩,看在曾经是军中同僚的份上,还不快快离去,难道找死不成?”

陈三艰难的起身:“还请公子开恩,放小人娘子与我一同回去。公子明鉴,谢大人明鉴,小人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做什么鸡鸣狗盗之事;小人是冤枉的!”

“滚!”这位谢公子眼睛一立:“你冤枉?难道,那玉佩在你身上发现,居然是假的不成?”

陈三悲愤的道:“那是有人栽赃陷害啊……公子,公子明鉴啊!”

这位谢公子冷笑一声:“不陷害别人,偏偏来陷害你?你长得俊?”

陈三的脸色渐趋绝望,突然嘶声道:“就算是小人做的,但是与小人的娘子却又有什么关系?小人愿以身顶罪,求公子放小人娘子回去!”

“赶出去!”谢公子说道:“但有啰嗦,直接送官法办!”居然毫不理会。

“谢公子!”陈三悲愤的大声道:“你垂涎我家娘子姿色,小人早已知晓!但人总有良心,你如此污蔑于我,良心何在?”

谢公子的脸色黑了下来,沉着脸吩咐了一句什么,转身就往门里走去。

陈三站起来,就要追进去:“你放我家娘子出来……”

但两个护卫已经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陈三,莫要胡说八道,毁人清誉。你再说一句话,可就真的要送官法办了!”

陈三嘴唇哆嗦着:“可是……我娘子……我娘子……”

另一个护卫轰的一声,一拳砸在他面门,顿时鲜血飞溅:“什么你娘子!快滚!”

陈三仰天跌倒,绝望的惨呼一声:“天哪……这世上还有说理的地方么?这可是天唐城中,天子脚下……”

四周的人都是离得远远的,贴着墙根走路,偶尔同情的看过来一眼。

“这陈三也是……这安远侯府也是他惹得起的?”

“不错,能捡条命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若是再闹下去,恐怕性命不保……哎!”

“红颜祸水啊……”

大家都是眼睛雪亮,只是几句话就知道这事情是怎么回事;但,面对权势滔天的安远侯府,谁敢多说一句?

云扬脸色一沉,一步跨了过去。

一伸手。

噗!

正挡住另一个护卫打来的一拳,另一只手已经将陈三拉了起来:“军中残兵?怎么回事?”

陈三满脸是血混合着泪:“是……四年前阳武关战残……公子你?”

云扬道:“怎么回事?”

陈三还来不及回答,两个护卫已经凶神恶煞的冲了上来:“小子,不要多管闲事…”

云扬并不回头,一脚飞出。

砰砰两声,两个护卫已经被他踹倒在地,左脚一起,两只脚正好一只一个,踩住两个护卫的胸膛。

那两个护卫只感觉身上如同压了一座大山,气都喘不过来,两只眼睛,几乎突出眼眶。拼命挣扎,却是无济于事。

陈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悲愤道:“一个月前,谢公子派人找到我,说是让我来家里做护院;让我娘子来做缝补,待遇不低,足以贴补家用还有盈余,当时只知道,乃是谢公子体恤我们生活不易,特意给了这份工作,哪想到来到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

“今日刚刚值守结束,公子的玉佩丢了,却从我的床下被找了出来……这……这是黑天的冤枉啊……”

云扬点点头:“不用说了。”

眼中突然腾的一声爆出杀气。

“是是非非我不管!”云扬拉着陈三:“但是,扣住人家老婆算怎么回事?跟我来!”

大踏步向着安远侯大门走去。

两个护卫终于从地上爬起来追来:“站住!”

云扬眉头皱了皱,猛然转身,两个大耳光子劈头盖脸的飞出去,两个护卫顿时口喷鲜血,远远的飞了出去:“别人也就罢了,看你们动作精气神,也是军中出来的吧?当年兄弟如此被欺负,连老婆都被扣在人家,你们居然还有脸为虎作伥!”

“畜生不如!”

云扬声色俱厉。

两个护卫躺在地上,脸上全是惭愧之色。这事情谁是谁非,一目了然。他们作为当事人,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云扬!”那位谢公子听到这边动静,已经转身出来,脸色难看:“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你少管闲事!”

云扬冷笑一声,拉着陈三,大步上前,一路走到谢公子面前:“谢青云,若是我非要管呢?”

谢青云怒道:“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家的事!”

云扬点点头,突然一甩手,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狠狠落在这位谢公子脸上,顿时头一歪,两颗牙齿飞了出来,鼻孔的鲜血噗的一声就是血流如注。

“把人放出来!”

云扬冷着脸。

“你敢打我……”谢青云歪在一边,兀自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

“啪!”

云扬又是一记耳光,将他抽歪了的嘴又抽了回来,冷着脸:“交人!”

谢青云被他一耳光抽了出去,摔在地上,突然发疯一般爬起来,狂怒道:“来人!来人!来人啊!给我将这个狂徒拿下!”

云扬大踏步上前,拳打脚踢,已经将围上来的四个护卫打倒在地,劈手就抓住了谢青云的衣襟,猛然拎起来,左手狠狠的一拳就打在鼻子上。

咔嚓一声。

谢公子的鼻子整个的塌了下去:“拿下我?就算你爹,也不敢跟本公子这么说话!我只问你,你交,还是不交人!”

谢青云呜呜咽咽,已经说不出话来。

里面,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我道是谁,原来是云侯家的公子爷,难怪在我安远侯府,也敢如此放肆!”

随着说话,一个青衣中年人一身儒服,冷着脸走了出来。看到被云扬打在地上几乎生死不知的儿子,脸上掠过一丝心痛:“云公子,此事与你无关,还请放手。”

云扬冷冷道:“让你儿子把人放了,我就放手。”

“凡事总要讲个理字。”这中年人正是兵部侍郎谢武元,阴沉着脸:“你不问青红皂白前因后果,就这么横插一手!是何道理?”

云扬冷笑一声,道:“讲理?我倒要问问,你们谢家是如何讲理的!莫要说未必是这个陈三偷了东西;就算是他偷了,你们扣住人家的老婆却又算怎么回事?你们这讲的是什么理?捉奸捉双,抓贼抓赃;而你们却扣住了人家老婆?”

“这是讲理么?谢大人?”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道:“既然你们不讲理,我为何要跟你们讲理?我现在只问谢大人一句话:你放人,还是不放人?”

“我不管前因后果,我也不跟你讲理,我只是要人!跟我无关我也要人!”云扬挺身而立:“放不放!给个明白话!”

谢武元沉着脸看着云扬。这件事,他也是不知情,不知道儿子居然做出这等事;但现在面对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却又怎么肯放下这个身段?

“若是我不放人,又如何?”谢武元冷冷道。

“不放人?”云扬大笑一声:“你不放人,难道我还不会打进去抢人?!”

直接就往里冲去。

“抓住他!”谢武元勃然大怒:“抓住他;老夫就算是要与他进殿面圣,也要将这件事说得清清楚楚,你们逍遥侯府就算是权倾天下,也必要还老夫一个公道!”

“我现在就还你一个公道!”云扬冰冷一笑,突然间就将这位谢大人一把揪住!

随即猛地往身前一带,膝盖雷霆万钧的就挺了上去。

“砰砰……”

“讲理!我跟你讲理!你不是想讲理么?来来讲理!”云扬一边骂,一边拳打脚踢。虽然没有用上玄力,但是这位谢大人身娇肉贵,没几下就被他打得昏死过去!

“放人!面圣就吓住我了?见阎王爷也得先给我放人!”

围观众人眼皮一阵直跳。这货居然连人家老爹一起揍了……

……

第二十九章 你是我的偶像!

“别打了!”那边,谢青云抹着脸上的血站了起来,神情狰狞:“先把人给他!”

随即怨毒的看着云扬:“云扬,你完了!你如此殴打朝廷命官,你死定了!”

云扬冷笑一声:“我死定不死定的,跟你没关系,但是我数三个数,人要是还不出来,你就死定了!”

云扬的眼神冰冷,寒冽的看着谢青云。

谢青云能感觉到,云扬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机。他相信,自己再不交人的话,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眼前这就是一个疯子!

但心中万分疑惑:只是一个残军而已;手臂去了一条,身上还有其他伤势;可说没有半点利用价值。跟云扬更是没有半点关系,这家伙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居然就这么直冲冲的顶了上来?

而且手段如此粗暴,做事如此冲动!

这让人感觉……貌似不是扣下了一个普通残兵的婆娘,倒像是扣住了他云扬的老婆一般!

至于么?

谢青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时候不多,一个容貌秀丽的少妇,就满脸惊慌的被带了出来,一看到陈三,就大哭起来。

陈三疾步上前,将她紧紧抱住,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四周无数谢家的护卫家丁看着,却没有人敢动一动。

陈三夫妇转身,噗通就跪了下去:“多谢公子!公子天高地厚之恩……”

云扬皱皱眉,道:“快走吧。带着你媳妇回家过日子去,男子汉大丈夫,磕头虫一般像啥样子。”

陈三挺起胸膛,道:“陈三不走!公子今天为了陈三,惹下天大的麻烦,陈三如何能一走了之。不管如何,此事都是因为陈三而起,公子放心,我陈三绝不让公子为我背锅!”

云扬失笑:“背什么锅,赶紧回家去。我既然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大闹,难道还没有半点倚仗?若是怕了他们,我又怎么会如此放肆?这道理你都不懂?快回家吧。”

陈三一想也是,却还是不放心,道:“那小人先告退,把娘子送回家后,就来云府报到;若是万一有甚子事情,陈三绝不退缩。”

跪下磕了个头,搀扶着自家娘子而去。

围观人等,看着陈三离去的背影,都是有些目光复杂。

这陈三算是遇到贵人了,要不然,这一辈子这两口子就毁了;但是他也没说错,这位云公子的确是招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看到陈三两口子走了,云扬抱着手臂晃晃悠悠往大门外走去。

“慢!”陈青云狠狠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怨毒的说道:“云扬,你这样就想走了么?”

云扬转过身,纳闷道;“不让我走?难道你要留我吃饭?”

这时,谢武元才从昏迷中醒来,满眼金星闪烁,长长地呻吟一声:“云扬,老夫与你逍遥侯府,势不两立!”

云扬眼中杀机闪过,道:“说的我好像很喜欢与你们家并存一般,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来就是,本公子无不接着!”

谢武元呼呼喘气:“你等着!你等着!哇……”

说着说着,突然气怒攻心,喷出一口血来。

云扬翻翻白眼,施施然走了出去,临出门,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喃喃道:“就你们家这样的……真是连让我动点脑子的资格都木有……”

扬长而去!

“……气煞我也!”谢武元大叫一声,身子一挺,晕了过去。

……

云扬刚刚走出来谢家大门,就看到迎面过来一个青青翠翠的家伙。

一身绿衣。

绿袍子,绿裤子,绿鞋子,绿腰带,绿……帽子……

云扬嘴角顿时一阵抽搐。

这货绿帽子上居然还插着一根绿竹枝!

你他么是多么喜欢绿色啊……

只见这家伙满脸热情的走上来,笑声爽朗:“哎呀呀……佩服佩服……嗯,云公子……是吧?真真是太爽了……太爽了,我看着都爽啊……”

云扬一阵懵。

这家伙是上了什么毛病吧?

什么东西太爽了?自己怎么没听明白?

云扬不知道。自从他对上那谢青云之后,这位绿衣青年就一直两眼放光的看着,一个劲儿的拍大腿!

“太过瘾了……太痛快了!你看看人家……”绿衣青年当时喋喋不休,看着云扬的眼神如同看到了绝世偶像。

“连话都不说,对!就是不讲理,咋地!老子就是看着不顺眼!咋地!太牛气了!太……这……卧槽这小子真他么有种,真打啊?!……太牛了,打了小的,居然还打老的……这这这……偶像啊……”

这位绿衣公子一个劲儿的指指点点,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边指点一边对自己两个护卫唏嘘:“看到没……看到没?这才叫纨绔!可怜我白顶了纨绔的名头这么多年,今日来到天唐城,才终于明白了纨绔二字的真正含义……”

“我之前做的那叫什么纨绔啊……这位才是纨绔祖宗啊……身为天唐人士,勋爵之后;一言不合,就敢殴打朝廷命官……这可比我欺负人要难度大啊……”

“但人家说打就打,何等的干净利落……最最难得的是,根本没考虑什么后果……这酸爽,啧啧……”

“吾辈之楷模啊……”

“可怜我无邪公子冬天冷纨绔了这么多年才发现,以前的日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这位绿衣青年一番感叹,将两个护卫听的面如黑炭。

您就够无法无天的了,居然在这里这么佩服那当街打人的家伙……

若是回去您也这样搞,看顺不顺眼就揍一顿……那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这货在云扬动手的时候就想上去帮忙。但被两个护卫拼命的拉住了;此刻一看到云扬这边完事儿了,就赶紧的凑了上来。

“这位公子你是?……”云扬一脸懵逼。

“老……在下冬天冷!”绿衣青年很是严肃亲切的自我介绍:“冬天的冬,冬天的天,冬天冷的冷。”

云扬顿时翻了个白眼:“好吧,冬天……确实不热。”

“我的名字就叫冬天冷!”冬天冷一头黑线:“我姓冬,叫天冷。”

“好名字!”云扬绝对是发自衷心的夸奖了一句。

不得不说,这小子我是不认识自然也不会佩服。但,给这小子取名字的人,本公子却着实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得什么样的智商,才能取得出来‘冬天冷’这样的名字?……你家的冬天不冷啊?

冬天冷顿时大乐。

所见过的人谁不吐槽自己的名字奇葩?眼前这家伙居然不假思索的大声称赞,顿时喜上眉梢,矜持的道:“好在哪里?”

好在哪里?

云扬挠挠头,终于道:“好在……简单!粗暴!直白!而且,寓意深刻,而且,非常好记。不管是谁,只要见你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一回,就再也不会忘记!这……真的是好名字啊……”

说到后来,云扬自己都感觉……卧槽这名字不错啊。

“哈哈哈哈……原来我的名字这么好……倒是我错怪我爹这么多年了……”冬天冷笑的那叫一个欢畅,一拍云扬的肩膀:“兄弟不错!挺好!对脾气,仗义,敞亮!我请你喝酒!”

“……”

云扬那有心思喝什么酒?当下婉言推辞:“我回去还有事……”

“没事!我跟你到你府上喝酒!等你办完事儿了咱再喝。”冬天冷大少爷好不容易捡到一个跟自己看对眼的人,而起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都这么投脾气……哪里舍得就这么分开?

云扬一翻白眼,你跟着去了我还做什么事?

“闲来没事,何不共饮……”冬天冷眉花眼笑的搂着云扬肩膀,很是有些惆怅的说道:“兄弟,人生难得一知己啊……”

我和你可不是知己。

“说实话,普天之下的纨绔手段我见的也不少,但是能比兄弟你这边更加简单粗暴直接不讲理上手就打而且是横插一杠子的……”冬天冷叹为观止的说道:“……还真没见过!就算是整个天玄大陆,兄弟你也可以算得上纨绔之首啊。”

云扬只感觉脑袋里一阵晕。

这货在说什么?我怎没听不懂?

纨绔?

我咋纨绔了?

本来没事儿我也要找点事儿出来的,这谢家两父子乃是被自己凑巧遇上了干脆就直接从这里开始……而且我也是为伤残将士出头……咋就纨绔了?

我是想要将这文武的矛盾彻底引爆,而且让整个朝廷乱起来,所有的步骤都已经想的差不多了,这才只是个开始呢……

后续的我还有大把的手段……

哪想到在你嘴里……就啥都不是了?

纨绔之首?

这他么的要是带上这个名头,我九尊智囊的名头可就是成了笑话了……再怎么说咱也是凭脑子的人啊……

“兄弟手段,冷自愧不如。但今天你这件事情,貌似也闹的大了。”冬天冷搂着云扬肩膀:“不过你放心,有哥哥我在,你吃不了亏!大不了今晚上……”

他压低了声音:“……今晚上就给他灭了门……”

云扬心里低低哼了一声,还真别说,这货挺有眼光,英雄所见略同啊。自己正好有这个打算……

冬天冷的两大护卫黑着脸跟在云扬二人身后,只感觉心中有千万头神兽奔腾呼啸而过。

这么不靠谱的奇葩事情……

少爷就这么贴上去了?

云扬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如何委婉地谢绝……都是无济于事。居然就这么被冬天冷搂着肩膀,一路勾肩搭背的回到了云府。

一直到回到家,看到老梅怪异的目光,云扬也只有吩咐:“上酒菜。晚上我和冬兄……好好喝一顿。”

老梅眼神怪异,神情怪异。

我刚听说你直接将人家安远侯府砸了,父子二人都被你揍得半死……您这敢情是……回家庆功来了?

居然还要好好喝一顿?

您知道您惹下了多大的麻烦么?……

第三十章 惊了、狗不错、不明白

酒菜齐备。

冬天冷公子开始了他一生之中表情最多的一顿饭。

“你……吃这么多?”冬天冷瞠目结舌,一脸受到巨大惊吓的样子。指着云扬面前堆积的一大盆玄兽肉。

“现在饭量锐减了一半。”云扬很是满足。前几天一顿要吃五六十斤,今天晚上估计二十斤就能吃饱。这他么妥妥的好消息啊。

只从这一点看,就是绿绿在收集能量;应该是……收集的差不多了?看样子,自己还能有恢复正常的那一天。

多盼望七八个肉饼就能吃饱的日子啊。

“锐减了一半……”冬天冷公子当场斯巴达了。下巴几乎掉了下来。

一顿吃二十多斤肉,还吃别的东西,还喝酒……居然是饭量锐减!

“这不算啥。”云扬淡淡道:“之前,我能吃到让自己都害怕!”

“不愧是纨绔偶像!”冬天冷五体投地。

看看人家!

顿顿玄兽肉!

他么我这八大家族的公子,也没这么高的待遇啊。一个人吃饭一顿饭吃一万两银子……这叫有范儿!

这叫财大气粗!

“既然来了,就放开喝!来!”

咣!

云扬将一大坛子酒放在冬天冷面前;冬天冷顿时眼睛又直了:这一坛,得有十五斤吧?

天哪,你们天唐城的人喝酒都是这么喝的吗?

只见云扬又拎过来一坛,对两大护卫招招手,两位护卫急忙摇头,他们可是身负重任,要保证冬公子的安全!这个喝法,还谈什么保证?说不定自己喝醉了把自家公子咔嚓了都不知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云扬一巴掌拍开泥封,直接举起坛子。

在冬天冷两个眼珠子几乎瞪出来的注视下,咕咚咕咚……

一口气半坛!

“爽!”云扬放下酒坛:“喝酒啊,你看我做甚?”

冬天冷嘴歪眼斜:“偶像,你们都是这么喝的?”

云扬翻翻白眼:“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这么喝,已经喝了一年了。”

“老大!”

冬天冷嘴唇哆嗦,热泪盈眶,忘情的一把抱住云扬的手:“从此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你就是我亲哥!太牛了……只是喝酒装个逼也能装得这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你一定要教教我……”

云扬无语的看着这家伙。

不管是吃饭也好,喝酒也罢;你以为我就想这么吃?这么喝?装、逼?我跟你装个球了啊装……

差点就郁闷的放下筷子不吃了。

只见冬天冷大公子怪叫一声,搬起酒坛子就灌。

“少爷不可……”两个护卫刚出声,冬天冷已经呛咳起来:“咳咳咳咳……咳咳……真不是我这等小纨绔能装的……咳咳……”

“你这狮子狗不错。”云扬看着就在饭桌旁边无比乖巧的坐着的双头狮,夸奖道:“还是俩头的,挺好,挺乖。”

“我这是双头天狮……”冬天冷无语的说道:“八品玄兽呢……”

“呃。”云扬随手从自己嘴里抽出来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扔给了这头所谓的“双头天狮”,道:“啃骨头不?”

“它不啃骨头……”冬天冷嘴角抽搐,双头天狮啊老大;在我家里面都是吃奇珍异宝的啊老大;就算是吃肉也是吃完整的玄兽肉啊老大;从来不吃别人吃过的……嘎?

冬天冷瞪着眼睛,看着在桌子一边快乐的摇着尾巴,咔嚓咔嚓啃骨头的双头天狮,两个眼珠子再一次差一点点就凸出来。

你他么在逗我……

“不啃骨头?”云扬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了冬天冷一眼:“这……”

冬天冷恨不得赶紧挖个坑赶紧的把自己埋下去,看着自己的双头天狮啃骨头啃的那个香甜,冬天冷大公子就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被抽肿了。

这货每啃一口,自己的脸上就是啪啪的响两声。

他么就不能给老子留点面子……

一想到这句话,冬天冷大公子突然间顿时醒悟:咦……不对啊,跟这家伙在一起我干嘛没有自称老子?

“这分明就是一条狮子狗。”云扬肯定的说道:“双头的。”

冬天冷一阵无语。

我他么现在看这货啃骨头摇尾巴的样子,也感觉是一只狮子狗……

“这狗长得不错。”云扬伸出手,去抓双头天狮的尾巴。

“别……”冬天冷急忙提醒,这双头天狮,真是会吃人的!尤其是尾巴,都是别人绝对不能碰的。

曾经见过好几个人,想要摸一下结果被双头天狮狂性大发,咬的遍体鳞伤。

但云公子一句话刚刚到了嘴边,就又咽了下去。

因为云扬出手很快,刷的一声,就将一条粗粗的尾巴捞在手里,揉了揉,摸了摸,随即上上下下的拎了几下,认真地说道:“这狗不错!”

“……”

冬天冷瞪着眼睛,只感觉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尤其是看到双头天狮咬着骨头,居然还能做出来一脸谄媚的样子,居然还生怕这位云公子揪住自己的尾巴揪得不得劲儿,居然还拼命地扭着自己的大屁股凑上去的样子……

这还是八品玄兽双头天狮吗?这简直就是一条狮子狗!

一个字,贱!

冬天冷就感觉……

他么我是不是病了?

眼睛不好使了?或者是得了癔症?这么离谱的事情,我居然也能想象的出来,而且还能幻想自己看到了……

两个护卫四只眼珠子几乎都掉了出来!

这啥情况?

这双头天狮在家里向来是超级宝贝的存在,莫要说别人,就算是身为它主人的冬天冷,想要摸一摸,都要千般努力,才勉强的让他轻轻的抚摸一下子。

就只是一下子!

但现在,却在这位首次见面的云扬公子身上,表现的这么服服帖帖!两人绝对相信:就算是自己两人从小养大的狗……都绝对不如此刻的双头天狮在云扬面前的这么驯服!

“再吃块骨头?”云扬依然在逗着:“这块?上面还有点肉,我刚啃了两口……”

“再来个花生米……来,跳起来接……”

嗖!

花生米飞到半空,双头天狮一个纵跃优美的跳起来,在半空中用一张嘴接住花生米,然后落下来,在云扬面前摇尾巴,邀功,请赏。

“真乖!”云扬又赏了一块已经被他啃得光溜溜的骨头。

“……”

冬天冷已经彻底的凌乱了。

双头天狮的样子连冬天冷看到都要忍不住骂一声:贱!

但问题是:为什么?

冬天冷呆愣愣的慢慢地转着已经僵硬了的脖子,看着云扬:“老大……哦,偶像……不对……大哥!亲哥!您您……您……是怎么做到的?”

云扬迷惘的看他一眼:“什么?”

冬天冷叫了一声,突然间离席站起,纳头便拜:“大哥!求你收下我吧……小弟,小弟对您的敬仰,实在是如同天玄长河,滔滔不断,又如同无尽深海,滚滚无前啊……”

云扬:“……”

两大护卫:“……”

这天晚上,冬天冷直接喝的酩酊大醉,抱着云扬的腿,连哭带叫;涕泪涟涟。

到最后,云扬几乎是连推带拉,才将这家伙赶出了大门。

“大哥,老大,亲哥!留下我吧,我要跟你学本事……学纨绔……呜呜呜我是真心的啊……”

“不要赶我走……亲哥……”

良久,在感觉丢死人了的两大护卫帮助下,冬天冷大少爷酒劲儿也上来了,被当做一滩烂泥巴一般扛走了。

“终于清静了……”云扬居然也忍不住松了口气,忍不住苦笑一声:“这货还真是……”

老梅在他身后,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云扬一转身:“老梅?怎么了?”

老梅吸了一口气,道:“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我很不解。”

云扬和煦的道:“尽管说。”

老梅沉吟了一下,道:“是这样,我总是感觉,公子这几天里,貌似是错过了太多的机会……”

云扬皱眉:“恩?”

“是这样……计灵姑娘来到咱们云府;明显是隐世家族,而且体量巨大……纵然不能成为……这个,也完全可以成为朋友,能够有所助力……但最终,公子却丝毫不假以辞色,就算不是为了美色,为了别的……也完全可以虚与委蛇呀……这是第一个不解。”

“公子在那四大公子前来的时候,已经用身份镇住了这些公子哥;若是继续交往下去,未必不能获得这四家的助力,或者说,其中一两家的助力……这对于一个天唐城的家族来说,又是绝大好事,但公子又没有这么做……”

“马公子秦公子他们,已经被公子勒索了几次,这一次,公子一下子给了他们巨大的利润,让他们将损失一下子补回去,而且大赚不少,本是修复关系更进一步的绝佳契机,公子又放弃了,甚至从那天之后不闻不问。”

“第四,那受伤的人现在已经能够行动,公子说过,想要招揽于他,但公子却将这个人晾在那里,不闻不问已经三天了……”

“第五,今天这位冬公子对公子明显是五体投地的佩服,只需要公子稍稍假以辞色,就能收为麾下……但公子依然没有这么做……”

老梅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道:“公子,老梅实在是不明白……”

第三十一章 森罗庭

云扬轻轻摇了摇头。

“都不到时候。”

老梅有些不解,更加纠结了。

这种时候还算是不到时候?那啥时候才能算是到时候?真要是到了那时候……岂不是被你都得罪光了的时候?……

“老梅,将谢武元的案底拿出来。”云扬没有解释,却是换了一个话题。

“好。”老梅笑了笑:“自从知道公子大闹谢家,我早已经准备好了。”

“好!”云扬淡淡道:“抄录一份,去送给秋剑寒老元帅。”

“呃……还是要偷偷地放过去?”

“当然。”

老梅仰头看看天时,道:“我三更去。”

“恩。”

云扬转身,向着右厢房走去。那里,始终在亮着灯:“这里,应该到时候了。”

这位丹心玉剑方墨非自从那天两人互猜身份之后,就开始沉默。每天除了练功,疗伤,吃饭,喝水,睡觉之外,一言不发。

偶尔在房间里扶着桌子走两步,就是呼呼喘气。今夜,云扬那边大呼小叫的喝酒,方墨非也没有过去,只是在练功。

但他一直在等。等云扬来和自己谈。

虽然不知道谈什么,但他知道云扬一定有目的。

终于,云扬来了。

这一次,没有上一次的试探,云扬直接坐了下来。

“方兄,身体如何了?”云扬微笑问道。

“恢复的出乎预料的快。”方墨非自己也有些惊奇:“按照正常情况,我的伤势,除非是有天材地宝保命;再有神医出手;辅佐续命灵丹,才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吊住性命,恢复神智。”

“但是……在这里,我曾经仔细的分辨过,药物只是普通的药物;但却现在已经能够站起来。这简直是神奇。”

方墨非匝着嘴;饶是他一生闯荡江湖,见多识广;但这种诡异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见。尤其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找不到原因;就更加诡异了。

同时,方墨非也感觉有些怪异,云扬叫自己……方兄。这,我虽然看起来三四十岁,但是已经七八十了好不好?

你这小年轻叫我方兄……素不素有些不大合适?

但人家救了自己的命,这话可怎么说?

“不管如何,总要多谢云公子救命之恩。”方墨非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云扬露齿一笑:“而且……若是要感谢我,方兄给我带来的,已经远远超过我的预期。”

方墨非心中一沉,道:“云公子的意思是……那几只闪电猫?”

云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闪电猫?方兄,那可就不值方兄口中的这个救命之恩了。”

方墨非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心中一片冰凉。

“我想知道的是,方兄这位丹心玉剑,是如何搞到这几只……呃,闪电猫的?”云扬悠悠道:“据我所知,这……呃闪电猫,乃是生长在无尽之森里面,而且,虽然是不到真正的核心地带,却也是外围一代的霸主之一!”

云扬玩味的道:“丹心玉剑,方墨非;玄气七山六重;手持一把白色寒玉剑,无坚不摧。七岁练剑,十年有成,游走江湖,身经百战……五十六岁那年,攀到玄气七山;惜败于以黑衣蒙面人之手,退隐三年,复出。恩,在这里,要说明一下,那黑衣蒙面人据传是旋风刀王子服。”

方墨非脸上声色不动;但心中却是一片惊骇。

自从自己出道以来,所有消息,所有战斗,包括朋友之间切磋,居然都在云扬所说的这一份资料之中。

更离谱的是,那战败了自己的黑衣蒙面人,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这少年居然一口就说了出来。

旋风刀王子服。怪不得用剑的动作如此怪异……

“……自此,方墨非开始玄兽猎人职业,一直到……”云扬微笑了一下:“一直到,突然出现于天唐城,并晕厥在一家玄兽店门前。”

方墨非不断吸气,点点头:“云公子资料很详尽。”

“详尽?”云扬似笑非笑:“这是你的明面上资料,暗中还有一份,你要不要听听?”

方墨非脸色一变:“暗中?”

云扬背负双手,看着窗外,背书一样说道:“方墨非,外号丹心玉剑;但,丹心二字,值得估量;方墨非虽然并不做什么奸恶;不过不配丹心二字;方墨非身上,另有一件神秘武器,出手则要人命;窃以为,这件神秘兵器,便是丹心二字来历。此其一隐秘。”

方墨非倒抽一口冷气。

“方墨非表面上看起来,只是玄兽猎人,但,有些时候,会无故失踪。时间短则半月,长则三月;看起来并无异常,只是江湖人套路。但是,在方墨非失踪期间,江湖中,五六七之列高手,却必有死伤;或者江湖青壮,或者江湖遗老,隐居之人不等;而这等事件发生后,方墨非便即回归,出现于江湖人目光中;窃以为,方墨非另有身份……”

云扬并不回头。

但他能听到,方墨非的身子在颤抖。

“方墨非的另外身份,若是属实;则是杀手之列;唯现在江湖上三大杀手组织横亘天下,一者森罗庭,二者血刀堂;三者无情楼。无情楼明码标价,屏除之。血刀堂全是刀,屏除之;唯有森罗一庭,可堪商榷。”

云扬转过身,看着方墨非惨白的脸色,震惊得几乎失去了焦距的两只眼睛,慢慢道:“森罗庭下,十位王者。根据这些年死者推论,乃是方云幽燕一带人士居多,这些,正是森罗庭中一殿秦广王所辖。而方墨非修为,还不到可以独当一面,到不了秦广王的位置。所以,若是推测无误的话……”

云扬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直直的看着方墨非:“……应是为……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森罗庭门下,十殿王者之一殿秦广王名下杀手!按方墨非修为推论,应为,森罗庭金牌杀手之列;唯排名不详,甚为惭愧,请处置。”

方墨非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他感觉自己直接就被扒光了,被人从阴影中直接揪出来,放在了阳光之下。所有的秘密,再也没有任何保留!

“这是哪里来的?”方墨非只感觉自己心跳如鼓,声音都是干涩的要命。

“是我的属下,交给我的请罪材料。”云扬淡淡道:“我让他打听方墨非,却只给我这么一堆其中有大多数是自己推测的东西……而且,最终还不曾知道方兄你在一殿秦广王手下金牌杀手之中排名第几,所以,这家伙害怕,前来向我请罪。”

请罪!

方墨非几乎崩溃!

这份资料,已经完完全全的将自己扒了一个底儿掉,居然还要请罪!还嫌不详细!

一时间,方墨非只感觉自己大脑中一阵混沌迷蒙,大口喘气,几乎又要晕过去。

“自然,还有很多资料。”云扬道:“有……方兄家人的,方兄自幼什么时候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什么时候第一次接触女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性格有了什么改变……方兄对家人的态度,有没有用家人控制的可能性分析,以及……儿女的情况,方兄偏爱子女之中的何人,方兄这些年所杀的人的资料,这些人都是得罪了谁,最有可能出钱杀他们的是谁……”

云扬舒了口气:“我这里都有。方兄要不要看看?”

“不……不用了……”方墨非已经完全崩溃,两眼发直。

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

谁能想到,自己一次重伤昏迷,居然遇到了这么一个妖孽!

“方兄这一生的经历,可算得上是很精彩呀。”云扬悠悠道:“世人皆知,丹心玉剑……却有谁能知道,光明磊落的方兄,居然是阴暗幽冥的森罗庭门下!”

方墨非大汗淋漓。

“其实这些,都是末节。我并不关心。”云扬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道:“我关心的是……方兄的修为,并不能打败一头吞天豹;更加不可能干掉一对吞天豹夫妇,并且还有机会,将吞天豹的四只幼崽,一举劫掠!”

方墨非脸色尴尬。

吞天豹这等灵物,若是真的必死无疑,会先毁掉自己的幼崽的!这是一个玄兽世界的常识。

越是高阶玄兽,越是如此。

“但方兄最终却做到了。而且,完整的,将四只玄兽幼崽带到了天唐城。”云扬道:“这其中的故事,我想听一听。”

方墨非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次,是有人无意中发现;一对吞天豹,母兽怀孕了,被一群高端玄兽围攻,伤痕累累的逃走了……”

“我们听说后,就顿时有了想法,所以,联系了五个人,一起联袂进入了无尽之森。”

方墨非的脸色充满了悲哀:“过程很顺利,吞天豹也的确受了重伤;我们五个人,只是付出了四个重伤,一个身亡的代价,就将这件事做完了。”

云扬沉静听着,不由得莫名笑了笑。

“剩下我们四个,互相搀扶着往回走,我的伤是最轻的。我一只手一个扶着两个人,结果……就在快走出无尽之森的时候,我的身上,突然左右同时被袭击,两把剑,同时插进了我的左右背脊;左胸右胸,同时被贯穿。同时,后脑被重击……”

云扬皱皱眉:“不错,我说看你左右胸背的伤口有些太平滑,似乎是没有防备之下被人偷袭的……”

“那胡氏三兄弟……”方墨非睚眦欲裂;“我们是……结拜四十多年的兄弟啊……一个头磕在地上,彼此结伴并肩几十年,生死与共好多次的结义兄弟……”

云扬轻轻叹了一口气,悠悠道:“若是兄弟……何须结拜?若不是兄弟,结拜有何用?”

方墨非如被雷击。

第三十二章 留下的方,头痛的云

若是兄弟,何须结拜?若不是兄弟,结拜有何用?

云扬这句话看上去似乎很平常,但,听在方墨非耳朵里,却是如同惊雷阵阵。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自己带着玄兽幼崽跑了?”云扬问道。

“我想杀。”方墨非苦苦的叹了口气:“但是……我没有那能力了……骤然受了三次重击;等我脱出身来,他们三人已经扑过来。我已经是接近油尽灯枯……”

“所以,不得已动用了丹心……”方墨非苦笑:“这是一种秘法,也是一种恶毒的暗器……”

“在重创他们三人后,我最后的意识就是抓着玄兽跑……”方墨非眼睛都红了,不是要哭,而是被兄弟背叛的伤心:“一路上燃烧精血,不惜代价的逃走……”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进入的天唐城,又怎么昏迷在什么小店前……”方墨非唏嘘的叹了口气:“那三个人……那胡家三兄弟,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不过,在我出手的时候,我还曾心软了一下,记得……没有向着致命处招呼……”

方墨非叹口气:“所以,他们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胡氏三兄弟……”云扬喃喃的说了一句,低下头,沉吟了一下;道:“你想报仇吗?你想要杀了他们吗?”

方墨非一阵茫然,眼中神色在剧烈的挣扎。

往昔几十年的情谊……在面对惊天利益的时候,那毫不犹豫的两刀一击……

想杀了他们吗?

“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云扬眼中隐约略过一丝满意。此刻的犹豫,便是对情意的看重。虽然他们不仁不义,他们见利忘义,但,方墨非依然在犹豫。

云扬口气松快了许多,道:“方兄,以后作何打算?”

方墨非虽然一直不明白云扬的目的在哪里,但,听到云扬这句话的时候,也顿时全都明白了。

他是要招揽自己?

在知道了自己乃是森罗庭杀手之后,居然还想要招揽自己?

“以后……我自己也不知道。”

方墨非苦笑:“这次重伤之后,能明显感觉到元气受创;恐怕,这一生一世,未必能恢复。”

云扬平静道:“这是你的感觉。不过,我对于方兄的未来,却有几个预测。”

方墨非:“恩?”

“第一个选择,方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之后,离开我这里,继续闯荡江湖。继续做玄兽买卖,暗中做杀手;但这条路,充满了艰辛;风险很大,而且,正如方兄所说,此次伤了元气,想要重新回到巅峰,近乎不可能。相信方兄心中也有数;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刀剑之下。”

云扬的话落下,方墨非叹了口气。身为一个江湖人,这一点,岂能看不清楚?有时候,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就会死于非命。

“第二,你那几个……结义兄弟;绝不会放过你。既然撕破了脸皮,他们又是如此的对不住你,那么,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杀死你,这一点,你心里也清楚。”

云扬缓慢的道:“你一是继续闯荡江湖,直到被人杀死。第二个选择,是隐居,退出江湖……但你现在又不到退的时候……基础还不够。”

方墨非怅怅叹息。

不错,底蕴不够。

现在退,等于死路一条。

“第三个选择,留在我身边;为我效命。”云扬口齿清晰:“留下来,别的好处且不说……只是你的身体,完全可以恢复如初,甚至,更进一步。这一点,你已经有体验。”

“另一个好处就是……你在森罗庭的杀手位置,你想做的话,依然可以去做。我不会干涉,但是,必须在经过我的允许之后。”

方墨非目光凝定,深深思索。

他抬头,看到云扬脸上一种似笑非笑的笑意,突然苦笑一声,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若是不留下,应该绝对做不到活着走出这个大门。”

云扬目光淡然。

“云公子手中,足足有四只九品玄兽幼崽;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云公子将永无宁日,而这个消息,目前只有我自己知道。”

方墨非道。

“不错。”云扬眼帘半阖,沉沉道:“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

“我留下!”方墨非很快做了决定。

“云公子手中,有冠绝天下的情报网;本身思虑深沉,深谋远虑,绝对是一代人杰;而且,现在有四只九品玄兽在手,假以时日,必是天玄巨擘;方某一生流浪江湖,一事无成,就将晚年,全给了公子又如何。”

不是为了云扬有可能灭口,也不是为了修为下降在江湖上惨死;最重要的是……方墨非发现自己心境变了。

多年的老兄弟背叛,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以往那种闯荡江湖四海为家快意恩仇的意气,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或许,先留在云公子这边,是自己人生的一个沉淀,或者转机吧。

对于背叛自己反目成仇的胡氏三兄弟,方墨非现在甚至有一种不想见面的感觉……

看到方墨非对天立誓,云扬脸上神色毫无变化,轻声道:“这几天,你就在家中练功休养;给老梅帮忙处理一些杂事。我会让你恢复,而且会让你更进一步。一切等伤势好了,我会有重要的事情让你做。”

“是,公子。”

……

夜凉如水。

云扬坐在花架之下,仰望苍穹,心思悠悠。方墨非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他险些心思被夺:‘公子手中有冠绝天下的情报网’。

这个情报网……是九尊的啊……是我和我的所有兄弟们的啊……

三只吞天豹与一只闪电猫在他的脚边乖巧的蹲着,看起来,完全就是四胞胎;其中三只吞天豹不时的抬起头看看云扬,眼中有疑惑的神色。

我们的老大去哪儿了?怎么好几天不见了呢?

嗖的一声。

从墙外窜进来一个小小的白色影子,闪电一般就到了云扬脚下,轻轻的呜哇一声;声音中,居然充满了无限的委屈……

呜,主人,你就将我丢在那里,那个小女娃娃差点揉死我……

“哈,还委屈上了,来来,这是给你的好东西。”云扬将一只手附在小东西身上,一股精纯的生命元气顿时透顶而入。

小东西快乐的高叫一声,这样的力量,实在是……太好了、太美了!

“至于吃的,自己去找。”云扬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交给你的任务,可一定要做好了。要是做不好……可就没这好事儿了……”

小小的吞天豹乖巧地点头,用小小的鼻子嗅了嗅云扬的手,又跟其他的兄弟姐妹凑在一起,快乐的打闹了一会儿,留恋的转了一个圈,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

云扬从深沉的入定中醒来。

感觉着体内已经壮大了一圈的玄气,眼中闪出莫名的光芒,一只手缓缓伸出,五根手指头,缓缓落在桌面。

无声无息的,手指穿透了三寸厚的桌面,插出来五个整齐的窟窿。

木屑纷飞。

云扬抽回手,缓缓运气。玄气激荡,在手掌上方隐隐的现出来一座山;山高绝顶,上面全是云雾;但是,从接近峰巅的地方往下看,却是轮廓清晰。只有山头一点,还被浓雾笼罩。

“再有一天,就能突破第一重山。”云扬自言自语:“也就是修炼之中的……第一重天,即将冲破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换了修炼线路,慢慢的,云扬的身体,就变的越来越是朦胧,越来越是虚幻,慢慢的竟然化作了一片白云。

在这卧房中,飘来飘去,转换着各种形状。

哪怕是一条只有指甲缝的缝隙,也能随意的穿进穿出。

正是专属于云尊独门秘法。

片刻之后,云雾一阵动荡,云扬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桌前,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只能维持三个呼吸。”云扬叹了口气:“而且,有形无质,这不行啊……”

生生不息神功,虽然强大,进境也是比一般的功法要快了千百倍,若是一般功法修炼,从一无所有到快要突破一重天,天资再高,也得最少一年。

云扬只用了四天,居然依然不满足。

“无法支撑!”

云扬叹了口气:“还是无法支撑啊。看来,要抓紧时间,给绿绿增加一些养料了。”

识海中,绿绿正在百无聊赖的摇摆着小小的身躯,一股股精纯的生灵之气随着摇摆,呼之欲出。

想到增加养料,云扬就有些头疼。

绿绿喜欢美玉,玄石,玄晶,等等这些东西。也就是说,所有本身经过千万年积累,能够自主拥有先天灵气的东西,绿绿都喜欢。

问题是……这些东西都是天价,而且是……从哪里去找?

上一次赢得那些,有一半被绿绿吃了,化作了粉末;另一半乃是经济急需,只能卖掉。然后就没了……

至于杀人去获取那种不平之气;云扬现在也是兴致缺缺:自己堂堂九尊之一的云尊,天天找一些小混混的麻烦算是咋回事……

至于一些既定目标,云扬现在实力却还不够!

“头痛!”

云扬皱了半天眉头,又开始梳理自己的行动计划步骤。

“步步攸关生死啊……”

…………

第三十三章 一卷定生死!

秋剑寒老元帅自从去年三月初九,九尊的事情出了之后,就养成了一个夜不能寐的习惯。

每到晚上,就会感觉思绪翻滚,潮水般千头万绪。想起来,就是叹气。

九尊的死,绝对是一个庞大的阴谋。

这个阴谋的庞大,涉及面之广,让老元帅每次想起来,也是为之惊心。

明察暗访一年,揪出来的只是几条无关紧要的小鱼。

“军方,必有位高权重的内奸;政方,必有内奸;至于皇族……”老元帅每次想到,就感觉纠结的要头要炸了:“……必然也有;还有,另外几个国家,也必然都有参与!”

“元帅还没有睡?”王先生在月光下踱步而来。

“内忧外患,扑朔迷离,老夫怎能睡得着。”秋剑寒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联系上了吗?”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

“没有。”王先生也皱起了眉头:“那些人……拒绝与任何人联系。自从上一次联系被拒绝之后,那些人突然间就全部消失了……似乎在这个人世间蒸发了一般……”

“哎!”老元帅深深叹息:“九尊之仇未报,这些人,想必是不会出来的……只可惜……”

王先生沉默了一下,道:“但是,有不少的蛛丝马迹表明,这些人,始终在积极的行动……”

“那是当然。九尊死的蹊跷,他们怎么会放弃复仇!”老元帅一副见怪不怪:“九天情报网;本是一人一片天下;但九尊的死,却让这九重天完全融合成了铁板一块!”

“除了九尊,他们不会听从任何一个人的号令!”

老元帅道:“现在的拒绝合作,会让他们逐渐的淡出朝堂,慢慢的,就会成为一个江湖力量,从此永远隐匿于地下,但却会成为整个天玄大陆一个庞大的地下力量……这,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王先生欲言又止。

“王兄弟想要说什么?”秋剑寒老元帅道。

“或许是错觉……”王先生道:“我始终感觉……这九天情报网,还在听人号令……依然是处在一个强有力的管制之下……”

“什么?!”老元帅猛的坐直了身体:“你有什么证据?”

“九尊人手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向来都只是属于他们个人,互相穿插,才成为九天情报网。”王先生缓缓道:“但是……这九天情报网,每一支,都有自己的领导人物。也就是说,在九尊之下,都有那么一两个人在负责。”

“若是真的群龙无首,那么,这九支队伍,势必会分崩离析。绝对不可能融合成铁板一块。”王先生道:“就像是九个帮派一样,哪一个帮派的老大会甘心服从别的帮派老大的命令?但现在,九天令下,没有任何人妄动。”

“也就是说,在他们头上,一定还有节制他们的力量!”王先生越说眼睛越亮:“要不然,他们不会拒绝我们的联系。”

老元帅的眼睛越来越亮,身躯都颤抖起来:“难道……九尊……没死?”

“这是不可能的。”王先生一句话直接将老元帅的所有希望全部打掉,让老头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塌在椅子上。

“但一定另有设置,是肯定的。”

王先生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皇帝陛下的手中;另一个可能,就是……在九尊之下,他们还设了总管。”

“除了这两种可能之外,再也不可能有别的理由。”

王先生很笃定的说道。

“皇帝陛下……”老元帅叹了口气:“陛下为了九尊的事情,只是吐血昏迷,已经有三次……罢了,老夫抽个机会,再跟陛下商议一下……”

王先生正要说话。

突然间,衣袂掠空声音骤然响起。

咻!

一道人影,刷的一声经过元帅府上空。

“谁!”

“大胆!”

嗖嗖嗖,几道身影几乎在瞬息之间就反应过来,同时冲上天空,四面八方,刹那间就已经布满了人。

“晚了。”王先生神色阴沉:“人已经走了。”

“元帅,有人扔下一个袋子。”有个膀大腰圆魁梧至极的侍卫大步而来:“里面似乎是纸张。”

“秋刀,打开看看。”王先生直接下令。

“是。”秋刀毫不犹豫,一手撕开,一叠卷宗掉落出来。

“没有毒,没有别的任何……”

秋刀迅速做了检查。

“拿来我看。”老元帅道。

卷宗上,有一个小小的标志。老元帅一拿到手里,就顿时浑身颤抖起来。

那是用墨汁点了九颗星星,围绕成一团;九颗星星中间,乃是一个奇异的标志,就像是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九天令!”王先生目光发直,差点惊呼出口。

“是九天令主之火焰令。”秋老元帅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惜,不是火尊亲手发出。若是火尊亲手发出,这团火焰,就是红的。”

他苍老的脸上,突然露出来刀锋一般的锋利:“既然九天传令,必然是有事。老夫且仔细看看。”

卷宗很简单。乃是一个官员的生平劣迹。

老元帅只看到一半,就勃然大怒!

“谢武元!这厮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民愤!”

上面,有兵部侍郎谢武元的一切资料;如何中举,如何在中举之后,杀了自己的妻子儿子,迎娶了当朝太师的女儿;如何陷害忠良,如何欺男霸女,如何横行京城,上面只是人命案子,不下百起。

至于倒卖玉唐**资民资,谋取私利等,也是昭然在目;有凭有据,有人有证。包括每一件事情,向什么人取证,都是清清楚楚。

最后是残害伤残军人的事情,林林总总,已经有几十起。

“如此天亮丧尽之人,居然也位列朝堂!”秋剑寒老元帅看得睚眦欲裂:“老夫明日,必将此僚完全处理!”

王先生松了口气。他能看出来老元帅的欣悦。

九天之令主动联系,这让老元帅老怀大慰!不要说只是一个兵部侍郎,恐怕,就是当朝宰相,只要九天令下找到这里,老元帅也会去拼上一拼!

……

第二日早朝。

刘太师果然跳了出来,声泪俱下;“陛下,还请陛下为老臣主持公道。”

皇帝陛下一脸纳闷:“太师你这是……”

刘太师声泪俱下:“云侯之子云扬,目无法纪,当街殴打朝廷命官,将臣的女婿谢武元一家殴打致残;更冲进家中,打砸劫掠……现在,武元一家已经惨不忍睹……”

“竟有此事?”皇帝陛下一阵愕然:“那云侯的公子竟然如此霸道?”

一边,秋剑寒老将军早已经按耐不住,一步跨出来:“陛下,臣有本奏!”

刘太师瞪着眼睛看着这老货,皱眉道:“老秋,你也应该等我办完事儿……”

秋剑寒老元帅两眼一瞪:“本帅办的就是你这事!”

刘太师一喜:“那云扬倒行逆施,连老秋都看不下去了……”

“我看不下去的是你那好女婿!”秋剑寒眼睛一瞪:“你说你找了一个什么王八蛋玩意儿当女婿?你闺女也不是嫁不出去,虽然说长得难看点,胖些,但是我军中男儿有好多人不在乎的……”

“老匹夫!”刘太师顿时气了一个倒仰:“你闭嘴!”

秋剑寒冷哼一声,道:“臣状告兵部侍郎谢武元;杀妻杀子另娶;贪图富贵,丧尽天良;欺男霸女,滥杀无辜,陷害忠良,霸占军资民资谋取私利,里通外国……等九十八条大罪!还请陛下圣裁!”

说着,直接就将卷宗递了上去。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刘太师抽了抽嘴角,满脸的不可置信:“老匹夫,你胡说……我那女婿……”

秋剑寒冷冷道:“你那女婿,桩桩件件的罪行,都在这上面,都有人证物证罪证;等陛下看晚了,你也可以看看。若是你还认为你那女婿不该杀……哼!”

老元帅眼睛利箭一般看着刘太师,言下之意很明白:你若是还敢包庇,我连你一起搞!

不用他说。

上面,皇帝陛下只看了一半就气得浑身发抖:“念念,听听我们的兵部侍郎,是如何的做的好事!”

随着内侍一桩桩念来;文武百官都是瞪圆了眼睛。

而刘太师只是听完了第一桩就晕了过去:谢武元,在家乡有妻子儿子,高中之后,秘密派人回家,将妻儿杀死。尸体埋在……经手人是……证人是……;后,刻意接近太师府千金……

刘太师已经晕了过去。这么多年,被这个家伙骗的团团转,连女儿也搭了进去;自己全力扶持,却是如此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抄家灭族!”

皇帝陛下最后只给了这么四个字。

他和秋剑寒老元帅一样,在看到上面的九天之令标志之后,就知道,这谢武元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九尊出事之后,这是九天令下人第一次主动联系朝廷。若是这件事不给出一个说法,恐怕,从此之后九天令下人就会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所以,虽然上面写的事情都可以去查证,皇帝陛下却根本没有查证的想法!

散朝后。

“老元帅。”皇帝陛下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看着秋剑寒:“那云侯之子……你去摸一摸。”

“好!老臣早有此意。”秋剑寒爽快答应。

“就在你家吧。”皇帝陛下道:“朕也要看一看。”

老元帅一下子皱紧了眉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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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惊吓、报恩、刺杀!

当天上午,兵部侍郎谢武元还在家里等着老丈人给讨要的公道,心中算计着若是将云扬抓起来,自己该怎样去落井下石的时候……

整个府邸就被包围了。

一声令下,全家人锒铛入狱。除了夫人有刘太师力保,被带回太师府之外,其他人,全部都被五花大绑的带走,直接压入天牢;当场宣判,三天后,开刀问斩!

这件事情,让所有等着看热闹的人都是瞠目结舌!

不是……不是应该那打人的被抓么?怎么反而是挨打的被抓了?

这件事情,迅速的在天唐城官宦家族之中形成了一道暗流:那位天外云侯的公子……看来是不能惹啊……

太口怕了。

此刻,计灵正在天唐城最豪华的客栈天字一号房中,狠狠跺脚:“怎么不将这混蛋抓起来!”

在房中,还有几个少女,一个个慵懒的坐着,有的更懒洋洋地趴在计灵床上,白玉一般的小脚百无聊赖的起来落下……敲打的床铺噗噗的响。

这帮世家小姐;一个个在外面看起来风华绝代,但在自己的闺蜜面前,那也真是毫无形象的。

“哟,妹妹啥事儿这么生气?混蛋?”一个少女挑着嗓子故作诧异:“计妹妹啥时候认识了一个混蛋呀?我们咋不知道?”

计灵哼了一声,道:“你们知道?你们若是见到他,不被他气得吃不下饭,就算你们见到了一个假的!”

“哟,还有这等人……那我们姐妹们可要见识见识。”那少女笑得花枝乱颤:“这么有趣的人儿……”

计灵嘟着嘴哼了一声,使劲儿的翻白眼:有趣?等他气死你们,你们就知道什么叫有趣了!

下一刻,五六个少女一起扑上来。

“叫啥名字?”

“多高?”

“帅不帅?”

“俊不俊?”

“胖不胖?”

“身材怎么样?”

“家世咋样?”

更有一个少女一脸的花痴:“哇,我突然感觉……我要遇到我的王子了……”

计灵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你们这帮家伙没救了……”

“快说啊,我们去看看呀。”

“对啊,说不定,能找到如意郎君呢。”

“这小蹄子不说,大家弄她!”

“上!”

“饶命啊……”

顿时群魔乱舞。

……

云扬刚出房门,就看到老梅和方墨非在门前站着。

“哦?”云扬诧异一下。

这是咋回事?

老梅在这里站着也就罢了。方墨非现在站着都艰难,怎么也在这里跟棍子似得?

“公子,门外有一个人叫陈三。从昨晚上开始,就一直在咱们门口旁边坐着……”老梅道:“到现在还没有走。”

云扬点点头:“知道了。”

方墨非道:“公子,这个……不知道该怎么说,昨晚上我修炼的时候,隐隐感觉,咱们府中曾经进来了很多很多人……”

“全是高手。”方墨非一脸凝重:“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这个,公子不可不防。”

天可怜见,方墨非昨晚上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修炼速度奇快,而且神识能量已经恢复了;方墨非正在欣喜,散发神识查看四周,结果可了不得了。

浑身汗毛倒竖。

只感觉这个云府不断地有陌生人来来往往,高来高去,这个走了那个又来了,有时候三五成群的来……

而且,方墨非能够感觉出来,来的人之中,大多数都是五六山的高手,甚至有些,比自己还要高,而且这种高手,绝对不少。

下半夜,这种人少说也是来来回回了五六十次,若是一次就只是一个人的话……那么,最少也是五六十个高手!

这他么的是在赶集么?

方墨非吓出一身汗。本以为在云公子府中能够太平安全一些,哪想到这种阵势?简直是比在江湖上闯荡龙潭虎穴还要提心吊胆。

云扬轻轻淡淡的笑了笑:“没事,让他们来就行。尽管来,我们这里就是康庄大路。”

他的脸上笑容,有一种莫名的意味。

方墨非眨眨眼睛,浑然不解。

很想问一句:自己家里面都被别人当成了集市了,恨不得在这里摆个摊就开始做买卖,你笑什么?

四团小绒球跟在云扬的脚后跟后面,翻翻滚滚的从房中出来,在地上闹成一团。

方墨非松了口气。

忍不住也想笑起来。

那些人定然是来寻找那什么传说中的九品玄兽幼崽的;但,这幼崽就放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却看不到,兀自来来去去如赶集一般的找,岂不好笑?

他觉得,公子肯定也在笑这个。

所以方墨非也给了云扬一个心领神会的笑。

但云扬并不是在笑这个,方墨非想错了。

……

一大早晨。

云扬收到了五张拜帖;一张请柬。

东西南北四大公子都想要再来与云扬聊聊,增进感情。尤其是吃了老鼻子亏的西门万代表现的尤其积极。

而另外一张拜帖却是充满了脂粉味,粉红色的,字迹娟秀:“久闻云公子大名,我等姐妹仰慕已久,……恩,想要来拜访一下……”

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云扬对这张拜帖极为诧异。

哪来的?

看这样子,怎么似乎是……青楼的一帮姐妹们要过来?过来干嘛?云扬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长得这么帅实在是有罪……

另外一张请柬则是很直白。而且,云扬看到这张请柬的时候,也是楞了一下。

元帅府的请柬。

秋剑寒老元帅请云扬晚上过府一见,略备薄酒……

云扬叹了口气。

“这些要来拜访的人呢?”云扬道:“请进来吧。”

老梅神色精彩:“都没来……”

“……”云扬一阵无语。拜帖拜帖,什么意思?你手持拜帖递进大门,然后你站在门外等待,主人允许后,便进去。

这叫拜帖。

也就是说,拜帖既然已经到了主人手里,那么客人就必定在大门外了。

但现在……拜帖已经到手,客人没来!

“这帮家伙不懂人情世故?”云扬感觉这个猜测有些不大靠谱……

都是大家族的精英,岂能不懂?但,为何下了拜帖人却不来?

但云扬随即就将此事扔在一边:你爱来不来。

转身出了府门,果然看到那陈三就在一侧笔直的坐着,脸上颇有风霜之色,显然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夜。

“陈三,你回去吧。”云扬温声道:“没事了。”

陈三倔强道:“公子对小人有天高地厚之恩,又为了小人惹了天大的麻烦,小人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小人便在此等候,若是有官府来寻公子麻烦,小人自然知晓该怎样做。”

云扬道:“事情已经解决了,那谢武元一家,已经全都打进天牢,难道你尚不知道?”

“当真?”陈三顿时猛地站了起来,两眼放光;“那王八蛋恶贯满盈,坏事做绝,想不到也有今日。”

云扬微笑。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小人便回家去了。老是在这里守着,公子脸上也不好看。”陈三道:“但,公子大恩,天高地厚,日后但有差遣,小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着,趴下来磕了两个头就走。

云扬追上两步,一锭黄金塞在他手中,道:“回家好好过日子……哎。”想要多说两句,却是有些无法开口。

曾经浴血沙场的军中男儿,如今残疾之后,为了生计艰难挣扎,受尽屈辱;但心中,却也自有一份恩义坚持。

陈三推辞不得,只好受了,心中激动,不由眼中泪光盈盈,几乎哽咽,道:“多谢公子……公子侠肝义胆,陈三感激不尽……哎,当年,九尊大人威震天下,举国谁敢对残军不敬……只可惜苍天无眼,不佑善人,自从九尊大人离去,小人们……”

洒下两滴热泪:“多谢公子。”

看着陈三的背影,云扬只感觉心中一片激流。当年九尊威震天下,举国谁敢对残军不敬?

“在的,还在的,一直都在的。”云扬心中默默地说道。

回到院子里,心情还在郁郁。

“老元帅请柬……”云扬皱眉:“不可能是怀疑我的身份,那么……是为了什么?为了昨日打了谢武元?”

“谢武元这件事,动用了九天之令;看来,老元帅是想要将我当做突破口?”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

不管如何,这一趟是要去的。

云扬身子往里缓缓的走,一边皱着眉头想事情;突然心头猛地悚然,心念一动,猛地扑倒在地。

夺夺夺的声音响起,三枚小巧的飞刀如同三道闪电,深深插进了云扬身前的几颗花树。然后,那嗖嗖的破空声音才响起。

而云扬身子扑倒之后,已经在同一时间里横移,鬼魅一般一闪,就已经到了一棵树后,身子扭了扭,就似乎从空气之中消失了一般。

同一时间里,老梅怒吼一声,身子在空中闪出几道残影,已经冲了出去。

有人刺杀!

对面房顶上。

一个青衣蒙面人惊愕的看着云府大门之内,满眼的匪夷所思。

以他玄功攀至五重山的修为,暗器暗杀一个不满一重山的小蝼蚁,居然失手了!而且是稀里糊涂,不知道为何会失手!

他只知道,在自己即将出手的那一刻,目标就突然趴下;实际上,当飞刀出手之时,原本的目标所在地已经空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青衣蒙面人几乎要怒骂出口:老子干了这么多年杀手,就没见过这等奇怪事!

第三十五章 刺客、下令、赴宴!

那边,老梅已经带着凌厉的气势,盖顶而来。

青衣人不声不响,跃身而起,一扬手,手中一条无色的丝线直穿而出。

同时左手蓄力,迎向老梅。

老梅身子大鹏一般落下,双掌雷霆万钧的砸下来。

青衣人单手相迎,轰的一声爆响,老梅身子在半空一个停滞,刚要再追,就看到这青衣人身子飘飘摇摇的飞了出去,一退百丈。随即又是一闪,就已经不见了。

老梅不顾惊世骇俗,直接一个飞身踏步,在空中擦出一道青烟赶过去,那人已经在远方变作了一个小黑点。

对方明显早有准备。一击不中,即远扬千里。

老梅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刺客的修为,明显比自己弱一筹,但凭借着那神奇的丝线,却是能瞬间远走,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刺杀我……”云扬一袭紫衣上点尘不染,轻轻皱了皱眉头:“是谁要刺杀我?”

那边,方墨非一步步走来,脸色凝重。

“老方,你可看得出来,刺客的来历?”

“公子,这个刺客,不是来自森罗庭。”方墨非先是肯定的说了这么一句。

“何解?”云扬问。

“若是来自森罗庭,身上必然会有阎王令;而阎王令一来是任务证明,二来也是提醒自己人,这个活儿是我的,别人不要插手。这是森罗庭银牌杀手以上共同遵循的规则,这个人身手不弱,应该已经是金牌杀手,但从这个人身上,我并没有感觉到阎王令的存在。”方墨非道。

云扬点点头:“这个人用的是飞刀。”

“未必是血刀堂。”方墨非道:“众所周知,无情楼用剑的杀手多,血刀堂用刀的杀手多,但这并不是衡量标准;也会有例外的。而且,飞刀属于暗器,不是正当兵刃。”

“所以属下猜测,这个人,极有可能来自无情楼。”方墨非道。

“无情楼。”云扬沉思;“明码标价,拿钱杀人,不问是非,不管因果;人头为证,不死不休!”

“是。”方墨非道:“只要无情楼接了任务,目标不死,无情楼是不会罢休的,只会一批一批的来人。区别在于,要支撑他们来人,需要金主提供大量的费用……”

云扬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道:“恩,不死不休,我挺喜欢呀。”

……

随即,云扬就进入了自己房间里。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一道新的九天之令,如同大网撒开一般传了下去。

“九天有令,查!天下杀手,最近谁在天唐,特点,兵器……是谁雇佣的杀手来刺杀天外云侯的公子……”

一道命令下去。

天唐城地下世界,顿时就翻了天!

“我出去逛逛。”

云扬扔下一句话:“你们俩在家看家。方墨非赶紧去恢复……”就要扬长而去。

“公子,我跟着你吧。”老梅目光严肃:“那刺客……”

“不用!”云扬神色坚决:“老梅,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坚持。越是在危机四伏的时候,我更应该坚持我的坚持。”

老梅还没等回味这句话,云扬已经走出大门,消失在人群中。

我有我的责任,你有你的坚持……老梅想半天终于想说一句话:可是我的责任就是保护你啊……

等想到这句话的时候,云扬已经早就消失了……

然后老梅才突然想起来:“公子,那几个拜帖……那几位公子若是来了……”

但门外人潮翻涌,哪里还看得到云扬的踪迹……

老梅无语的回头,正看到方墨非对自己扬着下巴笑了笑。

“笑什么笑?”老梅凶神恶煞的走过去:“你是觉得我做事做不好咋地?别看你真实修为比我高,但我现在能打到你哭!”

方墨非嘿嘿的笑了笑,淡淡道:“我倒是没有笑你不会办事,只是有些奇怪,当年横行江湖的独角蛟梅问剑,什么时候居然成了云家的管家……”

老梅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管得着么?老子乐意!”

他上下打量了方墨非一眼:“管家咋地了?你这丹心玉剑,不也到了咱的麾下?”

方墨非啼笑皆非。

“以后老实点!”老梅瞪着眼睛:“对直属上司要尊敬!”

方墨非:“……”

……

云扬出门之后,就融进了人群。

在他想要被人注意的时候,哪怕是千军万马之中,他也能让自己成为显眼的中心;但在他存心想要隐匿的时候,哪怕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独行街道,也能做到任何人不会注意。

云尊的隐匿之法,本就天下无双!

他随着人群,似乎在随波逐流没有方向,但,三转两转,就到了一条小路上。小路尽头,是一座小山。

小山之下,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

这便是原来的九尊府,也就是原本的九天阵之所在。自从九尊出事,这九天阵,就莫名的被浓雾笼罩。

任何人不得进出。

任何力量不能破坏。

一年之中,最少是数十万人或者明里或者暗中来到这里,但却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去。慢慢的,这里也冷清了下来。

遍地香烛,排的整整齐齐,扫得干干净净。

有无数的残疾军人,昼夜不停排成了十二个班次,在勤勤恳恳的打扫着,每一时,每一刻。

他们绝对不允许,自己心中的英雄所在,被尘土掩埋!

在他们心中,九尊府,永远都应该光芒万丈!

云扬远远的看着,只见有无数的独臂人,用一只手在拿着笤帚,认真的扫地;他们轻轻地将笤帚铺下,缓缓地拖动,整个过程,连一点尘土都不会飞扬起来。

他们的表情是如此的虔诚。

九尊府,九天阵,就是这些老兵们心中的圣地!

云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住差一点就要夺眶而出的热泪,缓缓走到一个阴影的树下,静悄悄的站定。

看着眼前这一片白雾,云扬只感觉自己的心中在沸腾;血液在燃烧。

他静静地站着,一直站到了天色黄昏。中间,有不少老兵拿着笤帚就从他脚边扫过,却根本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存在。

九天阵,这片浓雾锁住了一切。

“或许,在这整个世间,已经只有我自己……可以进去了。”云扬闭了闭眼睛:“可是我……现在不敢进去。”

他似乎看到了,八个兄弟都在里面等着问自己:四季楼,剿灭了么?为我们,报仇了吗?老九,你现在,可好?

云扬深吸一口气,泪珠终于顺着眼角无声滴落。

“我来看看你们,可是,我来了就不想走……”

……

秋老元帅独自坐在大厅,神色间,竟然有些焦躁。

眼看天色已经黄昏,所邀请的客人居然还没到。

王先生也是眉头直跳。

老元帅请客,在玉唐帝国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方第一人请客,这小子居然敢迟到不成?

“要不要派人去催催?”王先生有些不悦问道。

“不用。”秋老元帅白眉一轩:“无妨,陛下也还未曾到来。”

“陛下也来?”王先生惊讶。

“不错,我和陛下心中都有一个同样的疑问。”秋剑寒老元帅轻轻道:“为何这云扬前脚刚打了人,后脚就传下了九天之令?”

王先生道:“这个……”

“不管如何,这谢武元父子作恶多端,之前也是罄竹难书,为何不见九天之令下达?”秋老元帅道。

“或许这是一个巧合……”王先生艰难道:“毕竟,这个云扬只是一个纨绔……”

“天下事,哪有如此多的巧合?就算是巧合,这其中也必然有问题存在。”秋剑寒老元帅严肃地说道:“所以今天这顿饭……对老朽来说,很重要。纵然是要等一会,也是值得的。”

王先生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秋老元帅看了王先生一眼,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

王先生出身寒门,以一己之力出人头地,一直到现在,白衣傲公卿,智谋深沉,深谋远虑,绝对算得上世间一流人物。只是,王先生心中却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点,自己给他改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过来。除此之外,一切都好。

这个缺点就是:王先生本能的就认为,官方二代子弟,富商二代子弟,都是纨绔子弟!

没能耐!没本事!除了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别的也没用了……

对于这种观点,老元帅只有无语。

比如云扬这件事,王先生不是看不到其中的疑点,但却固执的就是认为与这纨绔没干系。

对此秋剑寒也只有叹息。

大门口传报:“元帅,陛下驾到。”

秋剑寒急忙站了起来迎了出去。

……

夜幕已经降临。

云扬手中拎着一盒水果,施施然来到了元帅府门口。这是他在路上随手买的。

门口守卫看得眉框直跳。

老元帅请客,这是多么大的面子,这小子拎着几个已经有些破皮的水果居然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来了?

“还请通报一下。”云扬彬彬有礼,器宇轩昂的说道:“云家云扬前来赴宴,并有薄礼送上。”

守卫看着云扬手中的水果,嘴角抽了抽,数了数,貌似是只有五个桃子?不由一头黑线的道:“您稍等。”

第三十六章 这是摸了个什么东西!

几个侍卫有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

薄礼?

的确是薄礼啊。

五个桃子拎着就敢串玉唐帝国兵马大元帅的门子,而且满脸一副不卑不亢礼尚往来的样子……

牛逼啊云公子!

侍卫嘴歪眼斜的进去禀报。

“有请。”

侍卫赶紧出来接人。心想,不知道元帅一会儿看到那几只桃子会是什么表情。这么一想,居然有些八卦起来……

云扬道了一声谢,拎着几个桃子昂然而入。

大厅门前。

王先生笑容温煦:“云公子来了,元帅正在厅中等候。”

以秋老元帅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出来亲迎,实际上,以云扬现在的这个二代身份,王先生感觉自己出来迎接,都是太给他面子了。

但这是老元帅主动请客,所以王先生也只好降尊纡贵。

“有劳。”

云扬笑嘻嘻的神采飞扬的一步跨进大厅,迎面就看到秋老元帅渊渟岳峙一般坐在首位。一股逼人的气势,迎面而来。

但云扬的目光并没有在老元帅身上,而是落在了房中另一个人脸上。

此人约莫四旬中年,面如冠玉,国字脸庞,虽然便袍打扮,却是不怒自威,只是坐在这里,隐隐然已将整个天下,似乎都踩在了脚下。

他虽然竭力的在隐藏自己的这种气势,但在云扬眼中,却是无法遁形。更何况,这个人云扬曾经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玉唐帝国的皇帝陛下!

玉沛泽。

云扬只是看了一眼,就转头,脸色眼神毫无变化。就如同见到了一个陌生人,有些好奇,但又有些拘谨。

“云公子果然是云侯的儿子,一样的英姿焕发。”秋剑寒作为主人,先开口。

“参见秋老大人。”云扬有些拘谨的行礼:“蒙老大人召见,小子荣宠至极。这个……惭愧,小子家里一贫如洗,也没啥……那啥……曾听家父说,老元帅喜欢吃桃……所以……”

云扬将手里拎的桃子往上提了提。

“呃……”

饶是秋老元帅这等老狐狸,也被云扬这一手整的差点当机;一时间只感觉脑袋不打弯,楞楞的点点头,强行在脸上扭出一个笑容来,干笑道:“……咳咳,不错不错,老朽最爱吃桃……来人,将……桃子收起来。”

心道,你那混账父亲老子就没怎么见过面,他居然知道老夫喜欢吃桃?这可奇了,老夫自己怎么不知道……

老夫这么多年就没吃过桃!

小兔崽子!

秋老元帅心中怒骂,脸上和颜悦色:“既然来了,就不是外人,来来来,我为你介绍,这是你……玉叔叔,嗯,与你父亲,也是多年的交情了。”

“拜见玉叔叔。”云扬乖巧的行礼:“玉叔叔看起来可比我爹年轻多了,一看玉叔叔就是当大官的,保养得好……呃,这个,生活幸福,心情舒畅,儿女孝顺,家庭和睦……咳咳……”

皇帝陛下不由啼笑皆非,道:“罢了,你这小家伙莫要紧张,今天叫你过来,就是秋老元帅举办一场家宴,别无他意,别拘束,来坐下坐下。”

云扬缩着手:“小侄……这个小侄文不成武不就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在两位长辈面前,哪里有小侄的座位……”

“让你坐下你就坐下!”秋老元帅一喝。

“是是,是。”云扬吓得打了个哆嗦,畏畏缩缩的选了个凳子,坐上了半边屁股,忐忑说道:“这个……小侄惶恐。”

看到他终于坐了下来,秋老元帅与皇帝陛下对望一眼,均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郁闷。

这小子怎么这么怂!

一道道精美菜肴,流水一般送上来,香味扑鼻,瞬间就是二十几道菜摆满了桌子。

“喝酒不?”秋老元帅心中失望,说话声音就重。

“不……小侄不……不喝酒。”云扬赶紧欠身陪笑。

“喝不喝?!”老元帅一声暴喝。

“……喝!”云扬举起衣袖擦擦额头。

“倒满!”老元帅再喝。

“是,是。”云扬急忙端起酒坛子,先给老元帅满上,再给皇帝陛下倒上。毕竟在这里,皇帝陛下并没有暴露身份,若是云扬先给皇帝陛下倒酒,那一切伪装立即全部完蛋。

“哼!”老元帅脸色越来越黑,一举杯:“干了!”

“这个……小侄先吃口菜……”云扬面有难色。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这么婆婆妈妈!让你干了就干了!”老元帅气不打一处来。

“是,是……”云扬两只手哆哆嗦嗦的捧起酒杯,一饮而尽,顿时呛了一下:“咳咳……咳咳咳咳……”

老元帅与皇帝陛下一头黑线。

老子两个人何等人物,百忙中抽出一点时间想要摸摸这家伙的底,结果一摸摸了一腚屎!

这也太恶心了。

“吃点东西吧。”老元帅失望的说道。

“是,是……您老人家也吃,玉叔叔也吃……呵呵,小侄,小侄就不客气了。”云扬装出一副‘我放开胆子,假装从容’的架势,一伸手,就抓起来了一大块肉,足有半斤多,凑到嘴边,啊呜一口,半斤肉就去了一半。

咀嚼了两下,一伸脖子,长颈鹿一般,咽了下去,谄媚笑道:“真好吃……”

老元帅额头上青筋蹦蹦的跳。

皇帝陛下低下头,一脸黑线。

“……哎!”老元帅叹了口气,举杯一饮而尽,却是借酒消愁。

“……干了。”云扬傻乎乎的也跟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孩子,倒是挺老实……”皇帝陛下喟叹一声。

老元帅叹口气:“是啊,云侯常年不在家,孩子……”

说到这里,突然间想起来:老实?昨天这家伙可是嚣张跋扈的直接将人家兵部侍郎家里打了一个稀巴烂,连人家父子二人都打残废了!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老实?

“云扬。”

“小侄在。”

“我问你一件事。”

“老元帅尽管请问,小侄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这个,昨天你为何……殴打人家兵部侍郎谢武元一家?”老元帅压着火气。

“这个……”云扬面有难色,期期艾艾。

皇帝陛下使了个眼色。放不开?灌醉了再问。

“喝酒!”老元帅心领神会,主动举杯。

“是,是。”云扬干杯。

“再来三杯。”

“是……这个……啊,好吧……”

咣咣咣。

“老朽再陪你喝三杯!”

咣咣咣!

“来,玉叔叔也陪你干三杯。”

咣咣咣。

云扬放开肚子,一边吃一边喝,随着酒越喝越多,动作也是越来越放得开,居然已经开始仰头大笑,逸兴横飞。

左手一块玄兽后腿,右手一大块玄兽蹄膀,左一口右一口,吃的是酣畅淋漓,眯着眼睛,显然骨头已经轻了七八十斤,飘飘然的说道:“不瞒……老元帅,这肉,真好吃!哈哈,今天可吃个过瘾,喝个过瘾,这酒……呃,够劲!”

咣,不用人劝,一扬脖子就喝了一杯。俊秀的脸上,已经通红,身子也摇晃起来,眼神也迷离了。

差不多了。

俩老货同时暗暗点点头。

“我问你,云扬,昨天你为何打人啊?”老元帅旧话重提。

云扬喝大了,大着舌头,仰着头:“打他?打他……呃,怎地了?我是没下死手!哼……这样的人渣,早点打死,早干净!”

“为什么?”老元帅皱眉问。

“为什么?”云扬目光迷离,强行让自己清醒的坐好,大声道:“老元帅,你也知道,小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侄,就是一个纨绔,小侄……”

老元帅一头黑线。

噗!

皇帝陛下险些喷了出来。

“但小侄,心中有数!”云扬摇摇晃晃:“昨日,老子也不愿意管那闲事……”

前一句话还小侄,接着居然就老子了。

一句话出来,皇帝陛下与老元帅同时面面相觑。

这他么的真是大白天见了鬼了。在这玉唐帝国,居然有人当着我俩的面自称老子……

秋剑寒一脸黑线,有些抱怨的看了皇帝陛下一眼:我说不摸,您非要让我来摸一摸,现在可倒好,你看看我这是摸了一个什么东西……

“但,老元帅您知道不?他们欺负的那个人,居然是个老兵!是个残兵!”云扬正气凛然,义气填膺:“这老兵为国征战,身体已经残疾,生活困难,那狗日的谢武元的儿子,居然要抢人家老婆!还诬陷人家偷了他家东西……”

“小侄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云扬大声说着,挥舞着手臂,手中的巨大蹄膀汁水淋淋,四处喷溅,皇帝陛下和老元帅连连躲避,一脸苦笑;云扬浑然未觉:“但小侄还有良知!也知道军人为国征战,身体残疾,乃是英雄!”

“他们平常欺男霸女,欺负寻常百姓,也就罢了,老子没空跟他们生闲气!”云扬狼嚎一声:“嗷!但他们欺负残军不行!说不得,小爷就得插插手,老子就要管一管!”

“于是乎……老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直接冲进谢家大门,拳打脚踢,威风凛凛!”云扬两眼迷离:“……此是,为了正义!呃,呃……”

连打几个酒嗝,振臂再吼:“……为了公道!为了英雄!可惜我手上没有刀……”

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有些醒酒,缩了缩脖子坐了下来,大着舌头,谄媚的笑一下:“有刀我也不敢杀……嘿嘿嘿……”

皇帝陛下与老元帅面如重枣,一头黑线,袍子上汁水淋漓,一片狼狈。他们虽然竭力的在躲闪,但一共就一张桌子这么大的地方,能躲到哪里去?

老元帅连头发上,胡子上都是菜汤。皇帝陛下也好不了那里去,脖子里面居然还模糊的一团……

“这菜是吃不得了……”老元帅叹口气,低头一看,两人同时瞠目结舌!

菜呢?

肉呢?

桌子上已经空了。

第三十七章 失望、核查、出动!

老元帅和皇帝陛下两人看着正抱着最后一块玄兽蹄膀吃的满嘴是油的云扬,都是一阵无语。饶是两人见多识广,定力如山;这一刻,也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

他么二十八盘菜,其中肉菜就是十六种,我们来就只是吃了一两筷子青菜,其他的……这小子全吃了?

这货是多少年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慢慢吃。”皇帝陛下油然而起怜悯之心,温言道:“别撑着。”

“啊呜啊呜……没事儿,啊呜啊呜……好吃!肉!”云扬口齿不清:“家里穷……十几年没吃过肉了……”

皇帝陛下仰起了脸。

老元帅低下了头。

都不看云扬了。

实在是怕再看他的话会一个耳光子拍过去:你他么才几岁,就十几年没吃过肉了?还家里穷?当我们俩不知道你前些天才刚赢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这个小兔崽子!

“你那些钱呢?你赢的那些?”老元帅又起了疑心。

“托人去卖了。”云扬端起来一碗菜汤,直接大口喝了下去:“钱还没到手。”

老元帅险些掩面而逃。你以为这是在吃大锅菜呢?居然还喝菜汤?

“再上几个肉菜!”老元帅黑着脸。

“嘿嘿……好吃……”

……

“看来是巧合啊。”

……

但,会不会是装的?

皇帝陛下眼珠子转了转,转头对老元帅说道:“秋老,依你看,现在的国家朝政大事……”

秋老元帅自然是一个绝佳的捧哏:“是啊,难得很啊。”

“内忧外患啊……”

“是啊……”

“我看当今陛下也是难受……”

“是啊……”

“陛下的子嗣之中,秋老以为,哪一个……可以担当大任?”皇帝陛下道。

秋老元帅顿时虎目圆睁,险些吓得跌在椅子底下。

他么怎么突然来了这一句?纵然是乔装身份,但,我可是知道你是皇帝陛下,你这样问我,我怎么回答为好?

怎么回答都是错!

老元帅额头上都见了汗。

皇帝陛下哈哈一笑,对云扬道:“云家侄儿可知道当今陛下膝下皇子?对此可有高论?”

老元帅抹了一把汗。

原来这个问题还是在试探那小子,可怜老子险些一个脑筋不转弯闯了祸。对这个问题,作为一代帝王,绝不可能允许被臣子指手画脚,你说谁好都不行。

很显然,皇帝陛下这突然一击,不仅仅是对云扬,老元帅也在其中。但现在看来,显然对老元帅的表现很满意。

不表态,就是最好。

云扬听了这句问话,不由得挠挠头,道:“皇帝陛下的儿子,不知道;”打了个嗝,道:“不管以后谁当皇帝,反正跟我也没关系,小侄愚鲁,也当不了官;偶尔的发点小财,也得罪不到皇帝……所以……”

“我才不管谁当皇帝呢。”

云扬如是道:“谁他么爱当皇帝谁就他么当去好了!”

啪!

老元帅实在忍不住一巴掌将这小子拍在了桌上一盘鱼汤里。这小混蛋怎么说话呢……

皇帝陛下也是嘴角一抽,这小混蛋说话可真直白。

又是旁敲侧击的问了几件事,云扬一幅又傻又愣的表现,充分表现了什么叫做混吃等死胸无大志的纨绔。

皇帝陛下与秋老元帅都有些无奈;两人不惜纡尊降贵,设宴,将这小家伙搞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九尊属下那庞大的力量。

另外就是对这位云侯之子有着强烈的好奇。

但现在看来,两人心中所想的……显然是太美好了。这家伙,跟九天之令根本不会有什么关系。

九天之令也绝对不会招收这种人进去。

一想到这一点,皇帝陛下和老元帅顿时都是失去了所有兴致。

亏得两人大张旗鼓将他请来,还屏退了所有下人,就想要听一些秘密……

现在看来。

除了郁闷,啥也没得到!

在交换了一个失望的眼神之后,皇帝陛下率先站起身来:“元帅,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喝酒喝了一半,你突然想起来有点事。皇帝陛下也是没谁了;只不过他显然根本不会在乎,尤其是更加不会将现在这位云公子看在眼中,更不顾忌这家伙什么想法。

这一次,已经是阴差阳错,才让这小子有了觐见天颜的机会,以后……恐怕没啥希望能够见到当今天子了。

“那……玉兄请便。”

老元帅自然识趣,也跟着站起来。

心中也是郁闷,你是皇帝你最大,你撒丫子一走,就只剩下我自己面对这个纨绔之徒了……

云扬愣怔怔的站起来:“玉叔叔这就要走了。”

“恩。”皇帝陛下强笑一声:“你多跟老元帅讨教……”

皇帝陛下几乎是落荒而走。

再跟这小家伙呆下去,说不得自己就能崩溃。再说了,还吃不到东西……朕回宫之后,还要补一点膳食……

……

没有外人在侧,老元帅脸色就不好看了。

“云扬,你吃饱了没?”老元帅的意思,吃饱了就送你回去吧。

“还没。”云扬的回答非常老实。

一般客人听到主人这么问,就算再傻,也知道客人逐客之意;但这位云公子显然意识不到。

“再上十盘肉菜!”老元帅气不打一处来,朝着门外大吼一声。

没吃饱?

老子撑死你!

“不过,说起来还有件事。”云扬抹抹嘴,道:“小侄险些就忘了……”

“还有啥事儿?”老元帅问道。

“恩,在我来的路上,有人遇到我,让我带点东西给老元帅,我倒是忘得干干净净了。”云扬道。

“带件东西?”老元帅眉头一皱:“什么人?”

云扬露出一个后怕的表情:“好凶的人,他说,若是我不交给你,就杀了我……”

老元帅:“什么东西?”

云扬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一脸惭愧:“差点忘了。”

老元帅的眼睛已经一下子瞪得浑圆。

小布包上,那九星围拱,中间一片火焰的图案,一下子让老元帅的心中如同烈火一般滚烫,差一点儿就流下泪来。

紧紧抓在手里,声音颤抖:“那人长的什么样子?”

云扬思索着说道:“似乎是个矮子,但很壮,长得……我真没仔细看。”

老元帅气的险些一巴掌拍上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仔细看?

云扬心中古井不波。

云扬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也知道自己的处境。现在的云扬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敢相信。包括皇帝!

九尊的死,充满了蹊跷!

皇帝有没有下手的动机?有!

对于老元帅,云扬现在也只是相信六成;但就算是百万分相信,他也绝不会把自己暴露在老元帅面前。

君不密则失国,臣不密则失身!但云扬现在自己感觉:不密则会失去所有希望!

老元帅拿着包裹,已经心神不属。

云扬提出告辞的时候,老元帅只是挥了挥手。已经完全的心不在焉了。他所有的心神,都已经在手中那个小包裹上面。

根本不在云扬身上了。

云扬走出帅府的时候,繁星满天;深深吸了一口气,挥挥手,摇摇摆摆踉踉跄跄而去。

身后,大门暗影处,王先生鹰隼一般的眸子看着云扬的背影,一挥手,四个幽灵一般的身影飘了出去。

云扬只是走了几步,就感觉自己身后有尾巴。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居然还扶住路边的一棵树,呕呕的吐了一阵。才晕乎乎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一切看起来,都是一个喝多了的纨绔。四个幽灵一般的黑影一直看到云扬进入了云府,才无奈的互相对望一眼,离开了。

路边的树后,露出一个小脑袋。

计灵的眼珠咕噜噜转了转,喃喃道:“这家伙又在骗人……这家伙怎么天天都在骗人呢?”

元帅府中。

老元帅看着包裹里面的内容;脸色阴沉,不断变幻。

里面只有一个小盒子,小盒子是熟悉的密奏开启方式;显然,是在防备那位带讯息前来的云公子偷看?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纸。

“三日前帅府乱事始末。”

“三日前,帅府遇袭,职部奉命调查,结果如下。”

就是这几个字,让老元帅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奉命调查!

奉谁的命?

九天之令,还能奉谁的令?

老元帅长长的吸气,长长的吐气,镇定了一下情绪,才看下去。

“剑光消失在天唐东北方向;职部在三天之内,将天唐城东方,北方,南方,三个方向,合计十三万七千玄级以上武者核查……其时,不在其位的有三千四百人,修为在五重天之上的,有七人,分别是……或有遗漏,但……”

“……七人之中,与我等有关联,可控者三人,分别为:……另外四人,都有嫌疑;职部私下分析,某某、某某……嫌疑最大,理由如下……两人中,一人正当露面,另一人却是隐姓埋名,做铁匠……窃以为,铁匠之人,恐为目标。”

“……完毕。若有不当,甘领责罚。”

“若最终查定属实,职部代令下所有兄弟恳请,留命交于令下。”

最后是九颗星标志,中间却是滴了一滴殷红的血。

一纸书信,足有十五六页。从接到命令开始行动,到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的重点;都是详细至极。

让人一看这封信,都会立即明白,这些人到底都是做了什么样的工作,有效与否;最终结果,是否可信。

秋剑寒老元帅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满意,又是欣慰,但却又是失落失望的叹口气。

他曾经见过九天之令的报告;很明白,九天之令执行任务,每一个环节都是谁在负责,这上面都会写明白经手人是谁。

但,在自己面前的手书里面,并没有这一项。

显然是怕自己知道了名字之后,会找上门去。这也说明,他们依然不愿意与自己正面接触。

“传令!”

老元帅深吸一口气:“暗卫出动!”

啪!

老元帅一拍桌子。

温玉做成的桌子轰的一声变成了粉末。

老元帅当场跳了起来,两眼几乎突出眼眶,看着地上一堆粉末,打烂了的碗碟,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咋回事?

第三十八章 门庭若市!

老元帅看着自己的手,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温玉做成的桌子,乃是皇帝陛下所赐,也算是一件宝贝。怎么拍了一下,就碎了?就算是自己动用全部修为拍一巴掌下去,也绝对不会碎的这么彻底!

最多也就是砸断而已。

但眼前情况怎么解释?

皇帝陛下不会这么做,而云扬那小子……老元帅看的很清楚,只有不到玄气一重天的修为,连第一山还都没有越过去,更不要说在自己察觉不到的时候,让这坚硬逾铁的玉石饭桌化作齑粉;而且还保持原样,让自己看不出来!

这绝不可能。

“见了鬼了……”

老元帅抽着嘴角,只觉得……世间玄奇,无过于此!

……

云扬回到家的时候,老梅的脸色很是精彩。

连方墨非的脸色,也是很有些怪异。

“公子,今天……这个,自从你出去,咱们府里,就络绎不绝,客人不断前来……”

老梅抽着嘴角。

自己来到云家三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云府如此门庭若市!

你来我往,络绎不绝。

“都谁来了?”

“凌家,马家,秦家……等七位公子的家里,都有人前来,其中凌马秦三家乃是公子前来,另外几家,乃是派人送来了大量的礼物……”

“恩。还有呢?”

“东南西北四位公子今天都来过……”这就是十一家了。

“恩。”

“还有……六七个漂亮小姐,带着随从侍女,来过……公子不在,貌似都很生气……”老梅看着自家公子的眼睛都有些冒起来小圈圈了。

实在是搞不懂。

自家这位公子,啥时候这么有女人缘了?这么多漂亮姑娘找上门来,就为了看看他?

云扬两根手指头揉了揉眉头:“走了没?”

“走了。”

“下午的时候,那位冬天冷公子在这里等了一下午,一直到刚才,才终于告辞,走的时候唉声叹气……”

老梅说道。

“不必管他。”云扬深感自己躲出去这一天实在是明智之举。这么多人前来找自己,不断的应酬,估计都能将自己弄晕。

“老方今天如何?”

“比昨日有改善。”方墨非说道。

“恩。”云扬点点头,带着一身酒气回房而去。在他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所有身上的酒味,所有眼中的迷蒙酒气,就在一瞬间之中,振衣而飞。

“喵呜……”

“喵嗷……”

细弱的叫声响起。云扬床上的被子一角,被拱动了起来,露出四个雪白的小脑袋,从外观看,一模一样的四只小猫咪。

但叫声却不一样。

四个小家伙身子都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八只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云扬。

云扬刹那间被萌翻。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好多次……”云扬对着三只小小的吞天豹皱着眉头苦着脸:“以后不要喵嗷,要喵呜……怎么老是记不住?”

“喵嗷……”三个小家伙委屈的看着云扬,又叫了一声。

“真是被你们打败了。”云扬抚着额头。三个小家伙快乐的从被子里爬出来,就窜上了云扬的身体。

云扬其实已经很有成就了,吞天豹的叫声,一般都是“呜嗷”,跟老虎差不多的叫声;但,是云扬已经生生的给它们改成了“喵嗷”……

可说已经成功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若是改掉……恐怕这几个小家伙在玄兽世界也会引起剧烈的骚动。

来了几只喵呜猫叫的吞天豹……

这简直是颠覆性的。

很显然,云扬正在这条路上坚定地走着……

云扬盘膝坐下,开始练功。生生不息神功缓慢的运行,云扬想要今天直接冲破第一山!

但,一开始运功,云扬就顿时感觉到了不同。

这一次,经脉中怎么……多了许多生灵之气?而且,一开始练功,玄气就开始汹涌澎湃的冲击起来;比上午的时候,要强力了许多!

这……根本就已经是越过第一山的景象。

咋回事?

云扬控制着玄气开始冲关,但……没有丝毫难度,一冲而过!而且,经脉中的灵气还有余力,直接推着自己的修为继续往上冲,等彻底巩固第一关之后,还往前冲了一小步。

云扬一直到冲过去之后,才终于散去丹田之气,随即来不及检视自己,就沉入了识海之中。

这力量,乃是来自内部。

绝不是外力。

除了绿绿,再也没有别的可能。

一眼看去,只见绿绿快乐的左右摇曳,手舞足蹈的样子……

再一看绿绿那原本嫩绿的叶子已经化作了深绿色!

一看到云扬出现,绿绿更加兴奋,居然扭了一下,随即就出来一根细细的藤蔓向着云扬延伸而来。

连藤蔓都出来了,还能延伸这么长!

云扬顿时惊恐,刷的一声退了出去。剩下绿绿将细细的藤蔓僵在空中,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咋刚来就走了?

云扬刚出来,就是迅速检查自己身上,到底什么东西又丢了?

或者是……自己身边,什么东西又被吞了?

检查来检查去,没有发现有任何缺少了的东西,不由一阵诧异。

绿绿这样子,绝对是吸收了什么大补之物,否则绝对不可能有这么明显的变化。

但……吃了什么?

云扬转头又再次进入了识海。

一番逼供之后,绿绿无可奈何,耷拉着叶片,幻化出来一张桌子的图像,表示,就只是吃了一张桌子而已啊。

云扬一看,目瞪口呆!

这这这……

这不是秋老元帅家里那张桌子么?自己刚才还在用这张桌子吃饭!

那……那可是冰心暖玉的!

传说当年乃是皇帝陛下怜惜老元帅一生戎马,特意赐了一套宝贝给他;从睡觉的床,到桌椅碗筷,都是冰心暖玉的……

而整个玉唐帝国,也只有这一套而已!

功效神异。

想不到老元帅请了一次客,就把桌子弄没了……

云扬一阵无语。

看着绿绿耷拉着叶片,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实在是也不忍心呵责。只是叹了口气,老元帅那边……以后想办法补偿他一些吧……

哎,幸亏老元帅没有留宿,否则那床……

云扬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居然有一股懊悔:我为啥表现的不好一些呢?万一老元帅将我留宿,那床……不也被吞了?

……

整整一夜。

云扬不断地运转修为,将体内涌现的福利力量完整地消化成为自己的力量;生生不息神功一遍一遍的运行。

任何宝贝,都只是宝贝。任何外力,都不如自己有力!

一直到最后,经脉传来那种鼓胀欲裂的感觉之后,云扬才终于停止。

在这个过程中,窗外那小小的身影穿窗而进,云扬都没有睁开眼皮;那是被他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吞天豹回来了;回来后,看到云扬在练功,直接跳进怀里,一动不动,居然一晚上没回去。

原本就在云扬身边的三只吞天豹,一头闪电猫,都是乖乖的在云扬身边紧紧地靠着他趴着。都没有去抢怀中的位置。

他们都知道,老大不常回来,在外面执行任务呢,现在这个最好的位置,必须要留给老大。毕竟,自己在主人身边,机会多的很……

黎明。

小小的白色身影留恋的转了一圈,随即穿窗而去。

……

云扬缓缓睁开眼睛,两眼之中,一道电光一闪而过。越过第一山,才看到第一重天。这句话,半点不假。

一山更有一山难。

在突破第一关之前,云扬不过是小虾米;虽然心中有无数的技巧,有无数的经验,但却一点也用不出来。

但在突破这第一关之后,云扬却已经有了勉强可以自保的力量。

而且,体内那坚韧的玄气,让云扬有一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他长身站起,虽然一夜没睡,却是精神奕奕。

手中,一块奇特的玉石在闪光;云扬运功催动,上面只冒出来几个讯息。

“三更城北,大战,暗卫死四人,伤十三人,凶手重伤而逃,目前正在追踪之中。”

“刺杀云少一事无果。”

“刺杀云少一事无果。”

“无果,怀疑杀手一击不中之后,已经离开天唐。”

……

无果。

云扬眼中闪了一下。

难道真的走了?

云扬心中疑惑了一下,随即就放在脑后。杀手既然接了任务,绝不会轻易罢休的,自己只要等着他们再来就行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那个逃走的杀手,倒是真不简单。在元帅府精锐尽出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突围而走。目前,也只有等消息……

现在急需处理的事情……乃是一大早就等在门口的冬天冷,冬大少爷!

云扬看到冬天冷的时候,整个人完全是崩溃的,绝对是懵逼的!

因为,就只是一天没见,冬天冷已经是彻底的不认识了!

“你是……”云扬看着面前这个猪头,两个眼睛比熊猫还熊猫,鼻子也歪了,嘴唇也肿胀的出来了足足两寸,耳朵都撕裂了,脸上更是赤橙黄绿青蓝紫……

总而言之,绝对没有昨天的样子了!

“我是冬天冷啊……”冬天冷张嘴说话,云扬看到牙龈里还在出血……努力的睁开已经肿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哭兮兮的说道。

“……”云扬一阵无语。

就一晚上功夫,咋活像是被一百个大汉狂殴了一顿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云扬看着冬天冷身边的两个护卫。这两个护卫都是气定神闲,浑身一点伤痕都没有,而且,看到自家公子被打成这样,也没有任何表情。

这……太怪异了!

而且……那双头天狮,此刻浑身上下的毛这里掉一块,那里流着血,焉头搭脑,明显也是被狂揍了一顿……

这事儿,云扬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按照常理来说,冬天冷被打成这样子,他的两个护卫恐怕早就战死了才会发生这等事!但现在却是两个护卫安然无恙!

第三十九章 我真他么贱啊……

“一言难尽……”冬天冷哀怨的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我运气不好,哎……”

“运气不好?”云扬眼珠子鼓了起来。

怎么不好才会这样?

“昨晚上,我等你等到很晚,才从你这里走……你也没回来……”冬天冷幽怨的看了云扬一眼,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然后就去赌了一场……”

赌……赌了一场……

云扬有点凌乱。不至于吧?

“哎,输了。”冬天冷欲哭无泪:“我们的赌注很简单,大家小玩玩;每人出一百块玄石,一颗丹药;然后,彼此大家都有摩擦,却不能有人命发生,还有一桩赌注就是……谁输了,就要被他的仇敌打一顿,标准是……必须要打的他妈妈都认不出来……”

“……”云扬眉框直跳。

这等奇葩规定……

“这是哪个孙子搞的破规定?”云扬有些不可思议:“如此奇葩的赌约,你居然也能同意?”

两个护卫同时咳嗽一声,转过头去。

冬天冷眨巴着小眼睛,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云扬,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个……这个规定,赌约……是我提出来的……”

“咳咳咳咳……”云扬咳嗽起来。

冬天冷急道:“我们各大家族之间的年轻一辈,处处别苗头,个个争强好胜;曾经闹出过不少人命……到后来各大家族联合规定:小一辈争斗无所谓,但是,不能出人命。有恩怨,可以用其他方式解决……”

云扬抽了抽嘴角。

“……慢慢的,就成了大家在一起斗气;但是……无处发泄;那时候,我就提了出来这个赌约,以后谁赌输了,就由他的对手揍他一顿出出气,不能打死,但是要打的他亲妈都不认识……而且不准抹药,不准疗伤;要等到自然好起来才行……”

云扬叹口气。

“没想到……自从赌约成立之后,一般情况下……挨揍的都是我……”冬天冷哭咧咧的说道:“一共才赌了八次,我已经输了五次……”

云扬已经完全无语。

就你这智商……居然还制定游戏规则?

“那你不好好的留在客栈养伤,大早晨的还跑我这里干嘛?”云扬非常想说:“我很忙。”

但是没好意思。

“我觉得……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冬天冷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云扬。

“我?”云扬声音都变了调。你们一群二世祖在一起玩游戏,我能帮你啥?

“是啊,你是纨绔祖宗啊!”冬天冷崇拜地说道:“在我见过的人之中,没有人比你更加会玩,没有人比你更纨绔,没有人比你……所以,若是你帮我,我们两个联手,收拾这些人,简直是不在话下啊。”

冬天冷崇拜而期望的说道:“大哥,老大,用你丰富的纨绔经验,击败他们!”

丰富的纨绔经验……

云扬想哭。

我真木有!

看着冬天冷期盼的小眼神,云扬无奈道:“这个我真帮不了你……”

“别啊……”冬天冷哀求道:“大哥,老大,亲哥!只要你帮我,只要你帮我赢一场,让我痛揍那三个小王八蛋一顿,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我啥也不要,我也不让你干啥,我也帮不了你。”云扬无动于衷。

“你真不帮我?”

“不帮!”

“你真见死不救?”冬天冷脸色狰狞起来。

“说了帮不了就是帮不了!”

云扬不为所动。

噗通!

冬天冷直直的在云扬面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啥!”云扬吓了一跳。

“你不帮我,我就不起来!”冬天冷坚决说道。

“你先起来再说!”

“不帮我,我死也不起来!”

“……”

“不帮我赢,我活着也没意思,我就跪死在这里!”

“我就跪这儿了!谁拉我我就自尽!”冬天冷看到两个护卫都要过来搀扶自己,大声吼叫:“我自断经脉!我绝食而死!我……跪死!我……横剑自刎!我……上吊而死!”

“反正我就是不活了!”

“你们怎么滴吧!”

云扬这一次真是束手无策了。

之前计灵对他的威胁,只不过是云扬想要顺势而为,却并非是没有办法解决;但是现在,遇到这么一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一般的家伙还对他耍无赖……

云扬头痛欲裂,只好求助:“我说……两位护卫,你们就这么看着你家公子……这个?”

两个护卫一脸苦笑:“云公子,非是我们不想管,实实在在是我们根本管不了……”

“你找他们没用!”冬天冷跪在地上,气吞河岳一般吼叫:“找谁都没用!哪怕找来我爹,也没有用!本公子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起来就不起来!”

“……”云扬无奈至极。

“你就算让我帮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帮,我都不知道你们赌的是什么……”云扬揉着太阳穴。面对这家伙,实在是感觉自己心力交瘁。

“你答应帮我了?”冬天冷惊喜抬头。

“你先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云扬道。

“我们就是赌玄兽!”冬天冷唉声叹气:“这一次赌的是八品玄兽;但是成年的八品玄兽我们根本控制不了,所以赌小的;两个玄兽战斗,分出胜负,然后胜者与胜者继续战斗。最后一场决胜局赌这些赌注。”

“我这个双头天狮……”冬天冷一脸哔了狗的表情:“本以为已经是艳冠群芳了,哪想到那帮混蛋居然搞来了一头银尾犼,乃是八品巅峰玄兽幼崽;比我这个高一级……我这个只是八品中阶……”

“那是高两阶!”云扬抽了抽鼻子,哼了哼,道:“八品中阶,八品高阶,八品巅峰;高了两个阶位,你还去战斗……怎么没揍死你!”

“所以我才输了呀……”冬天冷哭兮兮的道:“老大你瞧我被他们打得……”

“这忙我真帮不上。”云扬摇头:“高了两个阶位,直接位阶压制就能压死;要是人家一直用这个银尾犼来和你斗,再斗一百次,你也还是输。”

“但那个银尾犼比我这个小啊,年纪小啊。”冬天冷急急道:“那只才三年零五个月,我这只六年了,六岁了啊!还是可以一战的啊……”

云扬叹口气,理论上来说,是可以一战。

但是现实中来说,必输无疑。

除非……这个哈巴狗一样的双头天狮,可以让我来调教……

这个忙,自己倒是的确可以帮得上!

“冬天冷……”云扬喃喃自语,终于一皱眉,道:“这样吧,你只要能够告诉我一个消息,我就帮你一次!”

“哥,您说!”冬天冷精神一振,一跃而起,体型矫健敏捷:“什么消息都行,你就算是要我爹的消息……我也……”

一头黑线:“打住!”

“你跟我来。”

“你们在这等着!”冬天冷丢下一句话,屁颠屁颠的就跟着云扬而去。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

怎么都是感觉自家公子中了邪……

这个问题,前天晚上两人曾经异常虚心的问自家公子:“为何就对这云扬另眼相看呢?”

想起当时公子的回答,两人心中都有一种哔了狗的感觉。

“原因有很多,第一,我看云老大顺眼;第二,他做的事情,若是将我放在同样的位置上,我不敢做;第三,我看他顺眼,第四,我看他顺眼……”

两人心中异常的无语。

顺眼!

老子看着美女都顺眼!这算啥理由?……

……

房中。

“冬天冷。”云扬道:“我对于江湖中,最神秘的帮派,一直很好奇。”

“最神秘的帮派?”冬天冷纳闷道:“森罗庭?”

“不是。”云扬道:“森罗庭之外,还有更神秘的帮派。”

“没了!”冬天冷肯定的说道。

“没了?”云扬皱眉:“你确定?”

“的确是没了!”冬天冷严肃地点头。

云扬沉吟了一下,道:“那,四季楼呢?”

冬天冷的脸色变了。

“噤声!”冬天冷几乎就要扑上来捂住云扬的嘴:“大哥,老大,你可真是要害死人了……你咋会知道四季楼的?”

云扬目光一亮:“你知道?”

“我不知道。”冬天冷龇牙咧嘴:“我劝你也不要知道。这件事,真的会死人的。”

云扬摊摊手:“那没办法了,你去被人揍死吧。我帮不了你。”

“这个……”冬天冷一脸纠结。

云扬毫不留恋,打开门就往外走。

“别,大哥……”冬天冷一把拉住他。

云扬一步已经跨出了房门:“走吧,我今天还有事儿……”

“我真的知道不多啊……”冬天冷几乎要哭了。

“我也没想听你说啊……”云扬奇怪的看着他:“我是真有事儿。很急!”

冬天冷无奈:“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但我要知道,你打听四季楼做什么?”

“我有事儿,不打听了。”云扬使劲一挣。

“别别别……”冬天冷彻底着急,看着云扬冷漠拒绝的态度,赌咒发誓的道:“大哥,我不问了,我全告诉你,这行了吧?”

“我不问了。我不想听了。”云扬翻翻白眼,坚决的要走。

“别……大哥……”

眼看拦不住,噗通一声,冬天冷跪了下来,一脸悲催:“大哥,求你向我打听打听吧……”

啪的一声,冬天冷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子,泪流满面:“我是真他么贱啊……”

……

第四十章 消息、驯狮、去战!

“四季楼,是江湖中一个最神秘的组织。但是,不全属于江湖。”冬天冷道:“四季楼的根,谁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是,不管是江湖,还是各国朝堂,甚至是名门大派,或者是八大家族的中坚,甚至是……隐世家族的高手,都说不定会有四季楼的力量存在!”

只是这开头一段话,就让云扬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四季楼从来不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行事低调,到了极点!所以,知道有四季楼这样的组织存在的人,在这世上也是极少的一部分。”

“这个组织,与其说是一个帮派,倒不如说是一个宗教。”冬天冷压低了声音:“我们春夏秋冬四大家族,我感觉,每一个家族之中,都必然会有四季楼的存在!”

“只因为,我们的家族名字,正是一年四季。”冬天冷道。

云扬咧咧嘴:“这么神秘?前几天听人说起来,我还以为人尽皆知呢。”

“人尽皆知?”冬天冷哼了哼,道:“这可是四季楼!天玄大陆千古以来,最最神秘的帮派。当年传说凌霄醉与四季楼怒怼,双方整整干了一百多年,凌霄醉也没有挖出来四季楼的根底,反而就是这么不疼不痒的就算了……”

“而四季楼也不想招惹凌霄醉这样的绝世高手,既然凌霄醉肯偃旗息鼓,四季楼也不会凑上去多添伤亡,毕竟,论个人武力,谁也不是凌霄醉的对手。”

冬天冷叹了口气:“四季楼……太庞大!”

云扬皱皱眉道:“那你知道,四季楼的楼主是谁么?”

“年先生啊!”冬天冷脱口而出:“这一点,所有知道四季楼的人都知道。”

“年先生是谁?”云扬紧跟着问道。

“这个……整个天玄大陆,除了年先生自己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你回答这个问题。”冬天冷苦笑。

“还有呢?”

“没了。”

“你就知道这一点点?”云扬睁大了眼睛:“居然还好像是绝世秘密一般不说?这一点,谁不知道?”

冬天冷叫起撞天屈:“老大!我说的已经是绝世秘辛了啊!四季楼有规定,但凡有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就是死路一条!敌人不杀你,四季楼自己也会杀你!”

“江湖中前前后后暴露出来的四季楼的人很少,基本都是几月初几这样的角色,但,无一例外,已经全部死亡!连尸体,都已经被人翻来覆去的查看了千百遍!”

“各国君主,谁不想铲除四季楼?”冬天冷郁闷:“但谁能找得到他们?”

“还有别的吗?”云扬不感兴趣的问道。

“没有了……呃,还有一点。也是世间传说四季楼,唯一能够找到的一点线索。”冬天冷道:“传说……曾经有人,找到了天问;要买四季楼的消息。”

“天问?”

“对,天问。”

“怎么说?”

“天问开出了十万玄晶的价钱,还有,七大奇花,三大毒草,五行灵水。”冬天冷道:“这就是,知道四季楼的消息的代价。”

云扬抽了抽嘴角。

这简直是……漫天要价了。

只是开始的十万玄晶,就已经是一个让一位巅峰武者听了之后就会绝望的数目,更何况,还有七大奇花,三大毒草,五行灵水!

每一件,都是传说中的东西。每一个,都是价值连城,无法估计!

“但,这世上所有高端武者都知道,天问只要开出了价格,那么,他就一定知道这件事的所有底细!”冬天冷道。

“只是这价格,没有人能够付得起!”

云扬深深舒了一口气。

“但近五十年,天问也几乎消失了。”

“天问,号称无所不知。就连苍天,若是有不知道的事情,只需要问他,就能得到答案!”云扬喃喃说道:“天问,才是世间第一神秘组织啊。”

“天问,只是一个人。”

冬天冷道:“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

云扬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荒谬感觉。

“现在,我所知道的,已经全说完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四季楼既然如此低调,从不扬名立万,那么,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云扬问道:“或者说,他们究竟是要干什么?”

“这一点,真不知道。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那位神秘的年先生之外,也没有人能够给你答案。但是大家都清楚,四季楼必然是有目的的。而且这个目的极为可怕。现在就是……等待。等待他们真正暴露出来才能知道。”

“等待……”云扬哼了一声,非常不爽。

冬天冷刹那间恢复了阿谀奉承的神色:“老大……老大……帮我赢啊……”

“既然你已经告诉了我……”云扬哼了哼:“虽然全是无用的消息,但我却不会白白地听了……算你小子捡了便宜,哼哼。”

“嘿嘿……是,是,老大宽宏大量,胸怀如大海,智慧比天高……”冬天冷嘿嘿笑道:“那……我们如何阴死他们?”

“阴死他们?很容易啊!”云扬道:“让你的双头天狮去战斗,就赢了。”

冬天冷一下子垮了脸。

不是已经战斗过了?接着去战斗,那不是找虐么?

“将你的双头天狮叫过来,我帮你训练一下。”云扬微笑道:“玄兽,并非只有天赋的厮杀本能,它们,其实也需要学习的……”

冬天冷怔怔的看着云扬,脑袋里有些迷糊。

他……要收双头天狮做徒弟?

我我我……我怎么有些迷惑?

云扬就在冬天冷面前开始了教授。

将双头天狮叫过来,开始打了一套拳,让双头天狮开始学习自己打拳。

冬天冷一张脸不断的抽搐,在旁边看的两位护卫一脸见鬼的表情。

这就是这位大爷说得帮忙?

双头天狮显然也是懵了,如果会说话的话,肯定就结巴了:打打打……打拳?你让我一头狮子……学着人类打拳?

虽然我是八品玄兽,虽然我很聪明,但是我……

“笨蛋!”云扬毫不留情的呵斥:“要这样攥拳头才对。”

说着示范。

双头天狮:……

这狮子蹄子能跟人手一样么?怎么攥拳头?

“这样!”云扬走过去,抓住双头天狮的左前蹄,用手掰开,然后给它合拢:“明白么?”

冬天冷和护卫集体崩溃。

双头天狮却是四只眼睛猛地一亮,充满了兴奋的扬天长嚎:“嘶嗷……”

在这一刻,一股精纯到了无法想象的生命源力注入了双头天狮的身体,效果明显到了……双头天狮立即就感觉,自己的这只前腿,一下子变得强壮,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和无尽的潜力!

若是这样的力量能够多一些的话,自己甚至能进阶!

“叫什么!”云扬一巴掌打在双头天狮的脑袋上,一股力量,再次进去。

双头天狮兴奋的小狗一样摇起尾巴来:“嘶嗷……嘶嗷……嘶嗷……”

叫唤起来没完。

“还叫!”

云扬一巴掌,又一巴掌,再一巴掌……

越是挨揍,双头天狮越是兴奋,越是心花怒放,越是……

“现在出右拳!这样!”

“不对!这个蠢货,这样子!”

又是一股……

“现在是训练腿法,前踢,前蹬,侧踢,侧踹,后踢……哎呀统统不对……”

“真蠢!”

“我来矫正……”

“嘶嗷……嘶嗷嘶嗷……”

冬天冷和两个护卫看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这尼玛……生平首见啊。

一个双头狮子,突然人立而起,左前蹄轰的一声打出一……拳?

人立而起,跃在半空,一个盘旋,一只右腿凶猛的一个侧……踹?……

“哦……我已经疯了……”冬天冷一只手捂住脸,低下头,完全无语了。

这家伙,居然貌似是成功了?但是……双头天狮这是咋地了?这么听他的话?被他一巴掌一巴掌揍得摇头晃脑的,一个踉跄一个踉跄,却还是拼命地往他身前凑……

“难道我贱……我养的狮子也跟着贱了……?”冬天冷感觉除了这个解释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你他么分明是一头狮子,双头天狮,天生通晓阴阳水火之力,你的天赋本能呢?

实在不行,你他么还会咬人吧?两个嘴巴干嘛用了?

居然真的打起拳来……

方墨非与老梅也在看,看得满肚子都抽筋了。

现在的方墨非,表现的洵洵儒雅,完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书生,弱不禁风;而实际上他的修为也远远没有恢复。

冬天冷三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转了目光。

反倒是两位冬家的护卫,对老梅疑疑惑惑的打量,隐隐感觉到老梅身上传来的那种强烈的威胁。

“这位云公子,身边居然有一个这样的管家……”两个护卫心中都在想: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云扬完成了对双头天狮的改造;然后,就开始了。

“跳起来转个圈!”

“两条后腿走路!”

“两个前腿抱个球,后腿直立走路!”

“去,把我扔的皮球捡回来。”

“来,看到我的手了么?从我手上跳过去。”

“一个呼吸,跑到大门再跑回来……”

……

冬天冷已经完全的木然了。

尼玛你这是驯狮子还是在驯狗?

冬天冷公子实在是忍受不住,一步站出来:“老大你……”

“好了!”

云扬一拍手,叫住了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双头天狮:“去下战书吧,今天晚上,让双头天狮迎战银尾犼!保证你赢!”

“嘎!?”

冬天冷眼珠子几乎凸了出来。

你就这么教我的狮子打了一趟拳,又让它跟狗一样跑来跑去一段时间,就……就能参战了?

“这……还不行吧?”冬天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受着被揍的疼痛还没有消除,苦着脸道:“今晚上再打……恐怕我……我真的半年恢复不过来……”

“今晚再去打。你有没有信心?”云扬问双头天狮。

“嘶嗷!”双头天狮斗志昂扬,狂吼一声!

“去,告诉你家公子,你必胜!”云扬手一指。

双头天狮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冬天冷面前,抬起两个大头:“汪!”

尾巴一阵狂摇!

冬天冷欲哭无泪的在风中凌乱了:“你你你……你居然真的将我的双头天狮给我驯成了狗……”

…………

第四十章 消息、驯狮、去战吧

“四季楼,是江湖中一个最神秘的组织。但是,不全属于江湖。”冬天冷道:“四季楼的根,谁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是,不管是江湖,还是各国朝堂,甚至是名门大派,或者是八大家族的中坚,甚至是……隐世家族的高手,都说不定会有四季楼的力量存在!”

只是这开头一段话,就让云扬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四季楼从来不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行事低调,到了极点!所以,知道有四季楼这样的组织存在的人,在这世上也是极少的一部分。”

“这个组织,与其说是一个帮派,倒不如说是一个宗教。”冬天冷压低了声音:“我们春夏秋冬四大家族,我感觉,每一个家族之中,都必然会有四季楼的存在!”

“只因为,我们的家族名字,正是一年四季。”冬天冷道。

云扬咧咧嘴:“这么神秘?前几天听人说起来,我还以为人尽皆知呢。”

“人尽皆知?”冬天冷哼了哼,道:“这可是四季楼!天玄大陆千古以来,最最神秘的帮派。当年传说凌霄醉与四季楼怒怼,双方整整干了一百多年,凌霄醉也没有挖出来四季楼的根底,反而就是这么不疼不痒的就算了……”

“而四季楼也不想招惹凌霄醉这样的绝世高手,既然凌霄醉肯偃旗息鼓,四季楼也不会凑上去多添伤亡,毕竟,论个人武力,谁也不是凌霄醉的对手。”

冬天冷叹了口气:“四季楼……太庞大!”

云扬皱皱眉道:“那你知道,四季楼的楼主是谁么?”

“年先生啊!”冬天冷脱口而出:“这一点,所有知道四季楼的人都知道。”

“年先生是谁?”云扬紧跟着问道。

“这个……整个天玄大陆,除了年先生自己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你回答这个问题。”冬天冷苦笑。

“还有呢?”

“没了。”

“你就知道这一点点?”云扬睁大了眼睛:“居然还好像是绝世秘密一般不说?这一点,谁不知道?”

冬天冷叫起撞天屈:“老大!我说的已经是绝世秘辛了啊!四季楼有规定,但凡有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就是死路一条!敌人不杀你,四季楼自己也会杀你!”

“江湖中前前后后暴露出来的四季楼的人很少,基本都是几月初几这样的角色,但,无一例外,已经全部死亡!连尸体,都已经被人翻来覆去的查看了千百遍!”

“各国君主,谁不想铲除四季楼?”冬天冷郁闷:“但谁能找得到他们?”

“还有别的吗?”云扬不感兴趣的问道。

“没有了……呃,还有一点。也是世间传说四季楼,唯一能够找到的一点线索。”冬天冷道:“传说……曾经有人,找到了天问;要买四季楼的消息。”

“天问?”

“对,天问。”

“怎么说?”

“天问开出了十万玄晶的价钱,还有,七大奇花,三大毒草,五行灵水。”冬天冷道:“这就是,知道四季楼的消息的代价。”

云扬抽了抽嘴角。

这简直是……漫天要价了。

只是开始的十万玄晶,就已经是一个让一位巅峰武者听了之后就会绝望的数目,更何况,还有七大奇花,三大毒草,五行灵水!

每一件,都是传说中的东西。每一个,都是价值连城,无法估计!

“但,这世上所有高端武者都知道,天问只要开出了价格,那么,他就一定知道这件事的所有底细!”冬天冷道。

“只是这价格,没有人能够付得起!”

云扬深深舒了一口气。

“但近五十年,天问也几乎消失了。”

“天问,号称无所不知。就连苍天,若是有不知道的事情,只需要问他,就能得到答案!”云扬喃喃说道:“天问,才是世间第一神秘组织啊。”

“天问,只是一个人。”

冬天冷道:“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

云扬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荒谬感觉。

“现在,我所知道的,已经全说完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四季楼既然如此低调,从不扬名立万,那么,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云扬问道:“或者说,他们究竟是要干什么?”

“这一点,真不知道。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那位神秘的年先生之外,也没有人能够给你答案。但是大家都清楚,四季楼必然是有目的的。而且这个目的极为可怕。现在就是……等待。等待他们真正暴露出来才能知道。”

“等待……”云扬哼了一声,非常不爽。

冬天冷刹那间恢复了阿谀奉承的神色:“老大……老大……帮我赢啊……”

“既然你已经告诉了我……”云扬哼了哼:“虽然全是无用的消息,但我却不会白白地听了……算你小子捡了便宜,哼哼。”

“嘿嘿……是,是,老大宽宏大量,胸怀如大海,智慧比天高……”冬天冷嘿嘿笑道:“那……我们如何阴死他们?”

“阴死他们?很容易啊!”云扬道:“让你的双头天狮去战斗,就赢了。”

冬天冷一下子垮了脸。

不是已经战斗过了?接着去战斗,那不是找虐么?

“将你的双头天狮叫过来,我帮你训练一下。”云扬微笑道:“玄兽,并非只有天赋的厮杀本能,它们,其实也需要学习的……”

冬天冷怔怔的看着云扬,脑袋里有些迷糊。

他……要收双头天狮做徒弟?

我我我……我怎么有些迷惑?

云扬就在冬天冷面前开始了教授。

将双头天狮叫过来,开始打了一套拳,让双头天狮开始学习自己打拳。

冬天冷一张脸不断的抽搐,在旁边看的两位护卫一脸见鬼的表情。

这就是这位大爷说得帮忙?

双头天狮显然也是懵了,如果会说话的话,肯定就结巴了:打打打……打拳?你让我一头狮子……学着人类打拳?

虽然我是八品玄兽,虽然我很聪明,但是我……

“笨蛋!”云扬毫不留情的呵斥:“要这样攥拳头才对。”

说着示范。

双头天狮:……

这狮子蹄子能跟人手一样么?怎么攥拳头?

“这样!”云扬走过去,抓住双头天狮的左前蹄,用手掰开,然后给它合拢:“明白么?”

冬天冷和护卫集体崩溃。

双头天狮却是四只眼睛猛地一亮,充满了兴奋的扬天长嚎:“嘶嗷……”

在这一刻,一股精纯到了无法想象的生命源力注入了双头天狮的身体,效果明显到了……双头天狮立即就感觉,自己的这只前腿,一下子变得强壮,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和无尽的潜力!

若是这样的力量能够多一些的话,自己甚至能进阶!

“叫什么!”云扬一巴掌打在双头天狮的脑袋上,一股力量,再次进去。

双头天狮兴奋的小狗一样摇起尾巴来:“嘶嗷……嘶嗷……嘶嗷……”

叫唤起来没完。

“还叫!”

云扬一巴掌,又一巴掌,再一巴掌……

越是挨揍,双头天狮越是兴奋,越是心花怒放,越是……

“现在出右拳!这样!”

“不对!这个蠢货,这样子!”

又是一股……

“现在是训练腿法,前踢,前蹬,侧踢,侧踹,后踢……哎呀统统不对……”

“真蠢!”

“我来矫正……”

“嘶嗷……嘶嗷嘶嗷……”

冬天冷和两个护卫看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这尼玛……生平首见啊。

一个双头狮子,突然人立而起,左前蹄轰的一声打出一……拳?

人立而起,跃在半空,一个盘旋,一只右腿凶猛的一个侧……踹?……

“哦……我已经疯了……”冬天冷一只手捂住脸,低下头,完全无语了。

这家伙,居然貌似是成功了?但是……双头天狮这是咋地了?这么听他的话?被他一巴掌一巴掌揍得摇头晃脑的,一个踉跄一个踉跄,却还是拼命地往他身前凑……

“难道我贱……我养的狮子也跟着贱了……?”冬天冷感觉除了这个解释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你他么分明是一头狮子,双头天狮,天生通晓阴阳水火之力,你的天赋本能呢?

实在不行,你他么还会咬人吧?两个嘴巴干嘛用了?

居然真的打起拳来……

方墨非与老梅也在看,看得满肚子都抽筋了。

现在的方墨非,表现的洵洵儒雅,完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书生,弱不禁风;而实际上他的修为也远远没有恢复。

冬天冷三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转了目光。

反倒是两位冬家的护卫,对老梅疑疑惑惑的打量,隐隐感觉到老梅身上传来的那种强烈的威胁。

“这位云公子,身边居然有一个这样的管家……”两个护卫心中都在想: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云扬完成了对双头天狮的改造;然后,就开始了。

“跳起来转个圈!”

“两条后腿走路!”

“两个前腿抱个球,后腿直立走路!”

“去,把我扔的皮球捡回来。”

“来,看到我的手了么?从我手上跳过去。”

“一个呼吸,跑到大门再跑回来……”

……

冬天冷已经完全的木然了。

尼玛你这是驯狮子还是在驯狗?

冬天冷公子实在是忍受不住,一步站出来:“老大你……”

“好了!”

云扬一拍手,叫住了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双头天狮:“去下战书吧,今天晚上,让双头天狮迎战银尾犼!保证你赢!”

“嘎!?”

冬天冷眼珠子几乎凸了出来。

你就这么教我的狮子打了一趟拳,又让它跟狗一样跑来跑去一段时间,就……就能参战了?

“这……还不行吧?”冬天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受着被揍的疼痛还没有消除,苦着脸道:“今晚上再打……恐怕我……我真的半年恢复不过来……”

“今晚再去打。你有没有信心?”云扬问双头天狮。

“嘶嗷!”双头天狮斗志昂扬,狂吼一声!

“去,告诉你家公子,你必胜!”云扬手一指。

双头天狮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冬天冷面前,抬起两个大头:“汪!”

尾巴一阵狂摇!

冬天冷欲哭无泪的在风中凌乱了:“你你你……你居然真的将我的双头天狮给我驯成了狗……”

第四十一章 输赢、 找人、蹊跷、踪迹

就在云扬为冬天冷调教双头天狮的时候,另一边也在热热闹闹。

计灵抱着膀子,得意洋洋的看着六个姐妹:“快叫大姐!”

六个少女一个个都如同是斗败了的公鸡,一个个歪在床上,目光无神。

看起来都是深受打击的样子!

银月天狼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在地上走来走去。

在旁边,乃是六只各式各样的玄兽幼兽,一个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灵妹妹,你这是怎么驯的?”众女之中,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少女苦着脸:“怎么会让它这么听话的?”

“叫什么妹妹呢?”计灵哼了哼:“叫大姐!难道你们都赖账不成?以前我输了,我可是一直都是认赌服输的。”

六个少女唉声叹气,看着一脸小人得志的计灵,心中一个劲儿的腹诽:“本来就是你最小……你输了叫姐姐是应该的,可是我们都比你大……咋叫?”

“快!快叫姐姐!”

计灵神气活现。

“但是你要告诉我们,这银月天狼你是怎么搞得?”年龄稍大的少女咬着嘴唇:“我们这里面,也有三头银月天狼,但无论哪一方面都不如你这只……”

“这到底咋回事?”

“是啊,我这只和你那只是一个店里买的,我比你买的还早,你这只耳朵上有个黑点,我看到了,才没选;而且当时你这只完全不如其他的几个,但你买走了这才几天,就各方面超越,灵妹妹,你一定有秘诀!”

“是啊是啊,快告诉我们吧。”

“告诉我们,我们就叫你姐姐。”

“不告诉我们就不叫。”

“嘻嘻,就这么办。”

计灵哼了一声,抬起下巴:“按照赌约,你们已经输了。秘诀……我自然是有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明年,我还要继续当大姐呢……我都告诉你们了,明年我咋办?”

“姐妹们,挠她!”

顿时六个少女一拥而上。

“哈哈……饶命,哈哈……你们……不叫大姐还……啊哈哈饶命啊……”

众女闹了一顿,也没有逼出来计灵的实话,无可奈何,只好让这小丫头片子大模大样的坐在上首;众女心不甘情不愿的一一上前施礼:“大姐!”

“乖!妹妹免礼。”

计灵的眼睛已经高兴地弯成了月牙儿。

众女狂撇嘴。

“昨日我们去见那什么云公子,分明都先去了拜帖,让他在家等候,居然到时候还是不见人。”一个蓝衣少女撇着嘴,道:“有啥了不起的。”

“就是,就是,不就是一个什么天外云侯的公子?架子这么大!哼……”

“怪不得灵妹妹生气,这等鲁男子,根本不懂事,没礼貌,不懂得尊重人……”

“对,那府里的管家也是死样活气的……看着就气人。”

“不过那位云公子倒是有一点优点,就是,家里没有奴仆侍女,看来也还算靠谱。”

“切,那是穷的吧……”

众女说起云扬,都是一肚子气,七嘴八舌的讨伐;这些少女都是大家族的掌上明珠,什么时候遭受过避而不见的待遇?

云扬这一次,虽然什么都没做,却也是犯了众怒。

计灵听到云扬的名字,却是忍不住沉寂了下来。他果然做到了;他说已经可以必赢,果然,自己就以压倒性的优势赢了。

而且,自己这头银月天狼分明并不出众,这一点从姐妹们的谈吐中完全可以感觉出来。

但在他手中,只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就变得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想起与云扬的约定,计灵心中又是一片纠结。

当时约定的,赢了之后,赢来的赌注给他一半,而且任他先挑的;另外,自己还欠他一个消息……不知道他是想要什么消息……

想起当日云扬决绝的将自己赶出来的情况,计灵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生一世,也不要见到这个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混蛋!

但,这赌注却要给他送过去;而且,自己还非去不可,因为,还有一个问题,自己要回答。也就是那个消息……

计灵纠结至极。

她在这里沉着脸皱着眉头,默默地想着心事,却没有注意到姐妹们的喧哗早就停止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互相使着眼色,安静的注意着计灵脸上的神色变化……

一个个捂住嘴巴偷偷地笑……

看样子,小丫头是有心事了?难道是……思春了?

“哎……”计灵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听见身边六个人一起学着自己叹气:“哎……”

都是一声叹息又深又长,充满了春闺哀怨之意。

随即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你……你们……”

计灵结结巴巴的指着她们。

“哟,我们的新大姐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对啊,新大姐的脸色,好思念……”

“什么思念,分明是思春,恨嫁了吧!”

“说不定想的是女人呢……”

“屁!肯定是想男人了。”

“说不定就是那位云公子……”

“这真说不定……古人云,女子能够真正记住的人,永远不是能让她欢笑的人,而是一个能够让她生气,能够让她流泪的人……此言不虚啊。”

“对啊对啊。新大姐看来是有意中人了。”

“是谁是谁?大姐快说出来,咱们姐妹们帮你把把关。”

“对!把关把关!”

众女一阵闹腾。

计灵柳眉一竖:“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别的事情而已……我只是在想我哥了,他离家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咋回事?一年多之前曾经听说,他曾经在天唐城出现过,但家族派了这么多人过来寻找,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哎……”

说到最后,又是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计大哥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真让人担心……”

原本那个当大姐的青衣少女也忍不住幽幽叹息一声,眼底泛起思念神色。

这一次,众女都没有在开玩笑。大姐深深的喜欢计大哥这件事,姐妹们都是知道的;前几年计大哥刚刚失踪的时候,众女还有胆量打趣一下。

但,一晃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对于这份思念,却是谁也不敢开玩笑了。

本以为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却想不到……

“哎……”众女都是情真意切的叹息。

“这一次我们强行将比赛定在天唐城,不就是为了就近寻找计大哥?”

“我们这几天分头行动,到处跑跑。”

“对,什么天牢啊,刑狱啊这些地方,什么流放什么……也都查查。”

“对,军中也查一查。”

“天唐周遭方圆三千里的江湖人,也都查一查。”

“这是我们此次前来的重中之重!”

“务必要将兰姐的心上人给找出来成亲!”

“嘻嘻嘻……”

“你们这帮小蹄子!”

那位兰姐脸色酡红,作势欲打;随即又幽幽叹了口气,喃喃道:“只希望他……平安无事就好……”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众女也沉默了下来。感受到大姐的刻骨相思,一个个都是心中沉重。

……

冬天冷走的时候,神情无限精彩。

甚至,对这位刚刚认下的老大,也有些不信任的态度了,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云扬。嘴唇蠕动着,看样子很想骂人。

但却又不敢骂。

在他眼中,这位纨绔之首还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再说,难得遇到一个能让自己这么对眼的人……

“若是输了,你输多少,我帮你出十倍的赌注!”云扬皱眉:“就你这完全没有一点点冒险的精神,居然还想要当纨绔……这点出息!”

“输了你出十倍赌资?”冬天冷瞪大眼睛。

“恩,不仅出十倍,而且,你被人打成什么样子,我陪你一起被打成什么样子就是。”云扬不屑的说道:“不过,就凭我教给小狮子的这套拳法脚法,绝对不可能输的!”

冬天冷嘴角又开始抽搐起来。

你又提你教我的狮子打拳的事儿……

不过,冬天冷心中还是一下子放了心。

要的不是云扬出赌注,而是云扬这份自信!人家云老大都这么自信了,难道自己就不敢去搏一把?!

哪怕被打死,也不能这么没种啊!

“纨绔不是你这么当的。”云扬语重心长的拍拍冬天冷的肩膀:“纨绔,要有大无畏的精神。”

身边,两个冬家护卫如坐针毡。

我家少爷已经足够纨绔了;你还想让他怎么更加“大无畏”一些?再“大无畏”下去,估计整个家族都能被他烧了……

“好!干了!”

冬天冷一激动,被揍的通红的鼻子居然又开始流血:“要是赢了,我今晚上把他们三个人直接干成猪头!不!比猪头还猪头!”

“输了呢?”

“输了……大不了再被揍一顿,反正我已经这样了,再被打一顿又有什么大不了?”冬天冷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反正也不能更丑了……”

“上次输了,他们让我穿了一年的绿……丫的!终于要到了老子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云扬这才发现,这位冬大少这一次穿的,居然不是绿……

手心一阵灼热。

一块玉浮现在手中,云扬不动声色将这块玉又塞了进去,融合在血肉中,刹那间消失不见。一切,都在袖子里进行。

冬天冷终于走了!

“赢了,我来与老大庆功!”

“输了,我来打你!”

冬天冷留下了两句话,大笑而去。

“敢打我……”云扬哼了一声:“只是你的双头天狮就能啃死你……”

施施然回房,急忙拿出来玉石一看。

只见上面果然有消息在不断的闪现。

“发现帅府夜变黑衣人踪迹,目前在……青云坊。”

这消息,连续闪了十几次,可见紧急。

青云坊。

云扬脸色一变。

又是一个自己不想去的地方,但这一次,却是非去不可了。

风凌天下说

修改了许久,短短三千字章节,推了两次,整的头都大了呀……

还是有些不怎么满意,不过,该写的都进去了,一看时间超了不少了,赶紧更新。更了之后,我想想,若是再有改动,我就再在章节里修改吧。

第四十二章 心中天火早燎原!

青云坊!

在天唐城向来是鼎鼎大名!

这是一个销金窟;也是男人的天堂。

恩,是一个青楼。

但,与其他的青楼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里的女子,全是卖艺不卖身,每一个,都是冰清玉洁的处子。

一旦有某位女子与客人有染,那么,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被你那位客人赎身,带回家去;第二,逐出青云坊。

青云坊的如今掌舵者云醉月,乃是一名奇女子。传说就在八年前,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从此处经过,与云醉月曾经见面,相谈甚欢;甚至,许下了“凌霄一醉,月下长谈;谁敢冒犯,当我一剑!”这样的诺言。

谁敢冒犯云醉月,那么,就要吃凌霄醉一剑!

这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够受得起凌霄醉一剑?恐怕就连皇帝陛下,也不敢。

而且,众所周知的是,云醉月的身后,还有极其恐怖的力量。

每一次青云坊有事情,展现出来的力量,简直让任何人心惊!

有人曾经说,青云坊,乃是天唐城最安全的地方。

没有任何人,敢在这里惹事!

……

此刻,云醉月正一身红衣,巧笑嫣然的将十几个军方暗卫送了出去。

“军爷慢走不送,我们这里是没有要犯的哟,下次可不要来了啦,我们这里可承受不起大军一怒呀……”

几个暗卫一脸的无可奈何。

有啥办法?

谁敢对青云坊强行搜查?除非是老元帅亲自到来,或者能够做到。其他人……恐怕来一个算一个,都会被如同自己这般软软的请出去。

但,此次缉拿刺客失败,老元帅已经雷霆暴怒。如今搜遍了天唐城还找不到,回去,真不知道又要迎接一阵什么样子的狂风暴雨了……

云醉月一身红衣如画,慵懒的轻轻靠在青云坊的门柱上,却自然而然的充满了千万醉人的风情。

绝色的脸庞,似乎永远都带着一种轻轻地浅笑,眼波一转之间,就是万种风情。

路边走过的行人目光已经忍不住都直了。

云醉月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说不出的幽怨,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冤家……一年多没来了……

他去了哪里?

难道,真的是……忘记了吗?

……

街角对面,云扬一身紫衣,负手而立。他已经站在这里许久,接连看到两队暗卫,被云醉月风轻云淡的送出来。

云扬目光复杂。

甚至有一些内疚。

他不想过去;不想面对云醉月;但是……暗卫已经全部无功而返。

老梅就在他身边站着,不知道自家公子站在这里是做什么。

眼看云醉月就要转身回去,云扬长长叹了口气,大踏步走了过去。

云扬的性格就是这样子,在决定做一件事情之前,他会想很多;在自己不想去面对的事情的时候,他也会想退缩。

但他一旦决定了要去做,那么就是一往无回!除了成功,再也不会考虑其他。

云醉月轻轻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回去,突然看到街对面那个紫衣少年正大步向着自己走来。

这少年的面目,让云醉月也是为之赞叹一声,好英俊的少年郎。

正想着,云扬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微笑着说道:“醉月姑娘是吧?”

云醉月柔媚的笑了笑,道:“公子是……?看着,有些面生呀。”

云扬微笑道:“面生是必然的,但,我知道你叫云醉月,而我现在,也让云姑娘你知道,我也姓云,我们,乃是一家人。”

“所以现在,就不算陌生人了对不对?”云扬的微笑,充满了亲和力。

云醉月轻轻掩着嘴笑起来:“公子真是风趣,不错,我们现在的确是不算陌生人了。”

“嗯,既然不算是陌生人了,那么,我可不可以请醉月姑娘吃一顿饭?”云扬道:“就在这青云坊如何?”

云醉月眼波流转,道:“公子,青云坊的饭菜,可是不便宜哟。”

云扬淡淡一笑:“就算是再贵,请醉月姑娘吃一顿饭,还是值得的。”

“公子可真会说话。”云醉月娇笑一声,道:“不过,奴家却不相信,公子来到青云坊,就为了请醉月吃这一顿饭吗?”

她审视的目光看着云扬,有些意味深长:“公子想必是……在我青云坊,也有相好的姑娘?”

云扬道:“青云坊的姑娘都太金贵了,本公子也实在是穷得很,所以,这一次,真的只是请醉月姑娘吃饭,顺便……有几个问题,也想要与醉月姑娘探讨一下。希望姑娘赏脸。”

云醉月咯咯一笑,道:“嗯,就知道公子定有目的,不过,公子长得这般英俊,就冲着公子这张脸……奴家现在也是正好不忙的。”

“公子请。”

“醉月姑娘请。”

云扬从容的与云醉月一起进入了青云坊。

老梅在后面,已经震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

咱家公子……还是挺会撩拨美女的啊……这口才,这搭讪手段,这从容,这自然地……

老手啊!

老梅感觉自己更加看不懂自己家这位公子了。

他在不应该撩的人面前,撩的这么轻车熟路,毫无阻碍;但在应该撩的人面前,却是冷言冷语恶语相向完全的不解风情……

老梅楞呵呵的跟着走了进去,一脚高一脚低魂不守舍:这到底咋回事?

青云坊,顶层。

最顶层,完全就是一个凉亭。四面的墙壁都是只有半丈高;然后是一根一根的柱子链接顶棚,一层一层的轻纱,围绕,四面风来,轻纱飞舞。

老梅没有跟上来,只有云扬与云醉月两人上来了。在吩咐的时候,老梅一脸的心领神会:“明白,明白。”

云扬看着老梅脸上猥琐的表情,那“我什么都懂”的眼色,挤眉弄眼的样子,很想踹一脚:你明白个屁!

“醉月姑娘果然懂得享受。”云扬负手张望:“在数十丈高处,俯瞰天唐城,果然是别样的心境。”

心中却是如浮云流过,这四面风阁,我这是第几次来了?

云醉月微笑:“人生在世,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岂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过得更舒服一些?云公子你说是么?”

云扬道:“姑娘说的不错,不过,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还有一些人,是不在乎这些的。”

云醉月淡淡道:“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已经够了。醉月可不想当那些少数人哟。”

云扬轻声道:“其实醉月姑娘,已经是少数人了。”

云醉月眸中闪过一丝异彩,道:“公子过奖了呢。”说着将已经沏好的茶水缓缓的倒在茶杯里,道:“公子请用茶,有什么事情,且先喝了这壶茶再说,好不好呢?”

她说话,似乎永远是不急不躁,每一个字音,都是带着柔美入骨,但却绝对不是刻意而为。

“姑娘说的在理。”云扬端起茶杯,眼睛凝注里面琥珀一般的茶水,悠悠道:“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霸业一壶茶;正是不管什么事情,在静下心来,喝完一壶茶之后再说,会比较有腹案,也会更加从容一些。”

云醉月失笑道:“难道公子,会有不从容的事情要和醉月谈么?”

云扬道:“不错。”

云醉月脸色微微地变了变,随即巧笑嫣然道:“公子请茶。”

“姑娘请茶。”

云扬缓缓咽下杯中茶水,只感觉一股暖流,顺喉而下,五脏六腑,似乎也熨帖了起来,轻声赞道:“醉月姑娘的茶道,可是越来越是精通了。”

云醉月眼睛轻轻瞟着云扬,轻轻笑道:“公子,虽然初次见面,但……为何我对公子有一种这么如此熟悉的感觉呢?这件事情,很奇怪呀。”

云扬眼底深处一阵抽搐,神色不动的笑道:“那是我和醉月姑娘的缘分啊。”

云醉月掩嘴轻笑:“公子可真坏。”

低头沏茶,眼中却已经冷了下来,低着头,似乎有些漠不关心的说道:“公子可以说,这一次来找醉月,是什么不大从容的事情了。”

云扬点点头,道:“是有些不好启齿,乃是因为……姑娘这里,现在混入了逃犯……而这个逃犯,身份非常重要,一旦逃走了……势必将后患无穷……”

云醉月的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坐直了身子,淡淡道:“公子应该明白,我青云坊的规矩才是。”

云扬苦笑:“正因为明白,所以才觉得不怎么从容。”

云醉月冷冷道:“公子请便,醉月突感身体不适,不能再陪公子了呢。”

说着,居然直接站起身来,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云扬端坐不动,看着云醉月走到门口,眼中闪过无比复杂的神色,轻轻道:“姑娘,心中有火呀。”

云醉月即将迈出去的脚突然停在半空中,娇躯都似乎在这一刻完全僵硬,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旋风一般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看着云扬。

云扬闭了闭眼睛,将心中那翻江倒海的痛苦一股脑儿咽了下去,声音再度恢复平静,道:“姑娘,火很好,火,能让人感觉到温暖,也能让人远离茹毛饮血;而且还能够烧尽天下肮脏……不过,这火若是留在自己心里,恐怕……会将自己毁掉的。”

云醉月娇躯颤抖,脸色煞白,突然间猛地冲上前来,一把揪住了云扬胸前的衣襟,惨白着脸,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云扬的双眼,歇斯底里的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云扬木然不动,轻声道:“水火无情,火,可以毁灭一切。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不怕火的;王图霸业,万里森林,无边草原……都有可能被野火燎原完全毁掉;而心中的火一旦燎原……才是真正的一发而不可收拾。”

“红尘英豪虽千万,妾不回头更不见;深闺无梦情所系,心中天火早燎原。”云扬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难言的痛楚。

云醉月的右手抓着云扬的衣襟,已经爆出了青筋,她脸色煞白,眼圈却已经变的通红,竭力的镇定着自己,却是颤抖的几乎站不起来,一字字说道:“说,你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我写的这首诗!”

第四十三章 痴心,下毒,动手!

红尘世界,英雄无数;但我眼中,一个也看不到!深闺无梦,只因为我的情,已经尽数归属于一个人;心中所有的空间,都已经被这团火燎原燃烧!

这是云醉月写的一首诗。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在云扬的口中听到。这本不应该发生的!

听着云醉月的问话,云扬悠悠的叹息一声,道:“我真不能告诉你,我是谁。”

云醉月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缓缓的松开云扬的衣襟,缓缓退后几步,失魂落魄的坐下去,两只眼睛,都失去了神采。

“你不能告诉我你是谁。”云醉月将一只手放在桌上,咬着牙,竭力控制着自己身躯的颤抖,道:“那么,你可以告诉我,派你来的那个人,告诉你这首诗的那个人,在哪里?”

“你知道的,我更加不能告诉你。”云扬闭上眼睛。只感觉心中一阵刀割一般的疼痛。我说了,你会死。

“他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吧!”云醉月狠狠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

“他在天唐城吗?”

“……不知。”

云醉月终于爆发:“那你总要告诉我,他现在,是死是活?”

云扬紧紧的咬住了牙,良久,艰难的说道:“他让我告诉你,忘了他。”

“忘了他!”

云醉月惨笑起来:“他就是一个王八蛋!窝囊废!昧良心!没担当!一个废物!”

云扬闭着眼睛,长长吸气。

云醉月还在不断地,恶毒的骂下去。

“啪!”

云扬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低沉的喝道:“够了!”

一股滔天气势,蓦然爆发!

云醉月的声音,戛然而止。稍倾,突然神经质一般的笑了起来:“你们就是这幅德行!哈哈哈……除了欺负自己的女人有本事,其他的,全是不敢见人!”

云扬胸口剧烈起伏,良久,好几种说辞在心中转了许久,道:“……他在哪里,你应该知道的。”

云醉月疯狂的冲着云阳怒吼一声:“我不信!”

云扬正要说话,云醉月已经连续不断的冲着他喊起来:“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她两眼通红的看着云扬:“你说什么,我都不信。”她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似乎是对着天地祈祷一般,喃喃的,却是一字字的说道:“他是绝对不会死的!”

云扬沉默了下来。

良久,不忍心说话。

云醉月突然凑过来,哀求的问道:“他没有死……对不对?是不是?没有死,对吧!对吧?”

云扬看着她充满了哀求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涩,一阵心软,转过头,轻声道:“是,在我看来,他没有死。”

他永远活在我心里。

云醉月听了他这句话,似乎浑身一下子僵硬了。

许久许久之后,才突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即猛然间放声大哭。似乎心中所有的担心,都在云扬这句话之中,猛然放下了。

她哭得哀怨至极。

云扬木然坐着,不知道说什么。只感觉胸膛中,一阵阵的绞痛。

“他……他现在怎么样?”云醉月抽噎着问道:“还……还好不?”

“不可能好的……”既然已经说出了谎言,就必须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弥补:“重伤……太重了……而且,很危险……他现在,也不可能回来……”

“我明白的!”云醉月使劲的点头:“我等他!多久,我都等!拜托你,给他传消息回去。”

“不可能的!”云扬痛苦地摇头:“我传不回去……”

“哦,我明白,我明白。”云醉月急急的说道:“是的,既然出来了,就不能再传消息,敌人实在是太可怕……对,不传消息回去最好,最安全。”

云扬看着这个痴心的女子,只感觉心如刀绞。

“你刚才说,逃犯?”良久之后,云醉月终于擦去了眼泪,眼睛已经完全红肿了,却已经恢复了一些平常的气度:“什么逃犯?”

“是……有可能……”云扬以目光示意。

云醉月的目光一下子危险起来:“有可能与他的事情有关?”

云扬默然点头。

“我帮你!”云醉月目光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如同一头幽冷的黑夜里嗜血的猛兽。

云扬深深吐气。

“平常,我可以去找你聊聊?”云醉月期待的看着云扬。

“不行!”云扬坚决道;“太危险了。”

“我明白的……”云醉月委屈的低下头,却是很善解人意的说道:“他自从被选进去,我就知道,因为他去参选的时候,是我陪他去的……但这么多年来,这个秘密,始终在我心里。”

“你放心。”

云醉月认真的说道。

云扬心中又是一痛。

五哥。

你走的了无牵挂,但,这位痴心的女子,却又该怎么办?我纵然有通天手段,却又如何弥补这个痴情的女子,心中那无限的伤痕?

……

李长秋神色安然,坐在青云坊这个房间里;这是青云坊当红姑娘青山雪的房间;甚为宽敞。

李长秋乃是这里的常客,他脸色红润,安然坐着,面前一盘檀香,袅袅升起;一壶清茗,微微茶香,三丈远的榻上,一片轻纱笼罩,缕缕琴音,从轻纱后面传出来。

透过轻纱,可以看到一位身材窈窕,长发如瀑,身穿如雪白衣的冰清玉洁的女子,纤细的小手,在琴弦上拨动……

风雅至极。

门口脚步声响起,一团红影翩然而进;人还未进来,笑声已经传了进来:“李先生,我这妹妹琴弹得如何?”

李长秋微笑道:“天籁之音。”

云醉月咯咯笑着走了进来,纤细的腰肢,让人担心随时都会断掉,娇笑道:“李先生可是好大面子呢……雪儿这个房间,可是一般情况下不允许任何人进来的,就算是我这个姐姐,有时候,也不让进呢……”

“是么……呵呵……”李长秋洒然一笑。

“月姐你……人家什么时候不让你进了……”帘幕后,传出一个又急又羞的声音。

“雪儿还不好意思了……”云醉月道:“李先生,后厨刚刚做了几个小菜,我带来给先生尝一尝。”

“那,李某可是有口福了。”李长秋微笑着,突然一怔:“醉月姑娘眼睛怎么有些红肿?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么?”

云醉月笑容一敛,叹口气说道:“是有事情,哎,一个姐妹家里来信,母亲突然病逝……哎,我陪着哭了一会……她还有自己的母亲,我云醉月,却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又是泫然欲泣。

李长秋叹息一声,道:“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让人总是无奈;醉月姑娘节哀顺变。”

云醉月强颜一笑,道:“总是心中惆怅无法开解……哎!看我,说这些扫兴的干嘛,来,李先生,尝尝我青云坊的手艺如何。”

手一挥,一个丫鬟端着一个精致的菜盘进来,里面有玲珑小巧的四个小菜碟。一个小巧的酒壶。

当真是小菜。

每一个菜碟里面,看这样子,最多也就是两口。

那个酒壶,最多也就是一杯酒。

里面的雪儿掩嘴娇笑:“月姐今天可是大方了呢;这等小菜,连我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够得上吃了。”

云醉月怒道:“你这个小蹄子,那一次不是你吃的最多?也不怕发胖!”

里面雪儿娇嗔不依起来,李长秋不由也是为之笑起来,道:“贵姐妹感情可真好。”

云醉月叹道:“大家都是无依无靠之人,只能彼此之间好一些了……”

李长秋呵呵一笑,拿起筷子,道:“这小菜当真不错,让我一看就是食欲大开,可惜量太少啊。”

云醉月笑道:“量多了……就不是小菜了,李先生你说呢?”

“有道理!有道理!”李长秋呵呵大笑,吃了一口。运功一查,并无异样;笑眯眯的说道:“月姑娘说的,总是有道理的。”

运筷如风,每一碟小菜都吃了一口;运功查看,还是无事,顿时宽心大放;刹那间一口酒一口菜,吃得干干净净,笑道:“这手艺……就算是进皇宫,也是足够了……月姑娘,这一点点,吃也吃不饱,反而越发饥饿了……这点分量也太残忍了些。纯碎是勾人啊。”

云醉月妩媚笑道:“正是要勾人呢,勾着李先生多来几次……”

“哈哈!妙极!”李长秋哈哈大笑,心情舒畅。

“李先生慢慢玩,醉月先出去了。”云醉月笑了笑:“奴家在这里,可是打搅了李先生的雅兴……”

李长秋哈哈大笑,急忙挽留,但云醉月已经娇笑着走了出去。

琴音袅袅,檀香阵阵,李长秋心中慢慢的也放松了戒备,这青云坊,果然是最安全的地方,此言不虚。

想到这里,抓起原本的酒壶,又喝了两杯酒,叹道:“痛快。”

“痛快?”

一个声音讥诮的说道:“不知道先生,还想不想要更加痛快一些?”

“谁?”李长秋霍然站起,转头看去。

只见门外,一道紫衣身影若隐若现。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让李长秋竟然感觉到了一阵阴森森的味道。

李长秋冷哼一声说道;“想要在李某面前装神弄鬼,你的道行还差了些!”

说完这句话,他就要动手。

那紫衣人影却站着不动,轻声道:“李长秋,不错,一个小小的铁匠,居然能够有钱来到青云坊,而且一个月来三四次……现在打铁果然那么赚钱么?”

李长秋哼了一声,暗暗提聚修为,道:“赚不赚钱,你不用操心。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却是你自己的小……”

话还没说完,突然间面色惨变!

因为,他刚刚提聚起来的如同潮水怒啸一般的玄气,居然在这一刻,哗的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长秋急忙再次提聚,但这一次,依然能够提出丹田,却消散得更快!

外面的紫衣身影淡淡的说道:“李长秋,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没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你是不会将毒排出体外的!就算是玄气七重天以上的高手,也要最少三个呼吸,更何况你还不到七重天!”

七重天?

李长秋心中一喜。

我向来对外表现的是六重天,藏拙果然有用!

不到七重天?哼,等过了三个呼吸,我就要你好看。

李长秋猛的一扬手,两手一拍!

“砰!”

一声爆响,一团浓浓的烟雾突然间爆散而出。

顿时,整个房间浓烟滚滚,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这烟雾,居然被风吹不散一般,始终笼罩在这一块。

…………

最近有个想法,想要做些东西出来,专属于咱们风家的东西,但是又想不起做什么好,所以,大家要是有兴趣,可以到我的公众微信咱们商量下。打开微信公众搜索风凌天下就找到我了。欢迎大家啊。

恩,今天是海魂衣盟主的生日,让我们祝福海盟生日快乐。

第四十四章 轻描淡写擒强敌!

浓雾之中,李长秋的声音缥缈的响起。

“若要杀我,便要进来。”

云扬笑了笑,道:“这蚀骨销魂烟,我是不敢踏进去的,但是你,敢出来吗?”

云扬声音里面,有着毫不掩饰的如释重负。

李长秋隐隐觉得不妙,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云扬站在门口,淡淡道:“李先生与元帅府暗卫大战,以一敌百,果然英勇,不过,李先生毕竟也没有通天之力,而元帅府的高手,也更加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李先生最后还是不敌了。”

“而最后李先生逃走,正是用了这蚀骨销魂烟;闯进去的元帅府高手,无一不是被李先生灭杀……然后我们才知道,李先生的手段之恶毒,这蚀骨销魂烟一旦出现,一刻钟之内,绝不会消散。”

“而在一刻钟之中,有谁踏进这蚀骨销魂烟之中,灵智将立即被蒙蔽,而灵魂,也会任由李先生做主吞噬,不仅不会损伤自身,反而借着吞噬灵魂的力量,能够恢复修为。”

云扬一身紫衣,一身冷意:“蚀骨销魂烟,乃是当年万邪毒门的恶毒手段;失传已久。但我却知道,蚀骨销魂烟一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因为,你自己也被困在这蚀骨销魂烟之中,出不来了。”

“唯一能够让你出来并且逃之夭夭的可能只有一个,就是你的敌人在不知内情的时候冲进去,让你吞噬了他的灵魂,然后你就能杀出来!”

“这是你最后的手段!”云扬冷冷清清的说道:“但你或者不知道,这也是我最稳妥的手段。我始终在等,逼着你,使出来这蚀骨销魂烟!”

李长秋只感觉万念俱灰:“你是谁?”

云扬不答,淡淡道:“那晚上你战斗之后,我就知道,你的修为,在七重天,单打独斗,在现在的天唐城来说,能够奈何你的,真心不多。”

“我的混毒之法,只能打掉你的大部分战力,却不能让你完全无力。所以我依然有风险。最少也需要三五个呼吸,你的玄气,才能给你化干净。”

“这三五呼吸的时间,若是战斗,纵然你无力提聚玄气,但你爆发灵魂之力决死反扑,依然可以给我造成巨大杀伤!我实力不够,没有办法安然无恙将你擒下来。”

“但是……现在,你在蚀骨销魂烟之中,你出不来。”云扬道:“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因为……你每听我说一句话,你体内的毒,就多化解你的玄气一分。”

“我不急,我可以跟你好好的聊。”

云扬道:“反正你出不来,我也没事儿干。跟仇敌聊天的时候,并不多,但今天,却可以尽情肆意。”

蚀骨销魂烟的浓雾之中,传出来哇的一声。

显然,李长秋被云扬这番话气的已经吐了一口血。

他也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真的在一步步地往后退。连丹田经脉,都在缓缓萎缩。

“这是什么毒?”李长秋嘶声喝道:“告诉我!”

云扬道:“既然你想要让我多说几句,我也想要好好解释一下。天下间,有很多东西,单独的时候,没有毒,吃了对身体反而有益。”

“两件混合在一起,对身体更好。三件,也无损,四件,也无伤大雅。但,这四种药物吃进人体,再混合了第五种浸入酒中的药物之后,却可以达到这样的完美功效。”

云扬笑了笑:“只不过,你只知道是五种药物就可以了,不需要知道的更加详细了。李先生,半刻钟的时间,已经到了呢。”

果然,那蚀骨销魂烟的外部,已经开始缓缓消散。

“你是谁?”李长秋绝望的叹息,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胸口。

“我若是元帅府的人,不会来人这么少。”云扬轻声笑道:“只不过,早就听说李先生身上有万邪毒门的一部分传承,所以,想要和李先生切磋切磋。”

李长秋哼了一声:“你想得倒美!”

云扬淡然道:“李先生可以放心,现在在这个房间周围,就只有我的人,而且只有两个。消息,绝不会泄漏。”

“只要李先生肯合作,我也不想要李先生的命。”云扬和蔼可亲的笑了:“我只是合理的,利用一下天时地利人和,来达到我的这个目的。当然,李先生的修炼心得,在下也是志在必得的。”

李长秋哈哈大笑:“你如此对付我,居然还想要我的修炼心得?你做梦!”

心中却是隐隐的一松。

原来这家伙是这个目的,如此一来,我未尝没有活命的机会。想到这里,那坚决的求死念头就缓和了下来。

小子,你还不知道吧。七重天的高手,向来是有不灭之机,但凡还有一口气在,丹田玄气,哪怕被打烂了,也会保留一分源力!

只要还能活命,不管多重的伤,一年之内,怎都能恢复修为。只要老子恢复了修为……就凭你们几个小喽啰,我一口气就可以吹死你们!

云扬敏感的感觉到了,里面那种决死的气氛,已经在逐渐的消失。

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费了这么大劲儿,还差点暴露自己身份,最终却是抓了一个死人回去,却是太……得不偿失!

“小子,你休想得逞!老夫宁死,也不会遂了你的心愿。”

李长秋厉声叫道。

“咱们时间还很长。”云扬轻声笑道。

蚀骨销魂烟已经完全散去,厅中恢复了清明。只见那位李长龙,一副颀长的身子委顿在地上,两只眼睛,狠狠的看着云扬,如同要一口将他吞下肚去。

却是连根手指头,也动不了半身。

“管家!”

云扬负手喝道。

“在!”

一道身影,鬼魅一般现身,到了李长秋面前,一只手指,精准的地按在了他的胸口,一掌,拍在了他的丹田。

轰的一声,地上尘土飞扬。

李长秋咬着牙,并不做任何反抗,只是冷笑。

“玄气已散。”老梅转头说道。

“嗯,用六品玄兽筋捆死!”

云扬并不上前,只是站在远方招呼。

听了这句话,李长秋心中最后的希望终于彻底消散。他一直忍着,留着最后一点源力,就是想着,万一这个小子兴冲冲的归来,那么,自己拼了生命潜力,也能将他擒为人质,那么自居就当场安全了!

但却没有想到,这家伙在用混毒消散了自己的修为,又在他的护卫已经封死了自己的经脉,排散了自己的丹田的情况下,还那么谨慎!

六品玄兽筋,就算是自己修为一点都没有损,想要挣开,也是万万不能的!

老梅动嘴迅速,两根玄兽筋,将李长秋五花大绑,更拿出一个黑布袋,一巴掌拍晕之后,塞进了布袋里。

“大功告成。”

云扬拍拍手。

自始至终,他就站在哪里,连两只脚,都没有移动过。

却已经将一位七重天的高手活活生擒!

老梅拎起黑袋子,待:“公子,我先回去了。”分头回去,是云扬早就定好的策略。

“一定要万无一失。”

“是。”

老梅拎着袋子,身子嗖的一声飞了出去,转眼间不见踪影

……

脚步声响。

云醉月从楼梯上袅袅下来,眼中闪着异彩,鼓掌道:“公子好手段!奴家真是叹为观止。”

“还是多亏了月姑娘配合。”

云扬温煦的行礼说道:“若非月姑娘,这件事凶险重重,哪里有这般轻松如意。”

云醉月嫣然笑道:“那,你们可要好好感谢于我。”

云扬轻轻叹息:“那是自然的!月姑娘,现在的青云坊……”

“没有人了。”

云醉月掩嘴笑道:“就在我端菜进入这里的时候,青云坊已经只剩下我们这几个人了,连其他的姐妹们,我也让她们出去玩一会儿了。”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那么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之中,有你,雪儿姑娘,刚才端菜的侍女,还有我,和我的管家,共计,是五个人。”

“侍女不知,端菜进来之后,就已经离开了。不过你少算了袋子里的这个。所以还是五个。”云醉月嫣然一笑:“怎么,信不过我哟?”

云扬郑重道:“兹事体大,不得不再三嘱咐,希望月姑娘见谅。”

云醉月理解的点点头,道:“雪儿,是我的妹妹。”

云扬一愣,道:“是我失礼了。”

云醉月叹息一声道:“你们……小心一些是应该的。”她秋水一般的眸子看着云扬,道:“你的手段,让我很是惊心动魄,应该不会是地位太低吧?”

云扬苦涩的一笑:“跟老大们相比,我还差得远。月姑娘,多谢帮忙,容图后保。在下先告辞了。”

云醉月幽怨的说道:“你就非要叫我月姑娘吗?”

云扬一愣,只听云醉月哀怨的道:“叫一声嫂子,有这么难么?”

云扬喉结艰难的移动,终于轻声道:“月姐,不要为难我了……”

云醉月神色一阵黯然,随即又强笑道:“能听你叫一声月姐,我……很高兴。”

云扬心中一阵凄楚。

“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有什么消息……”云醉月哀求的看着云扬:“……千万别忘了月姐……”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绝对不会的!”

云扬悄然走出青云坊,走出去好远,回头看时,只见那一袭红衣,还在青云坊门口怔怔的站着。

云阳感觉自己的胸口,似乎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难受。

“已将此身付国祚,何来深情酬红颜。”

想起五哥火尊每次喝醉了就吟出来的这两句诗,再看到那依然痴心不改痴痴等候的一袭红衣,云扬只感觉心中酸涩的要命,一时间悲从心来。

第四十五章 谈谈心,做知己。

云府,密室。

云扬单独一人,对着被五花大绑的李长秋。

老梅和方墨非都在外面。

“老梅,公子很神秘啊。”方墨非有些纳闷的说道:“真是奇了,我原本就以为,这云府之中,就一个公子,一个管家,一眼看到底。但进来之后,怎么发现,越来越是摸不清楚深浅了呢?”

老梅嘿嘿一笑,斜斜的看他一眼,淡淡道:“摸不清深浅?那就对了!老梅我在这院子里呆了三年多了,到现在,还没摸清深浅呢!你刚来,就想要摸清楚深浅?”

不屑的笑一声。

方墨非是真的震惊了,瞪大了眼睛:“以你的本事,三年,摸不清深浅?”

老梅咧咧嘴,很是感觉脸上无光,恼羞成怒恶狠狠道:“你这么好奇干什么?还说我?就以你的智商,别说三年,在这府里面三辈子……你都挖不到咱家公子的底!”

方墨非瞪了瞪眼睛,伤势未好,老子不和你说话!

简直就是个炮仗!

……

“小子,别白费心思了。”李长秋目光闪烁:“什么传承,老夫一概不知。”

“你会交出来的。”云扬笑吟吟的上前,突然就是一阵猛烈的拳打脚踢:“交不交!交不交!交不交!”

噗噗噗……

李长秋咬着牙一声不吭,心中却是越来越放心。你想要传承?哼……那你就不敢弄死我!

一直到……一股精纯的气息,突然封锁了他的全身经脉,封锁了他的丹田;才终于有些色变。

这股气息的精纯程度,竟然是他生平首见!

他既然有了这样的神功,为何还要万邪毒门的传承?

正想到这里,一拳雷霆电闪一般照面而来。

唔……

咔嚓……

他的上面四个大门牙被生生打落,鲜血长流。

“士可杀不可辱!”李长秋怨毒的看着云扬:“如此折辱一位强者,小子,你还有没有半点风度!”

他的牙齿被打掉,说话声音很是怪异。

“强者!?”云扬收了手,淡淡一笑,揪出一块雪白的毛巾,开始擦拭自己拳头上的血迹,慢条斯理的说道:“李长秋,记住你的身份,你在我这里,就是一个阶下囚!”

李长秋狠狠的道:“老夫记住你了!”

云扬微微一笑:“你现在,浑身经脉受我所制,想要自断经脉,自断心脉,是做不到的了。丹田被我封锁,想要自毁丹田,也是做不到的了;行动受我所制,想要撞死吊死,是不可能的了;牙齿被我打掉,想要嚼舌自尽,也是做不到的了。”

他说话很慢,但,李长秋听着听着,却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起来:“你……你是什么意思?”

“不为什么,我不想让你死而已。”

云扬露齿一笑:“因为接下来,你会非常想死!”

李长秋桀桀一笑,含糊不清的说道:“纵然我死了,你也休想要得到那万邪毒门的传承!”

云扬怪异的一笑:“你到现在还认为,我抓你来,是为了那什么所谓的万邪毒门的传承?”

李长秋霍然抬头:“你不是?”

“不是!”

云扬的脸色变得冰寒,勉强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残酷的笑:“我只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李长秋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妙:“你要问什么?”

“你是几月初几?”云扬一字字问道。

李长秋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

“你是几月初几?”只是很普通的六个字。

但是组合起来的威力,尤其是落在李长秋耳朵里面之后的威力,却是如同一道闪电,从高空劈落下来,直接就劈入了他的心灵最深处。

这一刻,他甚至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多少年了,没有被人这么当面挖出自己的老底,这是自己最深层次的隐私!

李长秋镇定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云扬冷清的笑了笑,淡淡道:“李长秋,化名李铁匠;在天塘城隐居十三年;十三年里面,一向勤勉;打造的兵器,也都是精品;而且,有人曾经说过,只要李铁匠好好地干下去,或许总有一天会突破,在铸造兵器这个行业里面,达到大师水准。”

“在近些年,李铁匠的名字也更加的响亮,而且,也有人能够以拿到李铁匠亲手打造的兵器为荣。”

“作为一个奸细,或者说是暗桩,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可说是登峰造极啊。”

“不过李铁匠脾气不好,而且,心情经常不好,所以,李铁匠只要心情不好,就会关门,就会失踪。”

“而这位老实巴交,脾气暴躁,一身的土气,满脸沧桑皱纹的李铁匠只要失踪了,青云坊就会出现一位风度翩翩几乎无懈可击的李长秋,李大官人。”

“李大官人很有钱,花钱如流水。每一次到青云坊,都最少花费数百两银子。”

“然后这位李大官人就会突然消失,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里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但就在同一时间里,李铁匠就会出现,而且心情恢复了平稳。继续勤勤恳恳的打铁,继续精益求精的铸剑。”

“若是李铁匠不露马脚,或者说,一直能够将自己的不甘心控制的很好,不让人抓住把柄的话,任何人,都不会将风度翩翩的李大官人与老实巴交的李铁匠联系在一起。毕竟,这从表面看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云扬慢条斯理地说着,眼睛冰雪一般盯着李长秋的眼睛。

李长秋微笑道:“我完全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云扬并不理他,继续慢慢的说道:“若是你不主动去警告秋剑寒元帅,或者,终此一生都不会有人发现你;只是很可惜,这件事情,你毕竟是做了。”

“相信你的上司知道这件事也会很诧异。一直很稳重的李铁匠,怎么会主动的去做这么疯狂的事情?毕竟,虽然看起来,依然不会有人能够抓到你,而且你也能够随时脱身;但,你做的这件事情,的确是毫无道理。”

李长秋冷笑道:“你抓我,更加没有道理。”

云扬淡淡笑了笑:“我也很奇怪,你为何会这样做。但我一直到刚才,终于想通了,你为何这样做。”

李长秋不由自主的问道:“为何?”

“这一切只是因为……四个字。”云扬微笑道:“这四个字,叫做闯荡江湖。”

“闯荡江湖……”李长秋缓缓地念叨,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因为你毕竟是一个高手;而且,你的身手,也已经达到了寻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而你,在来到天唐城之前,也必然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有自己的地位,有自己的名声,有自己的虚荣,有自己的骄傲;那些,全都属于你自己;但你自从来到天唐城成了一个铁匠之后,你就失去了这些,你就没有了自己。”

“你所有一切,都没了,从那时候开始,你只是一个铁匠;暗中的身份,则是一个日子。”云扬道:“但江湖无处不在。”

“你的铁匠铺,与江湖人的交集也会很多。”

“当你听到江湖上风云变幻,听到有无数的人的名字,或者你认识,或者你不认识,或者你认识的人还不如你,但现在都很风光,相反,你有足够的实力却不能表露,不能扬名立万,不能巩固自己……”

“你看着江山代有才人出,你看着江河后浪推前浪;而属于你的名字,却渐渐的被人遗忘。”

“所以你不甘心,你憋屈,你不服;这些小蝼蚁,凭什么?若是我还在,岂容他们嚣张?所以你就会脾气不好,就会暴躁,就会心情不好,就会关门,不愿意做这个铁匠了……”

李长秋嗤的笑了一声,低声说道:“荒谬。”

云扬不为所动,道:“你虽然在某一种心境受到触动的时候,不愿意做铁匠;不愿意被人忘记自己;但你自己却明白,被人遗忘,被人将你当做真正的铁匠,才是你的最大的目的。”

“所以你不会走远,所以你才会去青云坊,不会去江湖中搏杀;在青云坊短暂的麻醉一下自己,让自己的心境得到平稳,然后压制下去这一份躁动,就会回去,接着做你的铁匠。”

“但这样的积累,却是一个非常恶性的循环;你的脾气,会越来越暴躁,心情,会越来越不好。”

“尤其是,当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却不能说;就会更加心情不好,所以这一年来,你的铁匠铺开张的日子,越来越少,而你去青云坊的日子,却是越来越多。”

李长秋脸色发白,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看着云扬。

“你这样的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所以,当一件你觉得无法承受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就不顾一切的去做了你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比如,威胁秋元帅。”

“因为,吴文渊的被抓,对你来说,兔死狐悲,危机感,太重;你害怕,这样的命运,会出现在你自己身上;因为,归根到底,你跟吴文渊是一样的人;所以,你忍不住了。”

“但就是这一次你忍不住,让你到了我这里。”

云扬冷淡的眯着眼睛,看着李长秋有些失神的眼眸,淡淡道:“任何事情,不管是好是坏;但只要发生,只要被人做出来,那么,就一定是有理由的,而且,一定有规律可循!”

第四十六章 绝世忽悠

李长秋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已经有些散乱。

云扬道:“我抓了你,乃是对你有足够的了解;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却不能够让你死,所以我一方面要活捉你,另一方面,我不能让你自杀,我要给你活下去的理由,而你的万邪毒门;你的蚀骨销魂,都是我刻意提出来,故意给你的,不死的借口。”

“抛开敌我身份不谈,我自认为,我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可以说,我是你唯一的知音。”

“我没有搜你的身,但我相信,我现在搜你的身,我一定可以搜得出来很多东西,包括,我问你的这句话,你是几月初几!”

云扬慢悠悠的说道:“但我没有这样做;一来,我想让你自己说出来,作为,对我这个知音人的尊重,二来;你毕竟是一位强者,我也不想让你太过难堪。”

李长秋脸色变了变。

“哪怕,我最终为了得到什么消息,还是要对你用刑;但我依然要对你保持,面对一位强者的,起码的尊重。”

云扬真心诚意的说道:“所以,我剖析你的心理,你的动机,你的一切,因为我要让你知道,第一,我尊重你,第二,你输在我这样的算计之下,实实在在的是……一点都不冤。”

李长秋长长叹息,一时间,无话可说。

一开始,他本想抵赖,什么都不说。但听着云扬的说话,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所有的抵赖,都是那样的白费功夫,那样的可笑。

对方已经将自己了解到了这个地步,还隐瞒什么?

倒不如索性大大方方,也保留自己身为一个强者的尊严。

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任何的抵赖,谎言,都是何其可笑的一件事。输在他的手下,的确是不冤啊。

在不知不觉之中,云扬的话,已经控制了谈话节奏,甚至,控制了李长秋的内心节奏。

“厉害!”李长秋神色黯淡下来,道:“你到底是谁?”

云扬的眼中露出来春水一般的笑意:“有一件事,我没骗你,就是……我真的不是官方的人,也真的不是,军方的人。”

李长秋冷冷道:“这一点我早已经猜到。”

云扬道:“敢问李大官人,我刚才的分析,有没有错误之处?”

李长秋闭上了眼睛:“完全正确。”

云扬道:“那么,你是四季楼的人,也是确切无疑的!”他用了无比肯定的口气。

李长秋哼了一声:“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还问什么?”

云扬道:“那你是几月初几呢?”

李长秋缓缓道:“我是正月十九。”

云扬道:“恩,正月十九……据我所知,四季楼的春堂虽然是一个堂口,但,每个人所负责的,却都是不同的一个方面;就算是同属于一个月份,其中,也没有什么隶属关系。”

李长秋抬眼看着云扬,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四季楼如此了解?”

云扬不答,道:“但,一旦有大的行动,却会有联络人出现。而这个联络人,往往都会是承上启下的一个人。”

李长秋道:“废话。”

云扬心中松了一口气。

成功。

他这句话,乃是一个很大的骗局。完全是在诈,用胸有成竹的口气来诈。

联络人,任何组织都需要联络人,任何行动,都需要联络人;而这个联络人,若不是承上启下的人,如何能够做到联络?

任何组织任何事情的联络人,都必然是承上启下的。

只是,听在现在的李长秋耳朵里,听到云扬前前后后事无巨细都是如数家珍一般;李长秋却是非常容易的,借着这个“对方无所不知”的惯性,钻进了沟里。

“但,据我所知,你李长秋,并不是联络人。”云扬非常肯定的又诈了一句。

李长秋霍然抬头,眼中有茫然的失措:“你怎么知道?”

云扬胸有成竹的说道:“我就是知道。”

李长秋沉默了下去,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且,我不仅知道,你不是联络人,还知道,你不仅不是联络人,还是一个重要的节点,和线头。”

云扬又说了一句模棱两可怎么理解都对的话。

然后,他看着李长秋眼中的神色变化,飞快的又加上了一句:“你李长秋看起来身份低微,但却是四季楼中的重要人物,起码,在这天唐城之中的四季楼份子里面,你也算是其中说了算的人。”

李长秋眼中震撼之色越来越浓。

云扬心中一定,看着李长秋眼中的震撼之色,继续模棱两可的进攻:“你是个强者,你不怕死,有尊严,所以,你应该是一个小队的头目这样的人物。”

李长秋脸色煞白,喃喃道:“你不应该知道的,难道,是组合中出了内奸?”

云扬不置可否的道:“至于剩下的,我还知道些,不过我说的有些累。李长秋,我无意要你的性命,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李长秋心中茫然。你无意要我的性命?还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明白你啥意思了?

但,现在,自己却无论如何无法出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句话。

那太丢脸了。

别人已经将你掀了一个底朝天,你却连对方的意思都不明白?

但,心中却是越来越确定一件事:内奸!有内奸!

“比如说,隶属于你的,一共有几个人,他们各自的身份,负责的事情,最终的目的……”云扬神态轻松,口气舒缓:“我并不是完全明白,所以,现在是你说话的时间。”

李长秋霍然抬头,阴森森的说道:“我只想知道,是谁,出卖了我们?”

云扬摇摇头,纠正道:“这句话,说错了;不是出卖了……‘你’们!而是,多少透露了一点点,‘你’的消息,仅此而已。”

李长秋眼中恨意大作!

只是透露了我的消息而已!

哼!

在天唐城这等地方透露了我的消息,我还能活吗?这完全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云扬静静地品茶,神态悠然。

这一次问话到了这里,基本已经大功告成。剩下的就是不断的击破李长秋的心理防线加深他的恨意就行了。

他自始至终,所说的话,都是模棱两可。除了分析李长秋本人那些话之外,其他的,基本都可以随时一拐,向着别的方向岔过去。

你修为这么高,怎么可能是等闲一般的四季楼人员?你不是联络人,你一个铁匠,怎么当联络人?你是线头;从眼神中看出来猜对,所以你是个头目;线头,岂不就是一个节点?既然是一个节点,岂能不是头目?而且,除了一个能自己做主的头目,谁能这么自己决定去威胁秋剑寒?不怕被罚么?

你说你们之中出了内奸,好啊,我并没承认,你自己想就是了。反正是我猜出来的。

既然你说有内奸,那么我只是知道了你一个人的消息,这代表什么?你有仇敌。

人家想要让你死。

人家都已经将你坑害的被我抓到了这里。

你还想为他保守秘密吗?

你还维护他么?

这些,云扬相信,李长秋自己就能想得到。

“……我,给我一杯水喝。”李长秋要求。

云扬倒满一杯水,给他端过去,细心的帮他倒入口中,惋惜的说道:“其实,你不该在这里;以你的修为,天下何处不可去……而我,也真的不想,这样折辱一位强者的尊严……”

李长秋惨笑一声:“可是我终究还是到了这里。”

云扬惋惜的道:“实在是,我手中,有关于你的资料……详细到了我抓不住你,就显得我太……呵呵,只能说,这是命,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

“命么?”李长秋眼中闪出无比的狰狞之色:“不!这不是我的命!若不是有人出卖我,我怎么会落到这等地步?”

云扬无言了一会,看着咻咻喘气的李长秋,低声道:“其实……他告诉我们的并不多,最起码,你的真实身份,修为,真的面目,以及一些更具体的,并没有说……”

“哈哈哈……”李长秋仰天惨厉的大笑:“我都已经落到了你的手里,那些,还用他说吗?!”

云扬叹了口气:“很抱歉。”

李长秋呼呼喘气,目光狞厉,突然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看着云扬,一字字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话!”

云扬正色道:“你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是我对一位强者的尊重。”

云扬几次三番提到自己对一位强者的尊重。

李长秋沉声道:“我,还能亲手杀死这个人吗?”

云扬一下子沉默下来。

李长秋的眼神灼灼发光,但看着云扬的表情,慢慢的黯淡下来。

“能。”云扬良久之后,终于艰难的说出这样一个字,李长秋眼中神色刚刚闪烁起来,云扬已经接着说道:“但我不想结下你这样的仇敌,却已经结下了;所以我不敢;除非,你对天道发誓,而且,得到天道见证效忠于我,否则……我不敢让你有这样的机会。”

云扬异常坦诚的看着李长秋:“你修为太高了……”

李长秋异常苦涩的笑了起来:“看来我是没机会了……”

云扬轻声道:“我不敢让你有这个机会;但是,你效忠四季楼,也是如此;效忠我,难道就不能吗?难道,我会薄待于你?最起码来说,我相信你应该能够看得出来,我还不是那等卑鄙小人吧?”

李长秋闭上眼睛,悲凉的笑了笑:“我自然看得出来,依你对强者的尊重,以你对我的态度,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卑鄙小人,而且,你从一开始,就想要招降于我,你的诚意,我也看得到。”

云扬非常配合的叹口气:“那么……”

“但我不能。”李长秋心如槁灰的惨然摇头道:“你不明白的。”

风凌天下说

有件事,忘了说。前几天时,我更新的时候,网站显示:系统崩溃,更新不成功。

于是我就又更新了一遍。但结果刷出来一看,更了两遍。其中一遍我已经删除了;但其它的网站转载过去的,我无法删除。而起点这样的更新漏洞,我曾经遇到过好多次,也就是说,以后还有可能,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一旦有这样的情况,请大家及时告诉我;我来联系网站编辑,做出处理。

第四十七章 一把刀、楚天狼!

云扬不甘心的问道:“但是……这是你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你应该明白的。”

李长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目光定定的看着高空,摇摇头,惨然低沉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啊……”

云扬沉默:“可怕的四季楼!”

李长秋冷冷道:“四季楼乃是天下第一!又岂是可怕二字可以形容?”

“不愧是天下第一啊……”

云扬摇头,苦涩道:“只是这一份控制人心的手段,我就想不明白。面对生死诱惑,依然毫不动心;这一方面是前辈节操高洁;忠心耿耿,但这,却又怎么不是四季楼的手段啊……”

李长秋悠悠叹息。

谈到现在,李长秋对云扬,已经彻底没有半点恨意。

虽然,自己必将死在这个人手里,但这个人,起码来说,还不算太可恶……

唯独出卖我的那个人,却是真真正正该死至极!

对出卖自己的人,李长秋心中的恨意,已经到了倾尽三江五湖,也无法洗刷的地步!那种憋屈,悲愤,让他的胸膛几乎要爆炸一般!

“送信给你们的那个人,你可知,他现在在何处?”李长秋闭着眼睛,心如死灰一般的问道。

“不知道。”云扬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子。”

“这就对了。”李长秋冷厉的说道:“以他的行事手段,怎么会留下线索把柄!哼……”

他说完这句话,就久久的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

良久之后,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付四季楼?”

云扬深深叹了口气,神色纠结,欲言又止的看了李长秋一眼,张了张嘴,道:“抱歉。”

李长秋惨然道:“我落在你手里,已经是没有活命的希望了;你决不允许我活着出去;难道,一个必死之人,问你一件事情,就这么难以回答吗?或者说,你还在担心我会泄密?”

云扬纠结的说道:“问题在于,你未必会死……我也不知道,你的下场将会怎样……”

李长秋目光一亮:“此话怎讲?”

云扬叹口气:“我还有上级……我是不能直接处死你的。”

李长秋长长舒了一口气,坚决道:“若我死,一切休提!但我若万一不死,我绝不会找你的麻烦!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

云扬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从李长秋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诚意,苦笑一声点头:“我信!”

李长秋道:“还请解惑!我只是想要知道,我到底栽在什么人,什么组织的手里!”

“实不相瞒!”云扬一咬牙,道:“我是森罗庭的人!”

“原来如此!”李长秋长长吐了一口气,似乎是终于解决了心中一大难题。居然有些心胸舒畅的感觉,居然笑了笑:“就是这三个字,困扰我到现在!呵呵……”

“森罗庭拿钱办事,想必,是有人要对付四季楼?或者对付我?”李长秋一副了然的神色。

“这个,我就真不能告诉你了。”云扬苦笑,坚决说道。

“老夫明白!”李长秋也在苦笑:“这是职业操守,若是我,也绝不会说的。任何行业,就靠这个才能立足世间,横行天下。”

“多谢理解。”云扬道。

“但,那个报讯给你的人,你们准备怎么办?”李长秋这句话,显然是留了心眼了。

云扬似乎没发觉,不假思索的道:“若是证实了他也是四季楼的人,我们当然也要对他下手的!”

说完才醒悟,怒道:“李长秋!你在套我的话!”

李长秋笑了,笑得很得意:“原来你们是要对付四季楼,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云扬警惕问道,明显是:我绝不会让你再套话了!那种神态。

“放心自然是两方面,第一,我可以帮你们,将那家伙抓来。顺便,为我自己报仇!”李长秋凄凄笑着;“此外,四季楼,也会为我报仇,干掉你们。所以,我放心。”

云扬冷冷道:“我也想替你报仇,只不过,我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李长秋哼了一声,道:“我比你更想杀了他!若是这样你还不相信,老夫也无话可说。”

云扬还是滴水不漏:“我们自然有办法证实的。”突然眼珠一转,道:“我虽然不能给你特别的优待,但是……若是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可以将这个人带到你面前来!”

李长秋目光猛然间暴**光:“当真?!”

云扬微笑:“君子一言!”

李长秋咻咻喘气,呼吸都粗重起来:“若是如此,我承你的情!”

云扬点头,又情深意切的说了一句话:“前辈,我真的不想让你死;这是真的。”

李长秋悠悠叹息,良久之后,道:“可惜,你并不能做主。”

云扬默然。

叹息。

片刻之后,史上第一大骗子云扬缓步走出了密室。

密室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云扬眼中闪出一丝精光:“竟然是他……”

……

原本,云扬在抓到李长秋之后,就只有一个想法:狠狠折磨,逼问出他的同伙;能不能逼问出来都无所谓,但是,李长秋注定要被折磨死!

用世间最残酷的手段!

但是,在云扬即将开始施展自己的残酷手段的时候,却临时改变了心意。自己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在现在来说,非常容易。

但,自己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却不容易。但是……在面对四季楼这样强大的敌人的时候,克制自己的情绪,却是必须。

所以云扬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完整的将李长秋的心理动态,从一开始到现在几年的历程,细细的考虑之后,就在李长秋面前分析出来。

先给李长秋造成一个错觉:自己对他的了解,天下第一。自己已经研究了他不知道多少时间!李长秋在自己面前,根本没有秘密!

造成了这种感觉之后,一切事情,就都好办了。

但想要达到这种效果,却是何其不容易。

云扬费尽了心思,

巧妙的利用一次又一次含义模糊,但却在对方耳朵里听起来非常精准的话,攻破了李长秋的心防。

然后就利用一次次模棱两可的话,引导着李长秋,让他一步一步落入自己的语言陷阱;到目前为止,已经大功告成。

毫不客气的说,云扬现在敢保证,李长秋会帮助自己攻破四季楼第一次战斗的防线。已经成为一个“得力助手”!

会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刀!

而且,是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

只是,现在李长秋招出来的这个人,让云扬都感觉有些头痛。

楚天狼!

这在天唐城内外,可是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

天狼庄,是天唐城之外的一个庄子。但却不是普通的庄子!

挥金如土,仗义疏财;八方朋友,四海兄弟;修为高强,罕有敌手。乃是天唐城内外江湖人物之中的一面旗帜。

他不是官府中人,没有任何官身;但他的影响力,在这周围一片,却是大的恐怖。

他的庄子里,高手无数,护卫如云。

与一些军方将领,也是相交莫逆。

一听到这个名字,云扬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怪不得李长秋一听到有人出卖自己,就率先想到了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屈居人下?

想必李长秋也早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于楚天狼的巨大威胁吧?

只是……现在想要拔掉天狼庄,干掉楚天狼……

云扬皱着眉头,貌似难度不小。

正月二十一啊……楚天狼。

“用军方的力量?或者是,政方的力量?还是九天之令的暗中力量?”

云扬踱着步子,在院子里沉思冥想,越想越是没有头绪,脸色沉重,心事重重。

身后,三只吞天豹,一只闪电猫,四个白白的小绒球,优雅地迈着猫步,步伐无限统一;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偶尔这只扑那只一下,顿时一个翻滚,皮球一般的滚几下四脚朝天,随即接着回来加入队伍……

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云扬沉重的面色,与四个小家伙的轻松欢快,简直是鲜明对比。

“伤脑筋。”

云扬皱眉:“方墨非现在还派不上用场,老梅绝对不能出面。九天之令隐匿暗中有巨大作用,但,一旦暴露就完了;所以也不能用。政方……太没把握;容易走漏消息,而且那些文人一个个心眼贼多,不好设置;军方……也不安全。”

“想要做这件事,必须雷霆一击!不让楚天狼有丝毫反应的余地才行。”

“这个……”

云扬沉吟中,直接传出消息:“要,楚天狼所有资料!”

消息在玉璧上流光一闪,已经传了出去。

“一天又快过去了。”云扬看着已经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由心中叹息。感觉一天天的做不了多少事情……

“公子,计灵姑娘来了。”老梅前来禀报。

“请。”

计灵沉着脸走进来,手里拎着个包裹,明显还是气呼呼的样子,看到云扬,脸上更加是冷冰冰的,如同罩上一层寒霜。

“计姑娘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云扬热情的迎上去:“看姑娘脸色红润,气色一片大好,想来定然是赌赢了,当大姐了,这龙行虎步,气势威严,果然是有大姐头风范!佩服佩服恭喜恭喜。”

计灵不自觉的翻了翻白眼。

几天没见,这家伙还是一日既往的变着法子想要让自己生气。

第四十八章 分赃,生气,天狼

“这地方,本姑娘才不想来呢。”计灵噘着嘴说道:“地方差,环境差,冷清清的,晚上阴森森的,关键是主人长得丑,脾气坏,人见人厌,来这里一次,本姑娘起码短命三年!”

云扬笑吟吟的道:“这可是坏了,姑娘今年最多也就三十多岁,已经来了我这里五六次,短命了二十年……姑娘,高寿五十多了啊……”

计灵气炸了肺:“你才三十多!你才五十多!你全家都五十多!”

云扬笑的阳光灿烂:“只不过姑娘每次来,这脸都不一样……倒也是让云某佩服。”

计灵一怔,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不一样么?”

云扬郑重点头。

看向老梅,老梅也是嘴角抽搐了一下:“的确不大一样。”

计灵脸上红了红,哼了一声,道:“本姑娘天生丽质,岂能让你这个登徒子见到真面目?”

云扬长长舒了一口气,拱拱手:“多谢姑娘。姑娘一番苦心,把自己打扮的丑八怪一样,倒是让在下免了一番相思之苦。”

计灵跺着脚,气的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虎牙,低声咆哮:“没风度的男人,哼!”

“风度又不能当饭吃。”云扬言归正传:“姑娘此来,定然有事?”

计灵气鼓鼓的将手中包袱扔了过来:“这是我赢得,所有东西都在里面,你自己挑选,任意挑选一半好了;这是云公子应得的报酬。”

云扬打开包袱,顿时眼前各种光芒闪烁。险些闪花了眼睛。

玄石,玄晶;还有两个玉瓶,装着什么东西?还有玄丹,还有丹药,还有……

云扬愣愣地看了半天,抬起头,看着计灵:“这……就是你赢来的?”

这么多!

计灵哼了一声,大咧咧地说道:“这有啥。只是小玩玩而已。”

小玩玩。

云扬脸上抽搐。

“果然是富家女啊。”云扬感慨地说道:“这玩起来,比什么所谓的纨绔子弟赌的还要大……”

“你选吧。选完了,告诉我,当时你要知道什么消息。”

计灵冷冰冰的说道:“我不会食言的,你要的消息,我一定告诉你。”

云扬哈哈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实话,这么多好东西,我还真的第一次见到。”

计灵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道:“你若是喜欢,都给你也无妨。”

云扬笑了笑,道:“说是一半,自然就只能拿一半的。多一点,我也不要,少一点,我也不愿意。”

计灵冷淡的说道:“你倒是挺有原则的。”

云扬道:“那是当然。我的原则就是,是我的东西,谁都别想要抢走一点;但不该是我的东西,硬塞我也不要半分!”

“清清楚楚吗,明明白白。”

“这里面,一共是两百玄石,我拿一半;一百块。五十玄晶,我拿一半,二十五块。两瓶灵水,我拿一瓶;三颗玄丹,我拿一颗,三颗丹药,我要两颗;如此平衡。还有这几本书,乃是武技心法,这个关系到各大家族秘密,我拿了,你也不好交代,所以我就不拿了。”

云扬将自己应得的一半快速的收起来,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拎在手上,将包裹又给计灵递了回去:“剩下的,请计姑娘收好。”

计灵面无表情的收回自己的包袱,一时间,心中居然复杂无比,无话可说。云扬刚才一丝不苟的分赃,让计灵的大脑一团混乱。

“这时就一次公平的交易。”云扬抬起头,灿烂的笑道:“姑娘果然是信守承诺的人;云某对这一次合作非常满意。”

对啊,合作,只是一次合作,只是一次交易。

计灵咬了咬嘴唇,嫣然笑道:“小妹对这次交易,也甚为感觉物有所值。不过,云公子还是多少有些吃亏了呢。”

云扬咧嘴一笑:“当今之世,吃亏就是占便宜啊。”

计灵银牙一咬,道:“不知道公子当时说的另一个条件,那个消息,嗯,公子究竟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呢?”

不知怎地,面对这种直白的谈交易这种局面,计灵心中就想要拔脚而走。

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嗯,是有一个消息想要知道。”云扬看着计灵,道:“我想要知道,四季楼的年先生,到底是谁?!”

计灵一下子呆住了!

四季楼的年先生。

普天之下除了年先生本人之外,又有什么人有本事知道他是谁?若是年先生的身份暴露了,恐怕……就算是他有古往今来无敌的本事,纵横天下惊天动地的心机,也早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没关系,计姑娘若是给不了,我可以……”

云扬还没说完,计灵已经咬着牙说道:“就是这个消息吧?你放心,我迟早一定给你!”

说完,目光复杂的看了云扬一眼,竟不等他说话,淡淡道:“告辞。”

刷的一声,转身而去。

终究还是忍不住,转身大吼一声:“云扬!你混蛋!”

……

云扬看着这位小妞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迷惘,这是咋地了?谈交易谈得好好的;而且分赃你还占了大便宜……怎么突然就发起火来?

我那句话得罪她了?

云扬挠挠头,摊摊手,苦笑一声:“老梅,你看看,女人……真是难以捉摸……这好好的就发火了……”

老梅无语的看了他半天,长叹一声,落寞的回房间去了。

非常想说一句话:公子,您没救了。

但是……说不出口。

……

云扬这一次没有将玄石玄晶卖掉;而是……尽数的都给了绿绿。

一块玄晶放在手心,云扬瞪着眼睛看着,就看到玄晶在慢慢的变小,然后,化作一小堆粉末,随风飘散……

玄石,也是。

识海中,绿绿周遭的灵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慢慢的,茎秆变得粗了起来,也长了起来,坚硬度也增加了……

而那荷叶的叶片,也变得厚重,更加的浓绿。藤蔓,缓缓地变长,变得坚韧,第二条藤蔓,悄无声息的生长……从嫩绿,细细的,变得深绿,粗壮坚韧……

云扬只感觉到,一股股精纯的生命能量,涌进了自己的经脉,丹田。

那瓶灵水,云扬只是打开瓶盖,刷的一声,就只剩下了一个瓶子。

两颗丹药,都是元气丹;固本培元之用,云扬用处不大,干脆,老梅与方墨非一人一颗。至于最后那一颗玄丹,云扬直接放进嘴里吃了。

只不过刹那之间,这一次的收入,化作了无有!

……

翻看着楚天狼的资料,一边翻,一边皱眉。

这份资料,极为详细,足有一尺多厚。

“楚天狼,少年任侠,天开七窍,三岁练剑,七岁杀人;十五岁即独自进入无尽森林猎杀六品玄兽。满载而归……”

“白手起家,以不明手段,突然敛取大量财富,来历不明;二十五岁建立天狼庄,威震一方。”

“楚天狼相貌威武,正气凛然;自诩上天天狼星君下凡,江湖号称天狼星;善用长短剑,无坚不摧,变化莫测;袖中暗器,出则必杀;性格豪爽,笑如雷震;生意遍布京城内外,分号无数。”

“曾经肆虐一时的燕翅贼,被楚天狼收服,销声匿迹;然,方圆千里贼踪并无改善……怀疑被楚天狼收编,成为其专属力量,为其敛财。”

“楚天狼尤喜女色,夜无三女不欢,并无专宠。属下调查,凡被楚天狼宠幸过的女子,无一人能活过二十岁,更有无数无故失踪;怀疑其练有采阴补阳之功……故,剑法暗器为明,小心其阴毒拳掌功夫……”

“楚天狼现在修为,从几次出手来看,在六重山左右,不过,属下怀疑其有隐瞒……若是要针对此人,先要设为七重山高手之列;此人后手极多,党羽极众,一击不中,难免后患无穷;欲要除之,需慎重……”

云扬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抛去了表面的光鲜,这个人隐隐然便是一个祸世魔头;每年丧命在其手下的人,不计其数。但偏偏这个人,却是享有盛名。居然还被好多人称之为大善人,因为每年秋冬季节,都会在庄园施粥,救济贫困……

而且其施粥行善的时候,体恤男人劳苦,耽误工期,影响生计,故,特允许每家女子前去领取即可……

结合其采阴补阳和无数失踪女子的事实,其中用心,不言而知。

“衣冠禽兽!”云扬愤怒的想要拍桌子。

这资料后面,让云扬一下子有些愣住。

楚天狼居然还救过当朝太子的性命,那是太子年幼的时候,出去游玩,被人刺杀,关键时刻,是楚天狼挺身而出……

这件事情,当时被传为佳话。皇帝陛下要赏赐楚天狼做官,但楚天狼坚辞不受;最终,皇帝陛下赐了楚天狼一块免死金牌!

只要不是谋反,就可以免死一次!

云扬看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凝定了。

他的目光,久久的在“太子”“刺杀”“挺身而出”“楚天狼”“免死金牌”这几个字之间停留着,梭巡着。

他的眼光,就越来越是寒冷起来。

慢慢的,原本冷如秋水的目光,似乎凝固了,成了万年不化的冰山。

“嘿嘿嘿……”云扬低声的莫名的笑起来。笑声寒冷阴森,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杀意:“好一个楚天狼啊!好一个免死金牌,好一个当朝太子!好,好,好!当真是好!”

“但愿,这件事情,我的猜测不是真的!否则,这麻烦可就大了呢,嘿嘿……”

“不过,想要对付这楚天狼,果然不能动用那些势力啊……”

云扬目光中精光闪动,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此人明显不能力敌,若是如此……”

第四十九章 突破!刺杀!

……

云扬盘膝而坐,体内的生生不息神功,在川流运行着。他的面目,纵然是在入定修炼中,也是一片肃杀!

同样在各自房间内练功的老梅和方墨非,同时感觉到了,今日有些与众不同。

似乎,吸取的灵气,与往日的有些不大一样了……

那种充满了生命活力的感觉的灵气,今天,居然没有感受到……这让两人心情大坏,练功也是毫无进境。

云扬的头顶上,顶窍呼呼的吸入灵力,化作玄力,沿着生生不息神功的路线,注入丹田,然后再全身经脉循环。

刚刚吞服的玄丹的力量,逐渐在体内化开,化作了生生不息神功的力量,而识海之中,源源不断的生命源气,悄然散发出来,滋养着云扬的神魂,经脉,身体,五脏……

刚刚吞噬的计灵送来的赌注,发挥了巨大作用!

一股股白色的雾气,在他的头顶上逐渐的冒了起来。

慢慢的,一座山的形状,在白雾中成型;第二座山的形状,在逐渐的形成轮廓,云扬不断地加大吸取力度;体内的玄气转速,也越来越快。

“绿绿!再来!”

“我今天,必须要突破二重天!”

云扬心中焦急的催促。绿绿的藤蔓舞动着,竭力的将所能控制的精纯玄气,都输送进云扬的经脉之中……

云扬逐渐的感觉经脉开始鼓胀。

头顶泥丸宫开始了不断的明显跳动。

突破,在即!

云扬咬着牙,不管不顾的催动已经形成潮水一般的灵力,冲关!

他很急!

云扬本来不急,练功这等事,是急不得的。所以,他一直在巩固自己的境界。虽然他明知道,绿绿只要晋级,自己的修为就能突飞猛进;也明明知道,杀人可以吸取不平之气,让自己更加快的跨进高手行列。

但他一直控制着。

他让自己增加积累,但重要的是,也让绿绿增加积累,这种积累,越多越好,越厚越好。

而且控制着自己不去杀人。

为的就是……在突破之前,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根基,完全夯实!

就算已经爆满了,也要压缩,再压缩,不断的重复,周而复始。只有奠定坚实到了无可撼动的根基,才能获得前无古人的成就!

自己之前的修为虽然不低,但是,根基不稳。这一次,重新来一次,云扬怎么可能让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早在几天前,他就可以尝试突破第二山,却一直没有动,一直在积累。

但今天,不动不行了。

“轰!”

体内,发出雷鸣一般的轰鸣声音,云扬浑身一颤,七窍之中,猛的喷出血丝!浑身玄气,突然轰然升腾。

头顶白雾,浓郁的如同要凝成实质。

两座山峰,赫然展现,便如两个阶梯,在白雾中呈现。

左右厢房。

方墨非与老梅同时睁开眼睛,精光闪烁。

“公子……又突破了?怎么会……这般快?”

……

云扬睁开眼,目中射出两道精光。

随即,他长身而起,身子在一瞬间,就化作了一片雾气,然后就从门缝里随着一阵风,到了院子里,飘飘然升上天空,随风徜徉,已经到了数百丈之外。

云尊密法,第一山只能勉强催动,第二山才能有所运用。云扬必须突破,才能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落下,恢复身形,身子一转,一袭紫袍已经化作了黑袍,体型随之一变。

黑衣、蒙面!

魁梧,高大!

然后,他就悄然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

西门万代满足的长嘶一声,从身下少女身上爬起来,浑身大汗淋漓;嘴角挂着邪笑,起身穿衣服。

身下,清秀的少女一脸是泪,眼神空洞的看着上方,脖颈上,竟然鲜血淋漓。艰难地呼吸着,脸上全是绝望……

西门万代毫不留恋的坐起来,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眼神,看到眼神中闪烁的血色,竟然得意地笑了一声。

“王方!”

西门万代叫道。

“属下在。”

“进来!”

房门嘎然而开。床上的身体,就暴露在空气之中;但西门万代和他的侍卫,脸上都没有什么异样,显然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那位什么云侯的消息,行踪,查到了没有?”

西门万代慢条斯理的问道。

“查到了。现在,这位云侯正在往天唐城赶来。”

“嗯,截杀之事,安排下去了?”

“已经安排妥当。”

“这位云公子的师父,真假的事情,以及……查到没?”

“这个……并没有消息。”

“哼。”西门万代冷哼一声,道:“一定要做的隐秘,杀死云侯,看一看这位云公子的反应,他的亲爹死了,会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人,只有在这等时候,才会展露真正的实力!”

“若是他真的是独孤愁的弟子,那么,就一定会暴露出应有的力量!”

“如果他不是!”

西门万代眼中爆出血光:“我们也没什么顾忌。不管他是不是,没有人能够让我吃这样的哑巴亏!”

“公子教诲的是。”

“截杀云侯的布置,一定要隐秘。”

“是,保证万无一失。”

“嗯,将床上这个女人处理掉。”西门万代叹了口气:“现在女子的精血,质量很差。”

“在这天唐城,能够搞到的都是一般民女,那些身上有修为的元阴之体,毕竟很少,公子且先忍耐,我们已经有了目标。”

“莫要让我失望。”

西门万代冷冷的说道:“王方,你们几个人,已经让我失望过一次。”

“公子放心!”

这位叫王方的侍卫,就直接用床上的床单,裹起那少女的身体,在少女绝望的眼神中,抱了起来,就要穿窗而去……

便在这时……

一团云雾,悄然浮现。

一道闪亮的剑光,突然从云雾中骤然射出。这位侍卫虽然修为不凡,但却绝对想不到,就在这自家公子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外人的情况下,居然会突然遭遇袭击!

而且他的双手正抱着那少女的身体,百忙之下,亡魂皆冒,往后急退。但,他尚未退后,那道剑光已经闪电一般洞穿了他的咽喉。

随即,消失不见。

“噗!”

西门万代反应神速,就在那剑光出现的那一刻,已经不顾侍卫死活,一仰身,直接撞破了窗口,头下脚上,直接从七层楼上翻了下去。

人在半空,才叫起来:“来人!有刺客!”

西门万代自信,自己的反应,已经够快!

但他刚刚翻出去,就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居高临下的猛扑下来;黑衣蒙面,右手一扬,一道剑光迸射!

剑光如烈日,照的西门万代耀眼生花。

西门万代惊叫一声,右手一抖,一道亮光出现,迎向那道剑光;同时身子加速下坠。

当!

那道剑光往上翻起,黑影闷哼一声。而西门万代手中的剑却是丝毫无损。

“这黑衣人修为并不高!”

西门万代心中立即镇定下来,忍不住就有些后悔。这个黑衣人明显比我修为差多了,若是我不逃,就在房中战斗,他也奈何不得我!

这样的修为,我三招两式就能收拾掉。

可惜,因为怕死……嗯,因为谨慎,翻窗而出,却反而将自己置于极端不利的情况之下。

便在他心中一松的瞬间,却见到黑衣人左手中又是一道短小精悍的剑芒闪烁,下一刻,已经到了胸口。

西门万代狂叫一声,身子下坠中,猛地一扭,一掌打在剑光上,黑影又是一声闷哼,西门万代发现,自己的拳头击中剑锋,本来已经准备好受伤了,但却竟然毫发未损!

“他连我的护身玄气都破不开!”

西门万代心中顿时更加后悔!

我怕什么啊……我跑什么啊!

这个时候,西门家族的侍卫,已经从四面八方现身,凌空飞扑而来。一个个速度快到了极点,劲风呼啸,整个客栈如同突然间电闪雷鸣!

“找死!”

“抓刺客!”

“保护公子!”

“看剑!”

“留下!”

一道道剑芒刀光,在空中纵横交错而来。已经形成了一张大网,将那魁梧的黑衣蒙面人困在了中间。

但就在这一刻,那黑衣蒙面人突然发出一声粗豪的大笑:“死!”

他的衣袖中,突然有隐隐的光芒一闪而逝!

这一道光芒,虽然只是一闪,但,却如九天烈日的光芒一般,不可逼视!而且,速度快到了极限!

西门万代只感觉胸口一凉,心脏部位已经多了一个透明窟窿,鲜血喷溅而出!

“这不可能!”西门万代惊愕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鲜血喷泉一般冲出来,浑身的力量,在一瞬间被抽干!

还差一丈距离就能落地,落地后,自己就会彻底安全!

这个黑衣蒙面人分明破不开我的护身玄气。

可是我……怎么会死?

他怎么做到的?

西门万代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破烂的布娃娃,重重的摔在地上,在摔到地上之前,已经停止了呼吸,两只眼睛兀自大睁。

竟然是死不瞑目。

那魁梧的黑衣蒙面人一声大笑,声音粗豪,似乎在极力掩饰自己真正的声音,但却依然能够听出来,声音洪亮如同雷震一般:“就凭你们,也想要拦住本座!”

在四面八方拼命的剑气刀光临身之前,突然身子在空中一转,砰地一声撞开一面窗子,身子消失在一个房间里。

西门家族的护卫紧紧跟着冲进房间,只看到一对惊慌失措的男女光着身子赤条条的从床上跳起来,发出尖锐的惊叫声……

但那魁梧的黑衣蒙面人,居然已经彻底的消失了踪影!

第五十章 调查!房中有人!

整个客栈中,突然彻底的骚乱起来。中文西门家族的高手一个个如丧考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半个客栈都是西门家族的人,在数十名高手卫护之下,居然让刺客轻而易举的取了自家三公子的性命,而且从容而走!

几十个人都是疯了!

又是憋屈,又是恐惧。

回去,如何交代?那是连想都不用想的。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交代不下来的。

一个房间的门霍然打开,灯光透出,一个青年一身白衣,缓步而出。

西门万代的尸体,就在楼下地面上躺着,两眼圆睁,全是不可置信与恐惧。

那白衣青年缓步走到西门万代尸体跟前,低下头,看着西门万代的脸,脸上露出悲戚之意;缓缓伸出手,将西门万代圆睁的眼睛合上,轻声道;“虽然早知道,你会有这一天,不过……还是有些出乎预料。你安心的去吧,你的仇,为兄给你报!”

他的脸上,虽然有悲戚,但却很平静。看着西门万代的眼神,很冷静,很冷。

既没有兄弟死了的悲伤,也没有竞争对手终于死去的放松。

“查一下伤口。”

“在场所有人,对一下记忆。”

“三公子所有侍卫,各自领一百狼牙鞭,熬得过去,就活;熬不过去,就为三公子陪葬吧。”

白衣青年冷淡的说道。

“多谢二公子!”西门万代的侍卫脸上都露出来一丝放松。

一百狼牙鞭,自然是会将人打得死去活来;但,二公子这么说,就代表着,这件事情在这里已经惩罚过了。

就是想要保下他们。

若是等回到家族再处罚,那就是必死无疑了。而在这里受刑之后,回到家族虽然还会有惩罚,却不会要命了……

“伤口,只有胸前一道伤痕,看不出什么兵器,痕迹细小,但却爆裂心脏,玄气瞬间破坏;威力很大,显然,凶手玄气很精纯。”

“三公子也有三重山修为,但,他的肌肉紧绷,玄气灌注全身,却并没有起到任何的防护效果;所以,对方的凶器,似乎是一把神兵利器。”

“凶手冲进来,先杀了王方,乃是右手剑直接截断咽喉,随即追击三公子,右手剑出,无功;左手又出来一把短剑,继续攻击无果;袖中才突然出现这一把凶器。”

“也就是说凶手最少有三把兵器。”

“两明一暗。”

“凶手身材高大魁梧,声音粗豪,声线很粗。”

“凶手动作很快,玄功很高。”

“能够在这么多高手环伺之下,一击击杀三公子,此人胆大心细;而且,应该早有谋划。”

“来的时候无声无息出现,走的时候同样无影无踪消失;定然是早就安排好了路线。”

“此人定然对地形很熟悉。”

“凶手修为,前两击虽然没有破防,但,也可能是他迷惑之术;因为前两击就算是中招,也不是致命之处,而三公子也会借力落在地上,凶手就会失去了出手的时机;那时候侍卫定然一拥而上……”

“之所以没有,就是为了第三击的致命!”

“凶手修为,应该在四重天到七重天之间。”

“低于四重天,不会有这样的胆量和谋算。”

“……”

所有人聚在一起,绞尽了脑汁的回忆,思考。

每个人在这一刻,都是竭尽全力。

这是唯一的,将功赎罪的机会!

白衣青年,也就是西门万代的二哥,西门万里眯着眼睛,静静地听;眼中神色,不断的变化,也在细细的思考着。

“老三自从来到这里,得罪过什么人吗?”

“这个……”

西门万代的几个侍卫都是面面相觑。得罪过什么人么?这话问的蹊跷;西门万代那一天不得罪几个人?那一天不欺负几个人?哪一天不抢几个美女回来?

这多正常啊。

“打过的人,骂过的人,欺负过的人,单独列一列;追查下去。”西门万里冷静的一项一项吩咐下去:“抢过的女人,家庭背景等,列一列,追查下去。”

“按照这个凶手的条件,排查天唐城武者。”

“我想,这个凶手的形态这么明显,应该不难找才对。”

西门万里眯着眼睛,冷冷说道:“最迟明天早晨,我要知道结果;凶手是谁。最迟明天晚上,我要看到凶手的脑袋!”

“是,二公子!”

……

云扬落下地来,打了一个踉跄。刚才这短暂的电光石火之间的一战,让他的玄气完全透支。

西门万代虽然是一个纨绔,但毕竟家学渊源,玄气深厚;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打不动他。若不是最后以天道之刃下手,恐怕,今夜难免要无功而返。

但这一点,云扬早已经料到。

也正是因为有天道之刃这个大杀器,他才会这么冒险,要不然,他又怎么会这么冒失?

云扬本不想从西门万代下手,但,这个家伙自从来到天唐城之后,实在是太放肆,只是短短的十几天里,从他手上殒命的女子,就超过了十几个!

既然是嫁祸,云扬就干脆拿来开刀了。

回到云府,已经是二更时分;云扬直接进入房间,一只手顺手已经放在了腰带上,正要解开腰带脱了衣服,突然间两眼瞬间瞪圆了。

房间里有一个人,在黑暗中,两只眼睛寒光四射的看着他!

云扬浑身汗毛倒竖,口中却是洒然笑道:“计大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来到我的房间里了。这倒是让我出乎预料之外呢。”

房间里的人,正是计灵。

但今天的计灵却与以前不同,她寒着脸,眼中,全是冷厉的光芒,注视着云扬。

她的气息,完全的收了起来,连原本身上带着的体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掩饰的根本没有了。

“云公子果然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计灵缓缓说道:“我一直跟着你,看着你变换了形态,乔装打扮,然后杀了人之后,又施施然没事儿人一般回来,看到我在你的房间里,居然一点也不诧异,这份定力,让计灵明白,原来公子果然不是等闲之人。”

云扬心中一跳。

却是诧异说道:“姑娘这句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心中随即就是平静了下来。

诈我?

云扬自信,自己的行动,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够跟踪。尤其是那云雾转换形体的本事,整个天下间,独此一份!

更何况自己的谨慎小心,一向是自己的最大的自信。

计灵绝对不可能跟踪自己,也绝对不可能事先知道自己的行动就跟着,更加不可能在自己杀人之后提前到了自己房里。

虽然自己在外面还停留了一会,其中有时间可以让计灵做到,但,这绝不可能知道自己所有的行动。

“听不懂?”

计灵冷冷道:“难道西门万代不是你杀的?”

云扬顿时愣住,随即猛地站起来:“西门万代?死了?怎么回事?”

脸上全是诧异。

计灵眼神凝注在云扬的眼睛,缓缓道:“死了,你杀的!”

云扬翻了个白眼,苦笑不已:“大小姐,这话,你在这里吓唬吓唬我也就算了,出去可别乱说……西门家族我可惹不起。这样的庞然大物……你这不是,真晕……咦,在天唐城,居然有人敢杀死西门万代?”

计灵的眼神终于变得狐疑起来,道:“难道不是你?”

这小妞果然是在诈我。

云扬以手扶额,无奈的说道:“大小姐……我得多么闲得慌,而且还得具备什么样的修为,才能杀得了西门万代啊……再说了,他还承担着保佑我云家安全的重任……哎!完全不可理喻你!”

“哼……”计灵道:“这可说不定……”

云扬翻着白眼:“我安安稳稳的做我的公子哥儿;西门万代那边的麻烦我才刚刚借助我师父的名头压住,我还招惹什么……彼此无冤无仇,我还去招惹他,难道我脑子有坑……”

“你脑子就是有坑!”计灵气愤的说道。

云扬:“……”

计灵冷冷道:“你说不是你干的就不是你干的?那你刚才为啥不在房中?”

云扬一颗心彻底落下来,摆出一副头痛到了极点的样子:“计姑娘……这是我家……懂不?在我家,我想干啥就干啥,我想在房中,我就在房中,我不想在房中,我出去看看月亮,出去上茅厕,出去脱光了衣服晒月光遛鸟……这,都没什么大碍吧?”

“流氓!”计灵脸上一红,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云扬终于抢回主动,立即气势汹汹的道:“我倒是不明白了,计姑娘冰清玉洁的大姑娘,深更半夜跑到我一个男人的房间里,不告而入不说,反而要冤枉我杀了人!”

“这是何道理?”云扬瞪着眼睛,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

心中却在想一件事:计灵是怎么进来的?我不在家也就罢了;但是……老梅和方墨非都没有察觉,这就有些恐怖了。

虽然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透计灵的真实修为,但她绝不应该比老梅和方墨非的修为还要高啊!

她怎么进来的?

不过,自己现在绝对不是这小妞的对手,这一点,确切无疑。

计灵脸一红,强词夺理道:“我是看你可疑,所以才前来调查你!”

“调查我……哼,幸亏不是采花贼!若是采花贼,我今晚上可就绝对危险了。”云扬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采花贼……”计灵七窍生烟道:“就你长的这破样子……”

心中却是道:还真别说,这家伙长得这么俊俏,就算是招惹几个女采花贼倒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暗骂自己,想什么哪!

云扬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如同审讯犯人一般,目光充满了寻味的看着计灵:“说,你怎么进来的?”

此刻,两人问答的地位,居然完全翻转了过来!

第五十一章 少女情怀,熟悉感觉

“就这么进来的!”计灵一偏头。

“就这么进入了我的房间!悄无声息的等我回来……”云扬背着手,绕着计灵走来走去,口中啧啧有声:“计姑娘这偷香窃玉的本事,倒是不错啊……”

“你说什么!”计灵恼羞成怒,小虎牙都露了出来,凶巴巴的说道:“你再说一句?”

联想到云扬之前说“女色狼”的字眼,再听到偷香窃玉这几个字,顿时就想要揍他!

云扬仰着头说道:“怎么,兴你做还不许我说?”

“你!”计灵恼羞成怒之下,感觉口舌之上占不到便宜,终于爆发了。

这小子反正打不过我!

一个箭步冲上来,云扬刚要闪躲,但计灵动作奇快,已经将他的手扭到了身后,伸手一掰;就已经将云扬摁倒在地,膝盖一抬,正顶在云扬臀后,云扬腾云驾雾一般的飞出去,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随即只感觉背后一沉,计灵已经一屁股坐在他背上,云扬之感觉一座山压了下来,刚刚挺起来一点点的腰又被噗的一声坐在地上,大声惨叫不已。

“还说不说了?”计灵凶狠的问道。

“我……我家,我咋不能说?”云扬气喘吁吁,奋力仰起头。

“恩?”计灵一伸手,将云扬两只手反擒在背后,一用力,云扬顿时哀嚎起来:“痛痛痛……”

“还说不说了?”

“不说了!”

“我能不能来?”

“能!能!大姐,快放手……”

“你还敢不敢对我使脸色?”

“不敢了不敢了……哎哟……”

“西门万代是不是你杀的?”

“是,是我杀的……是我杀的行了吧……”云扬身子乱扭,想要翻身做主人,但,计灵现在的修为比云扬何止高出一筹?简直是十筹八筹,一屁股坐上,云扬就算想要动一动,也是千难万难。

计灵坐在云扬身上,居高临下,一时间,居然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想到自己这几天在这货身上吃的气,顿时感觉扬眉吐气,颇有一种“胸中块垒一朝消除”的快意。

趾高气扬说道:“让你这几天气我!告诉你,实力不够的时候,还是夹着尾巴比较好……”

正说到这里。

门口响起急匆匆脚步声。

计灵一愣,还没来得及跳起来,房门就被老梅一下子推开了,焦急的声音立即传进来:“公子……这是怎地了?怎么听到这边有战斗……”

随即声音一下子噎住了。

计灵回头,云扬从地上艰难抬头。

只见老梅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站在门口,两只眼睛如同要凸出来一般看着这边,大张着嘴巴,几乎能含住两个鸭蛋!

计灵下意识的跳了起来,慌张道:“这个……”

“呃……没事没事……”老梅一脸赔笑:“我啥也没看到……这个……你们继续继续……”

“刚才我不是……我只是……我…”计灵越急,越是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没啥,没啥,年轻人么……”老梅身子往后退:“玩玩游戏……也正常呵呵……”

“你别走!”计灵焦急的跳起来:“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教训……对,想要教训教训他……所以才骑在……”

说到这里,突然噎住。

教训就骑在人家身上?这理由,计灵自己都感觉说不过去。

“没啥没啥……”老梅也是一脸尴尬,深感自己不应该过来,口不择言:“其实,谁骑谁都是一样的……呃,我走了……”

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一关门就跑:“你们继续……”

“不是……”计灵冲过去打开门,焦急的说道:“不是你看到的那回事……你不要误会……你听我说……”

但门口哪里还有老梅的影子!

计灵张着小嘴,看着门外空荡荡的院子,只感觉自己一张脸着了火一般的滚烫起来。

夜风吹来,计灵愣愣的站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羞窘到了极点的“呀”的一声,两手猛地捂住自己的脸,蹲了下去。

这误会……可是跳进无尽之海也洗不清了……

我的闺誉……我的名声……

计灵蹲在地上,感觉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想着想着,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你哭啥?”云扬急忙爬了起来,口中非常不解的说道:“挨揍的可是我……怎么你这揍人的反倒哭起来了?”

计灵呜咽道:“要你管!”

“我也不想管……”云扬这句话顿时又引起了一波巨怒,但兀自茫然不觉:“但这是我的房间,你在这里哭,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把你……”

计灵一个翻身跳了起来,一把掐住云扬的脖子,面红耳赤的咬牙说道:“你敢说下去?”

“呃……放手……喘不上气……”云扬翻着白眼。

计灵终于放手,云扬捂住脖子“咳咳咳”的咳了好一会,翻着白眼说道:“差一点点……”

计灵哼了一声。

“话说你怎么深夜到我这里来了?”云扬警报解除,说话也正经了起来。不得不说,他刚才明显的感觉到,计灵乃是真的对自己起了怀疑之心。

东拉西扯之后,云扬也能感觉到,现在,计灵已经不再怀疑是自己杀了西门万代。

那么现在当然就到了谈事情的时候。

“还不是因为你。”计灵哼了一声,口气更加的冷冰冰:“我是听说,西门万代派了人,要截杀你爹……所以一直注意着那边,没想到突然看到那边纷乱起来,过去一看,才知道西门万代死了……”

“我闲着没事,西门世家万一迁怒的话,会找到你的麻烦。”计灵哼了哼,道:“顺路过来给你说一声,哪想到你竟然不在家……”

云扬眸子里露出一丝暖色。

他哪能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在关心自己?

已经被自己伤了心,却还是关注着这边的消息。一有消息,依然是前来报讯;云扬顿时就明白了。

这丫头一开始也不是在诈自己。只不过是感觉无话可说,特意这样子来一下,以作为开场白,以证明……我不是来给你报讯的!我是来查案的……

这是一种微妙的少女情怀。

“多谢!”云扬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态,轻轻吸了一口气,凝重的说道。

突然正经起来,计灵反而感觉有些不大适应,愣了一下才道:“不客气。”

“反正现在就是这么回事。西门万代的死,让西门家族这些人已经疯了。”

计灵急匆匆道:“你要小心。”

“我走了。”

计灵低着头,此刻,完全不见了刚才骑在云扬身上狂揍的那种霸气。

身后传来云扬悠悠的声音:“云扬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姑娘的恩德,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计灵哼了一声,道:“谁要你报答。”

突然楞了一下,转身道:“不过,我倒真有件事情要找你帮忙。”

云扬一阵愕然。

我刚说完了报答,你就真的有事情要找我帮忙?硬着头皮道:“姑娘请说。”

计灵咬了咬嘴唇,道:“我有一个哥哥,已经失踪了好多年……我们家人寻遍了天玄大陆,却找不到他的消息……听说,他前两年曾经在天唐城出现过……”

云扬松了口气,道:“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计灵道:“我哥哥叫计凌风,今年二十五岁了吧,个头不是很高,很瘦,左脸上一笑就会有个酒窝,为人挺……挺……挺不着调的……但绝对是个好人,咳咳……”

她详细的将自己的哥哥的情况说了一遍,居然还拿出来一张画像。

云扬打开这张画像,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只见,在一片白雪中,一个青衣男子负手而立,身材挺拔,目光坚毅的看着远方,身上一把剑,剑柄乃是一个龙头,浑身充满了一种灵动洒脱的味道,似乎,就在这漫天白雪中,只要他想,就能乘风而去。

这个男子看起来很凝重,但是,他的潇洒,却似乎都是在骨子里。而绘画的人,却又造诣极高,将这种神韵,也画了出来。

只是单纯以画论,这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好画。

只是,云扬越看画上的这个男子,就越是感觉眼熟。这男子的面貌,神采,身材,配饰,兵器,没有一件是他曾经见过的。

但,他却莫名的感觉到熟悉,亲切!忍不住久久的凝视,皱眉沉思。

计灵一看到云扬的表情,顿时就紧张起来:“你见过?你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云扬的思绪被打岔,摇摇头,迷惑的说道:“这个人,我没有见过,但,为什么我感觉……感觉……”

“你感觉什么?”计灵紧紧问道

“我感觉……貌似很熟悉……”云扬皱着眉:“但是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而且,根本没有这张面孔的印象……”

计灵目光一亮,道:“你再仔细想想……”

云扬搜肠刮肚的想着;几乎从自己开始记事一直到现在所有见过的人全部都想了一遍,最后终于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没有印象……奇怪了!”

按道理说,能给我这种感觉的人,我没有任何道理会忘记才对!

但为何想不起来?

计灵咬着嘴唇,静静地看着他,良久,道:“若是你什么时候想起来,或者说遇到这个人,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是我哥哥!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云扬急忙答应。

计灵心事重重的告辞,也没忘记了将画卷了起来带走。

看着计灵的身影,云扬依然在想这张画,这张画上的人,很熟悉啊……

他的心神,本不应该被任何事情搅乱,但,在他看到这张画的时候,分明感觉自己的心很乱。

以致于,让云扬忽略了一件事:计灵本是大家族的人,但,为什么说……她哥哥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第五十二章 奇迹发生了

天唐城发生了大事。

西门家族的三公子,居然死在了天唐城。这件事情,可说是非常严重。

整个天唐城,都禁严了起来。

而在这一夜,在另一个客栈里,一帮家伙大呼小叫,却是根本不知道外面居然发生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

这是一个斗兽场。一个极为私人的斗兽场,现在,显然已经被征用了。

参与斗兽的,只有四个人。

每个人带着自己的两个护卫。宽旷的场地,十二个人;八个人不动只是看,而剩下的四个人却是声嘶力竭的喊叫,情绪激动,青筋暴突;如同疯魔了一般。

仅仅只有四个人,居然喊出了超级大赌场的感觉。甚至,连旁边的八大护卫,被这四个家伙喊得头上都冒了汗。

已经是决赛。

场地里,一头双头狮子,一头银色尾巴浑身黑毛的玄兽看,正在里面战斗,撕咬。

“咬啊!”

“笨蛋!冰刃冰刃!”

“火球哇火球啊……”

“好!返身,扭头,还击!”

“哇嚎嚎嚎,漂亮!继续!”

“咬它尾巴!咬它尾巴呀!”

“冰刃,冰刃削它老二……成功了就直接赢了……”

“靠!靠靠靠靠……我了个狂靠!”

“日……”

“我的个天哪……”

“这……这这这……这还是……卧槽!冬天冷,你他么的是不是派人披着双头狮子的皮上去了……”

“啊呀呀呀呀……卧槽!真是看瞎了我的双眼皮狗眼啊……我这辈子第一次啊……我日啊……这个世界太疯狂了,麻痹狮子开始打拳了啊……”

“卧槽……且让老子揉揉眼睛……”

“我特么一定是在做梦……”

只见场地里,那头本来落在下风的双头天狮,突然间人立而起,两条后腿一前一后,两个前爪子居然突然并起来,忽的一声,就是一掌!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讶,另一只前蹄子突然间攥成了拳头,狠狠地凿在了对面银尾犼的眼眶上!

银尾犼一声咆哮,肉眼可见的一个右眼眶已经黑了起来。

不由踉跄了一下。

而这时,那只对面的双头天狮依然保留着两条后腿站立的姿势,居然猛地跳了起来,在空中一旋身,一条后腿闪电般的蹬在了银尾犼的面门上。

旁边,围观的四个纨绔如同见鬼,惊呼声一片,八只眼睛,几乎同时弹出了眼眶!

“旋风腿!”

“我……的天!真是旋风腿!”

“快看,又是一腿……卧槽这是侧踹?我日他大爷的,老子这些年都白活了……这畜生的侧踹比我的还标准……”

“我要晕了……连环拳!嗷!~~~日啊日啊,鸳鸯连环腿……卧槽这是高手啊!”

“我感觉我到了一个充满了仙人的位面……狮子都成精了,都学人打拳了,而且这他么的一拳一脚的……一代宗师啊……”

四个纨绔瞪着眼睛,此刻哪里还在关心什么胜负,一个个声嘶力竭的叫唤。

就连见多识广的八大侍卫,也都是一个个如同被雷劈傻了的鸭子,浑身僵硬,伸着脖子,瞪着眼睛,浑身如同筛糠一般颤抖。

“我要晕了……”

一个纨绔夸张的捂着额头往后面倒下去:“……我实在是接受不了……一个八品中阶的玄兽,战胜了一个八品巅峰的玄兽……而且是在落后的时候,突然间施展出一套鬼神莫测的拳脚功夫……瞬间逆转,奠定胜局……我他么一定是在做梦……”

场中胜负已分。

那头银尾犼显然已经被打蒙了,捂着脑袋呜呜叫唤,也不还击了。它实在是闹不明白,我到底是在跟一个双头天狮战斗,还是在跟一个人战斗?

有这么玩的么……这他么的犯规!

更加震撼人心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已经胜利的双头天狮居然再次人立而起,两只前爪居然负手在后,一派高手风范,用两只后腿走路,施施然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场中绕了一圈。

“哦……我要晕了……”一个纨绔白眼一翻,软软倒下。

“我已经晕了……”

“我已经深度昏迷……”

“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老子已经被震撼的连**儿都在冒凉气……”

“古往今来……我等算是长见识了……”

“这已经不是牛逼可以形容的了,简直是十万头牛的啊……”

“百万头!”

“亿万头!”

“整个星河宇宙的牛……妈妈,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连已经胜利的冬天冷,此刻也在撕着自己头发,两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场中,突然间双手叉腰,仰天长笑:“哇哈哈哈哈……老子赢了!”

其他三个纨绔闻言,顿时醒过神来。

这家伙赢了?

对啊,他的双头天狮如此妖孽,他不赢谁赢?连打拳都会……

不怕玄兽狂癫疯,就怕玄兽会武功!这他么的,真理啊……

“老子终于赢了!”冬天冷一声大吼,充满了小人得志的味道:“你们这三个家伙,都给老子过来!快些!乖乖地,三个人,鼻子尖对鼻子尖,撅起屁股站直了!快些!老子要训话!哇哈哈哈……”

另外三个家伙顿时三张脸都变成了苦瓜。

苦笑着对望一眼,都是唉声叹气。本以为有了银尾犼,基本上这辈子都能将冬天冷压得死死的;哪里想得到只过了一个晚上就被他翻了盘!

不过愿赌服输,这个没啥说的。更何况人家是用八品中阶的玄兽,战胜了八品巅峰玄兽!这更加的……

三人无奈的看着冬天冷:“这次算你运气……”

“少废话!”冬天冷摩拳擦掌,一脸的饥渴:“昨晚上打我打得挺过瘾吧!今天轮到你们了,想想你们昨晚上得意忘形的样子吧,哼哼,本公子如何求饶,你们都是冷嘲热讽置之不理,想不到也有今天吧!”

他一声得意的大笑:“快些!早就告诉你们,风水轮流转;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花有重开日,王八也有翻身时!”

“快些站好!”

三人哼了一声,一脸视死如归,凑到一起,三个鼻尖贴住,身子站得笔直,其中一人冷冷道:“冬天冷,你不要太过分!”

冬天冷哈哈大笑:“我不过分,我就是按照赌约,将你们打得你们妈妈都不认识就行了!”

话音未落,已经一脚迫不及待的踢了出去。

“来来来,小兄弟,你别哭,你哭我也打到你变成猪!”

砰砰砰!

“小家伙,你别不服,再不服你还是输!”

砰砰砰!

“来来来,小兄弟你真可爱,快点挺起屁股让我踹……”

冬天冷的得意的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跳舞,尽情的狂揍这三个家伙,抡起拳脚,向着全身上下招呼。

尤其是脸上头上,那是更加的毫不留情;三个纨绔倒也硬气,从头至尾眼睛喷火,却是一声不吭;更不反抗,只是任由冬天冷疯狂殴打。

不过一会,三个人就变成了三个崭新出炉的新鲜猪头!冬天冷下手极有分寸,让这三个家伙脸上头上每一处地方都最大限度的肿了起来……

八个护卫在旁边看着,人人都是一脸的无语。实在不知道这帮二代还能玩什么……

“从今天开始!”

冬天冷叫嚣道:“每个人都是,绿衣服,绿帽子,绿鞋子,绿腰带,连剑鞘刀鞘,都要是绿的,头上再插一根碧绿的竹枝!嗯,连内裤也要是绿的!懂了不?”

“……懂!”

“这就是哥一年前的待遇!”

冬天冷只感觉心怀大畅:“****……****……”

三个纨绔顶着猪头站了起来:“够了吧?”

“咋地,你们还意犹未尽?”冬天冷摩拳擦掌。

“放屁!”三人中,一个两只眼睛已经几乎看不到的家伙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现在轮到你了,说说吧;你那八品中阶玄兽,是如何战胜我的巅峰玄兽的;就算是我们输了,也要让我们输个明白。这可也是约定好的。”

冬天冷哪里肯说。这可是自己的秘密武器;被这帮家伙学去了岂不就轮到我挨揍?

眼珠一转,道:“我是找了个驯兽师而已……”

“放你娘的十七八个拐弯连环屁!”其中一纨绔张口就骂:“咱们这些年找了多少驯兽师了,连驯兽大师都找过不少,哪有这样的!”

“冬天冷你要是不说实话,休怪我们不遵守赌约!”

“今天晚上再赌一场我就告诉你们。今晚上赌明年的……”冬天冷贱兮兮的说道。

“滚!”

“你说不说?!”

“他么尽想好事儿……”

冬天冷一脸纠结,道:“好吧好吧,告诉你们,我呢……遇到一位盖世奇人,但这位奇人脾气不好,性格古怪,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帮了我这一回,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少废话!什么代价?”

“额,所有赌注的一半……”

“这也算多!擦!反正是赢的……要是我,都给他都行!”

“还有……这位奇人现在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冬天冷转着眼珠子:“他帮了我之后,就已经走了,我怎么找都没找到……”

这货明显不想说实话。

其他三人对望一眼,很默契的道:“那就算了。”

心中却都在想:这货连撒谎都撒的驴唇不对马嘴。你要给人家一半赌注,你找不到人家怎么给?

我们只要跟住你小子,就能找到!哼……嗯,我自己找到,最好另外俩人都没想到这一点……那我也赢一回爽的……

四个人带着侍卫出了斗兽场,人人各怀鬼胎。

刚出去,就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

“咋回事?”四大纨绔都吓了一跳。

“西门万代死了。”院子里有人道:“就在刚才,刚刚发生的事情。”

四人目瞪口呆,异口同声:“卧槽!才死!”

第五十三章 是他、行动、杀楚!

凌晨。

西门家族客栈之中,一片肃杀。

西门万里目光如同饿狼一般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查出来了?”

“只是……只是将符合条件的人排查了一下,拿出了名单。还未分析……”

“说。”

“符合条件的有七个人……其中嫌疑最大的,有两个;一个是……另外一个,乃是楚天狼……而嫌疑最大的,就是这楚天狼。”

西门万代目光闪动,声音冷幽幽的:“将这楚天狼的情况说一说。”

“楚天狼,乃是……天唐城外,天狼庄庄主;善用长短双剑,身材高大魁梧粗豪,乃是这一代的江湖中的中心人物。而且,传说中……楚天狼还有一个袖里乾坤的绝技,有神秘暗器,藏在袖子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另外的手段……”

西门万代目光一闪:“嗯?长短剑,凶手也是长短剑……袖里乾坤……凶手岂不是也是袖里乾坤?”

“还有……楚天狼此人修为极高,最低也有六重山修为……”

“六重山……最低,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七重天,甚至是七重天巅峰;就算是八重天,也没有什么稀奇,对也不对?”

“是。”

“哼,老三与这楚天狼,有冲突吗?或者说,被老三欺负得罪的那些人之中,有人与楚天狼有关系嘛?”

“这个,从表面上来看……没有任何关系。不过,都喜欢美女……”

“没有关系……才是最可疑的。”西门万里哼了一声,眼中已经有厉色闪动。

“二公子……这个,楚天狼的特征与凶手虽然相符,不过……却是太相符了,这其中定有疑点;倒似栽赃嫁祸一般。”一人皱眉说道。

“栽赃嫁祸?”西门万里冷哼一声:“栽赃嫁祸又如何?楚天狼,还是我们的第一名,还是我们的第一目标。”

“若是楚天狼做的,我们干掉他,就已经将此事了结。若不是楚天狼干的,那么我们抓住楚天狼,从他的仇家里慢慢寻找,也一样可以找得到真凶,所以,不管是不是他,这个楚天狼,我们都是非做不可!”西门万里道。

“可以……谈一谈……”那人犹豫了一下,建议道。

“谈一谈……嘿嘿……”西门万里冷笑:“若是打草惊蛇……你来担负这个责任嘛?”

那名西门家族高手顿时面如土色:“不……不敢。”

“不敢就闭嘴!”西门万里哼了一声,厉声道:“若是走漏了风声,唯你是问!”

那人顿时脸色苍白。心中大为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西门万里缓缓踱步,目光闪动:“家族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不过,我估计,家族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都要有人付出代价。”

“这个楚天狼……务必要在家族高手到来之前,擒拿到手中!”

“否则……这件事,谁都脱不了干系!”

西门万里声音阴森森的,但在场的人却是突然间恍然大悟。

现在的主要问题,根本不是真正的找到真凶报仇,而是……在家族的人到来之前,务必要先找出一个顶罪的,来平息家族的怒火。

若是连这样一个人都没有,家族的人到来的时候,恐怕就真的是自己等人倒霉的日子来临了。

时间很紧迫。

也就是说,必须是楚天狼了;就算不是他干的,现在也必须是他干的!谁让他这么符合条件呢?

“楚天狼,天狼庄资料,要快!”西门万里冷着脸。

“是!”

“抓紧时间分析!”

“是!”

但这一分析天狼庄,西门家族的人却是倒抽了一口气。天狼庄固然绝不会放在整个西门家族眼中;但,就自己现在的这些人,却是绝对不是天狼庄的对手!

这个天狼庄在这一带,简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高手无数,关系复杂,盘根错节;防备森严!

“持我名帖,请东方公子,南宫公子,北野公子前来。”西门万里哼了一声:“大家商议一下,小小的天狼庄,难道还能够挡住我四大世家一击之威?最多,我欠下一个人情给他们。”

“公子妙计。”

……

太阳刚刚升起;这边四大公子已经计议停当,四大家族,各出无十名高手,剿灭天狼庄!

只是,只有东方家族有一位七重山长老前来,但此人却不愿出手。

而剩下的四大家族高手中,修为最高的,不过是六重山巅峰。

“既然如此,还请上官长老掠阵如何?”西门万里退而求其次。

“如此也好。”

“如此,我们有六重山高手六人,五重山高手八个人;剩下的全是四重山高手。对付一个天狼庄,足够了!”

东方晴空摇着折扇:“既如此,我们不妨,也都去看看热闹。”

“这个,天唐城官府方面,还需打个招呼。万一在攻打天狼庄的时候,官府大军出现……这个,可就有些不大妥当。”

“放心,此事我已经安排妥当。”

“多谢诸位,日后若有差遣,我西门万里必然全力以赴。”西门万里郑重抱拳。

“西门兄客气。此事是应当的……”

“我们四大家族守望相助,同气连枝,理应如此。”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下午。”

“下午,不等太阳落山,就开始行动。务必要在天黑之前,结束战斗。”西门万里脸上有残酷的笑意:“我就不要晚上出手,就偏要在白天毁灭!”

“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敢招惹我们四大家族的下场!”

“西门兄真是霸气,豪气干云!”

“哈哈哈……如此就一言为定!”

……

就在下午时分。

这一场影响深远的战斗,就从毫无征兆之下,突然打响了!

天狼庄几乎就是毫无防备,突然间就是四面受敌,四支人马,从四个方向进攻,见人就杀,一路血浪滚滚,杀向庄子中心。

天狼庄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血流成河。

楚天狼中午与一帮江湖汉子摆宴痛饮,现在还在酒醉之中,躺在床上睡觉;突然间喊杀震天,猛地坐起来,居然头晕目眩的踉跄了一下。只感觉头痛欲裂。

“怎么回事?”楚天狼大声喝道,同时跳了起来,一伸手,剑已在手;体内玄功疯狂运转,一丝丝白雾带着酒气,从身体内散发,同时,左手一深,一股冰寒的力量赫然展现,桌上一杯茶水已经凝成冰块,直接捏碎,敷在自己脸上。

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顿时清醒过来。

一个庄丁连滚带爬的奔进大厅:“庄主不好了,有贼人攻击我们庄子,现在已经攻进来了……”

“贼人?”楚天狼一时间有些茫然:“哪里来的贼人?”

这么多年太平无事,天狼庄威震四方,谁敢来捋虎须?怎么会出现大批的贼人?

“不知道哪里的贼人,一个个修为高强,庄内死伤已经不计其数,敌人下手毒辣,毫不留情……秦五爷都已经战死了……”

壮丁浑身颤抖。

楚天狼睚眦欲裂,一声大吼,身子已经流星一般奔出大厅。

急促的钟声,唿哨,已经响成一片。天狼庄的武力,也在这一刻从四面八方展现,迎头冲向杀进来的四大家族中人,高呼酣战。

楚天狼一闪身,已经到了天狼庄最高处的钟楼,往下看去。只见四个方向,浓烟滚滚,血浪滔天,喊杀声如雷震。

触目所及,已经是一地尸体。

敌人强大之极,一般的庄子守卫人员,根本不是对手,一触即溃。

庄子里几道身影闪电般冲出去,那是庄子里面的高手在行动……

楚天狼仰天一声长啸,身子如同流星一般飞出来,选择了最疯狂,也是杀戮最重的一个方向,怒火万丈的迎了上去。

两道剑光经天而来,还未落地,已经有两个人被剑光斩做两段,楚天狼轰的一声落下,一剑狠狠劈在对面一人剑身上,那人的手中剑拿捏不住,脱手而飞。

“住手!”楚天狼大吼一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无故犯我天狼庄?”

这伙人简直是红了眼睛在杀人。下手毒辣,尤胜其他三个方向的人;而且人人身手高强,玄功深厚;楚天狼实在是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人!

对面果然停了下来;一个白衣青年负手而出,细长的双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天狼,淡淡道:“你就是楚天狼?”

楚天狼忍住一口气,道:“不错,阁下是?这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白衣青年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误会?嘿嘿嘿……”

一阵冷笑,眼神看着他手中的双剑,右手长剑,左手短剑;又在他魁梧健硕的身子上打量了片刻,突然一个旋身退后,喝道:“杀!天狼庄上下,寸草不留!”

楚天狼大怒:“你!”

但对方的人马已经疯狂的攻击而来。当先一个老者,红着眼睛,看起来已经疯狂,几乎是与楚天狼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大吼一声,奋不顾身就冲上前来。

“当!”

楚天狼架住对方一刀,愤怒的喝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总要说个明白吧?大家都是道上人,凡事也总有个前因后果吧……”

但他的声音迅速的淹没在一片喊杀声之中,根本没人理他说了什么。顷刻之间,跟随楚天狼出来的庄客,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一片。

楚天狼又是狂怒,又是憋屈,又是疑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四章 天狼庄之殇

天狼庄火光冲天,四大家族的人已经杀红了眼睛;而天狼庄的人也已经红了眼睛。中文

彼此都杀到了疯狂。

三个方向如同摧枯拉朽,将天狼庄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杀了几个贯穿;另有十几个高手站在天狼庄院墙上,从容出手,将一些企图逃走的天狼庄人斩杀!

一看就是一副斩尽杀绝不留活口的样子。

楚天狼怒火冲天,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被十几个高手围住狠杀;虽然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都低一个档次,但问题是人多,一时间竟然冲不出去。

对方人马众多,而那白衣青年就站在一边,随手指挥,不断地让人填补空档,刚刚将这边打开一个缺口,将人击飞出去,在那白衣青年的指挥之下,又有两个人拼命的封住这个口子,始终将楚天狼围在中央。

而其他的方向,喊杀声已经逐渐停息;左右都有一伙人,浑身是血的拎着刀剑,向着这边走来。

大势已去!

楚天狼心中无限悲愤。

主楼中一阵骚乱惊呼,战斗声响起;楚天狼大吃一惊,拼命地出击,将敌人击退,转身看去,只见已经有不少人手持刀剑,挟持着一群妇人孩子向着这边而来……

那正是楚天狼的家人子女!

一个人头,凌空而来,落在地上滚了几滚,仰面朝天。

楚天狼一声狂吼,浑身颤抖。

这个人头,正是自己的结义兄弟,也是天狼庄除了自己之外,修为最高的人;向来率领十个兄弟,乃是天狼庄的中坚力量。

足足有玄功六重山修为,战斗一开始,就是他率领庄中高手护卫主楼,但此刻,人头已经被人砍了下来。其他的十个兄弟,看来也早已经无幸。

“住手!”有人一声断喝。

正在围攻楚天狼的人潮水一般退出十步。

楚天狼浑身是血,游目看去,只见东南西北,都有一位或者两位年轻的公子哥儿率领;其他人都是浑身血污,但这些青年公子哥儿却是个个身上一尘不染。

一个个容貌俊雅,风采出众。此刻,正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四周所有的战斗声音,都已经消失了;唯有浓烟四面八方滚滚而起,整个天狼庄,如同一片死域。

四周,只有这些人缓步走来的沙沙脚步声。

看着被擒住的家人,楚天狼心中一片冰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楚天狼怨毒的看着这些人,嘴唇哆嗦着:“我楚天狼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们?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竟然做出来这等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事情?”

极度的愤怒之下,楚天狼的声音居然很平静。

他的脑中,似乎有无数个星球宇宙都在爆炸一般,一双眼睛看出去,都有些模糊了。

西门万里上前一步:“楚天狼,我弟弟与你也无冤无仇,那你为何要杀了我弟弟?”

楚天狼疑惑道:“你弟弟是谁?”他杀的人实在太多,根本记不起;现在也本能的认为,难道真是我什么时候杀了人,人家背后的力量找来了?

“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西门万里淡淡的说道:“本公子西门万里,我弟弟,西门万代,于昨夜,惨死在你的手里!”

楚天狼一怔,突然间明白过来。

西门家族!

那么,另外几个年轻公子,就是东方,南宫,北野几个家族的公子哥儿?

一股荒谬的情绪涌上心头,楚天狼诧异道:“我昨日并未出门,缘何杀了西门万代公子?”这句疑问出口之后,才终于清醒过来。

大声道:“这不是我干的!”

他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西门家族!

若是这件事情扛上身,那么,除了一死,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西门家族的庞大,又岂能是区区一个天狼庄可堪比拟!

他惶恐的目光,看着四周敌人,看着他们脸上毫不掩饰的杀机,看着自己已经被擒拿的家人,一时间,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你说不是你,我便信了?”西门万里淡淡的笑了笑,脸上露出锋锐的杀机,突然一声咆哮:“拿下他!我要活的!”

一声令下,四周所有人一起行动!

刀光闪亮,血光冲天,楚天狼所有亲眷,尽皆身首异处!

楚天狼肝胆俱裂,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呼,疯狂的大打出手,手中长短双剑势如疯虎一般直接撞进敌阵之中!

“四大家族!我楚天狼与你们势不两立!”

疯狂的叫声,直震得燃烧的火光也在疯狂颤抖。

……

云扬站在山顶,看着远方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烟雾,眼神如秋水无波。

“老梅,你突破第六山了吧。”

老梅微笑了一下,道:“恩,已经突破了,而且,借助公子给的玄石和玄晶,修为也已经接近六山之中。”

“恩。”

云扬沉吟了一下:“对方有高手无数,第六山的高手,也有好几个。所以,你这一次出手,只有一次机会,这一次之后,不管成功与否,都必须要立即撤退,万万不能将自己陷在里面。”

老梅点头:“我省得。”

“你去吧。记住,若是完成了,你就必须立即消失。剩下的,交给我。”

“是。”

老梅的身子如同流光一般在空中一闪,向着火光冲天的天狼庄而去。

云扬紫衣一闪,也在当地消失。

……

楚天狼疯狂战斗,大声嘶吼,左冲右突,势如疯虎。

他的头脑,已经被仇恨完全冲的失去了理智。

右手长剑已经断掉,现在拿着的是随手抢来的一把剑,左手短剑依然寒光闪烁,身上横七竖八,已经满是伤痕。

“噗!”

一个西门家族高手拼着受他一剑,狠狠一掌势大力沉的打在他的背上,楚天狼身子一个踉跄,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左手剑狠狠插入面前一人的胸膛,背后又是一凉,一痛,腰间又中一刀。

“不能死!”

这个念头突然从他心中升起。

“我死了,谁为我报仇!”

“冲出去!”

“必须要冲出去!”

他疯狂砍杀着,两眼在留意着……

但对方立即发现了他的企图。

“这家伙要跑,大家注意了!”

“外围的注意!”

楚天狼冲了几次,都没有冲破重围,反而让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突然心中一横,仰天咆哮,身子突然猛然往外散发一种极致的阴寒之气,在他周围的人,居然忍不住的感觉到一阵刺骨寒冷,几乎握不住兵器。

“挡我者死!”

楚天狼疯狂叫着,纵身而起,向着南边冲出去,那边四人一起跃起,悍不畏死的迎面撞来。

楚天狼一扬手,两个衣袖里面,突然有夺目的寒光一闪而逝。

正冲来的两个南宫家族的高手一声不吭,突然仰面跌倒,失去了呼吸!

“果然是你!”

西门万里目光阴毒:“小心他的暗器!不要放他跑了!”

楚天狼已经冲出十丈,眼看就能冲到围墙之上。围墙上面的三人当机立断,凌空下击。

楚天狼野兽一般咆哮着,长短双剑疯狂的飞出,剑光如波涛,滚滚而前,而他的袖子里又是寒光连连闪烁。

噗噗噗……

三条人影翻身栽倒。

他们虽然早有防备,但楚天狼的这两道暗器竟然是速度超出了想象,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

旁边七八人飞速冲来。

楚天狼脸色煞白。

连续发出五道袖中寒光,似乎对他的损耗很大,但,也成功的杀死了对方五个高手,让他的压力为之一减。

“挡我者死!”楚天狼大吼一声,身子凌空跃起,向着围墙上扑过去。

这道围墙,乃是楚天狼亲自设计,高有五丈,牢固之极。原本本来是防备外敌,确保安全,但现在,这样的高度,却成了楚天狼的致命高度!

他身在半空,四周光芒闪烁,全是爆射而来的暗器,还有人直接将手中刀剑一起脱手掷了出来。

他长啸一声,双剑疯狂舞动,将所有暗器一起击落;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围墙上原本出现的缺口,却已经又有三人站在那里,更有两人,一左一右,带着狂猛地劲风,凌空而来。

一刀一剑,射出激烈的刀光剑气。

“啊!”楚天狼一声大吼,长短剑同时迎上对方的刀剑,本想借力而走,但那两人竟然是完全拼命的架势,一往无回。

刀剑都被挡住,却立即舍弃,合身扑了上来,拳**加!

楚天狼一声悲愤的狂吼,身子在空中无处借力,直接被对方砸落地面。

四周,十几人一起扑上来,缠住了楚天狼。

楚天狼疯狂吼叫,袖中寒光连闪,刷刷刷……连续有六名高手死在他神秘的暗器之下。

但,他自己却知道,完了!

这暗器一向不轻用,便是因为……每用一次,损耗太大。自己的极限就是一次战斗使用七次!

而现在,使用的次数,已经远远超过,力量几乎完全被透支。那自己铸造的院墙,此刻对自己来说,居然已经是高不可攀!

敌人的战力,却只是损耗了一部分。还有几个高手一直在气定神闲的观战!

只等这些人一出手,自己就是必死无疑!

“我不甘心!”楚天狼心中狂吼。

但,他的行动越来越是迟缓;身上接连不断的受伤,眼睛也逐渐的有些模糊。若是此刻战斗结束,楚天狼当场就会昏倒过去。

他实在已经是油尽灯枯,只是心中一股不甘心的气息,一直在支撑着他。

“再加把劲!”西门万里眼中闪出残酷的光:“拿下楚天狼!”

四周,围攻楚天狼的人群同时应诺,战意昂扬。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正是立功的好时机!

同时围了上来。

“完了。”楚天狼感到压力突然骤增,心中绝望。

便在这时,突然间,院墙上猛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第五十五章 偷天换日!

那道身影黑衣蒙面,身材挺拔,如同幽灵一般,就这么出现在黄昏的院墙上。小□說

在出现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突然间右手一扬,无数道寒光突然间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射了出去,与此同时,大喝一声:“楚天狼!”

楚天狼闻声一转头,顿时精神大振。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本能的就意识到,自己的援兵到了。

不仅是楚天狼意识到了,而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意识到了。

但,这黑衣人刚才突然就猛地发出数百枚暗器,已经让不少人受伤,剩下的人也都是手忙脚乱。

在这电光石火的时间里,院墙上的人手一抖,一条游龙一般的绳索突然间飞了出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到了楚天狼面前。

“抓住!”

不用喊,楚天狼也已经拼命的上前,一把抓住了绳索,墙头上那人一用力,楚天狼的身体飘飘悠悠的就飞了起来。

而墙头的人已经消失了影子。

楚天狼就像是一个大风筝,被放在空中,下面一条绳子,而拉着绳子的人正疯狂的往前跑去。

天边最后一丝光芒终于落下,夜幕,终于到来。

“追!”

西门万里差点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在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居然跑出来这么一个搅局的!

所有人同时腾身而起,飞上墙头,只见前方趋近昏暗的黄昏暮色中,楚天狼依然在空中飘着,下面有人正拼命地拉着绳子,闪电一般往前方一片林子里跑去。

“留下!”

一道道剑光已经飞射而去,百条身影,拼命地追了上去。但,这些人都是力战身疲,而那人却是以逸待劳,距离居然越拉越远。

等到众人追到树林边上,已经完全失去了楚天狼与那神秘人的踪迹。

这两个人一进入树林,便如是水滴进入了大海,居然立即消失了。

“细细的搜查!”

西门万里面沉如水。

“树梢上,多布几个人,四面八方的看着!一旦有任何踪迹,立即长啸示警。”

“是!”

……

刚刚进入了树林。

楚天狼就感觉自己的身子直线下坠,下面那人一把接住他的身子,楚天狼正要说话,却感觉身子还在下坠。

原来在这一片落叶下面,居然有一条地道,两人在电光石火之中,已经进入地道里面,随即,上方一个无声无息的翻转,无数落叶,重新将这个地方覆盖住。

在地道里,那神秘人拉着楚天狼,飞速的往前飞奔。

“尊驾是谁?救命之恩……”

楚天狼喘息着。

“别说话。”一个稍稍有些苍老的声音,很是急促的道:“楚天狼,你记清楚了。这次冒险太大;对方乃是四大家族,势力雄厚;而我们除了这地道,必然会被追上。”

“所以,出了地道之后我会想办法,引开一部分追兵。而你,立即往翠竹山的方向去,只有十几里地,哪怕是跑断了气,也一定要进入翠竹山,那边,有人接应你。记住了么?”

楚天狼心中一凛:“记住了,尊驾是?”

“不要管我是谁。”那神秘人说道:“出口就在前方。你要立即做好准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直接塞进了楚天狼嘴里。

“这个,可以让你催发一下潜力。楚天狼,接下来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了。”

地道已经到了尽头。

“开始!”

神秘人一伸手,上面的土层无声地翻起,他拉着楚天狼就飞了出去,右手一用力,将楚天狼送了出去:“快跑!”

楚天狼顿时发现;自己所面对的,正是翠竹山的方向;而对方推自己的这一把,正让自己不用用什么力气,就飘出十几丈。

立即俯下身子,憋住一口气,向着翠竹山方向狂奔而去。

急切间转头一看,只见那神秘人正在往相反的方向狂奔,他的手里,居然还有一根长长的绳索,而绳索上空,居然还有一个人形,就像是在放风筝一般,已经狂奔出去数百丈远!

楚天狼松了口气。

身后传来疯狂的叫嚣:“在那边!在那边!还在绳子上飘着呢!快追!……”

一部分人疯狂的向着那边追去。

也有人站在树梢,或者纵身在高空瞭望的人,也发现了正在向着相反的方向疯狂逃逸的楚天狼。

“在那边也有一个!”

“他们分开了……其中定然有假的!”

“分一半人去那边!”

楚天狼贴着地皮飞速的往前飞奔,感觉着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是急促,大脑也越来越是晕眩,有一种“已经无法支持”这种感觉。

他强行支撑着,强忍着心脏都要爆裂的那种压迫感,终于一路冲进了翠竹山。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在他刚刚冲进山中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一跤摔倒在地。

云扬在这里等候已久,一把抓住楚天狼,低声道:“别出声。”

随即一个翻身,身边一个洞口突然出现。

两人翻翻滚滚的落下去,同时,云扬一脚往上一蹬,洞口刹那间消失。

这个洞,竟然足足有十几丈深,在远方,似乎有一个出口,隐隐闪烁着光亮。

在落到底那一刻,云扬伸手一抓,在离底一人多高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洞口,他抓着楚天狼就冲了进去。

随即洞口消失。

在进入之后,云扬手起一掌,击在楚天狼后脑上,楚天狼一声不吭,就昏了过去。而云扬带着他的身体往里面猛冲,随着冲进去,外层的泥土不断的落下来,将洞穴完全掩盖。

这个洞口折而往上,在距离地面一丈远近的时候停了下来。这时候,云扬也已经累的不轻。但他随即深吸一口气,身子就化作了一片云雾。

一个昏迷,一个身体云雾化,无声无息。

追来的人在一番搜查之后,终于发现了在一片石头间有个往下的洞,不假思索的就追了下来,一路呼啸着,从洞的另一个出口追了出去……

呼喝声不断的响起,不断的来回,终于,再过了一刻钟之后,慢慢的没有了声音。

云扬并没有放松,依然是不动。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从云雾化恢复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让绿绿从识海中输送出一片生命气息,缓解了自身压力。随即又化作了一片云雾。

一直算计着又过了两个半时辰,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云扬才终于拎着楚天狼,小心翼翼的出现在地面上。

夜风吹拂,一片冷清。

显然,四大家族的人已经都走了。

云扬轻轻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去,只见楚天狼虽然已经昏迷,但却是一脸的放松,一脸的如释重负。

显然,在庆幸自己终于逃出了生天。

云扬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

放松?

很快你就会发现,落在我的手中,还不如干脆的被西门万里他们四大家族的人杀了算了……

云扬极端小心的走出一段路,远方车轮辘辘的声音响起,老梅直接恢复了本来面目,赶着一辆马车而来。

上面是一包包的货物。

将楚天狼塞进一个大包,放在马车上,用几包货物压住,云扬直接转身而去。

老梅赶着马车,一路优哉游哉,向着城门走去。

路上,不断地碰到四大家族的人在焦急的没头苍蝇一般寻找着什么,浑然没发觉,他们的目标人物,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坐着马车,进入了天唐城!

马车过去,留下一路药香。

这里面,全是货真价实的药材。

……

西门万里等人脸色阴沉,看着一片狼藉的天狼庄,雷霆大怒!

所有人都杀了,但,就只是一个最最重要的楚天狼逃走了!

根本就是功亏一篑。

“公子,发现了楚天狼的金库。”一个手下来报。

“金库?”几位公子都是目光一亮。

连正在勃然暴怒的西门万里,也顿时转过头,注意力转了过来。

“有多少好东西?”西门万里有些矜持的问道。

“好东西……着实不少。”这位手下显然有些激动。实在是没有想到;在区区一个天狼庄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财富,这么多的好东西。

不等再说,几位公子不约而同的一起转身走去。

“西门兄,这财富……”

“大家平分。”西门万里脸色不变。

“这不合适吧?我们都是为你帮忙而来,你还要和我们平分?”

“我们西门家族这一次损失最多,和大家平分还是吃亏了……”

“放屁!本就是你家的事情,你们死人多,难道我们就没死人?再说了,你家死人是应该的,我们家死人却是无辜的……”

“放你娘的屁,什么叫做我家死人就是应该的?你他么会说人话么?”

“怎么地?难道不是吗?西门万里,你到底想怎么样,给个话!先说明白,少了我可不干!”

“哼……”

四大家族为了分赃多少,顿时争吵起来;不过也仅限于是争吵,自然不会到了动手的地步,一番争执之后,西门万里无奈做出让步。

“清点清楚之后,我们西门家族拿两成,剩下的八成,你们三家分,如何?”

“这还像话……”

“但这楚天狼,以后谁见到了,莫要忘记擒获。现在,他可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那是当然!哈哈……”

皆大欢喜。

而这个时候,老梅已经赶着马车,进入了天唐城,进入了云府之中。

云扬背负双手,眼神冰冷的看着马车进门。

第五十六章 九尊之强,老夫帮你!

“公子,货到了。”老梅道。

“嗯,拉去货仓。”云扬点点头。

老梅笑了笑。

方墨非已经出来了,现在,方墨非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是不能动手,但,帮着老梅打打下手,已经没问题了。

照这个速度,完全恢复,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方墨非对这样的进度非常满意。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伤势,自己可是最少要躺一年以上的,而且修为还会受损。而现在在这里,能够缩短到一个多月不说,而且本源之力,已经补了回来。

云扬想了想,还是先去了密室。

李长秋还是被捆着在里面,见到云扬进来,目光闪动了一下,没有说话。但是,他没有破口大骂,已经代表着……他其实对云扬这个人印象并不坏。

主要是云扬之前的那一番忽悠,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李老,很抱歉,不能解开你身上的禁制。”云扬进来之后,倒了杯水,给李长秋喂下去,随即歉然说道。

“嘿嘿……谅你也不敢。”李长秋嘿嘿一笑,道:“不过,老夫也没有什么能够活着出去的想法,你到时候,若是能给老夫一个痛快,就不错了。”

云扬苦笑一声,道:“上面还没有来消息,李老还要等一等。”

李长秋叹了口气,道:“我晓得。”他看着云扬,欲言又止。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在,已经对天狼庄展开行动,据说……天狼庄已经被连根拔起。”

“好!”李长秋精神振奋,大喝一声好,道:“那楚天狼呢?”

云扬微笑:“李老的心愿可以达成了。楚天狼已经被生擒,目前,正往这边送过来。等到我先审讯完毕,李老就能见到这位天狼庄庄主了。”

李长秋哈哈大笑,充满了快意:“楚天狼居然敢出卖我,想必他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吧。他固然将老夫害了,但他一生的心血,他的性命,也等于是葬送在老夫手里!哈哈哈哈……报应不爽啊!报应不爽!”

云扬笑了笑,道:“不过,我会向上级报告,李老的配合,恳请上面,能够放李老一条活路。”

他真诚的说道:“不过能不能做到,就不敢保证。小子还是非常希望,李老这样的人,能够活下来的。”

李长秋玩味的看着云扬:“你就不怕我活下来会报复你?”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异常坦诚的说道:“怕,但却又惺惺相惜……呵呵……”

李长秋长长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我是活不下来的……就算你们森罗庭不杀我,四季楼也会将我灭口的……老夫……已经是死定了的人。”

云扬也跟着叹了口气,同情的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隐姓埋名不行吗?”

李长秋沉默半晌,默然道:“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逃得过……四季楼的追杀!没有人!”

云扬顿时有些沉默。

四季楼,果真就这么强大而神秘吗?

他强颜笑了笑,道:“起码,现在我们还能说说话。对了,李老,有件事情,我也很不解,还希望李老能为我解解惑。”

李长秋道:“有什么事情?”显然,云扬对自己的优待,让李长秋心中有些坚冰融化。配合度,已经是越来越高了。

云扬道:“据我所知,当初天玄崖伏击九尊,就是四季楼的手笔,而且,事情也是从天唐城开始。对这件事情,我是非常迷惑的……”

李长秋沉默着,没说话。

云扬没有理他,似乎在自言自语,道:“按道理来说,九尊虽然强大,但,也不过是一个国家的几个大将级别的人物,虽然能够万马千军中斩将夺旗,决定胜负,但,他们的修为,若是放到江湖上,也未必见得多么高明,多么出类拔萃。”

李长秋沉默了一下,道:“这你就错了,你不知道九尊的可怕之处。”

云扬道:“哦?”

李长秋道:“九尊实力,的确并不算高。若是只是以玄气来论,每个人也不过是中流水准;就连九尊的老大,当时也不过是玄气五重山。根本不堪一击。”

“说得对啊,玄气五重山虽然已经算高手,但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岂不是还是跟蝼蚁一样?”

云扬大惑不解的说道。

“但九尊,还有别的力量……那样的力量一旦成长起来,才是真正的威胁。”李长秋叹了口气:“九天阵,本就不是制造江湖高手的地方,九尊的真正厉害之处,也不是他们的力量有多么强!”

“而是……分属于九尊自己个人的,那些奇怪的力量,奇怪的匪夷所思的能力,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这个……我可是不明白了。”

云扬挠挠头。

“从九尊参加的战斗来看,目前九尊能够展示的力量就只在于,为敌人增加骚乱。让敌人军不成军,阵不成阵。只要九尊出手,比如说土尊的厚土之力,可以让敌军脚下的土地突然间变形,或者塌陷,或者高起来,甚至翻覆;这在江湖决斗中,并没有什么作用;但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却足以致命!”

李长秋解释道。

“这个……倒是不错。”云扬道。

“还有,火尊和水尊,其实是一样的道理。若是军营中突然起火?或者粮道被劫,瞬间烧光?或者突然间大水出现,冲击军阵,让敌阵泥足深陷……”

“其他的几位,都是一样。而风尊,可以与任何一位配合,比如说,火尊放火,但风势不对,风尊却可以改变,将风逆向吹拂……作用多大?”

“而雷尊,那闪电雷火之力;用于战阵?呵呵……”

“这就是战阵之上,九尊的可怕。所以说,九尊能够决定数十万大军的存亡胜负。但,若是江湖上单打独斗,他们未必能够有这么大的名头,明白了吧?”

“而九尊最强大的地方,乃是在于他们的神秘!没有任何人知道九尊的真正身份,真实面目。甚至他们彼此之间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

“若是九尊真的成长起来,连玄气修为也都更加的高明一些……你想想,这整个天下,还有哪一国家的军队,会是玉唐帝国的对手?”

云扬道:“但这,也绝不是四季楼要对付九尊的理由吧?九尊再强,对四季楼也没有什么威胁啊。”

李长秋沉吟说道:“具体为了什么,却是我也是真正不知道的了。不过,既然做出来这等事,那就必然是有原因的。”

云扬心中有些失望。

李长秋这边,也是一问三不知。那么,需要到什么级别,才能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但当时对付九尊,李老这边,却是其中关键一环啊。”云扬开始诈。

“关键一环……未必!”李长秋嘿嘿一笑:“对付九尊,我们也只是提供了一些情报而已,而且,绝对不是什么核心的情报……”

“情报?”云扬哈哈一笑,道:“想要知道九尊的情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长秋冷哼:“这是楚天狼在负责,鬼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消息,所以这个王八蛋,才一直不服老夫……哼,这个生儿子没皮炎眼的混账!”

楚天狼负责?

云扬眯了眯眼睛,微笑道:“我会让楚天狼说出来的。”

李长秋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道:“你若是问不出来,来告诉老夫,老夫可以教你几招审讯人的法子,哪怕他是铁打的金刚,用老夫所说的手段,也是你想知道什么,他就能告诉你什么!”

云扬微笑:“到时候,一定来向李老讨教。”

李长秋大笑。

似乎看到了云扬用自己的方法,来折磨楚天狼的情景。

……

另一处密室。

楚天狼悠悠醒来。

睁眼看去,第一印象是:自己已经安全了。

但是……

自己身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把我捆住了?这一条条的玄兽筋捆的结结实实的,而且还捆在一根这么粗的柱子……浑身的修为也被禁制了。

这是要闹那样?

这不是自己人么?将我救了出来,分明是自己人啊……

楚天狼心中一片迷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人嘛?”楚天狼放声叫道。

声音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嗓子似乎撕裂了一般。

连叫了两声,外面才响起来脚步声,随即,一个紫衣少年,风神如玉,从外面走了进来。在昏暗的油灯下,这位紫衣少年的面貌,也让楚天狼有一种‘翩翩美少年’这样的感觉。

但随即就是大怒:“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云扬怪异的笑了笑:“我是谁?楚天狼,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吗?若不是我,你现在早已经落在西门家族手中了,你现在居然上来就是质问我?”

楚天狼一阵迷惑:“你救了我?”

“废话!”云扬哼了一声:“你失忆了?想不起来?”

楚天狼怒道:“你既然救了我,为何要把我捆起来?”

“我不捆你,如何给你治伤?”云扬怒道:“你他么就像个活的一扬,扭来扭去,力大无穷,我不捆起来,封住你的修为,难道等你自己把自己折磨死么?”

楚天狼顿时有些讪讪。

相比自己昏迷之中挣扎得厉害?再一看自己身上的伤口,的确是被包扎了起来,不由得歉然道:“原来如此。抱歉了,那么,闲杂能不能将我松开?我的手脚被捆的难受。”

“难受?更难受的时候……马上就开始了呢。”云扬笑吟吟的说道。

第五十七章 严刑拷问!

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w→

楚天狼霍然抬头,眼神突然变得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扬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缓缓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第一,我不是皇帝陛下的人。第二,我不是太子殿下的人,第三,我不是四季楼的人。”

眼中的惶恐之色越来越重,楚天狼敏感的知道,自己貌似是落入了一个陷阱。

一个恶毒的陷阱!

原本以为能够从四大家族的手中逃脱,就已经安全了。但现在看来,却似乎是落到了更加恶劣的地步。

最起码,那四大家族自己还知道是什么人,知道根底。但眼前这个少年,自己却是根本不知道来历。

“你的家人都已经死绝了。”云扬缓慢的声音,一字字清晰地说道:“所以,我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就只能从你身上下手,而不能要挟于你。”

他眼睛秋水寒潭一般的看着楚天狼:“所以,我希望你做好准备。”

楚天狼嘿嘿一笑,厉声道:“你且试试,能不能从楚某口中知道些什么有用的!”

云扬笑吟吟的说道:“当然,当然;其实我也不希望,刚打个耳光子,你就将一切的什么全都说了……那样,没有乐趣,也没有半点学以致用的成就感。”

楚天狼冷笑:“楚某别的没有,这一身硬骨头,还是有的。”

“我正要知道,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云扬柔声道:“难道你现在,就没感觉自己浑身发软么?”

楚天狼一愣,随即运功感觉了一下自己身上,却顿时骇然发现,自己一身玄功,此刻已经不知去向。

丹田中空空荡荡。

而且,自己的浑身肌肉,似乎也松弛了下来,连骨头都有些酥软,酸涩的那种情况,甚至,连牙都软了!

伴随而来的,还有头脑中一阵一阵的晕眩感。

楚天狼大吃一惊,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骇然抬头:“神仙恨?!”

云扬打了个响指:“不愧是天狼庄主,连神仙恨都知道,佩服佩服。”

楚天狼脸上露出来绝望的神色。

云扬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他面前,道:“距离神仙恨完全发作,距离你可以让我随心所欲的摆布,大约还有一盏茶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楚天狼紧紧的闭住嘴巴,心中恨意滔天,他甚至连眼睛也闭上了。

不愿意看到云扬,不愿意听到他的声音!

神仙恨啊。

传闻这是一种极致恶毒的散功药;一般的散功药在药效过了之后,还可以恢复修为。或者说有解药,也能解救。

但中了神仙恨之后却是绝无可能!

浑身修为,在神仙恨入体的那一刻,就已经化为乌有。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中了这种神仙恨,也会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凡人!

这便是神仙恨这个名字的由来。

自己已经毁了!楚天狼心中很清楚。

哪怕是活着出去,也完了。

“我本不想对付你。天狼庄主。”云阳却不管他看不看,也不管他听不听,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毕竟,你楚天狼也算是有名有姓,虽说是作恶多端,罄竹难书,但,这些也轮不到我来管……”

楚天狼几乎想要连自己的耳朵也堵住,不想听到这个可恶的声音。但云扬的声音却如同魔音穿脑,钻进耳朵里来。

听到这里,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问一句:你他么的不想对付我;也不想管老子的事,那今天这个算个球蛋?!

只听云扬说道:“不过我听一个人说过你之后,就立即决定,我要搞掉你!”

楚天狼终于忍不住,道:“谁?”

云扬和蔼可亲的微笑:“正月十九!”

这货,果然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将李长秋卖了。

“正月十九!”楚天狼几乎想要咬牙,但,牙齿也已经酸软;装着毫不在意的道:“什么正月十九?跟我有什么关系?”

云扬笑了笑:“你说呢?正月二十一?嗯?!”

楚天狼浑身都软了下来。

对方连正月二十一这个日子都能够说得出来,那么,对自己还有什么是不了解的?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楚天狼几乎疯狂。

什么时候居然有一个这样可怕的敌人?

哪里来的?

自己的身份何等绝密。他怎么会知道?

“我是谁……等我想告诉你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云扬温柔道:“不过,你要听话才是。”

楚天狼恶狠狠地看着他,张开嘴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喷出来。

云扬一偏头,一口唾沫擦着耳朵飞过去,下一刻他已经伸手,微笑道:“你竟然敢对我吐唾沫……一口唾沫的代价,你知道是什么么?”

一只手,在楚天狼身上点了点,从脖颈,肩膀,一直点到了右手手臂,随即,两根手指就捏住了楚天狼的脉门。

楚天狼惨然色变。

魔鬼抽筋!

这就是云扬现在所用的手法,错非见多识广的老江湖,根本不会使用。这是种让人谈之色变的刑罚。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自己胳膊上一股青筋突然鼓了出来,然后开始在肌肉中翻卷,虬起,不断地翻卷变化。

那种极致的痛苦,让楚天狼一仰头就要叫出声来。

但云扬一伸手,一块破布就塞进了他嘴里,淡淡道:“别叫,我喜欢清静。”

手臂上的大筋从胳膊开始旋转,到肩膀,到脖颈……骨头被自己的筋旋转的咔咔作响,肩膀似乎分成了两块,一块差点到了左肩膀那边去,一块却是高高鼓起,几乎与额头平齐;而手肘部位整个的翻了过来,肘尖竟然扭转到了前面。

楚天狼的脸上黄豆般的汗珠滚滚而下,一张脸已经完全扭曲,两只眼睛几乎瞪出眼眶,全是血丝!

他想叫,却叫不出声。脸上肌肉,已经全部痉挛扭曲。

“舒服么?”云扬的声音幽幽的说道:“若是不舒服,我可以将你的左手和两条腿也加上……”

楚天狼两条腿直蹬,两只眼睛痛苦万状的看着云扬。

牙齿咯咯作响。

“看得我不忍心……”云扬伸手一拍,楚天狼的筋顿时恢复原样,呼呼的大口喘气,口中呜呜做声。

云扬将他口中的破布取了出来,放在一边,道:“楚天狼,还吐唾沫吗?”

将脸凑上前,道:“来,再吐一口我看看。”

楚天狼看着云扬这张俊秀的脸,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这就是一个恶魔!

从他手上施展出这么残酷恶毒的手段,而他自己居然脸上表情,眼中神色都没有半点变化!

看着这张脸凑上来,楚天狼非常想再吐一口唾沫,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吐。

“这就乖么。”云扬笑嘻嘻的说道,拍了拍楚天狼的脸,道:“下面认真听着我的问题哦,回答不回答的不要紧,若是听不清楚,就是四肢一起进行魔鬼抽筋啦。”

楚天狼恨极的仰天咆哮一声。

云扬不为所动,道:“当初,天玄崖事件,想必你记得很清楚。我问你,九尊的情报,你从何处得来?”

楚天狼眼睛突然睁大,如见鬼魅的看着云扬。

“听清楚了吗?”云扬和善的问道。

“清楚。”楚天狼敏感的察觉到了云扬那平静眼底的疯狂,不由自主地回答。

“嗯,说吧。”

楚天狼急促的喘气,突然心一横:“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最好了。”云扬笑:“我就喜欢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伸手,破布已经又塞进了嘴里面,体贴得道:“待会很疼,小心别咬了舌头。看我多体贴呵呵……”

两只手快速的飞舞,魔鬼抽筋,同时在四肢进行!

楚天狼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云扬一转身,平静地走了出去:“不着急,楚天狼,我担保你在我这里最少能活十年!我们还有十年的时间,可以慢慢耗。你要相信我,只要我不愿意,你就死不了的。”

楚天狼的脸上露出极致的恐惧,想要开口,但那种锥心彻骨的痛苦已经潮水般而来。他眼睁睁的看着云扬走出去,眼中充满了哀求。

云扬的身影已经打开门:“我这人心软,看不得别人受苦,所以我出去,眼不见为净,楚庄主好好地享受,就不用感谢我了。”

想了想,突然退了几步,背着身子,一根手指准确的点在楚天狼太阳穴上,一股清凉透指而入:“差点忘了,这股力量,可以让你不会昏迷……”

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恶魔!

恶魔!

楚天狼心中在疯狂咒骂。

但那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痛苦,让他连呜咽之声都发不出来,只是在痛苦的挣扎,听着自己身上骨头在相互撞击……

楚天狼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云扬才终于从门口进来,伸手在楚天狼身上拍了拍,解除他的痛苦,笑容可掬的道:“楚庄主,现在愿意回答了么?”

楚天狼大口喘息,贪婪地呼吸空气,两眼已经死灰一般无神,只感觉浑身最后一点力量,也已经被无边的痛苦带走。

云扬笑吟吟的道:“嗯?骨头还真硬,还不说,是吧?”

“我说!”楚天狼嘴唇颤抖着:“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第五十八章 回首时,天下皆敌!

“给你一个痛快?”云扬道:“我也喜欢痛快。w嗯,那我问你,九尊的情报,你从何处得来?”

“我……我是从正月十九那里得来的情报……我真不说谎!”楚天狼颤抖着:“正月十九,在军方军部有内线……”

云扬点点头,道:“为了表扬你的不诚实,这一次,半个时辰。”

再度魔鬼抽筋使出,这一次,除了四肢之外,连背脊,也一起施为。然后,云扬根本不顾楚天狼的求饶,不顾楚天狼连声的:“我说,我说……”

而是直接堵住他的嘴,转身走了出去。

这半个时辰可是足足的!

等云扬回来的时候,楚天狼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整个人就像是一滩泥巴,而且是泥水特别多的那种……

看向云扬的眼神都是哀求的。

云扬慢条斯理的帮他解决了手法,淡淡道:“真的是从正月十九那里得到的情报吗?这样的滋味,我可以一天让你尝受二十次,留下两个时辰,给你回回气,放心,十年的时间长着呢……”

“不是,不,不,不是正月十九……”楚天狼脸色死灰,焦急的道:“是另一个人,但是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且,他不是我们四季楼的人,这一点我很确定。”

“恩。说说。”云扬坐下来,淡淡道:“长相啊,气质啊,气势啊,特点啊,兵器啊,身材啊,都说说。”

楚天狼努力地回忆着,脸上涕泪纵横。

他本以为自己是个硬骨头,能够扛得住任何刑罚。但是却高估了自己。

这种刑罚,是真的扛不住啊。

若是身上还有玄功,倒是差不多,但,却已经被化没了。当然,击倒楚天狼的最后一根稻草,乃是……活着已经没有挂念,没有希望。

家人已经全都没有了,自己又已经废了。还坚持什么?

“那是一个身材很魁梧的人,蒙面,但是,能够感受到一种军队特有的铁血气息……身上威势很重……应该是手掌大权……最不济,也应该是大将军之列……”

“大概有八尺高,手掌骨节很宽大,说话声音浑厚,但低沉;似乎是刻意掩饰……”

“称呼的时候,我只是称呼他上官……并不知道真实姓名。”

“他的身上那种血腥气很浓,那是一种杀过很多人的……一种凶煞之气。”

楚天狼努力地回忆着。

云扬微微眯着眼睛,按照楚天狼的描述,在自己脑海中寻找着这个人。他现在完全能够确定,楚天狼没有骗自己。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眼神,已经崩溃,瞳孔,都已经散乱。

这是丝毫做不得假的。

“位高权重,经历过战阵杀伐;很威严,很高大,很魁梧,骨节很粗大……”云扬心中在一个个的过滤。

当然,也要考虑这个人是不是改变了形貌的原因。

所以现在,云扬筛选出来的人,只是都处在嫌疑阶段。

“还有呢?”云扬阴森道。

“……没了……”楚天狼使劲思索,茫然摇头。

“放屁!”云扬阴冷说道:“还有,是谁的人!这个,楚天狼你敢说你自己心里没有数?”

楚天狼打了个寒颤,道:“这个,我估计,应该是几个皇子的人……但,其中究竟是谁的支持者,还真说不好。一开始本以为是太子的人……但,后来发现,却又模棱两可,不像。”

云扬皱皱眉。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他预料之外。

他本来差不多已经将目标锁定了太子;怎么在这里,又有了其他的转折?

“你有何凭据?”云扬问道。

“公子可能知道,楚某与太子殿下,也算是相识;而且,太子殿下也曾经专程拜会天狼庄,特意去感谢楚某救命之恩……年前,太子殿下曾经专门去了一趟,散散心。他显得很是心事重重;对九尊的死,长吁短叹,对朝中形势,也是恨之入骨,我看着……太子殿下真情流露,并不像是装模作样……”

楚天狼沉吟着:“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心中有了疑惑。”

云扬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

皱成了一个川字。

“你当年救太子殿下危难,应该是组合设计的?还是你自己设计的?或者是,真的是巧合?”云扬问道。

“是组合设计。”楚天狼现在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组合设计。”云扬道:“那你们如何知道太子殿下的行踪?”

楚天狼惨然道:“在太子殿下身边,有我们的人;这个人,我并不知道是谁,但在太子殿下,最重要的几个幕僚之中,却必定占据举足轻重的一环。”

云扬点点头:“你还知道什么?比如,在你正月二十一的单线联系上,你还知道你的下线是谁?你的上线是谁?你还知道几个?”

楚天狼眼中露出挣扎的神色。

睁眼,正看到云扬一脸温柔和善的看着他。

不由打了个哆嗦,道:“我知道,正月十九,是一个铁匠……正月二十,是军队中一位将军,别号镇北,这一个,曾经联系过,不过,那时候也是蒙面,从他的蒙面巾下,可以看出来虬髯,甚至,有些灰白。正月二十二,乃是在皇宫之中一位宦官……真实名字,也不知道,其他的,就不知了。”

云扬脸色都是为之一变。

这四季楼的渗透,竟然是如此恐怖。只是云扬现在知道的;一个左都御史,一个太子殿下幕僚,一个不知名将军,一个皇宫宦官,一个军方别号镇北将军,一个铁匠,一个江湖上的天狼庄主……

简直是可怕到了极点。

任何行业,都有四季楼的潜伏。

不过,这个楚天狼,显然比那正月十九要知道的还多……云扬心中暗忖,怪不得楚天狼不服,也怪不得那李长秋心中忌惮。

“你所知道的,貌似已经超出了你的职权范围。”云扬冷淡的说道。

“是……是我一直暗中留意,而且,也想要……在往上走一步。”楚天狼惨然道:“心中有打算,只要到了堂主的位置,尊主就能传下不老秘术……”

云扬浑身一震:“不老秘术?!”

“传闻是如此……”楚天狼一脸凄惨:“但我这么多年经营,也不过是摸了这么一点点,而且还全是模糊不清……”

“还有别的吗?既然你曾经与那位什么镇北将军见过,以你的观察力,定然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云扬目光森冷,紧紧地逼视着楚天狼。

“他很高,大概有八尺,体型魁梧健硕,应该有两百斤……而且,有一股上位者掌握生死的气度……”楚天狼竭力回忆:“想必职位不低。对了……”

他突然眼睛一亮。

“什么?”云扬也是目光猛地一亮。

“这个人,是一个色中饿鬼……上一次也是因为有事情到我庄里,我曾经给他安排侍妾侍寝,据那位侍妾说,他的……臀部,有一道刀疤,如同一道弯月,在左臀……”

云扬精神一振。

色中饿鬼,臀部有刀疤。

这道线索,最为重要。最起码,有了明确的东西。虽然这个部位非常不雅,但是,有性格,有标记,就好找!

斜眼看着楚天狼,这货也真是……安排侍妾侍寝……难怪脸色这么绿!

“还有呢……”

这一次,楚天狼思索许久,终于颓然道:“真没有了……”

云扬皱皱眉头,道:“那么,四季楼为什么要对付九尊呢?”

楚天狼眼中再次出现剧烈挣扎的神色。似乎这个问题,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云扬也不着急,只是悠悠说道:“四季楼,如此庞然大物,但是,与世俗皇权,并没有什么冲突,也不曾想要独霸天下,本是一个超然世外的地下力量……以往,国家兴亡交替,四季楼也从来没有出手过,但这一次,为何对玉唐九尊下死手?”

楚天狼默然不答。

云扬淡雅的笑了笑,站起来道:“既然你不愿意回答,我也不强求,你先休息,我会给你恢复伤势。三天之后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再来问你。”

楚天狼顿时浑身颤抖了一下:“我说!”

接连不断的折磨,与给人时间,让人恢复后再重新翻来覆去的折磨,可是不一样的。

楚天狼只要想到那样的滋味,浑身就止不住的痉挛起来。

云扬站住,似笑非笑:“我不勉强。”

“我愿意说。”楚天狼嘶声道:“只求你,在我说完之后,给我一个痛快。”

云扬淡淡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所说的每一件事,我都需要去查证。查证明白之后,该给你痛快,自然会给你一个痛快。”

“我也知道的很模糊,而且,有很多也是我自己猜测。”楚天狼声音微弱:“关于九尊这件事,第一个原因,似乎是……九尊的力量若是大成,会有横掠天下的威力,而这个……是我们尊主很在意的。这是我推测的……”

云扬目光低垂,淡淡道:“继续。”

“还有就是……有很多人,想要让九尊消失……包括,玉唐国内,军方政方,皇族贵胄等……而其他国内,更不消说……”

“而且,也有很多神秘人物和帮派,也都参与出手;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楚天狼努力思索着:“对了,当时记得江湖上还有几句传言,但,很快就消失了……”

云扬眉头猛然皱起来,淡淡道:“九尊归元,地覆天翻;江湖天下,独尊独揽!?”

楚天狼霍然抬头:“不错,就是这几句话!”

云扬长长吸了一口气。

楚天狼道;“记得当时,就是因为这独尊独揽这几个字……引起了恐慌。因为这句话,乃是……天问所说!”

“这是一个对未来的预测!”

云扬悠悠的叹息,喃喃道;“原来如此……这整个天下,都想要让九尊死啊……”他的眼中,却有一道寒光一掠而过。

天问。

天问搞出来这段话,想干什么?

这段话,配合着九天阵的传说,绝对能够让九尊成为众矢之的。而且是整个江湖天下的众矢之的!

“最后一个问题。”云扬道:“你们堂主是谁?尊主是谁?”

楚天狼惨然苦笑:“这个……我相信你问任何一个人,都是不知道的……”

云扬并不意外地点点头:“不错。”

……

云扬出了密室,来到院子里,静静的坐在花架之下,只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随着当年事情的神秘一点点被揭开,云扬也越来越发现……自己要面对的敌人,竟然是越来越多!

冷月寒风,迎面而来。

云扬突然很想喝酒。

有很多人,想要让九尊消失……包括,玉唐国内,军方政方,皇族贵胄等……而其他国内,更不消说……很多江湖上的神秘人物和帮派,也都参与出手……

“玉唐国内,军方政方,皇族贵胄,江湖人物,神秘帮派……”

云扬喃喃的念叨,一张俊秀的脸,突然间变得无比的狰狞!

“我们保家卫国,舍生忘死,百战沙场,毫无私心,但是……为什么!!!!”

风凌天下说

这一章之艰难,必须要说一说;昨晚十二点,肚子疼,去厕所蹲了一下,十二点半,又蹲了一下;一点,翻江倒海的疼起来,吃了点药,喝了红糖水,然后不行,两点钟到医院,挂瓶子,一直挂到了五点……回到家,睡到九点,又疼,起来吃药,然后码字……他么的速度居然还很快……

第五十九章 云侯、酒馆!

云扬心中沉沉。→

这些消息,让他真正感觉到了压力。

太子的谋臣,政方大臣,军方大将,皇宫内侍……还有那位正月二十的什么镇北将军,云扬敢打包票,这定然是假的封号。

云扬原本打算,只要是找到了线索,就立即传令九天,雷厉风行的查下去。

但现在,他却不敢了。

不是不敢对付这些人,而是……不敢让九天令出手。

牵扯太大了。

若是让那帮小子们知道他们最尊敬的老大,乃是被这些他们一直在保护的人害死,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玉唐帝国被闹腾的天翻地覆,那却是肯定的。

想起皇帝陛下三番五次吐血昏迷,想起老元帅为此殚精竭虑,想起万一乱起,玉唐帝国亿万黎民必将生灵涂炭……

云扬咬着牙,将心中的悲愤咕嘟咽了下去。

“我一人为之!”

“便看我一只手……将这天下……”云扬想起天问那句话,不由咬牙一字字的说道:“……独尊,独揽!”

……

云扬站在花架下,身处天唐城中心,四周就是万家灯火;但这一刻,他却突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寂寥。

那是一种强烈的寂寞。

天空星光点点,云扬有一种感觉,在这星空之下,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自己就是天地的中心。

人潮人海,孑然一身。

云扬幽幽叹了一口气。

老梅悄然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云扬,明显感觉到了云扬的孤独,那是一种内心的孤独寂寥,忍不住竟然有些心疼的感觉。

隐隐感觉到,公子身上背负着如山岳一般沉重的压力。

“公子。”老梅轻声说道。

“什么?”云扬没有回身。

老梅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现在,对公子的身份,很是有些好奇。”

云扬淡然一笑:“好奇?”

“是。这一年来,我受公子安排,送出去钱财,千万之巨。”老梅道:“现在,更是,先拿李长秋,再擒楚天狼;虽然公子始终隐于幕后,但这两个人毕竟已经绝不算是小人物。”

“公子弹指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拿下。但审讯的时候,却又不准任何人在侧。”

老梅严肃地说道:“我知道,公子乃是在做一件大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但我老梅毕竟不是外人,也想要襄助公子一臂之力。”

云扬温暖的笑笑:“我知道。”

他看着老梅:“老梅,不管如何,你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现在之所以不让你知道,是因为……我自己也没把握,而且,时机还不到。”

“但是,终究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我会让你知道的。”云扬轻声道:“老梅,你且安心等待。我若不信你,不会让你参与这么多事……”

“老梅明白。”老梅道。

“这些事,不要和云侯说。”云扬轻声说道。

老梅心中只感觉疯狂的一个震动。

“云侯!”

云扬称呼云逍遥为云侯!!

这代表了什么?

……

天唐城千里之外。

一道颀长的黑衣身影,正在向着天唐城的方向飞来。他的脚尖一点地,整个人就如飞一般掠过十丈距离,每一步,都是十丈!

没有一点差错。

他就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御风而行。

黑衣飘飘,俊朗的面容一片平静,眼眸黝黑深邃,黑衣长袍,腰间一条黑色腰带束腰,乌鞘长剑,就在身侧悬挂。

刚刚走进一片树林,前面突然簌簌作响,十几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现身,为首那人喝道:“前面可是云侯当面?”

这人目光轻抬,并不答话,但所有人都感觉,他的目光,已经回答了自己的话:就是我!

“七步杀生剑云逍遥……呵呵,你身为江湖剑客,现在却已经位列朝堂,荣华富贵也享的够了,跟我们走吧。”

那黑衣蒙面人狞笑一声。

一挥手:“拿下他!”

对面的云侯目光冰雪冷静的看着十几个黑衣人向着自己冲来,身子突然飘了起来。

黑衣一飘,潇洒的迎面冲上去,右手优雅的在腰间一抹,一道剑光就突然出现在手中,随即,刷刷刷……

黑暗的空中突然闪现出十几道爆裂空间的闪电。

天蓝色的闪电!

冲上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刚刚与云侯接触,每个人的咽喉间,已经同时飚出一股血箭;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云侯秋水一般的剑尖带着一股优雅的天蓝,已经刺入那为首的黑衣人胸膛。

剑锋清凉如水,蓝光闪烁。

两人隔着一柄长剑,四目相对。

那黑衣人目光一片不可置信的绝望,云侯的目光依然如冰雪冷静,毫无变化。

“你……你不是……不是六重山……你……你是九重……”黑衣人艰难的出声,看着自己胸前的长剑,只感觉浑身力量随着生机一起流泻。

心中只感觉一片荒谬的滑稽。

一个九重天的绝世高手,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他只有六重山?而自己等人,就这么傻傻的来伏击一个九重天高手?

这……这简直是陷害!

“我从来都不是六重山。”云侯淡淡的说道:“谁让你们来的?”

“咯咯……”黑衣人喉中发出怪异的声音,喃喃道:“你以为你能问得出来?”

云侯淡然点头,一用力,长剑穿胸而过。

锵!

长剑入鞘。

云侯的黑衣身影,已经远在十丈之外,再一闪,已经消失了踪影。

我都没打算问!

该来的,总会来!

我有剑。

足够!

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间,向着天唐城飞掠,在夜幕中,化作了一片有形无质的流光。

身后密林中,黑衣蒙面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血洞,完全没想到,对方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杀了自己。

他不是想要问自己什么吗?怎么不问了?

就这么干脆……

带着迷惘,黑衣人的身子缓缓的仰天倒下。

十二个黑衣人的尸体,在地面上,朝着十二个方向倒下,十二个人头几乎头对着头,两只脚都是岔开向外……

就像是在地面上,盛开了一朵极度匀称的花。

随手一剑,血花盛开;一招十二杀,生命成阵。

……

天唐城,一个角落里。

有一个小小的酒馆。

小酒馆没有名字。

明显生意非常不好,门可罗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两眼浑浊的坐在门前小板凳上,昏昏欲睡。

云扬的身影自夜幕中出现,来到这老头儿身边,淡淡道:“老独孤,客人上门了。”

老头儿老眼昏花的哦哦连声:“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云扬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道:“我要吃你做的白菜豆腐,另外,喝一点同心酒。”

老头儿抬起头,看了看云扬,道:“这位客官很面生啊。”

云扬道:“能吃过你的白菜豆腐的人,就算再面生,也是熟人。”

老头儿眼睛一亮,道:“是,是,有道理。请跟我来。”

云扬走进去,老头儿就在身后,居然直接就将门板装上了。挂出去一个牌子。

打烊。

居然不招待别的顾客了。

“我这个小店,可好久没有人来喝酒了……”老独孤佝偻着身子,一边忙活着,一边声音低沉的说道:“若是今天你不来,再过几天没人来,我就要关门走了……”

云扬神情悠远,看着这脏兮兮的小店中一幕一幕,眼中充满了感情。

还记得……当时每一次出任务回来,兄弟们就会用不同的手段不同的路径,找到这里,在这里汇合。

兄弟们每人一个小桌台,每个人都在独自喝酒,但,偶尔的目光相触,却都是充满了欣悦与快乐。

我们又在一起了。

现在,这店里面,依然是小桌子都在,每一张小桌子,都只有两尺见方,就只能放一盘菜,一壶酒,一个酒杯,就再也没有别的空间。

十八个台子沿着墙角,整整齐齐。

云扬下意识的走到第九个小桌台,坐了下来。

眼神不由自主的在其他几个桌台上扫来扫去。

老独孤看着云扬的表情,突然低下头,两滴浑浊的老泪,落在地上,然后他细心地刷锅,将所有的用具,都刷了一遍;做得非常细致。一棵晶莹如玉的大白菜出现在案板上。

手指头摸索了一下,面前墙上就出现了一个暗柜,一把寒光闪烁的菜刀,从里面拿了出来,旁若无人的念叨道:“我这门手艺,你想不想学?”

“想不想跟我学着做白菜豆腐?”

“这白菜啊,需要去丝……这豆腐,需要……用的水,要……”

云扬认真地听着,终于轻声道;“老独孤,你也要走了吗?”

老独孤浑浊的眼神愣愣的停留在虚空,喃喃道:“都走了……老客人都走了……他们都不再来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云扬心中一酸,道:“我会常来的。”

“你也不会常来的,你也不能常来。”老独孤喃喃道:“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顿饭。”

浑浊的眼中,有泪光闪烁。

云扬一阵默然。

不会常来的,你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能常来,你来,会影响你的心境。

云扬懂。

他沉默着,老独孤也沉默着,忙碌着。

菜刀的声音,热油的声音,难言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小房间,一股莫名的孤寂,与一种莫名的温暖,突然袭击了云扬的心房。

一盘白菜豆腐,已经摆在面前。

白菜如翡翠,晶莹剔透;豆腐如白玉,洁白无瑕;汤如碧水蓝天。

一壶酒,放在了云扬面前。

酒香扑鼻。

“老独孤,另外八个桌子,都摆上一壶酒,一盘菜。”云扬终于忍不住,沙哑的说道。

老独孤愣了愣,喃喃道:“摆上吗?”

“摆上!”

云扬埋着头,声音嘶哑,带着一股隐隐的颤抖。

去他妈的隐藏身份,到了这里,我就要和兄弟们一起吃一顿饭,喝一顿酒!

风凌天下说

看来这本书新朋友真的不少呢,风凌就再解释一次好了……当年,身体是倍儿棒的;只不过出了一场车祸,在床上躺了一年;体质几乎就没有了;也正因为不能动,才开始写小说。一直走到现在。体内免疫系统几乎被破坏了个干净,一般流感,我基本都是最早的……

所以看到有人说:写个小说,身体比大姑娘还差,这句话让我苦笑,是真的比大姑娘还差,这是事实。这个,看过我几年书的老兄弟姐妹,基本都知道的。

不过毕竟身为男人,还有份坚持。就是,不管多难受,书不会断更的。除非是真的动不了……兄弟姐妹们这些年一直支持,让我有今天,走到现在,我能回报大家的,也只有我的认真,和勤奋。这是我对我的读者的,起码的尊重吧。

希望大家看书快乐。

第六十章 老独孤、报恩令!

八个小桌台,每一个小桌台都摆上了酒菜,酒杯,已经斟满。

云扬独自坐下,低下头。

吃一口菜,喝一口酒。

一言不发。

老独孤坐在角落里,看着八个空荡荡的座位,看着八个小桌台上的酒菜;看了一会,眼睛缓缓闭上。

两行浑浊的老泪,无声落下。

……

“我发现了一个地方。”血尊的声音很是兴奋:“我们可以去喝酒。”

“在哪里?可靠么?”

“当然可靠!而且,那里那个老头只会做一道菜,就是白菜豆腐,那滋味儿,简直是一绝。”

“只有白菜豆腐?”

“只有白菜豆腐!”

“那得去尝尝。”

……

“的确不错,老大,下次我们都去。”

“恩。好。”

“那老头性格古怪,生意不好,也没几个人去吃。咱们去的时候,还可以多给他点钱。”

“好。”

……

“昨天喝的好爽。”

“我也是,感觉去了那个小店,很放松,哈哈,好久没有的感觉。”

“老九昨晚上貌似喝晕了。”

“大家体谅些,老九还不懂事,还是个孩子。还没长毛喝什么酒!”

“哈哈哈哈……”

“你才是孩子!你全家都是孩子!你才没长毛!”

“你长了?拿出来看看?”

“哈哈哈……”

……

云扬一杯一杯的喝着,一段一段的记忆,随之涌上心头,每一件事,都是那样记忆清晰,似乎八个兄弟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一边喝酒,一边静静地看着其他兄弟。

每个人的心中,依然都是快乐的,满足的。

酒香弥漫在一块,就像是九兄弟的灵魂融在了一起。

云扬喝了一口酒,一阵心酸突然地涌上来,一时间突然呛咳起来。

“咳咳咳……”他捂住嘴,深深低下头,不断的咳嗽着,眼中有泪滴滴落下来。

良久,他的咳嗽才停下来。

他的心中,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发现,已经都和兄弟们汇报了一遍:“我正在做,我正在做!你们看到了么?……”

……

“老独孤,你要去哪里?”云扬闷闷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老独孤茫然的说道。

“来我家吧。”云扬道:“我家很缺人。”

“不去。”老独孤眼神慈爱的看着云扬伏在桌上的背影,就像是一个老人在看着自己脆弱的、已经不堪重负的儿子,沙哑的道:“我也有事情要做的……”

云扬怔怔的说道:“是啊……我们都有事情要做……”

良久。

云扬站起来,留恋的看着一张张小桌子,看着其他八份一动没动的酒菜,强忍着心中一阵阵抽搐的酸痛,闭上了眼睛,哑声道:“我走了……”

看着云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老独孤目光久久的没有收回来,午夜的风吹拂着他苍老的脸,脸上的皱纹,就像是岁月深深的划线。

“孩子……你太累了……”老独孤喃喃的,无声说道:“……血……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从风雪中,将襁褓中的小家伙捡回来,一天天看他长大,也一天天看他建功立业,最终……等回来这样的消息……”

“幸亏……还有一个在。真好……”

老独孤眼神渐渐的变化:“既然还有人在,我也就放心了……我也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血债,怎能不讨!”

他的眼神猛然锐利起来。

就如两道闪电,划破了夜空。

他佝偻的身形在店门前,猛然间直立起来,轰,无声的气息,喷涌而出。身后,整个小店连里面的桌椅,加上所有的厨具,连同整个房屋,无声无息的化作了粉末。

然后他身子一晃,整个人就如同融化在空中一般,消失了。

云扬走在路上,整个人的气质,都是阴郁的。

从次以后,这小店也不能去了么?

身前人影一晃,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如同在云雾之中一般,看不清楚,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小子,送你一件礼物。”这模糊的身影开口说了一句话,随即一扬手,云扬就感觉怀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叫道:“老独孤?”他敏感的闻到了一股油烟的气息。

难道这老独孤,居然是一个绝世高手?

模糊的身影没有回答,刷的一声,消失在空中,无影无踪。

云扬举头四顾,只见星河耿耿,明月在天;哪里有什么模糊的人影?

伸手入怀中,将那物事拿出来一看,顿时一愣。

一块铁牌。

通体散发着暗红色。

中间刻着一个字:“恩”。

九天玄铁,报恩之令。

云扬刹那间大吃一惊。

这份礼物,可是太重了!

报恩令!

江湖上有一位绝世剑客,采九天之铁,取深海之精,铸造了三枚暗器;称之为:追魂令!

但后来,他剑法大成,所向无敌,这追魂令,也就没有了用处——一人一剑,已经足够纵横天下;还要暗器何用?

所以,他干脆将三枚暗器,做了三枚报恩令。

对他有过巨大帮助的人,救过性命的人,一共三人。分别送了出去。

话说得明明白白:“只要报恩令到,无偿为君做一件事情。不管是,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这四个字太重!

没有人知道,他送给了谁。但,这三枚报恩令之中,其中两枚的回归,却是在整个天下,掀起了滔天巨浪。

其中一枚报恩令回归,紫幽帝国太子殿下,连同自己的太子府侍卫,幕僚,谋臣,嫔妃,宫女,太监……等,合计一千七百八十八人,死在这位剑客剑下。

另一枚报恩令回归,当时江湖上一超级帮派刀斩门从门主之下,所有人被屠戮一空;刀斩门被连根拔起。

足足三千多人,死于非命。

一直到现在,在江湖上的刀斩门余孽都不敢自称自己是刀斩门的人。

这位剑客在杀了紫幽太子之后,紫幽帝国曾经派遣无数高手通缉,但是,他却始终安然无恙,反而是追杀他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死在他的剑下。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这为剑客被尊称为天下第一剑客!

君莫言!

就是他的名字。

青衣青锋越千山,此剑在手君莫言;睥睨红尘云端上,报恩令下天地寒。

三枚报恩令,已经回归两枚。也就是说,云扬现在手上的这一块报恩令,便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一块!

凭此令,可以号令天下第一剑客君莫言一次!

不管任何事。

云扬倒抽一口冷气。

转身就往回跑。

这老独孤是什么人,手中竟然有这等惊天动地的东西!

但这份礼物太重,重到了云扬都不敢收的地步。

但等他回到小酒馆的位置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的粉末。

原本的小酒馆的位置所在,此刻,已经是连废墟都没了,只有细碎的沙子一样的粉末,在地上厚厚的一层。

在旁边墙上,用菜刀闪亮的钉着一张纸。

空白的纸。

云扬心中一动。

伸手一抓空中灵气,将整张纸浸湿,上面缓缓露出来一行字迹:“莫要找我!我孩儿死去,需有人付出代价。你在玉唐,我去东玄,紫幽,天赐,大元。”

字迹之中,杀意冲天!

云扬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我孩儿死去!

我孩儿!

是谁?

他想起,血尊每一次都吵着要到这里来;而每一次提起这里的时候,总是很快乐。而这个地方,正是血尊发现的。

这是血尊的父亲!我兄弟的父亲。

这位老父亲,就在这里,就在这破旧的酒馆中,默默的守护着他的孩子们,一直到现在。身有绝世身手,却一直这么清贫的活着。

只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在这里,自己的儿子就能找到自己。

孩子们,就有家。

每一次,亲手为孩子们做菜,心中充满了幸福。他不需要江湖上的风云,也不需要盖世名声;他只要,看着孩子们平平安安。

就在举世盛传九尊已经死了的时候,他依然在这里等候,等候一个渺茫的希望;坚守了一年。

终于,云扬来了。

老人彻底放心。

但他也彻底死心!

云扬说,八个座位上都摆上酒菜;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孩子,真的没了。

他不知道剩下的这一个是谁,到底是九个人之中的哪一个;但他决不会问。秘密就是秘密!孩子们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

所以,他在确定了自己见到了其中一个人的真面目之后,就立即离开。

他要去报仇。

此去风云浩荡,必然血火弥天。但他也绝不会再回来。因为,他心已死。

但他在临走的时候,却将报恩令留了下来。

报恩令,留在我身上,最多也不过是杀几个人。但,留在这孩子身上,却能发挥难以想象的力量。而且,也是我留给孩子的一道护身符!

我的报恩令给了这个孩子,我自然会跟君莫言说。

有天下第一剑客的报恩令在身,谁敢动我的孩子!

“伯父!”云扬一颗心剧烈的颤抖起来,突然仰天嘶吼一声:“您怎么不早说!”

他突然跪倒在地,泪如泉涌!

若是早知道,这是自己兄弟的父亲……

我也渴望有亲人啊,哪怕是我兄弟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啊……为什么您从来都不说啊……

为什么不留下来,让我好好孝顺您……

就算是报仇,难道不能和我一起……

……

天唐城南门。

一道灰蒙蒙的身影就在夜雾之中,凌空蹈虚,腾云驾雾一般飞出了城门,到了城外。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去。

天唐城在夜幕中雄伟巍峨,岿然不动。

“孩子,多保重。”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佝偻着身形,萧索的向着远方而去。

对面,夜幕中,一道颀长的黑衣身影,从远方飞一般赶来,两人正打了一个对面。

云侯心中升起来极度危险的感觉,似乎自己突然间遭遇到了难以匹敌的敌人,而且,这个人身上,充满了狂暴,狂躁,毁灭和爆裂的气息。

就像是一座正在孕育爆发的火山。

不由得浑身一震,向着面前佝偻的老者看去。

老独孤浑浊的眼睛看到云侯的脸,居然笑了笑,轻声道:“保重!”

身子拔地而起,到了高空,霹雳一声响,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侯一身冷汗,顿时涔涔落下。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这人是谁。

惊雷震空,霹雳随行;红尘寂寞,独孤之名!

独孤寂寞,这神话一般的盖世高手,怎么会突然从天唐城出来?他什么时候到的天唐城?

还有,他居然对我说了一句:“保重!”

这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一章 所谓“父子”谈话

云扬回到云府,心情郁郁。小說那枚报恩令,就贴在胸口,却让他的心脏,也感觉到一阵阵的灼烫。

“但愿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云扬目光坚定:“定然会让您老,安享天伦!”

“老爷子,您一定要保重。”

他一步跨进家门,心情还未调整过来,就看到老梅神色怪异的看着自己。

而院子里,还有一个人背对着他站立。

云扬目光一闪,顿时知道。

“老梅,你下去吧。”云侯轻声说道。

“是。”

老梅虽然很是好奇这一对‘父子’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如何,也想留在这里看看,但,云侯说了让他下去,却不能不下去。

“你回来了,事情做得怎么样?”云扬很是轻松的笑了笑。

“还行,顺利的很。”云侯也是很随意的笑笑,转过身,目光有些古怪的看着云扬:“南荒八个蛮族部落的头领,都已经被我杀死。现在,起码西南方向,是群龙无首。”

云扬探口气,眼神也古怪起来。

我就随口一问。而且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说啥?

我又没让你去干这些事……

“这段时间,你怎么样?”云侯说道。

“我还行吧,还是老样子。”云扬有一搭无一搭的道:“反正,活的很潇洒。”

云侯笑了:“只要你不惹事就行。”

云扬哈哈一笑,道:“你这次回来,还要再出去吗?”

云侯拧了拧眉毛,道:“过几天,要去草原一趟。”

草原。

云扬嗯了一声,道;“草原上不比南荒,高手无数。务必要小心才是。”

“那是自然。”

这一对奇特的‘父子’,当爹的没有当爹的样子,当儿子的也没有当儿子的样子,反倒像是一对相敬如宾的朋友,萍水相逢,不咸不淡的说两句话。

说了几句话,两人居然都感觉无话可说了。

“我去睡觉。”云扬道。

“去吧,哎,对了,有件事情,我还要问问你。”云侯叫住云扬:“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的身份。自从三年前,你在塞外救我一命,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普通人。”

“但是……你到底是什么人?”云侯的目光里,有着极致的困惑:“当时你让我安排这个身份给你,说三年后会告诉我原因,如今,已经三年了。”

云扬愣了愣,随即苦笑了起来,道:“云侯乃是富贵闲人;而且,几乎没有人知道,云侯的真正身份,乃是当年先帝在外的子嗣……与当今陛下,乃是亲兄弟。”

云侯哼了一声。

“所以云侯虽然一直闯荡江湖,并不入朝堂;但却是始终为了玉唐帝国的利益在做事情。当年陛下遇刺,云侯出手相助,也并非是适逢其会,而是对自己的哥哥一直关注,才能及时出手。”

“也因此,给了陛下一个借口,封你为天外云侯。而当年先帝为你取名逍遥,也正是不希望你插手朝堂……”

“但云侯三年前遇险,乃是有人陷害。而我也在那时候,凑巧助云侯一臂之力;也更挟恩图报,要来了这个云侯之子的身份。”

云扬道:“我当年说,三年后告诉你真相,这句话,我是说过的。”

云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云扬突然说了这么一段话,云候相信,他绝不是随口说说,既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这番话,就一定有用意。

“云侯全心乃是为了玉唐,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否认。”云扬安然说道;“我与云侯有一点相同,就是……生为玉唐人,死为玉唐鬼。”

云侯的脸色稍霁。

“但真相依然不能全部都告诉你。因为,现在……不是时候。”云扬抬起头,两只眼睛直视着云侯:“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九天之令有关系。”

云侯身子狂震了一下。

眼中突然射出炽热的神色,态度也顿时显得尊敬了起来:“九尊大人们的九天之令?”

云扬目光闪动了一下:“我是一枚暗子,云侯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暗子!

云侯心领神会。

九天之令的暗子,那就是说,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明白。”云侯道:“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出手的。”

云扬道:“若是真有事情,是绝不会客气的。但是现在,或者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还需要这个身份。”

“我省得。”

云侯目光炽热:“既然是九尊大人们的事情,那就是玉唐国所有人的事情,请放心,我云逍遥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云扬点点头,轻声道;“不过,云侯自身也要注意;陛下的孩子们都长大了……也都开始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云侯这边……”

云侯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云扬也叹了口气。

九天之令的暗子。

现在,必须要云侯心中打消任何疑惑,所以云扬才为自己设了这么一个身份。而且云扬一方面是相信这位云侯,绝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

二来,就算是云侯泄露了自己“九天之令暗子”的身份,云扬也有无数的办法,来脱离出去。

所以他没什么顾忌。

“再过几天去草原?”

“十天之后。”

“也好,能避的过京中漩涡。”

“恩,不过,在出去之前,还要和陛下见一面。”云侯皱眉道:“几个皇子这么折腾,玉唐帝国本就是风雨飘摇……如此下去,岂能有好事?须得收敛一下才好。”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心中却道:皇帝陛下现在为了这个也正愁得要命,你去说岂不是火上浇油?看来这位云侯果然是没有几根政治头脑。

说了几句话,随即云侯就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包裹,道:“这是在南疆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了一头猛兽,战败它之后,发现,这家伙守护着一株血色灵芝;我服用了一半,让自己的修为从八品巅峰冲进了九重天……”

“这是另一半。”云侯道:“我知道你的身体出了问题,三年前你救我的时候,已经是玄气三重天巅峰;但现在,居然不到三重天……或许这东西能帮你。”

云扬沉默了一下,感觉着绿绿的躁动,本想拒绝又点点头,道:“多谢。”

“客气。”云侯温和的拍拍他肩膀:“我明日一早进宫,下午要去几个朋友家里转转,这几天里,就不在家了。”

云扬道:“那你离开之前,与我见一面。”

“好。”

这对别人眼中的“父子二人”的谈话,若是被别人听到,定然会掉落一地眼球。

云扬正要回去,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个,皇帝陛下知不知道,我的事情?”他想起那天晚上在老元帅府中的见面。

若是皇帝陛下知道内情,对自己就不应该是那个态度。

果然云侯回答道:“他不知道。我既然答应了你,那么,这个秘密,在这个世界上,就只能有咱们两个人知道!”

“那就好。”

……

云扬回到房间里,自去休息去了。

云侯站在外面夜色中,目光凝望着身边一株花树,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暗子?”

他淡淡的笑了笑,心中思虑电闪:根据老梅这段时间观察,云扬与九天之令有关系,这一点确切无疑。不过他的身份,应该要更高一些……

到底是什么身份,却不能确定。

而且这家伙的谨慎,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的手边,就只有老梅这么一个可用在明面上的人,但,却是能够在什么事情都做了之后,却依然将老梅完全蒙在鼓里……这份心智,也是可敬可怖。

他沉吟了片刻。

就去了老梅的房间。

“老梅,以后,你就全心跟着云扬公子吧。”云侯负手淡淡说道:“再有什么事情,无需向我汇报。”

老梅道:“是,公子。”

云侯叹息一声:“当初你们三人跟我闯荡江湖,如今只剩下你自己……跟着云扬,你也能安稳一些,不像跟着我这样,一直在颠沛流离。”

老梅眼睛有些湿润:“公子,梅问剑至死不会后悔。”

“我知道,只是,我这一生,恐怕永远也不可能安顿下来……”云侯悠悠叹了口气:“云扬是个做大事的人。你跟着他,我放心你,也放心他。”

老梅眨着眼睛,有些迷惘问道:“公子,这位云扬公子,真的不是你的儿子?”

云侯苦笑;“我倒是真想假戏真做,认他做我的儿子,只是,显然没什么可能。”

老梅叹口气。

……

云扬回去房中,心情已经平静如水;四个小家伙见他回来,一个从被窝里爬出来,一个从床顶上的某处爬出来,另一个从房梁上跳下来,最后一个,从云扬桌上放着的一本书里面爬了出来……

“喵呜……”

“喵嗷喵嗷……”

云扬险些笑出来。

这些小家伙,可真是能藏;只是,桌上的书里面怎么会藏得住一只猫?云扬过去打开一看,只见一本一尺厚的《天玄大陆帝王将相大传》中间的部分,居然已经被啃光了,合上书,依然是一本好好的书。

但打开,就出现一个大洞!而且,形状与一只猫趴着的形状相同,正好严丝合缝的躺进去……

“靠!”

云扬瞠目。真会藏!

扒开三个吞天豹的爪子一看,只见,爪子已经锋利的如同刀枪,闪烁着丝丝的寒芒,一声号令:“在这椅子上抓一把我看看。”

“刷!”

噗!

一个拳头大小的小家伙以为主人在和自己做游戏,一爪子兴冲冲的挥出去,坚硬的紫檀木椅子精准的出现了一个猫爪子大小的洞。

“嘿!”

云扬头皮一麻。

风凌天下说

……

哼,哼,哼,这么帅的我,写这么好的书,你们之中居然有人没给我投推荐票……

第六十二章 准备动手

这只吞天豹现在只是三品玄兽的阶位;在吞天豹之中,只能算得上一个刚刚出生的幼崽,根本不应该有什么战斗力的。『w

虽然阶位是三阶,但战斗力却绝对不是。

但,刚才这一爪子,却让云扬瞬间呆滞!

就算是三品玄兽,完全成年了,也绝对做不到这么犀利的!

这到底咋回事儿?

“绿绿,这咋回事儿?”云扬一头雾水的问。

识海空间中,绿绿快乐的摇曳,两条触须飞舞,用触须幻化的场面,向云扬解释。

绿绿很容易满足。

只要云扬能够晋入神识陪自己说说话,陪伴一会儿,它就会兴奋的跳舞;别无他求。自然,要是每天再有无数的生机力量进来,那就更好了……

云扬也终于明白了。

绿绿散发的生机气息,对于玄兽来说,哪怕是只有一丝丝,也是绝世福缘;能够改变玄兽的资质,能够让玄兽加速晋级,甚至能够让玄兽脱胎换骨,达到新的高度。

而这几只小家伙,天天就在云扬身边,几乎就等于是天天沐浴在生机气息笼罩之下,成长焉能不快?

它们虽然个头上不会有明显变化,但,实际上整个身体,包括灵智,都已经与其他的同类完全不同了。

“这也就是说,现在的吞天豹,基本上已经相当于人类一位三重天高手?”云扬满眼的星星。若是这样子,可就太好了。

绿绿显然根本不知道,云扬所说的“人类三重天高手”到底是什么,迷惘的藤蔓摇摆了一会,就收了回去,随即就开始向着云扬缠绕过来,就像个小孩子,在缠着大人要好吃的。

云扬探口气。

知道云侯刚刚给自己的血色灵芝又保不住了。

无奈的交了出去:“我甚至都还没搞明白这是什么药材……”

正在喃喃自语,就看到自己手中的血色灵芝刷的一声,变成了粉末。

云扬嘴角抽了抽。

这吃的也太快了!

而在识海中,绿绿快乐的摇晃,藤蔓卷起来一大团粉红色的灵力,直接塞进了根部泥土中……

随即,显得更加快乐了。

而身体居然也肉眼可见的粗壮了一些。

细细的藤蔓卷起根部的一团团碧绿的生命气息,挥洒空中玩耍。

不时地一弹,那生命气息就到了云扬身上去,乐的更加摇头晃脑,扭来扭去的高兴。小家伙吃饱了……

云扬心情大好的坐在床上,开始练功。

四个小家伙又开始围过来,安安静静靠在云扬身上……

云扬从入定中醒来的时候,怀中还保留着温热,那是另外一头吞天豹回来过,现在又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去……

连续几天,平静无波。

……

云扬现在还不知道,在那小小的吞天豹保护的那一片区域,现在,已经发生了莫名的太多事情。

最少有七八十个地痞流氓,被发现,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街上;每个人的咽喉,都是被什么玄兽的爪子抓了一下子那样子……

这么多人突然被玄兽袭击身死,而且在这几天里接连发生,自然会引起警觉。

官方的人调查了区域内所有人,每个人都是一片懵然。

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啊。

玄兽?开啥玩笑,就我们这一片全是穷人,谁养得起玄兽?

更何况是这么强大的玄兽……

啥?你问我感想?没啥说的啊,死得好啊,这些流氓,丧尽天良,死得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

官差调查中发现,这些所有身死的流氓地痞,在死前,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欺负过良民!

或者,调戏过妇女……

难道这玄兽也知道替天行道?但是……这手段也太狠了吧?

有几个流氓,只是说话难听了一些,推了几个残疾人一个跟头,也没啥伤,但,也被这神秘的玄兽一爪子抓死了!

这几天里,官差几乎住在了这一片,而且,为了破案,还专门找了几个这一片的,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流氓出来,让他们去欺负欺负人,吸引凶手玄兽出面。

但,到了晚上,这几个诱饵也死了……却依然没有半点头绪。

官差一片焦头烂额。

事情太大了!

当然,官差办案的时候,自然是有百姓围观的;有时候查验尸体的时候,更会围上一圈的人……

有时候,也有一个粉妆玉琢的小丫头,怀里抱着一个小巧可爱的慵懒的小猫,也怯生生的去围观……

但众人见到之后,无不呵斥一声:赶紧回家,小小女娃娃,凑什么热闹……

对小女孩怀中的小猫,自然不会有半点怀疑……

这么弱小明显还没满月的小猫,又有什么可怀疑的?

小猫咪的眼珠子看着面前这些两条腿的人类,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

这自然是小东西干的。

主人说让我守护……那我就要守护好。主人说不能让这里的人受了欺负……那么谁敢欺负人我就给他一爪子……

至于该死不该死,罪责有轻重之类,自然绝对不在小东西考虑之类,它也绝对想不到这么复杂的东西。

只是很单纯的在执行主人的命令!

敢欺负人,我就抓死你!

这样的案子,很显然,无论怎么调查,那也是绝对没有半点头绪的!一头已经到了四品的吞天豹,而且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处在变异之中的家伙,干掉几个小流氓绝对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而且,绝对不会有任何痕迹留下来……

……

这几天里,云扬一有时间,就去审讯楚天狼。一次次的审讯,一次次的换着角度,问同样的问题。

而问完之后,就去李长秋那里做个对照……

楚天狼几乎被折磨疯。每次都要哀求:给我一个痛快吧……实在是受不了了……

云扬在这段时间里,也收集了太多的官员资料,将士资料,包括太子殿下府中,每一个人都建立了一份档案。

这些东西,源源不断的到了他的手中。

然后他认真的筛选,一个个的排查。除了皇宫之内的资料,还没有传过来之外,其他的资料已经堆满了一间密室。

在连续的审讯了楚天狼七八次之后,云扬终于万分谨慎的确定:楚天狼所说的这些,完全都是真的!

“一个太子府幕僚,若是我没有分析错,那定然是这三个人之中的一个。而那位神秘的将军,有些难以确定;但那位镇北将军,却必然是这几个将军之中的一个……皇宫那位暂时鞭长莫及……”

“那位政方大臣,也没有头绪。”

“而且,尤其要注意的是……这其中,必然不只是这几个人!一定还有另外的,楚天狼所不知道的人在潜伏。”

“若是轻易行动,万一打草惊蛇,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云扬梳理着这些资料,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大了三圈。

但他不准备再等下去,也不想再分析下去。

他要开始动手了。

不过,云扬心中,还有一点不解的地方:冬天冷那货,这几天怎么没过来?他赢了没有?以这货的性格,若是赢了,岂非要嘚瑟的世界皆知?

这么平静,有些不正常啊。

还有,西门等四大家族那几个公子哥儿,怎么在对付了楚天狼之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云扬本以为,那几个家伙怎么也要来摸一摸自己的底才对,但,却始终没有来人。

这也让云扬感觉有些不对劲。

第三件不解的地方就是……计灵的那几个闺蜜来拜访过自己一次不在就算了?这也有些不符合那帮刁蛮丫头的脾性吧?

不过这些事情,在云扬心中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拿着笔,在自己列出来的上百个名字上面前后左右的看了一会,终于轻声说道:“就从……这所谓的镇北将军下手吧!”

这也是自己把握最大的一个。

“四季楼果然强大,但是,只要存心想要对付他,总有一天,会全部顺藤摸瓜的抓出来!”云扬心中想:“抓到李长秋,就带出了梦天狼,而梦天狼,又带出来其他的几个人……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总有一天……”

“我有的是耐心!”

云扬目光中寒光闪烁。

这几天里,方墨非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多半,修为,也已经恢复了一多半;这让云扬感觉多多少少,也有了一点底气。

“老方,随我前去办点事情。”云扬安排。

方墨非兴冲冲的走出来。

两人就在这一天清晨,出了云府,云扬依然是紫衣飘拂,向着城中青云坊走去。

青云坊,一如既往的生意兴隆。

丝竹绕耳,悠扬动听。

云醉月知道云扬到来,直接就将客人撇下,将云扬带到了最高层。这可是其他人都无法享受的待遇。

其他的客人纷纷撇嘴。

这不是云侯的公子么?哼,小白脸儿就是吃香,一来就被最高规格接待了……不得不说,这小子长得真俊,难怪醉月姑娘动心……哎,谁让我爹妈没给我生一副好相貌呢……

“小弟,有新的消息吗?”云醉月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憔悴了不少。

“没有。”云扬心中又是一痛。

看着云醉月的痛苦,云扬好多次都想要将真实的情况跟她说;免得让她这么无望的等下去。

但想了许久,又打消了主意。

或者,让她一直在这样的希望中,还能活下去,若是一旦告知她真相……云扬真的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个性如烈火坚贞不渝的女子,性格怎样,云扬上一次已经领会。若是因为自己说了真相而发生憾事……

但,一直不说,一直看着云醉月这个样子,云扬同样是良心煎熬!

若无必要,他真的真的不想看到云醉月,这让人痛心的女子那种伤心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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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过往、计划

但云醉月对于云扬这一次主动登门,却是惊喜之极。w≠

她怕泄密,根本不敢主动联系云扬,但心中却又是时常牵挂着:会不会有新消息呢?

只要云扬还在,她就感觉,自己与心上人的联系,还在!

“没有新消息也不要紧。”云醉月笑呵呵的说道:“就是,我这话说的,不大对,兄弟别往心里去,有事没事的,多来看看嫂子,呵呵……嫂子这心里,也就知足了。”

她对云扬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些不自觉的小心翼翼的讨好。

生怕自己要是得罪了云扬,云扬就不来了。

“月姐,你……不必如此。”云扬难受的说道:“你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不得劲儿。”

云醉月温婉笑道:“没事,你能来,月姐就高兴的乐开了花。”

她听到云扬始终没有叫自己“嫂子”,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就随着云扬的称呼,自称月姐了。

“但小弟实在是不想来。”云扬道:“因为,只要我来,就必然会麻烦月姐很多事情。”

云醉月嫣然一笑:“你知道,我非常乐意被你麻烦。你带来的麻烦,越多越好;那样,我会感觉,我为他做了一点事情。”

云扬谨慎的道:“能问一下月姐……跟五大人……的过往?”

云醉月凄迷的笑了笑,道;“过往啊……其实很简单的……我们两个人,来自同一个地方。那里,是一个恶毒的训练营,太多太多的孤儿,被集中在那里……我被抓进去的时候,只有五岁,他六岁。”

“在哪那个地方,男孩子被训练成小偷,扒手,杀手,或者乞丐,没有天赋的,打断手脚,或者用其他各种手段折磨成为畸形,被人带出去乞讨……”

“女孩子,有些姿色的,被训练成**,或者别的可以取悦男人的……被卖出去;有些天资卓越的极少数一群,被训练成女杀手,或者死间……长得不好禀赋一般的,都出去乞讨;等长大了看身材,好的话,就被男人玩弄,身材也长不好的,直接就被杀了……”

“如此恶毒的地方!”云扬只听得义愤填膺:“在哪里?!”

云醉月凄楚的笑了笑:“那时候,他在里面孩子里,算是强壮的;处处照顾我们几个小姐妹,而且他也有培养价值,资质还不错,被列为杀手培养对象;在我九岁的时候,长得还算清秀,有看护起了邪心,他杀了看护,带着我们三个小女孩逃了出来……”

“从那以后,一直流落江湖……朝不保夕;他也每天出去拼命,或者杀人,或者抢劫,或者偷东西,来养活我们几个。”

云扬幽幽叹了口气。

这一段经历,云醉月并没有细说,但云扬完全可以想象的到,一个只有十岁的小男孩,带着三个**岁的小女孩,杀人,逃亡,谋生,乃是何等艰辛的一段岁月。想必那时候的五哥,吃尽了苦头吧……

“在我十一岁那年,我们遇到了红袖夫人。”

“红袖夫人收留了我们三个女孩,然后他却拒绝了红袖夫人的照拂,自己出去闯荡……那一年,他才十二。”

“每一年,他都会来看我们,带来很多很多的东西。到后来,红袖夫人病逝,我们在十六岁的时候,再次无依无靠。他回来了……”

“然后,在三年之后,我十九岁那年,有了青云坊。也就是那一年,他带着几个兄弟,将那邪恶的培训基地完全扫灭,所有人,全部杀死。”

“而青云坊的人,很多,都是那里出来的兄弟姐妹……他一直都照顾我们。”

“之后,那……开始选人,但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一条奇怪的路,我们也不知道,就随着很多人一起走上了那条路……当我们出来的时候,他就被带走了。”

“然后他回来的时候很兴奋。”云醉月目光凄迷;“我知道,他被选上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那是……那个地方选人……”云醉月道:“我最爱的人,成了那样英雄的存在……你不知道我多么兴奋。”

云扬心中恻然。

兴奋……

或者你那时候还意识不到,五哥走上那条路固然是成为一个绝世无双的英雄,但对于你们两个的未来……却绝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那天晚上……”云醉月苦笑着:“我要将自己全部给他,我跟他说,我要做他的女人,我要做他的侍妾!”

“结果他勃然大怒!”

“他说,他要娶我,就必须堂堂正正娶我做妻子!但那时候,我自己知道,青云坊,我们撑起这片家业,虽然我们自己都是冰清玉洁,但在外人眼中,再怎么也是青楼女子!我已经失去了做他的正妻的资格。若是他还是江湖上的流浪汉,自然可以,但是他已经不是。”

“但他依然坚持。”

“我们大闹一场……不欢而散。”

云扬闭上了眼睛。

以九尊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娶一个女子……

何其难!

他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九尊,成为九尊之一的时候,五哥的样子。那时候的他,似乎天天都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虽然任何事情,他都没有耽误,但,内心的纠结,却是谁都看得出来。

也唯有每一次他带着自己或者带着其他的兄弟,去青云坊玩的时候,他会表现的很高兴,但回来后,却又会恢复原样……

这青云坊……

自己实际上已经易容来过了好多次了啊……

“于是我们开始不断的争吵……”

“但他却始终不肯改变主意。终于,到了去年,他跟我说,他想通了。他不可能与我做明面夫妻……”云醉月道:“等他这一次出任务回来后,就专门的搞一个简单的仪式,只请他的兄弟们来喝一顿酒,就算是和我成亲了……”

“那一天,我们都很快乐……因为,我终究要成为他的女人,我也终于要和我心中从小的梦想在一起……他也很高兴。他认为,他想通了……那一天,是三月初三。”

云扬低下头。

三月初三。

三月初四凌晨,自己九人带着出发,到了横云堡,带上八百弟兄,一路向东。

三月初九,到了天玄崖……

“但他这一次出任务……”云醉月凄然一笑,看着云扬,缓缓说道:“却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云扬心如刀割。良久,才轻声道:“月姐,以后姐妹们,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找我,五大人虽然不在……但是,一切,都有我!”

云醉月微微一笑:“那是少不了的。”

她话虽然这么说,但,云扬却听得出来,恐怕……她若是真有了难处,是绝不会找自己帮忙的。

就如同之前,青云坊一直有事情,但,她却从来不去找五哥帮忙一样。

她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泄漏不得。

云醉月轻轻吸了一口气,毫无痕迹的抹去脸上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痕,强笑道:“这些事儿,一说起来,就打不住……还没问,小弟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月姐帮忙呢。”

“事情,是这样子。”云扬沉吟了一下,道:“有军方的一个将领,曾经自称镇北将军;其人身材魁梧,虽然蒙面行事,但,从蒙面巾下曾经露出来,他的腮下,一把虬髯的一角。”

“而且,有些灰白。”

“体型健硕,高有八尺,应该在两百斤左右。”

“他的官职,应该是偏将之上,都统制一级,甚至更高,最起码,从他的言行举止之中,看得出来那种大权独握的气势。”

云扬说道:“但是,现在军中符合这等条件的将领,足足有几十个人。”

“而我现在要从这十几个人之中,找出这个人。”云扬轻声道:“而这些人之中,有七八个人,经常到青云坊来。”

“所以,需要月姐帮这个忙。”

云醉月认认真真的听着,道:“这个人?……”

云扬低沉道:“九位老大出事,这件事,乃是有军政双方,皇族贵胄,世家士族,包括江湖势力……几乎是拢括了天下间超过三分之一的超级势力联手而做。”

“而现在,我们要找出这些人。”

“我们不求富贵荣华,也不求公侯万代,更不求万古流芳,但,这一份公道,却必须要讨回来!”

“敌国战场将领等等……我们都可以放过;因为本就为敌,他们怎么做,都说不上卑鄙;都是应该的。但是,国内的这些内奸,江湖的这帮为虎作伥的家伙,我们打算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找到一个,就清理一个!”

云扬目光清冷,坚决。

“你们打算怎么清理?”云醉月问道。

“九族尽诛!”

云扬一字字道:“所有帮凶,一概干掉!所有人员,一概株连!这一次,为了要这份公道,为了复仇……我们愿意做这等残酷的事情。哪怕将来要下地狱……这件事情,也是非做不可!”

“好!”

“你们有这样的决心,是我最觉得爽快的一件事!”云醉月两眼放光,赞叹一声,道:“我全力相助!不管做什么,都行!”

第六十四章 找到你了!

青云坊依然是歌舞升平,声乐悠悠,来来去去的人,也是络绎不绝。w$有不少来了之后却被告知没有房间,姑娘们都在忙,居然不走,就在楼下大厅里坐着。

对这些人,青云坊自然也不会怠慢,都送上了茶水糕点伺候着。

青云坊十二金花中,今天坐镇大厅的,正是青山雪。

一袭白衣,在轻纱后面,朦朦胧胧,而悠扬的琴声,就这么传出来,让人心魂俱醉。

在座的,不管是一脸粗豪的江湖大汉,还是本身就是书生,但无一例外的,一个个都是装的文质彬彬,温和有礼。

一些家伙,连脸上的横肉,似乎也变得柔和了……

在一侧,也有几个人,坐得笔直,虽然是一身便服,但那种军旅气势,却也是跃然而出。

此刻,这几个人也正在眯着眼睛,听着琴声,显出一副沉迷的样子。

但今天却似乎与往昔不同。

在那轻纱笼罩之后,明显还多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白影子,正活泼的跳来跳去,跑来跑去。

下一刻……

琴声突然一乱。

“呀!”

纱幔后面传出来一声惊呼。

随即,一道小小的白影,就从纱幔后奔了出来,是一只小小的白猫;只有拳头大小,浑身毛茸茸的,眼睛湛蓝的可爱到了极点。

在地上蹲了蹲,随即就钻进了一个桌子下面。

“大白!”纱幔后,青山雪惊慌的声音传来;“我的大白跑出去了……”

原来是青山雪养的宠物?

随即就看到青山雪居然直接从纱幔中走了出来,眼睛焦急地四下里巡视,绝色的娇颜上;一片着急之色。

她就这么一站,顿时大厅里面的人眼睛都直了。

楚楚可怜,弱不禁风,国色天香,一看就让人升起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大家能不能帮帮忙,把我的大白抓回来啊……可别伤了它呀……”青山雪的声音糯糯的,眼睛羞涩的看着场中,眼中有希冀。

“姑娘放心!我帮你抓回去。”

顿时下面就爆了。

一只猫而已。

那还不好抓啊。

一个侍女从厅中走过,弯下身子在桌子底下寻找小猫的踪迹,口中呼唤:“大白……大白……快出来……”

突然,白影一闪,一只小猫从一张桌子底下奔了出来,旁边有人伸手就抓,但那小猫灵活的一跳,躲过了。

随即……突然间……

嗤的一声……

这只小白猫居然在那弯着腰还没直起身子的侍女臀部抓了一把……

顿时……

抓出来一个大洞,连内衣也抓破了,露出来粉嫩的臀肉,在场所有人顿时眼睛一直。

“呀……”侍女满脸通红的直起腰,一只手捂住后面,娇羞无限:“大白你真是坏死了……”

用裙子捂住后面,红着脸就跑。

厅中一片大笑。

“大白好样的!”居然有人喝彩一声,更有人滴溜溜的吹了一声口哨。

那小猫儿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梭,分明不怎么怕人,又过去一个侍女,小猫儿又是纵身而起,利爪一抓……

嗤的一声!

又是臀部的衣裙被扯坏了。

顿时喝彩声,叫好声,口哨声,响成一团;就连那些老成持重的所谓读书君子们,也是一个个的两眼放光,口中说着:“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眼睛却是老实至极的随着破裂的裙裾偷窥春光……

这侍女顿时捂着脸跑了……

后面一片口哨声……

几个侍女都在抓猫,但,所有的客人们反而不积极了。因为大家都看了出来,这只小猫……似乎专门喜欢抓女子的裙子?

典型一只流氓猫啊!

不过……我喜欢哇哈哈哈……等它多抓破几个,嘿嘿嘿……

大家心照不宣,开始赶着小猫,专门向着几个侍女的身边赶……

小猫儿异常灵活,上蹿下跳,滑不留手,侍女们娇呼不断,却是根本没办法抓住它。

突然……

嗤的一声,一个大胖子的臀部也被抓开,顿时露出来圆圆的一个大屁股,场中男人们一阵哄笑:“哈哈哈……李员外,好白啊……哈哈哈哈……”

这位李员外也笑,毕竟男人还是比女人要放得开一些的,笑骂道:“这可恶的小色猫!”将袍子撩起来捂住屁股,退了两步坐下,居然不走……

“嗤嗤……”

接连又是几个人的衣袍被小猫抓破……

顿时场中更加纷乱了。大家又笑又叫,口哨声此起彼伏。这哪里还是以往清净雅致的青云坊?

青山雪站在上面,似乎已经呆住了。

云醉月从二楼出现,怒道:“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快抓住这只小猫?!雪儿,早叫你不要带着猫不要带着猫,看看,现在搞成了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青山雪泫然欲泣:“月姐……对不住,我也没想到……”

随着云醉月的一声催促,大家的动作也加快了;但那只小猫儿却是灵活的太让人不敢相信,往往已经无路可走,但却是匪夷所思的一个翻身跳跃,就突出重围。

又有几个男人,又有两个侍女的臀部遭了殃……

笑骂声越来越是高昂。

但却没有人恼怒,显然,所有人都将这个意外事件当做了一个异常好玩的游戏……

下一刻……

那几个似乎是军官的家伙,也都站起来,其中两个人满脸虬髯,体型魁梧高大……

小猫儿闪电般跑来跑去,突然……嗤嗤两声,将其中两个军官的臀部也给撕开了……

大笑声,娇嗔声,不绝于耳……

嗤嗤……

另外几个人也都没有幸免。

大厅中,一片片只露出一小半的屁股在奔来奔去,当然,大多都是男人,只是露这一点,爷不在乎。

甚至,就算都光了,爷也不在乎!

嗤!

最后一个络腮胡子大汉刚刚站起来,屁股后面的袍子就被撕了一个洞。

“草!”

这家伙下意识的骂了一声,顿时引起来众人不满。这是一只多么好的猫啊,这是一只多么懂男人的心的猫啊……你居然还骂!

简直不知好歹啊。

而在另一个方向,云扬和云醉月两个人的眼睛,同时亮了一下。

就在这个大汉的屁股上,有一道刀疤,左臀部,弯月形!

找到了!

云扬目光一寒。

“此人是谁?”云扬轻声问道。

“赵炳龙!”云醉月的声音比他还要寒冷,道:“常年在正西作战,最高职位,曾经到了征西大军副帅;人称赵西北!”

“赵炳龙,赵西北!”云扬的脑海中,立即将这个人的资料调了出来。淡淡的笑了笑:“难怪如此面生,原来,是西北将领……”

“此人骁勇善战,一身修为,也在四品玄气;而且,机谋狡诈,在西方,也算是战功彪炳,煊赫一方;而且,麾下骄兵悍将无数,他生性谨慎,身边死士无数。他的亲兵,更被称之为西北三十六狼骑,威名赫赫。”

云扬想起军方一份案宗上写的这位赵西北的记录。

“此人战功赫赫,威名远震,不过,性好渔色,据说,家里面有三十多个小妾。还常年寻花问柳,他曾经多次要求,要为雪儿赎身,但雪儿不同意,我也没答应。”

云醉月轻声说道:“我总觉得,此人有些阴……而且,喜新厌旧,也不赞成雪儿跟随他而去。”

云扬点点头:“月姐,我找到了;这三天,打搅你了。”

性好渔色,虬髯,灰白,体型壮硕,好色如命,臀后有刀疤,弯月形。

就是他!

没错了。

一切条件,都已经吻合。

云醉月道:“这是哪里的话。我倒是希望,若是有机会,能够亲手将这样的禽兽杀几个!”

云扬沉沉道:“月姐,有机会的,一定有机会的!”

这时,有人前来禀报:“月姐,赵将军想要与月姐见面,商谈事情。”

云醉月脸色一寒,道:“没见到我这里有客人?”

侍女诺诺退下。

刚过了片刻,门外传来焦急的阻止声音:“将军,……将军您不能进去……”随即,突然一个粗豪的声音大笑道:“月姑娘有什么贵客啊?居然连赵某的面也不见了。”

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一个彪形大汉,站在了门口,双目如电,向着房中扫视而来。

正是这位赵将军,赵炳龙,赵西北!

看到云醉月,眼中惊艳的闪了一下,露出一丝贪婪,但看到云扬的时候,一双眼睛却是眯了起来,有寒光闪过!

云扬皱皱眉。

本想要晚上再从容收拾这位赵将军,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比自己还心急,居然现在就送上门来。

“这位是谁啊?看着这么面生啊。”赵炳龙阴森森的说着,居然不请自入,大刺刺的走进房间,也不等主人招呼,就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云醉月气的脸色煞白:“赵将军,缘何如此无礼?”

赵炳龙哈哈一笑,道:“月姑娘这句话可是说的蹊跷,赵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但接连来了四天了,想要与月姑娘商量些事情,却是连月姑娘的面都见不到,岂能不着急。”

他森然说道:“本将军在边疆浴血杀敌,军中又全是一些大老粗,赵某的脾气暴躁急躁一些,想必月姑娘也是能够原谅的。”

话语中,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老子杀人无数,手下雄兵无数,全是大老粗。他们若是干出什么事情来……我可不负责!

第六十五章 极端手段,杀上门去!

云醉月气的脸色煞白,云扬转头,平静说道:“若是依赵将军这么说,赵将军到了哪里,别人就必须避让了?”

赵炳龙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小子,你什么身份,与本将军竟敢如此说话!”

云扬平淡道:“没有身份,就不能与赵将军说话了?”

赵炳龙身边,跟着进来的四个人,显然是他的亲兵;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大声道:“大胆!”

挥手一掌,就往云扬脸上打来。w↓

云扬站立不动,淡淡的说道:“弄他!”

人影一闪。

方墨非青衣长袍,鬼魅一般出现在云扬面前,一伸手。

咔嚓!

这位亲兵的手腕,已经被方墨非一手拧断。随即,一脚踹了出去,惨叫声中,这个亲兵骨碌碌的滚了出去。

一路滚动中,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

两条手臂,两条腿,都是相继断裂开来。

“大胆!”方墨非冷着脸:“敢对我家公子无礼,赵炳龙,你不管教管教你的手下,老夫就替你教训教训!”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方墨非的动作兔起鹘落,干脆利索,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废掉赵炳龙的一个亲卫。

赵炳龙心中一凛,知道遇到了高手,却是丝毫不惧,阴森森的说道:“小子,难怪如此嚣张,原来身边还跟了一个高手护卫……不过,不管你身边有多少护卫,身手如何,你这一次,都是惹了大麻烦了。”

云扬脸色不动:“赵炳龙,不管你身手如何,你身边护卫多少,你当将军又怎地,手下有多少大军也好……你这一次,都是惹了大麻烦了!”

赵炳龙狠狠点头:“好小子,有种!报上名来!”

云扬淡淡道:“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赵炳龙,你是自己走出去,还是让我将你丢出去?”

赵炳龙狞笑道:“本将军就在这里,小子,你若是真有这等泼天的胆子,就试试,本将军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将本将军丢出去!”

云扬点点头,冷漠道:“既然赵将军极力要求,那么……就如你所愿!让他滚!”

“是,公子!”

方墨非一声答应,突然瘦削的身子闪电般前飘。

赵炳龙的三个护卫同步向前,同时出手拦截;方墨非冷笑一声,身子一晃,砰砰砰三脚出去,三个护卫顿时变作了三个皮球,骨碌碌的一路滚了出去。

赵炳龙大吃一惊,站起身来,但方墨非已经到了眼前,一伸手就抓向赵炳龙的脖子,赵炳龙大吼一声,一掌当空劈落。

他是军中战将,自然有一身不俗的武艺;但,在方墨非面前,却是如同小孩子游戏一般。

方墨非的手臂缓慢的伸过去。

赵炳龙一掌劈在方墨非手臂上,砰地一声,咔嚓一下,赵炳龙的手掌顿时震裂,而方墨非的手已经恒定的前伸,五根手指,已经卡住了赵炳龙的脖子!

随后……

“让你滚,就绝不让你走!”

方墨非一声冷笑,赵炳龙的身子跟他三个护卫一样,骨碌碌的皮球一般滚了出去。

随即,方墨非一伸脚,地上那名已经折断四肢的护卫,被他一脚踢了出去:“带上你的人,给老子滚!再见你来一次,老子就打一次!”

外面突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到了,在天唐城威名赫赫的西北将军赵炳龙,连同他的护卫,被人一脚一个的踢了出来。

而且,每个人都是翻翻滚滚,皮球一般,碰的鼻青脸肿,站不起来。

随即,一个青衣人影就出现在二楼,一脸寒霜,淡淡的声音,传遍整个青云坊:“当日,凌霄醉大哥曾经说过,谁敢冒犯青云坊,必然要吃凌大哥一剑!不过,今日老夫既然在这里,那便不劳凌大哥出手,越俎代庖了。”

“日后,若是有胆敢在青云坊作乱者,杀无赦,诛九族!”

森然的声音,四处回荡。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顿时意识到。

这青云坊……可是凌霄醉罩着的啊……

那个人,谁惹得起?

看来赵将军这一次,是吃一个哑巴亏了。

青云坊太久没有人闹事,几乎将这个都忘记了……

“小弟,太冲动了。”云醉月看着云扬,担心的说道。

“没事,第一,我没露面,这个赵炳龙不认识我。第二,我的这个护卫,赵炳龙更加不认识,第三,月姐这里,平静的时间太长了,很多人都是已经忘记了一些事情,需要提醒提醒;第四,赵炳龙今晚上就要死了!就算他知道什么,也无所谓了!”

云扬目光冷锐:“既然他在临死之前,还要做一回杀给猴子看的鸡,我自然要成全他!”

云醉月目光温柔似水,道:“你们这帮家伙,永远都是这么无法无天。”

云扬笑了笑,道:“月姐看到的,只是开始,我必须要……更加无法无天一些才行!今晚,月姐就会看到了。”

云醉月娇笑一声。

“我也要走了。”看着这位赵炳龙将军骂骂咧咧的出门,云扬眼中寒光一闪,道。

“这个……那个大白……”云醉月有些难以启口:“这个……雪儿挺喜欢的……她让我问问你……”

“那个……还不行。”云扬苦笑一声,早知道这小东西干干净净,漂亮,乖巧,可爱,不管是起立坐行,哪怕是抬抬爪子,都会让人瞬间萌翻,肯定招惹女孩子喜欢,却也没有想到居然到了这等地步。

只是在这里呆了三天,居然就能让向来矜持的青山雪开口讨要。

但这只,是真的不能给……

这让云扬也有些尴尬。

云醉月也有些失落,笑道:“那就算了。”

“恩,没事儿,我就让小东西常常过来玩……”云扬挠挠头,道:“不是我不舍得,而是这小家伙……是一只品阶很高的玄兽,只不过我给它伪装了……现在才只是幼崽,等他长大了,恐怕……有五六个人那么大……”

“啊?”云醉月瞬间睁大了眼睛,白嫩的小手掩住了嘴。

那么乖巧的小东西,长大了有五六个人那么大?

“只是常常过来玩已经足够了。”云醉月笑道:“这样更好。”

随即道歉道:“这事情,是雪儿有些孟浪了,兄弟你原谅。”

云扬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云某小气,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为月姐和姐妹们每人都寻一只玄兽护身。保管又可爱又好看又强大,最少比这小家伙要好看得多。”

云醉月哈哈一笑,也没当真。这样的玄兽,那一只不是绝世罕见?哪有这么好找?还人手一只?

……

赵炳龙一路闷气几乎气破了肚皮,等回到府邸,更加的暴跳如雷起来,连摔带砸;横行一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更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

这一次,在这青云坊可是威风扫地。

这让一向蛮横霸道的赵炳龙如何能够忍受!

“跟上那个小子!”

“看看究竟是谁家的!”

“拿着凌霄醉的名头来压我……他么的!小兔崽子,活的不耐烦了!”

“青云坊老子不会去碰,难道这样一个小兔崽子老子也收拾不了!”

夜幕降临大地。

赵炳龙在家里更加烦躁起来。

“查到那小子是谁了吗?”

“还没有?不知道去了哪里?”

“混账东西!”赵炳龙暴跳如雷:“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不成?跟踪一个纨绔子弟,你们居然也能跟丢!”

“一帮吃屎的东西!”

赵炳龙怒火万丈。

整个赵家大院,一片寂静。

在赵炳龙身后,一个老者,淡淡的翻了翻眼皮,道:“赵将军不必动怒,我们迟早会找出这个人来的。”

赵炳龙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闷了一口气,一屁股做下去,道:“说的是。”

以他的权柄,对这个老者,居然不敢发火,甚至有些阿谀的说道:“不过,可惜的是,吉老当时没有在场,否则,当场就会给那小子好看。”

这老者半眯着眼睛,道:“老夫从来不去烟花柳巷。”

赵炳龙噎了一下,道:“吉老洁身自爱,自然是……”

正说到这里,突然间听到轰隆一声爆响!

一个人的声音大喝道:“赵炳龙,出来受死!”

大门居然已经被打得粉碎!

那位“吉老”在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已经从大堂中飞了出去,速度如电,姿势优美。

而大门口,已经是血浪滚滚。

一个青衣人,青巾蒙面,手中一把剑,如蛟龙出海,一路杀了进来。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黑衣人,黑巾蒙面,手中一把刀,也是翻江倒海的杀了进来。

在这天唐城里,玉唐国都,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凶!

这种行为将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简直是疯狂!

那两人并肩疯了一般杀过来,赵炳龙的将军府中,已经是一片惨呼,大门方向的鲜血已经成了一条小河,向着庭院之中流淌过来。

那位“吉老”如同大鸟一般凌空而来,在半空中就是一声暴喝:“何方贼子,竟然敢来将军府撒野!”

那道青衣身影冷笑一声:“将军府?将军府算个屁!”突然,身子如同旗花火箭一般,斜斜的飞起,手中剑射出一道长龙一般的剑气,喝道:“就知道这里还有这等东西,给我下来!”

当的一声。

这位“吉老”身子在空中一震,断线风筝一般往后落了下去。

他气势雄浑的过来,蓄势已久的凌空一击,居然被这青衣身影一剑击溃!

“七品高手?!”

这位“吉老”口中猛地喷出一口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又落下冲进人群大开杀戒的青衣身影:“你是谁?”

青衣身影长剑一摆,两侧的赵府侍卫如同割草一般倒下,血浪翻滚中,向着这边冲来。速度快到了极点。

“吉老”神魂皆丧,刚才一击已经让他清清楚楚:自己绝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连连后退:“将军快走!”

话音未落,已经被青衣身影毫不留情的一剑从头顶一直劈到了胯下!

第六十六章 莫道江湖远,谁言红尘遥!

霹雳闪电一般的一剑,让赵炳龙完全呆滞!

当那两片还散发着温热血液的身体从中间分开来,赵炳龙眼睁睁的看着五脏六腑落了一地,只感觉两条腿一阵发软,想跑,竟然跑不动。小□說

另一边,那道黑衣身影轻灵的游走,手中一把刀神出鬼没,不过片刻之间,已经有二十多人丧命刀下。

他也不见得多么用力,但身法却是奇怪到了极点,分明在眼前,却是好像完全就是有形无质,唯有他的刀,在暗夜中不断地闪亮,每一次闪亮,必然飚现一道血光!

他一直静悄悄的杀人,但,速度却绝不比那青衣人影慢多少。

每一刀出,都是一条命,被优雅而从容的带走!

赵炳龙心胆俱裂,拼命地站了起来,就往后宅跑去。

但,青衣人嘿嘿一笑:“还想跑?”

一道寒光闪过。

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从赵炳龙大腿上直接穿过,将他的身体,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轰!

剑身上带来的强烈的玄气在刹那间爆开,让赵炳龙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完全麻痹!

他浑身颤抖着,却是一动也不能动,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亲卫,护卫,自己高薪聘请来的高手,甚至……组合里给自己派来的副手……

一个个被砍瓜切菜一般斩杀!

只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功夫,整个前院,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

青衣人影一声长啸,剑光长龙一般飞起,带着划破宇宙一般的灿烂,直接飞进了赵炳龙内院!

“奉命,赵炳龙一家,鸡犬不留!”

后院,传来了惨叫声。

而那黑衣人拎着刀,已经到了赵炳龙身前,不等他说话,干脆利落的一刀柄将他击晕;随手抖出一个包裹,将赵炳龙的身体装了进去。

随即,就开始了大肆搜刮。

他似乎对赵家非常熟悉,赵炳龙的藏宝密室,被他直接一刀就将厚厚的铁墙劈开,跳了进去,不过是片刻时间,就拎着一个大包裹走了出来。

书房中,也被光顾。

而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青衣人就在后院大开杀戒。

片刻之后,黑衣人旋身而出,青衣人也是一身杀气的回来,一手拎起装着赵炳龙的大布袋。

“没有多杀吧?”

“没有,只是杀了赵炳龙的家人。”

“恩,他那帮小妾,也有很多是被逼的,放了吧。”

“公子,那些小妾都没有杀,不过,赵炳龙的老婆儿子,还有那些心腹侍女,侍卫,一个也没有留!”

“好!我们走!”

青衣人点点头。

那黑衣人自然便是云扬,眼珠转了转:“这么大的事情,没人背锅不好呀……”

方墨非错愕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公子。

只见云扬突然拿了一块布,沾满了鲜血,在墙壁上写到:莫道江湖远,谁言红尘遥;胆敢犯虎威,一剑血滔滔!

居然是铁画银钩,气势非凡!

写完,与方墨非直接纵身而去。

四面八方警报声不绝的响起,有无数的军马调动的声音传来,铁蹄隐隐,已经到了左近。帝都的军队,训练有素,来得飞快。

火焰升腾而起。

等官兵衙门等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片地狱一般的惨状!

整个赵府前院,没有任何一个活口!

赵炳龙失踪。

后院,赵炳龙的直系家眷,鸡犬不留,贴身侍卫侍女,更是死了一地,只有三十多个女子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些,都是赵炳龙的小妾……

“立刻封锁现场!”

有人一声大叫。

“查点伤亡,调查凶手;问好口供,抄送各部!”

“这里有一首诗……这个这个……”有人惊叫。

“诗?我看看……嘶……”

“看这口气……莫道江湖远,谁言红尘遥……难道这是……凌霄醉干的?”

“嘶……”

面面相觑。

……

在赵府兵荒马乱的时候,云扬已经与方墨非回到了云府。

老梅看到云扬回来,看着云扬的眼神,甚至有一些幽怨。之前办什么事都是拉着我出去的,现在方墨非来了……就变成方墨非了……

公子,您这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啊。

云扬看着老梅的眼神,没来由的居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脸上肌肉有些抽搐的说道:“下次,下次……”

老梅依然很幽怨。

云扬挠挠头,实在是有些浑身恶寒的感觉,转了话题问道:“那个,云侯不在家?”

“没在,不知道去了哪里。”老梅焉头搭脑。

“哦……”

云扬落荒而走。

直接抓着赵炳龙进了密室。

方墨非已经换了衣服出来,一脸酷酷的站在老梅面前。

“很过瘾吧?”老梅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问道。

“过瘾!”方墨非点点头:“京城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悍然动手……”

老梅已经翻着白眼走了:“还光天化日……我看你是爽迷糊了……现在都他么二更天了……”

……

云阳进入密室,将赵炳龙噗的一声扔在地上,根本不理睬他,转身就出去了。

今天杀人太多,足足杀了有四十九人,再加上当初击杀西门万代与他的侍卫,这段时间里所收取的不平之气,的确是已经不少了。

心神晋入神识一看,不由得诧异了一下。绿绿还是老样子,只是看起来粗壮了许多,长大了一些,但,第二片叶子,依然是……

咦。

第二片叶子,貌似也长大了一些;但,却远远没有到舒展成一片大莲叶的地步。

上一次,只是杀了十二个人就出现了第一片叶子;而且是十个人就足够了;这么算的话,上一次余下两个,这段时间里杀了足足五十一个,加起来五十三人了。

怎么第二片叶子还没有成型?

这有些不对劲儿啊。

绿绿藤蔓挥舞,很是鄙视的在空中比划了半天:要是每片叶子只需要杀十个人就能成型,那你岂不是只需要杀一百个恶人就能成宇宙至尊了?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云扬哑然。

本想再得到一片叶子做宝贝的,现在看来,没戏了。不知道第二个宝贝啥时候得到……

绿绿藤蔓又是一阵疯狂的挥舞,鄙视之极。

那样的宝贝得一个就已经足够逆天了,你居然还想要每片叶子都得一个,想啥呢……想多了吧。

那可是先天级别的宝物……

云扬有些郁闷,临走,恶狠狠地警告:“再这样鄙视的跟我说话,我就啥也不让你吃了。”

绿绿顿时屈服,挥舞着藤蔓缠绕云扬的腿,一阵拍马屁,便如一个小女孩在撒娇,温软娇憨可爱……

云扬刹那间又被萌了一下。

……

没有晋级,那么就来收拾一下赵炳龙吧。

云扬出现在密室,将昏迷中的赵炳龙直接吊了起来,大字型吊在空中。看着昏迷之中的赵炳龙,云扬眼睛里全是冷意。

敌国,或者是四季楼对付九尊,云扬都不会意外。

他只会报复,而不会生气。

但,这赵炳龙身为玉唐将领,为什么也要陷害九尊?

对于这种人,云扬尤其不能饶恕!

赵炳龙终于被一盆凉水泼醒,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云扬平静中带着无限肃杀的脸。那冷冷的眸子,让赵炳龙有一种感觉:这双眸子,可以直接通往阴曹地府!

“赵将军,我们又见面了。”云扬淡淡的,没有丝毫笑意的笑了笑:“还真是有缘呢。你心中,巴不得早早就干掉我,而我心中,也早就想与赵将军,如现在这般好好的聊一聊呢。”

赵炳龙狞笑一声,道:“小子,你休要嚣张,本将军乃是玉唐重将,你敢如此对我,天威震怒,王法不容!”

“王法不容?”

云扬冷笑一声,突然眼神锐利的看过去,一字字道:“那你泄露九尊的消息,阴谋陷害九尊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王法不容?”

赵炳龙突然间猛地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扬,如同见鬼一般的叫一声,声音嘶哑,难听至极:“你……你是谁!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云扬脸上露出来阴郁到了几乎要哭一般的难受表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炳龙,你的报应到了!”

他死死的看着赵炳龙:“谁能想得到,身为玉唐帝国位高权重的戍边重将,居然会是四季楼的正月二十!好的很啊,好得很!”

赵炳龙浑身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来,凶戾的眼神,瞬间就萎靡了下去。

……

不过半个时辰。

云扬一身鲜血的走出了密室,在见到赵炳龙之后,就对于能不能从赵炳龙身上得到更多的线索失去了信心。

贪婪,好色,粗暴,无谋,而且修为不高。

若是自己乃是四季楼的主事人,也绝不会让这样的蠢货知道太多消息的。

虽然身为将军,但,这些年却早已经不再身先士卒,浴血厮杀。骨子里的那一点点勇气,也早已经被锦衣玉食、钱权美色腐蚀的干干净净!

果然,在云扬稍使手段之后,赵炳龙的防线就告全盘崩溃!

对所有事情,都供认不讳;其中细节,也交代的清清楚楚。但对于四季楼其他人,除了招认出一个楚天狼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楚天狼?”

“两年半前……因为九尊的消息需要不断传递,才知道了楚天狼也是组合的人。”

“之后呢?”

“之后没有任务……”

“那你什么时候加入的四季楼?谁介绍你?谁找到你?”

“三年前……是一个蒙面人,但,只出现那一次,就没再出现。”

“什么特点?”

“黑衣蒙的严严实实,根本啥也看不到……”

“你的使命?”

“打听九尊的消息……仅此一样。”

“九尊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好打听?是谁告诉你的?”

“不知道……总之,需要我传递消息的时候,桌上就会出现一封信……”

“信呢?”

“听吩咐,全烧了……”

云扬问到这里的时候,就想要将这个猪脑袋一巴掌拍死!

你是一个猪吗?

第六十七章 春寒尊主

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人都到你面前了,你居然也不观察留下点印象。w

云扬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个赵炳龙,估计就只是四季楼为了对付九尊,而临时的招收的一个编外人员。

用完了,早就被放弃了……而这货自己还不知道。

“你为何加入四季楼?”

“四季楼……传下了一本长生之法……御女真经……”赵炳龙呐呐说道。

云扬只感觉心中一阵无力。

一本御女真经……一本采阴补阳的邪门功法,就能让你背叛自己的祖国?就能让你陷害国家的功臣?

就能让你参与谋害自己的同袍战友?!

“你知不知道,你经手的这些消息,会对九尊造成致命的危害?”

“……”赵炳龙目光闪烁。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卖国?你参与这种阴谋,难道你的内心,就没有一点内疚和惭愧?”云扬怒火渐渐涌上来。

“我……我有,我惭愧……我也很内疚……”赵炳龙急急的道:“我心中也很受煎熬……”

啪!

云扬手起一掌,将赵炳龙的脑袋拍得粉碎。

他再也听不下去,也再也看不下去。

若不是为了问话,赵炳龙这种人,云扬甚至一句话也不会跟他说,直接出手将之击毙!

杀了赵炳龙,云扬依然气的浑身颤抖了许久。

对于李长秋楚天狼等人,云扬纵然怒火滔天,仇恨如海;但依然能够耐住性子,与他们周旋,争取不断地得到什么提示,得到一些新的资料……

为了这个,云扬可以忍。

但,唯独像赵炳龙这种人,云扬一刻也忍不得!

我最恨的,就是来自身后的刀!

我最想杀的,就是军中袍泽中的叛徒!

因为,虽然不是同一个战场,但我们始终是……战友!为了同一个目标在战斗。

不管你因为什么,出卖自己的战友兄弟,都绝对不可饶恕!

……

云扬一身杀气出了密室。

线索,到了赵炳龙这里,又断了。

一拐弯。

到了楚天狼那边:“楚天狼,我相信,你还有其他的发现。”

楚天狼已经彻底崩溃,两只眼睛都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神采:“真的没有了……这么多天了,你已经折磨的我够了……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云扬眼珠一转:“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拎起楚天狼,出了门,随即就进入了关押着李长秋的密室。

“李老,我带你的老朋友来看你了。”

云扬笑吟吟的说道。

在密室里面全身被锁的李长秋艰难的转头,一眼看到气息奄奄的楚天狼,突然间目光一阵闪亮,哈哈大笑,快意至极:“楚天狼,你这个王八蛋,你也有今日!”

楚天狼同样是恨意滔天,破口大骂:“李长秋,你这狗日的!你敢出卖老子!你不得好死!”

两个人如同斗鸡一般狠狠的看着对方,四只眼睛里全是血丝,那种滔天恨意,让一手导演了这一场仇恨大戏的云扬都有些不寒而栗。

“人呐,仇恨居然如此可怕……”

云扬感叹一句。

“你们两个人,彼此之间都有怨气。”云扬将楚天狼绑在李长秋面前,叹息道:“所以,我将你们两个放在了一起。我不能做主放了你们,也无法做主杀了你们……所以,我现在给你们一个出气的机会。”

李长秋转过头,认真地说道:“谢谢。”

恰巧也在同时,楚天狼也是真心诚意的说道:“谢谢。”

随即,两个人一起愣住。

李长秋想的是:楚天狼出卖了我,如今这小子给了我一个可以骂死他的机会,我自然是要谢谢的。但,楚天狼谢什么?

楚天狼想的是:李长秋这王八蛋陷害了我,如今这小子给了我一个可以出气的机会,我自然是要谢的,但,李长秋谢什么?

“你谢什么?”李长秋一脸鄙夷的看着楚天狼:“卑鄙无耻之徒!”

楚天狼怒道:“我谢你麻痹!李长秋你大爷的不得好死!”

自知终生无忘,死到临头,楚天狼现在是能骂的多么难听就骂的多么难听。

骂完之后,看到李长秋气得脸色铁青眼中喷火,不由心中快慰,得意洋洋的问道:“你谢什么?”

李长秋破口大骂:“我也谢你麻痹!”

呸!

楚天狼一口唾沫吐在李长秋脸上,李长秋大怒,立即回吐,一口浓痰,准准的落在楚天狼眉心!

两人手脚都不能动,也只有这吐唾沫一种攻击手段。刹那间,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将对方图的满头满脸都是唾沫。一时间都是狼狈之极!

“卑鄙无耻的小人!”

“丧尽天良的畜生!”

“活该千刀万剐的杀才!”

“准保会下地狱的王八蛋!”

“我草拟大爷!”

“我干你姥姥……”

两人越骂越难听,越骂越起劲,都是涨红了脸,气喘咻咻,目瞪如铃,搜肠刮肚的在想一些更加恶毒的骂人词汇。

少骂了一句,都觉得自己乃是吃了大亏!

“你敢出卖我!你这个组织的罪人!”

“你敢陷害我,你这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气的混蛋!”

“放你的屁!我陷害你?你不出卖我我能陷害你?须知善恶有报,人在做天在看!”

“放你姥姥十八个拐弯连环驴臭屁!我出卖你?老子闲的蛋疼也不屑于出卖你这等王八蛋!你还不值得老子出卖你!”楚天狼破口大骂。

但这两句话一出口之后,两人都是突然间愣了一下。

随即,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

然后,不约而同的眼神狐疑起来,一起转头,向着云扬看去。

只见云扬正抱着手臂,笑吟吟的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两人。

楚天狼眨眨眼:“你说我出卖你?我啥时候出卖你了?”

李长秋愣住,吃吃道:“到这等时候了,你还不承认?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去?”

楚天狼破口大骂:“就是因为这种时候了我才不会撒谎,我出卖你啥了?老子自己怎么不知道?你这猪猡!”

“你……不是你将老子的消息告诉这小子?”李长秋慢慢的似乎明白过来,眼神逐渐变得惊愕,愤怒:“然后让这小子来抓了我?”

楚天狼暴跳如雷:“姓李的!你用你那黄豆般大小的脑袋瓜子想一想,这种可能性有多大?我要是出卖了你……我现在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先出卖你,让你在对我愤恨之下,再将我陷害回来?然后两个人一起死?!”

楚天狼直接悲愤的不行了!

怪不得自己倒了这么大霉,原来是这货认为我出卖他……这真是黑天的冤枉,这李长秋脑袋里难道不是脑浆子,全是屎么……

李长秋的脸色变得惨白,缓缓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扬,一字字道:“楚天狼……没有出卖我?”

云扬笑吟吟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一切都是你在设计?”李长秋绝望地问道。

云扬依然笑嘻嘻的,道:“是啊,李老,怎么样,爽不爽?”

他的脸色慢慢的冷冽下来,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咬牙道;“你爽不爽我不知道,但是我……好爽!死在你们陷害之下的我那些兄弟们,也会觉得好爽!”

哇的一声,李长秋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锥心泣血的大叫一声:“你坑的我好苦……”

突然怒目圆睁,一声咳嗽,一口浓痰喷了出来,喷向云扬的脸上。

云扬怎么会被他喷中,一闪身躲开,随即身子一闪,一记耳光就又重又沉的打在李长秋脸上,冷森森的喝道:“再敢吐一口,我让你在这里多活一年!”

李长秋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愤恨之极的看着云扬,却是终究不敢再吐出一口唾沫。

多活一年!

这是什么意思,李长秋清楚得很!

那边,楚天狼突然间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浑身都软了下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张开嘴,却又无语的闭上了……

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骂?

不过是多给人家一个折磨自己两人的借口罢了。

但李长秋显然意识不到,他的神智,现在已经完全的失去了一般。极致的羞恼,极致的愤恨;自己居然被云扬始终玩弄于鼓掌之上,还不遗余力的以阶下囚的身份去帮助他对付自己认……

李长秋此刻已经混沌了。

这是一种羞愤欲死,自己就这么傻!他跳叫大骂,面目狰狞:“小王八蛋,断子绝孙的缺德玩意儿……你等着,我们春寒尊主绝不会放过你……”

“闭嘴!”楚天狼一声暴喝。

李长秋顿时猛地闭住了嘴巴。眼中露出恐惧,但,却已经晚了。

他突然间惨叫一声,眼睛猛地睁大,两个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眼眶一般,七窍之中同时溢出鲜血。

他直愣愣的看着云扬,看着楚天狼,突然间一声大叫,整个身子在同一时间里,干瘪了下去。

在云扬两人眼睁睁的注视下,李长秋的身子不断的冒出血色烟雾,整个人的身体,在不断的缩小下去……

血雾散尽。

云扬与楚天狼同时打了个哆嗦。

在一个呼吸之间,李长秋那魁梧壮硕的身体,就化作了一具矮小干瘪的木乃伊。

身上所有的血肉包括内脏,竟然都诡异的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层皮,包着已经干燥的如同是在烈日下晒了三年的木头一般的骨头。

李长秋气息已绝!

居然就这么诡异的死了!

楚天狼楞楞的看着,眼中全是恐惧,浑身打摆子一般颤抖起来。云扬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也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蓦然就感觉阴森森的,头皮也禁不住一阵阵发麻。

但,他的眼睛里,却是猛地一亮。

春寒尊主!

…………

lt;吃完午饭,趴桌上,没想到眯过去了。四点半才醒……

四个群号,都在楔子里……前三个已满哦。gt;

第六十八章 心凉、震动!

春寒尊主!

李长秋在说出这四个字之后,就立即变成了这样子!这也就说明……这四个字,大有蹊跷。us

为什么四个字却会有如此大的能量?

只是四个字而已啊。

云扬刻意的将这两人凑在一起,目的本就不单纯。这两个人被自己挑拨,但却都不是什么笨人;只要凑在一起,必然会搞明白事情真相的。

这一点,云扬自然知道。

这是对这两个人最后的一次利用。

他本就想要从两人争吵或者是争吵完毕明白真相之后讨伐自己的时候,听一点无意中,或者愤怒之下脱口而出的东西。

他本已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在这两个人生命最后的一次尝试而已。

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却是让他心中猛地一动。

云扬霍然转头,看着楚天狼,目光冷厉如剑:“楚天狼,这是一个疑问。”

楚天狼惨笑一声:“你死了这条心吧……哪怕你再更加残酷的折磨我一万倍……我也绝对不敢对你解释这四个字的。”

云扬眼中冷厉之色一闪,但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道:“魂飞魄散?不得超生?这四个字,乃是血咒?!”

楚天狼身躯一震,怪异的看着云扬。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我猜对了。”

他们宁可被自己多折磨几年甚至宁可被自己折磨死也不愿意说出这四个字自杀,云扬就明白了一切。但这种手段,却让云扬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天下间,居然有此等恶毒的功效?!

这是什么功法?!

楚天狼默然,良久,说道:“既然到了这里,既然李长秋都已经死了,想必,我的好日子,也在今天了吧?”

云扬冷漠的笑了笑,道:“你很聪明。楚天狼,你无论如何,就算是一个江湖人,但你的骨子里,依然是玉唐人,这一点,我相信你不会否认。”

楚天狼眼中闪烁复杂的光,道:“不错,我是玉唐人。”

“身为玉唐人,却参与布局,谋害玉唐守护神九尊。”云扬声音冷漠:“楚天狼,你有没有可说的?”

楚天狼张了张嘴,却感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掩盖你的叛国罪行。”云扬轻轻吐了一口气:“但我始终还是不明白。李长秋不是玉唐人,这也罢了。但是你究竟是为什么?”

“你给我一个答案,我可以让你今天得到一个痛快。”

楚天狼良久之后,才喃喃道:“我是一个江湖人。”

“江湖人……”云扬冷冷道:“就不是玉唐人?玉唐国家若是被灭,你以为,你说一声你是江湖人,你的亲眷,朋友,就都能保全吗?在你周围生灵涂炭……你就这么心安理得?”

说完,云扬不再说话。

转身走了出去。

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浑身冷意一闪,天道之刃突然脱手而出。

一抹流光,猛地斩断了楚天狼的脖子。

“我云扬此生,最恨的,就是卖国贼!”

“我连看,都不想看到这种人。”

他背着身子,轻声说了一句话。随即大步走了出去。光芒一闪,天道之刃自动飞起,化作一道流光,追上了云扬,化作了他袍袖上一片小巧的图案。

“老梅,收拾了密室。”

云扬浑身有些阴郁的感觉。

……

云侯一身白衣,站在云扬面前。

“密室之中的人,是什么人?”云侯目光如鹰隼。

“叛国投敌,陷害九尊之人。”云扬并不隐瞒。

“杀得好!”

云侯赞一声:“我要走了。”

“提前走?”云扬抬头问道。

“我在这里,你会束手束脚。”云侯脸上路出一抹苦笑:“有很多事情,看得出来,你不想让我知道。毕竟我身份尴尬。”

“是的。”

“所以,我提前走。”云侯微笑着,看着云扬:“我期待着,等你能够公开露面的那一天。到那时候,我会真正的过来助你,一臂之力。”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这一天,不会太远的。”他抬头,看着云侯,道:“但若是有一天,你听到了我的死讯。也可以立即回来,因为,那个时候,天唐城会非常需要你。”

云侯目光一凝。

从这句话,他完全可以感受出来,云扬现在正在承受着如何巨大的压力;也听得出来,云扬对于这一次他要进行的战斗,心中实在是没有半点把握。

看着云扬,这个身躯单薄的少年;云侯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孤独,他的倔强,与那种孤身一人面对天下毫不退缩的决绝!

他就像是一个早已经被人世间遗弃的孩子,浑身早已经遍体鳞伤,被这个世界伤害得体无完肤,却执着的还想要为这个肮脏的世界种满花草。

努力的绽放,属于他自己的那一抹清香。

“保重!”云侯只觉得梗咽在喉,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好人,是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云扬脸上闪出一抹讥诮的笑。

好人不容易死吗?

他手腕一翻,取出一个小玉瓶,递给云侯:“你要走,我没什么可以给你。这个你拿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服下去,或者可以帮你冲击十成圆满。”

十成圆满!

云侯浑身一震,清癯的脸上露出一丝震动。他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只是很不解:“这东西,你为何不留着?”

云扬目光看着远方:“我服用,暂时无用;但你若是十成圆满,却是玉唐帝国对外的一个强烈震慑!”

云侯目光凝重,缓缓接过来,只感觉如同是接过来了一座大山。

他清楚,云扬对于他自己的争斗毫无把握;所以,才给自己这个东西。若是万一云扬真的出了事,那么,玉唐帝国有一个十成圆满的大高手坐镇,不管是对江湖,还是对敌国,都是一种威压。

但他不解。

为何云扬就是不愿意自己参与他的事。

“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参加?”云侯终究问了出来。

“因为,你参加……第一,我对你虽说很相信,但,在这件事上,我不敢对你完全信任。”

云扬异常坦诚的话,让云侯一阵苦笑。但接下来云扬的一句话,就让他立即瞪大了眼睛。“再说……休说十成圆满,就算是凌霄醉参加,我也无法保证他不会被杀!”云扬道:“我这件事,目前来说,不宜声势太大。若是我死了,就说明,这件事已经完全结束。”

“我的敌人,也不会再找玉唐的麻烦。”

“所以那个时候,你的十成圆满的修为才能有作用。否则……”

云扬没有说下去。

只是,脸上的寂寥之意却是越来越明显。

四季楼不参与争霸。这一点,很确切。谋害九尊,也是为了一个不知的原因;而他们不会对付一个国家。

若是自己胜了,自然一切结束。但若是自己死了,九尊的事情,永远石沉大海;四季楼也不会迁怒玉唐帝国或者云侯。

那样也同样是一切平静。

对于玉唐帝国来说,同样是好事。

而那种时候,云侯十成圆满的修为,在战阵或者朝堂上,发挥的作用也会无比的大。

这是云扬为自己的国家所作的安排。

血咒一出,云扬对于复仇,感觉压力更大了百倍以上!

他根本没有把握。

但,这条路,我却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

“你究竟是什么身世?”这是云侯问的最后一句话。

云扬目光看着脚下一株翠绿的小草,在被人踩过之后,又顽强的抖擞着,站立起来。微微地笑了起来,笑容里,却全是苦涩:“我的身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嘿嘿……”

他挺拔的站在那里。

云侯却感觉,这个看起来英姿挺拔,丰神如玉的少年,心中却是积压着无尽的悲凉孤独。就连笑声,也是那样的苍凉压抑。

……

云候走了。

云扬的生活,也平静了一天时间。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一刻平静。

所谓的镇北将军,已经除却。而太子谋臣是谁?还需要观察,皇宫内侍是哪一个,也需要排查,还有军方那位重将,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云扬知道,那个人,必然要比赵炳龙的身份,要高得多!

还有那春寒尊主!

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当天晚上。

一封信,再次以诡异的方式出现在秋剑寒老元帅桌案上。九星拱卫,中间,乃是洪水滔天的形状。

秋剑寒老元帅明白,这表示……做出这份资料的,乃是原本水尊的麾下。

打开一看,不由的冲冲大怒。

“元帅府夜袭人员,已经被除掉。天狼庄之事,也是事出有因。赵炳龙业已被清除;此三人,都是谋害九位大人的帮凶,下面是证据……”

“罪该万死!死有余辜!”秋剑寒愤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只感觉心脏一阵绞痛。

证据确凿!

但老元帅只感觉到一阵心凉。

他终于明白,九天之令的人为什么不和自己联系。

那个神秘刺客李长秋且不说;只是这天狼庄庄主,就让秋剑寒感到了震怖。天狼庄庄主,与太子殿下有联系。

天狼庄之事之后,太子殿下曾经四处打探,到后来,更亲自出面,接待四大家族的那几位公子,想要保住楚天狼的性命。

而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参加了谋害九尊!

老元帅只感觉心中一阵无力。事情牵扯到太子殿下?只是这样一想,就是锥心之痛。那是一国储君啊!

还有赵炳龙,军方大将;居然也参与了谋害九尊的事情!

这让九天之令的人,如何放心与自己联络?

天知道,在玉唐内部,还有多少高官,还有多少位高权重的人,参与了这件事!

老元帅闭上眼睛,只感觉心神疲惫。

良久,他终于站起身来。

“去皇宫。”

这件事,必须要和皇帝陛下说;但,如何说?老元帅在路上迷惘了一路,也愤怒了一路。

赵炳龙看起来,只是一个将军,但,老元帅知道,赵炳龙乃是三皇子的人。而天狼庄,却是与太子有联系。

一下子牵扯到皇帝陛下两个儿子!

而现在看来,这只是冰山一角!

第六十九章 锥心之痛!

砰!

砰砰!

哗啦啦!

……

皇帝陛下的御书房里,无数的东西,被愤怒的皇帝陛下砸的稀烂!

得到这个消息的皇帝陛下,如同一头突然间发疯发狂的雄狮,猛然间就爆发了!他歇斯底里的毁灭着自己能看到的一切,将整个御书房砸得稀烂!

两眼通红。

秋老元帅张着嘴巴,震惊的看着皇帝陛下发火;皇帝陛下发怒,是应该的,老元帅也早已经料到皇帝陛下肯定会气个半死。

但,却没有想到,皇帝陛下的反应之大,还是出乎了老元帅的预料。

整个御书房,只听得砰砰哗啦之声不绝,所有内侍,都被远远驱赶,百丈之内,只剩下老元帅和皇帝陛下两个人。

良久,在一片狼藉之中,皇帝陛下终于安静下来,明黄的衣袍,直接坐在了地上,毫无形象,突然间两手捂住脸,低声呜咽,泪水滚滚而落。

他竭力的想要忍住自己的悲痛,但,却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住。

泪水从手指缝里疯狂溢出。

秋剑寒几乎傻了过去。

虽然早知道反应会很大,但,却绝对没有想到,会这么大!这还是一向声色不动手握乾坤君临天下的皇帝陛下吗?

“陛下,您……”老元帅迷惘,小心翼翼说道:“如今,只是有了眉目,也未必就与……两位皇子有关系……陛下还是……”

皇帝陛下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秋剑寒,良久没有说话,但眼中的神色那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却让秋剑寒感觉到一阵悲凉。

良久,皇帝陛下声音低低地说道:“老秋……你知不知道,九尊的老大……土尊,乃是朕的儿子……大皇子!”

这句话,简直石破天惊!

秋剑寒老元帅身子一僵,整个人如同被晴天霹雳突然砸在了头上,两眼猛地凸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陛下。

“那是我的孩儿……”皇帝陛下呼呼喘息,两眼赤红:“老秋,九尊这么庞大的势力,朕就算是再开明,却又怎么放心掌握在别人手里?九天阵下来,朕的皇儿明显有感应……朕欣喜如狂……”

老元帅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九天阵落下来之后,就突然间冒出来一位土尊!而在几个月之后,大皇子就突然间死了……

为什么土尊秘密的完善九尊的力量,皇帝陛下对这样庞大的能够左右君权的势力,却足够放心的不闻不问。

为什么九尊能够这么快的成型,为什么九尊没有任何牵制!

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土尊,九尊的老大,就是大皇子。而大皇子在接受了这个任务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与皇位无缘!

因为在明面上,他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就对皇位没有任何威胁!

所以,无论九尊的力量多么庞大,都绝不会有任何威胁。所以皇帝陛下才会给予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

不需要知道每个人的身份,就一直神秘下去就好。因为,那是大皇子在主持大局!

而皇帝陛下今天为什么这么失态……秋老元帅也顿时明白了。

“朕的皇儿……聪慧懂事,文韬武略,皆上上之选,性格决断,也是人中龙凤,朕本来确定,后继有人……但,九天阵的落下,让整个帝国都有了希望……他自己放弃皇权争夺,去秘密建立这个震慑天下的力量……”

“他放弃了自己的所有,去为这个国家,创造一个安全的未来。”

“朕的皇儿……从那时候开始,就不断地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他为了玉唐,殚精竭虑,忠心耿耿,从锦衣玉食的皇族子弟,却变成了……每天都在生死之间挣扎的战士。自从他接受了这个任务……就再也没有过过任何一天的好日子……”

“你知道么……就在去年,大年夜的时候,晚宴已经结束,我召九尊的土尊秘密议事……”

“……哎!”老元帅叹息一声。

这件事自己岂能不知?当时还很不解,大年夜,你找人家土尊议事……就连过年都不能让人家休息一天么?

但现在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议事?而是一个父亲和自己的儿子,在大年夜的一次团聚!

“当时……皇儿喝了酒,很兴奋的和我说起来九尊成型,慢慢的力量越来越大……他很高兴。但是,到后来,他喝醉了,就要睡觉,他那时候就跪在我面前,将他的头枕在我的腿上,很迷迷糊糊的跟我说:……”

皇帝陛下的泪水流下:“……皇儿说……父皇,我好累。”

秋剑寒心中一震。

我好累。

能不累么?

亲眼看着自己活着却死了,亲眼看着自己的太子之位给了自己的兄弟,亲眼看着那张椅子彻底与自己无缘,但自己却还要为这个国家不断的出生入死……

而不管做多少,不管功劳多大,永永远远,都只是一个隐形人……

“大年初一……朕的皇儿就带着他的兄弟们走了,去执行任务……”皇帝陛下泪流满面:“一直到三月初九……在他出那次任务的时候,朕还记得,那是三月初二晚上,曾经专程来到皇宫与朕见面,临走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会,说:父皇,您多保重!”

“当时朕很恼怒,呵斥他,在人前人后任何时候都要注意,要永远记住,不要叫朕父皇!”皇帝陛下悲痛的仰头看天,泪水滚滚:“但朕却不会想到,那竟是朕的儿子最后一次叫朕父皇!”

“他是土尊,他能感应到什么,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他下意识的让朕保重,他担心朕……这是朕的儿子,临死之前在对朕尽孝心啊……”

“但,朕是如此糊涂,在最后一面,还训斥他,结果从那之后,天人永隔……我的皇儿……父皇……父皇对不住你!……”

皇帝陛下嚎啕大哭。

“如今……才知道,谋害九尊的……居然有太子的人,有三皇子的人……”皇帝陛下肝胆俱裂的惨叫一声,突然间一口血喷出来,昏迷过去。

“陛下!”

“太医!快传太医!”

“来人啊……”

……

皇帝陛下突然吐血昏迷,虽然很快就醒了,但精神依旧萎靡;而深夜入宫与陛下议事的秋老元帅,就成了众人攻讦的对象。

“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怎么会突然昏迷?”

“你跟陛下说了什么?”

……

老元帅焦头烂额,有苦说不出。尤其是面对皇后娘娘冰冷的目光逼问,更加的手足无措,张口结舌,呐呐不能言。

我跟陛下说了什么……我能跟你们说么?

一直到皇帝陛下醒来,秋老元帅的如坐针毡的罪刑才告取消。

皇帝陛下醒来之后,目光无限幽冷,虚弱的接连下旨。

“太子闭门思过,三月不准出府门一步。”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禁足!不准与任何外界人接触!一旦发现,贬为庶人,所接触之人,诛九族!”

这两道旨意莫名其妙,毫不讲理。但看着皇帝陛下幽冷的目光下隐藏着的滔天怒火,所有人都毫不怀疑。这股怒火若是发作出来,足以将在场所有人都燃烧成灰烬!

“赵炳龙……通敌谋反,诛九族!皆……凌迟处死!”

秋剑寒老元帅在皇宫呆了一夜,一直到凌晨才回到府上;一直到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整个脑袋还是懵的。

只是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气。

皇帝陛下说的事情,便如一个闷雷,起自他的脑中。

而皇帝陛下的伤悲,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苦,秋老元帅也是感同身受。

皇帝陛下不只是丧子之痛啊……

“做一个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做一个皇子……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啊……”

老元帅感叹一句。

就准备睡觉了;这一天一夜,皇帝陛下心神交瘁吐血昏迷,而老元帅也感觉自己心神交瘁了。

“元帅!边关急报!”

正要迷糊睡去,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秋剑寒只感觉脑袋一痛,一下子坐了起来,忍着头痛欲裂,道:“什么事?边关?是那一边?”

“是东边!”

一个侍卫快步走进来,一封火漆信函呈到面前。

“东玄二十万大军陈兵边界;战争一触即发……铁骨关前,已经尽是东玄铁骑跃马扬鞭……”

边关守将的三千里加急,让秋剑寒的睡意瞬间全无!

他一边披衣起床,一边吩咐。

“立即将消息传送军部。”

“备马!老夫即刻进宫!”

“传令军中各部,备战!”

“去找财政大臣,让他进宫!”

“传令各州县军粮储备,即刻调集军粮,运往东面!”

“……”

老元帅府上,一片忙乱,而军部,也已经兵荒马乱,整个玉唐国高层,尽皆震动!

战争的阴云,在这一刻,笼罩了整个玉唐帝都。而且,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如此的猝不及防。

……

晚上下了一夜小雨,云扬练功完毕,只感觉神清气爽。体内玄气,已经化作了澎湃的潮流;在经脉中肆意奔行。

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

“今天晚上,冲击三重山,去看看久违的三重天!”

云扬心中斗志昂扬。

而跟在身后的几个小家伙,进步更快。

现在,四个吞天豹,虽然外形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却已经尽皆进入四品。

府外,兵荒马乱的声音,那急骤的不绝于耳的马蹄声,传入了他的耳朵。

云扬一愣,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至极。

这种声音。

太熟悉了!

一般这样……恐怕是边关急报!

战争,又要来了?

云扬站到府门前,看着外面的忙乱,眼中突然一阵恍惚……

以往,这等时候,自己恐怕已经是接到了通知;已经与兄弟们集结汇合了吧?而不等朝廷做出反应,自己等人就会在半个时辰之内,已经出城,已经到了路上。

策马狂奔,黑衣如墨,每个人都是静悄悄的一言不发;每个人的眼睛里,都似乎已经透过眼前的无边景色,看穿路上的万水千山,已经看到了战场上的风云变幻……

每次这个时候,大哥土尊的声音就会在耳边响起。

“将所有情报都给云尊!”

“云尊,抓紧时间,拿出方案。”

“我们没有时间给你,只能一路上,你想出来,到了地头立即实行!”

“放心,大哥。”当时自己总要这样回答,年轻张扬的声音:“此一去,定然刀山火海,不过,我们也定然要杀一个尸骨如山!凯旋而归!”

“哈哈哈……”

“老九有志气!”

……

云扬站在云府门前,目光萧瑟。

如今,战争再一次降临玉唐,我还想与你们一起策马狂奔向战场!

但是你们,却是在哪里?!

第七十章 挤兑、盯住、要挟!

京城纷乱。小♀說

而实际上,天唐城这段时间一直很乱。

计灵等各大家族的小姐们,在这段时间里不断的四处打听一个人的消息。分散出去的人手,不计其数。

而春夏秋冬四大家族,所有人也都参与到这件事里面,帮忙寻找。到了后来,连东南西北四个家族的人也都参与了……

自然,他们不仅在找计灵失踪的哥哥,还在寻找楚天狼;或者,带走楚天狼的人。

而几位公子哥儿之间,也是明争暗斗;但却是很奇怪的,泾渭分明的分做了两个阵营。

春夏秋冬,为一伙儿;东南西北,也是自己玩。

虽然自己内部都斗得天翻地覆,但,两个团体之间,却是井水不犯河水。

相反,敌意深重。

哪怕是走在一起,也是互不理睬。哪怕某一伙中两人正在争吵,但,只要与……另一伙的某人有了冲突,立即一致枪口对外!

现在西门家族人多势众——自从西门万代被刺杀,西门家族的人到了上百人!

有十个人押送着灵柩回去之外,其他的人,都留在了天唐城。

楚天狼所杀……这明显就是一个幌子,暂时脱罪的幌子!

所以,真凶是谁,还需要慢慢查找。

对于这件事,西门家族表现出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样子。

西门家族在查找的过程中,曾经有人提出来:西门万代当时与人打赌输的东西……现在西门万代已经死了,那些东西,必须要拿回来。

西门万里对此颇为异动。

但刚要动作的时候,几个少女联袂而至,计灵这位新任大姐头带头而来。一顿冷嘲热讽。

“西门家族,输不起啊。”

“人死了居然就要去要赌债……而且还是赌输了的……”

“干吗不去要你们西门家族三百年前老祖宗赌输了的?”

“你们完全可以去要西门家族一千多年来所有死人的赌债的。”

“那你们西门家族就发了!”

“整个世界都是你们的!”

“太不要脸了!”

“太无耻了……”

“那位姐妹要是嫁到你们西门家,可真有钱花了……祖宗赌输了的赌债等祖宗死了上门去要就是。”

“真是太神往了,听得我都想嫁到西门家了……呸!”

“这脸皮真是啧啧啧……”

……

一群少女口齿伶俐,你一言我一语,将西门家族的人挤兑的几乎要上了吊……

求爷爷告奶奶才将这帮小姑奶奶送走,至于去找云扬要赌债的事情,自然从此绝口不提!

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刺激啊。

大家都是明眼人,岂能看不出,这帮小姐妹就是为了云扬而来?那是专门来为云扬出头的啊!

真去要的话,这些少女恐怕就不是来挤兑几句就算了的……

西门家族这一次来了两个长老带队,两个老头一肚子郁闷:“那西门万代到底惹了什么人了?跟谁赌博的?怎么会这样?”

西门万里也是眼角直抽搐。

还真没想到这位死鬼弟弟惹下了这么大麻烦……

“那云扬乃是天唐城人……倒是没什么背景,他爹不过是天唐的天外云侯……”

“那怎么会……这样子?”两位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这云扬就是模样儿长得好看,别的一无是处。”有人说道。

“这就对了嘛。”一位长老恍然大悟状,怒气冲冲:“长得好看岂能算一无是处?岂不知古有明训,姐儿爱俏……今天此事,岂能无因?”

西门家族一众年轻一辈人人嘴角抽搐。

看不出这位向来一脸正气凛然的三爷爷也是同道中人啊……他么的姐儿爱俏,乃是从青楼妓院中流传出来的这句话……可绝对不能适用于眼前这群少女身上啊……

“三爷爷当年看来也是个风流人物啊……”

其中一人嘿嘿一笑。

“滚你奶奶的!”三爷爷一巴掌拍过来,将这家伙打了一个滚地葫芦……

不过春夏秋冬四人行却是着实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所过之处,万众瞩目!

只见三个一身绿色的公子哥儿,带着护卫保镖,顶着一个猪头,招摇过市。每人都是从头到脚一身绿,绿帽子上居然还插着一根碧绿的竹子!腰带鞋子……剑鞘刀鞘,都是绿的!

冬天冷大公子喜笑颜开,一身白衣如雪,背负双手,与三个绿衣服同行,一时间颇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的脸上虽然还有伤,但是,在赌赢了之后却已经被允许疗伤,现在只是有轻微痕迹而已。走到哪里,别人还来不及议论,冬天冷就开始指点江山。

“卧槽!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三个奇装异服的人……”

“哇哈哈哈……请问兄台,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呢?”

冬天冷越是人多的时候,就越是这样不耻下问。

其他三人人人都是气破了肚皮,肚子里早已经骂翻了冬天冷的祖宗八辈。

这货怎么这么贱!

也不知道冬家的长辈们,是怎么生得出来这么贱的一个东西的!简直是贱到了无以复加了……

不过心里骂归骂,嘴上却不能说出来。而且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将冬天冷看得死死的!

无论如何,也不让这厮单独行动!

哪怕是上茅厕,也必须有个人陪着他。

“我们知道这小子肯定要去找帮助他的人!赢了么……哼!”

“就是要钉死他!”

“绝对不能让他单独活动!”

“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人找出来!”

“要不然,这些年我们必然会一直输下去!”

“这是我无法忍受的!”

“找出来,我们就能赢了。最起码跟别人去赌,我就能赢了。”

……

冬天冷一筹莫展。

不准泄露消息,可是云扬三令五申的要求,冬天冷哪里敢不遵守?

老大以后不帮我了咋办?

这几天急的冬天冷几乎犯了痔疮,但,在三个公子的严防死守之下,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溜出去!

就连深夜之中,他起床出门,也会立即有一个人跟上。

“你干嘛!”

“我没事,就看看。”

“看完了没?”

“没看完!”

“他么的我要去茅厕你也跟着我?半夜撒泡尿都不行?”

“行啊,谁说不行的?太巧了,正好我也要去,一起?”

“一起你妹妹!”

冬天冷郁闷的发狂。

但三大公子也是乐此不疲。

钉得更加的紧了。

“这货虽然贱,但是没啥耐性,咱们再盯他几天,基本就差不多了。”

“对!加把劲儿!”

“关键时候,可千万不能松懈!”

这几伙人各忙各的,都没有去找云扬的,云扬自然也乐得清闲。对于他来说,你们这些家伙,一个都不来,那才叫轻松!

至于冬天冷的赌获是否分成……云扬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而此刻,云扬正与秦公子联袂而行,向着秦家的玉庄走去。

秦家的玉器,在整个天唐城还有周边地区,乃是首屈一指。而云扬更加知道……就算是皇宫内院,皇族子弟用的玉,大多数,也都出自这里。

而云扬今天的借口就是:“秦少,上一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

“嗯,现在我需要从你的玉庄,采购一批高质量的玉石。嗯,是一大批哦。”

“……”

“怎么?不行?”云扬的眼神危险起来。

“这个,……倒不是不行……”秦少吞吞吐吐:“只因为……你也知道,我家的玉庄,乃是专供皇家……你若是要的少,倒也无妨,但是一大批……这个……”

“原来这样,你走吧。”

“别介啊云少……”

“嗯,你走吧,我不买你家的了。从此以后,咱们恩断义绝。”

秦公子顿时吓尿了。

“云少,云少,你听我说。”

“没什么可说的,跟你这种说了话当放屁的人,还说什么?”

“云少,云少……”

“放心,我也不会太整治你们。你们上一次与宝藏阁交易,那么多美玉输送出去的事情,而且是截留了皇家的特级美玉,谋取私利;而且用一品玉石,以次充好,代替特级玉石呈给皇家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们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云少!”秦公子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就跪在云扬面前:“云少,你的要求,我一定做到,用多少玉石,你说!没问题的,我们玉庄没问题的!”

“不用了,我也就这么一说,其实我用那么多玉干什么?我家一共两三个人,用不着。你走吧……”

“云少,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你没错啊,你忠于皇室,忠心耿耿,值得称赞,是我错了,我不该强人所难……你走吧。”

砰砰砰,秦少不断磕头:“云少,云少……高抬贵手,就将我当个屁,放了吧……那样真会死人的啊……”

“那可怎生是好……你们是皇家专用啊……”

“不不不,云少,只要你一句话,这件事,我可以全盘做主!”

“你真能做主?”

“真!十足真金的真!”

“不骗我?”

“哪儿敢啊……”

“还是不想去……说心里话,你刚才的拒绝,已经将我想要去的兴趣,完全的打消了……现在是实在是提不起精神……”

“别啊……我们不收你的钱……”

“那……多不好!”

“好,好,好的很啊。好得很!只要云少肯大驾光临,玉庄蓬荜生辉啊……云少,请,咱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现在我还有点事儿……”

“哎呀,云少,请务必赏光……你若是不去,我对整个家族列祖列宗也不好交代……”

“好吧,为了让你对你的祖宗有交代……”

云扬一派和气的往前走,前面就是玉庄了。

刚刚走过去,就看到对面有两顶轿子停了下来;那是皇宫大内的……前来取玉石了。

秦少顿时脸色惨白。

要不要这么巧?

还没想明白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另一边居然也来了几匹马,太子府的人也到了。

得得得……

快马疾驰,另外几个皇子的人也到了……

秦少彻底的傻了眼。

这是要出人命啊!秦少心里绝望地想,忍不住的就叫出声来:“这绝逼是要出人命啊……天哪……”

第七十一章 飞扬跋扈!

“走啊,怎么不走了?”云扬在身后,奇怪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反悔了啊?”

“不不不……”秦大少已经是面色青白,屁滚尿流:“哪儿能呢……云少请。m”

将云扬伺候老爷一样请进了门,秦大少就如同中箭的兔子一样跑了。

这事情可要赶紧的禀报父亲大人,一个闹不好,整个秦家,可就没了啊……

来的这些人,哪一个也惹不起啊。

云扬独自一人坐着喝茶,也不着急,嘴角全是温煦的微笑,看起来,少年风神如玉,风度翩翩,丝毫没有心浮气躁。

皇宫的玉用的差不多了,今天要采买。这一点,云扬自然知道。

太子和几个皇子府上用来赏赐或者说另有用途的玉,也不多了。而且,太子和几个皇子集体被禁足,不能出门,所需要的东西尤其要多一些。

不能出门,用什么笼络,或者办事?在这个举世之间对玉石无比推崇的大环境里,自然需要这种美玉啊。

玉石,太子府和几个皇子府上,也不约而同的开始抢购。也定于今天……

这些,云扬自然也是知道的。

废话,他若是不知道,他也就不在这个时候来了!

他安静的喝着茶,整个人容貌俊雅,气质超凡;就如同一副恬静的画,让旁边的侍女看呆了眼睛。

真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丝毫不知道,这位安静的美男子正在计划着无数惊天动地的事情。而今天在这个玉庄,这位安静的云公子,就必然是要掀起轩然大波的!

过不多时,秦公子满头是汗的奔来:“云少,抱歉抱歉,久等了。”

“无妨。”云扬温文尔雅:“现在,去选玉?”

“这个……”秦公子脸色发苦:“现在皇宫的人和几个皇子的人在选……云少你……”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他们挑剩下了之后再选?”云扬笑吟吟的问:“在你眼中,你看着我……就这么爱吃剩菜?”

“不……不不不……”秦少一张脸如同苦瓜一样:“我的意思是……”

“嗯,你的意思是,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云扬已经起身往外走去:“也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皇室风范,天家子弟。”

“不不……”秦公子一张脸纠结的几乎要起了皱纹:“家父的意思是……云公子稍安勿躁,过一会,我们直接去我家的珍藏密室……那里的东西,可是我家几代珍藏,绝对的都是好东西,比外面的什么所谓特级……可要好的多了。”

这本是最后的底线。

秦父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若是能够不动,就不要说出来。

但云扬这么一起身,就直接将秦公子的底线逼了出来。

“嗯?”

云扬摸着下巴,怀疑的看着秦公子,缓缓道:“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的真!”

秦少赌咒发誓。

“嗯,那我也去看看,我不跟他们抢,就一起去看看,这没啥吧?”云扬道。

“这……这行,只是……你的身份……”秦少松了口气。

“你就直接对他们说我的身份就行,难道我还见不得人么?”云扬奇怪的看着秦少:“我来买玉,然后让他们先挑……我就在旁边看着……长长见识,也不行?”

“……行……行吧……”

……

秦家的玉庄,作为玉唐国第一玉庄,自然是很庞大的!

云扬这还是第一次来,一路上看到整个庄园四周的院子,全都是做工的作坊,各种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第一层仓库,容易出美玉的石头,都在这里。从玉山采摘之后,都开窗口,发现品质好的,无一块外泄。”

“这是第二层仓库。所有的玉石原胚,都在这里。”

“最里面,才是玉石展示。”

一边走,秦少一边介绍。

一走入这里,云扬顿时就感觉识海中的绿绿兴奋起来,连叶子带茎秆还有藤蔓,都疯狂的扭动了起来。

一股糯糯的嫩嫩的意念,不断的催促着云扬。

“有好东西!”

“有很多很多好东西!”

“快给我吃!”

“我要吃!”

“哇呀呀呀有……好东西!”

……

云扬实在被吵闹的不行,黑着脸断喝一声:“闭嘴!”

一边,正在口若悬河介绍的秦少猛地闭住了嘴巴,一脸惊恐的看过来:“云少你……”

云扬一汗:“咳,我不是说你。”

秦少一头黑线。

这里就咱俩……你不是说我,那你说谁呢?

到底我哪里说错话,又惹得这家伙不耐烦了?

“你继续介绍啊……”云扬奇怪的看着他:“咋不说话了?”

秦少:“……”

……

云扬一进入大厅,就看到大厅中的人,恩,六伙人,各自泾渭分明。

“怎么会六伙人?”云扬心中一阵疑惑;皇宫一伙儿;太子一伙儿,剩下算上一个未成年的皇子,也不过三伙就差不多了,怎么这么多?

“那最后一伙,乃是皇帝陛下去年刚刚出生的那位小皇子的母妃,派人过来的……”秦少凑在云扬耳朵边上。

“……”云扬一阵无语。

还不满一岁,这位小皇子的母妃,就想着为儿子建立班底了?这也太早了吧?

一个阴柔的声音在说话:“杂家此次来,乃是奉了圣谕,有什么好一些的,品质高一些的,秦庄主不妨拿出来,杂家拿了便走,绝不会多叨扰。”

那边,秦少的父亲一头汗。

拿出来?我敢拿出来?我把好的都给你拿出来……你挑完了走了是没事儿,但剩下的都要求和你一样品质的,我到哪里找去?

剩下的那几个……有哪一个好惹的?

不过秦庄主也是应付惯了这种场面的人。

“既如此,吴公公,我们不如一起去三楼,整个第三层,全是高品质美玉。”秦庄主索性做出一副光棍的样子:“足够诸位用了。”

“如此甚好。”

这位吴公公声音阴柔,带着的四个小太监,一个个居然眉清目秀。伸手在一个小太监头上拍了拍,在脖子上摸了摸,道:“如此,请。”

正要动身,突然间眼睛一斜,很意外的看到了云扬。

一双眼睛,刹那间爆出来炽热的精光,居然不走了,热情的走了过来,带着一股矜持和灼热,阴柔的问道:“这位公子是谁?长得好俊俏。杂家就喜欢这样长相的……”

看着云扬的眼神,就像是一个色狼看到了一个光溜溜的美女!

垂涎欲滴!

想也没有想,云扬抖手一个大耳光就疯狂的砸了上去!

本来就算没有事儿,云扬也要找点事儿摸一摸这个家伙的底子,如今这货居然这么恶心的凑上来,云扬哪里还会留手!

啪!

一声巨响!

不错,一记耳光,居然打出来一记爆炸一般的巨响!

这位吴公公的身体,破麻袋一般飞了起来,在空中滴溜溜的转了七八个圈居然还没有落地,陀螺一般的飞出去,轰的一声砸在了太子殿下那伙人的人群里,顿时砸倒了两个。

一张嘴,一大口鲜血,带着七八颗牙齿喷出来,几乎连牙床也被云扬揍了下来。

“大!大胆!”

一个小太监尖声大叫。

厅中一片混乱!

云扬跨步上前,太子那边的领头者明显是一个高手,一横身,就拦在了云扬面前:“放肆!当众行凶,你可知王法何在!”

云扬哼了一声,一抖手,一把剑嗡的一声落在地上。

明黄色剑柄,上面,清清楚楚的十六个小字分做了两行:剑凌山河,如朕亲临;监管百官,先斩后奏!

太子府这位侍卫目光一缩:“是陛下赐给云侯的山河剑!”

当初,皇帝陛下赐予云侯山河剑,本来是:上打昏君,下斩佞臣!但,后来云侯坚辞不受,才改成了这十六个字。

“我打他不得?”云扬冷冷问道。

“打得,打得。”这人脸色一白,退开两步。

云扬跳上去,对着地上这位吴公公拳打脚踢,只不过片刻之间,就打得不成人形,地上惨叫一声高似一声,但随即又渐渐微弱。

“云少……”秦少惨白着脸上来劝阻:“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打死他……又能怎地!”

云扬怒声道,最后在众人拉扯之下,居然还连连踹了三四脚,挠着手臂:“可恶心死我了……你瞧我这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众人面面相觑。

就为了一句话,你就将皇宫内院派出来采购的人打成这样?

这胆子……也是没谁了。

云扬在出手的时候,曾准备了无数后招。就是防备着……若这家伙是四季楼的暗线,必然不是轻与之辈。

绝对会是高手,这一点,毋庸置疑!

必要时候,方墨非都要准备出手。

但,想不到一巴掌就解决了,当时连云扬都有一些懵逼的感觉。

看来这货不是。

既然这个不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那边这个是不是?

云扬抬起头,喘着粗气,突然一抬头,看着太子那边这个领头人:“咋地?看我干毛?你是不是不服?”

那人一脸无语。

我也没咋滴……怎么就突然冲着我来了?你手握着陛下赐予先斩后奏的剑,我能说啥不服?

“你叫什么名字?”云扬分明是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样子:“报给我听听。”

“在下韩无非!”那人一肚皮不爽,冷着脸说道:“在下虽然是在太子府上做事,却不是官员;云公子,你这是何意?”

“放屁!”云扬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怎么……你不当官,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不成?”

这是从何说起……

这位韩无非只感觉自己的肚皮都要气炸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你们几个,也给我报报名字。”云扬看着另外几个带头的:“万一我以后晚上走夜路要是受了暗算……”

将所有人的名字记好,云扬慢条斯理的将剑收入鞘中,歪着头对韩无非道:“韩无非,你老实点!以后给我注意些!”

施施然翻着白眼而去。

既然知道了名字,那么就有方向去查。

他是满意了,但是,身后的韩无非却是已经气的眼冒金星!

这真是无妄之灾……宫里的这位吴公公有些独特的……癖好,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今天也的确是这位吴公公不开眼,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个大家也清楚。然后云扬无法忍受这等羞辱,直接暴起……大家也能预料。

但问题是……这一切,与我韩无非有关系吗?

有关系么有关系么?

凭什么最后居然还烧到我身上来了?临走还要让我老实点,以后注意些……

听听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惹了哪个地痞流氓呢……

其他几个家伙更加的一脸无辜:咋还记了我们名字去了?这是要干啥?我们干啥了?

第七十二章 玉石、再刺!

秦少看着云扬的目光,简直是有些高山仰止!

太猛了!

就没见过这样的!

今天真他么长见识了。中文

云扬也感觉,今天太猛了……而且,有点贱。

云扬自我感觉,若是自己没有见过冬天冷的话,肯定不会用这么贱的理由和办法!简直太暴力了,丝毫无法展现智囊的风度气质。

“以后要和那个贱人撇清关系!没来由就被传染……”云扬心中下定决心。

“看我干吗?我脸上有花?”云扬看着秦少。

“没……云少你今天是太猛了……简直是……”秦少口若悬河,一顿马屁。拍的云扬眉花眼笑。

“拍马屁你也要送给我好玉!”云扬享受完问道:“仓库在哪里?”

秦少:“……”

翻翻白眼道:“这边……就知道你忘不了你的玉。”

“我可以忘掉,现在也可以走。”云扬老神在在。

“大爷……大哥……”秦少吓了一跳,蜡黄着脸:“可别啊……”

打开了十七八道暗锁,终于进入了一个小小的仓库。这里面,全是高档美玉做的一个个的盒子。整整齐齐的摆的满满的。

一进来,绿绿的激动更加的激烈了。

“太棒了!”云扬两眼放光:“我全要了!”

扑通一声,秦少摔倒在地:“大哥你饶了我吧,我是我们家族三百年来,所有的珍藏……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才带你来到这里,但是家父一再叮嘱,云少你最多最多,只能拿十件!别为难我了……你要是都拿走了,我们家族……”

“十件不行!”云扬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你说十件我就相信了?你能开口说十件,那么你的底线,最少也是二十件!

这里足足数百个盒子!

你们让我进来一次,就让我拿十个?这有什么屁的诚意!

“最少一百个!”云扬果断开口。狮子大张口。

“天哪……”秦少悲愤大叫:“你要了我的命吧……最多十一个!”

“最少九十!”

“不行!绝对不行!最多十二个!”

“最少八十!”

“不行,最多十三。”

“我懒得跟你讨价还价。”云扬失去了耐性:“我也不管你们底线是多少,我就说一个数,行,我拿走;给你钱。不行,我立即就走,不再纠缠。如何?”

秦少提心吊胆的道:“那你说多少?”

“五十!”

云扬冷冷道:“不行就算了!我不要你们的了。”

秦少脸色成了苦瓜。

五十!

父亲给自己的底线是不能超过二十五块。这位爷可倒好,直接给翻了一个个儿。

这里的宝玉可不是一般的玉啊,每一块,都是可以制作续命宝玉的无价之宝啊。

“有这么纠结么?”云扬斜着眼睛:“其实,我就算说一声真的全要了,你们也得给。现在我只要五十,而且还给钱的……”

“成交!”

秦少一咬牙。

“多少钱?黄金?”

“最少,也要五百万两黄金啊。”秦少忍住心中的滴血,给了一个成本价。

“没问题!”

云扬很爽快的答应:“不就是五百万两黄金,就这么定了。”

“那钱?”

“先欠着。”

“……”

欲哭无泪。

“我先选一选。”

云扬道。

“这个……搬来搬去,容易造成损坏。而且,里面的这些宝玉质量都差不多,云少随便搬五十个盒子得了。”秦少好心的提醒。

“放心。我就随便抽五十个盒子。”

云扬哈哈一笑:“看运气好了。”

识海中绿绿早已经摩拳擦掌,对于绿绿来说,哪一个盒子对自己最有用处,那是一览无遗。

很快的……

云扬五十个盒子就抽了出来。全部过程,用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

“就这些吧。”云扬道:“要是挑挑选选的,你对你的家族也不好交代。”

秦少感激涕零:“云少仗义!”

……

云扬这一次来,寻找四季楼内奸,只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另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为绿绿寻找养分;自从发现了绿绿对玉石有着非同一般的需求之后,云扬就瞄上了秦家。

整个天唐城,也就只有秦家,能够有如此大量的玉石储备。所以他赶在这个各方人马集体到来的时候,前来。

就是为了要进入这个密室。

但他也不会太过分,说了五十个盒子,就是五十个盒子。多一盒,也不会拿,更加不会暗中动什么手脚。

秦家当年迫于无奈,与宝藏阁交易,犯下欺君之罪;这个把柄,云扬虽然捏着,但也知道秦家当年的情况,实在是不得不然。

要挟几次之后,云扬自然也会有回报。怎么会将人家家族真的逼死。

秦少对此也是朦朦胧胧的有所感觉,所以也是任由云扬勒索,甚至,报出最低价,让云扬占个大便宜。

因为他知道,云扬虽然嘴上不说,但却从来不会真的白白占便宜。

这一点,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有些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最起码,有人找上门来的话,我可以理直气壮:我是被要挟的……

……

里面几家还在挑选玉石的时候,云扬已经乘坐着马车,离开了玉庄。

绿绿已经按捺不住,扭来扭去的撒娇,要吃好东西。

云扬坚决没有答应,还要回去看看,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以后准备的时候,心里也能有个数。

同一时间里,他也将几个人名都传了回去:能够被几个皇子派到这里来的,就算不是各自王府中的第一人物,也必然是在前五之列。

这五个人名,云扬要作为一个突破口。

而那位吴公公……云扬在想了许久之后,只是自己心里留下,并没有传出去,严令调查。

被自己一巴掌几乎打死的家伙……四季楼应该看不上吧?

就在云扬快要接近云府的时候,云扬突然心中一跳;一丝警兆,突然出现。而他身边的方墨非,也若有所思的抬起了头。

那危险的气息一闪而逝。

云扬与方墨非对视一眼。

“应该是上次那个杀手。”方墨非嘴唇不动,传音说道。

但这传音的功夫云扬现在修为还不到,只能点点头,道:“感觉也很熟悉。毕竟,我被刺杀的次数不多,这家伙连续来两次,感觉一样。”

方墨非叹了口气,道:“公子,我有一种预感,你以后这种经验会变得很多。”

云扬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今晚,将这家伙抓出来。”云扬道。

“嗯。”

方墨非还是嘴唇不动:“这应该是一个真正的杀手,一击不中,立即全身而退,而且,远远离开。等过了一段时间,目标差不多该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回来窥视。伺机下手……”

“很有经验。虽然实力并不是很高。”这是方墨非的评价。

“只不过这种经验在我身上不适用。”云扬道。

方墨非误会了云扬的意思,点点头赞同的道:“因为公子得罪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越来越警惕,所以,这个杀手每晚来一天,想杀公子的人越来越多,公子的警惕性就自然而然的提高一天。的确是不适用。”

云扬一头黑线。

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

当天晚上。

云扬取出来三个盒子,其他的,都放在绿绿绝对接触不到的地方;绿绿现在毕竟太嫩,云扬也怕这小小的嫩苗会不会一下子吃撑到了……

打开盒子,一片碧绿的光芒照射出来。

绿绿欢快地舞动起来。

“绿绿,你为何对玉石情有独钟?”云扬有些不可理解问道。

绿绿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舞动回答,那意念虽然模糊,但,云扬依然能够明白。

玉,本为普通石头;唯经过百万千万年的沉淀,不断的吸取灵气,才能形成;所以,玉,乃是最纯粹的天地元气;而越是品阶高的玉,就越是纯粹。

“玄石玄晶比不上玉?”云扬不解。

“玄石玄晶,只是一个特定的产物……在俱备修炼玄气的地方,才会有;而玉石,却是任何一片大陆,任何一个空间,都会有的地心之灵。虽然看起来玄石玄晶比玉石要实用价值高一些,但是实际上,还是玉纯粹。”

“原来如此。”

云扬终于明白了。

就在一问一答之中,云扬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危机感,自远而近。

杀手,又来了!

但他毫无畏惧。

等你许久了。来,别不敢下手,哥哥给你创造机会。

云扬悠悠的叹息一声,推门,走了出去。似乎是晚上郁闷难以排遣,走出去散散步,纾解一下。

在他身后,三只吞天豹如同三个小绒球,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但是,今天却没有挤在一起玩闹,而是一个在后面,一个在左面,一个在右面。

走到府中花树旁边,云扬看着月光下树影婆娑,情不自禁的赞叹一声:“夜色撩人啊……”

就在旁边站住,低着头,看着树影,背负双手,悠悠吟道:“不知九重天上月,曾照红尘多少年?”

“这红尘人世,分分合合,输输赢赢,英雄豪杰,代代无数,但,有什么人的生命,能够比得上天空中这永恒明月?”

云扬仰头叹息:“明月啊明月,你就不会老么?”

月光如水,清凉照下。

云扬抬头的时候,咽喉清晰的展现在月光之下,他全身极为放松,完全是在惆怅感怀之中;双手负后……

若是刺杀,这是最佳时机!

果然,寒芒一闪!

一道冷气,从十数丈外的围墙外的民房顶上,暴射而来!无声无息,速度快到了极点,但却是连半点破空声音都没有!

那一道寒芒,只不过是刚刚闪现,已经到了云扬的咽喉之前!

这位杀手很有把握,这一次,这位云公子绝对绝对……逃不过自己的刺杀!这一次,他本来只是回来查看一下,并不想出手。

但却没有想到现在这个时机,如此正好!这家伙居然上了神经,大半夜的出来感怀月亮……

这样的时机,不出手,都感觉对不住自己!

而且,杀了他之后,自己只需要从他身边的花树上一个借力,就能立即腾身而去!

……

寒芒已经临近!

云扬的咽喉甚至都感觉到了那种致命的冷气,喉咙上,被杀气激的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

第七十三章 明日正午,我入尊府!

千钧一发之际!

云扬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一把刀。

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云扬的脖颈前面,横刀一挡。

当!

那名杀手招式用老,剑尖凶猛的撞在了刀身上;但,随即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剑在碰到那把刀的刀身之后;这海底玄铁打造的剑尖,居然就好像是白雪碰到了烧红了的铁块一般。

直接粉碎!

剑尖粉碎,随即,剑身也跟着完全融化的粉碎。

这样的诡异现象,让他惊骇到了极点。

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影闪过,地上,那看起来人畜无害只能当做抱在怀里的宠物的三只小猫,居然同时跃了起来。

嗤嗤嗤……

三声响!

这刺客痛苦的闷哼一声,大腿被抓了三条血痕,从大腿根一直到小腿肚,血流如注;背脊被抓了三道血痕,几乎将自己骨头也切断了;持剑的右手,居然被其中一只小猫儿一爪子完全的抓透,一大块皮肉被撕了下去!

这是什么猫!

这他么还是猫么!

我乃是五重天巅峰的高手,浑身早已经是铜皮铁骨一般,这几只小猫怎么能……

但他已经来不及仔细想这个问题。

当下,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已经落入了陷阱!

这刺客狂吼一声,顾不得别的,身子猛地一旋,居然不可思议的凌空逆转,半截长剑脱手而出;随即,身子凌空飘起;一折就上了花树。

这反应,已经快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

他两只脚在树干上一跺,整个人就飞一般掠起。而左手往外一扬,一道无色的丝线已经飞了出去。

只要再一个用力,神仙都留不住我!

但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眼前一暗。一个魁梧的身影,突然拦在了他的面前,手中一松,那已经射出去的丝线,居然出现在这个人手中。

方墨非!

“下去吧!”方墨非一只手掌,直接将方圆三丈的空气完全凝成一个巨大的铁饼,狠狠的拍了下去!

“哇!”

这刺客一口鲜血狂猛喷出,浑身发出咔嚓咔嚓骨骼断裂的声音,整个人失去了骨头一般,软软的落在地上,空中鲜血狂喷,浑身上下便如是彩虹一般的往外溅射血水,在方墨非远远超出他实力的一掌之下,已经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他仰面躺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眼睛里,却是无限的残毒,他喉中咯咯作响,奋力说道:“好一个陷阱!”

“闭口音!”云扬突然一怔,随即,猛然一甩手,一道闪光,闪电般飞出,直接从这此刻口中射入,将脑袋穿透,钉在了地上!

而同一时间,方墨非也同时一声怒喝,长剑闪电般的飞出,同样飞向同一个位置!

但,云扬的天意之刃已经先刺了进去;方墨非的剑正正刺在天意之刃上,哔哔啵啵……

方墨非只感觉心中一阵绞痛。

自己的剑,眨眼间就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从剑尖一直到剑身这段距离,都如同雪水雾化一般消失了。恩,没消失,化作了一滩银亮的粉末!

“好险!”云扬有些庆幸的说道。

伸手一招,天意之刃刷的飞回,落入云扬手中,云扬手一翻,消失。

“若不是注意到他的闭口音,恐怕……这尸爆,就成了……”云扬如释重负。

方墨非愣愣的点头,还在看着自己的剑柄。这,到底咋回事?

好一个陷阱之中的“阱”乃是一个半开口音,但,这个刺客说出来的时候,却是闭口;云扬本能感觉到有问题,立即出手。

此刻,从刺客的口中,滚出来一个黑色的小颗粒,乃是被天道之刃削断了牙根带出来的。

方墨非翻了一下,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尸爆丸!

这是一种极为恶毒的东西,藏在口中,有晶衣防护;若是到了必死之境,只需要用牙齿咬破,尸爆丸就能瞬间毒素弥漫全身,然后,人瞬间毙命,尸体瞬间被毒素浸透,产生强烈的爆炸。

每一块血肉,不管落到哪里,都会产生数年不散的毒素;若是有任何一滴血水落在人身上,那么这个人瞬间就会全身腐烂而死!

乃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一种东西。

“果然是无情楼的手笔!”方墨非神色复杂的看了云扬一眼:“也只有无情楼的金牌杀手以上,才配备尸爆丸的。真不知道……”

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显然是……“真不知道你惹了天唐城里这么多麻烦之后,怎么还会招惹了无情楼的人……”

云扬的确有点懵了:我……我啥时候招惹无情楼了……这貌似是有人买凶杀我吧?

……

“赶紧将尸体处理了休息了啊……”云扬奇怪的看着方墨非:“你还愣着干嘛?”

“我……我的剑……”方墨非看着自己的剑柄,一时间整个人这才开始从风中凌乱:“我的玉剑啊……”

云扬嘴角抽搐了一下:“丹心玉剑……这就是你的玉剑?”

方墨非欲哭无泪。

丹心玉剑方墨非,在江湖中好大的名头;但,投靠了云扬之后,唯一的一次出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将自己的玉剑毁掉了……

云扬也有些不可思议:“你……老方你果然有一手啊,拿着这么一把还不如豆腐坚硬的东西,愣是在江湖中闯下了这么大的名头,让我不佩服你都不行了……”

还不如豆腐坚硬……

方墨非只感觉牙根发痒,挫着后槽牙说道:“我这是海底玄玉,极冰之地;千丈之下,玄玉冰心玉髓,融合天心铁玉,星辰钢精,费时十年……才打造的这一把剑!”

言下之意,比豆腐坚硬多了!

“哦……”

云扬哦了一声就往回走了。

方墨非还在凌乱:“公子,你……你那把剑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

云扬刷的一声,亮出来天意之刀:“看清楚!这是刀!老方啊,我得说说你,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了,连刀和剑……都分不清?”

方墨非瞪着眼睛:“……”

云扬已经转身而去:“不就一把剑么……也值当的心痛成酱紫,明天我批给你三百两黄金,自己去买一把神兵利器先用着……”

方墨非要昏倒了。

不就是一把剑么?

那是我的成名兵器!

还有,三百两黄金很多么?还去买神兵利器?连神兵利器的一个剑柄上的铁锈都买不到好吧!

方墨非很悲催的决定,明天一早,自己先去买一把平常的剑先用着。只是心中依然有无穷疑惑:天下间,竟然还有这种刀!

云扬回到房间里。

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三个名字,歪歪头,沉思了一会。

这三个人名,乃是他认为,会买凶杀自己的人。当然,是……迄今为止。

云扬美美的吃了一顿,虽然是已经半夜。

但是,他饿了。

而且,让云扬感觉到非常满足的是……自己这一次,只吃了十一斤玄兽肉,外加三个大馒头,两个肉饼,就已经感觉超饱了。

当然,还喝了一碗汤。

“饭量锐减啊……”云扬沾沾自喜。

这样下去,看来不超过一个月,自己就能够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

云扬是实在不想吃得太多。因为,那太与众不同了……

喜悦之后,云扬才开始思考:“明天,我该去找谁的麻烦?”

遥远的一声隐隐约约的号角,让云扬的脸色彻底的沉重下来。

战争将起。

最迟不过三天,大军即将出征。

云扬整整一天加一个晚上,强行的让自己高兴起来,强行的让自己跋扈起来,强行的勒索要挟,强行的调整自己,去寻找四季楼线索,强行告诉自己,我就是为了报仇!别的,我啥也不管!……

但,最终发现,所有的努力,被这一声遥远的号角,完全击溃。

战争。

那是九尊的战场啊。

兄弟们都不在了,我就不管了吗?

云扬长身而起,看着窗外夜色,深深地呼吸。

脑海中,有整齐的,八个兄弟的声音,在低沉的说着一句话。

“玉唐之血,玉唐之魂;玉唐之人,玉唐之军!”

眼前,有八个兄弟的眼睛,似乎在逼视自己:国仇与私怨,老九,你先顾哪一边?

“别逼我!”云扬闭上眼睛,喃喃的说道:“我不是圣人!”

“我也没有能够力挽狂澜的力量!”

“我更不想豁出性命拼死力战,保护的却是一群费尽心机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我也不想拼命战斗,战死之后,让这帮人欺凌我的家人。”

“我更不想战死之后,让兄弟们冤沉大海。”

“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我真的不是圣人!”

云扬不断的对自己说。

但,最终,他将头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痛苦的哀鸣一声。

“明日正午,我入尊府!”

终于,到了直面一切的时候。终于还是要面对那血淋淋的残酷,还是要自己解开心中的那一道伤疤!

我不想的!

我想报仇之后再去的。

云扬静静地趴在桌上,似乎就这么睡过去了,一动不动。但,他实际上却是一直都没有睡。

一直就这么趴着。

只等,黎明到来。

他能感觉到,在冥冥之中,有八双眼睛,疼惜的看着自己;眼神之中,都有温暖的笑意,还有冲天的战意。

“老九,我们是玉唐九尊。先有玉唐,后有九尊;不为天下,但为生民;先靖国仇,再报家恨;云扬之身,九尊之魂!”

“老九,去吧。为了家园不被涂炭,为了家眷不受欺凌……”

……

凌晨。

老梅与方墨非起来对着晨曦练功,却感觉,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若是以往,公子现在也早已经出来,开始活动身体,吸取天地灵气,采摘晨曦之华,怎么今天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人使了个眼色。

方墨非摇摇头。

老梅叹口气,走到云扬门前,轻轻敲了敲。

没有回应。

侧耳一听,顿时脸色一变,肩膀一用力,就将门撞开,冲了进去。

只见云扬房中,空无一人。

桌上一张纸条。

“我没事,晚归。”

公子,去了哪里?

……

第七十四章 别了,云扬!

云扬一袭紫衣飘飘,踏出大门的时候,其实是有一种很沉重的感觉的。→因为,他是决定要去九尊府。

而这个地方,自从去年三月初九之后,他一直很排斥。每一次走到九尊府附近,他就会有一种无颜面对哥哥们的感觉。

大仇未报,你来做甚?!

云扬心情沉重的前行。

刚刚拐过了一个弯,迎面遇到了一伙人。

然后,双方同时愣住了。

计灵。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计灵,带着淡紫色的蒙面巾,一身青衣长裙,衣着颜色虽然朴素,但那种初见时候的空灵仙气,却又是扑面而来。

在她的身边,有五六个少女,一个个都是姿容不俗,明眸善睐,身材婀娜,风华绝世。

然后就是一些侍卫,侍女,护卫;竟然是浩浩荡荡的上百人。

一眼看到云扬沉思着走来,这些女子一个个都是眼睛一亮。

晨雾飘荡中,一个紫衣少年,风神俊雅,玉树临风,却又带着丝丝轻愁,轻袍缓带,缓缓而来。

这一幅情景,简直像极了一幅画。

连那缥缈的晨雾,也似乎变得空灵美好了起来。

“是你。”计灵的眼神很复杂:“你要到哪里去?”

云扬道:“你呢?这么早你又要到哪里去?”

其他的少女一听两人对话,就突然间都是眼睛一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都不说话。

计灵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这么早往这个方向走,自然是要出城的。”

云扬讶然道:“出城……近路在对面那条街吧?”

计灵滞住,羞窘怒道:“你管得着?”

几个少女顿时有人掩嘴轻笑起来。

一个个明亮的眼神互相使眼色,挤眉弄眼;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无形中居然让人有一种叽叽喳喳的感觉。

怪不得这丫头有近路不走,非要从这条路出城。

原来如此。

计灵心中一片窘迫。

她是真的没有想再见云扬,只不过即将离开这个城市,却又鬼使神差的坚持,要从云扬的门前经过。

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么早的时候,还遇到了这个家伙。

云扬恍然道:“你要走了?”

计灵刚刚升起来的怒气,不知道又消散到了那里去,轻轻点点头,道:“刚才有消息,说……在天南出现了一位……凌风公子,像是我哥哥……我们都要过去看看……”

声音很低,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云扬心中一震,平和的道:“天南啊……好远的。”

计灵道:“是啊……好远的。”

云扬平静地道:“此去天南,七万五千里;姑娘多多珍重。”

计灵眼眸垂下来,淡淡道:“我会的,你也是。”

云扬点点头。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无话可说。

一股淡淡的怅惘的情绪,在渐渐的滋生,蔓延。

计灵垂着眼皮,只感觉心中越来越是酸涩发苦。

你也知道七万五千里。

你也知道山高路远。

但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去,再回来的机会很少很少?

你可知道,我这一去,我们再见的机会将会变得非常渺茫?

一个明显年龄稍大些,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轻愁的女子眼睛认真的看了计灵一眼,看了云扬一眼,突然眼珠一转,道:“是啊,灵儿妹妹这一次离开天唐城,此生,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到这里来呢。”

一边说,一边看着云扬的脸色。

云扬轻声道:“是啊……从此山高水远,只能江湖再见……”

这位白衣少女皱皱眉,心道,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心中有些生气,但看到晨风中计灵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软,道:“即将天涯海角,难道这位公子,就不想要说些什么?”

云扬一楞,道:“说些什么……”

咬咬牙,这少女道:“大家相识一场,总要在人生中留下一些痕迹才是。灵妹子,我看你昨晚上揉来揉去的,那个香囊……到底是想干啥的呢?”

计灵顿时羞窘至极,几乎尖叫:“兰姐!”

这位兰姐却很坚决,道:“既然当面见到了,还不送出去,难道,真要出城扔了吗?”

计灵哼了一声,强行板着脸,冷着声音,道:“云公子,相识一场,也是缘分,离别在即,小妹有一物相赠,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说完这句话,却是连耳朵都红了,贝齿咬着红唇,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色香囊,犹豫了一下,就递了过来。

云扬心中一叹,道:“多谢姑娘盛情。”只好伸手接了过来。

但心中却也是知道。

这,无非就是一份少女情怀的寄托了吧?

但正如自己所说,天南山高路远,此去就是七万五千里,路上无数山水相阻;一来一回,十五万里!

就算是高手,也要走一年。

更何况,彼此都有事情。

哪怕是有什么心思……但……想必也是没什么结果。

一份寄托,也只是……一份寄托而已吧。

看到云扬接过去,居然没了动静,那位兰姐秀眉一蹙,道:“云公子,我妹妹都已经给了你香囊,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云扬摸了摸身上,还真的是啥也没带,苦笑一声,道:“幸亏上一次打赌,还赢了一把刀。这把刀小巧玲珑,我一个男人,拿着无用,不如,就送给计姑娘了吧。愿江湖风波中,此刀能为姑娘保得一分平安。”

说着,就将凤鸣宝刀取了出来。

一代铸造大师欧魂子所铸七剑三刀之一。凤鸣宝刀!

云扬上一次赢来,却发现,这把刀,完全就是一把女士刀,或者说,一把少女刀;自己根本用不上。

这也难怪当初西门万代那么爽快的就将这把刀拿出来做了赌注。

原来那家伙也是用不上。

云扬现在身无长物,只是带了这把刀,原意本是有事情的时候,掩盖自己的天意之刀的;此刻没有东西送人,就将这把刀拿了出来。

那位兰姐眼睛一亮,道:“还是公子有心了,灵妹还不收下?”

计灵面纱之后的脸上一红,伸手来接。

云扬感受着这份纯纯的少女情怀,心中也是悠悠叹息一声;今日一别,或者,我未必能够活到再见之日……既然如此,为了你这份情怀,就让我临别之际,真的送你一份礼物。

他将凤鸣宝刀拿在手中,右手握住刀柄,心念一转,绿绿很不情愿的接连发出命源之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凤鸣宝刀之中。

片刻时间,已经完成。

云扬倒转刀鞘,将刀柄递到计灵手中,轻声道:“江湖风波险恶,多多保重。”

计灵忍着心中翻腾的情绪,咬着红唇,微微点头,道:“你也是。”

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

接过宝刀,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这把刀,就在这瞬间,与自己的身体完全契合。不必舞动,已经感觉万分顺手。

“此去天南,一路顺风。”云扬长身而立,笑容温文尔雅:“就此别过,从此山高路远,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计灵低声道。

随即咬着嘴唇,两腿一夹:“驾!”

健马一声长嘶,缓缓迈动脚步。计灵的娇躯僵硬的立在马上,只感觉头脑中一片空白。

胯下马儿一步步的往前走,蹄声得得,每响一下,就感觉,距离云扬又远了一步。

但她终究是没有回头。

只是无意识的听凭马儿往前走,心中的酸涩,慢慢的化作了悲苦和疼痛……

一颗心,在一阵阵的抽着痛一般。

只听到身后的姐妹们不断说话。

兰姐说:“云公子,多多保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另一个姐妹的声音带着笑意:“云公子是吧,我是夏雨寒,记住我的名字哦……咯咯……”

“云公子,我叫玉香儿,下次见面能不能记得住?”

“云公子,我是……”

大家嘻嘻哈哈的声音不绝响起,马蹄声也越来越快,簇拥着自己,已经走出去数十丈。

后面已经没有了告别声。

计灵努力的忍住自己想要回头看一看的想法,娇躯僵硬的骑在马上;只感觉心中一片空白的往前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但一只手,却紧紧地握着这把凤鸣宝刀。

兰姐催马赶上了她,轻轻叹息:“灵妹,心中若是难受,不妨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计灵一低头,一串眼泪无声的低落尘土中,咬着嘴唇道:“兰姐……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把香囊送他呢?从此忘记,不是很好么?”

兰姐轻轻笑了笑,道:“你会忘记吗?”

计灵无声。

“女人哪,一生中,动情的机会不多。”兰姐的声音充满了感怀,惆怅说道:“就如今天,这位云公子,显然就是那天我们拜访没有见到的这位吧?他是天唐城的人,与我们,乃是两个世界。”

“或许今日一别,你俩今生就不会再见。”

“但,手中有一个念想,还能感知当年的情怀……就是一个寄托,乃是好事。总好过将来后悔,分明曾经动心过,但在自己的人生之中,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那才是一种遗憾。”

“我让你留下香囊,带走这把刀,就是……在你以后的人生岁月里,莫要有跟我一样的遗憾。”兰姐惆怅的说着:“两手空空……”

计灵不由抱紧了凤鸣宝刀,感觉到,这把刀上,似乎还有那个人的温暖,不由心中一定;安慰道:“兰姐,我们一定会找到我哥哥的。”

兰姐摇摇头,轻声叹道:“是啊……一定会找到他的……”

但声音里,却是没有半点信心。

两行泪水,无声落下。

计灵也是感同身受,眼看前方就是城门,计灵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去。

只见长街寂寂,晨风吹拂,地上有一两片的落叶飞起。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云扬的身影?

忍不住心中一酸,眼泪盈满了眼眶。

“驾!”

一声呼喝,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冲出了天唐城南门。

噗噗两声。

尘土中,多了一串水渍。

别了,云扬。

第七十五章 蛟龙珠、九尊府!

云扬手中拿着香囊,在看到计灵头也不回的离去的那一刻,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些感怀。us

叹息一声,将香囊收入怀中,正要往前走。

突然感觉到绿绿的躁动。

“怎么了?”云扬敏感的想到:“难道这香囊有问题?”

将香囊拿在手中,轻轻捏了捏,果然,里面有一颗圆溜溜的珠子,一捏,就转动起来。

云扬心中奇怪。

打开一看,只见里面一团团香料中,有一颗浑圆的珠子,有小指头肚大小,正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隐隐约约,还有幽幽的香味透出。

拿在手中一看,只见珠子表面,云彩流转,轻轻一转,居然有一头小小的青龙,在云雾中吞云吐雾的悠悠滑过。

“蛟龙珠!”

云扬大吃一惊!

这……这简直是无价之宝!自己送出去的凤鸣宝刀,若是只是宝刀自身的价值,与这蛟龙珠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蛟龙珠,顾名思义,乃是从蛟龙身上取出来的宝珠。

蛟龙,已经几乎超脱了玄兽的范畴,乃是属于九品巅峰玄兽。或者说,是因为已知的玄兽分类,只到九品,所以蛟龙才会是九品巅峰玄兽。

若是这个世界上有十二品的话,那么,蛟龙依然是属于十二品巅峰的存在!

一头蛟龙,浑身是宝。

血肉皮筋骨骼,都是武者梦寐以求的宝贝!

但最最珍贵的,却是蛟龙脊椎骨节中的蛟龙珠!

蛟龙二十四节脊椎,每一节里面,都有一颗蛟龙珠;乃是蛟龙身上所有的精华命源之所在;而且,每一颗蛟龙珠,都蕴含着一部分龙魂。

一颗蛟龙珠,佩戴在身上,便可以时刻汲取这龙魂之力,蛟龙的精华之力;就算是对大宗师级别的巅峰武者,也有莫大作用!

而且蕴含了天道之力;若是一位大宗师能够天天佩戴蛟龙珠感悟,甚至,可以从中悟到上古龙神传承,瞬间破碎虚空!

这种东西,又岂能用“无价之宝”来形容?

“这丫头……”云扬长长叹了一口气。

只感觉心头沉甸甸的。

就这么将这个宝贝扔在我这里……倒是真舍得啊……

他回过头,远方已经空荡荡的,这时候,计灵等人早已经出城而去。

手中香囊上,还有阵阵幽香。

云扬轻轻叹了口气,将香囊放进怀中。

对于这份情意,云扬心中也是复杂至极。

“绿绿,这个,可不能吃。”云扬喃喃道。

绿绿扭着身子,藤蔓摇来摇去,撒娇一般的索要:不吃,就看着。

云扬笑了笑,一松手,蛟龙珠已经到了神识空间里;落到了绿绿脚下,骨碌碌滚动,绿绿细细的藤蔓卷起蛟龙珠,在自己根部前后滚来滚去,玩的不亦乐乎。

云扬发现,绿绿的确是没有吃,而且,还用自己的生机源力,尝试着向着蛟龙珠之内注入。

而蛟龙珠身上蒙蒙的光辉,就开始一闪一闪……

一个幼苗,一个珠子,居然玩得不亦乐乎……

云扬哑然失笑,也不去管它了。

……

九天阵。

也就是九尊府。

外面。

黎明,已经有几个老兵在晨雾中清扫;一丝不苟。这是心中的神圣之地!他们决不允许,在这九尊府外,有半点尘垢存在!

哪怕是一片落叶,也不能落在英雄曾经踏过的土地上!

云扬身子隐藏在一棵树后,眼睛注视着隐藏在一片浓雾中的九天阵,眼中神色变幻。

哪怕是能将大山吹倒的大风,也对这九天阵的浓雾无可奈何。

云扬无声的叹了口气,靠着大树,身子逐渐的虚化。

化作了一片雾气。

在晨曦中飘起,在空中消散……

只是一瞬间,就融进了九天阵的浓雾之中。

浓雾之中。

万籁俱静。

云扬无声无息的进入了九尊府。

看着身周不断闪现的隐藏在浓雾里面的各种强横的力量,风雨雷电,金木水火,血火杀机……

云扬只感觉到无尽的亲切。

只有自己和兄弟们才能进来,而且不被伤害。其他人,哪怕是天下第一的大宗师,也休想跨进这九天阵一步!

前面,是一个大厅。通体非金非玉,坚固之极;也是九尊府之中,唯一一个地域广阔的地方,兄弟们议事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

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大厅内,云扬鼻头一酸,热泪夺眶而出。

在人前,云扬心中再是翻江倒海,但他绝不会流泪;但,到了现在,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却再也不想隐藏心中的情绪。

“我云扬无依无靠,孤苦流浪;学艺未成,恩师遇害;流浪江湖,终于蒙大哥发现,成为九尊一员……从孤苦伶仃,突然拥有八个兄弟……这种满足与幸福,无法描述。”

“哪怕是每日里征战沙场,但,有兄弟在侧,便是心中别无他求。但这种幸福,苍天只给了我五年……”

“我终究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人世间。”

四周,乃是一个个房间,同样是非金非玉的材质,可以使用,但是,却绝对无法破坏。

云扬看着一个个房间;房门紧闭。

就好像,八个兄弟一起,将自己关闭在了房门之外。

云扬闭了闭眼睛,强忍住心中酸涩,走进了内室。

这里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空空的,但,这里才是九尊府最大的秘密开启之处。云扬走进室内,突然旋风一般转动。

脚下踩着奇异的方位,每一脚力量都不同,方位都不同;连续转了九圈,整个房间,全是残影,最终,一脚重重的踩在中央。

轧轧轧……

极轻微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响起。

在这小小的房间里,突然间从地面上缓缓地裂开一道口子。

全部是闪亮冰冷的钢铁锋芒,而且,绝对不是已知的任何材质;超过十丈以上的厚度,居然全部是这种奇异的钢铁铸就!

慢慢的,地面裂开一个三尺多宽的口子,下面,一层层奇异钢铁做的阶梯缓缓升起,一直到了裂口处。

云扬一闪身,站在了第一阶之上。

在他站上去的同时,阶梯开始缓缓的往下沉;上面的精钢屏障也开始缓缓合拢。等到云扬完全沉入地下的时候,上面的地面,已经一片平整,没有半点缝隙存在!

……

这是一片奇异的所在。

依然是九个相同的、紧闭的门。区别只在于,每一个门上的标志,不一样。

这才是九尊真正练功的地方!

也是九尊的真正的秘密之所在!普天之下,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九个。而现在,只有云扬一个。

在九个门围绕的中间,是一个奇怪的高台,通体晶莹璀璨,乃是一块无暇美玉。

若是被别人看到,定然会惊呼一声。

传讯玉!

世人所知的传讯玉,不过是巴掌大小,就已经价值连城;但这里却有足足一人高的一整块!

台上,有一枚令牌。

九天令!

这才是真正的九天令!

云扬目光冷沉,缓步走上去。右手缓缓伸出,握住了那块令牌。

“兄弟们,九天令,我带出去了。”

……

然后,他就来到了那刻着一片白云的门前,运功,一片缥缈的白云,洁白无瑕的出现在空中,门上的白云无声飘起,与空中云扬运功凝结的白云融为一体的同时,这一扇门,霍然洞开。

云扬闪身而入。

门关起。

云扬这一次进入,足足呆了十天。

十天里面,这小小的房间里,风声呼啸,风起云涌。

再一次出来的时候,他走到八哥风尊的门前;良久,他的眼中精光一闪,手掌扬起,一股呼啸的风声,突然出现!

风直接刮入门中。

风尊的门,刹那间猛然打开。

里面,空空荡荡。

云扬泪流满面。

八哥,您在,我绝不进去。但现在……我却必须要进去,我要知道,你是谁。我要知道,你的家人在何方。

八哥,放心吧。

有我云扬在,任何人,都欺负不了我们的家人!

云扬闪身而入。

在风尊的房间里,有完整的玄风修炼方式;云扬将所有的秘籍都是深深地刻入自己的脑海之中。然后,取出来最下面一个信封。

里面,是风尊的遗书。

“……不知道是哪位兄弟看到了我的遗书,不过我现在却是感觉很滑稽,我还好好的活着,而且我风尊也并不认为,在这天玄大陆,有谁还能够杀得了我,哈哈……不过老大非要我写好遗书放在这里,没法,谁让他是咱们兄弟之中的老大呢……”

“我风尊若是活着,我的愿望会一一去完成;当然,若是真的死了……我放心不下的事情,也有好多啊哈哈哈。”

“我姓计,我叫计凌风。恩,这是我的名字,是不是很酷?哈哈……”

云扬看到这里,突然间浑身猛然一震!

一张脸色,猛地变得苍白!

他猛地站了起来,就想要冲出去,但,终究颓然坐下!

计灵……已经走了十天了吧……怎么还能追得上?

“我有一个哥哥,已经失踪了好多年……”

“我哥哥叫计凌风……”那天晚上,计灵带着些哀伤的声音,似乎又在云扬的耳边响起:“听说……在天唐城出现过……”

“我真傻!我为什么这么笨!”云扬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子:“云扬,你还有什么资格自称为九尊智囊!还有什么资格自称云尊!”

“自己哥哥的画像就在眼前,你不认识么!居然还有脸说熟悉……”

“计灵,是八哥的妹妹啊!亲妹妹啊!”

云扬后悔至极。

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傻,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

第七十六章 英雄一梦,红颜一生!

“哎……”云扬长长叹息。小⊙說

“计灵要去七万五千里之外去找他的哥哥……”云扬痛苦的闭上眼睛。

她怎么可能找得到!

……

当年,在一次战斗之后,土尊要求伤痕累累的兄弟们都写一下遗书。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若是有一天,我们不在了,也要交代一下后事;此其一。另外,我们不在了,最好这九尊的心法也不要断了传承……”

“或许有一天出意外,有兄弟在,也能看着遗书,为兄弟们完成遗愿。”

这个决定,大家当时都是默然接受。

于是就开始各自准备,回来后,各自将自己的神功秘法第一层,交给下一位兄弟;土金木水火雷血风云。

彼此妥当之后,大家都说心情太沉重,整的自己都心里难受,于是一哄而散,各自出去找办法放松去了。

记得那次,就是血尊拉着自己:老九,跟着哥哥我,去踹一个黑院子……

云扬回忆着,脸上露出来淡淡的笑容。良久,才低下头看风尊的遗书后面的内容。

“放不下的事情,我姑且一说,不过应该用不到你们哈哈……”

风尊的口气依然很轻松,显然,写这封遗书的时候,风尊是根本没有真的当回事儿的。但云扬却是越看越难受。

“……我有一个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妹妹叫计灵犀,这个名字好听吧?哼,警告你们这帮家伙,谁也不能打我妹妹主意!”

“我们兄妹乃是两个孤儿,不过,是在玉唐国的一个小村子被发现,应该是玉唐人吧?哈哈,反正,我是将自己当做玉唐人的嘿嘿。在我八岁的时候,父母双亡,我和妹妹被计氏家族收养;当时家主无后,收为儿女;十年后,家主有了亲生儿子……所以,我的地位就比较尴尬了哈哈,妹妹毕竟是女孩子,但我这个大公子,就从此嘿嘿嘿,你们懂吧?”

懂,我懂!八哥,你说的轻松诙谐,但我明白你心中的苦。

“我也不在乎什么少家主,大公子什么的,但我存在,必然是家族的一大心病,所以,我也只好跑出来……”

“但没想到一跑出来,就被老大诱拐到了这里;恩,不高兴的事情不说;若是我真的一命呜呼,兄弟们帮我照顾两个人。”

“第一个是我的妹妹计灵犀,灵犀是我的宝贝,是我心头的挂念;我若出事,你们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我妹妹,不准告诉我妹妹我死了,不准让我妹妹流泪伤心,不准让我妹妹所托非人,不准让我妹妹不幸福!不准让我妹妹不高兴……不准……哼,做不到的话,趁早去死!”

一连串的不准。

一个爱妹如命的哥哥形象,跃然欲出。

云扬似乎看到了风尊就在自己眼前,皱着眉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自己。

“对不住……八哥,我……”云扬深深叹气:“……我似乎让咱妹妹……不高兴地太多了……”

“我妹妹是第一个,我的心肝宝贝,有啥好东西,先给她,要好好地爱护,哄着,我妹妹生气的时候喜欢皱鼻子,谁让我妹妹皱鼻子,我从棺材里爬出来打死你!”

“第二个,是我的未婚妻……呵呵,想不到吧。其实,是还没有那个谁的时候,定下的亲事,那时候我还小,但长大了,却很喜欢她,她叫月如兰;好听吧?哎,这是我除了我妹妹之外,最喜欢,也是最对不起的一个女子……”

“她也喜欢我,我本想,只要活着我就娶她,啥时候咱们九尊这边告一段落,我请你们喝喜酒……恩,但愿不会有拜托你们照顾的机会……”

“因为家族的原因……所以有一段时间,我挺疏远她,呵呵,是不是觉得我特不像个男人?嘿嘿……不过现在我想通了。就要娶她!哈哈……”

“当然,如果我真死了,就去告诉她,我变心了,娶了一个什么女子,然后隐居了……就行,不需解释。但要看住她,她心眼小,我担心她想不开……最少要注意她一年时间,这丫头是个死心眼儿……这事儿比较难,我觉得,我也不会死吧,哈哈,九尊怎么可能死呢?我想,应该用不到你们……”

月如兰……

云扬目光又是一僵。

他想起来,自己那天早晨,遇到计灵出城,陪着她,到后来帮她和自己交换礼物的那个白衣女子……

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股轻愁……

整个人,非常忧郁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样子。

计灵叫她:兰姐!

而且,她和计灵一起去寻找她哥哥……

那应该,就是月如兰了吧?

云扬心中一阵绞痛。

八哥,我对不住你;这两个人,我都见到了,但是……

……

“……此外,我在没有任务的时候,身外化身乃是……”上面,风尊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将自己最大的秘密,一一列举其上。

所谓身外化身,就是……九尊在不执行任务的时候,自然也需要放松自己。而这个身份,就是只有他们自己本人知道的……另外一个身份。

云扬苦笑一声,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么说来,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上一次在外面与人发生冲突,差点吃亏,居然是和这位八哥……

他也没有想到,八哥的身外化身的身份,居然就是……自己念念不忘想要报复的那个人……

“此外,在我的椅子下面,有个洞,谁敢说我放屁崩的我就打死他啊!恩,里面是老七的血魂**第一层;练成之后,就能打开老七的门了……哈哈……”

“除了老七的功法,还有我的玄风诀全部的,还有我的风尊令,一颗玄风珠。还有一颗蛟龙珠,这蛟龙珠给我妹;一块玉,是兰儿当年给我的……谁看到这个遗书,就送谁了;或者,还给兰儿也行。我若是死了,也需要让她彻底死心。不然,巴巴的等着我一个死人算什么事情,呸呸呸,他么的真不吉利……”

“不过,当时我曾经给如兰留下一句话:等我成为风云英雄,必带十万大军娶你过门!哈哈,不过,若是我这封遗书被你们看到了,那才真是……英雄一梦,红颜一生……不过,你们想办法,给她做做媒,别为我蹉跎一生,那样,我死了,也闭不上眼啊。”

“另外有事情,也交代一下吧,那次我遇到个神秘遇合,摔落山涧,结果摔进了一个洞,里面是什么高人的住所,有几本书,什么山海异兽啥的,都在我的桌上呢,谁看到这封信,也都送你了。恩,几颗蛟龙珠,也都是那里面得到的……其他的都被我用了,你们就别想啦……”

“其实,最后抱怨一句,老大就是个事儿逼……活的好好地写遗书,他么的,我现在就在想,能不能兄弟们联手弄他一顿……这什么鸟玩意儿的破遗书写的老子蛋疼至极……差点就哭了,他么的,老大就是一傻鸟!”

然后是一堆的抱怨。

“最后,正经的说一句吧,怎么说哪,咱们九尊,保家卫国,也算得英雄,若是真有这一天,战死沙场……为国征战而死,老子也觉得,挺光荣的。”

“我是玉唐人,为国而死,死的,也高兴。战死沙场的话,就别报仇了;无仇!别的国家的战士,也是为了国家征战;谁不想自己的国家统一天下呀,哈哈哈……”

“还有,老大天天心事重重的,感觉老不开心;老二老三老四倒是没心没肺,三个杀胚;不为他们担心;不过五哥的事儿啊,要抓紧办了啊,若是我死了,你们就催催他,就说我说的,老子到死都没喝到他喜酒,别让其他兄弟也喝不到。让他赶紧办!他么的,那么好的女人等他,他还毛病不少,贱人就是矫情!”

“……老六也没啥事,就是身上秘密多些,感觉家世不一般,世家大族的吧?么得,天天跟老子装逼;老七杀气太重,就说我说的,死前希望七哥多看开些,老九心思太重,这么小小年纪,天天琢磨阴谋诡计,不少;没事的时候,多和他说话,别让他天天跟个小老头似的。没事哪怕揍他一顿,也比那鸟样儿强……哈哈,我若是死了,我的话肯定管用,你们信不?哈哈哈……”

“不说了不说了,心里难受了,哈哈……”

遗书上,风尊在笑。

但云扬看着,眼泪却刷刷的落下来。

八哥,虽然你没有说,但在你心中,你最担心的,还有我们这些兄弟……

但你知不知道……其他的兄弟,也都没了……

云扬看完了。

他非常舍不得的,重复的一字一字的看着,似乎,八哥就在自己眼前,嬉皮笑脸。

……

良久。

云扬站在风尊的房内,看着风尊的遗书慢慢在一团火光中化作灰烬。遗书中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八哥,我要出去了。这十天修炼你的玄风诀第一层,我可以打开你的房门,但是,想要打开七哥的门,却需要血魂**第一层练成之后才行……”

“风云相通,修炼快速,但我要修炼血魂**,就没那么容易,……到时候我再来看你。”

“咱们妹妹,你放心,我会找到她,我会照顾好的。我保证!至于兰姐……”云扬脸上全是纠结惆怅。

“你这边有个兰姐,在万水千山的找你……而五哥那边,还有个月姐,在痴痴的等他。八哥,五哥,你们要让我怎么办才好?……”

“我如何忍心,按照你的方法,去残忍地伤害她……”就像是面前,还坐着那位平素里游戏人生,嬉笑怒骂,浑身没有一点正形的八哥风尊。

云扬不断的诉苦水。

“你们现在是把这些事儿都交给我了……可是我怎么办啊八哥!”云扬痛苦的哀嚎一声:“我多希望现在是你们在看我的遗书啊!”

云扬喃喃说着,英俊的脸上,几乎狰狞起来。

他喃喃的说了许久。

也坐了许久。

良久之后,他才终于站起身来、

“我先出去了,找到了妹妹和嫂子,我再来看你。”

“记得跟兄弟们说,让兄弟们不要着急。”云扬深沉的低声道:“老九还在呢。天塌下来,老九也扛得住!”

云扬对着八个房门,深深行礼。然后,他转身大步离去!

……

一团云雾,在九尊府的上空云雾中飘荡。

下面,明显又多了不少骸骨。

那是这十天里,又不断地有人想要来破解九尊府吧?

“死的好!”

云扬目光中闪烁着冷厉:“哼,我再将九天阵加强一下……来多少,不管谁来,只要想要破解九天阵的,全给我死在这里好了……”

一番忙碌之后,一团云雾,从九尊府飘了出来。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一股深深地哀伤之意。

正在打扫卫生的两个老兵,都是有些感怀:“哎,九位大人啊……”

“这一战,若是九位大人还在,哪有败的道理……哎!”

“可惜,九位大人……终究是不在了……”

云扬愣了愣。

前线,败了?

第七十七章 玉唐将士今犹在,铁骨忠魂筑雄关!

云扬给自己定好的计划,出来之后,发布九天令,寻找计灵的消息,为八哥完成心愿。w↓此其一。然后是继续追剿四季楼的人,将皇宫中和太子身边的家伙揪出来,将那位所谓位高权重的军方大将揪出来,继续顺藤摸瓜,此其二;再就是这一战,云扬也想,自己用点什么办法,介入其中呢?

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在九天阵里面待了十天,这一战,就败了!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一战,纵然规模不大,却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结束的……”云扬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快,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一路前行,只见一路所见,人人都是脸色沉重。

显然,战败的阴云,已经笼罩了整个天唐城。

号角声四面八方的响起。

整齐的马蹄声,也从四面八方而来;密集的鼓声,在天唐广场震天的响起。

“这次,又是有谁要出征?”

云扬转变方向,向着广场而去……

一片云,悠然飘过。

……

高台上,秋剑寒老元帅与另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军,顶盔掼甲,浑身寒光闪烁,便如两尊战神,巍然屹立!

一柄金龙长剑,一块虎符,在震天鼓声中,两位老将军一人托着一件,授予前方一位身材魁梧,比常人几乎高出两个头的将军。

“铁元帅,此去东防,责任重大,帝国安危,交予你手!”

秋剑寒老元帅一脸的肃穆:“务必,夺回铁骨关,将东玄敌军,赶出国域之外!”

对面,一身戎装的魁梧大汉声如金石交击,铿锵有力:“末将定然不辱使命!必叫东玄大军,有来无回!铁骨关,永远属于玉唐!”

帅旗哗啦啦一声展开,满空血色中,一个斗大的“铁”字迎风招展。

擂鼓声起。

铁铮霍然抬头,看着老元帅秋剑寒,在没有外人看到的地方,虎目中投射出浓烈的感情。

老元帅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目光凝重。

“末将明白!”

铁铮缓缓起身,接过龙剑虎符,高高举起!

他并没有说话,冷峻的眼神,缓缓的扫过三军,右手长剑猛然一震!

下面,三军突然间猛然间爆炸一般沸腾起来。

“必胜!必胜!必胜!”

“战斗!战斗!战斗!”

声浪冲霄,十万大军的声音,几乎将青天也震破一个窟窿!

只是一个动作,没有任何言语,但,三军将士却顿时疯狂起来。

这是独属于铁铮的魅力,也是独属于铁铮的荣耀!

玉唐帝国战无不胜的统帅!秋剑寒老元帅最得意的弟子!天玄大陆名将排名第七!

铁铮!

铁骨铮铮,是为军魂!

铁铮麾下,全是骄兵悍将;历来是玉唐帝国镇国武力,铁铮南征北战,战功无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几乎到了赏无可赏的功高震主的局面。乃是老元帅秋剑寒与老将军冷刀吟联手压下来,让他韬光养晦;所以近几年来,才未曾出征。

如今,终于到了这一支常胜之军出动的时刻!

便如一直被锁在笼子里面的雄狮,如今,已经迈步出了囚笼,正抖擞着浑身的羽毛,眼神,也已经看向远方,獠牙,正在缓缓露出。

虽然还未出动,但,血色已经弥漫了整个草原!

下面,铁铮麾下的每一个军官,都是着装笔挺,挺立如松;眼睛热烈而疯狂的看着自己那在高台上的统帅!

从将军到士兵,在统帅接过虎符的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已经变得集体的炽热起来!

嗜血而疯狂!

对他们来说,战场,就是去拿战功!

敌人?

在这世上,哪有什么敌人可以抵挡我们!

这就是独属于骄兵悍将的信念与底气!

铁铮魁梧的身躯面对全军,虎目缓缓扫视,并不说话,三军突然静止下来!

这一刻,整个广场,落针可闻!

人人都知道,铁铮要说话了!

铁铮就那么站着,并不说话,就在皇帝陛下远远地注视,与两大老元帅旁边,突然间仰天长啸!

声音厉烈,穿透长空!

声音之中的杀意,几乎凝结了整个空间!

“让我告诉你们!我们这一次,即将面对的敌人,乃是大陆军神,东玄帝国第一元帅,名将排行榜第一人,寒山河!你们,怕不怕!”

“不怕!”

十万将士,一起怒吼一声。

“让我告诉你们,我们即将面对的,乃是东玄帝国战无不胜的铁骑,东玄黑骑!你们怕不怕!”

“不怕!”

“我来告诉你们,这一次出征,你们之中,有人会死!”铁铮声嘶力竭:“你们怕不怕!”

“不怕!”下面照样声嘶力竭!

“你们告诉我!我们是什么人!?”

“玉唐铁骑!”

“玉唐铁骑,天下无敌!”

“玉唐铁骑,天下无敌!”

“你们告诉我,你们打过败仗吗?!”铁铮声如雷震!

“我们不败!天下无敌!”

“我们不败!天下无敌!”

“让我们一起告诉寒山河,我是谁!”

“铁铮!铁骨铮铮,军魂永在!”

“好!”

铁证大喝一声:“为了玉唐!”

十万大军一起高呼:“为了玉唐!”

“为了家人!”

“家人!”

“为了我们!”

“我们!”

“为了荣耀!”

“荣耀!”

“让我们一起去告诉侵略者!”铁铮放声嘶吼:“玉唐不败!天下无敌!”

“玉唐不败!天下无敌!”

如一声惊雷炸响,所有人都感觉那种直达心灵的激动,没一根都发,都似乎要被刺激的竖了起来!

“玉唐将士今犹在!”铁铮振臂大喝。

“铁骨忠魂铸雄关!”三军一起狂吼一声!

铁铮一掠而起,上了战马,挥剑一声大喝:“出征!”

“嗷~~~~~”

轰隆隆的鼓声震天一般响起,十万大军整齐的开始动作!

前军轰隆隆开动,后方的浑身爆裂杀气,却是岿然不动,只等轮到自己的时候,才终于纵马而出!

他们是如此的迫不及待!是如此的迅速!

条条烟云冲天而起,十万大军的马蹄声,居然整齐如一!

大军如龙,直接挥鞭而去!

只不过半个时辰,十万大军,已经出城,集体奔驰在出征的路上!

……

“看铁铮整军,果然是一种享受。”冷刀吟老将军看着远去的大军,抚髯微笑:“三言两语,一群骄兵悍将,就被他鼓动的浑身杀气,遏制不住!老秋,你这个弟子不错。”

秋剑寒轻声叹息,目光忧虑:“铁铮固然是大将之材,不过,这一次他面对的敌人,着实不弱!寒山河……可是我们两个老骨头当年的死对头……老冷,你不会不知道寒山河的厉害……”

冷刀吟也是叹了口气,喃喃道:“寒山河啊……当年我们刀剑双雄,只差一点就被他打成刀剑双熊啊……”

秋剑寒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是铁铮守不住……玉唐这一次……就真的危险了。铁铮的兵马一败,只能我们两个老家伙顶上去……估计,也顶不住,只能迁都了……”

冷刀吟沉沉不语。

良久,道:“你对你的这位得意弟子出征之前嘱咐的是什么?”

秋剑寒良久不说话,终于闭上眼睛,一字字道:“关在人在,关丢人亡!”

冷刀吟浑身一震。

“铁铮有没有别的要求?”冷刀吟问道。

“铁铮只问我:九尊还在吗?”秋剑寒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冷刀吟脸色一变。

“这一战,铁铮并没有必胜把握啊……没有必胜信心啊……这,这可糟了。”冷刀吟手一抖,将自己的白胡子也揪了几根下来。

“面对寒山河,谁敢言必胜?”秋剑寒叹息。

“铁铮此去……”冷刀吟看着远方雄壮升起的条条尘烟:“还说过什么?”

秋剑寒神色落寞:“还问我一句话,这句话就是……为什么我们会让九尊就这么没了?这家伙,对这件事,怨气不小!当初九尊的事情出来,铁铮带着亲卫,险些包围了皇宫……要讨个说法……哎。”

冷刀吟哑然失笑:“这小子脾气不错。”

秋剑寒苦笑。

“整个天玄大陆,最精锐的五大骑兵之二;黑骑与铁骑……终于要正面作战了……”冷刀吟喃喃的说道。

……

城外,大军路上。

铁铮脸色如铁,魁梧的身体,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便如一座沉默的山,军旅生涯中,出战这么多次,这是唯一一次,毫无底气,毫无信心的一次!

“关在人在,关丢人亡!”

“玉唐官僚……”铁铮心中在默默地想着:“此次若胜,归来,哪怕浑身功勋不要,也要清洗一次!”

“此次若败,也要屠戮一次!”

“乱世战国,军心不能寒啊!”

身侧,从将军到士兵,十万大军的脸色,完全一致:面色如铁,毫无表情,眼神炽热,杀气腾腾!

“我铁铮何惧!”

铁铮仰天大笑一声,大声道:“等此战回来,老子请兄弟们喝酒!喝我的喜酒!”

轰的一声!

大军顿时爆了!

“必以无上战功,为大帅贺喜!”

一员偏将振臂高呼,激动得满脸通红!

“必以无上战功,为大帅贺喜!”

十万将士,同时暴吼。

“哈哈哈哈……”

铁铮的大笑声,充满了豪迈!

大军加快了速度,声音整齐铿锵,向着远方,绝尘而去。

“我们是先锋,快些!还想不想喝大帅喜酒了啊!”

“斥候,再出一波,十波斥候,我要前方六百里所有消息!”

“快快快!”

“鹰扬卫,跟上斥候!”

“暗夜组,配合鹰扬!暗中随时接应。”

“刀锋卫,准备接敌!”

“神射弓,准备好了!”

“大盾营,配合神射!”

“所有都有,密切注意辎重营,随时准备接应!”

一声一声的号令,用铁铮麾下独特的传讯方式,时时刻刻的贯穿着整个大军。

……

云扬看着铁铮大军出征,一直到了城门,那一团云雾还在漂浮。

他知道这一战的残酷和危险。

铁铮虽然厉害,但,他的敌人,却是寒山河!大陆军神!

铁铮,未必能坚持太久。云扬感觉到了一种急迫!

我还来得及么?

“坚持住!铁铮!”

“等我!”

第七十八章 梦里关山长鏖战,残躯也能报国恩。

云扬回到了云府。

面对方墨非和老梅的疑惑,根本不做解释,一头就扎进了密室!

“绿绿,我需要,在最短时间里,突破三重山,另外,玄风诀,也需要突破第四层!”

“咿呀呀……”

东玄大兵压境,玉唐生死存亡的时刻,云扬终于决定,暂且放下仇怨,放下一切私事,潜心练功!

云扬现在要练的,有风尊的玄风诀!还有七哥血尊的血煞**;血煞**只需要修炼第一层,然后去九尊府,打开七哥血尊的房间,取出六哥的惊雷诀;修炼第一层之后,并找到五哥的星火诀,持续修炼。

时间非常短!

但云扬却必须要做到。

目前能帮助大军的,就只有风火合力。若是惊雷诀也能修练到第三四层,那是最好。但是……云扬估计,哪怕自己拼了命……恐怕也做不到。

一直到修炼星火诀第三四层,这时间已经不够了!

但云扬拼命也要做到!

兄弟们,你们守护这个国家这么久,决不能在我手上丢了我们九尊的荣耀!

“哎,火五哥,你要是我七哥八哥该多好……我打开八哥的,才拿到七哥的钥匙,打开七哥的,才拿到六哥的钥匙,打开六哥的,才能拿到你的钥匙……”

云扬心中嘀咕。

若是火尊还在,估计云扬这一顿打是绝对跑不了的……这小子,居然想给我降级?

……

“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十天,回来接着闭关?……”

方墨非表示很不理解。

“这也值得大惊小怪?”老梅翻着白眼:“莫名其妙失踪三个月,回来连续闭关三个月的时候你见过吗?”

方墨非惊悚了一下:“竟有此事。”

老梅翻翻白眼,语重心长:“老方,咱们公子身上,这奇异的事情反常的事情匪夷所思的事情丧心病狂的事情……多的很呐……你刚来,要习惯适应……去,将庭院打扫打扫。”

方墨非看着老梅离去的影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这么大一个侯府,这么多钱财没处花……请个侍女仆人的……会死啊……”

真是丧心病狂!

让老子一个七重天高手扫院子……

……

天唐城陷入了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在等待前方的消息。

战胜,或者,战败。

雪片一般的消息,纷纷传回。

六月初四,铁骨关战乱开始,东玄大兵越境。

六月十四,铁骨关失守。

六月十五,铁铮大军出击。

六月二十一,铁铮大军先锋投入战场,一路横扫,迫使敌军退回铁骨关,消息传回,举国欢腾。

六月二十三,铁铮大军拼死力战两天,克复铁骨关,并在关外,与敌人两军对垒。

七月初三,东玄全线进攻,铁骨关外,黑骑出动,铁铮派两万铁骑应战,一场鏖战,一直打到六月初五,两万铁骑尽数阵亡。三万东玄黑骑,生还者不足两千。

举国震动。

七月初四,东玄帝国二十万援军抵达战场。前线吃紧。

七月初五,玉唐派出最后一支援兵;短时间之内,这是能够支援战场的最后一批兵马。起码两个月之内,无力支援。

举国沉默。

一股悲哀绝望的气息,开始弥漫玉唐国境。

……

小囡囡抱着大白白,从自己家里打开门,好奇纯净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叔叔伯伯们;一个个今天好干净,好利索,这是要干啥?

娟儿从房中走出来,吃了一惊:“李大哥,刘大哥,方大哥,孟兄弟……这是……这是怎么了?”

“来和弟妹说一声。”一个脸上有三道刀疤,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人脸上露出来憨厚的笑意:“我们这些人,要从军去了。”

“从军?”娟儿诧异道:“你们……不是已经伤退了?”

看着几个人,不是瞎了眼睛,就是丢了胳膊,一个个居然将旧军装又穿在了身上,一股隐隐地彪悍之气,再次从这些人身上展现。

“伤退,我们只是伤了眼睛,残了胳膊;我们还有腿,最起码的,也还有一只手。”李大哥憨厚的笑着:“如今国家危难,生死存亡之际,我们还能战,就要去战场。”

“否则,东玄大军过来……将是我们的耻辱!”

“我们虽然脱下了军装,但我们还是军人!既然是玉唐的军人,那我们当然要为这个国家去奋战。”

“那么多战死的兄弟们的家眷,都在这个国家呢,我们的命,本就是战死的兄弟们换回来的,现在前线危急,我们要去的。”

“欠兄弟的,我们要还给他们,莫要将来有一天,大家在地底下遇见了,骂我们是孬种。嘿嘿……”

“前来和弟妹告别呢……就是要告知一声,我们这些人,此一去,回来的可能极小。若是弟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以后就找老瘸子他们吧……他们那些瘸了腿的,跑不动,这一次都不去。”

另一个没了左手的年轻人嘿嘿一笑,道:“还有一件事情拜托嫂子;你知道,我们家里人,也没几个识字的,孩儿没人教;嫂子有时间,多教教他们,莫走了歪路。将来长大了,让他们上战场,为老子们报仇去。”

“是,以后娟儿你多费费心思了。”

几个人,同时鞠躬。

一个老兵仅剩的一只眼睛眨巴着,憨厚的笑:“回来这几年,事儿没做多少,不过娃儿倒是生了好几个……咱们这一代战没了,等娃儿们长大了,我家最少能出三个丁!一人拼俩,就将老子的份儿都拼出来了……”

“混账话,你咋不盼着娃儿们立下战功当将军呢……”旁边一个老兵一巴掌拍在他脑袋。

“怕是没这个命哦。”这老兵嘿嘿笑着。

娟儿看着这些人,只觉得眼眶发热。

“我送你们,今晚上在家里吃饭,我去买酒。”

“不了不了。”几个人憨厚的笑:“今晚上都在各自家里吃饭,明日一早,我们就走了;今晚上……还要和婆娘孩儿们说说话。”

说着递了一个包袱过来:“你们孤儿寡母……生活比我们难,这是哥几个凑得几两银子,以后不在了,用这些给囡囡买些花布,做些衣裳,多吃点好的,找个好婆家……嘿嘿……”

憨厚的笑声里,十来个人转身离去。

娟儿看着这些老兵的身影,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你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她曾经怨恨过,怨恨军队,将自己的丈夫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但,此刻看到这些老兵,她却突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在这些热血男儿的心里,并没有什么争霸天下什么的念头,但是保家卫国,保护自己在乎的一切……他们却是义无反顾!

正如他们所说,那么多战死的兄弟们的家眷,都在这个国家活着呢,我们的命,本就是战死的兄弟们拿命换回来的……

我们这一去,要还给他们。

“我们要还给他们,莫要将来有一天,大家在地底下遇见了,骂我们是孬种。嘿嘿……”

一想到这句话,娟儿就是泪流不止。

囡囡睁着明媚的眼睛:“娘,叔叔伯伯们这是要干什么去?他们以后不理囡囡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娟儿泪如泉涌:“叔叔伯伯们会永永远远的保护着你……”

……

陈三一身戎装,在云府门前站着。

老梅开门。

“请问管家大人,公子在吗?”

老梅摇头:“不在。”

陈三脸上露出一丝遗憾,憨憨的笑着,道:“本想当面向公子辞行……公子的大恩大德,陈三这辈子怕是无法报答了……”

老梅皱眉:“你怎么了?”

“我要去战场……”陈三憨笑:“很多兄弟们都去。前线据说很危急……我们这帮人,毕竟杀过敌,见过血,啥也不怕了……就再去走一遭。”

“现在九大人们不在了,玉唐危险……我们还有手有脚,我们还能战斗。我们要去的……”

说完,他噗通跪下去,对着云府大门磕了三个响头:“公子大恩,陈三来世再报!”

转身就要离去。

老梅只感觉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噎住了:“陈三!”

“管家大人有何吩咐?”

老梅拿出两锭金子,塞进陈三怀里:“这个回去给婆娘过日子;别推辞,推辞就是看不起公子。”

“好好干!陈三,活着回来!”

……

整个天唐城,恩,整个玉唐国,处处都是这样的景象。

第二日凌晨。

一个个残兵从各个巷子里走出来,从各个破旧的房子里走出来,在大街上,静静的,整齐的列队。

在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就几乎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一声轻轻的号令,似乎唯恐吵醒了还在沉睡中的老婆孩子,静悄悄的开始向着城门走去。

有的缺了左手,有的缺了右手,走起路来,看起来很怪异,似乎一点也不整齐,但只看两条腿,却是频率完全一致。

他们拿着当年征战沙场的兵器,一脸肃穆,一身轻松的向外走。

城门外,已经聚集了好多人。

无数的断腿的老兵,被摒弃在这次行动之外,但他们却一夜没睡,就早早地就来到了城外,为自己的兄弟们送行。

这是一支伤残的大军,无人不伤,无人不残!

不少身体残疾的将军,穿着明晃晃的铠甲,骑在马上,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从各个方向聚集而来,如同百川汇海,慢慢的,人数越来越多。

“给兄弟们壮行!”

一坛坛酒,摆在了地上,无数的断腿老兵同时直起了上半身。

所有出征残军,同时鞠躬到地:“家里,就拜托兄弟们了!”

没有出征仪式,没有锣鼓相送。

“兄弟们,出发!”

有人嘶哑的叫了一声。

一面大旗,呼啦啦的展开。

“梦里关山长鏖战,残躯也能报国恩。”

大军沉默的开拔,足足有上万人!一个个步履坚定,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头。

“莫要回头!若此战能活着回来,怎么看都行!若是不能,回头更加难受!”

晨风呜呜的刮过天唐城。

渐行渐远。

城头上,无数的妇孺的身影这才敢显现出来,她们一直在这里,捂着嘴,看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男人再一次出征……

泪水,无声的流下。

这纷乱的年代,这战火纷飞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便在这时,马蹄声突然急骤的响起。

两匹快马,奔雷闪电一般的从城门中冲了出来。

马上,是热泪盈眶的两个老将军,玉唐的两尊军神。

秋剑寒,冷刀吟!

看着远去大军,两位老将军热泪盈眶,久久伫立。

“他们都是英雄!”

“只是我们……却亏待了英雄!”

…………

第七十九章 风起天唐

天唐城似乎空了不少。

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繁华。

连酒楼中高谈阔论的人都少了……大家都在沉默的生活着;沉默的注意着……前方的消息!

但,在某一个阴暗的地方……

那些为祸乡里的混混们,却不知道为何,在一批批的死去……

有很多,似乎都是被玄兽抓死的;但也有很多,乃是死在刀剑之下;而军方的暗探,几乎全部被老元帅放了出去。

之前,老元帅位高权重,几乎注意不到;但这一次,却是下了狠心。

“凡是欺凌出征将士家眷者、凡是欺凌战死将士家眷者、凡是欺凌伤残将士家眷者……杀无赦!”

当时,老元帅下这个命令的时候,眼睛是红的!

与此同时在做这些事情的,还有皇帝陛下的密卫,冷刀吟老将军的手下心腹;而玉唐刑罚,也针对这一方面,重新规定。

从严从重!

所以,整个玉唐国的混混痞子们,可真是倒了大霉,手头紧了出去收点保护费,说不定,脑袋就飞了……

……

这必然是一场残酷到了极点的拉锯战!

而寒山河那边的东玄黑骑,向来自诩天下第一强军,遭遇铁骑如此强力对手,也必然会强力反扑!

这一战,鹿死谁手,实在是不好下判断。

后续援军不断的源源开拔;但,所有帝国高层都知道,真正能够决定胜负的,就只有铁铮的十万大军!

那才是真正的,也是现阶段能够拿得出来的,最强力的力量!

“若是九尊大人们还在……”无数的玉唐人心中都在默默的想着。

若是九尊还在;不说别的,东玄黑骑根本就不敢放出来!

又何至于会有这等危如累卵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话,逐渐的在玉唐国内形成了一股主流,不管是饭馆酒馆客栈还是买卖门面等……提起这件事,无不叹息。

“若是九大人们还在,黑骑敢来?”

“若是九位大人还在,连寒山河都不敢出动!”

“哎……九位大人若是还活着……”

“那该多好!”

“铁骨关,貌似距离九位大人遇难的天玄崖已经不远了……”有人神情怅惘:“真想去拜祭九位大人……”

“什么不远了?你糊涂了吧?天玄崖乃是在铁骨关后面,在咱们国内!”

“九大人们乃是在国内遇害?!怎么可能?”

“哎……”

到了七月十五这天。

“东玄二十万大军列阵,与我铁铮将军展开决战!”

“目前战况胶着……双方接近五十万大军,在铁骨关一代三千里方圆鏖战……不分胜负!”

“但我军伤亡惨重……”

前线消息如同纸片一般飞来……

玉唐人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战争不断地在拉锯……

铁铮大军出征的第四十五天。

云扬从闭关中走出来。

现在,前线已经接近糜烂。

云扬出来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孤身往东。

长空风起。

一片白云,冲天而起,在急骤的风声催送之下,悠悠而去!

天唐城的风,骤然增大!

呼呼呼……

老元帅仰头看着天唐广场上,那呼啦啦迎风骤然飘起的天唐龙旗,久久不语。这种感觉,好熟悉啊……

曾几何时;风起,则云涌;云涌,则雷震,雷震,则土龙腾,金光耀,波浪起,木冲霄,火光冲,血漫天!

如今,风又起!

“只可惜,九尊之威,难以再现。”老元帅背负双手,神态萧索,一声长叹。

……

铁骨关前。

厮杀声震天。

两军交战,头顶的箭矢如同狂风暴雨,几乎没有停过。

这不是几百几千人,乃是数万,数十万的兵士在战斗。

噗!

一支箭,擦着铁铮的脸射过去,铁铮面色如铁,连眼皮都没有眨动一下。

他站在高处,身上乃是明晃晃的金色披风,掌中两丈五的长枪,胯下乃是身长丈五,神骏到了极点的追风赤炎驹,头顶金盔,腰挎长剑。

他就在这高处,跨马雄峙,冷冷的看着战场。

身为三军之帅,他知道,自己应该在帅帐中;但,如今面对寒山河东玄军队疯狂的进攻,他却只能站在这里。

以最醒目的装扮,岿然不动!他要让所有作战的将士,只要回头就能看到,他们的大帅,就如一座雄伟的高山,就站在这里!

依然站在这里!

就算是天塌下来,大帅依然在!

两军阵前,数万兵马在厮杀。

正前方,乃是一支森然的骑兵,从人到马,全部都是黑色!纵然在厮杀声喧天的战场上,这支队伍,依然沉静的就像是高山的冰块。

连马匹都是静静地。

带着一种无形的压抑之气。

那是一种出生入死之后的淡然!他们根本没有将眼前的战斗看在眼中。

他们的眼中,没有生死胜败,只有杀戮!

同样的骑兵,在玉唐军阵之中,也有同样一支,打扮几乎毫无二致;黑骑与铁骑,区别只在于,黑骑乃是黑衣黑甲黑马黑色头盔黑色战袍。

而铁骑,只是在这同样的装扮上,加了一个铁色面具。只有在这铁色面具上,才有自己人才能辨认的标志!

双方都是恶狠狠地看着对方,眼中再无其他。战场上所有的生死,这一刻,都不在眼中。

铁铮昂然站着,眼中杀气四射,冷静逾恒。

他似乎是狂风巨浪之中的礁石,冷眼注意着战场上所有一切,从容不迫的调兵遣将,将自己手中的兵力,每一支队伍的作用,都发挥到最大化!

每一次新的队伍插入战场,都是敌人最脆弱,最薄弱的地方;但,对方随即做出的反应,也往往让他非常难受!

他的每一个指挥手势,都是斩钉截铁,姿势甚至是充满了优雅的潇洒。

在身边的每一个将军,都是崇敬而狂热的看着他,一丝不苟的执行着他的命令,他们深深知道,并不是每一支队伍都能拥有这样一个统帅!

并不是每一个统帅都能做到这样滴水不漏!

主帅的稳定沉静,乃是三军将士的定心丸!

这样的主帅还在,我们就不会败!

铁铮脸上冷静,但,心中,却早已经如同油煎。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但对方的致命杀招,却还没有出!

寒山河自始至终,并没有出手!

目前与铁铮缠战的,只是他麾下的三大将军。就连面前那摆在明面上的两万黑骑,都绝对不是寒山河的致命之手!

他一定还有后招。

但,他的后招到底在哪里?

铁铮脸上冷静,但心中却在急切的思索。

这样战斗下去,只能是拼消耗,但,自己却是万万消耗不起的。铁铮很清楚,自己所有的援兵,都已经到来。

后面,国内再也不会给自己一丝一毫的支持!

但对方的增援兵马,却是源源不断!

自己的身后,就是铁骨关。若是铁骨关自始至终没有被攻破过,自己据关而守,就算是寒山河倾尽举国之力前来进攻,自己也能有把握将他拒之关外。

至不济,也能拼一个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但,对方却将铁骨关攻破了,而且完全破坏。等自己率领大军压过来的时候,对方却又立即退出了铁骨关。

在这样的情况下,铁铮就算是浑身是胆,也绝对不敢据守铁骨关!

只能在铁骨关外,一片平原上,与对方对峙。

谁知道对方攻破铁骨关之后,做了什么恶毒的布置?就算没有布置,铁骨关连关墙都塌了,还谈什么据关而守?

对方前来进攻,却将自己逼得和对方处在了同样的境地。

铁铮身后,有三万铁骑。自始至终,不管局势如何危险,这三万铁骑,他都没有动用。吃,最好的;住最好的!

若是一旦战局糜烂,这三万铁骑,便是他最后一手搏命的底牌!

“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在对方军营中响起。

一道黑色的洪流,缓缓触动,从慢到快,逐渐的形成了尖锐的呼啸。那整齐的蹄声,就如同催魂的钟声。

在对方号角响起的那一刹那,铁铮毫不犹豫的挥手,这边战鼓也是同时响起;军阵之后,整齐的五千铁骑同时出动。

战场上,两支队伍各自如同黑色怒龙,沉静的向着对方飞驰!两支军队,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来什么声嘶力竭那样的吼叫!

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就这么沉默的各自冲上去,眼中,全是疯狂的战意,与不顾一切的杀气!

两支怒龙一般的骑兵,在沉默中轰的一声碰撞在一起!

刹那间,这边的铁铮,那边正在高处观战的东玄将领,瞳孔都是猛地一缩!

血浪排空而起!

精锐对精锐!

黑骑面无表情,无视身边的同袍不断的跌落马下,只是手持兵器,疯狂进攻,前冲。铁骑人人都是铁色面具,同样的默不作声。

这是战场,一切,以兵器说话!以生死说话!

噗噗……

玉唐铁骑带队的,正是铁骑副统领吴军刀;他手中精钢长枪如同雨点一般撒出去,点点寒星闪过,一道道黑色身影被他挑起,落下,战马一刻不停,直接率领自己的麾下,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杀进对方的腹地!

而对方也同样的战术,直接冲进铁骑阵营中!除了兵器碰撞的声音之外,一切都在沉默!双方都在前进。

双方都在死亡!

砰!

一道黑色人影被对方战马猛地撞飞,横向落地,正要站起来,但,无数的己方对方的骏马迅速的淹没了他。

第八十章 败局已定!

所有落马的士兵,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肉泥!

一道道血光,不断地喷溅,不断的挥洒;在远方观看着,就只见到两支骑兵碰撞在一起之后,不断地有人的手臂,脱离了身躯,飞上了半空,不断地有人头如同跳出水面的青蛙一样,在空中滴溜溜的转动,然后落下。不断地有飞舞的整个人的身体,飞起来,浑身喷溅血光,然后颓然落下……

吴军刀拼了命的冲杀,突然感觉浑身一松,压力骤然没有,眼前一片开阔,已经冲出了对方的骑阵。在他身后,依然整齐的铁骑队伍,同时冲了出来,吴军刀长枪斜举,战马飞驰,绕了个圈子,将方向重新对准对方的骑阵。

一声不吭的迎头再次冲上去!

生死,就在这一刻。

胜败,也就在这一刻!

高处!

铁铮猛然举手,大喝一声:“玉唐铁骑!”声音如同滚雷,掠过战场!

数十万将士同时声嘶力竭的大吼:“天下无敌!”

这是铁骑开战以来,第一次发出声音。

却是在主帅的带领下。

对方的军阵中,同时有鼓声震天响起。但铁铮脸上已经露出一个残酷的微笑。

自己,快了一丝!

主帅的振聋发聩的吼声,无疑是战斗中的将士的强心针!

玉唐铁骑刹那间就已经疯狂,同时暴吼一声:“玉唐铁骑!天下无敌!”呼啸着,向着对面的东玄黑骑冲去!

敌营中。

正在指挥的将领脸上一片凝重,汗水从鼻尖落下。

一个清癯的老者负手而立,看着战场,淡淡道:“这一次对战,黑骑败了,鸣金收兵吧。”

“大帅!”这将领一脸不甘心。

“败了就是败了!”清癯老者冷冷道:“鸣金,收兵!”

“是!”

敌阵收兵;但,纠缠在一起的双方骑兵,却没有这么容易就分开。

依然在彼此撕咬着,厮杀着……各自冲破对方的军阵,回归本阵。

地面上,全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你可知,败在哪里?”清癯老者眼神中充满了睿智。

“是我慢了。”那将领惭愧的低头。

“不错。”清癯老者正是东玄军神寒山河:“我们的黑骑,与对方的铁骑,乃是基本相同的,最精锐的战斗力,可以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但,你却指挥败了。这一战,我方出动骑兵五千,对方出动也在五千之数;对方回归本阵的,足有三千五到四千人,而我方回归本阵的兄弟,却最少比对方少五百!这是为何?”

“因为在冲破阵营,重整旗鼓的那一刻,铁铮把握住了战机,他那一声吼,带动三军呼喝,这就是士气!”

“战斗到那个时候,双方骑兵,其实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所能支撑战力的,就只有士气。哪一方士气高,就胜。而对方先发制人,骑兵气势一下子起来,而我们落后一步,就被压住了气势。”

“在第一波冲锋中,其实双方伤亡人数差不多。我方比对方多出来的数百伤亡,都是在第二波气势被压住之后才发生的。你,不是铁铮的对手!”

清癯老者淡然道:“还有一点致败之因,就是,铁铮始终在那里站着,他的将士能够看到他!而你,你的将士却看不到你!”

“将是兵之胆!”

“将之胆,却是军之魂!”

“所以这一战,你败的理所应当!”

寒山河轻轻叹息一声:“铁铮……实乃一代将才!”

身边的将领却已经惭愧无地。

“这一战之后,在短期之内,黑骑不能再上战场,气势被压制,必须要找机会扳回一局,才能继续鏖战!否则,再对上铁骑,对方心理优势已经形成,必然还是一场大败!”

“连续四十五天,你们三个人轮番上阵,对战铁铮,三个人,败了一对半!”寒山河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战场:“看来,也必须老夫亲自出手了。”

“末将惭愧,愿领军法。”

“这不是军法,这一战,本就是练兵!”寒山河冷峻的说道:“你们三人,在国内明争暗斗,争夺那什么年轻一辈第一名将……呵呵,这一战,就是让你们看看,你们距离名将,还差得远!”

“希望你记住,这一战之中因为你的失误,而死去的无数英魂!”寒山河看着这个将领,看着另外两个站得笔直的将领,一字一字说道:“这一次,是用人命给你们练兵,让你们记住!在真正的名将面前,你们……屁都不如!”

“若不进步,迟早,死在这战场之上!”

寒山河的声音冷冽,三个将军满脸胀红,低着头,几乎要钻进地洞里去。

“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寒山河沉着脸,登上指挥台。

东玄大军阵营中,一杆大旗,突然间迎风而起!在半空中,肆虐飘扬!

寒!

整个东玄军阵,数十万人突然间爆发出强烈的呼啸!将士们齐声欢呼,声震长空!

对面,铁铮脸色一凛,寒山河,终于要亲自出手了!他专门升起将旗,乃是专程告诉自己,我已经视你为可以威胁到我的对手!

我将全力出手!

这是寒山河对自己对手的尊重。

但,这份尊重却让铁铮心中几乎慢跳了半拍。他宁可寒山河轻视自己,看不起自己,也绝不愿意对方如此郑重其事的来对阵自己!

压力山大!

对方军阵中,号令不断传出,战场上的鏖战,被对方强行扼制,所有出战人员,都尽数归队。

旌旗猎猎,铺天盖地,百里方圆,长风呼啸,大旗翻卷如龙!

寒山河只是一整军,整个东玄军队,就顿时呈现出不一样的气象!不管是气势,还是战意,还是杀气,都似乎在这一瞬间,整个的提升了数个等级!

这就是一代绝世名将,所带给军队的那种战无不胜的信心!

所有将士面对战场的本能惶恐,在寒山河亲身指挥的这一刻,完全从心中被抹掉!

面对着扑面而来的滔天气势,铁铮深深吸了一口气,同时打出号令。

全军回防,收缩。

虽然明知道这样的决定,会让自己落入下风,但,面对着这样的滔天气势,铁铮却只能如此。

因为现在若是交战,自己一方必败无疑!

对方气焰正炽!

只是一个亮相,并未有任何进攻号令发出,已经逼迫的铁铮变阵,改进攻为防御!

寒山河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之情,只是冷静的,有条不紊的发出号令。无数的军队,从各个方向,开始出动,向着铁铮的玉唐大军,发起纷乱却有序的骚扰进攻。

此起彼伏,忽进忽退;东来西往,南征北战。

铁铮将自己大脑的运算能力运用到了极致,见招拆招,针锋相对。

“箭!”

时间一点点过去。

铁铮虽然依旧镇定如恒,但心中却已经无力。

连续三天,寒山河都在进攻,不断的进攻,利用各种方式,从各个方向,偷袭,劫营,冲阵,埋伏,火攻……

这简直是一部战争手段大全。

蚕食战术!

这正是寒山河让各国名将都闻风丧胆的蚕食战术,将你的人马,一点点的蚕食分化掉!不管你如何防御,我都有办法,一小块一小块的咬掉你!

铁铮的兵力被迫一再收缩,一再收缩……

但,三天后发现,对方竟然已经完成了半合围。而且,所有强横武力,都已经摆在了正面上。

这明显是一幅追击的架势!

而且,面对这样的局面,剩下的,只有正面战争。但正面战斗,铁铮却没有半点把握能赢。

输了,就只有后撤。

但,一旦后撤,对方一直没有动的五万黑骑就会排山倒海的压过来。

到那个时候,自己若是坚持逃走,恐怕会被寒山河直接趁势追击,一直追到天唐城都没有任何意外!

“大陆军神,果然名不虚传!”

铁铮深深叹息。心中一片无力。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甚至没有发现,对方是如何布局的,但,灭顶之灾,就这么骤然到来!

四面八方,全无任何遗漏!

“大帅!”

山顶上,负责瞭望的士兵惊恐的大叫起来。

“什么事?慌什么!”铁铮勃然大怒。但随即,他也愣住了。

在自己身后,不知道何时,居然出现了一支骑兵!黑压压的,足足有数万人。

东玄铁骑!

什么时候,竟然到了身后?

铁铮万念俱灰,转身看着对方军阵。寒山河依然没有露面;但铁铮知道,自己完了。

寒山河这几天水银泻地一般的无孔不入的进攻,居然是为了这一招暗棋。

数万骑兵抄后路!

在自己一直忙于应付敌人数十路同时进攻的时候,这一支骑兵,竟然绕到了自己身后。

前进无路,后路已断!

寒山河,分明是要彻底扼杀玉唐帝国的武力元气!

现在,四面敌人正在进攻,而且节奏越来越快……

很明显,对方的总攻,即将开始!

总攻一旦开始,必然是雷霆万钧!

铁铮竭力的想着,自己该用什么方法,来摆脱这必败必死的命运!自己若是真的大败,那么,玉唐国东线势必将全面沦陷!

但,一直想到太阳穴嘣嘣直跳,还是想不到任何对策。寒山河的攻击,绵绵密密,无处不在。

根本防不胜防。

“大帅!”瞭望的卫兵突然惊喜的叫起来:“大帅,西南方,东玄的部队突然纷乱,似乎有战斗……”

铁铮一愣。

西南方?……

自己一直想要从那边突出去,然后在那边据山而守;但,东玄明显也看到了这一点,西南那边防的铁桶一样。那里,怎么会有战斗?

…………

写完这一章,有些苦笑,这样的战争场面,这样的一战,若是以前的我来写,估计要写十几章最少;这次尽量压缩了来写,也只能压缩到这一步。从龙套楼选了三个人名,嘻嘻,可能与你们的打算不大一样。

第八十一章 绝境风来【两更合一】

铁铮转头看去。

只见那边浓烟滚滚,冲天而起,厮杀声,隔着几十里,都似乎清晰可闻。

竟然是大规模交战的样子。

铁铮只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的跳起来,嘴唇都有些干涩:“发号令,打旗语!问问,是怎么回事?”

但,没等这边有动作,那边已经有九股浓烟冲天而起。

完全烟雾,没有火光!

“我们的人!”铁铮只感觉自己心脏都几乎要跳出来:“这一支援兵,是哪里来的?”

东玄寒山河那边也发现了西南方的骚乱,一声号令,一万骑兵直接利箭一般冲了过去。

“杀过去!”

铁铮当机立断!

这已经是唯一的机会,也是唯一的生路!

“去那边汇合,去天玄崖!”

现在,就算那边有援兵,但是败局也已经注定,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在天玄崖那边,再利用地利山势,重新筑一道防线,能顶多久,就顶多久!

大战在这一瞬间毫无征兆的全面爆发!

铁铮亲自出马,率领全军往西南方向内缩突围。

这一点,在事先寒山河没有想到,而铁铮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会向着这边进攻!

两边都有些出乎预料之外。

这一战的惨烈,更加的出乎了想象。

“玉唐铁骑!”

铁铮一声嘶吼,一马当先!

铁铮始终握在手中没有动过的三万铁骑,集体出动!化作了一柄巨锤,直接砸过去。

而东玄的五万黑骑同时动作!

在玉唐军队后面截断退路的三万黑骑兵,甚至还慢了一拍反应过来,随即才开始冲杀。事先,任何人都没有想到,从最不可能的地方,居然出现了纰漏。

……

玉唐合共二十万大军,集体突围。东玄则是集中优势兵力,拼命阻拦!

寒山河稳居中军,调兵遣将,不断地发出指令;而铁铮这边红了眼睛的向着这边,一个方向不变的杀过来!

双方目标,都极为明确。

这二十万大军若是战力无损的撤回天玄崖之西,那么,玉唐帝国的元气还能保留;还能一战。但若是能够将这二十万大军留在这里,玉唐帝国必然会元气大伤!

寒山河辛苦布局这么久,怎么可能让铁铮逃回去?

铁铮一马当先,挡者披靡,两丈五的长枪化作了爆裂空气的无数虚影,扑哧扑哧……

所过之处,绝无一合之将!

胯下马已经形成了一股旋风,率领三万铁骑,势如破竹的往那边冲!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而那边,不知道是什么队伍,也在拼命的往这边冲,接应铁铮的突围。那边的拼命,比这边,有过之而无不及!

玉唐大军疯狂的冲锋,直接让整个战局在一瞬间就到了白热化的境地!

铁铮疯狂冲锋:“杀过去!给我杀过去!”

这是唯一的机会!

“这一支军队,是从哪里来的?”寒山河清癯的脸上,也满是疑惑。玉唐帝国的兵马调动,自己全都了如指掌。

已经绝对没有任何援兵支援铁铮了,怎么会突然间冒出来这样一支军队?

铁铮一路冲过,数十里血路,终于接近前方战场,但,他在看到前方战场的那一刻,突然间心中猛地一震!

眼圈一红,热泪滚滚而下!

“杀过去!”

“和兄弟们汇合!”

对面,全是一帮身穿旧军装,旧铠甲的残兵!不管是正负责指挥的军官还是士兵,不是瞎了一只眼睛,就是断了一条手臂。

他们整齐的呼喊着,狰狞的战斗着,冲锋着……

“玉唐不败!”

“玉唐无敌!”

“我为玉唐人,当死战报国!”

“将铁大帅救出来!”

“兄弟们,拼命的时候到了……”

一个个残兵疯了一般的冲上来,他们根本不闪避,就是以命换命!你砍我一刀,我也砍你一刀!

我已残疾,斗不过你。所能做的,只有拼命!

一个老兵哈哈大笑着冲上来,迎面两个东玄士兵挥刀劈落;这老兵不闪不避,瞪大了眼睛,狂吼一声:“爷们不是来打仗的!爷们就是来拼命地!”

以自己的脖子胸膛迎上两把刀,手中刀也狂猛的劈落!

血光冲天而起,三个脑袋,一起掉落!

另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残兵直接从高处迎着刀枪锐锋跳下来,扑上去,身子噗噗的被贯穿,但他的刀也疯狂的劈掉了一个东玄士兵的脑袋!

“铁大帅,这边!”

残军们一边冲锋,一边拼命,一边嘶吼!

“我们的命已经不值钱了!在后方也就是等死……”一个残军将领大叫一声:“铁大帅!玉唐国,不能没有你!”

“我等在九尊大人的天玄崖前战死,无悔无憾!”

“我等追随九大人们而去,无悔!”

铁铮血泪横流:“杀过去!杀过去!莫要让兄弟们白死!”

他疯狂地大叫,就在这山谷之前,突然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魁梧的身体疯虎一般冲向了敌阵,长枪雨点一般撒出去,一片圆弧,充满了寒光点点,百名东玄士兵,被他一枪挑杀!

缺口,已经打开!

“冲过去!”

“我来断后!”

玉唐铁骑,轰隆隆的从这个缺口一涌而出。

铁铮已经疯狂!

在看到这些残军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这帮老兄弟,是在用自己的命来为大军开路!

他们没有统一的指挥,人数上虽然不少;但,缺乏统筹安排。只能用这样野蛮而残酷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战斗价值!

“我铁铮,怎能用自己老兄弟的命来换自己的命!我与你们一起,打开这个缺口!”铁铮一声狂吼。

两丈五的大枪抡起来,方圆十丈,水泼不进!

主帅亲自断后,玉唐兵马知道机不可失,顺着这条路,急速的奔驰而入!而每一位带兵将领,在看到自己军队冲过去之后,无一例外的立即返回,陪同铁铮,为大军断后!

“我为将!当为我兄弟断后效死!”

“我为将,不能只用兄弟们的性命来积累功勋!”

“我为将!”

跟在铁铮身边的玉唐将领越来越多,人人脸色凛然,杀法疯狂。如同一道铜墙铁壁,挡住了东玄军队的追杀!

敌阵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黑骑!冲过去,碾死他们!”

四周正在厮杀的敌人突然间刷的一声分向两边撒开,后面,无数的彪悍黑骑,似乎是从黑暗中突出来的恶魔,以大山压顶之势,狂猛的压过来!

铁铮眼中露出一丝决然。

“大帅!”

数百残兵疯狂的迎着黑骑冲了上去:“快走!”

“全体放箭!”

对面一声令下,突然间整个天空都黑了。

数十万利箭,在这一刻完全的遮蔽了天空。

“走啊!~~~~”山谷内的残兵同时拼命的冲出来,冲向黑骑,冲向那遮蔽了天空的利箭:“铁铮!你不走,兄弟们死不瞑目!”

椎心泣血的嘶吼声响起。

铁铮浑身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他绝望的狂吼一声,两个偏将拼命地拉着他:“大帅!快走……”

“越过天玄崖,我们还有机会……”

铁铮眼眶已经瞪得撕裂,鲜血汨汨流出,眼泪也混合着鲜血,终于撕裂一般的大吼一声:“走!”

“走!”

这凄厉的怒吼,如同野兽荒野受伤的咆哮。

“寒山河!”

铁铮的声音响彻大地:“我铁铮若不死,必杀你!必杀你!啊啊啊~~~~”

大军已经撤入山谷。

但是寒山河的东玄军队,几乎是拼了命一般,疯狂追了上来,几乎就咬着玉唐大军的尾巴。

“黑骑!哪怕是跑死的一个不剩,也不能追丢铁铮的大军!”

这是寒山河的死命令。

这位一代军神,一颗心的冷酷,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他对敌人狠,但对自己的士兵,也是毫不手软!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追着铁铮的溃军,一路追杀过去,玉唐的武力,必然会全面崩溃!哪怕此战之后,世界上还有玉唐国,但玉唐国天险全失,国土沦陷一小半,也必然会退出五大帝国之列!

从此沦为任人鱼肉的弱小势力!

寒山河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绝对不给铁铮重新整军的机会!

“暗影全员出动,截杀铁铮!”

……

无数的残军,自发的让开一条路,让兄弟兵马进入,他们自己却是不动!

“残躯无大用,以命为大军断后!”

无数的残军,用自己的生命,发起自发性冲锋,面对着漫山遍野铺天盖地而来的敌军,疯狂冲上去。

哪怕是只能延迟对方一步的时间,也要冲!

“当年阵亡的兄弟们!”有人凄厉的呼喝:“我来了!”

“兄弟们都来了!”一个大汉狂喝着,仅剩的独臂拼命的挥舞钢刀,魁梧的身体,铁塔一般往前冲:“兄弟们的家眷,以后我杜黑子不能再尽力了;但见到你们,老子高兴,也无愧!”

“哈哈哈……”上百残兵一起大笑,举起钢刀冲进了敌阵。

“无愧国!无愧家!无愧于兄弟!”

另一边是个断崖,崖上,八百残军将收集的石头全砸了下去,依然不能阻止东玄大军,突然间一声号令。

“一人一刀,以命相阻!”

八百残军五十人一组,红着眼睛举着刀从三十丈高的悬崖上直接跳了下来。

只是这高度,也已经有死无生。他们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了滚木礌石,带着刀的滚木礌石!

我能砍死一个,就算我赚!

我能砸死一个,也算我赚!

不能砍死不能砸死,我他么落下来也当成阻挡你们前进的石头!

……

铁铮血泪横流,几次想要大呼一声,战死在此地算了。但是他却连整军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被衔尾追杀,铁铮数次想要重新整军,但,都来不及。黑骑就在身后不到百丈!这样的距离,若是停下来整军,对方一个冲锋就能将自己等人完全毁灭!

只能跑!

跑出安全距离!但这安全距离,敌人却又怎么会给!

两侧森林茂密,脚下杂草丛生,几乎没到了人的腰!

西北风呜呜的刮着,几乎是刮着人在跑。

天玄崖!

天玄崖到了!

铁铮扬天惨呼:“天玄崖!九尊就在这里牺牲,难道,我铁铮也要在这里战死!我铁铮战死又何妨,只恨……只恨我玉唐数亿生灵即将涂炭在东玄黑骑之下……我铁铮,死不瞑目啊!”

“九尊!若是你们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救我玉唐!救我玉唐!”

铁铮绝望的呼喝,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拐角处,无数黑骑的影子,已经狂猛的闪现。

暗影中,四五十道幽灵一般的身影出现,无声无息,刀剑寒芒向着铁铮围成了一个闪亮的大圈子。

“暗影!”铁铮已经精疲力竭,突然放声狂笑:“东玄暗影,老子闻名已久!来吧!”

他狂吼着,大踏步的迎上去;暗影中那些人一声不吭,四面八方落下。

铁铮一声大吼,长剑迅速反攻;但他毕竟是战将,面对这样的江湖高手,明显不敌,只是瞬息之间,身上已经多了横七竖八的伤口。

“大帅!”

十几个亲卫纵身而起,在空中,用自己的身体迎上刀光剑影,为铁铮挡住突如其来的攻击。鲜血纷飞;温热的血滴落在铁铮脸上,铁铮大吼一声,睚眦欲裂,心痛得几乎停止呼吸。

又是数十亲兵拼了命的冲上去,暗夜中,响起粗豪大笑声:“大帅!喜酒莫忘了我一杯!”

说出这句话的人,下一刻,已经将自己的刀送入了敌人胸口,而他的脑袋,也在一道寒光之后,高高飞起。

暗夜中,只听到呼呼呼的刀剑呼啸,与噗噗不断地喷血的声音;铁铮身子一晃,坐倒在地。身边,一个护卫艰难呼吸着,腰腹之间有一道吓人的伤口,肠子都几乎冒了出来,鲜血咕嘟咕嘟。

“兄弟……”铁铮艰难的撕下一条衣襟,要为他包扎伤口。

“大帅!”地上伤兵突然大吼一声,拼命的一跃而起,将铁铮推到一边,一把刀,闪电般落下,直接切入了他的肚腹。

铁铮狂吼一声,疯狂一剑将暗中刺客从头劈到脚,转身看去:“兄弟……”

“大帅……”伤兵微笑着:“喜酒莫忘赐一杯……本想以无上战功,为大帅贺喜,很抱歉……”头一歪,没有了呼吸。

“有!有!兄弟!你们想喝多少,就喝多少……”铁铮热泪盈眶,声音哽咽:“兄弟,我的兄弟啊……”

无数的亲卫冲上来,在黑沉沉的暗夜中,与敌人搏杀。金刃劈空之声,不绝于耳。

谷外,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黑骑,已经到了!

正在后撤的玉唐铁骑,突然间整齐勒马,人人脸上全是一片悲壮!

“大帅!我们拼了!”

数万人同时呼喊,两眼血红!

“拼了?”铁铮艰难的站起来,魁梧的身体,从上到下都是淋漓血迹。他喃喃的说了一句,突然一声狂吼:“拼了!我铁铮,今生对不住兄弟们,让我们一起战死,地下,我们统兵再战!”

“是兄弟们对不住大帅!”一名副将声音哽咽:“本想以无上战功,为大帅贺喜!只可惜……兄弟们对不住了!最对不住的是嫂子……”

嫂子。

铁铮目光一凝。那个倚门而望的娇弱身影,似乎突然到了眼前。

“战场凶险,多多保重。”

“是,倩儿,等我回来,就娶你为妻!我要让三军上下,举国民众,都来庆贺我们的胜利,都来庆贺我们的婚礼!”

“我等你……”

铁铮仰天惨笑。

自己少年入伍,军旅倥偬,一直到了今年三十九岁的壮年,才终于有了家室之念。想不到……终究还是一场空。

敌人的马蹄声在耳边震响,呼喝声几乎已经震耳欲聋:“休走了铁铮!”

“杀!”

那温柔的容颜,逐渐从铁铮眼中远去,化作了远方摇曳的风景:“我死后,你再找个好婆家……不过,记住莫要再找军中人!”

他转过身,面容已经变得冷冽坚硬,长枪拄着地,便如一座顶天立地的巍巍高山,大喝一声:“拼了!”

“拼了!”

三军将士齐声呼啸,刹那间,血灌瞳仁。

“准备捞本啦!兄弟们做好准备!”

铁铮大笑一声,豪迈依旧。眼中,那柔媚的身影,终究化作了烟云消散,剩下的,却是铁血杀伐,慷慨赴死!

五十丈外,一队东玄黑骑已经出现,刀枪寒芒,在黑夜中闪着冷冷的光辉。

“全体都有!”

铁铮一声厉喝,声震长空!

“在!”

数万大军,整齐的一声呼喝。

铁铮正要下令,长枪斜指前方,一声死战就要出口,却突然停住,整个身子,都僵直了起来!

因为……

便在此时。

突然间一阵风从天玄崖上吹下来!

呼呼呼……

原本肆虐的西北风,竟然在突然间转变了风向!

逆向吹了过来!

风声呼啸,越来越大!

呜呜……凄厉的风声,刹那间变成了魔鬼的呼啸!

整个山林的树木,也整齐的弯腰,向着黑骑迎面刮了过去!天玄崖得天独厚的地势,此刻,竟然形成了一个致命杀局!

对东玄的致命杀局!

铁铮心中一跳,所有玉唐军人都是心中一跳!

这情景……如此熟悉……

难道……

难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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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风起火扬

狂风骤然逆向而起!

呜的一声,风力骤然间到了最大,路上的杂草狂猛飞起,树上的树枝,突然间纷纷折断!

呼呼呼……向着迎面追来的黑骑,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而玉唐军人这边,却是竟然没有任何波及!

铁铮脸上全是血泪,却是突然僵直了一般骇然站定,两眼如铜铃,怔怔的看着天玄崖的方向。

“九尊!”

“风尊来了?!”

随着风声到了巅峰,突然间,从铁铮身后,轰的一声冒起一团冲天火光,火光冲霄,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向着东玄大军的方向蔓延过去!

火光只是刚刚闪现,就已经灼烧了数十丈的高空;刚刚冲过来的东玄黑骑,足足上千人马,顿时被卷入火海之中!

后续的骑兵正在拼命的催马疾驰,根本刹不住,相继撞进火中,顿时惨呼声四面响起。

火焰发出恶魔一般的咯吱咯吱的声音,突然间轰的一声,冲天起,燎原去——随即,方圆三百里的东玄大军,突然就陷身在了疯狂的火海之中。

火光中,似乎有恶魔在笑!

“天玄崖前,东玄小儿也敢放肆!”

风声呼啸!

烈焰冲霄!

风火双尊!

数十万玉唐军人热泪盈眶,看着沉默的天玄崖,突然整齐的跪了下去。

“九尊大人!”

一声嘶吼,这些在生死关头游走的热血汉子声音哽咽,热泪纷飞!

……

寒山河看着西南方,那边,铁铮已经突围过去。而黑骑已经追了过去!

三万黑骑包抄,五万黑骑追击;这么不要命的猛扑,寒山河敢保证,铁铮绝对不会有半点机会!

就算是换成自己,也绝对没有任何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整军再战,反败为胜。这一战,胜负已定!

辛苦筹谋这么久,终于到了收割的时候。幸亏,九尊不在了。

否则,面对玉唐国这么复杂的地形,有九尊那样的存在,还真的不敢冒进。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伏击。

而且会败的莫名其妙。

“大帅,这一次,玉唐差不多已经完全败在您手下。”旁边的将军一脸的兴奋:“这开疆扩土之功,也唯有大帅能够手到擒来。”

寒山河沉稳的笑了笑,道:“这一战,老夫不惜兵力,直接将铁铮十万本军,还有二十万援军强行吃掉,若是说开疆扩土,还为时过早。只不过,玉唐国的元气,经此一战之后,没有十年时间,无法恢复。”

“我军最大的战获,应该可以将疆土推进两千里,直逼玉唐国都。”

“但这些,还不能说就已经在我们手中。”寒山河眼中有深切的渴望:“只因为,玉唐国还有两个老家伙没有动。”

“那秋剑寒和冷刀吟虽然号称刀剑双雄,但,这么多年都已经不再领兵,而且,年纪老迈,早已经不复当年,大帅出手绝对可以手到擒来。”旁边一位将军拍马屁。

“是啊,现在玉唐国精锐在这一战之后,已经被大帅打掉了一大半;纵然那秋剑寒和冷刀吟再是刀剑合璧,但,手上无兵可用,他们又能如何!”

寒山河淡淡道:“木无韵说的无兵可用,或者有道理;但高寒你所说的不复当年……却是要注意了。为将者,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视敌人!”

“这是致命之事,更是致败之因!”

身边两个将军同时躬身:“末将记下了。”

“纵然无兵可用,但这两个老家伙坚守玉唐,与我周旋三五年,还是绝对能做到的。”寒山河神情萧瑟:“因为,玉唐国主对这两个人,毫无保留的信任!”

身后,木无韵,高寒,还有战歌三个将军都是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老帅功高震主,现在东玄君主对老元帅极为忌惮;这件事在军方早已经不算秘密。寒山河这时候说出这句话,自然是有感而发。

“此一战之后,便可奠定我东玄万世不拔之根基!”寒山河萧索的说道:“不过,玉唐可以残,可以弱,但不可灭。”

“这就像是一头猛虎,只需要将它的爪牙打掉!就足够!”

“若是直接灭国……东玄将立即成为众矢之的。”寒山河负手在后,看着远方喊杀声震天,一字字说道:“陷入与玉唐一样四面受敌的局面。”

“大帅英明!”

“若是真的灭了玉唐,我们未必能比玉唐能撑。”寒山河叹口气:“玉唐毕竟有三大名帅;才能坚持这么久。大陆排名前十的名将,只是玉唐就占了三席!”

“不过,铁铮和他的心腹将士,却一定要死!”寒山河眼中有尊重,缓缓道:“最后一战,铁铮亲身断后,所有将军,自发留下为军队断后,已经彻底赢得了玉唐军心;假以时日,必然形成真正的铁血军魂!”

“此一战之后,在玉唐军中铁铮必将上升到秋剑寒和冷刀吟同样的地位,甚至,犹有过之。而且铁正年轻力壮……那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此一战,任何人都可以不死,但,铁铮,必须要死!否则,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寒山河对铁铮的评价,就在这一战之后,整整提高了三个档次!

呼呼地西南风刮着,三位将军只感觉面前寒山河削瘦的身影这一刻如同仙人。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便在此刻。

风,突然似乎停了下来。

寒山河眉头皱了皱,淡淡道:“风,为何停?”

三位将军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老夫夜观天象,这几天西南风劲吹,正是乘势追击的时候,而我军顺风进击,也正是天时所在……风,为何停了?”

正说着话。

突然间风声再起,迎面生疼。

风向转了。

寒山河脸色一变。

“九尊之死,天下共知……只是,风尊不在,风向为何突然逆转?”寒山河眼中露出来惊疑不定的神色。

“这个……”只是说了两句话的功夫,风已经越来越大,扑面而来。

竟然刮得人几乎站立不住。

“这绝对有蹊跷!”寒山河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传出号令,让追击大军……放缓脚步!”

这个决定做的极为艰难。

因为,乘势追击,可以完全歼灭铁铮。

但,若是放弃,放缓,就给了铁铮喘息的机会。

让这一战,再次有了变数。

“这个……大帅三思。”战歌道:“九尊之死,确凿无疑!此时的风向转变,只是天地之威……对方已经溃败,没可能……”

寒山河只感觉心中一股凛然越来越明显,断然道:“战场之上,只要存在蹊跷,必有原因!立即传令!”

号角声响起。

但,就在号角刚刚响起的时候,寒山河突然面色惨变!

因为,前方突然间浓烟冲天,烈焰鼓腾!

冲天大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已经烧遍了百里山林,眼睛只是眨了一下,这火势,就增加了一倍!

下一步,已经是铺天盖地,千里火光,冲霄而起!

“风火双尊!”

寒山河脸色大变:“立即回撤!”

但,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已经追击进入峡谷的将士,已经完全被烈火笼罩!

甚至,烈火如同有生命的火龙,冲出峡谷,将近处的近万人马,也一起卷了进去!排山倒海,还在继续蔓延,速度快到了极点!

天玄崖得天独厚的地势,那参天树木的森林,在这一刻,在这夏末秋初的时候,化作了吞噬人命的无情火海!

“怎会如此?”寒山河眼中露出来不可置信的神色。

九尊已经死了!

这消息,无比翔实;甚至,自己这边都有人亲眼目睹九尊的死!亲身参与九尊的死!

他们怎么还会出现?

隔着百里,火焰的热浪,依然灼的人脸颊生疼。

这一切,如梦如幻,不可置信,却又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一阵风,一把火,将近二十万大军化为乌有!

其中,最让寒山河痛心的,还有整整八万黑骑!

“后撤!”

“整军!”

“点数!”

“清损!”

寒山河咬牙下令:“放弃追击,全军改为防守!”

“此战,已败!”

“撤兵,立即回防;直接固守边境,月壁天关。此次西进战略,即时作罢!”

寒山河说完,瘦削的身子站在山顶,突然间脸色一阵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这一战,太不甘心!

自己知道九尊已死,才接受皇帝陛下委任,举兵前来,却没有想到……此一战居然是毫无防备的落入了一个恶毒的陷阱!

九尊,没有死!

风火双尊出手,只是一战,就灭杀了东玄十几万精锐!

而在这样的地形之下,若是再敢冒进……其他几尊若万一也还在,那么,就算是四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也是绝不稀奇!

寒山河咬着牙,眼中射出锐利的杀气。

“是谁,提供了如此荒谬错误的情报!回国后,详查!”

九尊已死,大陆各国都在休养生息,弥补前些年战乱损伤的元气。这本就是不应该出兵的时机,国内却一定要出兵……如今,却发现九尊没有死!

用二十万大军做了试探?

寒山河心中本能的升起来这样的疑惑。

前方八百里方圆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无数的人体马匹,就像是一个个火球,在大火中翻滚,惨叫……

有的翻滚着翻滚着就没有了声音,但火焰还是在炽烈燃烧……

寒山河黯然闭上眼睛,良久,一字字道:“此战……乃是老夫终生之耻!”

不仅战败,而且还有可能是被人设计!

……

东玄帝国退兵了。

但铁铮这边也已经到了极限,根本无力追击。开玩笑,能够在寒山河绵绵无尽的攻击之中活下来,已经是侥天之幸。

更何况东玄帝国并非战败,队伍严整,战力齐全,若是追击,恐怕绝对会被反咬一口。

只是,现在的玉唐军阵中,却是一片振奋!

一阵狂风,一场大火,将敌军完全退去!

这样的情况,简直是奇迹!

更加让人振奋的却是:九尊,又出现了!

“九大人们显灵了……”有人热泪盈眶。

“放屁!”有人大怒:“大人们根本就没死,他们只是躲了起来。”

铁铮喘息了良久才站起来,只感觉头脑晕晕的,脚下如同踩着棉花,浑身的伤口依然在哗哗的流血。

亲兵凑上来手忙脚乱的给他止血,他却是似乎根本没有感觉一般,两只眼睛一片迷惘,良久,猛地打了个寒颤,突然放声叫道:“九大人们何在?末将铁铮,欲向九尊大人叩谢救命之恩,援手之情,还请允准!”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连重伤员们都是咬着牙忍住了不发出半点声音,一个个目光灼热,伸着脖子,直勾勾的看着天玄崖。

他们多么盼望,那神秘的九个蒙面身影,就这么从山林间站出来!

那将是玉唐将士最最幸福的事情!

无数人喉咙里拉风箱一般呼呼喘气,只感觉心头炙热的热血即将要冲上来,就只等着,九尊出现,就立即放声欢呼!

火焰滔天,风声烈烈,噼噼啪啪的燃烧声音不断,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铁铮不死心的叫道:“九尊大人!铁铮求见!”

依然无声无息,山林寂寂。

没有任何回应。

铁铮叹了口气。

“整军!查损!救伤!”

“以最快速度,杀回铁骨关;立即召集民众帮忙,将铁骨关重建!”

“副帅,你们去负责这些事情。”

“立即将战报,快马三千里加急,送往京城!”

“另外,查东玄帝国动静,不得懈怠!”

副帅点头领命:“大帅您呢?”

铁铮叹了口气:“我累了,要在这里休息休息。”

副帅心知肚明。

知道大帅的心思,乃是还未死了见一见九尊的心。

人多,九尊不会出现,或许,人少了……九尊会出来一见吧?

“另外……”铁铮闭上眼睛,眼泪滚滚而下:“收拾兄弟们的……尸骸……”

一句话没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哇的喷了出来,心痛的一个劲儿的哆嗦。

“是……”副帅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若是大帅见到……九位大人,还请代末将问安。”

转头大声喝道:“亲卫留下,其他人,立即开拔!”

……

铁铮一直在天玄崖上站着。

这里,乃是玉唐帝国修筑的九尊纪念之堂;九个蒙面人的雕塑,如此洒脱而自然的在台上,目光睥睨,似乎依然在笑傲山河。

铁铮足足等了三天!

没有半点消息。

“大帅……这……”一个亲卫小心翼翼的道:“风尊大人与火尊大人的雕像……似乎有污渍,还有火燎的味道……是不是……真的是这两位大人显灵……而不是……”

铁铮脸色怅然。

的确。

与其他七尊相比较,风尊和火尊的雕像,似乎真的是出去过一般……到后来,连铁铮都有些疑惑……

难道,真的只是风火两尊显灵?而不是……没有死?

要知道,九尊出战,向来是九个人一起出动的;而单独只有两个人参战的时候,之前根本没有!

“九尊大人!”

铁铮双膝跪倒:“多谢相救!英灵不远,受我一拜!”

铁铮拜完,长叹一声,下了天玄崖而去。

既然九大人不愿意相见,我也装糊涂吧。

“传令下去……就说……”铁铮面色深远,轻声道:“大军战败,危难之际,九尊之风大人与火大人半空显灵,击溃敌军,边疆,得以保全!”

“是!”

战后,狂风改变了风向,变成了狂猛地东风。

云扬在压榨自己最后的力量。

长空呜咽,满天云彩,如同浩浩荡荡的大军,向着玉唐方向,风驰电掣的前进。就像是依然队列整齐的……无数英魂,在向着家乡的方向,前进。

“百战沙场冷刀枪,将军难免阵上亡;男儿一生应无悔,为国为民死何妨?耿耿丹心昭日月,凛凛铁骨铸边疆;万里长风卷地起,送君忠魂归玉唐!”

……

lt;不断章了,直接四千六百字写完吧。gt;

lt;看到大家的反应,我也很激动,这两天同样写得很累很心伤;但看着盟主们的飘红,也有些惶恐。真的;一本书,毕竟不可能全是这样的热血情节。平淡情节,过度情节,包括你们觉得水,但又在书里面避免不了的那种交代情节,也是很多很多。如此才能完整构成一本书。一个高氵朝,不知道用多少平淡来铺垫才能形成……希望大家多些包容,让我们共同将这本书打造得更好。谢谢你们。gt;

第八十三章 战后,余波

整个玉唐帝国,几乎是瞬间沸腾了起来!

九尊显灵,大破敌军!

这带着浓浓传奇神怪色彩的事情,从战场上,数十万大军口中绘声绘色的说出来……天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震撼!

三千里加急,快马报喜讯;沿途拼命的嚎叫过去,只是七八天的功夫,整个玉唐帝国就被这个消息完全轰炸了!

战场大胜,国土得保;强敌退却,国家安全了。而在这样一场战争中,居然有九尊的传说横空出世。

茶楼。

“知道吗?九尊大人们又出现了!”

“只知道,听说九尊大人显灵了,击退了东玄大军。”

“是啊是啊,一把火,烧掉了东玄大军百万雄兵!让大6第一名将军神寒山河铩羽而归,大快人心啊。”

“多亏了九尊大人,要不然……”

“就知道好人有好报,九尊大人们肯定没死!”

“据说是死了……这次是显灵……”有人迟疑的说道。

顿时,热闹的气氛一滞。

好几人神色不善转头看着这说九尊死了的家伙。

这货顿时心中一慌:“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有人厉声大喝:“敢说九大人们死了……兄弟们干他!”

一群人蜂拥而上!

“不会说话就闭嘴!操你伊拉娘……你全家都死光了九尊大人也不会死……”

“饶命……”

举国一片欢腾。

……

铁铮的上书写了厚厚的一摞。

“臣有罪,……几乎战败,请陛下责罚……”

“臣有话说……此一战,臣看到残军自参战……舍生忘死搏杀……臣铭感于心,臣代表三十万将士,为残军请功!并恳请陛下,抚恤从优,赋予荣耀。”

“……十万铁骑,战死三万七千五百;三十万大军,现如今二十万有余……我军人流血牺牲,乃是应该,但残兵自应战,举国聚集八万三千残兵,战死两万七千三百六十人!无伤者!臣,惭愧。”

“面对如此战损,臣无地自容……”

……

铁铮的上书,一半是请罪。

一半是请功。

为自己请罪,为残军请功。

但,整篇上书文字里,并没有任何一句话,提到“九尊”这两个字。

早朝上。

皇帝陛下一脸感慨,当中宣读。

“我玉唐热血壮士何其多!有如此国民,我玉唐又有何惧!只是……以往却是朕,亏待了这些功臣!”

秋剑寒老元帅与冷刀吟同时出列。

“边关爆战争,我军岌岌可危,伤残退役军士自参战,各地都有……甚至,在大战结束之后几天,在路上,还不断地遇到自组队前去参战的远地残军……”

“……昭昭忠心,凛然热血,玉唐军魂……”

“老臣这里,还有残军将士集体上书。拜托老夫,转交陛下。”

秋剑寒说道。

“念!”皇帝陛下脸色是一片激动的通红,大声道:“念,念给我们文武百官听听;让大家以后也记住,也教导……各级官员,如何去做好,各地的父母官!”

“是。”

老元帅答应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拆开看了一眼,竟然愣了一下。随即,魁梧的身躯一阵颤抖,虎目顿时都红了。

“只有几句话。”老元帅声音颤抖。

“陛下万岁,臣民万幸,书见天颜……小民等原为军中将士,只恨能力低微,战场残疾,不能与同袍再一起浴血沙场,为国出力,心中惭愧……”

“……陛下年年抚恤,我等受之有愧……如今,国家危难,我等自杀敌,乃属分内之事,不求赏赐。战事毕,我等即解甲归田可也。”

“惟万死恳求陛下,此次出战,战死兄弟……家中各有妻儿老小,请陛下洪恩,厚加抚恤。我等便心愿已足,别无他求!”

“曾为军中男儿,胸有自有热血;何时家国需要,必当再战沙场!”

残军代表上书,可以明显看得出来,虽然经过了修饰,但,这封信实在写的不咋地,措辞一般,甚至有些颠三倒四,更谈不上什么文采。

但其中那浩浩忠心,热血沸腾之气,却是淋漓尽致!

秋剑寒老元帅一字不改的念出来,整个朝堂大殿,尽皆鸦雀无声!

“好,好,好!”良久之后,皇帝陛下眼含热泪,连赞三声,大声道:“这就是朕的子民!这就是玉唐子弟!朕,深感欣慰,深为感动!”

“面对这样的铁骨热血,耿耿丹心,若不予以表彰……”

皇帝陛下话还没说完,老元帅就告罪,道:“陛下息怒容老臣插话一句……这些残军,自从战事结束之后,已经各自归家,现在星流云散……恐怕,很难再聚起来。”

打断皇帝说话,实在无礼至极。但秋老元帅却是不能不说,因为&|……若是皇帝陛下说出表彰或者别的,需要什么仪式等……那么,真的很难聚起人来,那反倒会成为一桩尴尬事。

皇帝陛下有些失落:“这……岂不是让朕亏待了功臣……”

冷刀吟在一侧,长叹一声,道:“这帮老兄弟的心思,臣也能揣测一二……他们并没有认为,自己乃是立了多大功劳;而是认为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而且,他们还觉得,对不住那些一起出去却没有一起回来的兄弟……”冷刀吟长长叹息:“陛下……战场余生的人,每一个人都会觉得……活着,已经是上天给予的最大的恩赐!”

“再不济……生活再难……也比那些已经躺在战场的兄弟,强得多,幸福得多……”秋老元帅也是知道这种心情。

“哎……”皇帝陛下一声浩叹。

“既然如此,那战死的……两万七千三百六十位残军将士……从重抚恤!”皇帝陛下沉重道:“每一户……抚恤,黄金十两;家中孩儿,资助入学。”

“还有,这一笔抚恤,务必监管到位,若有贪墨挪用者……”皇帝陛下声音森严:“……九族尽诛!”

……

散朝后。

所有人都散去。

但秋老元帅被皇帝陛下留了下来。

皇帝陛下有些急不可待:“有消息吗?”

秋剑寒摇摇头:“没有。”

“没有?”皇帝陛下狐疑的看着秋老元帅:“铁铮没有跟你说?”

秋老元帅一阵苦笑:“信在这里。”

从怀中取了出来,交给皇帝陛下。

“这……”皇帝陛下仔仔细细的看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铁铮……他也说……显灵?!”

秋老元帅黑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混账!”皇帝陛下终于忍不住,跳脚怒吼:“你信吗?!”

秋老元帅咧咧嘴:“我也不信。”

“那……铁铮,他是在糊弄鬼呢?”皇帝陛下怒不可遏:“朕就这么昏庸?!显灵?铁铮他是活糊涂了吧!把他给朕叫回来!朕要重重治他的罪!”

“陛下且慢!”秋老元帅急忙阻止,斟酌着说道:“铁铮的心思,老臣也能懂一些……而且,从目前来说也确实是显灵……比较恰当。”

皇帝陛下呼呼喘气,但,心中也终于开始思考起来。

他毕竟不是笨人,只是关心且乱,被秋剑寒点了一句,也顿时心中有些明白。

“九尊……向来是九人一齐出动……但这一次,只出现了风火双尊。”秋剑寒老元帅脸色沉重:“而且,铁铮密信说,他感觉风火双尊表现出来的能力,比之以前,大大逊色……”

皇帝陛下脸色一沉。

“天玄崖之战,却必然是真的……九尊就算是侥天之幸,有人存活下来……但其他人……恐怕……”

“而能力受损,也是……预料之中……”

“既然如此,天玄崖之战,其中的蹊跷太多……”秋老元帅斟酌着,一字一字道:“不如,将这个消息确定为显灵……然后,再……如此如此……”

“这样一来,国内可以安定,敌人可以麻痹,而且,几大帝国也定然会疑神疑鬼,不敢来进攻……这就给了我们之机……”

“九尊之劫……国外和江湖的且不去说,但,朝堂上甚至……各大阶级中……的内奸,却必须要找出来,否则,后患无穷。他们能够搞得出来天玄崖,难道就不能搞得出来第二次?”

“万一那样……才真的是……灭顶之灾啊……”

秋老元帅苦口婆心,奋力劝说。

“至于铁铮这家伙,现在铁骨关百废待兴,先让他在那边整理……等到外事平定,铁骨关重建完成,东玄外患,也已经确定没有之后……再召铁铮进京,让他详细的跟陛下汇报……也不迟嘛。”

“到时候陛下对这小子要打要罚……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秋老元帅说道。

“这倒也是有理……”

“不过,铁铮有一个要求。”秋老元帅说道。

“什么要求?”皇帝陛下问道。

“他想要大婚,然后,请所有军中兄弟,喝他的喜酒,包括……战死的将士!”

秋老元帅脸色沉重,将事情所有情况都说了一遍,前因后果也都介绍的详细,喟叹一声:“这个……”

皇帝陛下咧咧嘴:“铁铮……请这么多人喝酒,他有这么多钱么?”

秋老元帅咳嗽一声,没说话。

请数十万大军喝酒,请战死的兄弟们喝酒,这说起来,还真是天文数字。

“朕来出这笔钱!”皇帝陛下咬咬牙:“国库虽然空了,但这笔酒钱……是要给的。”

秋老元帅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现在连年征战,国家的钱都花在了军队,都花在了抚恤;对这方面,皇帝陛下从来没有手软过。

但,现在国家是真没钱了。

这笔酒钱……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若是花出去,恐怕又会引起一阵骚乱,甚至是弹劾。皇帝将面临巨大压力:现在已经民不聊生了,你花这么一大笔钱,买了酒倒在坟墓上?

但若是不花……那么,数万英雄亡魂最后的遗愿,而且如此微不足道的遗愿,难道也不给满足?

他们,只想喝一杯大帅的喜酒而已啊!

老元帅觉得,皇帝陛下也实在是不容易。

……

皇帝陛下踱着步子,突然压低了声音:“老秋,你说……风火双尊还活着……这,应该是真的吧?”

秋剑寒一头黑线。

刚才说得明明白白,咱们最好不再谈这件事情了……您怎么……

“老臣觉得……又像,又不像……”秋剑寒迟疑的。

皇帝陛下却越来越是兴致勃勃:那你说……若是风火双尊还活着,那么,其他的几尊,是不是也有可能还活着?”

老元帅眼睛一直。

您想太多了吧?

就算是这两个,是真是假还说不准呢……

“那朕的孩儿……”皇帝陛下充满了希冀:“……是不是也还……”

说到这里,一双眼睛都充满了亮光:“……还活着?!”

“……”

秋老元帅觉得自己要疯了。

别人或者还有那么万分之一二三的可能活着,但,土尊是绝对不可能了……若是土尊还活着,哪怕是只还有一口气,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只能是皇帝陛下!

“这个……有点悬。”

老元帅很诚实。

皇帝陛下顿时瞪圆了眼睛,刹那间怒火又涌上来:“大胆秋剑寒,竟敢欺君!”

“……”

老元帅顿时无语。

老夫啥时候又欺君了?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随便按罪名啊!

……

&1t;仔细,问个问题:秋剑寒什么地方欺君了?看不出来的,罚款亿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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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值!

“老臣冤枉!”秋剑寒一脸无语。想治我的罪,拿出理由先:“老臣从未欺瞒陛下……陛下这罪名,老臣不敢受。”

“老东西!你还不认罪!”皇帝陛下明显有些气急败坏。

“人证物证俱在!”

秋剑寒迷惘了:“?……”

“哼!密信!密信!”皇帝陛下一只手伸到了老元帅鼻子底下:“拿来!给朕看!不给就是欺君之罪!”

“什么密信?!”

“铁铮给你的密信!你自己刚才说了!”皇帝陛下脸色很狰狞中带着得意:“就知道你们师徒二人狼狈为奸!欺君瞒上!”

老元帅顿时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话:而且,铁铮密信说,他感觉风火双尊表现出来的能力,比之以前,大大逊色……

而在给皇帝陛下的奏报中,并没有这一点。

顿时脸色一苦:“晕……”

……

君臣两人一阵胡闹;皇帝陛下也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是有些异想天开。叹了口气,道:“秋老,那云家的小子,现在在干啥?”

秋老元帅道:“据说……已经数月未曾出门,只是在家里养猫……”

“养猫……”

皇帝陛下一头黑线:“这混账!”

秋老元帅撇撇嘴。

那天见过后,皇帝陛下貌似很失望的走了;但,随即又让人送来了密旨:密切注意云扬!

为了此事,老元帅将军部的密探都派出去三十个。整个云侯府,可说是任何一个方向都是滴水不漏。

所有动静,尽在眼下。

“云府还是那样冷清?”皇帝陛下问道。

“还行吧。”老元帅苦笑:“他那个管家,原本就是高手,但最近一段时间,貌似有突破了。更强大了一些……而这小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招揽了一个比那管家还强的高手……”

“据说是当初斗玄兽……”秋剑寒将这事早已经调查过。给皇帝陛下解释了一遍,连皇帝陛下也感觉有些离奇:“随便捡了一个人?居然是一个高手?而且就此死心塌地?”

皇帝陛下咂着嘴:“这样的……头脑简单知恩图报的忠义之士……朕怎么捡不到?”

老元帅仰脸看天。

“将近俩月之前,云侯入宫了。和朕说了会子话。”皇帝陛下呵呵一笑,目中却有复杂的光芒一闪而逝:“朕问他一句话,这么多年你未婚娶,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这么大的儿子?”

秋剑寒老元帅顿时感兴趣起来:“云侯怎么说?”

“这是朕第六次问他这个问题。”皇帝陛下道:“之前,他都是跟我说,这些事情,让朕不要管。但这一次,他的说法变了。”

“他说……反正他又不会造反,你问来问去的有什么意思?”皇帝陛下苦笑着。

秋老元帅嘴角抽了抽。

还有这么说话的。

“但这句话,让朕明白了。”皇帝陛下淡淡道:“云扬,不是云侯的亲生儿子。”

秋老元帅很想说:这跟你有关系吗?你这么关心干什么?

随即想起来:这事情,还跟皇帝陛下真的有关系……若是云扬乃是云侯的亲生儿子,那可是皇家血脉!

幸亏不是。秋老元帅心中一阵庆幸。

皇帝陛下道:“注意一些,总是好的。”

“我总感觉,那小子不简单……”皇帝陛下皱着眉头。

“我也感觉,那小子不简单……”老元帅也皱眉头。

君臣二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一次九尊显灵……”皇帝陛下哼了一声,显然对“显灵”这两个字很是不爽,道:“这小子……没啥动静吧?”

秋剑寒摇头:“一动不动。”

“……”

……

被秋老元帅说是一动不动的云大少,现在也的确是一动不动!

他此刻正有气无力的躺在了自家床上,脸色苍白,脸庞都凹了进去,整个人几乎骷髅一样。

这段时间里,云扬直接累坏了。整个精神体力,完全透支。

连续五十天。

云扬几乎就没合过眼睛;玄风诀倒是好修炼,风云一体,云扬在九尊府只花了十天时间,就打开了风尊的门。拿到了血煞。

但拿着血煞回到家之后,有绿绿全力相助,更有两颗蛟龙珠辅助,更有那么多的海量美玉精气,再加上绿绿的本身命元之气不断的输送,也用了八天时间,才练成。然后才能打开七哥血尊的房间……

拿到六哥的惊雷诀,但惊雷诀修炼起来,比血煞更加困难,云扬不眠不休的十二天,练成第一层,打开六哥的雷字房,然后才拿到五哥的星火诀。

然后才开始真正的昏天黑地的修炼。

前方战报如同雪片,铁铮明显并不是寒山河的对手,寒山河用兵出神入化,已经是当世巅峰;铁铮虽然也是属于绝世战将,但,与一代军神相比,却是差的太远。

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败。

云扬必须赶在铁铮大军溃败之前,练成玄风诀前三层,练成星火诀前三层;这是最低限度!

否则就算是去了战场,也没有半点作用。

那段时间里,云扬几乎是疯一样修炼,绿绿不断地被他压榨,几乎要罢工;两颗蛟龙珠的能量几乎都被抽空了……

在一个半月后,云扬才终于突破星火诀第三层。

立即出关赶赴战场;千钧一之际,才终于赶到!

事后,连夜奔回,回到家里,连续躺了几天了,还是有气无力;这一次的透支,让云扬感觉自己,随时都在一命呜呼的边缘。

但看到大军兴高采烈的庆功,沿途百姓欢呼雀跃,无数的残军满面春风的回归……

云扬依然感觉。

值!

值了!

尤其是看到,昨天天唐残军在城外打散了队伍,各自奔向自己的家人,一家人喜极而泣的样子……

那无数的如释重负的欢笑……

无数的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本来全是担忧,但,看到亲人归来时,那从心底出的微笑……

看到这些无惧生死的汉子哈哈大笑着,将自己扑上来的孩子举在高空,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这就是我要守护的啊。”

云扬躺在床上,回忆着这些场面,脸上露出来由衷地微笑。很快乐!

这是在兄弟们出事之后,云扬第一次感觉到心中的那种充实感。

“人生在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男子汉大丈夫,有能力而去做,乃是英雄。有能力而不去做,却是罪人!”

“这是我的祖国!这是我的亲人!”

“我只想问心无愧,足矣!”

“但是,我更加感到寂寞了……”

……

玉唐帝国一场大战后,总算是进入了一段安静的太平时期。

云扬也消停了一段时间,他是实在没办法;万里奔袭,连续透支;强行动用玄风诀和星火诀第三层巅峰甚至是第四层才能挥出来的威力……

他足足虚弱的在床上躺了大半月;才算是恢复了一些;终于可以下床的时候,感觉两条腿都在打飘。

老梅和方墨非百思不得其解。

这段时间里,公子的行为可是太怪了。不断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突破的氛围传出来……但却是周而复始……

连续突破足足有十几次……然后安静了一段时间,然后突然就虚弱成了这样子!

两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连云扬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拼命一次的后果居然如此严重。最严重的几天,他动用不了玄气,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办法动一下。

云扬躺在床上的这段时间,老元帅秋剑寒却是着实焦头烂额。

老元帅和皇帝陛下谈完,回到家里,就现气氛很怪异。过了几天,感觉越来越怪;不管是走到哪里,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是严重。

而老元帅也明显感觉到,这些注意,没有恶意!没有杀意!

这咋回事儿?

在京城,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且还没有恶意的组织,只有一个:九天之令!

但九天之令为什么这么注意我呢?

这种情况,在十天之后,突然间在某一个清晨,彻底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似乎那莫名其妙的注意,乃是秋老元帅自己的臆测。

一切都没有生过。

秋老元帅心知肚明,却没有任何行动。

但在心中,却肯定了一件事情:九尊,定然还有人活着!

而战争的出手,明显力不从心……所以九天之令,在这个时间段很紧张。甚至,或许九天之令,也不知道自己的哪一位老大出手了……想要从自己这里看看反应……

这个结论让老元帅很快活。

虽然这种被暗暗注视的滋味并不好,但,老元帅几乎每天夜里,都很振奋的自斟自饮,喝上一杯,满足的叹息一声。

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个还活着。

但是,只要有人还活着。

老夫就满足了!

……

现在云扬虽然能够行动,但是,还很虚弱,想要继续对付四季楼,乃是有心无力。所以他还是待在家里。

并不出门。

但这一天早晨。

云府突然收到了一张请柬。

青云坊的请柬。

云醉月,邀请云公子去青云坊,说道是有新排的歌舞,请云公子看看。

老梅将请柬给云扬的时候,分明看到,云扬憔悴的脸上,有刹那的惶惑,那是一种本能的,想要逃避的表现。

“我会准时到。”云扬闭着眼睛说道。

……

青云坊。

云扬来到,就被云醉月拉着,名曰密谈。

在云醉月最秘密的密室之中……

“是他!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出手了?”

云醉月满脸都在放光!

眼睛里面的光芒,璀璨的如同天空的星星在闪耀!

充满了希望,充满了生机!

充满了憧憬!

“风火双尊出手助战!是不是?是不是?”云醉月激动的一张脸完全通红,眼泪却在笑容里簌簌的落下来,喜极而泣:“他果然没事,呜呜……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云扬完全呆滞。

看着云醉月的狂喜,他感觉自己的喉咙一下子就被噎住了。

说不出话来。

第八十五章 无声的威胁!

在云扬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在用九尊的身份平息战乱的时候,云扬心中想的,只是自己的责任,兄弟们的责任。

保护这个国家,保护自己的国家的民众,不受战乱之苦。

但,一直到看到了云醉月的请柬,云扬才终于后悔了。

自己这么做,无疑是表明了一个事实:火尊,并没有死!

这等于是自己亲手给了云醉月一个永远都没有办法实现的梦!给她一个永远处在缥缈绝望之中的希望!

这对于云醉月来说,乃是无比残忍的一件事!

甚至,比火尊的牺牲更加残忍!

本来,或许云醉月本来还有熄灭这份心思,淡忘这份情感,重新开始的可能。但是这件事之后……

却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因为,在云醉月心中,或者,在整个玉唐国民众心中,火尊,没有死!

既然没有死,云醉月怎么可能淡忘?怎么可能重新开始?她只会越来越焦急的等待,越来越深情的守候……

此刻,看到云醉月的表现,云扬彻底的认识到这一点。

她,已经欢喜的疯了!

“小弟!”云醉月两眼闪光:“他在哪?他在哪?告诉我!求求你!”

云扬无力的看着她。

“求你告诉我吧!”云醉月焦急道:“他都已经出来战斗了……他,已经不再隐瞒……你还不告诉我吗?”

云扬无力的看着她,只能机械的说道:“我不知道……”

云醉月失望的退后两步,眼睛看着云扬,热切的眼神,逐渐的变的冷静下来。就像是一束正在燃烧的火焰,慢慢的缩小火苗,一直到冷却。

“你到底……是不是火的兄弟?”云醉月冷锐的眼神看着云扬:“听到他们还活着的消息,听到他们还在战斗的消息,竟然一点也不激动?”

云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月姐,我问你一句话,成不成?”云扬道。

“什么话?”云醉月眼中依然有警惕。

“你说……一个人是带着梦想活着好?永远活在梦里好?还是……”云扬还没说完,就被云醉月打断,她冷冷说道:“这个问题简直可笑,一个人,若是连梦都没有活着又有什么劲儿?尤其是一个女人若是连梦都没有,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若是连梦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云扬喃喃的在心中重复了一句。

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道:“月姐,你说得对,我听到他们在战斗的消息,我一点都不高兴,甚至是很不高兴。”

云醉月脸色一变,冷冷的眼睛看着他:“什么意思?”

云扬轻叹:“月姐你或者不会知道……这次战斗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云醉月神色一紧:“怎么?”

顿时紧张起来。

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云扬心中下定决心,就不再犹豫,道:“他们受伤之后,整整一年……任何消息都没有,说是苟延残喘,或者有些过分,但,油尽灯枯……却并不夸张。”

“如今,国家危难,他们必须出手……在这一战之中,需要付出的……并不仅仅是生命的潜力而已……”

云醉月脸色大变。

“尤其是……老大们本来已经成功的以死亡躲过了这整个天下的注意,但这一战,却又立即成为众矢之的……”

云扬看着云醉月,道:“我为什么要高兴?”

云醉月顿时心乱如麻,走来走去,手忙脚乱,惶恐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他们现在,委实是……比之前更加危险……”

云扬心中抽痛,道:“现在……才真正是非常时期。我现在躲在家里,一般情况下都不出门的……”

云醉月歉然道:“小弟,对不住……哎,你月姐就这样,女人……咳,喜欢疑神疑鬼的……”

“没啥。”云扬心中一痛,道:“月姐不必自责,委实是小弟现在忧心如焚,却又鞭长莫及,不知道情况如何……”

云醉月长长叹息,眼睛看着窗外,轻轻道:“只要你能够活的好好的……只要你能够活的好好的……我……愿意生生世世……承受一切苦难……”

声音虔诚,似乎在向着苍天祷告。

云扬心中一酸。

这痴情的女子……

心中越来越是纠结。

到底如何来了结这无尽痴心?

五哥……

云扬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打开了火尊的火字房,而五六七三个哥哥的遗书,都在自己的密室之中放着。

先前为了全心练功,并不敢拆开。看来,自己今晚上回去,要好好看看……

只是,每一次想起风尊的遗书,云扬就感觉心中刺痛一次。现在,一下子面对三个兄弟的遗书,云扬还真的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从心中由衷的不想拆开……

因为,拆开一次,就好像能将自己的心,活活的撕裂一次……

“月姐,上一次,那赵炳龙的事情,有没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云扬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毕竟,赵炳龙的罪行,随即就公布于众……”云醉月道:“只不过,现在多多少少有点小烦恼……”

她迟疑了一下,随即嫣然笑道:“不过我能应付。”

云扬皱眉道:“月姐既然说烦恼……不妨明白的说一下,难道,还拿小弟当外人?刚才月姐那句话……都让我伤心得很。”

云扬一句话勾起来云醉月的愧疚,急忙赔笑道:“小弟别生气,就是几个世家子弟……”

说到这里,突然住口。

云扬脸色猛然变得酷厉:“东西南北?还是春夏秋冬?”

云醉月强笑道:“没什么大事,小弟你忙你的正经事,月姐这边有护身符,谁敢动月姐?你说是吧?哈哈……”

云扬心念一转,也笑道:“这倒是不错。倒是小弟失态了。”

心中想到,看云醉月这神情,这事情,定然不会那么容易解决。而且,云醉月说“谁敢动月姐?”这五个字,就让云扬意识到,这一次,别人针对的不是青云坊别的女子,而是云醉月自己。

或者,针对的是整个青云坊。

这让云扬的心中,早已经杀意滔天!

但他脸上半点不露,与云醉月说笑了几句,就提出了告辞。

云醉月送他到门口,看他脸色正常,眼神温柔,一如往常的温文尔雅,似乎并没有将那件事放心上,心中也稍稍放心。

只是责怪自己:没事说这个干什么?万一小弟要是因此而……岂不是我的罪过?云醉月啊云醉月,你都经历多少事情了,怎么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

但愿云扬真的放下了,千万不要冲动……

……

云扬告别了云醉月,面容和煦,轻松的往回走;拐过一条街道之后,一张脸才猛地沉了下来!

谁敢打云醉月和青云坊的主意?

找死!

他哼了一声,伸手入怀,直接握住玉佩,就出了九天令!

青云坊本是云扬交代重点关注的地方,这里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早就记录在案;云扬命令刚刚出不过一刻钟,事情原委,就已经到了他这里。

十天前,春夏秋冬四大家族之中的秋家公子秋云山,与其他几人来到青云坊,结果见到云醉月之后,突然间不知道哪根筋作,居然就这么迷了上来……

连续十天每一天都到青云坊报到;花钱如流水,更曾经在青云坊外下跪,当众求亲;要纳云醉月为妾。

云醉月不同意,这位秋公子也不灰心气馁;只是攻势更加猛烈……

甚至,搬出来好多权贵,来为秋云山做说客。

无礼的事情,倒是没有做,但天天这样纠缠,却是让人烦不胜烦!

云扬眼中寒光四射。

秋云山?让云醉月做他的妾室?!

好大的胆子!

心念一动,九天令再传:“做说客的都是什么权贵?”

这次更快。

消息刷的一下,就传了过来;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显然,那边知道这位老大的脾气,已经早早的将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

“太子府幕僚水月寒?军部冷刀吟老元帅的女婿周子正?万宝楼的天唐大掌柜傅关山?还有……”

看到最后一个名字,云扬都感觉到了一阵意外的震动:“秋剑寒老元帅家里的丁老夫人?!”

“这都是什么混账事情!”云扬只感觉一阵憋闷,顿时心里居然有一种将整个天唐城都烧红了的极致愤怒!

五哥尸骨未寒,他的心上人居然遭遇如此逼迫!

军方两位大佬的家人居然都有介入!

太子府的人居然也插手?还有一个万宝楼大掌柜,江湖上神秘势力之一的人。

云扬怒火万丈!

你若是诚心追求,许以正妻之位,就算月姐无意,只要你不是用什么卑鄙手段,我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不会怎么。

毕竟五哥已经没了……难道还非要这样一位绝代红颜终生悲苦不成?

但,现在这样子,却分明是以势压人!

虽然这位秋公子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云扬很明白这其中的分量:搬出这些人来施压,我并不欺负你。但只要你自己想一想,你在天唐城得罪了这些人,你还怎么混?

你不给这些人面子,你还想怎么样?后果会如何?青云坊会如何?你的姐妹会如何?

这都是无声的威胁!

在这样的威胁之下,普天之下能够扛得起的,也没几人!

云扬眼中几乎喷出火来,这件事情,切切实实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让他连老元帅也恨上了。

你若是不知情,就给我摆平了。

若是知情,休怪我闹一个天翻地覆!

第八十六章 一场闹剧?

当天晚上。

秋剑寒老元帅正在府中看着军报,现在暂时太平,玉唐国终于有一段太平日子,休养生息。

老元帅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甚至还有心情,吩咐做了几个小菜,自己自斟自饮一番。

只是……

刚刚端起酒杯,带着笑容还没有喝下去,就听到空中突然间一声长啸震空响起,一个厉烈的声音喝道:“欺人太甚!”

一道白光,从天空中猛然射了下来。

半空中一声响,随即就无影无踪。

元帅府所有人,甚至都来不及跑出来,来人已经彻底消失!

一团火光,突然从一间偏房烧了起来,刹那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救火啊!”

“走水了……”

府中一片纷乱。

瞬息之间,上百的护卫第一时间拦在了大厅之前,房顶上,也是刷刷的站满了军中高手。只是眨眼时间,已经将秋老元帅周围数百丈,保护的固若金汤!

“都退下!”

老元帅魁梧的身子站在大厅门口,身子在微微颤抖。眼睛有些奇异的看着突然间失火的厢房,嘴唇微微颤抖。

在他的手中,抓着一把刀!

刀身,有血迹!

“生了什么事?”

府中所有人都在一脸警惕。

老夫人也罕见的现身了。

“没事!”

秋剑寒神色缓和:“不过是一封密信,需要老夫紧急处理。”

说着,谁也不理,直接一扭头去了书房。

脚下生风,度很快。

老元帅很激动。

因为……

这一封信上,有一个九星拱卫的标志。九天令!

而且上面有几个字:“秋老元帅亲启!”

这几个字什么意思,秋老元帅很明白。

那是不希望有任何人看到。

所以他立即就去了书房,将自己封锁在书房之中。

这是一个红色包裹。就像是火焰一样。

秋老元帅喘了口气,颤抖着拆开,不出所料,里面,是一封信。拆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页纸。

只看了第一句话,秋剑寒就是脸色一变。

第一句话很不客气。

“军部为何欺辱于我?!”

老元帅顿时感觉到,这句话之中蕴含的冲天杀意!

那是一股澎湃的怒火。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看了下去,越看,越是两眼瞪大,突然间大叫一声:“气煞老夫!”

怒目圆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坚固的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青云坊醉月,乃是火尊情之属;军部刀剑双壁府中出人劝其嫁人,是何用意?丁老夫人亲自出马,却又是将我火尊大人置于何地?老元帅若是有兴趣,不如去给陛下的皇后另寻个人家如何?何必来羞辱我九尊家眷?!”

“镇国将军府做媒,元帅府作保,太子府说和,万宝楼撮合;此等羞辱,九天令下,誓死不受!此份公道,以命讨还!”

“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这封信措辞之激烈,里面蕴含怨气之深重,简直骇人听闻!

甚至连“老元帅若是有兴趣,不如去给陛下的皇后另寻个人家如何?何必来羞辱我九尊家眷?!”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显然对方的恼怒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还没看完这封信,老元帅已经气得几乎吐血。

不是气对方口气恶劣,而是气自己府上居然会出现这等事情,简直是贻羞万年!

秋剑寒只感觉一张老脸火辣辣的!

哪怕被狂揍一顿打个半死,也还不如这种感觉难受。自己最恨的就是欺负功臣家眷这等事,没想到今天,却是有自己家里做了出来!?

想到九天令居然以厢房被烧这等极端方式来通知自己,想必那边已经是怒到了极处!

再想起这一次大战,火尊明显曾经出手!

那么,自己的厢房是谁烧的?那还用说吗?

甚至,老元帅都觉得对方是手下留情了:老子刚为你们打完仗,你就逼着老子的女人嫁给别人?这算什么混账事情!

……

老夫人正在忧心忡忡,府上突然被烧,虽然火势不大,只是烧了一间厢房,但其中蕴含之意,却是让人不寒而栗。一股极度的凶险感觉,萦绕心头。

这天下间,有谁敢直接在元帅府放火?

正在担忧,就听到房外侍女一声惊呼,随即一声怒吼:“滚开!”啪的一声巴掌声音,随即就看到丈夫怒火万丈的直接冲了进来。

一声怒喝:“你做的什么好事!”

老夫人一阵错愕,随即大怒:“怎么?你疯了不成?”

秋剑寒怒不可遏,压低了声音:“放屁!是你疯了!你做的好事,不仁不义,无耻龌龊,还有脸来说老夫?!”

老夫人顿时几乎傻了。

老元帅一直觉得自己戎马一生,冷落娇妻,所以对老夫人这一生都是千依百顺,什么时候过这么大的火气?

如今这是怎么了?居然骂的这么难听!

老夫人顿时感觉有些不对:“生了什么事?”心中非但没有恼火,反而惶恐起来。能让这个让了自己一辈子的丈夫对自己这么大火,那么这件事显然已经是严重到了极处!

秋剑寒眼中冒火,压低声音:“丢人现眼!我问你,你这几日是不是去做媒了?”

老夫人一听,顿时明白,道:“这有什么?还不是你那侄儿,初到天唐,看上了那青云坊的云醉月,央求老身做主,欲要纳她为妾……他求上门来,你又不在;再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秋剑寒气得浑身颤抖:“不算什么大事?夫人,天都要让你捅塌了!还有什么是大事?!你糊涂啊!”

老夫人脸色一白:“怎么了?”

秋剑寒呼呼喘气,努力的平复心情,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去做媒……就没打听过,人家有没有婚娶?有没有心上人?人家愿意不愿意?你就这么傻愣愣的去了?秋云山那小王八蛋喜欢!他喜欢怎么了?他喜欢你就去啊?他若是喜欢皇后娘娘你去不去?!简直混账之极!”

老元帅一生气,口不择言,连这么混账的话,也说了出来。

老夫人顿时惊到了:“难道……是……陛下的?……”

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老元帅大怒道:“不是陛下的!”

老夫人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丈夫怒声道:“比陛下的女人还可怕!夫人,你这真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了……”

老夫人呆若木鸡。

比陛下的女人还可怕?这是什么人?!

“这……这可怎么办?”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不许你再插手!否则我除了自尽……再也没有任何脸面活在这世上……”老元帅长声叹息,目光悲悯:“真真是丢死人了!”

“秋云山再来府上,扣留!等老夫回来处置!我去冷老匹夫府上……这一次,两家的人可丢大了……”

秋剑寒丢下一句话,直接跨马出门,火烧屁股一般向着冷刀吟的镇国将军府而去。

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老脸一片煞白。

这件事情……从丈夫的反应就看得出来,严重到了什么地步。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无意中闯了这么大的祸,心头一片后悔。

只是心中还有疑惑:到底牵扯到什么?居然会让丈夫如此怒不可遏?

……

当天晚上。

镇国将军府中,冷刀吟勃然大怒,竟然直接命令亲卫将自己女婿叫了过来,指着鼻子大骂一顿,居然亲自动手,将自己女婿周子正的双腿活活打断了。

“再去乱嚼什么舌头根子,帮人说媒作嫁的,老夫活生生打杀了你!”

“老夫真是瞎了眼将闺女嫁给你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丢人现眼啥也不会的东西!”

冷老将军怒,整个镇国将军府噤若寒蝉!

“一个大男人跑去做媒婆,混账到了天边了!你怎么不给……”

怎么不给后面的话被老家伙咽了下去,想必是很不雅。

周子正双腿全断痛的死去活来,却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说起来,这位周子正倒不像是老元帅说的那么不堪,相反,还是一位颇有能力的将军;若不然,冷刀吟也不会同意嫁女儿。

但此刻犯了错误,顿时就在老家伙口中狗屎不如了……

……

秋剑寒二话不说,就去了太子府。跟冷刀吟可以实话实说,冷刀吟也绝对不会泄密;但太子府的人却不会。

所以老元帅直接闯进去,硬邦邦扔下一句:“云醉月是老夫义女,她的婚事,老夫说了算,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就直接扬长而去。

太子殿下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就被老元帅劈头盖脸的训得脸色铁青。

随即秋剑寒去了万宝楼:“再敢找老夫义女的麻烦,老夫就封了这个破楼子!”

一句话,嘎嘣脆。

再然后……

秋剑寒回到府中的时候,那秋云山已经被老夫人招了来,正在低头挨训。老爷子二话不说,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棍子,劈头盖脸的就砸下去,破口大骂。

“你算个毛线!你看上人家女子就去纠缠?你算个什么王八蛋你!你他么的除了给老子丢人,你从小到大还做过什么事情!老夫今天就打死了你免得给老秋家继续丢人!……还纳妾……纳你奶奶个腿……”

老元帅已经气疯了。

其他人见势不妙,急忙上前劝阻,劝着劝着,秋大公子已经是头破血流,一声惨叫,……

等老夫人拼了命救下这个侄子,却已经是挨了**棍,头破血流不说,差点将腰都砸断了;若不是这个侄儿还有些功夫在身,恐怕这毫不留情的几棍子就能直接打死了……

这整件事情,就像是一个闹剧。

听说了这些事情,云扬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很显然,这些人家里,秋冷两位老人家,甚至包括太子,都是不知情的。

既然老元帅了一遍疯,连当事人秋云山都老实了,这件事,应该过去了才对。

但云扬想不到的是……

这件事,却哪里是这么简单……

…………

&1t;看看有谁能猜出来其中的道道……>

第八十七章 天罗地网扑面来

清晨。

云扬靠在花树上,尽力呼吸,朝阳初升的空中灵力,如同烟雾一般,被他吸入体内。

身子舒展,顿时全身上下哔啵作响,良久,云扬张开口,一股白气,从口中长龙一般吐出!

在晨风中,竟然凝聚不散,一直到了数十丈外,噗的一声轻响,在院墙上居然冲出来一个小洞。

“我……的天!”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方墨非与老梅都是目瞪口呆。

“骨似天雷震,丹田气如龙!”

方墨非感觉自己都不会说话了。

自己修炼到了七重山,才终于达到这个境界!而现在的老梅虽然已经是六重天巅峰,却还没有达到!

而云扬……现在貌似才三重天?居然出现了这种……

咋回事儿?

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周围。

没变啊,这还是这个世界……

“难道是功法问题?”方墨非与老梅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这句话。

云扬收了功,缓缓站起来,感受了一下。

方墨非与老梅都是惊讶的现:前段时间,一直存在于云扬身上的虚弱,在这一刻,居然完全的无影无踪!

神完气足,精神奕奕!

两人又是一阵惊愕。

昨天还病殃殃的,似乎抬不起脚,今天就……龙精虎猛?

云扬深深吸气,深深吐气;前段时间的透支,今天终于补了回来。战场杀敌,不管杀多少,所能够收取的不平之气,也只有微乎其微。

云扬计算了一下,自己一阵风一把火烧掉了东玄最少十万大军;但,所收到的不平之气,最多只有二三十个人的量。

这或者是其中那些特别恶贯满盈的吧……云扬心里想。

不过,也聊胜于无;最起码,绿绿那边也茁壮了一些。能够提供的命元之气,也多了许多,浓郁了许多。

但这段时间里,云扬的压榨让绿绿非常不情愿了……

经常耷拉着叶子无精打采,连藤蔓也不挥舞了,有气无力的;就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天天恹恹儿的嘟着嘴,却又不敢说……

云扬心疼,干脆将上次讹诈来的美玉一次性投了十块进去。

绿绿这才又高兴起来,藤蔓挥舞,恢复了活泼,看到云扬也更加的亲切起来。

但云扬开始犯愁了。

眼看着五十块美玉,就只剩下了二十三快;这也太快了!

资源差不多又快到底了。

连蛟龙珠……也已经空了一大半。虽然绿绿有了能量会补足,而且绿绿似乎也不舍得让蛟龙珠直接报废……

但,毕竟现在能用的,已经快清仓。

赢来的玄石玄晶,包括从赵炳龙府上搜刮的天材地宝……都已经消耗殆尽!

方墨非与老梅凑上来正要恭喜云扬突破,就听到云扬喃喃自语:“应该再抄个家了……下一步再不抄个家日子过不下去了……该抄谁的呢?”

方墨非与老梅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你不抄别人的家你就过不下去了?这是什么论调?

“老方,你现在乃是甚么修为?”云扬问。

“七重,中阶;虽然每日灵气都在积累,但,进境并不明显。”

“老梅,你呢?”

“六重,巅峰;但是感觉突破的时机遥遥无期……”

“太慢!”云扬皱着眉:“太弱!不足以应付大事啊……”

方墨非与老梅一头黑线。

云扬:“还需再接再厉!”

他叹着气,回房间去了。

方墨非与老梅只感觉漫天乌鸦飞过。

这种感觉,真是很奇妙。

被一个修为只有三重山的渣渣说自己六重七重的高手修为太弱……这真是酸爽啊。

云扬在房中,皱着眉头。

实力不够用这句话,可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前几天,云醉月青云坊的事情,不管如何看,都似乎是一个闹剧。被云扬直接闹到了秋剑寒府上之后,似乎压了下来。

但,最近这几天里,一些动静,却让云扬彻底的提高了警惕,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九天令的情报云片一般飞来。

“秋剑寒夫人深感惭愧,放弃青云坊事,闭门思过。”

“秋家公子秋云山被秋剑寒老元帅打伤,禁足,闭门思过。”

“冷刀吟老将军将女婿狠罚,禁足家中。冷府任何人不得参与青云坊事。”

“太子府幕僚水月寒被罚,太子殿下对秋老元帅致歉。”

“万宝楼大掌柜傅关山亲赴青云坊道歉。”

这么看起来,似乎是没事了。

“太子府幕僚水月寒开始频频出入青云坊,以道歉之名,不断的对青云坊进行渗透;其人财大气粗,英俊儒雅,风度翩翩,玄功深不可测。”

“万宝楼大掌柜傅关山也频频光顾青云坊,理由与水月寒同。”

“今日傅关山与水月寒在青云坊相见,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到后来为言语所激,水月寒一掷千金,傅关山直接扔出百万两白银!青云坊一时间成为天唐城焦点。”

“水月寒在青云坊请客,宴请同僚。”

“傅关山在青云坊摆宴,宴请富商……”

……

这一条一条的消息,每一条看起来,都是那么正常;但结合前段时间这一场闹剧,云扬却是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是一种强烈的危机在逼近的预感!

云扬脸色沉重。

当初……在天玄崖前几天的时候,自己就一直有这种感觉,还曾经提醒兄弟们注意。而大家也都不约而同的感觉到压抑。

为了这种感觉,自己兄弟们带着军队还兜了几个圈子,也层化整为零各种试探,但……最终还是一脚踏入了敌人的陷阱!

如今,这种感觉又出现了。

“四季楼!你们终于察觉了!”云扬眼中冷光爆射:“也终于出招了!”

“云醉月危险了!”

云扬焦急的踱来踱去。

虽然自己行事一向是很小心,但,连续两个四季楼的人,李长秋,赵炳龙都是在青云坊出的事。

“李长秋是在去了被大军围剿之后失踪;但,四季楼的人定然会知道,李长秋经常去青云坊的事情。所以,李长秋在失踪之后,青云坊就成了他们的其中一个怀疑目标……”

云扬心中沉沉想着:“而赵炳龙却是在青云坊直接被揍出去……接着全家就被杀了。”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出的事……但,青云坊这边若是说有嫌疑,也是有的。”

“连续两个人都与青云坊有关,而且都出了事,那么,……四季楼在没有更明显的目标的情况下,锁定了青云坊……这也是一种手段……”

“如此说来……”

云扬脸色一沉:“那秋云山,应该是被别人推动的一个棋子;利用他对青云坊进行第一波试探。如果云醉月被拿下了,那么青云坊自然没有了,也就拔掉了他们心中的一根刺。”

“如果拿不下,那么,证明青云坊确实是有后台,有秘密。”

“有凌霄醉当年的话在这里震着,应该是问题不大。但,他们却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渗透青云坊。”

“这是我的一大难题。或许他们还没有想到,他们已经试探出了效果。”

“他们针对云醉月,我就必然要出手!这对我来说,根本就是阳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看着五哥的爱人被人欺负……”

“这样,太容易查到我。”

“而我这一次雷霆一怒,秋老元帅怒冲冠的一怒,更让对方确定了青云坊除了凌霄醉之外,在玉唐官方军方,也有强大背景!”

“如此一来,秋老元帅明显知情,就也成了他们的目标。或许,冷刀吟那边,也会引人注目……”

“四季楼这一招,一下子逼出来我三个弱点啊!”

“若是铁骨关一战,我没有化身风火出手,四季楼的行动,或者还不会这么快。但,风火一出,四季楼明显警惕了;而他们找不到人,就只能从别处下手……所以才有了这次事情。”

云扬目光中寒光闪烁,但他并不后悔先前的冲动。若是云醉月被欺负,自己不闻不问,那么,那个秋云山很可能就会得逞!

整个军方的重压,联合太子府的压迫;更加上江湖八大家族之一的秋家,再加上一个江湖级势力万宝楼的威胁……

就算是云醉月身后真的有凌霄醉这样的巅峰高手坐镇,恐怕也难以抵御!

那样的话,才真正是自己的终生憾事!就算是死了,有什么面目去见五哥火尊?

……

云扬冷哼一声。

他已经感觉到,这一张天罗地网,已经在天唐城的上空,缓缓地张开,缓缓的落下来!而自己所处的,正是被这一张大网所网住的范围!

“但你们既然出招,就必然要暴露自己!水月寒,傅关山这两个人,就算不是四季楼的人,也脱不了关系。”

“还有那秋云山,竟然能够出动丁老夫人和周子正……这后面,定然也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动;这两个人,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驱使得动的。”

“你们在找我,我何尝不是将你们当做了目标!”

“太子府幕僚,其中之一是四季楼的人,那么,这个水月寒的概率有多大?”

云扬静静地想。

现在,敌人已经出招。就看自己能不能接的下来!

但……自己最大的短板就是,实力不够!只是老梅和方墨非两个人,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这一点,无比的肯定。

“对方只是出动了可以出面的人,在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在窥视着……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云扬心中沉沉。

“我必须,慎之又慎!慎之又慎!”

…………

&1t;咳,这局咋破?>

第八十八章 福星贱神

“以本身之力不能化解的时候,我该如何?”

云扬目光一闪,喃喃道:“这冬天冷应该是赢了吧,怎么还不来还债……”

才刚刚想到这里。

突然间只听到大门口一个声音叫道:“老大!老大在么?小弟前来拜访你啦嘎嘎嘎……”

这声音,又骚又贱,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猥琐滋味。

云扬顿时愣住。

“古人诚不我欺啊;天唐人,就是邪,说着王八就来鳖……”

“快快请进!”云扬扬声说道。

真没有什么时候这么期盼这个贱货到来;一听到冬天冷的声音,云扬居然心中还有些激动,有些振奋:哇,送资源的来了!送打手的来了!

其实不用云扬说什么请进不请进的话,冬天冷已经是不请自入,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鬼鬼祟祟味道,冲了进来。

人还没到,在他袍子下面的一头双头天狮,已经冲到了云扬身边,摇头摆尾,快乐之极。

“今天……咋改了装束?”

云扬瞪眼。

“我赢了,怎么还穿绿?”冬天冷得意的笑:“现在从头到脚一身绿的,是他们三个!”

云扬挠挠头:“赢了?”

“赢了!”冬天冷谄媚的凑上来,几乎就要五体投地的膜拜:“老大,你就是神人!绝逼的天仙下凡啊!老大你……我对你的崇拜如同天玄大河,无尽深海,巍巍雪山,无上神脉……哦,你已经不是点石成金能够形容的了,你是点屎都成金啊……”

冬天冷带着自肺腑的虔诚:“老大哦……我对你……我我哦……我爱你啊!我爱你爱到……”

“停!”

云扬一身的鸡皮疙瘩嗖嗖的冒了出来;浑身一阵阵的冷。两眼都有些直了……

“卧槽!”

云扬脱口而出,就只有这俩字。

云尊向来都是温文尔雅的;能够逼得云尊这么脏话脱口而出,冬天冷也着实算是个人才了……

“冬天冷!”云扬充满了嫌恶的看着他:“你……你不会是……”

“老大啊……”冬天冷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委屈的说道:“我冬天冷说啥也是世家子弟,怎么会那样子?我喜欢的是女人啊……”

云扬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不信的话,我脱了裤子给你看!”

“我看个毛!”云扬一脚踹了过去:“居然这么来恶心我!”

“这是我对老大的敬仰啊……”冬天冷挨了一脚,丝毫不生气,反而感觉颇为荣耀,得意洋洋的说道:“老大这种神人,必须要尊敬!”

云扬扶着额头:“今天你咋一个人来了?你护卫呢?”

“哎……”

冬天冷被这一问,问到了伤心事,一声幽怨的长叹让云扬毛骨悚然,然后开始诉苦模式。

“老大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哇……”冬天冷几乎要一把鼻涕一把泪:“自从我赢了他们,他们非要我交出背后高人啊……可是我冬天冷是什么人?”

“我冬天冷向来是侠肝义胆,光风霁月,对待朋友,鞠躬尽瘁,对待兄弟,两肋插刀!怎么会出卖朋友捏?”

冬天冷慷慨激烈的说道:“所以我打死也不招,他们就监禁我,监视我!连我上个茅厕……都有人陪着……”

“这他么的是什么日子……”冬天冷努力的想要得到云阳的同情与赞许,声泪俱下。

“你分明是想要吃独食!”云扬毫不留情的拆穿。

“额额……”冬天冷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立即改成推心置腹模式:“老大,你说,这世界上,谁不想吃独食?对不对?既然咱们有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要让别人分享呢?对不对?咱们哥儿俩赚的盆满钵满,让那几个家伙去要饭,多爽?高兴的时候甩给他们几个铜板,让他们学声狗叫听听,那滋味,酸爽……对不对?这才是人生的至高境界啊……”

云扬面如沉水,一头黑线。

这货的人生,也就这么点儿追求了……

“少废话!”

云扬伸手:“赢的赌注呢?”

冬天冷顿时一滞:“老大,咱们兄弟之间谈钱多没意思……”

“你不想给?”云扬神色平静,嘿嘿一笑:“那我不要了。”

“别啊……别不要啊。”冬天冷顿时慌了,本来就是送礼的,刚才怎么嘴贱了……

“不要了!我去看看别人给不给。”

“老大……求你了……”冬天冷当机立断的跪了下来:“你不要我就不起来……”

“真贱……”

云扬一脸无语。

“我也这么觉得……”冬天冷同样一脸无语。我这不是犯贱是啥?

这还不是普通的剑,这他么是神贱啊!

……

“这么多?”云扬看着冬天冷拿出来的东西。

“这次,赌的大。”冬天冷嘿嘿一笑,颇有些精神抖擞:“共计赌资乃是一千五百枚玄晶;我觉得,这些太少……所以,我自己也拿出来五百玄晶,孝敬老大……嘿嘿嘿……”

“这不对吧?”云扬狐疑的看着冬天冷:“当时你说的是,每人一百玄石,一颗丹药,此外就是一身衣服打扮的条件,再加上一顿爆揍……”

“无论怎么算,也到不了两千玄晶吧……”

冬天冷挠挠头:“是这么回事……咳咳,这一次打赌,由于时间隔得太近,他们都要提价,想要将老子一次性赢个底儿掉……所以,就加注,每个人两百玄晶,加上一颗洗髓丹……”

云扬咳嗽一声,翻翻白眼。

“这帮家伙打得好算盘,他们家族都没有洗髓丹,就算是有,能分配到他们头上,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但,我家我太爷爷就是八大家族第一丹师,这洗髓丹,我家有的是……”

冬天冷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得意洋洋:“这帮家伙,就想坑我一把,我提出来比斗,他们三个和我对赌,每人两百玄晶,一颗洗髓丹,这帮王八蛋打得好算盘!他们就没打算输,本来就打算赢我的!然后他们人手一份,既得了玄晶,又得了洗髓丹……还能再揍我一顿!”

云扬呲呲牙:“这样的条件,明摆着坑你,你也能答应?”

冬天冷脸色尴尬:“我提出来的挑战,人家拿出来条件,我能不答应?就算明知是个坑也得跳啊……难道说我前脚提出来挑战,后脚人家说赌注,我就嫌贵不赌了……我丢不起这个脸啊老大啊……”

云扬一脸无语。

斜着眼看了看这张贱兮兮的脸,心道,就你这张脸……你还丢不起?你那里还有半点脸……

冬天冷已经开始眉飞色舞:“他们想坑我,我岂能不知,但我对老大你绝对有信心,你说能赢,就能赢!所以我毫不畏惧!坚决迎战,哈哈哈哈……老大你是没看到,这三个家伙一看到居然输了,当场那脸色就跟死了娘一样……啊哈哈,乐死我了……真开心,开心的我一个劲儿拍屁股,哈哈哈……”

云扬翻着白眼:“别拍马屁,冬天冷,你的心思,我能不知道?当时我跟你说过,输了我全出……是有吧?你他么的是不是惦记着这个呢?所以才敢赌?”

冬天冷赌咒誓:“老大,我是那种人么?你看看我这张诚实的脸……”

云扬哼了一声。

冬天冷顿时讪讪,嘿嘿干笑两声,眼珠乱转。

实际上这货当时就是打得这个主意:云扬说过陪着出赌注;哼,要是输了,我全赖在这小子身上!我最多也就挨一顿揍……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要是赢了……

这就是我的财神爷啊。

如今被云扬一言点破,稍微觉得有些尴尬,但他脸皮早已经扔在九霄云外,也只是有一点点尴尬而已,随即就恢复了,赌咒誓,指天日地。

“懒得跟你计较!”云扬翻着白眼:“那也不够啊。”

“洗髓丹他们有没有,三个穷光蛋,本少爷懒得逼迫他们,每人折价三百玄晶。”冬天冷谄媚道:“老大,这可是一点虚假都木有啊……”

云扬哼了一声:“你的护卫呢?”

“护卫在客栈呢……我偷偷溜出来的。”冬天冷嘻嘻一笑:“这几天正好有事,两个王八羔子忙的焦头烂额,看望姓秋的去了,我才终于得了空出来。”

“姓秋的?”云扬一愣。

“就是秋家那个纨绔!秋云山!那真是一个惹是生非的败家子……”冬天冷眉飞色舞,乐不可支:“前几天去青云坊,然后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地,跟人打了个赌,说要三个月内拿下云醉月,于是就开始追求……”

“结果这一追却是追出了事儿来了。这云醉月后台硬扎得很,秋云山这家伙赌输了不说,还被他叔叔揍得死去活来,据说只差一点点就连蛋蛋都被踢碎了……现在还在他叔叔家里半死不活的躺着呢……”

秋云山?青云坊?云醉月?!

云扬眼睛一亮,顿时表现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居然还有这等事?快跟我说说,哈哈,我最喜欢听别人倒霉的故事了……”

云扬一脸八卦的样子,让冬天冷顿时感觉遇到了知己,一拍大腿:“老大,你不愧是我的老大啊,我也喜欢看这别人倒霉哇哈哈哈……咱俩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现在,云扬对于冬天冷这家伙居然莫名其妙的越来越喜欢了。

这贱货虽然贱,不过,真是我的福星啊。

我缺资源的时候,他送赌注。我缺消息的时候,他就顺嘴送消息;我缺打手的时候……看这样子找几个打手也不是事儿啊……

…………

第八十九章 来龙去脉

“到底咋回事儿?”云扬一脸八卦:“我记得……云醉月不是青云坊的大姐么?怎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冬天冷得意洋洋,居然有一种想要拿乔的架势:“这其中,有秘密!有蹊跷!”

他斜着眼看着云扬,拿出一副:想听么?想听就来求我啊……

最喜欢话说一半来招惹人了哈哈。

“好困。”云扬刹那间一脸倦意:“突然想睡觉……”

“……”

冬天冷瞠目结舌。

大哥,您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你走吧……”云扬往椅子上懒洋洋的一躺,眼睛就闭上了:“记得明天还有事儿……”

“我不走!”冬天冷欲哭无泪。老大您气量也太小了吧,这么一点事儿,您就生气了:“我说给您听啊老大,可好玩了……”

“不听。”云扬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困得很……你走吧,以后也别来了,我不认识你……”

“老大!”

冬天冷一脸悲催就跪下了:“求求你,听我给你说说这个八卦吧……”

他一脸悔恨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冬天冷,你咋就改不了这个犯贱的毛病呢……”

云扬懒洋洋的抬起眼皮:“不让我求你了?”

“我对天誓!”冬天冷庄严的宣誓:“以后再也不让老大求我了!如有一次,让我直接成贱神!”

“嗯,那你说说吧。”云扬叹口气。

“这事情很离奇,哈哈哈哈……”冬天冷居然瞬间就将情绪调整了回去,一下自己就乐的眉花眼笑:“说起来这事儿还是因为我……哇哈哈哈,笑死我了!”

云扬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哈啊哈哈……当时是我赢了,老子一高兴,请客,请这三个王八蛋去青云坊喝酒!”冬天冷兴致勃勃:“到了那里,现,的确不错的地方,妹子漂亮,场子好!优雅,最适合我这等翩翩公子……”

“刚要了小菜,要了酒,看歌舞……突然间有人就开始叫唤……像个公鸭子一样的嗓子……”冬天冷摆了摆脖子:“当时我一听到这嗓子,就想起了传说中的太监,就想扒了他裤子看看……”

云扬叹了口气。

这还有法听么?

“你说,有人叫唤?公鸭嗓子,叫唤的啥?这公鸭嗓子,可确定?”云扬将‘公鸭嗓子’这个特点记下来。

“绝对确定,这货叫:丫,这不是秋公子么?”冬天冷继续诉说:“原来是找秋云山的……”

云扬看起来懒散,但整个人的所有心神,却顿时集中了起来。

知道这个针对青云坊和云醉月的阴谋,就从这一嗓子开始了。

“这家伙夹着腿走过来,老子就闻到一股骚气……应该是宫中太监。”冬天冷皱了皱鼻子:“在他身边,还有个中年人,人高马大的,跟秋云山也认识,秋云山叫那家伙……什么,米掌柜……他么的,还有姓米的……啧啧……”

“显然他们很熟;他们就单开了一桌,在我们旁边。然后我就听到那边开始斗酒,斗了会子酒,那姓米的就开始叹气,说追了这云醉月好几年,都没成功;相思之苦啥的……”

冬天冷道:“我在一边听着,都觉得……有这么难么?然后,秋云山就很鄙视人家,说,他要是看上个妞,最多也就半月……”

“那人就说,别吹牛……这云醉月,你别说半月,你半年追上了,我宁可在天唐城脱光了从城东跑到城西……”

云扬听到这里,叹了口气。

这是针对这些世家子弟,而且不算是世家精英子弟的二世祖们的脾气,量身定做的一个陷阱!

不得不说,虽然很粗糙,但是绝对很有效。

对这些二世祖来说,最大的乐趣就是赌博玩女人……用这个打赌,岂不是正中下怀。

果然,听见冬天冷继续说道:“当时就看到秋云山眼睛一亮,说道:此话当真!?显然动心了……别说他,我们也动心了……他么的,追个女人,然后还能看别人果奔一圈天唐城……这他么简直不要太刺激……”

“然后那人就说:秋少,不过这不是闹着玩,劝你别惹那女人,你这样子恐怕绝对没戏。”

“秋云山当场就说:我要是追不上,你说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然后居然逼着人家击掌为誓……”

云扬无语的叹气。

这些二世祖是坏人吗?很明显,他们不是。但是,他们从小的环境养成的脾气,却太容易落入别人的陷阱,成为别人手中的刀枪!

用他们的脾气,去达到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个家族,尤其是一个千年传承的家族,是一定会有天才纵横的精英的,也一定会有默默踏实付出的中坚的;但,也肯定会有类似于秋云山冬天冷这等纨绔子弟。

这不是没有教育好,而是大家族展的必须。

这些家伙闯了祸,惹到不该惹的人,只要事件不严重,道个歉,惩罚一顿,也就是了。实在太严重,直接扔出去让人杀了,也不心疼。

但,有些时候,精英子弟不方便出面惹事儿的,却可以用这些纨绔来惹起由头,亮亮肌肉,获取一些别的……利益。

这也是必不可少。

说到底就是该讲理的时候我们讲理,该不讲理的时候我们就不讲理……这是一种生存之道,(这里不多解释;水了。)

“然后他们就开始打赌,秋云山要在一个月内拿下云醉月,那姓米的劝说,最终成了三个月的赌约……我们三个人作证,赌局成立,我们三个还每人压了五百玄石的注……”

冬天冷一脸幸灾乐祸。

云扬也是无语:这等事情,你们还押注……

“然后秋云山就开始行动。但那云醉月果然是油盐不进……又说好了不能用强,这家伙就像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

冬天冷嘿嘿一笑,道:“过了几天在青云坊见面,一无所获不说,而且云醉月现在根本不会见他!连让人捎话也不行……秋云山一筹莫展,那姓米的说:这样的女子,也实在值得好好爱护。”

“哪怕娶回家也行啊,这样的冰清玉洁自重自爱的女子,找个人说媒娶回家也行……”冬天冷道:“这姓米的就开始想找谁说媒,这个时候却提醒了秋云山,于是这货就开始四处找关系,想要纳云醉月为妾……然后,找到的人居然还不少……”

“我从来没现,这秋云山底蕴很深厚哇,居然找到了那么多重量级人物……尤其是他婶婶,他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秋云山的叔叔居然是秋剑寒元帅呢……”

冬天冷脸上也有惊叹:“秋家布局可够深啊……”

云扬就这么听着,已经将后续的事情,完全推测了出来。

说到这里,基本已经不用再说下去了。

对方乃是早就研究透了秋云山,找准了秋云山。一步一步步步为营,将秋云山先引入陷阱;让这家伙骑虎难下,然后,再推动各方面关系,施加影响……

从上到下,全方位的向着青云坊施压。

然后,在重压之下,青云坊必然就像是一块蘸满了水的毛巾,压的越狠,里面的水,压出来的就越多……

而且终有一天,会将这些水全部挤干净。

这就是他们的终极目的!

现在秋云山虽然功败垂成,所有压力都消失了;但实际看上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

最起码,他们已经将他们真正的目标,也就是自己,成功的拉到了这件事情里面,而且脱身不得!

只要他们持续的对青云坊施手段,那么自己就脱不了身;既然脱不了身,那么迟早有一天,以这个组织的强大和严密,会将自己揪出来!

这是必然的一个结果!

因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五哥的心上人被人欺负。虽然对方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一点……

但这个脉络,却是极清。

从冬天冷的讲述里面,云扬又记住了两个人。

一个公鸭嗓子,走路夹着腿,可能是个太监;一个姓米的,被称作米掌柜。

这两个人必然是这计划之中的重要一员。

而太子府幕僚水月寒,还有那万宝楼的傅元山掌柜……现在云扬的目标,最少,已经是四个人!

这公鸭嗓子与姓米的长相,此刻问冬天冷固然可以问出来,但是……却太刻意了。

云扬眼珠一转,顿时怫然不悦:“不用再说了,我算是听明白了,冬天冷,你一口一个老大老二的……又喝酒又玩耍的,请别人去青云坊,居然不请我?!”

冬天冷正说的口沫四溅兴致勃勃,突然间就看到云扬扳起了脸。

顿时一愣:“老大你也要去?”

云扬翻翻白眼:“我不去!别人又不请我,我去干啥?”

“我请!请请请!绝对请!”冬天冷拍着胸脯:“咱们现在就去?”

“晚了……”云扬懒洋洋说道:“先请了别人,然后还得我自己提出来才请我,丢不起这个人啊……你走吧。”

这一次,冬天冷非常痛快的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都是小弟的错,老大,求求你,让我请你一顿吧。你要是不去,我就不起来!”

云扬一头黑线:这货居然总结出来了对付我的经验了?

…………

脑细胞真累死了一堆……

第九十章 认个姐弟

“我这人,别的不喜欢,就是偏爱一些文雅的地方。”云扬站起来:“得得得,给你个面子好了。”

冬天冷心领神会:“以后,老大只要想去青云坊,小弟无不做东!”

“嗯?”云扬叹口气:“只要你不气我……就满足了,哪里还敢让你冬大公子天天做东啊……”

冬天冷嘻嘻一笑,阿谀奉承的说道:“老大只要肯去,就是小弟祖坟上冒青烟啦……”

云扬嘴角抽了一下。

这话,要是让你们冬氏家族的长辈听到……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我去和你一顿酒……你们冬家祖坟上就冒青烟啦?

……

一路上,冬天冷叮嘱了不下五十次:“若是遇到春家和夏家那两块料,你可千万别说狮子的事儿啊……哎,秋云山是出不来啦,这货,不知道伤口化脓腐烂了没……真让人……高兴啊……”

云扬实在是忍不住,快到青云坊门口的时候,终于皱眉说道:“冬天冷,我问你……你从小接受的……都是什么教导啊?”

冬天冷挠挠头,道:“仁义礼智信,忠孝节义,侠肝义胆,为国为民……”

云扬:“滚!”

……

“本公子又来了!”冬天冷进入青云坊,刹那间就显示了世家子弟的派头,从进门就开始上次,所见到的每一个侍应,每一个侍女,都是统统的一人一百两银子过去。

进去之后,却现没有房间了。

冬天冷大为光火,一千两银子往一个大厅一拍:“各位兄弟给个面子,银子拿走,大厅归我。”

里面一个书生皱眉:“你这厮……”

冬天冷又一拍:“五千两!”

“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那人犹豫。

又一拍:“一万两!”

哗啦一声。

这个冬雪厅的五六个人就消失了。

云扬面如黑线。

这种直接用钱砸人的,自己也曾经见识过不少次,但是……像这位冬大公子这样子豪气干云直接从一千两开始翻倍滚的……还真是第一次。

无形中也享受了一把土豪的感觉。

“爽不爽?”冬天冷惬意的将身子抛在大椅子上,二郎腿啪的一声架了起来,呵呵呵一笑:“要是一万两还不走,本公子直接拿一百万两砸死他们!”

云扬白眼乱翻。

云扬到来,云醉月自然听说了,她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也感觉到这段时间气氛不大对,对于云扬的到来,又是欢喜,又是担心。

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想下来打个招呼。

到了冬雪厅门口,就听到云扬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冬天冷,这青云坊,你可未必有我熟啊。我可是常客……”

云醉月一愣。

云扬说话的口气,很是有些居高临下。这是?

有些不大寻常啊。

云醉月袅袅婷婷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冬天冷。这家伙这段时间里泡在青云坊,也已经是个熟人。

“是冬公子啊。”云醉月打个招呼。

冬天冷哈哈大笑,极为得意,顾盼自雄:“哈哈哈,醉月姑娘亲自下来,真是太给冬某面子了哇哈哈哈……那帮家伙想尽了办法也见不着,哈哈哈……”

这货来了青云坊十几次,实际上,也就是最开始那一次见过云醉月。这次见到云醉月居然下来了,不由得就有些受宠若惊了……

“美得你!”云扬站起来,嘿嘿一笑:“月姐,小弟可想死你了。”

云醉月顿时就明白了,娇嗔一声:“小滑头!多少天都不来看月姐了,居然还有脸说想我……”

“小弟这不是来了么……”云扬叫一声冤枉,涎着脸说道:“这几天我可是急坏了啊,据说有个纨绔纠缠月姐,立即就跑过来了,哪里敢耽搁啊……”

云醉月眼波流转,道:“已经没事了呢……那位公子,现在也不来了。”

云扬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冬天冷在一边愣住,吃吃道:“你们……认识?很熟?”

云扬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冬天冷如丧考妣的道:“原来不是因为我下来的……”

云醉月噗嗤一笑,顿时如百花盛开,美不胜收。

云扬与冬天冷同时看直了眼。

不过,一个是真,一个是装的。

“月姐这里永远都这么忙……”云扬哈哈一笑,道:“天天都有人捧场呀,今天都是谁来了?有熟人不?”

云醉月闻弦歌而知雅意,道:“云公子才是贵客呢……不过今天来的人,却也真没几个与云公子相熟的。”

云扬惊了一下的说道:“不会吧?”

“你好久不来,都不知道呢……”云醉月掩嘴而笑:“今天,青云坊七个大厅,都已经满了。连中间的最大的厅,都有人在排队呢,月姐可是忙死了……”

云扬哈哈哈一笑,道:“月姐的意思,是今天不能多陪我了……我就知道,月姐又要逃走了。”

云醉云脸上有为难之色:“这个……主要是,别的客人会生气呀,我也怕给你们会招来麻烦。”

云扬呵呵一笑,道:“月姐,我还未给你介绍。这位是冬公子。”

云醉月笑道:“我早就认识呀。”

“那是你认识,不是我介绍。”云扬一指冬天冷道:“冬天冷公子,乃是我的至交好友,为人侠肝义胆,豪爽敞亮,乃是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冬天冷顿时感觉自己一张脸都出了光,挺起胸膛,哈哈笑道:“是云大哥过誉了,过誉了啊。”

云扬道:“而且我这兄弟,乃是江湖八大家族之一,冬家的嫡系后人;一身修为,出神入化,闯荡江湖,罕逢敌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快意恩仇,笑傲天下!乃是当世一位不可多得的磊落汉子,一代奇男子啊。”

冬天冷刹那间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轻了一百六十斤,笑的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嘴上却是矜持的道:“哪里哪里……过奖了过奖了……”

心中却是在盼望:老大你多夸我几句,再夸我几句……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人这么夸过我……

所有见到我的人都是一指我的鼻子:你这贱人!

这么夸我的……实在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云扬果然不负所望,继续夸得天花乱坠:“月姐,冬兄在这天玄大6,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有什么事情,我要是不在的话,就去找他!他要是不管……名声可就毁了。”

冬天冷一拍胸脯,激昂慷慨的道:“不错,月姐,谁敢找你麻烦,尽管来找我冬天冷,我要是不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我就,我就……我就不是人养的!”

云醉月温柔地笑笑,道:“冬公子何必如此,再说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冬公子能来消遣消遣,就已经非常好了……万万不要因为这里的俗事搅了雅兴。”

冬天冷将胸脯拍的啪啪响:“月姐这是哪里话!月姐是我老大的月姐,那就是我的亲姐!谁敢找我亲姐麻烦,我要是还无动于衷,我冬天冷颜面何存?我冬家列祖列宗,也不会放过我啊!”

云醉月娇笑一声,道:“难得冬公子……”

冬天冷急忙往上贴:“月姐,叫我小冷就行,咱们姐弟谁跟谁,叫我小冷冷,这是我小名!”

云醉月微笑:“可不敢!”

“月姐这是看不起我!”冬天冷焦急起来。

“实在是不敢啊。”云醉月摇头,为难的说道:“冬公子乃是贵客……”

冬天冷急眼了,一跃而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月姐若是看不起我,不叫我小冷,我就不起来了!”

云醉月傻了眼。

云扬这是怎么忽悠的这个奇葩?怎么……跪下了?

求助的看向云扬。

云扬咳嗽一声:“我说,小冷;你这样可不好,月姐乃是怕给你带来麻烦,你咋不知好歹呢?”

冬天冷坚决的跪着:“我什么麻烦都不怕!月姐,你不叫我小冷,我就不起来!”

云扬叹了口气,道:“月姐,小冷也不是外人……再说,外人也不知道,也损害不到小冷的名声……”

“我哪里有什么名声!”冬天冷焦急:“月姐啊啊啊……”

“好吧,小冷。”云醉月一片无奈。

“月姐以后有了麻烦事,要是不找我,我就不起来!”冬天冷居然得寸进尺了。

云醉月叹口气,温柔道:“小冷,姐姐知道你的心意,你有这份心,姐姐就满足了,姐姐是个苦命人,再说,这种地方也不是你能常来的……你快起来,姐姐认了你这个兄弟就是。”

“姐姐还是把我当外人!”冬天冷越的热血沸腾,只感觉一股侠义之气从心底升起:“但我说到做到!姐姐不答应,我不起来!”

“好吧好吧……”云醉月无奈道:“我答应就是……”

冬天冷欢欢喜喜一跃而起:“太感谢月姐了!谢谢老大!”

云醉月明眸瞟了云扬一眼,实在是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如此神通广大,将人家一个大世家的公子忽悠的被他买了还在兴高采烈的帮着数钱……

“既然小冷是我弟弟了,那么,以后小冷只要来了,一切免单!”云醉月温柔道:“从今天开始,算是姐姐一点心意……嗯,给弟弟的见面礼。”

冬天冷眼圈都红了:“那不行!弟弟有钱!不用免单,可以双倍收的,也可以十倍,真的,我有钱没处花啊……”

第九十一章 一杯酒的大麻烦!

一番推让之后,云醉月脸一板:“小冷,你要是不接受,那么,姐弟之说,再也休提!”

冬天冷这才屈服。

“来人,上酒菜,最好的。”云醉月吩咐下去:“今日,我与两个弟弟喝一杯。”

一言出来,顿时,整个青云坊都震惊了。

外面不少人眼珠子都几乎瞪了出来。

云醉月啥时候喝过酒?

而且是陪着客人喝酒?这……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一阵窃窃私语传来。

“我是喝醉了不成?怎么听说云醉月要陪人喝酒?是谁有这么大面子?”

“就是就是……这面子可真是……我在青云坊花了几十万两银子了,云醉月连陪着坐坐都木有过……这里面这是谁啊?”

“羡慕ing……”

“哎,怪咱们地位不够啊……”

……

这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里面冬天冷的耳朵里,顿时,冬天冷只感觉自己飘飘欲仙,腾云驾雾了!

太有面子了!

太给面子了!

这待遇,真是……

冬天冷蓦然的就升起来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一时间,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一时间,酒菜上来。

云醉月笑容温柔,声音低柔,三人呈三角形坐着,云醉月赫然坐在主人的位置,招待两个弟弟。

冬天冷自然而然就被云醉月安排在主宾的位置。

“还要多谢云公子。”云醉月举起酒杯:“今日,让我多了一个弟弟……”她微笑着,眼圈有些红:“我云醉月自幼是一个孤儿,也没有兄弟姐妹,今日,突然多了一个弟弟,实在是……有些激动,我敬云公子一杯。”

云扬哈哈一笑:“月姐这是哪里话来?我干了就是。”

举杯一饮而尽。

冬天冷只感觉心中一动,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月姐身世如此可怜,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弟弟!”

“嗯,既然要做我弟弟,可要听话。”云醉月温柔道:“少喝酒,多保重;不要胡闹,别让月姐担心。”

冬天冷连连点头:“月姐放心!我乖得很。”

云扬一听这句话,又喝了一口酒。

你乖得很……嗯,乖的很。我再喝一杯好了……

三人越喝越是融洽。

而且,冬天冷心中越加满足。看着云扬似乎一个劲儿在喝闷酒,更加心中快乐起来。

老大将自己介绍给月姐,如今,月姐对自己的态度与对老大明显不同啊。

叫自己的时候,乃是叫:小冷。叫老大的时候,乃是叫:云公子……

这亲疏之别,简直是无法更明显。

看着老大生闷气,我突然感觉好爽嘎嘎……

便在这时,有个侍女进来,轻声道:“月姐。”

“什么事?”云醉月问道。

“是这样……那边太子府的水月寒,水大官人……”侍女咬着嘴唇,有些不敢说的道:“……这个,听说月姐今天居然有雅兴开始喝酒,想要请月姐过去喝一杯……”

云醉月愣了愣,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有些怔忡,道:“就说我不胜酒力,不过去了。”

“好的。”侍女出去了。

冬天冷那边已经开始皱眉头。

这姓水的……

但看了看云醉月,还是保持自己风度,心道,若是自来一次,本公子就打过去……我和月姐正喝酒喝的爽快,居然来搅局……

又过一会儿。

侍女再次进来:“月姐……”

“又有什么事?”云醉月的眉头更加的紧了。

“这个……是万宝楼的傅元山,傅大官人……听说月姐今天开始喝酒……想要……”侍女一脸为难:“……想要请月姐过去喝一杯……”

云醉月叹了口气,低声道:“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过去了。这边乃是我弟弟,我陪着自己家人在喝酒……帮我解释一下……”

“是。”侍女退了出去。

冬天冷脸色更黑了。

他现,自己已经给刚刚认下的姐姐惹来了麻烦。

一边,云扬皱皱眉道:“月姐,你今天不该喝酒的,你这么多年没喝酒,一直不喝也就罢了,如今开了戒,以后……难说啊。”

云醉月沉默了一下,随即强笑道:“没事,今天高兴,来来,小冷,姐姐与你再喝一个。”

冬天冷感觉自己心中有些沉沉的,居然也是情不自禁的叹口气,举杯喝下去,心中却是在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便在这时,外面一个清雅的声音笑道:“醉月姑娘既然不肯过去,但,醉月姑娘这么多年第一次喝酒,水某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不请自来,就在这里敬醉月姑娘一杯,不知道醉月姑娘给不给这个面子?”

话音刚落,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人,气质潇洒悠闲,居然自己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居然还端着一杯酒。

云扬默不作声。

冬天冷太阳穴上的青筋已经开始崩崩的跳动,显然就要遏制不住。

这人刚进来,就看到房中两人,不由有些诧异,道:“原来是冬公子……这位是……云侯家里的……云小侯爷?”

云扬点点头,并不说话。

冬天冷更是神色有些不善。

这人正是那水月寒,大笑一声,道:“我道是谁如此有面子,原来是冬公子在此。”

云扬与冬天冷在这里,而且,冬天冷又是坐在主宾位,那么,自然是冬天冷为……不管是以江湖地位还是家族势力……都是冬天冷显然是高出一筹的……

冬天冷刚要作,突然外面又是一声笑,有人说道:“醉月姑娘今日如此有雅兴,傅某也来凑个热闹,前段时间对不住醉月姑娘,这杯乃是赔罪酒,还请醉月姑娘务必要赏个脸面……”

随着说话,另一个人也踏步走了进来,手上,居然也端着一杯酒。

这人身材魁梧,龙行虎步,气势十足。

云醉月站了起来,微笑道:“两位大人真是让我为难呢……醉月可真是不胜酒力……再说……两位这么一起来……醉月的酒量,怎么受得了……”

水月寒大笑道:“醉月姑娘自然海量,一杯酒,岂在话下?再说……水某今日过来,若是醉月姑娘连这一杯酒的脸也不赏……那……水某可真是颜面扫地呢……”

那傅元山微笑道:“水兄说的不错,醉月姑娘既然今日高兴,我等理应祝贺嘛……还希望醉月姑娘给个面子。”

他淡淡的笑了笑,道:“还有,冬公子也在这里作证……呵呵,醉月姑娘既然能够一直陪冬公子喝酒,那么,想必傅某这区区一杯,还是该有的。”

那边,冬天冷终于忍不住,忽的一声站了起来,撇着嘴道:“哟,怎么地?人家不愿意喝酒,还能来逼着喝的?”

云醉月焦急阻止道:“小弟!”

阻拦了冬天冷,面对水月寒与傅元山微笑道:“两位大官人往日对醉月照顾不少,这一杯酒,醉月自然是要喝的。呵呵,冬公子有些喝多了,两位与冬公子都是老朋友,想必不会生气的。”

说着,就去接水月寒手中的酒杯。

“慢!”冬天冷一声喝,红着脸站了起来:“月姐,不要喝!这两个混蛋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来逼迫你喝酒……我非……”

云醉月娇喝一声:“冬公子!”

转身不断对他打眼色,道:“这是我们青云坊的事,冬公子既然不胜酒力,还是早些回去吧。”

那边,水月寒和傅元山同时脸色一沉,看了冬天冷一眼。两人心中都觉得奇怪。

这冬天冷这段时间里,也经常来青云坊。

虽然与自己两人没什么交情,但是,却也没什么矛盾啊。

怎么今天却是这样子?

还有,云醉月对冬天冷的回护大家都看的出来,显然,云醉月非常不愿意冬天冷掺和到这件事里面来。

分明是处处为冬天冷开解……

那边,冬天冷已经呼呼喘气;云醉月不断地维护自己,冬天冷又不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来?

刚才说了,有什么事情自己扛着。

有什么麻烦自己解决。

如今,因为自己与云醉月喝酒,为刚认的姐姐惹来了麻烦,却是这刚认的姐姐处处维护自己,为了这刚认的弟弟不惜委屈自己……

这让冬天冷如何能忍受。

“我没喝醉!”冬天冷大步走了出来,不顾云醉月的焦急阻拦,直接拦在了云醉月身前,看着水月寒与傅关山,冷笑道:“这酒,不喝!你们两个人,若是识相,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不要惹得本少爷不高兴!”

水月寒皱眉疑惑道:“冬公子,今天这是?……”

冬天冷一腔火气早已经按耐不住,见这两人居然还不走,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冬公子也是你叫的?我他么跟你很熟么?你他么算是什么东西?居然在老子面前,逼老子的姐姐喝酒?真真是狗胆包天!他么的,给什么太子做了几天奴才,难道还觉得自己身份高贵了不成?我他么让你出去你他么居然还在这挺着?麻痹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这一顿大骂,真是毫不留情,难听的到了极点。

水月寒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刹那间就成了紫茄子一般的颜色,气的呼呼喘气,目瞪如铃。

“还有你!”冬天冷一转头看着傅元山,一巴掌就将傅元山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酒水洒了一地,乾指骂道:“你丫区区一个掌柜,赚了俩糟钱没处花了是吧?他么的跑到这里来触老子的霉头?老子在这里喝酒,你他么居然敢闯进来?卧槽你咋这么牛逼呢?还瞪眼?你再瞪一个我看看?长了眼珠子不认人,你他么长眼珠子是撒尿用的吧?信不信老子给你抠了?还不快滚,等老子请你喝酒啊?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有俩糟钱就要上天了?滚!”

这两顿大骂,简直是奇峰突起!而且是流利之极!

第九十二章 闹大了!

这一顿骂真是惊天动地日月无光。措辞之难听,骂的那个肆无忌惮,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感觉:若是我当众这么被羞辱,杀人的心都有!

这么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这是谁啊这么嚣张?!

整个青云坊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落针可闻。

都知道这里出了事情,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向着这边走过来。

“咋回事?”

“不知道。据说是一个大家族的公子在骂人。”

“骂谁?”

“据说是太子府的人和那位万宝楼的大掌柜……”

“哦哦哦,打起来没?”

“让一下,我进去看看。”

……

水月寒与傅元山气得浑身抖。

两眼如欲喷火,呼哧呼哧的喘气,死死的看着冬天冷,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将这混蛋大卸八块!

同时,心中也是有一股强烈的疑惑:这到底是咋回事?

这家伙怎么突然了疯?

“冬公子……”云醉月一脸难色:“息怒,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说,你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大动肝火呢?”

冬天冷哼了一声,道:“月姐你别管,既然你叫我一声弟弟,无论如何,谁也别想在我面前勉强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云醉月苦笑:“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冬天冷霸道的一挥手,道:“这些人天天就是惯的,我不说话,他们倒是认为自己脸很大了……今天就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有些人是不可以欺负的!”

“冬公子!”水月寒面色如铁,眼神锐利:“水某敬你乃是冬氏家族的人,还请你说话,稍稍的放尊重一些!”

“我尊重你个头!”冬天冷暴跳如雷:“你他么闯到我房间里,就逼着我姐姐喝酒,你他么尊重我了么?”

“你姐姐?”

水月寒与傅元山同时楞了一下。

刚才情绪激动,倒是没注意;但是……云醉月什么时候变成了冬天冷的姐姐?这到底咋回事?

“当然是我姐姐!”冬天冷刚刚下去一些的怒火顿时又升腾而起:“这还用问?这不是我姐姐,难道还是你奶奶?!”

水月寒与傅元山都是气得头顶冒烟。

同时,心中蓦然的有一种想法升起来:难道这青云坊,实际上……是冬家的产业?或者说,是冬家在罩着的?

这,这不能吧?

“冬天冷的姐姐……就是我们俩的姐姐。”

另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来,将水月寒两人即将作的爆炸一般的情绪,就这么压了下去。

人群分开,两个绿衣青年缓缓走了进来。

绿衣,绿袍,绿帽,绿腰带,绿剑鞘,绿鞋子,绿帽子上一根翠绿的竹枝!

从上到下,一片春天的颜色。

而且这两个人非常瘦,也很高挑个子,打眼一看,顿时就感觉:这是两根葱翠的绿竹,从外面摇曳了进来。

正是春家公子春晚风,夏家公子夏冰川。

这两个人一摇三摆的走来,直接就带着护卫,站在了冬天冷面前,两个人一起仰起了脖子,看着对面的水月寒和傅元山,四个眼睛同时一瞪:“咋地,不服啊?”

水月寒有一种亿万头糙泥马从心头奔腾而过的感觉。

今天……这到底咋回事儿?

很顺利的计划,怎么今天突然间,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这三个纨绔,这几天里不是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的吗?

再怎么说都是跟着自己起哄的人……

怎么,今天集体的疯了?

他知道,主要问题,就在冬天冷身上。而春晚风和夏冰川,纯粹就是为了给冬天冷撑场子!

傅元山一个肚子已经气得气蛤蟆一样鼓起来,一张脸都变成了黄的。

“原来是冬公子的姐姐。”

水月寒将满腔怒火强行压下去,几乎将自己的一口血也喷了出来,道:“那么,今天确实是水某冒昧了……”

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居然立即笑了笑,道:“水某道歉,今天不该。”

人群后面,云扬幽幽的声音传来:“道歉是个好办法啊……打着道歉的名头,天天来纠缠,就像那位傅元山大掌柜一样,反而更加名正言顺了……好主意啊好主意。”

他阴谋阳怪气的说道:“要不然的话,比如傅掌柜,以前都不到青云坊来的……现在却一天来八次,可见道歉的理由还是管用的……”

云扬躲在冬天冷身后,但,运用生生不息神功,声音无声无息的拐弯,却是从春晚风身后传出来。

水月寒猛然回头,看着从春晚风身后两个侍卫,目中如欲喷火。

这句话……简直是神来之笔!

冬天冷见到对方偃旗息鼓,本来心中满意,但一定这句话,顿时明白,刹那间怒火三千丈,上前一步,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却是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傅元山脸上,乾指骂道:“他么的,我终于明白,这个丑八怪怎么天天来道歉,原来是这个心思……你爷爷的,做生意的人就是奸诈!险些将我蒙在鼓里……”

傅元山气的浑身哆嗦,并没有防备,哪里想到冬天冷冷居然在这条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悍然动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耳光,刹那间气的头晕目眩。

“你也想打这个主意天天来道歉?”冬天冷已经到了水月寒身前,一巴掌就抽了上去。

但水月寒已经早有准备,岂能被他抽上?再说本身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右手一抬,就抓住了冬天冷的手腕,冰冷道:“冬公子,莫要欺人太甚,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冬天冷只感觉手上一道铁箍一般,刹那间疼痛不堪,更加怒从心头起,咆哮起来:“敢打我!你妹妹敢打我!”

一声怒喝:“给我全抓起来!”

春晚风和夏冰川同时一声喝:“动手!”

春氏家族和夏氏家族各两个高手护卫同时出手!

顿时轰的一声,一面墙就塌了。

能被家族选出来贴身保护家族公子的人,而且只有两个人,身手岂能低了?

只是一动手,水月寒就是沉着脸不断的后退;而水月寒带来的人,也同时迎了上去。

一片混乱中。云扬手在袖子里无声无息的一动。

噗地一声。

春氏家族一个护卫只感觉大腿上一痛,低头一看,居然已经是鲜血淋漓,大腿上被穿了一个洞,来不及去想,大喝一声:“小心,对方要下死手!”

顺手长剑就抽了出来,大喝一声,一剑劈落。

面前一个傅元山带来的护卫顿时被一剑从头顶一直劈到了腰腹!

鲜血嗤嗤喷溅。

大家推推搡搡,谁也没打算真正大打出手,还想着这件事怎么解决,这名侍卫根本想不到对方会突然下杀手,完全没防备,直接就被劈成了两半!

血腥味,顿时弥漫整个大厅!

傅元山狂怒之下,一声喝:“杀!”两手一展,顿时风声呼啸,向着三大公子的四个护卫就杀了过去。

云扬目光一闪,双手负后,手指头在袖子里微微动了动。

天意之刀无声出击。

噗噗……

混战之中,水月寒的两个护卫胸口同时飚出来鲜艳的血花,一声不吭的栽倒下去。伤口很小,但却致命,鲜血如喷泉一般冲出来,甚至都冲上了天花板,诡异恐怖。

人人身上,都是沾满了鲜血!

顿时,整个青云坊乱成一团。

“杀人了杀人了……”

一片惊叫。

手下两个护卫莫名其妙就被杀了,水月寒也顿时红了眼睛。

“欺人太甚!”

衣袖一扬,将一位春氏家族护卫的长刀荡开,砰地一声,两人对了一掌。这位六重山的护卫脸色一白,踉跄后退,一口血喷了出来。

水月寒却是岿然不动,在人群中如同一头大鹰一般,居然凌空而起,向着冬天冷就扑了过来。

“住手!”

云扬终于一下子跳在了桌子上,大喝一声:“难道你们就非要将事情闹大不成?”

现在事态刚刚介入那种激烈的状态,大家其实也都是刚刚开始,一听这句话,顿时头脑都是清醒了一下。

水月寒刚刚要抓到冬天冷,突然想起来:若是真的抓了冬天冷或者伤了冬天冷……更加不少说话。

立即停手,收手,后退。

而那边,傅元山也是猛然间清醒了一下,强忍住怒气,与一个护卫对了一掌,借势退回。

“住手!”

春晚风也醒悟过来:若是在这天唐城与太子府的人闹起来,自己这些人可真的占不了便宜。

“都别打了!”

叫出这一声的,乃是云醉月,一脸凄苦,几乎要哭出来:“别打了……以后,我们青云坊算是完了……”

“月姐……”

冬天冷一脸惭愧。

说话间,各方人马都已经停住了手,但是,地上已经多出来三具尸体。一个傅元山的随从,两个水月寒的护卫。

而三大家族那边,也有两个人一个大腿上一个透明的血洞,一个脸色惨白,嘴角鲜血直流,还有人肩膀上一个伤口。

而夏冰川的右边耳朵,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穿了一个洞!正在暴跳如雷疯狂咆哮:“他么的,谁打的我的耳朵!谁打的我的耳朵……”

护卫们也惊诧:公子一直躲在后面,怎么连耳朵都被打了个洞?

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包括冬天冷与水月寒在内,都是感觉到一阵惊愕!

这……这也太快了吧!

“哎……”居高临下的一声叹息。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紫衣公子,正站在桌子上,一脸的不忍心的看着地上,一脸的痛惜:“各位……只是一点点意气之争……何苦要闹到这等地步?”

冬天冷与水月寒心中也都有些后悔了。

这事儿可闹大了。

出了人命啊。

先前……谁能想得到过来敬一杯酒,最后的结果居然是死了三个人?连夏冰川这位公子哥儿也差点变成了一只耳……

这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云扬站在桌子上,大声道:“本公子自我介绍一下,本公子乃是天唐云侯之子,云扬是也……”

他的脸色有些白,显然是吓到了,却还是白着脸,鼓着勇气说道:“各位,能不能……听我一句劝?这里,毕竟是天唐城内,天子脚下……”

“闹出这等事情……”云扬痛心疾的说道:“以后……大家还怎么在一起愉快地玩耍啊?……”

…………

第九十三章 皆大欢喜?

愉快的玩耍?

众人的眼睛看着地上三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人人都是嘴角抽搐了一下。

三条人命摆在这里。

还愉快地玩耍?你是多大的心啊……

但是现在,冬天冷,春晚风,夏冰川,甚至是包括水月寒,傅元山……都知道,事情闹大了!

这下子,是真的不好收拾了。

冬天冷等人还是比较单纯,闹大了就闹大了,反正,我身后有我的家族给我擦屁股……

但水月寒和傅元山则是脑袋里面一头浆糊。

怎么会……突然就闹得这么大呢?

我们只是逼迫云醉月而已啊……我们还有更进一步的手段,我们还有更加详尽的计划……

我们还没真正开始啊……

现在闹成这样子,可咋整?

一时间都是呆愣愣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云家公子。当然,两人都没忘了注意一下,这位云公子……修为很低啊。

只有不到三重山?或许也就是三重山?小虾米一个!

“其实我真的是不明白。”云扬痛心疾的说道:“我觉得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刚才我还准备看热闹呢,结果一眨眼你们就闹出人命……至于吗?至于这样吗?”

夏冰川耳朵上被穿了一个洞,鲜血哒哒滴,心情烦躁,没好气的说道:“你想说啥?能不能痛快些?”

云扬制止了冬天冷的作,很是真诚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本来轮不到我说话,但是事已至此,我们总要解决吧……所以,小弟厚颜,来当个和事老,当然,若是各位公子和水大人以及傅掌柜觉得在下不够资格,在下也就退下就是。”

几个人每个人都不希望这件事再闹下去。

水月寒与傅关山乃是另有重任,怎么会放任更加严重?而春晚风和夏冰川等人更加觉得自己乃是占了便宜:对方死了三个,自己这边只是受点伤而已……自然,也就想见好就收了。

云扬这么一说,虽然众人脸上都有一种“你算个毛线”这样的不屑,但,却都没有说话,默认了云扬这“和事老”的身份。

“这事儿很平常。”和事老云扬公子语重心长:“其实就是意气之争,在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下水大人和傅掌柜……人家一个女子,不喜喝酒,你说你们俩两个大老爷们非得敬酒……这这……算了不说了……”

“人家云姑娘乃是与自己刚刚认下的兄弟,喝一杯酒,等于家人共饮,你说你们吃什么飞醋?真是……”

云扬摇头,叹息:“不过冬公子你这脾气也真是火爆,直接就这么跳了起来,这这这……怎能如此冲动?你这样一来,你姐姐也难啊,以后在这天唐城……讨生活怎么办?你总不能天天在这里……所以说,做什么事情之前,考虑不周到啊……”

冬天冷一脸惭愧:“月姐,是我不对,给你添麻烦了。”

云醉月强笑道:“弟弟的麻烦,对于姐姐来说,永远都不是麻烦的。”

冬天冷心中更加惭愧,长长叹气。

春晚风和夏冰川都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冬天冷:这贱货今天咋地了?被人说了一句居然就认错了……

卧槽……这……这是冬天冷么?

“而水大人与傅掌柜来逼迫人家刚认的姐姐喝酒……”云扬语重心长,推心置腹:“说实话……若是我,我也很难忍受……这,太打脸了……”

“于是乎吵了几句,演变成三条人命……这……”云扬一脸无语:“说实话我都没看清楚,这三个人是怎么死的……”

其他人包括场中修为最高的水月寒也是点头,是啊,这三人是怎么死的?我咋没看到?刚才……有这么混乱吗?

“但事情出了就要解决啊。以各位的身份地位来说,若是还要等官府裁决……这,有些掉价了……”

云扬这句话真是说到了众人心里。

官府裁决,大家就都进去了……这怎么行?

“而且也会严重影响青云坊的口碑……官府插手,就算不关门,冲着这三条人命,歇业几个月,也是肯定的。”云扬叹口气。

大家更是连连点头。

冬天冷点头乃是:我不能连累的我刚认下的姐姐就没了生意,赚不到钱啊。人家刚认了自己当弟弟,接着自己这个弟弟就将姐姐好几年日进斗金的店面搞黄了……

以后谁敢和冬天冷结交啊?我他么是叫冬天冷,但我不是叫丧门星啊……

而水月寒和傅关山点头乃是:我们在青云坊还有任务呢……若是关门了,我们怎么完成任务?

“所以我认为……大家不如就这么算了吧。”云扬高姿态的说道。

水月寒和傅关山都是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

我们这边死了三个人呢……就这么算了?

“那不行啊!”夏冰川咬着牙,拧着脖子:“我的耳朵还被人打了一个洞呢……”

冬天冷怒道:“你耳朵上打了一个洞,又不是小肚子下面被打了一个洞……你叫唤个屁!”

夏冰川大怒:“冬天冷你说话还有良心不?我这可是因为帮你……”

“两位,两位,听我一言。”

云扬急忙圆场:“我的意思似乎……这样处理,你们姑且一听,行不行?”

“死去的三个人,那个,这件事情毕竟是冬天冷公子这边算是个由头……咳咳,我也不知道咋说了,反正人家的人都死了,肯定吃亏了,冬公子这边高姿态一些,也是应该的,冬公子,你认为呢?”

冬天冷对于云扬的话自然无限赞同,而且也相信云扬坚决不会站在别人那边,很爽快地点头,道:“高姿态,没问题!”

这句话将水月寒和傅关山气了个倒仰!

你们杀了我们的人,你们还高姿态……

“这样!”云扬道:“死去的三个人,冬公子出点钱吧,每人十万两银子!厚加抚恤,交给家人。怎么样?”

冬天冷翻了个白眼,道:“哼哼……”

云扬转头,问水月寒:“水大人的意思……成不成?”

水月寒咬着牙,良久,道:“只要冬公子拿得出来,我这两人没话说!”

“那,傅掌柜的意思呢?”云扬转头问傅关山。

傅关山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却也不敢耽误大事:“我也没意见。”

“嗯,这不就好说了……”云扬道:“至于夏公子这边受伤,也有冬天冷公子复杂赔偿十万两,并且疗伤如何?”

夏冰川哼了一声,道:“我这边就算了!”

云扬咳嗽一声,道:“对,你们兄弟之间自己商量吧,呵呵……大家看,这样是不是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水月寒和傅关山念叨着这四个字,均是感觉……这,能叫皆大欢喜?

我们吃了一肚子气,还死了三个人……你们与我们皆大欢喜?

这简直是……简直了!

“赶紧收拾收拾!”

云扬开始指挥:“等会还要喝酒呢……别耽误了做买卖……来来来,大家来彼此笑一笑,化干戈为玉帛,从此天唐城内,再添一桩佳话……”

彼此笑一笑,化干戈为玉帛……这是不可能的了。

水月寒傅关山等人脸面无光,拿了银子,就气冲冲的走了。

冬天冷这边也是讪讪的,感觉自己给新认得姐姐惹了天大麻烦,也要告辞。

云醉月努力留住:“弟弟那里话来!”

冬天冷非要留下百万两银票赔偿青云坊损失,云醉月坚辞不受,两人推来推去,云醉月终于眼眶一红:“你难道看不起姐姐?你为了姐姐出头,差点惹下杀身之祸,难道姐姐还要收你的银子?罢了罢了,你若真的要给,姐姐就收下,只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叫我姐姐……”

冬天冷虽然脾气混账,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赶忙的就将银票揣进怀里:“月姐……是小弟错了……”

“哼!”

云醉月道:“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可别这样了。今日姐姐摆宴,谢谢弟弟和两位公子。”

云扬道:“既然没事儿,我也走了……”

云醉月道:“今日多亏了云公子,云公子怎么能走?不如给我陪陪客人啊。”

云扬哈哈一笑:“我家里有事情,再说,刚才月姐也没说谢谢我啊……”

“那是当然要谢的。”

云醉月微笑。

“其实若是谢我,倒不如给我些银子。这段时间,家里拮据……”云扬挠挠头,偷偷使个眼色。

云醉月心领神会:“这自然没问题。”

云扬坚持要走,云醉月苦苦挽留,但没有留住,于是追出门来,拿了一张银票,足足五万两:“云公子,今天多亏了你,这是我的一点谢意,请您务必收下。”

云扬坚辞不受,但云醉月说着说着就快哭了。最终,云扬拿着五万两银子走了。

这件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不少人羡慕之极!

看人家云公子,逛一趟青楼不仅一分钱没花,居然还赚了五万两银子。

但落在有心人眼中却是:云扬出了大力气,却没有留下吃饭。拿了银子走了……而且银子不少。

而冬天冷等人则是在青云坊,云醉月招待……

这其中亲疏之别……说是明显,也不怎么明显,说是不明显,却也很明显。

扑朔迷离之极!

而这件事从头至尾,似乎都没有云扬什么事情……这只是一个和事老而已,若是云扬真的是那啥……那么,怎么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出来劝解?

看着云扬的背影潇洒远去,暗中有不少人都在心里沉思。

不过,那冬天冷和春夏两个公子……

哼……这青云坊,不会是春夏秋冬四大家族的吧?这,这要调查调查啊……

才不信刚刚见面就认了姐弟……

…………

咳咳,我就不告诉你们为什么就这么算了……

第九十四章 夺命一刀何处来!

青云坊的事情一出,云扬基本上是将自己的嫌疑摘得干干净净。

而且,一个无边的大麻烦,从此跟上了冬天冷和春夏两个世家公子。

这件事情,云扬感觉自己做得还是天衣无缝。尤其是,在云醉月的配合之下……更加是无懈可击。

自始至终,云扬云公子……两边都得感激他啊!

若不是他,今天可真是闹大了啊……

……

夜幕中。

云扬走在路上,心情舒畅。

口中念叨着几个名字。

“水月寒,傅关山;公鸭嗓子,米掌柜……”云扬心中哼着:“而水月寒,与那韩无非交好……”

四季楼,或许你们的计策乃是天衣无缝,天罗地网落下来。

但是,老子现在已经是金蝉出壳,剩下的,就是你们与四大家族干吧;更何况,你们还有这么多人,暴露在我面前……

要如何利用这个机会?

云扬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考虑,用哪一方面的力量好呢?

前面,就是云府。

云扬这一次孤身出来,乃是为了自己的计划;毕竟,自己和冬天冷都没有带护卫,直接让冬大纨绔亲身出手才够分量。

若是带了老梅,或者方墨非的话,遇到这种事,必然是护卫先出手,那么……事儿就变味了。

云扬正在沉思,蓦然,一股危机感突然间从心中升起!

一股锐利的杀气,从身后猛然出现;在这灯火阑珊的街道上,向着自己的后心猛然间刺来!

这一次刺杀,简直是毫无预兆!

而且近在咫尺!

云扬刹那间只感觉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死意,猛然升起;他拼命地将身子扭了扭,心念一转,云雾诀全力运行,胸腔的位置刚刚开始转化云雾……

噗!

一道闪亮的刀尖,已经从云扬右胸透了出来。

云扬怒吼一声,身子闪电般往前冲出十七丈,在空中,拼命地扭转身子,后背轰的一声直接撞在云府大门上,神智已经几乎模糊。随着他急前冲,那刀尖从他的胸前被生生抽出。

云府中,方墨非的怒喝声响起:“谁!”

刷刷……方墨非与老梅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墙头。

身后,一个虚幻的影子正要往前补上一刀,但方墨非与老梅已经惊叫一声冲了过来:“公子!”

那虚幻影子晃了晃,冷哼一声:“算你命大!”

声音很低。

云扬在剧痛之中,拼命地睁大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转身离去;只走出一步,身子就完全融化在夜幕之中!

云扬最后的清醒神智只有一种感觉:这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然后,无边的黑暗就涌上来,一口血喷出来,晕了过去!

……

云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房中。两股精纯的元气,一前一后,不停地灌注入自己体内……

那是方墨非与老梅,正在用玄气为自己疗伤。

感觉着口中,隐隐有药物的味道。

云扬缓缓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气,虚弱的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马上五更天了……”老梅满头是汗,脸色白,显然玄气已经透支,道;“公子不要说话,先疗伤要紧。”

背后,方墨非的声音就有些轻松;口气凝重,道:“公子这一次真是侥幸……这乃是贯通伤,从后背,直接穿透前胸……不过,却是巧到了极点,正好在五脏六腑的空隙之中穿过……否则……这一次,可真是……”

老梅脸上也有了笑容:“不错,这是公子命大……不过这该死的刺客这一刀也真是太巧了……正好从五脏六腑空隙穿透……真是……”

两人现云扬的时候,几乎吓得神魂出窍。

前胸后背透明窟窿,鲜血咕嘟咕嘟的往外流。

这完全就是必死之伤。

哪知道检查之后,五脏六腑居然没有任何损伤,两人都觉得这真是神仙保佑了。

这种事……在整个天玄大6,千百年也未必能出现一次!太奇幻了!

甚至,两人都不知道,这种从后背到前胸的五脏六腑居然还有缝隙……

云扬心中一动,幸亏自己的功法已经到了三层,可以瞬间将胸腔化作虚无,所以才躲过了这必杀一击。

否则,这一次真是死定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虚弱道;“你们收功吧,我自己的玄气,已经可以调动。”

“好。”

两人答应一声。

外来的玄气虽然强大,吊住一条命或许可以,但若是真正疗伤,还是真正来自于自己内部的玄气,更加具备自疗作用。

这一点,两人都是大行家,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控制着玄气,缓缓的退了出来。清晰地感觉到,云扬的丹田中,腾起一股精纯的生命力。

神识空间中。

绿绿焦急的藤蔓挥舞,一团团的绿色的生命元气,被它卷起来,扔出去,生气的又揪回来;不断地扭动,若是能够说话,早就急的哇呀呀的叫了起来。

随即,绿绿藤蔓一阵兴奋的扭动,将积攒的生命元气,一股脑儿送了出去。

云扬醒了。

云扬没有醒,绿绿只能输送生命元气进入经脉;让这些生命精华顺着经脉自然流动,去往受伤的地方;这样,效率自然很慢。

而云扬醒过来之后,有自主的意识,可以将无限的生命元气直接调动,去弥补伤口!

这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云扬虚弱的运功,艰难地喘息,随着体内玄气被调动,绿绿的生命元气进入;云扬的脸色,慢慢的恢复了一些……

逐渐的,从他身上,开始升起淡淡的白雾……

萦绕不散。

慢慢的,云扬的整个身体,便如在蒸笼中一般,弥漫的雾气,将他的身体,完全笼罩了起来。

“没有危险了!”方墨非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老梅屏住呼吸,看着云扬的脸色,看着伤口慢慢的不再流血,慢慢的,呼吸也粗壮了起来,终于直起腰,抹了一把汗:“好险!”

随即,两人面面相觑。

刺杀云扬的人是谁?

就在云府之前,刺杀云府小侯爷!这胆子,可是很大啊。还有,有这么一个神秘可怕的敌人隐藏在暗处,实在防不胜防。

若是再来一次……难道云扬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老方,你看……”老梅神情阴郁。

“你也已经看了出来。”方墨非沉吟了一下,道:“这个人,修为不在我之下。最少,也是七重山!”

“而且这个人,对公子的恨意很深重!”老梅道:“他这一刀,闪电一样;但这样的高手,却是应该可以控制出手力道的;而他完全可以让刀尖不从前胸凸出来,只是留在胸腔里面。那样,会让公子更痛苦,伤势也更加难以判断,但他为了保证杀伤死亡,却是直接将伤口贯通!”

“不错;而且,他在刀锋入体的那一刻,附着的玄气,就开始往外扩张爆炸……但,很奇怪的是,公子的内脏却没有受到伤害……”

“但,那种特有的阴柔之力,邪魅之气,却还保留。”方墨非沉着脸:“若是换作你我,恐怕此刻早已毙命;不过公子的功法,却是有些神异,这种阴毒功法,对他的身体并不能造成什么损害!”

“这人不管是谁,都是一个强大的敌人。以后咱俩需要提高警惕!”方墨非脸色很难看:“在自己家门口,让公子这么被人刺杀,实在是很丢脸!”

老梅狠狠点头!

天色已经大亮!

云扬轻轻呼出一口气,试着挪动身体,下床;只感觉身躯摇晃了一下,一股晕眩感升起;差点摔倒在地。

“失血过多。”云扬迅地判断出自己的身体情况:“元气受损;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云扬一阵后怕。

若是自己不能提前感知那么一瞬间,迅展开云尊心法;将胸腔雾化的话,那么,自己此刻就已经是一个死人!

但这一刀的度,实在是到了极点,心念电转,身体雾化;这样的度,居然依然被一刀穿胸!

若是等到自己完全雾化,那么,就不会受伤了。

“要想达到那样的地步,必须要达到云雾诀第四层才行……”云扬呼着气,不断地调动能量,将自己的伤口加快愈合。

良久之后,才终于开始走出一步路,一步一步的挪出房门,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捡了一条命啊!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方墨非吓了一跳。

云扬苍白着脸:“没事,不是什么重伤,出来走走,有利于伤口恢复。”

不算什么重伤?

方墨非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换成别人,恐怕现在已经转世投胎了;您这边居然……不算什么重伤?

我也是无语了。

云扬口中虽这么说,但心中却知道,自己这一次受的伤,真的不轻!恐怕,连续十来天,都未必能恢复完全!

在这个自己即将要展开行动的关键时候,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计划要延迟吗?

云扬沉着脸。

“公子,这一次刺杀……这个……”方墨非试探的问道:“凶手,有眉目吗?”

云扬眼中寒光一闪。

脑海中,瞬间又将那个背影调了出来。

熟悉的背影。这个人,自己肯定见过!

但这种阴森的气势,却没有经历过。这个人,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他对自己有这么深重的恨意……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个人?

…………

猜,猜,猜……

第九十五章 走走程序吧

有眉目吗?

方墨非问完这句话,就看到云扬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越来越是阴郁。

“有眉目!”

云扬咬着牙,深深吸气,思索着说道:“我当时在背后遇袭,立即前冲,脱离刀锋;然后在空中拼命转身,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人,是什么样子。”

“哪怕是这一刀之后,我必死无疑,我也要转过身,看一看,我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

“从背后被杀,乃是我的耻辱!正面面对死亡,乃是男儿之骨!”

云扬淡淡的说道。

“但我这最后一眼,虽然没有看到这个人的脸,却看到这个人的背影。”云扬说道:“这个人虽然身子化于夜雾之中,但,那背影,却让我感觉很熟悉。”

“很熟悉?”方墨非皱皱眉。

“很熟悉……”云扬皱着眉认真思索:“这段时间里,我一定见过这个人,而且一定得罪过这个人……”

“都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呢?”云扬冥思苦想。

脑海中,最近一个月,所见过的所有人,都在脑海中走马灯一般过了一遍!

这段时间,就没交什么朋友。全是在得罪人了……

包括冬天冷,暂且来说,云扬都只是利用。

而且云扬也没打算交朋友。

“我不想有新的朋友。”云扬心里有一种固执的执念:“……我不想让任何人,来取代你们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沉沉的想着。

这段时间里,每一件事情,都在心中过了不止一遍。

每一个人物,都在不断地对照那个背影。

是谁呢?

突然!

云扬浑身一震!

脸色突然间变得一片煞白!

方墨非一直在看着他的脸色。

顿时猛然间精神一震:“公子,想起来了?”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人,有些奇怪……我也不能确定……”

方墨非目**光:“是谁?”

云扬迟疑的想了半天,终于摇摇头,道:“等我确定了,我再跟你说。”

方墨非一阵懵。

看云扬的表情,他分明已经找到了这个人,但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云扬的确已经知道了这个背影是谁。但正因为知道,确定了,他才感觉到一阵匪夷所思!

怎么可能是他?!

……

一记耳光!

一声巨响!

一个毫无反抗力的身体,从地上被打飞,七八颗牙齿,喷出嘴来,半边牙床,也几乎被打掉!

然后,自己冲上去,拳打脚踢……

大内皇宫,那位负责采购的……上一次在玉庄看到的那位……

吴公公!

喜欢男色的吴公公!

被自己一巴掌几乎抽死的吴公公!

云扬刹那间只感觉世界几乎被颠覆。这样一个强者,有没有可能被自己一巴掌打的那样?

而且被自己当众羞辱,毫不还手?

当时自己走出玉庄,就把他忘记了!这样一个怂货,而且,没有半点武力的太监……记住干什么?

但现在……那个在夜雾之中逐渐消散的背影,居然与当时被自己打的狗一样的背影重合了!

云扬慎重的重新验证,从各个方向,开始与那个背影比较。

最终……

云扬仰天一声长叹:“我果然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一个人忍辱负重的时候,需要什么样的表现!”

“我果然还是大意了!”

方墨非一头雾水的说道:“公子,你说的是?”

云扬脸上露出一丝温文的微笑:“我说的是……我这一次,受伤一点都不冤!哪怕这一次真的被人刺杀身亡了……但是这个人出手,我也是死的应该!没有半点冤枉!”

“小看了敌人,本就是致死之道!”

云扬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喃喃道:“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小看任何天下人!”

“任何人!”

云扬加重口气,一字一字的说出最后三个字。

方墨非心中疑惑。

公子为什么说这句话?

他感觉到,自己自从跟随了云扬以来,一直跟在云扬身边,却依然感觉云扬就像是疑团迷雾!

根本看不清楚。

也根本接近不了。

而且,云扬手上应该有庞大的势力,但却始终隐藏着,任何人都看不到!

云扬也从来不会小瞧任何敌人!

云扬从来都是步步为营,深谋远虑,有时候,绝对可以用“老谋深算”来形容。

今天,云扬这一句自省的话,让方墨非也是为之骇然。

是的,以云扬现在的心智,现在的步步为营,现在的翻云覆雨的手段,在自己看来谨慎到了极点的人……还需要自省!

方墨非突然感觉……以自己的脾气,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居然还能活着……这他么实在是老天眷顾,天大的运气啊……

云扬一坐就是一天,没有出门。各种疗伤的药物都用了,绿绿不断的提供生命源气,云扬也都用了。

一直到了晚上,才终于算是恢复了一半。

但他立即又躺下了。

“不管谁来,就说我遭人刺杀,卧病在床,不能见客。”

云扬这道命令,让方墨非和老梅都是一头雾水。你该躺着的时候不躺着,起来活动走来自耦去……

如今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却又立即躺下了……这什么道理?

当天晚上。

云扬手握九天之令,一道命令,无声无息的传了出去。

……

秋剑寒老元帅这几天一直感觉脸面无光,自己家里居然能出这等事!实在是丢尽了脸啊……

老元帅连喝茶的时候,都感觉脸上热辣辣的……

这么荒谬的事情,自己家里居然出了……给国之英雄九尊的遗孀,强行做媒?这简直是……

老元帅长吁短叹。

尤其是这几天,九天之令没有任何消息到来。更让老元帅心中忐忑:那帮家伙不会是生气了?彻底心寒了吧?

连续几天,老元帅都是深夜无眠。将心比心,若是自己……恐怕也不会原谅的啊……

便在这天夜里。

秋剑寒在凉亭下踱来踱去,心事重重……

突然间,又有异动。

“都不要慌乱。”

秋剑寒心中大喜过望。

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熟悉的包裹,老元帅几乎要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激动。

而且,这一次的包裹上,也不是之前的样式,而是……活灵活现的画着一朵白云。

这朵白云,让老元帅心中一震!

“九尊之魂,云尊之令!”

普天之下都知道,虽然九尊的老大乃是土尊,但,真正能够号令九尊,全体力行,而且,做出重大决断的人,却是九尊老幺!

云尊!

现在,在秋老元帅面前,就摆着云尊的包裹。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东西,是云尊的人送来的。

也可以说……是云尊本人送来的!

秋老元帅抓着包裹,激动地冲进了书房。

“任何人不得打搅!”

……

“先前青云坊事,乃是敌人阴谋……”云尊的包裹,将事情解释了一遍,然后指出:“……目前嫌疑最重者,太子府水月寒,万宝楼傅元山……”

“而这两人,又刚在青云坊有命案……”

老元帅看到这里,顿时眼前就是一亮。

“……军部出手不宜;可令刑部出手,关押刑部拘室,配合询问……走走程序还是必要的。”

这封信到了这里,就是结束了。

但老元帅却是心领神会。

我说我们家怎么可能出那等事,果然是被人陷害,果然是一个阴谋……

对于这些有嫌疑的人,九天之令说的很对。军部若是出手,很容易被看破……但刑部出手,却是正大光明正常手续调查青云坊死亡三人之事。

不过老元帅更期待的是……抓起来之后呢?

第二天早晨。

玉唐帝国刑部干吏出动。

先是找到了青云坊,找云醉月了解情况,然后责令:不准外出,不准失踪,等待刑部传唤!

措辞极是严厉。

然后这些人又去了客栈,客客气气的将冬天冷,春晚风,夏冰川三人请到刑部,配合调查。

然后派人去传唤万宝楼傅元山前去刑部对质。

最后才是派人持了一纸书函,去往太子府,找太子殿下,言道刑部办案,需要太子府客卿水月寒前去刑部一趟。

一切,都是极为正常的手续。

青云坊也的确出了人命案子,虽然说双方已经和解;民不举官不究;但是,天子脚下三条人命的大案,也不是小事。

刑部备个案,做做姿态,也是必须的!

所以水月寒也毫无压力的就去了。

到了刑部,例行公事的问了几句话,水月寒按照事先说好的:“那几个人乃是自己喝多了,不小心摔死了……”

这样鬼都不信的理由,却是不管是三大家族公子,还是万宝楼的掌柜,亦或是太子府客卿的统一说辞。

毕竟,都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然后三方凑在一起,对这个案子集体梳理;冬天冷,春晚风等,与水月寒傅关山在一个大厅里,对这个案子又重新叙述。

这让大家的心更加的放下了。

能让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还能有啥事儿?就是一个过场而已。

所以大家也都很配合。

完事后,刑部官员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很抱歉,还不能放各位回去。毕竟,上面还有一道核查的程序要走……还要委屈几位,在刑部住一晚上……”

对这样的结果,几个人也都是早有心理准备。

欣然从命。

“明日一早,各位就能回去了。”刑部官员很是低声下气,显然知道这些人都惹不起:“今晚上委屈一下,刑部也没空余房间,只能去囚室委屈一夜……”

“哼……”

几个人都是心怀宽慰,表面上却是很不爽的样子,一言不的各自进入了各自的囚室。

这也没啥,只当是度假了……

第九十六章 刑部 夜变!

当天晚上,刑部似乎是为了表示歉意,还特意给水月寒和傅关山等送上了酒菜……

“事态展尽在意料之中,明天就回去了;这件意料之外的变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水月寒和傅关山心下齐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深深感觉到不爽:整治青云坊这件事情,貌似是有些不好做啊……

这还没怎么力呢,就惹得一身骚,更把自己放置到了台面上,以后只怕要改变一下应对策略了……

……

秋老元帅府上。

“就只把人关一天?”秋剑寒觉得,这里面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云尊令啊!

云尊的人出手,向来是看十步才走一步,那里曾经有过这等轻松的事情?废了这么大的劲儿,通过军部,压住刑部!

通过刑部,用国法大义,压住太子府!压住江湖!压住世家!

动用了国家机器的力量,将一众势力统统压制,然后才将这些人整进去,却就只是令这些人在大牢里呆一个晚上?

这么的轻描淡写,不痛不痒?

“如果到明天早晨还是没有任何事情生的话……”秋剑寒老元帅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我估计我就得疯……”

“但若是生什么事情的话……死人应该是不至于的,云尊的布计不会那么肤浅……”秋老元帅冥思苦想:“或者说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引出那些求情的人,进而抓大鱼?”

“但也应该不会啊……这点小事,暗中的大鱼根本就不会动……尤其当前这么强烈的危险气息,谁敢乱动?”

“真是奇怪!”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老元帅坐在书房里,如同癔症一般喃喃自语。

这事儿,又不能和人商量。

现在虽然整得声势浩大,但实际上整个玉唐帝国真正知情的人,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万一泄露一点消息,后果就是不堪设想……

如此想着想着,秋老元帅觉得自己有种抑郁的感觉,真的快要疯了。

……

转眼已经是夜幕降临。

无边夜色,笼罩大地。

整个天唐城尽归一片安静。

刑部囚房更显肃然。

水月寒身虽在囚室之中,心情却是平静得很,看似盘膝静坐;实则却是吐纳行功,深深的呼气,吸气,规律且气脉悠长。

置此万籁俱静的时候,最适合做的事情莫过于修炼。

尤其这间刑部的牢房周遭,更加清净几分,四周连虫鸣蝉唱都没有。

这份静谧,让水月寒甚至生出了一种“就在这里修炼也不错,效率非常高;以后看看是不是也能找找关系,到这里面来修炼修炼……”的念头。

由此而彼,水月寒不禁想起江湖上一个传说,说到是当年一个江湖高手,因为犯了事儿,被抓起来,罪行虽然不小,却又不是死罪,最终在牢里待了正整八年,结果这家伙刑满释放之后,竟摇身一变,成了震慑一方的绝顶高手!

此事因果看似匪夷所思,实则却也在情理之中,这货真实实力不曾受制,在牢里自然一跃成为所有犯人的老大,每天过活端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全无半点烦恼,更加没有什么吃吃喝喝应酬等等琐事……在这样的氛围下,练功反而成为了打无聊的唯一途径,就这样,八年期间先后突破了好几个阶位,实力暴增……

此君出去之后,犹自时常感叹:八年大狱生涯成就了我不世威名!

监狱,是个好地方啊……

想起这件事的水月寒莫名地笑了笑,喃喃道:“这货……说的倒还真未必是假话啊……这牢狱之灾,若是稍稍使用一些手段,不失为……一个潜心修炼的好去处。”

眼看着天已二更,周遭环境更安静了两分。

水月寒收了功,默默地开始想心事,将自己所有做的事情,开始在自己心里梳理……

等我出去…

这青云坊,定然是大有蹊跷!

说不定,跟九尊余孽有关……这三大家族的公子齐聚此地,到底是巧合还是被人设计的呢?我正可借助今日这场牢狱之灾,利用太子府的力量,将这件事情的一切始末缘由全部揭开!

他闭着眼睛,冥思苦想,浑然没有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囚室里面,多出来了莫名的,无色无味的东西……

一股股淡淡的青烟,从囚室床底下一个角落里,缓缓的冒出来。

刚刚冒出来,就完全混淆进入了囚室的空气之中,融为一体。

没有任何异味……

青烟在持续的冒出来……

良久良久之后,水月寒感觉自己有些困倦,上下眼皮直打架。

“怎地这么困……”一句下意识的本能感慨才刚刚出口,水月寒自己就是猛地悚然一惊!

清癯的脸上,显现出前所未有的震惊神色!

以自己的修为,哪怕是一个月不睡觉,也不会生出这么疲倦的感觉,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对劲!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即刻调动丹田玄气,以策万全。

然而他的脸色随即便变得凄惨至极!

因为,原本蕴藏于体内的汹涌澎湃力量,此刻竟是一点也调动不起来!所有玄气,似乎都被禁锢在窍穴里,无论如何尝试竟也不能动用分毫。

水月寒恐惧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面前,突然间无中生有一般,多出来一团云雾,云雾氤氲变换,不断地在空中聚集……

水月寒两只眼睛几乎瞪出来眼眶,他恐惧到了极点的看着这团云雾。

眼巴巴地看着那云雾越来越见浓郁,逐渐在自己面前形成了恍如实质的一大团,而一个人的身形,就以这种诡异万状的方式在自己面前,缓缓的出现!

来人黑巾蒙面,一双寒冷的眼睛,闪烁着平静的光芒,身材颀长,负手而立。

“……云……云尊……!”水月寒看到如斯诡异的现象,脑海之中,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冒出来这个名字!

完全封闭的囚室,完全没有半点的响动,完全没有半点缝隙,完全没有半点动作,更加没有什么地道之类……

却凭空生出一团云雾,更从云雾之中钻出来一个人!

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个人,能够拥有这样的手段!

其他的人,哪怕是已经成为传说的凌霄醉,人间神话独孤愁,都是万万做不到!

就只有玉唐九尊之中的云尊!

普天之下,只此一人!

云扬面罩之后的眼睛淡淡的看着水月寒,轻轻地笑了笑,道:“水先生果然是好眼光。果然不愧是四季楼的中坚力量。”

水月寒强笑一声:“恕老夫浅薄,竟没有听懂云尊在说什么。”

他笑了笑,道:“云尊此番英雄归来,风采更胜往昔,实乃是我玉唐之幸,有关玉唐福祉的大喜事!英雄无恙,老夫欢喜至极!”

云扬淡淡道:“我会让你更加欢喜。”

他伸手一抓,抓向水月寒的脖颈。

水月寒两眼一凸,本能的伸手格挡;然而他此刻修为全失,只如常人一般,刚刚接触到云扬的手,突然咔嚓一声,胳膊就断了。

云扬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水月寒看着云扬,突然间眼中露出来愤恨至极的神色:“神仙恨!?”

云扬淡笑:“水先生果然博学,不愧是四季楼中坚力量。”

神仙恨,修行中人至为避忌痛恨之毒,中招之后,立即成为废人,所有修为尽数毁于一旦,再也没有恢复的希望!

水月寒一时间万念俱灰,轻声道:“云尊大人能不能容我说几句话?”

云扬目光一动,手依然掐在他的脖子上,道:“你说。”

水月寒两眼中的神色忽而由惶然转为平静,轻轻叹息一声道:“当日,天玄崖之后,我就曾经说过一句话;若是九尊还有人活着,别的人且不说,但我们这些人,却是必死无疑。”

云扬道:“哦?你如此肯定么?”

水月寒淡淡的笑了笑:“说句实话,若是我知道,九尊之中还活着的人,居然是九尊之魂云尊的话,那么,现在我已经隐姓埋名,遁迹到了十七万里路之外的无尽海荒岛上!”

云扬平静的说道:“你应该早就想到,九尊是不会真的死去的。所以你应该早就逃走,但现实你却是始终没有逃。”

水月寒苦笑道:“做人,果然不能存有侥幸心理。若是有来生,我必然会牢牢的记住这句话,记住这个教训,现在,我真的就只有寄望于来生了。”

云扬眼睛盯着他,眼中露出一丝失望,轻声道:“水月寒,水先生,你是我遇到的,四季楼第一个果决之人!”

水月寒苦笑一声:“多谢夸奖。我能问一下,云尊是如何确定我的吗?”

“难道我不应该确定你么?”云扬淡淡道:“你若不动,我抓不住你!但你只要一动,你就逃不掉!你明白我说的意思的。”

水月寒轻轻叹息:“青云坊果然与九尊有关系,而且渊源颇深,当初的这一步却是没有走错的,只可惜,在进攻的同时,却也必然会暴露自己……”

他淡淡的笑了笑:“云尊,希望你再更加强大千倍,万倍,真正的屠灭四季楼!若是有那个时候,莫忘记,告诉我一声。”

云扬道:“我会的。你安心的去吧。”

水月寒毫无留恋的眼神看了看云扬,轻声道:“春寒尊主!”

第九十七章 越狱啦!

一股青烟,突然冒起。

水月寒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云扬,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浑身颤抖着,浑身的血肉,刹那间化作虚无,地上,只有一个萎缩的木乃伊!

生命灵魂血肉骨骼,已经浓缩成了一堆腐朽的骨头。

云扬轻轻叹息一声,伸手一挥,一股风声掠过,水月寒的残余的木乃伊身躯哗啦一声化作了满地粉末。

在看到水月寒的第一眼,云扬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注定一无所获!

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冷静了!

太平静了!

这是一个视生死为无物的人!

在他震惊的叫出来“云尊”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完了!

从那个时候,他的眼中就开始萌生死意。

等自己说出四季楼,并且无视他的狡辩的时候,他就立即打定主意,说出这四个字,魂飞魄散而死!

他就这么从容的,甚至不用自己任何折磨,就自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云扬心中有一种感觉:或许,自己见到的这个水月寒,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四季楼的中坚人物之一!

在此之前的那些,赵炳龙根本就算不上个角色;楚天狼,最多也只是外围货色;这两个应该是可以随时更换的龙套,李长秋的伪装固然更高明,但也就只是一个暗子;是四季楼的人,但却绝对不如水月寒这么重要!

云扬叹了口气,伸手一抓,空中的无形无迹的烟雾缓缓凝聚,收入手中;衣袖一挥,地面上刹那间干干净净。

随即,他的身子就化作了云雾飘了出去。

他现在只希望,那傅元山,不要也死的这么痛快!

要不然,自己这一次,除了杀死两个可以确定为四季楼的人之外,再无所获……

……

另一边。

傅关山并没有现任何异常,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对于魁梧如他而言,他置身的那张小床明显有些小了。

床小归床小,甚至两条腿都耷拉在床下,但傅关山兀自睡得呼噜震天。

神仙恨的应用很是方便;直接撒进去就行,只要被针对者还要呼吸,基本就在劫难逃,此际亦是毫无任何困难的就将傅元山的修为化作云烟。

这次云扬甚至都没有化作烟雾,径自显露身形坐在床边,可是云扬都现身好半天了,这位仁兄居然还在打呼噜,并无半点警觉!

“身为一个武者却没有半点警惕之心……也是奇葩一枚。”云扬摸着下巴,有些奇货可居的看着这位傅大掌柜。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被舒服的生活侵蚀了所有意志的人啊……”云扬感叹着。

……

深更半夜,更准确一点说是三更半时分。

原本尽是一片寂静的刑部囚室中,突然间爆出轰的一声和轰然巨响!

在万籁俱寂之中,这样一声爆响所造成的影响,简直就是震耳欲聋!

所有守卫尽都是应声惊醒,那些原本正在熟睡的,被这一声蓦然巨响吓得一咕噜就摔在了床下,迷迷糊糊没头苍蝇一样站起来,兀自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囚室那边!”

有人一声大吼。

“有人劫狱!”

轰的一声,所有人向着那边狂奔而去。

……

说时迟那时快;从关押着水月寒的房间里突然间一声爆响,囚室的门被击地粉碎,一道颀长的人影闪电般冲出来,轰的一掌就将关押着傅关山的囚室的门打碎:“快跟我走!”

这个声音低沉急促,分明就是水月寒的声音。

位于旁边三个囚室里面待着的三大公子闻言尽都吓了一跳,从床上猛地跳了起来。

但随即三个人的门都被打碎,一蓬蓬牛毛一般的暗器,就直接将整个狭小的囚室完全笼罩。

一声阴沉的怪笑。

“小王八蛋们,就不要你们的命,也要让你们吃点苦头!”

一片烟雾噗地一声腾起。

两道身影刷的一声汇合成一道长龙一般飞了出去。

只是一个长掠,就直接飞上了刑部高达五丈的院墙之上,两脚一蹬,大鸟一般急疾飞起,下一刻,两道身影同时在夜幕之中消失!

噗噗噗……

那些刚好赶得及拦截的官兵,好似下饺子一样被从墙头击落。

“水月寒逃走了!”

“水月寒越狱而走!”

“还带走了傅关山!”

“打伤了守卫!”

“连春家,夏家,冬家三位公子也都打伤了……快来人啊,三位公子现在全身都是细细的针,已经变成三只刺猬了……”

几乎就在转瞬之间,整个刑部为之震动!

及至一刻钟之后,整个天唐城都震动了!

已经多少年没有生这样的事情了!?

人犯居然从刑部囚室上演全武行,暴力逃走了……

刑部那边,直接乱成了一团。

因为……那三位公子现在可是真真正正地变成了刺猬。

每个人从脸上开始,一直到脖子,胸膛,小腹,大腿,一直到脚……

密密麻麻的全是细如牛毛一般的针。

所幸针上没有落毒,也没有刻意瞄准要害,甚至射力气都不是很大,所以这三货都还活着,清醒得很;很显然,水月寒的目的大抵只是想要他们吃点苦头,并没有想杀了他们,毕竟一旦下了死手,就是与三大家族结下死仇!

但三大公子依然是一个个杀猪一般叫唤,尤其是夏冰川夏公子,叫唤得尤其凄惨:“先拔掉我脸上的啊……啊啊啊……可怜我英俊的脸啊……”

冬天冷公子更加是怒火冲天:“他么的水月寒,等我出去的!你等着!混蛋!王八蛋!老子就算踏平太子府也要将你揪出来!太他么混蛋了啊啊啊……”

“我与此僚不共戴天!”春晚风公子算是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任由刑部人员给他往外拔针,咬着牙,狠狠的,突然间浑身一个哆嗦:“妈呀你轻点啊……嘶嘶嘶……疼死我了我的天哪……你这混蛋故意的是不是,你能不能先等我装完这个逼再搞这么疼的我的天哪……痛痛痛嘶嘶嘶……啊哦哟……”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三位公子自然不可能再待在囚室里,三大家族的护卫们闻讯而至,一个个横眉竖目,满眼尽是怒意!

我们家公子在您们天唐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要有个说法。

那水月寒在哪里?赶紧给我们交出来是正经!

还有你们刑部,我们公子此番可是给你们面子,避免让你们无法交差才这般配合……当时你们也说得明明白白的,现在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又要怎么说?

三位公子都被自家人接了出去。

刑部的人对此无可奈何。

现在正在焦头烂额之中……

“我不回去!”冬天冷听到护卫劝他回去,顿时火冒三丈,指着自己脸上:“我他么的生生被人搞成麻子了,看到没?此仇不报,就让我回去?打死我也不回去!哥能这么栽份么?!”

“就是,回去?哼哼!”夏冰川哼哼唧唧:“不将这两个混蛋揪出来碎尸万段,我夏冰川哪怕死在这里,也不回去!”

“我当然也不回去!”春晚风苦着脸:“我身上足足挨了七百多针啊……七百多针啊!让我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啊?你们咋想的!?这事绝对不算完!”

“告诉家里人,告诉我爷爷,我奶奶,我大爷爷,我三爷爷,我五爷爷,我六爷爷,我大伯二伯三伯四伯六叔七叔八叔九叔……十五叔……让他们给我报仇!要不说啥我也不回去,我吃了这么大亏,没个说法不行!”

“就是,告诉我爹,我娘,我爷爷我祖宗……我就是不回去,我吃大亏了我!”

“我也是,告诉……”

三大家族六位护卫人人头大如斗!

真是三个爷啊。

人家在刑部都敢明火执仗的越狱,现在的形势可是险峻空前的?一个不小心你们将小命丢在了这里,那就代表着……我们的命也跟着你们丢在这里了啊……

可是三大少爷打定主意就是不回去,人人怒火冲天,护卫们最终也只能传书家族,赶紧派高手来支援……我们这边,貌似撑不住了,真心的没底啊……

“不过话说回来……”冬天冷忽奇想:“咱们哥几个还真是同病相怜,前几天秋云山那混蛋被打的几乎半身不遂,到现在还在躺着,现在,咱们几个也都躺下了,状况比他还惨淡几分……想来想去,岂不应了那句话,难兄难弟哇……”

“说的也是。”夏冰川心有戚戚,道:“当时我还嘲笑他……他么的,现在老子比他还惨,直接变麻子了……”

“麻子倒也未必,全都是这么细的针或者没啥事呢……”冬天冷道:“等咱们出去,再赌一场,谁要是输了,就永远的当麻子,脸上的这些针孔全都不准治疗……”

“滚!”

……

这次刑部的事儿是真大了!

四处都是鸡飞狗跳!

刑部的人心急火燎的找到太子府,太子府的人一片懵逼:“……跑?跑了?”

“还……打伤了人?”

“还重创了三大公子?!”

“还……”

太子爷也是懵了。

不是说得好好的,就进去配合调查一天么?明天就接着放回来了,结果你到了半夜又什么神经?

天亮了你就能出来了,结果半夜你给搞出来这么大的事儿?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太子都感觉自己要疯了。

这帮江湖人的脑子,孤怎么就是搞不懂呢?

…………

有几句话说在章节后面吧。

这本书,目前来看,貌似还行;不过,我自己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依然没有架构好;说句通俗一些的话,就是依然有些,有肉无骨。

精气神有了,血肉有了,但骨头架子还不够结实。我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很显明的缺陷。

大家莫要急躁,我会解决的。很庆幸,现得早了一些。要是再过几十万字,就难整了。

今天确实热得有些头晕,我提前更新几分钟,休息一下,躺一会去。

第九十八章 原来是他!

“看看水月寒的住处!”太子爷鼻子都气歪了。

“太子,水月寒的住宿没有人,里面所有东西,都没有动过的痕迹,人应该没回来过。”

“四处去找,务必要找到人!”

“是!”

“去万宝楼看看傅关山回去没有!”

“是!”

而此刻,万宝楼那边也同样陷入了满眼凌乱的氛围中。

公然越狱之举岂同小可,刑部方面的人手第一时间便控制了万宝楼,所有人都在接受盘问。

刑部不敢招惹三大家族的人和太子府是一回事,但,你区区一个万宝楼,江湖帮派的组织;居然也敢越狱?

在其他人都惹不起的情况下,不拿是你开刀,拿谁开刀?

要是真个全无动作,刑部威严何在?

一声令下,万宝楼被查封,所有人员,都被拘捕,全部关入了刑部大牢!

这所有的一切,全是在一个早晨生。

……

“噗!咳咳咳咳咳……”

秋剑寒老元帅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正是黎明,原本正端着一碗白水喝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即可就喷了出来,不仅如此,还狠狠的呛了一下,一时间呛得天昏地暗,咳嗽得日月无光。

“咳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唔吼吼……咳咳……”

元帅府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老元帅。

这是咋了?

没见过早晨就咳嗽得这么厉害的时候啊……

前来禀报此事的王先生更是一脸懵逼。

刑部的事情确实不小,但是……也不至于让你老这么失态吧?

“咳咳咳……”老元帅终于停止了咳嗽,憋的已经满脸通红;我就知道,那帮小子没安好心!

水月寒自己越狱?打死老子都不信!

肯定是被秘密搞走了……就知道那帮家伙定然有打算,不过这也玩的太高端,利用国家机器给你们做打手?

“嗯,知道了……”老元帅道貌岸然的说道:“不过就是几个江湖中人恃强越狱,顶多就是有一太子府中之人涉案,值当什么?就这么点小事儿,竟也专门来和我说,至于么……”

王先生嘴角抽了抽。

这么点小事儿?不至于吗?

你刚才咳得都快过去了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嘴上却是道:“是,这事情的确放不到台面。不过此事情到底是牵扯到太子府和万宝楼,些许动荡难免,还是应该慎重一点。”

“嗯,这是一个问题!”

秋老元帅摸着胡子,道:“告诉刑部一下,差不多就将人放了吧……无谓的株连,也不是什么好事。万宝楼始终也是天玄大6江湖十大组织之一……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留的。那傅关山一人做下的事情其他人也未必知情不是!”

王先生连声应是,退了下去。心中却想:“老秋这是……有古怪啊……他啥时候在乎过江湖人物的面子了……”

刑部在混乱!

太子府在凌乱!

整个天唐城一片纷乱。

三大公子那边也是满目乱腾腾。

甚至云扬这边,也同样的一团乱麻。

傅关山是抓回来了,但抓回来之后,云扬现,这……不对啊。

因为,云扬还只是稍施手段,这位傅大掌柜就已经死去活来,几乎连祖宗八辈都交代了出来。

“你……修为是怎么回事??”

云扬有些懵,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修炼到了五重山……”傅关山欲哭无泪:“就被废了……”

云扬抽搐了一下:“可是在青云坊分明见你曾经动手……”

“那是回梦丹的力量……”傅关山疼的浑身都在抖:“需要和人动手的时候,吃一颗回梦丹,曾经的修为,就会暂时回来……只是,只能保半个时辰……时限过后,身体稍有虚弱,却无大碍……”

回梦丹……

云扬听说过这种丹药。据说当年一位丹道大师误解了一个人,追杀千里将人修为废掉;但事后却现,自己乃是冤枉了好人。

百般悔恨之下,天涯海角寻找灵药,最终,炼制了这回梦丹出来。但这种丹药,只适合修为在玄气七重山之下的人服用。

过七重山的高手修为被废,纵然服用回梦丹,也只能挥出七重山的力量。这是极限。

在天玄大6,回梦丹有另外一个响亮的名称:后悔药!

云扬仰脸向天,一阵无语。

早知道你是不断地吃后悔药,我还用什么神仙恨?

可惜了我的神仙恨啊,为了对付一个渣渣动用珍贵的神仙恨,我这也算是开创了此物针对面的下限先河了!

“你为何去青云坊?”

“我……我喜欢醉月姑娘啊……”

“我要听的是实话!”

“这就是实话啊,我是真的喜欢云姑娘啊!”

云扬无语。

“你喜欢还给别人做媒?”

“这不是受人所托啊,买卖人和气生财,秋公子无功而返,我自然要乘势而上……”

问到这里,云扬真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货。

但多亏他又多问了一句:“受人所托?秋云山拜托你?你这货够资格让秋家公子拜托么?”

“不是秋云山啊。”傅关山痛的脸都抽着:“是米掌柜拜托我的,给秋公子出一把力气,我哪里惹得起米掌柜啊……”

“虽然我也不愿意给别人做媒,但是……米掌柜答应我,等秋公子得手了,他再想办法让我也……”

云扬脸上升起剧烈的杀气。强行按耐自己,道:“这米掌柜,到底是谁?”

傅关山小心地看着云扬的脸色,道:“米掌柜……就是米空群!”

“米空群!”

云扬脸色一变。

自己想遍了天唐城姓米的掌柜,却唯独漏了这个人!

宫廷内柜!

掌握了整个皇宫的采买,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大内总管!皇帝陛下的身边人!

难怪别人都这么给面子;原来是他。

端的位高权重!

但云扬心中却在豁然的同时,却又更添一股深深的忧虑。

“米掌柜!难怪叫他米掌柜,原来他的身份,乃是掌管内柜……”

“从前天晚上刺杀我的吴公公……到这位米掌柜……这皇宫大内,到底已经被渗透了多少?”

云扬皱着眉头。

从吴文渊口中知道的正月初九和正月十一一直都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从楚天狼口中得知的一个太子幕僚,他所说的太子幕僚指的就是水月寒,还是另有他人?

还有那个大将军,迄今为止也只能确定玉唐帝国五大将军中的铁铮一定不是而已;那么其他四人中,谁是?或者,地位更低一层?

绝不可能更高了,因为军方再往上就只得两个人了。

秋剑寒,冷刀吟。

刀剑双壁,玉唐镇国之帅!

这两人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四季楼中人。

而皇宫之中,现在知道的,最少两个人可疑,吴公公,米掌柜。那么,还有没有别人?

自己这一次的动作乃是借助官府的力量直接将傅元山和水月寒清除,而对方接下来又会做什么呢?

那位神秘的春寒尊主,掌握了那样邪恶的言灵血咒的……又会是谁?!

如今这一局,表现看起来自己似乎已经将对方的布置全部破掉了。

但究竟有没有真正破掉?他们还会不会对付青云坊呢?

云扬陷入沉思,面容在幽暗的灯光下,折射出一股优雅而神秘的颜色。

傅元山看着这张脸,蓦然生出一种这张脸似乎不属于人间,乃是属于……阴曹地府的诡异感觉!看着看着,竟然激灵灵的打起哆嗦来。

“公子……公公……子……”傅元山颤抖着:“我知道的已经全说了,能不能,能不能放我回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扬缓缓抬头,幽冷的目光毫无感情的望着傅关山脸上。

傅关山越害怕,道:“我我我……小人只是万宝楼的掌柜,分量有限得很……公子,公子……我姐夫,我姐夫是万宝楼这一块的管事……还请,请手下留情……以后,必有报答……”

云扬静静地侧着头看着他。

几缕丝垂下来,在他的脸颊一侧漂着,黑暗中,竟然有一丝凄凉的忧郁感觉。

刷!

一道闪亮的刀光猛然出现。

傅元山再也来不及多讨一声饶命,人头已经落地!

端的干脆!

云扬缓缓起身,走出门去,等他走出密室之后许久,身后的傅元山没有了头的尸体才缓缓地摔在地上。

脑袋在地上滚了滚,仰面朝上。

脸上残留的没有恐怖,只有无穷无尽、难以言喻的疑惑。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之前他不杀自己,自己说出来了自己的背景,更加说出来自己姐夫身份不俗,说出来自己的组合,说出来必有报答的时候……却突然就迎来了一刀!

一刀两断!

这是为什么?

……

云扬回去了自己的卧室;这里面,现在,也变成了一个云扬流连忘返的地方。

自己的卧室。

但是现在在这里,却有太多!

风火血雷云;除了风尊的遗书已经被自己毁掉;其他的,包括自己的,四个人的都在这里。

还有兄弟们的功法。

玄风珠,星火珠;云雾珠;血煞珠,天雷珠。

看着这五颗充满了神秘力量的珠子,云扬静静地坐下来,先是斟满了一杯酒,微笑了起来:“哥哥们,你们知道么,我们的敌人真正是强大得难以想象呢;随着我一步步调查深入,现……四季楼的庞大,竟是难以估料。这一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到过呢?”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人世间,或许我们从前都没有想到过,暗中隐匿的激流,竟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吧!?”

第九十九章 兄弟遗愿

云扬平静的微笑,就像是一个即将要爆炸喷的活火山,在完成最后的酝酿。

爆前的最后静肃时刻!

“其实,我真的很怀念之前那些一根筋的单纯日子;我们想的永远都只有胜负,杀敌。永远都不会考虑在一片平静的世道之下的激荡暗流。”

“或许只有大哥,只有老大才想得到,当初,老大濒死之际,拉着我的手,说:老九,若能活着回去,做一个法外执行者吧……”

“或者在那时候,老大就已经看到了这个国家身上的疮痍满目,那隐藏在身上的毒瘤暗疮……”

“更或许……老大纯粹是也看到了这暗中的激流惊雷,为了保住我的命吧……云尊的身份,只要一旦暴露,就是必死无疑……”

……

云扬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遗书。

一个活着的人,在看着自己的遗书,那感觉,是如此的怪异。

云扬遗书上,只有一句话: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也没什么牵挂,所以,没啥了。

云扬微笑着,心里想着,若是哥哥们看到了自己的遗书,不知道是会笑,还是会哭?

只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啊……

属于云扬的那份遗书在手上慢慢化作灰烬;成为一团青烟,就此不存于世。

……

“老独孤,是我父亲,帮我照顾好。让他老人家,颐养天年,替我为老人家养老送终!”

这是七哥血尊的遗书,除了里面那种兄弟们都有的交代之外,关于自己尚有这一句话。

云扬只感觉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胸前的报恩令,就像一块火炭;灼烧得心脏疼痛。

六哥雷尊的遗书:“我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天开八窍,说我是废材;无法修炼家族功法,亲爹亲妈都死了,就被大伯赶出来了。若是我死了,兄弟们有谁活着,若是有机会,去给我爹妈上柱香,就说儿子去找他们了,他们死得太早,让儿子被人欺负……恩,忘了说了,我家在玄黄界,雷家。至于替我出气就算了,雷家太强大;反正我这般生生死死的也挺快活,若是没有被逐出我还遇不到你们呢,若是你们真去为我出气,因此受伤战死的,我下辈子都不认你们!”

“好好活着,我雷沐风这辈子还没来得及活出来的精彩,替我去活出来!”

……

云扬目光定定的看着这封遗书。

风尊的话似乎在面前展现:老六似乎是大家族子弟……

只是,这雷家是什么家族?天开八窍的禀赋,居然还说是废材?甚至还要被赶出来?整个玉唐国,天开八窍之就算不至于绝无仅有,那也是寥寥无几啊,那分明是绝代天骄的强禀赋啊!

怎地在这雷家就沦为废材了?

我得了造化金莲的机缘也才不过天开七窍好么?若六哥是废材,我岂非是比废材还不如?!

还有,那个玄黄界……在哪里?

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在天玄大6还有这个地方!

以九尊的情报网来说,自己居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这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

“玄黄界……”

云扬喃喃说道:“六哥,你放心;若我实力不够,定然不去招惹强梁。但,万一小弟实力到了那个高度,还是会去抹平这个雷家,替你出气,只要我不伤不死,你总没理由说不认识小弟吧?!”

“还有给咱爹妈上香的事也全都包在我身上;只要我打听到了就送你去和爹妈团聚。”

……

云扬看着始终没有被自己拆开的火尊的遗书。

五哥会怎么说呢?

想到火尊,想到云醉月,想到……

云扬心里刀割一般的疼。

“若我死了,帮我照顾醉月。”火尊的遗书中,平淡中蕴含着一抹灼热:“醉月是个死心眼的姑娘;你们都认识的,不管我生生死死,那都是我老婆!大的看到了叫弟妹,小的见到了叫嫂子。若是不承认她的身份,她会跟着我去的。”

“过个十年八年的,等她心里平复了,想想办法,给她一份家庭幸福。若是她有了好的归宿,不允许你们任何人去打搅;九尊所属,一律绝迹于她面前!免得她触景生情,看到你们又生犹豫……”

“哎……”

云扬慨然一叹。

“我是个孤儿,醉月也是。云醉月,这个名字还是她后来自己取得,我的名字,也是自己随便取的。说不说,都无所谓。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火尊这个名字。”

“若我死了,只希望,活着的兄弟,能够一直活下去。”

“其实,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想,能不能找到我的父母,问问他们,是抛弃的我?还是卖掉的我?或者,我的父母早已经死了,我能否为他们上柱香?”

“我最想的,是,拉了醉月的手,到父母坟前上柱香,或者找到他们叫一声爹妈。不管是被抛弃,还是被卖掉,其实,我都不恨他们,我都会承认他们,孝顺他们。”

“我不想死,我要做的事情很多,你们都不能替我做。”

“我的胸前,有三朵被火焰焚烧过的痕迹,形成了山形的火焰,若是我真的死了,帮我找找父母吧,替我叫一声爹妈,从小就没叫过,不知道我真正叫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流泪。另外,别怪他们,如此乱世……哎……”

火尊的遗书,最后以一声叹息结束。

看着火尊遗书,云扬想起了自己。

突然间有一种天地辽阔,举世茫茫,只有我一个人的那种苍凉寂寞。

心头那股子怅惘总是挥之不去。

压抑的,几乎喘不上气。

……

“我现在,有一个新的决定。”云扬默默地道:“九尊府里的东西,我全都取了出来。我很自私,除了我们,我不想让余者任何一个人,被称之为九尊!”

“那会让我无法接受!”

“九尊府始终不被打开,也就罢了。但,万一哪一天被人打开呢?”云扬喃喃道:“所以我做出这个自私的决定,希望你们不会怪我。”

“我现在只是天开七窍,目前所能修炼的,只有大家的第一层,还有就是云,风,火;而且只是这三种功法,已经进展很难,没准真是比废材还要不如。”

云扬默默道:“所以,我需要提升实力……才能出更大的力量……”

“皇宫这两个人,实力太高了,轻易难以撼动……”

云扬目光中,射出夺目的寒光:“但是……不管他们如何强大,我都会让他们,他们身后的四季楼,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生生不息神功,迄今为止第一层已经臻至圆满境界,而云扬本身的玄气品阶,则是到了三重山巅峰。

云扬赖以成名的云雾诀,亦修炼到了第三层;玄风诀星火诀因为前番战事,也都强修至第三层。还有惊雷诀与血煞诀,则只修炼到第一层。

然而现在云扬赫然遭遇到了一个瓶颈。

想要将修行功法突破至第四层,很难。

之前修为未曾有损的云扬也曾将云雾决修炼至第三层巅峰,然后就生生卡在了那里;如今重新修炼回来,到了这里依然是一个卡点。

云扬知道,这是自己资质所限!

其实也不止是云雾决,还有玄风诀与星火诀也是如此,臻至第三层巅峰之后就再无寸进,相信惊雷诀与血煞诀彼时也只怕也会如此,所以云扬才迫不及待地想要突破生生不息神功第二层。既然修成第一层的时候,可以再开新窍,突破第二层的时候也应该有某些好处吧?

当天晚上。

云扬走出去的时候,乃是化作云雾而出;方墨非与老梅都不知道。

……

凌风阁。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凌风阁地下,乃是一个中型赌场;说是中型,但也能容纳四五百人在一起玩耍。

然而此处却是天唐城最著名的赌博场所。

凌风阁只有一位阁主,一个总管,然后就全是下面的管事,就人力而言可谓单薄,可是凌风阁在天唐城建立的四年期间却始终没有任何人敢找凌风阁的麻烦。

唯一的例外就只有前年,云扬感觉手头紧,用于照顾残军和烈属所需要的银两缺口尤其巨大,两相权衡之下,终于决定打凌风阁的主意。

其实那一次严格来说仍旧算不得云扬得势,凌云与凌风阁的阁主大闹一场,差点刀剑相向,却仍旧没能赚到便宜;最终是八哥风尊出面,将这件事压下去,更从凌风阁拿出来了一千万两银子,解决了银根危机……

事后,自己曾经专门请风尊喝了一顿酒,请教个中玄虚,毕竟这事自己没办漂亮,手尾多多。

然而直到如今想起这件事,云扬仍旧会感到啼笑皆非。

原因无他,那凌风阁主根本就是风尊的化身。

也真亏了这货,先是红赤白脸地跟自己打得死去活来,然后又在自行解决问题之后,厚着脸皮让自己请酒。

坏人他做了,好人也是他做了。

还要振振有词的教训自己:“凌风阁主可以在事后调解的时候给予些许补偿,却决不能在事之事认栽,否则凌风阁赌场屹立不倒的金字招牌何存?!明白不?服气不?”

自己能说啥,敢说啥!

风尊这装……那啥,装得当真了得!

…………

第一百章 除恶务尽!

“真是……”云扬现在戴着面具,赫然便是凌风阁主的面具,想了半天咂咂嘴:“……这凌风阁主真是不要脸啊……”

一身青衣,一个独特的面具,云扬进入了凌风阁。

“阁主!”

“阁主来了!”

一路上不断的有管事上来打招呼,云扬只是哼一声,就往前走。

前面人影一闪,一个白衣青年翩然闪现,长身玉立,一脸的温文尔雅,声音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嘶哑,似乎嗓子受了什么重伤说不出话那样的感觉。

“阁主,您可终于出现了。”

白衣青年道。

这正是当年风尊的凌风阁麾下第一大将。无音公子水无音。

云扬对这个人也很感兴趣,甚至,曾经视之为心腹之患。只因这人心思慎密,算无遗策,算是一等一的人物。

但现在,却只有一种想法。

这个水无音,该如何?八哥没了,要不要跟他说?这个人,是个人才,放掉难免可惜;但,如何能让他留下?

难道我要继续以八哥的面目身份,来一直欺骗他吗?

“嗯,无音,这段时间,收益怎么样?”云扬一屁股坐在阁主的位子上,声音淡漠。

“还行吧。”水无音脸上露出来优雅的笑容:“不过,阁主这么长的时间不露面,却是让属下担心之极,差一点就携款私逃了。”

云扬笑了笑:“你还看不上这点钱。”

水无音沙哑的一笑,道:“阁主这次回来,要待一段时间吧?”

云扬皱皱眉,道:“有事情?”

“没有事情,不过是,最近这段时间里,我可能要回家一趟。”水无音道:“先前阁主一直不在,小弟自然不敢贸然离开,如今阁主回来坐镇,小弟便要回去处理那些事情了。”

“你回去的时候凌风阁歇业就是。你啥时候回来,啥时候再开张。”云扬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段时间收益,有多少?麻烦,有多少?”

水无音道:“一年半的收益,将近两万万两白银。这是净利润。”

“两万万两……”云扬道:“等会送到钱庄,打成银票;全都要五百一千那种。”

“好的。”

水无音道:“至于麻烦,就是对面的楼中楼赌场,那大瘤子几乎天天找麻烦;这段时间里,阁主不在此地坐镇,倒是被他压住了不少。”

云扬皱皱眉,眼中露出来锋锐:“他还敢来?”

“这段时间没有来……据说是手下小弟被砍了四五十个……”水无音颇为有些幸灾乐祸:“现如今天唐城森严壁垒,法度更加严苛;这家伙暗中那些逼良为娼买卖难以维系;再加上上次阁主你整治得他几乎要上吊,原本的身家仅余一二成,日子愈的不好过了,所以最近两三个月都没有来过。”

云扬淡淡点头:“你先去搞银票;等晚上我就去楼中楼去逛逛,总不能只让他来找咱们,咱们却不去找他,礼尚往来才是正道。”

水无音嘿嘿的笑了起来:“早盼着阁主这一句话了,晚上我陪着阁主一起去?”

“你去干嘛?你现在给我去搞银票!”云扬斜了他一眼:“我自己去就成了,咱俩都去,不就太欺负人了么?”

水无音嘶哑地笑了起来,然而心下却隐隐生出哪里有些不对的诧异感觉。

眼前这位阁主,不管是身材,说话,口气,气势,眼神,动作,习惯……都完全无懈可击,与往昔无异;但水无音却始终感觉怪异,因为……眼前人没有给自己那种烙印于骨子里的亲切感。

总有那么几分疏离隔阂……

“老大,你还记得我的伤么?”水无音突兀地问道。

“嗯,你的伤不是问题,很快就会有办法的。”云扬道:“不要着急,三个月之内,等你这次回来,我就能着手给你治好了。”

“多谢老大关心。”

水无音心中那种感觉还是驱之不散;但,却没有再说话。

当天晚上。

云扬直接杀进了楼中楼;上上下下一阵扫荡;早就听说这楼中楼设局骗赌,然后再诱人放贷;一旦无财可取就会逼良为娼,可谓罪行累累……

从前还需要此楼跟凌风阁打个明面上的对台,现在多了吸收不平之气、惩恶增功的理由,云扬再没打算让这个楼中楼存在下去。

进去三下五除二,就制住了楼外楼的大佬,那个头上长着一个大瘤子的刘大,略施手段,就让这家伙所余那一二成,却仍可称得上海量的财产都交了出来,然后让这家伙将自己的中坚力量集中到密室。

确认没有遗漏,在一片惊骇欲狂的目光中,云扬直接开始打开杀戒!

足足三四十人的鲜血,将密室化作了一片血红。

一股股氤氲的不平之气,被绿绿悉数笑纳。

当云扬拍拍手施施然走出密室,看着地下密室的门缓缓关闭,运功将上面的入口一起崩塌,将这间密室就此湮灭在地下。

“就让你们在地底下埋着吧!”云扬哼了一嗓子,各种宝贝财富,足足收了十个麻袋。

水无音前来接应的时候,两只眼睛都直了。

“老大您……您这是将楼中楼打劫了么?”水无音说话都结巴了。

“没有。”云扬道。

水无音:“??”

云扬淡淡道:“从此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楼中楼了。”

水无音:“…………”

老大,我以为你只是去找找麻烦,哪想到你居然直接将人家给灭了?

“这个……以后可就没了一个固定的财源……”水无音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原本是……老大你只要感觉自己缺钱了,就去找人家勒索……现在怎么……”

云扬叹口气:“问题是现在缺钱缺得狠了啊,事急得从权啊……”

好强大的理由,我竟然无言以对!

水无音彻底无语。

……

说到底,还是云扬和风尊两人性格有着相当的差异;风尊是玩世不恭,可以允许世间多少有黑暗面的存在,而这些,还有可能成为他的工具。

而云扬则是全然的嫉恶如仇,一向奉行除恶务尽。恶端邪行一经现,立即清理!而且手段无比狠辣,干净利落。倒非全是因为生生造化莲需求不平之气的缘故。

两人性格都有其缺陷存在,很难说谁对谁错。

搞了一辆马车,云扬就道:“东西我拉走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关门走就是,不用再特意和我招呼。”

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只有以后,再慢慢找机会了。

看着云扬离去的影子,水无音眼中神色又再变幻了许久。

他没有追踪,只是有些无力的坐了下来。

良久良久都没有说话。

自从这位凌风阁阁主到来之后的所有的一点一滴,都缓慢的从他在心中慢慢的滑过。终于,一个可怕的结论,出现在他的脑中。

他感觉自己两条腿都是麻的,脑袋里也是轰轰的一片。头晕目眩,那是一种难言的恐惧。

“你是假的。”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这句话,终于从喉咙里喃喃的冒了出来。

“这段时间里,我不走。”水无音喃喃的说着:“我要查清楚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我老大?你对我们的事情又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又何能假扮老大如此的惟妙惟肖,几乎瞒过了我……”

“若你是老大派来的,一切休提。但若是你谋害了我老大,企图侵占其所有……我水无音今生今世与你不死不休!”

……

要说云扬也有感觉到水无音的异常,知道他对自己起了怀疑,但,这会却已经是不能不走,实在无暇分辩解说始末缘由。

因为,神识空间里此际已经开始天翻地覆了!

刚刚杀了的那三四十人所产生的不平之气,已经开始在绿绿那边挥作用……

而且这作用还是空前的巨大,以云扬估计,起码绿绿进阶的能量是够了的!

……

马车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到了一个偏僻角落;而老梅和方墨非从暗中闪现出来,开始处理。

云扬却是一溜烟好似的直接回了家!

甚至都来不及做任何交代,径自就上了床。

喵呜……

已经成功被云扬改造的叫声都为喵呜的三只吞天豹,还有那头闪电猫,“嗖”的一声集体窜了过来,八只小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闻到了那股蠢蠢欲动的沛然生机。

云扬神识这边才刚刚进入神识空间,就是大吃一惊,虽然已经想到此次除恶之举能够令绿绿的储备大增,却怎么也想不到此际整个神识空间已经弥漫着近乎完全凝成实质的绿色气体。

面对这等充足至极的生命力,让云扬刹那间生出一种羽化成仙的微妙感觉!

绿绿见他进来,顿时将藤蔓一团一圈的兴奋舞动,就像一个小孩在炫耀自己的新玩具。

快来看啊快来看……

云扬定睛一看,只见绿绿身上,第二片叶子,也正在缓缓舒展开来,色泽碧绿得恍如透明一般。

一道道七彩霞光,从莲叶上缓缓流淌,不断地变换方位……

而绿绿的藤蔓,如今已然增至四条,不断的挥舞来去。

一股玄奥莫名的意念,钻进了云扬脑海中。

“百人斩后看凋零,红尘人间铲不平;以恶制恶天心就;造化金莲双叶成。”

生生不息神功,第二层,突破!

云扬清晰地观视到,那神识空间之中,那无尽的绿色生气,向着自己的身体内部,澎湃而来,汹涌浩荡,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在刹那间就被荡涤了无数次!

第一百零一章 意窍开、白白进阶

与此同时,云扬只感觉眉心一阵剧痛,然后是剧烈的瘙痒,随后,猛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眉宇之间炸裂开来。

刹那间,似乎有无数股清流,突然从这里一拥而散,散入四肢百骸,刹那间,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轻了三两。

一股股黝黑的血液,从他的浑身汗毛孔中排出。

“意窍开!”

生生不息神功突破的好处云扬虽然是在预料之中,但真正感受到意窍开通的时候,却还是感觉到一阵似乎被雷电击中一样的酥麻激动。

天开八窍!

整个天玄大6也屈指可数的天骄禀赋!

不过,想起来六哥雷尊因为八窍开居然被视为废材赶出来,云扬顿时吐了一口唾沫:“玄黄界!这么牛逼么……”

随着沛然生命力强势冲进经脉,冲入丹田,然后一阵盘旋之后,却又即时汹涌而出,一路上势如破竹,没有半点阻碍之力地冲破了玄气三重山的屏障,冲进了四重山的境界,在整个经脉之中,持续的汹涌奔流,高歌猛进。

云扬见状却是全力收缩,宁可浪费了这股力量,也要停止下来功力进展。

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这股玄气力量在四重天的线路上奔流,丝毫未见衰落,反而越来越显强大,若是自己不加以制止,那么借助这股力量瞬时突破五重山,那绝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甚至就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必然!

但云扬却不想这么快就突破五重山!

一山一重天。

这固然是形容功力修为尽展的艰难程度,却又何尝不是隐喻功力根基的重要性!

自己这边刚刚才攀到四重山,跨入这片全新的领域,山外的风景还根本没有领略到,若是现在就即刻突破五重山,那么就算自身实力会因此一下子提高十倍,却会令到自己的武道修途中,永远存留一个没有经历四重山的缺陷!

进入四重山的境界,只是一方面,经历四重天的景色,才是最重要的!

若不经历,这对于未来的大道之路,有百害而无一利,强者不取!

虽然云扬现在迫切需要提升自身实力,但他仍旧不会拿自己的一生前途开玩笑!

强行抑制自身奔腾内息的云扬将专注力转移到了第二片莲叶之上,眼巴巴的看着望着,想着这片能不能也掉下来,化作类似天意之刃那样的稀世之宝;但,看得眼睛都酸了,那莲叶也没掉下来。

绿绿藤蔓挥舞,缠绕在云扬身上,不断地撒娇,显而易见,绿绿这会可是非常高兴的!

貌似是高兴到了已经是语无伦次、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那种痴缠,也令到云扬心里酥酥的。

然而云扬此刻心中却还萦绕着一种可怕的预感;这生生不息神功,还有生生造化莲当真是非同小可;第一次进阶,杀了十个人;然而这第二次需要的死人数量却只怕是一百个。

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所杀掉的人渣数量可是足足有一百二十多个;尤其是今天晚上更是一口气杀了将近四十个。

亦是在此之后,生生造化莲才呈现出升级状态,还有生生不息神功,也是因此才去到第二层初阶!

十个,一百个……

那是不是说,下一次升级,要杀一千的人头数?

那第四关岂不就需要一万?第五关十万?第六关……等到生生造化莲完全生长到极点、去到大成之境,岂不是要杀十几亿人?

“可是这世上却又哪里有这么多恶人!?”云扬看着绿绿,有些无奈了:“小家伙,你真正需要那么多不平之气?我现在就已经感到无望了!”

绿绿只是吚吚呜呜的缠绕在云扬身上撒娇。

“这正很难完全进化完成啊,无望都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应该是绝望……”云扬长叹一口气。

感觉着体内充盈几乎爆裂的玄气,仍旧在不断地汹涌奔流,云扬这一刻,不禁有一种无所不能、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微妙感觉。

生生不息神功进阶的好处,却还不仅止于云扬自身修为位阶的增长,随着生生不息神功进阶,还带动了星火诀和玄风诀云雾诀,也同时进度快;若不是云扬强行抑制着玄气不再继续进阶的话,这时候恐怕早已经冲破了五重山,臻至六重山的境界。

那时候,恐怕玄风诀等也会跟着飙升到不低于五层的程度。

纵使如斯美妙好处在望,云扬仍旧只是想了想之后就断然放弃了。

“万丈高楼平地起,参天大树先扎根!”

“根基,始终乃是最重要的。”

……

天意刀法,随着生生不息神功第二重的突破,也再度蠢蠢欲动,不过对于云扬来说,这份好处却只能看看了。

因为一直到现在,天意刀法第一刀他还没有完全领会。

这套刀法之中的博大精深,固然令到云扬无限惊喜,然而越是修炼,却只能更觉其深不可测,恍如没有止境,至少对于当前的云扬而言,远远谈不到参悟透彻……

所以纵使第二刀翩然入手,他仍要将其暂时封存。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内奸!”云扬心中哼着。

刚刚要站起身来,突然间猛地一愣。

在自己身上,无数的白毛飘飘飞起,一看身边,貌似还有好几堆的款……

“这咋回事……”云扬一时间险些怀疑自己身上长了这样的毛,转头一看,只见四只光溜溜的浑身通红的小家伙埋在这些白毛里面,一个个蜷成一团,睡得正香……

云扬见状不禁楞了一下,但随即便醒悟过来。

看来绿绿进阶,生生不息神功突破,得益的还不只是自己,靠在自己身上的这帮小家伙,也得了巨大好处!竟是集体褪毛了,而且看这一大堆一大堆的,貌似褪毛还不止一次?

云扬不由得期待起来。

率先喵呜一声跳起来的,乃是被派出任务的吞天豹老大,大白白。

在这里要说明一下,云扬给四只吞天豹和一只闪电猫都取了名字,很是独具一格。

派出去的那个既然叫大白白,那剩下的,依次就是二白白、三白白、四白白,最后的闪电猫,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五白白……

云大少取名字的水平,就是这么的别具一格,出人意表。说起来,水平还是蛮高的。

原本犹自酣睡的大白白不期然地睁开了迷蒙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身上,伸舌头舔了舔,歪着头,还有些迷惘的憨态,让云扬几乎笑出来。

小家伙跳出来,抖了抖身上,粘在身上的白毛顿时一片片落下,红彤彤的身体,就像是被放在锅里煮了一样,一根毛都没有,看起来巨丑!

“喵呜……”大白白很委屈地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抬头看了云扬一眼,又叫了一声,两只眼睛居然是水蒙蒙的。

那意思是:“呜呜呜……好丑……”

“笨啊,这毛……不是几天就长出来了?”云扬一头黑线:“你几阶了?”

大白白不断的用舌头舔着自己的身上,忙的不亦乐乎。

身上,赫然有白雾腾腾冒起。

片刻之后,白雾袅袅散去,云扬惊讶的现,大白白浑身上下的白毛又长了出来,而且比原来更显晶莹顺滑。

大白白摆摆尾巴,站了起来,傲娇的抖了抖身上,小鼻子里呼噜噜两声,迈着优雅的猫步,嗖的一声穿窗而去。

临去之前,居然还鄙夷的白了云扬一眼。

“……”云扬挠着头。

“这家伙不会这就六品了吧?”云扬对于小家伙的惊人进境有些不能理解。

自己才提升了多少?

再说了,这提升了品阶之后,怎么身量却完全没有变化呢?

还是那么小巧玲珑的,这貌似有点不合情理吧……

片刻之后,二白白,三白白,四白白,也都醒了过来,一个个也都经历了与大白白差不多的过程,但片刻之后,就又是三个白白的小绒球在地上滚来滚去,欢乐之极。

而且很明显可以看出来,现在这几只吞天豹的精神状态,与偶然间散出的气势,与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大相径庭!

很明显,这几个小家伙都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只是,这份好处到底有多大……云扬现在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只有体型没有变大而已,这点倒是不错的!

这会就只有那头闪电猫五白白,还一直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五白白虽然始终与二白白三白白四白白厮混,但骨子里终究只是闪电猫,跟脚出身决定了它在此刻的表现与另外几位白白迥异,

云扬肉眼可见的看到,闪电猫的身上不断地生长新的毛出来,然后又很迅脱落,然后,再次生长……

三只吞天豹都很愉悦地注视趴着的闪电猫,却并不去打搅,或者它们比云扬更清楚闪电猫五白白当前的状况。

终于……

在经过了第八次褪毛之后,闪电猫终于站了起来,一身白毛,柔顺丝滑,只是它现在的身体,却比从前大了五六圈……

只是这么看上去,这只白猫起码也得有十来斤的分量了……

或者应该说是一头大猫了!

但是外貌看起来依然是玲珑可爱。

“喵呜~~”闪电猫有些慵懒的叫了一声。

云扬终于听出来不同,吞天豹是:“喵呜!”,闪电猫是“喵呜~~”区别在于后面的一个柔弱的颤音……

不过,这头闪电猫目前的身量可是比吞天豹要大了四五倍不止的!

现在,三头吞天豹与闪电猫在一起,更像是一头大猫在带着刚刚生出来的三头小猫……

云扬眼珠子几乎掉出来。

猫变大了,豹却依然那么小。

云扬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出去找人吹个牛逼,并且可以打个赌:“我家养的猫,比豹子还大四五倍,你信不?”

“不信?咱们打个赌?”

……

第一百零二章 铁铮归来!

见猎心喜的云扬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现闪电猫五白白赫然突破了闪电猫一族的位阶桎梏,成为了天玄大6历史上第一头突破了四阶玄兽的闪电猫,而且还是四阶巅峰!只差一步,就能突破至第五阶。

而那几头吞天豹的进境更加让云扬两个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

吞天豹,九品初阶玄兽!

这是那册《山海异兽图志》里记载得清清楚楚的,绝对不会有错;可是自己家里这三头,若是从现在开始按照正常的成长度下去的话,最保守估计也能去到九品巅峰玄兽层次!

不说远的,现在吞天豹的实力就已经飙升到了五品中的水准!

这看起来毛茸茸的小球球一般的家伙,实则已经拥有了相当恐怖的杀伤力!

这个现状不禁让云扬居然感觉自己更多了几分底气。

狐假虎威?!

人借兽势?!

……

然而惊喜还不止于此,还6续有来!

院子里。

方墨非和老梅两人尽都是一脸的激动。

“你咋样?”方墨非问。

“你咋样?”老梅激动的有些嘚瑟。

“我现在七重山巅峰了……随时可能跨入八重山!!”方墨非激动地舌头都在颤抖。

“我终于七重了……”老梅也是兴奋的无以复加:“我感觉这段日子就像是在做梦……若是这么下去,明年我就能挑战独孤愁了……”

“切……”方墨非比出一个中指。

挑战独孤愁?

你不觉得你想多了么兄弟!

等云扬走出来的时候,两人同时迎了上去:“额,公子,一个好消息……呃!公子,您也突破了?”

云扬翻起了白眼。

“这个,这里还真是风水宝地!”方墨非感觉云家的风水实在太好了。

“饿了!”云扬饥肠辘辘。

“早就弄好了!”

老梅得意的挤眉弄眼,三人三豹一猫同时走向餐厅。

玄兽肉仍旧是堆积如山。

只是大胃王云扬看到这如山肥肉,却只觉一阵反胃,还没吃就感到就饱了,叹了口气,坐下来吃饭。

老梅和方墨非已经开启了狼吞虎咽模式。

没办法,跟公子爷在一起吃饭,就得手快有,手慢无,不抢的话那可是真会饿着的。

但这一次,两人各自吃了两斤肉才现……

云扬这次居然只是喝了一碗粥,吃了不到半斤玄兽肉,吃了两片水果,然后……擦擦手,擦擦嘴,停住了进食的动作!

这是……不吃了?!

啪的一声,老梅惊讶的连口中正咬着的一块肉骨头都掉了下来:“公子你……你饱了?”

“饱了啊。”云扬很奇怪的看着老梅,自己还没意识到,但随即就是突然间猛地一瞪眼:“我饱了?!”

方墨非与老梅同时低下了头。

“我竟然饱了!”云扬持续惊诧:“我这才吃了多少?竟然饱了?!”

两人一头黑线!

感觉了一下自己状态的云扬径自出去打了一趟拳,这才满脸尽是欢颜,喜不自胜的走进来:“哈哈哈哈哈……我饱了!哈哈哈……饱了!本公子真是上天保佑,今天居然吃饱了!”

这话若是让别人听到,指不定以为这货饿了多少年呢……

却哪里知道云扬此际当真是满足到了爆炸的程度!

自己自从受伤之后,就变得特别能吃的毛病,在突破生生不息神功第二层之后,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好了……

确认自己大胃王宿疾痊愈的同时,云扬又现了另一点让自己惊喜的事情,就是……自己的生生不息神功吸引玄兽这件事情,只要自己不刻意运功搞事,也能随意隐藏了!

这个状况更让云扬大大滴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结束了吧!

带着那种不可控的级能力,实在是……一个招惹麻烦的源泉啊!

另外有一点让云扬非常意外。

凌风阁关停了。

里面的所有人,和水无音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水无音说过要走,难道回家了?

但云扬总感觉,这里面有原因,他似乎感觉到了,那两道盯着自己的,充满了无穷无尽怀疑的目光……

云扬有一种感觉,水无音绝不会消失,更不会走。恐怕他一直在等待自己的下一次行动!

看来,再见的时候,一定要解释清楚。要不然,这就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但,要如何解释?

一解释就牵扯到了所有的一切,云扬自己都感觉头痛。

……

还有就是,连续十几天下来,天唐城格外的安静,安静得让云扬都感觉不怎么适应了。

青云坊没人找麻烦了。

刑部仍旧焦头烂额,一直在找线索,却浑无头绪……

三大家族方面终于不闹刑部了,但心底的那口闷气到底有多大,很是见仁见智。因为他们开始闹太子府了:“交出水月寒!”

太子爷到哪里交出水月寒去?真正是一片焦头烂额。遇到这么三个货,不依不饶,撒泼耍赖,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是头痛至极。

总之,京城就是看似回复了一如既往的状况。

但,云扬却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前奏,因为以往的暗潮汹涌,居然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云扬暗中动九天之令的人注意这些动静,全然一无所获。

“这不是什么好事!”云扬心中的警惕性,亦步亦趋地攀升到了最高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抵是我做出来水月寒和傅关山逃走越狱的假像太着痕迹,四季楼的人肯定也在就这方面着手调查吧;虽然他们不能确定水月寒到底到了什么地方去了,但对于水月寒的底蕴更为了解……”

“所以……他们总有一天会反应过来的。而且这边的事情,他们也断断不会放弃。”云扬心中想道:“只要九尊中人尚有人活着,只要是可能还活着,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善罢甘休!”

……

除了针对四季楼反应之外,云扬还有一件事情要忙。

铁铮回来了!

这位堪称一代传奇的统帅,在守住铁骨关,重建铁骨关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惹下了滔天大祸:铁铮将东防都护府的人,杀了一个血流成河!

理由是,叛国!

这件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最终,是皇帝陛下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联手压了下去。

铁铮会这么做,或者说敢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作为一代名将,在作战的时候,被人抄了后路,而且自身全无防备!——这对于铁铮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纵然对手是寒山河,铁铮也不认栽,自己绝对没有那么蠢!

所以在战后,铁铮细密的调查,终于现,此事,与东防都护府有关!

铁铮确实是有理由的,但是,铁铮没有证据,至少没有确凿证据。

其实没有证据才是正常的,对方既然决心干了这种与叛国无异之事,怎么也是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的。

所以铁铮在束手无策、犹豫了半月之后,直接举起了屠刀!

干脆不讲理据,蛮不讲理一回!

“我哪怕被砍头,也不会放任这样的卖国贼还活着!”

东防都护府,屠戮一空!

此事一出,御史言官们疯狂弹劾,皇帝陛下也为之头大如斗。

“你为何杀了那么多朝廷官员?”

“因为他们卖国!”

“你有证据吗?证据确凿无疑吗?”

“没有!”

“没有你就是乱臣贼子,肆意妄为,欺君罔上,无视国法,罪大恶极!”

“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寒山河在与我交战的时候,居然能够派大军抄了我的后路,且切入点精确无误,此事若没有内奸知会,绝无可能!”

“这算什么证据?这只是你的揣测!”

“这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这就是证据!”

“……”

的确,这件事情,在军方众人看来,那完全就是铁证!不容置疑的铁证!

以战事而言,若是被步兵抄了后路,那还情有可原,步兵毕竟有不少办法,化整为零,潜伏进来,然后迅完成集结……乃至乔装打扮诸多手段可以运用。

但现在可是被三万骑兵抄了后路,那根本就是荒诞级别的说法!

莫要说是如铁铮这等一代名将,就算是一个偏将,也绝对不会犯下这么白痴的错误!

事情生了,必有原因。

那么查出此事与东防都护府有关,那就是肯定有关,不会有错!

换言之,此次动杀,是万万没有杀错的。

这一点,连老元帅秋剑寒与冷刀吟都敢以人头作保!

然而此举在政方看来,你们军方此举分明就是对自己的失败找理由!没有证据,你们就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杀人?就凭你们空口白牙的张张嘴做个担保就行了?

就想完事大吉?!

那我们还说你们是卖国贼呢……咋整?

就因为此事,整个玉唐朝廷上下吵了个天翻地覆,军政双方险些挽袖子当庭pk!

好一阵撕逼之后,这件事终于落下帷幕——

铁铮,军方自然是要力保的,皇帝陛下本意也没想对铁铮如何如之何,毕竟才立下大功,关键军方对铁铮的举动完全不认为有错,政方对此说法厌恶至极,触底反弹,这才撕逼连连,身在其间的皇帝陛下确实和得一手好稀泥,罚了铁铮两年的薪水了结此事儿……

确实惩罚了铁铮,这是政方乐见,至少不是全然无事!

铁铮没有获罪,仅仅只是罚钱了事,直如无罪一般,这是军方的认知!

如今,这个祸害终于要回来了。

而且,是要回来成亲滴!

“当我成亲之日,所有兄弟,无论生死,人手一杯喜酒!”

这是铁铮的原话。

就在战事结束的当天,铁铮就了誓!

“我没有钱,做不到一人一坛;但,一人一杯,我倾家荡产也要做到!哪怕我整个下半生,都为了这一顿喜酒还债,这杯酒,也是非敬不可!”

铁铮的话,响彻玉唐帝国全境!

不说西南北三方面大军,只是铁铮的本部东方兵马,就有足足五十万的人头数!若是再加上战死的兄弟,参战的残军,后勤保障,辎重运输……

即便以最保守的估计,铁铮这一次,光只是酒,就要最少准备三百万杯!

第一百零三章 拦路的酒钱

三百万杯,是什么数字?

三百万杯酒,又是个什么概念呢?

这么说吧,铁铮作为一代大帅,他成亲宴客所用的喜酒,自然不能十几文钱一斤的那种;怎么也要上十两银子一斤。甚至,更贵才行。

可是这么算下来,就算是最差十两一斤的那种,一斤三杯酒,也要消耗最少一百万斤酒,换言之,不算其他的任何花销,光只是酒钱一项,就最少需要一千万两白银!

可是这个数目,单纯以铁铮的俸禄来说,真真十辈子也还不起!

但他却依然做出来了这个承诺,而且还要如期履行!

……

铁铮在一路狂奔。

但他自己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境,与出征的时候,已经生了很大改变。现在,铁铮看到每一个玉唐帝国的人,都感觉到是那么可爱,与亲切!

一路上,他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前来送钱的人。

“区区金银,为大帅买喜酒!”

“请大帅一定赏脸收下!”

但铁铮却是都没有要,全部拒绝了!

他知道,自己的承诺很冲动,甚至是傻得出奇,全天下的兄弟们这会只怕都在为自己担心。但是,他宁可穷死,日后背负一辈子也还不完的负债桎梏,也不会要这些兄弟们的钱!

我结婚请你们喝酒,那是我的事!花你们的钱请酒宴客,那,还是我铁铮吗?

“回去之后,将陛下赏赐的两个庄园卖掉,大概能卖三百万两,家里的一些细软宝玉什么的,还有这些年的赏赐全数卖掉的话,也能卖两百万两……”

“还有这些年的积蓄,原来的时候打仗抢来了一些没有上缴的私货,也有三四十万两;把爵位的封地卖掉,能卖两百七十万。这样,我就有了八百万两。”

铁铮心中计算着。

“剩下的,大抵也就只有三百万两的缺口,我找老元帅和秋大帅借一借,军部将军们大家再凑一凑,差不多也就够了!”

“无论如何,这杯喜酒,总要让兄弟们喝上的!”

“不管是还活着的,还是已经战死的!”

“这是我铁铮,欠大家的酒,也是兄弟们都应该喝到的酒!”

“陛下说要出这笔钱,不行。国库已经空了,有点钱,还要给兄弟们放抚恤……这些钱,我不能拿来喝酒。”

“我铁铮,这顿酒,还请得起!”

身边三十六个侍卫,一个个也都在暗中商量。

“你能凑出多少?”

“不到一万,我想想办法能到一万,一定能到一万。”

“我家里有钱,我能拿得出十万,咬咬牙挤一挤,能拿十二万,肯定有这数目。”

“我……惭愧,这些年,都扔了,身上就还有一百两……我想想办法,找人借一些,凑五千两行不?”

“尼玛的吴老二,关键时候你居然不攒钱!”

“我这边比吴老二还穷……”

三十六个护卫,大家算了算,穷光蛋占据了二十七位,真正的有心无力,一时间,兄弟们也是面面相觑。

队长没好气的大骂:“你们这帮混蛋,平常看你们大手大脚的都他么的装有钱人啊……怎么到了正事儿上,一个个的都怂成这个蛋样了?”

二十七个人耷拉着脑袋,一脸悲催。

当真是一文钱憋倒英雄汉,常言诚不欺我!

“主要是……天天打仗,我们二十七个人,也没老婆孩子,父母双亡,家里没人,我们要钱……干啥?恨不得今天上午有了钱,下午就赶紧的去花光……万一那一天人死了,钱却没花了,多冤哪……”

“我倒是没乱花……但是一弄到钱,也赶紧都给了那些战死兄弟们的家眷,谁想能有这一出呢……”

兄弟们面面相觑,都是一声长叹。

“但不管怎么样,大帅成亲,这喜酒,必须要办得漂亮!排场!”队长红着眼睛:“你们就不会去劫富济贫啊!”

这真心是逼急了,连劫富济贫的说法都出来了。

“谁都不准去!”铁铮的声音强装着冷冰冰:“你们一个个的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挣出一条命,才一转头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葬送掉?谁都不用多说!老子有的是钱!一顿喜酒还喝不穷老子!”

“留着你们的钱,没老婆的,赶紧找个婆娘,留条根!”铁铮黑着脸:“都花在老子身上干嘛?老子就算欠一屁股债,那也是有老婆的人!你们一群单身狗别跟着掺和!”

自家人最知自家事,三十六亲卫如何不知道自家大将军的家底,尽都焉头搭脑,萎靡不振。

“你们装什么孙子,前面可就是天唐城了!”铁铮低声警告说道:“咱们是功臣,是英雄,全都给我拿出精气神来!看你们一个个这满脸晦气的……”

三十六人答应一声,一个个忙着用手搓脸,搓得红光满面精神焕。随即整理了一下衣服,连战马也刷了一遍,这才雄赳赳气昂昂的跨马狂奔。

刚刚经过一片树林。

突然。

一阵风起,无数树叶哗啦啦的在骑队正前方卷起了一道长龙。

“吁!”

铁铮勒马,身后三十六骑同时停止。

一个声音,从树林中传出:“铁大帅,既然来了,不妨进林一叙。”

声音柔和,文雅。

铁铮道:“阁下何人,既欲一会铁某,何必这般藏头露尾?”

那声音说道:“不用担心,我们是朋友!”

“朋友?”铁铮冷笑:“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一号见不得人的朋友?”一边说,手上已经握住了剑柄。

身后,三十六骑人人刀在手,箭上弦。

林中人沉默了一下,道:“你不进来也行。”

突然噗地一声,一个包袱落在地上,那温雅的声音说道:“铁大帅,这是我家尊上,送给铁大帅的新婚贺礼!”

话音未落,彼方那道人影已经去的无影无踪。

“新婚贺礼?”

铁铮看着路上的红布包裹,目光狐疑,催马过去,谨慎的用两丈五的长矛,将包裹翻了一下。

下一刻,铁铮突然间满脸通红,激动得浑身颤抖,一跃而起,大声叫道:“尊驾!留步!兄弟!兄弟……留步!”

但,林中已经无人答应。

铁铮刷的一声就蹿入了树林,这一刻,丝毫不顾林中是否有埋伏。

他在树林里转了好几圈,只看到中间一块石头上,干干净净,似乎刚刚有人坐过。

铁铮激动地走过去,只见那块石头上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句话。

“恭贺铁兄新婚,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喜酒我出了!”

很短的一句话。

但是,却有一团火焰的落款。

九星拱卫,火焰燃烧!

这一瞬,铁铮浑身颤抖,却是后悔得难以言喻,无以复加!

刚才自己为什么不进来?!

为什么疑心病就那么重呢?!

“大帅!”亲卫队长急匆匆冲进来:“大帅……这包裹里面,是一千二百万两银票……这……”

他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又是叹息。

自家人最知自家事,依着大帅的脾气,凭空掉下来这么多钱,更加是不会收了……

“收下!”

铁铮感叹的呼出一口气。

“是,我这就送回去……啊?!”亲卫队长刹那间眼珠子几乎掉出来:“收下?!”

我靠,是大帅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我们自家兄弟诚心诚意凑钱给大帅,都被大帅拒绝了,这会怎么就收了呢,说好的自家人、自家兄弟呢,这兄弟小舟难不成要翻么?

“这是九大人们送来的贺礼!他说,喜酒他出了。”铁铮苦涩的一笑:“我可以拒绝天下,拒绝陛下,但……九大人的钱,我无法拒绝,更不能拒绝!”

这句话,让亲卫队长突然间激动得浑身颤抖:“九,九大人们……?!”

…………

第一百零四章 太平国书、四大纨绔。

铁铮的婚礼,在紧锣密鼓的准备。

这一场大婚,成为举**队的最大盛事!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将军的婚礼,因为一个看似荒诞的白痴承诺,成为了一场整个玉唐国前无古人的婚礼!

没有任何婚礼,能够比当前这个更隆重。

更加没有任何一场婚礼,比铁铮的这次婚礼背负得更多!

十月二十!

铁铮婚礼。

距离现在,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但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却令到整个大6的国家都震动了。所有活着的和战死的兄弟,普天同庆,共饮一杯。

整个玉唐帝国的军人,都是瞬间感觉到,自己走在路上,腰杆儿也挺拔了许多!

不仅仅是玉唐国,这个消息,让整个东大6的所有军人,全都是有些热血沸腾。

大元,天赐,等帝**部和各位将军都有请求书信到来。

“疆场之敌,能喝一杯否?!”

连刚刚打了一场的东玄帝**部,有寒山河亲笔书信,万里而来。

“为军人贺!将军婚礼,能喝一杯否?!”

对于这种事,玉唐帝国朝廷自然又是一片争论,文臣的认知是:铁铮此举就是在哗众取宠,无事生非,收买人心。看,连敌对国家将领,也都想要来喝酒,这算什么事儿?

很多的“有心人”更认定了,对方所谓喝酒是假,刺探军情才为真。

既然有此顾虑那就该终止这场荒诞的闹剧,至少也得阻止他国来人参与!

不意玉唐帝国皇帝陛下玉沛泽此次却是格外强硬,力排众议,出太平国书。

“五国七雄,年前无战事,君子盟约,太平有酒。可签否!”

各国君主对于这份国书,即时给出回应。

“年前无战!”

太平国书,昭告天下!

整个东大6,民众无不知晓。

整个东大6,所有名将,届时,将齐聚天唐城,共同参与铁铮婚礼,同喝一杯疆场兄弟酒!

只是时间真的有点紧迫了,毕竟只剩下两个半月的时间了。

天唐城整个忙碌起来。

有些路途遥远的将军,现在甚至已经开始从各自的国度出。

不为别的,就只为了战场兄弟。

不分敌我,尽都是一缕缕英魂!

请战死兄弟一杯喜酒,是所有军人共同的心愿!

然而这个愿望却是奢望,至少在自己的国度,这个心愿多半是无法完成!

地位一般的将领不消说,地位崇高的将领更加不能搞。

哪怕想要搞,君主也会猜忌,你请这么多人喝你的喜酒,你干这种事情,想干什么?收买人心?

本就功高震主,再干出这等事,那真是人头落地的结局。

自己搞不起来,本就是终生之憾,但是,既然有人搞了起来,这份难得的机会终于有了,那么,不管千里万里,哪怕是敌对国家。

我也要去的。

很多将领都是心头热血澎湃。

为我战死的兄弟,去讨一杯喜酒。哪怕是敌人的喜酒,但这杯酒,属于天下军人!

哪怕我因此死在玉唐,但这杯酒能喝上,也值!

……

谁也没有想到,在政方文人眼中的一场闹剧,只是区区一名军人的婚礼,居然搞成了整个大6军人集体参与的盛会!声势空前浩大……

军旅盛事。

不,这份声势非但是浩大空前,之后只怕也很难有后来者可以并肩!

……

云扬安静的坐在花架下,注意着四面传来的情报,对于敌人的莫名蛰伏,心中总是有些没有底气。

一击不中,居然缩了回去……

这也有些太不符合四季楼的风格了。

但云扬同时也相信,对方只要再出手,就必然是雷霆一击!

因为,对方如今已经可以确认了,九尊,还有人活着!

只要九尊还有人活着,对方决不会罢休的!

此后,只会采用更加严密更加恐怖的计划和力度予以针对。

东南西北四大家族方面的势力现在已经撤离了天唐城,走得无声无息。

然而春夏秋冬四大公子,却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继续驻留天唐城,除了不断找太子府麻烦之外,更时常于青云坊长聚。

秋云山也被解除了禁足,参与进来。被冬天冷狠狠的揍了一顿,指着鼻子警告:“再敢打我姐的主意,我扒你的皮!”

秋云山现在老实得就像个吃奶的孩子:“这还用你说……你求着我打主意,我也不敢了……腿到现在还瘸着呢。”

“哎哟那一顿打啊……”秋云山想起来就哆嗦,脸上露出来恐惧的神色:“你们见过暴雨吗?”

其他三个纨绔幸灾乐祸的笑。

“哎,对了,冬天冷,那天跟你在一起那家伙呢?”春晚风摇着绿色的扇子,若不是头上那一根绿色竹枝,倒也有几分风度:“怎地好几天都没看到他呢?”

“什么这家伙那家伙?”冬天冷不满的说道:“那可是我老大!”

“你老大!?”

三个纨绔闻言同时惊呼一声。

冬天冷刹那间警觉,醒悟自己说漏了嘴,急忙补救:“恩,我老大不认识他!”

“嗯,嗯,就是这么回事,我们懂你!”三大纨绔郑重点头。

一边,云醉月在微笑。

以云醉月的眼力智慧,却又如何看不出来这几个家伙分明就是云扬给自己找来的护身符!有这几个家伙在这里,那就基本等于四大家族在这里坐镇,这样的势力,谁敢来招惹?

云扬为了自己,可说是煞费苦心!

所以云醉月很干脆地与这四个家伙打成一片,一口一个兄弟叫着;来喝酒来玩统统不要钱。

这一举动可是让冬天冷四个人都是受宠若惊倍感有面子的同时,却又心里惭愧,感觉欠了这个新姐姐的太多了……

此刻,听到冬天冷四人说起云扬,云醉月眼珠一转,道:“春公子所言不错,那位云公子还真是好多天都不来了;不过这也寻常,他以前来的就很少,人家终究是云侯家的公子,平常也是很忙的吧……”

“云侯家的公子……”秋云山,夏冰川,春晚风都是眼前一亮。

冬天冷一脸苦菜色。

想不到云醉月就这么说出了云扬的身份底细,自己可是瞒不住了……

想要吃独食的既定方针,九成九是没戏了……

这咋整?

冬天冷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想着对策。而春夏秋三人眼珠子也在骨碌碌的转,都在想,看这样子,那暗中出手帮助了冬天冷的神秘人,定然就是这位云扬云公子无疑!

那么……我该用什么办法拉拢到这等强助呢……

云醉月红唇轻轻地啜了一口酒,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

小弟,你就在他们四个人之中左右逢源吧。

包你占足了便宜。

“好吧好吧,我去请我们老大过来。大家一起喝酒。”冬天冷道:“你们在这等着。”

三人不愿意了:“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老大,还不就是我们的老大,怎么能你一个人去呢?这不光是不给老大面子,也是不给我们面子!”

“对啊,大家兄弟,你老大就是我老大?你冬天冷这么说什么意思?自抬身价吗?”

“就是就是,冬天冷鬼头蛤蟆脸的,分明想要离间我们与老大的关系!他自己去,说不定要在老大面前说我们什么坏话呢……”

“肯定就是这么回事……”

“你们!……”冬天冷瞪着眼睛看着这三个无耻的人:“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什么叫做你们的老大?

你们见过吗?

明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就叫得这么亲热,我倒想问问你,你们对你们各自家族中的老大,有木有这么尊敬过?

“这样的老大,我是肯定要认识认识的,只要见到,我春晚风纳头便拜!”

“从今天起,我秋云山唯老大马是瞻!”

“我老大英明神武,天纵奇才,无所不能,我夏冰川甘愿永世追随、海枯石烂此志不渝!”

“喂!喂!喂!”冬天冷直着眼睛喊起来:“我说你们一个个不要说得这么熟,那是我老大!就只是我老大!你们连见都没见过,瞎攀什么关系?!昨天是谁说的,问我,冬天冷,那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挫比这几天咋没来?今天就变老大了?”

夏冰川讪讪:“那是春晚风说的,就是他说的……”

“我才没说!分明是你说的,往我身上扯什么?!”春晚风赶紧反驳。

夏冰川怒:“春晚风,那句一看跟冬天冷在一起那小子长那么俊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总是你说的吧?!”

“放屁!秋云山还说过,跟冬天冷在一起的那小子一看就是一脸肾虚,说不定硬不起来……”

“你们斗跟我有毛关系?”秋云山勃然大怒:“你们不要离间我和老大的深厚感情……”

三个人面红耳赤,互相揭底,冬天冷一脸冷笑在一边看着这三个家伙窝里斗。

“这是谁在骂我?!”随着这个充满了怒意的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一脸不爽:“云某人只不过是跟冬天冷在一起吃了一顿酒,怎地名声就这么不堪了……”

四人愕然转头,只见门口一人,身长玉立,面容俊雅,丝飘扬,看上去便如随时都要乘风而去。

一袭紫袍,飘逸潇洒。

正是云扬。

第一百零五章 老大的挑拨

“老大!”冬天冷一跃而起:“他们三个人在骂你!这三个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人,当人一面,背后一面……老大你和他们交往可要当心,千万小心别被这几个卑鄙小人骗了,他们……”

“冬天冷!你混蛋……老大老大……嘿嘿,我刚才可不是说你……我是春晚风,老大你认识我不?不认识没关系,我们过了今天就认识了,以后你就是我一辈子的老大了……”

春晚风一脸阿谀,哈巴狗一般凑上去,马屁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老大!我的亲老大啊……”夏冰川一脸激动,居然不知道怎么从眼中揉出来了泪水,激动的要哭的样子:“我可找到你了……从今天开始,我夏冰川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老大老大……”秋云山腿还在瘸着,一拐一拐的冲上来:“老大啊……我终于见到你了,呜呜老大,可怜我为了见到老大,腿都差点被打断,到现在还没好……从此以后,老大你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就绝不骂鸡!”

三个人一起冲上去,这种场景是很震撼的。

起码云扬感觉自己有被震撼到!

这咋回事儿?

什么情形?

刚才分明听见这几个人在说,那天跟冬天冷在一起的那人怎么怎么滴……

怎么眨眼间就画风突变了呢?

只是云扬跟着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心神。

“你就是秋云山?”云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秋云山,目光不善。

若不是因为这小子惹起来的事儿,自己现在能这么被动?

“我就是秋云山啊……”秋云山很是有些莫名其妙,老大为啥看起来不怎么欢迎我的样子:“老大啊,你以后可以叫我小秋秋,小山山……都行啊……你这口气让我害怕……”

“我才刚刚被打过啊……”秋云山撸起裤腿装可怜,伸手指着:“老大您看,腿还肿着……”

“活该!”

云扬哼了一声:“谁让你不长眼睛,这才是第一次……若是你今天晚上再说一句要纳云醉月为妾试试?”

秋云山一声哀嚎:“老大我不敢了啊……要说这是全都要怪那米掌柜,不关我的事啊!”

“怎么就不关你的事,要不是你笨,能有这些凌乱么!”云扬已经顺势坐了下来:“人家挖个坑你就往里跳,这也幸亏是你叔叔,要不然,你秋云山这次就死定了!”

秋云山刹那间面目狰狞:“不错,这事儿,我叔叔也跟我说了……他么的!这姓米的欺我太甚!这事绝对不算完!”

“所以说……”云扬眼见挑拨得已经差不多了,索性再加上最后一把火:“别说我配不配当你老大,这个暂且不论。不过,我也不愿意有你这么一个差点被人玩死的小弟。”

云扬笑笑:“说不定什么时候,可就能被你连累呢,这样的小弟还是没有的好……”

云扬的目光,斜斜的扫过冬天冷。

冬天冷顿时义愤填膺:“不错,你说说你惹出来的破事儿,被人利用了先不说,居然还连带着被人把我们三个也被牵扯进去,被抓进去刑部大牢过夜,端的无妄之灾……若不是有你这出,兄弟们能这么拼命?我们已经被你连累的够呛了,你就别害老大了……”

春晚风和夏冰川别的本事不行,但说到落井下石的本事,却绝对是一流的,纷纷插话。

“这话说的是,我从来没听冬天冷说过这么有道理的话。”

“就是就是,老秋啊,真的,你这段时间简直就像个丧门星一样……”

“瞧你害得月姐!”

“瞧你害得我们!”

“瞧你害得我脸上都长了麻子……”

“说不定我们前段时间输给冬天冷,就是因为受了他的牵连,之前我们啥时候输过……”

说到这句话,突然间三个人一起停止。春晚风,夏冰川同时咂咂嘴:“这他么的……还真他么的有道理啊……”

秋云山闻言登时悲催之极,大怒道:“你们且等着瞧,我要是不……不……不能在三个月之内,将那家伙整治得驴唇不对马嘴……”

冬天冷轻飘飘的说道:“哟,自限三个月时限么,好短暂哪,转眼就过啊!好吧,我也个誓,我要是不在三千年之内天下无敌,我就去死,红口白牙,指天立誓!”

“哈哈哈……”夏冰川与春晚风凑趣的哈哈大笑。

“我要是在三千年之内不死,我就上吊!”

“我要是在三万年之内不能骑着太阳撒尿一次,我就横刀自尽!哈哈哈……”

秋云山一时间浑身都在哆嗦,气的脸都青了:“你们等着看!三天!就这三天之内,我要是不让这混蛋给我付出代价,我就不姓秋!”

云扬赶紧打圆场:“大家嘻嘻哈哈的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做什么……来来来,喝酒喝酒。”

眼见老大出面打圆场,众人齐齐喜笑颜开,开始不断敬酒,云扬酒到杯干,刹那间就是称兄道弟的亲热起来;就只有秋云山仍旧青着脸,下不来台。

被挤兑的实在太狠了。

纵使偶尔勉强笑笑和云扬喝一杯酒,转过头旋即便又开始生闷气。

良久……

酒酣耳热之际……

“啪!”

秋云山猛地将杯子扔在地上,顿时粉碎,红着眼睛说道:“敢设计我!我非杀了那个混蛋不可!”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是令众人尽皆吓了一跳。

然后众人眼看着秋云山猛地站起身,怒火万丈的冲了出去。

云扬皱皱眉,给冬天冷使个眼色:“还不赶紧去劝劝他。”

冬天冷心不甘情不愿地追了出去。

众人亦随之停住不喝,却听冬天冷在外面劝说的声音遥遥传来:“我说你这人,怎地这么没劲呢!大家都在喝酒,正高兴的当口,你这是干啥?被人设计了很生气吗?你又不是被人设计了一次两次了,做人要习惯……瞧你这一脸倒霉,说不定这一去又被那姓米的设计了……”

云扬瞠目结舌,道:“这叫劝说吗?”

春晚风与夏冰川却是齐齐捧着肚子狂笑起来,一副果然如我所料,丝毫也不出意外的款。

果然,冬天冷挺胸走进来,很无奈的说道:“老大啊,我刚才苦口婆心的一番劝解,字字珠玑啊,推心置腹,可是他不听,我是真没辙了……”

苦口婆心,推心置腹……他么你还真会用成语!

云扬一脑门子黑线,提醒道:“可千万别让他闹出大事,现在天唐城可不太平,各**方势力将临,正是风起云涌,岂同平日可比……万一秋云山在这里要是出点啥事,你们可知道后果。我倒没啥事,但你们三个却是脱不了干系的,知道吧?凡事谨慎为上。”

冬天冷三人感激涕零道:“老大的提点兄弟们记住了。放心,秋云山就是个狗毛脾气,过一阵子自己就下去了,出不了大事……”

“等再跟他照面的时候可别刺激他了。”云扬淳淳叮嘱:“大家论交一场,凡事适可而止,我现你们几个嘴巴都够毒的……”

三人乐不可支大笑:“那是老大你没看到秋云山的真实嘴脸,这事儿要是生在我们身上,这王八蛋嘴巴更毒也有!我们是因为今天老大在这里,已经给他留了极大的面子……”

“对头对头,要是我们真个动作,今天能挤兑的他上吊去!”

云醉月坐在一边,看着云扬轻描淡写之间就将这件事情挑了起来,又云淡风轻地将他自己摘了出去,从头到尾风轻云淡,丝毫没有半点痕迹可寻。

不由得心中也是佩服之极。

这位小兄弟的手段,真可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对方煽动秋云山来闹事,这边他就煽动秋云山再怼回去。

手段同样干净。

而且不管面对什么人,他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位置摆正,应该说什么,什么口气,什么态度……更是拿捏得一丝不差。

“人才啊!”云醉月心中暗想。

这绝对是一个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环境里,都能够迅站稳脚跟并且搅乱风云或者掌控风云的卓人物!

九尊手下,竟然有这等翻江倒海的人物?

若是有,火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嗯,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研究一件事情。”云扬道。

“什么事情?”冬天冷三人同时问道。

冬天冷固然早就对云扬死心塌地;而那春晚风和夏冰川却是在这次接触之后,感觉云扬这人,真的很不错,值得相交的主。

坦诚,热情,好交朋友,豪爽,义气,而且能够为人着想,风度无懈可击,气质也是优雅中更显雍容,还有一两分自己这些富家公子最喜欢的痞气……嗯,这是一个和自己人怎么闹都行,但,对待外人毫不讲理的人——和我一样!

所以这两大纨绔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从有所求到有些真心的想要交朋友的阶段。

这是一个极重大的心路历程转变。

“这个事情就是……”云扬道:“玄兽,有没有可能在天定的基础上,或者说……固有桎梏之下再打破一层……达到更高的……阶位的说法!”

云扬这一句话来得突兀至极,然而三大纨绔闻言之下,却是同时睁大了眼睛!

这一刻,六颗眼珠子几乎同时射出眼框,掉了出来。

第一百零六章 一声嫂子、此生无憾

“你……你说什么?”冬天冷三人甚至都结巴了。

“我不知道各大家族是否另有秘法,但就我本人而言是觉得存在有这种可能的。”云扬道:“你还记得你的那双头狮子嘛?怎么样,被我训练之后管用了吧?”

“管用,简直管大用了!”冬天冷有些心虚,又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春晚风和夏冰川。

春夏两人同时怒哼一声,随即热切的目光又看向云扬。

“其实之前训练双头狮子的法门仍仅限于提升它的灵性,突破它的原有习性,惯性举动,实力固然有所提升,但却尚未算是涉及玄兽物种天赋位阶极限桎梏之说,突破桎梏极限的实施方式,我如今还处在摸索阶段。其实就算是成功了……也未必能够提升多少。”

云扬深深知道,跟这帮世家子弟在一起,一时的意气相投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这四个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心眼,但,云扬却是心里清清楚楚:但凡被四大家族派出来,而且能够自己行走江湖的,哪里有什么真的傻子?

别看这几个家伙看起来很好骗,但若是自己真的这样以为,那恐怕自己才是最大的傻子。

自己有用,他们要结交,那是什么手段都有;但是,自己若是没用,那么……同样也会是什么手段都有的。

一旦到了什么利益关口,被他们出卖个彻底绝不是不可能生的事。但反过来说,只要自己能够给出相当的利益好处,将这个“老大”位置一直坐下去,甚至是将他们彻底收服,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然而这个利益甜头,却必须是他们无法拒绝、且自身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只听到冬天冷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能提升多少呢?”

春晚风与夏冰川也是目光灼灼,连呼吸都屏住了。

“具体多少我现在还真不敢下定论,大抵……”云扬道:“大抵也只能做到从初阶,提升到巅峰……直接越阶仍旧是不可能的!”

“比如说,七品初阶玄兽提升到七品巅峰……”云扬点点头,沉思着。

冬天冷兴奋的浑身抖:“那,要是九品初阶玄兽呢?”

云扬道:“同样的道理啊,提升到九品巅峰啊,咋了?”他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冬天冷:“你不会连这点类比推论都不会推吧?”

“他是傻逼……”春晚风激动地上下牙齿都打颤,凑上来问道:“老大,你确认你真的能将九品初阶玄兽,提升到九品巅峰?”

云扬闻言一愣,旋即又沉吟了一下,道:“你这话问到点上了,当前确实没这么绝对的成数。不过,我现在正在想逐步完善我的研究……目前算是成功了一小半吧……”

三人目光更亮。

“但栽培玄兽,突破自身桎梏支线,却必须要从幼兽开始,各方面的来做出针对性的训练,才可以。”云扬郑重道:“否则,是希望不大的。”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三人同时点头如鸡啄米。

一个个心里都已经活泛起来。

九品初阶玄兽,与九品巅峰玄兽,到底差了多少?

依照最保守的说法就是,一头九品巅峰玄兽可以很轻松地虐死十头九品初阶玄兽!

而且这一仗打下来,九品巅峰玄兽自身未必会受伤,顶多只是有些疲累而已。

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差距,天上地下、差天共地啊!

想到当初东南西北四大家族之中,其中西门家族的崛起,就是因为当初他们的老祖宗拥有一头九品高阶玄兽,这才一步步冲出来。

虽然西门家族的人后来一直宣扬那是九品巅峰,但……同属于八大家族的人谁不知道个中真相?

若是自家能够一头九品巅峰玄兽……

一时间,三个人心里都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事儿可得赶紧让家族知道,赶紧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搞到一头九品玄兽的幼兽啊!

“若是我有……”冬天冷最沉不住气:“一头九品初阶玄兽……老大你能不能……”一脸阿谀奉承的笑,灿烂空前。

云扬翻了翻白眼,道:“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我的研究有所成就不假,但别把我当神仙行不?你当栽培玄兽很容易吗?这其中可是包括有很多条件的,包括玄晶,灵玉,天材地宝,大量投入……最主要的是,我现在还处于摸索阶段,你当高阶玄兽那么好淘换,想要就有么……不过话说回来,你若是能够将全部条件都凑齐,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谈好条件,帮你一次,倒也不是不行。”

云扬叹口气:“大家自己兄弟,你们叫我一声老大,难道是白叫的?但有一宗须得言明,这种事情你们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可就从此永无宁日了……”

“绝不会让别人知道!”

三人一起赌咒誓,一个个心花怒放。

老大说的是“你们叫我一声老大难道是白叫的?”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这也就是说,咱们都有份。

哇哈哈哈,这太好了……

这种事,谁会那么傻出去宣扬?自己闷声大财,不是挺好么。

“我说,你们一个个以后也团结一些……”云扬顺势就端起了老大的架子,教训道:“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秋云山被人设计,你们却在一边幸灾乐祸,这不对啊,若是如此,是否将来我被人设计了,你们也……嗯?”

“老大我们错了,这事确实是我们办的不地道了,绝对没有下回了!”冬天冷春晚风夏冰川同时诚恳检讨:“我们一定团结友爱!老大这边若是有事,我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打住!全都少给我套近乎!”云扬翻个白眼,挥挥手:“知道你们心里急,赶紧去给家族传讯去吧,搞完了再回来喝酒,别说我这个当老大的不近人情。”

“多谢老大!哈哈哈……”三人一跃而起。

刷的一声就跑没了影子。

云扬转过头,看着云醉月。

云醉月心中一跳:难道……

“小弟,你…这是…有话要跟我说嘛?”云醉月有些忐忑的问道。

“嗯,也没什么事,嫂子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云扬轻松的笑了笑。

云醉月如被雷击!

嫂子!

云扬之前一直不肯叫自己嫂子,现在却怎地这般自然地叫出了口。

为什么?

云醉月眼中泛起泪光,有些不敢相信的惊喜颤抖:“小弟,你……你叫我……什么?”

“嫂子。”云扬清晰地叫一遍,一字字道:“五哥说……不管他是生是死,你,都是他老婆!”

云醉月急促的呼吸两口气,一张如玉的脸庞突然间变成了一片通红,眼泪唰的一声,就成串的掉了下来。

她捂住嘴,另一只手拼命的抹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这个没良心的……”云醉月声音呜咽:“总算是开窍了……”

她流着泪却又噗嗤一笑,道:“哼,我还没嫁给他呢,凭地自作多情哼……”

云扬微笑:“不过人前我还是只能叫你月姐,望嫂子海涵。”

云醉月容光焕起来,道:“这是应该的,嗯,再说你在人前叫我嫂子可是给我惹麻烦,呵呵……”

这明显是在开解云扬了。

云醉月恨不得此刻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嫂子了!

我云醉月,也是有丈夫的人了!

“他现在在哪里?”云醉月又哭又笑,抹着眼泪幽幽问道。

“他,暂时回不来。”云扬小心翼翼的说道:“或许要……很久…很久…”

“多久,我都等!”云醉月抬手,止住了云扬不让他说下去,认真道:“只要有他这一句话,就足够!我云醉月哪怕等一辈子,等到成为一抔黄土……也等!”

云扬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云醉月很快就收拾心情,将眼泪抹的干干净净,居然端起一大杯酒:“兄弟,来,咱们喝一杯!庆祝一下,那没良心的家伙,哼,今天终于像个男人了!”

云扬苦笑不得。

向来性如烈火的五哥火尊,若是真的听到这句评价,不知道会是何种反应?

云醉月已经一饮而尽,眼波流转,尽显万般风情,道:“小弟,你知道么?今天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喝的最痛快,也是最舒心,更是最满足最欢喜的一杯酒!”

“从此,此身有托!”

“从此,此情有寄!”

“从此,此心有属!”

云醉月娇笑一声,两眼迷离,道:“从此,此生无憾!”

云扬只觉得胸中一股压抑之气冲上来,几乎要将喉咙堵住,咳嗽一声,道:“我也……很……高兴。”

举杯一饮而尽,却只觉得这杯酒竟是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

冬天冷三人很快回来,高兴万状地推杯论盏,非要喝一个一醉方休,云醉月推脱不能熬夜,回去休息。

走出去的脚步,却是轻快至极。甚至,有一种少女的活泼。

云扬甚至听到,在刚刚走出房门的时候,云醉月居然忍不住的出那种轻松的笑声。

但这轻松的笑声,却如同一根尖锐的针,刺入了云扬心口。

将来怎么办?

云扬现在心中一片茫然。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徒劳的缝补匠,一张完全漏了底的网,自己却拼命的在上端缝补。

就像是一个,经不起任何推敲的谎言……

……

云扬四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除了云扬暗地里心事重重,表面上似乎没什么事之外,其他三个人的神情都有些紧张,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

砰地一声。

一个人冲了进来。

“公子,不好了。”进来的正是冬天冷的侍卫,也是六重山高手之列,此刻却是满脸惶急:“秋公子那边,出大事了!”

第一百零七章 借刀来了炮!

“什么事?”冬天冷神色一紧。

“秋公子他……秋公子……”那位侍卫上气不接下气:“将米家胡同的人,都抓起来了……三更半夜,正在游街……向着客栈那边去了。”

“嘶……”冬天冷三人都是骤然牙疼一般的倒抽凉气。

三个人三张脸,都抽搐了起来。

这位秋云山秋大公子的动作,倒是真够神的。

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实施了报复。

直接将那位米掌柜的所有家人全都抓到了手里。

但……这件事却将变成捅破了天的大事!

那位米掌柜可不是普通商人,人家乃是实打实的大内总管!动辄便可以直达天听的高端人物。

你一个江湖世家的公子,就这么明火执仗地将人家满门家眷都抓了起来,算是个什么说法?

就算是你秋家再牛,脱于世俗律法之外,但是……你在人家的京城这么搞,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再说了,这货还有个叔叔,乃是当朝武将之,秋老元帅,就冲他老,此事也交代不过去!

云扬正端着酒杯的手也忍不住颤了一下。

我这边还在想你会用什么手段去报复,此前我心下构思了千百条妙计,却也没有想到,你会用这么直接,这么不讲理,这么简单粗暴,却又这么无脑的手段啊大哥!

云扬一时间也是为之无语。

我的初衷只是想要借把刀而已,不用搞得这么夸张吧……

这种情景,用一句我们都能理解到位的话就是:我只是想要借一把刀用一用,结果你给我扔出来了一颗原子弹!

而且还是已经点燃了的!

“麻烦了!”

这三个字,从四个人嘴里同时说出来,异口同声。

“还是赶紧过去,看事情有没有转圜余地!”冬天冷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卧槽这次真是被这丧门星拖累惨了,我的个老天爷……可千万不能真杀人啊……要是真个动了手,咱们可就全完了……”

四个人火烧火燎而去。

云扬表面沉稳如恒,实则心下也已经是翻江倒海。

对这帮世家公子的做派,心中除了一句哔了狗之外,愣是什么念头都木有。

四人这边才刚赶到接天楼客栈,秋云山都还没有来得及被叫出来,第三方的大队人马便即开到了。

带队的,赫然便是秋老元帅!

显而易见,这老头儿被气得不轻。

真正不怪秋老元帅生气,触目所及,秋云山所在的客栈大院子里,安置有密密麻麻的一百多人,这些人尽都是米家胡同的住户,也是那位米掌柜的所有家眷,其中还包括有许多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全都被秋少爷抓到了这里!

因为是来自于暗夜中的抓捕,有很多人甚至都没穿衣服,仅仅裹着一张床单,满面惶恐瑟瑟抖,茫然不知所措。

“敢坑老子,就要付出代价!”秋云山满脸杀气,脖子上青筋暴露:“我才不管你他么的什么大内总管小内总管;居然算计老子!那没下边的玩意要是天亮之前不来给老子一个说法,老子就把这一百多人全都活埋了!”

“小兔崽子!”秋老元帅怒火万丈,爆裂的咆哮:“立马给我放人!”

“不放!”秋云山一梗脖子,同样怒火冲天:“秋老元帅,你是玉唐帝国元帅,可是今天这事儿乃是私人恩怨,没有你插手的余地!”

这小子,居然连叔叔也不叫了。

秋老元帅气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眼睛左看右看,就开始找棍子。

“叔叔又想教训我么?你我都是秋家子弟,若是因这层身份教训我这个做侄子的,无可厚非!”秋云山眼睛看着老元帅喷火的双眼:“但叔叔您现在的身份却是玉唐帝国元帅,一为国,一顾家;却是两厢对立。难道叔叔竟忘了,这件事那姓米的除了有设计我,同时还把您也设计进去了……说一千道一万,叔叔你怎么做,那是你们玉唐帝国的事情。但是我怎么找回这个公道,却是我们秋氏家族的事情!”

“这是两件事,不可混为一谈。”

“这件事情,我若是就这么认了,以后我们秋氏家族还有什么面目行走江湖?难道明知被人设计了,陷害了,到了到了认了了事?那我们以后若是再被人陷害,再被人设计,却又怎么说?同样的处理么?!”

秋老元帅闻言不禁愣住,满腔怒火亦随之锐灭。

“这件事情的起因,确实是我纨绔,我不懂事,我小孩子脾气,我胡闹,我本身的性格弱点,才导致别人设下这个陷阱。”秋云山昂然道:“以上种种我都承认,回到家族,我会向家族请罪。但是,这并不是这姓米的给我下套的理由!”

“在这里的我先姓秋。在这里,我再不争气,也是秋家的一份子,代表了秋家。给我下套,就是给秋家下套。而秋家,断断不能白白忍下这份屈辱!”

秋老元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腔怒火已是荡然无存,甚至看向秋云山的目光带了几许欣慰。

这小混蛋,总算是长点脑子了,还知道把我给摘出来。

看着有理有据的秋云山,秋老元帅心中有一种念头在涌动:长大了……

云扬,春晚风与夏冰川冬天冷在一侧看着,听着,也都是互相诧异的使个眼色。

秋云山啥时候这么能抓住理了?

这……这不像是他啊……

“事情总要解决。”秋老元帅叹了口气:“但是,不能闹出人命来!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很隐秘的给了自己侄子一个眼色。

秋云山一字字说道:“最终闹不闹出人命出来,得看那姓米的如何如之何,若是姓米的不给我说法,我定然要将他的家人全部屠掉!这件事,没得商量!”

老元帅叹口气,一挥手:“靠边,列队,退后!”

随即,他大踏步向着一边走过去。

云扬本能的就想要将自己身形隐藏起来,但秋剑寒已经直直的向着他走过来。

“云家小子!”

秋剑寒目光深沉,如同鹰隼抓住了小麻雀一般,钉在了云扬脸上。

云扬嘻嘻一笑,出来行礼:“秋,秋老大人安好……”

秋剑寒探究的目光看在云扬脸上,似笑非笑:“你小子跑的挺快啊。老夫咋现,啥事儿都有你呢?”

云扬一脸迷惘:“什……什么?”

秋剑寒怒哼一声:“老夫是说,你看热闹跑的挺快,居然比老夫来的还要快……”

云扬赔笑:“哪儿敢啊……这种热闹谁敢看……不过适逢其会、躬逢其盛,脱身不得呵呵……我正跟冬公子等人在喝酒呢……结果……他们为了兄弟义气跑过来,我怎地也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回家啊……”

秋剑寒脸上皮肉不动:“他们讲义气,你呢?!”

云扬一拍胸脯:“老大人明鉴,小侄虽然只是一介纨绔,但是,这义气二字,却是牢牢记在心上,所谓义之所在,义无反顾,兄弟朋友,义气为重,这个……”

秋剑寒皱起了眉头,看着这油嘴滑舌的家伙,颇有一种抓不住的泥鳅这种感觉。

“你明天没啥事吧?”秋老元帅问道。

云扬登时感觉到了不妙,但此际却又无能推脱,只得硬着头皮道:“或者……没啥事,不过……也不确定……”

秋剑寒只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你有事没事,反正明天你就在家等着!老夫去你家看看!这事就这么定了!”

云扬苦着脸,道:“老元帅千万三思啊,小侄日子过得穷,连个侍女都养不起……彼时招待不周是必定的,要不还是……”

“老夫糙汉一个,要什么侍女伺候,这事就这么定了!”秋剑寒一锤定音。

云扬无奈的张大了嘴,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秋剑寒哼了一声。

他对云扬一直都有关注,然而在这么一个特殊场合中,本来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云扬居然也在此地,不免联想了许多。

莫名就感觉到,云扬身上居然充满了神秘一般。

可是这个神秘人却又摆出那么一副扶不起来的纨绔德行,可谓违和至极……

可老元帅心生踌躇之际,却蓦然惊觉,这小子的纨绔德行……似乎就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有!

“老子貌似被骗了!”秋剑寒连老夫都抛弃了,直接开始自称老子。

越想越觉得,这个欺世盗名的家伙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前方突然一阵骚乱。

人影嗖嗖嗖的连续窜动……

赫然是一群大内侍卫赶了过来。

云扬努努嘴,道;“老元帅,人家米大人来了,事情越来越大了……”

冬天冷等人的神情也再度紧张了起来。

秋云山这件事情,做的堪称冲动至极,就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将人家家人抓了;就算说你这边乃是被人摆了一道,情有可原,但,在你抓了别人家眷的时候,却已经将这份优势完全丧失了。

而你一个秋氏家族年轻一辈一个并非是嫡系继承人的公子哥儿,在天唐城人家的大本营,与一个国家的大内总管当面叫板……

不管怎么看,都是有些不够格的!

第一百零八章 以势压人!

这米空群若是到了秋氏家族势力范围,到了江湖上,甚至只要离开玉唐城地界,那么秋家将他玩死绝非难事,但现在终究是在玉唐城,身为地头蛇的米空群想要将秋云山玩死……同样不是难事,甚至是很轻松。

一队队的大内侍卫不断到来,一言不,先是抢占了制高点,随即,四面八方开始布防。既不干涉秋云山等人行动,也不救人,就这么注视场中动静。

然而人却是越来越多,赫然形成了绝对的力量压制。

秋老元帅的脸色愈难看起来,喃喃的骂了一句:“死太监,架子倒大!”

云扬有意无意地对冬天冷说道:“小冷,你们家这次来了多少人手?我看这架势只怕有些不妙啊,秋氏家族多半要吃亏了。”

冬天冷脸上的汗已经下来了,黑着脸说道:“我们家是来人最少的,除了我,就只有两个护卫,现在……”

冬天冷的忧虑之色溢于言表:“这可咋整?事儿怎么就这么的大了……”

一边的秋剑寒老元帅,一张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擦擦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每一步的时候鞋底还都擦着地皮,慢吞吞的走过来。这声音,很杂乱,也让人心头感觉乱糟糟的……

随即,那边街口,有五条身影,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每个人都是微微的有些佝偻着腰。

每个人都是面白无须。

每个人都是一身太监袍服。

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如死人一般板着脸,目光如僵尸一般不动。

每个人的臂弯里都是一杆拂尘。

而且每个人都是迈着八字步。

这伙人这么大晚上从街角拐过来,却令在场所有人齐齐生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最中间那个,身材比其他人要高大一些,中年,无须,面白,魁梧,目光也更加阴冷一些,似是这行人中为之人。

然而云扬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他右边最边上那人的脸上。

吴公公。

那个被自己一巴掌差点打死、打掉了半边牙齿的吴公公,同时也是在云府门前刺杀自己的那道熟悉的背影!

这个人自那日之后就一直躲在深宫不出,云扬再没有机会看到他。

眼下却是那天被刺杀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出现!

云扬借着冬天冷身子的掩护,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个太监。

触目所及,仍旧是脚步虚浮,两眼无光,身子也不挺拔,浑身上下,仍旧是没有半点修炼过的迹象;让任何人看去,都会瞬间得出来结论——这就是一个身子亏空了的太监,再没几年活头的阉人。

然而云扬却注意到了一点其他人不会在意的地方,自己当日可是有打掉其许多牙齿,这家伙的腮很应该瘪下去才是,但现在看来……却分明很饱满的样子!

跟没有受过伤一样!

这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似乎觉察了云扬的视线,吴公公抬头向着这边看来,一眼看到正瞪着眼睛看自己的云扬,眼中顿时露出来深切的恨意。

“秋公子。”当中那个大太监,正是米掌柜,米空群本人。

米空群眯着眼睛,目光聚焦到人群中的秋云山身上,淡淡道:“大家终归朋友一场,你这么做未免有些不讲究了吧?”

秋云山勃然大怒道:“放尼玛的屁!难道你设局搞我,就很讲究吗?米空群,你少跟本少爷来这一套,我就问你,你打算如何给我一个交代?”

米空群眯着眼睛,阴阴冷冷的说道:“咱家只是想知道……秋公子你想要的是个什么交代?!”

秋云山冷哼一声,道:“米空群,你设局坑我,让我秋家名声扫地,更让我本人钻入圈套,险险身败名裂,承蒙你如此设计招待,本公子除了要你的命,还有别的道路可走吗?”

米空群阴冷的笑了起来:“秋公子想要的这个交代,只怕是不大好要吧!”

他嘿嘿冷笑:“秋公子在我玉唐国都,天子脚下,却明火执仗地大肆绑架良民,这般的明目张胆,丝毫不将本国纲纪国法看在眼中,却又不知道秋公子打算如何给我玉唐国一个交代呢?!”

秋云山一怔,怒道:“米空群,你是要跟我这么论交代吗!?”

米空群冷笑:“论?论什么?我米空群也是玉唐之人,岂能容你这等宵小之辈这般胡作非为?今日,我便先将你拿下,再去秋氏家族找秋老家主请罪,彼时将交代给予秋老家主才是正理!”

秋云山一声长笑:“米空群,你敢!”

米空群目光阴毒:“我敢还是不敢,秋公子马上就会知道!”

眼看着双方越说越僵,秋云山目中喷火,即将动手,云扬本能地叹了口气。

这秋云山还是太年轻,纵使是有所盘算,仍旧还是太冲动。

米空群口口声声玉唐国家,每一言每一句都是占着大义名分;秋云山若是还要一意孤行,甚至抢先动手,那么,他今天就算被人杀死在这里,秋氏家族明面上也说不出什么!

秋剑寒老元帅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以秋云山的初衷而论,本是将这件事套上江湖恩怨帽子的,刚才亦是凭这套论调将秋老元帅逼退,然而此际,他却没有,或者说没有来得及,就被米空群抢占了先机,使得后续展彻底变调

还是太年轻了……

“米空群!”秋老元帅淡淡的说道。

“老元帅。”米空群恭恭敬敬的弯腰。他虽然是皇帝近侍;但也知道,若是他真的与秋剑寒闹起来,那么倒霉的只能是他。

“你口口声声国家大义,那老夫倒是要问你,你设计秋云山的时候,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义?”

秋剑寒问道:“你设计秋云山强抢民女的时候,又是什么国家大义?”

米空群霍然抬头:“老元帅……”

秋剑寒显然不欲给他解释的余暇,径自截口说道:“你设计让老夫的夫人也牵扯入这件事之中,却又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义?”

米空群愕然,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冤屈,道:“老元帅,我知道您是秋云山的叔叔,秋云山是您的侄儿……但是您……”

秋剑寒眉头一拧,道:“这里是玉唐国,天唐城;你说这叔叔侄儿的又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的理由?或者你的意思就是说,老夫现在是在徇私舞弊?你不回答老夫关于国家大义的问题不得止,反而将话题扯到我们家里来,这手张冠李戴玩得漂亮啊;米空群,这就是你予老夫的回答吗!?”

米空群愤怒的说道:“明火执仗绑票要挟的暴徒在前,老元帅不管不问不得止,反而对我一个被害人咄咄相逼,却又是什么意思?”

“老夫哪里有什么意思。”老元帅指着四周的大内侍卫,淡淡道:“你虽是大内总管,却又何能调动这么多的皇宫侍卫,调兵手令何在?拿来给老夫看看!老夫很有兴趣知道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

米空群鼻尖上已经冒了汗,尖声道:“本总管有权利调动大内侍卫,围剿对皇宫大内图谋不轨的贼人!”

秋剑寒步步紧逼:“好大的一顶帽子!请问皇宫在哪里?这里又是何地??米总管,你所谓的权限纵使是在皇宫大内也不可擅用!错非非常状况何能便宜行事!?”

“如今你这般带着大内侍卫出了皇宫,大张旗鼓跑到这里来,却又是谁给你的权力?”

“这是国家武力!拱卫皇宫大内的力量!却不是你米空群一个区区太监,一个阉人可以动用的私兵!”

秋剑寒声色俱厉。

自己不出面,自己的侄子这个亏是吃定了,而且还是个大大的哑巴亏,吃了不白吃,很可能会要命的!

自己这般出面,固然可以将事情转圜下来,却势必要将眼前这个皇帝陛下身边近人彻底得罪!

必然后患无穷。

面对着秋老元帅的咄咄紧逼,米空群眼中露出来怨毒之极的神色。

秋剑寒并不再对米空群出声,转而看向墙头上的大内侍卫:“你们哪一个是领头的?过来!”

一个魁梧的侍卫一跃而下:“老元帅。”

“把你们调动行动的虎符给我看看!”老元帅一伸手,凛然不容置疑的道:“我看看,是谁允许你们出宫的,是谁签署的,让你们随着米空群出来的命令!”

这侍卫头领满脸涨红:“没有。”

他们此行乃是纯粹的私自行动,哪里会有什么命令虎符……

“没有?!”老元帅的神色危险起来:“没有你们就这么出来了?你们的任务是保护皇宫大内!保护陛下!怎么可以这么的擅离职守,万一宫中出了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担当?!你自己的小命不要了,你一家老小的性命还要不要?!”

侍卫领满脸通红:“下官……下官……”

“你们一个个的还不快给我滚回去!”秋剑寒一瞪眼睛:“难道,还非要老夫赶你们走不成?回去好好警戒,再有下次,老夫必当禀明陛下,严惩问罪!诛你九族!省下尔等这般玩命行径!”

“是!”

侍卫领对米空群看了一眼,随即一声号令:“收队!”

第一百零九章 我来说合一下

哗啦啦……

不过片刻之间,所有大内侍卫尽都走得一干二净。

场内,就只留下了五个太监。

至此,彼此强弱之势,就此逆转!

米空群气得浑身抖,一双细长的眼睛,毒蛇一般看着秋剑寒,满眼尽是凶残刻毒。

秋剑寒衣袖一拂,淡淡道:“似尔等这般江湖恩怨,私人小事,老夫懒得掺和!我警告你们,不要给我在皇城闹出大事,否则老夫必不轻饶!”

“我们走!”

“米空群,我们的帐,等你把这些鸡毛狗碎的事儿处理完毕之后,老夫再和你算!今天老夫也不会趁人之危,你好自为之!”

老元帅怒冲冲的转身,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大踏步而去。

云扬等人在一边看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秋老元帅是高人哪,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流氓手段真是啧啧啧啊……

云扬真不能不佩服!

秋剑寒秋老元帅这一手流氓霸气,端的是神来之笔。

这边才见自己侄儿撑不住了,不等事态持续恶化,立即出手介入。

而且一出手,就是不留余地的直指要害所在!

简简单单三言两语,口口声声的国家大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米空群的所有气焰打压得干干净净,最终连口都还不得。

只要米空群敢强辩,秋剑寒就敢直接将他抓起来,跟着就地正法亦不过是顺手的事而已。

纵使米空群识得厉害,不敢强辩,可人家秋老元帅仗着官威,占着大义,将对方的人马驱逐的一干二净,令到对方沦为光杆一条。

拉偏手拉得已经去到了极致的秋老元帅,临走临走还要丢下一句:江湖是江湖了,老夫懒得管。老夫不趁人之危。

然后就这么走了……

不,秋老临走前貌似还有一句威胁:你先把这边处理完了我再和你算账。

嗯,你要是处理不好,老夫就真的和你算账!算总账!

看你怎么对付我侄子!

我侄子对付你,你要是磕了碰了伤了死了,都是你倒霉,但要是我侄子有什么不对,那就继续算账!

这面皮之厚,又岂止是一句厚如城墙能够形容,起码也得是城墙拐弯才差堪比拟!

“这才是滚刀肉,这才是老流氓,这才是不讲理的极致……至高境界啊……高山仰止望而生畏!叹为观止心服口服!”云扬深刻的检讨自己。

在不要脸、滚刀肉、耍流氓、不讲理……这些层面上,自己可以进步的空间大把,需要学习的更多啊!

看看人家老元帅,在自己侄子完全陷入劣势之际,不过一出手便即扭转了乾坤。

这等手段,比自己刚才所想的那些曲里拐弯手段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简单,粗暴,直接!

然而效果却是立竿见影,入木三分,当真了得!

看着几乎傻在当场的五个太监,众人几乎要笑出声来,就你们几个常年身处深宫之中的阉人也想与秋剑寒这等老兵痞、老流氓、老滚刀肉争锋?

根本就不在一个技术层面上好么!

别的不说,双方可是足足差了一个身体重要器官呢!

米空群眯着眼睛,看着秋剑寒离去的方向,阴冷的哼了一声。

“老元帅临行赠言大有道理,不过就是些鸡毛狗碎的私人小事,何至于扰动这般风波,这会天色真正不早了,赶紧开始算账吧。说到底也不是啥大事,赶紧了结是正经。”云扬优雅的迈着步子走出来,开始打圆场:“其实这事儿,我感觉吧,就是一场误会,于彼于此都是误会。米总管也不是外人,秋大少也是朋友,咱们和和气气的聊一聊,了结了这场误会,如何?”

米空群阴冷的眼神扫了云扬一眼,显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的家伙是谁。

在这个当口贸然介入势成水火的两方之中,强充和事老,你以为你是谁?有这个分量吗?

“你们要是实在不愿意聊也没关系。”云扬见没人搭话立即改了口气:“冤有头债有主,江湖事江湖了,索性就在这里用江湖人的方法解决这桩恩怨,岂不痛快!”

“大家打一场吧!”

“谁拳头大,就是道理大。”云扬道:“反正一边是四大家族,一边是五位公公,按照数量来说,五,还是比四多的,要不我也分担一个。那边的这位是吴公公吧,咱们是老熟人了,来聊聊吧……其他的就交给你们了……”

这句话忒无耻!

云扬说完这句话,别人都还在懵圈的时候,他自己居然已经一跃而起,冲着这位吴公公就冲了过去。

这一次,九爷我就好好的摸一摸,这个家伙的底子到底是个什么料子。

那边,秋云山从善如流:“云老大所言之法甚合我心,左右将米总管的人都放了,咱们今天就只招待米总管一人!都给我上!”

话音未落,四大家族的八大护卫还有其他的护卫们尽都蜂拥而上。

他们全都是老江湖,刚才大内侍卫云集,彼此强弱悬殊,他们自然是不敢有丝毫妄动的,然而此际双方强弱之势逆转,秋老元帅临走之时的隐喻之意,杀机暗蕴,却又有谁听不出来,自然是能够将米大总管永远留下的最好,尤其此际还是打这种顺风仗,人多欺负人少的活儿,端的是大大人情凭空落,冬天冷等人岂会落在人后?

“我们也来了!他么的,此次波折可不只是你被耍了,我们之后被连累追根溯源岂非也是源自此獠了,这笔账,也是要找米空群!”

“对,我的麻子得找他赔偿!”

“我也是!”

“那水月寒十有**就是他的同党!”

“说的太对了,他们一定是一伙的……看拳!”

……

那边,吴公公看到云扬强势而来,脸色登时一变,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云扬呼呼喝喝的追了上去,手中一块大砖头,以流星赶月之势扔了出去,“啪”的一声正整砸在那位吴公公后脑勺上,只砸的对方一声闷哼。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云扬手上也不知道啥时候抱了七八块砖头,反正就是那么噗噗的扔过去狂砸,吴公公勉力挣扎,好不容易跑到那拐角处,身上已经挨了五六块大砖头。

只砸得鲜血横流,鼻青脸肿。

云扬心中快意莫名,暗道这货在人前果然不敢暴露实力,但我却是最喜欢这样的了,你心有顾忌,不敢暴露,我就直接打死你!看你是选择暴露还是被我打死!

大声狂吼连连,宜将剩勇追穷寇;飞一般追了过去。追过拐角,不由一愣。

整条道路空空荡荡,却哪里还有这位吴公公的人影?

“果然跑了!”云扬随即转头就回来了,才不给这家伙刺杀自己的机会。现在又打不过他,能够占这么一个大便宜已经很不错了……

“这家伙,果然在脱离了人的视线之后,就会显露真实的修为,再不给我出手攻击的余地……”云扬一边走心中一边想:“可是这货不该与这位米空群是一路的么?怎地在他面前也不敢展现实力?”

“这么宁可被人打得半死,羞辱得猪狗不如也不肯展现实力,究竟是为什么?”

这是一个现在的不解之谜。

但云扬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解开。

这家伙已经在自己手上连续吃两次大亏,不想报复回去才怪。

仅凭上次普一吃亏,转头就回来报仇,不难判断此人睚眦必报的心性,相信稍后势必再来刺杀,然而只要他再来找自己,自己就能弄明白个中玄虚!

……

待到云扬再转回去一看战局的时候,却是大吃一惊!

场中剩下包括米空群在内的四个太监,其中三个都已经被打倒在地;只剩下米空群一个人尚在抵抗,那米空群的实力端得非凡,纵使以一人之力同时面对着四大公子,八大护卫,还有其他三四十位高手的围攻,仍旧表现游刃有余!

身子好似游龙一般的在人群中闪来躲去,偶尔出手,就必定有人喷血后退!

这位米总管,赫然是一位不世出的顶级高手!

以一人之力,抗衡四五十位高手围攻;虽然围攻众人以四五重山实力者占多,但,八大护卫却全都是六重山以上的修为,甚至其中还有两位已臻七重山之境的等高手!

以这样强悍的综合实力,居然收拾不下一个米空群!

甚至于……以云扬观视看去,米空群犹自没尽全力,尚存保留。

不知道是秋老元帅的警告声犹在耳,还是他自己也知道,双方正面打上一场也说明不了什么,甚至可以令到双方多一个下台阶的缓冲余地,然而若是真的将这四个纨绔失手杀了……那么,就算自己有通天本领,就算自己永远躲在皇宫里,也是万万逃不过四大家族的死亡追杀!

云扬的目光何等犀利,照眼片刻便看出了这一点,同时更得出了今夜己方并无力狙杀米空群的最终结论!

“住手!”云扬高叫一声:“大家给我个面子!都说我来做这个和事老了……”

第一百一十章 勒索,龙虎膏

四大公子纵使如何纨绔,对于己方无力能撼动强者的认知却还是有的,他们此际显然也都意识到这一点,正愁着骑虎难下之际,听到云扬这一嗓子,自是如奉纶音,齐刷刷地收手后退。

米空群阴冷的眼神再度落在云扬升上,却是又些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这个小子!

刚才他们人多势众形势大好,这小子就提出来群殴解决问题;现在看这么多人也收拾不下自己,他居然又跳出来要做和事老了……

一时间,米总管不禁生出一种感觉:这小子虽说年纪轻轻,但其无耻程度,却已不在秋剑寒之下!

真他么人才!

不过米空群此际也想了结此事,再闹下去只怕就真正不可收拾了,眼见对方停手,亦顺势跳出圈子。

“说到底大家都是有身份之人!”云扬走到圈子中间,语重心长:“怎么可以这样野蛮的打打杀杀?”

米空群和四大公子同时大翻白眼,刚才你说大家都是江湖人,有啥事儿打一场解决就好了嘛;江湖是江湖了云云,如今言犹在耳,不过就是看来形势不对,就都成了有身份的人了……

这家伙上下嘴皮子一翻,啥都能说啊。

“有什么问题,有什么误会,大家当面说开不就好了嘛,何必非得动刀动枪。”

云扬继续劝解:“秋公子,这事情吧,冤家宜解不宜结啊。大家打了这么久,什么气也都消了,不如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如何!”

秋云山心说:我气没消,只不过打不过对方而已。

米空群心说:我气也没消,但这么继续打下去确实没好处……

“米掌柜……”云扬看着米空群:“关于这事儿的始末我也有听说,这事儿你大抵是好心办了坏事儿……导致秋公子直接坐蜡,而且这蜡还坐得比较严重一点,对不对?”

转头对秋云山:“秋公子你这边呢,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对吧?丢了脸,咱就得找回来,这无可厚非,你说是不是?”

两边都同时点头。

“这样,就此事我提个解决方案供你们双方斟酌思量。”云扬道:“秋公子你呢,先就将你请来的人全都送回去,相信你原本就没什么绑架要挟的意思吧,就只是和米总管开个玩笑嘛……一人赔偿一百两银子惊吓费好了。这不多吧?”

“还有这三位公公,每人一千两银子医药费亦是省不了的!”

云扬道:“如此秋公子这边不就解决了嘛!”

他转头看着米空群:“不过米总管那事儿处置得确实是有些不到地道,这样,秋公子都答应化干戈为玉帛了,米总管就象征着意思意思,拿些大内龙虎膏出来把这事儿了了吧。”

“大内龙虎膏?!”米空群声音都变了调,两眼瞪得圆圆的看着云扬:“你这是做和事老?你这分明是在狮子张大口、敲竹杠!”

那边,秋云山眼睛一亮,道:“老大说的不错,米总管只要给拿出来五份大内龙虎膏,今天这事儿,我们一笔勾销!”

“就当没生过!”

冬天冷三人眼珠子也亮了起来:“秋兄说得不错,我们和米掌柜本来就是朋友,大家何必伤了和气,只要五份大内龙虎膏,这件事儿,咱们就化干戈为玉帛,全部抹掉!”

米空群气极反笑:“你们打得好算盘!这件事,绝无可能!”

大内龙虎膏;乃是玉唐皇家的有数秘药;功效强大之极。

当初,玉唐建国皇帝陛下乃是机缘巧合,获得了一头传说玄兽阴阳蛇的尸体;亦是因为吃了阴阳蛇的血肉,才成就了一身无敌玄功。

斩将夺旗,战无不胜,一步步建立势力,到后来更建立了玉唐帝国。

现如今的整个玉唐帝国,都是从一无所有中,赤手空拳打出来的天下。

可见这阴阳蛇的功效强大。

然而阴阳蛇身体最强大的却还非是其血肉,而是其内丹。

这枚内丹,乃是整个天玄大6公认的、硕果仅存的一枚顶级玄兽阴阳蛇内丹;此界修者根本无法吞服之增强修为,就算是大宗师境界的顶级强者,吃下去也唯有爆体而亡一途!

不能利用的宝物纵使再珍贵也只如鸡肋,初初这枚级内丹有相当一段时间都沦为象征性宝物而存在!

然而一个机缘巧合的契机,玉唐皇室中人意外现这枚不可能吞服增强修为的内丹却可以泡酒。且泡出来的酒,大是不同凡响!

泡酒过程很简单,将内丹放在一个盛满酒液的酒碗中一天一夜,然后酒碗里面的酒液会自动凝结成半固体的膏状;只有一碗底。

但这一碗底吃了之后,却可以从此金枪不倒,男性能力出类拔萃;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

若是有强大高手在身边辅助;一个禀赋好的人在突破的时候吃下这龙虎膏之后,立即运功,再有旁边的高手输入玄气全力相助,却有可能在天赋的基础上,再开一个窍穴!

这才是龙虎膏真正逆天的地方!

虽然只是‘有可能’再开窍穴,但这也是整个天玄大6,唯一的,能够突破天赋窍穴的办法!

且普天之下,就只有玉唐皇宫有这个级好东西!

现在,云扬一下子就要五份,这又何止是狮子大张口,根本就是在抢劫,明目张胆的抢劫!

如此条件试问米空群又怎么可能答应!?

“绝对不可能!”米空群断然否决:“龙虎膏乃是大内秘药,更由皇帝陛下亲自掌管。你们开出这样的条件又岂止是强人所难,根本就是毫无和解的意愿,否则怎么会提出这等完全做不到的要求!”

米空群终究是大内总管,纵使此际处于下风,也早存和解的意向,可是面对这等苛刻条件,直接拒绝,态度决绝,

你们几千两银子,就想换龙虎膏?简直是太便宜了吧?而且还是你们绑的人!

就算是这世界上最贪心的劫匪,也绝不会做出来这等要求!

秋云山阴笑道:“别人或者当真没办法做到,但米掌柜却必然是有办法的。退一万步说,就算米掌柜当真没有办法,也必须要想办法的做到,对于此点,绝无转圜余地!”

米空群道:“几位未免将我米空群看得忒重了。我说是大内总管,说到底不过就只是一个身体残缺的下人;如何能够拿得到龙虎膏这等梦幻逸品?若是几位公子执意为难米某,米某人奉陪便是!无非便是鱼死网破!”

若是云扬没有抛出来龙虎膏这三个字,那么秋云山等四个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倒是很有可能被米空群这番鱼死网破的措词唬住。

但是,现在……一切顾虑都不存在。

此际充斥在四个公子哥儿耳朵里的,唯有龙虎膏三字!

对于这四个已经被酒色差不多掏空了身体的家伙来说,天下间任何宝物,只怕都比不上龙虎膏的诱惑力更大!

有这等不世诱惑在前,就算是拿小命搏一搏,那也是值得滴!

春晚风哼了一声,道:“米掌柜这番话是打算以命相搏的宣言吗?只可惜我们四个人从来不怕这一套,更加不是吓大的;若是米掌柜决意如此的话,那么今天晚上咱们就在这里结结实实的闹一场大的。”

夏冰川阴阴的笑着:“不错不错,集结我们人力或许仍旧留不下米掌柜,但是……米掌柜的族人,却一个也别想活。对了……米掌柜你纵然能够逃出一条命,却不知道保证你这一条命十成之中还剩几成,是一成还是两成呢!”

“就算侥幸脱身又如何,此役之后大家立场冏然,乃是生死大仇,我们四大家族必定会即刻展开追杀,不死不休!”

冬天冷很有风度的仰着头:“我可以在此断言,在你伤势没有恢复的时候,就会被我们找到,魂走九泉!”

“我等四人,愿意对天立誓,合力承诺这个断言!”

秋云山道。

“所以,若然米展柜不愿意拿出龙虎膏,表达诚意,那就什么都不用谈了。”春晚风道:“就算你不拼命,我们也不会放你离去!”

无可抗拒的诱惑在前,这四个货你一言我一句,尽都卖力演出,字字见血,句句戳心,尽显世家公子强横霸道之能事。

米空群心下悲催之极,怒意更甚,然而憋屈的感觉还要更甚于前两者,大怒道:“你们所求的乃是龙虎膏!那是简单的东西吗?!那是皇家密存的顶级秘药;那阴阳蛇内丹虽然可炮制龙虎膏,但每年最多也只能够溶出十副龙虎膏而已!再多,就没有效果了……若是一副两副我想想办法,或者尚有转圜,可你们现在张张嘴就要五副?这不是强人所难却又是什么?”

“那我们不管!”冬天冷毫不讲理:“条件就这一个,你答应,咱们就握手言欢;你不答应,我们就生死相见!”

米空群眼中如欲喷出火来,死死地瞪着冬天冷,良久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突然间豁然一个转身,啪啪啪三声响,跟在他身后的三个太监,竟尽数被他于电光石火之间击毙,人人脑浆迸裂,死在地上。

“好,就是五副龙虎膏,了结此事!”米空群一字字的道:“三天之内,在青云坊交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归途刺杀!

米空群的眼神如同刀锋,在几个人的脸上一一掠过。

人人都感觉自己的脸上如同被钢刀砍了一下那样子,锐利的生疼。

“爽快!”

秋云山大乐,一挥手:“放人!”

米空群冷哼一声,直接拔身而起,在空中一个转折,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这些人,他委实连再看一眼的耐心都没有了!

若不是为了没完成的大业,他此刻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全力出手,哪怕从此只余亡命天涯一途,也要将这四个讨厌的家伙全数击毙,一泄心头恶气!

“到手了!龙虎膏到手了!”秋云山一跃老高,喜笑颜开。

冬天冷三人也是眉花眼笑,无限满足。

“真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真有本事取得玉唐国皇室视为禁脔的梦幻逸品……”

“还真是的,若不是老大提醒,我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个。”

“多亏了老大啊,老大就是我们的福星……”

“真正是太棒了……我回去之后,定要再多娶几房小妾,以前总是担心太过风流,把自己给玩死了,现在没事了……可以不用担心了哈哈哈……”

“多出来的一份咋办?”

春晚风问道。

“怎么就多出来一份,连老大在内,一人一份不是正好?!”冬天冷瞪着眼睛:“蠢蠢,你啥意思?”

春晚风急忙摇头:“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么说只是想要考验一下你们而已……看你们对老大是不是真心,哼!”

“切……”

三人嗤之以鼻。

谁都看出来,刚才春晚风分明是起了别的主意,但,此刻自然不会说破。

云扬哼了一声,道:“亏了你们还有些良心,不过你们自己留着吃吧。若是我估计没错的话,这一次就算对方当真送来了龙虎膏,我也是绝对不敢吃的。”

“为什么?”冬天冷道:“难道他还敢下毒?”

“他为什么不敢下毒?”云扬哼了一声:“今天不敢对你们下杀手,九成九都是因为顾忌着秋老元帅与你们四大家族的后续手段,但若是过几天你们死了,身在皇宫大内的他老人家,推说不知大是顺理成章。就算你们家族想要迁怒,人家一身修为完好无损,随处皆是生机。”

“更有甚者,只要确认了你们四个的死讯之后,对方立即消失,天高地阔,却又要到哪里找人?”

云扬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四个家伙:“你们闯荡江湖就是这么粗心大意闯荡的?不过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就把你们的警惕性全部磨灭了?”

四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不……不会吧?”春晚风一张嘴就像个鲶鱼:“他刚才可是对天誓的……”

“嘿嘿……”

云扬摆摆手转身而去:“我知道你们放不下取得龙虎膏的执念,可是如何期待也好,千万注意些,没准龙虎膏是真正的龙虎膏,就是内里掺杂了其他东西,万一吃死了人呢!”

听罢云扬的危言耸听论,几个纨绔尽都是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不会吧,好不容易搞到传说中的男人圣药龙虎膏,其中居然有可能有鬼?

等到回过神来,云扬已经走得踪影不见了。

“老大的话,必须是有道理的。”冬天冷道:“等三天后那龙虎膏来了,我肯定是不会马上就吃的,先留着,你们不怕的话,大可以先吃。”

其他三人顿时气歪了鼻子:“他么的冬天冷,你是想要让我们给你试毒吗?!”

……

云扬已经快离开。

刚刚出了巷子口,他就迅的展开身法离去。

此刻的云扬他隐隐生出一种感觉。

有人在等着自己。

不,应该说那人根本就没有走,一直在觊觎自己!

既然你没有走,睚眦必报之心不息,那么,今夜本公子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以跟你好好的玩玩!

果然,随着他走出来,向着云府的方向而去,一路上,那种被追踪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外带越来越熟悉了。

云扬一路走,一路不断地运转云雾诀。

途径一个角落之刻,信手挥洒,早有几道白影于间不容之际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他的身边,迅融入漆黑的夜幕之中。

其中有一道白影,箭一般的向着云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云扬走了一半路,眼看再往前走,即将进入下一个拐角位置的时候,突然间一下子停住脚步,挠挠头,状似懊恼的说道:“这什么记性,又给忘了……”

转身就往回走去。

似乎要回去拿什么东西。

暗中窥伺之人几乎气得大骂。

他么的,这混蛋明明都快要去到自己预设的完美伏击地点了,怎地又往回走了。

而且走得还挺快。

得,老子追上去干掉他!

刷的一声腾身而起,无声无息的上了房顶,一掠十丈,几个起落之后,感觉自己已经抄到了云扬的前方,伸头看去。

只见正走来的云扬突然间又是一拍脑袋,长长叹气:“哎,我真是傻了,难道非要今晚上回去拿么?明天去拿也耽误不了。”

“道路不近呢……”

站在路上抓耳挠腮的斟酌考虑了一会,最终又转回身:“我还是先回家,洗洗睡觉吧。”

旋即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暗中那人眼见这一幕,当真要气炸肺了。

他么的,这混蛋如此举棋不定的德行能干成什么大事,可是目标动向再易,没奈何,只得又潜了回来。

云扬再度来到拐角附近,距离大约十几丈的时候,突然又停住脚步,看向旁边:“呀,这里怎地有只小猫?正好带回去,与家中那几只作伴。”

暗中人气不打一处来,偷偷看去。

果然在墙角看到有一只白乎乎的小东西。

而这位云扬公子居然真的……去抓猫了。

而那只小猫貌似有些难抓的意思,那云扬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愣是连根猫毛都没有抓住。到后来,还是动用了玄气,这才将小猫禁锢住,抱在怀里之余,居然还在柔声安慰,堪称矫揉造作。

“小家伙,早这样多乖?是吧?被我抱着岂不是要比在冰冷的地上舒服?你这小家伙就是不懂事……哎,我今天把你带回去也算是日行一善了……小猫哇,你是不知道,今晚上看到了几个太监,可是恶心死我了……身上那味儿啊……”

暗中的人登时气了一个倒仰。

真想冲上前去问一句:云扬,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是不是?!

真是够够的了!

但云扬终究还是要走过来的,却见他慢悠悠的,低着头,一只手以爱怜无限态势抚摸着怀中的小小白猫,一边口中喃喃说话:“小猫猫啊,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以后你就跟着我了,大白?不喜欢啊?小白?小小白?小白白?白小白?白尾巴?我靠,这些都不行、都不喜欢啊?干脆我给你取一个人名吧,这人我今晚上还见过呢,你就叫太监老吴好不好?小猫你是个母的,跟老吴差不多一样哈哈哈哈……其实你比他还全呢……”

“咯噔”一声,暗中的人狠狠的咬了一次牙齿,差点将自己的后槽牙崩断。

直接就忍不住了。

虽然云扬距离进入设置埋伏点的拐角位置还有三四丈的距离,但,暗中那人已经完全不想再等下去了,他心中的杀意已经空前沸腾,再难抑制了!

不杀此子,誓不为人!

随着“刷”的一声,那人闪电般从拐角处高墙上一掠而下,高移动的身形在空中带出一串幻影,一道闪亮刀光,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间亮起来一道闪电!

如斯凛冽的杀机,竟令夜空中的风也暂时停止了流动!

面对凛然杀机骤临的云扬貌似吃了一惊,脱手就将怀中小猫扔了出去:“妈呀,有刺客!”

随即身子疾晃,显然是意在闪避,希图躲过眼前杀机!

要说云扬的应对虽然不算如何高明,但也可算是中规中矩,若是面对一般刺客没准还真能躲得掉,可是,暗中之人筹谋了这么长时间的必杀一击,岂是那么轻易就能躲开的?!

嗤的一声。

刀光闪亮,径自从云扬右肩膀洞穿了过去。

是的,就是洞穿了过去,全无阻滞的洞穿了过去!

可是一击得手的刺客反而一愣:怎么回事,明明正中要害,怎地全无着力之处?怎么可能?这什么情况!

答案跟着就出现了,却见完好无缺的云扬已然在另一侧现身,唯一与前不同的只有——手中居然也出现了一把刀。

这把刀普一出现,锋芒傲世,天空的皎洁月色蓦然失去了光彩。

刺客虽然对于之前种种仍是莫名,却并无一丝犹疑,身子又自虚幻一般的鬼魅一晃,已经到了云扬身前,一刀直劈,依然是刀锋劈落,破风声却未响起。

这一刀的刀,似乎比前一刀更快了一筹!

云扬手腕一翻,刀芒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瞬时间充斥了整片夜空。

天意刀法第一式,刀不容情!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围攻

森冷的刀光,度显临尘寰,仿佛天空的繁星在冷冷地眨着眼睛,从四面八方,呼呼的落下。

这刺客惊见如此奇招,讶咦一声,身为高阶武者的本能让他感觉到,对方的这一刀,居然将自身所有的破绽,全数笼罩在内。

自己若是不收刀的话,或许能重创云扬,但对方这一刀,却绝对可以将自己击杀!

这是什么刀法?

世间怎会有如此绚烂犀利的刀法!

我的修为比这个家伙最少高出来三个大品阶,按道理来说,就算是我站着不动,他也未必能砍得动我才是;此际却又怎么会给我这样一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

他近乎本能的退后一步,手中刀亦下意识的转向往外一封。

只感觉一道寒风闪过,嚓的一声之余,自己的刀居然无声无息的中途折断,丝毫没有任何受力的感觉。

寒风迎面而来。

他大吃一惊,鬼魅般连退三步,险之又险地逼开了狙命之刀!

原本一直保持幻影一般的身体,却再也无能保持,次被云扬看到了身体本来面目。

云扬桀然一笑:“果然是你!”

刺客正是那位吴公公,此刻,他甚至连身上的太监袍服都还没有换。

此刻,正在五丈之外吴公公,如同夜幕之中一只飘荡的幽灵,眉毛下的眼睛鬼火一般闪动,森然注视着云扬,突然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身法?什么刀法?什么刀?”

云扬轻飘飘的说道:“这叫天意,天意身法,天意刀法,天意之刀!就是说,这把刀在我手中,躲过你的刺杀,然后杀你,尽都是天意!”

云扬这会说的乃是完完全全的大实话;只是配合他的口气说出来,却是充满了别样的味道。

吴公公灰白的眉毛一轩,淡淡道:“原来如此。”

突然身子再度有如鬼魅一般的飘起来,身形于刹那间化作了无数幻影,一个个幻影出现,一个个幻影却又消失在空中,虚实不定,亦真亦幻。

“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天意,最终会眷顾我,还是眷顾你!”

仅余半截的残刀被他随手丢弃在地上,对于这把自己使用了无数年,陪伴自己出生入死千百次的宝刀弃如敝履。

对于如吴公公这般的一流刺客而言,不能利用的物事只是废物,弃之何惜?!

嗤嗤嗤……

空中出一声声抓裂了空气的裂爆。

吴公公双手化作了鹰爪,无影无形的向着云扬进攻。

云扬看也不看,仍旧是那一式——刀不容情!

刀光寒星般的再度亮起,吴公公收手,闪电般后退,摇头道:“还是不行。”

思索了一下,突然间身子化作了流水一般,整个人缠缠绵绵的飞来,双掌轻飘飘的落下,却带着千钧之力。

云扬依样画葫芦,又是一招刀不容情。

虽然已经是第三次使出,但云扬却觉自己每使用一次这招刀法,便更多了几分领悟。

尤其是……在面对生死大敌庞然压力的当下,这种感悟,尤其的深刻。

这一次,在一片寒星一般的刀芒之中,赫然多出了一道星光,闪电飞出。

嗤的一声。

吴公公再一次被逼退,再看看自己前胸被刀锋裂开的衣襟,心中不禁一阵阵的凉。

怎会这个样子?

自己身经百战,修为更已经走到了此生巅峰,达到了玄气七品巅峰的地步;而眼前这个云家小子,却分明只有玄气三四品,双方的修为差距,何止差天共地。

偏偏对方一刀在手,一招当关,竟是无懈可击!

甚至,自己强行突进还有受伤的风险!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连续三刀,固然妙,天衣无缝,然而自己的玄气却亦因为出招的消耗而至枯竭边缘;幸亏有绿绿在,可以给予不断的支援,但这种情况决不能持久,绿绿的支援也有极限,云扬估计,自己最多再出两刀,就会彻底力竭。

云扬不期然间生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觉:自己分明感觉到,若是自己力量足够,就算自己有六重天初阶修为,一招刀不容情过去,绝对可以在瞬息之间将眼前这个强敌一刀两断!

分明有着无尽的杀意,有着必杀之招,然而如斯神招现在在自己手中,面对出自己三阶以上的敌人的时候,却仅能自保!

正思索间,却见对面的吴公公突然一声冷笑,淡淡道:“云公子,受死吧。”

突然凌空而起,在半空中飘进两丈半,一掌凌空劈落!

劈空掌!

分明还隔着两丈空间,云扬却已经感觉到,一股凌厉巨力,扑面而来。举刀横挡,轰的一声,云扬身子连续退出五步,胸口如被雷击,面色白。

吴公公眼见近身攻击难以得逞,干脆使出了最耗修为的远距离玄气攻杀!

而这却亦是现在的云扬最无法抵挡的攻击方式。

“你刀再利,刀法再强,但面对这种绝对力量压制的时候……”吴公公桀桀怪笑:“那无穷技巧,又有何用?今夜,老夫就在你临死之前给你上一课!”

云扬强行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淡淡笑道:“你只不过是一个身体残缺的太监,有什么资格自称老夫?你知道夫是什么意思么?你有为夫的资格吗?有那本钱嘛?”

这句话的恶毒之处,对于眼前的吴公公来说,无疑更胜过千万句恶毒诅咒!

他一张红润的脸,刹那间就变成了一片惨白,随即,化作铁青色。

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眼中的杀意滔天而出,愤怒到极处,反而一言不,在空中凌空跨步三步,随着这三步,三道势大力沉的掌风,排山倒海的攻击而来!

云扬身子如同风中枯叶,轻飘飘的后退,刹那间,云雾随风,飞出十五丈之外。

然而对方的玄气却是余势未衰,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依然有余波轰击在天意之刀身上。

“哇!”

云扬一仰头,一口鲜血狂喷如雾。

脚下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

吴公公桀桀怪笑,笑声里,深蕴无尽的怨毒,身子如影随形一般的追击而来:“云公子,就让我这个身体残缺的太监,送你上路吧。我虽然残缺不全,却总还活在这个人世之间,而云公子你这个五体齐全之人,却只能去往幽冥黄泉了,一路好走!”

立掌如刀,更形狂猛的一掌悍然拍落!

轰!

一声爆响。

吴公公瘦削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飘飘摇摇的飞出三丈。

在云扬身前,多了一道魁梧的身影,渊渟岳峙一般,巍然而立。

来人一身黑衣,目光如电地盯着眼前的吴公公,嘴角露出来一丝不屑的微笑:“一个太监,居然也想要送我家公子上路?你未免太高看了自己吧!”

正是方墨非。在他身后,还有一只不断喘粗气的三白白。

吴公公一阵骇然,眼前这人神完气足,刚才一掌力如狂潮,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你是谁?”

“我姓梅!”

一个声音冷冷淡淡的说道:“送你上路!身体都残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早死早生吧!”

吴公公身子旋风一般回转,一掌拍出。

砰地一声,身后一人连退三步,身子翻滚,如同一头在云雾中翻滚,腾云驾雾的蛟龙,一掌从云雾中便如那尖锐的独角,猛然穿空而出!

“独角蛟梅问剑!”吴公公一声怒吼,拳脚齐出:“云府的管家,竟然是你!”

老梅哼了一声:“便是你老子又能怎地?!”

毫不避让,两人翻翻滚滚的打成一团。

方墨非魁梧的身子凌空而起,双掌如同开山大斧,一掌一掌不断落下,两大高手,联手围攻吴公公!

吴公公之前与云扬一番缠战本就消耗了不少,此际哪怕是只面对方墨非一个人,也已经力有未逮,更何况还有一个并不逊色方墨非多少的老梅。

他一声怒吼,拳打老梅,脚踢方墨非,身子旋风一般的旋转着飞起,两手不断出击,整个人便如是在这一刻变作了千手千脚的魔神。

噗!

吴公公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却是成功的脱出了两人包围,哑声道:“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喵!

一声猫叫,一道白影突然闪电般从虚空出现,两个尖锐的前爪刷的一声抓落。

“区区一只闪电……”

吴公公冷哼一声,一拳打出!

但,已经扑过来的这头小猫突然尖锐的叫一声:“喵呜!”

脑袋一摇,尾巴一摆,嗷的一声,那只如拳头大小的猫头居然忽的一下子化作了足有脸盆那么大,一张口,居然比头还大,白森森的獠牙,闪着钢铁一般的锋锐光泽,迎着吴公公的右拳,毫不避让,凶悍的一口咬了过来!

“吞天豹!”

吴公公刹那间亡魂皆冒,拼命回收自己拳头的去势,纵使他见机得早,应变迅,却仍旧不免被咬了一口,拳面上鲜血淋漓,痛入骨髓!

这一下的变故却是变生肘腋,突兀至极。

喵呜一声却是扑过来一头吞天豹?!

吴公公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混沌了。

这这……别说见过,一辈子都没听说过的奇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击杀!

吴公公眼见前路不通,身子急退,另谋脱身之法。然而半空中那头豹子一口伤敌之余,却是攻势未息,巨口再张,一道青色的光华突然从喉咙里猛喷而出,咻!

这一下奇袭吴公公再也闪避不开,噗的一声在其前胸爆裂。

随即,青色光华转化为利刃风暴,全面开花!

“啊……”吴公公一声惨嚎。

几乎整个胸膛都被那风刃炸裂,满目尽是鲜血淋漓,白森森的骨茬子露了出来。

空中的小家伙身子晃了晃,摇头晃脑的一跤跌倒下去,毕竟是幼崽,只有这一击之力。

方墨非的身子闪电般跨越了十几丈空间,身子沉凝如山;一声呼喝,接连十九拳,便如十九记重锤,砸破天地一般的落下!

身后,老梅鬼魅般出现,手中一把剑,寒光闪烁,化作三道流光,向着吴公公后心而来!

刹那间,普受重创的吴公公又再同时遭遇来自前后方的致命袭击,死关已临。

吴公公自然是不甘心就此坐以待毙,一声厉啸之余,身子疾转,两条腿好似旋风般狂舞抡起,刹那间十几脚对上方墨非的拳;而右手一晃,又是一把刀无中生有一般出现在手中,当当当,与老梅对拼三记。

方墨非的力量,老梅的力量,还有吴公公本身的反冲之力,三股力量瞬时搅拌在一起,竟自形成了一重力场漩涡。

令想要出手补刀的云扬再无能出手,现在出手介入,等同同时攻击三个人,不但自身攻击力将被分薄,自己还要承受三个人汇流力量的反噬,得不偿失!

此际一动不如一静,静观其变,再觅出手良机!

而身处漩涡中的三人一起大吼,疯狂出手。

这道旋涡乃是三人力道汇聚,任何一人死亡,自身力量就会随之崩散,旋涡也就会就此消弭,对于梅方两人而言,尽搞死吴公公自然是最佳法门,自然全力以赴,狂攻不已。

吴公公一时间承受的压力直线暴升,他亦是果决之人,口中猛地喷出来一股浑圆的血箭,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然而他的身子如同利剑一般急疾冲天飞起。

他赫然是采用了自损的方式,将三方的力量强行糅合成上冲之力,自身虽然要承受最直接的冲击,却也令整个身子于刹那间飞起来二十几丈高,逸出三力汇流旋涡的笼罩范围,而梅方二人却还要暂时受困于旋涡纠缠,不能马上脱身出来。

到了此刻,吴公公心中才放了心。

只要自己在半空改变方向,今天就可以从容离去,全身而退。

谁能想到今天自己只是报复一个羞辱自己的少年,居然会落到这等地步?以后一定要当心!

或者……现在那两个强手受困力道旋涡,尚有一线空隙,自己是不是要再尝试一下狙击云扬,永绝此患?!

就在吴公公举棋不定二意丝丝的当口,突然间面前蓦然又出现了一道小小的白影。

又是一只巴掌大的雪白小猫儿出现在自己面前。

“喵呜!”

吴公公先是一惊,却又随即想起刚才那头吞天豹已经耗尽力气,再也无能为力,像吞天豹这种九品玄兽,拥有一只便已经是天大的福缘,却又有谁那么牛逼居然能同时拥有两只?

这绝对不可能!

“幼稚!”吴公公一声冷哼:“疑兵之计,你以为骗得到老夫!”

狠狠一拳打出。

他有把握,自己这一拳,绝对可以将面前这只闪电猫直接打成肉泥!

可是有些事,真正不到你不信!

“喵呜!”

面前的小猫咪高亢的叫一声,突然间脑袋一摇,一颗硕大的豹头突然出现,獠牙森森,恶狠狠的一口咬了下来!

“啊~~~”

吴公公魂飞魄散!

真是吞天豹!?

啊啊啊……

咔嚓一声,重伤在身、应变不及的吴公公再没有之前的好运一只右手随着咔嚓一声被直接咬断!只是那只小豹子也是一声惨嚎,身子绣球一般的被打飞了出去。

口中,还含着吴公公一只完整的右手!

吴公公虽然伤重,烂船还有三分钉,那一拳的余势到底轰退了小豹子。

痛失一臂的吴公公仰天惨嚎,身子在空中踉跄后退,直线下坠。

另一边,云扬已经飞身而起,将从空中无意识跌落的小豹子接在怀里,将吴公公右手直接嫌弃的丢掉,将小豹子心疼的抱在怀里。

小豹子喵的一声,就昏迷在云扬怀中。

空中的吴公公正在下降,突然面前居然又是白影一闪。

又是一头小豹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两眼中充满了怒火,这个老混蛋,居然敢打伤了我两个兄弟,给本喵死来!

小豹子摇头摆尾,咆哮一声,一张嘴,青色光华骤现。

不出意外的风刃团轰然而出!

“竟然还一只……”吴公公心下只觉得一片绝望。

今晚上,难道我竟是掉在吞天豹窝里了?怎么这么多这种东西……

但风刃团已经到了面前。

吴公公此刻已然来不及做出躲避反击举动,猛地闭上眼睛,狂吼一声,将全身玄气,全身潜力,全身生命力,都尽数激!

噗噗噗……

脖颈,前胸,肩膀,脸上,都是鲜血淋漓,一张脸,几乎被削没了皮肉,一只眼睛,也在一声惨嚎之下,被风刃击中!

一团黑水飞溅,那是一只眼珠子被打爆了;吴公公痛不欲生的惨叫着,落下。

突然一声长嚎,浑身迸出璀璨的光华,整个人,浑身笼罩着一层青色光幕,便如天空中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度快到了极点的一冲而出!

“是……陨星燃魂!”

刚刚脱出力道旋涡的方墨非欲追不及,吴公公此刻的度,已经大大出了人类移动度极限,甚至还在持续加之中,断断难以追及!

“公子快躲开!那是星魂同归秘法!”

方墨非明知不可为却仍旧拼命追赶,同时扬声大喝示警,脸上都急得冒了汗。

星魂同归!

这可是将一个人的全部生命力,以陨星燃魂的极端方式,直接化作天上的流星做出最后一击!

在这样的极限度加持之下,甚至可以越三阶杀人!

端的无坚不摧!

几乎没有任何度,能够比得上这一招来的快!

虽然在这一招之后,运使者将付出浑身精血枯竭,生命力枯竭,血脉经脉尽数崩裂的代价,纵使是大罗神仙欲救,也要徒叹奈何。但这一招用来捞本,却从来没有失手的例子!

方墨非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在皇宫里面的太监,居然能身怀如此秘术,更在此时此刻突然施展出来,一击翻盘!

说时迟,那时快,吴公公整个人已经冲到了云扬面前,度兀自丝毫不减,向着云扬就直直的撞了过去!

这一撞,就算是城墙,自己也能撞一个大窟窿!

可就在这千钧一之际,明明就在眼前的云扬身子突然消失了。

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完全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片浓郁的云雾。

吴公公极前冲的身形从云雾之中一穿而过,没有遭到任何阻碍,唯一的破坏就只是将那团完整的云雾,穿破了一个大窟窿,并且带走了一大片云雾,仅此而已!

及至又再冲出十几丈的空间之后,吴公公的身子一下子停止了。

整个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登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呆滞状态。

他如同木偶一般,缓缓转身,凝目看着那一团始终没有消散,还保留一个大洞的云雾,仅剩的一只独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此时,老梅和方墨非也已经赶到。

他们两个人四只眼愣愣地看着那一团云雾,只感觉头脑中一阵混乱。

云雾一阵氤氲,渐渐再现出云扬的形影,而被吴公公带走的那一团云雾,也自丝丝缕缕的回归,云扬的身影渐次清晰。

及至云雾完全消失一刻,云扬一袭紫衣,有些虚弱的站在地上,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呼呼的喘气声,三人都是清晰可闻。

但他毕竟还站着,还活着;纵使看起来精神萎靡,脸色难看,终究还是活生生的站立着。

吴公公的独眼中,射出来不可置信的错愕,震惊,以及,一丝由衷的恐惧。

“云……”吴公公艰难的呐呐道:“云尊?!”

云扬缓缓站直了身体,挺拔的身体,便如是一柄直冲青天的利剑,锋芒毕露。他的眼神,变的疲倦而威严,淡淡道:“不错,我是云尊!”

“呵……咳咳……呵呵……哈哈哈……”吴公公呛咳着,口中不断的涌出鲜血,鲜血中,含有无数的内脏的碎块,但他却一直在笑。

凄惨的笑,自嘲的笑。

他的声音微弱,生命力已经如风中残烛。

“……想不到……想不到……我今日能够死在传说的云尊大人手中,真真是三生有幸,此世不枉……”吴公公双目神光暗淡:“……辛苦筹谋,终究,还是一场空……呵呵……”

他眼中的神光在迅的黯淡下去,声音越来越是微弱。

云扬踏前一步,声音沉稳:“吴公公,告诉我你是谁。”

吴公公缓缓摇头,喃喃道:“还有意思吗?”

云扬道:“你是几月初几?”

吴公公身子一震,本已经不能抬起的头居然微微的动了动,眼睛看着云扬,终于眼中最后一丝神光消失无踪,口中喃喃说道:“秋天……来了……又是……八月……中秋……该团圆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公子云尊、天外崖

这句话还未说完,这位吴公公的整个身子,摇晃了两下,噗的往前跌倒;先是跪倒在地,小腿与膝盖同时粉碎,然后整个人往前扑,趴在了地上,脑袋居然咕噜噜的滚了出来。

他全身的生命力潜力,已经完全透支,甚至连神魂神识,也都进行了陨星燃魂。

此刻的身体,就像是布满了裂缝的陶瓷,一触即碎。

云扬深深吸了口气。

秋天来了,又是八月中秋,该团圆了……

显而易见。

这位吴公公的身份,乃是八月十五!

“从春天,居然一下子跨度到秋天了……”云扬喃喃自语,越来越是感觉,这件事情竟是如此的扑朔迷离……

而这个秋堂之人,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手中。

起因,只是一次胡闹的试探!

一次对于彼此都是意外的试探!

然而双方都包括在内,云扬与这位吴公公,都没有真正意识到,对方乃是自己真正的敌人!

却就这么分出了生死胜负!

云扬转身。

正对上老梅与方墨非震惊到了极点,但也崇拜到了极点,尊敬到了极点的眼神!

“您……您是云尊大人?”老梅结结巴巴的问道。

方墨非眼神炽热的看着云扬:“云尊大人?!”

云扬轻声叹了口气,眼中,似乎有无数的峥嵘岁月一闪而过,终于,他孤寂的说道:“我现在是……你们的云公子。”

“是!公子!”

方墨非与老梅这一刻,都是身躯挺得笔直!

两人的两眼,都在着炙热的光彩!

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为之效力的竟然就是整个国家所有民众,都为之疯狂,崇拜到无以复加的帝国守护神!

这样的一个英雄人物竟是我们的公子!

这一刻,只感觉心头的热血直冲上来,一时间,喉咙竟然有些堵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浑身似乎有一道电流通过。

云尊!

垂天之云!

方墨非和老梅同时感觉,自己的眼眶似乎湿了。

那是因为激动,因为与有荣焉。

在九尊受袭击的噩耗传来之后,整个玉唐帝国,似乎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人人心情沉重空前,个个压抑得几乎要拼命大干一场的那种憋屈……

但,随着听到“云尊”这两个字的那一刻,那种感觉,突然间荡然无存!

似乎那漫天满心的阴云,在这两个字出现之后,就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同时也恍然大悟,尤其是老梅。

为什么云扬会经常突然失踪;又会突然出现。

为什么宅子里一直没有任何侍女下人。

为什么…自家公子一直是这么神秘!

现在,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公子,是云尊!

这一夜,玉唐国的京城还真是风起云涌。

四大公子对阵皇朝大内总管!

过半个京城的势力,都在密切注意着事态的后续展。

虽然,后来米空群亲口证实与那四个家伙和解了,之前只是误会,但带出去的四个太监却是一个也没有回去,这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这对于皇宫里面来说,也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米空群纵使再是大内总管,再怎么的一手遮天,也需要给出交代。

就这件事情而言,四个大少干得肆无忌惮,这一点是情有可原,甚至是无可厚非。

然而米空群那边居然也是干能得全无顾忌,甚至兴师动众地调动了许多大内侍卫……这可就有些令人思量了。

第二天一早,原本还对后续展有所期待的各方势力诧异地现,这件事情居然再没人提起!似乎昨夜那么大的事情,就只是清风扑面,风过无痕!

秋剑寒是懒得说,同时也是在等待着这位米掌柜的后续;静观其变;至于其他人……连平日里没事还要生非的满朝御史大人们,竟也没有一个跳出来弹劾……

秋剑寒都感觉,这事儿真心的有些诡异了。

下意识地与冷刀吟对望一眼,却见冷刀吟眼中亦是满满的不解。

秋剑寒眉毛登时皱了起来。

若说自己身在局中,有所疏漏的话,身在局外的冷刀吟也全无所察,这事情越的不对劲了!

……

云扬回到府中,立即进入修炼状态。今夜一战,几番波折,可说是大出云扬的意料之外;最关键的更在于,他所要的从来都不是杀人。

而是想要从这位吴公公身上,揪出来更多的后面之人。

可是这个初衷明显的落空了。

不过今日一役除了在武道方面、天意刀招的收获之外,还有一个大出预料之外的收获,这位吴公公,居然是秋天的人!

之前一直都在跟春堂打交道,转悠过来转悠过去,始终兜不出这个圈子,此际突然间冒出来一个秋堂方面的人手?实是大大怪事。

“相信那位米空群乃是春堂的人,而这吴公公虽然与他相识,却未必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至少吴公公的底细米空群不知道:在米空群面前,这位吴公公可是始终也不曾显露真实战力。”

“今日一役,我手头力量全部都祭了出去,包括三头吞天豹和我自己,最终也只能以惨胜的结局狙杀吴公公,当真了得,这还只是秋堂的一个八月十五!”

云扬由衷地感觉到了恐怖。

此役虽然最终获胜,然而自己最后以云雾诀应付吴公公的搏命之招,同样付出了不菲的代价,再加上两只小豹子都需要疗伤,云扬立即闭关,引动生命之力,全力疗复。

方墨非与老梅都在院子里,各自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打坐。偶尔睁开眼睛,只感觉心头的热血还没有平复下去。

云尊!

公子竟是云尊!

这个消息,仍旧好似一道激雷,在两人脑海中轰轰作响。

云扬虽然没再多说什么,但两人无一例外的都是选择了缄口不言。

云尊是什么身份?

那还用说么?

这个秘密,足以震动的整个大6颤三颤!

一旦泄露,后果严重至极!

“我最渴望看到的,就是公子以潜龙之势,一飞冲天那一刻!”方墨非与老梅心中都有一个相同的念头。

只要想一想,那一刻的画面,就浑身激动的抖。

但,公子是云尊,那么,公子的敌人,却将是整个大6!

整个大6的所有强者!

怪不得,公子总是说自己实力不够、嫌弃自身进境太慢。

原来这才是真相!

跟在公子身边的我们需要提升实力!

这是必须的。

所以两人练功,也是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拼命状态。

……

第二日醒来,云扬感觉身体舒展,伤势已经完全恢复;而两只吞天豹,一只受伤最重的,也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另一只则是完全痊愈了。

“度不慢。”

云扬随手打开九天之令传递来的消息。

“没有半点浪花掀起?”云扬看着四处收集来的情报,俊逸的眉毛慢慢的皱了起来。

这貌似不寻常啊。

这数日间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从水月寒等人的事情,傅关山的事情,一直延续到现在,又生了米空群的事情;数事累积下来,却一点浪花也没有掀起来。

按道理来说,光是朝廷方面,诸如宗正府,刑部,几个皇子,乃至朝堂上文武军政双方,御史们闹得最凶的时候,各自攻讦撕逼才对。

你攻击,我要保,来回拉锯;就在这样的争执之中,慢慢的往前挖掘,才是正当现象。

然而现在却是……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掀起半点浪花。

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了,这些本该生的事情,全部被一只大手压了下去!

生生地压了下去!

可是,在京城,谁有这样的能量呢?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青云坊的事情,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只要这四个纨绔还在天唐,至少在短时间之内,四季楼会投鼠忌器,等闲不敢妄动。

毕竟前前后后已经在青云坊这件事上折进去了五个人。

光是后续的应对对策,也够他们想一会子了。

“终于可以轻松一下……”

就在云扬这么想的时候,在数万里之外……

一个充满了云雾笼罩的悬崖之上。

一个灰衣人,正静静的坐在那里。

在他的身上,挂着五六条粗大的铁链,色泽暗红,中间,还有一条条暗红色的什么玄兽筋。

两条锁链,从他的两肩琵琶骨穿过。

第三条锁链,从他的胸口穿过,将他的脊柱缠了两道,再延伸出去,延伸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里……

就算这样,还不足,在他的两条腿上,还各自有一条同样的锁链。

这个人承受的折磨,可想而知。

当他现在一脸恬淡,坐在石桌前,慢悠悠的沏茶,喝茶,面对着浓郁不透风的云海,脸上,依然是一片从容。

一道白色身影,从云海中腾云破雾而来,所过之处,如山如岳的云海自然而然分出一条道路。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不冷,茶未凉

就像是天上的仙人,从容降落,衣袂飘飘,说不出的出尘脱俗。

但是他的脸上,却戴着一副金光闪闪的黄金面具。

让人看起来极尽冰冷酷寒之能事,倍觉心底憷。

他翩然飞来,落在山崖上。

目光闪动,看着被铁链锁住的灰衣人,眼中露出柔和的笑意:“顾兄,一别多年,风采如昔,小弟也就放心了。”

灰衣人淡淡的说道:“若是摘掉这几条锁链,我会让你知道,我的风采,更胜往昔。”

白衣人哈哈哈一笑,白衣如雪,一尘不染,声音清雅:“顾兄原谅,这种蠢事,请恕小弟做不出来。”

灰衣人也是笑了起来:“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说吧,到我这里,有什么事?又或者就只是来探望你的阶下囚?”

白衣人道:“还是那件事情。顾兄应该明白,我现在为什么来找你。”

灰衣人道:“不知,还请明示。”

白衣人道:“当日的锁天大阵,可是锁定了天玄崖方圆千里地界;耗费了我数十年珍藏,这才将那九个小家伙的化形能力完全禁锢,从而一网打尽,你告诉我,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但目前来看,情况未必那么乐观。”

灰衣人眼皮抬了抬,淡淡道:“不乐观吗?你当日岂非也答应过,在那次之后就还我自由,你有做到吗?”

“顾兄,你明白我的。”白衣人诚挚的说道:“你之手段堪称通天彻地,我又怎么敢贸贸然地放掉你?你应该理解我的选择才是。”

灰衣人洒然一笑:“不错,你不敢放了我的。”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怜悯:“至于那九个小家伙,其实我早就告诉过你,一切皆是天意。”

“我怎么可能相信什么天意云云?”白衣人负手站在悬崖边上,衣袂飘飘,哗啦啦的响,四周云雾重新聚拢,却被他一口气完全吹散。

“顾兄,当年你说,九尊归元,地覆天翻,江湖天下,独尊独揽!”白衣人一字字的说道:“当年我问你,是不是九尊就只会剩下一个人?你说,不是。”

他霍然转头,看着灰衣人:“现在,你再告诉我一遍,是,还是不是?!”

灰衣人微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白衣人目光中露出来温柔的笑意:“顾兄,你是在逼我!”

灰衣人垂下目光,淡淡道:“一切皆是天意注定,亦是我命中之劫!”

白衣人沉默了一下,道:“顾兄,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句实话,九尊之中,哪一尊还活着?”

灰衣人眉头一动,眼神凝定了一下,却还是淡淡一笑:“我只能告诉你,你找不到,仅此而已。”

那白衣人一声长啸,周遭方圆千里之内的漫天云雾轰然间悉数腾空而起,如斯范围的云雾竟然被他这一声长啸,全数鼓腾了起来,直上数百丈高空,整个视野登时为之一清。

只看到四周群山郁郁葱葱,却是好一幅美丽画面。

“真美。”

灰衣人怔怔的看着突然露出来的群山面貌,喃喃道:“这就是红尘人世……”

他的眼睛,转了半圈,看着悬崖边的白衣人,轻声道:“这就是红尘人世啊……”

白衣人一声长啸,将胸中郁结尽数宣泄,又恢复了最初云淡风轻,淡淡笑道:“不错,我遭遇的正是红尘人世,你遭遇的,也是红尘人世。不过,心性不同,心境不同。”

灰衣人淡淡的笑了笑:“不错。人未走,茶已凉啊。”

白衣人冷笑道:“所以,顾兄你这名字真的挺好;顾茶凉,只是冷眼旁观,属于你的茶,慢慢的凉下去。再也没有半点茶味。”

灰衣人摇摇头,轻声道:“茶冷茶凉,茶香依旧。芬芳不散,却在人心。”

他抬起头,看着白衣人:“我与你,茶已凉;但与别人,茶却还在沸腾。茶香,仍旧缥缈弥远,万水千山不减。”

白衣人哈哈一笑:“顾兄,你我多年兄弟,相交莫逆;我实在不愿意折腾于你,我只需要,你告诉我这一句话而已。”

灰衣人淡淡道:“茶已凉,我说的话,你还信么?”

白衣人一愣。

灰衣人道:“我告诉你,九尊已经全部都死了,你信么?我告诉你有人还活着,你信么?”

白衣人道:“我可以买你的消息。”

灰衣人轻轻叹了口气,道:“天问已死,你向谁买?”

“但顾茶凉还活着!”白衣人道:“那你告诉我,九尊是否还有人活着?”

灰衣人淡淡点头:“我早告诉过你,一切皆是天意!”

白衣人狂笑一声:“小弟从来不相信什么是天意!”大笑一声,突然身子冲天而起,化作了天空的白云。

声音如轰轰雷震,就九天之上传下来。

“九尊未死,必然是玉唐人,那我只要杀尽玉唐人,岂不就是天下太平!纵使江山如画,殇之何伤,一朝满目疮痍,我心尽畅,哈哈哈……”

笑声渐远。

灰衣人闭上眼睛,喃喃道:“千古红尘酒尚香,一世人生茶未凉……”

他萧索的身子缓缓飘起,带着五条锁链,却是轻若无物的飘进了山洞,竟然没有出半点铁链碰撞的声音。唯有苍凉的吟哦缓缓传出。

“……九尊独揽乾坤定,云雾天地任苍茫。”

……

云扬走出大门的时候,正看到街道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独臂中年男人,将一个穿着花布衣服,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的小姑娘放在自己肩膀上,虽仅余一条独臂,却仍是牢牢地箍住自己的女儿。

小丫头在父亲肩头上快乐的扭着小腰,声音嫩嫩糯糯的撒娇,洒下一阵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汉子脸上满布毫不掩饰的宠溺之色,所有人都相信,只要这汉子有的,都会毫无保留的交给自己的女儿。

在他心里,自己的女儿就是独一无二的珍宝,就是自己最最珍贵的小公主!

“爹爹爹爹,你看看那边,那边有糖葫芦啊啊……”小丫头又笑又叫地扭动着身体。

“好好好……咱们这就过去看看……”汉子满足的笑着,带着自己小女儿走远了。

云扬负手而立,目光似乎是悠远的看着远方。

实则眼角余光全部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那小女孩身上。

他的眼底深处,流溢出一种自内心的羡慕。

“爹爹爹爹……你看看那边啊,那边有糖葫芦啊啊……”

云扬心中久久回荡这句话,嘴角亦多出一抹苦涩笑容。

不要说是糖葫芦,自己这一生只怕连叫爹爹的机会都难得拥有!都不曾有过!

身侧的方墨非敏感的感觉到,现在的公子身上,蓦然多了一种孤寂气息。

驻足良久的云扬突然大踏步前行。

径自走到那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云扬扔下一锭碎银子,拿了一串糖葫芦。

小贩在身后叫着找钱,但云扬已经走远了。

云扬将糖葫芦凑到嘴边,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似乎一下子沁入心底,喃喃道:“真好吃……”

他这么一路悠闲地往前走着,口中一直咀嚼着糖葫芦的味道,旁若无人。

在无人看到的眼底深处,一抹深刻的痛楚,似乎在颤抖,迎着朝阳,眼角似乎腾起来一片看不清楚的雾气。

终于。

还有最后一颗糖葫芦的时候,云扬将糖葫芦的签子擦干净,连带那最后一个,一并小心地收入袖中;喃喃道:“就当……这是你们为我买的吧……”

他迎着太阳,阳光的笑了笑,轻声道:“我活的很好呢。”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残兵失踪

云扬先去了西城,在贫民窟中走了一圈;看到那些残疾的战士们一个个满脸尽是阳光笑容,心中不觉安定了许多。又去了城南,然后是城东,城西,城北……

云扬走的很快,每一步,看似轻柔舒缓,实际上却已经出去了几丈。

方墨非一路提着气跟着他,寸步不离。

亦是在这个下午,京城的人有好多好多都感觉,自己似乎是见到了一位年轻公子,器宇不凡,俊秀挺拔,似乎……似乎有在自己眼前转过一圈……

云扬脚程很快,又有轻身功夫加成,但整座玉唐城这么一圈绕下来,也已经半夜。

今天一天大抵什么事情都没干,就只是转。

就像是一头孤寂的雄狮,在无声无息的巡视自己的领地,带着骄傲与寂寥,满足的看着,在自己羽翼之下安居乐业的生民。

回去的时候,老梅一脸菜色的迎上来:“今天秋老元帅来了……”

云扬嘴角抽了抽,不是因为他我能出去转一整天,淡淡道:“怎么?”

“听说你一清早就走了,老元帅勃然大怒……”老梅脸色纠结:“临走,将我们的石狮子一巴掌拍碎了。”

看着破碎的石狮子,云扬嘴角抽搐了半天,终于一拍手,赞道:“老元帅老当益壮,可喜可贺。”

顿了一顿又道:“你明天去定做一百只石狮子。每次放两个在这里,等老元帅过来之时,供其消气。”

老梅脸上尽是愕然。

您这意思是……不打算见他了?!

若是老梅不知道云扬的另一重身份,此际难免会劝谏一二,可是现如今的老梅,立场早已锐变,彻头彻尾,坚定不移的站在了云扬这边,认可云扬的一切决定,就算对方是秋老元帅也不如何,是以很干脆的揭过这篇,说到了另一位访客。

“铁铮将军也来过。”老梅道:“给云侯带来了几箱边关特产水果。”

云扬哎了一声:“你说铁铮……自己都穷成那样儿了……还要送什么水果……水果在哪呢?”

“被……被那几只小猫吃掉了……”

老梅一头黑线。

云扬也一头黑线。

“对了,老元帅临走说啥了?……咳,你还是别转达了,我还是不知道的好。”云扬旋即便改变主意。

“吃饭吃饭,吃饭是正经事。”

只可惜吃饭也难得消停。

正吃着,四大公子又找了来。

“老大老大,哇哈哈……我又来了。”冬天冷特有的声线,便如是一道招牌。

“老大!”

“老大!”

春晚风,夏冰川,秋云山,冬天冷。

春夏秋冬,在云扬这里聚齐了。

云扬叹了口气。

一看到这四个家伙,就不禁想起四季楼……

“就知道老大正在吃饭,我们四个正好也没吃饭。”冬天冷嘿嘿笑着,刻意的表现出一副“我和老大最熟”这样的一副架势,转头就开始大呼小叫:“管家,管家,来来,添上四副杯筷,今天,我们要尽情一醉,不醉不归。”

老梅对于某货的不见外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却还是去拿了。

酒过半晌,冬天冷终于说起正题:“老大……你之前说那玄兽的事……”

“保准!”云扬并不废话。

“那……龙虎膏……真的会有问题吗?”秋云山有些犹豫问道。

“已经拿到了?”云扬问道。

“还没有。”

“总而言之一句话,小心为上。”云扬提醒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四人慎重的点头,低头默默喝酒,心中的那份兴奋早已经消去了数成。

这一夜的气氛,注定沉闷。

因为云扬心情很低落。

就在五个人沉默地喝酒的时候,天唐城南方,一道剑光猛然闪现,一道瘦削的身影,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一身酒气的出现在天唐城门前,目光中有些怀念。

“我……又回来了呢。”

也不知道,当年那个小姑娘,如何了?

“这次回来,是有事情,还是,先做完事情,拿到东西再说吧。毕竟,已经拖不得了。”落魄男子淡淡的笑了笑。

身子飘飘忽忽的进入城门。

……

云扬等人正在喝酒扯皮的时候,突然间……

砰砰砰……

大门被敲响了。

有人在外面叫道:“请问,请问云公子在家么?”

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

老梅眉头一皱,道:“这声音有些耳熟……嗯,是公子您那天救得的那个陈三的声音。”

“陈三?”云扬眉头一皱:“这么晚找来,定然有急事。快让他进来。”

不多时,陈三急匆匆进来,噗通一声跪下:“公子,公子救救我的兄弟们……”

噗噗噗连连磕头。

云扬皱眉道:“怎么回事?你且站起来说话。”

云扬清楚地看到,陈三走路一瘸一拐,脸上也满布横七竖八的刀疤,只是,那刀疤却似乎有一段时间了。

“陈三……”云扬眼中有一丝明悟:“日前的残兵参战之役,你也去了?”

陈三愣了一下,惭愧道:“公子明鉴,陈三确实去了战场,却就只得一场接敌,非但没有砍杀一名敌人,反而落得遍体鳞伤的回来……真真是为公子丢脸了……”

云扬肃容道:“这是什么话!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你尽心赴战便是铁血男儿,斩敌与否反倒是末节。跟你一起去的兄弟们,可都回来了么?”

陈三眼眶一红:“公子,陈三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我们当年退伍后,便聚集在一起居住生活,大家守望相助,日子苦点却是和睦……这一次出战,我们那一片,也出动了四十三个人。之前一战损失了十一个兄弟,还有三十二个人侥幸归来。”

“但这几天……这些兄弟却不断有人失踪,一开始几天,我们只以为是出去找战后同僚聚叙旧,但连日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全都是曾经参战的老兵……”

陈三声泪俱下:“截止于今晚,已经有九个人失踪了……我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却隐隐都感觉到,失踪的那些兄弟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浑身都在哆嗦,作为一个社会底层的残疾老兵,他的世界,就那么大;唯一认识的上层人士,就是在他自己被人欺负的时候,拔刀相助的云扬。

如今出了这等事,来找云扬帮忙,已经是他犹豫许久之后,做出来的最大努力;也是他心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云扬豁然站了起来,眼中厉芒闪烁:“大量老兵失踪?!”

一股凶煞之气,突然汹涌而出。

距离云扬较近的冬天冷等四个人,无不例外,尽都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这样滔天的杀气,怎么会从云扬这么一个世家公子身上出来。

那简直就是尸山血海的气场氛围!

“我去看看!”

云扬站了起来。

“我们一起去。”

冬天冷等人也一起站了起来。

“你们不用去。”云扬沉静的说道:“人多,目标太大。若是当真有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自会出声,不会和你们客气。”

秋云山一拍胸脯:“老大你放心!到时候只要老大一句话,要人出人,要钱出钱,要力出力!”

云扬一挥手,带了方墨非和老梅,直接出门而去,丢下一句话:“你们暂且自己玩耍吧。”

……

一刻钟之后,云扬一行人已经出现在城南,来到一片看起来很有些荒凉的住宅区。

这片区域内的每一间房屋都是非常破旧。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当陈三带着云扬走进这个院子的时候,依然能够看到,里面有二十三条大汉,整齐的站了起来。

这些汉子无一例外全都有伤残在身。

此外,还有周边一些瞎了眼睛,断了腿的老兵,也都随之站了起来。

然而纵使是其中几个断了腿的,根本就站不稳,仍自靠墙而立,脸上尽是肃然之色。隐隐的悲愤,在这些人的脸上难以掩饰。

“云公子来了。”陈三的声音很振奋。

“请公子为我们做主!”所有人齐刷刷的同时跪了下来。

“大家快起来。”云扬心头一热:“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先说说,我们来分析一下事情始末,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云扬招呼下,众人迅围坐成一圈,七嘴八舌的讲述事情过程。

方墨非身子一飘,已经上了房顶。

有方墨非这位七重山巅峰的高手警戒,在这种地方已经算是万无一失。

随着众人的不断诉说,云扬渐渐将当前这状蹊跷事理出来一个大致轮廓。

连续九天,每一天,都有一个残兵失踪,而且,全都是从这一片失踪。

要说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百死余生的战友,心意相通、默契自生云云乃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之中,云扬意外现,那失踪的九个人,却是仅止于相互之间感情最好,最为默契而已。

不,更准确一点说,除了他们九个人之外,他们与别的这帮老兵,交情只属一般;然而对于彼此,却是真正的剖心剖肺。

与他们情感最好的,现场剩下的这些人之中倒也还有两个,而此刻,也正是这两人显得最为焦急。

但云扬也从这两人口中确认,他们虽然与失踪的那九人情感极好,却仍旧远远比不上那九人之间的情谊!

“莫名其妙失踪……”

云扬眉头紧紧的皱着。

“一天失踪一个……”

“但从前天开始……就没有人再失踪了……”

怎么会有这等诡异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神魂幽途,血肉冥路

失踪,多数生在小孩子身上,又或者是针对富家公子小姐的绑架勒索……

却极少会生在成年男子身上,尤其还是这些身无长物的残兵,过得穷困至极,勉强能够维持生活温饱的残兵,就算是绑架勒索,甚至勒索成功,又能获得多少利益?

更离谱的还在于是连续九天,先后绑架了九个人!

这是个什么说法……

云扬的思绪突然间停住,脑海中陡然灵光一闪,突然间脸色一片煞白!

九!

九天!

九个人!

为什么是九天?

为什么是九个人?!

云扬突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他艰难的想了想,道:“大家都先回去吧,若是我估计没有错误;以后应该不会再生类似的事情了。”

陈三道:“公子的意思是?”

云扬长长叹息:“这件事内中别有玄机……应该是涉及到一种邪恶的秘法,那秘法需要九个人方能启动。我大概已经知道此事的因缘所在了,说句老实话,我更希望是我猜错了……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

他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包裹,很是有些艰难的将之解开,里面乃是黄澄澄的金子;然而云扬却从来没有现,这黄金的颜色,竟是这般的刺眼!

轻声道:“那九位兄弟的家人就拜托各位兄弟帮手安置了,代我将这些金子送过去。”

数十条大汉同时拜倒在地:“多谢公子!我等代失踪的兄弟们,感谢公子大恩大德!”

“大恩大德么?”云扬惨笑一声,满脸尽是惨然。

区区几锭黄金,真的能买到一位为国为民流血牺牲的英雄性命吗?若是可以,我云扬愿意散尽家财,从此打家劫舍,劫掠天下,也要尽可能多的拿到黄金!

但是,不能。

这黄澄澄的东西,何能与英雄性命等价,充其量只能弥补一下自己的愧疚!

真的只是聊表寸心!

……

云扬走出荒凉的小巷,却感觉自己心中的怒火直冲天灵!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拿出了九天令!

这一次云扬动用的,乃是真正的九天令!

并非是原来那种兄弟们人手一块的那种令牌。

这是九尊府之中唯一一块,总令牌!

令牌本身,似乎有幽幽的紫光萦绕。

云扬想了想,又取出了七哥血尊的令牌,贴在了九天令上,然后,手握血珠,直接出命令!

一道道血丝一样的光线,从九天令上刹那间射出去。

“查,各地可曾有伤残军人或者在役军人失踪?若有,是否一天失踪一个,连续失踪九天?失踪九人?若有此等消息,立即回报,不得有任何延误!”

血色光华一闪而逝!

就在这一晚上。

无数的地方,无数的秘密中的人,尽都泪流满面!

看着闪耀着纯正血光的九天令,无数的人心潮澎湃,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血尊老大……终于再出了!”

“这才是……真正的九天命令!”

无数人一跃而起,以前所未有的度冲了上去,查看九天之令的内容。

随即。

“立即,所有人立即撒出去,查!”

“立即去查!越快越好!咱们这一片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出最详细的调查结果!”

“快快快!”

“血尊大人回归后的第一道命令,大伙儿若是调查不详细,就不用活着给血尊大人丢脸了!”

“度!一定要快!别人都在行动,咱们血字令下,乃是血尊大人嫡系力量,若是落后别人,集体自杀得了!”

……

云扬回去之后,那块九天令一直贴在胸口。

隐隐能够感觉到,不断地有消息传来。

从消息之中,能够看得出来传消息的人心中的激动和忐忑。

“老大!老大你回来了!”

“血尊老大,我们老大……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血尊老大,我们水老大……”

“血尊大人……我们云大人……”

……

看着上面一条条忐忑之中带着期盼的消息,云扬完全能够感受到,传讯之人现在脸上的焦急,迫切,还有小心翼翼……

面对这样的消息,云扬只感觉心如油煎,无从应对。

一时间,竟然痛得一颗心几乎痉挛,说不出话来。

“好好做事!”

云扬统一回复。

看着深邃夜空,云扬只想要放声狂吼一声,歇斯底里的泄一番。

但他看了好久,终究……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不过是凌晨时分,九天令上开始闪耀消息。

集中在天唐城地界周遭,大抵从一年半前开始,不断地有百战残兵消失;而每一次消失九个人的情况,一共生过三次。

第一次乃是一年半之前,二月,天唐城西部有九名百战残兵失踪;如泥牛入海,毫无消息。第二次则是在去年的三月初九之后,在三月十五开始,连续九天,在天唐城北部消失了九个残兵。

而第三次,便是当前的这一次,在天唐城南部。

以上三次失踪事件存在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失踪的九个人之间感情十分好。每个人之间的共同则是:都是百战沙场的老兵,手下最少有三条人命以上的老兵。

“果然是因为九尊而起,果然是‘神魂幽途,血肉冥路’,”云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令:“即日起,所有力量集中注意天唐东部!一旦现残兵消失之事,立即通知,不得延误!”

命令出去之后,云扬反倒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四季楼,竟然用了这种恶毒至极的方法。

“神魂幽途,血肉冥路”乃是一种极为恶毒,而且功效不强的偏门定位秘法。

只有在想要找一个人却无法找到,甚至连大略位置都无法把握的时候,才会用这种最极端、效率却低的方法。

此法效率不高,但实施条件却半点不低,或者应该说是极端的严苛。

要条件便是要找到九个彼此感情很好的人,而且这九个人还得对你欲寻那人极其忠心!

其次,这九个人身上还必须得有战魂。

所谓战魂,便是沙场之魂;也就是说,必须上过正规的战场,而且,在战场上无所畏惧的那种人,身上才能具备这种战魂。

光有战魂还不行,还得有煞气。

一个人穷凶极恶会有煞气,打家劫舍会有煞气,甚至杀猪宰牛,身上也会带有煞气;然而战场上的煞气却不是这些平常煞气,乃是一种百战之煞。

杀敌一人,去忐忑,消恐惧;杀敌二人,无畏惧,增悍勇;杀敌三人,皆披靡,煞气升。

这也就是说,一些百战将士在下了战场回到家乡的时候,有时候微笑着跟人打招呼,都会让人感觉到不敢靠近,不敢亲近,自心底生出一种胆怯的感觉的原因。

这就是煞气!

而这种煞气,真实存在。唯有经过长久的岁月平和之后,才会消去。

唯有收聚到满足以上的全部条件,才能启动“神魂幽途,血肉冥路”!

或者应该这么说,所谓的“神魂幽途,血肉冥路”骨子里就是将这样人的魂魄,投入祭坛,采用一种邪恶至极的秘法,来探寻他们所要寻觅之人的所在方位!

这种办法很玄,却又邪恶透顶,偏偏又效率奇低。云扬只是在传说中听到过,对于这样的秘法不但不屑更加鄙夷,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这种邪恶透顶、丧尽天良的勾当,会生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是为了寻找自己。

“生死之情,战煞之伍;神魂幽途,血肉冥路。”

“四季楼!”

云扬口中一字字的念出来这三个字,如同千古冰山的冰碴子一般,冷凛刺骨!

……

“绿绿,我要闭关!”云扬怒火冲霄:“将之前压下去的力量给我全部提出来,我要冲击五重山!”

什么境界稳固,什么根基扎实,云扬现在再也顾不上了。

他只想要更强的实力。

只要修为突破至玄气五重山,自己就能冲击玄风诀四层,云雾诀五层,星火诀四层;还有血尊和雷尊的功法,也可以一并修炼了。

到那时候,自己的腾挪之地、周旋之力必然大增,再对上四季楼也就有了更大的把握、更多的手段!

“你们对付我,对付九尊,怎么都无所谓,大家各凭本事,干就是了!”云扬怒火喷涌:“但你们为何要残害百战残兵?”

“他们都是国家的英雄,民众的英雄!他们为国征战,纵使身体残疾仍旧不忘报国,每一个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

“每一个人都值得你们惭愧三生三世!而你们居然如此丧心病狂,杀害这样的英雄男儿来达到你们的目的……我便……如你们所愿!”

“当我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时候,也莫怪我……心狠手辣!”

云扬的眼中血光一闪,杀机森然。

或许四季楼的人都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们的极端手段,让云扬做出来如何疯狂的决定!

或者正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因果轮回,总要偿还!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九天令出!

如今已经是秋天。

秋风渐渐的寒凉,一场秋雨之后,更是凭空增加了几分萧瑟。

秋风在天唐城上空呼啸,整日不停。

几乎每一个玉唐人,尤其是曾经军旅的战士,在听到呼呼的风声的时候,都是情不自禁的抬头去看。

这呼呼的风声,有时候,就是我们的保护神在行动……

风尊!

掌控天下之风!

只是,现在天唐的风整天在呼啸,但,曾经的英雄,去了何处?

三天后……

清晨。

天唐城上空,呜呜的声音响起,秋风又来了。漫天落叶飘飞,甚至,尘雾弥空而起;今天的风,似乎比往日要大得多……

云扬从密室中闭关出来,身子一晃,化作了一阵清风,无声无息的冲上了天空,与天空中那呼啸的秋风,融为一体。

这秋风,顿时开始怪异了起来。

“神魂幽途,血肉冥路。煞气所致,怨念滔天,阴风魂雾,自有来处;冤孽所存,苍天有眼!”

云扬知道。

凡是采用这种极端手段的人或组织,必然要遭天人共弃、神鬼皆厌,这本身就是逆天而行的做法。

同样的,明白了对方鬼蜮伎俩根底的云扬只需要观察煞气所在,阴气最重的地方,便是目标所在!

秋风突然间起了盘旋,在空中呼呼地形成了一股龙卷风,刹那间,整个天唐城飘零在空中的落叶,突然间再度飞旋而起。

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通天彻地的龙卷风柱子。

然后随着龙卷风不断的变换方位。

原本这样的情况,以往也有时常出现,所以,在人们看来,丝毫也不觉出奇,尽都认为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天气现象而已。

城南……

龙卷风扫过,纷飞的落叶,如同飘零无力的蝴蝶,在空中翩翩飞舞。

城南没问题。

满目一片平和现象,不见丝毫煞气痕迹,云扬继续维持龙卷风势,往城西而去。

四季楼的人既然这么做,保留着城东没有动作,看似最大的嫌疑点该当落在城东;然而云扬却明白,城东这边乃是绝大多数的残兵聚集地,贫民聚集区;根本就难以寻觅到足堪设置下行使“神魂幽途,血肉冥路”诡异祭法的场地。

更深层次的原因还在于……

怨气深重的地方,往往就是富人区,或者,官员区;而普天之下怨气最深重的地方,更是皇城、皇宫所在之地!

每一个国家,都是如此。

就算君主再开明,皇宫也是这个国家里面,最盛怨气的集中地!

而天唐东城的富人数量并不多;大多数都聚集在西北南中这四个方位,城东,反而成了此城中怨气最稀薄的地界!

刚才云扬驾驭龙卷风冲天而起,早已经将那几个方位大致的观视过了。

除了中间部位的皇宫周遭怨气冲天之外,就是西南北三方怨气较强;而东城区,却是一片平和。

现在,只需要慢慢的梳理就好。

云扬不急不燥,就这么一点点的梳理过去……

这是一份繁重的工作。

半个多时辰之后,龙卷风消失了。

秋风依然呼啸,但,在西城区这边,却是变成了穿堂风。

大街小巷,尽都摇身一变,变成了风口,狂风呼啸着从每一条弄堂,每一条狭窄的街道,每一条大街肆意而过……

整整一天一夜,风势竟自始终未息。

及至云扬回到云府的时候,脸色苍白如纸,如同鬼魅一般,才不过吃了几口饭的当,就险些睡过去了,委实是累得惨了。

稍事休息的云扬又再度进入了练功状态。

再累也要坚持下去,当前的任务除了寻觅煞气位置,就是练功,唯有大幅度增强自身实力,才能有本钱应付将要面对的风风雨雨!

半夜,秋风再起。

如是接连三天下来,空前暴虐的秋风刮得整个天唐城街道上都是光溜溜的无限干净,连尘土都不见了。

“今年怎地这般邪门了嘿,这秋风刮起来没完没了……”

“是啊,往年秋风白天刮起来,到了晚上怎么也该停一停,尤其是下半夜基本上一点都没有,今年却是越到下半夜,越如同鬼在叫一般,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说的是啊,我原本还没怎么注意,真是邪风……”

人群中,一个面目冷然的大汉始终未曾参言,只是一味静静的听着,其眼中更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喜意,随即大踏步离去。

在一个隐秘的所在。

几个人脸色异常沉重的围坐着,另有几人正自快步向这边走过来。

“兄弟们,或许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这几天秋风连绵,大是邪门,难道你们都没觉得古怪么?”

“秋风……难道你是说?……”

“这秋风看起来正常,但若是综合前些年来看,却又未必就很正常……”说话的大汉一脸振奋,压的声音低低的:“我们都知道,前几天血大人现身了……布了命令……”

“其实上次的那一役,风火两位大人不就曾经出手么,虽然都传说是两位大人英魂不昧,显灵相助,但我齐老六可不信!”

“现在秋风又这么的奇怪……”

这位名叫齐老六的大汉喉咙似乎被噎住了,眼中猛的滚出来一片泪光:“会不会是……我们的风大人在动作?”

所有人闻言之下,脸色都是猛然一震,眼中齐齐流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

“镇定!”

为的大汉脸色沉稳,皱眉喝道:“这会激动个什么劲?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耐心,十足的耐心,绝对的耐心,慢慢的等待,全都给我耐住性子;还记得九位大人说过的话么?九天之令,永远存在!”

“你们现在才开始怀疑……”

这位魁梧沉稳的大汉声音也忍不住颤抖,眼中也是一片晶莹,嘴唇颤抖着,却是强装着镇定的大笑一声:“老子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九位大人会死!”

“全都给我各司其职!每个人都给我做好事情。”这沉稳的大汉目光森冷:“若是在谁那里出了纰漏……给大人丢了脸……哼,莫怪我赵老大说话不好听!”

“还里用你赵老大说话不好听……”大家一起笑起来:“谁出了纰漏,大伙儿一拥而上就揍死他!”

“哼……”赵老大哼了一声,道:“九位老大失踪的这段时间,为何九天之令一点都不乱?因为大家都相信,九位老大一定会回来!”

“所以,越是老大们不在的时候,九个堂口的人手才越要卯足了劲儿的比拼!人家都在秣兵厉马,一个个都是在干正事儿,咱们决不能给风大人丢了脸!”

“还要最重要的一点,口要紧,行动要快,要密!”

赵老大目光如刀:“九位老大乃是千古未有的英雄人物,我们,决不能弱了这个名头!”

“是!”

“全体解散!”赵老大站起来:“回去一个个看好手下的小崽子们,要是哪一个那里出了纰漏,我们就算看不见,不会动手揍死你,但问问你们自己的良心,能不能过得去,还没有没有面目苟活?!”

……

同样的谈话,66续续出现在不少秘密的地方。

“现在血大人现身,现在的秋风邪魅,疑似风大人也再现了……怎地咱们的老大还没有消息,但是……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要稳住阵脚,要是谁给老大丢了脸……哼,我不说,大家都明白!”

……

“风火两位大人,曾经在天玄崖出手,而现在血大人又再现尘寰,一直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却于此刻出现搞大动作……这定然是有主事者!”

“而我们云大人号称九尊之魂,向来运筹帷幄;这样瞒天过海,直接将天下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做法,正是云大人的手笔!不是我自傲,除了我们云大人,就算其他几位老大亲自运筹,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我们云字门,决不能被其他的几家比了下去!”

“稳住阵脚,努力做事!”

“云大人,会回来的!”

……

元帅府。

“真的是风回来了么?”

秋老元帅踱来踱去,老妇人眼睁睁的看着,这老家伙已经在自己家里院子里走了差不多几十里路。

“老元帅,陛下召见。”

“我马上就去!”

老元帅甚至都来不及换衣服,随便披了一件大氅,便即上马出门而去。

……

云扬持续不断的搜索,不断的筛选,最终选出来了十一个地方,尽都是云扬认为最为有可能的目标地点。

皇宫大内,当其冲,此地怨气最重,堪称是行使邪法的最佳地点;其次,则是刑场、也就是重罪要犯,秋后问斩之地,此地乃是玉唐城死人最众之地,也是行使邪法的好地点;然而让云扬异常惊诧的,却是排在第三和第四第五的三个地点,赫然是……太子府、三皇子府、四皇子府!

本朝诸位皇子之中,除了那几个还没长大的,但凡是长大成人的,其府邸所隐蕴怨气尽都深重,排名最低的也排到了第九!

合共五位长成的皇子,他们的府邸居然占据云扬圈定的十一大嫌疑地点名额之中的五成!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太子府夜议

对于这个结果,云扬都有些瞠目结舌:这些家伙平常都在做些什么?!

还有四个地方,一个太师府,一个镇北王府,一个太尉府,一个靖王府。

云扬牢牢记住。

这十一个地方,必然有一个地方是做出这件事情的目标所在!

但,越是确定了这一点,云扬就越加的怒火冲霄!

被自己确定的十一个嫌疑目标,竟然全部都是位高权重的所在;不是皇族贵胄,就是权倾天下的大臣之家!

一念及此,云扬不禁感觉到一阵深切的悲哀!

你们身居高位,锦衣玉食,予取予求;岂不知你们所拥有的这种财富,地位,安逸,享受,都是在外拼杀的将士们用命换来。

可就在你们心安理得享受着这一切的时候,却还是有人勾结四季楼,残杀功臣,真可说是天良丧尽、丧心病狂!

有时候,云扬甚至都感到自己不能理解,这种行为,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生!

难道,你们不是玉唐人么?

甚至,你们还是人吗?

人,怎么能无耻无由到这等地步?!

“今夜冲击五重山!”云扬带着一股冲天怨气,咬牙切齿:“冲击云雾诀五重,玄风诀四重!”

“明天,我一定要查出来这个祸患到底是谁!”

“若真是这九个人之中的任何一个,那么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毁灭此僚!”

云扬并没有怀疑过皇帝陛下,完全没有怀疑过。

因为在这所有人里面,最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就是皇帝陛下。

然而他的儿子却未必!

汹涌的灵气,从四面八方而来。

连续三天下来,云扬都没有完成突破。

绿绿精确地控制着生灵之气的输出,始终让云扬保持在突破边缘,却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不曾真正突破。

而云扬这几天化身为风,每一天都是在极限压榨自己的玄气,确保自身玄气消耗到了极点才回来,所以回来基本上就累得跟死狗一样,连站都站不稳。

然而这般极度消耗、极度疲劳之后的每一次回气恢复,都令云扬感到自己又有了大幅度的精进;在这种不断地极限消耗、始终游走于突破边缘的极度磨砺之下,云扬的修为根基得到了更进一步的稳固,夯实。

然而云扬却是再也不想拖下去了。

强行突破!

绿绿对此也表无可奈何。

按照绿绿的看法,最少还要再一天时间,持续这种极限消耗、游走于突破边缘的磨砺,起码也要保证将这种回气回复的次数达到五至六次才较为妥当。

可是身为主人的云扬话了,绿绿只能照办!

汹涌的玄气除了从天空聚拢而来之外;还有更精粹的澎湃灵气从绿绿藤蔓上蜂拥而出……

云扬只感觉,那原本就已经被冲得摇摇欲坠的五重山屏障,几乎就在瞬息之间,蓦然崩塌!

眼前乍现无数金星,如同有一个宇宙突然在脑海中爆炸,虽然是闭着眼睛,依然能感觉到那种天地骤然崩塌,随即又出现一大片万紫千红的瑰丽绚烂……

那种感觉……

云扬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界,似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似乎是……原本有些东西,明明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却视而不见,说什么也注意不到。

唯有突破了当前这个层次之后,才现,原来我竟忽略了那么多!

——这是一种异常奇妙的感觉氛围。

此念一生,云扬不禁想起来兄弟们之中修为最高的土尊曾经说过一句话:“唯有突破了五重山,看到了五重天,才能感觉到,自己其实只是一个井底之蛙。”

“而在突破五重天之前,甚至连认识到自己是井底之蛙的自知之明,都不会具备!”

当时云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是笑了笑,很是感觉老大是不是有些太过言过其实了?

然而直到今天才知道,有了切身体会才明白。

这句话,真实不虚!

甚至,都还有些没有说完全。

“五重山……”

云扬就只是体会了这种新鲜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即开始重新打坐入定;云雾诀,玄风诀,星火诀……

开始修炼!

此际的云扬乃是在跟时间竞,一定要再最短时间里将修为、实力、秘术全都提升起来!

勇往直前的往前冲!

修炼,除了是自己真正立身保命的本钱,同时也是……云扬感觉,在修炼氛围中的自己可以与兄弟们靠得更近,也更能感受到彼此还在一起的那种依偎。

云雾诀的突破对于云扬来说,只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玄风诀的突破也并不如何很困难。大抵修为到了,境界达到了,自然而然也就突破了。

然而星火诀的修炼进度,却是走得于前两者截然不同的路子。

纵使自身修为层次足够,突破原有境界仍需要相当的过程。

一直到了凌晨,星火诀仍旧没有突破第四层。

但云扬对于自己当前的进度已经很满意。

现在自己的修为臻至五重山,已经可以说是高手了。

嗯,相比较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玄气五重山,初窥五重天;云雾第五层,已是窥门径;玄风进四层,也已经达到了当年风尊的同等境界。

这样的程度已经足够了。

足够应付当前此局!

修为、实力大幅度跃进的云扬得意洋洋地飘身出去。

……

太子府。

太子这会还在为了失踪的水月寒而大雷霆。

水月寒失踪之后,春夏秋冬四大家族的人不断上门来要人寻衅,而太子殿下本来就在禁足期间,心情不好。

如此接二连三的被人逼迫却还不得不好言相向,心情自然越的不好,早已经憋屈得要死要活的了。

“这个水月寒,我就一直不明白,平日里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呢?!”

太子殿下现在一想起来,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天亮了就能没事了,却在天亮之前越狱出逃!?真差那么小半夜的时间吗?”太子殿下英俊的脸上全是纠结和愤怒:“这不是没事找事儿么!”

“太子殿下。”在太子身边的一位须皆白、慈眉善目的老者沉吟半晌,忽而轻声说道:“老朽对这件事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太子殿下:“嗯?”

“如今距离事之日已经有些时日了。”这老者慢吞吞的说道:“若是那水月寒没有死,无论如何都应该和我们通个气了,但是却没有。”

“我们绝不会出卖他,更不会将他随便交出去……而水月寒这么多年在太子府向来忠心耿耿,其人更是颇有几分智计,做出这等事情当真完全没有理由。”

白须老者淡淡道:“所以,老朽认为……水月寒多半是已经是死了。而且还是在传出劫狱一事之前,就已经死了。”

“造成劫狱逃走假象的,另有其人!”

“还有那傅关山,应该也死了!”

“这一切,皆是有心人的布局!”

白须老者面色悲戚,道:“否则,前后种种根本无法解释。”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水月寒真的越狱,但他根本没有必要再去偷袭那几个纨绔。那才是真正的节外生枝。他若是真想亡命天涯,怎么会去主动得罪春夏冬三大家族?须知在那个当口向那三人出手,便是等同与三家结下死仇,永无转圜余地,所谓手下留情不下杀手云云,不过是掩人耳目障眼法,只要想深一层就不难想明白,不,那根本就是进一步加深水月寒与那几个纨绔之间仇怨的伎俩,将双方彻底夯死仇怨敌对关系!”

太子殿下的脸色逐渐白:“死了?没其他的可能了么?”

白须老者肯定的道:“十有**就是如此,那水月寒与韩无非乃是结拜兄弟;两人相交莫逆,纵说是同生共死的情谊也不为过;两人之前可是闯荡江湖了许多年,才来到太子殿下麾下效力;若是水月寒没有死,就算是心有顾忌不告诉我们,也一定会告诉韩无非的。”

一边,面容俊朗的韩无非一脸的哀伤:“水兄定然是遭了毒手!太子殿下,请您一定为水兄做主,不能让他在身遭横死的莫大冤屈,还要承受这莫名的污名,那可是越狱的大罪啊。”

太子缓缓坐下,道:“若水月寒真的是在刑部便已横死,那么又是谁下的手?”

白须老者沉默的坐着,眼睛看向其他的几个谋士。但其他的几个人却都是没有说话,反而将目光都盯在了他身上。

显然就一个意思:你继续说。

“老朽姑且一说,算是抛砖引玉,稍后请诸位再行补充。”白须老者似乎是很无奈的笑了笑,道:“水月寒和傅关山究竟死在谁的手里,老朽认为,明面上来说,不外就那么几个目标。”

众人闻言俱都是精神一震。

“三皇子那边的嫌疑无疑最大的。水月寒乃是太子府中要人,他的死,势必会对于太子府的实力形成一个重大打击。且此事之后,更会让太子跟刑部的人对上,与春秋冬三大家族结怨,平白树立许多强敌,而三皇子那边却根本什么也没有暴露,完美的置身事外,当真可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基于同样的心思,而且可能这么做的,还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

“之所以说三皇子嫌疑最大,更重大的理由在于现在三皇子圣眷正隆,一旦太子殿下失势,他的得益也将最大。”

“而除去几位皇子的嫌疑之外,还有就是四大家族的人,也有嫌疑。甚至军方两位老元帅,也有嫌疑。”

“或者应该这样说,只要是能够从此事中获取利益的人、势力,都有相当的嫌疑,差别只在于嫌疑程度的大小,以及可能获益的多少而已!”

“唯独在这案件之中当直冲,处在漩涡中心,现在同样焦头烂额的刑部本身,反而是最没有嫌疑的。”

白须老者脸上是睿智,还有满满的智珠在握,一切尽在掌握。

第一百二十章 何老、重伤

他一边说,众人一边点头,一边沉思。

“不过,除了所有明面上的人之外,我还有一个怀疑方向。”白须老者顿了一段才淡淡的道:“我怀疑,此事亦有可能是九尊所为。”

“九尊?”

所有人同时愣了一下。

太子脸色亦是瞬变,急匆匆的追问道:“为何有此一说?”

白须老者脸上露出来一丝迟疑,道:“这件事情……老朽也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可言。所以,也只是姑且一说。”

太子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去,眼中目光闪动,意味复杂难明。

半晌之后,太子突然低声的说道:“若是真有九尊势力介入,那他们为何参与到这件事里面来?总得有个理由吧,还有,他们能够籍此事取得何种利益?!”

对于太子的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无法解释。

因为若是这么想下去的话,后续未免就太恐怖了!

这种说法的最终延展,且不是说九尊要对付太子!

“此论暂且按下,毕竟就目前位置,并没有任何证据和征兆能够说明九尊当真插手此事了。”太子喃喃道,似乎在开解自己。

白须老者捋须微笑说道:“暂时按下也好,说到底这只是老朽的一种感觉,老朽自己也没有任何凭据,说到嫌疑,乃至相关利益,九尊方面确实嫌疑最轻。”

但他越是这么说,太子心中反而越的打鼓起来。

是不是九尊真的出手了?

九尊处事,貌似从来就不以利益为着眼点,所谓嫌疑最轻,根本没有意义!

……

类似的秘密谈话,在几个皇子府中也几乎每天都有进行。

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花样百出,却始终难以定论,毕竟,没有实质证据,谈何真相!

但,不知道为何,所有的讨论,到最后到了九尊这一层次,就会截止。

一片静默。

天空中一缕秋风兀自游荡来去,云扬找遍了那十处目标所在的所有角落,都仍旧没有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而是更加的认真起来。

四季楼的精心布置,若是被自己这么轻易的就查了出来,那才是咄咄怪事。

对付四季楼,必须要有更大的耐心。

而就在他结束了今天的寻觅,要回去云府的时候。

突然间有所觉……

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似乎在自己右后方出现,但,却又一闪而逝。

云扬顿时感觉不寻常,本能的向着那边,清风吹拂而去……

秋高云淡。

秋风习************府今日议事已毕;那白须老者脚步蹒跚的走出来。

韩无非在身后相随:“我送何老回去,顺便也是感谢何老今夜为我兄弟仗义执言、慷慨陈词。”

这位何老呵呵一笑,老态龙钟的说道:“那就麻烦韩大人了……老朽也的确是有些疲累了。正可顺便和韩大人一路上说说话,议事厅里的氛围终究还是沉重了些。”

太子见到两人如此说,遂打消了让人护送的念头,遂道:“如此,两位一路顺风。此夜安枕。”

实则太子也已困倦的狠了,只是要保持礼贤下士的风度这才勉力支持,眼见众人皆去,下意识地打了个呵欠,径自回去休息。

何老两人走出太子府,沿着大街往前徐徐前行,一路沉默无言。

星光照耀之下,何老脸上的老人斑,也是清清楚楚。走路的时候,两条腿,似乎也在打颤。

风烛残年,一览无遗。

良久,一直来到了那何老家门前之时,韩无非才终于压着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话:“何老,现在抛出九尊的话题,会不会太早?”

何老目光中精光一闪,淡淡道:“韩无非!”

这三个字,一字一顿。

此老骤现一股凛然气势,虽然一即收,转瞬即逝,但其中的威严却是让韩无非浑身冷汗涔涔,瑟瑟抖。

而也正是这股强大气势的乍现即敛……惊动了正在空中的云扬。

“是,是属下冒失,不过……属下始终认为,现在就对太子这边抛出这件事…弊大于利…到底是没有凭据……”韩无非慌忙解释,道:“一个不好……只怕反而会打草惊蛇……”

柔柔的秋风,在天空中徐徐刮过,风过无痕。

白须老者淡淡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自有……”

话说半截之际,那何老说到这里突然间停住了口,浑身一股火山爆一般的的庞大气势,猛然升腾,霍然抬头,断喝一声道:“下来!”

两个字。

便如是晴空响了两道惊雷。

他枯瘦的手掌一翻,向天打出。

无数道锐利的劲风席卷而出,瞬时间便组成了恍如天罗地网的层层锐劲,向着天空中猛然间飞了过去。

何老这一出手,非但势道强猛,攻击范围更广,足足笼罩了十几丈方圆空间。

呜的一声,似乎连天空的秋风,也被这一掌打散。

天空之中,竟然在其攻击瞬间出现了一个极其深邃邪恶的黑洞!似乎,能够吞噬人世间的一切。

那份已臻极致的阴森恐怖,正自从这黑洞里弥漫。

秋风风势锐灭,却依然存在,在高空中若有若无……

一阵阵秋凉,兀自沁人心脾。

人力纵使强横,却又如何灭得了自然之风?!

这位何老脸色空前凝重地在门前站了足足一刻钟,一双耳朵始终在注意着空中的动静,良久之后,眼中显出狐疑的神色,哼了一声,道:“……难道不是?”

在这位何老出手的同时,韩无非亦迅后退三步,整个身体便好似利箭在弦一般,随时都能一射而出,全力狙击。

而在何老收了气势的同一时间,韩无非亦再度凑将过来,声音低低的:“何老……可是有什么现?”

何老皱着眉头,目光依然在天空中游弋,轻声的道:“很古怪……刚才我觉这风声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变化……更有一种隐隐被人窥视的微妙感觉……为策万全,即时出手试探……然而试探之下,却又没有现异常……”

韩无非心头一跳,声音更压低了三分,道:“何老的意思是……风尊?”

这两个字,声音更加是细不可闻。

能够在周遭全无任何痕迹的状况下,近身窥伺,纵观天下,也确实就只得风尊的风行秘术!

何老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脸色越来越是阴沉,道:“若是那风尊没死……那我刚才便不是错觉……”

韩无非脸色都变了。

“永远不要小觑了他们的异术化相之力……”何老脸色凝重:“以后要更加处处小心,说话做事,都要在心中思量一番才能动,能不动,则不动!懂么?”

“除非是……真正到了万无一失的那一天……”

何老那似乎已经老眼昏花的双眼之中,现在却全是一种黝黑的深邃,宛如之前乍现的那个邪恶黑洞。

“是。”

“以后在任何场合,能不提起这几个字,就不要再提起。”何老再次警告了一次。

“是。”

何老依然没有进门,仍旧在门口负手而立,皱眉深思,眼睛,不时的抬头看看天空,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良久之后,连韩无非都感觉自己站得有些疲累的时候,何老终于说道:“……看来……应该……嗯,回去吧。”

衣袖一拂,转身进入了这个府邸。

韩无非这才如蒙大赦,拱手行了一礼,径自转身快步离去,再走出数丈后,展开身法,如同一抹青烟,急消失在道路尽头。

风声仍旧细细,似乎能够以如此无休无止的方式在空中恒久吹拂……

如是有过了半晌之后,那何老苍老的身体再度出现在门口,抬头凝望,久久不动。

又过了好久,一直到东方破晓,天际露出一丝鱼白,天地之间,渐次开始明亮了起来,那何老才终于转身,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向着府内走去。

口中,依然在喃喃自语,或者说,在说给什么人听。

“风尊大人……若是你没死,老夫当焚香感谢苍天……玉唐危在旦夕,大6各国虎视眈眈……真的不能少了九位大人啊……”

声音虔诚。

就彷如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对着苍天真诚祷告,许下自己最盼望的愿望……

……

天色微微地亮了起来。

方墨非与老梅正在府中认真练功、潜心提升。

突然间,噗的一声传来,跟着半空中一个人径自摔了下来。

方墨非大吃一惊,闪电般前冲,将摔下来的人接在手中,那人紫衣紫袍,不是云扬又是那个。

只是这会的云扬面如金纸,呼吸断断续续,差不多就是一副随时都可能会一命呜呼的样子。连瞳孔都放大了……

在看清楚方墨非的面孔之后,云扬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突然一张口,哇哇哇的连续吐出来七八口鲜血……

随即竟然来不及说一句话,径自头一歪,整个人晕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永远不要再来!

“老梅快来!”

方墨非这下子可是吓坏了,差点魂飞魄散。

老梅也是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一步的飞过来,看了一眼就几乎吓晕了过去,急得团团转:“你先送公子进房小心安置我去找丹药对了记得用玄气帮公子稳住心脉,无论如何都要稳住啊丹药丹药放在哪来着我他奶奶滴对了你用玄气查一下还有没有没吐出的淤血有的话就尝试逼出来没有的话你就……”

老梅说着话一溜烟就跑了,砰地一声居然将他自己居住的房间撞了一个大洞,随即就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也亏了他这么长一段话好几件事情居然丝毫也没有半点停顿的一气呵成就说出来了。

反倒是方墨非听得险些窒息。

总算这段时间下来,心理素质提高极多,勉力维持心思沉静,赶紧送云扬回房上床。

……

云扬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断成了一节一节的,脑子里面更似乎是同时有亿万根钢针在不停穿刺。

那份痛彻心扉且全无间断、连绵不绝的极致疼痛,端的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甚至连自己的神识灵魂,也就像是被切成了千万块碎片,纵使醒转,仍旧昏昏晕晕,什么都思考不了,就如一个白痴一般,看什么都是云里雾里……

一直到了晚上;这种情况才稍稍有所改善。

脑子里仍旧好似有数万钢针在不断地穿刺……连眼皮也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眨眨眼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是动一动手指头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此际的云扬仍旧迷蒙,唯一的感觉也就只有自己似乎是喝了点什么,又被某人强行掰开自己的嘴巴,塞了什么丹药进去?

再然后,再然后云扬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连这短暂的醒转,明明已经用尽了全部力量,却仍旧没有能睁开眼皮。

昏昏沉沉的云扬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云里雾里不断飘荡……

眼前,更似乎有一条明亮前路,不自觉的就往这条路上走去。

前面,似乎有几个人正在说说笑笑的往前走。

云扬一眼就认了出来。

几条身影尽都是身材颀长,走路如同闲庭信步,说不出的闲逸潇洒。

“大哥!二哥!四哥……”

一念入心,云扬激动得胸膛几乎要爆炸,快步追上前去!

几个人一起回头,英俊的脸上,都是一片惊疑:“老九?你怎么来了?”

云扬欢喜得几乎流下泪:“真好,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眼前这几个人,都没有带着九尊的面具,但云扬看着这几张脸,却是丝毫也不觉陌生,他能准确地判断出谁是土尊,谁是水尊,谁是……

那份熟悉,就好像已经熟稔了几万年!

那是一种自内心,融进骨子里面的亲切和信赖。

“八哥他们呢?”云扬欢喜的问着。

为的土尊却自皱起眉头,看着云扬:“老九,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云扬迷惘:“我难道不能来么?”

突然想起来:“我已经知道了害死我们的是谁,我还知道了……”

土尊瞪起眼睛:“你知道了?你去报仇了!?”

云扬:“我……”

兄弟几人一起笑骂:“既然大仇未报,国家犹自四面皆敌,就仅余你这根砥柱中流,你居然跑到了这里!想干什么?”

几个人同时一脚踢过来,土尊一声怒喝:“滚回去!永远不要再来!”

云扬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被踢得凌空而起,急疾的往回飞去。

眼前所见迅变化,原本尽入眼底的土尊等人,刹那间笼罩进了一层迷雾之中。

“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云扬大叫一声:“我不回去,为什么你们非要丢下我!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还丢下我,我不要跟你们分开……”

心下焦急万状的云扬猛地睁开了眼睛。

清醒一刻,却蓦然感觉无边无际的疼痛,好似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侵袭过来,忍不住闷哼一声,浑身上下刹那间就出了一身大汗。

“老大,老大……”一个声音如同梦幻一般,在耳边喊着。

云扬努力了许久,这才勉强看到在自己面前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看着自己。

又是半天之后,这才艰难的认出来,这张脸的主人赫然是冬天冷。

云扬忍着头脑中好似爆裂的剧痛,勉强控制着脸上肌肉,露出一个微笑。

随即便又闭上了眼睛。

虽然疼,虽然痛,终究是醒了,一念清明,迷蒙不复。

然而清醒了之后,却是痛苦更甚,却又非止于肉体的痛苦,或者应该说,源自心底的那份痛楚直透神魂,比之肉体痛苦更甚多多!

土尊等人的面貌,依然是在眼前,那笑骂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那充满了爱护的一脚,云扬感觉自己的小腹,依然保留着那清晰的感觉……

“滚回去!永远不要再来!”

云扬偏过头去。

紧紧闭住了眼睛。

身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老大你总算是醒了,这三天下来可是真悬,困死我了。”这是冬天冷的声音在说话:“这是已经进入鬼门关了吧……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得了这种重病?”

方墨非的声音:“我们也不知道,那天就听见公子一声大叫,就这样了……想必是练功出了岔子……”

“恩,反正我带着的几颗疗复丹药,全都喂进去了……”冬天冷如释重负的声音:“若是再不行,我也没办法了……”

“多谢冬公子仗义援手!”

“哪里话,这是我老大!你们不懂,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要说几颗丹药,就算是老大要我老婆……”

“咳咳咳……”

云扬纵使如何困倦,仍旧忍不住嘴角牵动了一下。

这贱货!

然后,他就又再次晕了过去,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体内的生生不息神功,终于开始自动运转,自我修复了……

云扬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晚上。

孤灯如豆。

映着无边的夜色,竟颇有几分凄凉之意。

怀中暖暖的,三只吞天豹,一只闪电猫,全都乖乖的蜷缩在他怀里,拼命地想要将自己小小躯体上的温度传给他。

云扬醒来之际,第一时间便现,一只嫩嫩的小爪子,以小心翼翼的方式扒着自己的眼皮,云扬猛地张开眼睛,这小爪子明显是吓了一跳,本能地一爪子抓了下去。幸亏及时收住,停在了云扬眼前。

险些就破了相。

随即,一声充满欢欣意味的喵呜声响了起来。

四颗雪白雪白的小脑袋,同时伸长了脖子看过来。

确认云扬当真是睁开了眼睛,又是齐刷刷的哇呜一声,四个小家伙“嗖”的一下子集体跳了起来,直接在空中来回转圈。大尾巴疯狂的甩来甩去,欢喜之情,全方位的溢于言表,仿佛是要爆炸了一般。

其中一个,更是再又一声喵呜之余,箭一般窜出门。

然后就看到方墨非被那只离开的吞天豹咬着头揪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求饶:“小祖宗,我这不是来了……别揪了……别揪了……掉了啊……公子您醒了?”

云扬微笑着眼皮眨了眨。

云扬清晰的感受到自身情况在好转,浑身上下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一大半,虽然仍是痛苦难当,却不至于再需要用昏迷回避。身体里面,也有生生不息的功力在运转,丹田之中,也开始了自动的吐纳……

云扬还感受到,神识空间之中的绿绿空前萎靡,以极缓慢的频率收回了藤蔓,进而蜷成了一团,耷拉着叶子,开始转而吸取空间里面的力量,反哺自身。

看得出来,自己能够撑过这关,绿绿才是最大的功臣,然而这会的绿绿也已经去到精疲力竭的程度,元气大伤。

方墨非将云扬扶起来,小心的端过一碗药膏:“这是秋云山今早晨送过来的五百年血灵芝;配合春晚风拿来的御灵液熬得,公子赶紧喝了,眼下补充元气是关键。”

云扬小口小口吞咽着。

药膏普一入腹,顿时感觉有一股澎湃的灵力,强势冲向四肢百骸,丹田之中的点滴内元,也随之增加;慢慢的,充斥于四肢的麻痹感觉,也随之渐渐消失……

精神登时为之一振。

闭着眼,轻声道:“这碗药功效非凡,我已经没事了。”

连说话亦是口齿清晰了许多。

方墨非惊喜之极,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通知老梅,这几天这家伙差点将自己折腾死……”匆匆走了出去。

云扬闭着眼睛,静静躺着,然而其心底却是很不平静。

这一次,自己突如其来的一伤,可是欠下了不少人情;光是春夏秋冬这四个家伙,只怕就都掏出了压箱底的好东西。

所谓见微知著,就只是那五百年的血灵芝与御灵液,就已经极不寻常。

五百年的灵芝还好踅摸,但是血灵芝……不要说是五百年,就算是只得百年火候的,便已经可算是罕见佳品。

至于御灵液,更是上上之乘的妙药。

还有之前冬天冷给出的丹药……

这些想必都是四大家族给这四个人带在身上,关键时候保命用的东西……

还有,这一伤,也彻底证实了方墨非与老梅的可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可怕的人!

云扬吸了一口气,开始自主调动身体内的生生不息神功的力量……

半刻钟之后。

当老梅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云扬已经进入了修行内照之境,浑身上下,尽都有层层雾霭缓缓升腾萦绕……

老梅乃是修行行家,知道自己不能打扰,却也更松了一口气,缓缓退出门。

无声无息的走到门口坐了下来。

那四头小家伙,同样很识趣地没有去占便宜,而是,每一个都是选了一个窗子蹲在了那里,最后一个,嗖的一声就上了房顶,慢悠悠的蹲坐。

八只小耳朵,同时扑棱棱的直了起来,八只小眼睛,都是鼓溜溜的转,警惕万分!

……

月上中天。

云扬又再度醒来,坐起身来。

试着伸腿下床,却觉双脚虚软,难以为继,又再尝试了几次之后,这才扶着床站了起来,活动了片刻之后,才重生脚踏实地之感,又再加大活动量,浑身上下的骨骼咔嚓咔嚓的响了一阵,竟如炒豆一般。

“公子终于无恙了。”方墨非和老梅都是满脸笑意。

“这次辛苦你们了。”云扬轻轻地笑了笑,认真道。

“能够为公子效劳,乃是我们八辈子也求不来的福分。”方墨非和老梅尊敬的说道:“些许辛苦,算不得什么。”

方墨非迟疑了一下,终于小心地问道:“公子,这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扬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次,当真是九死一生。

更准确一点说……根本就是捡回了一条命!

这一趟变故的凶险之处,甚至优胜天玄崖那遭!

就在那个老者抬头的那一瞬间,云扬灵台有感,敏感的意识到,自己竟是被锁定;就在那片刻之间,云扬所化之风直直往上升了五十丈。

然后就看到那老者一扬手,一股前所未有、充满毁灭性感觉的攻势,蓦然将自己包围。

若不是自己见机得早,将彼此距离拉远许多,只怕这一次就算是再有十条命,就算是化云化风,也无可避免魂走九泉之途!

那一瞬间的恐怖感觉,纵使是云扬现想来,仍旧是心有余悸,不寒而栗。

太强大了!

太恐怖了!

根本全无抗衡余地!

云扬直到此刻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化作秋风在天空徜徉的自己,竟然会被现了!?

大抵还是因为自己当前的修为境界不够,不了解那些高深修行者的境界,以及他们所能够做出来的反应吧!

总之就是在那一击之下,自己几乎当场解体!

如果不是刚刚突破,自身玄风诀的修为已臻第四层,如果不是绿绿适时的给予支援,令到云扬最后一点元气不绝,勉力将风之形态维持下来,只怕就真正的要死了,而且还是功散魂消人亡神灭的那种死法,死的不能再死!!

承受攻击之后,身受重创的云扬,很想马上离开,逃得远远的,可是云扬知道,那老者定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一直坚持着,勉力维持着风之形态,继续在空中徜徉,呼啸;果然,这个恐怖的老者,居然试探了自己整整一夜!

到了最后,云扬本身力量全数耗尽,完全是靠绿绿的支援才能撑到回家之刻。

这个过程中但凡有一点疏漏,仍旧难脱灰飞烟灭、神魂不复之局!

在此之前,云扬不是不知道太子府中的这个老者,然而从头到尾就只以为是一个老学究,是一个谋士,顶多就是颇有几分人生阅历、还有智慧而已,仅此而已。

看他一脸的老人斑,走路也几乎走不动的样子,总感觉这老家伙没几年好活了。

结果一出手,居然是如此一个惊天动地的强悍存在!

一直到黎明,当那老者终于放弃,收回自身气势,回到那个院子里面去的时候,云扬已经感觉自己真的要支撑不住了。

而即便是在那个时候,那老者竟然还说了一句话来哄骗,充满了至极的蛊惑意味。

这是有多么不信任,这又是有多么自信。

对那个老者,云扬心中有一种判定:此老绝对不是什么五重山六重山七重山的武者。

就算是当初的云侯,还有那在小屋子里一直等着兄弟几个人的老独孤,给自己的感觉都没有如何老这般的恐怖!

这个人,绝对是一个越了十成大圆满的存在!

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预料,如此猝不及防的打击,让云扬只差一丝,就要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这样可怕的人,如何对付?现在,根本不能力敌。哪怕是有妙计千条,但面对这样绝对的力量,也是绝对的无济于事。

云扬紧紧皱起眉头。

现在,在天唐城,足足有两个敌人,是自己现在的实力完全无法应付!

一个是皇宫里面的米空群。

一个是这位何老!

怎样,才能干掉他们?

“我昏迷了几天?”云扬虚弱问道。

“算上今天,已经整整四天四夜!”方墨非眼中仍旧满满的尽是后怕。

当初看到云扬从空中就那么掉下来的时候,自己真的是吓得三魂七魄没了一半!

“已经过去四天了么?”云扬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道:“在这四天四夜里面,可有什么大事生?”

“倒是没听说外界有什么大事,或许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怎么出去。”老梅道:“不过,春夏秋冬等四位公子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好几次。还有他们带来的很多灵药……”

云扬点点头。

危急时刻的帮助,就算是有目的,也需要牢记!

“秋剑寒老元帅又来了一次。”老梅咧咧嘴:“不过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怒气冲冲而来,一看到你的状况就直接傻眼了……然后就走了……之后又送来了一些药……”

云扬顿时来了精神:“这老头……又来了?”

老头……

方墨非与老梅都是面面相觑。

普天之下,敢这么叫秋老元帅的,眼前这位怕是独一份儿吧?

不知怎地,若是在知道云扬就是云尊之前,两人会对此诟病,可是这会,顶多也就是略略腹诽而已,尤其现在云扬说话语气流畅,更开始开玩笑了,想必身体就没多大问题了,更令两人欣慰,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殊不知云扬这一次受的伤,远比想象中还要严重,真正痊愈谈何容易。

又是两天过去,云扬仍旧感觉浑身无力,虽然自身状况持续好转,甚至这种好转度,已经足够令到所有知情人瞪大眼睛喊天,但是云扬却又怎么会满足?

6续收取九天令方面传来的消息,让云扬越来越是感觉,四季楼的动作,正在加快。

“太子府方面开始收缩防御,手下谋士们更开始四处串联,联系官员将领的动作异常频率,比上月增加了足足三倍。”

“三皇子府方面同样开始联系官员,而且,在处心积虑的联系九天令所属之人,虽然现在并没有现联系到什么,但,兆头很不好。”

“四皇子府亦然。”

“五皇子亦然。”

“太师这段时间暧昧不明,与冷刀吟将军据说曾有争执,但具体原因暂时打探不出。”

“铁铮元帅这段时间在四处借钱,筹备婚礼诸般事宜……”

“御史言官们仍旧在针对军部,弹劾一切可以弹劾的军方诸事,秋老元帅将之全都顶了回去,皇帝陛下态度鲜明。”

“属下打探,皇帝陛下这段时间身体似是并非很好……应该是宫中出了某些问题,可我们鞭长莫及,难以了解更详细的内情,更无法介入……”

“文武双方分歧增大,文方官员认为,既然太平国书已经签署,至少在短期内再无战事可言,完全可以借机与各国罢战言和,争取到相当的时间进行休养生息,展民生,繁荣百业,适当裁撤军队,省下钱粮,治理河道乃属该然……”

“但武将一方持截然相反意见,认为玉唐与大6诸国的矛盾无可调和,国家存亡之战,就在眼前,所谓签署太平国书云云,不过是和平假象,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就算大家都来喝铁铮的喜酒,也不过是战书而已。双方争执不下;几大皇子之中,太子和五皇子,站在武将一方;而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则是站在文方……”

“太尉府常年关闭,但日前秋剑寒老元帅曾经进去,与太尉长谈,谈话内容不详。据传闻,太尉身体越来越差,寿元将尽。”

“靖王府与太子府联系往来在近段时间比以往增加;与其他皇子也有交集,但与太子府往来仍属最频;属下分析,靖王应该已经做出决定。”

“镇北王依然在北方,镇守草原;并没有任何音讯传回……”

“各国来贺将领有些已经走至中途……铁元帅婚礼,窃以为必是一场龙虎风云斗,八方风雨汇天唐,最终究竟会生什么事情,乃属莫测。”

“最近十天,天唐城江湖人物进入并不频繁,密度相比较前段时间来说,还少了很多。”

“属下查探消息时,现百丈湖有人垂钓,但连续几天都无鱼上钩,垂钓者,貌似是一位高手,后续动向莫名。此消息不知是否有用……”

最后这条消息,明显有些忐忑的意味了。

查探消息,所有异常都要报告,但这钓鱼的消息……也实在是有些平常。

……

接二连三的消息,在在证明现在的玉唐国就像是一滩浆糊,乱成一锅粥。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云公子钓鱼

让云扬看着也是头大,但他现在却是只能干看着,只能被动接收九天令的消息,重伤在身的他,连玄气都调动不起来,根本无法出命令。

云扬自我评估,自己最少还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才能不会留下后患的动用少量玄气;至于说恢复全部实力,却至少得到半月之后!

这就是顶尖高手的强横实力。

他不必完全正面对你出招,就只是余波震荡,然后,就在他的精神领域锁定之内,就算是他还是没有现你,但你……依然要受重伤。

致命重伤!

面对这样的情况,就算云扬乃是九尊之魂的云尊,也是徒叹奈何,束手无策!

其实对于这一次的变故,云扬并不认为乃是自己的过失,因为,对方实在是太强大了。猝不及防的一个动静,哪怕自己不是现在这个身份,也要看一眼的。

只要他还是个人,是个江湖人,就会被那股气势吸引,更何况自己本就是有所为而来?

“人在江湖,果然不能有任何好奇心。因为,任何的好奇心,都可能会让一个老江湖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云扬心中还是提醒了自己一句。

不过,让他安慰的是,那神魂幽途,血肉冥路似乎还没有出现,至少,那种传说中的惊天怨气,并没有冲起。

这或许代表着那些人还活着吧……

云扬稍稍安心。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就暂且休假,一切以修养回复自身状态又优先。

“或许我这一生,也只有受重伤的时候,才能够做到如此清闲吧……”云扬苦笑一声:“既然如此,当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说是休息,云扬只是少躺了片刻,便即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已经可以自由行动,只要不动用玄气,或者动用神魂力量,单纯动作一二还是无碍的。

他活动了片刻,正要说话,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又坐了下来,打开九天令上的消息,着重看着最后一条。

“属下查探消息时,现百丈湖有人垂钓,但连续几天都无鱼上钩,垂钓者,貌似是一位高手,后续动向莫名。此消息不知是否有用……”

云扬看着这一条,沉思着。

“百丈湖……连续几天无鱼,还在坚持……高手?”云扬目光闪烁。

然后云扬立即传出命令。

“那百丈湖钓鱼老者,仔细一些再汇报。”

两个时辰之后。

完全详尽的消息传来。

云扬足足看了一个时辰。

越看,眼睛越亮。以至于看到最后,居然有些犹豫。

有一句话,引起来他的注意。

“此人背上,老是背着一个酒葫芦。”

酒葫芦?

云扬终于一咬牙,喃喃道:“死在谁的手里不是死?干了!”

第二天凌晨。

“老梅,你看着家,若是再有前来的,好好招待。若是还有送药来的,直接婉言谢绝。”

“将我珍藏的酒拿出来,还有……”云扬安排一遍,道:“走,老方,咱们搞个马车,钓鱼散心去。”

“钓鱼散心……”

老梅和方墨非都是一阵目瞪口呆。

实在是做梦也想不到,公子此际怎么会如此突奇想。

对于咱们这等修为的高阶修者而言,哪里还需要钓什么鱼么?只需要把手往水里一伸,大片的鱼就会被抓上来!

需要那么麻烦么?

若是他们有看过九天令的消息,恐怕会更加崩溃:那么多国家大事你不管,听说有人钓鱼你就去了?说好的护国九尊呢,说好的云尊大义呢?

云扬脸上有淡淡的微笑。

正是因为如此,才要去钓鱼散心。

若那人当真是个不世出的高手,守候三天做什么,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直接用玄功抓鱼岂不是更便捷?

此外,云扬还想起来另一件事。

当年,土尊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

而且就是在百丈湖钓鱼,那时候经常就是整个湖面只有他自己在钓鱼,也有经常钓不到鱼的时候。

云扬对于钓鱼仅限于略懂,并没什么太浓厚的兴趣,有时候还会很奇怪:钓不到鱼,你坐那儿干什么?钓鱼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钓鱼吗?

想起土尊,云扬嘴角不期然地流露出一丝微笑。

这一次受伤,对于自己来说……或许并不是全然坏事,至少,诸位哥哥们,我又见到你们了一次……

就让我看看,那位钓鱼的高手究竟何许人也,目的何在吧!

一辆马车,辘辘而行。

向着天唐城中、百丈湖而去。

……

百丈湖,据说湖水最深处深足百丈,湖水清澈,若是阳光大好的晴天,甚至能看到那些数十斤,上百斤的大鱼在水中自在的游来游去。

百丈湖还有一个说法,又或者说是此湖独有之特色,此湖西岸与东岸相隔百丈;西岸乃是百丈地狱,而东岸,则是百丈天堂。

东岸花红柳绿,莺歌燕舞,脂粉香飘半城;而西岸,却是黑灯瞎火,荒草丛生。

如此状况倒非是全然的地理差异,主因更在于西岸稍远处乃是一处乱葬岗,谁会愿意到这种地方来。

南岸联通一条大6,北方则是接踵一片乱石,再后乃是半个悬崖。

土尊闲暇时候,多数会在这北岸化身渔翁,手持钓竿,有时候一坐就是小两天光景。

整个湖面,往往只有他自己独自垂钓。

因为,所有当地人都知道,百丈湖水太深,在岸边钓鱼,就算运气极高,充其量也就只能钓一些巴掌大的小鱼,那些真正的大鱼,是万万钓不上来的。

那么,如今在哪里垂钓的那个人是个啥意思?!

云扬想的很开,你要是真有点意思,也不枉我来这一趟;但若你只是个消遣时间的,也无所谓,我,就是趁这几天来休假的,钓鱼散心也不是说假的!

不多时,云扬两人便来到了百丈湖北岸。

云扬这边才刚下了马车,触目所及就是一愣。

因为,百丈湖北岸这边居然真的有一个人在垂钓,而且正整占据了土尊原本常驻钓鱼的位置,此际正自手持钓竿,聚精会神的专心垂钓。

那人身披宽大蓑衣,头戴一顶几乎将全身都盖住的草帽,手中一支黑溜溜的钓竿,稳如大山……

云扬眼前一阵恍惚,似乎看到土尊在冲着自己微笑一般,刹那间,几乎以为时光倒流。

因为,眼前人的装束正是往昔土尊钓鱼之时的装束。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就占据了这个位置?

北岸那么宽,自然不只是一个钓位。

但云扬却是让方墨非将自己送到了最中间位置,也是凹进去的那个钓位中。

因为,在这里,别人最多看到有人在钓鱼,却是绝对看不到钓鱼的人长什么样子。

顶多就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仅此而已。

而先前的那个人,此际正处于这个位置。

只是这个位置,却又是绝对算不上宽敞的;就只得一块突出的大石头,那个人就稳稳的坐在上面。云扬一看,只觉得这家伙周身上下萦绕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味道。

高手不高手且不说。

但就这种肢体形态表现出来的:‘别人我说话’的意思,却是万二分的明显。

云扬瞬时便即了然,面对这么一个家伙,若是主动搭讪,九成九会碰一鼻子灰……

不过,这是不是那个人?

而在这个人旁边,就只有一块刚刚露出水面的石头,大约就只有半尺宽窄。

至少在方墨非看来,哪里是没法坐人的。

“我就坐这里吧。”云扬笑吟吟的一指,给出了落座范围。

方墨非纵使感到难为,却也只好想办法,没有位置也要变一个落座位置出来。

“抱歉了。”

方墨非对那人说了一声,随即飞身而起,从身后抱了一大块方方正正的石头,径自安置进水中。

噗!

水花溅起。

随着巨石下沉,周遭咕嘟嘟的水泡迭起,一大圈涟漪随之而出,波及范围甚广。

那人嘴里嘟囔了一句,似乎在骂人。

云扬仍自负手而立,静静站着,听到那人嘟囔,心下反倒暗暗一笑。你不是不想让人跟你说话么?好,那我让你找我说话:“继续。”

方墨非挠挠头,只好继续搬石头。

噗噗噗……

连续十几块大石头投下,居然被方墨非在水里面生生垫起来了一座坚固平台。

自然,水花噗嗤噗嗤的溅起,水面满目尽是浑浊。

云扬等下能不能安坐钓鱼两说,反正在旁边钓鱼的那个人暂时是绝对钓不成鱼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酒中至尊

只见那人皱着眉头,不满的眼神歪着头看过来,显然心下不满意已极。

任谁也能理解,我在这安安静静的钓会儿鱼,结果你他么一来给我砰砰的扔大石头,先不说鱼儿全被你吓跑,就连我钓鱼的闲情雅致都被你破坏无遗了!

你他么的居然还真垫起来一个大平台……

你咋不上天呢!?

你在不在这直接盖房子呢?

焚琴煮鹤,莫过于此!

好吧好吧……你终于完事儿了……居然……居然还要在石台上安放了一张椅子?

这人这下子是真正的惊讶了。

卧槽,你难道是想在这钓鱼么!?

他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完全不可置信、匪夷所思的事情6续生。

主事人貌似就是个富家公子,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嗯?不对,这货是重伤……这么重的伤,居然来钓鱼……

一切事宜都是由其身后的那个家伙完成。

给他垫起台子,给他支好椅子,然后还弄了个靠背;给他弄好鱼竿,给他弄好鱼线,给他绑好鱼钩,给他弄上漂子……

居然还拿了一床小被子……

等下你要不要再帮他钓鱼啊,我说?!

嗯……这还没完事儿?还在继续作妖?!

噗噗噗噗……

好似要将这湖里的鱼儿全部砸死一般,拼命地往里面扔鱼饵;投了好一阵后,蓦然转头对着自己笑了笑,说:“刚才将你鱼儿都吓跑了,真是抱歉,我也给你打打窝好了。”

噗噗噗……

又往自己这边扔了半天。

这钓鱼的人彻彻底底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半晌无语了。

以他多年的丰富阅历,却也被眼前这般奇葩展之事搞得茫茫然不知所措;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头。

他这一伸手,云扬敏感地看到,那人的头上多是隐隐灰白色泽的头。

修为多高暂时不得而知,但貌似年纪是真不小了啊……

等云扬终于施施然坐下的时候,时间最少过去了半个时辰。

好一场闹剧!

可是闹剧貌似还没有落幕,甚至只是刚开场,因为这老者看到——云扬安稳的坐着,就只是安稳的坐着,连伸一伸鱼竿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拿着鱼饵,捏过来,捏过去。

这又是在弄什么幺蛾子?!

“咳!”

老者咳嗽一声,疑惑道:“这位公子,大费周章的布置位置,连香饵都已落遍,怎地还不下杆?”

云扬微笑回应道:“刚刚惊吓了鱼儿,现在多半还没有鱼儿敢过来,左右底下有鱼饵为诱,只需静候片刻,自能吸引鱼儿过来,自然要过段时间再落杆。”

老者哑然失笑:“那,公子只怕就要有一番功夫好等了;以老朽的经验看来,在这么大动静之后,一个时辰之内,会有些许巴掌大的小鱼过来,更大一点的大鱼却是断断不会过来的,想要钓大鱼,最少也要到三个时辰之后了。”

云扬舒舒服服的坐下来,靠着靠背,淡淡道:“只要能上大鱼,莫说三个时辰,就算三天三夜,我也是能等的。”

云扬微笑:“钓大鱼,需要耐心。老丈,稍安勿躁。”

那老者嘲弄云扬的构想没有达成,反而被上了一课,顿时觉得噎了一下。径自气鼓鼓的坐了下来,闭着嘴巴再也不说话了。

本想三言两语将这家伙弄跑,自己能重归清净,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说出来三天三夜的话,好,倒要看看这个万事别人动手的富家公子是否真有那样的好耐性……

但他不说话,不代表云扬不说话:“老丈这蓑衣从哪里买的?看来来真是不错,只要穿上,那就是风霜雨雪都不怕啊。还有这斗笠,简直是……把这整个湖都能遮住啊。”

老者哼哼一声,并不答话。

“这大太阳,要是有个斗笠遮一遮……”云扬叹口气,貌似尽是叹息。

老者仍旧不说话。

“敢问老丈贵姓?”云扬问。

老者全神贯注的看漂,充耳不闻。

“老丈高寿几何了?”云扬再问。

老头依然目注露出水面的漂,一言不。

云扬挠挠头,突然从身边摸出来一大块人头大的石头,“嘿”的一声砸了出去。

噗!

水花登时冲天而起。

正砸在老头的鱼竿前方。

一石惊起千层浪,好容易重归平静的湖面即刻再起波澜,这一石之后,只怕又要好久才能有鱼儿来此。

老者顿时一下子站起身来,大怒道:“你这位小公子怎地这么的不懂事!你你……你这不是捣乱么?”

云扬笑吟吟的问道:“敢问老丈贵姓?”

老头气的呼呼喘气:“老夫换个地方,不在这里了。”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老方,咱们也不在这里了。这位老丈看来是高手,与高手岂可交臂失之,咱们跟着他,他到哪里,咱们就到哪里,可不能跟丢了。”云扬叫着方墨非,也站起身来。

老头一阵无语。

仰天长叹。

忍不住从背后摸了一下,居然拿出来一个硕大的酒葫芦,拧开盖子狠狠灌了一大口,瞪着眼睛:“气死我了……”

“老丈息怒,莫气莫气。”云扬温和的道:“这么大岁数了,万一要是气出个好歹,此地人烟罕至岂不令人扼腕叹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

这下,不仅是老头儿差点真的气过去,连方墨非也有些无语了。

到现在他都没看出来,云扬这样捣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不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么?

公子,你还小么?这么弄真的好吗?

云扬看着那硕大的酒葫芦,眼睛里面流露出奇怪的神色,轻声道:“老丈这酒不错。!”

老头哼了一声,抱着酒葫芦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居然想要喝我的酒?

想多了吧?

老头哼了一声,抹抹嘴,又将酒葫芦放了回去,仍旧不欲搭理某人。

“老方,咱们的酒呢?”云扬转头问道。

方墨非嘴角一抽:“马上。”

稍顷。

一张桌子,四平八稳地摆在云扬面前,随即,十个热腾腾的小菜,逐一摆到了桌子上。

两个酒杯,晶莹剔透。

一坛酒,放在桌子边缘。

只是这个酒坛子,一打眼看过去就能看出,明显是很有年份的老物件了。

甚至连那上面的标贴,都已经快要看不清楚。

由表及里,很明显,那坛子乃是老酒,颇有年份的好酒!

老头拿着钓竿,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这坛酒,居然停顿了一下。被斗笠遮挡之下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否就此看直了眼。

“说起酒这玩意,这个世界上,千万年来酿酒大师无数,各种酒,也是种类繁多,争奇斗艳,各具匠心,不胜繁举。”云扬缓缓说道:“然而时至今日,能够被整个大6、举世公认的酿酒大师,却唯有三百三十年前的酒神,凤弦歌。”

说到这句话,连那一直不假以辞色的老头,也不禁缓缓颔。

的确,凤弦歌在酒这一方面,所取得的成就,确实是无人不服。

“凤弦歌身为一代高手,却是一生一世与世无争,从壮年三十岁开始,一直到二百七十九岁,也就是二十年前失踪,一生之中,只致力于两件事,一,乃是医,二,便是酒。当时江湖人称:邪医酒神。”

“他的医术亦是出神入化,着医入手方式却多行剑走偏锋故此被称之为邪;不过今天我们不谈他的医术,单论他的酒。他这一生亲手酿制的酒浆,堪称不计其数。然而能够被他本人认可的酒,却寥寥无几,一共就只得七种。而这七种,他称之为北斗七星酒。”

那老者端坐一旁,斗笠下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你知道个屁!凤弦歌还有更好、更推崇的酒呢……哼。

云扬淡淡道:“但,很少人知道,这所谓的北斗七星酒,只是凤弦歌面对大众推出去的酒。虽然这北斗七星酒的每一种都已经是上品佳酿,终究未臻逸品级数!”

“其实凤弦歌最为珍视的三种酒,乃是他作为会友之用的美酒,分为天地人三才酒。视不同的交情,不同的修为,不同的过往,不同的经历而拿出来招待友人。”

老者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这小子居然知道这等掌故,端的不俗。”

云扬道:“然而这三种美酒固然堪称逸品,却仍旧不是凤弦歌最为推崇的顶级名酒,他珍藏的顶级名酒,亦是整个天玄大6最顶级的名酒,绝非此天地人三酒,而是……酒中至尊!”

“所谓酒中至尊,光是酿制材料便是已经极致难得,凤弦歌搜集天南西北山顶海底无数珍惜不可见的材料才得以酿制而成,他一生之中,也只酿了九十九坛而已。”

“酒成之日,未曾一尝便即封存,等闲难开。便是凤弦歌自己,平时也难以喝到,然而自他二百三十岁之后,再饮酒,却就只喝这一种酒,对于那个时候的凤弦歌而言,放眼天下,除了这酒中至尊之外,再无任何一种美酒可堪入喉!。”

“直至他失踪之时,这种闻名久矣,却始终未尝一见的酒中至尊,只剩下了最后九坛!”

“普一现世便被哄抢一空;最终不过只得六坛流入市面,并且多次拍卖。按最高的成交价格,似是达到了玄晶三千枚之数!”

云扬慢慢的说着,声音之中,似乎带着奇特的魅力。

玄晶三千枚。

那边,戴着斗笠的老头仰脸看天,心中不无遗憾。

当年那场拍卖,得到的消息晚了……要不然,那六坛酒,必有我一坛!

区区玄晶三千枚算个屁,我可以出三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成败在此一举!

“时至今日,流入市面的那六坛酒尽数被爱酒之人所藏,再难得复见,而另外的三坛酒,更无人知其下落。然有一日,玉唐帝国云侯出外的时候,无意之中救了一个人;并因此与之结为莫逆之交;两人依依惜别之际,那人送了云侯一坛酒。无巧不巧便是那,酒中至尊!”

“当时,距离凤弦歌酿出来这坛酒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百一十二年!”

云扬微微一笑。

老头再也忍不住,大声道:“你罗里吧嗦的说了这么一大堆,到底想要说什么?难道你这酒,就是那酒中至尊?嘿嘿,可笑。”

云扬微微一笑:“看来老丈并不是天唐城人士。”

“那又怎地?”老头口气很暴躁了。

“如果你是天唐城人士,一定会知道,一剑震慑山河的天外云侯,有一个独生公子。叫做云扬。”云扬道:“这位云扬公子生得唇红齿白,英俊潇洒,器宇轩昂,风采然,乃是这人世间一等一的美男子。或者可以这么说,普天之下,若是进行美男子评选大赛,这位云扬公子,根本不用参加,就该桂冠得主!”

老头越来越是沉不住气,几乎要暴跳如雷:“你夸奖别人一通,夸得纵使天花乱坠,也是废话!”

既然这么夸这位云扬公子,那么眼前这家伙,肯定就不是云扬本人!

世上哪有人如此红口白牙的盛赞自己,否则岂非是太过厚颜无耻!

既然不是云扬,哪又有什么用处,总归与那酒中至尊无缘!

云扬笑吟吟的说道:“老丈,大家萍水相逢,也是有缘,本公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云扬,正是刚才咱们谈论夸奖的,云侯的,独生公子。”

“……”

老头差点就咳嗽起来。

这一句话,简直是奇峰突起。

你天花乱坠的夸了半天,原来是夸的自己?

世间竟真的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老头险些就气笑了,斜着眼戏谑道:“你就是天外云侯的公子云扬?那按照你的说法,这坛酒,岂非就是那酒中至尊?仅余的九坛酒之一?”

“错!”

云扬断然。

老头又愣住:“不是你吹个屁?!”

云扬道:“据我所知,拍卖掉的那六坛酒,得主固然是酒中行家,却亦尽都是嗜酒之辈,早已将那梦幻逸品喝掉了!剩下的两坛,谁也不知道在哪里,更不知道是否尚存于世。”

云扬淡淡道:“所以说,我这一坛可说是普天之下唯一的一坛酒中至尊,就说是硕果仅存独一无二的一坛,也是说得通的。”

老头愣住:“这真是那一坛?”

云扬淡淡道:“是与不是,自有验证方法。老丈既然好酒,想必应该听说过,凤弦歌的酒中至尊,只要拍开泥封,酒香逸散,会在空中组成一头展翅欲飞的凤凰。这是凤弦歌的独门标记,相信没有几个人会为了硕果仅存的那几坛酒,而模仿造假吧……”

老者的兴趣顿时完全被勾了起来,馋涎欲滴,一时间坐立难安。

只见云扬手起掌落,

啪的一声。

泥封已经被拍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酒香,随即便弥漫出来。老头嗖嗖嗖向这边跨了三步,一双鼻翼疯狂翕动。

嗤嗤嗤……

酒香升腾之瞬,当真在空中缓缓呈现出一头展翅欲飞的凤凰形象,虽然是虚空屹立,然而那高傲的目光,却尽显眼神睥睨,傲视天下。

“真……真是……真是……酒中至尊!”老头眼珠子几乎掉出来,看着空中渐次逸散的凤凰,呼吸急促空前。

一抬手,斗笠登时飞了出去。

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脸上满是沧桑之色,但眼神却是清亮无比,只是看眼睛,如同四五岁的孩子一般,清澈,黑白分明,竟然似乎还有些天真的味道。

那老者的头,确如云扬方才所见乃是灰白色,然而此际一根根的看上去,却绝不会让人感觉到苍老,反而充满了生命的力量。脸上的沧桑,便如是将这人生红尘全部历练了一遍一般。

猛一看沧桑寂寞,但,细细看去,居然会觉得这张脸很英俊。尤其是两道眉毛,斜斜飞起,但弧度绝不是很大,没有那种凶戾之气。

但若是猛地一跳起来,那份威严,也是相当震慑人心的。

云扬看到,心中更加确定了几分。

“当然就是酒中至尊。”云扬慢条斯理的开始起酒坛的最后一道防护,用一把匕,只是切开了一个大拇指粗细的口子。

老者脸上又显赞赏之色。

没有喝过凤弦歌所酿之酒的人,却又哪里会知道这么做的用意。

凤弦歌的酒,哪怕只是飘散一点酒香,也是极大的浪费。

云扬这么做,上面看来只得拇指大小的口子,去到下面,便最多也就是黄豆子那么大的缺口;倒完一杯之后,再将剜出来的木塞填进去,依然是天衣无缝,不会使酒液乘隙逸散。

云扬笑了笑,道:“到底是凤弦歌的酒中至尊,自然需要珍惜一些。”

老者微笑点头:“不错。”

云扬搬起酒坛子,一道清亮带着些粘稠的酒,缓缓的倒入酒杯,斟至八分满,酒香已经是熏人欲醉,满湖飘逸。

一杯倒完,云扬陶醉的闻了一口,道:“果然不愧是接近于‘道’的梦幻逸品,相传喝了至尊酒,便能够接近道境……哎,只可惜太少。”

一边叹息,一边将木塞塞了回去。

将酒坛子小心的放在一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一亮:“好酒!果然是前所未见的佳酿!不负梦幻逸品的美誉!”

旁边的老者见状不禁愣住了,吃吃道:“你……你不请我喝一杯?”

这货摆了一桌子菜,拿出来一坛酒,谈古论今,自吹自擂了半天,将老夫的馋虫勾到了嗓子眼上,结果却是……自己喝?

你小子明明摆出了两只酒杯好么,难道只为对称好看?!

云扬表现得更为吃惊,瞪着眼睛盯着对方:“请你喝一杯……我为什么要请你喝一杯?”

老头张大了嘴,错愕的看着他:“你……你刚才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要请我喝酒?”

云扬无语的看着他:“老丈……我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要请你喝酒?这……这话从何说起?您想得太多了吧!”

若是冬天冷等四大纨绔在此,必然拍案惊奇,老大就是老大,我盛赞自己怎么了,我详细剖析我所有美酒的来历掌故怎么了,我炫耀不行么?炫耀这回事,就是要在人前弄的啊!

这才是我辈纨绔的终极典范,这分明就是装逼作势的最极致,绝逼纨绔教科书一般的演绎,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

老头一脑门子黑线,额头上青筋乱蹦,一时竟自无言:“……”

“我说这么多,从头到尾就只是要介绍我的酒啊。”云扬纳闷的说道:“介绍完了,对吧?你也知道了,对吧?你也了解了,对吧?我们很愉悦的谈话,已经完成了,对吧?那你看着我喝,岂不也是一种乐趣嘛?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一观酒中至尊的妙相,做人要懂得知足才是!”

云扬认真的说道:“最起码,我让你看到凤凰了啊……”

老者突然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老子听你啰嗦半天,就为了看看酒味化作的凤凰?

那我得有多贱啊。

“其实我这个人就有喜欢向别人介绍我所拥有好东西的嗜好,或者你以为我是在炫耀也无妨。”

云扬微微一笑,笑得特别贱的说道:“我的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所有一切我拥有的美好事物……然后我自己享用,看着别人馋涎欲滴的样子,我甚至都不用下酒菜,就能浮几大白,多吃好几碗米饭,很过瘾的你知道么……”

老者脑门子上的黑线愈明显,愈厚重,窘迫得几乎手脚都没处放。

心头只感觉数百亿头糙泥马在暴雨之后的大粪汤里呼啸而过:“真是丢死人了!老子活了一辈子,几百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窘迫过!这脸上热辣辣的……这个混蛋真是老夫平生仅见的贱货!”

“但是,可是,可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个货说得那么有道理呢,就算是歪理也有理呢,我竟然无言以对!”

“哼!”老头跺跺脚,转身就要回去。

实在是没脸在这待着了。

但云扬那边突然又开口了:“但老丈若是真的无聊,又不怪罪我刚才惊扰了你的鱼,那么,咱俩就一边钓鱼,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看着湖光山色,吹着冷峭秋风,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老头都已经转过身去,突然又听到这句话,不禁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若是接着回头去喝酒,那我岂不……更加丢脸啊。

纵使有心回头,却仍旧脖子梗着,死活不肯转不回去。

但要不回头,这坛酒已经打开了,恐怕……从此就没了。

却闻云扬又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请老丈赏我这个面子吧。”

老头旋风一般转回来,呵呵笑道:“难得你一番诚意,老朽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脸上笑容顿时也柔和了。

云扬顿时心中一乐:这一招还是跟冬天冷学的,不得不说,这贱货的招数,貌似还挺有用……

这样的人,云扬在听说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腹案;难的,就只是开头。如何让他喝自己的酒,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如此人物,岂能随随便便我请你喝酒人家就乖乖来喝的?云扬迂回了半天,终于达到了第一阶段的目的。

既然用酒已经达到了预期,那么……

不管如何,这都是自己目前来说,能够找到的,唯一的可以抗衡那边的一条路。

接下来要如何做,就是重中之重了。

成败,在此一举。

……

今夜零点零分,至尊上架。

希望兄弟姐妹们,订阅支持。

云扬的成败在此一举;而至尊的成败,也在此一举。

两个月的免费,四十一万字的更新;所有努力,便在凌晨零点,见个分晓!

风家子弟,共我一战!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七鳞神仙【上架第一更!求月票!!】

云扬当然不会再刁难,径自给他也倒满了一杯酒,举杯示意:“请!”

老头早已经忙不迭的端起来:“请!”

一仰头,一饮而尽。赞道:“果然是天下第一,酒中至尊的美誉名不虚传,饮过此酒之后,我只怕就要戒酒了!”

随即脸色一阵肃然。

酒力已经散,而隐隐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大道力量。

那是一种道境的冲击,虽然很微弱,几近不可查,但是对于这种修行高人而言,这点冲击已经足够让他内心震动莫大。

而这种酒中极致才能出现的道境之力,才是凤弦歌的酒真正的名贵之处!

他随即就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酒力从身体四肢百骸收集,然后,悉数压入身体隐秘处。

现在可不是参悟的好时机。

等自己什么时候时机成熟,想参悟了,再释放便是。

以他修为层次,对于身体的掌控程度,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将这一杯酒从身体里面逼出来,重新注入酒杯,然后再喝一次!

重来一次的酒劲儿和效用,半点也不会减少!

若是云扬知道了这老头的作为,一定会目瞪口呆!

将饮入喉中,吞入腹内的酒液收埋入身体之中,半点也不吸收?!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酒来着!这得是什么程度的强者才能做到的事情,云扬现阶段根本就无法想像。

所谓见微知著,若是这老者的心性稍微偏激那么一点点,看云扬再稍微不顺眼一点点,都未必需要动手,只要自身威压气势开到一定程度,多半就能将云扬给压死!

端的高人!

但云扬来到这里之前,却是实实在在的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位何老的修为,云扬估计再练十年,也未必能干的过,不能在这里寻找突破,就死在这里又有何妨?

“再来一杯。”云扬口中哈着酒气:“好酒!”

老者看着云扬哈出来的酒气,心中又是一阵无语。

不得不说,这等神仙才配喝的酒中逸品,让云扬喝了,实在是暴殄天物,绝大的浪费!

因为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根本就体会不出这酒真正的妙处所在。

“牛嚼牡丹啊……”老者一声长叹,再举杯,一饮而尽。

云扬翻翻白眼。

你这老家伙怎么回事,我都请你喝酒了,还是喝这么出众的酒中至尊,你却反过头来说我喝了是牛嚼牡丹……

这也是没谁了。

不过顺着酒劲儿,两人显然是越来越热乎了。

在身后十几丈处百无聊赖看着的方墨非只感觉无数的问号在头顶盘旋。

反正就是想不通。

少爷!云尊!

那么多大事您不注意,跑到这来钓鱼。

钓鱼也就罢了,你现在有伤在身,籍此修身养性,回复元气也好,可你不好好钓鱼不得止,还要撩拨人家好好钓鱼的,先把人家得罪了,又请人家喝酒。

这也都罢了,可你拿出的可是整个天玄大6硕果仅存仅此一坛的天价美酒啊,就那么请一个素不相识第一份见面的老头喝……

真真是……绝大的浪费啊!

对于酒中至尊也有所了解的方墨非感觉自己要晕了。

若是不知道云扬就是云尊,光看这做派,分明就是个极品纨绔,天字号的级纨绔!

“老丈很喜欢钓鱼啊。”云扬微笑。

“钓鱼,乃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人生。”老者眯着眼睛喝酒。

“这话说的不错,但是现在这个大6上,能够安安稳稳专心钓鱼的人,却是真正的不多了。”云扬叹了口气。

“我也很喜欢钓鱼。”云扬声音变得深沉悠远:“老丈年纪长我许多,想必比我感悟得要深一些吧。”

老头饶有兴味的问道:“感悟?你年纪轻轻,有什么感悟?何妨先来说说?”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那晚辈就先行抛砖引玉,等下再聆老丈高论,我窃认为我们在钓鱼的时候,本身,就形成了天地人,三才共在。”

老者愣了一下:“此言何解?”

这种说法委实是前所未闻,纵使老者见识广博,却还是生出追问下去的兴致。

“钓鱼的时候,我们就是天。而面前的水,自然是地。而水中的鱼,则是人。”

云扬悠悠说道:“我们投掷的鱼饵,可以是大千世界的一切物事,可以是酒色财气,也可以是功名利禄……而下面的鱼,亦因为性格的各不相同、各有所好而选择各自喜欢口味的鱼饵追逐。”

“无论大鱼小鱼,只要投掷的鱼饵中了它的意,那它就会上钩,差别不外时间过程长短而已。”

“哪怕是再与世无争的鱼,也无法避免中意某一种饵料,会因其中意的饵料而上钩。”

云扬道:“这正如这个大6的人生,又有几人能够避免得了酒色财气、功名利禄的诱惑。”

“看着一条鱼被我钓起来,那一瞬间,心中真的会百味滋生,复杂难言。”

“因为那代表着,这条上了钩的鱼,就算是再挣扎,也已经逃不脱命运的终点。”

云扬道:“人,岂非也是如此?只要你踏上了某一条路,为了某一种追求而去努力的时候……基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其实我们每一天,未尝不是在吃鱼饵,又或者说是想着心中渴求的那份鱼饵前行。”

云扬微微一笑,举杯:“请。”

老头皱着眉头,深深思索,道:“有道理!当真是有道理!不意你小小年纪,居然能有这种感悟。”

云扬淡笑:“还有,看着面前的水,就算是不动,但也会觉得飘飘悠悠,不断的变幻……或者在我们根本现不了的时候,对水中的鱼儿来说,早已经历了许多的沧海桑田。”

“而天道……虽然亘古便已存在,然而又岂会在乎某一个人?或者注意某一个人?天道绵延无终,人间却又已经沧桑变化多少遭?”

“从这一层次上来说,我们与鱼,又有何不同呢?甚至有些地方,我们还不如鱼。”

“人不如鱼……”老者闭上眼睛,仔细的思索着云扬这一段话,良久,悠悠的一声叹息:“此话不错。”

他顿了顿,道:“这一大段话,当真不错,当真是很有道理!”

他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又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睛,道:“多谢小友指点。”

竟然很郑重的,对云扬行了一礼。

他的眼神之中,竟尽是思索。

良久,道:“小友年纪小小,却好似曾经经历不少。”

云扬淡笑:“自是不如您老多。”

老头的思索状收了起来,笑道:“喝酒,喝酒。”

“请。”

云扬一边喝,一边倒酒;老者却是酒到杯干,气态爽快之极。

那一坛酒中至尊,满打满算也就十来斤,又经过了百年沉淀之后,一共也就还有四五斤酒而已,不多时便已经空了。

云扬虽然也喝了不少,但也就占总分量的十之二三,余下的七八成,全都让这老头喝进了肚子里。

这一幕让方墨非看得酸爽不已,暗暗腹诽不已,公子哪,云尊大人哪,你有这好玩意怎地不分润我和老梅一点,全数便宜了外人真的好么?!

“不过小友所说的话,仍有一点在这里并不适用。”老头看到基本自己全喝了,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主动开口。

“敢问是哪一点?”云扬问道。

“在这湖里,有一种鱼,非但钓鱼高手少有所获,甚至修行高手对之亦是束手无策,徒叹奈何。”那老者道。

云阳闻言一愣,诧然道:“哦,敢问这种鱼有特异之处,竟连修行高手也无可奈何!”

老者呵呵一乐,笑道:“这种鱼之所以无法抓捕,乃是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异能,一旦遭遇外力侵袭,不管是玄气,还是什么力量,哪怕是意念的力量,就会立即化作流水,过处无痕,何能捕捉?!”

“哪怕用力量将这种鱼在不防备的时候擒获手中,也会立即化作流水,水雾,消失无踪。不管修为多么高强,也无法捕捉一点一滴鱼身精华。”

“百丈湖竟有这种神异之鱼存在?”云扬登时愣住了。

“不错,就是有这种奇鱼!”老头道

云扬心念一动,又道:“您老刚才言道钓鱼高手少有所获,却非是全无所获,那就代表,这种鱼虽然神异,仍存在有捕获余地吧!”

老者笑道:“正是,此鱼用武力断断无法强取,却可用鱼钓钩猎,只要钓钩成功钩住了鱼的嘴,那么,这条鱼就再也没有化作水流的能力。”

“只等它整个离开了水面,便与一般鱼并无不同。嗯,说这鱼与一般鱼全然相同也不对,因为这种鱼的形象很是怪异,整条鱼全身上下,就只有七片鳞片,而且每一片鳞片,颜色都不同。”

“老丈所说的岂非是……七鳞神仙?”云扬耸然动容:“但这只是百丈湖的传说而已。”

“不错。就是传说中的七鳞神仙,但我可断言此鱼乃是真实存在的。”老者淡淡道:“而且,整个天玄大6,就只有三个地方有这种鱼,而这百丈湖,却就是其中还没有被别人现的第四处。”

云扬蓦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是当初关于四哥水尊的一段往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知道我是谁?【第二更!】

当年九尊初初聚之时,土尊曾经说过,水尊虽然体质与九天阵吻合,但之前却并不是绝佳。

然而有一天,水尊归来之余,众人意外现,水尊的修行度,赫然成为了当时几个人中最快的一个。

对于这一点,土尊表示非常纳闷,还曾特异询问过水尊,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水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修为进度一直跟不上,心情郁闷了,便去百丈湖那边钓鱼散心,然后钓了几条鱼吃了,也没感到什么异常,但之后修炼水魂诀的时候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得心应手,甚至感到那水魂决几乎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功法一般,根本不需要多么努力,进度就能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当年他们几个人还为了这件事,专门去到百丈湖抓鱼;毕竟那段时间,水尊唯一特别的际遇就是吃了几条源自百丈湖的鱼。

只可惜他们虽然抓了好多好多鱼,那次,几乎将百丈湖内中的鱼全部抓光了,吃得一个个肚皮溜圆,几乎集体增肥,却并无半分效果。

最终否认了这个可能方向。

然而土尊的钓鱼习惯,貌似就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

兄弟们之间,修为最高的是土尊,水尊,和雷尊。但在各自的秘法修行上,却是水尊一骑绝尘,屈一指。

云扬往事浮想联翩,由一而二,另一件往事也随之冒出了脑海。

大抵就在两年前的某一天,土尊钓鱼回来,很是神秘地叫上水尊,说请他吃鱼。

而水尊从那之后,秘法修行又再爆出更甚以往的高频率,一路高歌猛进,强势突破了水魂诀的第七层!

比起别的兄弟,足足高出去三四层进境。

但这件事,兄弟们只是高兴,并没有想到太多。

而土尊从那时候开始,只要没事情,没任务,就天天蹲在这里钓鱼……

“难道,大哥没事就来此钓鱼的根本目的竟是因为这个?”

云扬心中刹那间形成了一份明悟。

“老丈,既然别人都没有现此湖中的蹊跷,您却又是如何现的?”云扬好奇问道。

“那是老夫……数年前来到天唐城,乃是在……咳,偶然俯瞰百丈湖,现其中有隐约彩虹……所以,下来钓鱼;当年,就曾经从这里钓到过一条七鳞神仙,大畅胸怀。”

老头微笑着,说话的时候,稍稍有些不自然。

这番话,若是让一般人听到大抵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云扬却即时抓住了两个重点。

偶然俯瞰百丈湖!

俯瞰,那是什么意思?

这百丈湖一马平川,你在哪里俯瞰?具体怎么个俯瞰法?

还有……下来钓鱼。

您是从哪里下来钓鱼?

但云扬脸上神色不动,微笑道:“传说七鳞神仙吃了以后,能长生不老,容颜永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者哼了一声,道:“那不过是村夫愚妇之传说,以讹传讹罢了,谈何可信度可言?这世上,从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够令到使用者长生不老,容颜永驻!”

云扬好奇道:“那敢问前辈,那七鳞神仙吃了之后,具体有什么好处?之前前辈曾言机缘巧合钓到一条,想必对其好处已是熟稔于胸!”

老者眼睛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人之身体,符合乾坤造化阴阳,五行金木水火土;而这些体质,便是逆天之本。然而能知晓这个道理的人,在这世上,寥寥可数。”

“而此世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自己是什么体质,白白浪费了人体这座度世宝筏,而这所有体质之中,有一种体质叫做水魂天体,用更直白一点的话说,就是水体,水之体质。”

“水之体质,其实并不如何罕见;有很多人游水总比别人学得快,游得快、潜泳也不觉如何的辛苦,有甚者还能在水中换气,长时间存身水中而并无不适,这种人,大抵就是所谓水之体质。与水天性契合。”

老者淡淡道:“但,这只是最普通最广义的看法;想要将这种体质再进一步,成为水魂体;更是需要千般磨练,历尽千辛万苦,生生死死……却也未必成功。”

“但若是借助这湖中的七鳞神仙……嘿。”。老头似乎对‘七鳞神仙’这个名字很鄙夷,但还是说道:“只需要吃下一条,就能激活一个拥有水之体质之人的全部潜力,蜕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水魂体!”

“这就是这种鱼的特异功效;就算是一个并无水之体质的人吃了,也会现自己进了水就如同回到了家一样,绝不用担心会被淹死。”

云扬犹豫了一下,问道:“若是不凑巧被别的体质之人吃了呢?”

老者皱皱眉,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耐烦,道:“别的体质吃了?!别的体质之人吃了这种鱼也有效果,但效用并非很大,比如木之体质吃了有所裨益,乃因水生木的缘故,可是金,土这两种体质之人吃了,却是毫无作用,更有甚者,若是火属体质之人吃了,反而会对自己的体质破坏,水火不容可不只仅限于说说而已……”

云扬低下了头,只感觉心中一热。

原来老大土尊天天到这里来钓鱼,并不是为了自己什么,而是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兄弟水尊。

他就为了自己的兄弟能够吃到这种鱼提升实力,数年来,只要没有任务,就在这里风雨无阻的钓鱼!

“若是有缘者吃了两条七鳞神仙呢?”云扬心中波动,却是锲而不舍的问道。

老者怪异的看着云扬:“老夫这么多年,一共也才钓到一条,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你居然想要吃两条!?”

云扬尴尬的笑笑:“世事无常,乾坤莫测,这玩意谁能说得准呢,不是有万一么。”

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如今的体质,还有那生命之气,不由问道:“这种鱼,算玄兽么?”

这个问题却是将这个老者也问住了,停滞了半晌,又自思索了半天才道:“这个……还真说不准。”他看着云扬的身体,上下打量,嘿嘿一笑,道:“不过,若是你小子吃了这种鱼的话,大抵也还是挺有用的。”

云扬一喜,道:“我是水魂之体么?”

老头怪异的笑了笑,道:“你肯定不是水魂之体,但你能吃。而且吃了有用。”他的目光越来越怪异,终于露出一丝忍俊不住的笑意:“因为你的体质,乃是阴阳同体,乾坤皆俱,五行齐全之体;嗯,你的体质,竟是集人类所有体质之大全!”

云扬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我的体质如此了得。”

“哈哈……”老者实在忍不住笑了笑,道:“确实了得,老夫也从不知道天下间竟然有你这种体质;你的体质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云扬纵然不在意,也振奋了一下:“真的?”

“真的。”老者怪异的笑着:“你的体质就是天下第一的……垃、、圾!”

“水火汇流,风雷一体,阴阳相容,五行皆俱,乾坤相合,你这体质,真是……星河耿耿!”

老头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的特质,比天上星星还要多啊,这就是星河耿耿啊哈哈哈……”

他居然还在喋喋不休的解释。

云扬一脑门子黑线,一张小白脸更是彻底的黑成了锅底。

看着这老头大张开的嘴里随着大笑欢快跳动的舌头,内心中一种哔了狗的感觉油然而起。

我请你喝这么好的酒,你居然这么糟践我,不知道口下积德一点么……

恨不得将酒都抠出来。

还我的酒!

还我的酒中至尊,梦幻逸品!

“好了好了,谈了这么多,时间也过去了这么多,还是专心钓鱼吧。”老头摇摇摆摆往回走:“每一年之中,过去这段时间,就再也钓不着这你口中的七鳞神仙了哈哈……”

云扬眼珠一转,道:“老丈,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老头转头,挑着眉毛:“打赌?赌什么?”

云扬道:“在此地打赌当然就赌钓鱼啊。嗯,咱们就赌钓这种七鳞神仙如何?”

老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终于嘿嘿的笑起来。

“小子,原来你知道老夫是谁?”

云扬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本来是不知道的。”

老头哼了一声,道:“原来本来不知道?!要是真不知道,你会拿出这么好的酒?出尽花招、刻意地让老夫注意你,然后又诸般挑衅;再用酒缓和七分,然后畅谈人生,一步步到现在,到了到了,说要和老夫打赌?”

“一坛酒中至尊,可不是一般人有魄力拿得出的。但你拿出来,却只是做敲门砖。”

“如此大手笔,若是无所求,岂是应该?既然有所求,那么,你不知道我是谁,怎么会知道你所求我能做?小子,不要油嘴滑舌!”

云扬嘿嘿一笑:“息怒息怒,有所求是当然的,正如你老所说,我云扬作为一代美男子,自然也不是一个傻瓜啊……”

老头皱起眉头,喃喃道:“老夫感觉……落入了一个陷阱……”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作弊?谁不会啊【第三更!】

“陷阱,怎么可能。”云扬微笑:“在知道您老的身份之后,什么陷阱我敢布置?”

老头斜眼看着云扬,点点头,哼哼道:“你小子,不简单啊,很不简单!”

“你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却就只为了和老夫打个赌,我只问你,你是如何确定的?”

云扬呵呵一笑,知道跟这种人玩心计只是适得其反,干脆完全实话实说道:“这事的初衷还真的就是巧合,我原本就只是听说有人在这里钓鱼……所以很好奇。因为据我所知,这个百丈湖的鱼基本是钓不上来的,自然也就很少有人在这里钓鱼;基于这个理由,我注意了一下。”

“然后您老的穿着打扮,也让我心生疑惑。”

“那个时候,我还只是怀疑一分;到了这里,看到了你,一分变成了二分;一直到你突然散气势,虽然很微弱、历时更暂,一即收,仍旧让我疑心更增;再到后来看到了你的酒葫芦,便由原本的几分怀疑,变成了三分把握。”

“其实我之后所说的那段感悟人生,更多的乃是一种试探;境界高的人会有感悟,境界低的人会觉得有道理;但你道谢,却让我三分把握更多了。”

“接着前辈说起了鱼,更将此湖中有七鳞神仙这等大秘密轻易道出,分明就是你老不想欠我人情;所以还给我一份足以出我之美酒价值的信息……”

“这种脾性,却是不多。”

“到这个时候,我的把握已经变成了五分。”

云扬洒然道:“五分把握,已经足够作为判断依据,你是不是我想象之中的那个人,都无所谓。无论你是不是,我的这份善缘都已经结下了。打赌,只是一个手段而已;不管赌赢了赌输了,我们这份交情,都已经存在了,难得磨灭。”

“我赌赢了,我可以要求你一件事。我赌输了,有今天这份交情在,将来江湖路远,天涯海角,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

云扬微笑道:“像我这种人,是不会放弃任何的可以让我得到好处的机会的,而像你这种人,偏偏却又不在乎我所在乎的事情。”

“所以我认出你,知道你,对你来说,并没有妨碍。只是一个很平常的际遇。不是么?”

云扬嘿嘿一笑:“更凑巧的是,我这段时间是真的闲着没事。钓钓鱼,真的挺好;有人陪,自然好上加好;万一赌赢了,再添一份好处;纵使赌不赢,也可留待日后,仍旧是好!”

老者哈哈大笑:“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的很。更难得的是,你在我面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大实话,都是你真实所想的心里话,这一点,很好。”

云扬苦笑:“若是我能有把握骗倒你,我会毫不犹豫的一路骗下去,可是在你面前,任何的谎言,任何精妙的骗局,都只是一个笑话!那么就干脆说实话,你痛快我也痛快,不用费额外的心力!”

老者又是一阵大笑。

然后,他问道:“你不会是真想要和我赌钓鱼吧?跟我这个曾经钓上过七鳞神仙的人赌钓七鳞神仙,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云扬道:“有赌未为输,你老也说自己一共就只钓上来一条七鳞神仙而已,万一我运气好,真正钓上来了呢?

老者登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好小子,果然够胆气,具体赌法又如何呢?”

云扬亦笑道:“赌钓自然是谁先钓上来七鳞神仙,或者是谁钓的多,谁就是赢家。期限三天,愿赌服输。”

“赌注呢?”老者眯着眼睛问道。

“赌注……”云扬考虑了一下,道:“你赢了,我再想办法给你弄一坛酒中至尊。要是你老不好彩输了,帮我做一件事就好!”

老头哼了一声。

“你觉得你那一坛酒有这么值钱么?”他斜斜的看着云扬。

“那您老说。”云扬很干脆的放弃:“若是我输了,你想要我如何?”

云扬此言一出,老头反而愣住。

你这个小渣渣能为我做什么?

“要不这样吧,要是我输了,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云扬积极地帮对方出主意想办法:“只要你赢了,你就算是要当我干爹、或者当我师傅,都行。”

“你想的美!”老头一翻白眼,悻悻道:“想要当我的干儿子,想要拜我为师,就你这体质……简直是……痴心妄想,异想天开!”

云扬淡淡笑了笑:“你不答应我就放心了。”

老头此际当然不知道,今天的拒绝,将来让他后悔了一辈子……

“等等,若是双方平手又如何?你小子不会打算平手之后,赌注交换,让老夫我帮你做一件事,然后你小子认我当干爹或者拜入我的门下吧?!”老者目光陡然一凝。要是都钓不着,自然就是平手啊。

云扬闻言也是一愣,因为某人还真就没想过可能会出现平手这回事,顿了一顿道:“您真的是想多了,若是平手的话,当然就是赌注全部取消……要是您这么犹豫,又或者是怕输的话,那这场赌约,不进行也无妨!”

“你小子不用激将,老夫答应你就是!”老头儿气的下颌的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

“那您老属意晚辈的赌注呢?”云扬追问道

“算了,就一坛酒中至尊吧。”老头貌似是吃了多大的亏,很是悻悻然:“老夫吃点亏。”

心想,再有一坛的话,借助酒中道境,或许自己真能突破现在的桎梏……到那时候,就真的美了……

这小子想要在钓鱼上赢我,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老夫为了这麒麟鱼,可不知道磨炼多少年的钓鱼手段了,沉淀了几番心境……

再说了,这百丈湖里究竟有多少麒麟鱼还未可知,三天之后双方平手的可能性才是最高,彼时老夫毫无负担的脱身而去,才是正经……

那个姓云的小子,哪里知道这麒麟鱼可是天下第一聪明的鱼种,一旦有一条被钓上来,其他的麒麟鱼皆会有所感应,化身流水,再不可得,更会在此后最少一年的时间里,什么东西都不会吃的。

“老丈,你用的什么饵料?”云扬伸头过来。

老头登时将身子往后一缩,呼的一下子将自己的鱼饵全都收了起来,藏在屁股后面,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云扬:“你……你要和我比赛钓鱼,居然还凑过来问我的饵料?老夫从未见过如你小子这般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云扬讪讪的摸摸鼻子:“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有些尴尬的坐回去。

摸出来自己的饵料,已经被自己揉成了一团,挂了一些在钩上,站起来,忽的一下子就将鱼竿甩了出去。

云扬手中的这条鱼竿颇有名堂,乃是鸿毛竹所制,非但轻便而且足够长,足足有三丈。

鱼线等设施也是最顶级的,只是,他那抛钩水平却是惨不忍睹、不堪入目,只是这么一甩竿,旁边的老头就险些笑了出来。

绝对的菜鸟!

你这一甩竿,抛得如何暂且不说,但你居然能把饵料都给甩没了……

居然还想要钓鱼?用空钩么?

就这水平,居然还胆大包天的和我打赌……

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输给我,送我酒,贿赂我吧?

只可惜老子不吃那一套!

我赢了,我赢的,半点情分都木有!

云扬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很快就现了自己搞出的乌龙纰漏,迅收杆,重新下饵;甩杆。

这一次大抵就比第一次强了许多。

半个时辰之后,老者那边开始钓上鱼来,虽然是平常的鱼,但是,一条接一条,宛如无止无休一般。

那度,端的飞快,而且钓上来的鱼越来越大。

开始是巴掌大的,然后一斤多的,两斤多的,五斤多的……这会已经开始有十几斤的,二十多斤的,三四十斤的6续上钩……

嗯,钓到归钓到,那老者并没有收取已经上钩的鱼,每每有鱼上钩,那老者便即手指头一弹,将上钩的鱼儿打晕,重新放回水中,任那鱼儿翻着肚皮在水面飘一会,醒过来就逃走;

而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最起码这几天是不敢咬钩了……

若是论到成功率,老头已经66续续钓上来百十条鱼了,可云扬这边漂子居然还是纹丝不动。

“百丈湖里的鱼最是难钓,这老头能够如此暴连,他用的鱼饵绝对有问题!”云扬心中愤愤。

“这老家伙作弊!”

云扬好半天下来仍旧没钓到半点鱼,却见人家老头那边好似信手拈来一般的嗖嗖嗖往上飞鱼一般,一条比一条大,终于愤慨了。

“作弊谁不会!”

云扬本想明天才开始作弊的,但现在看这情况,自己要是不作弊的话,肯定是要输了。

毕竟那老头自言有过成功钓到七鳞神仙的战绩!

万一被他钓上一条,其他的全部化作流水……那么自己作弊也晚了。

意念呼叫。

“绿绿!快出来。”

“啊呀呀……”

绿绿正在神识空间里得意洋洋的挥舞滕蔓,闻言立即收了藤蔓,传来一股诧异的消息:干啥干啥?干啥叫我啦?

“给我点能量,我要钓鱼!”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认输!【第四更!】

“啊呀呀……”

绿绿委屈起来。

藤蔓从上到下将自己全缠了起来,密不透风。对云扬的招呼,直接不予回应。

你用我的能量来钓鱼……

开玩笑呢吧大哥?

你就算是钓起十万斤鱼,也不够我的钓一条鱼的饵料珍贵啊……

“是七鳞神仙鱼,我告诉你吃了有大好处!”

“啊呀呀!”

“真的!不信你试试,要是没有用处,我给你十块玉佩!”云扬许诺。

“啊呀呀?”

绿绿将藤蔓撤掉一些,露出半边身子,仍旧满是怀疑地朝着云扬舞动。

“真的!十块玉佩,够多了吧?”

“啊呀呀……”

“还太少?绿绿,不要太贪心啊。好吧……只要你答应,我明天早晨给你两块玉佩,上午给你两块,中午给你两块,下午给你两块,晚上还给你两块!这总够了吧?”

云扬咬牙了。

“啊呀呀。”

绿绿同意了。

欢喜得藤曼飞舞,主人难得这么大方,居然说明天会给我这么多的好东西……

一团能量被送了出来。

“这一团太多了,太浪费,分成一百份好不好?”云扬商量。

“啊呀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绿绿很干脆的同意了,开始干活。

云扬下一杆又甩了出去。

一边的老头斜着眼睛看着这个菜鸟,心中仍自一片快意,自信更甚。

菜鸟又开始了……哈哈哈……

突然间。

云扬鱼竿面前的水面一阵涌动,似乎有好多的鱼儿在下面争抢一般。

原本始终纹丝不动的的漂子猛地落了下去。

云扬见状大喜,急疾一提,却见鱼线嗖嗖响动,一条大鱼上钩了……

老头不禁看直了眼睛。

云扬提杆的动作明显迟了;换成一般情况,鱼早跑了;此际怎么就偏偏钓上来了呢,再看到云扬大呼小叫,一阵手忙脚乱的后续动作,根本就是完全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往上面硬拉……

一番生拖硬拽之下,一条十几斤的大鱼被拉了上来。

老头也纳闷了:“你用的什么线?”

云扬快乐一笑:“天蚕丝啊,够柔韧吧……”

老头:……

“钩子呢?”

“玄铁钩啊,只要上钩了那就跑不了……”

“……”

老头抬起头看着天空,貌似要确定一下,这里到底是不是天玄大6。

天蚕丝柔韧至极,这点无可厚非,可是分量太轻,一旦入水,必然整条悬浮。

玄铁钩,分量固然不轻,但其本身充盈阴寒之气,鱼儿感觉到这种阴寒九成九都会避而远之。

这货居然用天蚕丝加玄铁钩的组合,钓上鱼来了!

这简直是生平仅见的咄咄怪事!

“运气,绝对是运气,绝对难以复制……”老头喃喃自语,转过头继续钓鱼。

然后他就惊讶的现,自己这边居然没有鱼咬钩了!

而云扬那边,却是水波翻滚,水面都浑浊了。似乎是有一大群的鱼儿在下面疯狂争抢,抢赢了才能去吃那鱼饵一般……

仿佛是在印证那老者的想象一般,云扬手中鱼竿的漂子又一次沉了下去。

云扬一提,却见一条二十多斤的大鱼,被生生地硬拽了上来。

老头有点傻眼,更有点不敢置信眼前所见……

然后,大抵就算是云扬的钓鱼表演秀正式拉开帷幕,某人用拙劣之极的钓鱼技术,不断地拉上来一条又一条的大鱼,然后打晕,放回去……

水面越来越浑浊,水花越来越重。有些耐不住性子的鱼儿,干脆扑扑扑的跳出水面,拼了命一般的往云扬落钩之处扑棱。

“邪了门了……”

老头喃喃自语,我用的可不是等闲物事,乃是专对鱼儿口味,精心炮制的天材地宝饵料,那里面还有上千年年份的鱼心草呢……

咋回事儿?

这是咋回事?

“你用的什么饵料?”老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问道。

“这个。”云扬信手扔过来一团。

老头接在手里闻了闻,再三辨识,确认就是最普通最普通的饵料么?

试着挂在自己钩上,果然漂子一动不动,无鱼问津。

而云扬那边的鱼儿简直就好像是赶集一样,水面上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片,直接挤成了团。

老头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

难不成现在鱼儿特别喜欢这种菜鸟?

要不然,眼前这一幕要怎么解释……

接下来,老头这边开始静悄悄,而云扬那边,开始空前忙碌,一条一条的大鱼,开始往上飞……

二十斤的,三十斤的,四十斤的,最大的一条赫然去到了八十多斤的分量!

整条鱼钓上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条小船一般,硬生生的被拖上来!

还真多亏了云扬所用的钓线乃是天蚕丝,若是其他材质,就这么生拉硬拽,钓线肯定先一步支撑不住,啪嚓两断!

老头这会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

老夫这一辈子好几百年,从来就没见过如此离奇的事情!

然后……

满水面的鱼,似乎一下子集体消失了……

云扬这边也安静下来;老头松口气。

丫的,这才正常,都钓不上来的话,我也没输,大家平手!

但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云扬那边漂子猛地顶了起来,火箭一般升起!

云扬一提。

顿时一条五颜六色的鱼露出水面!

“麒麟鱼!”

老头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一般。

这小子居然真的钓上来麒麟鱼了!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条鱼也太小了些,还不到一斤,够干什么的呢……”云扬偏着头,打量着这条鱼,然后才真正的放进了自己的桶里。

“小了些?”

老头想哭。

这么大的麒麟鱼,已经极为难得了好不好?

老夫钓了数百年的鱼,这么大的麒麟鱼一共就只钓到过一条好不好……

咦?!

正想着,老头眼又直了。

却见云扬的漂子又沉了下去,一提,又是一条七彩缤纷的鱼上来了,目测还是麒麟鱼。

而且……而且比刚才那条足足要大上一倍!

最少,最少也有两斤了!

老头只感觉眼前金星乱冒。

这世界……不会要崩毁了吧?

麒麟鱼怎么这么好钓了?

麒麟鱼不是一旦被钓上来,其他的受到惊吓,至少一年都不会再吃任何饵料的么?

不管了,不管那些细枝末节,赶紧落钩钓鱼是正经!

老者赶紧下竿,聚精会神,但他的鱼漂……一动不动。

大抵数十息之后,云扬那边又是一声水响,又是一条一斤多的麒麟鱼上来了……

一条!

又一条!

再一条!

哇,又来一条大的,这条足有五斤上下的分量,端的大鱼!

不过半个时辰,云扬身边的桶貌似已经满了。里面全是兀自上下翻滚轰动的麒麟鱼,大大小小,足足有二十多条!

老头已经彻底呆滞的!

自己整整一辈子钓到的鱼,都没有这小子这半个时辰钓得多!

这整个湖里一共多少麒麟鱼?恐怕这次之后,要一扫而空了……

云扬又再度下杆了……

但这次,却是过了良久仍旧没有动静。

老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这一次输得固然莫名其妙,却更是一败涂地!

这一辈子打赌都没有输得这么惨过……

正在叹息,却见到云扬惊叫一声,一看那鱼竿居然好似箭一般往湖里飞去,这货在心不在焉之下,居然连鱼竿都被大鱼拉走了……

“我他么真冤啊……”老头无语的摇头,腾身而起,追上正往湖心飘的鱼竿,伸手拉住,信手一抖,一条七彩斑斓的大鱼顿时飞出水面。

看到这条大鱼,老头在空中险些一口气断了就这么掉进湖里去!

麒麟鱼!

这条足足有二十斤!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大的麒麟鱼!

等把这条鱼拉上来,云扬没口子的道谢:“老丈,此际天色已晚,要不咱们今天先到这儿?等明天再接着比赛。”

老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还接着比赛?比个毛啊!

“不比了。”老头焉头搭脑,一脸悲催:“我认输。”

第一百三十章 报恩鱼、凌霄醉【第五更!】

“这……三天才过了一天……”云扬有些诧异:“你这就认输了?晚辈胜之不武啊!”

老头满眼尽是哀怨地看了云扬一眼。

胜之不武,你他么的还想怎么武?!

那哀怨的小眼神,差点儿没让云扬笑出声来。

“好吧,那咱们回去吃个全鱼宴,不能白耽误整整一天的功夫啊!”云扬也很干脆,既然对方已经认输,那么自己当然就是赢了。

抓起水桶,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麒麟鱼,云扬想了想,径自将过三斤的那十来条全部留下,然后将剩下的麒麟鱼,哗啦一下倒进水里去,道:“事不可过,以后你们要小心啦……可不要再被人钓上来了……”

老头直接眼珠子就飞了出去又弹回来!

我靠,这么多麒麟鱼,这小子居然全放了?那可都是无价之宝啊!

有钱都没处踅摸的好东西啊!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老头又一次不可置信。

只见水中,那些被放走的鱼儿居然一条也没有离开,整齐的在水中排成队列,将鱼头伸出来,对着云扬点了点头。

竟然是在感谢云扬放生之恩?!

然后……

哗啦一声。

所有的麒麟鱼,迅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了一串水泡冒起来之外,再不见半点痕迹。

云扬与老者都是目瞪口呆!

乾坤莫测,世事玄奇,果然无奇不有,居然还有这等事?!

但接下来生的事情,让两人更加的惊讶,不要说老头,就连云扬,也几乎将眼珠子飞了出去。

却见还在桶里的几条大鱼居然同时挺起身体,将上半截鱼身露出水面。

眼巴巴的看着云扬。

似乎是在祈求。

最大的那条鱼眼睛里,居然缓缓滚落两滴浑圆的泪珠。

云扬与老头顿时都感觉头皮一阵麻。

这……这他么的还是鱼嘛?

云扬叹口气,两手抓着水桶边缘,认真道:“我也不想吃你们,但是我的体质很需要……所以,真的没办法啊……”

最大的那条鱼歪着头,两只浑圆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云扬,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突然摇摆着身体,游到云扬的右手边,一伸头,一张鱼嘴落在云扬手上。

一团碧绿的液体,从鱼嘴里吐了出来,落在云扬的手面上。

大大的一团!

那团碧绿色液体落在云扬手面之后,旋即便迅消失,似乎是渗透进入了云扬的身体里面。

而这条最大的鱼吐了那一口碧液之后,身上鳞片的七彩光泽登时黯淡了许多,然而它并没有就此停止,酝酿了片刻之后,随着喉咙里一声响,又再次吐出来一口碧液。

仍旧是那种碧绿的液体,仍旧是之前那般直接渗入了云扬肌肤之中。

然而再吐出第二口碧液之后,大鱼身上的七片鳞片,却恍如失去了所有色泽,黯淡无光。

但它仍旧在坚持着,要吐第三口……

云扬突然感觉一阵心酸,急忙制止,伸手捞起这条大鱼,道:“够了,够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我放你一条生路便是。”

顺手心念一动,一团生命之气钻进了这条大鱼身体里。

“哗啦”一声,这条大鱼的身体进入了水里,却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欢喜地跳跃而起,在空中对云扬连连点头,落入水中,又再游回来,如是来来回回的游了三圈,兀自恋恋不舍。

“去吧。”云扬感觉自己的口气都柔和了:“不要再被人抓到了。”

大鱼泛起一个巨大的浪花,恋恋不舍地游向深水中。

云扬叹口气,回头的时候,只见桶里面十来条鱼居然都伸出头来,一个个喉咙里轻微响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居然都在想着吐自己口水……

云扬哭笑不得,但那份心软的情绪却愈的重了,将手放在大木桶边上,一条鱼吐一口,然后一条鱼赠送一道生命气息,旋即将鱼送回水中……

这全鱼宴……就不吃了吧。反正已经赢了……

那老头在一边看着这场惊世骇俗的人鱼悲情大戏,早已经是眼珠子挂在了眼眶外面。

显然是震惊到了极致,一脸的木然。

天下间,居然还有这等诡谲之事?!

眼看着桶里就只剩下最后三条鱼了。

老头警醒过来,情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些期期艾艾的凑近:“我说……小友?”

云扬转头,纳闷道:“嗯?”

老者脸上居然一红,道:“你能不能……让这三条鱼的口水,都吐了我吧?”

云扬愣了愣:“好啊好啊。”

然后便全无犹豫地让开了地方。

老头将手放在哪里。

原本正伸着头准备吐口水的三条鱼哗啦一声,集体沉进了水桶里边,竟是全不买账!

老头顿时一脸尴尬。

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尴尬过啊!

他么的,连鱼都鄙视我……

云扬也奇怪,尝试着上前劝解:“吐给他吧,一样的,反正都是口水……”

桶里只有三条四五斤的大鱼,很有些不情愿的露出身体,在老头手上吐了一口,然后云扬捞起来,仍旧依样画葫芦,送出一道生命气息,再送其回水中。

不大一会,三条鱼都吐完,桶里一条鱼也没有了。

三条鱼集中在水里游了好几圈,露出水面对云扬吐了好一会儿泡泡,然后才恋恋不舍的一摆尾巴,极尽优雅的游进深水之中,消失不见了。

半山过后,湖面上又再恢复了原本平静。

老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突然满脸严肃,对着云扬弯下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云扬小友,今日,我凌霄醉承你的情!多谢了!”

纵然云扬心中早有猜测,然而此刻这老者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是感觉到一阵惊雷轰顶一般的震撼。

凌霄醉!

这可是凌霄醉啊,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

神龙一般、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神龙夭矫红尘遥,一壶一剑醉凌霄;四海八荒应无数,天下英雄尊至高!

人间传说,此世神话,凌霄醉!

听闻眼前之人便是传说中的人间神话,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云扬脸上的神色仍旧不动,微笑道:“果然是凌老,我果然没有猜错。”

凌霄醉眼神清亮,看着云扬,在这一瞬间,他的整个人的气质,气势,甚至包括面容,突然间都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改变。

面容分明还是刚才的面容,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已经截然不同。

“刚才你曾经解释过,所以找到了我。”凌霄醉的眼睛看着云扬,道:“但我还是不明白,你所做的一切,还有那坛子酒中至尊,就只是一个尝试?!”

云扬心下苦笑一声,沉声道:“只要是万一分的确定,我都要做出十万分的努力。这么说,凌老应该能够懂了。”

凌霄醉耸然动容,道;“原来如此。”

他深深的看了云扬一眼,道:“小友,你活得很累啊。”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眼神有些缥缈,道:“人生在世,又有谁,能够活得不累!我活得固然累,然而凌老你这个出尘之人,不曾活得累过吗?”

这么多情报,为了一个可能的猜测,就专程来到这里;看起来似乎是巧合,但,这巧合中,却又蕴含着多少筹谋,又岂止是巧合,运气。

凌霄醉浑身都充满了一种飘逸出尘的气质,但,唯独那一双清亮的眼睛,黑白分明,似乎对这大千世界,充满了好奇,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也正是这样的性情,让他问鼎武道至高,也正是这样的性情,他才会留下那么多脍炙人口的传说,包括之前欣赏云醉月,也包括现在结交云扬。

然而,就是这样的逸出尘之人,人间神话,却也曾因为世事无常,曾经与四季楼互怼了一百多年,一百多年啊!

但就是这样的此世传说,天下第一高手,用百多年时间都未能斗跨四季楼,甚至未能伤其根本,四季楼的可怕程度,在云扬眼中,赫然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不过,就这么三条鱼,似乎还不值当得凌老如此致谢吧?!”云扬有些好奇问道。

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东西。

而方墨非也在积极地帮忙收拾。现在,方墨非脸上的神情,还保留着那种极致的震惊,一双眼睛里那种迷乱,还没有完全收敛。

凌霄醉!

哦,天哪……

这就是举世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

一边收拾,方墨非一边魂游物外,噗的一声,云扬的椅子被他一屁股挤到了水里,堂堂七重山巅峰高手,失态至此,蔚为奇观……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人拦路?【第六更!】

“小友有所不知。”凌霄醉的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云扬:“这麒麟鱼,也就是你口中的七鳞神仙,乃是天赐神物;相传乃是天河灵物,不具世间一切威能秘术攻击,唯有用纯粹钓鱼的方式方有可能捕捉得到;而单纯吃掉,功效固然宏大,甚至已经是人世逆天级数;但实际上,尚远远完全挥此鱼的真正价值所在。”

“因为麒麟鱼天生带有灵性。你钓住它,杀死它,吃掉它;麒麟鱼本身所生出的怨恨,怨念,怨气,也会同时被你吃掉。而这种怨意,便会导致了水魂精华受到极大的限制,充其量就只能得到水魂之华,而不是天水之精。”

“而今天你钓上来的这些,因为小友的善心之释,鱼儿以感恩之心回馈,吐给你却是自身精华所在,而这亦是真正的天水之精;亦是这天地间最最纯正的水魂能量。”

凌霄醉叹口气:“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一次性钓上来这么多麒麟鱼的;更不知道你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获得了麒麟鱼的如斯感激……竟可让它们不惜自损根基的主动地释出自身菁华……故老相传,以往虽然也有人与此鱼结缘,有鱼自愿释出一道天水之精于有缘人,有缘人日后成就传说,皆因天水之精的相助,但今天这般,众多麒麟鱼群起相赠,甚至齐齐眷恋不去,却是我所知道的,天玄大6亘古以降的第一次,端的前无古人,相信就算后来者也绝难复制!”

云扬心中一凛,他固然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别人是无法做到的,但却也没有想到,这一幕在凌霄醉眼中是如此的震撼,当然,这却也说明了今日所得,势必将远远出自己最初的预计,将是惊天收获。

“老夫所得到的天水之精,虽只是三条鱼所释,远远不能与小友你所获相比,却也已经足够让我将自身体质彻底转换一次,更将之前麒麟鱼的怨气,全部驱散。”

凌霄醉很坦白的说道:“这对我来说,完全可以说是再造之恩!说起来,我来此垂钓的目的固然是为了麒麟鱼,却断断难以想象竟能收获如斯,原本预计能够收获一条就已经是邀天之幸,却不想与小友初会,就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待到这一次转换体质之后,我之修行桎梏,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突破。而这个桎梏,已经困索了我一百多年!”

“所以,这一份谢意,你,当之无愧。”

凌霄醉说得很郑重。

云扬也慎重的点点头,道:“如此,我便接受凌老的谢意。嗯,凌老,你一共就只是三条小鱼就能改变资质;那么我……”

云扬表示自己很迫切。

自己接受的天水之精,起码也是凌霄醉的一百倍,既然凌霄醉能够改变体质,那么自己岂不是也可以,或者说更容易才对?

凌霄醉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天赋资质总不会比自己高一百倍吧,自己如今也是天开八窍的绝世天骄好么!

凌霄醉咳嗽一声,带着强烈的惋惜:“小友你此次所获是老夫百倍有余不假……但是你体质太杂也是真……虽然天水之精可以让你脱胎换骨;但,却会受另外因由的影响……嗯,这么说吧,以后你修炼水的功法,基本是可以一日千里。但是,却会遇到一个瓶颈,这个瓶颈会让你裹足不前。”

“除非,除非你能将所有适合你身体体质的各行功法全部修炼了,而且还保持齐头并进的势头,如此才能在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将水行功法再次推进,否则……”

凌霄醉有些怜悯的摇摇头,深深的叹息一声。

看到一个在某些方面具备了盖世底蕴的幸运儿,却因为自身身体要素的影响,而只能沦为庸者,凌霄醉这一刻不免觉得无比可惜。

云扬脸色不变,甚至还微笑了一下,丝毫不以为忤。

“其实,我尚有办法其他可以帮你。”凌霄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可惜,说道。

“什么办法?”云扬道。

“小友你目前根基尚浅,只要我用自身修为,结合我所修炼的水魂天冰,将你的身体之内所有的不属于水性资质的其他方面一起冰冻住!”

凌霄醉道:“那样,你就可以拥有单一的水属性特质,从一个废材转变成一个绝世天才,待到彼时修为精进到相当程度,彻底融合我种在你体内的天冰元气,自可将那些被冻结部分,也全数转化为水属性禀赋!”

“只是这样做,对我的损耗很大,而你的未来,也就只能走到我现在能够走到的高度,再不能更进一步。”

凌霄醉叹息:“本来这么多的天水之精,绝对可以让你走得比现在的我远得多……可惜。”

“也就是说,我要是被你冰封了之后,以后想要修炼其他属性的功法,就修炼不成了?比如说,火之系列的功法?”云扬问道。

“不止是修炼不成,而是不能修炼,不过在水属性方面的进境却将是惊人之极的,至多十年时间,你便可拥有跻身当世绝颠高手之列的资格。”凌霄醉道。

“还是算了吧。”云扬道:“我觉得现在的这一切都挺好的,所谓欲则不达,那个那么厉害的资格,我还是不觊觎了!”

凌霄醉闻言不禁为之愕然。

身后的方墨非也险些身子一晃,摔进湖里,一时间,两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尤其是方墨非,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里轰轰作响。

改变体质,水魂天才,将来可以走到凌霄醉这样天下无敌的地步……

你,居然拒绝了?!

你,你还是人么?!

都这样了,你还要不满足了吗?公子,你不会骨子里其实是个妖孽,想要上天吧!?

方墨非真心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凌霄醉也是一下子愕然,看着云扬沉稳而毫不犹豫的回答,口气中的坚定;以及那没有一丝波动的脸色。

他数百年阅历,如何不知道云扬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云扬脸上淡淡的笑着。

若是我将别的全部放弃,我或者可以在短期内拥有绝强的实力,于我自身是莫大成就,可是……我兄弟们的名声,传承,却又要怎么办?!

那些在我身上,就等于我的兄弟!

死,我都不会放弃的。

哪怕废柴一生!

再说,我费尽心力,让你欠我人情,又岂能是让你在我身上这么轻易的就还掉了?

云扬上了马车,凌霄醉也钻进了马车里,靠着车壁,闭目假寐,一脸惬意。

他没有问与云扬打赌的事情,对于云扬究竟要让他做什么事情,也根本一字不提。

云扬也没有说。

两个人都是默不作声,云扬在查看自己接受了这么多天水之精,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变化?

而凌霄醉同样在梳理自己的身体。

现在可是最重要的时刻,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说闲话……

钓鱼钓了一天,一直紧绷的心思也全都放开,重伤方才好转的云扬登时感到疲劳的感觉。毕竟他现在还不能动用玄气,绿绿更因之前大量消耗,无能帮助其进一步疗复,心神一旦松弛下来,竟觉连胳膊酸痛了起来。

黄昏夜色之中,有淡淡脂粉味传来,那是东岸的喧嚣,笙歌悠悠响起,无数的青楼妓院,门前灯笼也都亮了起来。

马车在持续前行。

对外面的繁华全然不屑一顾,方墨非在车辕上坐着,充当车夫。

一个七重山巅峰的高手当车夫,但方墨非丝毫都没觉得掉份儿。

他心里很清楚此际马车上坐的是谁。

一个是名震天下的云尊,帝国忠义的化身;一个是此世的神话传说,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

这样的两个人,方墨非甚至做车夫都做出来了一种自豪感!

“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为他们的赶车人吗?那也是需要资格、需要实力、需要机缘的!”

……

百丈湖此际早已经被抛在身后。

沿途两侧,满目尽是灯笼高挂;夜幕下,处处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从这条路上看去,天唐城的繁华程度堪称世界之最。

方墨非很低调地驱赶着马车,在路边行走,唯恐打搅了车厢里两位大佬。

但……

拐过百丈湖之后不到三里路,一行人从后面快的过马车,直接站到了马车前面,将马车拦住了。

方墨非一时间脑筋险险没有转过来。

这……这是遭遇到拦路的了?

这什么情况?

是想劫财、劫色、还是劫人?!

你你你……你们知道车上是谁么?

为一人,一身锦衣华服,负手而立,面容高傲,一派居高临下的派头。

“阁下,还请停一下,我家主人想要找贵上商量一下事情。”

方墨非闻言不禁啼笑皆非,道:“请问你家主人是哪一位?可知道我们是谁么?”

那锦衣大汉哼了一声,语气转为不悦的说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赶紧叫你们家主子出来,咱们要跟他商量点事儿。”

方墨非不欲生事,勉力压住火气,沉声道:“那你也得告诉我,你们是谁,主家又是何人吧?我禀报也能有个名目。”

那大汉一挥手,毋庸置疑的说道:“你就告诉你家主子,就说当今陛下的四皇子门下客卿,奉四皇子之命,前来与你主人商量一些事情。”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举手之劳【第七更!】

方墨非嘴角抽了抽。

若是只得云扬在里面,说不定他还会担心云扬吃亏,毕竟对方乃是皇子。

但……现在,方墨非唯一感觉到的就只有滑稽。

径自转头禀报道:“老爷,公子,外面有四皇子的人求见。”

那锦衣大汉听他说“求见”这两个字,脸色登时就是一寒。

求见?

他么的,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了?

云扬翻翻白眼,下了马车,道:“问问是什么事情?”

那锦衣大汉满眼尽是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俊秀的小年轻,狐疑道:“小子,你能做的了主么?还是叫里面那老头出来吧。”

云扬本想出来一通火,直接将这几个家伙搞得灰头土脸的回去,但听这大汉一句话之后,顿时眼珠一转,扭头道:“凌老,看来此事您才是由头,所以还得您出马才是啊。”

说罢便一转身,径自钻回去了马车。

里面。

凌霄醉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钻进来的云扬,苦笑不得的点了点云扬额头,骂道:“你这小子简直是坏得能流脓了!”

云扬一摊手:“您老差不多得了,能不能讲点理,人家摆明就是找你,我瞎掺和什么?跟我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凌霄醉哼了一声。

下一刻,云扬只见眼前一闪,凌霄醉已经从车厢里消失,旋即外面传来凌霄醉淡漠的声音:“你们家主子要找我做什么?”

那锦衣大汉的声音:“老丈,这几天,你一直在百丈湖钓鱼,昼夜不停,这一点,咱们都看在眼里了。而今天下午,你早早收杆,想必是有所收获吧?据说,你搞到了一些颜色很鲜亮的鱼?”

他矜持的笑了笑:“四皇子殿下让我来问问你老,将那鱼匀给我们一些,怎么样?”

凌霄醉闻言之下,登时也有些懵了。

钓到鱼的,是云扬那小子吧?你们就这么来找我要,怎么感觉这么怪异?

最关键的是,谁说我们有收获了,那些鱼明明全都放了好么?!

你们若是真的一直注意着我们,岂能会看不清楚?

“匀给你们一些?”随即凌霄醉就被这句话吸引了心神:“不匀。”

“老家伙!”锦衣中年人跨前一步,面目阴森:“你最好想清楚,这话是四皇子殿下让问的。”

啪!

没人看到凌霄醉动手,那大汉早已经满口鲜血的飞了出去。

跟随大汉一起到来的,乃是四皇子府的高手,看到这老头居然敢动手,顿时一声怒喝,五条人影,同时飞身而来。

然后,啪啪啪……一连串声音响起,五个人同时倒飞出去。

先后飞出去的六个人,并排躺在地上,人人都好似浑身瘫痪一般,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满脸惊恐地看着面前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的老头,人人脑海中都是一片浆糊。

这老头……是什么妖孽?

怎地连看都没有看清,就倒下了。

尤其是领头的那位高手,更加是震骇莫名。

自己可是已臻七重山的高手,乃是四皇子府上第一高手。

对上此老……仍是毫无还手之力!

不,又岂止是毫无还手之力,根本连那老者如何出手的都没看清楚,全无知觉!

这老头,是谁?

怎地恐怖至斯?!

凌霄醉拍拍手,一挥衣袖,一股狂风过去,登时将这六个人从路中间卷到一边,旋即回身上车。

“走。”

马车辘辘开过。

地面上,六个人仍旧齐刷刷并排躺着,一动不动。

良久良久之后,才在众人异样的目光里,一个个恢复了点力气,从地上爬起来,面面相觑,人人都是面如土色。

“这件事,回去禀报四皇子吧。”

锦衣大汉呲牙咧嘴的扶着自己的后腰,一边脸高高肿起。眼中一丝冷芒闪过:“咱们的人跟上去没有?”

“跟上去了。”

“嗯,查清楚那老头到底是哪一家的,马车去了哪里。”锦衣大汉面容阴狠:“只要他还在这天唐城里,哪怕他武力惊天,又能如何?”

为的那位武士高手嘴唇动了动,感觉着脸上火辣辣的,又停住了嘴。

他本想说,有些高端的江湖人物,真不是区区一个皇子能够招惹得起;更别说你只是四皇子的舅舅……

……

“老头,你不厚道啊。”云扬大是不满的看着凌霄醉。

“怎么?”凌霄醉翻着眼皮反问道。

“你干嘛不除恶务尽?”云扬怒道:“直接全杀掉就好,然后亮出你的名号,扬长而去,谁敢乱动?为你人间神话,此世传说再添一篇传奇,你现在的做法却是招惹了一个大麻烦,然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了,把后患全都留给我……哪有你这样办事儿的?”

凌霄醉翻着白眼:“你说什么?让我出去杀了他们,还要丢下我的名字,那个传奇再添什么的咱们两说,反正从此以后,你肯定是可以扛着我的大旗,在这天唐城里想干啥就干啥对不对呢?这才是你最想要的结果吧?”

云扬理直气壮的说道:“作为朋友,难道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

这句话,让外面的方墨非直接一阵汗颜。

厚脸皮能够厚到这种地步,也真是没谁了。

但是,公子说得好有道理,这样的靠山,我也想要啊!

足足走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回到了云府。

暗中跟着的四皇子府人也悄悄折返,回去汇报了。

而凌霄醉与方墨非对此都没有什么动作;汇报就汇报呗,能有啥大不了的?

“今晚上摆酒设宴,招待人间神话。”云扬殷勤的将凌霄醉请下来,道:“咱们不醉不归。”

凌霄醉有些奇异的眼神看着云扬的脸,洒然一笑,迈步进门。

与这小子在一起,当真是有些感觉奇妙呢。以我的身份,不管走到哪里,哪怕是各大帮派的掌门、主事者,甚至是一国君王,或者说是江湖名门大派的执掌者,无不是恭恭敬敬,客气有礼。

然而眼前这小子的修为就只如蝼蚁一般,身份地位背景与自己相比也是天上地下,但偏偏这么的一个家伙,在自己面前却始终不卑不亢,挥洒自如。

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是,这货绝对不是装的,直指本心,不存虚妄!

这也是奇了……

看这小子行事井井有条,步步为营,心思慎密,智慧卓的样子,也不象那种心大到了没心没肺的人……

此外,这家伙还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我留下你,就是想要利用你。利用你的武力,利用你的名声,利用你的一切,来为我整好处!

但,这一切全都做得坦坦荡荡,光明正大!

这个状况不禁让凌霄醉对于云扬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你小子到底是有什么自信,去到可以与我平起平坐分庭抗礼的地步?

月上中天。

花架下,两人对酌。

一个从容潇洒,一个悠闲洒脱。

谈话内容,也是天马行空。

这让在一边侍候、旁听的老梅和方墨非都是一阵阵的打哆嗦。

公子啊,您这说话可真是……

您对面的可是天下第一的传奇啊!妥妥的人间神话啊!

神话传说在前,您……您这也太随意了吧?

“其实在见到你老之前,我对您有许多的猜测;不过见到你之后,现真人与传言不大一样。”云扬随口道。

“有什么不一样?”凌霄醉喝了一口酒,笑眯眯的问道,眼中全是好奇。

“传说中的你嫉恶如仇,高不可攀,还高处不胜寒云云,尤其是你的天下第一更是脍炙人口,还有你……”云扬扳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凌霄醉大摇其头:“传说终究是传说,肯定有夸张和臆想的成分,直接说你见了我本人之后有啥具体感觉?”

老梅与方墨非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可是关键时刻。

公子您可要好好回答啊。

“见到你之后……”云扬道:“大抵就只感觉……你率直,率真,而且,有些童稚之气,随心所欲,没有顾忌,却又能恪守一些东西……总而言之,见到之后,感觉凌霄醉这三个字,也不是那么的神秘,至少很难跟传说神话什么的联系起来。”

老梅与方墨非登时出了一身汗。

率直可以,但,率真、童稚……这些你能用来形容凌霄醉?

活得不耐烦了吧?

人家怎么就跟传说神话联系不起来呢,人家是举世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啊,那不就是人间神话吗?!

“哈哈……”凌霄醉畅快地大笑了起来,意态悠然快意。

云扬沉吟道:“若是我猜得没有错,那么……凌老主修的功法,应该是相关于心性方面的吧?……”

凌霄醉沉吟了一下,突然摇头失笑,道:“想说便说,嗯,正是赤子天心功法,后来虽然有些演变,配合了身体体质,修炼水魂天冰,不过总体来说,还是那一路数。”

云扬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赤子天心,永远保持一颗童心,随心所欲,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拘无束,一颗心永远活泼泼的……

对于这种人,玩弄心计,全都不过是极为可笑更可能导致很可悲的后果。

你跟我玩,就好好玩,玩弄心计的话,我拔脚就走,想走就走。

严重一些,我想杀就杀,想屠就屠。

所以,真的很容易导致很可悲的情况出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恩怨悠悠四不杀【第八更!】

“所谓的江湖高手,也不是什么有名气就要高深莫测,就要气韵十足,就要有那种架子或者架势的。”

凌霄醉看着云扬道:“千万记住,一个人若不能活出真我,那么,就算成就再高,也没有什么意义,至少,对这个人的本心是这样的!”

这句话,云扬在自己心里重复了好几遍,登时大感深得我心。

一个人若不能活出真我,那么,就算成就再高,也没有什么意义。

而老梅和方墨非,却是听得浑身大汗淋漓,汗透重衫,只感觉凌霄醉一语如同是暮鼓晨钟醍醐灌顶,直接楔入了灵魂深处!

吃完喝罢,凌霄醉才终于开口问道:“别藏着掖着了,你跟我打赌是我输了,既然输了,赌注就要兑现。你的赌注现在可以说了。”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的赌注,便是想要请你为我杀一个人。”

“杀人?”凌霄醉苦笑:“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活计,不过,事先需要说明白,我平生杀人虽然无数,但有四种人,我绝不杀。”

“忠臣不杀,义士不杀,贞女不杀。”

凌霄醉道。

“还有一种呢?”

云扬问道。

“四季楼的人,我也不杀!”

凌霄醉说道。

云扬猛然间坐直了身子:“四季楼的人,你不杀?”

传说当年凌霄醉与四季楼干了一百多年,杀得尸山血海,仇怨却未闻止息,双方立场必然对立,云扬还曾一度设想与凌霄醉联手,一起针对四季楼,若是有凌霄醉的武力加持,对付其四季楼必然事半功倍!

不意这会凌霄醉却万分出人意料地冒出来一句四季楼的人不杀?

云扬刹那间觉得自己有点懵,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的不杀倒也罢了,但是你说你不杀四季楼的人,我费这么大劲儿找你干嘛?

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呢。

至于一下子就把双方的合作契机封死么?

这样做真的好么?

“当年因为一件变故,我正面与四季楼对上,这一对上,便自持续了一百一十三年,那时候,我真正是见到四季楼所属之人就杀;也因此遭遇到四季楼近乎无处不在的埋伏、狙击、反噬。”

凌霄醉眼中闪出一抹回忆的神色:“不,不该说是几乎,应该说每一天,每一天的任何时候,我都处于四季楼严密布控、无处不在的层层埋伏陷阱之中。”

“当时的我,就只是凭着一身实力硬闯而已,虽说是恩仇快意,虽说是每每破局意气风,虽说是多斩仇敌志得意满,然而自家最知自家事,那一日日下来,怎不是步步维艰,生死顷刻。纵使修为高深、能够保持玄气不绝,生生不息,心也还是会累的、人的心总是又极限的。”

凌霄醉道:“那段日子真正就是在杀戮中度过的,就只是其中的某个日子,我就杀了不下数十人,杀到最后几人的时候,我其实手软了,不是杀不了,而是有点厌倦了……”

“当然,这还不是我放弃针对四季楼的主因,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笃定了要覆灭四季楼的念头,却万万没想到四季楼的规模竟然如此之大,势力之雄,更是旷古绝今,组织之严密,更是难以想象,再后来,我机缘巧合之下,寻觅到四季楼四大尊主之中两人,并将之重创;终于惹动了四季楼的最高脑出面。那时候,已经是我卯上四季楼的百多年之后了。”

“年先生见到我,二话不说,提出决战。然而两人大战一天一夜,不分胜负,再战下去,唯有同归于尽,连两败俱伤的可能都没有;双方终于罢手;然后年先生跟我说了一段话。”

凌霄醉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话?”云扬问道。

若是不出意料,凌霄醉从此放弃与四季楼的恩怨,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这段话,乃是重点,又或者应该说,这段话,才是凌霄醉放弃针对四季楼的主因

“年先生说,凌兄,我知道你为何刻意针对四季楼;乃是当年你的结拜兄弟重天刀王李无君死在了四季楼之手,所以你决意覆灭四季楼,为兄弟报仇;这点兄弟情谊无可厚非,事实上,这些年来你也的确是做得很到位,甚至,已经动摇了四季楼的根基。”

“但你也应该知道,李无君之所以被四季楼伏杀,更早的源头乃是因为他先杀了四季楼的三个人。”

“我们四季楼杀死李无君,乃是报仇,不杀他难以服本楼中人之心,而你杀我们也是报仇,不说冤冤相报之事;今日我只说一个事实,那就是……不管是你凌霄醉的家人,乡亲;甚至包括李无君的亲朋故旧,还有括你在江湖上所有兄弟朋友的家人……”

“这些人,在你对付四季楼的时候,无不倾力相助。直接或间接地为四季楼造成重大损失,但我问你,我们可有曾对付过他们任何一人?”

“本楼第一宗旨便是有仇报仇,绝不牵连事主之外的任何人,这固然是本楼自视极高的自信,也是行事准则,然而你凌霄醉实在太强了,非人力可以杀除之!”

“可是……纵然我们杀不了你凌霄醉,难道我们还杀不了你兄弟?纵然我们无能,连你的兄弟们也杀不了;但是你那些兄弟的家人,难道全都是盖世高手?我们四季楼若是想动,恐怕,你除了能保住你自己之外,谁都保不住!”

“纵使你尽全力保护一个人,只要四季楼想动,你最终就只有徒叹奈何的份!”

“但我们始终没有动。”

“不管你凌霄醉是不是这么认为,或者根本没有想到,但是,这件事情说出去,始终也是一个巨大的人情。”

“四季楼的第一宗旨便是有仇报仇,绝不牵连事主之外的任何人,这固然是本楼自视极高的自信,却也是行事准则,然而这么多年下来,你凌霄醉前前后后已经杀了我们数千人!”

“所以我才出来与你一战。可是你凌霄醉实在太强了,此役亦证明了,你非人力可以杀除之!所以我决定,若是凌兄依然觉得没有杀够,那么,从此刻开始,我会即刻传令,四季楼将对凌霄醉展开最极端的反扑,只不过针对目标不再是你本人,而是所有与凌霄醉有关系的人。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反之,若凌兄认为我们四季楼还算讲究一些江湖道义,多多少少对凌兄你也有一份尊重……那么,我们从此罢手言和,井水不犯河水,一百一十三年的恩怨,就此了结!”

凌霄醉轻轻叹了一口气。

云扬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位年先生这番话,说的太漂亮了,易位处之,云扬没自信能够将场面生生圆下来,逼凌霄醉不得不就范。

当然,若是当事人是云扬的话,既然有能够跟凌霄醉死磕不落下风的本领,肯定会死磕到底,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兄弟之仇才是第一选项!

“所以,从那之后,双方罢战了。”凌霄醉道:“我也承诺,从此后,只要四季楼不主动招惹到我,我就不会杀四季楼的人。”

“所以我第四不杀便是由此而来。”

凌霄醉清澈的眼神看着云扬,悠悠道:“你对这个问题如此在意,看来你想杀的人,正整便是四季楼的人吧。”

云扬咧咧嘴:“我现在并不能肯定对方是不是四季楼所属的人;再说了,四季楼之人素来隐匿,何曾主动暴露过身份,我哪知道谁是谁不是……”

凌霄醉歪歪头,道:“倒也不妨说出名字来听听。”

凌霄醉知道云扬是在偷换概念,回避自己不杀“四季楼之人”的说法,但他对此丝毫不以为忤,若是能够杀掉一个四季楼之人,还了之前那份天大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只要不违自己的承诺就好!

云扬咳嗽一声,道:“其实我要你帮我除掉的人,对你而言,本质就是强人所难,所以说对方是否四季楼中人反而是其次!”

凌霄醉闻言一愣,诧异的反问道:“你的目标究竟何人,竟连我也难以应付么?!”

云扬呵呵一笑:“此人实力高绝,甚至可说已经出了我对于修者的认知层次,但由于我自身实力浅薄,所以我的判定不足论,或者此人在凌老眼中反而是不为道,然而我说针对此人于凌老乃是为难,却是因为这个人,按照你的不杀标准来说,几乎可说是占足了三项……当初,先帝在位,他是先帝做太子时候的老师;然后先帝登基,他又是太子的老师;陛下登基之后,他辞官归隐,只不过,现在又成为了本朝太子的老师……”

“这个人,在世俗人眼中看来,可说是一个忠臣中的忠臣,三代帝师。”云扬道:“既是三代帝师,其年纪之大可想而知,至少面容看上去异常的老迈,没有几年活头的样子……此人更是玉唐帝国一代大儒,门下弟子无数,门生党羽,遍布天下,可说是玉唐文人之祖,德高望重……”

凌霄醉吸了一口气:“这样的一个人,三代帝师,文人领袖,德高望重,该当世所钦仰,你……竟要杀了他?”

此际凌霄醉看着云扬的眼神都不对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是春寒尊主!【第九更!】

云扬苦笑:“此人的壮举还远远不止于此,这个人当年曾经好多次白身冲上金殿,为冤枉的大臣直接面君,以性命担保……对于他的弟子们,也是极尽资助,有求必应,可说是文人楷模,圣贤现相,若是他一旦出事,必然会有无数士子,甘心为其赴死。”

“也会有无数高官,会为他站台,矢志不渝,九死不悔。”

云扬道:“所以说此人忠臣义士,当真算是占全了;还要再加上一个众望所归,德高望重,纵说是在世圣贤,那也是不为过的!”

凌霄醉挠挠头,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说啥好了。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何汉青。”云扬道:“不知道凌老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呢。”

凌霄醉脸上神色变得很诡异。

震惊已经消失,却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原来是他。”

云扬道:“原来凌老竟也知道他的大名?”

凌霄醉苦笑一声,一字字说道:“岂止知道,他就是春寒尊主!”

最后的四个字一出口。

云扬只感觉浑身上下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一时间脑海中如同漫天闷雷一起轰鸣,直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原话的初衷也仅止于试探凌霄醉是否听说过此人的大名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凌霄醉却直接给出了一个让自己震惊得措手不及的答案。

而以凌霄醉的名声地位,那是绝对不会说谎,也绝对不会说错的。

或者应该说,凌霄醉会如此笃定,必然是确定此点,甚至……曾经跟此人有过交集!

可是……

一代大儒!

三朝老臣!

文人之祖!

忠臣义士!

恍如圣贤在世的这么一个人,骨子里竟是恶贯满盈,丧尽天良,倒行逆施,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的……春寒尊主!

再想想以往所会过的四季楼中人,但凡只要说出来春寒尊主就会立即丧命,而且还是神魂俱灭,整个身体化作了木乃伊的诡异恐怖死法……

再想起那个慈眉善目,老态龙钟,一身正气;若是不出意外,名声必定会载入史册,名垂青史的何汉青。

云扬真正的不寒而栗,心惊胆战!

“当初我在对付四季楼的时候,就曾经对上过这个何汉青;恩,也就是春寒尊主;几乎所有对付我的阴谋陷阱,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到最后,甚至联合了另外一位尊主,联手围歼于我……”

凌霄醉长长叹息:“我刚才提到过四大尊主之中的两人,也曾被我重创的那一役,其中一位就是这位春寒尊主,何汉青,以你目前的浅薄修为,当然无法认知,若是你们之间曾有过交集,我真表怀疑,你到底是如何脱出其手去的,真真是太幸运了!。”

云扬听得浑身汗毛倒竖,后怕不已。

这位何汉青何老,居然是能够与凌霄醉交手过招的强存在!

甚至还是在双方极端交手之后,面对处于杀意最盛之时的凌霄醉,尤能逃生之辈,只是付出了重创的代价而已!

“凌老号称天下第一高手,难道……”云扬小心的问道。

“在我面前,就不要提天下第一高手这几个字了。”凌霄醉这一次脸上的苦笑乃是真真实实的。

“我这点微末本事,怎么可能是天下第一?而这个世界上,又何曾有过什么天下第一!”凌霄醉沉重道:“若是有,那个天下第一就一定是被他的对头陷害了。”

云扬咳嗽一声,挠挠头。

但心中却是猛地震撼了一下。

凌霄醉说:我这点微末本事。

微末?

而到了凌霄醉这等级数,却也不会用这种口气来谦虚。因为没必要。

那么……这代表了什么?

“当初我正面怼上四季楼之时,充其量只是江湖中一个颇有几分名气的江湖人而已;然而持续追杀了几十年之后,突然间头上就多了天下第一高手的桂冠……”

凌霄醉笑的甚苦:“甚至,就连那诗……也是四季楼的年先生亲手写的。”

云扬心念一动,然而越想越感惊悚,又是一阵的毛骨悚然。

神龙夭矫红尘遥,一壶一剑醉凌霄;四海八荒应无数,天下英雄尊至高!

这么响亮的诗号……竟然是用来陷害人的?

“然而成名真的好么?从那之后,我遇到的挑战,狙击、陷阱,埋伏甚至比四季楼刻意安排的还要多,这就是成名代价,一个当事人或者根本不愿背负,却不得不背负……”凌霄醉嘿嘿苦笑:“恩仇了了,可是这个名头,却仍是取不下来……就只能一辈子都成为江湖人的标靶。”

云扬默默点头。

四季楼这一招也的确是够毒辣,端的杀人不见血。

若是凌霄醉这个天下第一高手的帽子始终摘不下来,那么,长此以往,不管什么时候,因为这个名头而引动的纷扰就不会停息,而将来最终的结局,恐怕还是不免葬身在这六个字之下!

剑斩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

这是何等名头?

江湖人谁不想要?

云扬沉吟了一下,道:“若是这样说起来,这个何汉青并不是什么仁人志士,更不是什么忠臣义士。根本就只是一个沽名钓誉,为了四季楼铺路的野心家。”

凌霄醉皱眉道:“那也未必,他为玉唐帝国做的好事实事,也委实不少,虽然他的出点未必当真是为了玉唐帝国着想,更多是为了平衡大6各国局势,但那些实惠终究是真的!”

云扬淡然道:“他的功绩如何,从来不在我眼中,我如今只知道他是春寒尊主,他的言灵血咒让他的所有麾下,只要说出春寒尊主这四个字就会立即丧命,魂飞魄散……只此一桩,他便已经罪该万死、纵万死也莫恕其过!”

“言灵血咒?”凌霄醉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神色慎重起来:“他当真练成了言灵血咒?”

“不错。”云扬沉吟了一下,道:“我之前曾经确认、囚禁了几个四季楼中人,然而那几人一旦说出春寒尊主这四个字之后,便会立即身上冒烟,血肉干枯,甚至连骨骼也都为作齑粉,死得惨不堪言。”

“这正是言灵血咒的恐怖所在。凡是触犯血咒者,魂飞魄散,真灵泯灭。”凌霄醉面沉如水。

“近日,玉唐帝国百战老兵,身体残疾退役归家者,不断失踪。一次失踪,就是九个人。”云扬淡淡道:“而且,这九个人之间的感情,一定很好。”

凌霄醉只感觉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作为江湖第一高手,一代武学宗师;凌霄醉自然知道这种邪恶的寻人办法。神魂幽途,血肉冥路。

只是想起这种邪恶办法,就是睚眦欲裂。

“竟有此事?!”

“有。正是因为此事,我才偶然遭遇了何汉青,只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我一直追查的春寒尊主而已。”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两者一而二二而一也好,这位春寒尊主的实力却是高深莫测,纵观整个玉唐国……就目前来说,当真无人能制。”

凌霄醉犹豫了一下,浑身乍见杀气升腾,然而随即便又消失了。

苦恼的说道:“不过……我的承诺……”

看着凌霄醉的纠结,云扬突然对这位天下第一高手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人对于信守承诺,甚至更重于性命。

虽然是有些迂腐,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很可爱的一个人。

此外,云扬还感觉到,也正是因为这份金石一般的性情,才令此人臻至目前的武道境界!

若是他放弃了自己的信念和承诺,恐怕,也就不这么可怕了,也不那么可爱了!

云扬想了想,道:“其实,凌老就算当真出手,也不曾有违承诺,因为,四季楼可是先有对你出手。”

“先有对我出手?”凌霄醉楞了一下:“我……怎么没感觉到?”

云扬翻了个白眼,道:“他们乃是针对凌老眷顾之人出手,难道不算是有违当初的约定吗?”

凌霄醉仍是不解,这次却没有插言,静待云扬后续。

云扬自不怠慢,一鼓作气将四季楼之前针对青云坊动作,逼迫云醉月嫁人等状况一一说明,

当然,云扬在诉说的时候,虽然已经力求客观,但仍旧不免加入了许多添油加醋的成分。

“……明知道青云坊是你罩着的,但四季楼仍旧这么做了,难道不是先对你动手么?”云扬看到凌霄醉还有些犹豫,又道:“再说了,我也没要求你一定要杀死这位春寒尊主,只要你将其爆打一顿,至于是打成重伤还是只剩一口气都无所谓,只要他不死在你手里,怎么说都说得过去吧?!”

凌霄醉眼睛一亮,两手一拍:“对啊,这个主意好!”

一边的老梅与方墨非都是一脸懵逼。

这也行?

两人都有一种感觉:这位天下第一高手……怎么就能这么好忽悠呢?

这……

计议已定,凌霄醉与云扬开始推杯论盏,喝酒解闷,真正过开了酒瘾。

这一顿好饮,一直到半夜方散,直到送凌霄醉去客房休息,老梅才极为小心的问了出来。

“公子,您不会是遇到了一个假货吧……这家伙,怎么这么好被忽悠呢……”

云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好忽悠?你去忽悠忽悠试试?”

哈哈一笑,回房而去。

凌霄醉好忽悠?

这怎么可能。

之所以会让老梅方墨非这样的老江湖都会生出这样的错觉,主因凌霄醉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帮自己的忙而已。第一,打赌输了的赌注;第二,三条麒麟鱼心甘情愿吐出天水之精的恩义。

他不过是让自己想办法拐弯抹角的给他一个出手的理由而已。

当然,待到确定目标人物乃是四季楼春寒尊主,对于这个宿怨目标,凌霄醉再无任何一点犹疑!

……

……

所有存货,一起放出来了。今下午到晚上一直在码字,本想凑足十章爆的,但毕竟没有写出来那么多。

不过现在九章,也挺好。长长久久,一百三十四章,一生一世。哈哈

明天二号的更新,在中午和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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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家子弟,共我一战!!

我是至尊,六月一号书,当时目的很单纯,我是认为,我们心中,都有一个梦,都有一个童年的梦。

或者,这个梦只能一直存在却无法实现,但,小说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幻想的天堂。

我们要在小说的世界里,圆我们的梦。

我自始至终,真的没感觉自己多大,一颗童心,怦怦跳动。

我这个人吧,其实有些感性;笑点非常低,有时候,别人放个屁,被我听到了,好吧,死去活来的笑半天……

一个笑话,别人看的时候面无表情,我在那边哈哈大笑的停不下来,一直到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起来,有些尴尬哈。

与笑点差不多的,泪点也非常低。

很容易感动……媳妇在看电视剧,我从不看电视剧的人,跟着看十几分钟,然后看到悲情场面……眼泪就下来了。

然后两口子一起泪眼相对……

完事后总会被笑话:呀,你竟然也流泪了……

那时候……无地自容……一个大男人…咳咳。

真的。

总之,内心情感丰富了些……呵呵,这些吧,日常生活或者工作职场等,绝对是弱项,不过对于写小说这个工作来说,貌似还是很契合的啊哈哈。

六一书,八一上架。

上架时间,我是有考虑的,作为一个退伍军人;而我写的云扬,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位军人吧

所以,我就想,八月一号,给自己,给云扬,也过过节日。

八月一号,军人的节日。

是所有全人的节日,恩,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也是云扬的节日,九尊的节日!

铁铮,等千万将士的节日!

让我们,为他们过个节日。

所以,选择在八月一号上架。

当然呢,今天晚上,我们一年一度的战友聚会。我的新书上架嘛,以我那强烈爆棚的虚荣心来说,自然也想要在战友们面前装个逼的……

嘿嘿,希望大家,让我在战友们面前,有面子一些。

风凌的面子,就靠大家撑起啦!

言归正传,下面当然是求月票环节。

到了这一天,心里竟然很激动。

经历了这么多本书的上架,今天还是很激动。

这个战场,我们阔别了三年之久!

当年傲世的鏖战,还历历在目。但这三年的时间里,我们只是一个看客。

天域,等于是我休息了一本书的时间。

哪怕天域苍穹爆十更的时候,我也很少求月票。

因为,说心里话,那本书,我自己感觉,我写的不是很满意。

但是至尊这本书,基本上倾注了我所有的心血在里面,对于我是至尊这本书,我感觉,我写出来了迄今为止,我的一个高峰期。

不管是投入,还是情节,或者是人物。

所以,我们风家现在又开始需要月票了!

你们还记得么?

当年只要我们一动,整个起点都会震动!不错,当年我们确实是输多赢少,但,当年我们哪一战,不是荡气回肠?!

当年我们哪一次战斗,不是如疯如狂?!

当年我们哪一次战斗,不是到最后一刻?!

风家何曾害怕过!

一本傲世打遍天下!

如今,这个战场,我们又回来了!

战场依然在!

战意依然在!

兄弟依然在!

风凌依然在!

风家依然在!

战斗依然在!

风家子弟,再战江湖!

百万兄弟,共我一战!

月票!将是我收到的,八一节日的最佳礼物!也将是,云扬铁铮等玉唐军人收到的,最佳礼物!

因为,那表示着,你们的认可!

求月票!!!

我是风凌天下!

以九章爆开路!

为至尊开局!!

来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抓逃犯!

一大清早。

云府大门这边来了一队人马,赫然是四皇子手下之人,

四皇子这次派出的人手当真不少,五百名盔甲鲜明的禁卫浩荡而临,大张旗鼓地直接堵住了云府的大门。

而昨天铩羽而归那几个人则在位于最前面。

虽然乍看起来对方气势汹汹,但是,却也没有敢直接硬闯。

就只是在大门外等着。

但这幅架势,却是态度鲜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少人从这里经过,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唯恐惹事上身,胆大的也不过匆匆看上两眼,也都赶紧跑路。

看这样子,云侯府这次只怕是惹上大麻烦了啊……

便在这时,几个声音暴躁的响了起来。

“让开,让开!这拉帮结伙一大群人是怎么回事?”

“这是要干嘛,一大早晨在这里排队操练啊?让让让让,别挡了爷的路,好狗还不挡路呢!”

“说你们挡路说错了么?你们一个个的没有堵着人家的门么?咋地,你还朝我瞪眼,信不信我……”

“老大,我是冬天冷啊,我来看探望您啦。”

“老大,我是秋云山,我来和你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福祸共担啊……”

“老大……”

四位公子晃着膀子,横冲直撞,直接从五百禁卫的阵营中,冲到了云府大门前。

四个人嘴上骂骂咧咧,脸上却尽都是一片平静,一副满不在乎的款。

就算真有什么大事儿,还能我们这么多人抱成团都扛不住的?

那除非是天塌了!

老梅打开门,看了一眼外面的五百兵马,同样的一脸镇定,似乎全然没有看到,热情的迎客:“呀,是四位公子来了?快请进,我家公子还没起,昨晚上喝大了……”

冬天冷一脸好奇:“喝大了?和谁喝的?谁这么牛逼?居然能把老大也给喝大了,肯定是乘人之危,承着老大大病初愈,端的卑鄙小人……”

“就是就是,把他叫出来,我们要帮老大报仇!”秋云山摩拳擦掌:“居然敢把老大喝的起不来床,看我自己一个人就把他弄趴下!”

“还是我来吧。”夏冰川阴阳怪气:“秋云山你别喝多了又被人忽悠了……兄弟几个还得帮你擦屁股……他么的,说好的龙虎膏到现在都没信儿,这都几天了?说好了的人跟人之间的信任呢,现在的人哪!”

“人家是耍着秋云山玩耍出心得了……”春晚风在一边补刀:“我倒是庆幸那玩意儿没来,要是来了,说不定秋云山要被人玩成啥样儿,本少羞与之为伍……”

秋云山气的脸都青了:“这个梗儿你们是不是过不去了?他么的谁再说一句我跟他绝交!你们三个纨绔子弟,天天拿着别人的伤疤逗乐有瘾吗,看我不向老大揭开尔等的丑恶嘴脸……”

四个人吵吵闹闹,鱼贯而进。

外面,四皇子方面的人人人都是一脸怒色。

没看到这边大兵压境、气势汹汹吗?

你们玩得这么欢乐是要搞哪样?

“梅管家!”带队的那中年汉子一脸严肃:“还请管家禀报,我等奉命缉拿逃犯,还请云公子打开大门,莫要耽误了我等缉凶。”

逃犯!

这两个字,让四大公子也是震了一下。

老大这里私藏了逃犯?

这是什么展开方式?!

老梅道:“嗯,关于此事我会跟公子汇报,还请诸位少安毋躁。”

啪的一声,又将大门关上了。

外面的人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耐心等待。

云侯府与别的侯府可不一样,云侯府有尚方宝剑镇宅,若是擅闯,真敢砍你,而且真把你宰了,那也是白宰,找谁都找不回这个公道……

但这件事,却又非做不可。

“老大,您这不是已经起来了?端的精神抖擞。”冬天冷很亲切的凑上来:“身体大好了吧?”

“老大,冬天冷这混蛋真不会说话,套近乎都不会,老大又何止是精神抖擞,分明就是神采奕奕,神完气足,就像刚玩了三个小姑娘那般的神清气爽……”夏冰川。

“你就知道小姑娘!滚一边!老大你真是越来越帅了,有时候跟老大在一起站着,我都感觉自己还是个女的比较好,那样就可以给老大当小妾,省得看得到碰不着……”秋云山。

“老大最好了!”春晚风。

云扬听得一脸菜色,哪里有半点的精神爽利。

“你们几个先等一下。”说着对着旁边正在缓缓打拳活动身体的凌霄醉:“凌兄,外面有来抓逃犯的,你这个逃犯赶紧出去处理一下吧。”

凌霄醉一头黑线:你才是逃犯!

你全家都逃犯!

不过这位四皇子……也貌似是太有些不依不饶了吧?

凌霄醉纵使再如何的真性情,再好的脾气,也被撩拨起来了。

冬天冷四人则齐齐的一阵愕然。

人家在你家里,合该受你庇护,你不说出面解决一下事情,居然让人家一个逃犯自己去处理?

冬天冷眼珠一转,大咧咧的道:“这位……额,朋友,要不,我来帮你?”

凌霄醉正一肚子闷气,淡淡道:“不劳费心!”

说罢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四大公子却是齐齐的不乐意了。

冬天冷撇撇嘴,道:“老大,这谁啊?怎地这么吊?”

春晚风:“看起来架子蛮大的……自视很高嘛。”

夏冰川:“啧,有点意思。”

秋云山:“我看这家伙就是不知道世道险恶,欠教训、少修理。”

云扬咳嗽两声,并不搭理,道:“来来来,喝茶喝茶。”

四个家伙想要打听凌霄醉的底子,态度再怎么地出格云扬也看得出来四个人的真正心思。但云扬最讨厌的就是……在自己面前玩这种心眼。

你要是直接问,我或者还会告诉你真相。

但四大公子这般给他们自己挖坑等着云扬去埋了他们的作态,却是云扬不喜欢的。

若是之前,云扬会喜欢。

但经过重伤,四大公子不惜代价救治之后,云扬就有些不喜欢这种方式了。

(这里我就不解释了啊。)

此刻,门口一阵骚乱的动静传来。

然后,出去的凌霄醉似乎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对方似乎是不依不饶……

于是,一股压抑的气势,猛然爆了。

凌霄醉对领头的军官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只说了一句话。

那位军官突然间就是目瞪口呆地愣住了。

然后凌霄醉再无废话,径自转身往回走。

后面,尤有几个人想要冲上来缉拿要犯;但那位领头的军官却突然好似了疯一般冲上来几个大嘴巴子将几个家伙拍倒在地,间接着又出一连串的号令!

“收兵!收兵!”

“赶紧收兵!”

“快!快!撤了……你还在叫我让你叫让你叫让你叫……”说话间,当真疯一般将自己的副手抡起马鞭打得半死不活。

及至整军全员撤走的时候,这位军官一马当先,如同身后有满山的老虎在追一般,几乎就是屁滚尿流地逃了回去……

据说,一直回到了四皇子府上的时候,这位军官还是一脸的惊恐!一头汗水,控制不住的往外冒。

跟着雄赳赳的去,然后稀里糊涂回来的一干人等,自然是集体的一头雾水,不满情绪满盈胸怀;唯有这位军官却是惨白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一直到了见到四皇子本人。

“我让你去拿的七鳞神仙呢?怎么……”四皇子的表情堆满了诧异。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位军官,意思很明显:问他!我们哪里知道是咋回事!

这军官浑身上下依然在抑制不住的哆嗦,凑上去,凑到四皇子耳朵边上,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声音轻微到众人都没有听到具体说了点什么。

然后大家就同时看到,原本一脸红润踌躇满志几乎具备了君临天下势头的四皇子,在听完这几字之后,居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原本红扑扑的一张脸,瞬时变成了煞白色。一双眼睛里,满满的尽都是恐惧,连手脚,都颤抖了起来,体似筛糠。

那位中年汉子,也就是四皇子的舅舅大人,兀自不满的上前告状道:“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七鳞神仙可是关系到……”

“关系到个屁!”四皇子突然爆了,跳起来,劈头盖脸就对自己的舅舅一顿揍:“你知道你这次惹了多大的麻烦么?我……我是被你害死了……”

良久良久,四皇子殿下一通泄之余,放开了被他打得好似血葫芦一般的舅舅,魂不守舍的喃喃道:“现在……怎么办?”

竟然是完全失去了主意。

想到自己居然给凌霄醉冠以逃犯的名字,居然还派人去抓,四皇子就感觉,眼前的天都黑了……

这等滑稽的事情居然是自己做出来的?

凌霄醉是逃犯?这事情若是传了出去,自己这位皇子的名声,可真是要永垂不朽了。永远沦为整个天下间永远的笑柄!

“殿下。”那位带队的将军上前一步,低声道:“为今之计……这赔礼道歉乃属必须,要不然,后患无穷啊……”

四皇子满脸的凄惶,无力地说道:“这……可怎么是好?……”

……

冬天冷等人一杯茶水还未入口,就看到从门口处,那位“逃犯”居然已经施施然的回来了。

“解决了?”云扬问道,口气很随意。

对方只不过是隶属于四皇子的五百禁卫,这点区区之数能对凌霄醉造成什么困扰?所以他全不担心。

“解决了。”凌霄醉也很淡漠,眉宇间,还有些无奈和哭笑不得。

这等滑稽事,自己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喝茶,请。”云扬呵呵一笑:“与凌兄难得一聚,今日之缘,也不知道今后能否重续,这几日,定要尽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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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四大作死!

凌霄醉呵呵一笑,道:“你这小子,若是你不死,能够闯得出那地网天罗,相信彼时,我们终究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云扬点点头:“承蒙吉言,江湖再见。我欠你一个人情。”

云扬心中很清楚。

凌霄醉这一次委实是卖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

今日之后,凌霄醉曾经在云府做客,与自己相谈甚欢的事情,必然会大肆传扬出去。

届时,就等于是在自己身上加了一层护身符。

此举虽然有利有弊,但至少在短时间之内,只要自己真正身份不曾暴露,那就是利大于弊!

然后今日一事之后,凌霄醉必然会即时离开;而只要他从自己这云府之中走出去,再想见他一次,当真要比登天还难!

秋云山在一边,哼哼唧唧,翻着白眼,越看这老头越觉得不顺眼,吊着眼睛问道:“这位……嗯,凌兄是吧?敢问尊姓大名?”

冬天冷春晚风夏冰川三人也都是斜着眼睛看过来。

这个看起来有些天真的家伙貌似年龄也不小了,不会是活得傻了吧?

怎地敢如此拿乔?

谁看到我们四大家族的公子出来,不得恭恭敬敬?哪怕是心里有啥,脸上起码的客气态度也是要有的!

纵然是那位宫中的米掌柜,权倾朝野,不也照样要客客气气不敢造次吗?虽然那龙虎膏还没送来咳咳……

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对我们的态度,那都不是不卑不亢,而是全然的不看在眼里,这态度,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眼见凌霄醉与云扬的言谈隐隐有话别之意,不禁出面搭茬。

凌霄醉闻言,抬头看了看秋云山等四人,不着痕迹的斜了云扬一眼。

云扬低头品茶,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凌霄醉淡淡的笑了笑:“这位公子是……”

秋云山仰着脖子说道:“在下秋家之人,秋云山,老先生定然是没有听说过的。”

冬天冷晃着脖子:“爷叫冬天冷,你听说过爷的名字么?”

爷?

凌霄醉的目光在冬天冷脸上多转了一圈。

夏冰川:“在下夏冰川,夏家的人,小家族,不足挂齿呵呵。”

“我是春家的,春晚风。”春晚风笑的很矜持:“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个。呵呵……”

四大公子笑的很假。

我们对云扬客气,甚至口头上以他为尊,那可是有原因的,可非是你这老家伙也可以轻视的。四大家族,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是足以举足轻重地存在!

看你这老家伙震撼不震撼!

知道是我们,还不纳头便拜,更待何时?!

凌霄醉迷惘的眼睛看了一圈,道:“春夏秋冬四家吗?的确是没有听说过,籍籍无名,名副其实……”

四大公子顿时只感觉一股恶气从心底陡然冲了上来,却听到凌霄醉道:“不过相关春夏秋冬姓氏之辈,我大抵还记得几个旧识……嗯,春水遥,夏江海,秋开天,冬寒月……这几个人恰好与你等同宗……你们可认识么?”

四大公子的脸上登时一阵抽搐。

认识么?

说实话,这四位四大公子真不认识!

但是,这四个名字,却是四大家族现在还硕果仅存的最高一辈的老祖宗……大名固然如雷贯耳,却仅限于听说过,无缘得见本尊真容。

云扬微笑,淡淡道:“凌大哥,你就不要吓唬他们了。”

凌霄醉淡淡道:“他们几个胆量大得很呢!如他们刚才这般跟我说话的口气,就算是我刚才提到的那四个旧识捆在一起……也是万万不敢的。”

冬天冷只感觉头皮一阵阵的麻,道:“那,那……敢问前辈……”

凌霄醉手中轻轻转着茶杯,淡淡道:“我再重复一次,你们四个的名字,我当真没有听说过,不过……我叫凌霄醉,你们……可有听说过吗?”

凌霄醉单独的看着冬天冷:“这位……爷?你听过吗?”

……

云扬和凌霄醉继续对坐喝茶,谈笑风生,气氛融洽之极。

四大公子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如丧考妣,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伺候喝茶斟水。

一个个脸都是青的。

今天真是出门遇到鬼了!

凌霄醉!

这家伙居然就是举世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

老大刚才分明有出言提醒过自己等人,而且也为自己等人求过情,结果自己还是把人得罪了……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想起自己曾经仰着脖子问凌霄醉:“爷叫冬天冷,你听说过爷的名字么?”

冬天冷就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止不住的往外流,就想直接将自己揍死!

丢人……真没这么丢的!

得罪人,也实在在没有这么得罪的!

就在普一听到凌霄醉的名字的那一刻,四大公子集体傻了!

手中茶杯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一个个张着嘴傻呵呵的看着面前这个“一把岁数还装纯真太令人恶心”的小老头,都是感觉天都塌了!

尤其是后来凌霄醉还说了一句话:“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春夏秋冬四大家族居然会有这么杰出的青年才俊,胆气端的可嘉。过几天,定要登门拜访,免得得罪了四大家族,大祸临头尤自未知……”

这段话之后,四大公子只感觉自己心都凉了。

若是让家族知道自己代表家族得罪了凌霄醉……若是被凌霄醉找上门去……

当真就是大祸临头,无可避免了!

恐怕,家主会亲自出马抓拿自己,然后放在门楼子上风干了,希图个侥幸,不连累家族……

此际,四个人如同四只乖巧的小猫,毕恭毕敬的站着服侍;人手一把茶壶,斟茶续水唯恐落后,当真是殷勤到了极点……

“凌大哥,算了吧。”云扬打圆场道:“这几个都是我的小兄弟,年轻气盛,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再说,不知者不为罪啊。”

凌霄醉淡淡道:“我并未怪罪他们。只不过,我那几个旧识成名不易,穷极一生心力,将基业打拼到现在何等艰难,似这等纨绔,迟早有一天会招惹来真正弥天大祸,这份提醒,还是要的,我此举可是好心!”

他淡淡笑了笑:“说到底,当年春夏秋冬等四人也曾经与我有过一段过往……”

四人更加的面如土色。

感情凌霄醉跟四位老祖宗还不止旧识那么简单,是旧友,还是老朋友?!

云扬道:“不如这样,凌大哥闲云野鹤的出尘之人,就不必操心这个了,有时间,小弟替你走一趟,也就完了。”

凌霄醉迟疑一下,道:“嗯?”

四个人心中一跳,期盼的眼神看着云扬。

大哥救命啊……

“就当给小弟一个面子了……”云扬从容微笑:“你看你,来到我这里,我管吃管住管玩的……这点面子向凌大哥讨要一下,还是有的吧。”

凌霄醉哼了一声,道:“罢了!”

云扬沉下脸,转过头对着四个人:“还不斟茶赔罪?!”

四个人如奉纶音,正要上前,却听凌霄醉说道:“老夫还没这么肚量狭小,赔什么罪。此际酒足饭饱,这次来天唐,认识小兄弟,诚为人生一段善缘,我还有些事情未了,不便在此久留,这便告辞了,山高水长,他朝江湖再会。”

不等云扬说话,凌霄醉原本保持不动的坐姿身影,随着一阵风过后,竟自完全消失,再不见任何踪迹!

无影无踪!

纵使凌霄醉的身影已经消逝了,四大公子仍旧是一脸的谦卑恭敬,满满的高山仰止,

又过了良久良久,四大公子之中的春晚风先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骨牌效应一般,余下三大公子亦随之坐倒在地,四人尽都是满头冷汗涔涔而下,脸色煞白,非是他们不想坚持,只是他们现在的那两条腿,当真就如同面条一般,酥软得一塌糊涂。

这四人体质类似,修为档次亦复相若,连当前承受的压力也是一样,第一个的双腿告承受不住之后,自然连锁带动其他三人一般状态。

“娘啊……”

四个人心思恢复清明,同时叫唤一声。

刚才那一会,真真是吓坏宝宝了!

这个世界上第一块天牌,就被自己四人一头撞了上去。

而且还是自寻烦恼,自惹麻烦,端的妥妥的自寻死路!

要不是有老大在这里……也许今天直接就交代在这了!

就算凌霄醉不当面收拾自己几个,只要嘴稍微那么一歪歪,对自己几个表示那么一点点的不满,再让自己家里知道,仍旧是妥妥的干掉自己四个,给人家凌大神话赔罪,求饶恕,求放过!

一念及此,四个人满满感激的目光锁定了云扬,一个个泪汪汪的:“老大……这次多亏了你……”

云扬没好气的翻着白眼道:“现在知道厉害了?以后还敢不敢随便耍贱了?你们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四大家族的牌子多坚挺,碰到真正狠的,你们那点依仗就是个屁!”

若非今日,四大公子对于云扬的训示只会嗤之以鼻,顶多也就是嘴上答应敷衍,但此际,却好似听闻暮鼓晨钟、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不敢了不敢了,哪里还敢啊!”四人面如土色。

云扬看着冬天冷,戏谑道:“这位爷,以后还敢不敢自称爷了?”

冬天冷面色如土,摇头如拨浪鼓。

其他三人纵然心事重重,但想起冬天冷刚才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说的那句话,顿时也不由得笑喷。

这四个家伙心思虽然恢复了清明,但又过了良久还兀自惊魂未定,冬天冷端起茶杯喝水压惊,更是很干脆地直接倒在了自己脸上……

而秋云山表现得尤其不堪,只如魂不附体也似,浑身打摆子打个不停,脸上的肌肉都快痉挛了。

传闻中,云醉月可是凌霄醉罩着的,现在凌霄醉来了、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这这……

想起自己居然曾经想要纳云醉月为妾……

秋云山只感觉自己眼前一片灰暗,哪有光明可言。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我看以后你们别叫四大公子了,叫四大作死吧……”云扬咂咂嘴,突然感觉这个外号真是……太契合这四个家伙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把酒云端上,依然醉凌霄!

云扬眼见这四个几乎吓掉了魂的家伙一时半会还缓不了阳,干脆开始查点自己此次百丈湖一行的收获。

那许多的天水之精进入自己身体,云扬却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异改变;或许等这四个家伙走了,我到水里去试试才能知道这玩意的好处,毕竟是水之精华,自有底蕴,真正好处未必立竿见影……

……

而就在这一日的黄昏时分。

天唐城接连出了几件大事。

一个青衣人恍如无中生有一般的现身于青云坊门口。

云醉月对此似有所觉,急匆匆的冲出来一看,不由惊喜万分地叫了一声:“凌大哥!”

这一声叫,让整个青云坊上下都在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能够让云醉月叫凌大哥的人,是谁?

这还用问么。

举世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人间神话,凌霄醉!

“月儿。”凌霄醉含笑走进青云坊,那凡脱俗不似凡尘中人的气质,让见者无不自动自觉地低下了头。

目光只是一扫,一股无形的威压,瞬时压过了整个天唐城。

看着云醉月欢喜万分地接着凌霄醉上楼之后,下面的人才窃窃私语起来。

“凌霄醉来了!真的来了?”

“原来传说是真,凌霄醉真是云楼主的大哥!”

“我的天哪!”

“这是云醉月搬请的救兵吧。”

“当然啊,换成是我被人那么欺负,也会搬救兵的……”

“好好地在这里做生意,却要被逼着嫁人,还是当小妾,云醉月能不想办法自救?要是我有这样的靠山,我早就搬出来了……”

“现在可好了,那些人当初怎么逼迫得云醉月,现在人家的靠山来了,有好戏看了……”

“报应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啊!”

“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肯定得报!”

“说不定是凌霄醉得到消息了,天外飞来驰援,否则也不会这么高调的出现吧!”

“嗯,说的有道理。”

“但既然这么高调的出现了,那么,当初欺负云醉月的那些人,就一定会倒霉的。”

“拭目以待!”

“想不到今天来青云坊还真是来对了,竟然见到了天下第一高手,人间神话的降临,今天来得真是太值了……”

“我的心到现在还在砰砰跳……”

……

过了半个多时辰,云醉月重新出现在大厅的时候,所有人看着云醉月的眼神,顿时又不一样了,若说之前是居高临下、故作斯文的觊觎,那现在就是满满的敬畏和讨好。

凌霄醉,果然时刻都关注着这里呀……

片刻之后。

轰隆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是震了一下。

一个清越的声音朗声说道:“小小万宝楼竟敢欺负我的义妹,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你们这泼天的胆子,端的是太岁头上动土!这个破楼子,留之何用、毁之何惜?告诉万宝楼主,江湖上给我个说法!天唐城从此以后,不准再有万宝楼的存在!”

声音不疾不徐,也听不出有什么怒气,但那股森然的感觉,却同时侵入了所有人的心头。

果然……这位大神当真是为云醉月出头来的!

原本万宝楼坐落位置的一整栋楼子,竟然平平地从中间分开了。

一半往左倾斜,一半往右倾斜,中间,只得一道从上到下、从宽到窄的裂缝,最上面约有二尺宽窄,最下面只有一道缝。

平滑至极。

很显然,这道裂缝是被一剑劈开的!

万宝楼内中所有人此刻都是一脸青白的站在外面大街上,兀自浑身瑟瑟抖。有几个人更是脚下已经湿了一大片……

正在楼里做工呢,然后楼裂了……这简直是噩梦一般。

有些人眼神恍惚,还在想着自己看到的那一幕:骤然间,一条青衣人影飘飘忽忽的飞上天空,正在奇怪这家伙要做什么,随即就看到一道匹练也似的沛然剑光,就那么从天而降、恍如银河倾泻!

然后,两个正在面对面聊天的人,就看到对方距离自己莫名其妙的远了一尺。

而低头一看,两个人都是站在刀削悬崖边上……

这种感觉……简直是……嗡的一声,满头的头都竖了起来!

太恐怖了!

太吓人了!

片刻之后。

青衣身影降临皇城上空,一声悠悠的问询:“米空群何在?”

皇宫大内,米公公魂不附体,躲在房间里一声不吭,他纵然有不俗修为在身,却又哪里敢跟此世传说放对?

作为四季楼的一份子,他可是很知道凌霄醉的恐怖,而四季楼早有铁则,绝对不可主动招惹凌霄醉,若是有违者,死则死矣,四季楼不会为其料理后事,更不会报仇什么的,此际的米空群,心下连连祈祷,求遍了满天神佛,自己龟缩不出,希望凌霄醉能够顾忌玉唐皇室,不会死命威逼!

然而,随着轰的一声爆响,米空群存身的那个房间四面墙瞬时不见,头上的房顶更是直接远远地飞了出去。

囫囵着飞出去,不知道多远,就像是一把大伞。

一个清雅的声音说道:“米总管很有心计啊。来来来,吃我一剑!”

米空群闪电般头也不回的往外逃窜,口中兀自忙不迭的叫道:“不关我的事……”

却只觉身后一道凛冽的剑气衔尾而至。

米空群大叫一声,身子拼命一扭,接连几个跟头翻上半空,方才庆幸自己竟从人间神话剑下余生,却觉肩膀位置一凉,冰凉处顿显一个前后透明的窟窿,浑身玄气更是瞬间被冰冻,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从空中掉了下来。

脸朝地,啪的一声摔得万朵桃花开。

“这次饶你不死。”空中那清雅的声音:“再有下次,小心你狗命!”

青衣身影飘飘而起,清雅的声音缓缓传来:“玉唐国主陛下息怒,凌霄醉此番前来无意与皇室为敌,只为一个公道,如今,公道讨还,恩怨了了,就此告辞,恭祝玉唐国运昌隆。”

声音渐渐远去。

皇帝陛下的声音传来:“无妨,凌大师既然前来,何不下来喝一杯茶水。”

“有缘自当叨扰。陛下保重。”凌霄醉的声音已经远去。

下一刻。

突然间一声霹雳狂震,整个天唐城也震颤了几下,凌霄醉的声音在另一个方向响起:“何汉青!”

随即一声爆响。

然后就是一片璀璨的光芒,以及一阵阵好似连珠炮一般响起的密集撞击声。

下一刻,一片黑气,蓦然腾空而起弥漫天际,声势竟似更甚,然而宏大剑光越来越亮、越来越甚,黑气渐渐支持不住,溃不成军……

又片刻之后,天空黑气尽散,阴霾不存,至于无尽浩瀚剑光,宛如为天际嵌上一层光幕,光耀众生,普照大千!

一声长啸亦随之震空响起:“何汉青,念你是三朝老臣,往昔亦有几分善言惠民,留你一条残命,然而须知人在做,天在看;你所做的种种不堪,自然有人来制裁你!”

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难言的痛楚,满满怨毒地说道:“凌霄醉,你依凭自身武力,横行无忌,这般欺凌老夫一个风烛残年之人,却又算什么英雄好汉。难道你凌霄醉就是仗着这个,在江湖上成名立万的么?此世传说是如此谱写传说的吗?还是说人间神话只是笑话!”

半空中,一声清越的冷笑:“何汉青,你有胆便再说一遍?你敢是不敢?!”

声音里,充满了压迫威胁之意。

下面,果然再没有声音了。

半空中,一声长啸骤然响起:“莫道江湖远,谁言红尘遥;把酒云端上,依然醉凌霄!……哈哈,不错不错的!”

浩然剑光再度冲天而起,竟然直达百丈之高。

就在半天云里一声响,漫天云彩,竟然被那剑光驱散一个大洞,就在那云彩的大洞里,一团剑光竟然直接冲了上去,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天唐城,现在是一片寂静!

极静、极寂、极肃、尽是压抑沉闷!

连那些感觉嗓子痒想要咳嗽一声的人,此际也拼命地生生忍住!

噤若寒蝉!

并无一人胆敢造次!

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天下第一高手的厉害!

难怪说神龙夭矫红尘遥,果然是啊;直接冲天百丈,然后冲上云层之上消失,这分明就是不可思议难以想象的事情。

这还是人么?

说不定人家如今已经是6地神仙了吧。

但是这么个人间神话为什么要找何老麻烦呢?何老无论在朝在野那都是名声赫赫的仁人义士,当然了,他居然能够跟凌霄醉争锋,虽然只是片刻,但那份修为却是犀利得出人意料,玉唐帝国上下,还有人能出其右么?秋剑寒、冷刀吟两位老元帅由此能为吗?!

还有那黑气形象,可是何老出来的?貌似不太像好事呢?!尤其凌霄醉所言的人在做天在看,以及所谓种种不堪究竟意指为何,却又不免启人疑窦,引人深思!

……

激战下方,何府。

满目尽是一片狼藉,所有宅子房屋,都已经完全倒塌;何府的主人何老,此际正痛苦地捂着胸口跌坐在一片狼藉之间,脸色惨白。

噗噗噗的连续吐出十几口鲜血,白须上都是鲜血点点,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在一瞬间都被完全抽走一样。

脸上的皱纹,又自深刻了许多,身上只有前胸部位有一道剑痕,却是一道连皮肉都没有划破的剑痕。

但何汉青自己知道,这一道剑伤之沉重,没有十年以上的时间,万万好不了;而在这十年之间,自己再不能动用高阶玄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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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当然是感谢。感谢海魂衣,熊孩子,无悔,本心,鸡仔,淫帝家族等等等盟主们的支持。感谢,能够坚持订阅的兄弟们的支持;感谢,一直投推荐票的兄弟姐妹们的支持!感谢管理们的辛苦!

八月一号这一天,我过得很快乐。

战友聚会,老队长不让我喝酒,逼着我回来爆……咳,端端酒杯还要揍我……也是没谁了。

第二件事,月票榜嘛,大家都想争,一直以来呢,风家鏖战江湖已经很多年,我始终坚持一件事:本书群、书评区等属于本书的地方,不允许,提及、辱及任何作者任何书。

尊重所有对手,就是尊重自己。

大家各干各的就好。

在此重申,凡我风家子弟,固守本阵;我们开心,玩耍,看书,就好。

但,凡是来捣乱的,绝不姑息;来挑拨的,绝不姑息。

咱们成绩还算过得去,最起码,比傲世邪君的开局要好很多;但是,依然有很多书,比我们实力强大。

强大,必然有强大的理由也必然付出很多,我羡慕,我尊重强大的存在;不会去嫉妒中伤。比我们红的书很多,我将这些书、这些人当作我的目标。

我会去学习、尊重别人的长处,并且一步步向着我的目标迈进。仅此而已。

战,自然要战!退,也不可能!

风家开战,从不中途退缩。这是我一直的坚持!

第三件事,有人加群辱骂管理;骂的非常难听。

管理是个女孩子,被骂哭了。

我无法忍受这种事。

管理是作者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作者最宝贵的底蕴;多少年奋战积累,才能有这么一帮兄弟姐妹一直追随;管理书友群她们没有任何工资,没有任何收入;完全义务的帮作者处理事情。没日没夜,没白没黑。

我可以很骄傲的说,我风家管理很多,风家管理团队非常凝聚,任何作者,任何大神,能拥有这样的管理团队,都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也是任何作者都梦寐以求的!

所以,我很珍惜。

如果来骂的人,是读者,我只能说你无脑黑。如果来骂的人是作者,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像你这种人,这一生都不配、也不能在这一行吃饭!

今天三更爆九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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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上官将门

凌霄醉这一剑阴损至极。

一旦催动高阶玄气,将会引爆沉积于体内的剑伤反扑,在自己体内极端爆,这等于是给自己加了一个莫大限制!

从此之后,自己再不能动用过八重山的力量!

这一剑的促狭,让何汉青咬牙切齿!

凌霄醉绝对是故意的!

他分明就看出了自己是谁,却还是出手,就是要陷自己于危局之中!

可是自己能说出真相吗?自己一旦道破个中真相,暴露真面目的就是自己,人家凌霄醉找上的乃是何汉青,可不是春寒尊主!

此番变故、此番屈辱只能生生吞下而已!

何府最偏僻的一侧,此处的地皮已经被整个掀起;里面囚禁的那九个人,原本绝无任何脱出桎梏的余地,现在却也已经被悉数解放。

此际,正自地往外连滚带爬逃生、虽然体态虚弱,但求生欲望却是旺盛。

而与何汉青照面之刻,九个人的眼中尽都流露出来愤恨之极的神色。

何府中的护卫有几个人惊魂初定,眼见变故再生,就要上前将这九个人拦住,意欲问个明白。

何汉青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道阴毒之色,却随即颓然叹气,摇摇手,道:“放他们离开!”

这又是一个陷阱。

是凌霄醉设下的更狠辣陷阱,现在凌霄醉看似已经离开了,但何汉青却清醒的意识到,他并没有真正离开。

他将这几个人解除了束缚,却未曾直接救走,留在这里让他们自行逃生。

真意为何?

自己若是再对这几个人下手灭口,那么,凌霄醉绝对会立即出现,出手搭救。

而且,那个时候他就有了杀死自己的理由!

所以,这几个人虽然知道了自己的一些秘密,自己却不能杀之灭口!

甚至还要小心保护他们不能出事,否则,凌霄醉仍旧会前来兴师问罪。

对于这件事,何汉青郁闷之极、却又无可奈何!

玄气被封锁,身子受重创;神魂幽途血肉冥路在没有恢复的时候是绝对不能施展的手段。

“凌霄醉!我与你……势不两立!”

何汉青又吐了一口血,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却又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

那九个残兵满脸怨毒地扫视了何府一眼,沉默地互相搀扶着往外走,四周何府侍卫无数,却是没有一人出面拦阻。

终于,九个人彼此支撑着走出了何府大门,随即,消失在人潮之中……

有缘见到这一幕的许多人不禁心问,难道凌霄醉所言竟然是真,何老这位玉唐大忠臣真的有做某些不堪之事,那九个残废岂非就是明证!

……

凌霄醉走了!

但青云坊的生意更火爆了。

而且来来往往的客人,素质似乎也更高了……

一个个衣冠楚楚,谈吐风雅,温柔有礼,笑容和蔼。

原本的客人虽然也不会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但偶尔对路过侍女毛手毛脚的情况还是有的,但现在,一个个规规矩矩,简直比在课堂上的孩子还要乖巧,等闲稍微大声说话的情形都没有。

……

四皇子出名了!

凌霄醉来过,而且还干了那么大事情,四皇子所做的事情,顿时让所有人都佩服起来:能够派五百兵马去抓凌霄醉,而且定名为逃犯!

简直是骨骼清奇的奇葩一朵。

所有人说起这件事情,都是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想笑。这等乌龙,是怎么出现的?

太子和另外几位皇子更加幸灾乐祸。

“我这两年就靠四皇子这个笑话活着了……”有位皇子如是说。

……

云扬将身体舒展开,躺在了自己家里的池塘里,一股惬意无比的感觉,油然升起。

云扬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欢乐,终于,到了水里来啦。他之前并没有专门训练过水性,然而此刻却是自然而然的感觉到,自己与身外的水全无隔阂,完完全全的融为一体。

甚至,比鱼儿还要自在。

即便是将头埋进水中,也没有半点窒息的感觉,似乎全身的皮肤都能呼吸,完全不用担心什么。

云扬开始遐想,若是自己修炼了四哥的水魂诀,又会是个什么情形?

想着想着,不禁有些期待了。

不过,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却是先将云雾诀,玄风诀,星火诀,都提升起来;然后将血煞诀,和惊雷诀也都修炼到齐头并进的地步。

再言其他。

贪多嚼不烂欲则不达的道理,云扬还是懂得的。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是很贪多,已经很嚼不过来了!

……

四皇子前来云府道歉,走到中途就退了回去:凌霄醉已经走了,道歉又有什么用?

但,从此之后,云扬却变得神秘起来。

凌霄醉曾在其府上做客,据说言谈甚欢。

凌霄醉曾经与云扬约好了在百丈湖钓鱼玩耍,称兄道弟、顷刻如故……

云扬公子果然神通广大!

“原本以为云扬公子只是一个纨绔,如今看来,貌似不是啊。”

“还貌似干嘛!那当然不能够是纨绔了,区区一个纨绔又岂能与凌霄醉相交莫逆?”

“说得有理,想来那云公子乃是大智若愚之辈,遁迹红尘,以世情百态磨练自己。以我猜测,云扬公子定然也是一位盖世高手!”

“嗯,俗话说得好,龙交龙,凤交凤;凌霄醉的朋友,岂能是等闲之辈?”

“云公子不仅长得俊,而且手段通天,修为惊天动地,风度又是那么优雅……哦,我醉了……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完美,让人心动不已……”

“你醒醒吧,哥们,你可是个男的,就算你看上了人家,人家看上你么……”

“……”

不管怎么说,随着凌霄醉这么一来,青云坊云醉月,从此安全无虞;还有云扬云公子,也彻底的扬名立万了。

走在路上,都会有不少人付之讨好一笑……

连续几天过去,态势空前平静。

这段时间里,云扬开启闭关模式。不管是青云坊的请柬,还是别的权贵家的请柬,或者是四大公子登门拜访,统统不见。

一味的闷头练功。

自从那天,陈三带着九个残兵前来云府拜谢之后,云扬对于神魂幽途血肉冥路之事也算是可以暂时放心了;但现在,米公公在深宫不出,何老何汉青虽然重伤在身,但仍旧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其他的没有线索。

云扬自然将一门心思全都放在提升实力之上。

老元帅秋剑寒倒是又派人来问了一句,然后就没再来;反倒是铁铮66续续跑过来几次,却也是为了云侯留下的话:替我照顾一下儿子。

铁大帅来来回回的跑,却也没见到云扬。

云扬这段时间的练功刻苦程度,赫然去到了一种疯狂的境界。

因为……一场正在酝酿的巨大风波,已经在路上,即将要降临了。

此际距离的铁铮婚礼,就只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一些早就开始启程的各国将领,如今已经进入了玉唐境内。

各国名将,云集天唐城,这帮人在一起,却又怎么安静得起来?

到时候,必然会是一番龙虎风云。

而云扬此际的勤修苦练,正是积极准备着,面对这一切!

终于来到了九月十五这一天。

云扬出关,因为今天他不得不出关了。

有一个人,在云府,已经等了他三天。

而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

非常的特殊!

“哟,这不是灵秀姐么,灵秀姐怎么有时间玉足莅临云某小院?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云扬满脸尽是亲切和蔼的微笑寒暄道。

在他面前,一名劲装少女坐得笔直。

这少女一身黑衣,长得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却是清秀异常,浑身更带着一种冷意彻骨,恍如冰天雪地里的一朵雪莲花,冰凉沁骨,清丽出群。

她的身材挺拔高挑,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勃勃英气;长着两道极少在女人脸上见到的入鬓剑眉。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就只是这么坐在那边,却给人一种手掌权柄,号令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气派。

眉宇间自然而然地流溢着一份肃杀之气,森然尽显。

上官灵秀。

这是一个云扬无法忽视,更无法不尊敬的人物。

要说这上官灵秀仅得二十岁,仅仅年长云扬大半年而已;然而她的家世,却是只要一说起来,只要是玉唐国的臣民,无不肃然起敬!

上官将门!

满夜繁星拜北斗,天下将士尊上官!

上官灵秀曾祖父兄弟三人,曾经驰骋疆场,无敌天下;三兄弟更曾经分别担任玉唐帝国东西北三方元帅;兄弟三元帅,父子十大将。

当时,只是这上官一家,就撑起了玉唐军部的整座江山!

只是这三位老帅,却无一例外,尽数于垂暮之年战死疆场、马革裹尸。最小的一位,战死沙场时候也已经五十八岁。

再之后,上官灵秀祖父辈兄弟九人,亦是66续续,悉数战死东疆!

及至上官灵秀父亲一辈,上官一族男丁更是众多,足足有三十六个叔伯兄弟,当年被誉为上官三十六天罡虎将;然而在历年来玉唐国对外战争中,尽都葬身疆场。

其中十三个人战死的时候,更是还未娶妻!

上官灵秀乃是上官一门中年纪最小的女娃;计有亲哥哥两名,叔伯堂兄二十八位,亦在五年之前对外抵抗侵略决死之役中,尽数埋骨沙场,所有男丁,竟无一人幸存!

上官一族满门,无论经历任何战斗,从来没有任何一名上官族人弃战投降,甚至,没有任何一人逃跑。

都是在与各国敌人战斗中被正面杀死在乱军之中。

上官一族的鲜血,几乎洒遍了玉唐帝国的万里山河!

如今,曾经鼎盛一时、震慑天下的上官将门,就只余下满门孤寡,青年一辈,只剩下上官灵秀一个女子,还有就是六个最大只得九岁,最小才不过四岁的幼童。

那都是上官灵秀的侄儿们。最小的一个,甚至是遗腹子。

皇帝陛下曾经亲笔手书:“满门忠烈,上官将门。”

玉唐帝国天下人,无不钦仰!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为疆场而生,为战斗而活!

上官一家自从当代成年男儿尽数战死之后,再没什么动静,长辈妇孺只是在家里教导幼童,习武读书,以期有一天,再战沙场,重振家声。

看起来,上官一族至少在短期之内再无声息。

然而上官老夫人一旦有事情生,就算是当今皇帝陛下,也不敢怠慢,必然慎重对待。

而云扬面前的上官灵秀,正是上官将门年轻一辈挑大梁的人。

此女人如其名,灵秀非常,洞悉世事,却是轻易不出门;然而今天既然来到了云家找云扬,那就必然是有云扬无法忽视,必须出面的事情。

不为了别的,只冲着上官将门这四个字,云扬就自然而然肃然起敬、无从拒绝!

“云小弟。”上官灵秀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此番来,主旨乃是要请云小弟帮我引荐一下凌霄醉,凌大师。”

她的说话,带有明显的军旅之气,干净利落,直截了当,直指要害,半点也不绕圈子。

“凌霄醉?”云扬道:“他已经走了,不知道灵秀姐找凌霄醉有什么事情?是否跟我说明一二!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本来探究他人之事于理不合,然而上官灵秀希望通过自己联络凌霄醉,云扬就算如何笃信上官一族的家门风范也好,还是得把对方来意问明,然后才能决定是否帮手。

上官灵秀沉声道:“这一节便是云小弟不问,我也当言明,我家小侄儿有三人均是天开八窍的禀赋,我想碰碰运气,看他们中是否有人能入凌大师的法眼,拜入其门墙。”

“若是此事能成,上官一家以后也能有几个高手苗子在,将来驰骋沙场,也多了几分保命的本钱。”上官灵秀低眉说着。

说到保命的本钱这几个字,上官灵秀也是有些禁不住难受,低下头去。

云扬心中一震:“将来驰骋沙场?他们才几岁?怎么就扯到驰骋沙场上面去了!”

上官灵秀昂然道:“我刚才提到的那三个侄儿如今都已经六岁;上官一家,为疆场而生,为战斗而活;上官家的男儿,十五岁便当踏上战场!为国效力,抵御外敌!”

云扬心中一凛。

此际只得六岁的幼童,就已经盘算着驰骋疆场,为国杀敌?

而上官家族,竟然每个人都乐见其成,甚至本能认为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只可惜凌大师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如今去了何方,难以寻觅。”

云扬摇头叹息,心中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

这上官将门一家,为了“满门忠烈”这四个字,已经付出了多少?还要继续付出多少!似乎在这家人执拗的心里,男儿一生,便当鏖战沙场去,马革裹尸还!

这是一个值得任何人尊敬的家族!

却也是一个至为悲情的家族!

上官灵秀脸上露出来一丝黯然之色,喃喃道:“其实,我此行也就只是来碰碰运气,就算是当真见到了,凌大师也未必愿意收录……收这么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家族子弟为徒。”

“我的初衷,就只是想让小弟们将来征战的时候……”

上官灵秀轻声一叹,站起身来:“云小弟,多谢了。告辞。”

如此干脆利落,事情说了,不成,立即离去。

云扬忍不住轻声道:“其实,小弟们将来的出路,未必定要征战沙场啊。”

上官灵秀背对着云扬,淡淡的说道:“上官家族,祖祖辈辈,都是马革裹尸,鏖战沙场;他们若是不去沙场杀敌,这祖祖辈辈的血债,谁来讨还!这是上官家男儿的使命,更是宿命!”

上官灵秀此言一出,云扬登时愣住了。

“上官家族的人,战死沙场,不管是被阴谋陷害,还是被十面埋伏,或者被正面搏杀,都属于军人宿命;无怨无悔。我们不会采用战场以外的手段去报复,免得羞辱了祖先们的浩然之名。然而这份血债,却终究存在。既然存在,那么就去疆场之上了断,两军阵前,断命还命,用敌人的血与命来洗刷这份冤仇,替祖先们出这一口怨气。”

“上官男儿,为疆场而生,为战斗而活,为国家效死,为生民捐躯!”

上官灵秀激烈的说道:“这是我上官家族的家训!”

“为疆场而生,为战斗而活。为国家效死,为生民捐躯!”

云扬喃喃的重复了一下这段话。

这就是上官将门的家训啊!

看着上官灵秀转身而去,那高挑的背影,分明是女儿家的婀娜多姿,却被这位上官大小姐生生走出来一种气吞河岳的铿锵之气!

步伐坚定,一旦开始迈步,就再不回头。

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子,但,却走出了一种铁血的凛冽。

“灵秀姐。”云扬不由叫道。

“怎么?”上官灵秀转头,看着云扬,突然微笑了一下,道:“我走了。”

转过身,挥挥手。

“若灵秀姐的初衷只是让几个小侄儿修炼玄气,增强自身实力,更多保命本钱,倒也未必非要找凌霄醉。”云扬道:“我这里也有些法门的。”

上官灵秀背对着他,摇摇头,道:“修行法门我们也有的,大家都彼此知道彼此;我要找凌霄醉,真实目的也并不是为了什么修行法门,而是……为侄儿找一个……能够保命全生的靠山。仅此而已。”

“所谓的理由,都不过是托词。”上官灵秀凄然一笑:“上官家的男儿只要是上了战场,就不会再回来,这一点我们早已经知道,早已是不可逆的宿命。”

“没有任何敌人,敢放心让上官将门的后人成长起来;虽然现在整个大6所有的将军都对上官将门有着尊敬和钦佩;但,一旦去战场上,越是上官家的后人,遭遇只会越惨。”

“没有任何国家的军方,希望上官将门复兴的。”上官灵秀平静地说道:“我的侄儿们,什么时候上了战场,什么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然而我们的使命,就在战场之上,我们不能不去、注定要去。”

“所以我今天找凌霄醉,希望能够给侄儿求个护身符……虽然明知道战场上的敌人无所不用其极,未必肯认这个护身符,却终究还是想要试一试。但凌大师不在,便再次证明了,上官家男儿的宿命,当真就是如此。”

“多谢你,云小弟。”上官灵秀大踏步而去。

颀长的身影,翩然消失在云扬面前。

云扬兀自怔怔的出神、思潮起伏不定,久久不息。

……

秋风在玉唐城的上空呼啸。

然而此际上官家族的后院之中,却正是热火朝天之刻。

这里乃是一个小校场。

一个满头白潇潇的老妇人,背负双手,冷冷地站在校场边,注视着校场内中的动静,点滴无遗。

校场中,六个孩子排成一排,最大的看起来也就十来岁,小的不过五六岁,尽为少年稚子。

这群孩子正在蹲马步,而此际每一个孩子都已经浑身大汗淋漓,热气腾腾,噼啪掉落的汗水,已然浸湿了脚下土地,却还在尽力坚持支撑。

小小的身子早已应付为艰,摇摇晃晃,几个年纪小的,更是满眼的泪珠;大滴大滴的汗水随着泪珠一起落下;却兀自死死的闭住嘴,不肯哭出声来。

“坚持!”老夫人目光冷硬,对几个孙子的凄惨样子视而不见。

终于……

一个孩子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噗通摔在地上,随即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拖下去!”老夫人厉声喝道。

噗噗……

过了一会,其他的孩子亦告承受不住相继晕倒。

“休息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开始弓马骑射训练!”

……

休息过后的几个孩子回复了几分气力,利索地爬上马背,咬着牙,在马背上颠簸起伏,做着各种动作,从马背上倾斜,钻进马肚子下面,从另一边翻上马背,立即开弓……

统共十几个动作,就那么翻来覆去的持续重复,一直到骏马都有些坚持不住,那六个孩子却仍自不停,然而这几个孩子在之前蹲马步的时候便已经消耗了太多的气力,不过一刻钟的休息却又能回复多少,勉力支持到此早已经是精疲力竭,只凭一口气硬顶,便是这一口气,亦是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其中一个最小的孩子猛地一个摇晃,陡然从马上摔下来。

这一瞬的失手又与之前不同,蹲马步失手顶多就是整个人摔倒在地,可是自马上摔下来,胯下马犹自在行进之中,危险系数暴增无数倍!

眼看着那战马的马蹄就要因为控制不住而踩上那具幼小的身体上面。

“都不许动!”老夫人厉声大喝,正准备冲出去救援的人立即停住脚步,唯有充满担忧的目光看向场中。

场边几个贵妇人眼睛早已经红了,泪水盈盈欲滴。

却见那掉下马的孩子拼命地扭转自己的身体,在地上勉力挪动了一下,踏落的马蹄几乎是擦着他的脸,“噗”的落在地上。

然而另外几匹马亦已狂冲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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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残酷训练【第一更!】

那孩子根本来不及站起来,只是在地上不断地打滚,这一刻的反应,已经是纯然的本能!

回避危机、求取生机的本能!

六匹马擦着身体呼啸而过,危机终于安然度过……

那孩子这才一个盘旋从地上站了起来,刚刚站起来,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再度栽倒在地。刚才生死关头的极限趋避,乃是激了全部潜力才告完成,如今危机过去,挺身站起,心神一松之下,再也支持不住,就此昏死了过去。

“泼醒!”老夫人大怒:“在这等时候,怎能晕倒!冷水泼醒他!再练!”

旁边一个贵妇人终于忍不住,嗫嚅着哀求道:“婆婆……您……让他们再休息休息吧……小五儿……他才六岁啊……”

一边,上官灵秀紧紧的咬住嘴唇,脸上唯有一片刚硬、丝毫不见女性的温柔。

“哎……!”老夫人闭上眼睛,只感觉心头一阵阵的酸楚。

从来不曾动摇的心,这次终于软了一软!

“要不就先……”老夫人话刚出口,就听到旁边的上官灵秀一声大喝:“不行!不能休息!不到时间,谁也不能休息!”

声音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灵秀!”旁边的中年女子目中如欲喷火:“你这是想要折磨死他们么?”

上官灵秀紧紧的咬着嘴唇。

“这个小校场,已经在上官家存在了七十多年!七十多年来,上官家的男儿,每一个都是在这小校场打磨武艺,然后征战沙场。”

“我生的晚,没有缘法见爷爷在这里练武。”上官灵秀大声道:“但我曾经见到过爹爹,伯伯,叔叔们在这里练武!在这里打磨!”

“我也曾经见到过哥哥们在这里呼啸来去,咬着牙,流着血,从三四岁就开始锤炼自己!”

“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拼命,是真的拼命。”上官灵秀大声道:“但他们纵使那般的拼命,现在仍旧不免战死沙场!”

“现如今的训练强度,比起哥哥们在这年纪的训练,才只不过稍加一点而已,还远远不够!”

“我宁可他们当真练死在这小校场,也不愿意他们将来上了战场之后,倒在冰冷的沙场上,倒在敌人的马蹄下!成为我们的敌人加官进爵的功勋!”

“给我继续!继续练!不到时间,死了也不能休息!”

“任何人也没有人情讲,全都给我继续练!”

上官灵秀一张娟秀的脸涨得通红,目光有如焚烧的火焰:“快些,不然,鞭子一顿!”

在啪啪的鞭子声响催促中,那六个小孩子,再一次摇摇晃晃地爬上马背,咬着牙,继续开始练习各种动作的磨炼!

“这就是上官将门!”上官灵秀大声呼喝:“将门子弟,便是如此;要么,你们踩着敌人的尸体,提着仇人的人头,来重振上官将门的风采!要么,你们就倒在敌人的刀下,成为他们的功勋!”

“上官将门男儿的宿命就是如此,再没有第二条路!”

凄厉的呼喝,在秋风中尖锐而刺耳,让呼啸的秋风,更增加了几分寒意。

……

下午,傍晚时分。

上官灵秀带着几个侄儿出去,一路上沉默不语。

越走越是偏僻。

终于,他们姑侄一行人来到了一个乱腾腾的地方。

这里乃是整个天唐城的红灯区,无数的地痞流氓恶棍逃犯云集,尽都在这肮脏而黑暗的地方生存。换言之,这里乃是一片遗弃之地。

这里白天几乎没有人烟出没,一片冷清;然而一到了夜晚,各种牛鬼蛇神便好似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到处皆是喧闹的氛围。

有人在喝酒,有人在骂街,有人在打架,还有人,当街抓住一个女子就开始……

昏暗的灯光中,随处皆是一张张扭曲的脸,狰狞恐怖还有残忍。

一个大汉,正摇摇晃晃的起身,抓向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哈哈哈……过来,陪大爷耍耍。”

他还没抓到,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猛然间出现,随即,那大汉的肚子上砰的一声挨了一拳。

“小兔崽子,你敢打老子,找死!”大汉只感觉这一拳几乎将自己肠子都打了出来,一阵剧痛之余,却是勃然大怒,毫不留情的开始了拳脚反击。

与之对战的小小身影只有五六岁,灵活的闪避着,跳跃着,回避着对方的攻击,觑准一切时机出手,看似纤弱的小小拳头,力气居然不小,接二连三的打击,打得那大汉惨叫连连。

此际看似高下分明,然而那大汉终究是成年男子,但凡有一拳一脚击中小家伙,小孩子仍要告承受不了,胜负之势必然逆转。

纵使经受了极端严格训练也好,但,毕竟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

砰。

一声惨叫骤起,那小孩儿一个躲闪不及,被那大汉一脚踢在肚子上,小小的身子登时飞出三丈有余,摔在地上,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大汉狞笑着又自往前冲去,显然是意欲至那孩子于死地。

在这个地界,所谓的善良良知悲悯,一切尽是空谈,老弱妇孺只是彻头彻尾的弱者,只会沦为牺牲品,占到上风的大汉,只会斩草除根,将可能的祸患萌芽彻底消弭!

上官灵秀银牙紧咬,娇躯簌簌颤抖,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瞪着眼睛,观视着事态展。

地上的小孩子眼见对方恶势而来,勉力一个翻滚,捂着肚子站起来,额头上早已满满的尽是汗珠。大汉狞笑一声,恶狠狠地扑将上来,欲至其死命,却见那小孩子突兀地一声大吼,猛地一闪,随即高高跳起,两个手指头,狠狠地插入了大汉眼眶!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那大汉疯狂捶打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小身躯。

小孩子连声惨叫,却是又再狠狠地往上一窜,一口乳牙,恶狠狠地咬住了大汉的喉咙。

鲜血即时奔涌而出,大汉惊恐的尖叫,却已经变了音,魁梧的身体无力摔倒,粗壮的身子就只抽搐了一下,便即不动了。

他的身下,迅被殷红的鲜血浸满。

原本已经归于寂然的尸体蓦然又动,却见一颗小小的脑袋从那尸体身子下面爬了出来,满头满脸浑身是血,急促的喘着粗气,甚至,小小身躯还时不时的摇晃着。

显然,这一役小孩子虽然最终获胜,却也是代价不小,远远出一个六七岁小孩子能够承受以及需要承受的范畴!

只是,那孩子喘息才定,便即勉力挺起胸膛,强忍着身体伤痛的疼,举起手来:“我赢了!”

小孩子早已明白自己的宿命,上官一族的男儿,没有所谓的童年!

只有生死胜败!

上官灵秀眼泪夺眶而出,将自己的身体俯下,张开手,迎接凯旋归来的侄儿,就在暗影中,将侄儿的小小的还在颤抖的身体牢牢抱住!

“好样的!三娃儿是好样的!是姑姑的骄傲!”上官灵秀声音哽咽。

“我姓上官,我叫上官龙韬,我不叫三娃儿。”三娃儿靠在姑姑怀里,喃喃道:“我是上官男儿,上官龙韬……”话还没说完便即晕了过去。

刚才惨烈的一战,对于这个只有七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受伤不轻,然而他此际昏倒,脸上却还挂着骄傲的神情。

我赢了!

我叫上官龙韬!

我是上官将门子弟!

“下一个!”上官灵秀狠狠地擦去了眼泪。

……

深夜。

上官灵秀带着六个伤痕累累的侄儿,来到了百丈湖西,这一片乱葬岗上。

鬼火啾啾,此起彼伏。

“困的就在这里睡觉。”上官灵秀面容冷硬:“坟头不能当枕头,睡觉的时候,头朝下,脚放坟头上。”

但就算如何困倦,在这等乱葬岗睡觉,几个小孩子却又哪里睡得着,得有什么样的胆子才能在这样的环境入眠?!

一个个瑟缩地看着周围,眼中满满的尽是恐惧神色。

“姑姑……我好害怕……”最小的一个孩子拉着上官灵秀的衣襟,可怜兮兮的哀求:“咱们回家吧……”

“不行!”上官灵秀断然道:“上官将门的子弟,不能害怕!我们连活人都不怕,还怕死人?”

“就在这里,分开!”上官灵秀厉声道:“每个人之间,隔着五步,不准靠在一起!听到没,不准靠在一起!一旦靠近,两个都要罚,无分主动被动!”

六个孩子就被这么的生生分开了。

分开六个侄子之后的上官灵秀则也藏在了一个墓碑后面,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六个侄儿的动静。

那边,六个小孩子仍旧在恐惧的啜泣着,哽咽着,突然有个孩子猛地站起来:“我睡不着,我来打拳好了。”

呼呼呼……居然真的开始打拳,一拳一脚,一板一眼的练习起来。

其他的几个孩子都是目光一亮:“我们也来练拳!”

六个孩子,在乱葬岗中龙腾虎跃,却是各具风采。

上官灵秀看着这一幕,眼眶不禁一阵湿润。然后,她慢慢地蹲下身子,裹紧了自己的衣襟,眼睛偷偷的,恐惧的看着周围。

这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中豪杰,此刻全身都在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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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乱葬岗中【第二更!】

上官灵秀的脸都吓白了,却是强行忍着。

相比较六个侄子,她对于这片乱葬岗的畏惧竟是更甚!

上官灵秀无论表现得如何英姿飒爽、如何的巾帼不让须眉也好,终究是女孩子,面对周遭好似鬼哭一般的秋风呼啸;还有随处出没、在草丛肆意出入的老鼠,随便一点变故出现,都能吓得她一哆嗦,身为女孩子的她,再怎么强装坚强冷酷,胆儿小的本心却终究是无法改变的。

然而人就是那么奇怪,越是胆子小,越是不敢闭上眼睛;越是会刻意注意着周遭随时都会出现的风吹草动,然后进一步将自己的吓得更加战栗。

窸窸窣窣的声音蓦然响起,上官灵秀恐惧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草丛里,一个小小的圆圆的东西缓慢的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只感觉全身都僵硬了……

她的小嘴大张着,一张俏脸早已吓得铁青。

动静渐次逼近,她的呼吸亦是越来越显急促,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胸前衣襟,几乎要吓晕过去。

终于……一只刺猬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上官灵秀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胸口,相比较于老鼠,眼见所见的刺猬真真是可爱得太多了。

然而便在这时,她清晰的听到,就在自己身边,传来一声悠悠叹息。

刹那间,上官灵秀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的的确确,就是有一个什么……在自己耳朵边上,出幽幽的叹息一声……

这里可是乱葬岗啊……

还能有什么人在这里深夜中叹息?

上官灵秀此际真的已经快要崩溃了。

她紧张万状地站起身来,只感觉一身冷汗,早已经浸湿了衣服,却仍坚持着先看了看六个侄儿所在,确定六个侄儿的安全,但见拳风呼呼,仍旧能够听得到,不由心中一定,之前的恐惧感瞬时锐灭。

然而又是一声叹息,在自己耳边响起。

噩梦再临,上官灵秀登时惊呼一声,本能地刷的一下子远远跳开,只感觉浑身都软了:“你……是……是咯咯咯……谁?”

却是吓得牙关打战,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只听到自己身后有一个人悠悠说道:“你这又是何苦?”

说话了!

鬼魂说话了!

真的有鬼!

上官灵秀浑身一抖,嗖的一下子跳起来足足有八丈高,在空中急疾转身,终于看到,就在自己刚刚藏身的墓碑上面,卓然站立着一道飘逸黑影。

只是在此际深邃的夜色中,那黑影更显得有形无质,摇摇晃晃,身体似乎随时都在扭曲变形……

“鬼……鬼……真真……有鬼啊……”上官灵秀身子在半空,心慌意乱之下,居然吓得连运转玄气也忘记了,好似秤砣一般从半空中直接掉落下来。

然而此际她可是身在八丈高的半空中,若是就这么掉落,一个不好就得重创!

那墓碑上的身影又自叹了口气,身形一飘,正好将上官灵秀的身体接在怀里。

自己若是不接,恐怕这位上官将门的女英雄,就算不至于将自己摔死,受创却是一定的……

在半空居然忘记了运转玄气……这也真真是没谁了。

“放开我!”上官灵秀本能地尖叫起来,委实是吓坏了,赫然动用女性隐藏技能。

“是我。”云扬无奈的揉揉鼻子。

就这点胆子,简直不如芝麻大,居然敢一个人带着六个小孩子到乱葬场来练功。

这也是服了……

六个小孩子没怎么害怕,这位带人来的吓瘫了……

“是……”上官灵秀闭着眼睛在云扬怀里拳打脚踢了一阵,才感觉这声音貌似很熟悉,试着张开眼睛,触目所及,却见自己眼前一张无奈的俊脸,连头都被自己抓得乱了,披头散,一脸无奈,狼狈之极的看着自己。

眼前人不是云扬却又是谁?!

“是你……?!”上官灵秀顿时感觉自己的胆气呼的一下子全部回来了,整个人瞬间满血复活,脸上的铁青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乃是冰山一般的冷硬:“放我下来!”

云扬一脸无语的放下对方。

上官灵秀拍了拍自己身上,脸色稍微有些红,却是硬邦邦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是没办法……”云扬摊摊手:“我喝完酒要回家,适逢见到你领着六个小不点往这边走;我就好奇了一丢丢,想要看看你们到底想要做点啥……结果你们直接将我领进了乱葬岗……”

“而且你们进了乱葬岗居然还不走了,要在这里过夜……”云扬拍着胸口:“可真真是吓死我了。”

上官灵秀满脸通红:“你一直在旁边看着?”

“好奇嘛!”云扬道:“灵秀姐果然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这份胆气端的使小弟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这个服字,非灵秀姐你莫属!”

上官灵秀面红似火,突然“铮”的一声亮出了长剑,恼羞成怒道:“云扬,早听说你玄功高明,名动玉唐,来来来,我和你比划比划。”

云扬嘴角一抽,你啥时候听说我玄功高强了?还名动玉唐,我咋不知道我竟有这么大的名头呢?分明是被我撞到了你胆小的事情恼羞成怒想要泄愤。

云扬刚才虽有怜惜之心,此际却没有当一个受气包的意愿。

“慢,灵秀姐,你的诸般苦心我都知道。”云扬道:“不过这样做,在我看来却是等同揠苗助长,并无积极效果。”

上官灵秀悠悠叹气:“我岂不知欲不达的道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一些,揠苗助长,苗纵使少有成长,他们的敌人未必会给他们成熟的时间。”

云扬一时愕然,心思转动之际,竟也觉上官灵秀的话当真好有道理!

这时候,六个小家伙也听到了动静,纷纷向着这边跑过来,一眼看到自己姑姑站在旁边,身边居然还有另外一道人影。

顿时齐齐一声呼喝,六个小小的身影一股脑儿冲过去,在上官灵秀面前筑起一道矮矮的人墙,六双眼睛同时瞪起来看着云扬,异口同声:“不准欺负我姑姑!”

“坏人!”

云扬感觉有趣:“你姑姑将你们几个人带到这种地方来折腾,故意的折磨你们,你们还护着她干什么?”

六个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昂然道:“姑姑磨练我们,乃是意在锻炼我们、给我们更多的战场求胜本能,且此事乃我上官将门自家之事,与你何干?我们上官将门男儿,保护女孩子本就是我们的责任!你这坏人赶紧离去,我们可以饶了你,要不然……”

“要不然你敢怎么样?”云扬觉得好笑,故意逗道。

一边的上官灵秀只感觉眼眶一热,心里险些让那股突然涌起的热流温柔冲垮了心防,强行控制着板着脸说道:“你们六个小鬼头懂什么,这是你们云叔叔,是姑姑的朋友。赶紧自己去练功是正经。”

六个孩子一愣。

最大的那孩子有些愣头愣脑的说道:“云叔叔?没听说过,是我们的小姑父么?”

上官灵秀大怒:“再不练功我就……”

还没说完,六个孩子呼啸一声就消失了。

看着上官灵秀羞窘的样子,云扬不由也是心中一笑,道:“童言无忌,咳咳,灵秀姐不用放心上。”

上官灵秀哼了一声,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跟踪我想要做什么。”

云扬道:“我哪有跟踪你,今日的际遇当真就只是巧合而已。”

见到上官灵秀竖起眉毛就要火,云扬哈哈一笑,道:“其实,也是因为于心不忍吧,你这样的训练或者在短期之内有所效果,但对于长期来说,却可能将这几个武道天才的修途尽毁;这样野蛮的训练方式,断不可取,更非修者正途!”

上官灵秀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云扬道:“凌霄醉临走的时候,曾经给我留下一篇玄气功法,名为三才玄气;但我精研之后,却现这部功法固然妙,却并不适合我的体质……”

上官灵秀目光一亮。

凌霄醉留下的功法,但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太足够了。

云扬哪里有什么凌霄醉留下的功法,他现在拿出来的不过是六哥雷尊除了惊雷诀之外,另一部平常修炼的功法而已。

当然,云扬也没说佳话,这部功法的确不适合他本身修炼,再想到雷尊口中自言出身的玄黄界似乎很厉害的样子,这三才玄气虽然听起来普通大众化,但也应该有其不凡妙诣。

再者也是真的被这上官将门打动了。

云扬从怀中取出三才功法,递给了上官灵秀;上官灵秀却是退后一步,避开了,她有些激动得擦着自己的手,道:“这……这……这能行么?这是……凌大师送给你的,你就这么转送了出来……真的不会有事?”

云扬不觉好笑,眼前伊人分明已经对自己手中的秘籍动心万分,若是自己当真收回,只怕会上手来抢也说不定,却还要婉转转说,端的可爱,不由得笑了笑:“没事。此事我可担保,再说,凌霄醉明知道我的体质不适合,却偏偏还要此部功法留给我,这个中的深意,却也明显得很。”

上官灵秀嗯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三才玄功接了过去。

开始一页页的翻看。

越看,越是心中欢喜,越看越觉得震撼莫名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英雄不该绝后!【第三更!】

这部功法所载的内容,当真是字字珠玑、句句精辟,比起自己平常看到的玄气秘笈,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越是往后看,越是心惊,越感觉到这部神功的精妙之处。

“这部功法,实在太贵重了。”上官灵秀嫩白的手紧紧捏着三才功法:“我怕,受不起,上官将门亦承担不起。”

云扬皱起眉头,道:“灵秀姐这句话说得忒重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还是爽快一些多好?此部功法我拿在手上也没用,你还跟我客气啥?再客气,可就是虚伪了啊。”

上官灵秀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恢复了平素里爽朗的性子,道:“好,我收下了,云小弟,你这份人情,我记住了!”

云扬微笑道:“上官将门能够接受我的馈赠,乃是给了我好大的面子才是。不过,灵秀姐,从此以后,你就不能这么训练他们了,一切以修行玄气为要;还要注意着那些能够增加玄气的天材地宝、玄石玄晶什么的,对了,还有玄兽肉,对他们而言也得是不可缺少的主食补充才是。这对于修炼高端玄气的修者来说,非常重要,万万不可疏漏。”

上官灵秀重重点头,咬着牙说道:“我省得!云扬,他日我上官将门如果能够重耀门楣,皆是你今夜之所赐!”

“灵秀姐言重了。”云扬从容微笑:“既如此,我就告辞了;你也早点回去,以后也不需要这般辛苦了,哎,说不用辛苦,其实你日后只怕要辛苦更甚了,因为供给这几个小家伙修炼的资源,所需要的财力必然是个天文数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才好。”

“多谢。”上官灵秀长身而起,恭恭敬敬的对着云扬行了一礼。

云扬哈哈一笑,转身悠然而去,颀长的身影,转瞬间便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上官灵秀看着云扬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脸色就恢复了原本的刚硬平静,喝道:“都过来!侄儿们,我们要回家了!”

“真的么真的么?”

“恩,真的,以后,你们也不需要如此辛苦,也不用到这里来练胆子了。”

“真的么?哇!太好啦……”六个小家伙欢呼着抱成一团。

看着六个小家伙欢快的样子,上官灵秀也是心中一阵高兴。紧紧地攥着手心的秘籍,心头一阵激动。

以后……会好的!

上官将门……会好的!

云扬,谢谢你。

云扬回到云府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曙光再临尘寰。

事实并非如云扬告诉上官灵秀一般的巧合,事实上,这整整一天的时间,云扬都在旁观着上官将门生所有的一切。

包括清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六个孩子被叫起来,去进行训练;先是吐纳调息,然后负重长跑,然后各种体能锻炼……

一切做了一遍,东方才不过微微白,个中辛劳,云扬亦为之咋舌不已。

然而以上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又是各种锻炼,各种磨炼,将筋骨完全活动开,才开始进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长短兵器,还有弓马之术……

唯有中午的一个时辰,算是休息时间,但就是这休息时间里,孩子们也要一边休息一边观看兵书战册,记诵经典战例,且还伴随着随时的提问。

如何做,才能避免这一场大败?

怎么做,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反败为胜?

在这一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才能保全实力?

在那一种情况下,你是选择撤退保全实力还是选择死战?

一旦答错了,就是惩罚。

云扬看得心里酸酸的,这些,只是几个孩子,最大的,才九岁;而最小的,才六岁。

这样的训练,又或者说是这样的生存氛围,实在是……实在是太残忍了。

及至晚上吃过饭,稍微休息了片刻,上官灵秀又带上他们出去,去混乱场红灯区,去找流氓打架、进行实战训练,体会生死的无常。还有最后的深更半夜,仍旧不是全然的休息,而是带到乱葬岗练胆魄……

这一天下来,孩子们所经历的诸事过程,让云扬看得浑身凉,端的胆寒。

这,就是一代将门的孩子的一天!

云扬仰天长叹。

看着上官府中清一色的女眷长辈,再看看上官祠堂密密麻麻的牌位。

这就是一个将门的付出。

当然云扬也表理解;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不是要故意折磨这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都是她们的亲骨肉!

甚至应该说她们比任何人都心疼这些孩子!

但她们却又必须要这么做!

而且,哪怕她们已经觉得极尽残酷的训练,却还是不能避免更残酷的事情生。

这些孩子,在他们出生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命运、未来的归途:自幼被苦练,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长大了,找个媳妇,留条根,然后就是上战场。

最终战死沙场!

马革裹尸而还!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命途历程!

看着满门孀寡眼中看着孩子们时候的那份悲凉,就知道,她们其实早已经看到了这一天。

正如上官灵秀所说,不管各**方如何尊敬上官将门也好,一旦上到战场上,彼此敌对,那他们就绝对不会允许上官将门的子嗣活下来,乃至重新崛起的那一日!

因为那一日一旦到来,就代表着他们自己的噩梦!

自古至今,所谓满门忠烈的将门传说,最后的结局,尽都是断子绝孙,家破人亡!

从无例外!

无一例外!

“这是何等悲催的命运……为什么满门忠烈的功臣之家,却会遭遇这样的残酷命运?这算是为将者的宿命,尽心保家卫国的回报吗?!”

站在晨风中,云扬久久的沉思。

上官将门的悲剧,只凭着上官灵秀现在的这般努力,真的就可以避免吗?

绝对不可能的!

一旦踏入战场,生死不过顷刻之间!

上官将门的后人,从来都是敌方焦点所在;只有这个焦点消失了,别人才会放心。

“便让我来帮你们一把。”

云扬淡淡道:“为国流尽鲜血的功臣之家,不该绝后!”

……

九天之令突然间忙碌起来,各种消息开始纷至而来。

“满朝重臣,突然齐齐向军方下手。此事突如其来,事先全然没有征兆。”

“皇帝陛下的身体似乎是出现了问题,这几天脸色很难看。建议关注。”

“一些中下层军官犯下的许多小事情开始被夸大其词,进而追究其过错,意欲从重处罚,现在已经6续有十七名副将下狱。窃以为,其中必有重大缘故。”

“几位皇子除了太子之外,全都是亲文臣而远武将,这种兆头越来越明显。”

“军方现在看起来两位老元帅仍旧能镇压大局,但在一些细微方面,却已经是开始溃退,这种迹象很不好。”

“何老目前重病卧床不起,太子亲自前去探望;皇帝陛下也曾莅临……对于当日之事,并未有后续风声传出,渐呈不了了之之格……”

“各国将领最近的已经到达天唐城五百里范围之内……”

“尊上要核查的凌风阁中人,目前有几人曾经出现过,但,那水无音却是再未出现,怀疑其已经离开了天唐城。目前正扩大范围查找。”

“近期有无数不知来历的江湖人物进入天唐城,随后化整为零,消失在坊间;可要细查?”

“草原今年以来水草丰茂,战力正催向巅峰;属下估计,一战之日不远。”

“东玄大元天赐等几大帝国都在秣马厉兵,以举国之力征运粮草,对外宣称充实国库,以应付传说中大旱之年,真实目的……”

……

云扬打开九天令,密密麻麻的纷杂消息,一条条往外蹦。

云扬查阅一番信息之后,登时察觉出来了其中的那份独属于战争的硝烟味道。

对于各大帝国动静,军方获知消息的渠道远远比自己所掌握的更多,而自己所得到这些消息,朝廷方面定然也早就知道了。

然而以皇帝陛下的精明睿智,却迄今仍旧没有做出反应,不可谓不反常。

军方只凭秋剑寒,冷刀吟和铁铮三位大帅呼吁,势单力薄,更兼有满朝文官从中作梗,形势实在是毫不乐观。

而令云扬当前最最奇怪的,莫过于满朝文官的态度。

纵然是文人墨客不喜征战、厌恶军人,纵然是政客为了揽权而打压军方,但,此际国家安危态势明朗,难道他们就一点也看不出来?为什么绝大多数人还要如此反战?

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云扬可不相信满朝文官尽都是目光短浅或者权欲熏心之辈,目光不禁久久地停留在文人动向上面,心中在一个劲儿的寻思:“这件事情,会不会是与那个何汉青有关?”

“这一直在暗中操纵着玉唐国,或者说最少是天唐城的那只大手,是不是何汉青本人?!”

“还有皇帝陛下,他那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云扬思来想去,只感觉脑袋都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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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有要紧事【第四更!】

“这些,只怕都要亲自去摸一摸才行……”云扬打定主意,捡着要紧的消息回了几条,然后就将九天令放在一边。

又开始潜心练功,增强实力。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

对于云扬这段时间的沉默已经习惯了的方墨非和老梅,此际正自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自己的事情。

只是偶尔看向云扬的房间,目光中却是充满了担心。

或许举世之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现在自家公子心里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那绝对是出所有人想象的沉重。

及至云扬再度走出房门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方墨非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

“什么事情?”云扬斜了他一眼:“尽管说无妨。”

方墨非嗫嚅了许久,终于道:“没什么事情。”

云扬皱皱眉,拿过一块毛巾擦擦脸,平静的道:“是你那三个姓胡的结拜兄弟找上了你,还是森罗庭方面找上了你?”

方墨非苦笑一声。

云扬点点头:“恩,森罗庭是吧?是让你杀人?还是让你离开我这边重归江湖?”

方墨非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次是十殿大王之一到了天唐这一块,也不知道是怎么就找到了我,让我……离开这里。”

云扬神色不动:“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当然不会离开公子!”方墨非纠结的说道:“但是……秦广王大人手段通天彻地,我怕,会给公子带来麻烦。”

云扬淡然道:“等你那位秦广王大人到了,告诉他,我想见他一面。”

方墨非都:“是。”

也不知怎地,云扬这么一说,方墨非心中就猛地安定了下来。

虽然公子的玄功还很弱,但不知为何,方墨非就是突然间安心了。对这位自家公子,充满了无尽的信心。

公子说行,就必然行!公子有把握,就必然能办成!

“今天你们不用跟着我,我要单独去一个地方。”云扬道:“你们自己在家练功就好。越早突破八重山,越好。”

“是,公子,您是不是已经突破……”方墨非看着云扬脸上内蕴的神光,惊疑不定的问道:“……五重山了?”

云扬淡淡的一笑,并不回答,出门而去。

五重山……这个层次云扬早在几天之前就已经突破了;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云雾、玄风、星火等三套秘法都已经突破到了第五层;还有惊雷决和血煞**,目前也已经突破至第三层。

这些奇门功法、秘术正是云扬当前最大的倚仗。

然而促成这些尽展的代价就是……之前积累的所有修炼资源,再一次消耗一空!

玄石,玄晶,美玉……玄丹,天才地宝……

现在云扬感觉自己,就是一标准的穷光蛋,除了金票银票,一无所有!

穷得就只剩下钱了!

……

云扬出门。

一阵微微清风吹过,悄然进入皇宫大内。

然后,他再一次出现,这次却是又转回自己的云府之中。

云扬皱着眉头,思虑了半晌,终于咬咬牙,再次出门,径自奔向帅府。

在这一路上,他曾经数次感应到,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然而纵使是用尽了万般手段,却也没有找出来跟踪之人。

云府距离秋帅府邸的路程并不是很远,不过小半个时辰,云扬便已经来到了元帅府门前。

“还请禀报一下,就说云侯之子云扬,感激老大人几次关心,今日特地前来,登门拜谢。”

云扬表现得彬彬有礼,一派斯文。

“云公子稍等。”门卫回应得同样很是尊敬。

毕竟,现在天唐城云公子的大名,当真已经是名动玉唐,响彻天下,脍炙人口,谁不知道?

若是换做别人,或者会感觉只是凭借着凌霄醉的威名自己来狐假虎威心里会有些不得劲儿;但云扬是什么人。

他可是根本就不曾感觉到半点的不得劲儿;反而更盼望另有奇遇,若是再来一个让自己能够扯虎皮的,才更好呢。

比如独孤愁啊,又比如谁谁谁啊,这样的高人强者传说传奇神话,每天来他个十个八个那也是半点不嫌多的!

你们用名声给我镇压住这些邪魔鬼祟,我才有时间运筹我的事情呀。

“这混蛋居然还敢来!”

一听云扬的名字,秋老元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几天里在朝堂憋屈的怒火,正自无处泄,这货送上门来,倒是个上好的出气筒!

“让那小子给老夫圆溜溜地滚进来!”老元帅一声怒喝。

这句话,让传报的侍卫几乎笑出声。

云扬滚进来的还是很从容的:“见过老大人,那日一别,许久不见,老大人风采更胜往昔,端的可喜可贺,此乃玉唐幸事,天下幸事!”

秋老元帅黑着脸,被这一句恭维话气得差点喘不过气:“老子还没被你气死就是好的!”

这混蛋,也好意思说好久不见?

老夫去了三次。第一次你避而不见,第二次第三次你都死在床上连眼睛都睁不开,让老夫怎么见?

亏你说的出口!

还有那什么什么幸事,老夫健在于玉唐是幸事,于天下怎么也是幸事了,除了玉唐帝国之外的大6帝国,哪一国之人不盼着老夫早死呢!

“你小子来干啥?!”秋老元帅一偏身子,坐在了太师椅上,斜着眼看着这小子,越看越觉得这家伙一张俊脸可恶得很。

忍不住恶狠狠的说道:“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却长这么一张比女人还嫩的小白脸儿,也好意思天天挺着出来招摇过市!”

云扬咧咧嘴:“您说的对,我也觉得我长得太好看了一些,令太多人自惭形秽、自叹不如,不过这个也不能怪我是吧……说句实在话,不怕您老人家笑话,我其实早就想毁容了!”

老元帅为之气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嗯哼,我这就放……”云扬嘿嘿一笑,随即脸色就变得空前严肃起来。

老元帅看到他此际的脸色,心下登时沉重了起来。

看这样子,这小子……难道竟是真的有事情?

“是这样,老元帅,不知道您这段时间有没有现咱们的皇帝陛下有些不大对劲儿呢?”云扬斟酌了一下措词,这才出声问道。

“什么?!”老元帅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目光瞬间变得如同鹰隼一般尖锐。一瞬不瞬的看着云扬:“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云扬咳嗽一声:“不是我想要说……而是……”

说到这里,云扬左看右看,看着房门。

老元帅啼笑皆非,你先前一句话已经暴露了太多,现在才想起要保密吗?

“老夫这里,还没有人敢偷听!”

秋剑寒哼了一声。

什么事情这家伙表现得如此神秘?一念及此,老元帅心里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是这样,前些天,那凌霄醉不是进了一趟皇宫么……”云扬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将凌霄醉推出来最好。

这货的名头,天生就是用来背黑锅的选。

尤其还是在这么个节骨眼上,而他又刚刚才进入了皇宫一次,还跟自己有很好的情谊,正是恰如其分,顺理成章、珠联璧合。

“恩?”老元帅很上道,神色瞬间紧张起来:“他现了什么?”

“他回去之后告诉我,虽然只是见了皇帝陛下一面,却能看得出来,皇帝陛下的身体十分不好……若是不能及早……恐怕,生死就在数月之间……”

云扬压低了声音。

轰隆!

老元帅一惊之下直接一脚蹬翻了椅子,整个人几乎坐在地上,一张老脸变得煞白,目光直直的看着云扬,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老元帅不可激动,这是凌霄醉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云扬慌忙解释。

“此言当真?!”秋剑寒一字字问道,身上,突然间一股尸山血海一般的杀气,奔涌而出:“难怪陛下这段时间里脸色灰,老夫还以为是劳累所致……哼,好大的胆子!”

云扬低着头,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说多错多,还是缄默一点的好

“凌先生既然看了出来,那么……”老元帅一把抓住了云扬的手,急切地问道。

“他留下了三颗药,却不曾说一定能够有效,毕竟只是惊鸿一瞥,所得太浅……”云扬有些忐忑的说道:“可是这事情的后果事关重大……我也实在很难找到别人商量……”

“这事你居然还想找别人商量?”秋剑寒两眼一瞪,沉着脸在房内踱了两步,终于一挥手,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走,你随我立即进宫!”

云扬吓了一跳:“这……我……”

“你不进宫也不行!”老元帅沉着脸:“凌霄醉的话,到底说没说过,药,到底是真是假,甚至你所言的三颗药,究竟是药是毒,全都着落在你身上!你想撒手就走,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云扬苦着脸:“我就说不掺和这事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哎,这次可是被那老家伙害苦了……”

说话间,已经被秋剑寒拉出了大厅,一连串的只听到命令。

“备马!不对,备轿!进宫!”

“快快快!”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御书房的画【第五更!】

一连串的催促,一直到轿子快要接近皇宫,老元帅那急促的喘息,才终于有了一点平息。

“小子,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件事情,可是真的?”秋剑寒严肃的看着云扬:“现在还没进皇宫,还来得及,尚有转圜余地。但一旦进了皇宫,若是有任何的纰漏……你这条小命,可就无论如何也都是没有了!”

“小侄虽然纨绔,但这是是非非的大事,关系国运的大事,怎么会撒谎胡闹,此事断然不假。”云扬义正言辞。

“别提纨绔……”秋剑寒一脸头疼。

一遇到什么事情,这货就将纨绔这两个字先扣在他自己头上,仿佛那是最佳凭仗一般。

真真是够了!

纨绔就这么好使么?

你以为老夫看不出来你是装纨绔?

砰地一声在云扬屁股上踢一脚:“少废话!跟老子进去!”

老元帅何等身份,他前来面君,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

在通报之后,两人顺顺利利地来到了御书房。

只看到皇帝陛下明黄色的身影,正站在玉唐帝国疆域图前,手中拿着一本奏折,眉头紧皱、气氛沉重。

“老秋来了啊。”看到秋剑寒进来,皇帝陛下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架子,先是叹了一口气,直接开始诉苦道:“河东洪水肆虐,愈百万人口流离失所,老秋啊,看来……情况……”

说到这里才看到云扬也跟着进来了,不由一怔,道:“你也来啦。”

云扬闻言状似吓了一跳,做出极度意外的表情:“这……玉……伯伯?呃……陛下……这个……”

老元帅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怒道:“还在装!好好说话!说人话!”

皇帝陛下哈哈的笑起来,一摆手,道:“都不是外人,何妨说些家常话,来人,赐座。”

看到两人安稳的坐下,皇帝陛下自己却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这次河东大水……当真是突如其来,实在是太突然了,无从应对啊!”

“老龙江突然间洪水肆虐,多半与前段时间的连场暴雨有关;水势一涨再涨,终于导致溃提,彼端三十六县受灾,诚为天灾……”老元帅也是叹了口气:“然而对于帝国来说,这场天灾却是雪上加霜,帝国户部那边怎么说,可给出对应的章程了吗?”

“能有什么章程?不外称国库已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罢了!”

皇帝陛下用手揉了揉眉心,深深叹息:“现在国库仅余三百万两银子,可是这些,原本是准备用来放东疆将士的赏金……这其中还包括了不少的军饷。甚至光是犒赏,便已远远不足,更遑论其他。”

“户部提出,若是要迅平息水患,稳定人心,就需先将这部分银两挪为赈灾之用。暂且不犒劳三军……先来救助数百万灾民;然而即便如此,也是杯水车薪,远远不足……”

老元帅一双剑眉猛的皱了起来。忍不住说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将士在前方流血厮杀,为国征战,百死一生;若是连基本的赏赐抚恤都没有,甚至连军饷都支付不足,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彼时战场之上,谁肯尽力,又有谁肯卖命!陛下还请三思。”

皇帝陛下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朕自然知道此节,只不过,现在委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光户部那边这么说,朕也只能这么说……”

秋剑寒的眉头更紧,眼看着皇帝陛下,心下更加觉得不对劲。

皇帝陛下向来都是铁腕手段,雷厉风行,以往遇到这种事,解决方式果决明快,总有手段令到满朝文武就范。

但这一次的应对手段为何如此软弱?

甚至是……力有未逮,徒叹奈何的款!

“朕也知道,如此强行征取,会令将士冷心,但事急从权,解决水患之事迫在眉睫……或者,想个名目手段,却也不是什么难事。”皇帝陛下用手揉着眉心,倍显心烦意乱:“只不过,朕却又实在是不想那么做……太麻烦了……”

老元帅与皇帝陛下在谈话。

云扬则是从一开始进来,就自顾自地四下里打量着御书房。

这间御书房,作为一个皇帝陛下批阅奏折乃至召集亲近大臣议事的所在来说,实在是太平常。

几乎没有任何装饰。

以至于云扬在刚刚进来的时候,一共就只看到了两幅画。

一幅画在皇帝陛下椅子左侧墙壁上,那是一副风云雷电水火奔涌大地翻腾的景象;看起来,似乎是氛围怪异,天地气象异状一股脑的同步出现,宛如世界末日。

但云扬知道,这幅画,代表的乃是九尊,真实喻义不外是九尊降世,聚玉唐而已。

皇帝陛下竟然将九尊的画像放在了这里!

这不禁让云扬心下陡然一震。

至于另外一幅画,则是在皇帝陛下座椅身后,可是这幅画,让云扬久久的凝视,几乎不愿意移开眼睛。

画上景象,明显就是在这御书房之中,一个青年长身玉立,双手负后,微微抬头,眼睛凝视远方。

此人一身明黄色的衣袍,上面还绣有几条张牙舞爪的金龙。

令到那画面中的青年更平添了几分尊贵之气。

青年的脸庞线条柔和中带着刚强,眼神深邃,有些沉思的忧虑,似乎看到了天下苍生的苦楚,流溢着清晰的怜悯之意。

明黄色袍服、犹有金龙探爪,这分明是太子服色!

画中之人是当今太子!?

但画像上的人,却又分明不是太子,太子自己是见过的,云扬可以断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也不知道怎地,明明就没有见过这个人的云扬,却莫名的感觉到,这个人与自己,意外的熟悉!似乎,有一种融入血脉一般的亲切感觉!

尤其是那双眼睛。

似乎看进了自己心里。

云扬看着看着,只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是加,眼前,不自觉的泛起几许朦胧,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油然升起。

脑海中,蓦然一道闪电劈闪而过。

云扬突然想起来,那一日,自己重伤垂死之际……

却在昏迷中,似乎在一条路上,看到了几个哥哥。

其中为的,正是老大土尊。

当时他没有戴面具。

他就那么看着自己,满眼尽是怜爱和悲悯,以及,对兄弟的宠溺信任,然后,就是一脚踢在自己身上,骂道:“滚回去!以后永远也不要来!”

他的脸庞,他的神韵,他的目光,表情,竟与这张画上所绘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老大?……”云扬心中一阵翻腾,两个字,从心中冒了出来。

只感觉瞬间心痛如绞,突然间喉头一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老元帅与皇帝陛下正在皱着眉头谈事情,蓦然听见身边哇的一声乍响,循声看去,却是云扬的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两人见状自然是齐齐大吃一惊,定睛细一看之下,只见云扬一张脸恍如金纸,身子摇摇欲坠。

老元帅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皇帝陛下也是吃了一惊,道:“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秋剑寒叹了口气:“这小家伙,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地,练功走火入魔;差点儿就过去了,接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不省人事,这是刚能动了没几天,想必还没好利索,又牵动了之前的旧疾?!”

皇帝陛下关切道:“没事吧?”

“我没事。”云扬换过一口气,苦笑了一下,运功恢复片刻,道:“陛下不必担心,刚才只不过是偶然引动了经脉失调,触动了宿疾积蓄于体内的淤血,一时间没有忍住,污了陛下书房,还请陛下恕罪。”

“哎,有伤在身,何罪之有。”皇帝陛下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不过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重的伤不好好在家里休养,还到处跑干什么?等下我传御医给你仔细瞧瞧,可别落下病根!”

云扬咧嘴笑了笑:“性子就是坐不住,呵呵……”

翻腾的气血此际已经压了下去,不好看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唯有心底的惊涛骇浪,却始终没有平复。

那是老大的画像!

那是土尊的画像!

但是……土尊的画像,又怎么会挂在这里?更有甚者,大哥怎么会穿着太子的袍服?!

云扬只感觉脑海中好似宇宙爆炸一般,心中隐隐的猜到了几分,却是说什么也感觉不对。

看着皇帝陛下与画像上八成相似的面容……

云扬心中一片激流涌动,再难以平息。

老元帅奇怪地看了一眼云扬,看到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咳嗽一声。

今天进宫,本来就是因为这家伙提供的情报,正指望他自己开口说话打破谜团呢,结果进到皇宫关键时刻居然哑巴了……

老子废了这么大的劲带你进皇宫,这裤子都脱了,你就让老子看这个?!

云扬咳嗽一声,勉强收回思绪,看了一眼秋剑寒,眼神示意。

秋剑寒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在他这一眼看过来之后险险没气爆炸了。

敢情这混蛋之前的话一句竟是什么都没听见!?

老夫在这里扯皮半天,就只是浪费了几口唾沫!

此际若不是在御书房,秋老元帅感觉自己绝对会把这小子直接按住,扒下裤子,狠狠地打一顿屁股!打不烂屁股,那都是断断无法出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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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毒!【第六更!】

秋剑寒心中生气,却只能配合云扬,心中不舒服,脸色也不由自主的难看了起来。

黑着脸说道:“陛下所说的话,老臣怎地有些听不大明白呢,陛下正值盛年,纵使操劳国事过甚,或许会一时精力不济、精神困乏,却又怎么会生出力不从心的感觉呢?”

皇帝陛下再次揉着眉心,沉重道:“朕近来总是感觉心神不宁,夜不能寐……”

云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皇帝陛下的眉心猛看。

皇帝陛下为什么这么喜欢揉眉心呢?

他焉能不知道,这是老元帅在提醒自己?

但皇帝陛下最近显然无论什么事情,都不怎么走心了,以至于以往的英明神武,聪明机变的他,竟然完全没听出来老元帅问话的个中深意。

甚至都没注意秋剑寒刚才说话的口气,更别说秋剑寒说话时候脸色的不佳。

这,根本就不正常!

云扬咳嗽一声,道:“陛下一直在用手揉着眉心,可是感觉脑仁儿里边有闹腾那样子的疼痛吗?”

秋剑寒霍然回头,目光注视于皇帝陛下眉心位置。

身为臣子者,最忌讳平视、直视主君,更别说还是将目光聚焦于主君要害所在,纵使最亲近的臣子的也不例外,然而老元帅此际却哪里还顾得上这层忌惮。

他之前虽然也有感觉到皇帝陛下揉眉心的次数不免多了一些,却也没有认为有啥不妥,毕竟,不知道从几年前开始,皇帝陛下就有了这个习惯。

早已忘了究竟是何时养成的。

“恩,朕的确是感觉眉心里面胀胀的,很不舒服,终日里浑浑噩噩,只想着大睡一场,但真正上床安寝的时候,反而睡不着了,总觉有国事缠身,还是不睡了吧……”

皇帝陛下有些苦恼,继续揉着眉心。

似乎这揉眉心的动作,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不受大脑支配控制一般。

云扬道:“原来如此,想必是陛下忧心国事太过,又兼过度劳累,两相加成,不免折损过甚,不过陛下这么揉,未必有什么效果,小侄曾经跟异人学过一些放松之术,不如,小侄斗胆给陛下按摩两下如何?”

说着,向秋老元帅使了个眼色。

秋剑寒会意,道:“难得这小子有这番孝心,陛下不妨就让他试试,大抵是子侄辈的晚生小子尽些孝心了。”

皇帝陛下的龙体,岂是等闲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触碰的?

更不要说是头部位置。

一旦有那么一丁点的差池,那么绝对是滔天的祸事、灭门的灾难!

秋剑寒于此际说出这一句话,可以说乃是冒了天大的风险。

若是云扬真个有二心,那么,今日之后,不仅是云扬本人,他这个出言劝说的人,也必然要被牵连,彼时一个满门抄斩,绝无侥幸!

“也好。”皇帝陛下放下自己的手,疲倦的闭上眼睛,整个人坐躺在椅子上。

云扬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指,轻轻地弹出左右两根食指扶上了皇帝陛下的两边太阳穴。

生生不息神功,悄然运起。

秋剑寒身子直立,微微往前俯,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扬的手。

若是云扬此际有任何异动,老元帅绝对就会毫不犹豫出手狙杀之。纵然心中百分信任,但此刻也是提心吊胆。

云扬的生生不息神功仅仅在皇帝陛下的经脉之中穿行了一周,脸色便即越来越显沉重起来。

老元帅看着云扬的脸色,一颗心也在逐渐的往下沉。

及至云扬收回手指,皇帝陛下已经万二分安稳地酣睡了过去。

这或许是这位一国之君,在这几年里面,绝无仅有的一次高质量午睡吧……

“情况怎么样?”老元帅紧张的问道。

“果然与凌霄醉说的一样。”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陛下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主因该是长年累月服用一种或者几种奇异的毒药,非如此何可导致这样的经脉乱象。”

“陛下修为进展,一身玄气,并没有半点流失,尽数深蕴于丹田之中;或者这亦是陛下对于自身全然不以为异的主因,殊不知周身经脉,虽然仍可流转玄气,实则早已经是千疮百孔、支离破碎;这种情况,就表现而言,又处于一种藕断丝连的状态之中,是以连自身都不会现;然而一旦毒性累积到了爆时期,又或者是突然与敌人动手,周身经脉便会因为无法负荷而寸寸断裂,身躯亦会因为自身玄气无从宣泄而即刻暴毙!”

云扬声音沉重:“至于眉心的难受感觉,可是这种毒素形于外的仅有表征,然而这个表征,却也同时意味着,毒素已经开始逐渐侵蚀陛下的脑部了……”

老元帅听得睚眦欲裂:“这么严重?!”

云扬叹了口气。

毒素侵蚀脑部,纵使老元帅不通毒道,却也听得心惊胆战,须知道陛下揉眉心的举动,可是在数年之前就开始了,这么长的时间里,现在那毒素究竟已经侵蚀到何种地步了,想想就不禁为之胆寒!

“还……有救吗?”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老元帅的声音在颤抖。

“当今能做的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云扬道:“我刚才探视陛下体内状况,实在是不容乐观,仅止是凭着凌霄醉留下的那三颗药,纵使是灵药,恐怕只能缓解一时而已,断不可能彻底根治。”

老元帅目光悲凉,一时间,怔怔无言。

这一刻,竟连愤怒的情绪都来不及兴起了。

他只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悲哀,恐惧,还有心痛点点滋生。

这么一位励精图治,雄才大略的明君帝王,为国为民操劳得不成样子的玉唐帝君,在自己的深宫之中,被人无声无息的用毒侵蚀了好几年!

这件事情,简直细思极恐。

“我修练的功法……与众不同……有助于祛毒恢复。”

云扬咬咬牙:“但我不能时常进宫……若是老元帅能够想办法,每隔半月,将陛下送到云府,或者接到元帅府中,我可以来用玄气帮手梳理……再配合那三颗灵药,或许尚有一线希望……”

云扬此言倒非是为宽老元帅之心而出,委实是在适才检查的时候,云扬意外现自己的生生不息神功,对于那种莫名毒素,就好似克星一般;生生不息神功的力量运行到什么位置,那边的毒素就会自动闪避。

而闪避不及的部分,则会被完全消除,宛如沸汤浇雪一般。

然而生生不息神功纵使灵奇如斯,可皇帝陛下身上毒素已经遍布全身经脉,仅仅只得一次两次的梳理,就算云扬的神功修为再提升一阶,多半也是杯水车薪,无济大局!

当前当真唯有寄希望于梳理次数多了,再配合绿绿提供的沛然生机,才有一线希望祛除。

秋老元帅眼睛一亮:“有办法就好!这些事情全都包在老夫身上,你出力帮手调理就好。”

云扬道:“此事云扬责无旁贷,然而却还是要注意……皇帝陛下以后的一应膳食……起居环境……当前虽然尚不能确定侵害陛下的毒素到底是源自食物,还是源自某样常用物事,但绝对不能继续任由那莫名毒物侵害陛下,否则谈何医治!”

秋剑寒眼中寒芒厉闪:“此必然是乱臣贼子阴谋算计,定要除之而后快!”

云扬吓了一跳:“此事万万不可这么办!”

秋剑寒皱起眉虎起脸:“怎么?难道还要任由贼子逞凶?”

云扬苦笑:“直接将凶手抓住,让他交出解药,岂不是更加一劳永逸?但是,这个办法,却是万万不行的,可望而不可即。”

“为何不行?”老头脾气上来了,吹胡子瞪眼睛。

“老元帅请想,那贼人能够在皇宫大内下毒,而且还是暗中行诡了这么多年却不曾被人现,这代表了什么?又意味了什么?”

云扬道:“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第一,能够这么下毒的,必然是高手之中的高手;第二,这件事情,定然有人在背后运筹,第三,现在国家危难时期,经不起这样的动荡,皇帝陛下的身体,也绝对经不起这样的动荡……”

云扬苦笑连连:“我就只问老元帅一句话,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查出来这件事情幕后主使者,乃是太子殿下……老元帅会怎么做?假如这件事情查出来乃是皇后娘娘所做,老元帅又准备如何?”

秋老元帅目瞪口呆,显然是被云扬的大胆猜测吓傻了。

“老元帅可知如今太子殿下身边有多少人为其出谋划策,又有多少势力参与其中,围绕着一国储君的,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利益集团?而皇后娘娘或者宫中嫔妃的话,围绕着的,又各自是多么大的利益集团?”

“更有甚者,若是那个下毒的高手找出来,对方却是一位实力惊人的绝世高手,无人能敌,又要怎么办?凌霄醉可以轻易出入玉唐皇宫,岂非就是因为其修为高深,独步天下吗?!”

云扬道:“现在玉唐国内有洪涝为患,外有各国贼寇觊觎,正是内忧外患之秋,玉唐帝国却又何能经得起这样大规模的叛乱?皇帝陛下目前的身体状况,几乎便已经去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更有毒物遍布全身,一旦剧烈动气,随时可能造成终生憾事……老元帅,现在如何是处理这件事情的最佳时机?!”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孩子!【求月票!】

秋老元帅默然半晌,突然仰天长叹。

当前那种看似有力难使,实则有心无力、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觉,几乎让这位厮杀一生的无敌统帅瞬时崩溃!

现在,的确是不能做的!

若是当真将这件事直接掀出来,恐怕玉唐帝国即时就会四分五裂!

云扬说得纵使隐晦,但老于世故的老元帅又岂能听不出来个中玄虚?

能够在皇宫这种地方毒害皇帝好几年还没有人现,这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

果然是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老元帅沉默地坐在一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端的恨天无眼,恨地无环。

良久良久之后,皇帝陛下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的本能反应就是抬起手想要去揉自己的眉心,但,随即就猛地停下,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突然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扬,流露出惊喜至极的感觉:“云扬,你这按摩手法当真了得,朕没有那么难受了……而且,刚才睡得好舒服,感觉,脑筋都是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这大抵是朕最近一段时日以来,睡得最为酣畅的一觉。”

云扬笑了笑,道:“若是陛下喜欢,小侄可以随时为陛下调理身体,义不容辞。”

“哈哈……”皇帝陛下爽朗的笑起来,点头道:“只怕是真的少不了麻烦你了。”

老元帅在一边面沉如水,道:“云扬,现在这边没有你的事情了,老夫着人送你出宫,老夫尚有要事要和陛下商量。”

云扬知道,接下来老元帅要与皇帝陛下谈的事情乃是动摇国本的大事,自己坐在这里,显然是不适合的,而且,这其中也包含了老元帅保全自己的一份心意,当下顺势站起身来:“那小侄就告辞了,拜别陛下。”

皇帝陛下欣赏的眼神看着云扬,道:“也好,以后没有事情,就常到宫里来坐坐,朕有时候,也寂寞得紧。”

“是。”云扬答应一声,退到门口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心头的激荡,问道:“敢问陛下,陛下身后的这个画像,可是陛下年轻时候的画像么?真是帅极了。”

皇帝陛下猛地闭上了眼睛,只感觉一阵锥心的刺痛从心中突然升起,原本呈现出红润的脸色居然一下子苍白起来。

秋剑寒大怒道:“大胆!陛下书房里的东西,也是你能随便问的?”一边怒,一边给云扬使眼色。

皇帝陛下闭着眼睛摆摆手,沉声道:“无妨、无妨。”

“画像上之人……乃是朕的……”皇帝陛下声音嘶哑,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低沉道:“你去吧……”

云扬忍住心中激动,低头道:“陛下保重。”

往后退去。

一直到云扬出了皇宫,皇帝陛下还是楞楞的站着,就只有感觉到一阵阵的心中绞痛。

刚才,云扬临走的时候,说的那一声陛下保重,让皇帝陛下心头激浪翻滚。

他能够听出来这句话里面的真心实意。

但就是这份真挚,却让皇帝陛下立即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土尊,在他出最后一次任务的时候,跪在自己面前说:父皇,您多保重。那句话的时候的那份深厚感情与依恋。

“这孩子光长人样子了,头脑简单得很,实在是有些不大懂事。”秋老元帅咳嗽一声说道:“回去我好好教训……”

皇帝陛下挥手,止住了老元帅的话,认真的说道:“老秋……这,是一个好孩子。”

他喉头涌动了一下,沉声地,一字字道:“好孩子!”

好孩子。

这三个字的评价,乃是他一直想要对身为土尊的自己的儿子说,却一直到自己的儿子身死,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但他现在,终于将这三个字说出口来了。

而这一刻皇帝陛下心中的酸涩伤心,却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片海洋。

朕的孩子,是一等一的好孩子!

……

画像上的人,乃是朕的……

皇帝陛下虽然没说完,但是云扬完全明白!他只感觉自己头顶响起了一道晴天霹雳。看着皇帝陛下的目光,也亲切了起来。

这……这是老大的父亲!

所以他才在告辞的时候,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声:陛下保重。

一直到走在出皇宫的路上,云扬还感觉自己乃是晕乎乎的。

云扬刚刚出了皇宫,就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散乱的心神,刹那间猛然凝聚。

“云少有礼了。”

面前之人,竟然是自己曾经见过一面,太子府韩无非!

云扬瞄了对方一眼,皱皱眉,淡淡道:“我记得你叫什么名字,韩无非,太子府幕僚,是吧?找我有什么事?”

韩无非彬彬有礼的回答道:“在下此行正是奉了太子之命,有请云公子前去一叙。”

云扬道:“我与太子殿下素未蒙面,他找我做什么?”

韩无非闻言显出几分不耐,道:“太子殿下找云公子,自然有事情商量的。”

他对云扬印象本来就不好,此刻听到这家伙太子相邀居然还叽叽歪歪,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云扬目光一寒,冷然道:“天外云候一脉素来不涉党争,云某人本人更是闲人一个,纨绔一名,太子殿下找我能有什么事情商量,不过徒劳,更是无益,见与不见又有什么意义!”

云扬此际却是表明立场,摆明自己不愿介入皇子夺嫡之乱,而天外云候一脉确实地位然,几乎凌驾所有王公尊爵之上,若依常理而论,韩无非此际便该就此放弃、转身离开。

韩无非淡淡道:“云公子此言差矣,太子殿下是君,我辈是臣,太子殿下召见,做臣下的哪有不遵奉的道理,还请云公子成行,莫要自误!”

此举却是显见了韩无非欲令云扬往见太子的意愿甚坚,更已隐隐透露其将不惜手段不计代价逼迫云扬成行!

云扬眼看着韩无非的咄咄逼迫,忽而流露出一个诡谲至极的笑容。

韩无非顿时一阵迷惑,这家伙为什么这么笑?

他在笑什么?!

接着,他就听见云扬突兀地叫了起来。

“这算什么道理?我不去你就要杀了我?我不都说了天外云候一脉不涉党争吗?”云扬惊愕的叫着,圆圆的眼睛愤怒万分的盯着韩无非:“你这算是威胁吗?太子殿下就是让你这么威胁我的吗?我不去就要杀了我?!天下间哪有这种道理!”

此处可是在皇宫门口附近,闲杂人等固然没有,但来往的高官大臣却着实不少,守卫宫门的侍卫,明里暗里更是数以百多计。

云扬如此响亮的声音,瞬间就传到了这些人的耳朵里。

刹那间,所有人都是震惊万状地转回头来,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的听闻。

党争?太子逼迫天外云侯一脉?

韩无非勃然大怒,却是急疾地压低了声音,暴躁的说道:“云扬!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闭嘴?”

云扬声音更大了:“为什么要我闭嘴?凭什么要我闭嘴?我是天外云候独子;下一任的天外云候!遇到坏人,有了危险我还不能呼救了?!你们都要杀了我了,居然还不让我说话?!你们还讲不讲点道理?太子府就是这么的霸道吗?”

周围的人之中不乏高手。

韩无非刚才说了什么,因为一开始就刻意压低了声音,确实没有几个人听清楚,但云扬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之后,他们就立即注意到了这边,一切风吹草动,都收入了耳朵里。

至于韩无非后一句话的声音更小,但此际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就有不少人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不要胡说八道?!

这些人联系两人对话,脑补前因后果,迅得出一个结论,心里瞬间都是哼了一声:你们都那么威胁人家了,居然还让人家不要乱说话!还让人家闭嘴,这是什么道理?太子府的幕僚果然霸道啊!

周遭的目光如同一支支冷箭射在身上。

韩无非刹那间尽显狼狈之姿,大怒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

云扬冷笑:“怎么,恼羞成怒了么?可是想要动手了吗?”

韩无非大怒,朗声道:“你说清楚,我韩无非什么时候说过威胁你的话?此事有损太子殿下声誉,韩某无论如何都要与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云扬道:“敢问太子殿下为何找我?找我一个闲人,一名纨绔?!”

韩无非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竖的直直的耳朵,不由一阵狼狈:“我怎么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找你?主上之事、主上之行,岂容我等属下过问!”

“我这边刚从皇宫出来,太子殿下就找我,却又是为了什么?我刚才已经表明了立场,已经可以让阁下交差,为何定要我成行?!”云扬又问道。

“太子殿下高瞻远瞩,要做的事情都是大事,韩某哪里能够揣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力完成太子交托的任务,非是为了交差了事!”韩无非冷哼。

“这也就是说,我刚从皇宫出来,太子殿下就要找我商量大事,我若是没有进皇宫的话,太子殿下就不会找我商量什么大事,对不对?”

云扬继续刻意的将话题向一个偏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扯过去。

这个话题可是太敏感了。

韩无非几番斟酌措词应对,早感口干舌燥,此际更是一身汗水都几乎渗了出来,努力回应道:“太子殿下只是想要请云公子过去商量事情,哪怕云公子没有进皇宫,也会……”

“我云扬在天唐城也待了好多年,之前太子殿下也没找我商量事情,我一进入皇宫,就要来找我商量事情?敢问是商量什么事情?除却今日之事,还有什么事是跟我这个闲人、这个纨绔扯上关系的?!”

云扬寸步不让,始终将“我进入皇宫”“我是闲人、我是纨绔”这几个词扣在嘴边上。

表明了:你们找我是别有目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四处煽风,火烧何府!

围观的人越听脸色越是怪异。

是啊,若是抛开“我刚刚进入皇宫”此事不提,貌似眼前这位云公子为人所知的标签就只得闲人一名,又或者是纨绔一个,有什么事情是有必要跟他商量的,果然是耐人寻味、启人疑窦啊!

位高权重的人找一个纨绔商量事情,那么,唯一的目的就只能有一个:这纨绔身后的力量。

韩无非脸色渐渐地变了,他现,再在这个话题上兜缠下去,恐怕最终太子殿下谋反这种话都会从云扬嘴里吐出来。

“云公子何必这般砌词狡辩,此事可是悠关太子殿下的声名,莫要自误!”韩无非冷喝。

“还是莫要自误吗?!有没有点新鲜的威胁了?敢问,如果我不是刚从皇宫出来,太子殿下就派你来找我,那我却要如何狡辩?”云扬冷笑:“如今你们找我,红口白牙的威胁我,逼我就范,还不准我说话,只要我开口辩驳,就变成了狡辩,是这么说的吗?是啊,只要我辩解,果然就是污了太子声名,果然是辩驳不得的,当真是太有道理了!”

韩无非只气的七窍生烟,咬牙道:“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云扬惊讶道:“现在我又成了贼?就算我咬你们一口,请问,你若是不找我的话,我如何让你入骨三分?”

韩无非直想破口大骂:“太子殿下一番诚意……”

云扬持续惊讶:“一番诚意的来威胁我?这样的诚意真是够诚的啊!”

韩无非忍无可忍:“闭嘴!云扬,只要你再多说一句话,本座便将你……”

“你这个本座便要将我怎么样?”云扬截口大怒:“难道你还敢杀了我?”

韩无非气往上冲:“你以为我不敢吗?!”

口气森然,显然是真正地动了杀机。

云扬嘿嘿一笑:“你又威胁我!这次直接用生死威逼了,要是我不就范的话,看来是真要有生命危险了!”

话题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威胁处。

韩无非脑袋都气晕了:“我何时威胁过你?你不要胡说,这是关乎太子声名,莫要自误!”

“嘘……”

四周一片嘘声。

很多人看着韩无非,都如同是在看着一个傻子。

你刚刚那么大声要杀了人家,居然接着就一句:“我何时威胁过你?”

你确定你真的在乎太子声名吗?你的搞事,分明就是在败坏太子声名!

卧槽!这人真是极品!

我看莫要自误的是他本人才是!

韩无非亦是练达之辈,迅反应过来,气急之下口不择言:“但我刚才没有威胁过你!”

云扬做哭笑不得状:“那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我……”

韩无非怒道:“太子殿下让我来请你……”

云扬一头黑线:“啊?你们家请人就是这么来请的吗?”

四周的人都是眼神怪异:太子殿下居然派出这样的一个人来请人,真真是……

这是要……请啊,还是要…得罪人啊?

韩无非刹那间只感觉脑海中一片混沌。

云扬怜悯的看着他:“回去吧,第一,我不会去;第二,就以你的身份,就这么来请我,你还不够格。我云扬,毕竟也是天外云侯后人,岂能让人这么呼来喝去,第三,你自始至终一直在威胁我,我不知道是你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如果是你的意思,那么,让太子殿下换个人来请我吧;如果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试问我又怎么敢去。”

“还有……云侯一脉,从不涉及朝堂大事。综上所述,请回吧。”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转身就走。

韩无非大怒道:“云扬!”叫声响亮。

但云扬头也不回,已经渐行渐远了。

身遭无数人的脸上神色都是极其精彩。

今天也真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一场口活大戏啊!

嗯,应该是一方单虐另一方的大戏,堪称经典!

云扬脚步轻松异常,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从头到尾,他都没想与太子作对,韩无非有一句话说得好,太子是君,余者尽皆是臣,若非必要,云扬不想跟国之储君正面为敌,一旦正面敌对,动静必大,极可能动摇国本,这非是九尊乐见,对于现在玉唐国的形势来说,更加不能这么做。

然而云扬现如今的做法却是打算将局面搞得更加的扑朔迷离;既然太子这边派了韩无非过来,那么无妨就用他开刀。

皇宫前面听到这场大戏的人等,基本都不是等闲货色;自己这么一闹,势必会将所有的目光都注意到太子身上去。

至少在短时间之内,太子殿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再三的考虑才是。

而这,还只是一个漩涡的起点。

云扬当天晚上,径自化作一阵轻风进入了三皇子的府邸。

将事先准备的一份假材料,扔了进去。

“太子密谋造反,证据确凿。以下是……”

很快,三皇子府上下整整一夜皆是戒备森严,所有谋臣进进出出,密谋商量……

然后云扬又去了四皇子府上,这次却是将一份机密材料放在了四皇子书房桌子上。

“老三和老五已经合作,密谋先搞掉四殿下,然后两人合力,对付太子。里面是证据……”

还有五皇子的府邸云扬也没有放过,五皇子府在后半夜莫名走水,却是被云扬摸进去放了一把大火。

这一场火,火势滔天,赤光冲天而起,几乎染红了半个京城的夜空。

再之后,举凡太尉府,太师府,靖王府……等各个府邸,尽都接到了不同的东西。有几家,同样是烈火冲天起。

整个京城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最后,云扬又去了何府一趟。

所有地方都去了,这里自然更加不能放过。

何老何汉青此际正在密室之中打坐,他的周遭尽都是堆积如山的玄晶,似乎是摆了一个奇妙的阵势,希图藉由从玄晶中抽取能量,用来疗伤。

此刻的何老重伤未愈,已经不能动用高阶玄气自我疗复,唯有以此等法门疗伤。

素喜玩弄心机之人,同样忌惮别人算计自己,惯常将自己设身处地置最险恶的地点而换位思考,自然不敢在外面运功疗伤!万一被人阴一下,就算对方不能动手,就只是扰乱了自己的疗伤,或者说激起自己的火气,甚至是调动一下自己的玄气,都会造成非常可怕、非常危险的后果。

只是,他不在外面疗伤的小心举动,却正是方便了云扬。

云扬在何府化作一阵悠悠的清风,四处飘来飘去,想要寻找一些什么东西,但,云扬惊讶的现,何老的府上,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是一点违禁的东西都没有。

更准确一点说,应该是连任何一点敏感的东西都没有。

就连他自己的书房,除了挂着几幅字画之外,什么都没有,不但没有书、甚至连他自己的笔迹都没有!

云扬不信邪地搜遍了整个何府地上的所有建筑,任何东西,任何财物,任何珍宝,以上种种竟也是完全没有的。

地上遍寻无果,还有地下密室。,可何老的地下密室那边,云扬纵使是化身为风,修为亦复大进,却仍是不敢进去。

因为,在何汉青的密室周围,隐隐有八股强大的气势环绕,在四周盘旋隐匿。

这八股气势,其中的每一股都不比当初的米空群差!

甚至,其中有那么几股力量,比米空群还要强大的多。

虽然明知道何汉青的秘密就在地下,但云扬却不敢下去。

但就这么走了,云扬怎么甘心。一时间心头火起:“老子少了你的王八窝!杀不了老王八,就先将小王八和虾兵蟹将干掉!”

于是,深更半夜;何老的府邸,突然间毫无征兆的大火冲天而起!

这一场大火,与之前几家的不同。

几乎是刚刚开始燃烧,整个府邸就已经全部着了起来。

烈焰升腾,直上半空百丈!

在火焰刚刚升腾的时候,就已经证明,这一场大火,绝对无法扑灭。

除非燃烧殆尽!

密室中的何汉青正在疗伤,守卫的几位高手突然同时脸色一动,然后一人迅飘了出去。

接着回来,脸色难看:“何府大火!”

留下两个人守护,其余六人一起出去。

出去的时候,正看到外面大火冲天,一团火焰,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兴高采烈的来回翻滚在何府之中来回的窜,窜到哪里,那里就是火光冲天!

几个人同时大喝冲上去,只是一招,就将火焰打散。但,火焰散掉之后,却是什么都没有。一阵风过,毫无痕迹。

随即空中猛然间大风呼啸!

风助火势,何府连地面都燃烧了起来!

几个人脸色极为难看的进来密室。

地面大火,已经无法遏制!

过一会,等到燃烧的差不多了,才强行用玄气完全扑灭,但,整个何府却已经变作了一片灰烬!府中家人,竟无一人逃脱!一个个,都已经烧成了焦炭!

在这一刻,所有守卫心中都是猛然升起来一个人的名字。

火尊!

难道,真是这位火中精灵没有死?

阵势之中,何汉青脸色一变,突然间猛地一张口,哇的一声,连吐两口鲜血。

阵势之中,数百块玄晶啪的一声,化为齑粉。

何汉青脸色惨白。

刚才心绪动荡,一个不稳,竟然险些走火入魔。内伤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一层!地面上,还有何汉青的家人啊……

此刻,也统统葬身火窟!

一个也没有剩下!

“火尊!”何汉青虚弱的吐出两个字:“老夫定然与你……势不两立!”

周围八人面面相觑。

火尊,果然没有死?

再说……你差点将人家兄弟几个人全部灭掉,势不两立是必然的了,那是不用说的。

……

这一通小心寻觅,却是几乎累趴下了云扬自己。

但云扬心下却反而充满了佩服,像何汉青这样子什么痕迹都不留的坏人,云扬今生今世,还是第一次见!

太干净了!

所有的所有的……都收拾得无懈可击!

甚至在云扬回去的路上,仍旧在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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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夜遇【第一更!】

云扬疑惑至极。

这何汉青府中的八股气势,代表了八个修为高强的一等一高手。

这般阵容的八个高手,之前貌似从来没有出现过,就算是凌霄醉来的时候,这八个人应该也不在。

如果在的话,一定会出手扰战,有他们八人为援,凌霄醉就算仍旧可以获胜,但战况未必会如之前那般的一边倒。

那么问题来了,这八个人是什么时候到来的呢!?

云扬想起来九天之令的情报:近日以来,有不少江湖人来到了天唐城,但进城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看来……这是何汉青在受伤之后,知道有人肯定要趁这个机会出手取命,所以紧急抽调来的四季楼力量吧……一来,以此保护他自己的安全,二来,对于蠢蠢欲动的人来说,却也是一个致命的陷阱!有这样的八个人在,就算是云侯亲临,老独孤出手,也只有饮恨当场的结果。”

“好一个将计就计,端的是一举两得,果然是心思慎密!”

云扬苦笑一声。

自己正是那个蠢蠢欲动想要出手的人。

何汉青被凌霄醉打成半残,八成功体被禁,无疑是狙杀他的天赐良机,然而谁又能想到,何汉青居然在转眼之间,就将这个致命的破绽,又变成了天衣无缝的致命陷阱!

若是自己今天不来这一趟,直接安排人出手或者说自己出手的话,那么,铁定是要落入这重致命陷阱的!

“这个老狐狸,端的狡猾!”

云扬恨得牙痒痒的,但心底的那份佩服仍属真实,如此深谋远虑,步步为营,果然不愧是四季楼的中坚力量,春寒尊主,名不虚传啊。

云扬逸出何府,路程走了一半。

突然间心中一股警兆蓦然升起,心念一动之际,径自融入空气中。

几乎在同时,衣袂破空之声响起。

一道白色人影,好似闪电般从前面十几丈的地方急疾掠过,移动身形之快,将一路行进的空气,都化作了真空地带。

一路白色旋风。

随着这个人急掠过,一股阴森恐怖的气势,亦从远方极飞来!

夜空中,一个人葛衣高冠,赫然现身,随着这个人的现身,云扬只感觉面前无限空间猛然间变得阴风阵阵,鬼声啾啾;似乎有无数的冤魂厉鬼,在空中张牙舞爪,扑面而来。

这个人的身体在空中闪了闪,随即便又消失了。

而后面的阴风阵阵,去向正是刚才那人极逃走的方向。

一丝一毫,也没有错误。

在那人的身后,无限阴风呼呼作响,衔尾追赶,跟了过去,似乎这个人一出动,身后随时随地都带着数千数万的阴魂大军一般!

直到这个人消失之后足足一刻钟时间,云扬才感觉周围的阴森气势渐次消弭。

“好可怕的人。”云扬在墙角慢慢的显出身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人,应该就是莫名其妙来到天唐城,又莫名其妙地找上了方墨非的那位森罗殿十大殿主之一的一殿秦广王吧……”

“原来他并非是没有任何理由就来,主因乃是为了追杀一个人……”

云扬好奇心升起。

因为从刚才来看,这位一殿秦广王追的那个人,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最低最低,也得有云侯九重山巅峰那样的级数;否则也轮不到如秦广王这样的一殿之主亲自出手的程度,并且,还要是千万里追杀依然无果!

“刚才这个人,若是正面对战,断断不是一殿秦广王的对手;但是他的逃逸度,却是惊人,还在那秦广王之上;刚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仍可判断出其足足拉了秦广王三个呼吸的脚程,这样的高手,三个呼吸的脚程当有不下千丈之遥吧……”

“看这等情况,他固然不是那一殿秦广王对手,但一殿秦广王想要当真追上,并且杀死这个人,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等于不可能。”

“这将是一场费时长久的追逐战。”

“一场时间、耐力、信心的比拼!”

“只是……这样的绝世高手,平常就算是一个,在天唐城只怕也是很难见到,怎地现在却这般扎堆的出现了呢?”

云扬摇头苦笑,眼看着当前形势竟是越来越复杂了。

“不过一殿秦广王追着的这个人,也真是挺有个性的,被这样一个强敌追杀,身上居然还穿着一身夜行人最忌讳的白衣……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一般,真真也是醉了。”

云扬回到云府。

方墨非和老梅正在练功,两股强大的气机在云府中不住盘旋、渐次滋长扩张,云扬并没有打断他们,径自回了自己房间,此际,他需要仔仔细细的思索斟酌着。

现在的天唐城,慢慢的从井然有序,变成了一锅粥!

嘈杂空前,纷乱空前!

各种强大的江湖人物,各个难得一见的神秘高手,纷纷现临。

还有各大帝国的知名将军们,也即将到来。

云扬隐隐然感觉到,天唐城只怕将不可避免的化作了天下风暴核心。

避无可避,无可避免!

再过几天,这种趋势只怕会更加恐怖、更加的惊心动魄!

云扬心里计算评估:四大家族投放了四大公子在这里,后续的高手肯定6续有来;皇宫米空群的事件看似完结,实则并没有完;还有何汉青这边也不会善罢甘休;森罗殿的王者都来了;再加上无情楼前段时间曾经刺杀自己,这段时间应该也有人会来。

然后就是文武互相攻讦的事情,军方的将领各种冤屈事情,老元帅断然不会坐视不理,不过只要皇帝陛下状态恢复,事情必有转圜……

说到皇帝陛下,就不得不说他身中的诡毒,那可是当前的重中之重,亦是一宗引爆极端的原点事件,不过只要有自己帮手调理,当可无虞!

如今铁铮大婚在即,各国名将都会依次前来。

然而随着这些人的到来,各国江湖人物也都会云集天唐城。

到那时候,这个天唐城到底会乱成一个什么鬼样子可想而知。

而当前这么多事情同时生,若说没有幕后黑手拨弄,云扬却是万万不信的……

可是云扬这边还要有云醉月这边要兼顾,九天令派出去寻找计灵一行人迟迟没有消息……

这所有事情,看起来与云扬的直接关系都不是很大,但以上每件事都与九尊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最要命的还在于云扬现在实力低微,想要在这一场龙虎风云中趁势而为、扭转危局,那么,就更加需要左右逢源……

“话说能力越大,责任才越大,我现在力量不大,事却太多,不借力借势应付那还了得?!”

云扬叹口气。

……

数万里之外。

计灵,恩,计灵犀爱不释手的拎着凤鸣宝刀把玩,越是提在手中摩弄,越是感觉这把刀与自己血肉相连,似乎完全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且,还是具备了相当灵性的一部分。

前几天夜里,计灵犀意外遭到袭击,凤鸣宝刀居然会自动出清亮的刀鸣,警醒自己意外将临。

虽然自己等人对于这次变故也早已经有所防备,也对敌人来袭的动静有所察觉,但是凤鸣宝刀这种特性,却更让计灵犀爱不释手。

手持凤鸣宝刀,自然而然就想起了送自己宝刀的人。

“灵犀,你这几天貌似变了许多。”一边的玉香儿很是有些羡慕的盯着计灵犀。

“啊?变了么?哪里就变了?尽胡说!”计灵犀有些慌张,从沉思之中被惊醒,自然而然的感觉有些心虚。

“变没变的你自己个心知肚明,没变你心虚什么?”一边的夏雨寒打趣道:“你就是变得沉默了,没事的时候,就抱着刀在想心事,哪一出简直就好像是抱着自己的情郎一般,好辣眼睛啊……”

“雨寒!”计灵犀脸上顿时一片通红,顿足嗔道。

“哎哟,脸都红了……你脸红什么啊,我又没说具体谁谁谁,更加没指名道姓……”夏雨寒撇着嘴,眼眸中满满的尽是一片促狭。

“哼。”计灵犀扭头不理她。

但玉香儿却兀自不依不饶:“灵犀你现在的脸,现在的皮肤……怎么这么好呢?”抓过计灵犀的手看,顿时又是一声惊叫:“你的手怎么这么软?我看看……我的天,原本因为修炼而弄出来的痕迹都没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玉香儿两眼放光,看着计灵犀,一副馋涎欲滴的款。

在姐妹们之中,玉香儿最是注重容颜,计灵犀的变化,她之前便已经注意了很久,现在实在是忍无可忍。

举凡练武修行的女性,不管如何保养,手上总会有一定痕迹留存,除非自身修行去到了先天境界,通过返璞归真洗精伐髓造化,身体才会出现这等伤疤老茧死皮全部脱落的情况,否则绝难出现这般状况。

而计灵犀的玄气修为显然远远达不到那个境界,但现在的事实却是,她身上所有因为修炼而累积出现的痕迹,当真全部都消失了,不留任何一点点痕迹……

这可是让爱美如命的玉香儿简直要疯狂了。

“没了么?”计灵犀有些茫然打量着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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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宝刀有灵!【第二更!】

有些事,当事人本身的反应却是最迟钝的,就好比此际的计灵犀,她还真就没有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玉香儿冲过去,抓起计灵犀的胳膊,径自将袖子撸了上去,又将自己的胳膊袖子也撸起来放在一起比了比,突然痛不欲生的叫起来:“你们看你们看你们看!这丫头绝对是有了好办法,你们看,这胳膊这个嫩啊,这么的滑这么的嫩……”

几个姐妹们闻言登时都凑了过来,大眼小眼的注目观视,顿时一片惊呼:“的确,这白里透红的……这……真真是太嫩了!”

其实又何至于玉香儿、对于无暇美貌、如雪肌肤、冰肌玉骨的诱惑,没有任何女子能够抗拒!

“我以前和灵犀一起洗过澡的……”玉香儿哀怨的说道:“她胸不如我大,皮肤也不如我白……现在,胸也比我大啊,皮肤也比我白了……还有她的个子本来就比我高……这是要全方位的碾压我啊……天哪,我不想活啦……”

其他几个姐妹也都是目射奇光的看着计灵犀,纷纷围上来:“灵犀,你赶紧老实交代,到底用了什么秘诀!?”

“还不快快交出来与姐妹们共同分享!要不姐妹们可不会放过你!”

“对,对,坦白从宽,否则,大家就一起大刑伺候!”

计灵犀一片茫然,迷惑道:“我……真变了么?我真的没现啊……一直不就是……”

“这样明显还说没变,你糊弄傻子呢?!”众姐妹齐齐义愤填膺。

计灵犀却是一头雾水,茫茫然不知所措。

自己真的没记得有啥特异际遇啊……

只是这段时间里,每次拿着这把刀就是心情愉悦,别的真没啥……

“那你们说,我到底啥时候开始出现的变化!?”计灵犀茫茫然的问道。

玉香儿对此记忆尤深,立即接口:“出了天唐城还没两三天,你可就开始蜕皮了,哼,那时候你还在抱怨身上的皮屑怎么会那么多呢……哼!哼!”

这么一说,大家顿时都想了起来:“不错不错,灵犀你那几天的确是抱怨过,身上不断地簌簌掉落皮屑,我们还安慰过你呢……”

计灵犀也顿时想起来了,但却更纳闷了:“但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没啥奇遇啊,大家基本每天都呆在一起啊……”

玉香儿闻言之下也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突然间突奇想道:“会不会是……会不会是灵犀在天唐城已经……那个啥了?”

众姐妹一起追问:“哪个啥啊?”

玉香儿脸上一红,道:“……就是被……那位云公子……滋润过?”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端的石破天惊,一时间众女的脸都红了,但,此地都是姐妹,说话也就少了许多顾忌,夏雨寒一拍大腿,道:“定然是这样子,都说得到滋润的女子最是出色,灵犀,快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自己交出去了?”

计灵犀又羞又窘,险些哭出声来,满脸通红:“没有没有,我哪里有……哎!”

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根本就是……就是一块木头的……”

叹息声里,心有戚戚焉。

“哟……这妮子看样子没交出去怎地还挺失落呢……”玉香儿撇着嘴,随即叉腰:“老实交代!到底咋回事……”

月如兰一直没有说话。

但她的眼睛,却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计灵犀的脸,又自注目于计灵犀紧紧握在手里的凤鸣刀;从天唐城出来,就没有离手的刀,若有所思,道:“灵犀,你把你的刀给我看一看。”

月如兰这么一说,众女都是聪明绝顶、见识广博之人,立即就想到了异样:“难道竟是这把刀有古怪?”

计灵犀犹豫一下,倒也不是不舍得,而是不大适应让自己的手离开自己的刀。

这几天里天天抱着已经成了刀不离身的习惯。

月如兰才一接过刀,那凤鸣刀的刀身蓦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一瞬惊诧,险些拿不稳此刀。

月如兰惊讶的叫了一声,抬头看着计灵犀:“灵犀,你那位云公子可真是大方啊……”

计灵犀迷茫道:“怎么呢?”

玉香儿过来,将刀抢了过去,这次,这把刀的自我反应更加激烈,在玉香儿手中不断地跳动,玉香儿吓得赶紧的将刀又递还给了计灵犀,及至看到凤鸣宝刀回归计灵犀手中后立即变得乖乖的一动不动,不由得心中一动,立刻联想到了什么,随即便充满了羡慕且震惊的叫道:“竟然是有灵性的宝刀!”

这一嗓子叫出来,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众女都是大家族出来的精英,又岂能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宝刀有灵,自行择主;一旦认主,终生不二!

“这口凤鸣宝刀之前我也见过的。”夏雨寒一脸疑惑:“当时在西门万代手里的时候,我便曾见到过;只是此刀那时候表现得平平无奇,何曾有这般风采……”

“这把刀的感觉,与之前也不大一样……刀身颜色、光泽全都不一样了……”夏雨寒一边说一边看:“这怎么回事?”

月如兰道:“这把刀,应该是有了新的遇合了。这把刀在西门万代手中,就只是一把女士刀,但到了云扬云公子手里之后,云公子应该是将这把刀做了某些改变,令到此刀具备了灵性,灵犀机缘巧合得到此刀,端的大机缘。”

“不错不错,灵犀身体出现变化的最初,乃是在离开天唐城之后,而且还是很短的时间里,就呈现出极大的改变,且一切变得更好;我想,你那时候抱怨掉落的实则不是皮屑,而是身体之内的杂质,是这口刀与你灵元互通之后,人刀合一,助你洗毛伐髓,将那些杂质都逼了出来。”

“所以你的身体,才会生这般有如脱胎换骨也似的变化。”月如兰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计灵犀的眼神充满了羡慕:“所以我才说……那位云公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块木头,不解风情,实则……他对你却是真的不错。这等稀世珍宝,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送给了你,我想,他之所以不说,多半是怕给你造成压力吧?”

计灵犀一张小脸都在光,红着脸,喜悦的说道:“这,是真的么?”

“傻丫头。”月如兰此际的确是在羡慕,但她真正羡慕的,却又不是那凤鸣刀本身,而是,送出这把刀代表的情意。

“只可惜这么一来,这把刀对于我们来说便是全然无用了,因为这把刀只属于你一个人,并不会将能量给我们,但对于你灵犀来说,却是随时随地都在享受这把刀的帮助……”

月如兰道:“你现在与此刀互通时间尚短,更多的好处还没有体会,嗯……对了,你目前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七重山吧?前后只得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你接连冲破两重大关,若是在之前,这可能么?这便是此刀的助益!”

计灵犀脸红如醉,轻轻摇头。

众女用毫不掩饰的羡慕目光注视着计灵犀,在羡慕的同时,还有隐隐的嫉妒;怎么就没有这样对我的人呢?

但,更多的,却是为计灵犀而高兴。

为了她有了这么一把宝刀,更为了有人能够将这样的宝刀也丝毫不心疼的送给她。

这样有灵性的宝刀,就算是在八大家族之中,那也是传家之宝级数,绝无仅有。

即便如她们这般的家族精英,也很难拥有!

“若是西门家族知道这把刀居然蜕变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后悔成什么样子呢……”月如兰严肃的看着姐妹们:“这件事仅限于我们几个知道,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了。要不然,灵犀会有麻烦的。”

众姐妹都是异口同声:“放心,这是咱们的秘密,怎么可能说出去!”

当天夜里,计灵犀正在自己房间睡觉,玉香儿死乞白赖的钻了进来,非要同床共枕,这么热的天,抱着计灵犀睡了一夜。

第二天,现自己果然有些沾光……胳膊上,也的确是有皮屑似乎要脱落……

于是,接着来的几个晚上,计灵犀完全被玉香儿给霸占;几天之后,玉香儿惊喜欲狂的叫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从那以后,计灵犀就成了香饽饽。

于是乎,每天晚上都有个姐妹抱着她睡觉,一个个都厚着脸皮赶也赶不走,美其名曰我也要沾光……沾云公子的光……

“我好想睡觉……”计灵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连走路都呈现出梦游状态,连续好多晚上睡不好,被这帮无良姐妹们搞得呵欠连天。

不过姐妹们算是都容光焕了……

终于在这一天……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女的欢乐刹那间消失无踪。

“……据查,那位凌风公子已经找到,其人乃是月影城城主之子,叫做牛凌峰,生于某年某月,现年,长相……等……”

详实的消息传来,月如兰如同头顶上响起了一个霹雳,当场脸色煞白,娇躯摇摇欲坠。

心中长久的幻想,突然间就被打破了。

竟然,不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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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太子拦路!【第三更!】

众女也是一个个的脸色苍白。

计灵犀娇躯晃了一晃,却是还没忘记伸手扶住月如兰:“兰姐!”

月如兰的眼神已经是一片黯然。

她喃喃的说道:“计凌风,你到底……在哪里?!”

那月如兰普一说完这句话,突然一声咳嗽,一口殷红的血从娇艳的红唇喷出来,其人就此晕了过去。这么长久的寻找,月如兰早已经心力交瘁。

之所以还能勉力支持,未曾崩溃,就只是因为,心中还有一个渺茫的希望。

但,一个个消息都被证实是假的,一个个希望如同泡沫一般的粉碎,月如兰的足迹几乎踏遍了半个大6,却始终没有任何收获。

这一次的希望破灭,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再也支撑不下去。

计灵犀眼圈都红了,哥哥,你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找遍了世界,却也找不到你?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玉香儿颤声问道。

众女齐齐一阵沉默,半晌无语。

计灵犀娇躯僵直的站着,心头唯有一片空白。

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软弱。

长久以来,自从哥哥失踪之后,一直陪伴着自己,安慰着自己的如兰姐姐,也已经倒了下去。茫茫然的她突然生出有一种天地虽大,却无一人可以依靠的颓废感觉,近乎本能的呓语道:“该怎么办?我们要到哪里去?……”

心中蓦然一酸,泪水涔涔而落。

玉香儿嗫嚅道:“咱们都出来时间这么久了……本来这一次,家族就让我直接回去……要不,灵犀,你和兰姐到我家去玩一段时间吧?我们慢慢的想办法,总会有转机的……”

夏雨寒也是低声道:“我家里也想让我回去,之前催了好几次了……灵犀,咱们这么漫无目的的寻找也不是个事儿啊……”

怀中的月如兰悠悠醒来,疲倦地叹了口气,道:“其实姐妹们已经帮忙很多了……咳咳……这一次,你们就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我们再找;或者,抽个时间,姐妹们再聚。”

“你们不用太担心我和灵犀,这次我们也回去。”月如兰无力地说道:“我们有这么多护卫跟着,都是高手……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玉香儿不放心的说道:“可是你们……要回哪里去?”

月如兰眼中闪出执着的光,轻轻的咬了咬银牙,道:“之前传出确切消息的地方,一个,是这位凌风公子,而另一个,则是天唐城。”

月如兰坚决地说道:“既然确认不是前者,那我们就回天唐城!”

听到天唐城三个字,计灵犀的眼睛里,突然猛地爆出来一团亮光。

天唐城!

当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众姐妹洒泪而别,玉香儿抱着计灵犀,呜呜的哭了好久,才终于被劝走了。

计灵犀与月如兰两人带着四五十名护卫,开始返程。

然而这一路这,却尽是沉默的。

唯有月如兰心底却是近乎坚决地打定了一个主意。

在确认了那边的凌风公子并不是计凌风之后,月如兰心中已经是一片死灰;那是一种彻底的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的感觉;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提出来,要回去天唐城。

因为那里,还有云扬。

云公子。

一个计灵犀喜欢的人。

既然我已经尝到了这种永失我爱的滋味,是这样的摧心断肠,那么,我就想要办法,不能让灵犀,也尝到这种滋味。

凌风,就算我这一生永远都找不到你,我仍旧会用一生去寻找,还有我的来生,也要继续寻找。

但,就算是永远都找不到你,我也会照顾好你的妹妹。

你唯一的妹妹!

风中,月如兰的丝与白衣随风飘扬,俏脸上,竟是一片难言的平静。

计凌风,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纵然你凌风千万里,天下无所踪,但月光依然亘古存在,生生世世。温柔缠绵,天长地久不变。

就算是空谷幽兰,空守一生,但我也要默默地等待,那个能够闻到我兰香的人。

……

离去的姐妹们,也都是人人叹息。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回家,但,唯独是计灵犀和月如兰不能回家。

回去,就将遭遇逼婚,而且,还是绝对反抗不了的那种。

“唯有祝福你们,能够找得到凌风哥哥……”

玉香儿回头,遥望着关山万里,泪光莹然。

“若有什么难处,千万不要忘记……来找我们。”

……

云扬隐隐然间感觉到不对劲儿。

他在这几天里一直在等,等老元帅带着皇帝来找自己,但却是一直没有等到。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云扬确信,自己的生生不息神功可以缓解皇帝陛下的毒患,乃至身体状况,更是当前唯一一个不会对其有任何不利的人,相信无论皇帝陛下本人还有老元帅也都明白知道此点,但为什么没有来找自己,光是皇帝陛下倒也罢了,可老元帅也全无后续音讯,这就令人费解了!

还有就是,凌风阁的水无音,云扬这段时间前前后后去了十几次凌风阁,但主持者水无音却不见踪影,亦无消息。

水无音去了哪里?

云扬很确定,水无音定然就在天唐城,而且,就在暗处注意着凌风阁。但,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

这一点,云扬也是感觉奇怪了。不愧是八哥风尊的左膀右臂,自己这样子找都找不到,也算是人才一个啊!

……

这一天,云扬走在去青云坊的路上的时候,前面,正有一队人马,迎面而来。

太子府的人。

云扬一眼就看到了韩无非。

这家伙此际正自一脸憋屈地注目着自己,手指头还在哪里指指点点。

而在他身边的四个一身黑衣中年人同时转头看来,目光亦在云扬身上聚焦。

云扬在一瞬间就清晰地感受到,如同有四支利箭同时射到了自己脸上。

一时间,脸上居然生出了实在的疼感。

这四人尽都是高手,一等一的高手!

一念及此,云扬登时停住了前行的脚步,目光看向对面的一众人等。

这几个家伙,来势不善啊。

却见对方一众人等蓦然左右一分,一身着明黄色袍服的青年,背负双手,施施然走了出来,一派龙行虎步,气度雍容。

此人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让任何人一看到皆要生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服感觉。

而其身上流溢的那份自然而然的尊贵雍容,更让他显现出一种高高在上,俯瞰天下的凡气势。

面前之人赫然便是当今太子。

皇帝陛下的第二个儿子。

玉成龙!

太子一出来,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无形之中散出来的慑人威仪,已经让之前蠢蠢欲动的一干人等尽都一个个噤若寒蝉地退了下去,并无一人胆敢造次。

“久闻云公子大名,孤恨不得早日一见,不意直到今日才得以见到了云公子的尊容,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太子微笑道:“云公子的逸风采,果然是冠绝天唐,独步天下!”

云扬静静地观视着眼前这张脸,心下感觉竟是越看越不对味!

因为他看着眼前之人,本能地回想起自己重伤时候,魂梦中所看到的那张脸。

如果这张脸能够更成熟一些,更加的亲切一些,肤色更黑一些,眉毛不是这么浓的话,几乎就是老大土尊活生生显临在眼前。

但就是这些并不大的差异,却营造出异乎寻常的不对味!

云扬强自忍住内心的波澜,淡淡道:“太子殿下的皇家风范,才是更让云扬心折不已。久闻太子殿下乃是谦谦君子,求才若渴,待人接物,从无半分架子,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才是真正的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太子殿下爽朗的笑了笑,道:“这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所谓皇家,不过是替天巡狩,代万民做主的主持者而已,何来架子之说?云公子说笑了。”

云扬哈哈一笑,道:“不过太子殿下这么拦住在下,却不知道又有何贵干?!”

太子满脸尽是真挚的说道:“孤一直想与云公子一见,所以前日派人去请;没有想到无非却是误解了我的意思,对云公子有所得罪,此事于公子无错,亦怪不得无非,一切只怪孤没有把话说清楚。今日既然有缘相遇,孤自然要向云公子赔个不是,解释前事之尤。”

说着,居然肃容站立,声音清朗道:“云公子,对不住。前日之事,全然是孤的不对。”

一边,韩无非脸上悚然动容。

虽然他心中另有所属,并非真的给太子卖命;但此际看到太子的这一番做派,却仍旧控制不住的心中感激。

就算明知道太子爷是在装模作样、收买人心,但眼前所见的这份低姿态,作为一国太子能够装出来,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端的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忍!

云扬将身子一侧,道:“太子殿下这话却是言重了,便如太子所言,那天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小小误会,何须如此的郑重其事,大张旗鼓。”

太子脸上微笑,心中却自腹诽不已:小小误会?就是你那小小误会,让孤这几天里难受之极,文武百官看着孤的脸色,都是带着几分猜疑和揣测……

几乎是将孤架在火上烤了。

你这小小误会倒是说得很轻松,可是孤能不谨慎对待么?就是要大张旗鼓,郑重其事才能显得出孤的气度,和孤的全然没有坏心!

腹诽归腹诽,面色仍旧蔼然,爽朗一笑之余又道:“既然云公子不见怪,那么,相逢不如偶遇,云公子可有雅兴与孤共饮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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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任性的得罪你【第四更!】

云扬目光闪动,道:“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雅兴,在下自当奉陪。不过,此番却该是小弟做东才和情理,来来来,我们去青云坊走一遭,我在那边比较熟。”

韩无非冷喝道:“大胆!太子殿下何等身份,岂会与你同去那等不干不净、满目声色犬马的下贱所在?”

以太子殿下的身份,若是当真去了青云坊,明天铁定要被御史弹劾的。

青云坊纵使自身再如何的青青白白、行事如何的正派,但,对外来说,青楼,就是青楼。

不会因为你不出卖肉体就不是卖身!

但韩无非这句话,却也太难听。

云扬闻言冷然一笑道:“若是太子殿下不想去,或者说不能去,直言相告便是。何必这般的出言不逊?我邀请太子殿下喝酒,我花钱做东,尽都是我的诚意,怎么,我诚心请客请出不是来了?”

太子殿下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

他身边另一人赶紧出马,含笑恭声道:“这个,云公子或者有所不知,以太子殿下身份,若是去了青云坊,难免有损清誉……云公子非是朝堂官员,对这一节不知情,倒也是正常,正常,呵呵……”

云扬眉毛一挑,道:“阁下这么说,是指我不堪造就、自甘堕落了?甚至还要拉着太子殿下一道堕落,居心不良了么?”

此言一出,满场俱惊,任谁也没想到云扬言词竟然如此犀利,更是如此的不留情面,刚才出言解围之人登时满脸涨得通红,愣在当场,惊然无语!

他本来话中锋芒便是如此,但,这种话谁会当众揭露?

太子面色仍旧如恒,轻声笑道:“云公子这说得是哪里话来,对于青云坊的盛名,孤亦是闻名久矣,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前去而已,云公子风流潇洒,自由来去,无拘无束,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孤羡慕还来不及。”

云扬道:“太子殿下所话,倍显一国储君的气度,云扬佩服万分。不过,你身边这两个狗腿子说话着实让人生气,一个出言不逊,一个更讽刺我不是官身当不上官;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云某又不傻,哪里会听不出来?只是太子殿下随身带着这么两个人,恕我直言,恐怕只有给您坏事,全无助益可言,唯一的好处大抵也就是帮助太子殿下降低了格调而已。”

这两个人脸色一变,还未开口,就听到云扬接着说道:“我这可是实话,我跟太子殿下一共就只直接间接交集两次,却全都被这俩人得罪了,太子殿下海量汪涵,当然可以不在意,但我真的觉得,这两个家伙是不是那方势力派到您这来的细作呢?专门给你将人得罪光了,这一节,太子殿下千万提防,害人之心固然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亦是不可无的啊!没准一个不好,就让别的人捡去了便宜!”

这几句话一出,太子殿下脸上常悬唇边的那抹笑容彻底消失了。

这简直就是地图炮!

直接将所有皇子,全部一网打尽。

这家伙口才如何两说,但说到惹是生非的本事,却是着实不小。

太子吸了一口气,再复和煦微笑:“云兄言重了。既然云兄今天不方便,那么,我们不妨改日再聚;届时,我给云公子府上下请柬,云公子彼时可一定要赏光才是啊!”

面对如此混不吝的家伙,太子殿下也有些吃不消了。

再待下去,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真不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云扬道:“我没说我今天不方便啊,我刚才都说我做东请客了,怎么会不方便,太子殿下误会了!”

四周不少人登时转而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这家伙。

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这小子简直就是一朵人世间独有的骨骼清奇的一代奇葩!

太子殿下那边可是已经给足了你面子,都那么说客气话了,你居然还冒出来一句:我没说不方便啊……

这句话简直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太子府所属之人更是齐齐的怒目而视,误会,误会你奶奶个抓!

太子殿下兀自努力维持脸上微笑:“那,云兄的意思?”

“咱们相逢就是有缘,既然有缘怎能不浮一大白,说到天唐城浮一大白的地界,无逾青云坊者,既然太子殿下不方便以本来身份前往,大可以乔装打扮一下嘛,放心,我在青云坊很有人面,必然能够让太子殿下感到宾至如归,流连忘返,去一想二……”云扬兴致勃勃的邀请道。

“……”太子殿下看着周围不少人脸上奇怪的神色,彻底无语。

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我乔装打扮有用吗?

还有那什么宾至如归、流连忘返、去一想二……诸如这些话,真个该是你天外云侯唯一子嗣该说的么?

……

太子殿下离开的时候,自觉连脑子都有些混沌了。

久闻这家伙有纨绔之名,但也万万没有想到,这混蛋的情商竟然如此之低!

堂堂云侯嫡子,竟只得这么点程度,真真是太不堪造就了!

一句话,什么玩意啊?!

韩无非等人随在太子身边,一个个都气得脸色铁青。

只要太子一声令下,这帮人就能立即转身回去,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也要把云扬生吞了。

太子殿下走着走着,突然间若有所思。

他终于回过神来。

“这事不对啊。”太子殿下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这云扬……之前虽然也有传闻其纨绔,但却也没有什么劣迹传出来,此其一;其二,凌霄醉都能认可的一个人,又岂是等闲之辈?他今日根本就是故意在气我的,籍此混淆视听,干扰判断。”

“但他为什么要故意气我呢?”太子殿下对此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三旬文士含笑说道:“故意气太子,倒是未必;或者说应该说今天这位云公子不管是遇到了哪一位皇子,他都会这么做的。”

太子殿下有些恍然,却还是有些迷惑:“请先生详解。”

这中年文士说道:“云扬这么做,只有一个用意,就是……让包括太子之内的所有皇子,都不要再去找他了。”

“他是故意的拉开,与皇家的距离。不参与,皇家的任何事情。”

中年文士道:“他今日的举动,虽然是气了太子一下,看似大大地得罪了太子殿下,但太子却不会当真的怪罪于他,更谈不上什么仇恨;而经过此事之后,其他的几个皇子知道,连太子亲自出马,都碰了一鼻子灰……那么,云扬从此之后就可以清清静静,只许坐山观虎斗、静观其变就好……”

“再退一万步说,不管他怎么纨绔也好,他身后总有一个云侯在撑腰,而云侯乃是陛下的结拜兄弟,不管是哪位皇子最终得了势,只要陛下还在,云侯还在,他就能够高枕无忧!”

中年文士微笑:“而且他这样做,最大的目的还是……将云侯也从这大漩涡里拉了出来……这是明哲保身之道,亦是天外云侯一脉,立身之本!看似纨绔,但其实可说是非常高明!”

“原来如此。”太子殿下恍然大悟。

“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位云侯之子心机至此……”中年文士含笑道:“别的皇子不敢下手反而是好事,但太子……却依旧可以用一些手段,将云侯一脉整个拉过来。而且,正可通过这位云公子完成此事。”

太子沉思道:“该如何做?”

“刚才太子有一句话说的很妙。”中年文士道:“您说过,要给他下请柬;那可谓是妙手偶得的神来之笔。”

太子豁然开朗,抚掌笑道:“不错不错。”

随即又皱起眉头:“但若是再闹一个这事儿……”

“这没事。太子殿下继续下请柬就是了。他爱怎么做,是他的事情;但我们怎么对应,却是我们的气度。”中年文士胸有成竹的一笑:“就算他一直软硬不吃也无妨,但只要云侯回来,知道他的儿子将所有皇子都得罪了,唯有太子始终不计前嫌,三番五次的示好……太子说,云侯会有什么反应?”

他眯着眼睛笑了笑,道:“百姓家有一句俗话:看得起孩子,就是看得起大人。而这句话,放在云侯那边,也同样适用,彼时,就算仍旧拉拢不到云侯,最起码的,云侯也不会主动与太子殿下为敌!”

太子殿下这次才真是豁然开朗,笑道:“妙!妙!先生之计,果然是妙极了,端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先生真真孤之左膀右臂、股肱之臣!”

“不敢,不敢。”中年文士淡淡的笑了笑。

……

云扬看着太子努力保持着从容和雍容从自己面前离去,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他径自拐进了青云坊。

云扬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那位中年文士只说对了一半。

而另一半……

……

“我跟这些所谓的皇子呆在一起,心中只有难受、不对劲……”云扬心中喃喃道:“老大在外面浴血奋战,出生入死,那身衣服……本来应该是……他的!哼!……”

云扬在这件事上,有些小脾气,还有些任性。

他明知道,若是借势,与太子虚与委蛇,对自己的计划大有好处,但他却根本不准备纠正自己的任性。

得罪你又如何?

我就是看不惯那身衣服穿在你的身上!咋地吧!哪怕你是个好人我也看不惯!

我就是任性了,咋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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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解之毒!【第五更!】

“但不管对他如何反感也好,这个太子虽然看来是因为养在深宫而不知道外间疾苦,但也还算是有几分城府的样子。”云扬心中想着:“且看他怎么做吧!”

“最好是不要来烦我,但若当真是贴上来,我也正好顺水推舟。”

……

秋府。

跟云扬分开一共没几天的秋剑寒直接瘦了一大圈。

云扬说的话是一回事,证实了皇帝陛下中了毒也是一回事。但是……这件事情到底事关重大,老元帅在和皇帝陛下商议之后,还是决定稳妥处理,总不能听云扬一个后辈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你说状况危急如斯,情况就这么危急了?万一是云扬夸大其词,只是在彰显自身的重要性呢?!

这个方向无论皇帝陛下还是老元帅都有想到过,所谓功高莫过于救驾,帮助皇上舒缓状态与救下皇帝一条性命,那可是完完全全的两重概念!

是以在云扬满心疑惑的那几天的时间里,玉唐第一神医来到了元帅府。

圣手仁心游铁心。

不过,世人却是尊敬地称他为:游三寸。

三寸金针,度生断死。

三寸之间,便可度人生死,断人生死,救人生死。

老神医金针度世,妙手悬壶,济世救人已愈七十载,须全白。

此老乃是秋剑寒的结拜兄弟,亦是秋剑寒在这世上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

此次若非有秋老元帅的这层关系,仅凭皇帝陛下本人当真未必能够请动游老,纵然游老愿来,也不会来得这么迅、

此刻,皇帝陛下正自躺在面前床上,老元帅紧张地看着坐在床前的游铁心。

游铁心此际的脸色沉重到了极点,天医问道心法全面展开,一股充满了生命力的独特玄气,在皇帝陛下经脉中持续游走。

良久,游老收回玄气,轻轻叹了口气。

随即,右手一挥,刷的一声,合共一百零八枚金针已然插满了皇帝陛下从头到脚。

几乎就是这一瞬间的时间,皇帝陛下就变成了一只人形刺猬。

游铁心深深地长吸了一口气,不过这片刻之间,神医脸上尽是细密的汗珠,就只是刚才这一瞬间的动针,便已经消耗掉了他过九成半的玄气!

若依常理,此刻的游老合该静坐调息,平复自身状态,瞬间消耗过九成玄气,任何修者也不免元气大伤,就算游老所修炼的玄功更注重养生,也不例外。

然而游神医却自强行提一口气,十根手指瞬间就化作了一团幻影。

在皇帝陛下身上,不断的点,挑,拨,抖,颤……

一百零八针与之搭配的一百零八种手法全然循环一遭。

幻影突然消失,游铁心呼呼喘息更剧,却仍旧全无不怠慢,右手又自再现一根金,寒光一闪,无声无息地刺破了皇帝陛下左手食指指尖。

嗡嗡嗡……

原本静止不动的一百零八根金针在游老最后一根金针刺落之余,恍如应和一般地在皇帝陛下身上齐齐颤抖着,出嗡鸣之声。

随即,一道肉眼可见的黑线,顺着皇帝陛下的左手经脉,向着食指涌动而来,度很快。

终于。

一滴黑血径自冲出体外。

游铁心急的用一枚只有手指头肚大小的小小玉瓶将之接住。

金针陡然再颤,然而那黑线却蓦然停止,再无动静,不,如此僵持了片刻之后,居然又开始缓慢后退。

再一瞬间之后,那黑线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肌肤亦恢复了原本的色泽,全无异样。

金针持续的嗡鸣仍旧,但皇帝陛下的身体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良久良久之后……

金针彻底平静下来。

游铁心此际气空力尽,浑身大汗淋漓,呼吸如牛,两眼视物都有些模糊了,这却是其在大量消耗自身玄气之余,又勉力支持持续施针的后遗症,老神医仍自强行控制自己,将皇帝陛下身上的所有金针一一取下,甚至来不及收进盒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汗出如浆,脸色惨白。

刚刚取下来的金针,直接散落了一地。

秋剑寒大吃一惊。

急忙上前扶住,更将一股精纯玄气,徐徐渡入了游铁心的经脉。

老元帅所修的玄功路数与游老迥异,无法在游老施针的时候输功相助,但老元帅功力精湛,于此际相助,虽然事倍功半,却总能稍补游老伤损的元气。

半晌之后,游铁心终于恢复平静。

皇帝陛下也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凝目注视着游铁心。

眼神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黯然。他虽然努力的想要做出来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却又实在是做不到。

纵然他是千古一帝。

但,这重来自宫廷内部的毒害侵害,仍旧让这位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一代帝王,感受到了切骨之刺,锥心之痛!

游铁心终于睁开眼睛,眼神中,仍旧满盈着强烈的疲倦。

“如何?”秋剑寒充满了希冀。

游铁心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握住那个小小的玉瓶,浑身上下,开始冒出来白雾,天医问道的独特医道玄气,再次倾力动!

片刻之后,他放下玉瓶。

秋剑寒与皇帝陛下注目看去,只见玉瓶中那一滴血液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乃是好几种颜色的一条条雾气,在玉瓶中氤氲。

看着玉瓶中雾气的颜色光泽,游铁心的脸色越来越显沉重。

“一共是十二种颜色……”游铁心终于确定毒素成分,却是先叹了一口气。

“这……”老元帅纳闷道:“什么意思?”

“若是此瓶中只得一种颜色,代表此人没有中毒,那是为人者应该拥有的颜色。而颜色越多,则说明……身上所中毒的种类越多。”

游铁心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换言之,陛下所中的毒素非只一种,更属混毒之毒;该当是那种只服用一种或者几种对身体都没有什么害处、或者还有益处的药石物事,然而当这十二种药石物事,全部综合在一处,且经过长年累月融合之后,却演变成了现如今这种足以致命的可怕毒素……”

老元帅和皇帝陛下的脸色同时变了。

“这也就是说,陛下要经过最少十一道工序,才能够中毒;而且还必须是长年累月的服用,才会如此。”游铁心摇摇头:“在皇宫内院,怎么会有这等离谱的事情生?匪夷所思,难以想象!”

老元帅与皇帝陛下相顾无言。

两人同时脸上变色,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以及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只有一处地方下毒,那么,还情有可原。但现在……十一处!

这太可怕了!

又或者说……太恐怖了!

“至少十一种药石物事,若只单独一样,根本算不得什么,但,这十一种药石物事全数聚合在一起,所形成的毒素效能,竟是比号称天下最毒的无影之毒……还要可怕!以陛下修为,就算是不小心中了那无影之毒,只要救应及时,处理得当,犹有回旋余地,可是此毒……”

游铁心叹息。

秋剑寒的脸色猛的就变了。

变得惨白。

传说中的无影之毒,中之无影,无影无踪、无迹可寻,没有任何的现就中毒了;此毒在全面爆之余,会令中毒者浑身上下悉数化作一团烟雾,从此在这世上无影无踪。

是为无影之毒。

也是天玄大6强者们闻名色变的剧毒!

亦因此缔造了此毒在天玄大6毒道的不二地位!

然而即便是如此绝毒,竟也比不得皇帝陛下现在所中之毒?!

这……

“能治么?”老元帅声音在颤抖。

连无影之毒犹有一定应对手段的玉唐第一神医,不会真的全无对策吧!

游铁心脸上露出来心力交瘁的神色:“不能。”

噗!

秋剑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呆怔怔。

“非但不能治,而且,还有一点……”游铁心道:“这种毒素之复杂,堪称已经去到了巧夺天工的地步,若是抛开立场,老夫对于此毒都要觊觎万分,然而正因为于此,单只是这份秘方,便绝不是等闲人物所能拥有!”

“能够拥有这种秘方,而且能够使用的……”游铁心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老夫……无法想象……会是什么势力。”

皇帝陛下的脸上一直古井无波,即便是此刻,仍旧一片平静。

他静静地站起身来,淡淡道:“……死,朕并不怕。虽然有些可惜,但,命该如此,也只能作罢。”

“只是此际唯一让朕感觉到锥心之痛的,反倒是那下毒的人。”

皇帝陛下脸上露出来一种悲惨到了极点的笑容:“能够这么做、且有能力做到的那个人,必然是……朕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其中之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玉唐!”

“外有兵灾,内有巨奸;西方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大旱成灾;南方洪水滔天,百姓流离失所。眼看着这个国家就要支离破碎,朕,如何能放心就这么撒手而去,朕的这双眼睛,如何甘愿就此闭下!”

皇帝陛下眼中,全是怅然。

“当真无药可医?连试一试的余地都没有吗?”老元帅满眼尽是绝望的望着游铁心,只感觉一颗心都在颤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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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云公子,药!

游铁心黯然的低下头去,此际竟不敢回望老友秋老元帅。

他没有说话,但,他的态度,却已经比说千万句话更能表达详尽。

“你不能解,别人也不能解么?”老元帅犹不死心。

“以我对此毒的认知,天下无人可解。甚至……就算是下毒的人,也未必会有解药!”游铁心对于这个判断很肯定。

这是游神医一辈子行医所建立下的自信。

但这份自信于此际,给老元帅造成的,却是至为绝望的打击。

一片寂静中,游铁心想起了什么,犹豫一下道:“这个,还有一件事,请陛下莫要激动。”

“还有什么事情?”皇帝陛下声音很平静。

“这个……陛下中毒的时间,最少,也应该有十年以上的时间,而这种毒……随着经脉玄气运转,已经与身体植根为一,换言之,这股毒素已经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游铁心期期艾艾,有些不敢说,但终于吸了一口气,慷慨赴义一般的说道:“只是……这十年间,若是有子嗣出生……皇子,或者公主……”

皇帝陛下的脸色猛然间变了:“怎样?”

游铁心低下头,声音虽低,却是吐字清晰:“恐怕……也会有……不妥之处。”

轰!

一张桌子,登时被皇帝陛下一掌击碎!

随着这一掌泄之余,皇帝陛下的身子登时一阵剧烈摇晃,几乎就此晕倒过去。

这个重大的打击,让皇帝陛下终于生出了彻底崩溃的感觉。

皇宫中嫔妃众多,漫长的十年时间里,作为一个有正常需求、且玄功深厚身体强健的壮年男子,皇帝陛下的子嗣又岂会少了?

这十年时间里66续续出生的皇子公主,足足有二十几位之多!

若是这些孩子全都……

皇帝陛下不敢想下去,脸色一片煞白。

……

秋剑寒呆呆的站着,突然间猛地跳了起来。

“去!请云公子!”

“让他不管在做什么,都给老夫立即过来!”

老元帅的呼吸急促空前,两眼通红;全副状态几乎就是接近疯狂崩溃的惨烈地步。

云扬的消息证实了,然而这个信息却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本来,云扬在皇宫中言说陛下身体堪虞的时候,老元帅虽然认为此事严重,但却从不认为会至于无药可医。他最大的倚仗,就是自己的结拜兄弟!

当今天下的第一神医,游铁心!

云扬到底是个少年人,纵然有几分阅历能耐,总归能力浅薄,就算不曾夸大其词,情况也未必真就那么不乐观,只要查出了中毒、知道了什么毒;难道这天下间还有游铁心解不了的毒?

但事实证明,游铁心解不了。

更有甚者,此毒很可能天下无人可解!!

现在,老元帅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云扬一个人。

这是,目前仅有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

云扬到来的时候,只看到皇帝陛下背负双手,站在窗前。

而秋剑寒与另外一个人脸色如丧考妣地呆呆坐在房内。

“怎么样?”云扬微笑道:“老大人叫我来定然有事……”

“你装什么糊涂!”秋剑寒老元帅一把将他揪过来,顺手就在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骂道:“叫你过来啥事你自己不知道么?赶紧的!有啥办法快点说,不痛快说老夫就打杀了你。”

云扬用手抚着后脑勺,一片无语。

这种态度求人的,本公子还真的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而且是活生生地生在我自己身上……

云扬很想转身离开,至少拿拿乔,拖老元帅几天,让这老儿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云扬的脑袋不能随便乱拍,可是现在直接当事人乃是皇帝陛下,就算不论此事关乎玉唐帝国,单说皇帝陛下乃是自己大哥土尊的老子,自己就不能不救,不但要救,还要尽快的救,尽心的救,上赶着救!

这感觉,怎么就那么的那啥呢!!?

“他会有办法?”此际游铁心满心怀疑的盯着云扬猛看。

连自己都要束手无策,徒叹奈何的诡毒,眼前这个少年人又能做什么?!

云扬坐了下来,沉静的说道:“老元帅,急,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我需要知道的是,你们这几天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

无药可救?死路一条?

老元帅脸上登时一红,半晌无言。

这事严格来说,不能说老元帅办事办得不地道,云扬在老元帅眼中仍旧是个孩子,顶多就是个毛刚长齐的孩子,他自然将更多的希望寄托在游神医身上,毕竟中毒者乃是皇帝陛下,一切自然是最稳妥的方式方法为优先!

但这话可以跟任何人说,唯独没法跟云扬这个当事人说,好嘛,我好心好意的告诉您皇帝陛下的状况,还给出了治疗方式方法,然后你转头就把我抛诸脑后了,找了别人医治,然后医治了一溜十三遭没治好,这才又想到了我,这他么叫什么事?!

游铁心对此节不甚了了,见云扬问及,自然而然地对这当前所掌握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老先生悬壶济世一辈子,自然不是那种浅薄的人。讲解得尤为详细、丝丝入扣。

“那……凌……”

老元帅期待万分。

凌霄醉给的药,现在还在云扬手里,在没有得到自己的老友第一神医确定之前,老元帅哪里敢随便给皇帝陛下用药?

“放心,我将药带来了,就在这里。”云扬很小心的拿出来一个玉瓶,里面,乃是三颗葱翠欲滴的药丸。

每一颗都是有莲子大小。

老元帅眼珠子转了转,貌似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上一次,给老夫看过,分明只有黄豆大小,怎么现在貌似是长个了?难道老夫之前看错了?

游铁心接过去,才一打开瓶盖,便即闻到一股馥郁的灵气;二话不说深吸一口,然后,就立即将玉瓶盖上。

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好药啊!真是好药!”良久之后,游铁心深深吐出一口气,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三颗药,道:“敢问小兄弟,这三颗药……不知道是从何处得来?这……与其说是三颗药,倒不如说,乃是三条性命!”

“三条性命?”老元帅精神一振:“何解?”

“这三颗药,其实并不是药;连任何一点点的药物成分都没有。”游铁心叹息的说道:“但却是最最精纯的生命本源之气!”

“任何一颗药,都可以让一个重伤垂死的人,起死回生!”

游铁心道。

“那……这三颗药对陛下……”老元帅焦急问道。

“这个……”游铁心道:“这三颗药,用处无疑很大,当真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但骨子里仍旧只是增加服用者的生气,也就是说,只能增加陛下的生命本源……让全身都来一次加强……但却不是对症的解毒之物。这么说,不知道秋老你能不能明白。”

老元帅咳嗽一声,脸色有些灰,道:“有些不解。”

“此药不能解毒,却可以增加皇帝陛下本身身体对那毒素的抗衡之力。”游铁心道:“也就是说……假如陛下现在的情况,满打满算仅可以支撑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有了这三颗药,却至少可以让陛下再能支撑三年!”

“三年!”

秋剑寒脸上一片失落。

只可以延缓三年的死亡时间么……

“老秋,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那里知道陛下现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恶劣到了何种程度,遍观此世最珍惜的天材地宝,也罕有能够令陛下延续生机的,这三颗灵药能够为陛下延寿三年,已经是难能可贵至极……”

“其实,陛下若是能够不那么辛苦的话,那么,纵使再维持五年、十年也不是大问题,但现在的问题却在于……陛下每一天,都是那么劳累,这么长年累月的消耗下去,纵有灵药维系,也难长久,更别说尚有猛毒在身,时刻危机。”

游铁心轻轻叹息。

皇帝陛下与秋老元帅也是一阵默然。

现在国事繁重,内忧外患,纵然如此辛劳,也只不过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唯恐什么地方不小心出了纰漏,导致满盘皆输。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辛苦?怎么可能放下繁忙的公务静心调养?

全国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唯独皇帝陛下不行!

“这个嘛……”云扬咳嗽一声。

这三个人全都去转就研究药效功用去了,把哥撇在了一边真的好么……

难道说,哥不是最重要的么?

哥可是比那药还管用的存在啊……

皇帝陛下淡淡的笑了笑,很是豁达的道:“若是能够再多给我三年时间,非止是邀天之幸,更是逆天之运。朕,该当知足的。”

他此刻的笑容里,尽是平静与睿智,竟没有半点畏惧的意味。

这位一代帝王、玉唐国主,本该是最惜命最惧死之人,此刻却如此看得开,竟是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是,这份笑容里,还有比之以往更多了的内容,那是几分狠辣、源自骨子里的狠辣。

“这个……我觉得啊……”云扬看着这三人说着说着,眼瞅着就要将内容锁定在三年后准备后事,然后现在就开始大肆报复的款,不由吓了一跳。

真当哥不存在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开杀戒

“你怎么?”秋老元帅瞪着眼睛看着云扬,显然不满意某人不分场合不分主次的胡乱插言。

没看这几个大人这么的气魄惊天、壮志凌云、傲意越九重么?!

“我就是想说,我其实可以帮陛下在这丹药的基础上,再延缓一下状况……”云扬无辜的眼神看着秋剑寒:“我所修炼的玄功玄气……对于抵抗世间诸般毒物、毒素,别有一番效果……只需要每隔几天给皇帝陛下梳理一下身体经脉,就可以起到压制毒素的效能……这一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当日那次不是已经是明证了吗?”

“啥?你说啥?”秋剑寒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说词,连自己寄以厚望的老兄弟、天下第一神医游铁心都要束手无策、徒叹奈何的诡毒,你小子居然敢红口白牙的说自己能应付,你有这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我说的是真的,当日我就有帮陛下梳理经络啊,要不你以为陛下现如今的神智能这么清醒吗?正是我把已然侵蚀入陛下头部的毒素压了下去,陛下才恢复清明的啊!老元帅,你可不能抹杀了我这么大功劳啊!”云扬满脸委屈的道。

三人闻言之下齐齐一愣,秋老元帅瞬时回忆起当日情形,可不是么,当时陛下神智似清似浑,全无此际的睿智果决,原来竟是云扬的建功,那……那岂非是说,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绝望!

“那你不早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啊!”秋剑寒惊喜之余旋即又勃然大怒。

看着这个不讲理的老东西,云扬只感觉一阵无语:“老元帅,人总得讲点道理吧,那天我帮陛下梳理身体之后可就跟你说过的,无论是陛下的身体状况还有应对手段,可是您那边直接没下文了,直到今天才想起我,不对,想起的分明不是我,是那三颗灵药……今天这遭已经我是说的第三遍了好不好……”

“你没说过!”老头儿蛮不讲理,随即扬起了手、显然是要动粗招呼。

“嗯呃……您说没说过就当做没说过吧……算是我忘了说了还不行么……”云扬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改口,道歉:“是我的一时疏忽行不行,你大人大量年高德勋为老……那啥尊……”

“那你小子还在哪里絮絮叨叨的等什么?还不赶紧滚过来帮陛下看看!”老元帅一吹胡子。貌似老脸也红了一下,不知道是有些不大好意思还是怎么的吧,反正不大明显的说。

云扬干笑一声,看着一边已经有些笑出来的游铁心;以及眼中全是笑意的皇帝陛下,点头哈腰的急忙答应。

然后就站了过去。

这老货,真心的惹不起啊。

“我先来试试你的玄功玄气,感觉一二。”游铁心一伸手。

云扬知道此老既然这么做,定然有原因,人家乃是医道大家,考虑必然周祥,当下也不反对,更无介意,径自将自己的独门玄气输出一线,在游铁心的周身经脉之中转了一圈。

一圈甚至都还未转完,游铁心已然是耸然动容、面色大变。

一双眼睛猛地睁大,眸子死死地盯着云扬猛看,险些惊呼出声来。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游铁心浑身都有些颤抖,看着云扬的眼神,更是一片炽热。

“陛下,老元帅。”游铁心斟酌了一下措词,又片刻才道:“有了这三颗丹药,又有云公子玄功为辅……只需分为三个月逐一服下;再由云扬云公子在一边输元梳理……陛下身中之毒,最起码、最保守估计……”

他停顿了一下,道:“至少在五年之内,无须顾忌太多。就算是偶尔动用玄气……也无伤大雅。而且……”

“……若然云公子日后修为能够再进一步,或者陛下的毒患……可以籍云公子的独门玄功将之缓缓拔除,全面根治!”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玉唐之幸!天下之幸!”

这么一说,皇帝陛下之前纵然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却也忍不住欢喜。

纵使是再豁达再看得开的人也好,只要能活,谁真想死啊!

至于秋老元帅更加是欢喜得眉飞色舞,若非勉力克制,只怕直接就要手舞足蹈了。

上前一步一拍云扬肩膀:“好小子,有本事,以后你就是咱们玉唐国的国宝了!”

云扬径自移步到皇帝陛下身后,偷偷地翻了好一阵白眼,这才开始治疗。

国宝?哥本来就是国宝!

而服下一颗药,又经云扬运使生生不息神功一番疏通之后的皇帝陛下,精神奕奕的站起身来,只感觉此刻竟是这段时间里前所未有的轻松,神清气爽的说道:“看来朕还真是命不该绝呀,哈哈,总会有天降救星的。”

皇帝陛下居然开始开玩笑了,秋剑寒只感觉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不过,陛下也不要太大意……”游铁心道:“这段时间里还要小心谨慎,尤其在饮食方面,要特别注意……万一被下毒之人现陛下这边生出了转机,恐怕会转变策略,始终是敌明我暗,防不胜防啊……”

老神医的话还没有说完。

但老元帅与皇帝陛下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帝陛下淡淡点头,沉声道:“这一节,朕自然明白。”

短短的五个字,就连见惯了生死的游铁心,以及天天在阎王殿前打转的云尊大人,都感觉心头居然悚然了一下。

……

当天晚上。

皇宫里突然间爆了叛国大案。

宫内合计三百多名太监,一百多名宫女,包括御膳房所有大厨,甚至包括现在皇帝陛下最宠爱的三位嫔妃,乃至于御书房与寝宫的多位太监宫女,以及那三位宠妃出身的家族,于这一夜之间尽数被一网打尽!

全数被推出午门斩示众!

这一波死去的人,合计共八千多人头数。

这一波变故的动静可谓极大,但这次事件中让人感到最为匪夷所思的却在针对目标的反击力度——

先是在大内侍卫逮捕宫中几个领太监的时候,意外遭遇了强力抵抗,其中有七八个太监,赫然身负五六品的凡身手,一场大战之后,前往拿人的大内侍卫在付出了一大批人手伤亡的代价之后,才将这些人全数拿下。

不,并非是全数拿下,因为仍旧有三个人,依仗着自身的强横实力,生生冲破重围,带着一身伤痕,逃走而去。

而三位宠妃的身边的侍女,也有几个人身手相当不俗,围剿之后,最终亦有一人成功突围逃脱,另外几人则在一番激战后被当场击毙。

还有那三大宠妃的家族,其中两家因为全无提防悉数被擒,而另外一家居然隐有数千人手的私兵,与来剿的御林军展开正面对抗,非但未落下风,反而隐隐有反攻之势。直至城卫军调动了三万大军,这才将其满门杀绝!

这一役之后,整个京城陷入了满目尽是冲天血光的氛围中,空前浓郁的血腥气,多日后都不曾散尽。

皇帝陛下一怒,当真就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整个京城,都在瑟瑟抖。

所有文武官员,同时屏息静气,再无人敢造次。

这一场所谓的叛乱,来得突然,被扑灭的更加是雷霆万钧。

四皇子进宫问安,本来没啥事,不知道为啥问了一句这件事,皇帝陛下阴阴阳阳的说道:“皇儿对这件事挺上心嘛,不知道触动了你哪一位铁杆属下的利益了?居然要劳动皇儿亲自来问。既然你这么上心,不如朕这皇位由你来坐可好?”

“朕如何做事,难道,还用你来问一问?!问了之后是不是就要理上一理、管上一管了?!”

面对如此诛心之言,四皇子汗流浃背、屁滚尿流的从皇宫里逃了出来。

直到离开了皇宫、返回了府邸,整个人仍旧唇青面白、不复人色。

这次是真的吓得不轻,回家后就病了一场。

皇帝陛下话语中的意思,不但是威胁意味深重,核心所指更直接就是诛心之论!

皇宫里上上下下的人员,几乎是来了一次大换血。

而就在第二天,御膳房的新任主厨不知道是那里犯了陛下的忌讳,被皇帝陛下将餐桌都掀了,大雷霆,直接斩示众,接着,下午就又换了一位主厨。

据说,皇后娘娘曾经为其中一位嫔妃求情,皇帝陛下阴冷的眼神看了皇后良久。然后,皇后娘娘被禁足,到现在都没有出过万寿宫。

而且……据说……此后的一年时间,估计……是不能出来了……

……

“这一波砍掉了……大抵只有一半……”

在这件事情过去后的一天晚上,皇帝陛下与秋老元帅秘密见面,很是直白地说道:“其他的那些,朕……知道是谁。但现在却不能尽动。”

秋剑寒安慰道:“陛下龙体能保无恙便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以后自然有大把机会与这帮家伙秋后算账,确实无须急于一时,打草惊邪,反而不美!”

“嗯……”

……

在外开会。回去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皇帝的手段

皇帝陛下一边享受着云公子的玄功按摩,一边突然起了考校之心,道:“云扬,你说……如今国库空虚,非但军费粮饷犒赏尽皆不足,洪灾那边更需要大量银两赈济,这件事情,该当如何处理?”

云扬此际仍在想着皇帝陛下书房中的画像之事,心虚不宁之下,本能作答,不假思索的说道:“这有何难?只需要如此如此如此,一切岂非便可迎刃而解。而且现如今陛下的屠刀尤悬半空,谁敢跳出来反对,谁就是该死之人,正好用其开刀,相信这跳出来之人,自身也不会干净,抄没其家财,对于此次也不无稍助。”

皇帝陛下与秋老元帅听闻云扬所言对策,下意识的对望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奇之意。

这小子,这计策,厉害啊!

对朝堂之事,居然能够把握得如此精准?而且手段狠辣,直至要害。

人才啊!

还有最后的抄没出头者家财一说,简直就是画龙点睛的妙笔,当真了得!

“云扬,你可有意入朝为官?”皇帝陛下似有意似无意的问道。

“不了。”云扬吓了一跳:“这个……我要是当了官,估计……没几天就得被陛下砍了头了……这个,小侄这个得罪人的本事,才是真正不同凡响,出仕就等于出事,还是省下这麻烦吧……”

皇帝陛下与秋老元帅一起抚掌大笑。

对于云扬的拒绝,两人俱都不以为忤,甚至觉得云扬这么回答才在情理之中,认真想想这家伙的确是不合适做官,若是当真放在人前的话,反而会被有心人盯上……对于让云扬出仕或者入伍的想法也就作罢了。

第二日早晨。

早朝。

皇帝陛下果然提出来两件事。

第一,将士的饷银、抚恤,还有奖赏;第二,相关洪灾后续款项。

骤闻这两重大山齐齐砸过来的户部尚书差一点点就疯了。

皇帝陛下啊,你现在一共就那么点钱,怎么应付那也是不够花的好么?

就算是一文钱掰成八瓣凑合,那都不够!

于是乎,登时便有一方面文臣跳将出来,言道,以国事为重,百姓为重,将士们先委屈几个月,相信将士们都是会理解的……”

依照往常,这不过是日常撕逼的开始而已,可是今日的皇帝陛下与往日大大不同,径自勃然大怒,直接将喝令将那方面官员拿下。

“朕商议国事,需要的是尔等出谋划策,而不是一味的推诿扯皮。朕需要的是两边兼顾的好办法,可不是让你用满嘴的仁义道德花花言词去寒了朕这些百战将士的赤胆忠心!”

在百官充满意外惊惧的目光注视之下,皇帝陛下霍然长身而起,俯瞰着大殿,背负双手,悠悠说道:“将他拿下!抄家,满门充军配!”

“陛下开恩!”

一群人齐齐站出来求情。

“将士需要犒赏,洪灾需要治理;国家危难关头,风雨飘摇;置此大难,必须要有雷霆手段应对!非如此何能肃清宇内,一力对外。”

“没有钱,我们可以想办法。但,没有了兵将与子民,那么,还有玉唐国么?”

“此獠推诿扯皮、砌词狡辩,不杀何足以平将士之愤慨,不诛如何整肃玉唐律例!”

“查抄此獠家宅之后,将抄没所得银两尽数充入国库,户部尽调拨。此外,朕欲要在此,举办一次募捐。朕,将节省未来三年皇宫用度,约可得银百万;文武百官诸位卿家,也相应的支持一二……并且……将皇宫的一些不是必须之物,拿出去拍卖……”

“陛下不可!”一位御史跳了出来:“陛下此举,大大折损皇室威严。陛下千万三思。”

皇帝陛下淡淡道:“为朕厮杀边疆的将士没有饷银、无数客死他乡的死难勇士没有抚恤、还有那些屡立战功的兵将没有犒赏,没有他们的牺牲奉献,何来所谓皇室威严,洪灾所过之处,哀鸿遍野,死难的尽都是玉唐百姓,他们才是玉唐的根基所在,而这些根基正将不存!现如今整个玉唐国都处于风雨飘雨、摇摇欲坠的地步,国将不国,你现在还要跟我提皇室尊严?!

国家若是没了,哪里还有什么皇家威严?你如此说话,到底是为了皇家威严啊,还是舍不得你自己的钱财?人来,给朕将此獠拿下!推出午门,斩示众!”

连砍两个!

“……各位卿家都是朕之肱骨,国之栋梁;现在我们来谈一谈募捐的事情,大家只需要说个数字,就好了。当然,千万不要动摇了各位爱卿的家庭根本,那样,朕,也于心不安、量力而为就好。”

众大臣瞠目结舌。

这……今天的打开方式貌似不对啊……

皇帝陛下迄今为止已经有接近五年时间,没有动用这样的雷霆手段了。

而且今日此举,貌似已经不仅仅是雷霆手段,根本就是流氓伎俩。

强行推行皇帝的决定。

不容否决!

不容拒绝!

你就是不同意是吧?

好啊,来人,给我砍了,抄家。你所有家产全没了,命也没了。然后再来推行下一个人的募捐。

你捐不捐?

捐,陛下成功了。

不捐……好吧,看到那两个前车之鉴了么?

你想落个人财两空家破人亡、还要留下贼獠骂名的下场吗!?

不想留,就乖乖就范,乖乖听话吧!

“臣,愿认捐白银一百万两。”秋剑寒老元帅率先跳了出来。

“臣,愿认捐白银一百万两。”冷刀吟跳了出来。

“臣,亦愿认捐白银一百万两。”太尉跳了出来。

一干文官都是白眼狂翻。

这三个老兵痞真他么的讨厌,谁不知道你们三个的底细?

虽然说这哥仨个个俸禄不低,而且还有外项,但是,你们几个的钱大多数都用来救济了残军和烈士孤寡了好不好。

你们哪里有这么多钱?凭什么一张嘴就一百万两白银?!

你们这么能耐,咋不上天呢?!

不是小瞧了你们,你们三个人老倌要是能够凑出来五十万两现银,我等愿意集体上吊!

这分明就是皇帝陛下的托……

但你们这样做托,却是生生将我们逼到了夹缝里!

“三位卿家果然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心甚慰!”皇帝陛下龙颜大悦。

“老臣家私寥寥,这些年……也没什么积蓄……就认捐五十万两白银吧。”太师轻轻叹了一口气。

武将方面,已经有三大巨头带头,声势沛然、风头无两,。

文臣这边,若是没有个人做出表率……

那么以后在这朝堂上,岂不是就是一边倒、武将的一言堂?

而且还是带着皇帝陛下倾向性的一边倒。

这绝对不行,是以太师纵使如何的不情愿,仍旧带头认捐了白银五十万两!

“臣,认捐十万。”

“臣,认捐二十万。”

……

这正是昨晚上云扬想出来的办法。

“陛下可以这样,早朝,将国库不足的事情拿到台面上来,必然有人跳出来搅事,陛下正可将这个搅屎棍干掉……然后自然是抄没其家产,充公户部;然后再提出来群臣募捐,相信仍旧会有人跳出来搞事,而这个人立场尚好,陛下不想杀的,只需呵斥一二,但若是跳出来的正好是那种不开眼、凑巧还是陛下有心想要弄死的,到时候陛下正可再杀一个……只要有两位老元帅做托……此事,就成了。此法至少可解燃眉之急,朝中大臣有钱的可是不少……”

“试问谁不怕死,有几人当真能做到舍命不舍财的,这一招我记得陛下之前用过的……”

当时皇帝陛下脸黑了半天。

这一招,当初他的确使用过。但此事就这么被这小子直统统地拿出来说,皇帝陛下如何受得了?

朕,也是要脸好不好……

所以皇帝陛下才问,想不想当官?

只要你小子有当官的欲望,当真的当了官,朕就可以随时拿捏你这个这么喜欢说实话的……云扬出人意料却在情理之中的拒绝了。

再然后,自然就是早朝的这场大戏!

早朝上这一幕,端的雷厉风行,残酷果决,顿时引起了群臣的久违记忆……

当年,陛下岂不是也曾搞过那么一次,乾纲独断,立威当场。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再也没有那么不讲理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恩威并重,赏罚分明,这几年手段更是越的温和,极少见血,怎么今天突然间……就这么开始耍流氓手段了?

这一刻,众朝臣尽皆生出了一种回到了多年前一代大帝以铁血手腕治理国家的时期……

一个个,纷纷就范。

……

“臣……认捐……”最后一个说话的,乃是刑部尚书吴烈,此刻,这位吴尚书涨红了脸,终于挣出一句话来:“臣……认捐……一百两。”

当前认捐官员的认捐数目大多都在十万二十万五十万之间,基本没有人低于这个数目,不意这位刑部尚书,居然来了个一百两的价码。

…………

&1t;在外开会,若有错别字,兄弟们先给我记录,我回去统一修改&gt;

第一百五十六章 铁面青天

有不少官员顿时就噗地一声笑了起来,心道这货这不是在打皇帝陛下的脸么?

一百两,亏你也能说得出口,这也太掉价了。

但,那几个笑出声来的大臣,却愕然现自己立即就对上了不下数百双刀子一般的目光。

这其中,竟然包含了皇帝陛下本人!

刑部尚书吴烈,乃是这玉唐帝国朝廷中极为少见的一个性格刚烈,正直到了迂腐的官员。

自他为官以来,无论是最初的七品知县,还是如今的二品大员,从不接受任何资助,任何交往!

哪怕是别人请他吃一顿饭,喝一次茶,也是从来不答应的!

此人对自身,对家人的管理,更加是严苛到了近乎不尽情理的地步。

“陛下授我官职,赐我俸禄,那是我为朝廷效力应得的酬劳!但除此之外的利益,都不是我应得的物事!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吴烈,不能对不起我担任的这个官职,不能对不住陛下的信任,更加不能对不住万民的目光!”

“尤其是我现在乃是刑部主管,主管天下刑律!更该严格自律,三省吾身!”

“任何蝇营狗苟之举,都不可以生在我身上!”

“我眼中,没有法外容情,律法就是律法!王子犯法,亦要与庶民同罪!”

在这位吴大人上任之后,这些年里面,玉唐帝国的案件的确是少了许多许多,而且,官员们有什么事情,也都处置得隐晦了起来。

谁也不敢如以前一般的正大光明肆无忌惮。

可以说,玉唐帝国现如今的风气法纪,这位吴大人乃是力挽狂澜、通力执行之人!

无数的贪官污吏,哪怕不被他查到,只要看到他的人,就会生出一种想要颤抖、想要招供的心虚感觉……

但亦是这位吴大人,接连遭遇许多惨事。

先是其爱妻,未过三旬,在吴烈还是刑部侍郎的时候,因遭人报复砍掉了双腿,事后更查出其除了双腿残废之外,还被下了剧毒、全身瘫痪,只若活死人一般。

其子亦被人报复囚禁多日,虽然侥幸生还,其人非但体弱多病,更被生生毒瞎、双目失明,时至今日也无半点好转,只是用药物维持性命。

而维持其妻其子性命的药物,每一样都是价格不菲的贵价货。

导致这位吴大人这些年以来的生活都艰难之极,有好心人看不下去,半夜将一包银子偷偷送过去,放在家里院子里。

但只要被他现,二话不说就会将之扔出来!

不管你此举到底是一番好意,还是存心送礼,在这位吴大人心里:不该我拿的银子,我就不要!

纵使穷死饿死苦死,我也不要!

事实上,这位吴大人的家里,云扬这位云尊大人就曾经多次派人去送过银子金子,但哪怕跟他明说这是九尊送的,这位吴大人仍旧将脑袋摇的拨浪鼓似得,就是不收。

甚至于,有时候皇帝陛下的额外赏赐,也不要!

我工作做好了,陛下给我赏赐,我要,那是我该得的奖励,我受之无愧。

但,我自己觉得没做好,陛下给我赏赐,我凭什么收!你干嘛给我赏赐?这不是赏罚不明么?不收!

有时候皇帝陛下甚至为了这位臣子不肯受自己的赏赐而气得肝疼。

这样的一位官员,现在能拿出一百两出来,已经是大大滴过了他承受极限!

“这个,吴爱卿啊。”皇帝陛下对于其他官员认捐的十万二十万的,根本没有什么反应,但,看到吴烈拿出这一百两,却蓦然感觉到心脏一阵阵的抽搐疼痛。

“你认捐的银子,还是算了吧。将这笔银子拿回去,照顾好自己的生活吧。”皇帝陛下有些唏嘘的道。

“此次认捐之事乃是群臣皆为之举,微臣却又何能例外,亦不该例外,我家里还有一十七两三钱五分,足够这个月生活了。”吴烈刚正如铁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但……爱卿妻儿的那边,总还是需要花销的,此次认捐乃为自愿,助人也需量力而为。”皇帝陛下温言劝慰:“拿回去。”

吴烈正色道:“陛下,臣也知臣认捐的纹银百两只是杯水车薪,无济大局,远不能与其他人相提并论,然而臣终究是玉唐帝国一份子,帝国有难,臣自认有责任也有义务捐献资助。再者,这笔钱乃是臣自己的钱,臣想拿就拿,不想拿,就不拿。”

这句话,端的是硬的可爱。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老子自己的钱,老子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你他么管得着么你……就算你是皇帝难道还管我工资怎么花么?!

皇帝陛下被这一句话险些撅了一个倒仰。

秋老元帅与冷刀吟同时笑出声来,两个老货哈哈大笑,指着吴烈:“这就是他么一头驴!”

吴烈硬邦邦的回道:“你们才是驴!你们全家都是驴!”

噗……

皇帝陛下转气而笑,更是直接笑喷。

敢这么正面脏话硬怼军方刀剑双雄的,除了吴烈之外,当真不作第二人想!

这话可是连皇帝陛下都不敢说的!

但是吴烈敢!

而且说的理直气壮,气壮山河,光明磊落,意气风!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老子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无愧于君王,无愧于黎民!

不管你权势再高,武力再盛又如何,老子怕你个卵?!

满朝文武大臣看着两个老元帅一脸吃了屎还无法作的表情,尽都忍不住偷笑。

这俩老流氓向来仗着滚刀肉横蛮手段横行朝堂,今天终于见到他俩也被人怼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老夫愿再捐五十万白银!”

一位白苍苍的老臣站出来:“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捐。就为了看到这俩老货被人骂吃瘪,老夫心里痛快,这钱捐得痛快!”

当朝宰相杜若冰站出来了。

这老头一脸褶子笑得跟盛开的菊花一般,可怜老夫这一辈子都在一直受这两个老流氓窝囊气,本以为已经临近入土再没机会报复了,今天居然有人帮我把气出了,怎能不补个戏票钱……

“可惜老夫就只有五十万的棺材本了;要不然,就算补一百万也值啊!”

老宰相一脸感慨欣慰。

皇帝陛下低下头,用手捂住了额头。

看得出来,老宰相这真是死而无憾的款了,要不怎么也不可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一场募捐,皇帝陛下狂收银子,直接横征暴敛的搜刮了差不多一千九百万银子!

宛如从天而降地一大笔银子入账,皇帝陛下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突然间恶向胆边生,心中一个念头挥之不去:“这帮混蛋的身家有问题啊……尤其是其中几个,若只是凭着俸禄的话,再过一百年不吃不喝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而且也没听说家里有什么产业。他们认捐的钱财是从哪里来的?”

皇帝陛下心中思量,看着其中几个人的眼神登时不对了。

终于完成了皇帝陛下亲自主持的募捐,群臣都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一个个就开始肉疼起来……

“下一步,朕和各位卿家都拿点东西出来,然后到外面的拍卖场遣人拍卖一下……相信还可以搞到一些银子……再加上今天筹募的善款,大抵也就足够了。”

皇帝陛下犹不满足,再次出了一招。

“咳咳……”

满朝文武集体咳嗽起来。

陛下,您这是见钱眼开到了相当的地步啊……

……

朝会结束。

吴烈走出宫门,抬眼却见秋剑寒老元帅在前面拦着。

“干什么?”吴烈警惕的看着秋剑寒。

秋老元帅乃是玉唐帝国三大流氓之,素来凶名在外,吴烈敢反唇相讥,出言反骂老元帅是一回事,但老元帅秋后算账,暴打某人一顿,也不算多意外的事情!

老元帅哼了一声,顺手扔过来一包银子,道:“这是老夫借给你的两千两银子,以后有钱了记得还给老夫!这可是借给你小子的,不是白给你的!”

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吴烈抱着这包银子,喉头蠕动了一下,只感觉心中一阵热,竟说不出话来。

他此际却是忍不住想起了昨天晚上——

昨夜三更,吴烈为妻子清洗了身子,服了药,却听到儿子那边又自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却是其子起夜的时候,因其双眼失明,脚下一绊,又因体弱,难以维系身体平衡,整个人就此重重地摔倒在地,他赶紧又为儿子服药,扶上床睡下,然后自己疲倦得刚要睡下之际,突然有人如同一朵云一般飘了进来。

“吴大人。”

“谁?”当时吴烈很镇定。

“在下和吴大人是熟人。”来人黑衣蒙面,声音却是很亲切:“吴大人应该听说过我,我是九尊老八,风尊。”

说着,伸手一招,在这窗门紧闭的密闭房间里,悠悠风起。

风卷来卷去,激荡温柔,不一而足,将房中摆放的物事卷起悬空,却又轻轻放下,自始至终,黑衣人除了刚开始那一招手,手脚都未动一动。

“当真是风尊大人当面?”

吴烈一阵激动:“您……”

“别的都不用多说,只希望吴大人保密风某现如今还活着的消息。”这位风尊说道:“今日前来,乃是听说尊夫人与吴公子有疾,稍尽绵薄之力。”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有酒英雄血!

吴烈一阵激动。

只听风尊微笑:“吴大人想必不会认为我是来贿赂吧。”

吴烈脸上一红:“怎么会,九大人们仁心济世哪里算得上是贿赂,此际就算是贿赂,吴某也厚着脸皮受了。”

“哈哈……”

风尊笑了一声,再无废话,径自取出来几颗药,给夫人和吴公子喂了下去,随后又运功帮两人疏通经脉。

稍事检查的结果,让他松了一口气。孩子的双目失明,只是因为毒素侵染,而眼珠血脉等并未被破坏。有生生不息神功,加上绿绿的帮助,这并不算大事。

当然,这种毒,对于一般玄气来说,却是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生生不息神功,而云扬也是为皇帝陛下疗毒之后,才现自己的功法,居然有这等奇效。

(这段解释加的我痛苦至极,那么多人看不明白。幸亏字数够了,就算赠送一段解释。)

“自此之后,我每夜都会前来一次,大抵十日之后后,令郎的双眼便能重新视物,大约半月后,眼睛就能恢复到正常状态,身体内积存的毒素也会全数清除;至于尊夫人……我只能让其恢复神智,身体恢复健康,但,这断掉的腿……当下委实是没有办法了。”

吴烈几乎要哭出来。

这么多年,身为铁面青天的吴烈,还是第一次这么的激动。

吴烈看着孩子在怯生生的眨眼睛,看到夫人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安安稳稳的睡着……

突然间泪如雨下。

等他回过神,眼前风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桌上一张便笺,字迹潦草。

“忠义之士,忠烈之臣,苍天护佑,万众有眼;为国为民,铁骨不灭;大人保重,玉唐千秋!”

……

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又再掂量掂量手中老元帅扔过来的银子。

他明知道自己不会收,所以才会一开始就说是借给自己、日后要还的!

我吴烈的面子,有这么多人替我看重!替我小心翼翼的呵护,就唯恐伤了我那可怜的自尊心呢啊……

吴烈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尽是铁一般的坚定。

他抱着银子,大踏步地往自己家里走去。

有偌大忠臣义士、何愁玉唐不能中兴,自己正该尽一份心力,更成此盛举!

……

云扬再出门的时候,突然间现,整个天唐城似乎干净了许多。

此际已经是十月初九。

距离铁铮的婚礼,还有十一天。

目前已经有两队从别的国家过来的人马,停驻在城外。

铁铮大婚,天下军人一杯酒。

这是整个天下间军人的大事。

当然,这也是极容易变成导火索引爆整个天唐城的大事。

云扬决定,还是先将铁铮结婚的这档子事彻底了结再说其他。

毕竟……这一杯酒,乃是属于整个天下所有军人,活着的,或者已经战死的将士!

他们有资格喝上这杯酒!

无论如何,云扬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一件事被人破坏。

他踏着地上稀稀落落的黄叶,缓缓走向约定之处。

“云少你来了。”马公子殷勤地站起身来,满脸堆笑。

“恩,我只问你,先前定的酒,目前搞定了多少了?”云扬淡淡的问道。

马公子咳嗽一声,道:“自从云少两个月前说过之后,小弟哪里敢有半点怠慢,连夜赶工,将库存的醉仙酿全部换成了英雄血标签,连坛子都一起换过,务求全无破绽;此外,我马氏旗下的二十多家分号日夜生产……截至到如今,这新款英雄血已经有八万五千坛的存货。”

“一坛折算银两多少?”云扬问道。

“知道知道,这段时间,都在连轴转呢……”马公子亲切微笑:“云少吩咐,自然要将品质做到最好。每一坛的市价大概是纹银六百两。每坛酒净重二十斤。”

云扬皱皱眉:“六百两?一坛?净重二十斤?那岂不是说,一斤英雄血价值三十两银子?我说马公子,你们家这是打算要吃人肉还是要喝人血啊!?”

“咳咳,若然这批酒云少全要的话,只需要……”马公子咬咬牙,下了个狠心:“二百两一坛就好!云少,依这个成交价格,我们已经赔了所有人工,再少……我们家就真的……毕竟,数量太大啊……”

云扬轻轻的哼了一声,端着茶水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计算:八万坛,一百六十万斤;一斤三杯酒,四百八十万杯……

“不够,还远远不够。”云扬道:“我需要的英雄血数量,最少还要十万坛!”

“天哪……”马公子叫苦连天:“老大,再以这样的价格拿出来十万坛……我们家,就直接没了……”

云扬目光冷幽幽的看着马公子。

马公子看着云扬的目光,终于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去:“好吧……”

“不须如此丧气。”云扬拍一拍马公子的肩膀:“你们家一定不会亏。我保证!等做完了这一单买卖之后,只要你们家出产的美酒价格定得不是太离谱,同时质量还有保证……你们家,必然在整个大6闻名遐迩!到时候,就算想不,都难啊。”

马公子笑得跟哭似得:“托您吉言了。”

“合共三百六十万斤酒!”

云扬道:“十两银子一斤,一共是三千六百万两。”

马公子满眼尽是祈求的看着云扬,咱们是酿酒的,不是开钱庄的,可真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可以往里填啊;全家过七成以上的现银都在各地流转之中……

若是云扬提出来要欠着,可真是要命了。

“我这里,有三千万两。”云扬拍出来一摞银票。

马公子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不免要赔六百万两,但,那已经算是可以承受的范畴了。

“我会想办法,让铁铮铁元帅的人来联系你,敲定婚宴喜酒之事。”云扬悠悠的说道:“届时,你就将酒给他们就好了;然后,问他们收取六百万两纹银。”

马公子猛然抬头,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惊讶愕然之色。

云扬转过头去,淡淡道:“很意外吗?那一日乃是普天之下军人盛事;这也是战死疆场的将士们,在九泉之下,也期盼的一天。”

“马公子,希望你……做好这件事,酒不能次,量,更要足。并且,不要将我这层说出去。”

云扬转身,紫色衣袍飘然走出门去:“拜托了。”

“这是,当初你们欠我的人情,今日之后,就算是全部还清了,以后,我不会再用任何手段来要挟你们了。”

马公子呆呆的站着原地,久久不动,而云扬却早已踪迹不见。

“你放心!”

马公子突然莫名的感觉心中一股热流突然澎湃而起:“我们马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将这件事,做到尽善尽美!”

……

云扬回到云府的时候,隔着很远,就感觉到自己家里有流溢着一种阴森森的气势。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还是会来。

也好,在铁铮大婚之前,就将这件事彻底解决掉,也是好的。

他本来走得很急,但,在感觉到这股气势之后,步伐反而慢了下来;心情,在越来越接近自己府门的时候,越来越显平静。

云府后花园中。

一个黑衣人,静静的坐在花树下,凉亭中。

老梅在一边的石桌上趴着,生死不知。

方墨非神情委顿,胸前衣襟,全是鲜血淋漓,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晃晃,勉力倚靠在一株花树上。

黑衣人虽然就那么坐在那里,整个人却更像是融进了空气之中一般,并没有半点存在感。

就像是一团黑色的烟雾,只需要一阵清风吹来,随时都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扬一派悠闲地走进来,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那黑衣人。

先是脚步轻松地走到老梅趴着的石桌前,试了一下脉搏,确定其只是被打晕了过去,截住了经脉,就放了一半心。

再走到方墨非面前,同样试了一下脉搏,算是彻底的放了心。

云扬回府之前,最不希望出现的局面便是己方已有伤亡,因为那样会将双方立场彻底走至死局、不死不休,现在两人伤而未死,便代表今日之事尚有转圜余地!

尤其是方墨非,他状况虽似惨淡,实则只是在自身不加抵御反抗的情况下,承受了对方惩戒;受伤并不是很重,几乎都是皮肉之伤。

黑衣人还只是好像是一团黑雾,整张脸却是实实在在地都笼罩在一层黑雾里,对云扬的一连串动作,似乎漠不关心,但云扬能感觉到,自从自己接近家门口十丈,这个人的气势,已经锁定了自己。

云扬全然不以为意地坐在了黑衣人面前,淡淡道:“森罗庭下,十位王者之一的一殿秦广王?”

黑衣人同样淡漠的笑声传出:“天外云侯的云扬云公子,果然不愧是凌霄醉看上的妙人。”

云扬笑了笑:“不知道秦广王莅临寒舍,可是有何贵干么?”

“只不过要来看看你的本事;凭什么能够留住我森罗庭所属之人!”一殿秦广王阴笑一声,这一声之余,双方之间的氛围愈紧张,彷如将一触即。

“如果只是单纯要看我的本事……”云扬沉默的说道:“你觉得,有必要么?”

“有必要。”一殿秦广王道:“你现在,就只得玄气五重山的水准,本殿主就以玄气五重山的修为,来压你一头。”

“你输了,方墨非便要死,那是背叛的代价,而你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就算你背后有凌霄醉,同样要付出代价!。”

“但若是我赢了呢?”

云扬淡淡道:“又是什么说法?”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殿秦广王

“你赢了?”一殿秦广王出不屑的笑声:“你若是赢了,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云扬沉默了一下,淡淡道:“多加一条,从此之后,方墨非与森罗庭之间再无瓜葛!”

那一殿秦广王又是一声冷笑:“就冲你敢打这等明知打不赢的一仗,便如你所愿又如何!”

云扬面色重归淡然,轻声道:“请!”

一殿秦广王轻轻的笑了两声,那笑声却好似是九幽地狱的寒风,突然间将临人世,一股阴森森的雾气,猛然间极膨胀,笼罩十丈方圆之地,将云扬和自己都罩在内中。

乍现的一片浓雾即时封锁了云扬的视觉,端的伸手不见五指,目下无尘。

云扬并无丝毫犹豫,很干脆地闭上了眼睛。

身子随风随云而动,浓雾中一道阴风扑面而来,云扬一动不动,任由那阴风穿胸而过,不过云扬也非是当真全然不动,在阴风穿身的同时一指点出。

彼端轻轻地传来了“嗯”的一声,随即,一阵狂猛的力气,兜头而降。

云扬的身子仍旧不动,对方足堪断山裂岳的强横一脚从头劈落,一直劈到地上,却是毫无阻滞,而中招的云扬则在中招的同时,身子都已经变得残缺的同时,呼的一下子一掌劈出!

掌劈落点正是那将自己身体击碎的那条腿。

一殿秦广王又是讶异的一哼,整个身子突然化作了一股阴风,围绕着云扬的身躯疾转动,无数的阴风,化作了狂刀利箭,向着浓雾中的云扬展开全方位无差别的攻击。

云扬亦难以再维持不动如山的状态,同样动了起来,身形如风似云,若虚若实,身子更是随意变换,随聚随散,就在浓雾中与一殿秦广王展开一场你来我往的正面对决。

这一仗,秦广王越打越是感觉眼前这家伙的状况诡谲,眼前人的身子竟恍如比自己还没有实质存在一般,不禁越打越是郁闷。

甚至,自己偶尔还会被这小子打到;虽然双方真实实力相差悬殊,对方根本伤不到自己,但,总是颜面大失。

秦广王心头不禁泛起一层疑虑,此役,自己真的可以获胜么?!

这是秦广王度对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心态,生出动摇!

一道寒芒骤然闪过。

一声阴森森的怒哼响起,一股空前磅礴的庞然巨力,突然间爆出来。

云扬闷哼一声,整个人好似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阴森森的浓雾,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胜负已分!

然而被击飞的云扬站在七丈外的院子里,一双眸子如同寒山冰雪,嘴角的血并不擦拭,淡淡道:“你输了。”

一殿秦广王脸上猛然暴起来一片极尽阴森的雾气、森然意味暴盛。

“输打赢要吗?在一开始战斗的时候,你动用的的确是五重山层次的玄气。但你却出了九幽冥雾。”云扬古井无波的说道:“而且,三招之后,你就以开始动用六重山的修为……至于最后一招,你动用的是……”

云扬目光中有着嘲弄:“……至少有八重山以上的修为!所以这一战,是你输了!”

“秦广王殿下。”云扬淡淡的笑了笑:“森罗廷果然信守承诺。”

一殿秦广王浑身弥漫的浓郁灰雾猛地停滞了一下,显然心中恼怒至极,浓郁雾气几乎凝成了实质;但也不知道为何,那份慑人的气势突然又告消失。

“此役,确实是你赢了。”一殿秦广王脸上的黑雾散去,露出一张方正的脸,却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形象。

现在,他看向云扬的眼神,颇有几分惊疑不定的意味。

云扬笑了笑,施施然走回来,并不担心对方会对自己施暴,悠悠道:“若是有那么一天,机缘巧合的话,我也会放你一条生路。”

一殿秦广王阴森森的笑了笑,道:“你不怕我吗?”

云扬笑了:“我为何要怕你?你能杀得死我么?”

一殿秦广王听到云扬之言,竟是仔仔细细的想了想,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不能。”

他有些不能理解的摇摇头:“我的修为水准起码是你之根基百倍以上,但是我还真杀不死你,你之功体,诡异莫名,端的了得。”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其实我这个人,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交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结仇家实在是太过浪费资源,智者不取。”

一殿秦广王眼中神色闪了一下,就如同一簇鬼火跳动了一下,怪笑道:“本座关于这点所持的立场与你正好相反,本座平生所做之事,全都是结仇家,从来就没有交过朋友。”

云扬道:“难道除了你之外的另外九位殿主,就不是你的朋友么?”

一殿秦广王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们不是朋友。”

他一字字的说道:“我们是兄弟!”

……

秦广王对于当前状况表示很纳闷。

自从自己说出那句话之后,对面这家伙就径自沉下了脸,半天没说话了。

这个现状让他很有些纳闷,这货咋地了?是魔障了还是吓呆了,总不成是羡慕嫉妒恨吧?!

一边的方墨非满眼尽是担心地望着云扬。

秦广王这一次前来,不得不说根本没想要闹什么事——

第一,他此次另有有要事在身;不宜节外生枝。

其次,亦是对于森罗庭最重要的却还在于……森罗庭门下有战死的,有因为残疾退出的,也有完不成任务自杀的。但像是方墨非这种铁了心要离开的……却还是第一个。

秦广王对此很是好奇,找到方墨非问其缘由,方墨非大肆宣扬云扬的各种好;各种救命之恩等等等士为知己者死之类的漂亮话。

唯有真话,足以令到秦广王释疑的理由,却是一字不提。

这不禁让这位秦广王殿下对云扬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来到这里,见到云扬,更是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情绪,尤其是还有一点,让秦广王有些不服:自己可是顶着地狱鬼王的名头。

但眼前这家伙,貌似才是真真打不死,砍不烂,整个人的躯体就像是没有实质的存在。

这,简直比自己还像鬼嘛。所以秦广王有一种……惺惺相惜见到了同类……那种感觉。

当然,让秦广王生出这种感觉最主要的因素在于……他现自己居然真的打不死眼前这个家伙!

修为比人家高强百倍,却偏偏就打不死人家……

秦广王觉得非常丢脸。

最最最重要的是:就因为这个打不死,秦广王觉得,这家伙未来,一定会很牛逼!

“你怎么不说话?”秦广王问云扬。

“我在想你的九个兄弟。”云扬咧咧嘴,算是露出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笑容:“我很羡慕你。”

啥米,刚才的沉脸不说话,居然真是因为羡慕,那有没有嫉妒啊?!

“羡慕么?我从来没有在外面交过朋友,一个都没有。”秦广王貌似是真心真意的说道:“不过,如果我一定要在外面交朋友的话,我会把你排在第一个。”

云扬笑了笑:“真的?这么看得起我?”

“真的!”秦广王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的排名,犹在凌霄醉之前!”

这个推崇,如果是真的话,那还真是无以复加的推崇!

云扬哈哈一笑。

“今天此役既然是这个结果,那么此事就此一笔勾销,方墨非……”秦广王转头,看着方墨非:“从今以后,你与我们森罗廷再无半点瓜葛!”

“多谢王爷。”方墨非表现得仍旧有些懵。

这就解决了?

这么容易?

会不会太儿戏了一点呢?!

“再见吧,朋友。”秦广王站了起来,冲云扬挥挥手:“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森罗廷玩耍。哈哈哈……”

那一团灰色的冥雾重回身上,秦广王化作了一团阴风,瞬间直上半空,转瞬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一日不会太久的。”云扬看着秦广王离去的方向,喃喃道:“或许在这天唐城,我们就可以再见的。”

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走了两步。

也不知怎地,明明大获全胜的云扬,突然间恍如情绪失控一般的猛然转身,一脚将石桌整个的踢上半空!

轰然一声爆响,石桌在半空炸裂!

仰起头面对着漫天尘雾,云扬咬牙切齿嘶声狂叫道:“只有你有兄弟么?我特么也有兄弟!”

这是对一殿秦广王说的那句‘我们不是朋友,我们是兄弟。’的回应。

秦广王一个字一个字的郑重说出来那一刻,看着秦广王当时眼中的神采,云扬的心中,当真是无限羡慕、无限嫉妒的!

那份歇斯底里,直到现在,才真正泄出来!

只是,这份宣泄之余,却又是如此无力!

方墨非和刚醒过来的老梅一起呆呆的怔住。

从这短短的一句吼声中,听出了无限心酸!

突然间一阵心疼。

……

铁铮这几天一直愁眉紧锁。

因为他现,自己的预算不够。

他已经尽量多估贺客的数量,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与会贺客竟会那么多。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兄弟们,有酒了!【第三更!】

整个大6上的所有国家,除了草原狼和南疆部落没有来人之外,其他的四大帝国,每一个帝国来的来人,全都不在少数。

而且每一位将军都提出了一个差不多的要求。

“将军喜酒,可否为本将另留百坛?本将请求铁将军能够赏脸;本国未能来赴此宴的弟兄,无论生死,也都想要喝一杯这专属于军人的酒!”

“铁元帅喜酒,能否预留千斤?本**中男儿……不能前来者,正自翘相盼!”

想起这些话,铁铮就是想骂娘。

我们本国的我还买不起,还给你们预留?想多了吧?

酒,自然是有的是滴。

只要有银子,别说几百万斤酒,就算是几千万斤,也能买得来!

玉唐帝国单只是酿酒造酒的酒家,便不止千万家?

对于铁铮大元帅婚宴喜酒的订单,所有酒家莫不乐意定下!

但是,可但是,但可是,问题反而在于……铁铮没有那么多的酒钱付账!

铁铮婚宴,轰动了整个大6各**方,婚宴用酒怎么也不能太次,档次稍低的,招待客人根本就拿不出手,毕竟这一次招待客人可是悠关玉唐国体!

各大帝国的军方高级将领差不多全来了!

不拿出好酒来,怎么说的过去?

若是当真用那种一两银子可以打十斤的劣酒……难道要将那些敌对国家将领全部喝死在这里不成?

那可是真的会喝出事儿的!

而能够在婚宴席面上端上来的好酒,就算最便宜的那种,也得十两银子一斤!

而就算是上这种十两银子一斤的美酒,整个婚宴下来,最少最少也需要两百万斤以上的分量!

那可就是两千万两银子!

铁铮哪里有这么多的银子?

铁铮将自己骨髓全都砸了卖了……现在也凑不齐。

为了此事,铁大帅这段时日以来,天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陛下刚刚募捐了……将大家口袋都掏空了,连借钱我都没处借去……

他不后悔自己当初做出这个决定,只是在愁!

银子啊!

银子啊!

铁铮有时候晚上愁得睡不着,都在想:要不派出两万人分成十个方向去剿匪?

那……也不失为是一条财路、一条解决方法啊……

“大帅!”亲卫头领:“马家来人求见?”

“谁?”铁铮不耐烦的问:“哪个马家?”

“就是号称……金戈铁马的马家,玉唐帝国,第一酒家。”亲卫头领兴冲冲的说道:“是他们的少东家马成路来了。”

“叫他进来。”

铁铮心中纳闷,这马家的酒,向来走高端路线,所有酒品中最次的酒,貌似也得七八两银子一斤,明显跟自己这次婚宴用酒不搭调,他们来找自己干嘛?

马公子来到,第一句话,就让铁铮喜出望外:“久闻铁大帅大婚,正好我们有一批酒,已经积压了许久……愿意以底价出售给大帅,还请大帅赏个面子。”

“有多少酒?”铁铮闻言不禁来了兴致。

“四百万斤!”马成路道:“一坛二十斤,合共整二十万坛!”

“这么多!”铁铮吓了一跳。随即又想到:这些酒,应付这次婚宴肯定是足够了。

只不过……价钱方面又如何呢?

想着,铁铮就问了出来,问的时候,自己都感觉有些有气无力:“多少钱一斤?”

心道,金戈铁马马家出品的美酒,既然积压许久都没有出手,估计是那种高端上品美酒,就算低价出手,估计怎么也得十五两二十两吧?若然是二十两,那可就是八千万两银子……如果这货真说出来跟这仿上仿下的数字,老子就直接将他揍出去!

你看我,像是趁八千万两的人么?莫不是来耍老子?!别说八千万,老子现在只要有两千万,至于这么愁吗?

“鄙号的这四百万斤酒,作价六百万两纹银如何!”马成路公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在感慨,感慨万千。

云扬!

我的云大公子,您为何要这么做?

整整三千万两白银啊,就这么眼都不眨一下的扔出去。还不让别人知道……

马成路却又哪里知道,何止那买酒的三千万两,就连铁铮婚礼和买酒即将要付出去的钱,也都是来自云扬!

经过皇帝陛下的那么一闹,现在玉唐城银根空前紧张,罕有人敢做大笔的银钱交易,铁铮原本打算卖出自己两座庄园、历年赏赐换钱的构想根本无法成型,降价打折出售都没人要,若非如此,云扬何须如此的大费周章!

“买不起……啥?!”铁铮刚刚下意识的说出这三个字,就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多少钱?!”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百万两?四百万斤?一两五钱银子一斤?这么便宜?

“不会是……劣酒吧?”铁铮怀疑的看着马成路。

这个大抵是唯一的解释吧,要不怎么能这么便宜,一定是劣酒,要不怎么会积压许久呢!

“为了让大帅释疑放心,今天来,我特意带来了一百坛。”马成路道:“就在外面,大帅可以亲自尝一尝。”

一坛坛酒搬了进来。

但只是看酒坛外型,铁铮第一时间就喜欢上了。

青色的酒坛子,不是一般的那种椭圆,而是有些长条形,棱角分明。一大块红布,封住了坛口。

红的象血!

红布上,乃是三个黑色的大字。

“英雄血”。

单只是这个坛子,这块红布,这三个字,就让铁铮的眼眶瞬时红了。

哪怕,这酒稍微次一些,我也要了!

在坛子的背面,依然是这一块红布上,写着十四个小字。

丹心碧血卫家国,铁骨忠魂筑雄关!

铁铮观之如遭雷击,一下子怔住,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酒液倒出来,殷红如血,酒香扑鼻。

铁铮颤抖着手,端起一碗,一饮而尽,只感觉一股火辣辣的热线直冲进喉中。随即,就是一股烈火直接在肚子里燃烧起来!

“好酒!当真是好酒!”铁铮的话,伴随着泪水落下:“我的兄弟们……定然会满意!”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所有的酒,都是这样的水准吗?”

“是!”马成路大声道:“但凡有一坛质量差了,鄙号所有酒分文不收!”

铁铮深深吸了一口气,忘形的一把抓住马成路的手,感激万分:“多谢!”

军中男儿,哪个不好酒?

铁铮也是一样,如何喝不出来,这酒的质量,非但丝毫不劣,更是绝对的上上乘!

一两五钱银子一斤,与白送何异!

这样的价格,恐怕这位马公子的家里还要赔本许多许多才是!

马成路犹豫了一下,道:“大帅不必介怀,此次交易马家并没有赔本太甚。乃是受人所托……大帅该感谢的人,不应该是我们。”

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铁铮大惊:“谁?”

“这个,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马成路道:“那人三番五次叮嘱,不让我透露……还请大帅莫要让我为难。”

“祝福大帅新婚快乐。”马成路退后两步,行礼告别:“也希望,军中的兄弟们能够喝酒喝的高兴。在下告辞了。”

“等等。”铁铮叫住了他:“我把银票拿来,你带走。”

铁铮拿出银票,非要多付两百万,马成路坚决的拒绝了,怀揣六百万两银票,回家而去。

当天下午。

军中出动人马,配合着马家商行,将一车车美酒,源源不断的送进铁铮的府邸里面。

早早腾空出来的两座大仓库,一盏茶的功夫便被装满。

然后是院子里,一干军中汉子挥汗如雨,摞得整整齐齐,稳如大山!

整个院子都垒满了,还只放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分量。

又在院子外面干脆推平了一块地,四周军营,中间存酒。

一直到完全搞得周正,一千将士人人汗流浃背。

“赶紧搞开几坛,兄弟们辛苦,咱们先喝上一顿,畅一畅心怀。”铁铮说着就要去搬酒。

然后两个亲卫径自扑上去将他死死抱住了:“大帅……不用,不用不用!”

铁证回头,诧异地看着一个个脸上汗珠将脸蛋冲的一道一道的将士:“你们都不累么?本将军的喜酒,请你们提前喝点又能咋地?这点面子都不给本将吗?”

“不不不……”一个亲卫喉咙里咽着唾沫,脸上憨厚的笑:“真不用……这可不仅仅是大帅的喜酒,也是……也是我们所有生死兄弟的喜酒,所有活着的,死了的兄弟的喜酒……若是别的时候、别的酒,喝了也就喝了。但这酒,不到那一天,喝了……心中有愧。”

“大帅的心情,我们万二分的理解,但是这会,真正的心领了。”亲卫领认真道:“等……大帅婚礼之后,若是还有剩下的,咱们再喝。若是因为今天喝了几坛,到那天偏偏就缺了这几坛……兄弟们就算是立即死了,也要无地自容,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罹难兄弟。”

看着一张张真挚的脸,铁铮只感觉喉咙突然被堵住了。

“……好!”

“好兄弟!”

铁铮有些踉跄的走进房中,突然哈哈大笑,仰天狂啸:“弟兄们!看到这些酒了么!看到了么!这是……我的喜酒,我们的酒!你们的酒!”

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经完全嘶哑!

……

第一百六十章 玉唐,天下之敌!【第四更!】

“一千人不够!”亲卫队长脸色严肃:“再调两千人过来!从今天起,这些酒,就是我们的命!哪怕是三千兄弟全部战死,但,这些酒,一滴,也不能少!”

“这里不仅仅有我们兄弟,地下……还有百万兄弟忠魂,在等着!在盼着!”

亲兵队长眼圈泛红:“我们等那一天,与所有兄弟,所有……活着的,死去的兄弟,一起举杯!”

“只要想到那一天,那一刻,只要让我经历那一天,那一刻,那杯酒……此生,无憾!”

十月十一,天唐城开始宵禁,净水撒街、黄土垫道;街面上巡逻队伍更是直接增多了三倍。

玉唐城所有商铺,店铺不分来历、背景全都接到了通知。

一个月内,不允许有任何纷扰滋事。

违者不问缘由直接停业,一月内不得再开,所有后续等到一个月后再说。

十月十二日。

一些较大的商铺和重要建筑门口都开始了打扫,披红挂彩,一派喜气洋洋。

十月十三日。

城外驻扎的各**队,已有三家抵达。

与其余早已预定要来的各**方代表,亦都在络绎不绝的渐次接近之中。

十月十五日。

东玄帝国有“军神”美誉的寒山河寒大元帅率军抵达。

天唐城,整个为之沸腾。

此际却不是欢喜雀跃,而是仇恨沸腾、简直恨不能将之千刀万剐、除之而后快!

东玄与玉唐前不久才刚刚完结一役,那一役,作为得益方的玉唐帝国仍旧付出了数十万的伤亡!牺牲将士血迹未干,尸骨未寒、英灵未远;而寒山河,就这般轻车简从,施施然地来到了天唐城、岂不引动群起沸腾!

一股股暗流涌动、反响空前。

“太平国书,来者是客;军人盛事,一醉方休。亘古独有,只此一家;千古传诵,美名永垂。不让英雄蒙羞,莫使英魂有愧!”

短短几个字的传单,由数万名军人,挨家挨户的派送。

三名军人一队,一个敲门,一个上前敬礼,双手奉上传单。还有一个在后面抱着厚厚的大摞传单……

“还请理解,这是无数兄弟的愿望,感谢成全!”

每一家都送了一张;每一个客栈,每一个商铺……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玉唐的军人们都是送去了一张同样的传单。

来者除了是仇敌,还有一层身份是军人、与玉唐将士一般的铁血勇士,他来此的目的,乃是为了一祝同为军人身份的体征铁铮婚宴,更是无数东玄将士而来,纵使双方立场迥然,至少在此刻,该当给予应有的尊重、敬意,有什么仇怨,他朝战场上解决便是,却决不能在此刻妄动!

潜藏的暗流瞬息之间便被平复了下来。

有一些还没被送到传单的老人,早早地就打开大门,做了饭菜,沏了茶水,摆在门口。看到传单的军士走来,极尽挽留。

“孩子,好好干,好好打仗!”

“保重!我们理解你们!”

“孩子,以后上了战场,多杀几个,我家老二前些天刚刚战死铁骨关,看到你们,就像是孩儿又回家了……一定要吃口饭,喝口水,休息一会再走……”

“辛苦了。”

一位老太太,死死地抓着将士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位官兵脸上的刀疤,脸上,满满的尽是怜惜……

“孩子,你受苦了……”

……

每一个去撒传单的军士,回来的时候,都是肚皮涨涨的,眼圈红红的。

……

城内一片安静。

城头一片平静。

还有城外,也尽都是一片肃静。

半个大6的将军,齐齐云集于此,旌旗飘扬,猎猎随风。

寒山河缓步走出帐篷,来到一个地势稍微高一些的小土丘上面,遥望天唐城。

萧萧秋风扑面而来,几乎刮得人立足不稳。

但寒山河一直静静地站着,遥望着天唐城上的旗帜,遥望着天唐城上今天格外精神饱满的玉唐兵士,久久的凝望,一动不动。

“大帅。”战歌走上前,手中托着一件披风。

寒山河摇手制止,只是深深凝望,喃喃道:“玉唐……国运未衰啊!”

战歌等三人站在寒山河身后,睁大眼睛去看……

大帅,您这是从那看出来的,我们怎么啥也没看出来呢?!

“你们知道么?”寒山河轻声道:“大6这么多国家,甚至,现在也有别的国家对我们虎视眈眈,但老夫从来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唯有在对战玉唐的时候,老夫哪怕明知是计,也要亲自出手?这是为何?你们事前不知,事后也不曾议论过么?”

三人楞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貌似这些年来还真是如此。

寒山河只是在与玉唐帝国开战的时候,才会亲自出手。对于其他的国家,只是派出自己三人之中的一个或者别的将领,他本人从来都不予理会。

以前只以为大帅乃是自视太高,不屑出手,现在看来,竟是另有缘故?!

“敢问大帅这是何故呢?”战歌挠挠头,不解的问道。

“大6名将排行榜,虽然只是一个吸引眼球的噱头,但那其中的很多东西,很是值得揣摩一二。”

寒山河眯着眼睛,迎着秋风,淡淡道:“你们可曾经注意过,现在的大6前五十的名将排行榜,玉唐帝国方面可是占据了十七人!这个比例……比我们任何一个国家都要高。”

“而排在前十的名将,玉唐所占据的比例更加恐怖,足足占据了三席!”寒山河淡淡道:“或许你们都不知道,当年,大6名将排行榜前十,玉唐帝国曾经占据了其中的七席!”

“七席?”一边的木无韵和高寒同时耸然动容。

战歌脸色一震,道:“可是上官将门的缘故!?”

“不错,当年的玉唐七大名将,其中有五个位置都归入上官将门。还有两个人则是玉唐老帅,现在也早已经故去多年,但当年的玉唐军方辉煌,委实是震慑天下!纵使老夫如今思之,也要惊其三分,惧之七分,当年若非是里应外合,三国联军同时联合布下三十六面埋伏,将玉唐上官将门大将尽数斩落,恐怕这天下早已经尽入玉唐版图。”

寒山河声音沉重:“那一役之后,玉唐虽然再无力扩张,但,名将帅才却仍是层出不穷,不管是什么年代,玉唐的名将,总比其他的国家要多很多,也要强很多。”

“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何?”

寒山河声音愈的沉重。

“这是为什么?”高寒有些不服:“难道玉唐人的军伍天赋就这么的高?人才就这么多?”

“非也!”寒山河淡淡道:“玉唐之强,更多源自于他的地势。玉唐帝国自从建国以来,帝都就坐落在此天唐城。整个玉唐帝国疆域,乃是半个大6的中心地带!”

“玉唐帝国最强大的地方,就是因为其……七面受敌!”

寒山河深深叹了一口气:“玉唐帝国所属的将军,几乎每一年都在打仗!随便那一位将军,都是惯经沙场、身经百战的战将!”

“这里所谓的身经百战,是真正意义上的身经百战,而在我们东玄,大元看,天赐,紫幽四大帝国来说,除了极少数的几个将军之外,其他人就算曾经得到过身经百战的赞誉,实则,也不过就只是美化词,或者,就是谬赞;除却玉唐帝国的将领,罕有那个国家的将军,敢自言自己曾经身经百战,实际上真正打过这么多战阵的将领,纵观整个大6只怕都不过三十之数。”

“然而玉唐帝国的将军,每一个人都是真真正正的身经百战!甚至,数百战!”

“他们甚至不止是在用生命战斗,而是用一生战斗,这个中的差别,你们懂么?”

“我们面对的战争,大抵都是跟另一方势力对抗;但人家玉唐帝国的军人,他们是打了东边,再打南边,再打西边,再打北边,甚至,还要打东北,西南,等等……”

“因为,不管他们来不来打我们,我们都会去打他们!这是一种永远没有尽头的循环,任何一方都没得选择!”

“如此一圈轮下来,身经百战而且还能够活下来的人,岂能不可怕?”

“偏偏大6上的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开疆扩土,都绕不过玉唐!”

寒山河说了这么一大段,有些疲倦,叹息一声:“所以……玉唐之强,天下公认!不得不认,不能不认!”

“我老了,纵然勉力支持,也打不了几年仗了。但你们一定要记住,日后在战场对上玉唐帝国将领,无论对方是谁,有名没名也好,千万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若是玉唐持续不灭,那么,将来能够统一这个天下的,必然就是玉唐帝国。”

“除非玉唐先一步覆灭,其他国家才会有机会乱世争雄。”

“其实,这何尝不是我们四国彼此之间很少战争,但却都对玉唐出兵的根本原因。”

寒山河轻轻说道:“玉唐,天下之敌!天下皆畏之!”

“看此刻,城头上的军人。”寒山河目光抬起。

战歌三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巍巍玉唐!【第五更!】

只见城头上,玉唐军人一个个盔甲鲜明,身体挺拔,连手中的刀剑,映着天空太阳的光辉,也似乎在熠熠光。

一个个走来走去,军容严整、意气风。

“看到了么?那可不是源自将军要求,圣旨高压的状态;那一个个的脸上神情,都是自内心的自愿!他们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向我们示威!”

“他们每一个脸上的神采,都是光荣自豪骄傲所凝结。”

“让我告诉你们,这种为自己能够生在这样的国家,能够保护这样的国家而自豪骄傲的军人,乃是最强大的军人!这种能够孕育出这样的军人的国家和民族,才是最伟大的国家民族!”

“玉唐军人战斗,喊得最多的口号便是保家卫国。因为他们始终在挨打!所以他们喊的是守护!而其他国家,甚至是我们东玄帝国的军人,有很多人却在想着,赶紧打一仗,拿到军功,升官财!”

寒山河声音中多了几分萧瑟:“这不一样!从根本上就不一样啊……”

“这般保家卫国的口号喊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形成全**人的精神信仰!这种信仰一旦形成……”

寒山河沉重的,一字字道:“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不可摧毁!”

“玉唐东拒东玄,北战天赐;西接紫幽,南对大元……纵使四面受敌,仍旧安然无恙!”寒山河苦笑一声:“若是玉唐举国之力只是面对四大帝国其中任何一个的话,那么,恐怕……这个国家早已沦为是玉唐版图的一块了!”

“今日才知,玉唐竟是如此可怕。”三位将军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此前我从来不说玉唐的掌故与底蕴,就是怕消磨你等的锐气与信心,可惜老夫老矣,若不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将这些事交代给你们,他朝你等对上玉唐悍将,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惨局!”

“纵然只是一个经历了百战而不死的寻常玉唐骑兵,去到了我们国家,完全可以胜任一个统帅五百骑兵的队长,而且,还会表现的异常出色!”

“这还只是单兵对比!”

“我现在的唯一希望,便是在有生之年,攻破铁骨关,然后将玉唐东方七千里沃土纳入东玄版图,就足够了。”寒山河沉沉说道:“一旦玉唐失去了那一大片疆域,实力,将锐减三分之一。届时,各国才能从容,尤其是我东玄,进可统一天下,退可安居一方。”

“大帅这个愿望,一定可以达成的。前次我们不就差一点就完成了这个目标吗?”木无韵道。

“可惜很难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寒山河静静地吐出一个字,随即道:“因为我现在最担心的,却是玉唐帝国皇帝玉沛泽!铁铮搞出这样的婚礼,放在玉唐帝国意外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早已经被抄家砍头,但在玉唐……却能成功举办,皇帝陛下甚至为其亲手出太平国书,以促进这个军人盛事。”

“这是何等胸怀!”

“君臣上下,竟无半点猜忌!”

“侍君如此,夫复何求?!”

寒山河怅怅叹息。

不独是寒山河,其他的国家的将军,也都在静静地打量着天唐城。

天唐城上下没有半点剑拔弩张的味道;仅止于静静的在远方矗立,城门大开,进进出出的人不计其数。

满目尽是太平祥和。

但,就是这份太平祥和,令到这些身经百战的名将们一个个瞳孔紧缩。

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自己等人,看着自己的军营的时候,那份仇恨到骨子里的目光;那捏紧了的拳头……

还有,他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昂而去的背影。

那些,分明只是普通百姓!

“太平国书,军人盛事;在此期间,我们不会对你们出手。一直等你们安全离开玉唐,我们都不会有任何动作!”

“因为我们不能让将士丢脸,不能让忠魂蒙羞!”

“生死胜败,只在战场!这是我们的骄傲!”

这些话,玉唐人并没有说出来,但,所有前来的各国将领,却分明都听到了!

更看到了!

敬畏五分,惊惧五分!

十月十六日。

三千军队开始举行大规模的扫墓祭奠仪式。

所有家里有残兵、或者是战死的军人的,门口上,都挂上了一块红布,红布上写着一行字。

碧血丹心卫家国,铁骨忠魂筑雄关!

云扬在这几天里将其他的所有事情,有线索的没线索的通通放下,也在全力筹备这件事。

他现在可是学乖了不少。

这世上高人实在太多了,不说凌霄醉,春寒尊主那些实力高得不像人的变态,就只说那森罗庭秦广王,不但实力高强,还能让自己羡慕嫉妒恨,谁知道贸贸然动作会不会在招惹其他不世出高手的注意,当前还是谨慎小心一点吧!

秋风呼呼,他第一时间便即融进秋风里,高空徜徉、俯瞰大地。

这一次各国将军来的人数虽然不多,但全都是个中精锐,其中还有不少乃属级高手之流!

那森然气势,可是让云扬心底大大的忌惮。

唯独让他有些诧异的是:自从那天之后,四大公子出人意料的集体老实了!这段时间里也不知道忙啥,不来找自己,也不去青云坊;就只是知道他们还在天唐城,如此而已。

似乎是在紧锣密鼓的与各自的家族联系。

而四个家族的高层高手,貌似也来了不少。

但却并没有任何的具体动作。

“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消息……”

这九天之令传回来的消息。

至于在具体等待什么?不得而知。

……

城门处,马蹄声响。

一队人马,盔甲鲜明,几乎能够耀花了人的眼睛。

正是铁铮出来迎客了。

铁铮的婚礼,半个大6的知名将军都前来贺喜观礼,无疑轰动,势必将青史留名,史书有载,然而铁铮的婚礼,却又必然不能在城内举行。

一来,城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招待场所。

玉唐本部军方,便要有至少数万人参加;加上将士们,怎么也有几十万。再加上各**方来人,就算各**方来人并不太多,但每一家怎么也还是有几千人的。

这么加加埋埋算下来,就差不多是几十万人的阵容坐在一起喝酒,需要的场地何其大也!

二来,也是更主要的因素,不放心!

各**方来人说是为贺铁铮婚事而来,齐聚此军界盛会,但骨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知道,人心隔肚皮,那个是人,那个又是鬼?贸贸然将好几万他**人放入玉唐帝都,这份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所以——

南门外。

一马平川的土地上,摆满了一张一张的桌子,所有桌子全部安置得整整齐齐,一望无垠,似乎一直能够排到天边去。

一个高台,披红挂彩,好多军人正在那边忙碌。

他们布置得是如此的仔细,甚至每一根木头摆放的位置都异常小心,每一根木头的形状大小,都有严格要求。

他们似乎要将这个高台,打造成完美的艺术品!

这里,正是铁铮婚宴的主场地!

……

云扬化作一阵清风,回转城内,去到上官将门。

在这段时间里,云扬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此看看那六个小家伙。

云扬对于上官家族孩子的毅力、韧性真心感到意外,更表赞叹。

在得到了上乘功法秘籍之后,六个孩子如饥似渴,全身心投入修炼。但平常打熬自己身体的训练却没有丝毫停息,仍旧按照原本节奏进行,更有甚者,尤有不断提升训练强度的趋势。

有了上乘功法的润泽温养,辅以高强度的身体训练,让六个孩子的成长状态,都呈现出一种难以想象的飞快频率!

这个结果、又或者说这个现状不禁让云扬陷入了沉思。

回家之后,他在自己云府之中,也搞了一个训练基地,开始不遗余力的玩命折腾自己。

云扬的打算是:先折腾自己七天,看看具体效果怎么样,确定一下,这样极端训练的成功究竟如何,到底时好时坏,若是好的,又具体能够带来多大的益处。

云扬的玩命折腾,真的是在玩命!

每一次训练之初,都是先耍三记天意初招刀不容情,在没有绿绿级回复的弥补之下,三招全力挥的刀不容情,直接将体内的全部玄气耗尽,然后再如上官六小一般的极限训练,将肉体力量也折腾得一丝不剩,反正到最后,**练的云扬完全就是凭着意志硬撑。

一直到自己支撑不住接近昏迷,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死狗一般躺在地上;这才重新调动玄气,运转生生不息神功,回复自身状态。

仅仅过了一天,云扬就清晰的察觉到了这么锻炼下来所能获得的巨大好处!

自身玄气恢复,从一开始的一丝丝凝聚,接着就化作滔天巨浪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上。及至完全恢复的时候,云扬竟觉自己的内息浑厚程度,竟然凭空增长了一截!

而身体在极度疲累完全消除恢复之后,也生出一种筋骨提升的微妙感觉;

还有更为明显的是意志力和神识之力。

意志力不消说,至于神识之力……

则是云扬在绿绿欣喜的反应中现:绿绿藏身的空间,居然比原本扩展了一丝。

…………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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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今天月票还行的话,明天开会,我再带着笔记本电脑去!

还有,据说连更五章有打赏?那谁?我可截图了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歪风邪气

虽然只是一点点、不过太仓一粟,但是,这只是锻炼一天的成绩好么!

更有甚者,从绿绿的惊喜反应来看,这,绝对是极之难得的大好事!

“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这大抵是助人助己的另一种反馈吧!”云扬心中不禁生出许多感触,正因为自己当日种下了想要帮助这个满门忠烈家庭的前因,如今才从他们身上领悟出了这个道理。

人常说,机缘难觅,殊不知机缘往往就在身边,一念生一念灭,有了当初的那份善心,始有今朝的这份善果!

平心而论,自己今日所得的成果,固然不少,但更大的好处却在于一份明悟,一份窥破了很有可能是天下武者误区的明悟!

在因缘际会、机缘巧合之下,被自己误打误撞的打破了!

“单纯注重肉体锻炼,一个过犹不及,肉体负荷不了,便会把人练废掉;但若是一味注重玄气修炼,也未尝不是剑走偏锋,纵使有成,其路也必然是越走越窄、崎岖难行;修行高人常言,肉体为修者渡世之宝筏,其真意便在其中,唯有肉体的强壮性得到保证,能够契合承载得了日趋壮大的玄气,才是真正的圆满。”

一念及此,云扬不禁想起了凌霄醉说的话。

“人身肉体,才是度世宝筏;但大多数人,都浪费了苍天赐予。”

这句话云扬想起来,突然间沉默了许久,若有所思。

以往的云扬,云尊,因为自恃自身云相功体的有形无质、聚散无常,无惧世间一切有形攻击,惯性以身为饵,以己诱敌,克敌制胜,殊不知这做法本身便是落了下乘,若是当真强横,直接正面对敌怼死对方岂非更好!

而对方若真正强横到了一定地步,哪怕你化身千万,又能如何?

从此之后,他对于自身肉体的锻炼,更加注重了许多。

而这几天一直注意着上官将门,也是因为……

天唐城里这几天的风向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也不知道具体是从那一天开始……大抵,貌似是,从城外有了别的国家的驻军开始,天唐城内,突然有一股诡异声浪群起,且态势愈演愈烈、一不可收拾。

大街小巷尽都开始讨论当年上官将门的旧事。

当初上官将门三大元帅对外作战,威凌天下、霸气无伦,却哪里想到朝廷中兵部尚书左文龙被敌国拿了把柄,不断泄露本军军情动向,更假传圣旨,最终导致三大元帅被四个敌国的军队围攻埋伏,尽数惨死在长青道上。

这件事情本是早已经盖棺定论的往事,罪魁祸左文龙早已满门抄斩、九族尽灭!

但最近却不知从哪里泛起一股歪风邪说,言说是有左文龙的后人逃过死劫,更身怀左文龙的遗书,当年的往事并非如表面一般的单纯;真实的情况乃是,三大元帅意图造反夺位、改朝换代,身为兵部尚书的左文龙、洞悉其阴谋,为国为民,不忍玉唐一朝覆灭,生灵涂炭,这才决意行走极端,为国除奸、虽然不得不与外敌勾结,布下诛奸大阵,本意却是大善,结果亦是大善。

然而此事过程曲折,三大元帅谋反行迹未曾泄露便已伏诛,导致整个玉唐国都被蒙在鼓里,左文龙满腔热血、为国为民,却落得满门抄斩、冤死收场……

现在,要为左文龙翻案!

口号就是:我们都欠了国家英雄左文龙一个公道!

这股歪风,一开始还只是在民间传说,但前后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迅上升到了读书人圈子里;然后,各种传说,争辩,就那么毫无征兆的酵了起来。

其间,有无数的读书人引经据典,分析当年局势,然后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当年上官将门三大元帅掌握了帝国百分之七十五的兵力,妥妥的功高震主、绝无疑虑!

这一点,绝对事实。任何人也无法否认。

而且上官将门威望极高,每个人麾下都有无数死士、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们的命令才是圣旨,而真正的圣旨,对他们而言狗屁不是!

读书人们更趋尖锐地指出:作为一军之帅,所带领的士兵,应该是忠于帝国,忠于陛下,却绝不该、更不能忠于元帅一个人,从这点上来说,三大元帅,其罪待议,然而其心已然可诛!

而左文龙当年的许多过往事迹也被翻出来,如何为民造福,如何忠心赤胆,如何直言谏君,如何刚直不阿……

左文龙与友人的信件,左文龙的奏折,左文龙的书法,左文龙的诗句……

其中有一句诗乃是:抛却虚名舍此身,不让奸佞荡乾坤。

其中那昭昭忠心,简直是天地可鉴!

总而言之一句话,玉唐帝国已经骂了一百多年的这位一代奸臣,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冤死的千古名臣!

有理有据,有人有证;这股风潮,越演越烈、日趋严重。

无数的读书人开始走上街头,呼吁为英雄伸冤,为左文龙翻案!将欺世盗名的上官将门,打落尘埃,重新问罪!

随着各国将领的不断到来,66续续在城外安营扎寨,城内的这股风潮也是越演越烈!

无数读书人引经据典,口诛笔伐,说得反驳之人哑口无言。

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被煽动,开始针对上官将门。

尤其在最近几天,上官府邸更是开始遭受越来越多、越来越表面化的攻击,被扔进去的臭鸡蛋烂菜叶子半截砖头,每一天都堆积如山,大门上也被划了一道一道;各种秽物泼得臭气熏天。

即便于此,民众的怨气也丝毫不见减退,反而一天比一天更高涨。

现在,上官一家中人,基本不敢出门,一出门就被群起而攻之。

云扬对这种荒谬的现状,感觉到愤怒悲哀的同时,心中却也不禁泛起了大大的疑惑起来。

到底是谁在搞事?

从表面上来看,这个现象乃是从各国将领到了之后才出现了这等变化、而他们对上官一门的仇视又从来都是不掩饰的,恨不能将之灭绝而后快;但是……云扬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查!”

云扬一道命令下去,九天令动,四方响应。

随后,云扬趁着夜色,悄然飘进了上官家族。

小校场上,六个孩子还在练功,一如既往。

虽然每个孩子仍旧是咬着牙,一脸的坚韧;但,云扬却能看到,那一张张小脸上,流溢着源自内心深处的委屈。

将心比心之下,云扬很能体会到六个孩子此刻的心境!

试问,若然此际在玉唐百姓心中奉若神明的九尊大人,在若干年后被人诟病污秽,将一心为国为民之人污蔑为心存不轨之辈,情何以堪?!

上官将门的今日,未必不是另一位不世英雄的来日!

“委屈什么?”上官灵秀在背负双手,来回踱步,声音冷漠:“打你们,难道还打错了?事实就是事实!我们上官家族的族人全都死光、全都战死在疆场之上了,难道还不是最好的证明?你们一个个居然敢来问我,外面的传说是不是真的!我就算打死你们这些不肖子孙,都是该当的!”

六个孩子一声不吭,继续训练,并不稍停。

“上官将门当年若是当真有心想要造反,这个玉唐早已经换了主人!”上官灵秀声音冷漠的如同冰渣:“不仅是祖爷爷那一辈,就算是爷爷那一辈,吾父那一辈,还有你们的父亲那一辈,那一代的上官将门都有这个能力!”

“但,上官将门的初衷祖训便是保卫玉唐,保家卫国,赤胆忠心,上官将门的忠心,天日可鉴,又岂是几个小人污蔑就可以抹杀得了,公道自在人心,是非岂由胡言!”

“全都给我继续练功,不要胡思乱想!”

上官灵秀面容如铁。

“姑姑,既然咱们家忠心至此,眼下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帮咱们家说话?”年龄最大的小孩子已经九岁,睁着眼睛气愤的问道:“难道知道当年这段公案的,全都死绝了,那左文龙都有余孽存世,其他同时期的官员都没有后人么,就没有人肯说句公道话吗?现在的是非,不就是被胡言所左右么?”

上官灵秀大声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现在铁元帅婚礼就在眼前,军方的老大人们都在忙这件事,我们家这点小事只属末节,等老大人他们忙完了,自然会给予处理,公道自在人心,听不懂人话吗?”

那孩子一脸倔强,道:“哪里还有什么公道,现在攻击咱们家的那些民众祖先,岂不也是我们上官家人流血牺牲保卫?为什么我们家死了人,我们家的人丁都已经惨淡到了这等地步,这些人还是会听信这种谣言呢?难道我们流血牺牲,保护的只是攻击我们的人么?我们家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啪!”

上官灵秀一个耳光子抽在侄儿脸上,娇躯都在颤抖,美眸含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咱们家祖辈的功绩,自有青史流传!上官将门,就是这么一步步打出来的!别人理解不理解,关你何事?”

她大声道:“上官将门的家训是如何说的?一起给我念出来!”

“为疆场而生,为战斗而活;为国家赴死,为生民捐躯!”

六个孩子含泪大声念诵。

“家训之中,可有提及需要理解需要安慰需要拥护需要报答?”上官灵秀厉声说道。

“没有!”

六个孩子集体挺胸昂。

“对待生死,祖辈又是如何说的?”上官灵秀声音越来越厉烈。

“只应捐躯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知道就好!”

上官灵秀大声道:“这就是上官将门!记住了么?”

“记住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其心可诛!

……

六个侄儿训练完毕了体能,又都转去修炼玄气。

然而此刻,一直刚强冷漠的上官灵秀却好似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她肩膀垮垮的走向小校场的边上,那边有一棵树,属下,乃是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子。

上官灵秀软软的在石凳子上坐了下来,美眸空洞的看着前方,向来挺直的肩背,度出现了倾斜。

慢慢的,脸上被满满的愤慨充斥,喃喃道:“我们上官一家,血洒万里山河、遍布玉唐版图,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了眼前这群白眼狼吗?那我们的流血牺牲,究其意义何在?!总道士为知己者死?如今士已死,知己何在?知己,真的存在过吗?!”

“上官将门为国征战,世世代代,从未有过半点懈怠;上官一家男儿鲜血,洒满了帝国边疆;为的,就只是保护后方的这个家园!如今,在这个家园安居的人说我们是奸细!公道自在人心?!是非岂由胡言?!自己糊弄自己吧!”

她紧紧的咬着牙,低声自语。

面对着侄儿们,她必须给予正面教育;因为侄儿们还小,他们的心还有如一张白纸,现在的心若是染上别的颜色,恐怕将来会难以收拾,污了上官将门的累世清白。

但她自己心中的愤怒,却只有比不谙世事的侄儿们更加猛烈!更加委屈!更加憋屈!

“不明真相,难道就不能冷眼旁观?被人煽动几句,就来攻击我们孤儿寡母!这些天下人,良心何在!”

“良心何在!”

“良心何在!”

“面对着为国征战的英雄牺牲之后留下的孤儿寡母,居然如此赶尽杀绝!你们良心何在!”

上官灵秀紧紧的咬着银牙,一拳砸在石桌上,鲜血噗地一声四下飞溅,却是自己的拳头都被打破了,但她却是恍如未觉,兀自气得浑身颤抖。

那是一种心寒!

源自心底的呐喊!

不值!

来自灵魂的控诉!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上官灵秀并不回头,哼了一声道:“你又来了!可是要来劝解我么?公道自在人心?是非岂由胡言?”

她的口气不是很好,却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

她知道来的是谁。

这些天里,云扬的神出鬼没,已经让她见识得太多,早已见怪不怪了。

身后,一袭紫衣的云扬卓然站在树荫之下,淡淡道:“这件事有什么可以劝解的。这世道,本就如此。”

“世道如此?”上官灵秀娇躯颤抖,美眸如欲喷火:“难道我上官将门世世代代的牺牲,换来的却是奸佞二字?难道我们满门上下孤儿寡母的代价,换来的却是任由天下人的辱骂?!”

云扬淡淡的道:“你现在的情绪过于激动,纵然需要宣泄,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他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道:“灵秀姐,你可知道这世间芸芸众生最大的通病,是什么吗?”

上官灵秀道:“什么?”

“是遗忘!”

云扬道:“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智者还是愚者,最大的通病就是遗忘;遗忘,已经生的事情。遗忘,曾经存在的英雄。遗忘,曾经接受的恩惠,遗忘,这世间的一切。”

“上官将门近几年来,没有人再上战场,纵然你们一众妇孺在尽最大的心力,希望这六个小家伙能够尽早重披战甲,再踏征途,可是天下人却又哪里知道,所以,很多人已经开始遗忘、遗忘了上官将门往昔的付出。而做出这个局的那个有心人,就是利用了这种人类的遗忘通病,籍此兴风作浪。”

“但这一次他们的手段很高明。”云扬道:“他们最开始从市井传播,然后扩散到读书人身上,再然后,以燎原之势而起;却始终没有人让官方拿出说法……”

“而我们再有通天手段,面对普通百姓的愤怒,就算如何的愤怒委屈,却也不能痛下杀手。”

“所以才会憋屈,只能委屈!”

上官灵秀咬牙道:“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这一节我们一家也早已经想到;但我们最寒心的,却是玉唐帝国民众的反应。”

“不分青红皂白,忘记所有历史;只要有人挑拨,必然一拥而上!”上官灵秀咬着嘴唇,眼圈泛红:“看着一个鼎盛的国家,所有人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些民众,慷慨赴死,前仆后继;谈笑而去,浮尸而回……只剩下孤儿寡母;却还要承受这些侮辱……”

“为什么?”上官灵秀转过头,看着云扬的眼睛,那晶莹的泪目中,有燃烧的火焰:“云扬,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云扬一阵无语,良久,才终于悠悠道:“只求心之所安,义之所在……”

“嘿嘿……”

上官灵秀冷笑一声,她很想问云扬一句,现在说这话,会不会觉得很讽刺,作为旁观者这么说格调很高,可是身为当事人呢,正面承受这一切的直接当事人呢!

“这一次事件之所以会持续酵,原因在于那些读书人的不断动作……”云扬悠悠道。

“尤其是一些个别有用心的读书人,在致力于炮制这些东西。”

上官灵秀冷漠的笑了笑:“所以我才更加寒心,痛心!若只是不识字的民众因为受到煽动、引导,这么说倒也罢了。但这些读书人饱读圣贤书,一肚子学问,难道真不知当年那段公案的始末,事情的谁是谁非都分不清楚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而且还不是一个人那么做,而是一大群!很多很多!他们的良心,全都被狗吃了么?!”

云扬淡淡道;“仗丨义丨每丨从丨屠丨狗丨辈,负丨心丨多丨是丨读丨书丨人;正因为这些人有学问,有见识,所以他们才想要搞起一些事情……而且也能搞起一些事情。”

说到这句话,云扬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愣了一下。

读书人?

……

看着云扬匆匆告辞,上官灵秀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进去看侄儿们的练功情况。

心中疑惑:云扬到底是想起了什么,竟会这般匆匆的离去了?

……

“九天令所属,即刻着手详细追查散布谣言的人,在散布谣言之前,去往何处?”

云扬再度出了九天令。

之前反馈回来的消息,已经令到云扬隐隐有所觉察;现在,再次出命令,只不过是证实。

果然,到了凌晨时分,反馈来的消息基本上都证实了云扬心中的猜测。

“某书生曾经应恩师召唤家里拜访,同门书生出来后,都是开始着手进行左文龙冤案之事……”

“某官员曾经……”

“此次动作的中坚分子,乃是几个大儒门人,这几位大儒,在此事之前,曾经被何老宴请……”

云扬的眼睛盯着“何老”这两个字,久久没有移动。

春寒尊主。

这段时间我没有想搞你,我只想平安度过这军人盛事,但却没有想到,你却是要从根子上毁掉军人的根基!

玉唐帝**方最骄傲的,也是整个大6军人提起来就肃然起敬的军人世家,就是上官将门!

一代一代的士兵参军入伍,上官将门永远是宣传的最佳题材;一旦有上官将门的宣传,全国青年便如是打了鸡血一般!

这才形成了玉唐帝国而今打不散打不烂的军魂。

若是将上官将门当真被搞臭,甚至翻案,忠魂沦为奸佞的话,等于是将玉唐军方的脊梁骨抽掉了!

而一个将保护自己的英雄踩在脚下唾骂的国家与民族,又能有几分凝聚力?又能有几分精气神?

“其心可诛!其人该死!罪该万死!万死难恕!”

云扬咬牙切齿。

……

第二日。

皇帝陛下一如往常秘密来到秋老元帅府上,云扬亦是按时秘密前来;没有任何异常。

书房中。

云扬平静地说完。

“民间竟有此事?!”皇帝陛下拍案而起,怒容满面。

秋剑寒怒火冲天,狰狞咆哮。

两人作为玉唐帝国最高层的一号二号人物,岂能不知道这件事情万一被这些人做成功的巨大破坏力、以及严峻后果!

若是真的这样,军中男儿势必将失去了信仰,崩溃在即!

若然军队都崩溃了……国家安在?

“书生误国,这是亡国之举!”秋剑寒须皆张:“陛下!万万不能容忍啊!”

“当然不能容忍姑息!”皇帝陛下面如寒霜:“云扬,你可知道,此事乃是谁的主使?”

“这个有心人是谁,小侄还真不知道。”云扬小心的说道:“其实这么大的事情,背后之人岂会轻易露面现身,小侄自觉能够打听出来一个大概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皇帝陛下与秋剑寒本能的感觉到,这小子有所隐瞒,这个背后的有心人,云扬是知道的。

但,无论如何问,云扬就是不说了。

不是云扬不想除掉春寒尊主,委实是……现在不是时候。

而且,就算是说出来,皇帝陛下也未必会对那人如何如之何!

春寒尊主现在明面上的身份何汉青,曾经是皇帝陛下的老师,纵使到现在,皇帝陛下依然非常敬重此人。

三朝帝师,托孤老臣!

文坛领袖,一代宗师!

这样的人,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敢轻易拿他如何,影响太大了。

…………

<感叹一句:人类最可悲的心理,便是盲从。如今人人受高等教育,依然有太多污蔑英雄的事;何况,是在大多数人不识字的这个世界:提前封住某些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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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今日刀在手,斩尽黑心人!

云扬不说,也是想让皇帝陛下自己去查出来。

因为那样,震撼绝对比自己说要强得多。

此外,还有一个更重大的原因在于:现在春寒尊主被凌霄醉重创,实力锐灭,但其麾下八大高手实力仍是骇人听闻,一旦被逼急了飙,造成的危害,灭掉半个天唐城都是保守估计!

这可是目前玉唐帝国承受不起的损失!

甚至就算是那样做了,何汉青也有很大机会能够安然离去。

“这件事……”

皇帝陛下眉头紧皱:“若是直接朝廷出面,朝堂上势必又将出现一番争扰,而且……还有些小题大做……反而容易被人做文章、借题挥。”

秋剑寒一脸杀气:“陛下安心,这件事情全部交给我们军方来做就好!”

云扬兴致勃勃:“那个……小侄我也跟着凑凑热闹、一尽心力。”

“滚!”

秋剑寒一瞪眼:“这里没你的事!”

云扬一缩脖子,他始终也没整明白这老货过河拆桥的事儿怎么能够做得这么熟极而流,这么的得心应手,真正不愧是玉唐帝国三大流氓之,这都第几次了?

……

老元帅说没云扬的事,可云扬哪里会当真听教,第二天,早早地就去了军部偷偷隐藏。

打算近距离眼瞅着老元帅如何号施令,解决眼前这股糟心事。

不想铁铮居然也在。

“你来做甚?”

老元帅皱眉看着铁铮:“你后天就大婚,现在来军部听卯是表现你军人的素质,还是诚心捣乱呢!?”

铁铮怒气冲天:“将士的脊梁都快被人抽走了,这事儿不解决,我哪有兴趣大婚!老元帅,这事儿我来料理吧!”

秋剑寒想了想,沉声道:“此事需要杀人,你是新郎官,婚前杀人不吉!”

“老元帅此言差矣。”

铁铮大声道:“这非是我玉唐一国之事,上官将门也是整个大6军人的榜样;杀人乃是为了我们天下将士,有何不吉利之说?军人婚前见血,才是应有之意,若是我说,此乃是天予我的好事,大大的吉利!当真干了这件事,我铁铮喝酒也有劲儿!”

“请各位看在我后天大婚的份上,今天千万不要和我争。”

铁铮拱手一圈,威胁道:“谁争谁没酒喝,我说到做到!”

众将一阵瞠然。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我们说了和你争了么?

何至于出动到不给酒喝这么极端的招法,端的险恶嘴脸、新郎官了不起啊!!

老元帅无奈,只好将将令交给铁铮:“此事,还须酌情而做、不可做得太过。但也不能太软!拿捏好中间的度。”

铁铮大笑一声:“末将晓得!”

大踏步而去。

云扬化作一阵风先回大营;隐身空中一拳将铁铮副将打晕,又将之藏在床下,随即,一阵氤氲变化,竟是摇身一变,变成了这副将的模样,披挂整齐,走了出来。

正看到铁铮策马扬鞭而来:“叫上一千人,全都跟我走!”

……

城内此刻,正有数千书生在弘文馆前呼吁,其中有个书生站在高台上,振臂高呼,神情激烈,言语之间,极尽挑拨之能事;下面许多人,都在喊口号……

场面一片热烈。

此地,乃是帝国文官的摇篮,学问的圣地。

有不少老成持重的书生摇头叹息,亦有人出言劝阻,但又哪里制止那已经燃烧起来的情绪。

“我们玉唐,欠左大人一个公道!”

“难道,我巍巍玉唐,居然不能给忠臣一个说法?!”

“难道,我们要一直被蒙在鼓里?让子孙后代,也全都蒙在鼓里?”

“我们有权利让全国民众知道真相!”

“我们有义务,还左大人一个公道!”

“忠臣不该蒙冤!”

“英雄不该受辱!”

……

太多太多冠冕堂皇的话语,从这些读书人口中,慷慨激昂、振聋聩地吼叫出来。

这些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说到煽动人心,一个个的尽都是一把好手!

在他们口中,上官将门罪大恶极,哪怕死的只剩下孤儿寡母,也都是死的太少了……

而真正的奸臣左文龙,却成了千古一圣一般,那般的高大上,颠倒黑白,已经到了令人指的地步。

这时,马蹄声疾风骤雨一般的响起。

瞬时间,群众一片骚乱。

彼端,队列整齐的骑兵如同排山倒海急而至,迅包围了这里。

有不少民众见状胆怯,悄然溜走,骑兵们并未加以阻拦;唯有那些满口慷慨激昂的书生们,却一个也没有放走。

足足数百名士子,被包围在高台周遭;台上十几人,台下数百人,脸上的愤慨之情犹自未散,然而其眼眸中却已经有了隐隐的恐惧与不安。

铁铮骑在马上,目光森然地看向高台上那个青年书生。

那书生昂然对视,居然毫不示弱、全无惧色。

“你是何人?你在此煽动民众,篡改历史,欲要何为?”铁铮口气森然、杀机毫不掩饰。

“晚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孙文华是也。敢问铁元帅你这般出动大军,包围众多士子,杀气腾腾而临,却又意欲何为?”这位孙文华居然反问一句。

“你煽动民心,污蔑忠良,混淆黑白,该当何罪?”铁铮目光中有煞气。

“晚生何曾做过铁元帅说的那些事情。”

孙文华昂然道:“晚上作为一个读书人,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已。”

他面向大众,仍自侃侃而谈:“晚生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一介文弱书生;然而为人处世,所行却尽文人之法;所谓的文人之法,便是口诛笔伐,著书立论;传诸后世;上佐君王,下安黎民;此正是我文人志士所当为也!”

一众书生纷纷群起应和。

不少心中明白的人都是心中一阵冷笑:这么污蔑忠良,混淆是非,居然也能说得这么大仁大义。这帮书生的面皮,倒也是足够的了。

铁铮攥紧了拳头,正要说话,却听到自己身边副将抢先开口说话,而且声音洪亮,振聋聩。

“不错!你们文人做事情,要用文人的方式,这点顺理成章、无可厚非。然而我们武人做事,却也同样只会采用武人的行事法门!既然你们认为,你们要抽调玉唐国的脊梁,毁掉玉唐国信仰的行为是对的;那么我们认为,杀死你们,也是对的!兄弟们上!一个不留!”

一声断喝之余,那铁铮副将二话不说,径自策马冲将过去。

甚至连铁铮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那副将手中长刀一挥,高台上十几个书生的脑袋早已齐刷刷地飞了起来!

包括这位孙文龙在内,一个不剩!

云扬心中杀意滔天,讲理?谁他么跟你讲理?你们连这等天怒人怨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了出来,还讲理?

讲你妹!

一刀过处、鲜血冲天,然而云扬化作的那副将仍旧全无停息之意,反而加冲进了人群之中,大刀如同魔鬼勾命的利器,刷刷几刀下去,满目尽是血流成河。

“老子手中的刀,送你们下去,跟你们的左大人一起等着公道吧!”

在他的带动下,同来的骑兵们本就已经按耐不住,如此血红境况刺激之下,顿时全员冲将上来,跟随那副将脚步,屠刀霍霍。

“杀啊!”

“杀光这帮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混账王八蛋!”

“杀死这些奸贼!”

“杀光这群信口雌黄的玩意啊……”

“敢侮辱将门,该死!”

轰轰轰……

一众骑兵仅只得一个冲锋,面前的所有闹事的士子,已然死得干干净净、无人幸免!

“我知道是谁挑起来的事情,兄弟们跟我来,此事祸源不去,谣传不止,将门污蔑不绝!!”云扬化身的副将又是一声大喝,率领一堆杀红了眼睛的骑兵轰隆隆跑了。

铁铮终于回过神。

他么的,谁是主帅啊?

我方才想要下令动手,怎地却被这混蛋抢去了风头……

我都没捞着出出气……一肚子邪火还没呢……

再说了,临来之前,老元帅有交代,不可做得太过。但现在……人都杀光了,还斟酌个屁!?

“他么的!王子奇!”

铁证大吼:“你他么的要到哪里去,给老子停下……”催马追了上去。

但铁铮明显已经晚了一步。

云扬之前与上官灵秀一番对话,将心比心,纵有万般言语劝解伊人,实则心底早已是杀机滔天,此际机会在前,岂能放过这些是非源头?何当这会名正言顺,不带着部队去杀个痛快,岂不白瞎了天赐良机?!

云扬化身的铁铮副将王子奇,一马当先,径自冲到早已确认的那几个大儒家中,一刀强势劈开大门,从大门位置强势杀入,又从后墙撞倒而出,再掉头杀向另一家。

“今日刀在手,斩尽黑心人!”

云扬手中有名单,那是精准之极,一个也不会杀错、更加不会错漏一人;及至杀得七七八八之时,这才拨转马头往回冲去。

迎面正撞上铁铮,铁铮此际气得在嘴歪眼斜:“王子奇!你他么的好大的胆子……你他么别跑!别跑!给我站住!”

但云扬哪里肯不跑,在马背上甩了一鞭,跑得更快了。

…………

<紧赶慢赶,写到现在;累得眼都花了。一看居然过了零点……

得,赶紧了睡觉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若英雄心寒。。。

直到又拐了个弯,铁铮这才追上云扬的战马,却愕然现马背上已经没有人了。

“糟糕!”铁铮浑身一个激灵:莫非这是奸细?

若是此人后来所杀的那些人都是冤枉的,那可就真的惹动滔天祸患了……

自己这个黑锅不但背得大,且瓷实至极……

但,仔仔细细地查了好几遍,最终确认:没有一个冤枉的!

这些人,的确都是罪魁祸、此次事件的源头所在!

铁铮顿时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是咋回事呢?

铁铮一脸迷茫的挠头,这事儿……貌似咋想都想不通呢!

铁铮一头雾水的回到营地,一眼就看到那王子奇正站在营门口东张西望,一脸迷惑:“大帅,你们都干啥去了?怎么我营中一个人也没了……”

“你装什么糊涂!”

铁铮暴怒的跳下马,抓住某人就是一顿狂揍。

揍完,才喝令:“把这混蛋捆起来!”

王子奇鼻青脸肿口鼻流血,兀自一个劲儿叫唤:“这是咋了?这是咋了……”

这一顿揍,冤枉之极!

……

等到铁大帅由王子奇口中得知始末,再串联已知所有一切,看似有所明悟,实则仍就只得目瞪口呆,除了一肚子郁闷,居然啥也说不出来。

因为……这事儿根本就无法上报。

别人冒充你的副将,你居然没认出来,这本来就是天大的笑话,此事要是生在战场上,你知道这种状况能够应出何等后果吗,动辄就是全军覆没好不好……

就只说眼前,现在是杀对了人,若是杀错了呢?就算只是杀错了一个人,你都无法交代好不好?!

你铁铮怎么就能糊涂到这等地步?

铁铮可以想见若是自己将今日之事上报,自己将会受到的诟病,所以只能哑子吃黄连,装作啥也没生。

只是心中疑惑:那冒充副将的人是谁?杀人居然杀得这么精准,不会是秋老元帅吧?……

“你那副将不错!当真不错!”

老元帅秋剑寒见到铁铮交令,大加赞赏:“干净利落,直接动手,颇有老夫当年的风范……不错不错,应该给予嘉奖,重重赏赐。”

铁铮一脸菜色。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吗?你说你去了就去了却废什么话?直接拿下不就得了?去了还在那问人家该当何罪?你跟这帮读书人讲理你讲的过么?既然能动刀,那就别废话,动刀才是咱们的老本行!”

夸完了王子奇,老元帅指着铁铮的鼻子一顿大骂:“若不是那王子奇果决,直接下手,你现在多半就被人家绕进坑里!你说说你……按道理说你大婚在即我不应该骂你……但是你他么的是长了一副猪脑子么?!你这种货色居然能娶到老婆,你那老婆得多瞎啊!”

铁铮灰溜溜的回营。

带着对副将王子奇的嘉奖令,升官的令旨;满心郁闷。

“我?”王子奇指着自己差点被打塌了的鼻子,也是惊奇万分:“嘉奖我?我升官了?为啥啊?我我我……我啥时候又立了功?……”

看着周围同僚有的一脸羡慕,有的一脸佩服,王子奇真正的蒙了:“大帅……这……”

铁铮勃然大吼:“给老子闭上你的鸟嘴!你他么升官了你还委屈是吧?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左右,给我上!”

噗噗噗……

王子奇被打晕、被替代、然后立功受奖、之后又遭暴打,一连串的遭遇尽都好像如坠五里梦里,忙茫然不知所措……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罪魁祸、幕后黑手云扬此际却是心怀大畅、欢欣鼓舞!

今天一通痛快淋漓的斩杀,可是足足斩杀了两百人;这倒还在其次,让云扬更为动容的是,

绿绿这会呈现出一宗空前的活跃状态,显然今日也有得到他所需要的那种不平之气,而且,今日所得,格外的强烈!

本来在云扬想来,这些个书生虽然立心不良、行止有亏,但也还不至于当真就是丧心病狂、当真意欲于玉唐帝国不利,现在看来,这些书生竟已沦为现实意义上的坏人,绿绿所收聚到的不平之气,已然是铁证,无可辩驳!

“其实搞事的这些人,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明白,上官将门乃是真正的英雄。但他们虽然明知道真相是什么,却还是选择这么做、立心又何止偏差。

而这些人的举动,触动了整个军方,甚至绝大多数平民百姓的不平,所以才形成这次格外多的不平之气吧……”云扬心中思忖。

“不错,越是这种人,就越是该死!”

“明知道是非黑白真相事实是什么样子的,但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却还是要混淆黑白,错乱是非;他们不该死,谁死?!”

云扬哼了一声:“以后再见到这样的货色,见一个杀一个、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他们废话!”

连历史都要扭曲,只会信口雌黄的家伙,学问越深,危害只会越大。

云扬这一次杀得毫不手软,此后,若是还有类似的际遇,只会下手更狠更毒!

当然了,这种事云尊大人肯定是不可能亲自出面的,借用别人的手,送了别人一场大功劳、正是借用的酬劳,暂时取代的酬谢!

那位很有运气的王子奇偏将,一头雾水的领了个大功,挨了一顿暴打,还背了个大黑锅。其实说黑锅倒也未必,因为,就算云扬不这么做,他还是要出任务,最终也差不多的说……

就在当天,文官方面尚未来得及组织反扑、直斥军方横行不法,若不严加惩治、国将不国云云,皇帝陛下的圣旨就已经昭告天下。

“……尝闻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今玉唐士子不分黑白,颠倒是非,歪曲史实、罔顾忠义,信口雌黄,抹杀忠良,抬举奸佞……如此做法,与乱臣贼子何异?”

“上官将门,耿耿丹心,玉唐山河皆见证其满门碧血忠魂;其满门皆舍身报国,忠烈捐躯,偌大家族,死伤殆尽;直至残余孀寡稚子、报国之心不息;为国付出全家满门一切的忠良贤臣,竟惨遭污蔑为乱臣,天理公道何在?仁义良心何存?前后一百五十年岁月,忠臣尸骨未寒、英灵未远,却承这般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之污蔑,九泉之下,何能瞑目也!?”

“……一干儒生饱读诗书,理应明晓是非,为国分忧,为忠良扬名;却为莫名之私,为此大逆不道之举,挑动民怨,寒忠良之魄,伤烈士之心……皇天后土,不能忍也;此罪责,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不诛之不足以安忠魂……”

“……即日起,凡有再持此言论者,九族尽诛!玉唐儒门,该当引以为戒!碧血忠魂、青史留名、该当万世流芳,不容乱法者口诛笔伐……”

皇帝陛下此次所下圣旨,严厉得乎寻常。透着圣旨,都能够可以清晰看到皇帝陛下那铁青的面色,暴怒的神情,以及……那冲天的杀气!

随着圣旨昭告天下,一场风波即时消弭。

而皇帝陛下的下令追究,亦令所有天唐城曾经参与这件事的读书人,集体倒了大霉。

“已然身死者,罪有应得,尤须追究其家族连带罪责;侥幸偷生者,铁卷记录在案,终其一生,不得录用!”

所谓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少人一心苦读,甚至用各种渠道扬名,博取名望,便是为了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入朝为官。

这道追责令一出,等同是直接断去了这些人的仕途前路!

顿时哀声一片、络绎不绝。

皇帝陛下此举的雷厉风行,端的是快刀斩乱麻,直接在杀人之后,立即颁下圣旨。幕后主使者手中的人都被杀光了,就算有心想要闹事,也已经是有力难施,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无可奈何。

根本没可能再有什么反弹、反转局势。

手下可用之人被这帮杀胚一股脑儿杀了九成;剩下的也都是前途尽毁满肚子埋怨,根本无人可用。只是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又有什么用处、

而且皇帝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一双眼珠子都是绿的,真要是跳出来闹事情,恐怕会被蛮不讲理的一起干掉。

所以文官们尽都是识时务的喊了几句陛下圣明就完事了。

跟追责令一同颁布还有另一道旨意,乃是皇帝陛下对上官将门进行的抚慰;军方两位老元帅亲自出马,锣鼓喧天,送慰问品前往上官老宅,声势浩大、轰动全城。

无数被煽动的民众幡然悔悟,痛哭流涕,自动自觉地前往上官家族门口跪拜道歉,声泪俱下、意态虔诚、满脸满身满心尽是忏悔之意。

上官家族在经过了几天的极度憋屈之后,终于迎来了朗朗青天。

上官家族门前,跪倒了黑压压的一大片。

“我我该死,我扔过臭鸡蛋……”

“都怪那些文人,胡说八道,我也该死,竟然信了……”

“我恨我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却跟着别人起哄,当真该死……”

“祈求将门原谅……”

“请求将门原谅,小人一时糊涂……”

……

然而上官家族族人此次却没有任何人出面接受道歉,更没有半点安抚之意,就只得府中管家出来说了一句:“家里全是女眷幼童,不便出面招呼,还请诸位尽散去,招呼不周,在此告罪。”

只说了这一句话,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但那话语中的淡漠,与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却是萦绕在每个人心底。

一干群众尽皆茫然无措,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只是在上官门前踟蹰不去。

也有人心中愤愤,不就是误会了你们嘛,我们都道歉了,都说对不起了,你们还想怎么着啊……

秋老元帅与冷刀吟两人联袂来到了上官门口,看到上官老宅周遭聚集了这么多人,还以为是又生了什么事情,快步过去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

看着上官将门的大门被涂抹的污秽不堪,上面居然还有清晰的排泄物,到现在还在臭气扑鼻;再看看这一群干了事儿来请求原谅的人……

秋剑寒勃然大怒,老元帅大踏步走到上官大门前,一跃上了大门楼子,戟指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居然有脸面来这里道歉?!还能不能要点脸?人!总该有点底线吧?!”

“这一百五十多年的漫长岁月,上官将门为了玉唐帝国安稳,数代男丁尽数死光死绝,而今只剩下满门孤寡,而你们这些享受着平安喜乐的被保护者、却偏听偏信、听信那等不知所谓的谣言,群起闹事,围攻将门,你们还有没有半点良心?!”

“你们寒了将门之心,当初什么难听的话,难堪的事都做了出来,现如今知道了事情始末,以为来这磕个头,说个对不起、表现一下忏悔,就完事了?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想得真美啊!上官将门一家子、几辈子都在疆场上浴血厮杀、直至马革裹尸,他们保护的,就只是你们这么一群全然没有良心的乌龟王八蛋!”

“道歉!?忏悔?!亏你们说得出口!看到你们这些人,我都为上官将门牺牲在沙场的兄弟们不值!浴血厮杀,马革裹尸,数代人前赴后继,忠心耿耿!却就只是保护了你们这样的一群白眼狼!忘恩负义,数典忘宗,恬不知耻!”

“卑鄙、无耻、下流、下贱、下作!”

“你们可曾听到将门忠魂在九泉下的哭泣?你们可曾看到,碧血忠魂在愤怒?在不值?有了这样的事情生,你们让将士们如何再甘愿拼命征战?难道,拼命赴死马革裹尸就为了保护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足矣!

老元帅须戟张,怒不可遏,震天的咆哮,夹杂着强烈的狂怒,更还有一股无力的悲凉隐蕴其中!

老元帅此刻的心境,与上官灵秀还有云扬尽都差相仿佛,甚至更甚一筹!

他可以率百万大军,御敌于千里之外、谈笑用兵、挥洒自如,也可以冲锋陷阵,勇冠三军、全无惧意;但,此际面对这些善变的、容易被人煽动的愚夫愚妇,却充满了无力感觉!

对于老元帅而言,今日上官将门污名洗去,固然是一件幸事,却也是一个警醒,一个兔死狐悲的警醒。

今天可以是上官将门,明日是否就可以几句话说倒冷刀吟、说倒秋剑寒?大家岂非都是军人,连上官将门这样的累世功勋忠魂世家都险险一朝覆灭,自己又算什么呢?!

上官老宅后院之中,一门孀寡尽都静静站立,人人都是面无表情。

听到老元帅滚雷一般的怒喝远远传来,满门上下,突然间所有人都是眼圈一红,眼泪簌簌而下,双手紧握,满腔委屈悲愤,无以言表。

在万众所指的时候,她们没有伤心流泪,有的只是气愤、只是愤慨。

但当此刻真相被澄清,名声重新恢复的时候,却是人人都忍不住眼泪长流。

老夫人颤巍巍地点燃一炷香,高举过头顶,轻轻插在牌位面前的香炉中。

青烟袅袅而起。

一个个牌位整整齐齐,静默无言的看着这燃起的青烟。

活着的和死了的,都是无言。

所有女子的眼睛都聚焦在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的脸上毫无波动,眼泪却是不断的流下;她静静的挺直了身体,流着眼泪,看着密密麻麻的牌位。

良久良久之后,老妇人喃喃道:“我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你们想说,但求心之所安,义之所在。这就是你们想要说的,是么?我就知道,你们全家,都是这种贱骨头,纵百死亦无悔……”

她声音逐渐的颤抖:“你们是痛快了!你们大吼一声,冲上前去,死得壮烈之极,死得一了百了,痛快至极!但是,你们却将我们留下来了!你们心之所安,义之所在,为国而死,无怨无悔,可是留下我们这满门孤寡,当真就能毫不内疚吗!?”

“你们死了,一了百了,你们啥都不知道了!但我们还活着,活该承受眼前这一切是么!”

老夫人泪水长流,突然厉声喝道:“但是我们凭什么要承受这些?!”

她枯瘦的手向着身后的门外一指,厉声狂喝:“我们凭什么要承受这些!你们出来一个,跟老身说说,凭什么?!”

整个灵堂都在这一声喝问之余蓦然颤抖了一下。

满门女眷,一个个的尽都眼眶通红,娇躯颤抖。

门外,传来秋剑寒的沉重声音:“老嫂子,我们来了。”

老夫人冷漠的说道:“两位大元帅亲自前来,端的大驾光临,然而贵足不踏贱地,老身怎么承受得起这般厚待。满门孤寡更受不得两位军方重臣亲自前来拜访的礼遇,还是请回吧。”

门口一暗,秋剑寒冷刀吟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疾步往前。

走到了老夫人面前,两人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我们来迟了,老嫂子恕罪!”

两位朝廷元帅,军方大佬,在玉唐帝国一声呼喝全国都要震三震的老将军,就这样规规矩矩的跪在老夫人面前,满脸尽是愧疚。

老夫人一口气登时憋在喉咙里,又是良久没有出声,半晌过去,终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手中拐杖顿了一顿,道:“起来吧。”

“是!容我俩先为将门祖辈和还有兄弟们,孩子们上一炷香、略尽心意。”

秋剑寒和冷刀吟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各自去取了一炉香,恭恭敬敬的点燃,恭恭敬敬的举起上前,一丝不苟的鞠躬。

神情肃然空前。

两位老元帅眼中,隐隐有点点光芒闪过,似乎,在这一刻,上官将门那叱咤疆场,无敌天下的久违英姿,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

全场静寂。

半晌过后,两位老将军站直身体。

老夫人仍旧挺拔而立,突一声幽幽叹息,轻声道:“小秋,小冷……我问你们……”

她漠无表情,声音中也是冷淡,没有半点感情,缓缓伸出手,指着外面,淡淡道:“是否……我们一家人累世浴血厮杀,就是为了保护外面的……这群?”

秋老元帅与冷刀吟,同时默然、半晌无语。

好半天过去,两人挺直了胸膛,苦涩却又坚决的说道:“我辈玉唐军人,吃着的是朝廷俸禄,享受的,是万民供奉;军粮,军饷,也都是国家供给……”

“……但求,心之所安,义之所在!别无其他!”

两位老将军异口同声。

心之所安,义之所在!

又是这两句话!

这两句当真是慷慨陈词、万用之用!

老夫人突然暴怒空前,眼泪汹涌而出,破口大骂道:“你们也求这个是吧,心之所安义之所在!?好好好,你们大义凛然,你们慷慨激昂!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去心之所安吧!去义之所在吧!滚!滚!滚!”

一边大哭,一边大骂,手中拐杖,劈头盖脸地向着两位老将军砸了下去!

两位老将军一动不动的承受,目光中,也全是心痛,悲凉。

对上官家的遭遇,他们感同身受。

那种无限的心寒,彻体的冰凉……

噗!

老夫人将拐杖扔在地上,突然跪在灵位前,嚎啕大哭起来。

无限的心寒心酸,在恸哭声中,倾泻无疑。

无数的牌位,在袅袅青烟中,静静的不动;秋剑寒与冷刀吟同样静立不动。

上官家的所有妇人,都没有动,一个个神色悲戚,却也是有一种释然。

“但求心之所安,义之所在!”

这句话,还有下半句。

“……足矣!”

……

并不知道另一边后续展的云扬,心神舒畅神清气爽意气风地回到府中,却意外得知云醉月曾经派人送来请柬,说是有要紧事情让自己过去一下。

云扬闻报不禁楞了一下,云醉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上自己,意欲何为呢!?

正要出门前往青云坊一探究竟之际,却见一个青衣少女在两个大汉的陪同下,快步走来。

来人正是青云坊十二金钗之中的菊晨;此人与云扬虽然不算熟识,但彼此却是认识的。

“云公子。”菊晨娟秀的小脸上微笑着:“月姐知道云公子贵人事忙,而且,这一次也不在青云坊相见,是以派小妹前来迎接。”

云扬微笑:“这倒无妨,却不知月姐现如今身在何处?”

菊晨笑了笑,道:“月姐在一个好玩的地方等着公子、盼公子往。”

好玩的地方?

往?

云扬双眼若有所思地在菊晨脸上绕了一圈,点点头:“既然是月姐有召,咱们这就走吧。”

转身挥挥手,一如往常的打个招呼,却是对着方墨非使了个眼色。

方墨非低头道:“公子,可要属下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你去干嘛。”

老梅看家,云扬拒绝,道:“你在家看家吧。”

出一刻,云扬蓦然吹了声口哨,却见二白白如飞奔来,径自跳进云扬怀里。

云扬哈哈一笑,随手将二白白往兜里更深处一揣,旋即便跟着菊晨而去。

方墨非等云扬走出去,才嘿嘿笑了笑,呼的一下子消失在空中:“老梅,我第一波,你第二波。千万不要被现、免得坏了公子的布置。”

老梅哼了一声,喃喃怒道:“现在成了你安排我,还有没有点先来后到?!”

一脸不爽地跟了上去。

天色此际已然逐呈昏暗,已经是黄昏垂暮时分。

菊晨在前面带路,笑颜如花,与云扬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

两个护卫面无表情,跟在身边。

“这两位怎地这般面生,大抵没照过面吧?”云扬看着两个护卫,笑眯眯的说道。

菊晨掩嘴轻笑:“公子难道竟认得全我们青云坊中的每一个人么……咯咯……”

云扬哈哈一笑:“不错不错,青云坊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我哪里认得全。”

云扬不再说话,然而每每扫过菊晨的目光深处,却更多了几分寒意。

认得全你们青云坊中的每一个人?

不错,我正是认得你们青云坊每一个人!不要说是护卫,就算是丫鬟厨子……我也每一个都认识,全部都认识!

他仍旧袖着手,悠悠前行,就如同一位陪着美人出来散心的富家公子,满身尽是说不出的潇洒惬意、风流倜傥。

菊晨美眸偶尔掠过云扬的脸庞,竟也忍不住流露出几许惋惜神色。

可惜了,这样一位容貌气质都是万中无一的温柔公子……

路越走越远,位置亦是越走越偏,越走越靠近红灯混乱区那边。

远远望去,街道上的民众在这傍晚的时候,赫然密集了起来。

终于,在拐过一条脏乱的大街之后,两侧赫然尽都是密密麻麻的摆摊小贩。

这个时间点,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摆摊?

云扬唇角一弯,似有意似无意的问道:“菊晨,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月姐怎么会到这种地方?这等所在又有什么好玩的?”

菊晨强笑一下,道:“公子这就急了,咱们已经到了呢。”

“到了?”云扬转头指着大街:“就是这里?这里哪里好玩了?!”

看着云扬转头,菊晨小巧的身子突然急后退,喝道:“动手!”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修罗!

满大街,足足五六百人,突然间人人都是站了起来,刀剑齐出,寒光闪烁,四面八方向着云扬扑了过来。

人人脸色狰狞,一身杀气。

云扬就像是被洪水围困的孤岛一般,突然间四周就全是惊涛骇浪。

刀剑闪烁。

菊晨身子急退。

然而,菊晨原本急退离的身子刚刚才退出三步,却愕然察觉自己被抓住了。

回头一看之下,却见云扬俊逸的脸庞仍在眼前,兀自一脸好奇的问自己:“菊晨,这里怎么回事?半点都不好玩,就只有危险吧……”

菊晨的肩膀被他牢牢抓住,如同被一个铁箍桎梏,全然无法动弹,俏脸青、呵斥道:“放开我!”

“别说胡话,我这是在保护你!”云扬目光中冷意森森:“我这个人,最是怜香惜玉了、此际这么危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涉险。”

除了周遭人头涌动,杀机浮现,四周房顶亦同时无声无息地腾起来一队队黑衣人,人人手中皆是张弓搭箭,寒森森的箭头,向着这边。

菊晨眼中露出极端恐惧的神色:“放开我!快放开我……”

云扬脸色如铁,淡淡道:“我最是怜香惜玉,你只需要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做的;一个名字,我就立即放开你,否则你也看到了,对方多半不会顾及你的小命,只怕马上就要下令放箭了!”

果不其然,对面一声冷厉声音骤起:“放箭!”

与此同时,菊晨猛地瞪大了眼睛,满眼尽是不可置信、无限恐怖。

触目所及,满天满地都是黑色羽箭,竟然连黄昏最后的一点光芒也尽数遮蔽,夹杂着死亡的色彩,将视野完全充满!

菊晨忍不住出一声尖叫、充满了即将丧失性命的哀吟。

对方,居然丝毫也不顾忌自己!

云扬一手将菊晨往身后一放;另一只手平平伸出,在空中看似缓慢,实则却是极其迅地连续画了十几个圈。

一股玄奥至极的玄气,从掌心油然出。

他一边画圈,身子一边随之转圈,身遭遍布神异玄气流溢。

噗噗噗……

过一千之数的大量羽箭,在接近云扬身周大约三尺之地,似是遭遇了什么阻滞,反正就是集体箭头往下,就在云扬身前,噗噗噗坠落。

不过瞬息之间,云扬前后左右,已然遍布密密麻麻的箭矢、望之心惊、睹之动魄。

无数箭矢尽数深深地插在地上、宛如一座箭狱!

“你再不说,可就真的没机会了。”云扬脸色冷淡,抓着菊晨,身形晃动,淡淡道:“菊晨,你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菊晨一双美眸此际已然吓得散乱茫然,慌乱万状地说道:“是……是太师府的人,是太师的第一幕僚程梦涵找到我,要我……”

“程梦涵?太师府?”云扬目光一动,淡淡道:“若是你今日能够得活,记得千万不要再回青云坊,否则,我必杀你!”

云扬话音未落,右手陡然一震,菊晨尖叫一声,整具纤弱的身子,被云扬直接扔了出去。

这一掷,足足横跨了百丈空间,菊晨整个人好似腾云驾雾一般逸出伏杀陷阱范畴。

菊晨蓦然流下泪来,在半空中勉强回头,声音在风中微弱传出:“对不起……”

然而,一道好似闪电一般的急疾剑光从一处房顶上突然亮起。

一闪而过。

菊晨惊叫声还未出,那道剑光早已经将她一斩而断!

鲜血突然弥漫了半空。

云扬眼神冷漠地望了空中的两截身体分作两个方向落下,目光没有丝毫波动。

“杀!”

两侧前后,无数人挺着刀剑,向着云扬狂冲而来。

云扬仰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温柔笑意,喃喃道:“好久,好久……没遇到这种事!”

“都不要出手!”云扬一声大喝。

随即,右手一翻,一道绚烂刀芒,瞬时照亮了整个昏暗的街道!

只见云扬的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把刀。

这把刀,在出手的那一刻,还没有什么凶厉的感觉,反而是……每个见到这把刀的人,都如同是看到了一片温柔的彩光。

那感觉,就好像是突然间坠入了一场美梦之中,满目尽是梦里落花、无尽绚烂。

这把刀,前半截似乎是虚幻不实,难以具体描绘,相对实在的后半截,却也让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玲珑精巧,说不出的让人喜欢感觉。

“刀不容情!”

云扬刀光一闪。

正前方冲过来的三四十人,人人都见到了一道绚丽的刀光,只有一道!

但却是向着自己的眉心,遥遥而来!

眼见刀光由远而近,人人都不禁生出同样的感觉。

无可匹敌!

无法抵挡!

无能抗拒!

这一刀的绚烂,甚至早已吸引了承招者的全副心神,竟连躲闪的念头也生不起来。

刷!

面前二十多人,竟同时从眉心位置开始,显现出一道细细的红痕,明明身体还维持着往前冲的趋势,却在冲着冲着的过程中,整个身子突然间从中间裂成两半。

云扬一刀出,并无丝毫停顿,径自一个旋身,俊秀的脸上,仍是之前淡淡的笑容,而第二刀,却亦已经从他手中悄然爆。

“道不容情!”

与前一招刀不容情不同,这一招,宛如至为灿烂的光球,突兀炸裂,无数刀芒,以云扬为原点,向着四面八方的飞射开去。

噗噗噗噗……

一连串的人头就像是喷泉喷上来的肉球,咕噜噜的飞起半空。

一招天意初式“刀不容情道不容情”之后,过五十人陨落于此招之下,尽数一刀两断,身异处!

然而此次围剿之人极多,后续来者全然无视陨落的许多同伴,端的前仆后继,鼓勇再攻!

眼前,又有数十人来到了云扬面前。

云扬一个飘身,一袭紫衣闪动之间,不闪不避,一人一刀强势迎面扑入了人群之中。

紫衣飘飘的云扬手中刀芒电射,面容冷淡温柔,一刀双杀,左边一刀,一人惨叫从头到脚分成两半;右边一刀,一人人头冲天暴起。

跨前一步,刀光闪动,十几把兵器齐齐应声断裂,几乎在同时,还有一连串人头亦随之飞起,噗噗之声不绝于耳!

云扬大踏步往前迈进,脚下一停不停,刀光连绵不断,宛如一条从天到地从前到后从左到右完全连成一气的光线。

天空中飞起的人头落下,云扬左手信手轻拍;一颗颗人头便如是炮弹一般飞出去,但凡砸在人身之上,被砸者便要即时吐血。若是不凑巧砸在人的脑袋上,两个人头一起爆裂,端的桃花朵朵开……

云扬自始至终一声不吭,恬淡冷静,大踏步前进、却是无尽杀机降世、屠戮人间。

所过之处,尽是一片尸体残骸。

此际杀人,当真比切菜还容易。

所有冲到他面前的敌人,甚至都来不及出招,云扬随手一刀,便已就此解决,从事一直到现在,云扬已然冲出了三十丈,然而云扬的一步一步,每一步的间隔都是恒定的距离,就像是一位绝美的舞姬,踩着精确的鼓点,在一片血雨腥风中,翩然起舞、风华绝代!

蓦然,紫衣飘扬,云扬的身子次如同一朵云雾一般悠悠飘起,两只脚噗噗噗踩过六个人的人头,在那六颗人头如同六个西瓜一同被砸烂的同时,云扬轻飘飘的落下,刀芒一闪,将正要逃走的三个人一刀斩落!

鲜血如彩虹般急疾飞窜而出,满目尽是瑰丽与血腥……

噗!

云扬身形再起,一脚又自踩在一个人头上,这次却是身形稍坠,非是云扬轻功有差,而是刻意如此,那人的脑袋被他稍挫的身形生生踩进了胸腔,进而整个人都踩扁了下去,云扬借势缓缓下坠,紫色衣袍,在晚风中翩然若飞,刀光如游龙,环绕一圈,最后十七名刺客,亦先后身两断、魂走九泉!

地上多了一个肉饼。

漫天飞起的断刀残剑落下,云扬左手伸出,纤细如女子的手指轻轻扣起,随即如鲜花绽放一般弹出。

噗噗噗……

空中数十断刃就此改变方向,好似流星赶月一般极飞出,随即噗噗噗噗之声大作

却是那些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正自四散奔逃的刺客,无一例外尽数后心处突然飚出血花,一头栽倒在地!

一道道黑色流光弥漫苍穹,却是已经插在地上的羽箭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同时飞起,嗖嗖嗖……

墙头上的弓箭手刚刚拉开弓,突然间人仰马翻,纷纷栽落下来。

此际的红灯区大街上,便如是醉血腥的屠宰场一般,目测至少过了四百名死者,悉数倒落在了地上,却唯留一片静寂。

此役,没有伤者,全都是一招毙命、共赴九幽。

团灭!

噗!

最后一个弓箭手从墙头上跌落;他看势不妙转身要逃走,半截身子已经跳下墙头,一支箭却从他的后颈穿入。一击毙命。

云扬紫衣飘扬,卓然站立,一番屠戮之余,身上紫衣仍旧一尘不染,右手举刀,向着阴暗之处的六个方向,分别用刀尖点了点,随即,刀尖上扬,点着两个高处的房顶角落,淡淡道:“出来吧!”

黄昏最后的光彩,映射着云扬的脸,竟仍如之前那般的淡然,仍旧一片的平静温柔笑脸。

此际的云扬,便如同一个外出游玩的公子哥儿,一身的慵懒倦怠,嘴角微微含笑,似乎在对着夕阳感慨,感慨这人世间的美景如此瑰丽绚烂。

充满了一种难言的惆怅、还有赞赏。

但他的脚下,却是由四百多具尸体之鲜血所汇流而成的赤红血海!

暗处隐藏着的数人只感觉一股寒意瞬时间从脚底冲了上来,所有人都感觉头皮一麻,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这就是太师让我们来杀的纨绔?

如果说,现在这样的都算是纨绔的话!

那我们算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告诉太师,莫要找死!

一个个想起来出任务的时候,程总管说的话:“务必确保万无一失,再多加派些人手去。现在各国将领都到了,趁乱解决掉。”

“就算是欲求完全,程总管的做法仍旧是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吧,就只是对付一个纨绔小子,哪里用得了五百人……”

带头之人哈哈大笑,似是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凡事以稳妥为先。”

程总管淡淡的说话:“狮子搏兔,犹用全力;再说,这个云公子也非全然的纨绔,身上也有修为,毕竟是天外云侯的独子……”

“什么修为能挡得住五百武者围攻,就算天外云侯本人能够抵抗这样的阵仗么……”带队出来的几个汉子心中无不噱。

有人引诱,布好陷阱,设局围杀;五百多人层层围困、只是对付一个纨绔公子……这,也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

但……

现在才知道!

五百人?

对于云公子一个,竟只是恍如开玩笑吧!

天外云侯本人的实力如何尚不可知,但他的这位独子云公子当真就是修罗在世!

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居然还能笑得那么温柔,貌似还有些缅怀的意思……这得是什么样的心理素质?真真是……头皮不能不麻啊!

自己等人一直都在这里躲藏着,就只有一个人出手斩杀了那个菊晨,其他人根本就没动过,一开始自然是意在等待时机、一击得手;但,随着云扬展现惊人实力大开杀戒,所有人就连出手的念头都没了。

不说别的,光是看到五百人中带队的那名五重山高手亦不过只得一个照面就被云扬连人带剑砍成了两半,大家就完全没有出手的想法了。

五重山一招!

那么,自己这几个五重山巅峰的……能挡得住几招呢?

尤其是那个凌空一剑斩杀了菊晨之人,脸色早已经煞白如纸,心跳砰砰的。

他可是有清楚地记得,在自己出剑杀了菊晨的时候,云扬曾经冷冷淡淡的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在亲眼见证过云扬所展现出来的战力后,他很肯定一点:云扬绝对来得及出手救下菊晨!

只要云扬出手,自己就一定杀不了这个女人。

但云扬却没有出手,显然根本就没有想救这个女人!

但,此刻再想想云扬当时看向自己的那冷冷淡淡的目光,却不禁越想越后怕、恐惧空前。

云扬紫衣飘拂,在血海中缓缓踱了几步,轻声道:“怎么,你们还不出来么?你们现如今还有十一个人,在我左边的有五个,右边有四个。右边房顶用手正抓着房瓦的,就是刚才杀了菊晨的那个谁,不用躲了,我早就注意到你了。还有最高两棵大树的那两个,以为自己隐蔽得很完美吗?”

云扬微微抬头,半边脸上,露出一抹清晰的讥诮:“难道说,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够逃得掉?不必再痴心妄想,过来受死吧!”

啪。

却是暗中藏着的一个人被吓得手一重,直接打碎了一片瓦。

云扬淡淡的向着那边看了一眼,根本不动,冷冷道:“你们若是再不出来,那么我可就去找你们了,力分则弱,你们分隔各处,更无力于我对抗,注定将被我逐一击破,全军覆没……”

刷刷刷、呼呼呼。

十一个人,齐刷刷地房顶出现。

高高低低,一个个目光复杂的看着下面,正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的一袭紫衣,那挺拔的身形,那俊俏到让人任何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惭愧的脸庞。

然而此际这十一人的目光所向,却尽都如同是在观视着一个从地狱中冲出来的厉鬼,眼神中满满的尽是恐惧。

“咳咳……云公子……久仰大名。”

为的那人干笑两声,眼中全是忌惮,道:“这件事,兄弟们也是身不由己;毕竟吃人家的饭,服人家的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云扬目光聚焦在那个为大汉的身上,眼中突然出现一丝闪动,瞳孔一缩,却又即刻消失。淡淡的点头道:“我非常理解。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本就是至理名言!不过理解归理解,今天在我刀下倒下了这么多人,我也仅能叹一声无奈而已……毕竟,人在面临危机之时,总会选择自卫,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云扬的声音仍旧平淡,还夹杂着一丝的疲倦与温和。

对面的大汉只感觉心头寒意咕嘟嘟的往外冒,旁边几个人侧目看去,这人的脸上胳膊上的汗毛,都已经直直竖起来了。

“云公子说得对。说得对,呵呵……”这人一阵干笑。

“既然全都出来了,那么就给我一个说法吧。”

云扬微笑着:“江湖中遇到这种事,也需要留下点东西的。这层江湖规矩,各位作为个中老手,不会不知道吧?!”

那人面容一片苦涩,试探的问道:“但不知道云公子想要我们留下点什么呢?”

云扬温柔地笑了笑,道:“人命债,人命还,我自然最想要你们留下脑袋……但你们肯定不干。”他这句话顿了顿,险些将这十一个人吓死。

大哥你这说话大喘气的毛病要不得,容易吓死人知道不?!

“但按照江湖规矩,这等事情,留下一条膀子总是必须的。”

云扬眼中闪烁着刀锋一般的冷芒:“要么,一条膀子,要么,一只眼睛,要么,一条腿;自己随便选!”

“此外还有一事,留下你们的命,记得回去告诉太师……”

云扬仰起头:“跟他说:这么大岁数了,而且为国为民也操劳了许久,算是一个好官,清名得来不易;他的女婿,也是罪有应得;让他老人家……就不要再一个劲的找死了吧。”

为的大汉目光一阵闪烁,涩声道:“云公子,这,还是有些过了。”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却没有做声。

此刻却见两侧突然有两条身影蓦然闪现,一股强烈至极的威压罩顶而来,在场的十一个人,即时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愈急促起来。

在这威猛强横气势威压之下,他们如何不知道,这突然现身出来的两个人,乃是他们根本无法抗衡的更强高手?

云扬笑了笑:“我本以为,此行所遇的陷阱该当是如何的厉害;害得我还多带了两个护卫……”他讥诮的笑了笑:“早知道的话,我哪里会这么小题大做,虽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但太爱小心,总是难免兴师动众。”

为的那汉子眼见双方实力对比更加的悬殊,一咬牙,颓然道:“云公子当真了得,此次我们兄弟认栽就是!”

其他人也都是面如死灰,连最后一点点的侥幸,也已经荡然无存。

却见刀光一闪,那为大汉一声惨叫,却是斩落了自己的一条左臂,鲜血喷泉一般飞溅。

“云公子,这……可以了吧?”这大汉用手捂着伤口,痛的呲牙咧嘴,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来。一张粗犷的脸,已经变得煞白。

云扬平淡的看着他的脸,目光平平的移向下一个大汉。

那大汉闭上眼睛,将衣袖挽了挽,塞进自己口中;一咬牙,刀光一闪,亦是一条胳膊飞了去来。

其他的人尽都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云扬,云扬温柔的对望回去,目光只有平静冷漠、丝毫不见慈悲宽仁。

你们来杀我,我不要你们的命,已经是天大的慈悲。还指望我额外善心

所有人尽都绝望了,同时也都明白到:在这个一口气能杀五百人的恶魔面前,想要指望他善心,怜悯自己等人,放过这次刑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个咬着牙,砍下自己的一条胳膊,心头无限后悔。

自己等人怎么会这么倒霉,怎么就被派出来执行这个任务呢?

太师府的人都是吃屎的吗?

这位云公子的身手如此可怕,他们居然将之定义为纨绔,就只是粗粗懂一些拳脚功夫,有微末的玄气修为?

这等修为若只是“微末”的话,那么自己等人算什么?

甚至这天底下,还有几个人能够称得上修为上乘?!

“既然留下了代价,那就都回去吧。”云扬脸色冷漠:“尔等今日侥幸不死,不代表下次也能如此幸运。”

他的眼中露出锋锐的杀气:“莫要忘记,告诉李太师……莫要再找死!”

袍袖一拂,云扬转身,踩着满地血水,大踏步往回走去。

刚走出街口,一个满脸横肉的混混偷偷地从一个角落露出头来,一眼正整看到满大街的尸山血海,不由一声惊叫出口。

再看到云扬从尸山血海中步步走出,犹如死神一般向着自己迎面而来,蓦然间心脏就此停止了跳动,两眼直的看着云扬,居然不知道挪开目光。

云扬漠然转头,冷漠的眼神向着这边看了一眼,继续大步而去。

两只脚走过之处,一步一个鲜红的脚印。

那混混只感觉云扬看来的这一眼,便如同是九幽地狱之中的阎罗王照眼看过来,心神一震颤抖,两眼突然直,口中嗬嗬的叫了两声,狂叫一声道:“不是我杀的……我只是……你别过来,别过来……”

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话音未落之际,两眼猛地凸出,往前跑了两步,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此不动了。

这个混混居然被云扬这平平淡淡的一眼给吓死了!

…………

晚上有个聚餐,回来不知道何时;今天两更。

另:已经尽了全力;我觉得我更新,已经算是快的。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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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前因、五哥?

云扬渐渐走出街口,却隐隐听到后面那几个带头大汉说话的声音,脸色忽而怪怪的变了一下,脚步登时一停。

后面,那十一个人呻吟着,彼此帮忙,包扎着伤口,一个个尽都脸色灰败、神情委顿。

今晚上的这一役,简直就是做了一场噩梦也似。

“老大……”其中一个人脸色灰败的看着带头大汉:“我……”

“你想如何?”

“我想要……退出江湖了。”这位大汉一脸苦涩:“等这次回去,看看太师能给多少抚恤……小弟……真的想退出了。”

这句话出来,赫然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所有人都默默点头。

显然,大家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带头大汉沉默了一下,道:“太师当年对我有恩……没想到,为我一人之私今天却是连累了众位兄弟;罢了。若是你们想走,我尽量帮你们争取一下,让你们后半世人不至无依……”

“多谢老大。”

其中一个汉子叹了口气,心灰意冷的说道:“天唐城当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小弟突然胆怯了……今夜的事情,恐怕,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再无提剑的勇气……”

带头大汉苦笑一声,道:“自从那年成为骑兵队长……我在战场被敌人打落马下,眼看必死,乃是云尊大人突然出现,救了我一条命……从那之后,我对战场便有了畏惧之心,不敢再去征战,就此解甲退伍回家,后来,受了太师招揽,才来到了天唐城……想不到,现在,我竟然连混江湖的胆子……也都没有了……”

其他几个人目光一亮:“老大居然还有这段过去?你……你竟有见过云尊大人的机缘?”

“云尊大人当时蒙着脸呢……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老人家长得什么样子,我又何能例外,但我这条命,确实是云尊他老人家救回来的。”

带头大汉叹了口气:“但是刚才,我突然感觉心中很惭愧……有一身力气,却不思保家卫国,怯战畏敌逃离战场……真真可耻。”

“等我为大家争取完了,我就准备再去边塞走一遭……”带头大汉叹口气:“祭拜一下云尊大人,我也就……去找你们去。”

“我们一起去!”

几个人齐声说道。

十一个人互相搀扶,向前走去。

夜色中,云扬紫色衣袍在飘拂,脸上在这一刻似乎突然又罩上了一层又冷又硬的面具。

方墨非与老梅同时心中了然。

怪不得公子明明杀机满身,上风占尽,却不期然间了善心,放这些人活命生路;原来……在这个大汉刚刚出来的时候,公子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来历。

看着夜风中,云扬孤寂的站立。

方墨非与老梅的眼中,齐齐生出一种酸涩的感慨;这孤独的身影,让两个人同时感觉自己的心里,似乎在揪着疼。

那是一种难言的心疼。

两人都生出一种冲动,上前,将云扬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

这颗英雄的心,实在是……已经千疮百孔了啊!

但他们现在只能静静注视着。

当前,云扬的心,只能由他自己自行纾解,自行明悟!

云扬抬脚,继续往前走去,脸色冷漠,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十一个人走出大街,正看到云扬的背影从一个拐弯处消失。

那一袭紫衣,似乎在眼前闪了一闪。

那位老大本能的一个哆嗦,原本就已经雪白的脸色更惨白了几分。心下却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个隐隐的感觉:这背影怎地这般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在哪里呢?

但这种疑惑一闪而过,重新升起的,乃是劫后余生的惊喜:“快走!”

……

云扬一路走,一路上有沛然玄气在身上鼓荡;身上累积的许多血腥气,随着玄气不短震荡,慢慢地消失无踪,连脚下,都再没有半点痕迹。

至此,云扬才终于改变了行进方向,向着青云坊走去。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告知云醉月的。

……

“菊晨?!”云醉月猛地站起来,看着云扬,秀丽的眼睛,突然间就爆出来强烈的杀气!

“就是她。”云扬有些疲倦的喝了口茶水:“已经死了。”

“死得好!”云醉月咬着牙,眼圈却一下子红了;不是因为伤心,却是因为气愤:“我去查查。”

云扬道:“稍安勿躁,请问月姐,这个菊晨是个什么来路?”

“亦是当年被夫人收养的姐妹之一……”

云醉月有些怅然:“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一场,真这一次怎么会突然倒戈相向……”

“是跟五哥和你一起的同伴么?”云扬问道。

“不是。”云醉月苦笑道:“当时……你五哥和我们一共只是出来了五个人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

云扬舒了口气,道:“嫂子,恕小弟直言,你这边的人只怕需要再详细梳理一遍才好。这一次他们是针对我,对我认知定位有误,算是无惊无险……但若是……”

他并没有说完,但云醉月显然很明白他的意思,缓缓点头,道:“我省得,这一节确实不能轻忽。”

“嗯,”云扬点点头:“我也不在此久留了,就此告辞了。嫂子请多多保重自己,更多一分小心谨慎。”

看着云扬离去的背影孤寂踏出青云坊,消失在夜色中。

云醉月只感觉自己的心中沉沉的,更有一种被欺骗的强烈愤怒再难抑制:自己一手带大、悉心栽培的姐妹,居然背叛了自己!

而且在其背叛之前,自己半点风声都没有察觉。

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

“查一下菊晨这段时间都在与什么人来往,我要尽快得到回报。”云醉月吩咐下去;随即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云扬坐过的椅子呆呆出神。

幸亏云扬本领高强,没有出事,否则……自己他日又有什么面目再见火儿?

火儿……

云醉月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猛的大变,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步就冲出了门口,就要去追云扬,但及至门口位置,却突然停住身形,俏脸上神色变幻不停。

因为云醉月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刚才,甚至是前几次……云扬在称呼火尊的时候,叫的乃是“五哥!”

而就在今天晚上,“五哥”这两个字的成为,在云扬口中又一次出现了!

而且还不止一次!

这显然不是口误!

而是真相,是现实!

云醉月眼神越来越亮。

在九天之令所属之人,只会称呼:五大人、火大人!

绝对不会出现“五哥”这个称呼!

没有人敢,更没有人会这样冒犯!

唯有在九尊自己的排行兄弟之中,才会出现“五哥”这样的称呼!

云扬称呼火尊为“五哥”,而叫自己为“嫂子”,那岂非是说……

云醉月眼中出了光。

怪不得这位小兄弟能够在挥手间翻云覆雨,将整个京城搞得天翻地覆,自己却仍旧能够隐身幕后,并不现身,稳如大山。

怪不得,他的思虑如此周详,每一步走过,都能走得异常隐秘却又坚实异常!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自身修为却如此之高,纵使面对那么多人找他也抓不住半点把柄;

怪不得,向来眼高于顶的凌霄醉也是对他赞不绝口,说欠了他一个人情……

怪不得他在四大公子面前也是风采然,信手挥洒间,就将四个公子无声无息的收服……

这样的人,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计,这样的筹谋策略……

原来,这位云小弟,竟是九尊之一!

云醉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即就叫了青山雪进来:“雪儿,你最近帮我摸一下咱们所有姐妹们的底子,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与外面来往密切的人……然后再仔细的调查一下。”

青山雪低声答应:“好的,大姐,可是生了什么事?”

云醉月道:“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感觉……有些不大对劲,想要将青云坊清理一下,将所有不大正常的……都清出去,现在又与以往不同,我那老大哥凌霄醉正面声言咱们青云坊乃是他之亲眷,这是大机缘,却不能滥用这份机缘,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青山雪皱了皱秀眉,道:“若是那样的话,恐怕十二金钗姐妹要清掉一大半呢……”

云醉月叹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到时候多些银两,让姐妹们自己去过日子,青云坊……不能再留那么多人了。”

“好的,大姐。”既然明白到云醉月这么做的原因,青山雪并无犹疑地答应了下来。

便如云醉月所言,凌霄醉的守护承诺既是机缘,却也是约束,若是青云坊中人妄用这份机缘,只会作法自毙!

看着青山雪出去,云醉月轻轻地叹了口气。

无论原因如何,青云坊必须要清理了。

这里人多嘴杂,若是不能完全放心,岂不是随时随地都会让云扬陷入暴露的危险之中?

这是火儿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

我云醉月决不允许……让自己的兄弟在这里出任何事情。

菊晨那样的事情,生一次便已经太多了!

若是当真再有下次……

我云醉月却又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第一百七十章 我们的!

十月十九日!

从傍晚开始,玉唐方面的大军开始动作,从四面八方而来,齐齐向着天唐城南门汇聚!

便如是一道道钢铁河流,在向着大海,不断地聚集而来。

人人脸色肃穆,盔明甲亮,纵使是士兵的衣袍也都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个大老粗,今天都将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立立正正。

甚至,绝大多数的士兵都刮了胡子。

在接近南门的那一大片广阔地界的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止步,又再度很是细心地互相检查一番,连战马马蹄上的尘土都擦了一遍,更不要说是自己的衣帽鞋子。

然后才列着整整齐齐的队形去往规定好的扎营地。

正西方,大军十万,整整齐齐,十员大将,率领队伍,成十列纵队,缓缓而来。大旗在长空风中猎猎作响,十面大旗,没有将领的本身旗号,都是四个大字。

“玉唐西军!”

随着一声虎啸也似的呼喝声骤起,一连串号角声突然整齐响起、久久不息。

三军同时站定。

轰!

十万人尽都将手中长枪下顿,却就只出一个整齐的声响。

一声之后,唯余寂静无声、满场肃然!

十位将军面对着高台上的各国将领,恍如视若不见,径自挥手下令。

“我们的!”

只是三个字!

各自的纵队之中,各有五千人出动,去搬桌子,搬椅子,搬那些早已经摆放在中间、堆积如山的大量美酒。

这十位将军下令的意思看似只是:“将我们的桌子板凳和酒搬过来。”

然而高台上的所有敌国将领,却尽都是听出来了另外的意思。

我们的!

这里,是我们的!

我们的!!

只不过半个时辰,甚至没有出任何响动,十万西军已经全数分列至各自的桌子旁边,平均十个人一张桌子,齐齐围着站立,不动如山。

然后又是一声呼啸震空响起——

“坐!”

这一声恍如空中乍响了一个霹雳,却是十万大军同时大喝一声:“坐!”

话音未落,声犹在耳,西军全员上下已然齐齐坐下,人人背脊挺直,坐的端端正正,包括领军的十位将军,全都是坐得规规矩矩,一丝不苟。

坐下,就不再动!

便如是十万雕像,悉数静止到了这里。

十万西军所展现的精锐表现,令到与会的各国将领尽都是脸色微变、却又不得不在心下暗道一个“服”字。

……

北方号角响起,同样的十万大军,如林推进。

同样的十列纵队,十位将军!同样的盔明甲亮,同样的精神饱满。

“玉唐北军!”

旌旗招展,人人都是气定神闲,连马匹,也极尽从容。

“我们的!”

北军将领同时一声大喝。

“坐!”

同样的阵容,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大地上,又多了十万雕像!

每一桌上,全都就只是放了一坛酒!

足矣!

……

南方,奔腾的声音响起,随即,停止;在收拾自己行装;随即,同样的十万人,十位大将,十列纵队;十万雕像坐下!

……

东方。

玉唐东军乃是铁铮的本军,亦是此会的主阵。

随着呼啸秋风越来越显肆虐,因为那数十万动作而掀起的漫天尘烟,尽都被凛冽秋风卷上高空,却是显现出东方早已经列阵整整齐齐的十万铁骑!

仍是一声号角响过,十万铁骑同时推进前行。

同样的十列纵队,十位大将。

铿锵的声音,越来越近,比之其他各军多出来的那十万战马,居然也保持了步调的完全一致;全然听不出一点杂音!那种厚重,那种凛然,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就这么自然而然展现无遗。

“我们的!”

十位大将军同时一声断喝,那声音中,充满了自豪,充满了一种舍我其谁的豪情壮志!

寒山河等人尽都站在高台上,默默注视、心下忌惮之意更甚刚才。

作为当世有数名将的他们,敏锐地现了东军与其他三面部队的不同。

在将领们齐声大喝“我们的”这三个字之后,十万铁骑,同时挺起了胸膛,抬起了头!

每个人的眼中,都散出着慑人的光彩!

在这一刻,十万铁骑的眼中,全是狼一般的光芒。

甚至,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都因之变得狰狞了起来!

“玉唐四方军队……果然是以东军最强!”寒山河悠悠说道。

各国将领此际尽都是神情凝重,凝神观视着四面大军,一个个都在心中默默地与自己所率领的军队作出比较。

玉唐四方军队合共四十万大军,整整齐齐规规矩矩,从傍晚开始,一直到凌晨,一动未动!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兵士们非但没有出现任何困倦之意,反而越来越见情绪激昂。

而各国将领身处在玉唐四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中;却也是一个个神色自若,不以为意。神色潇洒,尽显大将风度。

凌晨时分!

云扬这会正在云府休息;铁铮的婚礼,应该是出不了什么事情了;这几天里云扬忙的要死,这会还是赶紧休息一会儿正经。

毕竟再过一会儿,还要去参加婚礼呢……

不意此际却乍然听见大门口有动静,一个声音说道:“云公子!”

这一声叫,登时让云扬的脑袋为之一麻。

这……

这不是铁铮的声音?

在这个微妙时刻,这货作为新郎官,不去急着婚礼,他来到这里做什么?

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但就算是真生了什么意外,他也不该来这里啊,因为这里是天外云侯府邸,府中只有云扬,一个纨绔,再无他人!

但铁铮终究是亲身来到,无论来意为何,云扬都不敢等闲视之,身形瞬动,呼的一一下子便来到了大门口,方墨非已经更早一步站在那里,正要打开大门。

大门开。

云扬循声看去,却见铁铮披红挂彩,高高的个子,就如同一尊铁塔,此际站在云府门前,满脸尽是认真。

“铁元帅怎地这个时候来到寒舍……”云扬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铁铮闻言一愣,随即就知道云扬误会了,哈哈一笑:“铁某此来自然是邀请云公子,前去参加我的婚礼!共饮一杯喜酒。”

云扬亦是一愣,傻不愣登的指着自己鼻子,有些纳闷:“你怎么会想到……来请我?”

左思右想,似乎自己现在的身份,怎么也不应该有这种待遇才是。

铁铮,铁大元帅,玉唐军方仅次于秋剑寒冷刀吟两大老帅的第三号人物,今天婚礼的新郎官,亲身前来,邀请一个名声在外的纨绔子弟去赴婚宴,这真是太给面子!

铁铮踏前一步,一脸的感激,压低了声音说道:“三千万两,如何不值得上门请邀一杯喜酒!”

云扬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一声:“我就知道……那家伙大嘴巴守不住秘密!”

这才是合理,以马公子那家伙,如何能撑得住铁铮的问话?自然是将自己卖了。

云扬脸上苦笑,心中也是有些欣慰。

自己一番心意啊。

铁铮哈哈一笑,一伸手:“云公子,请!”

……

此际,天唐城城头方向突然爆出震撼天地的欢呼声。

但见两队骑兵分作左右,同时纵马而出,大红地毯便如翻滚的浪潮;呼呼向前,宽有十丈,一路铺了过去,一直铺到高台。

随即!

铁铮纵马而出;在他身边,还有一匹马,上面,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正自紧张的骑在马背上;一双小手,紧紧地攥住缰绳,大红衣裙,头上还罩着大红色的蒙头巾。

在那新娘身边尚有另一名女子,正是上官灵秀,身着一袭粉红色衣裙的上官灵秀,在英气勃勃之中,尤多了几分婉约。

而陪伴在铁铮这边的男士,却是云扬,云大公子此际身着的仍旧是其近乎标志性的那身紫衣,骑在马背上,也很有些热血沸腾的款。

新郎新娘伴郎伴娘同时出现,自然引起一阵阵的震天欢呼。

在旁边的一位年轻英俊的副将满眼尽是嫉妒地望着云扬。

说起来,眼前这一幕倒也颇有几分因缘;让上官灵秀当伴娘,可是铁铮亲自去上官府求了老夫人好几次才求得来的缘法;其间,还有秋剑寒和冷刀吟也去帮忙说项,这才得以促成;但是让云扬当伴郎……却是实实在在的临时起意。

铁铮对于云大公子的大手笔送金,真真的满心感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答谢,直至刚才忽而灵光一闪,云大公子最脍炙人口津津乐道的地方就是纨绔,但凡是纨绔就没有不爱出风头,而当前仅次于自己这个新郎官的风头,再莫过于当自己的伴郎了吧?!

于是乎就临阵换将,将早已预定当伴郎的那位副将给撤换了……

要知道那位副将亦是大好青年、军中颇有名气的后起之秀,更是追求上官灵秀已经追求了好几年,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与心中的女神共同走上婚礼高台的莫大机缘;虽然是借了铁铮婚礼的光,但怎么也觉得激动莫名。

不管是谁的婚礼,但,毕竟我们并肩出现在了婚礼上是吧?以后万一追求不到,这段记忆也足够美好不是……

谁能想到,临了临了,眼看马上都要举行仪式,铁铮通知他换人,他的莫大机缘被横空出现的云扬抢走了……

那副将能不怨念深重吗,此际当真是欲哭无泪,情天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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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下将士尊上官【第一更!】

铁铮的婚礼,为了此次这个军人盛事,大抵是完全放弃了传统的玉唐帝国婚礼习俗,直接将新娘子蒙着盖头带了出来,抛头露面于人前。

若是按照玉唐帝国旧有习俗,如铁铮这等地位的大将成亲,一连串的仪式堪称麻烦到死;但,在铁铮承诺在前,又有两位老元帅去铁铮丈人家,也就是吏部尚书家里走了一圈,一顿好言相劝、良言说项;老丈人心下就算再怎么的不乐意,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其中又以秋老元帅的有一句话说得最让尚书大人动心:整个大6的女子,再也不会有第二个,能够如你家的女儿成亲这般的风光了!

这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你还矫情什么?

老尚书一听,只若醍醐灌顶,登时喜笑颜开,再无异议……

……

众目睽睽之下,眼见着铁铮和新娘并行而至,聚集于此地的四十多万大军,同时鼓噪起来。

嗷嗷嗷的狼嚎声刹那间此起彼伏,一时间,整个南门外方圆数千里如同是群狼啸月一般,这群军中汉子,终于到了可以泄的时候,一个个都是粗豪男儿,兴奋得脸红脖子粗。

铁铮见状丝毫不以为忤,哈哈大笑,旋即大声道:“都肃静!肃静!他么的!你们这帮混蛋,老子今天喜酒都招待了,怎地还起哄!知不知道规矩?!”

东军十万铁骑之前,东军十位将军猛地站起来,扬天长嚎:“我们要看新娘子!这就是规矩,知道不?”

十万大军同时兴高采烈大吼:“我们要看新娘子!那是规矩!”

接着是北军:“我们要看新娘子!是规矩!”

南军……

西军……

此起彼伏,四面八方,全都是要看新娘子的号子,全都自称守规矩!

铁铮登时哭笑不得,大吼道:“老子自己还没看到呢,你们看个屁!”

“看个屁也行啊!”

四十万人同时大吼,只是话里话外越来越不见外,直往颜色上飙。

“噗……哈哈哈哈……”

顿时一众人等笑得东倒西歪。

高台上,寒山河等敌国名将互相试了一个眼色,突然同时在高台上站起来,齐声大呼:“我们也要看新娘子!我们也守规矩!”

嗷嗷嗷……

刹那间,整个南门外沸腾了!

不管敌我,到处皆是一片狼嚎之声。

甚至,有数万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把手指伸进嘴里,尖锐的口哨声,冲天而起!

试想,数万人一起吹口哨是啥动静?

一时间,哄笑声,狼嚎声,口哨声,乱作一团。

铁铮哈哈大笑,径自带着新娘子伴郎伴娘往高台而去。

在新人队伍仪仗后面,才是皇家的圣旨恭贺,这也是皇帝陛下特意的嘱咐;今天无论如何,一定不能抢了铁铮的风头。

去到高台之上,传旨的内侍将圣旨很低调地宣读给了铁铮,随即就静悄悄的离开了、近乎悄无声息,恍若不存。

然而再接下来,城门处突然一下子静寂了下来。

但见一队人马,缓缓出城,这队人马尽都黑衣黑甲黑骑,行进度缓慢至极。

最前方的为之人,却是一位手驻拐杖的老妇人,正自安步而来;在她身边的则是一身着明黄色服饰,却做便装打扮的玉唐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搀扶着上官老夫人,缓步徐徐走来。

在这两位身后,却是一副巨大的牌匾;上面书有四个金漆大字,正是皇帝陛下亲笔手书

“上官将门!”

比牌匾更引人注目的却是抬牌匾的人,赫然是六个小孩子奋力抬着牌匾前行。

再之后的则是三千黑衣御林军。

军人盛事,上官将门自然要在!

还有玉唐国君,皇帝陛下玉沛泽,他亦亲身而临,只身着便服,显示其此行乃是以私人身份参加这场盛事!

高台上。

秋剑寒冷刀吟两人肩并肩站到了高台最前方,再旁边的则是铁铮;三人站了一下,停顿了一下。

东玄帝国阵营中,寒山河见状肃然站起身来,一步步缓步上前,与秋剑寒冷刀吟并肩而立。

随即,另外三国之中也各自有一位须皆白的老将军同时出列!

七位老将站成了一排。

肃然而立,众位老将不分敌我,每个人的身子都挺得笔直,目光凝重空前,凝神观视着那巨大牌匾的缓缓接近。

这一刻,将近五十万人的天唐城南门外,落针可闻。

终于,牌匾在距离高台一百丈的位置停了下来,那边,尚有另一个搭建好的高台。

皇帝陛下与老夫人拾阶而上。

上官将门的牌匾,高高的悬挂在高台上,高台两侧,同时各自有八面大旗猛地竖了起来,比所有的旌旗,都要高出一倍。

每一面旗上,都是四个大字。

上官将门!

老夫人居中而坐,六位孙儿在他身后站成一排。

皇帝陛下长身而起,走到高台前,转身,面对着老夫人。

一片寂静中。

秋剑寒等七位震慑天下的名将同时用最大的力气开口。

“满夜繁星参北斗!”

四十多万大军同时厉声呼喝。

“天下将士尊上官!”

“军人盛事,千古一家;四方朝拜,八面英雄;天下军人,无不崇敬;满门忠烈,上官将门!”

秋剑寒大声说道:“军人盛事,先拜将门,全体军人都有,向将门敬礼!”

七位老帅,同时挺直身体,然后,深深地弯下腰去。

四十万将士,同时敬礼!

高台上,皇帝陛下亦深深弯腰。

老夫人端然而坐,不动如山安然受了这一礼。

而在她身后的六个小孩儿则同时跪倒还礼。

天下将士朝拜,这是上官将门应得的尊荣;亦是出自军人的自愿本心!因为上官将门,在这半边大6,从来就是军人的最高精神信仰;一个信念,一个标签!

各国争霸,常年不断,累世不息,数千数万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但能够如上官将门这般丰功伟绩,而且又这么惨烈,却数代人信念不改至死不渝,一直赤胆忠心保家卫国的将门家庭。

只此一家、绝无分号!

老夫人眼中烟云闪过,似乎又看到自家祠堂那密密麻麻的牌位。

这面对天下军人朝拜的无上尊荣,就是那密密麻麻的牌位换来的!此情此景,你们,可知道么?你们,可感受到了么?

转头看了看六个重孙,心中只感觉一阵唏嘘、无语喟叹。

六个小家伙满脸红光,满面荣彩,一个个小身板尽都挺得笔直!

眼神坚定,如同要喷出火焰一般的自豪激动!

这就是我家!

这就是上官将门!

我长大了,也要守住的上官将门荣耀!

这是六个小家伙此刻心中的一个共同念头!

但,老夫人一眼就看出来小家伙们的心思,此际心中却只余叹息。

守住将门荣耀……这话说来轻巧,你们又知道……需要付出什么吗?

那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六个小不点,将来若是能有一人得了善终……相信上官将门九泉之下列祖列宗都会含笑啊!

只是,上官将门历四代,一百五十多年岁月以来,男丁从来没有人能够脱出阵上亡的宿命,这六小中真的有人能够打破吗?!

天下名将拜将门,亦宣告了,今天的军婚盛典,正式开始了。

上官老夫人站起来,请皇帝陛下落坐。

今天,包括皇帝陛下在内,其实都只是一个看客。

今天的主角,乃是铁铮,乃至在场的所有军人!

秋剑寒与冷刀吟过去坐下,座位正好挨着寒山河。

寒山河含笑颔。

秋剑寒哼了一声,直接将头别过一边;冷刀吟翻了翻白眼,亦是不予理会。

在战场上吃这个混蛋的亏吃足了几十年,那里还能有什么好脸色照看?更何况今日之后,说不定又是连番大战,就是又要从此人手中掀起。

寒山河笑了笑:“刀剑双雄……性格还是这样的直爽啊。”

秋剑寒和冷刀吟分明听出来,寒山河口中的“刀剑双雄”断断不会是英雄的雄,十成十是狗熊的熊,登时一脑门子的黑线上头,转过头来:“寒山河,老子今天醉死你!”

寒山河耸耸肩膀,手捋怅然,淡然一笑:“老夫好害怕啊。”

冷刀吟气得胃疼,重重喘气。

“今天老夫乃是司仪,责任重大,不和你这个老东西置气。”秋剑寒面如重枣。

旁边,三大帝国的几个老将军也都是幸灾乐祸的看过来:“真正是好久没见你们刀剑双狗熊了,风采更盛往昔,更加的名副其实……”

这话说的,如果不算前半句,那自然是好话,可连上前半句,却是更加的扎心!

秋剑寒猛地站了起来,气势空前暴盛,顿时吓的那三个老头往后一退。

秋剑寒哈哈大笑:“乖孩子别害怕,我不会打你们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男如山,女如水【第二更】

三个老将军顿时感觉丢脸,上前一步就要正面开撕。

秋剑寒却是大踏步地迈了出去,沉声道:“弟兄们!”

四十万大军整齐回应:“吼!”

寒山河猛翻白眼:“还弟兄们……听着跟山贼喊口号似的……”

几个老货都是一脸促狭。

秋剑寒再不理会这几个死对头,径自大声道:“今天,是个大日子!……”

巴拉巴拉一顿,主持着新人拜天地,拜高堂,拜君上,拜将门,夫妻对拜……

触目所及,新人这边女方真正没的说,新娘身形高挑,身材婀娜,相当的出彩,伴娘上官灵秀的身形更是颀长、英气勃;但相比较于新娘这边,新郎那边就稍微有点辣眼睛了,伴郎的形象还是很不错的,足足有一米八五的身量……而且颜值更加是逆天级别,英俊潇洒,几乎在任何场合,都妥妥的男神一级人物!

一般情况来说,请云扬来当伴郎的新郎那是需要相当勇气的,毕竟这个伴郎实在太抢镜了!

但是今天,云扬却并不显得那么出彩……

原因就只得一个,铁铮的身量!

新郎实在太高了,铁铮足足有两米三的身量……膀阔腰圆,虎背熊腰,往那一站,妥妥就是一尊铁塔啊!

云扬作为男人来说,身子唯一的缺憾就是稍显瘦弱,也就是所谓穿衣显瘦,可是此刻站在铁铮身边,那被比较的,活像是大树底下站着一棵豆芽菜……

不说别人看着别扭,就连云扬自己也是浑身上下的不得劲。

这铁铮今天让我来当伴郎,其实是不怀好意,专门拿我来映衬你丫的吧?!

云扬努力地挺直腰杆,却还是比铁铮矮了足足一口剑的高度……很不爽的侧头看着这货铁塔一般的身子,居然只能看到对方的胸口……

心中不由怨念更深:这货……这么高这么壮,新娘子看起来那么娇小……这混蛋不会新婚之夜就把人压死了吧……

秋剑寒老元帅站得远远地,蓦然看到铁铮与云扬的搭配组合,顿时“噗”的一声,险些笑得说不下去。

好不容易仪式完成,云扬如蒙大赦,狼狈万状的逃跑下台。

只感觉自己一生一世都没这么的丢过脸。

长得高了不起么?长得壮就可以藐视人么?

上官灵秀来到他身边,看着他一脸黑线,不由得噗嗤一笑,笑道:“怎么?感觉自己太矮了?”

云扬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上官灵秀,微笑不说话。

以前怎么没感到,俯瞰的感觉竟是真的好!

看到他神色眼色,上官灵秀咬咬嘴唇,突然一脚就踹在他屁股上。

“哼!”

这混蛋太可恶了!

居然从女人身上找身高的优越感……

还敢不敢再不要点脸,你咋不上天呢?!

……

“不过,灵秀姐今天是真漂亮。”屁股上挨了一脚的云扬忽而上下打量上官灵秀、满眼尽是稀罕。

上官灵秀俏脸登时一红,低声道:“真的么?”

“恩,真的,当然是真的。”云扬郑重的点头:“今天还是突然才现,灵秀姐这么一打扮,真真是漂亮极了,还真的有几分像是女人了……”

“砰!”

上官灵秀恶狠狠的一脚直接再次踢在云扬屁股上,冷着脸转头就走。

额头上几乎有青筋冒出来。

这个混蛋!

什么叫像女人,姑奶奶本就是女人好不好?!

云扬嘿嘿一笑,抱着腿一跳,装出被踢得呲牙咧嘴的做作德行,身子一歪,正好歪在了一张椅子里,口上居然还出言招呼道:“灵秀姐,你也来坐啊、女孩子要端庄,端庄知道么,懂吗?”

我坐你个头!

端庄你个肺!

上官灵秀哼了一声,眼神好似刀子一般狠狠地剜了云扬一眼,找了个距离云扬远远的椅子坐下,意思显而易见:我不屑于跟你坐在一起。

坐下后,居然还将脸偏向了另一边。

忍住,不去看那张可恶的脸。

上官灵秀生怕自己再看到之后会忍不住冲过去拿刀剁了某人!

一侧,寒山河看着铁铮片刻,随即目光偏转,有意无意地停留在了云扬身上。

此人……就是传闻中的天外云侯之子?!

寒山河对云扬所知的情报,就只有这六个字而已。

但是于此际见到云扬之后,却敏锐地感觉到了此子的不平凡。

在这么大的场面下,甚至,就连秋剑寒和冷刀吟这样的两尊级老滚刀肉,也隐隐流露出些微的有些不自然。

但这位天外云侯的公子,居然始终脸色不变,嬉笑自如,谈吐随意,端的从容潇洒。

哪怕是在台上由于铁铮过正常人太多的身高而有点出糗,却仍旧归于挥洒自如,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已然将所有的糗意全都化作了无有。

这个小家伙,很是不简单啊。

换言之,他平日里的形象,情报中的资料,岂不都是假象?!

如果一个人,外面的传闻表现,居然全都是假象。那么,这个人,该有多么可怕?他真正的面目,又应该是什么?

寒山河心中盘算了一下,眼神越来越是深邃。

“那伴郎就是云侯之子?”秋剑寒已经在身边坐下,寒山河转头来问。

秋剑寒翻了翻白眼,道:“老夫不认得!”

寒山河一吹胡子:“你个老王八蛋!”

秋剑寒翻着白眼:“你还想打听什么情报?老夫统统不认得、不知道!你能怎么滴吧?咬我啊?”

寒山河吹胡子瞪眼睛。

面对秋剑寒这张比城墙拐弯还厚的厚脸皮,纵然老辣如寒山河也要自叹弗如、无可奈何!

但,寒山河回过头之后,却是沉思起来。

刚才这秋剑寒老混蛋虽然不给面子,但是,却是说了一句话:“你还想打听什么情报?”

情报?

为什么是情报?

难道这位天外云侯的公子的身份,居然是……情报?那么,那该是什么情报?

寒山河身后,一个一身黑衣的瘦小的人,脸面隐在衣领里,也是一脸若有所思。随即,凑在寒山河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寒山河微微颔。

而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围的喧闹声音突然猛地静止了下来,台上,铁铮铁塔一般的身子巍然屹立。

一身红色战袍。

在他身边,乃是娇俏可爱的新娘倩儿,盖头已经取下,一身大红衣裙,身材窈窕,面容端庄;眼波如水,端的好一位绝色佳人。

“兄弟们!”

铁铮雄壮的声音响起:“今天,我铁铮成亲了,今天,是我的大喜的日子,都看看,你们的嫂子,漂亮吗?”

“漂亮!”

四十万大军,同时同声呼喊、声震寰宇!

“好看吗!?”铁铮大吼。

“好看极了!”

又是齐齐一声,响彻天地!

“哈哈哈哈……”铁铮一阵大笑,笑的眼中都闪出了泪花。

“好了好了,我铁铮成亲了,有媳妇了;这是大喜事。但是……”

铁铮提气大喝:“半年前……与我一起出征的兄弟,却有很多再也回不来了,他们没机会看到今时今日的这一幕!”

整个场中的气氛,刹那间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沉凝。

“早在八个月前,我与倩儿确定婚事,确定婚期;但,边疆有变,铁骑出征;我铁铮在出征的那一天,曾经跟兄弟们说过一句话:等凯旋归来,我请兄弟们喝我的喜酒。”

“当时我一干兄弟都很高兴,大家纷纷跟我说:愿以无上战功,为大帅贺喜,换取一杯喜酒!”

铁铮的声音,渐形嘶哑、隐浮哭音。

在场的四五十万人全都是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悉数将目光聚焦于正在说话的铁铮身上。

“当时铁某说过一句话:只要这一次,我们还能打了胜仗回来,喜酒,人人都有!”

铁铮喉结上下滚动,喉咙里,痰声浓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一战,我的战友兄弟们……战死十万有余!”

铁铮嘶声道:“他们跟我说的话,每一句,我都能想起来;每一天,都在我的耳边回响;但是……他们,都没有回来!”

风声呼啸,长空呜咽;四十余万将士,鸦雀无声。

“我那些叫着要以无上战功来换喜酒的兄弟,很多……现在都躺在了战场上!”

铁铮原本挺拔的身子再也控制不住颤抖,眼泪,也终于流落尘埃。

所有人的拳头,全都紧紧的攥了起来,目光愈凝实地看向铁铮、视线俨如凝成实质。

倩儿在高台上轻轻地挪动了几步,有些害羞的将小手缓缓伸过去,有些犹豫,有些害羞的……握住了铁铮的手。

然后,紧紧地攥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却自然而然的这么做了,因为这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需要自己的支持!

他那具如同铁塔一般壮硕的身躯,虽然仍旧如同山岳一般巍然;但是在这一刻,他真的需要自己的支持,需要搀扶他一把。

那种虚弱,自己能清晰地感觉到。

所以她几乎没有考虑,就这么做了、自然而然的做了。

四面八方数十万士兵的目光,突然猛地亮了起来。

尤其是铁铮的东军,更是人人呼吸急促,目光炽烈空前!

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军人,全都在这一瞬间,就爱上了这个温婉的女子,认可了这个温婉的女子!

在场所有军人,不分敌我,在这一刻,目光都是铮亮。看着倩儿的目光,全是柔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干杯,我的兄弟【第三更】

铁铮颤抖的身子慢慢恢复了平静,重复恢弘,感受着自己大手里那柔弱无骨的小手,突然哈哈大笑,大声道:“战死的兄弟,你们在天有灵,看到了么,这就是你们的嫂子!”

“就在那一天,我铁铮誓,所有兄弟,不论生死,只要我铁铮还活着,这场婚礼便还有,那么,我的喜酒,不管天上地下的兄弟,一人一杯!”

“这一杯酒,属于玉唐军人!”

铁铮声如雷震、亦如晴空霹雳,震耳欲聋!

“这一杯酒,属于玉唐军人!但这一杯酒,也属于此天之下的所有军人!”旁边,四大帝国的四位老帅,同时拔身而起,朗声应和道。

“人生大喜,战场兄弟不论生死,人手一杯酒!这乃是玉唐军方盛事!而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一下,就将这件盛事,变成了整个大6军人的盛事!”

“因为,这样的一杯酒……我们也想要喝!我们战死的那些兄弟们,也想要喝!这杯酒,应该有他们的份!”

“玉唐战死的军人,乃是死在我们的手里;而我们那些已经长眠在九泉之下的兄弟,也同样是死在玉唐军人手里。生死为敌,幽明异路,你们在喝酒,我们,也想要让自家的兄弟们,也喝上一杯军人的酒!”

寒山河目光纵横捭阖,如同两道电光,射过长空:“作为军人,我们喝过无数次的出征酒,也喝过无数次的凯旋酒;但是,如此际这般专属于军人的酒,我们都没有喝过。”

“因为军人的酒,乃是属于从古到今,不分敌我,不分生死的兄弟。”寒山河道:“这样的一杯酒,之前没有,之后,多半也不会再有!”

“今朝铁将军的婚礼,提供了这么一个万载难逢、百世不见的机会。”几位老帅同时挺直了胸膛:“战场上,我们为敌!”

“但是,不管如何打生打死,军人之间,永远是彼此的知己!”

“感谢铁将军,感谢玉唐军方兄弟,促进此次天下军人之盛事!”四位白须飘飘的老帅,同时举手敬礼。

铁铮哈哈大笑:“兄弟们看到了么,今天,在这台子上站着的,一个个的全都是咱们最大的敌人!也是我们最大的仇人,他们可是在向咱们表示由衷的谢意!这份谢意咱们收下,毫无心理负担的收下,记得将他们这些人的面容记清楚,今天喝完这顿酒,以后他们这些人之中,你们随便砍下任何一个的脑袋,那都是不世之功,足够封侯拜将!”

这句话在此时说出来,似是在开玩笑,但,任谁都知道这却又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人人都明了这句话的个中意思!

台下,四十万大军人人都是精神一振,一个个两只眼睛精光闪烁的看着台上各国名将,拼命地各自在脑海中记忆。

站得稍远一些的就看不清楚,拼命地求告:“哥,大哥,求求你让我到你前面……我看看……

前面的大哥,给画下来啊……老子没看清,万一彼时有机会斩却又因为不确定而失手,那得后多大的悔啊!”

“这都是最值钱的脑袋啊……跪求前面大哥出画像……”

“冰天雪地赤身裸体腾空三丈倒跪刀山求画像!”

“这几个脑袋瓜子我也不求多……真个砍下十七八个我就了……”

“十七八个?老子这辈子能砍下一个,我们全家都世世代代不愁了……”

“真他么的值钱,这还是脑袋么……这简直就是金光大道啊……”

“他么的,我越看越觉得这些脑袋长得真俊,为了老子的公侯万代,你们就奉献了吧……”

……

被四十万大军垂涎欲滴的盯着自己的脑袋,而且还很清楚的知道,这四十万大军都想着将自己脑袋砍下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寒山河等人怕到不至于,但啼笑皆非外加腻歪万状总是免不了的。

“上酒!”

铁铮一声长嚎!

无数士兵开始忙碌,将一坛一坛的酒,尽数被搬上高台。

这酒,对于玉唐军人之中的好多人来说,早已经不是秘密。

但,对于各国名将来说,却是实实的眼前一亮,真正触及酒坛上标签名字的一瞬,顿时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英雄血!

这是酒的名字?!

然后再看之后的那一行小字,却让所有人的鲜血,如同火焰一般燃烧起来。

丹心碧血卫家国;铁骨忠魂筑雄关!

这两句话,固然适用于玉唐军人,但也同样适用全天下的所有军人!

碧血忠魂非止玉唐一境,这么多年来,洒满天玄大6山河万里,遍布大6每一寸土地的鲜血,不分敌我,岂不全都是英雄血!

都是卫家国,都在筑雄关!

突然间都是热血沸腾!

砰砰砰……

泥封拍开一瞬,顷刻酒香四溢。

殷红的酒水,倾泻进碗中,当真有如鲜血一般的颜色。

“第一杯酒!”铁铮:“敬我玉唐,敬皇帝陛下!”

远方高台,皇帝陛下倒是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站起来含笑说道:“今日乃是军人盛事,朕此来就只是为了观礼,敬酒就免了吧。”

铁铮道:“陛下厚待微臣,厚待我辈兵者,乃是陛下厚德,岂能不敬这杯,臣在此先干为敬。”

后面,五大帝国六位老帅过数百位将军,同时举杯,向着皇帝陛下遥遥一敬,举杯一饮而尽。

无法尽说,一起都在酒中。

皇帝陛下豪气顿生,喝道:“好!”

旋即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他知道军人们为什么第一杯酒敬自己。

因为,自己在位之时做到了任何帝王都做不到,也不敢做的事情!

汇举世敌军将领于国都之地,同席共座,聚饮醉,这等气度,端的凌越前人,难有追者!

这杯酒,整个大6所有名将集体相敬,虽然没有道破个中关窍,但,意思却明显得很。

单只是凭这一点,千古一帝的评价,便是当之无愧!

正是因为明白此节,皇帝陛下这杯酒喝得也是心中痛快,快活无比!光荣无比!

甚至心中有一种感觉:有今日一杯酒,朕,死亦能昂面对历代帝皇!傲然以对!

“第二杯酒!”铁铮依然是向着这边:“敬将门!”

所有名将,齐齐举杯:“敬将门!”

上官老夫人颤巍巍的起身,一言不,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身后,六个小家伙满脸通红,浑身颤抖,六个小家伙明明没有喝酒,却如同喝醉了一般。

“第三杯酒!”铁铮厉声大喝:“敬所有活着的玉唐军中弟兄!”

一声长嚎,三军同时起立,举杯致敬!

天空中砰地一声响,一道传讯火箭升上天空,噼啪作响,,随着尖锐的破空声,远方几乎是同时炸响,向着四面八方,一道又一道的火箭传讯越来越远,却是紧密相连而去。

只是在眨眼之间,已经是千里之外。

半刻钟之后,铁铮举杯:“弟兄们!干了这一碗!”

四十万将士,同时举杯,大口大口的喝酒。

在四面八方的玉唐军人,同时肃然起立,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眼中有泪,胸中热血却是在激烈燃烧!

一直到了良久之后,玉唐四面边疆大营之中,火箭声冲天炸响,所有将士亦悉数起立,端起酒碗。

“大帅新婚,兄弟同饮!”

四方将士,齐齐一饮而尽。

“第四杯酒!”铁铮的声音语气激烈到了极点,仰天长啸:“战死的玉唐兄弟们!铁铮,敬大家一杯酒!愿诸位英灵不远,九泉之下,莫忘玉唐;若有来生,并肩再战!”

铁铮厉喝声中,所有玉唐军人再度起立敬礼,脸色尽是肃穆。

此际,周遭地域酒香弥漫,直冲霄汉。

所有军人墓前,早已经肃立在那里等候的军人们一起将手中的酒洒在地上。

“兄弟,喝酒!”

“这是我们大帅的喜酒,亦是大帅当日的承诺,这也是你们应该喝到的酒!”

每一个战死将士的家眷家里,都摆上了一碗殷红的英雄血。

便如是英雄的血,仍旧在激烈的流动。

每一个家庭,一碗酒,一两银子。

钱不多,但,却已经是铁铮的最大努力。

这是给兄弟们的回礼。

边疆,同样有无数英雄血,缓缓的洒落在众多的坟场中。

“兄弟,酒,来了!”

如血的殷红美酒缓缓渗入地下,肃立的将士们的眼泪,也滴滴撒入泥土。

“这是大帅的喜酒,我们曾经说过的,要在大帅婚礼上倾情一醉的酒。”

“黄泉不远,英灵还在;兄弟在侧,共饮一杯。”

“天上地下,红尘幽冥,此心同在,此血同流。”

“兄弟,干杯!”

一阵秋风呼啸而过,所有战死将士的坟头上,茅草随风而舞,漫山遍野,树木整齐俯,千里草原,野草同时躬身。

碧波如浪。

但却是那样的整齐。

就像是那已经死去的千万英魂,还在整齐的列队,喝下这杯酒,就要跨马扬刀,只等那一声号令,还要奋勇向前!

干杯,我的兄弟!

第一百九十四章 生死九杯酒【第四更!】

“第五杯酒!”

铁铮虎目一扫:“敬玉唐所有战场上伤残的兄弟!”

“身虽残,志未残;若有战事,还能披甲!这些兄弟,每一个,都是好样的,每一个,都是英雄!”

“兄弟们,我铁铮敬你们!干杯!”

“大帅……”在每一个残兵家庭里,每一位残兵都是热泪盈眶,无论身负何种残疾,无论能不能饮酒,该不该饮酒的,尽都捧着一碗英雄血,流着泪,将酒一饮而尽。

一时间,只觉心中壮怀激烈、感慨万千。

“第六杯酒!”铁铮震声大喝:“敬,九尊大人!”

铁铮一饮而尽。

所有军人,亦告同时敬礼。

此际,各国名将却都是心头一震,还有在台后的云扬,心中也是一震。

“第七杯酒!”铁铮大声道:“敬天下英雄!敬八方敌军!敬,普天之下,所有的,还在战斗的军人!”

寒山河等人同时跨步而出,大6所有名将,并肩而立,面色肃然,恭领这一杯酒。

“干了这杯酒,战死毫无怨念,战胜应有荣光;兄弟身为军人,便是钢铁脊梁!醉卧沙场含笑;马革裹尸何妨!今日举杯共饮,明朝刀剑相向;天下军人宿命,你我共同担当!”

寒山河的声音,饱含感情,抑扬顿挫,声传千里。

北风卷大旗,呼啸天空。

万众肃穆,久久无声。

各国名将,各国将士,同时举杯!

一口饮尽之余,无数人泪光闪烁。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有人开始随之低声念诵,而跟着一起念诵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众,到了最后,直接就是四十多万人同时大声念诵。

人人皆是神光湛然,各个尽都神情肃然。

“……战死毫无怨念,战胜应有荣光;兄弟身为军人,便是钢铁脊梁;……醉卧沙场含笑,马革裹尸何妨;今日举杯共饮,明朝刀剑相向,天下军人宿命,你我共同担当!”

声音如同滚雷,在大地上半空中滚滚向前。

“第八杯酒!”

铁铮大喝:“敬,普天之下,战死沙场的军人兄弟!此一杯酒,共荣耀;此一杯酒,泯恩仇!此一杯酒,来生再聚为兄弟!此一杯酒,来生再战再为敌!”

轰!

整个现场,至此整个燃了起来。

无数人扯着嗓子大叫:“来生再聚为兄弟!来生再战再为敌!”

一个个声嘶力竭,一个个两眼通红!

寒山河等名将也是红着眼睛,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受着炽热的酒力,在血脉中奔流,寒山河等人也是一阵热血沸腾!

这,是军人的酒!

这,才是军人的酒!

这半辈子以来喝过的酒早已不知道多少,但,唯有这一次,才感觉,这酒喝到了心里!

不管是生是死是伤是残……只要曾经军旅、只要曾经疆场,不论现在在还是不在,军旅的所有兄弟,大家,都有份!

“英雄血!”寒山河拿过一坛酒,凝目注视好久,长叹一声:“好酒!”

倒了一碗,眼睛一闭,两颗泪珠沁出眼角,一饮而尽:“当真是好酒啊……”

“以后,这英雄血便是我东玄军中专供!”寒山河下定决心:“不管那帮混蛋想什么办法,但,我以后军中用酒,就只喝这英雄血!”

“因为,这才是天下军人,该饮的酒!”

“生死胜败所有军人,共喝一碗酒。”

“同有英雄血,同流英雄血;同饮英雄血,才是英雄血!”

另外几位老将,也都觉回味无穷、余韵无尽。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之辈,一生之中喝过的美酒,当真是数不胜数、难以数计。今日这英雄血的酒,虽说非是凡品,但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太上档次的级数。

但,所有人对这个酒都是赞不绝口,回味无穷。

因为喝过这顿酒的人,都不禁生出一种感觉:以后再与军中兄弟喝酒,若是不喝这英雄血……还有什么意思?

“第九杯酒!”

铁铮闭了闭眼睛:“敬,敬天下的军人妻子,天下的军人母亲。同时,也敬我妻子,我也想,与我妻子天长地久,我也想,夫妻二人一同老去,坐看儿孙满堂,我也想,天下太平,人人安康、家家美满。”

军人们突然静寂了下来。

“但我未必能做到;我是一个玉唐军人。国家风雨飘摇,我不知何时就会突然上战场;我不知道何时,就会永远的倒在战场上。”

铁铮仰起头:“但我心不悔!这杯酒,敬我新婚妻子,敬普天之下,所有军人家属!你们,辛苦了!我们活着,你们提心吊胆,望眼欲穿;我们死了,你们苦苦煎熬,撑持家庭,无论我们生死,你们都是最累的人、不但身累,更是心累!”

“敬你们!”

铁铮一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次,他并没有出号令,也没有事先演练;但,所有台上名将,所有老帅,所有的将士,又再度齐齐站起身来,同时敬礼、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敬,普天之下,军人家眷!”

秋风呼啸着在高空掠过,除了呼啸风声之外,四野一片静寂。

上官老夫人长长叹息,看着高台上,穿着大红衣裙的新娘倩儿羞涩地依偎在铁铮身边,脸上全是幸福满足与值得。

不由得轻轻闭上了眼睛。

傻闺女,只怕你已经会被这番话感动,觉得自己找了一个有担当对自己体贴的好夫婿。但是,你却没有听出来,铁铮这番话,说的全都是真话。

更多的……是愧疚啊!

……

至此,这场新婚典礼仪式算是告一段落。

皇帝陛下和上官老夫人等人,尽都先一步离开了。

还有四方兵马,也都次递撤离。

新郎官铁铮铁大帅,手里拿着厚厚一大把银票,有一种一下子成为大富豪的微妙感觉。

来贺喜的将军们前来喝酒,又明知道铁铮这军人盛事办的艰难,岂能空手而来?

哪怕是敌人,但就这份贺礼,却是谁也不会少,而且还不会少给。

纵使送出礼金最少的东玄帝国,也给出了足足两百万两银子的酒钱!

“这都是军中同僚你一分我一两凑得,与家国立场无关!只是军中男儿,庆祝铁大帅婚礼,自凑得酒钱,不得拒绝。”

“今日能够饮到这杯酒,于我们是幸事,却更是叨扰,这光沾了、自然也该有所回报;所以说,铁大帅若是执意不收,便是故意为难我等,难道说是想让我们欠下这份人情,他日战场之上,借此取机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堪称是软硬兼施,铁铮真的没法了,铁铮沉吟半晌,终于接过礼金,却自慨然道:“今日共醉,情谊就止于今日,日后疆场相见,仍是你死我活,不存余地,这才是军人本色。”

最终,铁铮手里收到了合共过两千万两银子的礼金,秋冷两位元帅一番商量之余,命铁铮自行留下两百万,而剩余的九成礼金,一半归入国库,另外四成则分给了伤残和烈士家眷。

“干嘛还要给我,我要这么多钱有何用?!都分出去,岂不可以救助许多伤亡军士!”铁铮对于这个结果显然很不满意,大声嚷嚷不已。

秋剑寒怜悯的看了看这个愣头青,叹口气。

那边,铁铮的老丈人吏部尚书脸色铁青,目光森然的盯着某人;甚至连新娶的新娘子,也自满眼紧张地望着铁铮。

拿出了酒钱,然后又采办婚礼一应所用,还要包括边关那边的许多东西,现在铁铮的身家,说句好听是捉襟见肘,说难听一点,根本就是一贫如洗、穷光蛋一个!

这个形容可一点不掺假,若是当真按照铁铮分配礼金的方法,那这货回去之后,当天晚上吃饭问题就得去各位将军家里打秋风解决,要不就是舔着脸蹭媳妇的嫁妆填饱肚子……

也亏了这货一直到了现在还在喊:我要这么多钱有何用?

“让你拿就拿着,你他么的费什么话!”秋剑寒一瞪眼。

铁铮脸上抽了抽,将银票接过来,拿在手里,很是觉得烫手,赶紧又塞给了新娘子:“夫人,以后在家,你管钱。”

倩儿顿时面红过耳,心中暗道一声,好一个混货,当着这么多人就把家庭大权拱手相让……

可是,我心里怎么就这么的欢喜呢!

倩儿嫩手抓着银票,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去。

“哈哈哈……”

不分敌我,各国将军见到此情此景无不都一阵大笑。

“第一天新婚,就将财政大权交出去了,哈哈,今后妻管严阵容之中,又多了一位绝世统帅!值得庆贺、端的可喜可贺!”一干老货笑得见眉不见眼,纷纷自掏腰包,又以个人名义,给新人贺礼。

每个人都祝福诚恳,情感真挚。

倩儿和铁铮礼貌的一一道谢,全都收下。

大家都笑的非常开心。但是,不管是那一个,心里都很清楚,别看现在的气氛如何融洽、好像顷刻如故的交情一般,但一旦转过身去,这些人在战场上再度彼此面对的时候,没有一个会手下留情。

…………

整整一夜,就写了这些;大家先看着,别忘了给几张月票推荐票。

我先去睡会觉,下午起来再写。晚上应该还有。>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找个导游【第五更】

倩儿收礼物收得手软,但看着这些人的时候,目光也是清澈温柔中,带着几分敌意。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夫君乃是军人,军人,就要上战场;上了战场,便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人亡。

若是有一天,夫君真的生什么不测,那么,就定然就是现在在自己面前满面和蔼笑容送自己礼物的这些人做出来的事情。

在心有这份明白的前提下,自己还要收这些人的礼物,听着这些人声音感情俱都很真挚的贺喜;这位本性纯良的姑娘,此刻也不禁由衷地感觉到了一股子荒谬。

这会,四周的玉唐四方兵马已经尽数散尽;连绵延几十里的桌椅板凳都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似乎这片肃静土地上,从来没有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终于到曲终人散之刻。

但,众位将军看着这一大片空荡荡的场地,目光中纷纷流露出不舍。

这,就完事了么?

这场轰动整个大6的军界盛事,就这么结束了?!

一时间,竟然怅然若失。

“我刚才分明才感觉到……”一位大元的老将军紧紧闭上眼睛:“……分明感觉到,刚才他们都来了……他们都在陪着我喝酒……”

听到这句话的几位老帅齐齐身躯一震、心头剧震,神思竟自不属。

不只是这位老将军,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所有的老将军们刚才都有一种很清晰的感觉生出:那些……在这些年里,曾经战死沙场的袍泽,就聚在自己身边。

全都是满面笑容。

尽都是兴高采烈。

彼此间仍旧一如往昔的生死同心,仍旧如原本那般的祸福与共!

秋剑寒仰天长叹:“这么多年,送走了多少兄弟……”

一侧。

寒山河悠悠叹息。

秋剑寒目光一横:“都完事儿了,你们一个个还不滚蛋?难道是喝上瘾了,想要多喝几顿?我可告诉你们几个老家伙,别痴心妄想了,这样的好事没第二遭了!”

寒山河翻翻白眼,笑道:“太平国书的期限可是还有一段时间呢,我们为啥要急着走?为什么不能再多喝几顿,你不愿意招待我等,难保别人很乐意招待我们也说不定!”

冷刀吟淡淡道:“寒兄,还有你们这帮老杀才,真的别异想天开了,再不走,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天唐城,不欢迎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你们每个人手中,都有我们玉唐不下十万人的血债!”

冷刀吟慢慢的说道:“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难免遗憾。”

寒山河摇头笑道:“当着真人不说假话,这样的担心,估计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有,但唯独在现在的玉唐,决计不存。”

“老朽此来,第一件事自然是参与这场军人盛事;第二件事,却是要往九尊府一看,祭拜一下九尊英灵。然后再去将门祠堂祭拜一下上官一门的先贤,再去百丈湖那边看上一看。”

“另外,名震大6的断刀阁,以及天下军人共同钦仰的英魂堂。”

寒山河缓缓说道:“这,都是我非去不可的地方,若是此次到了玉唐国都,却没有往这些地方走一走,那才是真正的入宝山空手而回,真正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秋剑寒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

寒山河数了这一圈,九尊府,将门祠堂、百丈湖、断刀阁、英魂堂,这些地方,全部走一圈的话,最少得花上五天时间,若是再拖拉一些,那么,十天时间也能拖出来。

而且其中的几个地方,纵使如寒山河这个级数人物,只怕也要流连忘返,百看不厌,甚至是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是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这个老货这么整,难道是不怀好意,要搞个大动作出来吗!?

“寒老头说的不错。”另一个老头也是嘿嘿一笑,凑了上来:“这些地方,我们几个也是要去看看的。”

这下子,秋剑寒,冷刀吟,铁铮三人的脸色,同时黑了下来。

三人都很明白。

或者别人还有可能在玉唐出事、遭遇不测什么的,但是这几个老家伙,却是绝对不担心自身安危。因为,他们一旦出现了意外,那后患可就大了,他们只在国内的门生故旧,可是不知凡几,动辄就能引起空前风暴。

甚至可以这么说,现在在这里的五国六帅,门下弟子麾下将领手中的兵马,占据了这五个国家总体数量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兵力!

一旦这几个人出了事,那么整个玉唐帝国都将面对上四大帝国七成以上军队的怒火!

更要命的是,对方还拥有大义,师出有名!

所谓生灵涂炭、祸延苍生绝对不是说说的!

这样的级蚂蜂窝,秋剑寒等人自问万万不敢捅,更加不愿意捅、不能捅!

这帮老家伙此次就这么施施然的前来,谁知道暗中有什么布置?若硬要说暗中全然没有布置,就算打死秋剑寒,他也是不信的。

不说别的,就只说寒山河带来的那五千人,秋剑寒就有些看不透。

这五千人之中,若是没有那种以一当万的盖世高手,没有那种有把握带着寒山河杀出天唐城的巅峰武者……秋剑寒甘愿将自己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因为,这太荒谬!

“现在是太平国书期间,你们要进城游览,自然也是可以。”

秋剑寒冷着脸,道:“但是……不可能让你们同行的五千人全部进城;关于这一点的如何取舍,你们自行安排,若是惹出任何纷扰,不但没有人情讲,玉唐只会从重从严处置。”

“我们带五千人进去干嘛?”

寒山河眯着眼睛微笑道:“就算让我们都进去,你们天唐城也没有足够的客房招待吧,我们每一个国家,就只带五十个人入城足矣。”

其他几个老头也是眯着眼睛微笑:“不错不错,五十个人就已经足够了。”

秋剑寒冷哼一声,道:“就算如此,我们也没多少时间接待你。”

寒山河哈哈大笑:“要你们招待什么?我们进城是打算好好玩一把的,真有你们陪同,我们能玩得尽兴么?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你就派个人带我们逛逛,我等便足感盛情了!”

秋剑寒松了一口气,道:“你打算想要谁陪着你逛逛?礼部的官员吗?”

寒山河依然是眯着眼睛,道:“咱们都是军人,让那些劳什子文人陪同像什么话,我也不要你们军方派人,彼此心中藏仇、嘴上客套的面子事更加不好;不如就铁铮婚礼那个叫云扬的小后生陪同我们游览吧,那小子长的甚是俊俏,看着就赏心悦目,由他陪着我们几个老家伙逛逛,最是恰当,据我所知,那家伙乃是天外云侯独子,非文非武,不如军政任何一边的富贵闲人,更是对我们仇口最浅的玉唐人。”

秋剑寒顿时心头一震:“云扬?你看上他了?”

“不错,老夫就是看这小子顺眼。”寒山河静静地看着秋剑寒的眼睛,良久,道:“难道老秋你连这样一个人也不给?”

其他几个国家的几位老帅可是真不知道寒山河要这个只是长得俊俏的家伙干什么,但却是本能的跟着起哄:“不错不错,就要这个小后生吧,我们也都稀罕他。”

秋剑寒面如寒霜,断然拒绝道:“此子决计不行,你也说了他是天外云侯独子,云侯现如今不在城里,他的独子,老夫哪里有资格委派给他任务?”

这是场面话,但也是事实,天外云侯于玉唐不但是品爵爷,更是然于朝臣之外的存在,即便是皇帝陛下也只能用请,而无从调用,秋老元帅确实无权调动云扬做什么事!

而更深层次或者说真正的原因更在于云扬乃是为皇帝陛下疗毒续命的最后救命稻草,当前任何一点点的风险都不能冒,现如今更是为皇帝陛下的诊治,已届紧要关头。秋剑寒哪里会愿意让云扬跟着寒山河,真要出个一差二错,那可是动荡玉唐的大事!

“老元帅可是太给我云侯府面子了,小侄人小肩窄,确实无能抗事,但几位老大人想要让我陪伴游览,却又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左右我在家里除了养猫逗狗之外,也没啥其他大事要做。此际和几位老大人看看风景、聊聊事故,逗逗乐子,也是好的。”

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云扬。

寒山河微笑着看着云扬:“云公子一句话,可是将我们几个老头子骂成了猫狗,老夫更想要让他跟着了,真不知道云爵爷是怎么生的,竟生的如此出色的儿子。”

秋剑寒张了张嘴,道:“左右就是一个没用的人,寒山河你拿去用就是。”气哼哼的一甩袖子,转头上马走了。

老元帅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止有异,云扬就算是天外云侯独子,身份俗,但往骨子里说还真就是一个富贵闲人,没啥重要可言,可是老元帅的断然拒绝,已经隐射出云扬另有底蕴,甚至是那种不容有失的底蕴,云扬此时介入,虽仍属亡羊补牢,但这牢终究得补,否则后患无穷!

寒山河看着秋剑寒离去的身影,莞尔一笑,笑的甚是意味深长。

此老心思细腻,最擅盘算人心,若说他没有在秋剑寒的反应中看出某些关窍,那才是奇事呢!

“那么……云公子,这段时间里,我们这帮老家伙,可就全权托付给云公子照顾了。”寒山河笑眯眯的看着云扬。

云扬一脸的受宠若惊:“应该的,应该的。我一定照顾的你们舒舒服服,笑口常开,最后都不想回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毛不拔!【第六更!】

云扬心中想道:跟我没啥仇口?这话说得,真是让我牙疼。

咱们之间的仇大了去了!

若不是实在不能那么做,我倒是真想将你们这帮老家伙全部都照顾到阎罗殿去!这么期待这次‘玉’唐都城游览吗?等小爷好好照顾你们的!

……

五大帝国的进城人选很快就筛选了出来。

每一个帝国五十个名额,其他人则仍旧驻扎在城外。

寒山河这边,战歌,高寒,木无韵等三个将军必然在列,这毋庸置疑,但让云扬感到奇怪的,入选者还有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面容漆黑,个子不高,站直了身形也只到云扬的下巴而已,身材更是瘦弱,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走起路来,便如是在飘一般、整体协调‘性’堪称奇葩。

但那人的一双眼睛,却如黑水寒潭;看着云扬的时候,云扬甚至生出了被人几乎看透看通那种感觉。

这个人始终跟在寒山河身边,也不说话,就只是这么跟着。

但云扬却有注意到,战歌与高寒等人,很少与这个人说话,即便偶尔有所‘交’集,也都是浅尝则止,很有些顾忌的模样。

云扬挠挠头,心中生出几分明悟。

看来这个家伙,多半才是一个真正的重量级人物!

还有另外那几个帝国老帅所选之人,基本上也都是各有夹带;云扬一眼看去,就窥见了几个刻意被隐藏的家伙。

这些人虽然被藏得已经很巧妙,但云扬是什么人,目光何等犀利?但凡只要云扬留了心,那么在这世上,能够在这一方面全然瞒得过他的,还真是不多。

“诸位最好是先找一个客栈,住在一起。”

云扬提议道:“这样我们出去游览,也能保持统一行动,只要你们听我安排,万事无忧,你们找我真是找对人了,这天唐城好玩的地界,就没有是我云扬不知道、不熟悉的。”

“要我说,大家伙就去城中最大的客栈接天楼那里住宿吧,那里乃是天唐城最大的客栈,地理位置优异,环境更好、吃的喝的住的,全部都是上上之乘。一会儿我就带人去把所有客人都赶出来……”

云扬眉飞‘色’舞:“本少爷这一次可是师出有名,看谁敢不痛快搬出去。这等欺行霸市的感觉,好久没有了,尤其还是针对‘玉’唐第一客栈接天楼,我可定要好好过过瘾……”

一干老帅看着云扬的言谈做派,都生出了一种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半晌无语的微妙感觉。

纷纷看着寒山河:老寒哪,你费了白天口舌,就找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家伙做引路人,到底是几个意思?这样子真的好么?

“四个国家,两百个将军将领,一大票的级高手……哈哈哈……”云扬笑的很开心:“咱们互助互利,不管到什么地方,我全都直接包场,放心!天唐城著名的几个青楼妓院,以前和我都有恩怨,这一次,我们一个个的玩过去,保证你们乐得哈哈的……”

寒山河霎时一脑‘门’子的黑线。

你要带着这么多各国名将去逛妓院睡姑娘?

四国合共两百人,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云扬身上,那眼神根本就是在看神仙。

这他么真是个人才!

大大的人才啊!

几个老元帅吹胡子瞪眼,已经有些想要动手揍人的趋势了。

而另外还有几十位将领一个个相互看看,一阵挤眉‘弄’眼之后,一个个地走了过来,拍了拍云扬肩膀,一脸的意味深长、一切尽在不言中。

显而易见,他们自觉是遇到同道中人了……

还有几个大胡子凑过来小声问道:“有上档次的赌场吗?”

赌场?

云扬一拍‘胸’脯:“有!绝对上档次的赌场,只要不输打赢要,咱们‘玉’唐城的赌场保证大家宾至如归、两袖金风!”

几个大胡子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宛如菊‘花’灿烂,接连拍打着云扬肩膀,连连说道:“好兄弟,够意思!”

面对这等‘乱’哄哄的失控场景,纵使老辣如寒山河也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这‘混’蛋过来一共没说几句话,居然将各国名将一大半都带进了沟里……

“还是寒老元帅最有眼力,找我当导游真真是找对人了!在这方面无论军政两边谁敢跟我叫嚣?咱就是这么有自信!”

云扬拍着‘胸’口,一片‘激’昂慷慨:“想要听曲儿的、爽利的,咱们天唐城有上好的妓院!想要耍钱输赢、买个刺‘激’的,咱们天唐城有上好的赌场!想要喝酒的,咱们有英雄血!英雄血敞开招呼,绝对正宗,但凡跟今天喝的有一丁点不一样,你砸我云扬的招牌!”

一听英雄血三个字,那些之前没动的将军也都是目光亮。

有人狐疑问道:“这英雄血……不是铁将军独有的美酒?你竟然能‘弄’得出来?”

现在各国将军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想多带一些英雄血回去,哪怕是‘花’大钱买,哪怕是高价收购,都非常乐意。

毕竟,“专属于天下军人的酒”这个名头实在是太合乎心意了。

哪怕价格贵一些,也要带一批回去。

毕竟,每个人的麾下军营之中,都有无数的将士正自翘以盼、渴求一饮军人酒!

而现在铁铮答应送给各**队带回去的那些英雄血,固然数量不少,但相比较起真正的需求量来说,不过杯水车薪、远远不足!

但这酒对云扬来说却是真正毫无难度。

甚至可以这么说:这酒,铁铮想要多搞都未必很容易,毕竟这酒的真实价钱在那摆着呢,穷鬼如铁铮者,倾家‘荡’产尤能买多少,够多少军人一醉?

但这事对云扬来说,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放心放心,英雄血这酒虽然稀罕,但若是小弟想要,要多少就有多少!但大家也该明白,这就是真的好酒,价格很不便宜。”

云扬随即又拍着‘胸’脯道:“不过小弟这富贵闲人大钱没有,小钱还是有点的,各位将军走的时候,每人一坛,小弟按照人头赠送,谁让我就看军人顺眼呢!”

每人一坛……

那闻酒动容的数十位将军齐齐白眼狂翻,一坛够个屁啊,给我们自己喝都不够,瞧你说的这么大方……

还以为你要说每人一万坛呢……

就每人送一坛还说得煞有其事,这级数,有限得很!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云扬喜怒形于‘色’地不乐意起来:“每人一坛英雄血,我可就得付出白‘花’‘花’的一千五百两银子;你们自己数数,你们在场有多少人?那可是整整两百人啊!?我擦,瞧你们看我的眼神,怎地还好像看我多吝啬似的,算了,既然不讨好,那就索‘性’不送了,一坛也没有了。”

“英雄血一坛一千五百两银子?”

一个大胡子将军惊呼一声:“铁铮不是说三十两一坛?”

各国众将一个个看着云扬,这小子的心怎么这么黑呢?这价涨得,涨了五十倍啊!

三十两银子的酒卖给我们一千五百两?这他么不是黑了,根本就是墨了!

云扬哼了一声:“三十两?铁铮说三十两一坛就是三十两一坛了?这酒你们都喝过,一坛二十斤,你们凭良心说,这酒像是一两银子一斤的品相么?”

但凡军中将军,就没有几个不好酒的;闻听此话,纷纷摇头,顿时心中明了。

大家喝酒都喝了多年,对酒的品相纵然不说如数家珍,起码的好坏优劣还是心中有数,英雄血此酒,最少最少一斤也得是四十两以上的价格,且还不算英雄血的卖相、噱头,一两银子一斤,根本就是笑话!

“此次招待诸位的英雄血,乃是‘玉’唐第一酒家为了今次的军人盛事,赔本提供军方的;现在事儿都完了,你们居然还想要三十两银子去买?不是因为酒太好喝了,诸位还在做美梦呢吧?正常‘交’易,哪家酿酒的会这么做?说句难听的,单只是这一单,人家已经赔得几乎倾家‘荡’产,还这么卖,真当酒家老板是傻‘逼’吗?”

云扬斜着眼,道:“今日之事之后,‘玉’唐军部必然会对此酒严加管制,大肆采购;说句不好听的,别说是平价购买,就算你们出高价,你们有地方去买吗?!我还就告诉你了,就算你们将酒钱提到一万两银子一斤,你们也买不到!真当你们这些外**人很吃得开吗?还质疑我?!呸,一片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哼!”

云扬呸了一声,气愤道:“酒,就算了,不送了。当我没说过;大家有本事的就自己去买,看看你们谁有本事能从我‘玉’唐第一酒家处买到英雄血……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我还是带着你们去逛妓院和赌场吧……还是得把话说在头里,你们都得自己掏银子啊,俗话説的好,请吃请喝不请嫖;只有强那啥‘奸’的,没有‘逼’赌的……恩,反正这两样我也不请客。”

各国将领只感觉一阵牙疼。

这小子说话……真他么难听。

说了半天,居然是无论什么我们都得自己掏腰包?这货一‘毛’不拔?

不过,这小子说话的风格,咋这么像是军中的家伙?

“云公子,你曾经在军队服过役吗?”一个家伙问道。

“你看我像吗?”云扬翻翻白眼。

“不像。”

“那你还问?不是有病吧?一天不找‘抽’不被人怼,就感觉难受是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奸商

看着云扬口齿伶俐,舌厉如刀。众位将军都一时无语。

这货刚才分明还在拼命的扮演慷慨大方,怎地现在一下子就变身成了浑身沾满了糖的铁公鸡琉璃猫,不仅一毛不拔还随时准备沾点回去……

不过大家也表无奈。

因为,云扬所说的九成九是真的,那个玉堂第一酒家肯定确有其事,看自家军人顺眼,看其他国家不顺眼甚至仇恨的事情也是真的,自己等人买不到酒更是真,至于说拜托铁铮买,那打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估计玉唐军部自己都愁该以何种价格收购以后的英雄血呢!

“云兄弟,你能搞到多少?你开价就是,我一个子都不还就是!”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抓住云扬的肩膀,很是迫切的说道:“有多少我老孙都要了!”

旁边的将军纷纷大骂:“姓孙的,你怎地这般无耻;买得到买不到且不说,你自己全要了我们怎么办?你这厮分明是找打?”

这位孙将军满脸通红,兀自坚持不肯退让:“我这是在谈买卖好么,我们愿意多出钱,我们那边人多都买了怎么了?!”

众人纷纷大骂,人人义愤填膺:“放你娘的屁!你那边人多?谁那边人就少了?老子这边还有千万大军,你他么跟我说你人多?光你们国家有钱吗?我们多出点钱全买了又怎么说!”

孙将军满脸赤红,却看着云扬:“云兄弟,你说个公道话,我就一句话,我不还价!”

云扬咳嗽一声:“这话怎么说呢,将军你这是将我放到火上烤啊……要是一千五百两一坛英雄血的话,我能搞到一百万坛,你真的全都要了么?”

孙将军登时傻眼,板着手指头算半天,愣是没算出来是该当花费多少银子。

旁边一个老家伙哈哈大笑,得意洋洋:“这混蛋,这点帐你都算不出来?让老夫告诉你!全要了就是整整一亿五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卖了你这混蛋,你也出不起!猪鼻子插大葱,装相,装得破相了吧?!”

“噗!”

寒山河顿时喷了一口,随即剧烈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其他几个脑袋好使的也顿时哄笑起来,齐声赞道:“好算数!”

“佩服佩服!”

“你们要是真能以这个价格买过来,我出双倍价格收购,有多少算多少!真个不够付账的,我回去让全军都去当山贼抢银子也买!哈哈哈……”

人群中,有几个人也跟着笑,但笑的很是尴尬,显然也是算不出这笔账该当多少钱的,竖着十个手指头,数来数去,抓耳挠腮的低声问身边的人:“那么些酒加起来是多少银子?真是那个数吗?”

在寒山河身后的那黑衣少年也忍不住露齿微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甚是整齐漂亮。

云扬目光一亮,凑过去问道:“兄弟贵姓?怎地看起来这么的面生呢。”说着就要去搂住人家肩膀以示亲热。

那黑脸少年灵巧的一闪,眼中霎时多了几分厌恶,沉声道道:“无名小卒一个,云小侯爷不必放在心上、今日之后再会无期。”

“哪能呢哪能呢,先不说来了就是客人,那什么相见就是有缘,咱俩大有缘分呢。”云扬早看这小子有鬼,一只手又搂了上去:“既然有缘怎能不好好亲热亲热。”

黑脸少年眼中露出一丝怒意,再次闪过某人的咸猪手,道:“云小侯爷请自重。”

寒山河目光一闪,不着痕迹的挡在云扬面前,哈哈笑道:“云小侯爷果然手眼通天,连英雄血这等极品佳酿都能取得,没的说,我们东玄打算从云小侯爷这条线上购买英雄血美酒五万坛!云小侯爷可愿帮手吗?”

无声无息之间,已经将云扬可以引导的动作岔出十万八千里。那黑衣少年也趁这机会,远远的躲到了后面去,口中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云扬哈哈一笑,很是有些遗憾的收回咸猪手,道:“寒大元帅开口,岂能没有,五万坛没问题!不归这个需要先交钱的,七亿五千万两,怎么也要先给我一半,三个月内交货,如何?”

“七亿五千万两?你咋算出来的?你怎么不去死!”后面,那黑衣少年终于忍不住叫起来。

寒山河呵呵笑道:“好,就是七千五百万两,等下就会将这笔钱分文不少的先交给云小侯爷您。”

云扬挠挠头:“嗯?是七千五百万么?我算错了?”于是也开始扳着手指头计数。

寒山河无奈的笑了笑。

他算是看了出来,这家伙纯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要是真会算不清楚帐?那才是天大的笑话了!

不过刚才也真悬,但凡是换一个脑袋不怎么清醒的,一口答应下来,可就是后患无穷。

所谓言出如风,只要寒山河一个口误,眼前这家伙绝对会耍赖:我们是卖的确实是一千五百两一坛没错;但五万坛你们非要给七亿五千万两,我们也是不会介意的,做买卖的,卖方给点打赏啥的,理所该然,不算多稀奇的是,最关键的,这可是当初寒山河寒大元帅亲口答应的价格,当着整个大6所有名将的面,难道寒大元帅说了话是放屁的么?

这钱固然不会给他,但也会将自己的名声一道葬送,毁个干干净净。

“这酒就算如何昂贵,还是要带一些回去,要不然,回去岂不是要被兄弟们埋怨死?”见到寒山河开始买酒,一个将军摇头叹气道。

云扬好奇的说道:“难道铁将军都没有给你们准备一些么?你们不是事先就提了要求了么?”

寒山河嘿嘿一笑:“云小侯爷果然消息灵通,我们是先提了要求你也知道。”

云扬哈哈大笑:“这事儿铁铮怎么会瞒我?我可是他的伴郎来着,我就在现场难道你们都忘了么……”

众人一想,也对。

一个老家伙撇着嘴说道:“一个挺直了腰只能到新郎官小肚子的伴郎,我们都看见了,你不用这么光彩的一说再说,小侯爷您的风采荣光我们势必永铭心中,不敢或忘。”

这么一说,顿时一干无良的家伙全都哈哈狂笑。

云扬翻翻白眼道:“我这还算是不错的吧?!不像是咱们这二百人之中的一部分,不要说新郎官的小肚子,连新郎官的屁股都到不了,是不是啊,有的人?!”

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气人的望向某个躲在后面的黑脸少年。

那黑脸少年顿时气得眼中冒火,若不是死死的克制自己,真想要冲出来与云扬决一死战。

这说着说着,怎么我又躺枪了?

众人纷纷笑骂:“说酒的事,说酒的事。”

一个家伙抱怨道:“你们那位铁大帅,真真小气的一逼,每一个国家才给二十坛的配额,二十坛够干什么的?这二十坛要是真拿回去,不要说喝,每人上来闻一鼻子就没了……”

这句话险些让众人都笑了起来。

“原来这样啊,那是得买!不仅要买,而且要大买而特买,寒大元帅要了五万坛,其他各国还有要的么?错过就没有了,要的赶紧张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云扬开始赚钱了。

不怪云扬此际这般不顾面皮的吆喝买酒,委实是他现在穷的要疯了。

现在的云扬可以说比铁铮还穷。

两人现在可说是难兄难弟,一个比一个穷。

但铁铮的外债都是不用还的、还有那二百万两的礼金打底;云扬可还欠着一屁股的美玉钱……现在这么多的各国冤大头在这里,不宰白不宰,宰了不白宰。

一旦进了城真跟别人接触上了,那可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于是云扬开始拿着文书,四处找人签字,先将这笔天赐横财砸瓷实了再说。

寒山河要了五万,其他国自然不会少了,每一个国家,都是五万坛;而云扬在签完字之后,就开始收定金。

不得不说,定金收了半马车。

每一家先收了两千万两银子的银票;眨眼间,就是八千万两银子,揣进了某人的腰包。

这钱一到手,云公子顿时笑的见眉不见眼:“请,请!我们现在就去接天楼,各位准备一下哈,接天楼那地方啥啥都好,就是费用有点贵,反正我是可出不起那钱的……”

这下子,连寒山河都不愿意和他说话了。

我们是客人好不好,你们身为地主于情于理都应该接待好不好,你小子尤其是可恶,刚刚才收了我们八千万两银子的巨款,转个头就没那回事了,居然连住宿都要我们自掏腰包……

这什么人?什么人啊?!

云扬一路走,谈笑风生逸兴飞扬,看起来快活无比。

但他分明感觉到,在这一路上,后面跟着的两百人之中,最少有三四十道目光,如同一支支利箭一般盯在自己身上。

每一道目光,都夹杂着浓浓的探究还有思索。

很显然,自己的表现根本不会让这帮久经战场的老家伙们掉以轻心。相反,他们其中的很多人,对自己更多了几分戒心。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发大了!

有资格成为当代名将之人,随便一个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啊。

云扬心中在感叹不已,更觉陪在自己身边的那几个最老的老家伙,胡子都白了,但一个个的心思,简直是比千年的老狐狸还要玲珑剔透,老于世故、老辣之极。

“今天天色已晚,大家都是远道而来、还都喝了好多酒,想必也都累了,今天晚上就暂且休息,若是想吃饭的话……接天楼在这方面最讲究,端的是想吃啥就有啥,只要你有银子、付得起银子,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这里没有的。”

安排这么多人在接天楼住下,云扬自然是准备溜脚了:“我还要去联系一下酒的事情,这玩意现在声势正隆,得赶紧落实是正经,对吧,还有妓院和赌场,我也得先去打个招呼,免得老板不愿意招待你们……我就是这劳碌命,就先告辞了啊……”

云扬笑容可掬,再不理会众位将军的纷纷挽留,好似泥鳅一般的滑了出去。

开玩笑,我要是留在这里,你们吃饭喝酒什么的我岂不是要请客?你们看着我就这么像是冤大头么?

若是让我请客,除非肯让我在饭菜里下毒药,那我倒是会非常乐意……

云扬径自出门走了。

不用安排什么,各国队伍之中,在差不多的时间里都少了几个人。

好似幽灵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半晌。

这些人又再度出现在人群中。

寒山河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自己身边回来的那个人,眼中露出疑问之色。

那人摇了摇头、脸色亦是古怪。

寒山河皱皱眉,耳边已有传音传来:“那小子出去就只是拐了一个弯,然后身影就消失了……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愣是没有一个人现他是怎么消失的,也没有一个人现,他往那边走了……”

“连一点点气机都没有出现,端的古怪……”

追出去的这位高手对于云扬的失踪也表郁闷至极。

自己作为十成大圆满级数的级高手,堪称一代宗师;追踪一个五重山的虾米,直如三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但偏偏就追丢了……

这事情回去都不好意思说。

这脸都丢尽了!

还有其他各国的将军们也都得到了相同的回馈,顿时一个个都是龇牙咧嘴,有的更是满脸凝重。

“这天唐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寒山河轻轻地喟叹一声,道:“罢了,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左右他还要带着我们转十来天呢……这都不急。总有摸清楚这个家伙底子的时候。”

……

云扬出了门,怎么就拐个弯就不见了呢?

很简单,云阳施展了风行功体,化风而去,自然就有如凭空消失。

追踪我?

你们在开玩笑吧,哥们。

……

“多少坛?”马公子心脏几乎爆炸了。

“二十万坛!”云扬翘着二郎腿。

“这么多?”

马公子瞪着眼睛:“之前加班加点连轴转了好久才把铁帅的单子搞定,不说工人,就是那些管理人员都累得够呛,二十万坛虽然数目不算特别大,但短时间内未必可能交得了货。”

“理解理解,所以只要三月内出第一批,就可以。”

云扬矜持的说道:“还有就是,这次这批不会让你赔钱,开个公道价给我就好,你直接说多少钱一坛吧?”

马公子闻言不禁犹豫了一下;上一次二百两一坛,尤其是到了最后那会,自己和老爹脑袋一热,又自行加上了四万坛上去。

这一单买卖整个下来,赔了接近一千万两出去,这可是不小的损失。

“这个……还是云兄您说个数,我咂摸咂摸咋样?只要够得上,我绝没二话就是了,”马公子也学乖了,自己先出价,云扬一口气压下来,自己根本撑不住。

“说了不让你们赔,就是不让你们赔。”云扬道:“这次五百两一坛,怎么样?”

“五百两一坛?”马公子惊喜得差点跳起来。

原本还以为又要做白功,或者还要搭进去一笔,但若是一坛子酒五百两,每一坛的净利润就能有一百五十多两,哪怕去掉运往各国的运输费,最多最多一坛再去掉五十两,一坛还能纯赚不少于一百两。

再连上二十万坛的基数,那可就是整整两千万两的利润,就只是这一笔,就已经可以把上次赔进去的将近一千万两能够全部回本,还能多赚许多。要是一切顺利,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开支,即便是纯赚两千万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啊!

“当真?”马公子呼吸都急促了,显然是有些不相信这是真事!

“这还有假?”

云扬一翻白眼:“我之前就说过,会让你们多赚一笔,现在你们赚大钱的机会来了,你还别不信,二十万坛,还只是第一批而已,以后这军人酒的名头打好了,二十万坛算什么?小马,眼光要放长远,我说你家是玉唐第一酒家,当我说着玩的么?”

“多谢云兄!”马公子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我现在才知道,云公子乃是送了一条天大的财路给我们……难怪家父当初会做出来如此决定。”

“什么决定?”云扬好奇地问道。

“家父说,只要这军人酒打响了名头,以后,但凡只要有了销售,就有云兄你其中的一成红利。”马公子满脸红光。

“呃?”云扬这下子可是真的有点意外了。

自己难道还有做生意的天赋?从那边很是疯狂的赚着差价,从这边居然还享受了一成红利?

那不是一分本钱也没有,就能够两头赚?

这买卖,端的合算,自己这才是两袖清风来,两袖金风走!

“这怎么好意思……”云扬呵呵笑道,搓着手:“就是不知道,这一成红利,啥时候能到账?”

马公子还以为这货得多不好意思,正准备费大力气游说云扬接受这一成红利,没想到对方半点的扭捏也没有,只是毫无诚意的客套了一句,居然就开始伸手要钱了。

这人…真真是…真真是……太实在了?

活久见啊!

居然连起码的推辞一下都没有……

两人都是很开心的在谈话,心中都在计算这笔买卖最终能赚多少钱。

马公子:太开心了,太开心了,之前的损失全回来了,估计还能赚上两千万……哈哈哈,半年赚两千万,这是何等的痛快,真是财源滚滚……这还只是第一笔,后续的订单6续有来,我们家真正要成为玉唐第一酒家了,了!了!达了!

云扬:太开心了,太开心了,正愁着没钱,这么一大笔钱就自动送上门来;一坛酒,我能赚一千两,二十万坛,我能赚……两个亿?天啦……加上马公子一家再给我的红利……

一文钱没有投入,完全的无本买卖,翻翻手赚俩亿?这又岂止是无本万利,这是无本亿利啊!了!了啊!达了!

其实我也不那么贪心,好像这样的事情真的不需要太多,每年只需要再来个三五次就好!

马公子走了,兴奋得一步三摇,乐疯了的马公子非要请云扬潇洒一翻,但云扬这次却是表示了坚决的拒绝。

开玩笑,现在哥可是分分钟好几亿的人,跟你这种纨绔子弟去喝酒?不但太掉价,还太耽误赚钱机会有没有!

……

凌风阁前。

云扬化身的凌风阁主负手而立。

水无音,这下子你总该出现了吧。

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直都在找你,而且我还知道,你也同样一直都在找我!

我固然找不到你,但是,你更加找不到我。

现如今,我可是将我自己放在你的眼皮底下了。

你是来,还是不来呢!?

云扬化身的凌风阁主在凌风阁门前站了好一会,似乎在欣赏风景,然后,一掌玄风震开凌风阁紧闭的大门,径自走了进去。

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碰到,空旷的脚步声不断回响,云扬一路就直接上了顶楼,那里,有一张椅子。

此处乃是凌风阁主平常休息的地方。

当年自己调查过多次,凌风阁主每次只要有时间了,就会在这里坐着,眺望什么。

云扬这一次坐在这里,顺着看出去,才现,在鳞次栉比的房屋中,有一道奇特缝隙,顺着这道缝隙看过去,所看到的,赫然是九尊府的所在地!

这一刻,云扬也就这么坐在这里,久久的凝视着远方的九尊府,突然间感觉心头一阵热流涌动。

他就这么看着。

也就这么等着。

他不准备等很久,给自己预留的时间,只是待到今夜的三更天。

给水无音的时间,也同样只到三更天。

如果三更天水无音还是不到,那么云扬会毫不犹豫的离去、不会再临凌风阁。

这是一个考验。

算是云扬对水无音的一个考验。

相信水无音现在已经确认,自己并不是八哥风尊,也就是说,自己不是真正的凌风阁主。

更进一步说,就是自己是冒牌货,冒充真正凌云阁主的西贝货

水无音若是仍旧前来,他自己势必会面临巨大的危险。

但他真个来了,那就证明这个人对八哥忠心耿耿;八哥生前既然那么信任他,那么,自己也可以信任他。

但,若是水无音不来,说明他不敢。

不管以往多么忠心,但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云扬不需要。

来,是自己人。

不来,彼此就是陌路人。

从此后,我也不会在乎,更不会信任、凌风阁再不复往昔。

…………

&1t;昨天爆完,睡了;到了半夜十二点醒了,写到三点半,把上午的这一章写出来;然后中午醒了一会,更新;下午直接就昏了,昏昏沉沉居然睡到了晚上。脑袋里一片浆糊……终于写到现在写出来第二更。

非常抱歉更新如此晚。

也对自己的身体说一声抱歉,风凌天下你不是年轻小伙子了……不能再这么拼命了。……

然后再次抱歉。请理解。&gt;。。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答应你!

……

云扬静静地坐着。

他并没有等待太久。

二更天刚过,楼梯位置就传来了脚步声。

只得一个人前来。

来人步伐沉稳,却坚定异常。

就只有来到在门口的时候,略略迟疑了一下,但随即便毅然决然地走了进来,再也没有一丝停顿。

云扬嘴角流露出一丝欣慰且欣赏的笑容。

门口那一下停止的犹豫,乃是人之常情。

纵使是盖世英雄,纵使早已决定将生死置之度外,但面对这种情况,仍旧会犹豫。

进一步,有可能会死;但退一步,却是大把的海阔天空。

能在犹豫之后,还能跨出这一步的人,至少是一个视死如归、义之所在便一往无回的人!

这样的人,如何能够不欣赏,同时,云扬更为八哥有这样的手下而感到欣慰!

相对的,若然水无音完全没有犹豫,而是直接跨步进来,云扬对他的评价反而不会太高。

因为那样,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匹夫之勇,徒逞意气,一种是胸有成竹,别有所图。

这两种人,云扬都不是很喜欢。

彼端渐次逼近的脚步声忽而顿住了。

已经到了门口。

停下!

门口是敞开的。

云扬甚至能够想象得到,门口之人停住脚步看着自己的样子。

他仍旧没有回头,仍旧是坐在这里看着外面,注视着一线天光,远方夜雾笼罩下,另一处彼端的九尊府,纵使满眼迷蒙,但九尊府就在那里。

“你来了。”水无音站在门口,声音很是干涩。

看着阴影中,那看起来明明熟悉到极端,实则却又陌生到了极点的身影,心中一时间居然有一种想要颤栗的感觉。

“你也来了。”云扬淡淡的道:“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在找你。”

水无音身子一阵颤抖,声音嘶哑,声带都几乎要断裂一般的嘶声,道:“找我么?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找你!”

云扬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道:“今晚上,你来,定然做了万全的安排吧。”

水无音怪异的声音依旧如同黑夜里有两张砂纸在摩擦:“不错,你是我生平所见,绝无仅有的头号危险人物,若是不做足万全准备,我不敢来。”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转过脸去,用那张属于凌风阁主的面孔对着水无音。

水无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既然我也已经来到,那么就请你将这张脸孔拿下来吧。”

云扬道:“为什么?”

“这是我老大的脸,不是你的。”水无音站在门口,嘶哑的声音,透露着几分冰冷。

“你知道你老大是谁么?你又怎知这不是我的面孔?”云扬清亮的目光看着水无音;“难道你知道你老大的真实面目如何!?”

水无音淡淡道:“你说的这些都不重要,唯一的重点只有,你不是我老大。你只是个冒充者!”

云扬道:“冒充……你有没有想过,能够冒充你老大的,甚至在相当一段时间成功瞒过了你,驾驭了你,应该是一个他何等熟悉、信任的人才能做得到的?”

水无音冷冷道:“我当然有想过,但你的身份,仍旧不外两种;第一种,是我老大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却因为这层关系而害死了我老大,还要霸占他的产业。”

云扬哑然:“第二种呢?”

“第二种……你仍旧是我老大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老大托你来照看他的产业。并且,拜托你,冒充他。”

水无音的声音虽然嘶哑难听,但却始终很冷静、冷然若冰。

云扬认真想了想:“不错,的确就只有这两种可能,那么你认为,我又是那一种呢?”

水无音道:“这个答案是我想不出来的疑惑,原本只能用时间来印证;不过今天既然你来了,我也来了,有些事情,就干脆说个明白。最坏的可能也不过就是今天有人死在这里,要么我死,要么你死!不是么?”

云扬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就论生死这个话题,为时尚早,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来历,因为你老大的很多事我都清楚,都知道,但他唯独没有交代你的真正来历。所以我一直很好奇。”

他慢慢的说道:“对了,你老大跟我说,他从来没有见水无音着急;这句话,我信,因为我也没见过你着急,除了今天这次。所以我更相信,如果你老大现在在这里,看到你现在为他着急成这个样子,一定会很欣慰。”

水无音紧紧的攥紧了拳头,看着云扬:“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谁?其他的,不重要!”

云扬慢慢的站起来,身子丝毫未动,然而四周的窗子却突然啪啪啪全部关上了;水无音本来一直站在门口位置,没有当真进来,但不知为何,身子恍如不由自主一般地突然往前挪了一步,而身后的门,亦随之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水无音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关上门,就能改变得了我意向么?”

云扬淡淡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真相,但法不传六耳,还是咱们一对一的交流更好。”

水无音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云扬道:“你的老大,是我最亲近的人。”

水无音嗤之以鼻,脸上露出来嘲讽之色,道:“我知道,从一直都知道,你是老大最亲近的人,但你又是否知道,现在这间屋子,外面正有三十六个人扣着暗器,对准着这里、随时都会出手。”

他不理云扬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还有,在这屋子底下,安置了足以炸出一个湖的炸药。”

“此外,我还掏空了这屋子墙壁的相当一部分;在里面填充了毒药。”

“光是这部分毒烟的分量,我相信,足以毒死半个天唐城的人。”

水无音冷静的说道:“所以,就算你修为再高,就算你是凌霄醉本人,今天你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大复,你也绝对走不出去!”

“这一切,不需要我下令;只要我意念一动,所有的杀招便会即时展开。”

水无音淡淡道:“意念控制,你知道么?”

云扬道:“意念控制?你竟是灵族人?”

水无音哼了一声,道:“说,你是谁?”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你告诉了我这么多,怎么也得投桃报李不是,但我现在想要告诉你的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一切,我一点都不怀疑,只可惜,这些布置对我来说,全无作用!”

水无音嗤之以鼻的嘿嘿冷笑,正要反唇相讥,却看到对面坐着的人影忽尔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团洁白的云雾。

在空中漂浮着,悠悠来去。

水无音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整个大脑亦陷入当机状态之中。

空中的云雾刹那间分散成了数千条雾气,遍布此间每一处空间。

随即,又重新凝聚成一团云雾。

跟着,云扬的身子,再度凝实呈现在水无音面前。

看着水无音震惊到了极点的眼神,云扬和煦的笑了笑:“无音,现在你认得我了么?”

现在云扬展现出来的面容,正是他自己的本来面目。

“云……云公子?云扬?竟然是你?”水无音声音都有些结巴;但他却是本能的压低了声音。

云扬轻轻叹了口气:“你……不认得我?”

水无音的眼中闪出激动与崇敬,连连点头,满脸通红,声音压低到了一丝:“您是……云……尊?!”

云扬目光中烟云闪过,语气归于怅然,幽幽道:“你老大,是我八哥。”

“风……”水无音整个人都震惊得呆滞!

自己一直效忠的老大,竟然就是天下英雄共同钦仰的风尊大人?

“你老大……我八哥……他已经……”云扬闭上了眼睛:“你猜测的没有错,他早已将他的一切都托付给了我,所以我才冒充他……我扮演八哥扮演得不错吧,除了你之外,根本没有人能觉……”

云扬的话语听来有几分诙谐的意味,但无论云扬还是水无音,现在却唯有悲戚,满心的悲戚!

水无音呆呆的站着,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轰鸣。

那是无数的惊雷霹雳,在脑海中形成了铺天盖地的狂轰滥炸。

甚至连神魂,都似乎已经被炸成了碎片、点滴不存。

只是,耳朵里,云扬的声音,仍旧好似梦魇一般,不断地钻进耳朵里。

良久良久之后……

“……你,相信我么?”云扬问道。

“我……”水无音的眼神痛苦无比,嘶哑说道:“相信!若是九尊的话我都不能相信,那么这个世上,岂非再也没有可以值得我相信的人了!”

“我希望,你能帮我!”云扬认真地说道:“帮我,报仇,帮我,做我们……做完那些我们还没有做完的事情。”

水无音紧紧的闭上眼睛,喃喃道:“我老大……真的……不在了么?”

云扬转过头,半晌没有说话。

但,他侧脸的肌肉一阵痉挛,却已经等同给了水无音回答。

“我答应你!”

水无音脸上肌肉一阵狰狞的痉挛,咬牙切齿,痛痛快快的说道:“我答应你,我会帮你做事,会效忠于你;但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可以成全!”

第一百八十章 黑锅元帅

云扬道:“什么要求?”

水无音眼中露出来深切的恨意,道:“将来查出真凶的时候……我要砍下他的脑袋!亲手砍下来!”

云扬霍然抬头,看着水无音,半晌无语。

水无音咬牙道:“您已经知道了我是灵族,相信知道我们灵族对灵魂还是有些特殊的办法……只要是我亲手砍下来的脑袋,我就能够一直折磨那个灵魂……一直到地老天荒!”

云扬轻声道:“好,我答应你,我也在此承诺,一定真有那么一天!”

水无音深深吐出一口气,道:“多谢!”

话音未落,却见水无音的身子一阵扭曲,脸上神情亦显出极度痛苦的抽搐,随即,口中突然间吐出来一股粉红色的烟气,直接到了云扬的手掌上,旋即便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极为迅,快得云扬都不及反应——

“魂魄一念?!”云扬震惊了一下:“无音,何必如此。”

水无音虚弱嘶哑的说道:“是,就是魂魄一念;从现在开始,从此刻开始,我的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这层禁止,再也无法解除。”

“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扬道。

“因为唯有这样,你才能完全的信任我,让我真正参与到你的所有行动之中。”

水无音嘶哑的声音异常坚定:“你我此次尚属第一次见面,彼此接触实在太过肤浅;我不希望还有一个磨合过程,我想要即刻展开行动。”

“我从来不信什么疑人勿用用人勿疑,我需要你全部的信任;对于名震天下的九尊,我可以无条件信任,但云尊大人步步危机、刻刻皆灾,却又凭什么信任我?”

“所以,就只有魂魄一念,才可以省略磨合的过程,达成最极致的信任。”

“而只有你毫无保留的信任我,我才更有机会,亲手为老大报仇!”

水无音嘶哑地说道:“我知道,能够害死老大的,能够害死九尊的存在,必然是我根本无法想象的强仇;但从现在起,我水无音毕生就只有这一个目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可以不择手段,不计代价,无所不用其极!”

云扬为之动容。

这就是八哥的手下!

他看了水无音半晌,道:“无音,以后你叫我公子吧。”

“是,公子。”水无音道:“我明白。”

他的脸上,手段浮现出一抹睿智的笑容。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云扬才真的开始信任自己。

自己付出的魂魄一念,物有所值!

老大,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一定!

……

“无音,你胆子真真不小。”云扬开了一句玩笑:“只得孤身一人,就敢跑来吓唬我。”

水无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到底还是没有瞒过公子你。”

云扬笑了笑:“平心而论,今日之局除我之外,相信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被你骗到。即便是那些传奇神话高手也未必可以例外。”

水无音淡淡道:“或者是因为我天生就这样,说谎不会脸红;我说出来的谎话,连自己都信了十足,这大抵就是骗人先骗己,骗倒了自己才能骗到想骗的人!。”

云扬愕然半晌:“……这一点,我佩服!”

水无音刚才恐吓的那些手段,根本什么实质玩意都没有。

没有任何埋伏,没有任何人手待命,也没有炸药布置,至于足以毒死半个玉唐城民众的大量毒药毒烟,更加是无稽之谈!

一切的一切,全都没有。

这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空城计。

真难为水无音一个人居然将空城计唱得有声有色、若有其事。

云扬若不是早已经分散出云雾查看、确定了真相,十有**真会被他骗倒过去,但从彼此交流的言谈上分析,那一切却都是真的,至少水无音的认知是相信确有其事的,若没有探查究竟,云扬凭什么不信?!

“自从日前别,公子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没有现身,今夜突然出现,想必是有重大事情吧。”水无音道。

“不错,明天或者后天,咱们这个凌风阁,会有大批肥羊上门。”云扬挑了挑眉毛,道:“我需要的是你全力配合,务必……要让这群家伙连裤子都输在这里。”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水无音面无表情的回答;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委实只是小菜一碟。

“这一节对于你自然不难,我想要让你注意的乃是其中的几个人,重点招呼他们。”

云扬说出来几个人名字,道:“关于天玄崖的事情,我不相信这四大帝国的高级将领们,全然的无人知情;但,这些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分析,万一不小心找错了人,势必会打草惊蛇,引起反扑。”

“想要有所得,除了需要强大的思维、能力;还要有随时随地都具备清醒而客观的头脑。”云扬道:“之前八哥一直说你的头脑好使……现在我才知道,你竟是灵族之人,所以这个工作对你来说,甚至比我还要合适。”

水无音冷静的说道:“我明白,只要这些人中确实存在那种人,我会尽力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他找出来。”

云扬轻轻吐了一口气。

一直到现在,他的心才算稍稍安定。

水无音,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臂助!

此人在绝大多数的时候,甚至比自己会还要清醒冷静;因为自己尚有家国之累,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动热血几分;但对于水无音来说,几乎就不会存在类似的情况。

“他就像是一个冷血的家伙,永远都不会有热血沸腾的时候;心思更是缜密到了几乎可以与老九相媲美的地步;而且,他所进行的一切事情,都是从最客观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人,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冲动热血,若是为刺客,必然天下一流。若是为谋士,必然算尽天下,若是为统帅,必然算无遗策。”

这是八哥风尊对水无音的评价,而这份评价之高,端的可惊可怖。

“其实有些时候,我很想将他招进九天之令,但是……他的血脉,他的灵族人身份,永远不会被九天之令所属承认。”

风尊的评价,一针见血。

但,云扬今天却很意外地看到了这位风尊口中的“冷血”家伙尽显激动的另一面。

在听到凌风阁主就是风尊,而风尊此际已经牺牲的消息之时,这位从来不会有情绪波动的水无音,却那么的激动,那可是一种近乎崩溃的激动!

“八哥,你放心,你的兄弟,我会帮你照顾得好好的。只要条件允许,我会助他完成心愿,还有你的心愿,帮他治疗好嗓子。”

云扬缓步走出凌风阁。

东方,曙光已经露出。

……

次日,云扬一大早便来到了接天楼。

“诸位今天可有什么具体的出行计划么?要不,咱们找几个馆子去听曲儿?或者找个赌场去耍耍?”云扬的话,登时引起来寒山河身边那黑脸少年的狠狠白眼。

云扬泰然以对,甚至,对着那家伙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

看我不顺眼?我就偏偏让你不看不行,不得不看,气死你!

“今天第一天,不管有多么重要的事情都必须放下。”寒山河很郑重的说道:“今天,我们要去九尊府看看。”

寒山河的眼睛看着云扬的脸。

云扬皱皱眉,道:“诸位时日无多,怎地还要去九尊府那边?那是我们玉唐的英雄,我们的保护神,跟你们份属大仇,有什么可看的。再说了,那九尊府常年大雾,什么都看不到;难道你们还想要破解九天阵不成?”

云扬的眼底深处露出来冷锐的戒备之色。

却听一位老元帅叹了口气:“九尊府,天下奇观;九尊大人们更是威震天下;祭拜九尊,乃是我们此来主要目的之一;纵然份属敌对,我们也依然敬佩九尊大人的凛凛风采,耿耿忠心、九尊府一行,必然要去。”

寒山河仔细的看着云扬眼中隐隐的戒备与怀疑,终于在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道:“九天阵非是人力可以破坏,我们纵然是想要破坏,也是无法可施、无能为力、如何还会自找麻烦,徒劳无功。这一节,你大可放心。”

云扬摇摇头:“抱歉,你们怎么说也好,关于这件事情,我需要去请示一下,我一个人肯定是做不了主的。”

众人表示理解的齐齐点头。

云扬骑上马,一溜烟而去,直奔元帅府。

寒山河等众位将军相视一笑:这货,果然是啥事儿都要去请示秋剑寒的。

只不过,秋剑寒那老货难道很将我们都当做了傻子不成?

这点事,也看不出来?!

不大一会儿,云扬纵马而来,满脸尽是兴高采烈、意气风,大声道:“差点忘了,这件事情我还是可以做主的,这不半路又折返回来了,你们可以准备上路了……”

众人纷纷撇嘴:我特么好相信你啊……

玉唐三大流氓之的秋剑寒秋老元帅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又一次背上了黑锅。而且在将来,这黑锅绝对会6续有来,他还得持续的背下去。

一直背到这些家伙离开玉唐……然后再开始背新的黑锅,端的招黑锅体质,当之无愧。

…………

<容我缓缓。>

第一百八十一章 败坏名声

现在某黑锅之黑老元帅正在皇宫里,唉声叹气。

“谁能想到这些家伙居然没有在铁铮婚宴结束之后的第一时间离开,居然留了下来,他们想要干什么?目的绝不单纯,必然另有用心。”

此刻的秋剑寒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在笼子里转来转去、张牙舞爪,直欲噬人。

“这一点,岂不是早就在我们的计算之中么?”

皇帝陛下有些失笑的看着秋剑寒;“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或者还可能是他们仅有一次进入玉唐国都的机会,又怎么可能就这么双手空空的回去?”

“这些人亡我玉唐之心不死,肯定要有动作,多半是要物色暗桩、安插眼线,最少最少也得是窃取情报。”秋老元帅一脸不忿。

“任由他们去吧。”皇帝陛下很是看得开:“咱们玉唐现在千疮百孔,他们的细作早已遍布了整个玉唐;又有什么情报是他们不知道的?”

“任他们施为,又能更多几分损害?朕倒是希望,他们在这里呆得久了,若是当真不想回去了,就此在这里安家落户,安居乐业;才是好事。”

皇帝陛下心宽到这等地步,也是让老元帅一阵瞠然:“不得不说陛下想得实在是太美好了,连我都不敢有这样的奢望,这得多大的脑洞啊!”

皇帝陛下哈哈一笑:“总而言之一句话,随他们去,不过,他们别人没有点名,出人意料的点了云扬陪伴,让朕都不禁有些好奇,这帮将军能被云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说起这点,老元帅登时就是有些想笑:“据说那臭小子提出来要给他们包个妓院,让所有人在里面大嫖十天……”

“妓院……大……大嫖十天……”皇帝陛下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突然连声呛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他么的!这个小子的为人处世之道,哈哈哈……端的是大快朕心!”

一时间,皇帝陛下笑得前仰后合,突然现秋剑寒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顿时想起自己刚才那句话很是不妥,作为一国之君,居然爆粗口……

这也太有损为君形象了。

急忙补救道:“朕实在是感觉很意外,忍不住就想骂几句他么的,就是痛快痛快嘴……”

噗!

皇帝陛下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秋剑寒顿时也绷不住了,哈哈大笑:“陛下这三个字正是道出了老臣的心声哈哈哈……”

“老臣只要一想到寒山河逛妓院的样子,就想哈哈大笑,我真希望云扬更能耐一些,让寒老儿真个去大嫖十天……”秋剑寒一脸的幸灾乐祸。

……

不过,老元帅与皇帝陛下的期许起码在今天是会失望的。

因为云扬已经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九尊府而去。

这一路之上,云大少大展舌灿莲花的口才,不断地介绍沿途景色、侃侃而谈,信手拈来,如数家珍,就算他介绍的打开方式很是与众不同——

“看到这座房子了么这房子可是大有来历滴;当年,太祖陛下建国,这里,就是当时的丞相的老丈人的小舅子的姐夫的小姨子的姘头住的地方,为什么这么出名呢?实在是因为,这位丞相的小舅子的姐夫的……”

听了这么一串曲折介绍的战歌再也沉不住气,怒道:“这位丞相的小舅子的姐夫,不就是那时候的丞相大人?丞相的小舅子的姐夫的小姨子,不就是丞相的小姨子?这么简单的关系你饶了八个圈……小姨子的姘头……”

云扬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被战歌的复述给绕晕了,眨眨眼才道:“咳,这事儿,有些复杂,你记忆力真好……”

众人都用鄙视万分的目光看着他。

“看看哪里,看到这棵树了么?你们看,那么的盘根错节,树冠宏大,这棵树的来历可就更大了,传说,当年这棵树可是得道的树精;在此地保佑一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有呼风唤雨、移山倒海之能,但你们可知道,这棵树在这一百多年里,经历过多少次雷劈吗?”云扬一脸神秘。

“多少次”那黑脸少年不想理他,但却忍不住要问问题、

“一次都没有!”云扬正色道。

“……”黑脸少年瞪着眼睛如欲吃人。

“这么大的一棵树,这么多年下来居然一次都没有被雷劈过……”云扬道:“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惊奇的事情。”

一个满脸胡子将军不满的反驳道:“这棵树充其量不过碗口粗细,说是有十年树龄都算是多数了,谈何经历了百多年风雨……再说了,就算是拥有百多年树龄的树也算不上是古树……你小子这般东拉西扯的想要干什么?”

云扬故意低声道:“你们看……就是街口那个人,一脸猥琐,看到咱们立即闪身而走、行迹万分可疑……那是不是东玄帝国派来的刺客?想要籍此制造争端?我们可是要为各位的安全考虑,万万不容有失……万一各位在我们玉唐帝国出现什么三长两短身异处,啧啧……那就是两国邦交的大事情啊。”

一干将军尽都是一头黑线。

这个混蛋咒人还真是狠毒——随便一个普通人看到这么多大佬结伴同行,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赶紧躲开,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了刺客,而且还扯出我们三长两短身异处了,之前说我们什么时日无多、还要上路云云,我们都忍了,看这架势,分明就是玩上瘾了……

“你才三长两短!”

“你才身异处!”

“你小子才时日无多,这就该上路了!”

有些脾气暴躁的将军已经开始骂了起来。

“你们骂我!你们居然骂我?”

云扬勃然大怒:“我好心好意为你们当向导,事无巨细的照看,自问尽心竭力,只盼睦邻友好,不想你们居然骂我……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还有没有一点……”

各国将军一头黑线,骂你?到底谁先骂的谁?顿时就有几个脾性暴躁要冲上去理论。

“你们骂我!”

“我晚上不带你们去妓院了!”

“我还实话告诉你们,你们想要去妓院,就此没门了!”

“我憋不死你们!”

“我非但不带你们去妓院,我还要在你们饭菜里下春药!下了春药还要叫几个姑娘来跳舞,就不让你们碰得到!”

“敢骂我……”

“敢骂我就要承受后果!”

“后果那是很非常相当特别的严重滴!”

“打死也不去了,你们在房间里互相玩吧!菊花残,满腚伤去吧!”

“居然敢骂我……还有没有点道理、公理、天理了,端的岂有此理,将老子的一片好心当作了驴肝肺……本少爷一腔热忱,好心好意给你们找妓院……你们不思回报就算了,居然还骂我!”

云扬口齿伶俐,别人说一句,他那边至少已经回说了三句、端的嘴炮了得。

一口一个妓院,一口一个憋死你,说的这些位高权重的将军们一个个都好像是憋了多少年的老光棍,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一时间大路上骂声震天,大家齐齐开火,彼此对骂。

一干将军心中愤愤,他么的我们万里而来,就为了来你们玉唐逛个妓院?

这混蛋小子的说词简直能把死人气得在棺材里蹦蹦跳!

路人无不侧目,看着这一群衣着光鲜分明是大佬的家伙都在粗言秽语,一口一个妓院,一口一个妓女,一口一个春药,一口一个菊那个花……

真真是不堪入耳!

端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云扬面对群骂,丝毫不见示弱,舌战全大6将军,左右开弓,逮谁骂谁;骂不过的就直接一句:我不带你去妓院了!我憋死你!让你们自己玩自己,菊花残、满腚伤!

这句话简直是神来之笔,只气得在场一干将军们青筋暴跳头晕目眩。

尤其是到了最后,云扬更上升到地图炮模式:“你们这是如何了?一个个的就想像要吃了我一般……难道你们这几个国家的当官的将军们就只想着女人了?你们除了女人还有点儿别的追求么……就不能自己稍稍解决一下吗,就算自己做不到,请身边人帮手也行啊!”

“怪不得你们年年都和我们打仗,骨子里就是因为我们玉唐的姑娘长得漂亮是吧?你说说你们,在自己的国家都没找到媳妇吧?要不怎么一听说铁帅娶妻,就巴巴的赶过来了,原来是为了过过眼瘾,现在是不是对我们铁帅羡慕嫉妒恨啊,我现在真真是看清楚你们这些人的真面目了,大6名将,真不愧是大6名将,这嘴脸,心思诡谲,远凡人哪!”

所有匆匆而过听到一言半句的人都是心头一阵阵的愤怒。

这些家伙居然会生出这等……心思!

哼……

众人脑补之下,所有外国将领就全成了憋了十几年的色中饿鬼、还是荤素不忌、什么都可的那种……端的龌龊!

更将之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播出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借题发挥

就在云扬还在这边怼人骂街的时候,天唐城中一股风已经悄然掀起。

“知道么?我刚才可是有听见云公子在骂人……”

“这帮家伙来了就要云公子带着他们去妓院……”

“一帮色中饿鬼啊,居然还都是将军,什么玩意……”

“哪国的?你这话说得稀奇,自然是东玄,大元,天赐那几个国家啊……”

“怪不得他们年年找咱们打仗……抢女人啊……”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得逞,一旦打过来了,咱们的家眷……”

“草!老子回头就去参军,干死这帮王八蛋!”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人出人,千万不能被这些色鬼打过来,云公子可是说了,他们那帮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你说云公子也是不容易了,面对这么多人据理力争,说啥也不带他们去妓院,那帮人不依不饶的强逼云公子,云公子心里苦啊……”

“云公子真真是太不容易了……”

“云公子大仁大义,所行之事可圈可点!就算是妓院也是咱们玉唐的,怎能让这些外国人想去就去?没门儿!”

“云公子一片丹心护妓女,大义凛然、正气凛然、光明磊落,侠骨柔肠、剑胆琴心……”

“这话说得太对了……”

……

眼看着云扬越战越勇,口沫四溅,与一干将军破口对骂、强势怼之,端的以一当十,以一当百,舌厉如刀,将一个个将军全都气得嘴歪眼斜、张口结舌、辩驳无力……

这分明都是天大的污蔑!

我们这些人随便一个也都是一国大将,东征西讨,所向披靡、功勋卓著,怎地在这混蛋嘴里面,成了一群人中色鬼、眼中唯色的家伙了呢?!

寒山河此际亦是一手扶额,真心的头疼。

这个混蛋怎么就能够这么的不着调?在这等时候,居然就这么不顾体面的闹了起来。而且还是什么话都敢招呼,这也太……

“元帅……”身边的黑脸少年凑上来,低声道:“他在煽动民心……”

寒山河闻言之下悚然一惊。

转头看着四周,触目所及,不断地有人来听几句,掉头就走,人潮来往,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听了这边争吵之后,又重新汇入人海之中,四面八方满目皆是……

可想而知,这些人将会掀起来什么样的风浪。

最恐怖的还在于,今日之事,非是有意为之,亦非有心造就,就只是让平民百姓自主的口口传播,而这样的传播效率才是最可怕的……

“全都别吵了!”寒山河一声大喝:“一个个的成何体统!”

其实类似的话寒山河之前就已经说了几次,可惜效用有限得很,即便有人想要听从,转头却又被云扬的口舌撩拨得再入战团,然而寒山河此次出声的口气严厉空前,却是让在场众人尽数心中一惊。

这一场骂战就此戛然而止!

“云公子,我们只管前往九尊府就好,其他的尽都暂且不论。”寒山河看着云扬,慢慢的,一字一字说道:“尤其是沿路上景色,我们没有兴致再看。”

云扬亦知此刻已经是寒山河忍耐的极限,所谓过犹不及,等下另有搞事契机,无谓急于一时,很干脆的点点头,从善如流道:“不错不错,寒大元帅说的在理,瞧瞧你们一个个满嘴妓院妓院的,什么玩意……还是人家寒大元帅,表面上绝不提妓院……背地里人家偷偷去……”

所有将军几乎气疯:到底是谁满嘴妓院妓院的?

但在寒山河目光威逼之下,终于再没有人做声,但在各自心里,却早已经将云扬砍死了千万次……这混蛋,以后莫要落在我手里,要是那一日落在老子手里,看老子不干死你丫的!

一行人继续上路。

寒山河却自心中长叹,自己虽为军事主官,到底不是政客;若是政客的话,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觉了云扬的意图并加以阻止。

这小子的脑袋瓜子实在太活泛了。

只是今天的这一顿争吵,被玉唐百姓传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口口相传,玉唐帝国排外之心将会前所未有的凝实,再难撼动。

有些人可以不在乎国家天下,兴衰荣辱这等大事,但是,只要是人,却又谁会全然不在乎自己的父母妻女儿子?

若然所谓各国兵将都是色中饿鬼的话一旦传讲出去;而且还有无数人证为凭:连最高的将军到了玉唐第一件事都是找妓院……

各国的名声当真就此毁了一个干干净净、点滴无遗。

彼时一旦开战,玉唐帝国必然是上下齐心,众志成城,全民皆兵!

宁死不降都是轻的,就算真有败阵城破之日,最终所见也必然只有满城的死人!

而寒山河更知道,云扬搞出的这一出,看似只是话赶话、机缘巧合,但其一定早有预谋,甚至可能另有后招,他的终极目的,就是要利用自己这些人,彻底掀起玉唐帝国民众对外御敌之心,达到刚才自己所想的那个目的!

一味的动员煽动,并非最有效的手段。

最高明的手段是……让全国上下都愤恨外来侵略者、宁死不降,纵死不辱!

到那个时候,不管你识字不识字,但,一个国家的脊梁,一个民族的魂魄,就会自然而然的形成!

这才是根本之道!

“云公子果然是深谋远虑、智计深邃。”寒山河看着云扬,一路走,一路目光深沉。充满了探究,还有些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好选不选地选了这么一个家伙来陪伴?

自己对这家伙的感觉没有错误,果然是一个危险的家伙,但是……这也太危险了吧?

“哪里哪里。老元帅真真是过奖了,云扬不过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哪里就深谋远虑了。”

云扬露出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是非岂有强说,道理在我这边,你们那些人自然就辩不过我,哈哈……今天可真是过了瘾。”

看着云扬故意装出来的浅薄,寒山河眼中忌惮之色越来越重。

这一路走去,已经有好多人看着这个队伍的眼神,很是怪异了……

有些在大队人马走过之后,还愤恨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呸!”

……

九尊府。

待到众人远远地看到此行目的地九尊府,真个被一团浓得化不开的云雾所包裹的时候,二百个人的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传说中的九尊府就那么悄然伫立在彼端,自然而然地流溢出一股慑人之气,让每一个看到九尊府的人,都是心中凛然、不敢造次。

沙沙的扫地声,轻柔而有节奏的响动着。

二百位将军循声凝目看去,却见九尊府触目所及的周围,有许多身穿旧军衣的军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长柄大扫帚,在一丝不苟的打扫卫生。

身子弓下,大扫帚平平铺在地上,用力拖动地上的尘埃;但却绝不会扬起任何一点点尘雾。

地面上干干净净,在他们扫过的地方,恐怕就算是穿着赛雪白衣在那里打个滚,也不会沾染上什么……

旁边,乃是两片小树林;每一棵树木,都是直立向天,所有的半途伸出来的枝枝叉叉,都被修整得干干净净。

从地面上扫的尘土,全都被集中起来,倾倒在树根周围。

聚集再这里的军人们每一个人的神色都倍显平静,安详;似乎能够从事这样的工作,便已经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寒山河轻轻叹息。

“那些人都是残军?!”寒山河看着这帮穿着旧军装的人,或者少了胳膊,或者少了眼睛……

但这些残疾兵士每一个都将自己拾掇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甚至连头也都是归置得一丝不乱。

“九尊府,在九尊大人们出事之前也很干净。不过,并不像现在这个样子的干净。”

云扬静静的说道:“自从九尊大人出事的消息传回来开始,这里就成了玉唐人的圣地!”

“从来没有人或势力号召过任何一次,更加没有人刻意安排布置过哪怕一次。这里一切的打扫工作,都是这些老兵们自前来,自动排班,自觉地维持这里的一切。”

“没有任何薪水报酬,一切全都源自自自愿。”

“对他们而言,他们最大的期盼莫过于九尊大人们能够归来。”

“他们怕九尊大人们回来的时候,会看到一片脏乱而心情不佳。”

“他们更加不允许心中的圣地,被任何的一点杂物玷污。”

“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云扬口气深沉,一字字介绍:“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当年驰骋疆场杀敌无数的好汉子!”

“九尊府,忠魂护卫,忠心守卫。”

各国名将闻言尽都是一脸凝重,一脸敬重地注目着九尊府。

片刻之后,整齐的躬身行礼、异常郑重。

“巍巍玉唐,浩然九尊;鏖战天下,保国安民;百战百胜,疆场为尊;四面战场,尔为军心;百万将士,尔为军魂……”

寒山河长长叹息:“……英魂不远,英灵长存;同为军人,特来拜君;功绩常在,浩气永存!”

第一百八十三章 真正目的

另一位大元帝国的老将轻轻叹息,道:“九尊不愧为一代传奇;这九个人打的仗……恐怕我们任何一个人三辈子都打不了这么多……也难怪玉唐称其为帝国守护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生平未有一败!传奇之名,老夫心服口服、不得不服,不能不服!”

所有将军都是默默点头。

这话说的实在,就算众人心下如何不甘,却仍是不得不承认,不能不承认!

四面战场,战事连绵,尤其九尊传说现世之后,玉唐沦为举世公敌,此后战场之上多有玉唐势危之局,但凡玉唐势危的恶战,几乎都看到九尊中人来援,甚至九尊同时出现参战,甚至这边战事方毕,那边又有求援来到,马上就得投入新一轮的战斗之中。

若非切身参与,当真没有人知道,这九个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但在场的诸多将领,所有人都几乎曾经率领军队跟九尊干过仗。

就算最保守的计算方式,一人一场,加起来都得有两百场!

而其中有的人与九尊交锋远远不止一场。

但只是这个数据,便已经过了所谓身经百战的数倍了。

还有那些没来的将领,还有许多已经被九尊干死的将领……

还有与草原的战斗,与南疆的战斗……

当真静下心来算一算九尊参与过的战斗,连这些名震大6、自诩身经百战的将军们,一个个都要是咂舌不已、自叹弗如。

如今亲眼看到了传说中的九尊府,仿佛又看到了那九个在战场上如神如魔的黑衣蒙面人。

那九具不同的面具……

他们单独一人显临,或者真实武力并不咋地,甚至可以说很弱,不足为患;但是,他们九个人的化相之力,却让人防不胜防。

一场战役之中,往往只要有九尊之中的任何两个人连成一气,彼此配合,就可以左右这场战局的走势!那无疑是令任何敌人都要为之恐怖绝望的能力!

现在,这九个人终于消失了!

各国名将确认这个事实之后,都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尤感觉无限惋惜。

寒山河缓步上前。

在九尊府前,有一道清晰地线,距离九尊府门口,九步。

这个距离不算很远,能够让所有人在这个距离之外看清楚九尊府,但,这一道线,也是禁止了所有人上前的分界线,自九尊陨落的消息传回之后,再无人敢越此线!

寒山河上前几步,此际就已经很接近了这道分界线了。

便在这时。

寒山河突然感觉到,似乎有无数的目光,在森冷的注视着自己。

面对如斯不友好的注目,寒山河循源头看去,却见四周围那些打扫卫生的军人们,一个个都是停止了动作,直起了身子,目光森然的盯着自己。

这些人的目光,就像是那些已经射出来的黑羽箭一般、惊心动魄,夺魂索命!

寒山河心中陡然一动,径自在九尊府之前的那道分界线前停了下来。

另外几位将军,也都是在这里停了下来。

唯目光更显复杂。

人人都有一种感觉:若是再往前少许,只要触及了那道分界线,恐怕就会有极为可怕的事情生。

对方实力如何两说,能否造成何等威胁两说,但对方此际所形成的威慑力便已足够骇人,并无人敢造次!

嗯,倒也并非是全然无人造次,跟在寒山河身后的那黑衣少年并不如寒山河等人一般就此停步,反而一步就要跨出,寒山河蓦然一伸手,淡淡笑道:“今日能够看到九尊府,却是完成了老夫这几年以来的心愿。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九尊府,端的夺天地之造化……见此盛景,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他这一伸手,有意无意地将那黑衣少年意欲前行的身子挡住了。

然而之前一直位于大元帝国老帅身后的一个面目枯瘦的黑衣人于此际站了出来,幽幽道:“但终究没有能当真进入九尊府里面,仍是一大憾事。”

寒山河道:“哦?”

那黑衣人人身形削瘦,面目枯涩,便如是风干了的茄子皮一般;两眼森冷,深深陷入眼窝进去;说不出的阴森。

这般形貌,九成九不是军旅中人。

云扬一眼就能确定,军旅中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气质。

那么,寒山河以及其他老帅未必能够阻止这个家伙,他只怕还会有动作。

云扬目光瞬转森然,嘴角却多噙了一丝冷笑,倒要看看这个家伙会有何动作。

不管你什么修为,哪怕你骨子里是一代宗师,然而今日要在我面前对九尊府搞什么小动作,也必然让你站着进去,横着……躺在里面!

“今日之行再难复往,就让在下代替各位将军,进入这所谓的九尊府看上一眼。”

这枯瘦的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淡淡道:“且看这名震天下的九尊府,在失去了九尊主人之后,是否还拥有足堪震慑天下的实力。”

云扬露出急怒神色,大声道:“你想做什么?九尊府乃神圣之地,岂可轻犯,兀那贼子,胆敢造次!?”

话音未落,云扬便似是要冲过去阻止,顿时有几个将军上前拦住:“公子莫怒,我们来都来了,若是不能亲眼一见传闻中固若金汤的九尊府,果然是人生憾事,且让我们验证一下,何伤大雅……”

那些扫地的老军人亦是纷纷围拢过来,面露冷笑,却并无人上前拦阻,反而尽都袖手看着面前这些人,其中一人冷冷道:“你们要闯九尊府,咱们并不阻拦,但有丑话说在前面,死在里面可别怪咱们没提醒,妄闯九尊府,有死无生,死无葬身之地,不可埋怨。”

那身形削瘦汉子的脸色微微动了动,随即便又冷哼了一声,突然间身子一晃。

于是乎,一幕诡异至极的事情生了。

生在众目睽睽之下——

却见在那黑衣汉子的身边,随着刷的一声,凭空出现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的衣着打扮长相气质,与他本人竟是一模一样、一般无二。

随着黑衣汉子的身子连续晃了六次,又先后出来了六个和他长得一样的身影;这七道身影,并排站在九尊府门前,便如是孪生七胞胎也似。

云扬目光一闪,分身化影?

这家伙,难道竟是幽灵门的人?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主意打得挺好。

所谓分身化影秘术,乃是幽灵门独传秘法;而修炼了这门功法的修者,随着修行功体的进展,可以分化出多个分身,且每一道分身,似虚还实、都具备本体的实力,更重要的还在于,每一道分身所见的一切人事物,举凡视线所及的东西,主体都能同步看到。

这部功法即便只得如此效果,便已经是世上罕有的绝乘之功,然而这门功法还有一个更加逆天的效果,那边是连同主体和分身在内,遭遇了敌人,哪怕主体也已陨灭,但只要尚有一道分身存活,就能在一定时间内恢复过来、且不会有根本性的损失,实在是强大而神秘。

这黑衣汉子显然也知道九尊府威名素著,早已做好准备,只要现不对,便即牺牲自己的分身,但他运用这个法门,以常理而言,确实是非常有机会看到九尊府内到底有什么的……

云扬眼中的寒光蓦然闪烁了一下、随即归于沉静,注视那黑衣人后续动作。

但见一道人影一闪,那黑衣人已有一道分身向着九尊府浓雾之中就冲了进去。

眼见那道分身,已经顺利进入了九尊府范畴。

笼罩着九尊府的浓雾依旧浓密,全然都没有任何波动,而进去的人影,亦如是泥牛入海,再无声息。

这人此际也是满心诧异,他分明感觉到自己分身现在已经置身在九尊府内,但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这种看不到,与所谓伸手不见五指的纯然黑暗又有不同,触目所及,尽是一片浓雾。

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机将临。

然而好一阵东飘西荡之后,却并没有碰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这个可就有点奇怪了。

九尊府凝然眼前,自己的分身在这么大的建筑中横冲直撞了好半天,居然连一面墙都碰不到,甚至按照一个方向一个劲的猛跑,竟也全无阻滞,却又绝无终点,当真奇之怪哉!

然而再过片刻,黑衣人脸色再变,那一道分身不知道进入了哪里,居然与本体失去了联系!不管怎么召唤、操控,都再没有半点反应。

但,那分身分明还没有陨灭。

这是可以感觉到的。

“怎么会有这等事?”这人一张枯瘦的脸上,满满的尽是疑惑。

“怎么了?”大元一位将军问道。

“分身失去了联系,但没有陨灭,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这枯瘦的人一脸莫名、诧异回应道。

“既然没有危险,那就再派一人进去接应一下不就成了……”大元那位将军不以为意,心道,这货不会是在偷懒吧?怕九尊府危险,不肯全力以赴……

看着剩下的几个分身,也是心里一片不满:你这么多分身呢……多进去几个啊。只得一个进入,难免人单力薄,难道,这么多分身联手之下还能查不到?

分明就是不想尽力。

这枯瘦的家伙皱眉想了想,手一挥,又是两尊分身进入九尊府。

第一百八十四章 灭之!

可是两尊分身进入之后,不过片刻便又无声无息的失去了联系,失联得比第一道分身更快……

“这可真正怪了,当真古怪……”枯瘦之人苦笑一声,道:“你们也来试试?”

却见本方队伍之中,又有三人缓步走出。

其中一人道:“费兄,咱们可没有你的分身之术,若是要进去,便一定要本体亲自进入才行了,这险可就冒得大了。”

这位费兄皱眉道:“此境确实古怪,我的分身进去,全程没有碰到半点障碍,我那分身虽是有形无质,但仍可感应外界事物……这府邸占地纵广,总有极限,怎么可能什么东西也碰不到呢?”

“所以,最好还是有人真身进去感觉一下才好。现在这么空空荡荡的,却是让人心里难受,就算我之分身尚存,也是有力难施,有心难为!”

另一人皱眉道:“九尊府自从存在,就没有任何人能够试探成功,所有强行闯入之人都死了,绝无例外,我们真的要以身犯险么……”

“这趟实在有些凶险异常,不值当……”再一人捻着胡子,一脸凝重。

那位费兄一咬牙,道:“梁兄,你只管进去,我让我剩下的三个分身陪你一道行动,只要始终聚集一处,不再分开,相信无论如何,总会查出一些什么。”

他笑了笑,道:“纵然九尊府别有危机,但有我分身顶在前面;而梁兄你身为十成……呵呵……保个全身而退纵使不成问题的。”

这位被称作梁兄的,乃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者,闻言目光森冷的看了这位费兄一眼,犹豫了一下,又再沉吟了片刻才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进去看看,看看能否破了强闯九尊府者,必死无疑的惯例!”

那位费兄一句话虽然没有说完全,但是……云扬却仍是目光一闪。

梁兄?十成……?

恩,难道是那位大元帝国的传说,号称云海神龙的梁云奇来了?

若说凌霄醉乃是此世神话,那么这个人,亦是大元帝国的一位传奇。

门下弟子无数、能人辈出,本身更是十成大圆满级数的级强者,

据说大元的皇帝陛下见到他,也要尊称一声梁老师……

云扬正在思量此公是否就是大元传奇,却见那三个分身齐齐动作,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向着九尊府浓雾之中冲去。

而那位“梁兄”的身子也如同没有重量一般的飘了起来,跟在三个分身后面,同步进入了浓雾之中。

浓雾乍分即合,那三道分身还有这位梁兄的身影,随即消失。

那浓雾简直就像是一尊张开了无限大嘴的恶魔,一口,将四个人影同时吞了下去一般。

“虽然对方来的高人还没有全进去,但,就只那个姓梁的……就已经很足够了。”云扬心念一动,悄然垂,眸子中的神光陡然一盛,隆在袖子里的一只手,捏住了九天令。

真正的九天令。

所有人都是尚在瞪着眼睛注视着九尊府上空的云雾,在等待着……

突然间,原本一直安静、全然没有任何异动的云雾猛地升腾而起,随着“呼”的一声响动,便如同是在浓雾里面突然刮起了暴风。

风卷残云!

原本浓密的云雾刹那间搅成了一团,奔腾来去,呼啸不绝、声势骇人空前。

半空中亦有一片乌云同时汇聚,片刻之后,浓雾之中突然间一亮!

所有正瞪着眼睛观视九尊府状况的众人尽都感觉两眼一阵灼痛。

一道通紫色的雷电,悍然而现,那雷柱几乎有人的大腿粗细;随着一声轰鸣劈将下来。

有一就有二,随着第一道紫色落雷降临之后,紫色雷电便开始不断地出现,在浓雾中纵横交错,从最开始的几十道,递增到几百道,再后面的几千道……

轰轰雷震之声,绵绵又来,不绝于耳,甚至连脚下的地面,都因之隐隐颤抖。

眼见此景,所有正自冷眼旁观的九尊府打扫军人们一个个眼中露出来本来就该如此的嘲讽神色!

就你们这群小虾米,也妄想破坏我们九尊大人的故居?

找死!

既然找死,那就是真正的该死了!

雷电不断地劈闪,声势经久不息,眼见雷威愈盛之际,又见一团烈火也在浓雾中炽烈燃烧,还有原本与浓雾纠缠的狂风,风势也愈趋急疾,几乎能够在浓雾中看到青色风痕……

那风之痕,竟也恍如有了实质一般。

这是,一团血色毫无征兆的蓦然出现,浓雾瞬间化作了赤红颜色。

更有一声惨嚎随之而起。

却是那位在外面正捏着心印的“费兄”突地脸色一白,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口鲜血。

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连续吐出了六口鲜血,整个人便如同是没有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声息,却是已然昏迷过去。

在场众人尽都生出一份明悟:他的六道分身,已经尽数在里面陨灭!

分身化影秘术纵使如何玄奇,纵使一身尚存就能修复,但却非是不用付出代价,全部的六道分身全部陨灭,那费兄即时重创,元气大伤!

然而天陨雷电依旧不息,浓雾翻滚之中,依稀能够看到一道人影,在浓雾中不断腾挪躲闪,度奇快,显然是那位梁兄仍在支持、对抗风雷火三源合攻……

“不愧是十成大圆满高手……不愧是……云海神龙梁云奇啊……这都能坚持……当真了得!”

其他人看着漫天的雷电,都是为之咂舌。

能够在如此密密麻麻的雷电中躲闪,而且同时扛着风痕锐利,血色侵袭还有大火焚烧……这位大元的传奇高手,果然不愧被称为一代宗师、大元传奇!

但这位传奇高手,却是无论如何也冲不出来,分明近在咫尺,却是无能为力。

下一刻,又是一声惨叫从云雾深处中响起。

血色光气蓦然大炽!

隐隐看去,却是那位一代宗师跃起半空的身上突然间爆出千万道血线!

跟着再闻风声瞬烈,狂猛空前,几乎将众人的耳膜一起震破!

雷电威势亦是在这一瞬间,暴增百倍!

熊熊烈焰也变成了炽白色,极焰冲霄……

轰!

最后一声大震响起。

整个地面,都震了三震。

然后,一切归于寂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血色消失。

火光消失。

雷电消失。

随着风势止息,半空云雾,也重归静止状态。

仅余最基本的氤氲浮动,所有暴烈痕迹尽都为云雾所遮掩,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但,在场所有人都是目光直,一阵阵的背心凉。

因为,人人都知道,不但那位费兄的六个分身都已经被消灭,还有那位被称之为一代传奇的梁云奇,那位云海神龙……此刻,只怕也已经在里面的云海之中,化作了世人谁也没见过的神龙了……

彻底的形神俱灭!

竟是传奇写尽,今朝终章!

大元那位老将军两眼直,看着云雾,突然间白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

当真是说什么也没有想到,明明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探,居然,就失去了大元武者的定海神针!

以十成大圆满的盖世宗师的修为,对上失去了九尊坐镇的九天阵,居然连逃都逃不出来!

“你们怎么不动了?”

云扬焦急的大声疾呼:“赶紧将你们那几个人叫出来啊,九尊府可是我们玉唐国的圣地;你们这么做,真真是好没有礼貌,好没有道理啊!赶紧让他们出来,否则,我们玉唐每一个人都不会与你们善罢甘休!我这可是实话,半点没有威胁你们的意思!”

出来?

在场众人齐齐喟叹,若是大元老帅不曾昏厥,多半还会喟叹出声:“若是能够叫出来,我他么的早就叫了,我多么希望能够把人叫出来,不……我更希望压根就没有这么一出,之前干嘛要抖激灵让梁大师进去找死?!”

现在,还谈什么出来?

进去的费兄六道分身,还有一位十成大圆满的宗师强者,九成九……是一个也出不来了。

甚至外面的费兄本体,六道分身在短时间内接踵陨灭,受损严重,起码在十年八年之内都要形同废人了。

六道分身悉数毁灭,几乎带走了他的全副魂魄,想要恢复固然有法可循……但究其方法,却是需要付出极其庞大的代价,岂是易与?!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片灰白、还有满满的不可置信,不可思议。

再看九尊府上空弥漫的云雾,身子已然忍不住瑟瑟颤栗着,似乎,那雷电的锻打仍在持续,点滴将临在众人身上……

这样的结果,委实是太出人意外了。

寒山河的身子仍旧有些僵直。

他此际甚至感到了几分庆幸,幸亏……幸亏一开始冲动的不是自己这边;若是自己这边底牌先动,那么受到损失的就是东玄这边的力量了,总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这九尊府,果然玄奇,非人力可破。”寒山河轻轻叹息。

在场之余者,亦都默默的点头,神色复杂莫名。

“难怪那凌霄醉来了玉唐不知凡几,却从来没有接近过这九尊府,大能者的灵觉,自动回避危机,而我们却妄自窥探,端的作法自毙,自寻死路,与人无尤。”另一位老帅叹了口气,神色间尽是黯然。

…………

<媳妇过生日,让我陪她出来玩几天;现在在青岛,这几天可能无法爆;等我回去吧。

她很高兴,七八年了,过生日都没陪她出来玩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们跟我们没法比

寒山河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终于沉声说道:“刚才,诸位可有现什么吗?!”

身边,三位老帅默然点头。

现啥了?

云扬心下不禁疑惑,连我都没现有甚古怪?

你们倒是看出来了?

倒要听听你们看出了什么!

寒山河道:“刚才,老夫仔细观察,笼罩再九尊府的浓密云雾始终存在,这一点,或者可以忽略;因为,九尊府自始至终,始终就是这样子,无论变故前后都没有什么改变,大抵是九天阵的根基所在,亦有最大限度遮蔽视线之意。”

“然而刚才雷电纵横,血光闪耀,风声凄厉,乃至大火冲霄,合力围剿侵入之人,固然触目惊心,丧魂动魄……”

寒山河很谨慎的低声说道:“但,其余诸如土,水,木,云,金……等诸相之威却都没有出现助战,这内中喻义就耐人寻味了……”

寒山河这句话普一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是目光猛然一闪。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九尊之中,还有四个人活着?”寒山河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干涩了起来:“雷尊,风尊,血尊,火尊,这四尊尚存于世!?”

“没有出现的那些能量,就可以理解为……那些,都已经死了?”

所有人同时一阵静默。

就算这么理解,九尊,也最少还有四个人活着啊。

就只是这四个人,也足以撑起玉唐了。只不过,他们现在在哪里?

……

沙沙的扫地声又再度响起,那些老兵又开始一如之前一般的一丝不苟清扫;其中一把大扫帚已经快要扫到了众人脚下。

“看完了吧?看够了么?”那位老兵拄着大扫帚,眼中乃是一片嘲讽,蔑视,淡淡道:“若是看完了,就赶紧走吧。若是还想再探,也请赶早,你们走了之后,我们还要将这片地清扫一下,还要用水刷干净。”

云扬纳闷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片地,脏了,被玷污了。”老兵淡漠的说着,又自开始用力扫地。

脏了?玷污了

大6名将们登时一时哑然。

我们不过只是在这里站了站,怎地这块地就脏了?玷污了?

这是什么说法?

难道是被我们玷污了?!

众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却见几个独臂汉子正自拎了几桶水,随着哗啦一声径自冲在众人刚才站过的地面上。

随即,七八个老兵俯下身子,用力揉搓地面,仔细清洗着。

跟着,又是一桶水……

一干将军眼中都露出怒火,这……欺人太甚!

云扬悠悠说道:“无谓少见多怪,这就是玉唐人对九尊大人的尊敬,这份尊敬,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九尊大人们纵然现在不在了,但,这里,仍旧不容任何人亵渎,依我说,光是泼水净地,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客气,没直接上去干你们,真真是莫大的容忍了,人哪,千万要知足,知足者常乐,不足者……嘿嘿……”

云扬抱着手臂,满面尽是傲然地对着面前包括寒山河在内的所有将军,嘿然道:“各位将军大可扪心自问,谁可以有自信,谁敢说一句,在他死了之后,仍旧会有这么多人,能够为了他这么做?”

“有没有人有这个自信,敢说在他死了几年之后,仍旧有这么……嘿嘿……”

云扬并没有说下去,只是以一声冷笑,结束了自己的话。

彼方阵营中的几位将军,突然面红耳赤。

看着云扬的睥睨目光,纵然是那几位老将亦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无地自容的微妙感觉。自己这一生的成就,与眼前沉默的九尊府相比,真的就只是太仓一粟,无可比较。

“九尊当然足够厉害的,要不然我们这些人也不会专门前来拜祭。”

那黑衣少年冷冷看着云扬:“但是,你骄傲个什么劲?看你这神态,简直就跟自己是九尊之一似的。”

“我们先来说你第一个问题。你说,拜祭。”

云扬一脸嘲讽:“小子,原来你们家拜祭祖先的时候,都先要琢磨怎么挖掉?又或者是请动大能者对祖宗坟墓来一番试探是么?真没想到列国的风俗竟与我玉唐相差如此之远,今日竟是又多开了一次耳界,此行不虚,此行不虚!但你们那种拜祭方法,会不会太不尊重你们的先人了呢,反正我的子孙后代要是敢这么招待先人,打不死就算是他好彩,”

黑衣少年登时语塞,满脸通红,目中如欲喷出火光:“……你!”

“我什么我?”云扬毫不留情说道:“反正我就是一个导游,还要禁止我说话吗?!这可抱歉了,你可以不管我吃饭,但想要不让我说话,绝对不行啊?”

“还有啊,我骄傲,那是因为,九尊在玉唐!是玉唐人!你何妨问问那些个老兵,他们是不是跟我一样的骄傲,我们和九尊一样,都是玉唐人。”

云扬仰起脖子,道:“而且,玉唐可不仅有九尊,还有上官将门!还有忠魂堂!”

“你们有什么?”云扬快意的笑一声:“我们尊重英雄到这等地步,自我们的真心;但你们几个……呵呵,我就不说了……”

黑衣少年怒道:“你说下去啊!我们怎么了?”

“你们?自家人最知自家事,真想让外人侃侃而谈吗?”

云扬冷冷道:“罢了,我本不想揭开你们的伤疤,但是你既然这么想听,那我就说。”

他顿了顿,道:“就先从你们东玄帝国说起好了,嗯……索性就先从你们的一代军神寒山河说起吧,他可是你们东玄人的骄傲了吧?可惜这位于东玄功绩如山的寒大元帅对于我们来说,却是血债累累的大仇人!可是呢,你们的寒大元帅,现在在你们国内被皇室猜忌到了什么地步呢,这个真的要我说吗!?”

云扬淡淡道:“不说别的,就只说寒大元帅一朝不测、一命归阴,且不说能不能拥有我们这边上官将门或者九尊这样的待遇,我就只问寒山河大帅一句:当你百年之后,你认为你的家族还能存在几天?”

“你敢跟我说句内心的心里话吗?”

云扬目光如刀,言词亦如刀,当真是刀刀见血、直指要害

寒山河脸色一阵白,半晌无语,因为云扬的这句话,赫然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寒山河若是死去,家族失去了这把擎天大伞,恐怕……覆灭只在旦夕之间。这是整个大6都看得到的,根本无法否认。

云扬不等寒山河回答,转头又看向另外三个国家的老帅:“天赐帝国萧云天萧元帅,您认为,你在天赐帝国的地位处境,与寒大元帅相比可有什么不同么?或许您可以自信的说,您的处境比寒大元帅要强,但,这个强,到底能强是几何?有没有一头丝?”

萧云天白须颤动,亦是无言回应。

“那边晕倒的老元帅,是大元帝国的吧,您的处境肯定要比寒大元帅或者萧元帅要好,应该是要好太多……”

云扬淡然道:“现在大元君臣相得,足堪无忧;但,这个无忧貌似也是有限度的,又或者说是暂时的,因为本公子听说……大元帝国的皇帝陛下为人精明、老当益壮,几年前还添了一个小公主,但如今终究七十五岁了吧?前前后后貌似废了三四个太子了,现在的太子,也已经当了十几年太子,好像快四十了……据说对大位挺着急的。”

云扬淡淡的说道:“以上都只是皇室内部之事,原本与老元帅无涉,但我还听说,老元帅与这位没有成为太子之时的太子殿下,曾经有过龌龊;当时……还是皇子的太子殿下看上了老元帅的孙女,老元帅坚决不同意;到后来,贵孙女却在一次出游之后,莫名其妙的回家自尽而死……据说老元帅为了此事,闯进皇宫,将当时还是皇子的太子殿下打成昏迷……”

云扬道:“就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登基之后,老元帅一家,能有多少好果子吃,或许那位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不计旧恶,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是吧……”

“其实这些八卦,也没个真凭实据,我原本不想提起,也不该提起。但你们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国家的英雄?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总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吧!”

云扬的目光看在最后一位老元帅身上,淡淡道:“阁下想必就是紫幽帝国紫元帅当面了吧,我之所以最后才说您,实在是因为您的处境最是安稳,基本没啥可说的;毕竟紫元帅身具皇家血脉,又是皇帝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当真可谓安稳如山。不过呢……有些事情,老元帅,是否用我直白的明说呢?”

紫元帅咬了咬牙,道:“那就不必说。”

云扬转身,看着九尊府,淡淡道:“我们玉唐帝国;皇帝陛下春秋鼎盛、更有一身深湛修为,再怎么说,再执政个三十年也只如等闲;你们那边的事情,在我们这边基本不会生,这一点,几位总无能否认吧?”

“另外,这一百多年来,玉唐帝**方大将,每一代都是掌握军权,在帝国将军手中的兵权,过七成。但,历代皇帝何曾怀疑猜忌过任何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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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就是一个恶棍

“从一开始的上官将门,一直到现在的秋冷铁等军方大将……所谓功高震主未必没有,但皇帝对之不介意,才是真正的难得,这才是真正的君臣相得!”

“还有九尊大人们,皇帝陛下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九尊大人们的名字和身份来历形貌,却敢以国运、战事相托,这又是何等的胸怀?”

“你们这会跑过来口口声声、红口白牙的跟我们比,比得过吗?说你们夜郎自大、不自量力都是轻的,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云扬冷冷的眼神在一个个的将军脸上滑过,轻声道:“所以,我在你们面前就是这么的骄傲,因为,我是玉唐人!不仅仅是我,玉唐帝国每一位平民百姓,对你们这些问题的时候,也会同样的骄傲!”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骄傲,而是整个国家的骄傲!”

云扬笑了笑,转头看着黑衣少年,讥诮的说道:“小子,我知道你身份不凡、别有来历;若是你当真有种,回去就跟你们的皇帝说,不要猜忌寒山河,你能做得到么?”

黑衣少年怒哼一声,别过了脸,咬住了牙、这次却是连一字半字的回应都欠奉了!

做不到。

真心的做不到!

这件事,若是当真能够轻易做到的话,寒山河岂不早就做了?

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众人来到九尊府的时候,吵了一路。

不意在离开九尊府的时候,居然还是吵了一路。

而就在一行人即将拐弯的瞬间,所有人尽都是不约而同的同时转身,又自注目于那云雾弥漫的九尊府,目光愈的复杂!

不管如何。

这里,必然将成为天玄大6的一个传说。

成为玉唐帝国,甚至是整个天下的一处圣地!

云扬看似什么都没有注意,只是愤愤的往前走。实则诸国每一个人的反应,全都在他的观视之中、洞悉之下。

对方二百人的队伍里,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皱眉沉思,也有人目光闪烁,有人一脸狠厉。

今天晚上,定然有人会趁夜再来九尊府!

这一点,云扬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出来。

但是云扬却连一点点的担心都没有;说句自大的话,九尊府的大阵,就算是凌霄醉亲自前来闯阵,云扬也有信心将之轰杀在大阵之中!

连举世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都要饮恨,更不要说是别人!

来吧,来的越多越好。

最好是你们这二百人一起去闯阵,然后全部死在里面,那才是真正一劳永逸……

……

自从归途开始,各国的将军们意外现那位玉唐导游貌似空前的热情了起来。

“喂,各位,咱们今晚上去霓裳阁怎么样?那边漂亮姑娘可多了,全都多才多艺,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就是她们挑客人,得对自己有点自信才能去哪里,要是真被姑娘给卷了,那可不好看。”

“是不喜欢还是没自信?要不还是去仙子窝吧,那的姑娘虽然不是真的仙子,但个个态拟神仙,绝对不是盖的。”

“还不喜欢?不喜欢那么雅的地方?那我们去脂粉楼吧,那边的姑娘个个软玉温香……”

“难道你们喜欢最直接的方式?大家都是男人,直接说啊,想要简单直接的就去美人厅,哪里给钱就让进,姑娘不但美,而且功夫更好,保你流连忘返……”

“哎呀你们到底想要去哪里啊?你们倒是说句话啊,总有个偏好吧……说了我也好安排啊……再说了,你们大老远来了,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别不好意思,男子汉大丈夫,说句话有这么难么……”

“快快快……哎呀,跟我还不好意思?大家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嗯?难道你们在军中呆得久了,有了特殊的嗜好,那也没问题,虽然我不擅此道,玉唐也少有那样的场所,但只是想要找几个帮你们解决问题的,还是没问题的,但你们可得一个一个来,不能太粗暴……”

云扬一路上热情至极,当真是竭力推荐,有的没的一通胡侃。

各国名将齐齐斜着眼看着这个混蛋,就是没有一人搭茬。

看这热情的差点要爆棚的样子,我们差点不记得来的路上你就因为这个骂了我们一路了……

我们差点不记得就在刚才你还将我们骂的狗血淋头了……

但大家都不理睬云扬的主因固然是因为他说的话太过火之外,更是因为彼方刚刚陨落了一位级高手,大家的心情还没有平复。满脑子都还在想着九尊府的神秘和强大,哪里有心思考虑其他。

而且……你这混蛋,一口一个你们不就是为了嫖妓来的么、还有那什么什么罗里吧嗦的介绍……

你都这么说,让我们怎么去!

大家的脸皮都已经被你撕下来了,还跟着你去妓院?

想太多了吧。

甚至就连本身乃属色中饿鬼,每晚无女不欢的那几位将领,也都是一脸的忌惮:万一跟着这货进入了妓院,这家伙嗷的一嗓子:“这就是东玄帝国的战歌将军,万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咱们玉唐姑娘解决一下火气的……大家一定要伺候好啊……”

那么,估计那帮妓女也会突然间暴起,将自己等人直接赶出楼来!

那丢脸可就真正丢到姥姥家去了!

而云扬做出这等事情的可能性有多大?

众人思前想后,以这家伙这一天以来表现出来的节操来看……

恐怕是百分之百的会这么做!

或许还有更过分的……万一自己正光着屁股搞事呢,这家伙突然带着人撞开门进去……

基于这等深思熟虑,对于云扬的热情洋溢的邀请,大家都如同聋了哑了一般的全不搭理,我听不见,更不想说话,绝对是半点心情也没有。

“要不……”云扬试探的说道:“咱们再到别处玩玩?总不能就这么走一天吧?”

仍旧无人说话。

“我擦,你们一个个的想要干什么,他么的倒是放个屁啊!”

云扬终于找到了飙的理由,顺理成章的爆了起来:“你说你们一个个的这都成哑巴了么?你们拜托我当导游,到现在却不跟我说话,我都这么放下身段了,给你们介绍了你们诸多梦寐以求之地,你们居然这么对我……你……你们,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扬委屈万分的吼叫:“你们难不成是想要玩死我么……”

所有名将都是一脸黑线,几乎要捧头叫痛。

所有人尽都得出一个几轮,这家伙,真真的太不好接触了!

寒山河对此也表头疼。

因为他现在已经看了出来,这个叫云扬的家伙,竟是一个比秋剑寒还要更为滚刀肉的存在,他纯粹……就是来玩人的!

而且,还以此为乐,乐此不疲!

这就是一个恶棍!

上一刻还说得好好的,下一刻转眼就变脸把人骂一顿,跟着又开启地图炮模式,展开与所有人的对轰,再然后又迅转换立场,找人搭话,建立熟络氛围……熟了之后,再次无征兆开骂,而且各种坑挖得信手拈来,熟极而流。

云扬此人就是有这样的天赋,一共才一天半多点时间,变脸已经变了五六次之多。

就算是寒山河对于这块滚刀肉也感到有力难施、心力交瘁了。

咱们来这里,到底是别有所图另有目的啊还是专门配合着这小子耍戏,让他大幅度的促进玉唐凝聚力的?

这简直是……简直了……

再说了,咱们这么多人,哪一位不是天玄大6传奇级别的将领?

整个大6绝大部分人见到我们都要肃然起敬;胆子稍微小一些的,甚至会被铁血悍将气势压得不会说话了……

但这一切在这位云公子面前,非但全无作用,反而引来反效果,人家嬉笑怒骂,挥洒自如,想笑的时候就笑,想骂的时候直接就暴起跳脚开骂!

指着鼻子骂完了还能再度凑上来交朋友……

各位老将军哪一个不是见多识广,但眼见这样丝毫不顾脸皮的滚刀肉,还真是第一次见。

相比较享誉军界、诸国公认的级滚刀肉秋剑寒,此子竟似是更甚一筹!

毕竟秋剑寒还只是脸皮厚,非是全然的不要面皮,但这位云公子却能前一刻脸嫩得不像话,下一刻就能悍然直接将自己脸皮撕下来揣兜里……

面对这个级数的滚刀肉,就算是以寒山河的老成持重、老尔弥辣,也是束手无策、徒叹奈何。

“要不咱们喝酒吧。”

云扬骂了一阵,突然眼珠一转,居然又展现出最温柔的笑脸。脸上笑容,真诚的让人不忍拒绝:“等下我就去弄来几坛英雄血,咱们好好地一醉方休,放心放心,这几坛子酒全算我的头上,不让你们破费。”

“大家难得相聚,意气相投,乃是好朋友嘛,钱财不过身外物,值得什么。”

云公子如是说道。

“好朋友?……谁要是交了你这样的朋友,上辈子肯定没烧香,祖坟早就爆炸了……”各位将军人人心里腻歪。但仍不免眼前一亮。

英雄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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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锁魂针

云扬祭出英雄血为诱饵,才刚浅尝则止,酒瘾正酣的大兵们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抗拒之力。

再说,自己等人还要在这里待十来天呢、暗地里更有那么多计划欲待实施,当真跟这个指定导游关系搞太僵的话,也不好。

你云扬不是想要演戏么?大家谁不会啊……

不过虚与委蛇,正是我辈的拿手好戏!

“好好好,云公子果然爽快。”

一个络腮胡子将军豪笑着站了起来:“这酒还是要多拿两坛才是。”

“这有什么问题,一千五百两银子一坛,一共拿多少坛?”云扬豪爽的说道:“谁来付账?”

“……”

那位络腮胡子将军瞪了半天眼睛,运了半天气,愣是没说出来个数目字。

刚才你不是说请客么?

云扬瞪着清澈的、正义凛然、光明正大的眼睛,一派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说请你们喝几坛子酒,这个肯定是算数的,但就只几坛子而已,你们确定几坛子够你们这些人喝的么?余下的那些,难道还要我给钱吗?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面对这样的理直气壮,这样的侃侃而谈,谁能抗衡?

那络腮胡子将军气闷半晌,终究没敢跟云扬撕逼,毕竟比无耻,诸国联军众多将领纵使联袂齐上也不会是这小子的对手,何况只得自己一人,还是不自取其辱了。

“我来!”

这位络腮胡子掏银票的时候,那种咬牙切齿就甭提了。

自己一出手,就抢了个付账!

纵使明知形势比人强,抢着吃亏的事情终究郁闷!

“具体买多少啊?咱们这里人可不少,足足有二百人呢。”云扬热心地问道:“一百坛么?一百坛够不够?”

这家伙憋着气,咬着牙:“一坛二十斤,一百坛就是两千斤,哪里喝的了这么多?来……来一百坛!”

看到四周将军们奇怪的目光,这位络腮胡子将军终于还是豪气的大手一挥。

丢不起这个人啊。

“将军果然豪爽,绝对是个人物,敞亮,豪气!”

云扬接过银票,哈哈一笑:“我这就去安排买酒事宜,恩,还有那下酒菜……店家,店家!过来,挑你们招牌菜,上二十桌……看到那位豪爽的将军了么?找他结账就对了,绝无含糊!”

云扬满面春风的出门:“我这就去拿酒,很快很快的,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嗖的一下子不见了。

那位将军瞪着眼睛,猛然呆滞!

这混蛋!

居然将菜钱也扔给我了?……

我……我一共才带了多少银子?

这些银子……还要为兄弟们买酒运回去呢……

但看这样子,只怕吃完这顿饭自己就要破产了?

与他同国家的几位将军默默地站了起来:“这一顿,我们大元买了。”

寒山河的眼中陡然爆出一丝精光。

大元的将领,貌似也挺团结的。

因为据他所知,这个络腮胡子脾气暴躁,与同僚的人际关系并不好。但在这个时候,其他人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是完全摒弃了私人恩怨,以大元的名义,扛下了这一顿。

纵使云扬这一破财之招宛如神来一笔,犀利非党,但如今是分摊到五十人头上,压力就小得太多了,纵使仍旧有损,以不至伤筋动骨。

……

当天晚上,接天楼灯火通明,喧闹非常,云扬抓着酒不断劝酒。

“来来来,干了!”

“再来一碗!”

“咱们一起喝一个!”

“大家果然豪爽,来!”

“不愧是军中男儿,再来再来!”

“这酒真不错,喝得我热血沸腾,来来来,一起!”

喝着喝着,有不少将军不乐意了。

“我们每人喝一碗,你才不过抿一口,这算什么?”

“你都跟我们几十个人喝过了,可是你这一碗喝了还没有一半吧?”

“这小子耍诈!”

顿时好几个人冲上来。

咻!

云扬一口喝干:“来,咱们现在开始来真的!”

众人晕翻,敢情刚才半天都是喝假的?

不过云扬的酒量那是相当可以,一碗碗的喝下去,始终面不改色。

如是喝到半夜,满目尽是东倒西歪、桌底多多。

但云扬的眼光何等锐利,自始至终,都在注意着每一个细节。

喝多的、喝醉的固然大有人在,但至少有三四个人离开了酒宴现场,不知道到去了哪里……

又喝了一会儿,酒意更甚,但又少了七八个人……

若是别人,或者还会怀疑这帮家伙喝多了、但酒品比较好,所以自行找地方睡觉去了;但是云扬绝不会这么认为。

这帮家伙有所图而来,岂能错过机会?

自己此际又是刻意营造出一个乱哄哄的喝酒机会……他们会放过这个乱中取机的机会?

那些失踪的人,九成九都去了九尊府。

云扬目光一闪,大着舌头,砰地一声跳到桌子上叫嚣:“还有谁?还有谁是个男人?来,跟我喝!我……我今天喝死你们……”

又是一顿狂灌,触目所及,居然又少了十七八人……

云扬看的很清楚,少掉的人,俱都是那几位将军的随从护卫等……

真正的各大帝国大将,一个都没有少……

去吧,去的人越多越好……

云扬终于感觉差不多了,踉踉跄跄向着寒山河走过来:“寒大元帅……呃,呃……呃呃呃……我敬你一碗……来啊,干!”

举起酒碗,仰起脖子。

血红的酒水顺势落下,但大多数都落在了脖子里……

然后,云大少翻着白眼傻笑一声:“好酒!好酒!真他么的痛快……”

一言未毕,某人眼睛一闭,就此倒了下去。

这一倒,无巧不巧正好倒在了寒山河的怀里,刹那间,好似雷鸣一般的呼噜声即时响起,一边睡,一边打呼噜,嘴里居然还一边往外咕嘟咕嘟的冒酒水……

喝醉了?

寒山河对于这下变故猝不及防,眼瞅着云扬这家伙倒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睡相还这么的奇葩。不禁哭笑不得……

寒山河又尝试了好几下,确认这家伙当真是人事不知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混蛋还真会找人,他随便倒向谁,恐怕都会被一脚踹到一边去,却偏偏倒在自己怀里,自己头上可是冠有大6第一名将,大6军神的头衔,纵然有心,却总是做不出来那等事……

但,难道就这么搂着他睡觉?

寒山河自己想了想,竟觉毛骨悚然之感油然而生……

“将他送进一个房间去。”

……

看着云扬被送走,寒山河目光转为深邃,身边,那黑衣少年目光看着寒山河,露出询问之色。

“不要去。”寒山河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针对九尊府的行动,放弃。”

“……?”黑衣少年一脸不解。

“若是之前去哪的那些人能回来,那你明天再去也不迟。”

寒山河低声道:“若然那些人回不来,我希望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黑衣少年低下头,默默地点点头。

“你看这位云公子……如何?”寒山河问道。

“不过一纨绔之徒,能有如何?”黑衣少年不屑的撇撇嘴。

“能有如何?!”寒山河吸了一口气,目光无比清明:“这个人……乃是一个极端可怕的卓人物!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

“极端可怕的人物?就冲他刚才会以那么毫无防备的倒在了您的怀里的德行,极端可怕能跟他沾边?!”

黑衣少年翻了翻白眼,道:“而且,就算他真的很可怕,此后也没什么威胁可言了!”

寒山河道:“嗯?你做了什么?”

“我刚才试验他是不是真的醉了,用了一枚锁神针。”

黑衣少年眼中露出来一丝杀气:“针上的毒,会在半月之后作……我刚才已经确认,锁神针的毒力已经化做一道蓝线融进了他的血脉之中。”

“所以,这个人就算是有通天本事……也注定完了。”

黑衣少年说道。

寒山河皱了皱眉头,道:“有把握么?”

“锁神针,根本没有解药可言。”黑衣少年眼中一片冰冷:“就如……那种毒一样……”

寒山河轻轻叹了口气,皱皱眉,似乎对这种作法有些不认同,但到后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老夫已经老了……”

黑衣少年道:“元帅正值鼎盛之年,谈何老了?!”

随即便不再说话,搀着寒山河回房休息了。

……

客房中。

云扬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呼噜声震天,睡得宛如死猪一般,但,一只右手却贴在大腿根部。

云扬所出的呼噜声很有节奏感,闭着眼睛,眼球更是一动不动。口中还在偶尔呢喃,偶尔咕嘟吐出一口酒水……

这个样子,任何人看到,都不会疑心这货是不是在装醉。

但,在他的右大腿处,他的右手却是迅的动了一下,大腿上,一道淡淡的蓝光蓦然闪过,一根细如牛毛的针,已经到了他的两根手指中间。

又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那蓝色细针已然消失不见。

但云扬心头却是一片清明。

“好狠毒的手段!”

“竟然是锁魂针!”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夜风雷吼

“锁魂针,没有解药,中者无救。这一点,天下皆知。”

“然而锁魂针却有来处,乃是出自春秋山门……乃是此宗的独门暗器。”

“这个少年,难道竟与春秋山门有关?还有……这春秋山门,与四季楼有没有关系?春秋?可是占据了四季的一半,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还有就是,这锁魂针的毒素,有部分与皇帝陛下身中之毒,有些相似……难道说……”

云扬的心中,俨如一台庞大的精密的机器,在一丝不苟的运转……

云扬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抓住了什么,找到了什么……

……

这一夜,云扬没有睡,他只是在装睡,全程都在装睡,烂醉如泥的装睡,但却又不止云扬一个人一夜没睡好,太多太多的人都没睡好,嗯……更确切一点说,应该整个天唐城都没有睡好。

整整后半夜,持续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一直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算是停下来。

轰隆隆的雷电声音、极度飙剧的狂风,让半个天唐城都在震颤。

到得后来,一种或者几种的奇怪吼叫接连想起,连绵不断,却也只会被更恒久的雷声淹没。……

所有人都在等。

等一个结果。

但在所有人的认知中,云扬的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之所以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中间可是不少人前来查看云公子睡觉的状态,但是看到云公子自始至终连姿势都没变一个,只是如猪一般的狂睡,鼾声如雷,也尽都是摇头无语。

这货还真能睡得着啊。

这么大动静的电闪雷鸣,地面都快反转了,外面一片世界末日景象,这家伙居然还能熟睡至此,难道竟是以如雷呼噜声对抗的结果……

所谓鼾声如雷,真有如斯效果吗?

但是,所有人显然并没有更多的兴趣关注他了。

因为昨晚上生的事情,实在是让所有人都震撼得莫名、震撼的恐惧!

诸国于昨天晚上在九尊府的损失,可是大了去了。

云扬猜得一点都没错,白天他们只是去探路,而晚上,才是他们针对九尊府的重头戏。

九尊府存在玉唐,对于各国来说,就是一柄始终悬在头上的利剑,想想当年九尊的盖世神威,想想九尊以微末的修为,在配合了九天阵赋予的力量之后,却能横扫战场,睥睨无敌的情景。

怎能没有觊觎之心?

九尊现在似乎是死了,消失了;但种种迹象表明,九尊还有人活着!就算能够确定九尊中人至少已经死了一大半,但是剩下的那几个人,仍旧不可小觑,仍旧拥有搅动风云,翻覆乾坤之能。

再说了,九天阵就在这里,万一玉唐帝国又将九尊补全了呢?

这,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吧?

必须要将这个隐患消除,防患于未然!

就算不能将九天阵搬回去研究,化为己用,但是……毁掉,也是可以的吧?

正是基于这个心理,就算白天有断戟沉沙的大元传奇,还有受创沉重的费兄,两大惨重例子在前,各国仍旧出动了大量人手,各色顶级高手足足派出了十八名,还有六头高阶玄兽!

这个阵容,足堪称奢华,就这个阵容,这些人一起出手的话,他们自信,就算是正面对上凌霄醉,也能将之斩落。

这股被诸国寄予厚望的强横战力,分成二十四个方向,同时攻入九尊府。

可惜的是,最终一个也没有出来!

不光是此行的众多顶级高手,连带那六头高阶玄兽,尤其是其中的两头八品飞行玄兽,也没有能出来!

九尊府内中的雷电轰鸣、狂风呼啸整整持续了一夜,直到凌晨时分才重新恢复了平静;然而触目所及,九尊府依然是九尊府;没有半点动摇,与前日全无分别。但进去的十八名高手外加六头高阶玄兽,却是尽数无影无踪、再无生息。

宛如泥牛入海,土崩瓦解,再不复见。

可是损失了这么多高端战力之后,却仍旧连九尊府一点点的情报都没有搞到手!连九尊府的一片瓦,都没有能形成破坏!

甚至是,连九尊府上面的云雾形状都没有能破坏一点!

这个结果实在让诸国尽都无法接受,除了东玄帝国之外,其他三国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这一次可真是赔大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云扬起床,昏昏沉沉的走出去,东倒西歪的洗了脸,终于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大厅中,寒山河和黑衣少年眼睛余光注意着他。

云扬那边才又走了两步,似有意似无意地开始用右手挠大腿,一个劲的挠,使劲儿的挠,再走两步,继续挠,继续使劲挠……

“痒死了,怎么这么的痒……”云扬皱着眉:“传说中的接天楼顶级客房,居然有这么多蚊子,名不其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黑衣少年眼中露出笑意,那是算计得逞的志得意满。

寒山河也是轻轻舒了一口气,看来那锁魂针,真的已经进入了云扬的身体血脉之中,那么,也就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今天咱们到哪里玩去?”

云扬嘴里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一大块玄兽肉,吃得满嘴流油,兀自口齿不清的问道:“大佬们,你们到底是想去哪个妓院?想了一夜想明白没有,痛快说一声就好,完全没问题。”

黑衣少年皱眉,不耐烦道:“你能不能不提妓院这俩字?”

云扬从善如流:“好的,那么你们想要去哪个娼馆?”

黑衣少年一头黑线:“能说点不那么低俗的么?”

“可以啊,你们想要去哪间青楼呢?这个够文雅了吧?”云扬问道。

“……”

东玄帝国的将军们一个个不理他;其他帝国的将军们更是满脸阴沉,半晌也没有人搭话。

现在谁的心情都不好。哪有搭理他的兴趣?连吵架都不想吵了。

寒山河叹了口气,道:“今日,我们前往拜一拜将门吧……”

普一说出这句话,寒山河心头登时一阵难受。

因为,这就表示了,诸国针对九尊府的行动,从现在开始,全盘放弃。

昨夜东玄没有出人,固然是保全了有生力量,但,越是如此,寒山河心中就越是警惕:九尊府既然暗蕴如此威能……将来,会不会有机会重新被利用?会不会又有新的九尊再出?!

接下来,就必须要找出来九尊之中还活着的那几个,不惜一切代价,毁灭掉才行。

要不然……

这柄悬在头上的利剑,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啊。

寒山河的提议,得到了诸国老帅的一致赞同。

即便是那些愁眉不展的,也都纷纷点头。

及至走出门的时候,云扬似有意似无意地点了一遍数,惊讶的叫起来:“这不对啊,人数不对啊,你们合共是两百个人,就算昨天有一个陷在九尊府里没出来,还有一个重创不起,起码还得剩下一百九十八个人啊,现在怎么才一百八?其他的人哪里去了?上天了?”

各位将军纷纷用吃人的目光看着他。

这货的嘴真是贱哪,哪壶不开偏偏就提哪壶!

但是……云扬这么问却又是完全的合乎情理、事理的,云扬当前最直接的官方身份乃是玉唐方面派出的导游,他清点人头数乃至询问不明下落者的去处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诸国之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回答:那些人昨晚上去执行任务都死了吧?

我们可是来做客的,至少明面上的身份是如此……

“快去找找。”

云扬好心提醒:“漏了人,就不好了。是不是昨天喝大了还在睡觉呢,这酒量可就有点差了,一共才喝了那么一点酒……”

一个将军黑着脸说道:“不用找了,他们既然这会都没有出来,那么是代表了就不想参与今天的行动了。”

“这叫什么话!?”

云扬纳闷的说道:“难道他们心里都不尊敬上官将门?”

话音未落,语气转为义愤填膺,大怒道:“他们为什么不去拜将门?!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快将他们叫来,太欺负人了,简直欺人太甚!”

一干将军齐齐生出一种想掐死他的感觉:那些人都死了,我们到哪里去叫?我们真去叫了,不但人叫不回来,我们也都回不来了!

“无谓上纲上线,上官将门与各国将士累世敌对,亦有深仇,未必所有人都要全然的敬仰,彼此立场终属迥然,不去就是不去,就我们当前这些人前往便是。”

寒山河沉着脸,道:“不必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云扬瞪瞪眼,不再多说什么,但嘴里骂骂咧咧,嘀嘀咕咕,不知道在骂什么。一个家伙凑近了,正听到:“……一干混账王八蛋,到了玉唐不拜将门,诅咒你们全家死光死绝断子绝孙祖坟冒绿烟……”

顿时一个跟头险些摔倒在地。

这混蛋的诅咒真是太毒了!

…………

<陪媳妇出来其实挺苦逼,白天要陪着玩,拎包,各种伺候,然后晚上自己再苦逼的码字,而且还不能抽烟,声音不能太大,码字不许开灯……幸亏明天就回去了……天啦。看着钱包不断缩水……>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上官传说

寒山河此言一出,即时将场面圆了下来。

寒山河这话说得大有道理,上官将门诚然得大6军人敬仰,这点无可否认,毋庸置疑。但终究累世为敌,上官将门现如今固然是满门孤寡妇孺,成年男丁尽湮,然而陨灭在上官将门的各国将士却还要数倍计,而这些阵亡将士也有后代,就算心中敬仰上官将门的忠义,却仍是不共戴天,难并日月,今日祭拜上官将门之举,心中怨恨不去的,也在情理之中,难以指摘。

云扬嘴里依然嘀嘀咕咕,叽叽歪歪,在前面带路,一边走兀自一边骂:“这都是些什么王八羔子……说了来做客却不守规矩,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搞事情,自抬身价……老子诅咒这群混蛋,这一睡再也起不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出现,还活着干吗?赶紧死了赶紧生……”

各国将领人人都是鼻息咻咻,目瞪如铃,一股哑子吃黄连的感觉常驻心头。

纵使是想要回骂都感觉没有回骂的说词。

走了一路,云扬便嘀咕了一路,各国将领几乎被他的叨叨唧唧搞得崩溃;这份经历,真是前所未有的郁闷加憋屈。

去九尊府,被骂了一路;来将门,又被骂了一路……

他么的我们这一次来玉唐,迄今为止,简直就是来花钱找挨骂吗……

这一次,除了花了不少钱之外,基本上,啥事儿都没干成;除了损兵折将,实力折损之外,剩下的,真的只有挨骂了……

……

“那四个帝国的将军现在在干什么?”

皇帝陛下很是放松的看着对面坐着的秋老元帅:“据说昨夜九尊府那边可是闹出来好大的动静,整个玉唐城都能感应得到……”

秋剑寒在一边坐着,刚要说话,突然肩头就耸动起来,忍不住的笑的满脸开花,刚张开嘴,却是一阵咳嗽:“咳咳咳……哈哈咳咳咳……哈……”

皇帝陛下暗翻白眼,静静地看着这个老货神经。

“陛下或许不知……”

老元帅笑了半天,才止住,依然有些身子颤抖,看起来随时都能咧开嘴大笑:“九尊府自然是稳如大山,据说他们死了好多人在里面,连大元第一高手,云海神龙梁云奇也陨落其内,端的大快人心!”

“不过另外一件事,却是让老夫根本控制不住的兴奋;不得不说,寒山河的眼力真是太毒了;他一眼就看上了云扬这家伙,要那家伙给他们当向导……真是选对人了。”

皇帝陛下纳闷道:“怎么选对人了?”

“咳咳……哈……据说,云扬这小子已经快将各国使团玩死了……”秋剑寒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小子当真是个人才,嘴把式绝对的是傲视天下,宇内无匹,据说……”

秋老元帅也是真有耐心,直接将云扬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全部复述出来。

皇帝陛下的眼睛越睁越大。

“他居然直接用妓院这俩字,就将那么多家伙搞崩溃了?进而还搞得民众同仇敌忾、士气空前凝聚!?”

“他还在九尊府门前将诸国之人尽都骂得狗血淋头、一群人齐上都还不了嘴?”

“走了一路骂了一路?”

“然后还卖酒了笔横财?”

“到现在还在一路走好一路骂?骂的一众他国将领好似孙子一般?”

一路说到现在,皇帝陛下爽朗的笑声冲破了大殿,回荡在皇宫上空,令到所有听到笑声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貌似好久都没有见到皇帝陛下这么的乐呵了吧,今天这是咋的了?

听听这笑声,简直是乐不可支了,太失态了!

到底有啥好事儿?

能够令陛下这么的失态,想必是事情很大很大的好事?!

笑到后来,皇帝陛下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尤其是听着老元帅不断的模仿云扬骂人,耍赖,故意翻脸,暴起……前一刻交朋友,後一刻骂娘……种种恶行,皇帝陛下笑着笑着,笑得险些闭过气去。

这么多年了,竟是数今天最为快乐!

“今天应该没啥事儿。只是去拜将门英灵,相信这帮家伙也做不出在将门捣乱的勾当。”

皇帝陛下哈哈笑道:“不过朕倒是很期待,云扬这家伙接下来又会怎么做,老秋,让你的人注意着,随时汇报新的动向。”

秋老元帅笑得见眉不见眼:“陛下放心,这么可乐的事情,老夫又怎么会放过……老夫甚至在他们要去的所有的地方的路上,都安排了暗卫!务必要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然后,前来回报给老夫。最好最好,将云扬那小子的许多表情也全记下来,可惜不能亲眼目睹这场大戏,未免美中不足……”

皇帝陛下登时一阵愕然,这老货真是不是有点太过小题大做了。

为了这点事,居然出动了这么多暗卫。

但是,这样的世纪大戏,出动暗卫助演,确实是不算太浪费!

“老夫一辈子也没遇到这么舒心这么好笑的事儿,自然要多收集一些资料,等这帮家伙走了,老夫没事就想想,郁闷的时候也想想,自然而然的时时胸怀开朗,再无愁颜……”

秋剑寒嘿嘿一笑。老元帅这一刻,笑得居然有些猥琐……

皇帝陛下咳嗽一声,严肃地说道:“全部记录好之后,给朕也送一份,朕的监督你们是否公器私用,知道了么?!”

嗯,原来某千古一帝也是腹黑的角色,表面义正言辞,实则别有想法。

……

面对诸国联军的联袂拜访,将门接待,既不热情,也不冷漠。

总而言之,就是中规中矩;反而是云扬在将门老实了很多,话也说不了几句。

说实在话,将门的那位老太太,让云扬有一种从心里犯憷的感觉。总感觉在这老太太面前舒不开身、撒不了野……

上官灵秀带领着众位将军,在祠堂拜了拜;另有几位将军对于上官家的小校场特别感兴趣,绕着圈走了好几遍。

看着已经被摩挲的亮,如同涂了一层油一般的十八般兵器,看着小校场一百多年来被无数人练武踩踏得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地面。

看着那静默无言的一排排牌位。

看着每一个上官族人的身世掌故……

所有将军的表情,尽都归于沉默。

“上官胜,十五岁成亲,十六岁入军伍,十八岁升任大军先锋,二十岁,战死东疆……”

“上官杰,十八岁进入军伍,同年冬,为了解救被围困的同袍,率领三百骑冲营,死于乱箭之下,尸骨无存……”

“上官东;十六岁为偏将,十八岁为一营主将,二十二岁,成为一面之将,二十五岁,为三军副帅,二十八岁,为东军之帅,三十二岁,为玉唐大帅,三十五岁,遭流矢所害……”

“上官天南,十七岁成亲后入伍,当月战死黑石关……”

“上官……”

将军们骇然现;上官家族男丁,竟然从来没有过二十岁才入军伍的,一般都是十六七岁便即踏上了战场,然后百战功勋,征袍血染,马革裹尸还。

出战之后,当年死亡的,不过是寥寥;那是实在运气不好所致;大部分都能够一步步在军中晋升,凭军功积累,成为将军,成为大将军,成为元帅……

尤其是这里面记载的一个人,众人对之最是如雷贯耳。

“上官无敌,……二十八岁,为西军先锋将,结义兄弟中埋伏被困,单人独马,冲击紫幽帝国二十万大军,从东杀到西,从西杀到东;来来回回冲了七次,杀敌万余,却因战马气力不支,马失前蹄,最终死于万箭围歼之下……”

这一条记录,紫幽帝国的那几位将军看得尤其仔细,而紫幽帝国第一元帅紫元龙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

紫幽帝国另一位满头头胡子都白了的老将军王玉堂脸上露出唏嘘之意:“老夫今年,九十三岁……在军旅之中,亦属高龄了……当初上官无敌冲阵之役,老夫当年十九岁,不过是一个伍长,率领五个兄弟,在军中效命……当日那一战,纵使距今时隔七十四年,兀自记忆犹新,每当午夜梦回,似乎又能看到当年那位无敌战将,策马持枪,强势到来……”

“当年上官无敌掌中霸王锐金枪,胯下嘶风闪电兽;一人一骑,视千军万马为无物;来去如风、睥睨纵横……那是何等的威风……”

“万马军前,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对着我紫幽二十万大军说道:帅旗不准立起来!否则,必斩之!”

“当时大帅焉能受他威胁?即时帅旗高矗、示之以威;然而就在帅旗树立起来的第一时间,上官无敌单骑冲阵,于万马军中,冲到帅旗之下,一剑砍断,旋即回转,眨眼无踪,如此,在一个月之中,先后斩断帅旗十七杆!气的大帅呕血而死……”

“当时上官无敌之勇,天下无双。”

寒山河在一边轻声道:“既是如此英雄,为何在二十万大军中连冲七次,将自己生生累死?到底是什么结义兄弟……能让他如此?”

…………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家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休息两天就开始爆!!!哼,哼哼!>

第一百九十章 将门之仇!

王玉堂脸上露出来惭愧之色:“最初并非是结义兄弟……而是,当初元帅呕血而死,元帅之子派遣国内高手,潜入玉唐,绑走了上官无敌的妻儿……”

此言一出,各国将军都是露出来鄙视之色。

战场决杀,无所不用其极,任何卑鄙手段都可用,都能用,向来胜者为王,然而最忌施展战阵之外的盘外招,掳人威胁之法,乃是最下乘亦最不入流的下作手段,任何将领一旦施出此法,无论他之前有多少风采,是役取得了何等战果,此后又有如何功绩,都再无资格列入大6名将之林,累及妻儿,乃是兵家大忌!

而以如此卑鄙手段,对付一代英雄,更是令人指、齿冷不已!

“上官无敌得信,若是如约冲阵,最终死于阵中,则放回他的妻子儿子;若是能够救得走,前仇也就此作罢。但是……上官无敌的妻子在知道自己被用来要挟丈夫之后,立即自尽而死;怀中幼子,也被那女子亲手杀死!”

“当时那女子说道:卑贱之命,怎地我夫君万一;夫君冲阵,必死无疑,我若去,留子存活,待他长大成人,知道父亲乃是因他而死,也要惭愧终生,不如就跟为娘一道共走九泉。今生娘对不住你父子,愿来生,能补偿。”

“说罢杀死爱子,旋即自尽身亡,唇边尤自笑颜。”

“上官无敌冲阵到后来,终于得知妻儿已死的事实,伤心万状,这才决意战死于万马军中,只因,他自己也不想活了……”

一侧。

上官灵秀冰冷的声音说道:“无敌先祖逝去,乃是上官家一大耻辱;从那之后,上官家族誓,若不能报此血仇,了此因果,便一直以供奉结义兄弟之名为掩!”

“只等血仇得偿,祖母与小叔祖灵位才会回归。这是无敌先祖临死之前,以丹田之气立下的血誓,上官后人,谨记于心!”

众位将军登时齐齐一阵肃然。

“也是从那以后,大6军人才立下了一个新的规矩,战场如何厮杀,施展何种手段,都属应有之义,但不得以盘外招为难对手家眷妻儿!”

上官灵秀的声音,如同一串冰珠洒落地面。

云扬在一边问道:“如何才算是报仇?”

紫幽帝国老元帅王玉堂黯然闭上了眼睛。

上官灵秀淡淡道:“当时的紫幽帝国元帅,乃是紫恒忠;在他死后做下这等下作事情的,乃是他的儿子紫毅成;后来紫毅成动兵变,将当时的紫幽帝国皇帝赶下宝座,自己一家,成为皇族……一直延续到如今……”

“若说了结此仇,须得将紫幽帝国灭国,将紫幽皇族斩尽杀绝,才算终结!”

紫幽帝国元帅紫元龙脸色变幻,难看之极。

他亦是紫幽帝国皇家血脉,面对这一段掌故公案之时,也不禁心中动荡。

上官灵秀看了看他,冷冷道:“紫元帅可以放心,我们不会在你在玉唐的时候对付你;要杀你,亦需在战阵之上;覆灭紫幽,也要堂堂正正的打破紫幽阵,冲进紫天城,堂堂正正,在天下英雄见证之下,铲除你们紫皇氏的所有血脉!”

上官灵秀淡淡道:“大6军旅恩怨,各国公认的,就只剩下了先祖这一桩!其他的,无论生死胜败,尽皆无恩无仇!”

“后来所谓的无恩无仇,无敌一诺;便是由此而来。”

上官灵秀的脸色很是平静冷静。

但云扬闻言之下,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将紫幽灭国,屠尽皇族!

这个仇……貌似很难报啊。

云扬从来不是一个妄自菲薄之人,甚至可以说很狂,自视极高,但说到能凭一家一族灭尽一国皇室,云扬暂时还没有这样的规划,毕竟是太难了一些!

“上官家族,世世代代,不死不休,必将完成这个心愿,纵使一切代价,也要让无敌先祖一家,地下团聚,九泉聚!”

上官灵秀说完,淡淡道:“我们上官家先祖,凡是位列在面前牌位的,十之五六,都有这么一段无敌故事……各位若是要一个个参拜,缅怀;恐怕……时间未免拖得太长了。”

这显然是在下逐客令了。

但,面对上官家族的逐客令,就连寒山河,也绝对不敢说半个不字!

那密密麻麻的牌位,其中,有多少人都要比自己的战功要煊赫的多?

那其中,又有多少人乃是天下军人一生的偶像?!

那不是一个个牌位,那分明就是一道道军魂英灵!

举凡是军人来到这里,便是朝圣!

这个说法,这个形容,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各位请吧。”

云扬叫了起来:“夙愿得偿就够了,参拜了将门英灵就该知足了,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走了走了,难道你们如此无耻,还非要在这里赖上一顿饭吃不成?”

他一边叫,一边往外推搡,竟是将各国一百多位名将,如同赶鸭子一般,生生地赶了出去。

上官灵秀杏仁眼诧异的看了云扬一眼。

自从认识云扬,不管其原本名声如何,但云扬给她的印象,向来是彬彬有礼,温文儒雅,潇洒写意,玉树临风,似乎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改变云扬身上的那种与生自来浑然天成的雅量高致。

然而此刻的云扬,却赫然是上官灵秀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丝毫不给人面子,非常的不客气,还有些无赖气质……

看来这就是云扬在面对敌人的一面吗?

上官灵秀眼睛微微的弯了弯,道:“各位请。”

……

一行人出了上官将门,每个人都是感觉心中异常沉重。

在感受过祠堂之中的那份凝重,沉重之后,心头到现在似乎还沉甸甸的不好受。

英魂纵使已经逝去多年,但在自己面对的时候,仍旧是如山如岳,森严壁垒,威武盖世!

哪怕只是牌位在前,威严仍旧!

走出来大门的时候,迎面正有一缕夕阳余晖照在脸上,众人一阵悚然。

貌似也没感觉在将门待了多少时间,怎么出来就已经是夕阳晚照了?

“今夜无事,老朽便不做其他安排,众人早早休息,明天上午去断刀阁;下午去忠魂堂祭拜一下老对手……然后,想要回国的,就可以回去了。”寒山河如是道。

寒山河这只言片语之间,直接将既定行程时间压缩了将近一半,但各国名将都没有异议。

毕竟众人来到这里最大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军人之酒,一个是九尊府探秘。

如今酒已经喝过,九尊府……也已经努力探过了。

别的,也就真的没啥必须要干的要事了。

与其呆在这里,感受举国上下看着自己的都是敌意的眼神,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更别说还有云扬这个导游在旁腻腻歪歪,叽叽喳喳的滋扰,早走早好才是正理!

此外,此次九尊府探秘,除了东玄之外,各国均有高端战力受损,保守估计也要折损本国高端综合战力的一成,这一成损失必须要早早设法弥补,否则必然遗留隐患!

所以说,赶紧回国才是正经!

“没事儿就好。那我今天晚上可就回家不陪你们了,这两天可是把我累坏了,这差事真他么的不好做,可得多喝点水补补。”云扬貌似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诸国将领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众人真怕这家伙再来一通的嘴把式,真心不好受!但一个个也是心中腹诽:“你要多喝点水补补?你口渴都是骂我们骂的……这混蛋!”

寒山河淡淡笑道:“云小侯爷辛苦。”

“应该的应该的。”云扬打了个哈哈:“回客栈的路,你们都知道吧?我估计你们也没什么赌钱玩的兴致了,干脆就取消既定的行程吧?”

大元的几位将军哼了一声道:“难道赌钱耍着玩的小钱,在你们玉唐也禁止么?”

云扬摸摸鼻子,道:“这玩意肯定是不禁止的,我主要就是怕……你们进去之后,他们都针对你们,令你们生出如临大敌的感觉,不免不爽,难以尽兴……尤其是生了类似输打赢要的状况,出了人命什么的,却是埋骨异乡,难得归返!”

“靠!”

那几个将领齐齐在心底出一声呐喊,我们干什么了,怎么输打赢要了?还要埋骨异乡,难得归返?真不该幻想这家伙能说出什么好词,不糟践我们的话!

其中一个大元将领一时忍耐无能,反唇相讥道:“怎见得不是我们大杀四方?你们输打赢要,赔掉裤子呢?你就说能不能找个地方赌几把吧,无谓整那些有的没的!”

云扬嘿嘿一笑:“这么想玩么?若然你们是真正想要玩,我可以给你们这帮子组织一个单场,你们看怎么样?”

“单场?”众位将军一听,就觉得这小子又在捣鬼、埋下陷阱:“什么单场?怎么个单场?你要亲自落场么?”说话声音中,已经是充满了警惕。

这小子实在是一肚子坏水,不得不防,他要亲自落场,焉知他不会暗中作手,诸如弄鬼出老千等种种勾当,众将临笃定云扬能干出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再发一笔【第一更!】

“我落什么场,我跟你们可做不成赌友,但我有几个兄弟朋友,目前都在天唐城,相信你们也该耳闻,就是春夏秋冬四大家族的四位公子哥儿,他们除了有的是钱之外,而且也都跟你们一样,闲得蛋疼……你们若是想要玩,我就让他们四个陪着大家玩玩,输输赢赢的,图个乐呵。这样呢,范围也不大,也没什么额外的敌意……”

云扬笑的很是诚恳:“当然,若是你们不愿意玩,或者玩不起,那就算了。跟他们赌,真的需要相当的胆量,相当的财力,一个不好可就真的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各国将领一听反而来了兴趣,尤其是其中那几个老赌鬼,更加心痒难熬起来。

且不说云扬字字激将,就冲四大公子之名,就是莫大的诱惑。

云扬不落场?与那四大公子赌钱!?

这……完全没问题啊。

只要云扬不亲自落场,那就不用考虑弄鬼出老千之事,毕竟四大公子纨绔之名名动大6,差不多家喻户晓,没准还可以籍此赌局彼此拉拉关系,认识一下;就算没有能建立下什么交情,赌博却是靠运气的玩意,咱们这边这么多人的运气,怎么也比那四个家伙要强得多吧?

众人甚至已经开始畅想,咱们也不需要多赢,只要每个人赢个几百坛酒的酒钱,也就足够了呀!

“玩玩有啥大不了的。这个单场就定在今天晚上吧,能安排不?”一个络腮胡子将军说道;正是大元请客的那位将军,他花了那么多银子到现在还在肉疼。如今有了捞本的机会,哪里会放过?

“这个单场是安排在正规赌场吗!?”另一人问道。

这一问大有问题;一般情况下来说,天玄大6高手太多,诸如隔空操控赌具、干扰输赢关键实在是太容易太等闲了,所以,但凡是大一点的赌场,都会设置金玄石。

所谓的金玄石,就是禁玄石;赌场里面,只要安置有金玄石,那么在金玄石的影响范围内,任何人都无法自如的施展玄气。

当然,金玄石只能小规模的影响修者玄气施展,不能真正大幅度的压制玄气运用,例如修者不管不顾的爆玄气,金玄石就再无作用,不过,利用玄气在赌场出千作弊的,都是采用精巧细微路数,便为金玄石所克制,

此外,金玄石的这种限制也有极限,一旦面对过九重山的高手,金玄石再难挥效用。

但问题是……过九重山的高手,谁会那么无聊去赌场里面玩,就算真去玩,那也是真的玩,怎么会动用高端玄气,掩耳盗铃!

而举凡比较大规模的赌场,往往会直接以金玄石铺设地砖,彻底断绝作弊的可能,所以那人才有此一问,亦不难从侧面推测出此人必是赌场常客、

“正规不正规的,去了之后试一试,岂不马上就知道了。”云扬微笑道:“我说的那个赌场,连天花板都是金玄石。”

众位将军闻言之下,顿时放了心。

这样一来,就当真没有任何作弊的可能了。

凭的就只有运气和手法了……

在这两点上,喜欢赌博的人几乎人人都是感觉自己是最牛逼的……

“晚上去!”

一时间,竟有三四十人目光亮。

这样子的事情,那些老成持重的将军,或者过于位高权重的将军们是不会去的。

所有响应的,基本全都是三四十岁这个阶段的将领们。

其中有人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云扬心下哼了一声。

这帮家伙,一来乃是想要赢钱,找找刺激;二来,亦是因为有事情;尤其是这几个国家之间的将领之间的勾结……有那么不少人,似乎是这段时间都没有谈妥的……

估计是要借着这机会,再去沟通一下,探讨一下合作的可能性,又或者干脆就是彼此之间有图谋什么的……

对于这些事情,云扬心知肚明,道:“就此说定,我这就去安排一下,等吃过晚饭,就带大家去。届时接天楼门口汇合,不见不散,你们快走了,今晚上,就让大家都好好的爽一爽,我就不给大家添堵了哈哈……”

众将军一阵翻白眼:敢情这小子自己也知道他是在给我们添堵啊……

寒山河微笑道:“云小侯爷可不要忘了,咱们这些人订的英雄血,我们回程之日有变,请千万督促一二。”

云扬道:“这个绝对没有问题,其实那边现在已经在全力赶工;等到你们走的时候,至少会有第一批跟你们一起走了……对了,那天的银子,我已经都给了商家,可是你们带走第一批酒的时候,需要将剩下的银钱结清;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人家也需要现钱才能流转起来。恩,到时候直接把钱给我就行。”

寒山河豁然大笑:“这是应该的,再说我们也不怕云小侯爷赖账,哈哈……”

三言两句,云扬打个哈哈,转身走了。

“晚上赌场之前,先将四国的后续计划再通一通。”寒山河低声说道。

几个老帅都是默默点头。

或许这一次来,收获最大的,就是这几天里,自己这些老家伙们商量出来的四国计划吧……

除此之外,真没别的说头,凄惨落魄到家了。

“若是可能……老朽希望……”

寒山河声音如同蚊蚋:“……就在咱们的手里,将玉唐彻底打残……或者直接覆灭。所以,各位老兄弟都是要打起精神来,万万不要在自己那边,出了什么纰漏。”

“这是自然。”

“这个当然!”

“我等之心,尽皆如此!”

……

云扬回到家,就只是稍住了片刻,便即在自己的房间里化作一阵轻风,向着九尊府那边飞而去。

不去不行、去晚了都不行。

昨天晚上可是死了太多的高手在里面,最要紧的是,还死了六头高阶玄兽;云扬若是去的晚了,那六头玄兽的玄丹就会被九天阵直接化解成为精纯能量了……

那六头玄兽、尤其是六颗玄丹,对于现阶段的穷光蛋云扬来说,可是一大笔财富,决计不能错过!

怎么可能容忍让它们被化掉呢?

夜色深沉,无边深邃笼罩天地,唯有九尊府仍旧是云雾弥漫,唯一相同的,大抵就是同样的伸手不见五指。

一阵风声静悄悄的响起。

云扬已经无声无息的进入到了九尊府之中。

绝对的神不知鬼不觉。

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地面上,有十**具尸体横七竖八斜四的分布着,每一个人的死状都是如一,尽都浑身焦黑,连骨头都已经变成了焦炭。

云扬轻轻地叹了口气。

原本还想这些人进来的时候身上怎么也能有点好东西,没准能多一笔额外的死人财,不怪云扬这么的死要钱,连死人也不肯放过,实在某人当前是太穷了,穷得一穷二白,兜比脸干净!

只可惜现在看来,陨落在九尊府中的许多各国高手身上就算是有点银票什么的,此际也早都成了灰灰了。

大失所望归大失所望,云扬总算没白来一趟,因为地上还是有些亮晶晶的东西,足堪值回票价,云扬将满地晶莹一块块的捡起来,居然捡了百十块玄石,其中还有十几块玄晶……

单只这一笔,就算是不菲的收获。

此外原本尚有几口刀剑兵器也可入手,那都是这些武者的随身兵器,更能够在九天阵雷劫风号中幸存,绝非寻常级数,但云扬却没有动,一来他有了天意之刃,其他的兵器早已入不了他的眼;二来这些人都是死在九尊府里面,这些随身兵器拿出去变卖交易种种,难免会暴露一些什么,不免留下痕迹,漏出破绽,反而不美……

而另一边的收获却让云扬大喜过望。

那边的收获正是云扬此行的重点关注——那六头玄兽。

云扬查看一番,现那六头玄兽其中品阶最高品阶的赫然达到了八品中阶;还有三头亦达八品初阶的,纵使最弱的两头,也有七品巅峰的;当然,真正最惊喜的却是这些玄兽的尸体全部都保存完好。

有此不难想见,玄兽对于天地自然异力的承受之能,比人强出不止一筹……

此际九尊府的云雾已经围拢过来,丝丝缕缕的吸取空中的灵气,将之收入云雾之中,幸亏云扬来得较早,若是太晚来一会,那两头七品巅峰玄兽遗骸只怕就要抗拒不了云雾侵袭了。

熟知九天阵威能云扬不敢怠慢,直接唰的一下子将天意之刃亮了出来,便要一刀下去收取玄丹,然而就在云扬将动未动之际,动作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天意之刃出现的这一刻,刀芒闪烁,四周的云雾突然间呼的一下子向着四面避开了过去。

云扬所站的地方,不下十几丈的方圆地界显见一片清明!

第一百九十二章 赌局!【第二更!】

这个变化可让云扬始料不及,那九尊府的云雾,居然不敢接近天意之刃。

“这把刀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处。”

云扬瞬间就想到了其他方面:“若是此能对世间所有云相雾相烟相气相的物事神效,那些终年云雾不散的神秘所在,那些瘴气弥漫的玄异地域……岂不是只要拿着这把刀,就等于是一片光明坦途?”

云扬心中大喜,但天意之刀对于气相物事的作用尚需进一步验证,眼下还是赶紧收拾那六头玄兽的遗骸是正经。

云扬持刀在手,迅将玄兽玄丹取出,然后用玄气烘干外层,然后又再简单处理一下,原本被玄兽血肉包裹的玄丹,悉数变成了圆溜滚滚、干干净净。

貌似对于这等事,云扬处理得格外熟练,而且兴致盎然。

这……这可都是财富啊。

不过这玄丹,到底应该怎么应用呢?

是直接交给绿绿进补?还是交给四大公子让他们去拍卖,换取自己和绿绿的修炼资源?

平心而论,自然是交给四大公子拍卖,收获才是更大,有益于长远。

但,云扬却自感应到意识空间里绿绿的移动,一个劲的扭来扭去,嫩嫩的“啊呀呀”的叫声,尽是求投喂的乞求,云扬明知利弊,却还是没忍住,给了绿绿一半。

绿绿欢喜鼓舞地接过玄丹,径自将玄丹,安置在自己的根部,用藤蔓刨了个坑埋了下去,再过片刻,却是欢喜更甚。

两片叶子一起摇晃,碧绿的藤蔓漫天挥舞,扭来扭去,啊呀呀啊呀呀的叫个不停。

就像是突然得到了好吃的的小孩子,欢欣雀跃至极。

穷鬼云扬虽然很败家的将刚入手的大笔收获一下子就散出去一半,然而感应到绿绿欢欣的他,只觉心底一片柔软,呵呵一笑之余,即时回归。

等下,还将有一场饕餮盛宴将临,只要一切顺利,相信又会有大笔的钱财进账,助自己一举摆脱穷光蛋的雅号!

……

“老大请我们去赌博?”冬天冷抓着信,一脸的惊诧莫名,还有不可思议。这事儿有些奇怪,让我们去赌博,而且许赢不许输……

“去啊!怎么不去!”春晚风两眼光:“这几天在这里闲得蛋疼……”

夏冰川:“你真有蛋么?”

秋云山:“那个老太监怎么都没动静了?当初可是说好了给我们送龙虎膏的……这老混蛋到底咋回事儿?要不要和老大说一声,咱们直接去皇宫里面找他?龙虎膏那玩意可是大事!还有老大的那一份呢。”

所有人一起斜眼,冬天冷吊着嗓子:“哟,秋公子对那龙虎膏很是迫切嘛……啧啧,据说那玩意儿对男人好……啧啧,秋公子这么急,啧啧,是不是……嗯哼?”

春晚风:“秋公子不行啦!”

夏冰川:“原来秋公子不行啦……”

秋云山勃然大怒:“谁说的!谁说的!你们一个个的少胡说八道,咱们今晚上还要去给老大撑场子,你们说说,咱们要怎么赢那帮家伙才对?具体带多少银子过去?还有,需要规定暗号么……”

冬天冷哈哈大笑:“秋云山又开始岔开话题哇哈啊哈……看来这家伙真是不行了,我的天哪,秋少,你才多大啊……这就……哎,我突然感觉跟你在一起很没有格调……”

春晚风亦道:“人都说近墨者黑,近猪者臭,近那啥不行的会不会也那啥了呢?要不秋少您离我们远点……”

夏冰川赞同道:“就是就是,此言正合我心!”

秋云山面红耳赤,大怒叫道:“你才不行了,你们全都不行了,我只不过是想要给大家一起争取一些福利罢了,谁想你们一个个的尽都心思诡谲,还要点脸么……”

冬天冷拍着桌子笑得死去活来:“哇哈哈哈……原来秋云山真正不行了……哈哈哈哈,秋云山真正不行了……”

冬天冷声音洪亮、震耳欲聋,传播甚远。

秋云山脸色都变成了酱紫色。

冲上来捂住他的嘴:“哥,你是我亲哥还不行么……你小点声……”

……

一直等到了凌风阁,春夏冬三大公子的三张嘴兀自笑得好似脸盆一般,郎朗的哈哈笑声几条街都听得到……

秋云山焉头搭脑跟在后面,一脸菜色。

水无音看着这几个家伙,翻翻白眼。

之前隔着三条街,就听到三个疯子哈哈大笑,结果笑声越来越近,居然直接进入了凌风阁。

而且进入了凌风阁之后还在笑、三人被集体点了笑穴了?!

“哈哈哈……这是赌场哈哈哈?”

“哈哈哈……这里的环境不错哈哈哈……”

“哈哈哈……怎么老大还没来哈哈哈哈?”

……

水无音非常想要大吼一声:哈哈你妹!有什么事情值得笑成这样?一个个简直就是神经……

时间不长。

大队人马在云扬的率领之下,浩浩荡荡而来。

诸国赌客合共足有六十多人。

各国将领这一次可真是来了不少;那些在客栈里不出来的,大多数都是老成持重之辈;而云扬带来的这些,基本都是四十岁之下的。

众人普一进入凌风阁,顿时齐齐眼前一亮。

从进门三尺开始,两侧的墙壁,地上铺的,天花板上挂着的,赫然都是禁玄石。

而大厅里面许多赌桌下面,禁玄石都是排布得密密麻麻,甚至赌桌的边缘,都镶嵌着隐隐散红光的禁玄石。

那赫然是极品禁玄石。

不说别的,就只是当前这个架势,就算是十成大圆满的宗师到来,想要动用玄气作弊,那也是有所不可;就算大家没觉,但极品禁玄石也会自行出白光警告!

“还真是不错的地方。”

那络腮胡子军官眼睛顿时就亮了:“我最是喜欢公平竞争了!这家赌场,当真是我见过的禁玄石最多的地方!”

四位纨绔同时站起来:“哇,老大,好久不见。”

云扬哈哈大笑,热情介绍。

各位将军一听这一声老大,顿时脸色都阴沉了半天,搞半天都是这家伙的小弟?

之前光是琢磨只要云扬不落场,就能最大限度规避某人出千耍鬼,但那几个都是他的小弟,背后搞鬼的几率又大了许多。

但大多数人看着云扬的脸色,更多的还是好奇:这四大家族的四个公子,居然都称呼这家伙为老大?

这……这是咋回事呢?

许多人不禁开始重新审视云扬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四大家族的公子哥儿一个个乃是何等的心高气傲之辈?哪怕是不学无术的纨绔,那眼界也绝对的高。

岂能轻易的叫人老大?

要么,就是被彻底折服了。

要么,就是被彻底打服气;

再或者,那就是这人身上隐藏有惊天的利益!

除了这几种可能之外,再不会又其他的可能。

而云扬不管是具有哪一种的能力,都是必须值得人正眼相看,然后,彻底警惕的危险人物。

可是大家却又很快就被赌桌吸引了心神。

云扬再危险,那也是今天之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亦不为迟,今朝有赌今朝尽兴,问题人物明天再说!

“来到赌桌上,大家都是兄弟,来来来,咱们这里只认金子银子,哇哈哈,也认天才地宝,还认玄石玄晶……”

冬天冷跳到桌子上大吼:“来来来,都想玩什么?骰子好不好?牌九行不行?实在有特殊爱好的,那边还有麻将桌……靠,这赌场档次够高的,什么赌具都有,好好好,太好了,来来来,就冲这个,这一桌本公子先来推一庄,哇殴吼~~~~来挖来挖来挖……冬冬龙帝枪……咔咔咔!”

所有人闻言之下无不侧目。

这位冬家的公子,不会是冒牌货吧?

传说中的世家公子……竟然是酱紫的?

但,大家今天还真都是来玩的,先是观望一轮是正经,大家都是老赌徒,一圈之后,基本上对于作弊与否,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显然,这冬天冷、乃至四大公子,全都是羊牯,至少是没盘外招的货色!

顿时大家一拥而上。

四大公子,暂时先是每个人一个台子坐庄,将原本的赌场庄家全都赶了下去,瞬间就是吆五喝六,金子银子银票子满天飞……

十来人,去一边另外的桌上安静的打麻将……

这是需要谈事情的?

水无音沉着冷静招呼,各个桌子围着查看,背着手,踱来踱去,脸上含着淡淡的笑容。

眼看大家都已经玩的不亦乐乎……

“今天好热闹啊,好多的生面孔,让我也来玩一铺如何?”一个声音静悄悄的在门口出现。

一个白衣人,突然间一尘不染的出现在赌场中。

云扬皱皱眉,看了水无音一眼。

水无音也是一阵诧异。

一众羊牯进来之后,赌场就直接关闭了,这个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水无音脸上神色不动,淡然无波,和声微笑道:“朋友贵姓?”

白衣人冷淡的说道:“朋友?不敢当,我只是一个赌客,阁下打开门做生意,不会不欢迎来捧场的客人吧?!”

水无音笑的愈温柔,语气愈的柔和,柔声道:“四海之中皆朋友;朋友既然来到了这地界,那就是水某人的贵客,具体如何称呼又有什么关系?”

白衣人的脸上却俨如笼罩着一层冰霜面具,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朋友,你更加不是我的朋友。”

云扬在一边观视着这个不之客,越来越是感觉,这白衣人居然很有些熟悉的感觉。

但这个人的面目,自己分明没有见过啊……

等等……

云扬忽而一念清明,蓦然想起来那一天晚上,一殿秦广王穷追不舍的那道白色身影!

……

<我继续码字第二更。大家给点月票作动力。>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白衣参赌【第三更】

一念及此,云扬心下登时一凛,上前一步,哈哈笑道:“赌场赌场,最欢迎的自然就是赌客。这位……恩,兄台既然想要耍耍,地主肯定是无限欢迎的。”

言语间似有意似无意的向着水无音打了一个眼色。

水无音会意的道:“不知道兄台想要玩什么?可有偏好的赌法么?”

从云扬的乍然介入,尤其是那道意味不明的眼色中,水无音立即意识到到眼前这个人,恐怕别有来历,至少也得是很不简单,顿时心中凛然。

能够让云尊认定很不简单是什么人物?

“就玩骰子好了,胜负分明、立竿见影。”白衣人脸色不动,却又冷淡道:“有件事须得事先言明;我身上只有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

白衣人突兀一语,反而令云扬心底生出一份明悟,悠悠道:“千金不算多,一文亦不少,有赌便未为输,水老板且带这位兄台,去秋云山那张桌子,云某祝兄台两袖金风,满载而归。”

那桌上,秋云山正在做庄,大呼小叫,兴奋得满脸潮红,不时地哈哈大笑,四下里尽是一群将军骂骂咧咧……想必秋公子这会是赢了不少、手气旺盛。

水无音带了那白衣人过去,直接开口就是一句话:“秋公子,这位乃是云老大的朋友,来你这边玩两手。”

秋云山哈哈大笑:“让老大放心,老大的朋友,就是我秋云山的亲兄弟!”

水无音点点头,更无多言,径自转身去了。

彼此接触时间虽然短暂,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说话,但水无音是何等样人,早已看出对秋云山等人而言,自己出面说话估计还不如放屁,唯有直接搬出云扬的名字,才能将事情办得妥帖顺利。

云扬和水无音分开两边,都在来回查看输赢,他们两个亦是整个赌厅中仅有没有参与进去的两人。

大抵半晌之后,由冬天冷坐庄支持的那张赌台,喧闹极甚,此起彼伏的喊叫的几乎将房顶也都掀起来。

却听得数十人声嘶力竭连声呼喝:“小!小!小!哈哈哈哈哈……”

“我日他个咕叽咕叽的!啊啊啊啊……”坐庄的冬天冷则是恼怒大叫,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他么的,一帮丘八,居然能够赢老子的钱!他么他么他真他么啊……”

一干将军毫不示弱:“鸟毛个屁!现在可是在赌桌上,就算是皇帝的钱咱们也敢赢,他么的,你快些开,要是不够本钱坐庄就赶紧滚下来,让老子来推两铺!”

冬天冷哇哇大叫:“本钱不够?今天老子定要你们都输得脱了裤子出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云扬在外围大叫:“冬天冷,我可告诉你,这些家伙若是还有一个留着裤子出门,你他么的就趁早跟我滚回家去吧!我给你的任务,明码标价,就是要将他们彻底赢干净,连一条内裤都不许剩!”

冬天冷嗷嗷大叫:“老大放心吧,我一定草死他们!”

一干将军亦在哈哈怪笑:“就你一个人居然也敢这般大言不惭,看哥几个活活的轮死你!”

“再来!”秋公子一大把银票拍在桌上,脸红脖子粗:“老子别得没有,就是有的是钱!”

那么厚厚的一叠银票,起码也得有四五十张,而且上面最低面额的银票,也是一万两。

如此雄厚的赌本一出,登时引爆了新一轮的高氵朝!

充斥着各种怪叫声中的赌局再次开始。

云扬与水无音转了一圈,眼见这帮家伙每个人都是赌得声嘶力竭,极为投入,就走到了一边,聚在一处。

“如何?”

云扬问。

“那白衣人只看不赌,迄今为止已经连续看了十几局,还没有出过手。”水无音道:“此人要么是另有所图,要么就是一个老手,我比较倾向于后者。”

云扬并未明白的问;但水无音明白的知道,他问的是谁,问的是什么事。

“为什么有此判断?”云扬道。

“相信云尊能够看出,此人乃是一个高手。”

水无音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我在他面前感觉的气势有如大山一般的恢弘,而且,这座山还要是冰山、彻骨森寒的冰山。”

“这人的修为,可说是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人之上。”

水无音的声音嘶哑,说的极为缓慢、却又格外郑重。

“咱们这场赌局虽然早有预谋,但时日未定,仍可归于偶然而成,若说此等高手是有心而来,未免牵强。”

“所以说,我更倾向于这人是囊中羞涩,所以才会进来碰碰运气,毕竟咱们这凌风阁的名气还是不错的,只要是凭真本事赢的钱,多少都可以带走!”

“本来以常理而论,如这样的高手,是没有理由缺钱的。纵使缺钱,也会有来钱的渠道;但他会来此,不外乎两种可能,要么是他在这里并没有获取补给的渠道;要么,他就是单纯喜欢赌博。”

“他选择用赌钱这种冒风险的方式赚钱,也不愿意用其他的方法……这人应该是一个比较有原则的人。”

水无音道:“而这样的人,通常都会准备得很充分,绝少让自己陷入这种窘困的境地,所以……他应该是有难处。”

“这种难处……除了强大的敌人,再难有别的可能将这种人逼到这等地步。”

水无音的声音很慢,说完一句话,就考虑一段时间,慢慢的说出这些,最后总结说道:“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个人,在天唐城中一定存在着一个他也无法抗衡的强仇大敌,甚至于,这个强仇大敌可能是他完全无法抵御的狠角色,一旦照面,连单纯逃生都很困难。”

云扬的眼中流露出来单纯的欣赏之色。

八哥说的不错,水无音的脑子当真是好使至极的。

只凭着对方进来赌博一件事,就能够将事情推理到了触及真相层面的程度,何止是难能可贵,若非云扬曾经见过这个白衣人被一殿秦广王追杀,也未必能够猜测到这个程度,不过相对的,正因为云扬更知道白衣人的底蕴,自然明白水无音的推测,完全是一点没错,由此借势而作,并无难度!

“既然他有心想赢,那就让他输!但五十两银子太少!”

云扬微笑着,低声说道。

水无音心领神会,亦低声道:“那我再去转转。”

说罢袖手而去。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仍旧站在原地,静候佳音。

在这个赌场里,大量禁玄石肯定是存在的、货真价实,丝毫不存花假;哪怕是巅峰高手来了,动用玄气,也不可能做到全然无声无息、全无破绽;这层认知乃是完全正确的,也是所有赌客最放心的地方。

但有了禁玄石并不代表就一定没法作弊出老千,至少在这个地界,还是有一个人却可以用出盘外招的。

水无音。

在整个大6所有修者都修炼玄气的大环境大前提下,水无音作为神秘的灵族人,他所修炼的却是灵族功法。

他可以动用灵魂之力,介入其中,达到无声无息改变赌局最终结果的目的。

“这应该就是八哥将凌风阁做成赌场,而不是做成别的行业的根本原因吧……”

云扬心中将自己八哥鄙视了一顿:“这家伙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想着坑人……有这么一个神不知鬼不觉作弊的存在,开赌场,想不赚都难啊……”

那边,白衣人前前后后已经看了二三十局,貌似是终于下定决心。

眼见着秋云山放下骰盅的一瞬,更无犹豫,径自将五十两银子一下子落在了七点上。

单注点压!

单注点压是赌骰子比较少见的下注手法,三颗骰子最多摇出十八点,最小三点,共得十六种单注点压的选择,所以一旦押中,赔率也是十倍的增长!

若是压中了七点,那么,秋云山就需要赔出来五百两。十倍的返还!

但就算赔率极高,但终究只得十六分之一的几率,想压中谈何容易?!

旁边众人无不为之诧异,居然还真有这么玩的?是真这么有把握?还是输急了?

要不是想财想疯了?

水无音站在人群外侧,袖手看着。

秋云山大笑声中,打开骰盅,却见里面三粒骰子,一个两点,一个一点,一个四点!

三颗骰子的点数合起来,居然……真的是七点。

“我草!真是七点?!”秋云山脖子一伸,眼珠子几乎掉出来:“不是见鬼了吧!”

秋云山口中咒骂,手下却不犹豫,径自推出五百两给白衣人,虽然是十倍的返还,但白衣人的底注太少,就只得五十两,不过寥寥之数!

周遭众人却不禁齐齐感慨此人运道竟如此之好,这么大的好运气怎么就落到他一个人的头上了,又哀叹自己刚才怎么就没下个几千两几万两在七点上,要不不也了!

反倒是那白衣人兀自长身站着,脸上尽是一片淡然。

显然对这个结果,他心中有数,全然的不出所料。

各国将领亦都是见识广博之辈,眼见此人如此的高深莫测,貌似高人,不禁动了观望的想法,倒要看看此人会不会继续续写惊奇,会否继续单注点压!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可以抵押啊【第四更!】

接下来,白衣人不再单注点压,而是泯与众人转入单纯的赌大小,可是一连四注,竟是每注皆中,手头的银子亦由最初的五百两变成了四千两。

众将都是赌场老手,至此如何还不知此人竟当真是赌道行家,至少在听骰方面极有造诣,均盼其再接再厉,再下数城,又有不少窃喜于心,自己更早一步看出此人了得,刚才可是跟风赢了许多的,大财的机会竟是从天而降……

白衣人如此彪悍的战绩一出,其他几桌的各国将领也都闻风而来,宛如鲨鱼闻到了鲜血,蜂拥而至!

就在众人眼巴巴的看着白衣人,等着他再落注,众人好跟风财的时候,却见那白衣人施施然地收了银票,再次回到观看状态。

在白衣人身边的一位东玄将领眼见其并不下注,不禁催促道:“哥们,赶紧下注啊,咱们哥几个都等着你呢!”

白衣人目光一凛,并不答话,竟似是当真再无下注的意图,全然视周遭关注于无物!

对于白衣人而言,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四千两;只需要再观察一段,集中精力,听出具体点数,再来一次单注点压,就可以拿到四万两的赌金。

只要有了这四万两,就足够自己这段时间的花销了。

人不能太贪;反正有这个赌场存在,没钱了再来就是了,今天的情况很不对劲,周遭的这些个汉子个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更都有无边杀气随身,只怕尽都是军旅中人,绝非等闲,真要被这帮人缠上,虽然自己不怕,但总归是个麻烦。

白衣人目光凝注,几乎没人观察的到的两侧耳朵在轻微的颤抖。

连输四把的秋云山将骰盅捧在手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着花儿转动;突然滴溜溜飞上半空,随即一巴掌拍在桌面,玩的娴熟至极,哈哈大笑:“下注下注啊,没有了指路明灯你们就不敢下注了么?买定离手哇卡卡卡……”

一帮将军眼见白衣人真的不落注,又听秋云山叫嚣,不禁怪叫连连,挥舞着银票,往桌上拍。

白衣人犹豫了一下,将自己手中的所有银票全都往一个空格位置推了过去。

又是单注压点!

但所有人这次却几乎是将眼珠子瞪了出来,看着这个白衣人的眼神,恍如同看神仙一般。

因为白衣人这次的单注压点,压的赫然是——十八点!

这白衣人压得居然是六六六的祖宗豹子!

十八点的祖宗豹子固然也是单注压点,却又与一般的点数回然,乃是唯一点数,出现的几率不足万一,所以单注赔率又要再十倍计,也就说,一旦压中,就是正整一百倍的赔率,若是这次真的出了豹子,光是白衣人一个人的赌注,秋云山就得赔出来四十万两!

这一铺,居然这么大。

白衣人对此也是心中无奈至极,天地良心,他真的就只想赢四万两而已,但是……刚才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出来了,这一局,这个名叫秋云山的家伙出尽花活,真个摇出来了豹子!

既然对方摇出来了,自己也听出来了,那么就是……摆明四十万送到手里,岂能不收?

秋云山见状也是嘴角一阵抽搐:这真是老大的朋友?这朋友有点狠啊……

伸手去掀骰盅,手掌居然有些哆嗦;终于吼一声,将骰盅一把掀起来,输就输吧!

愿赌服输,乃是我秋云山的美德!

骰盅掀起来。

众人一起看去,只见下面静静地躺着三粒骰子。

一个六点,一个六点……另一个,五点。

十七点。

压错了!

其他的将军们更关心大小输赢,一瞬的停顿之后便又喧闹了起来。

“草!又输了!”

“我赢了我赢了,这把我赢了,哈哈……”

白衣人目光一凝,看着桌面上明晃晃的十七点,半天没有挪开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秋云山绝对没有捣鬼,这是自己可以完全确定的;而在揭开之前,下面的点数,也定然是十八点没有错。

但是……揭开之后,怎地就变成了十七点呢!

人群外侧。

水无音带着淡淡的笑容,袖手而去,一张桌子一张桌子查看过去。

白衣人静静的看了桌上的十七点,静静的看着秋云山大笑着,将银票一扫而空。

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而去。

云扬此际已然位于门口处,还拿了张太师椅,翘着二郎腿,舒服的坐着,一晃一晃。

看到白衣人走过来,诧异道:“怎么?不玩了?不多玩几手?”

白衣人脸色很难看,哼了一声,就往外走。

云扬嘿嘿一笑:“输了?输光了?”

这家伙真讨厌!

白衣人眉头一皱。

险些压不住火气。

若是一开始只有的那五十两,输了也就输了;但是自己一番波折,都达到四千两了,那可是一大笔钱了。

就那么一把下去,全没了。

输了四千两,可不是输了五十两啊。

看着白衣人郁闷的表情,云扬心中暗笑。

这正是水无音的手段。

让你先赢,赢到一定地步,再让你一次性的输干净;那种难受的憋屈,就会给你推到极致!

老大说输五十两太少了。那先让他赢多些,然后再一次性搞干净好了。

“不过就是五十两银子而已,输了就输了呗,哪里值当这般。”云扬和蔼可亲的微笑:“欢迎下次再来。”

白衣人哼了一声,不想理他就往外走,但,却又实在忍耐不住,忍不住反驳道:“我输了整整四千两!”

云扬呵呵一笑:“哪里有四千两?阁下当时明明就自承只有五十两!就算在这过程中,阁下赢够了四千两,但那其中的三千九百五十两仍旧只不过是筹码……并不真正属于你的,有赌未为输是不错,但赌本就是赌本,您最终带走的才是您的!”

“您最开始带来的,也才是输的。”

白衣人的脸色登时青了一下,却又一时无言。

“输了就走……端的好赌品。只是,总不免多少有些失落吧?哎,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哎,五十两银子打底,一路搏到了四千两,就这么一下子清袋,心里难受是可以想象,更是可以理解的;哎,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来赌两把的,谁不想赢啊……想开点吧,这就是人生啊人生……”

云扬喋喋不休的宽慰着白衣人;但这白衣人越听脸色越黑。

终于停住脚步,转过头看着云扬,低沉道:“闭嘴!”

云扬瞪大了眼睛:“咋地?我说你这人,不就是输了五十两银子么?至于这么的急赤白脸么?我好心好意的劝解你几句居然还冲我脾气了……真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那可是我身上最后的五十两!”白衣人低沉道:“我不希望有人用这个来打击我。”

“最后的五十两……”

云扬点点头:“这可就真的值得同情了,不过,你就这么走了?需要不需要我借你一点银子?去翻翻本?”

白衣人目光一亮:“你能借我?”

云扬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过你得要有抵押才成。我借银子,自然也是需要利息的。”

白衣人掏出来一块玉佩:“这个如何?”

“可以。”云扬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还掂了掂分量,沉声道:“这一块玉佩我虽然不知道底蕴,但抵押个三千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

“三千两……”白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是海之心玉……”

云扬翻翻白眼:“你就说借不借得了?”

“……借!”白衣人勉力咽下一口气,几乎憋死。

不过,身上分文没有,最后的五十两也输了,真个不借,接下来要怎么办?难道真要去偷去抢做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有这三千两,起码有翻本的机会。利息再高,又能如何?谁不知道赌场借钱利息高,但那是针对一般人而言,你以为我是那种不懂赌技的傻子么?

拿了三千两银子,白衣人哼了一声,斜着眼看了云扬一眼:“你不许走,我已经记住你了,只待我赢了,立刻就来赎回这玉佩的。”

“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云扬笑的格外开怀:“在此祝你旗开得胜、大杀四方。对了,还有一节需要言明,你若是再半个时辰之内归还我三千两,玉佩还是你的,但要是过了半个时辰,那可就需要三千五百两才能清账了。”

黑,真是黑啊,半个时辰就敢收相当于母金六分之一的利钱,这又岂止是高利贷,根本就是抢劫,不,比抢劫黑狠!

白衣人哼了一声,走了进去,竟未讨价还价,显然是对自己颇具信心!

……

半刻钟之后。

白衣人一脑门子黑线地走到了云扬面前,脸上青筋暴露,太阳穴突突跳动。

“这么快就回本了,兄弟你这会运气不错啊!”云扬明知故问,故作姿态的捧道。

白衣人脸色本就不好,听到云扬这话,脸色愈的黑了。

“难道你输了?”

云扬一脸震惊、一脸诧异、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衣人,讶然道:“……你……怎么输得这么快?这才半刻钟的功夫吧,咱们刚才说好的是半个时辰,你不用太着急的!”

白衣人太阳穴突突的跳,森然目光锁定云扬,冷冷道:“我要再抵押一次。”

第一百九十五章 办一件事,两不相欠【第五更!】

“你有什么好玩意?拿出来瞧瞧?只要我看得顺眼,抵押不成问题。”云扬。

……

一刻钟之后。

白衣人脸色都黑了。

“我这还有一块星辰钢精;抵押个一万两没问题吧?”

“没问题。”

……

半个时辰之后。

白衣人站在云扬面前,咬着牙:“不赌了!”

“我去?那可是三万多两银子啊……老大你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全输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把输四千两银子了!”

云扬摇头叹息,语重心长:“我劝你也别赌了,你得失心太重了,根本就不适合赌博,赌博这玩意,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哪!”

白衣人默然不语,腮上肌肉一阵跳动。

“……告辞。”一步一步往外走,每一步,都似乎拖着千钧之力。

“那个……我说……您要是还不死心,您这把剑也是可以抵押一下的。”云扬悠悠的叹了口气:“不过,你还是走吧……”

“你想要我的剑?”白衣人的右手一下子握住了剑柄,青筋暴露。

“怎么是我想要呢?不是我看你输得不甘心,让你多一个翻本的机会而已?算了算了。你还是赶紧走吧!”云扬摇摇头:“免得害你。”

白衣人已经一横心,大踏步走了回来:“我抵押给你!”

云扬瞪大眼睛:“这位兄台,我刚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没话找话,是我的不是;你这把剑输了可就真的没了;我可是知道一个武者的随身佩剑代表什么,听我一句劝,别赌了。真的;赌博就像是一个坑,进去容易,想要爬上来,可是绝对没有那么容易的。”

白衣人冷冷道:“不用多说,我只问你,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云扬:“接受啊!兄台你的这把剑一看就不是俗物,我愿意出价两万两银子,作为抵押之资;随时都可赎回,如何?”

白衣人脸上青气一闪:“你说什么?我这把剑哪怕是十万玄石也绝对买不到,你就给我抵押两万两银子?”

云扬撇撇嘴,道:“你说你的剑价值十万玄石就值十万玄石了?就算是把这间赌场卖了,估计也就是这个数了吧?你说一口剑就值了?你咋不去抢呢?现在是你有求于我知道不?别说了是两万,就算是……嗯,好吧,好吧……”

云扬无奈道:“这样子好了,你这把剑,我可以作价十万两银子;但是,一次只能给你两万。而且,只给你四次。第五次的时候,虽然还是会给你两万两银子,却不准再赌了,直接拿着两万两走人,这样你总还能生活一段时间,也算是有东山再起的余地,你若是同意,咱们就这么办,若是不同意,直接拿着你的剑走人!”

白衣人沉着脸,明知道眼前这家伙正在将自己一步步诱导进入深渊里,但还是要说一句:“多谢。”

这种感觉真他么腻歪!

我折换成银子足足数千万的剑,一共就只抵押了十万两银子,而且人家还就只给了两万的底定,到了到了,我还要说谢谢!

白衣人带着一股自己都感觉很是匪夷所思的情绪,再度进入赌场。

片刻之后。

“再给我两万。”

又片刻。

“再给我两万。”

再片刻。

“再给我两万。”

然后,大抵是一刻钟之后。

白衣人满眼茫然地站在了云扬面前,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全无人色。

自己分明能够听出来点数,这一点绝对没有任何错误、更无质疑余地。

而摇出来的点数,也分明就是自己听到的那个点数;整个过程中,也没有人以玄气从中捣鬼的。

若是当真有人捣鬼,就算是凌霄醉那样的级数,自己也必然能够有所感应!

就算一次两次自己感应不到,可是到现在这么多次下来,再怎么也不会失误至此!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一个输!

一个劲的输,一压就输!

不管如何的有把握。

反正就是输,一路输下去、输到底、输到尽!

自己来的时候,虽然也很穷,但身上总还有五十两银子。

但现在,前前后后一共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面,自己身上的所有财物玉佩,所有珍奇金属,全都抵押了出去不算,还欠下了整整二十万两银子的巨额债务!

甚至连自己的随身佩剑都落在人家手里。

更别说自己所欠的债务还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滋长着利息。

不要说多了,自己明天这个时候来到这里,这二十万债务,起码也得涨到二十五万去!只需要半个月时间,自己想要赎回自己的这些东西,就将变成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在利滚利之下,那时候的债务总额,只怕已经涨到一个自己倾家荡产、还十辈子都还不清的天文数字。

“又输了?”云扬一脸无限同情的望着白衣人:“你这运气……真是……要不你拿着这两万银子走,等明天再来试试手气吧?今天看起来,是不宜赌博、无望翻本了。”

白衣人有些愣怔:明天再来?

明天还来么?

突然间,白衣人看着里面正在吆五喝六的赌桌,凭空产生了一股子恐惧之情。只感觉这几张赌桌,就如同是一张巨大的嘴!

只待自己一靠近,就能将自己连皮带骨的吞下去!

“我……”白衣人手里抓着两万两银票,只感觉满嘴苦涩。

这瞬间,真真是将那一殿秦广王恨到了骨子里面去。

从没有任何时候这么恨这个家伙!

我过得好好的,纵横天下笑傲江湖,谁能奈我何?偏偏这个混蛋不知道接受了谁的委托,就开始追杀我,整整三万里长途跑下来,一路追着自己开杀。

将自己从玉唐边境赶到了大元,又将自己从大元赶到了草原,居然还不罢手,一路追着自己,又赶到了天唐城……

好容易暂时摆脱了追击,可自己却悲催的现,在买药,买丹,买消息,疗伤……自己带着的十几万两银子居然就只剩下了五十两。

来此搏一把运气,意欲缓解一下银钱压力,更多的还是想要借助赢钱的快感驱散这段时间以来的憋屈,这等早已注定了输赢的赌局又哪里有更多的期待,却哪里想到,赌局根本就不在自己的预计之中,这一搏的结果,只余债台高筑而已!

你说白衣人能不怨怪一殿秦广王么?!

你要不追我,我能到这里来?

你要不追我,我能花没了钱?

你要不追我,我能迫于无奈来赌博?

你要不追我,我能落到现在这般……连剑都成了人家的?

还欠了一屁股债?

一笔也许一辈子都还不清的车轱辘债!

“一殿秦广王!我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白衣人咬牙切齿的低声怒骂出声。

看着白衣人脸色青的往外走,云扬叫住了他:“这位兄台。”

白衣人转头,正看到云扬真诚的笑脸:“还有什么事?”

云扬将他的剑双手捧了起来:“这把剑,暂借于你使用,修者行道,有口剑傍身还是有必要的,没有了合手的家伙,那就是有了缺憾。之前,只是与你开个玩笑。”

“……”

白衣人突然感觉一阵激动。

一阵感动。

“为什么?”他此际看向云扬的眼神,已经满满的全是渴望,却没有伸手去接,虽然他的眼神早已经满盈了渴望。

“唯有与自己的随身兵器一道,才是一个武者的全副生命。”

云扬淡淡道:“你从我这里借了钱,又输给了我的赌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并不存在任何损失。左右留下你的剑,我也不会用,就算是你的剑再有价值,在我这也体现不出来……呵呵,就当是,交个朋友吧?”

“既然你缺银子,我资助你一下,也算是结一份善缘。”

“大家都是江湖人,谁知道日后谁能用得到谁?”云扬亲切道:“说不定以后我还需要你帮忙呢,拿着吧。”

白衣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多谢了。”

很是有些激动地接过自己的剑,道:“这位公子,今日算我欠你了一个人情。若是将来有机会,我可以应承你,替你做一件事情。”

他正色道:“这是我的承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是真的存着满满的感激!

“替我做一件事情?”云扬微笑:“什么事情呢?”

白衣人正色道:“可以是任何事!!”

云扬手一拍,道:“任何事?这么好啊?既然可以任何事,那就干脆不用以后了,正好我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有人帮忙。”

“……”

白衣人满目瞠然地望着云扬,大喜大悲纷沓而至,竟自隐隐感觉到,自己还没有完全从一个坑里跳出来,却又转身就跳进了另一个更大的坑里,而且还是毫不犹豫的那种。

但,言出如风,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反悔,白衣人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剑,竟生出了跟随自己这么多年的宝剑此刻很是烫手的感觉,黑着脸道:“什么事?”

“你刚才不是打算就说说了事吧?好了好了,我不白请你帮忙……只要你做完了这件事情,不但你这口剑,还有此间的所有债务,全都一笔勾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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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能不能猜出来,云扬让这位白衣做什么事情?>

第一百九十六章 抓起来了【第一更!】

云扬亲切微笑:“其实我请你帮手的这件事,对你来说相信并不难。此外,关于你另外的事情,我也可以出力帮忙,等你办完事再来找我,我们仔细商量。”

“我没什么事情是需要你帮忙的。”

白衣人几乎要将牙齿咬碎:“打从事情办完的那一刻开始,咱们素不相识,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再无瓜葛。”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说事情。”

“恩,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是需要如此如此……”

白衣人听完,目露诧异之色:“但你最终目的,却只有那一个。我的承诺,何等贵重,你居然只是让我杀一个人而已?”

云扬亲切微笑:“你听的没错。这件事,并不是很容易。当然,那是对我来说。”

白衣人脸上露出来不屑之色:“杀个人有什么难……”

“恩,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若是你在办事情的过程中,将我暴露出去了,那么这件事情可就不算了。”

云扬亲切提醒:“这是友情提醒哦,不管是任何时候,任何情况,只要是泄露了,那么……你的债务,无论这口剑,还是这些东西,都还是我的!”

白衣人只感觉肝火一阵阵的往上冲:“理所该然。”

云扬将玉佩,以及各种金属什么的全都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请……”

刚说了一个请字,云扬突然猛地住了嘴。

这些玉佩,奇异金属,虽然看起来还都是原来的样子,但云扬分明能够感觉得出来,内中所蕴的所有灵气,十成至少去了九成半!

云扬登时一阵牙疼。

不过是放在自己怀里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被绿绿偷吃了……

但白衣人这会明显已经被气疯了,看也没看,径自将所有的东西哗啦一声扫进了怀里,道:“从此两不相欠!告辞!”

云扬松了一口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两不相欠,两不相欠;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

白衣人怒道:“我白衣雪,岂能是那种没有口齿、出尔反尔之人。”

话音未落,径自转头扬长而去。

云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我的天,真悬哪!”

以云扬判断,这个白衣人的级数至少要在日前所见的云海神龙梁云奇之上,若是此君恼羞成怒,正面直对自己,那自己的乐子可就真的大了!

“绿绿!绿绿!”

云扬黑着脸进入了神识空间:“你……”

“啊呀呀……”

绿绿此际显然是知道自己闯了祸,柔嫩的藤蔓缠绕着云扬,一阵嫩嫩的撒娇;用柔柔的藤蔓尖端讨好的在云扬身上绕来绕去,居然钻进了云扬的胳肢窝里。

就像是一个知道做错了事情,拼命讨好自己父亲的小女儿,各种撒娇,各种卖萌,各种讨好,各种乖巧,总之就是各种动作无所不用其极的轮番上阵……

“……败给你了……”顿时感觉一阵酥酥的,满腔怒气不知道飘到了那里去,毫无威慑力的警告道:“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知道了吧?乖。”

“啊呀呀……”

绿绿挥舞滕蔓,亲昵的在云扬身上脸上蹭来蹭去。

“绿绿,我还差多少又能升一级了?”

“啊呀呀……”

“还差几十个人?这么少了?”

“啊呀呀……”

云扬只感觉满心温柔的退出空间,一脸笑容,浑身轻松,然后才现,刚才明明怒火填胸的自己居然连一点点火都没出去,就这么被化解于无形了……

绿绿的灭火手段,端的一绝!

至此,白衣人引的变故告一段落,云扬自然又将精力放回到赌桌上那边。

相比较于突如其来的白衣人,各国将领才是今天的真实目标!

只是,云扬已经对这边的赌注再无兴趣,不,或者应该说云扬从来就没有把各国将军所持有的筹码、银票当一回事!

全都是已经进口袋的猎物,不过早一步晚一步猎杀的事!

在过片刻,某人给水无音递了个眼色。

水无音不动声色,微微点头。

接下来……

四大公子的赌技人品同时大爆,好像有精密计算过一般,基本每一铺都是赢多赔少,大把大把的银子如同潮水一般流入腰包;只赢得各国将领鬼哭狼嚎,抱怨声不断。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哥就是这么牛!”

冬天冷连续赢,早已经忘乎所以:“兔崽子们,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记清楚了,哥今后就是天玄大6第一赌神,以后,不要再叫我冬天冷,冬公子什么的,请叫我小名,冬连赢!”

“你丫的叫谁兔崽子呢?”

一干军中将军们本来输得肝火旺盛,兜里干干的,便如是遭遇了大旱一般;再听到这般无差别覆盖式嘴炮,当真就好似十年久旱逢雹子,现在哪里还忍得住,即刻反唇相讥。

冬天冷嘿嘿笑:“谁反驳谁就是兔崽子,嗯……这么多人都有反应么,那就更简单了,在座的诸位,全部都是兔崽子,还都是垃圾。”

“揍这混蛋!”

输急眼的众人恼羞成怒,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

四大公子毫不示弱,合身迎上:“来啊来啊……”

这一场架,打得端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四大公子一边固然是人人鼻青脸肿,但各国将军也一个个的尽都是满身狼藉。

大家都知道这是赌徒之间的战斗,并没有人当真下死手,毕竟彼此知道彼此的来历,若是当真把对方打坏了,后续的麻烦很不小。

所以大家出手都比较克制、很非常相当的克制。

但再如何的克制也好,凌风阁赌场这会却早已经变得满目疮痍,就算众人没出真力,但些许余波也足以令到赌场七零八落,不复原貌!

这个结果本来不算多出人意料,可是接下来的变故却是大大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或者应该说随之而来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是懵逼了。

轰隆一声巨响之余,一群人急匆匆地冲进了赌场,手中刀枪闪烁着寒光、杀气腾腾:“全都不许动!”

居然是城卫军。

水无音一头冷汗:“我们这里就是自己人跟自己人开玩笑,没事儿……没事儿……”

但这帮城卫军全然不肯听解释,直接下令:“把所有人都给我绑了,全部带回去严加审问!”

众将军空前惊愕间,城卫军们已经如狼似虎的冲了上来。

十几个对付一个,对方还要投鼠忌器,不敢当真放对,情势自然一面倒的倾颓,很快,包括四大公子、各国将领在内的所有闹事者全员五花大绑,宛如绑成了粽子一样,浩浩荡荡的押解出去。

“云扬呢?云公子呢?”

被押解出来的众位将军此刻方始回神,却早已不见了刚才还在门口的云大公子!

……

云扬一路狂奔,一口气回转接天楼,砰地一声推开门,将里面正坐着商议事情的几个老将军都是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

“不好了……不不不……不好了……”云扬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几位将军在赌场里赌钱,输急眼跟人家打了起来……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结果城卫军出动,将他们全都抓走了……”

静!

一片死寂也似的静。

所有人都是眼珠子几乎飞了出来一般看着云扬,在消化着云扬带来的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大家现在真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描述。

“那么……多人……都被城卫军抓走了?”紫幽帝国老元帅胡子都在颤抖:“城卫军……啥时候开始管这些琐碎事了?”

云扬焦急的拍着屁股:“各位可得赶紧想办法啊……救救他们啊……这可糟糕啊了……”

寒山河在震惊之余,旋即便恢复了镇定,噙着微笑看着云扬:“云公子你将人带出去,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抓走了?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又或者说这是玉唐帝国的待客之道?”

云扬冤枉的叫起来:“寒老元帅你不要胡乱扣帽子好不好?这跟我有啥关系?事情的起因是他们闹事好不好?城卫军要抓人,份属该然,别说我无官无职的,就是一介纨绔……就算我是朝中大员,也不能埋没良心的强行拦阻人家执法吧?”

这话说得真是漂亮,光明正大,正气凛然,非但将自身完美置身事外,还不忘一个劲的抬高自己,顺带表明了玉唐官员的刚正不阿,这……简直了……

我草,这家伙当人一面被人一面,什么话都让他给说了!

各位老将军人人心里怒骂。

这个混蛋!

没出事的时候,他拍着胸口就跟天下第一能人似得,啥也能干;有他在,啥事都木有;一旦出了事,张口就是:“我只是一个纨绔……”

万事一推二六五,全都不行啊!

你奶奶的!

每个人都是心中雪亮:这件事的根源,绝对就是云扬这小子搞出来的!也唯有这个缺德冒烟的家伙,才能搞出来这样子的事情。

请客居然将人请到了监狱里去……这也真是没谁了。

…………

<上午写好了要更新的时候感觉不对,重新推翻了重写……上午没能更新,抱歉。>

第一百九十七章 自有图谋【第二更!】

黑衣少年眼中出夺目的神光,看着云扬,淡淡道:“云公子好手段,令人叹为观止,只不过,云公子扪心自问一句,当真敢将这些人整死么?”

云扬闻言一拍桌子,勃然大怒的咆哮道:“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我好手段?我辛辛苦苦带他们去玩,没有功劳还没有苦劳吗?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输了钱就打架,造成现在的局面,这难道也怪我不成么?”

那黑衣少年冷冷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公子心知肚明,比谁都清楚!我只问一句,云公子,你将这些人如此戏弄,但当真敢杀了他们么?”

云扬暴怒道:“你以为我不敢?你要是敢再说一句!就一句!让我听听看?!他么的,老子整不死在战场上的,难道还整不死在监狱里的?!你再说一句试试!且看本公子敢不敢整死几个!”

云扬一拍桌子:“不就是打仗么?开战么?玉唐帝国这些年哪一年不打仗?他么的你吓唬谁呀?!”

黑衣少年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却是当真不敢说了。

占得上风的云扬兀自不肯罢休,径自飞起一脚,将面前桌子一脚踹飞,狂怒道:“他么的,老子出官差做个劳什子导游,一分钱报酬没有不说,居然做得如此受气!明明是你们自己人不争气输了钱,没风度的打架惹出来的麻烦,老子辛辛苦苦跑断了腿回来报信,居然还有人质疑我!天哪……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世界上还有天理吗……果然是公道不在人心,是非由人强说!”

寒山河头痛到了极点的闭上了眼睛,原本镇定的面色早已荡然无存。

他现在算是真正确认了一件事:若是各国将军再持续待在这里,那么……一不小心被云扬这个混蛋给盯上,给玩死几个,绝对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还是赶紧走吧……计划放弃就放弃吧……

这个人,太他么的惹不起啊……

“罢了。此事老夫自行想办法就是。”寒山河皱着眉头说道,

说罢又和几个老元帅商量了片刻,便即齐齐向着秋剑寒的府邸走去。

这一次,真正的无能为力,只能向那个老货低头了。

不低头不行啊,要是被抓进去的那些人当真在里面死上两个,事情就真的大条了!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

云扬兀自对剩下的人喋喋不休说教:“你们说,讲不讲理,讲不讲理?啊!我真是日了一个狗……你说你们这几国的将领怎么都这素质?这什么素质!简直了……我草,你们不会是专程组团来败坏我们玉唐民风的吧?可怜我小白花儿一样纯洁的人啊,跟着你们这才几天啊,居然就变得满嘴粗口……”

“这活儿还有法干么?这……这到底是玉唐啊还是东玄啊还是天赐啊还是大元啊还是紫幽啊?真真的无法无天啊,一个个昧着良心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指鹿为马天哪……我觉得我好惨、还好累……”

各位将军一头黑线的看着某个貌似正在抓狂的家伙……

这货分明就是入戏了……

你戏这么好,你咋不去当影帝呢?!

偏偏无人敢搭茬,在经历了之前多次血腥教训之后,诸国将领尽都了然云扬人来疯的个性,越辩越有精神,反而不予理会,慢慢的也就偃旗息鼓了!

“我头疼……回房间躺一会……”

“我也头疼……”

“我肚子疼……”

“我突然想起有点事……”

“恩,那啥事儿来着……我回房间想想……”

几十个将军,一个个若无其事旁若无人的站起身来,翻着白眼,自顾自的走了……

连看都没看云扬一眼。

身后犹自传来云扬恍如不停的抱怨:“这都什么人……什么素质……什么玩意儿啊……赌博输了打人,还被抓了,这么丢脸的事儿……你们真的做得出来啊……我都服了啊,这都什么脸皮,什么素质……”

砰!

各位将军狠狠关上门,将外面那魔音穿脑一样的声音阻隔在门外,人人都是两手捧着头,深深叹气。

每个人都感觉心头有一万头神兽在大雨之后稀薄深达膝盖的大粪汤里呼啸奔腾而过!

人人都是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这个混蛋!”

至于骂的谁……那就见仁见智。

……

当天晚上。

云扬化作一阵清风,无声无息的进入了牢房。

之所以将这些人抓起来,就是这一个目的。

云扬在牢房中无声无息的转了一圈,走出去的时候,深深的叹气。

摇头,有些不够啊。

更何况还有另外的用处……

为啥那家伙不多给自己来两下……

……

到了第二天早上,寒山河等人将抓起来的将军们一个不少的带出衙门,只是有一个算一个,悉数灰头土脸,垂头丧气。

几个老元帅自然是连打带骂,将这帮家伙收拾了一顿。

然后几个人一商量;再这样下去,没准真的会被玩死几个,算了,咱们撤吧。

于是便在这一天。

紫幽,大元,天赐,三个国家的人很是干净利落的找云扬告辞。虽然极端的不想见到这个混蛋,但是……那英雄血,还着落在他身上。

云扬对此猛点头,大包大揽,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

各国将军走得时候,云扬全都收足了五万坛酒的钱,然后……每一个国家,都给配备了一万坛……

而紫幽帝国的紫元帅在临走的时候,云扬与紫元帅密谈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手中抓着一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怀里,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交易。

在各**人走出城门的时候,沿途只看到了成千上万的鄙视的目光。

各种窃窃私语充斥耳边。

“看到了么,这就是大元的,呸,据说不是色中饿鬼就是赌场老赖……”

“听说了听说了,他们这次来了根本就不是为了祝铁帅的大婚,而是为了妓女来的!”

“虽不中亦不远矣,不是为了女色的就是为了耍钱,真心祝贺的万里无一!”

“我还听说……他们赌博输了打架被抓进去了……”

“那边的人咋都这样,好色赌钱,还输打赢要,真真是太恶心了……”

“就这样的居然还都是将军……”

“所谓矬子里边拔将军,大抵是这个意思吧!”

“真的是让我三观崩毁……”

“你看那些人看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得的……估计没玩到姑娘急的!”

“他么的!真该死!”

“不错,该死!”

“快点滚蛋吧!”

“以后再也别来了……”

“再敢来直接打死!”

“对,直接打死!”

……

各国将军几乎是低着头走出城门的……实在是没脸见人。跟这些人又无法辩解……

所以这番归途,当真可以用抱头鼠窜这四个字来形容。

……

诸国将领齐齐走人了。

除了寒山河之外的所有东玄将领也都被寒山河打了回去。不回去不行,在这里找的这个导游实在是太猛了,招架不住啊。

唯有寒山河还在,还滞留在玉唐城。

此际的玉唐城的他国来人,就只剩下了寒山河自己,那个黑衣少年,以及八个护卫。

云扬暗中嘀咕不已,他知道寒山河留下来必然是另有图谋,但却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纵使云扬如何了得,在毫无线索、全无佐证的前提下,猜到寒山河留下来的真实图谋是什么。

不过九成半以上的他国将领都走了,云大少这位官方指定的唯一导游自然也失去了存在意义。

卸任、回家数银子去了。

在接待他国将领的这段时间里,云扬从赤贫如洗,一跃而成了天唐城内数得着的级富豪,过两个亿的银子握在手里,不免意气风、志得意满

如某人这等的家致富度,后无来者不敢说,但前无古人却是妥妥的,绝不含糊。

从怀中取出来一块通体紫莹莹完全通透的美玉,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随即就扔给了绿绿。

这正是云扬临走的时候,与紫幽帝国紫元帅谈定的事情索取的报酬。

事情很简单,紫元帅乃是皇家血脉,话语权比其他国家的元帅要大了许多,除了第一批英雄血五万坛之外,还订了以后的几批。

这一枚美玉,乃是给云扬的定钱,也是谢礼。

看着各国将军离开的身影,云扬眼中神色幽幽的,却是一阵阵的阴森森的杀机闪过。

“就看你们,什么时候现了。”

云扬冷幽幽的自言自语一句。

“毕竟,我是玉唐人。”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突然的护卫【第三更!】

客栈。

一纸请柬肃临。

寒山河被秋老元帅请去长谈。

昨天寒山河偕同一众老帅前来恳求自己放了那些人,因为迫于形势,寒山河将自身姿态压得很低,自然是让秋老元帅极尽扬眉吐气之能事!到现在兀自回味无穷,甚至还有点……不尽兴的意思。

所以,这一大清早,老元帅又将寒山河请来叙旧,希图重温旧梦、再续前缘。

“叙叙旧,呵呵……”

秋老元帅笑的很得意,溢于言表,全无掩饰。

端的很前奏!

寒山河眉眼不动,面色如恒,淡淡道:“这么多年下来了,也确实该叙叙旧了。”

秋老元帅哈哈一笑,道:“那个,昨天你来求我放走的那些人……今天都出城走了?”

寒山河清癯的脸上一阵下意识的抽搐。

昨天你来求我……

寒山河重归正襟危坐,正色道:“老夫有一句不要脸的老匹夫这样的脏话想要对你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秋老元帅咳嗽一声,道:“既然是脏话,那自然就是不要讲了的好。”

寒山河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秋老元帅抓耳挠腮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说,寒山河,你可是帮了那些人这么大的忙,他们就没感谢感谢你?”

“……”

寒山河面如重枣,却仍无语。

“再怎么着,也该要给你送点礼吧?”老元帅求知欲很是强烈:“说说,他们具体是怎么感谢你的?你收了多少礼物?这次你这老火可是财了,虽然是拉下了脸来求我一次,但是,毕竟物有所值……”

“……”

寒山河站起身拂袖而去。

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

面对这般不要脸、脸皮能够撤下来当鞋垫子,而且专门揭人伤疤并且以此为乐的老东西,真的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秋剑寒看着寒山河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叫道:“老寒,以后但凡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吱声啊;只要是能做到的,老夫决不推辞,更没二话,其实咱们之间什么不好说,可千万别再说什么求不求的,那才是让人寒心的话……”

寒山河离去的脚步愈加快,一派充耳不闻、我听不见的急疾走了。

后面兀自传来老元帅哈哈哈的狂笑声,笑得肆意张扬,乐不可支。

“老匹夫!安敢如此欺我!”

出了秋帅府邸的寒山河,脸色早已铁青,满腔愤恨郁结于胸。

这老混蛋一大早就说有要紧的事情跟自己商量,把自己骗来,结果就为了自己过来让这个老混蛋自己爽一把,这一通下来,他是爽了,可是自己伤了,五内如焚哪……

“以后战场相见,定然要将这老混蛋抓住往死里祸祸!”

“欺人太甚!”

“太欺负人了!”

寒山河这会真是被气坏了,一些绝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语愣是现世了!

那黑衣少年跟在他身后,却是一言不,一味紧随。

拐过一条路,众人突然齐齐的一怔,都是立即停下脚步。

正前方。

一名白衣人正站在路中间。

在这一刻,众人都是感觉寒山冰雪扑面而来!

那白衣人一袭素色衣服,洁白如雪,脸色也是洁白如雪,浑身上下,除了头和眼珠是黑色的之外,其他所谓地方,全都是一片雪白,宛如服丧一般。

若光是一色的晦气白倒也罢了,关键是这个人的年纪,真真的让人拿不准。

说他是二十岁,也可;说他是三十岁,也可,说他是四十岁以上,也可,说他是几百岁的老怪物……居然貌似也可!

晦气白不但看着眼晕,浑身上下还弥漫着一股宛如冰峰雪山般的寒气。

黑衣少年眼见来人气势断道,脸色登时一紧,突地踏前一步,挡到了寒山河之前。而寒山河身边的四名随身护卫高手亦同时流露出如临大敌的神色。

锵锵锵……

不由分说之间,已经将各自兵器握在手里,隐隐的玄气漩涡,在空中快成型。

寒山河见状心头登时一凛。

自己素来不以玄功修为著称,玄气修为有限得很,看不出对面白衣人的实力深浅,可是自己的四大护卫都是玄气修者,一等一的高手,来人普一现身,就令到四人齐齐动作,剑拔弩张,早已彰显了对方的强横,更有甚者,四人率先动作,本身已经是落了下乘,亦代表四大护卫,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应对眼前白衣人的出手,需要提前运气,才能确保万全。

这白衣人是谁?居然有如此气势?

“什么人?”黑衣少年眼中露出来强烈的警惕之色,一只手,已经抚在了自己左手手腕的玉镯上。

白衣人淡淡道:“寒大元帅,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么?”

朋友?

寒山河皱眉道:“敢问阁下是?”

白衣人道:“寒大帅无须多问,我此行乃是受人所托,前来保护你在玉唐期间的周全。”

寒山河道:“敢问阁下乃是受谁所托?”

白衣人哼了一声,并不回话,为其神色之间,满满的尽是倨傲。

“阁下高姓大名?”寒山河问道。

白衣人冷淡的说道:“在下白衣雪!”

白衣雪三个字一出,无论是黑衣少年,还是寒山河的四大护卫同时色变。

白衣凌空漫天雪。

面前之人,居然就是江湖盛传的大煞手,白衣雪?

据说此人当年曾经与天下第一剑客君莫言交手,仅以一招之差,惜败于君莫言手下,那一役中虽然身受君莫言一剑穿胸之重创,却仍旧以凌空飞退之姿遁走,令君莫言欲追无从,端的潇洒从容,堪称一代剑道传奇。

白衣雪!

九霄风雪,神剑白衣。

当今剑客榜上,排名第六。

寒山河还要再问。

但白衣雪已经冷淡的道:“我受谁所托,寒大元帅不必再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你只需要知道,若我是来刺杀你的,此刻你早已变成一具尸体,。”

“不会有任何侥幸。”

白衣雪淡淡的,似乎只是在宣布一个事实。

寒山河苦笑连连,却没有再开口。

白衣雪这句话倒是不错。若是白衣雪暗中出手,一意击杀自己的话,成数确实极高,就算没有十成,也得有九成九!

光是看自己四大护卫如临大敌的样子神态,就可以知道,白衣雪此言不虚。

“未必。”黑衣少年冷淡的道:“若你此次当真是来出手刺杀的,现在究竟是谁一命呜呼,还未可知。”

白衣雪如同冰晶一般的眸子看在黑衣少年脸上,淡淡道:“加上你暗中的力量,或许我也会死,但我所要杀的目标,一定会死在我的前面,绝无未必!”

黑衣少年深吸一口气,竟然没有再反唇相讥。

显然白衣雪的这句话,根本就是在说事实,不存在任何可供反驳的余地。若是白衣雪当真豁出性命要杀一个人,那么在这世上,他杀不了的人真心不多。

寒山河转念一想就明白,不由笑道:“既然如此,就多谢白……白大侠了。”

白衣雪脸上神色抽搐了一下,道:“不敢,大侠这个称呼……实在是不敢当。自古以来,举凡有大侠之名的死的都比较惨,得善终者寥寥……”

“……”

众人一阵无语。

你这么说话,让别人怎么接?

几句话就把天聊死了啊。

但不管如何,东玄众人对眼前之人白衣雪的疑心固然仍旧存在,却不再怀疑他怀有刺杀军神之类的念头了。

寒山河一行顾忌有之,但结交的心,却也在消弭了最初忌惮之意后而骤增。毕竟跟这样的级高手牵扯因果,若是不想乘势结交,那才是怪事。

白衣雪顺利进入寒山河的队伍行列之中,平日里仍旧一副不苟言笑的款,但众人对此却不以为意:高人行事本就特立独行,级高手原就该如此。更何况,这还是传说中的白衣神剑白衣雪,傲点冷点,意料中事啊……

但不管怎么说,寒山河这边的底气总是凭空多了好几分。

现在白衣雪就在咱们队伍里当保镖,谁来敢招惹都得先过他这关,这关可是真正的不好过啊!

接下来两天时间,白衣雪跟着寒山河,在这里拜祭,去那里游玩,寸步不离,真正显出了一位级高手的护卫本职,虽然不苟言笑,但确实是手段干脆,让人一看,就平添九成九的安全感。

不过在这几天里,这位白衣雪大剑客却也是脾气挺不好,脸色更不好,看着谁都像是欠了他一大笔钱一般的不爽。

众人只以为以他的身份充当护卫有些跌份儿,却也没想太多。

从第二天的下午开始,寒山河与黑衣少年带着护卫,径自去了百丈湖。

握着鱼竿钓鱼去了。

白衣雪仍旧一派理所应当的跟随着。

只是一夜时间过去,没有钓到半条鱼,全无收获;寒山河对此并不气馁,回去稍事休息,下午再去就是。

寒山河休息了,几个护卫自然也是要休息的;留下两个人看门,其他人去到旁边的房间里打坐休息,恢复精力。

“我出去一趟,处理一点私事。”白衣雪冷着脸站起来,信口交代一句,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也不等别人说话,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他随身寸步不离的长剑,不再是佩戴在腰间,而是直接抓在了手上。

“不再等了!”

“赶紧办完事儿赶紧走,只要这事儿办完了,这一辈子,我也绝不再到天唐城来了,那个什么云公子,更加不能再见!免得被他坑死……”

…………

第一百九十九章 难道被坑了?【第四更!】

“天下剑客第六,真是牛气……”看着白衣雪离去,一名护卫撇着嘴,小声说道。

“不知道第一如何?”另一人翻着白眼。

“看这位的架势,简直就如同那第一的一般。”还有个扭着脖子。

“都别说了,人家能排到第六,那就是本事,咱们咋没排上呢?”

又一人叹口气:“幸亏眼下是站一条线上的;稍微容忍一下有什么所谓。”

“大哥说的是。”

……

真的是站一条线上的么?

白衣雪漫步走出客栈,一路前行,惟其眼中尽是一片冰寒。

心头更是怨气深重。

“本座从今开始,终此一生,决不再赌!”

白衣雪心中默念。

白衣雪这几天跟着寒山河抛头露面,天唐城中很多人可是都知道这一劲爆消息,这人就是寒山河的贴身护卫,看着他一身白衣,欺雪赛霜的走过来,当真好似冰霜临头也似,每个人都早早闪开。

却又都忍不住好奇地看着这家伙,这是要到哪里去?

怎么看这样子,仿佛是要往皇宫那边走呢?

但白衣雪并没有真正去到皇宫,而是走到了一座府邸前面,蓦然停住了脚步。

白衣雪眼前这片府邸占地不小,而且还给人一种宛如新建的感觉,大抵是砌墙的泥巴还没有完全干透一般。

此处正是何汉青何老大人的府邸。

此时距何汉青的府邸被云扬一把火化作了焦炭已有一段时日,这地表部分的建筑,已然全面修建完成;而何大人从暂居别处到搬回来自己的府邸,迄今为止也只得三天的功夫而已。

名副其实的屁股还没坐热。

白衣雪站在门前,冷眼看着门内,静然不动。

里面的人也都满眼好奇地望着这个突然来到,却又全无动作的家伙。

这家伙咋了?不是精神病犯了?

怎地站在咱们家门口不动了……是不是羡慕这宅子太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衣雪右手一动,竟是握上了剑柄,淡淡道:“对不住了,上命在身,不得不为!”

话音未落,一道雪亮的剑光,便如夜空闪电一闪而现。

刷!

何老大人刚刚才盖好,竣工一共还没有几天的大门楼子应声轰然倒塌。

随即,烟尘弥天而起。

白衣飘飘,白衣雪仗剑而入:“闲杂人等闪开,今日只取何汉青一人性命!”

这就是云扬要他做的事情。

本来云扬是要求跟随寒山河六天,然后,等寒山河离开之后,让白衣雪再来刺杀何汉青的;但是白衣雪实在是等不及。

“赶紧将这件事了结,我立即抽身离开。从此以后,这天唐城,我绝不会再来。”

白衣雪心中默念。

“那个混蛋云公子,我终此一生都不想再见到他!”

所以白衣雪迫不及待的来了。

而且直接光明正大,明目张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杀进了何汉青的家里。

里面的人哪里会当真闪开,立时便有一大队护卫怒吼着冲了上来。

白衣雪脸色如冰,眼中杀机一闪,剑光刷刷刷疾闪动,闪电般绕了整个院子一周,惨叫声不断响起、络绎不绝,所有冲出来的护卫,悉数惨叫着倒了一地。

许多人头如同西瓜一般乱滚,纵然有些许幸存者,也都是残肢断腿,肢体不全了。

鲜血滚滚,在地面上流成了一条小河。

“何汉青!”白衣雪一声长啸震动九重:“快些出来受死!何苦让这么多人,无辜丧命?我要杀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一个金铁交击一般冷硬的声音淡淡的说道:“是寒山河要你来的?”

白衣雪长剑一圈,一道闪亮的光华化作了一个圈子,将自己护在了圈子里,淡淡道:“不是!我想要杀谁就杀谁,难道还要受别人指使不成?”

那人冷冷一笑:“白衣雪,不管是谁要你来的,今天,你都得把命留在这里!”

一语未尽,一道尖锐的金风呼啸而来,半空中一把大刀的影子猛然闪现,刀芒瞬间拉出十丈有余,光芒璀璨的一劈而下!

“大言不惭。”白衣雪眸子中闪过一缕诧异,手中长剑却是轻描淡写的一顶,一送,跟着身子一闪,整个人已然冲了过去,却是强势出击,制敌机先!

噼噼啪啪……

两人战成一团。

正在双方火拼正炽的时候,又有一人裹挟着一溜寒光斜刺里冲出来,直击白衣雪背部。

这一击来得无声无息,如同鬼魅,端的暗送无常,死尤不知。

不意那白衣雪如却好似身后有眼,手中剑一抖,早已将身后的敌人的兵器击偏,跟着剑光再闪,连带身后来袭之人一起裹入剑光之中。

二人对战转为三人激战,白衣雪虽是以一敌二,仍旧不慌不忙,稳占上风。

然而又有两道寒光,一左一右,联袂袭来。

白衣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剑光却是再度一涨,宛如千丈瀑布倾泻一般,将新冲出来的那两人亦是笼罩在自己的剑光攻击范围之中。

白衣雪虽然再度将战局控制在掌握之中,但心中的诧异却是大涨。

何汉青不过玉唐帝国的一介老朽,就算薄有声名……却又有何德能,拥有这么多的巅峰高手做护卫?

这,这貌似有些奇怪呀……

难道我又被那个什么云公子坑了?

但白衣雪心中奇怪是一回事,手下可是丝毫也不怠慢,委实不愧天下第六剑手的美誉;一把剑星光点点,寒光披靡纵横,将对方四人全数压制,在他剑下,仅能苦苦支撑、维系不败而已。

然而天空忽而被一片昏暗遮蔽,一道势大力沉的破风声蓦然迎头而下。

居然还有!?

白衣雪这下子可是真正惊到了,终于感觉到事情不是不太对劲,而是太不对劲了。那混蛋到底是让我来做什么事情?不是说好了只杀一个老朽儒生么?

怎么此际却恍如捅了马蜂窝一般?

这地方也太凶险了吧?

区区一老朽儒生,竟能得五名顶尖高手护持,这样的阵容,一国君主只怕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然而心下如何诧异也好,头顶恶招临门,总是要应对的,白衣雪剑光骤闪,剑尖直接指在了迎头而下的兵器上。

噗!

白衣雪一个翻身,倒退七丈;脸色骤现一阵潮红。

对方的武器,赫然一柄硕巨无朋的大锤,看样子,最少也得七八百斤的份量,自己委实是没曾想到从天而降的攻击竟然会是一柄巨锤;这一下料敌有误,顿时吃了大亏,五脏也感觉震动受伤了。

不过对面那人也不好受,哼了一声之余,一口血也狂喷出来,整个身子更是因为剧烈的反震,不由自主的高高飞起,大锤更加显得触目惊心。

使巨锤之人固然偷袭得手,造成了白衣雪的受损,但他本身修为逊色白衣雪不止一筹,双方在兵器接触的瞬间,高下悬殊的玄气级数差距,也造成了他的重创,伤势之重还要更在白衣雪之上。

白衣雪意外受创,急于趋避调息,回复万全状态,他现在仍有强梁觊觎,可不敢有伤势在身,不意地下突然一阵山摇地动,一双手从地底下猛然伸出来,就如同是两把铁钳子,一下子锁住了白衣雪的两只足踝,用力扭动。

而地面上,才刚被白衣雪击退的五个人分作五个方向,同时以不要命一般的声势扑了过来。

白衣雪见状大惊,然而死关骤临,却已是不得不拼尽,但闻其沉声运气:“嘿!”

这一瞬,当真便如同是千山冰雪同时炸裂,沛然莫御的寒气乍然间掀天而出。

这一下子的爆,乃是白衣雪毕生修为的极限之能。

而位于底下、掣肘白衣雪动作之人当其冲,瞬时重创,一声惨哼之余,再也抓不住白衣雪足踝,两手鲜血淋漓的被崩开,更见一口鲜血从地底下喷了上来,宛如血泉地涌。

还有四周同步来袭的那五个人也同时闷哼一声,不由自主的应剑后退。

人人都是脸色白!

白衣雪虽然意外受创,更被地行之人掣肘,但其真实实力远在这六人之上,极限爆之下,所收到的战果意料之中,彪悍至极!

不过白衣雪现在的状态却也非是很好,先两只脚腕,满满的一片乌青,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时不时的从脚踝传来,而刚才极限爆,将用来压抑之前受创的玄气也一并鼓爆,内伤也因强大冲击而更剧。

情知自己已经受了重伤的白衣雪,长剑旋身而转一闪,游目四顾,显然是想要赶紧突围而去,离开当前这个诡异的是非之地。

哪里想到尘烟翻滚之中,赫然又有两道人影,带着犀利的劲风悍不畏死的扑了过来。

这还有没有完,居然还有俩!?

更可气的是,自己一番打生打死打到现在,连那位名叫何汉青的老儒生的面儿都没见到!

这他么的叫什么事啊!

地面再现一阵恍如爆炸一般的翻滚,却是底下那人冲了出来,此际,却自形成了八人同时围攻白衣雪之格。

白衣雪竭力运剑对抗、勉励周旋、力保不失,但前后两次受伤,何止是伤上加伤,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

对方八个人的兵器,有刀,剑,枪,锤,鞭,棍,短剑,还有一条丝带!

这八种不同的兵器,有长有短,有轻有重,有刚有柔,偏偏彼此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万端,越缠斗下去,越见精妙,白衣雪心下叫苦连天不迭!

恐怕真是被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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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白衣雪身后的人

白衣雪不禁后悔,在最初接战之时,便该施展辣手,一照面就出狠招干掉一个两个,哪怕重创一二也好,便不会陷入如此恶劣的局势之中,

就以这八个人的配合默契程度,就算是自己万全之时,只怕也需要一番鏖战,才能斩杀其中一个两个,乘隙遁走,绝不可能将八人全部击杀。

而现在的局势却是反过来一面倒的险象环生

对方八人之中,固然也有多人受伤,但他们彼此配合起来,却是如同严密无比,自己愣是找不到较弱的一环。

“他么的,我这是又被坑了……”白衣雪一边竭力招架,反击,一边心中愤恨不已。那混蛋,说什么简单任务,只是让自己来杀一个老朽儒生……

但这里分明就比自己见过的所有龙潭虎穴都要凶险!

凶险得多!

便在这时,一股更加危险的感觉油然升起。

白衣雪大吼一声,一剑分出八道剑光,同时击退八人,这才转头看去。但见一个老者,满头白,站在院子里,负手看着自己。

那老者自然而然地流溢出一股伟岸如岳,深沉如海的气势,真实不虚。

白衣雪直至此刻才真正的大吃一惊,因为他只是凭着这股气势的感应,就已然判断出,对方的修为居然还要在自己全盛时期之上!

这人是谁?

只听那老者淡淡的说道:“老朽就是何汉青本人,但不知道白衣雪白大剑客,却是为了什么要杀我?”

白衣雪一颗心冰凉的往下沉。

他么的!

被坑了!

那个小白脸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果然是小白脸没有好心眼!

一个这样的……尤要出自己极限层次之外的逸强者,手下还带着八个强横至斯的护卫,居然让我单枪匹马的来刺杀……

这他么的分明就是让老子送死么……

事已至此,必须当机立断,立即离开。

否则,恐怕自己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一念至此,白衣雪大吼一声,突然间整个人极旋转而起,整个人的身子便如一只飞旋转的陀螺,周身剑光闪烁着密密麻麻的寒芒,越来越见激烈。

与此同时,雪山巅峰的寒风亦随之空前猛烈的呼啸起来。

白衣雪一声长啸:“挡我者死!”

声未落,人已至,白衣雪整个人宛如一道滚筒也似的匹练剑光,冲天而起,向着位于墙头位置的三个人急冲而去!

是生是死,在此一举!

若是这一次还冲不出去,那么自己这一回,就真的要在这里结束了!

周围五个人同时大吼一声,刀枪剑锤棍同时向着那滚筒一般的匹练剑光狠狠砸落!

显然是意在阻敌,消弭白衣雪剑势锋芒,

白衣雪对于这五道来袭攻势全然不闪不避,方向亦是不改,长龙一般飞射而去,所有兵器,砸在这身剑合一的剑光上,只砸出来一阵水波一般的颤抖,却并未能够阻止其去势分毫。

“闪开,让他走!”

何汉青一皱眉,喝道。

他的真实修为更在白衣雪之上,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白衣雪是在拼命了!

若是墙头上的三个属下强行拦截,固然有很大机会能够将白衣雪截留下来,但那三个人却亦是必死无疑,且之后参与围杀的人手还得再带进去两三个,这样的损失,他,目前损失不起!

而自己受了凌霄醉重创之后,一直到现在伤势沉重,只能以气势压人,目前根本不能出手。

墙头上三人闷哼一声,同时向着两边分开,但手中兵器却纷纷脱手而出,以乾坤一掷之势。生生轰击在那一闪而过的剑光之上。

剑光再现一阵散乱,白衣雪亦扬天喷出来一口鲜血,但,剑光走势反而更,便如同天空中流星曳空而过,一闪而逝。

转眼,天空中再复一片寂静。

白衣雪在最后时刻,还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何汉青并未出手,顿时放了心。只要这个老头儿不出手,那么我今日活命而退的把握,就多了八成。

白衣雪已经在远方消失,度快到了便如流星赶月,八个人都知道,已经是追之不及。而且,对方真实修为远在己方任何一人之上,就算真有一两个人追上了,唯一结果也不过是给对方送菜而已。

“不用追了。”

何汉青叹了口气,眉头深锁。

“这白衣雪已然受了重伤……最后时刻强行突围,明显是乱了方寸。”一个护卫说道:“纵然留下一条命,相信短时间之内也再难有什么作为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来?矛头更是直指何老本人!”

另一个护卫满脸疑惑,看着何汉青。

“据说白衣雪目前乃是寒山河的贴身护卫,专门保护寒山河在玉唐的安全,举凡寒山河动作,尽都形影不离……但这位寒山河的护卫,为什么要来刺杀老大你?”又一个护卫问道。

何汉青沉默了一下,道:“阿三,你持我的名帖,前去请寒山河来我这里一谈。”

那阿三苦笑说道:“老大,这件事情只怕不好办,若是寒山河做的他怎么敢来?若不是他做的,他更不会来!”

何汉青淡淡道:“错!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他都一定会来的!”

他的眼中,有阴郁的黑气一闪,那是一股森然的杀机。

淡淡道:“纵然此事不是寒山河所为,但他寒山河也一定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需要知道!他必须知道!”

何汉青此际的声音倍显森冷,便如是地狱之中飘出来的阴沉沉的鬼声啾啾。

……

寒山河刚刚躺下午睡,还未来得及睡着,就在才刚刚开始迷糊的当口,突然间接天楼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一个毫无顾忌的声音大喊道:“东玄帝国寒山河何在?!”

寒山河的八大护卫同时起身,循声而往。

看着走进接天楼的两个人,都是一阵愤怒:“你们是什么人?怎敢这般大呼小叫!”

来人居然就这么大咧咧的叫出来寒大元帅的名字,简直是没有半点家教!

门口那人冷冷道:“奉何老大人之命,请寒山河,寒大元帅过府一叙。”

说着,一张名帖就递了过来。

寒山河看着送进来的名帖,一阵诧异。

何汉青?

这位玉唐帝国的文人领袖,一代儒学宗师,怎地会无缘无故地找上自己!?

而且,态度还这么的不礼貌……

这件事,不但稀奇。更透着古怪!

无论怎么说,对于何汉青的这次邀请,寒山河终究还是要去的。

无论如何诟病对方的邀请方式,还是来下请柬的仆从,就只论对方乃是文坛巨匠,儒林领袖的这重身份,以及主动相邀的礼节,寒山河便不得不去,不去就是失礼,而且还不是寒山河一个人失礼,是整个东玄帝国失礼,毕竟寒山河现在最直接的官方身份乃是东玄帝**方贺礼代表。

然而寒山河在真正看到何汉青之后,却瞬时明白到,自己这一次竟是来错了。

就算如何失礼也好,总胜过涉身险地,直面杀机!

两人照面,会谈展开得很迅,一开言,何汉青便直接进入了主题——

“说来惭愧,刚才老朽这里遭人刺杀,这桩事想必寒大元帅还不知道吧?”何汉青一边沏茶,一边轻言漫语道。

寒山河愣了愣:“刺杀?”

事情刚生,何汉青的人就到了客栈。

寒山河毕竟是在玉唐国内,消息哪里会有这么灵通?

所以,这个消息肯定是不知道的啊!

但,这何老何来此一问呢?

“居然有人敢刺杀何老,真是胆大包天。不知道那刺客可抓住了没有?”

寒山河关切问道。

以他的老辣如何听不出来何汉青的说话颇有些意味深长,更看出来何汉青的神色,似乎是并不怎么好,但寒山河就算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是与自己有关。

“抓住?哪里抓得住啊!”

何汉青摇头叹息:“那刺客自恃修为高深,来行刺之时正大光明,堂皇而入,若非老朽这里有几位义士舍命维护,这才勉力保得不失,没有让那刺客将我这颗已经糊涂了的脑袋当真摘了去!”

“啊?正面行刺?那刺客真真是大胆,可知那刺客身份为何,合该通报缉捕归案才是啊……”

寒山河感慨道,他现在更加不明白何汉青请自己来的目的,你招惹刺客能跟我个他国元帅扯上什么关系,难不成刺客是我派的?!

“缉捕?谈何容易,老朽乃一介文弱,于武修所知极浅,仅记那刺客曾自报家门,名唤白衣雪,此行与其他人无关,就只欲杀我何汉青一人,刚刚相护的那几名义士却言,此人乃是当世有数剑客,于天下剑客排行榜中名列前茅,他们能够勉力周旋,不过是侥幸而已……”何老娓娓道来。

看似老眼昏花的两只眼睛,闪烁着幽幽的森冷,看着寒山河的脸。

“白衣雪?当真是他?”寒山河却是一阵懵,下意识的追问一句。

“寒大元帅也感意外吗?当真就是这一宛如传说中的剑中顶峰存在。”何汉青温煦的说道:“只是不知,老朽到底是如何得罪了这位高士,竟致如斯!”

刷!

寒山河心念转动之际,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一身冷汗。

第二百零一章 黑锅很瓷实

寒山河现在终于明白,何汉青为什么要邀请自己前来了。

当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何汉青遭遇了刺杀,而刺客居然是白衣雪,偏偏白衣雪,现在名义上可是自己的护卫……

这么算下来,何汉青不找自己又要找谁?

寒山河长长吸了一口气,苦笑道:“原来何老找我,真意乃是为了这个。”

何汉青似乎是老眼昏花的眼睛扫了一下寒山河,和声道:“寒大元帅身边,貌似少了一个护卫。”

寒山河痛快道:“白衣雪的确是当了我三天的护卫。”

何汉青呵呵一笑:“那,寒大帅何以教我?”

寒山河苦笑:“若我说,这事情跟我全无关系,何老信是不信?!”

何汉青道:“常闻寒大帅一言九鼎,言出无悔,老朽本来是不该有疑的,若今次仅止于老朽一人性命,倒也罢了,但老朽身边的那几位义士决计不肯坐视老朽殒命,老朽亦不愿寒了义士之心,所以就妄言一句,请寒大帅拿出来一点能够让人相信的东西!”

寒山河感觉头痛欲裂。

他刚才那一句“信是不信”,可说是最后挣扎,就是赌注何老会忌于自己的身份,放过追问,明知对方必然追要证据,却还是想要希图个侥幸,可惜事与愿违,追究仍旧难免!

“以寒帅的说法,那白衣雪乃是四天前才担任你护卫的?”何汉青道:“敢问寒帅,以白衣雪的身份地位来历,怎么会愿意充当你的护卫?”

这话直指要害,以白衣雪的剑道修为,地位底蕴,莫说是元帅护卫,就算一国护法、皇室禁军统领这样的要职都不在其眼中,你寒山河这谱是不是太牛了一点呢?!

寒山河苦笑:“当时他只说是受人所托,来保护我的安全……”

何汉青道:“敢问是受谁所托?”

“不知。”寒山河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几乎是闭着眼睛说的,心头满满的尽是苦涩。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被人狠狠地摆了一道。

“连谁派来的你都不知道,寒大元帅就这么放心的将人留在身边。”何汉青呵呵的一笑:“寒大帅的心,倒底是心大呢,还是宽呢?!”

寒山河一阵苦笑:“我知道此言难以取信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本帅并无其他佐证!”

何汉青微微一笑,道:“如此看来,寒大帅是真的没有其他话要跟我说了吗?”

寒山河正色说道:“何老,寒某一生,也不算是碌碌;当真做过的事情,还不至于到敢做不敢认的下作地步。这件事情,寒某的确是毫不知情。”

“毫不知情……呵呵呵……”何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这么说,那白衣雪现在去了哪里,寒大帅也是完全不知道的了?”

寒山河无力地叹了口气。

现在无论如何解释,都是无济于事了。

就眼前而论,事实胜于雄辩,这一口硕大的黑锅,已经是无比瓷实地扣在了自己背上!

看着何老眸子里的森然冷意,寒山河心中只感觉一阵无奈,起身告辞,道:“寒某能够说的就只有这些,何老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寒某这就要告辞了。”

何汉青身后的两个人眼中露出锋锐之色,淡淡道:“难道寒大帅手下人做出了这等悖逆之事,大帅就只给出这么几句不疼不痒的交代,便想着要离开吗?”

寒山河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道:“难道何老今天想要将寒某留下来!?”

何汉青淡淡的笑了笑:“怎会怎会,送客。”

寒山河起身告辞。

何汉青身子未动,就那么坐着,阴测测的说道:“不知寒大帅何时返程,万里关山,江湖风波险恶,还请一路保重。”

寒山河脚步顿了一下,他如何听不出来这句话之中浓重的威胁之意,淡淡道:“多谢何老关心。寒某最后再郑重说一句:这件事情,的确与寒某无关。”

何汉青不再说话,恍如未闻,只是嘴角露出一丝森冷的微笑。

寒山河走出何府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都是黑的。

这种黑天的冤枉,这种莫名其妙的黑锅,怎么就从天而降,简直是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但,究竟是谁,在这般算计自己?

“一个早已不在其位的老儒生……居然也敢这么威胁我……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寒山河闭了闭眼睛,叹口气。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提前回国呢?

这何汉青虽然不履朝堂多年,但其对玉唐皇室的影响仍旧颇为可观……若是对皇帝陛下进言两句,虽说不可能就此杀了自己,但此后也会令自己寸步难行。

多了这么一个敌人在暗处觊觎,自己在玉唐再难有任何作为,再待下去全无意义。

寒山河仰天长叹,他向来自诩料敌机先,算无遗策,谋定后动;但是,自从来到玉唐之后,却现,生的一切事情,竟全都在自己的预料之外。

而自己事先准备的许多布置,尽都落到了空处!

这种力道用空,或者有力难施的腻歪感觉,当真还是寒山河此生之中的次。

下意识的回过头看看何府,心想何汉青这件事,尤其让寒山河无语至极,甚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算计自己!

那些参与赌博纷扰的人,如今都已经踏上回国归途,全都在路上,寒山河此刻根本不知他们的现状。就算想找人探讨,却也没处问了。

……

当晚。

寒山河仍旧与那黑衣少年抓着鱼竿,坐在百丈湖边,静静的垂钓。

其后,那八个护卫分列在各个方位静心守护。

夜色深沉,一片静谧。

“古古,你确定能钓上来?”寒山河低声说道:“据说凌霄醉之前已经来到这里,且应该已经得手而去,以那麒麟鱼的习性,短时间内难有再上钩的道理吧!”

黑衣少年古古黝黑的脸上乃是一片把握满满:“世事无绝对,凌霄醉之前能够得手,依凭的多半是耐心与运气,自然得一而难以得二,寻常人也确实难以再得手,然而我所用的饵料乃是我师父潜心研制了百年,专门针对这种奇鱼所秘制的特异饵料。我师父曾经在黑水湖一日之间,连续钓上来十几条麒麟鱼;这饵料的味道是麒麟鱼种无法抗拒的诱惑,绝不会失手。”

“那就好。”

“可惜黑水湖中的麒麟鱼,再难收获。要不然我们也不须跋山涉水跑到这里。”黑衣少年古古遗憾的说道

寒山河亦遗憾道:“黑水湖从此绝了麒麟鱼一脉!”

那黑衣少年古古道:“绝种倒不至于,那黑水湖尚有鱼王留存,尚有繁衍余地,只可惜那鱼王的级别是无论如何都钓不上来的,否则若能取得麒麟鱼王,胜过寻常麒麟鱼何止百倍。”

寒山河道:“还有此一说……”

黑衣少年古古叹口气:“师傅秘制的饵料里面,含有鱼魂香,除了鱼王之外,对于其他麒麟鱼乃是不可抗拒的致命诱惑,所以我们只需要耐心一点,无论如何,总能有麒麟鱼上钩的。”

寒山河阴郁多日的脸色,终于流出了一些笑意:“那就好。等麒麟鱼到手,我们即刻返程!”

……

“百丈湖钓鱼?”云扬看着手中九天之令传来的消息瞪了瞪眼睛。

寒山河去百丈湖钓鱼……他不远万里而来,现在却天天去钓鱼,哪有这么多的闲情逸致?

不过云扬一转念间就明白过来了。

百丈湖垂钓的根本目的,一定是麒麟鱼!

只是没想到寒山河来玉唐的其中一大目标,竟然也是这个!

云扬站起来,踱了两步,眉头紧锁。

若依自己所知,以及凌霄醉当日所描述的麒麟鱼习性而言,百丈湖的麒麟鱼已经被自己钓过一次,短时间之内再无可能被其他人钩上了。

但,寒山河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却还要尝试,想必另有依仗,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事情真有个万一呢,那后续手尾可就长了!

总而言之云扬不想让寒山河在玉唐做成任何事情。

他欲成之事,就是云扬要破坏的目标!

想了想,云扬身子化作一团烟雾,转眼无影无踪。

唯有天空中,风声细细。

……

百丈湖中,一阵阵奇异的香味在水中渐次蔓延……

在水深处,已经有隐隐的虹影闪动。

麒麟鱼已经隐隐出动。

风乍起。

远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似乎什么东西进入了水中。

寒山河皱皱眉,道:“怎地似是有人下水?”

身后一个护卫躬身道:“大帅好听力,的确是另一边的岸边有人跳下水中。但彼端相隔此地足有十里地的空间,影响轻微,大帅不必过于担心。”

寒山河点点头,继续垂钓。

黑衣少年更显一派气定神闲,瘦削的身子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像,竟似连呼吸声也没有了。

垂钓至此,普通鱼儿疯狂咬钩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少;距离上一次得手,迄今已经足足有半个时辰,浮漂没有动过了。

寒山河与黑衣少年都是全神贯注,都是心里清楚地知道;这种情况,多半是水中的麒麟鱼已经开始出动。

神鱼出动,凡鱼退避。

换言之,距离麒麟鱼上钩的时刻,已在顷刻之间了!

……

第二百零二章 带你去个地方!

寒山河两人在屏息等待。

而水面之下的云扬已经无声无息的潜入深水。

如同一尾大鱼,在深水中悠悠而过,竟似比在地面上还要灵动。

这非是幻觉,云扬普一入深水便即感觉到了与往日截然不同之处;自己在水底根本没有任何窒息不适的感觉,反而感觉无比安心,平安喜乐,欣喜无边。

身周的所有湖水似乎都化作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再无间隙彼此之分,自己在水中,呼吸自如,伸手投足,无不随心顺意、契合难言。

甚至于,云扬感觉此刻自己在土地上还要更来得舒适几分。

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呈现出一种类似张开了一般的舒爽惬意;随心一动,便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信手往前一伸之际,一下子便在湖底无声无息的窜行百丈有余。

身侧的湖水甚至没有出现半点异动。

这已经是罕见罕闻的奇迹,但萦绕在云扬四周所有的鱼类,非但全无闪躲退避,反而还上前陪伴在自己身边游来游去,却又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那是一种等级森严的位阶压制。

在自己不外散气势的时候,在自己游水行进过程中所有遇到的鱼群,都在默默的护送,又或者说是列队欢迎。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又或者应该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

蓦然,一道虹影悄然闪现,一条麒麟鱼出现在自己面前,尾巴轻轻晃动,似乎是在确认什么,随即尾巴一摆,径自冲进了自己怀里,在自己怀里游来游去,不时地在自己身上脸上蹭来蹭去,充满了欢欣喜悦之情。

云扬露出一个自真心的温和笑意,心底愈的宁静平和;顺势一摇,整个身子急潜往下。

此际,许多虹影原本已经被那奇异的香味所吸引,即将无法抗拒,趋之若鹜,然而在云扬到来之后,竟是无一例外,全数跟着云扬掉头返回,向着深水处游曳而去,全无任何犹疑。

“百丈湖,果然一如传闻中中的一般深不见底……这又何止百丈?”云扬一路下潜,足足潜下数百丈之后,仍旧还是看不到湖底尽处。

再潜片刻,云扬愕然现,在这湖水之下,居然尚存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进入深渊四五百丈之后,便能看到其他的麒麟鱼在此游曳来去。

再往下三百丈余,麒麟鱼愈地多了起来,一条条飞窜来去,便如是许多道彩虹在飞舞萦绕。

更有几条体型颇为硕大的麒麟鱼游了出来,在云扬身边拱来拱去,似乎在表示亲近之意。

云扬哈哈一笑,此际还未到达深渊底部,却已能看到旁边有一个巨大的洞口,无数的麒麟鱼在那里进进出出,大抵那里就是麒麟鱼的老巢所在了。

以云扬目测,此间的麒麟鱼,数目之庞大骇人听闻,起码有愈千尾之数!

之前捕获的那条体型最大的麒麟鱼终于现身,视线触及云扬,顿时活泼起来,哗啦一下子疾冲过来,将自己的鱼嘴唇在云扬脸上蹭来蹭去,说不出的欢喜。

云扬赫然现,凡是自己当初放过的麒麟鱼,非但没有因为吐出精华给自己呈现出病瘦或者萎靡状态,体型反而壮大了许多。

虽然只是间隔了短短时间,但体型比之原先最少增长了一倍!

看来自己给它们的生灵之气,还真是麒麟鱼所需之灵异,甚至就是最喜欢、最有效的大补之物!

云扬心念一转,登时想与麒麟鱼展开沟通,随即便想到,自己就算如今虽然与水契合,终究还是人类,自己的话,麒麟鱼岂能听懂么?

语言不通,云扬干脆散神识,尝试与麒麟鱼接触。

神识乃是世间修行有成之生灵皆有可能获得之能力,人类如是,鱼类亦如是,以麒麟鱼王的程度,或者有神识也说不定。

感应到云扬散之神识的麒麟鱼王霎时间愣了一下,尾巴停止摆动,抬起头看着云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随即,云扬的神识亦接收到了一股“????”的信息。

云扬不禁大喜。

当真可以这样如此?

鱼王亦已修有神识?!

虽然不确定鱼王已有神识,但此节非当前重点,云扬很干脆的再度将神识沟通过去:“上面乃是怀有恶意的钓者,那些特异香气乃是布下的诱饵,你们千万不要上去,以后也要尽量控制,都不要上去吃那些突然出现的东西,不管上面有多少好东西,也别受引诱,天上掉下来的好东西,必然伴随着危机,忍耐不住,就要丧命!”

如此沟通了七八遍,鱼王那边貌似听懂了,愤怒地在水中翻了个身,尾巴啪的一声出来一片浑浊。

随即,鱼王张开了嘴,云扬能感觉到,一阵奇妙的频率由此散了出去。

随即……

刷刷刷……

无数的麒麟鱼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连一些只有拇指长短的可能是刚孵化的麒麟鱼,也都围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群。

云扬漂在水中,看着如此玄妙的一幕,不由得慢慢地长大了嘴巴。

鱼王高高的飘在一块石头上,就好似是坐在宝座上一般;而下面,尽是密密麻麻的麒麟鱼众,个头最大的在最前方,然后,按照体型一级一级的往后排,秩序居然是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而最后面一批,便是那些初生的鱼苗儿。

所有麒麟鱼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排列,然后集体昂着头,看着上面的鱼王。

然后鱼王才开始训话,云扬不知道其具体说了些什么,反正能感觉到的一阵阵的奇妙的频率在不断的波动。

但真的是一句也没听懂。

但他听不懂不代表鱼儿们也听不懂,下面的鱼儿都是有些不安的缓缓摆动尾巴,又是一阵波动之后,所有麒麟鱼就此轰然而散。

所有在五六斤之下的麒麟鱼一股脑儿被赶进了山洞内部的水流之中,其他的大型麒麟鱼在附近活动,洞口居然有八条足足几十斤的麒麟鱼在来回游曳,却始终不离洞口方向,一旦有其他的麒麟鱼游到了那里,便会被即刻驱赶回去。

云扬看得眼珠子都几乎掉出来:这麒麟鱼……居然还能够这么干?

这跟人类排兵布阵、严阵以待没什么不同。

不管鱼王有没有修炼出神识,就凭麒麟鱼有这么高的智慧,便不负天地异种之誉,果然不同凡响,端的了得。

目的已经达到,经此一闹,相信寒山河那边是绝对没戏了。

云扬自然也就要回去了。

云扬临行之际,仍是不枉用神识通知了一下麒麟鱼王,说明自己要回去的意思。

鱼王顿时急了,刷的一声就到了云扬身前,拦住了去路,尾巴一阵狂摆,然后用硕大的鱼头咚咚咚的拱着云扬的胸膛。

“你不让我走?还是有什么其他说法!”云扬指着自己的鼻子。

鱼王那边出一道模糊的意念,随即又用脑袋拱着云扬,不断地拱着他往后面飘。

“你是想要带我去个地方?”云扬隐约有些明白了。

转过身,顺着鱼王之意,主动往那边游,鱼王欢快的跳了一下,跟着刷的一下子,尾巴一摆,来到了云扬前面,一路带领云扬往彼端游去。

游一会儿就回头看看,看到云扬还在跟着,就欢喜的扭来扭曲,再次带路。

云扬一路跟着鱼王,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游出了至少数十里的路程。

四周越来越是昏暗,云扬若非如今与水相契,只怕连行进都要成问题,而这一路上,莫说寻常鱼种,连麒麟鱼也没有遇到一条。

然而越走前面所见的水域却越来越见宽阔,云扬甚至怀疑,依照这个走法,难道这百丈湖竟遥遥连接着大海不成?

不但水域愈见辽阔,周遭洞壁也越来越显奇异,鱼王身上出的璀璨虹影,满目绚烂,但却根本不能出什么亮度;尽是一片暗沉沉、灰突突。

再行片刻,前方忽显微弱亮光,云扬不禁精神一振,虽然云扬并不太在意周遭环境,但只要是人就更喜欢有光亮的所在,没人喜欢纯然的黑暗。

鱼王也适时加快了前进的度,刷刷的往前游。

终于……

徐徐穿过一片如同丝带一样的水草之后,云扬乍觉面前霍然一亮。

云扬来到这里,觉水面只过膝盖而已,已经不太影响站起来行走,然而鱼王的身躯相对庞大,在这样的浅水里保持行进,则需要扁着身子游才行,对于它现如今的体积而言,很是有些艰苦。

云扬抬头远眺,却见正前方,有一座只是稍稍露出水面的黑黝黝石台,那石台之上只有一块中间有个凹坑的奇异石头;至于那凹坑之内,却又什么都没有。

鱼王艰难地用鱼尾巴支着身子立起来。

转过头,对云扬示意。

云扬愣了愣,倒也没有如何犹疑,径自趟着水过去;及至走到那奇异石头跟前,凝眸仔细的看去,这才看到在这个凹坑里,倒也并非什么都没有,赫然有一层隐隐散出七彩颜色的淡淡烟雾在其内。

嗯,真的就只有薄薄的一层而已,只要距离稍远,便不得见。

…………

<下午更新要稍微晚一些……昨晚很丢人的被灌醉了……>

第二百零三章 莫名奇缘

云扬疑惑的看着鱼王,显然不知道鱼王带自己过来是何用意,又不敢妄动,只等待鱼王给出进一步提示。

却见那鱼王快乐的用尾巴拍打水面,水花四溅。然后游过来,靠在云扬的腿上,一动不动,貌似是在休息。

休息?

云扬哭笑不得。

你这么大费周章把我弄到这里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总不会就是这般靠在我身上休息吧?!

然而就在云扬倍感不知所措的瞬间,却觉一阵难言的威压,蓦然降临。

这种感觉,仿佛就好似天空突然塌了一般。

与此同时,又有一阵莫名的心悸感觉升起,似乎脚下的地层深处,也呈现莫名的震荡,水面上,荡起轻微的涟漪。

鱼王靠得云扬更紧了,好像是在安慰云扬:别害怕,没事的。

云扬愈的哭笑不得,好在不过片刻,就看到一股亮光,从上空的石壁上猛然透了出来,那是一股纯然的紫色光芒,那紫色光芒从小到大,越来越大,就像是一个气泡一般的坚持膨胀,慢慢的变成了人头大小,悬在了凹坑上空。

地底下,一阵咕嘟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随即,一道无色的气体,蓦然从凹坑之中冒了出来,激射而上。

那股气体无巧不巧正好冲击在悬在半空的紫色圆球上,随着“噗”的一声清脆,那烟雾顿时好似一道道利箭般四处激荡。

烟气之箭折射之后,余势不衰,击打在洞壁上,令到四面八方的洞壁纷纷出受震荡的声音,而烟气在经过二度反弹之后,却又重新在凹坑上空形成了一团新的烟气之球。

但如今这一团烟气之球却不再呈现无色,而是转化作了七彩斑斓光泽。

隐隐的流动盘旋,虽然缓慢,却是持续不断。

那鱼王见状,口中骤然出一声尖锐的鸣叫,似乎是在欢呼一般,又在用脑袋顶着云扬的腰,示意他向前。

“你的意思是让我收取这个?!”云扬愕然指着七彩圆球问道?

而此际那呈现出圆球状的七彩烟气已经开始丝丝缕缕的逸散,鱼王似是着急了,泼次次冲过去,仰起头,鱼口向前,张开大嘴,呼吸了一口。

顿时一大片烟气急疾冲入了鱼王的口中。

转过头看着云扬,尾巴拍打水面,显得很急躁:快照我的样子照做。

云扬咧咧嘴,毕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敢妄动,但看着麒麟鱼王那副非常惬意的样子,想必这烟雾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半信半疑的也凑过头去,张开嘴,吸了一口。

哪知道这试探性的一口普吸进去,那七彩烟雾在进入口中的瞬间,云扬突然感觉丹田玄气猛然间震荡了一下,然后一阵奇妙的感应油然升起,浑身上下充盈在一种暖洋洋、说不出舒服的氛围之中。

而神识空间之中,正在扭来扭去的绿绿突然肃静下来,来从来不停息挥舞的藤蔓也凝定在空中,叶片也卷了起来,下一刻,又再猛然舒展开来,接着就以前所未有的剧烈姿态扭动起来。

“啊呀呀,啊呀呀……”

绿绿的样子好似要急死了相仿。

鱼王那边一共就只吸了三口,整个圆球被它吸取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分量,就不再吸,而是趴在旁边的水里,连眼睛都闭上了,显然是在消化这烟气内蕴之威能。

三口,显然已经是它最高的承受力。

云扬此际也已经感觉到了绿绿的急迫,略略犹豫一瞬,便即气运丹田,竟自全力一吸。

云扬以玄气为基的强力一吸,吸力不但远大于第一次,还要胜过鱼王吸纳,七彩烟气球即时化作了一道绵绵烟气,向着云扬口中徐徐注入。

绿绿愈的欢天喜地,花枝招展地扭动起来。

“啊呀呀……啊呀呀……”

一边忙不迭的将那些七彩烟气一点不剩的吸纳进神识空间,安置在自家植株周围。

那两片碧绿透明的叶子也不断重复着卷起来、展开,再卷起来,再展开的过程,藤蔓嗖嗖的挥舞,三方通力合作之下,前后不过片刻时间,原本足有脑袋大小的七彩烟气,就已经全部吸收完毕。

甚至连台上那个凹坑里面原本累积的薄薄烟雾也没有了。

四下来重归平静。

云扬只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跟之前不一样了,一时间却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显得有些迷糊。

可是空间里的绿绿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状态,全无止息的扭来扭去,“啊呀呀……”的嫩嫩叫声络绎不绝、绵绵响起。

确认七彩烟气已经全部收取,绿绿更不怠慢,第一时间就在收取的七彩的烟气不断收入自身植株之中,原本纤细单薄的叶片竟然渐渐厚实起来,叶片面积亦扩展了一圈,色泽也变成了深深地近乎接近黑色的那种墨绿。

这是植株健康到了极点的表现!

此外,藤蔓也变得粗了,长度更是增加了差不多一倍。

云扬目瞪口呆的眼看着这许多变化,终于确定,这神秘的七彩烟气,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而自己今天,貌似就是遭遇了传说中的旷世奇缘!

云扬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见到任何一件天材地宝能够让绿绿生这么快、这么大的惊人变化!

绿绿这等天地之力生成的无边威力的异种,寻常天材地宝亿万也未必能让它升一级。但,在这奇特的烟气之下,却是能有这么巨大的变化!

那么这等烟气乃是什么级别的好东西,已经是可想而知。

还有,自己的经脉,似乎也经过了一层莫名的强化。

云扬运功尝试了一下,现自身的经脉韧性,比之之前,最起码是增加了十倍,甚至还多!

要知道,七彩烟气所深蕴的绝大部分能量,可都被绿绿给吸纳、储存,自己还能得到这么大的进步,那七彩烟气的全部能量,得去到何等地步?!

然而云扬却只知所以然,而不知其然,完全不知道眼前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到底是什么烟气?竟然蕴藏又如斯神奇,如此浑厚的威能?!

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这绝对不是人为操控,而是上天造化之力经过了某种奇妙的巧合之后,才出现的神异现象,这是天之造化,神之玄奇。绝非人力可成!

麒麟鱼王已经自化纳七彩烟气中醒过来,显然有所精进的它,高兴得在浅水中如同一匹骏马一般,冲来冲去。

水花四溅。

云扬敏感的现,麒麟鱼王身上的七彩颜色,竟似又加深了少许。

看来那七彩烟气对于麒麟鱼的用处,也是异常巨大的……

麒麟鱼王一路带着云扬过来,然后又是高高兴兴的带着云扬一起出去;一路上,肥大的尾巴拍得水花四溅,显然是意气风、志得意满。

走到一半,云扬哈哈一笑,用手抱住鱼王的脑袋,亲昵揉了揉,随手一道生命之气输入了鱼王的身体之中。

麒麟鱼王对于这份馈赠,更加是高兴地死去活来,在察觉到云扬这一次给自己的生命气息,居然比上次还要更多之后,如同跳舞一般在水中来回转起来,随着“刷”的一声,一下子便出去了数百丈,刷的一声,又回来了,刷的一声,又出去了……

一人一鱼在各自欢欣的状态中,离开了莫测深渊,重新回返百丈湖的湖水范围中,而此际,云扬是真的要走了,鱼王兀自依依不舍的跟着他后面,一直跟了好久。

“回去吧。”云扬拍着鱼王的脑袋,安慰道:“之后我还会再来,再会有期。”

这句话倒是不假。这里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云扬怎么会不来……就算云扬自己不来,绿绿也会缠着他经常来的。

鱼王委屈的用自己硕大的七彩鱼头在云扬怀里蹭来蹭去,就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孩,缠着不让大人离开。

这份痴缠有别于绿绿的撒娇,却同样令云扬感动,再三安慰之下,鱼王这才依依不舍的停住了。

在稍远处目送云扬离开,居然趴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动弹。

……

云扬这次在水底奇遇,所得的委实是天大的好处,虽然他现在自己还意识不到。

但岸边的寒山河和黑衣少年却显得很悲催。

本来寻常鱼咬钩的阶段已经度过;怎么也该轮到那麒麟鱼出动了,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再不该来犯的寻常鱼种,竟又开始一批一批的来袭。

鲤鱼,草鱼,黑鱼,鲢鱼……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黑衣少年的鱼魂香乃是针对麒麟鱼秘制,连麒麟鱼这等鱼中王者都能吸引的饵料,对于寻常鱼种的诱惑自然更加强大,而更加要命的是,这段时间来袭的鱼种多则多矣,却连稍大点的鱼都没了,尽都是半斤左右的小鱼,前仆后继的疯狂上钩。

那价值连城的鱼魂香,一共就没多少,竟然全部都喂了这些小杂鱼……

一直钓到最后,鱼魂香的鱼饵已经全部使用完毕,也没有见到半条麒麟鱼的影子……

这事儿……实在是……也太奇怪了!

太他么的诡异了!

这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

第二百零四章 白衣雪找来了

已知满盘皆输、希望落空的寒山河和黑衣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阵无语。

“会不会这个百丈湖里根本就没有麒麟鱼!?”黑衣少年一脸的不甘心,说出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答案。

寒山河皱眉不语,他对此自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愿自己糊弄自己。

“但若是百丈湖里没有麒麟鱼,那凌霄醉为什么专门跑到这里来钓鱼?”

黑衣少年自言自语:“据我师傅说,凌霄醉最需要的就是麒麟鱼,凡是凌霄醉驻足停留、连续垂钓的地方,必然会有麒麟鱼的存在。”

“这一点是断断不会有错的。”

“而我们的鱼魂香乃是门派珍制的第一宝药……比凌霄醉所用的饵料要高级得太多,更是刻意针对麒麟鱼而制……没道理他能钓上来我们却钓不上来,这没道理啊……”黑衣少年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鱼魂香的效力如斯,其珍贵程度自然同甚,无论制作材料与制作手法之难度,都绝非常人所能够想象。

自己这一次带了这么多鱼魂香出来,本想着一举成就大事,收获大量的麒麟鱼,也让自己的修为来一个飞跃,不想结果却是全部喂了许多杂鱼……

这要是回到门派一说,就算师父格外宠爱自己,不会当真怪罪,但,此事却必然会成为门派之中的一大笑柄,永恒笑料!

“知道么,师傅的心肝宝贝古古带了鱼魂香出去,钓上来一大群小杂鱼……”

“啊哈哈哈……喜闻乐见……”

古古一想到那种场面,就感觉自己快疯了。

“能确定凌霄醉当真有从百丈湖钓到麒麟鱼么?”寒山河轻声道:“会不会是……凌霄醉也没有钓到?”

黑衣少年闻言亦为之沉默了一下,凌霄醉钓到了没钓到这还真的不清楚。

这件事并没有人当真确定,毕竟,没有人敢去找凌霄醉求证此事。

“若是那凌霄醉也没有钓到的话,那么这个百丈湖,或许当真就没有这种鱼……”寒山河道。

黑衣少年垂不语。

“回去吧。”寒山河叹了一口气。

“这麒麟鱼毕竟是天地神物,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恐怕……也就算不上多么珍贵了。”寒山河宽慰了一句:“以你天开九窍的绝世资质,不管如何,将来都必然是天玄大6云端之上的卓人物……或许,没有走这种捷径,反而是你的造化。”

黑衣少年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站起来,道:“现在也只好如此。”

两人连钓鱼的鱼竿都没有收拾,直接扔在了这里不管了,既然钓不到麒麟鱼,那么,留着这些鱼竿还有何用?

径自起身,叹着气缓步往回走。

“关于那白衣雪的事情,我已经禀报了师门。”

黑衣少年道:“我师父已经派人出来寻找这位白衣雪,此事总得向他讨一个说法。”

“古古,那白衣雪可不是一般人;你师父派出的人怎么样?会不会……”

寒山河提醒道:“可一定要保证万全。万不可掉以轻心。”

黑衣少年古古说道:“这一次,我师父派出来的是大师兄,大师兄当年曾经与白衣雪有过一战;可算是知根知底,相信不会有什么意外生。大帅放心。”

那黑衣少年顿了一顿又道:“大帅,其实我反而对另外一件事感到诧异!”

寒山河一愣:“是什么事?”

黑衣少年沉吟片刻道:“其实,我对那何老何汉青,有所怀疑……”

寒山河又是一愣,诧异道:“古古有何想法,尽管到来!”

黑衣少年道:“大帅可还记得当日初遇白衣雪之时的状况么?”

寒山河亦是明悟之人,心念一转,已经隐隐猜到黑衣少年所指之事:“你是说那何汉青所言不尽不实么?”

“何止是不尽不实,我是大有怀疑,大帅请想,你身边配备的八名护卫,尽都拥有一等一的身手,虽然未臻当世顶尖强者之列,但其中四人联手,足堪与当世顶峰强者相抗,就算最终不敌,也可顽抗一时,但他们四个联手,却根本不在白衣雪眼中,或者说,白衣雪可以轻而易举的突破他们的联手,这也是当日白衣雪敢言一定可以击杀元帅您,我等无人出言反驳的主因,而大帅您的这份防护阵容,无论放在当世任何一国当中,都可说顶尖的,可是那何老,却又凭什么能够逃出白衣雪的狙杀呢?就凭他口中所言的义士?”黑衣少年沉声道。

寒山河沉吟半晌,缓缓道:“那何汉青薄有声名,在玉唐更是德高望重,或者他身边真有什么高人相助呢!”

黑衣少年道:“若是当真如此,那何老可就更不简单了,他能够整出一个对抗白衣雪的阵容,所拥有的实力,已经可惊可怖的级数了!他说是有心针对咱们,咱们回程这一路,真的很不好走啊!”

寒山河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玉唐城确实是再不宜久留,既然这一次麒麟鱼没有搞到,那么我们就尽快回去。”

黑衣少年道:“是。”

转头看了看百丈湖幽深平静的水面,眼中兀自掠过一丝不甘心的神色。

……

第二日一大清早。

寒山河派人持了自己的一封书信,送给了秋老元帅府上,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走了。

秋剑寒见到信,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瘟神终于是走了。想要去送送的时候,却被告知,寒山河一行早已经出了城门,此刻,恐怕离城至少数十里之外了……

“再见就是生死啊……”

秋剑寒叹了口气,端起酒杯,遥遥一敬:“寒山河,一路走好。”

……

云扬刚刚起床,却看到老梅与方墨非都是一脸的凝重站在门外。

“什么事情?”云扬拿了块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问道。

“出大事了。那白衣雪来了。”

方墨非道。

“恩?”云扬淡淡的点点头:“我去看看。”

及至当真看到白衣雪的时候,云扬不禁吃了一惊。

白衣雪来是来了,但现在的形象却已经是不成人形;虽然还勉强站着,形象却已经是狼狈到了极点,唯有那一双眼睛却自狠狠地盯着自己。

原本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尽呈褴褛,也几乎就是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浑身上下皆是血污,肩膀位置还有个血洞,两边大腿上也有十来个血洞。

身受这样严重的伤势,换做别人恐怕早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云扬惊讶的说道:“白兄,怎至于如此?”

云扬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白衣雪顿时眼睛都红了:“怎么回事?难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竟不知道?”

云扬咧咧嘴:“这个,我还真不知……”

白衣雪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少他么的跟我装糊涂!你明明白白告诉我,那什么何汉青,到底是什么人?”

云扬诧异的说道:“玉唐文人宗师,一代儒林领袖……”

话还没说完,白衣雪已经气急的打断了他的话:“什么狗屁文人,毛线儒林领袖,你丫的分明就是坑死人不偿命……”

白衣雪悲催异常的低声吼叫:“我与森罗庭干仗那会,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

白衣雪这会真心的是委屈得不行了。

没见过这么坑人的……

从何府离开之后,白衣雪现,自己竟然变成众矢之的了!自己不管跑到哪里,都有杀手在等着自己。

不管遇到什么人,都会跟自己动手。

前前后后遭遇的战斗袭击,居然达到了一百二十多次!

这一共才多长时间啊?

而且还有更要命的,与自己展开搏杀者,其中修为跟那宅子里八个人差不多的,竟然有十几个之多。

甚至还有一个修为明显比自己更胜一筹的,也在四下里搜寻自己……

错非白衣雪警觉,只怕早已魂走九泉,可是现在也是从一个闲人变成了过街老鼠,名副其实的人人喊打啊!

哪怕是之前被一殿秦广王死亡追杀,也没有现在这么凶险。

一殿秦广王毕竟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而已,纵然是死亡追杀,总有空隙喘息……

但这次却好像是天罗地网一般,绵绵不绝,6续有来!

自己杀了个五重山的,就蹦出来七重山的,杀了七重山的,就蹦出来九重山的,将九重山的打伤打跑,接着就出现好几个大圆满的……

然后,接连不断的蹦出来更强的……

貌似……自己只要能够一路打下去,那么对方还会源源不断的出动更强更厉害的,直到杀了自己为止!

对于当前这个境况,白衣雪实在是忍不住,在最近一场剧烈的战斗之后,动了血魂之遁,透支潜力出极限度,直接找到云扬这里来。

哪知道人倒霉了放屁也能砸到脚后跟;在回归的路上,居然又遇到了先前不知道为何消失了十几天的一殿秦广王……

一番打斗之后,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总算是出尽手段,逃出一条小命。挣扎着到了云扬这里。

“今天我必须问一个清楚明白!”白衣雪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悲愤地说道:“你究竟让我闯了一个什么样子的龙潭虎穴……”

没有这么玩人的!

…………

<晚了,抱歉。>

第二百零五章 归途袭击

这其中的关窍,云扬哪里会承认?

云扬皱皱眉头,道:“龙潭虎穴?怎么会呢?那何汉青祸乱朝堂,颠倒是非黑白,正是前者将门公案的主谋,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我费尽心机,窥得此机密,而此獠在文人之中威望太甚,只要他想搞事,动念便即事情,所以我才生出了要除掉他的念头。”

“就只是为国除奸,为民除害,为苍天行道,并无私人恩怨,甚至籍你出手,也只是因为你目前有寒山河护卫这层身份掩护,足堪混淆视听,并无更深层次的用意,在我向来,以你实力只会轻易得手,并且由寒山河背了这个黑锅,可听你的说法,此事……竟生出莫大的变故吗!?”白衣雪一口老血几乎喷出来,悲愤的道:“难道你自己居然不知道你要对付的那个人真正实力底蕴!?”

云扬认真的道:“我只知道,这个人对我玉唐危害极大,非除不可,否则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层层布计、连环设局的针对他。”

白衣雪登时一阵无语。

人家云扬都如此坦率了,把始末因由全盘计划都告诉你了,你还怎么说?能怎么说!?

这么一听,倒貌似这位云公子才是为国为民的大豪杰,大英雄一般……

只是……我被坑得这么惨……却又怎说?

云扬叹口气:“别的先不说了,还是先把你的伤势处理一下吧!”

白衣雪苦笑:“你确定这里能护得我周全!?”

云扬叹息:“护不护得了又如何!?你明知道绝不该跑到我这里来,跑到我这里来就等同自曝底蕴,将我置于人前,却仍旧来了,可见已经是走投无路,却又不甘心就死!放心放心,你不仁我不会当真不义,无论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是否真跟我委托你的事情有关,你已经来了,我断断不会将你平白送出去的,现在的情况是,你欠我的事情,失手了,至少是没做完,咱们的约定自然也就没有完成,我不会让你就死的……”

白衣雪险些一口气撅过去:“你……你这分明是不相信我啊……我不是……我晕你还想让我去杀啊……”

有心想要辩驳几句,却没来得及出口,便已翻了个白眼,径自晕了过去。

他本来就是重伤,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殊不容易,此刻又一口闷气袭来,心神一松一紧之下,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当然其中也不乏逃避现实,借机逼迫云扬一二,若是能就此取消这个任务才是最好。

云扬想不到这家伙的气性还真不小,不由嘿嘿笑道:“让这位白爷先在咱们家住下吧。秦广王若是在此期间找到这里,让他直接找我,我自有道理。”

看着白衣雪晕过去的脸,云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货,居然还想跟我耍无赖呢……

……

此际,所有国外的将军都走了,包括最后离开的寒山河等人。

云扬一袭紫衣,坐在花树之下,脸上闪过淡淡的沉思。

就当前事态而言,白衣雪的刺杀之事,只能算是完成一半。

云扬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望,白衣雪能够当真杀死何汉青;以何汉青的底蕴,白衣雪纵然再强,却也是敌不过的。

这是很清除的事情。

云扬的真实目的更倾向于此事能够激起四季楼与寒山河之间的矛盾,仅此而已。

若是这两伙人彼此放对,进而对立起来,那才是云扬所最乐见的场面。

……

随着大6各国众将在天唐城的行动进入尾声,云扬自然将行事重心重新转移回春寒尊主身上。他现在的中心思想,当真就只有狙杀了何汉青一桩!

至于白衣雪本人,云扬反而没有太具体的想法。

无论白衣雪在此事过程中如何如之何,云扬都不想再理会更多。

然而现在却是与自己既定的情况,有相当大的出入。

原本的计划是……在寒山河离开之后,白衣雪展开刺杀行动;无论白衣雪在刺杀行动结果如何,逃走也可,战死也罢;总而言之,寒山河都已经走了,这个锅都得由他来背。

届时,何汉青的怒火绝对比现在要旺盛得多,因为他失去了泄怒气的第一时间还有对象。

但现在却是,寒山河没走,白衣雪行动了,然后两个直接当事人还照面了。

就算解释不通,结果仍旧不乐观!

这两个人都是人精,难保不会解除误会。

“说话不算话、办事不靠谱,真是坏事啊!!”云扬叹口气。

而白衣雪在现如今的这个当口找到了自己这里来,倒也是个有心眼儿的;他知道自己现在重伤,再在外面晃荡那是必死无疑,所以名义上来找兴师问罪、追问原由,实则是想要到这里来避祸养伤的……

白衣雪的这点小心思,在云扬看来,却是洞若观火,心可明鉴。

不过,环顾整个玉皇城,天外云府还当真是唯一能够令白衣雪逃过今朝死劫,还有躲避往日大敌的妙地!

不光是何汉青的势力不会来犯,即便是一殿秦广王来到,也有回旋余地!

这却是属于白衣雪的额外幸运,除云扬之外,再无人得悉的幸运!

“不过你既然来了,还有如此把柄落在我的手里……那么彼时再想走的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云扬无良的嘿嘿笑了笑。

心中已经在盘算,是否存在将这个天下第六剑客彻底收服的可能性!

大抵是经过导游诸国将领、将门风波变故之后,某人厚黑程度再上层楼,如今是其色如墨,黑得不能再黑了,拿着不是当理说,信口雌黄,尤能令人信服!

“公子,那个……”方墨非欲言又止。

“又怎么?”云扬问道。

“这……二白白,三白白,四白白……”方墨非有些焦虑:“……好几天看不到它们几个了,不会是出了意外吧?!”

那几只白白的真实身份都是阶玄兽,方墨非对这一点比谁都清楚,自然很是上心。

云扬微笑:“没事没事,它们就是出去玩耍了……真没事的,等办完事儿也就回来了。”

“玩耍?办事儿?……”方墨非一脸懵,到底是去玩耍还是办事,玩耍岂能跟办事相提并论,公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有时间琢磨那几只的去向,还是琢磨一下你们自己吧,你们修为这段时间的进境怎么样!?”云扬岔开话题。

方墨非和老梅登时一阵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什么叫做这段时间?大抵十天前您才刚问过我们的修为进境好吧?难道你以为十天的时间……就能有明显进境,甚至升高一级不成吗?

“等下给春夏秋冬四个家伙送个话,通知他们过来下。”云扬吩咐下去。

“是。”

……

另一边,紫幽帝国的众位将军一路急疾行进,此际现在已经接近了玉唐与紫幽的边境之地,一路上走下来端的顺风顺水,原本心下踌躇不安的众人都齐刷刷地松了一口气,尽都放松下来。

“翻过前面的大山,从密林穿过,就是我们紫幽地界了,就算玉唐方面有所布置,也已有力难施了。”紫元帅紫元龙挥鞭前指。

“总算回来了。”众位将军看着身后的长长马队,运回来的许多英雄血,都是一阵振奋:“这军人的酒,也总算是没有辜负众位兄弟的期望。”

“你们安插在玉唐的密探,这次可有联系上么?”紫元龙白须飘扬,沉声问道。

“就只联系上了一部分,有许多都没有回应,虽然咱们此次逗留的时间远比既定的短,仍有余地,那些没联系上的,很大机会都已经被玉唐帝国的人拔掉了。”一个将军说道。

“倒也不算意外,只要尚有人潜伏,咱们的铺排就算有成。”紫元龙叹了口气:“记得给牺牲者家眷厚加抚恤。”

“是。”

一个将军笑道:“不过这玉唐帝国,倒真是如元帅料想得一样,让我们的伏兵后手全都没有用上……居然真的让我们进去,又让我们安然归来,没有半点乘机来袭。”

紫元龙道:“玉唐尚武成风,英雄气浓重远胜诸国,他们不屑于在这样的情况下针对敌国将领。这也是源自玉唐骨子里的坚持吧。”

老元帅的脸上流露出唏嘘之色。

“不错,玉唐人这么做,固然是让我心中油然起敬;但也难免叹息他们的迂腐。”另一位将军说道:“这是多好的机会,若是乘机出手,将有极大机会同时重创诸**方高层……”

紫元龙淡淡道:“萧遇之,难道对方不曾针对你出手袭击,没有把你宰了,反倒让你失落了!?”

这位萧遇之将军顿时张张嘴,窘迫一笑:“大帅说笑了,不过一时的感慨而已,庸人自扰,庸人自扰……”

“哈哈哈……”四周将军听罢其自嘲,齐齐一阵大笑。

说笑声中,众人已经进入了密林之中。

这里是紫幽帝国的地盘了;大家显得更加放松,然而就才刚走了一会,在一片欢笑声中,突然一阵极的破风声骤然响起。

一道白影,如同闪电一般,从林间出现,直奔紫元龙而来!

一切尽都生的突如起来、变生肘腋!

紫元龙这会甚至都还没有察觉到变故已来,还在扭着身子与别人谈笑,他身前的护卫已经察觉了异样,大叫一声,以此示警。

“小心!”

喊出声音的同时,那护卫的身子亦同步升腾而起,不要命的挡在紫元龙马前!

噗!

这位护卫的脑袋直接被抓了个稀烂。

…………

第二百零六章 寒山河,这是为什么?

这位护卫的修为本不至于如此不济,但,却实在是没有任何防备,连玄气都来不及调动,居然被一击毙命。

那道白影在空中毫不停顿,大口一张,一团光球更陡然出现,强势射出。

咻!

“大帅小心!”

又有两位将军毫不犹豫的跃起跳前,竭尽所能将紫元龙扑到马下,随着“轰”的一声爆响之余,那两个将军厚实的后背出现了两个大洞,而被他们盖在身下的紫元龙也出一声闷哼。

那来袭白影在空中拉出一道道残影,来去如风、进退如电,闪电般在队伍中接连的出击,连抓带挠之下,噗噗噗,又有三颗光球射出;十几位将军在这阵攻击中,纷纷脑浆迸裂,爆头而亡,死状奇惨,不忍粹睹。

“拦住它!”

紫元龙的另一个护卫周身青色玄气急疾升腾,经过之前的一番慌乱之余,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出声道:“是九品玄兽吞天豹,大家小心!”

数名护卫同时飞身而起,剑气刀光,来回纵横舞动,意欲限制吞天豹的移动空间与快度。

还有一干紫幽将领,也都是运起了全身修为,睚眦欲裂的注目着空中来回乱窜、带动出一道道残影的吞天豹,数百人群起进攻!

在队伍中的紫幽帝国高手终于从后方赶来,直接一声长啸,纵身空中,盖顶而下!

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吞天豹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闪电般退回到了五十丈外的一棵大树树梢位置,显然这阵大范围无差别攻击实在是太密集了,纵使吞天豹的移动度如何迅,也告中招!

众人眼见攻击得手,便待再度联袂出击,竭尽全力弄死那可恶的九品玄兽,为死难的袍泽兄弟报仇!

那为的紫幽高手凌空蹈虚,化作一道残影飞向树梢。

但,却见白影骤闪,一闪居然已经在百丈之外,再一闪消失不见。

“喵……”吞天豹受创之余,竟如惊弓之鸟一般,就此远遁,向着山林茂密之处滚滚而去……

堂堂九品玄兽,居然就这么跑了!

来的时候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直接动手,走的时候更加是毫无征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只留下一地尸体。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遭到偷袭?!”紫元龙强撑着站起身来,后背一团血肉模糊,连白头也都没了一大片。

纵使有护卫舍命拦杀,又有两名将领拼死驰援,吞天豹天赋灵力攻击的余波仍旧是波及到了他,虽然伤势不重,但终究还是伤了!

现在,紫元龙的眼中尽是冲冲怒火,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在刚才眨眼之间,死难的十几二十位军中袍泽。

“来袭的是吞天豹……九品玄兽吞天豹……”护卫们严密的护卫在他周围,后军的所有高手,亦纷纷向着这边集结,显然是怕那吞天豹再杀一个回马枪。

刚才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急,太仓促,不过兔起鹘落之间,来袭便已经全部结束了。

一波攻击之后的吞天豹也已经鸿飞冥冥。

“这地方怎么会有吞天豹?怎么会有?”紫元龙看着安静的密林,心中怒火升腾,再看看地上早已经断气了、死状奇惨的那十几位将领,七八个护卫,只感觉心中一阵阵绞痛,难以抑制。

“这地方平素里,连三四品的玄兽都不会有,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只作为丛林霸主的顶级玄兽,更对我们展开死亡突袭?”

紫元龙怒火万丈:“给我搜!”

紫幽大军迅分成了十个小队,向着密林深处展开严密搜索。

刚刚开始展开行动……

突然间,一声惨叫乍起!

却见负责带队的一位络腮胡子将军猛然间身子僵硬,两眼惊惧的怒凸而出,两只手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鲜血颜色却是青色的!

那将军狂喷鲜血之余,身子一晃,就此仰天便倒。

“这又是怎么了?”紫元龙怒吼:“怎么回事!”

旁边的将军纷纷上前,本以为是又被吞天豹袭击,但仔细一看却现不是,人人都是一阵无语。

“卜将军似乎是中了毒……”

地上的络腮胡子将军浑身青,呼吸微弱,整个人躺在地上,唯余两眼尚在无力而迷惘的眨动,其他部位,全然不懂。

“好好的怎么会中了毒?”

“什么时候中的毒?吞天豹什么时候也有毒了?”

紫元龙看着络腮胡子,焦急之极:“他中的是什么毒?赶紧施救啊!”

早有随行的药师迅上前查看。

只可惜还没有等到那医师给出什么具体结果,突然间又有三人出一声突兀的惨叫,一个接一个的摔倒在地。

这三人的状态也都是浑身青,喷溅出青色血液,落在地面,赫然出惨碧的颜色。

三人与先前的那络腮胡子卜将军情况雷同,全都是中了某种奇毒;情况危急之极!

接二连三的生这么多事情,而且全然没有任何征兆;所有人的头脑中都是一片崩溃。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什么时候中的毒?

还有,到底是只得他们几人中毒,还是有更多的人也中了毒……

“到底是什么毒?”紫元龙将一个将军拨开在一边,凑上去问药师:“查出来没有?”

他拨开的那位将军无意中一转头,突然间大叫一声:“元帅你……”

紫元龙怒道:“叫什么?危急关头,大呼小……”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紫元龙的眼神中流露出极为古怪的神色,身子猛地摇晃起来,只感觉头脑一阵阵晕,及至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手腕,都已经变成了青色。

“元帅!”

几个将军惊呼着,急疾上前扶住紫元龙。

然而此际的紫元龙却连脸上都已经遍布青色,身子摇摇欲坠,再过数息,突地一口青色鲜血猛喷出来,直挺挺的仰天栽倒!

众人眼见自家元帅竟也早了此厄,场面愈的混乱。

“……回国!”紫元龙勉力支撑,断断续续的说道。

然而众人却见,他的眼神中已然尽是一片死灰之色。

众人顾不得再去搜寻吞天豹,只留了一小部分人马押解美酒慢慢前进,而此行随军的所有医师和将军们,全数直接脱离大队,护着连同紫元龙在内的五名中毒者飞向着前方狂奔。

医师们一边跟随疾驰,一边手忙脚乱的展开诊治,不求即时疗毒,尽力延缓中毒者毒气攻心,避免回天乏术。

而大家每个人都陷入提心吊胆的状态之中,所有人都在畏惧,还有没有其他人中毒?谁知道还有哪一个,奔着奔着就一头栽落马下。

所幸一直奔出去好久,都再没有其他人毒,众人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基本可以确定,中毒的,就只得这五个人!

只得五人中毒,固然值得庆幸,但中毒之人中却包括有紫元龙大元帅;这就又让人揪心了!

一众医师全力施救,连续服用了七八种丹药的紫元龙,终于缓过一口气,脸色虽然仍旧青,但已经感觉到呼吸顺畅了些许,两眼满盈怒火,观视医师们诊治,静静的等待。

稍顷,一位医师停住了动作,脸色很是难看的看了看另外的几位医师。

几个人目光相对,尽都是沉着脸点头示意。

“大帅,你们所中之毒,可以确认了。”一位医师声音低沉。

“是什么毒?”紫元龙撑着一口气,那种压抑的愤怒,几乎要喷薄欲出。

“是……锁魂针……”

医师咽了一口唾沫:“春秋山门专属的独门暗器……虽然毒性稍弱,但却的确是承载于锁魂针之上的毒力,确定无疑。”

“锁魂针?……”紫元龙本来怒火冲天,却突然一下子愣住了。

连那两个眼珠子,都在那一瞬间突然凝固了。

众位将军听到消息,疾驰之中凑到马车旁边:“元帅怎么样了?没有大碍了吧?”

“锁魂针之毒,本不应该这么早作……但,那头吞天豹突然出现,大家强行全力运转玄气,加了毒性爆……”

那名医师脸色很难看:“这头吞天豹……虽然攻击死了几个人,但真实目的,貌似却只是来引毒素提前……”

紫元龙的脸色异常难看,口中缓缓吐出来几个字:“寒山河?这是为什么?”

说完这句话,紫元龙愣愣的看着眼前虚空,似乎浑身上下的所有力气都在这一刻被完全抽掉,脑袋一歪,就此昏了过去,再不知人事。

“元帅!元帅!”

“寒山河?什么寒山河??此事跟寒山河有关吗?”

“到底什么毒?怎地如此诡异?!”

众位将军七嘴八舌的追问。

一位医师满脸沉重:“他们五人所中的毒,乃是锁魂针之毒……大帅在听到锁魂针这几个字之后,就昏了过去。”

“锁魂针!”

紫幽帝国副帅王玉堂目光一凛:“春秋山门的独门暗器锁魂针?可确定了么?此事事关重大,莫要信口开河!”

几个医师异口同声:“小人等绝不敢乱说,大帅等五人所中之毒的确就是锁魂针所载之毒,小人敢以身家性命担保。绝无差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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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幕后黑手是谁?

王玉堂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空前惨然。

还有其他几位位高权重的将军脸色也是变得异常凝重,还有极致愤怒随即升腾而起!

其中一位将军愤然道:“若是末将没有记错的话……貌似一直跟着寒山河的那个穿黑衣服的阴森森的小子,就是春秋山门中人!”

另一位将军鼻中咻咻喘气,暴怒道:“不错不错,记得那天,有人去赌博了,咱们陪着几位老大人聊天,分明听寒山河说过这件事,当时他还一副很是荣耀的模样……哼!”

“春秋山门的锁魂针,怎么到了我们身上?”

王玉堂眉头紧皱。

“那还用说?”一个将军暴躁地说道:“定然是寒山河包藏祸心,暗下毒手,哼,所谓的一代军神,居然是这么来的……”

“卑鄙无耻!”

“先回国,末将定要秉明陛下,兵东玄,讨回公道!”

“对,定要抓住那卑鄙小人寒山河,为元帅报仇雪恨!”将军们一阵鼓噪,人人心情激烈,怒火万丈!

当前变故,若是玉唐帝国所为,众人虽然生气,但却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毕竟双方份属敌对,早已注定不共戴天,对付敌人出任何卑鄙手段,或者下作、或者罔顾廉耻,总有因缘可循;但始作俑者竟若是作为盟友关系的寒山河所为,性质可就截然不同了!

这就等于是在战场上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来自背后的自己人所射的暗箭之下一般!

被自己的同盟战友算计的事情,正是军人最为痛心疾的战场大忌,这个结果不禁让所有将军、将领人人都气炸了肺!

王玉堂大声道:“大家暂时还不要冲动,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怎么想把那寒山河如何如之何;一切皆以保住元帅和兄弟们性命为要,万事等回到京城再说;若是有人脉的,赶紧想办法取得那锁魂针的解药……对了,大家还要仔细检查一下自身,以那寒山河的狡诈,未必就只有这一层算计,或者还有更多的蹊跷,千万小心!”

王玉堂白须飘扬:“至少在当前,任何人都不得妄动,就算是真的要报仇,妄动也只会增添我们自己的伤亡,徒然乱了己方阵脚,于事无补!”

“寒山河既然敢干出这等事,势必提早布置,贸然动作,只会陷入他布下的更深陷阱,当前一动不如一静,筹谋完善,才是正确的反击路数!”

“大家都是身经百战,都明白这一点,相信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王玉堂白须飘扬:“先回去!用最快的度赶回都城,救治中毒之人。”

“是!”

紫幽帝国一行人,急如星火的往回疾奔。

王玉堂就在颠簸到随时可能会散架的马车上,直接咬破手指,在一片白绢上,血字书写。

“启奏陛下;紫元帅之毒……”

众人一路飞奔,真真有如流星赶月,日夜兼程。

殊不知那四位医师此际却是心中诧异莫名。

尝闻这锁魂针根本没有解药可言,中之必死,中毒者在十天之内,必定毒素爆,纵使不曾攻心,也要焚经蚀骨,败血残筋,殒身而亡;但元帅等人现在虽然身体僵直,肉体更尽呈灰绿色,五脏六腑也已被毒素侵蚀,情况危殆,却又没有即时身死的征兆,至少可保十天半月性命无虞。

难道这锁魂针,只是虚有其名、盛名难复!?

还有,那吞天豹在临走之前那一声叫唤。

“喵……”

四个医师当时离得并不远,听得清清楚楚。

是吞天豹无疑!

但是……喵?

啥意思?

不仅仅是四个医师,还有那位紫幽帝国的带队高手,最为大圆满的宗师高手,耳聪目明那是必须的。

他也听到了那一声叫唤,却是感觉到了匪夷所思。

几乎认为自己听错了……

吞天豹,怎么会喵……呢?

这事儿有些奇怪啊。

……

此时,大元帝国的回程人马,也正走到一片山林之间,亦是有三个人先后毒,跌落尘埃。

而众人一阵惊慌之后,也都查了出来。

锁魂针!

大元老帅脸色难看至极。

“寒山河!你带着春秋山门之人乃是大家都看到的,为何却要对盟军下此毒手?缘何如此的不留余地?难道当日主张帝国联袂针对玉唐,也是他的布局……是了是了,此行玉唐,我大元受损最重,连梁大先生都殒身于九尊府中,但诸国之中,以东玄损失最轻,诸国众人尽都同时离开,唯有他寒山河独留,若非早有算计,岂会如此,岂会如此?!”

众将军也都悲愤得无以言表,怒火盈心。

而就在众人陷入一片骚乱、手忙脚乱地救治中毒者的时候,一头吞天豹骤然从山林间冒了出来,强势冲进了人群之中。

一阵大肆屠杀!

等到护卫高手群起反击的时候,吞天豹那牛犊子大小的身体,早已飘然上了树顶,在茂密丛林之间,以白驹过隙之事,闪电般离开了,远扬千里。

面对一片狼藉,以及被吞天豹弄死的十来个人,大元帝国的众位将军只觉痛彻肝肠,却又欲哭无泪。

谁能想得到,即将回家的这个当口,在一个世世代代公认的安全所在,居然会跳出来九品玄兽袭击?

“回去。立即向寒山河讨要解药!”

“若是不给,宁可开战!”

“还要他磕头赔罪,否则决不罢休!”

……

还有天赐帝国那边,同样未能避免承厄。

与大元紫幽两国的情况,基本是相同的;同样是三个人中了锁魂针之毒!同样有一头吞天豹现身、来袭。

但天赐方面的伤亡却是三国之中最轻微,概因天赐帝国方面的接应部队,早早就在这一片等候。吞天豹虽然是九品玄兽,却也绝对不是大军的对手。

只是进行了轻微的骚扰,便即离去了。

但天赐帝**人的暴怒,却是如同燎原之火,熊熊而起,难以抑制。

“寒山河!!!”

“卑鄙小人,竟然敢下毒!”

三大帝国都是一样,这样的事情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盖不住。关于寒山河阴谋陷害的言论,立即就是甚嚣尘上,军方众怒沸腾。

……

不过,三大帝国虽然是伤亡惨重,但毕竟是绝大多数人都安全返回了。

可是寒山河等人在归返东玄的这一路上,却真真正正是风云色变、风起云涌!

东玄方面这次派往玉唐合共五千人马,战歌等人走的时候,为了确保寒山河的安危,只是带走了其中的一千人马。

寒山河带着其余的四千人马,连同隐藏在军队之中的高手护卫,按说实力是相当强悍的,若非有正牌军队拦截,等闲势力根本难撄其锋,可是寒山河部自从离开天唐城开始,就一路昼夜急行、日夜兼程,可是从第二天晚上开始,就遭遇了接连不断的骚扰和袭击。

更要命的还在于,寒山河很迅的得出结论,这种程度的骚扰和袭击,绝对不是出自玉唐官方之手!

因为来袭与之人,全部都是江湖人!

各种杀手,各种帮派,各种势力,各种团体,各种……

有时候,只有一个人,就这么冲进来斩杀一阵,旋即便扬长而去。

有时候,三五成群的冲进大军,前出后进,大杀特杀。

最离谱的是,居然有山贼山寨直接在必经之路上设下路卡;专门拦截寒山河的大军。

这一路归去,真真正正的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寸血不过寸山河!

四千人走的路途还没有一半,便已经减员了三千三百余众!

原本四千人规模的队伍,仅余不足七百人。

这种战损,让寒山河这等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是心中冒凉气;他心中隐隐知道,这样的沿途刺杀,根本不会有别人布置,绝对就是玉唐城内那个老儒生何汉青搞出来的阵仗!

可是寒山河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明白,那个老儒生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能够在江湖上拥有这样高的影响力?

除了那老家伙自身影响力之外,居然还不惜血本的雇佣了顶级杀手来袭!

这一路上,无情楼方面的人手已经先后出现了三次;还有森罗庭的人,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好几次!

至于地方出动的战力,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些来袭人员所形成的杀伤力,其恐怖程度,根本不是一般的军队所能抵挡的!

当然,这些人再厉害,也绝不会是法度森严军阵战法的对手,但问题是……寒山河手头上的可用兵力太少了。

“若是给我两万人马,这一路上,不管是什么样子的高手、杀手,本帅都有把握将他们全部埋葬在森森军阵之中……只可惜……”

寒山河仰天长叹。

这句话,说的原本没错。

一个江湖人对一个士兵,可谓必胜!

但,一千江湖人对阵一千士兵,却是基本必败!

哪怕是修为高出士兵许多,也难有例外。

甚至就算是十成大圆满的宗师,若是落入了数千精锐兵马的包围,再有一位寒山河这样的统帅调度指挥,那么这位宗师也只有饮恨军阵之中一条死路而已!

但这一路上,所有来袭之人都不是与寒山河的军队正面交战。

杀几个人我立即就走,绝不恋战,更加不会深入。

一路上,就如同是一群野狼,在对付一头雄狮;咬一口,占到便宜,我就走;然后接下来,继续有新的狼群上去一口一口的咬!

面对这样的局面,就算是寒山河有通天之能,也是无能为力、徒叹奈何。

群狼竞狮,雄狮纵猛,终究力疲,一旦势穷,终将葬身狼口!

“那个何汉青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势力怎会浩大至斯?”寒山河一张脸已经变得铁青一片:“还有,到底是谁指使的白衣雪……”

“这一切,都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推动!”

“但这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第二百零八章 定然是他陷害我!

“但却偏偏没有半点征兆!老夫自负多谋,每每谋定而后动,这次却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便落到如此田地……”

寒山河只感觉自己在一片迷雾之中穿行,不知道前面是谁,但最郁闷的是,还不知道后面是谁。

前前后后,尽都是一团迷雾。

而何汉青这个自己严重低估,本以为只是一个儒生,结果,看这情况,分明就是一个棘手到了极点的狠角色……难道自己竟然惹到了什么武林盟主不成?

这一波一波的,简直是绵绵不绝。

修为最低的,都有五重山水准。

四千人的队伍,连绵不绝的遭受攻击,前来攻击的杀了一波又一波,但自己这边却也是不断减员,而且减员幅度越来越大。

黑衣少年脸色凝重,道:“大帅,我前日就已经出求援信号;相信我方援兵很快就能到来,不过……这件事可是真的很奇怪……”

“尤其是这个何汉青的身份,可谓是当前的重中之重;一定要打听出来此人到底是谁。”

黑衣少年声音都很深沉:“在江湖上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绝对不多,我们一定得知道对手是谁,才能予以针对应付。”

寒山河道:“你且将江湖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势力,说上一番,我参详一二、”

黑衣少年苦笑:“大帅,天玄大6浩瀚广阔,能人辈出,实力强大底蕴深厚的强大派门实则并不在少数,虽然这类门派平常并不很显山露水、难得一见,但十几个还是有的,而这种派门所拥有的实力,已经出一国之力能够抗衡的极限,所以一一列举意义并不大。至于能够如何汉青这般,调动这么多人前来动作开杀的存在;虽然同样不多,但拥有这样实力底蕴的人或势力同样不少,最起码四五十个总是有的……甚至,还不止此数。”

寒山河诧异道:“世间竟还有如此之多的隐蔽势力?我之前怎地竟都不知……”

黑衣少年摇头道:“大帅终究是军人,常年与军伍相伴,这些出寻常人力太多的信息所知当然不多,再说这些势力,一般情况下也很少介入凡尘帝国之间的纷扰,更罕与军旅中人正面敌对,难有重合之时,所以……”

寒山河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道:“若是玉唐帝国庙堂高层一直隐有这么恐怖的存在,为何……”

这亦是他之前轻视了何汉青的根本原因。

虽然何汉青表现出来的已经足够恐怖,拥有可以在白衣雪这等剑道顶峰正面袭杀之下尤能保命全生的高手护卫阵容,足以显示其不是什么小人物。但是,东玄与玉唐战斗了这么多年,何汉青既然拥有这么恐怖的能量,怎地却从来没有动用过?!

哪怕玉唐都被打的快要亡国了,何汉青也没有冒头,何老何汉青除了是文宗大儒之外,还是三朝元老,他之前实在有太多的时候都应该出力的,但他却始终没动!

没动往往代表了不能动,或者没有能力动!

亦是基于这个理由才让寒山河想多了……

但现在仔细想来,,却是细思极恐,相信任谁都想不到,这位三朝元老,文坛巨匠,公认忠臣,没有冒头的根本原因居然是没有当真惹到他本人,没有危急到其性命安全!

如今寒山河惹到了……

果然,何汉青的真实一面,就这么恐怖张扬的对着何汉青汹涌而来了……

现在想来,貌似已经不止于极恐,而是级恐怖,无限恐怖了!

“不能小瞧人啊。想不到我寒山河竟然也会有这么失算的一日。”寒山河怅怅叹息。

一直到了此刻,寒山河才终于想到一件事:若那何汉青只是一个无足轻重、并无特殊底蕴的人,那么那个暗中的黑手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陷害自己与他对上?

层层布计,甚至还出动了天下第六剑客的白衣雪……

此次布局针对之人,固然是自己,然而真正想要针对的,自己还只是第二顺位,因为那何汉青才是对方真正重视之人!

由此可见,那个背后推手,断断不可能是一般人,必然也是极端厉害的狠角色!

寒山河只怪自己明白的太晚,若是早一点勘破此点,早早跟何汉青说破一切,局面何止如斯?

能怪何汉青隐藏得太好?自己原本没在意?

一切都只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

“大帅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黑衣少年古古安慰道:“我看那何汉青的动作,未必是想要大帅的性命,更多的是在试探,意在逼出第三方势力;但他却想不到,我们也只是那第三方势力利用的一枚棋子,所以,这一路上的凶险固然不会少,但……也未必真有性命之忧。”

寒山河眉头紧皱,目光深邃。

不是想要我的性命……但却一个劲儿要给我减员。

“我估计何汉青是要杀得大帅这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才会放大帅回到东玄,直到那时,袭杀才会终结……”黑衣少年古古叹了口气。

寒山河心念一动,瞬时明白了古古为何会叹气,果然要杀得仅余自己一人,那岂不是说古古自己也会丧命!?

便在这时,一阵锐利的尖啸突然响起,显然又是一波刺杀到来了!

“迎战!”

寒山河大喝一声。

虽然人数已经不多,但七百人在这等绝世统帅的手中,依然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等到距离东玄都城大约还有一千里的时候,寒山河身边的军士,已经不足一百人。

而且所有人尽都有伤在身,满身伤痕累累、各个血肉模糊;每个人的神经都陷入了崩溃边缘。

这真的是一程死亡之旅啊……

所幸,那黑衣少年等待的援兵终于到来了。

为这支残旅带来一点生机!

天空中,一只展开翅膀足足有十丈的大鹰,在空中盘旋着,慢慢的落下来。

“是大师兄到了!”

黑衣少年古古一声大叫,声音兴奋的尖利。

只要是人就会怕死,尤其还是要死得不明不白,古古乍见生机到来,如何不欣喜若狂!

一道颀长身影,从天空之上的鹰背上一跃而下,来人袍服鼓风,衣袂飘飘,如同九天神仙,飘然而下。

寒山河见状登时也松了一口气。

古古更是眉飞色舞。

寒山河与古古的欢喜并非无由,在这人来了之后,来自于何汉青的攻击安排,突然间消失了、全部都消失,仿佛从来都不曾有过任何攻击一般。

寒山河一行人终于安全的返回了京城;

然而刚刚回到京城的寒山河,即时便陷入了更大的焦头烂额之中。

大元,天赐,紫幽三大帝国的飞鸽传书先后抵达,措辞之严厉,那份恨意滔天咬牙切齿的情况,昭然若揭、全无掩饰。

“交出解药!”

寒山河与古古面对这句话,两人都是脸上全是大写的懵逼、全然的不解其意。

对他们使用锁魂针了?!

我们?

什么时候呢?!

“古古……你?”

“我没有!”古古向来将自己涂抹的黝黑的脸上都涨得通红。

“那是怎么回事?”

“……”

寒山河踱步想了许久,淡淡道:“古古,你确定,在天唐城,你只出手过一次?!”

“不错,我就只出手了一次,而且只有一枚锁魂针!就是用在了那个云扬身上。”

古古肯定地说道。

“云扬……”

寒山河苦笑一声。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位俊美的不像是人间存在的少年;却又是那样的机智百出,任何手段信手掂来,无所不用其极的天唐城导游!

寒山河的眼神与古古对在一起,两人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一丝可能。

“若是当真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古古犹豫地说道。

“也只有那个人,有机会……”寒山河道:“不过,他怎么会将一枚锁魂针用到那么多人的身上?”

古古愤怒说道:“定然就是那个王八蛋陷害我!”

陷害你……

寒山河叹了口气。

你若是不对他用锁魂针出手的话,恐怕他连陷害你都没办法……现在,就算知道是他,对各国也没法解释……没证据啊。

你空口白牙说有人陷害你就陷害你了?

“锁魂针的毒性天下罕见,根本没有解药。这么多人都中了锁魂针的毒,却一个人都没有死,那就说明……这锁魂针的毒性被稀释了。”

“如何稀释……就是用锁魂针同时对付了这么多人……才会出现这等情况。”

古古狠狠的说道:“这个云扬,果然是没半点好心思!这样一来,等于是一下子挑起了东玄和其他三大帝国的军方矛盾!”

“若是给我机会,我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古古气的脸上的易容都几乎掉了下来。

“这家伙,也真是够隐忍,他明知道是你对他下手,但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反而在暗中,对其他国家的将领,用你的手法下了黑手……”

寒山河苦笑:“如今,我们大家各自已经回国,远隔数万里的三大帝国……根本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冰释前嫌……这份算计,也当真了得。”

“也不是没有办法。”古古咬咬牙,转头看着大师兄,哀求道:“大师兄……”

一袭青袍,三缕美髯的大师兄淡淡的笑着:“虽然我们也并没有锁魂针的针对解药,但是压制的方法还是有的。而且他们中毒不深,对我们本门中人来说,更加不是问题。既然他们有误会,此事又牵扯到了本门暗器,我们当真得走一趟了。”

古古眼睛一亮:“大师兄最好了。”

大师兄淡淡的笑道:“但是,你让我的赢驮着一个丑小子去可不行,若是一个香喷喷的小美人儿,想必鹰儿就会很高兴了。”

……

<先更一章,天亮了要和媳妇出去,咳咳,情人节么,虽然我很不想出去……但素胳膊拗不过大腿啊。

第二更会晚一些,可能在晚上**点钟。

祝福兄弟姐妹们情人节快乐。

祝福单身狗们,情人节快乐,咳,抱头遁走。>

第二百零九章 暂除外忧先安内!

古古鼓起了腮帮子:“大师兄就知道欺负人。”

大师兄哈哈一笑,不再开玩笑,道:“古古和我一起去,用我的鹰,这样度能更快一些。”

“只要我们去了,古古亲身到来,这误会就可以消除。”

“如此就万事拜托了。”寒山河叹了口气。

这会寒大元帅真的有点不知所措,近来生的太多太多事情,太过出人意料,匪夷所思,不可思议,没法想象了,但寒山河更知道这件事的后患实在是太严重了,若是那三大帝国因此而产生了误会,那么,事情就会演变至糟糕至极、不可收拾的地步。

当务之急,就是先要将这件事情处理完满,尽可能不要死人,然后才是梳理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若是当真死人了,就算事后搞清楚前因后果,这份怨气仍旧要落在自己乃至整个东玄帝国身上。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

大师兄微笑:“免得那边真的死了人……那就有些不妙了。”

春秋山门大师兄显然也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若非如此,以他的身份,还真未必会长途跋涉,驰援救人!

“等这件事完结,古古回来不要乱跑,师父这段时间找你会有事情。而我就顺便去一趟天唐城,见识一下这位能够让我的小师妹处处吃瘪的人。”

大师兄哈哈一笑,袍袖一挥,已经带着古古瘦削的身子腾起半空。

一声鹰鸣,玄鹰已经来到两人身下。随即一声长啸,玄鹰便如一道黑色利箭,冲天而起。

看着硕大的玄鹰腾空而起,化作了云霄之上的一个小黑点,寒山河的脸上满满的尽是一片凝重。

“这所有的一切事情,整个的搞得乱七八糟;咋一看上去,不管是何汉青遭遇刺杀,还是各国将领中毒,或者是一路上的刺杀,或者是在天唐城中的所有……全都是一团迷雾,茫茫然全无头绪。”

“但,这一切却又必然存在有一个幕后凶手!”

“他,运筹一切,操纵一切,摆布一切,将所有人、所有势力全部操弄于股掌之上,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更在于……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他怎么能隐匿这么好,简直完美!”

寒山河凝神思索了良久,终于沉下了脸。

“云扬?会否是他呢?!各国将领中毒,九成九是云扬搞的鬼……那么,若是其他的事情,也是他在操纵的话,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寒山河眼中露出来锋锐异常的神色,沉声说道:“来人!”

“在!”

“派几个能干的前往天唐城。另外,江湖花红悬赏也出示一下。”寒山河吸了一口气:“将云扬杀死,看看会有什么后续反应。”

“是!”

寒山河脸色阴沉。

“若是将云扬杀了,有别的反应,那么,就是云扬做的;若是没有反应……那么,云扬死了也就死了……”

“左右没有更好的目标,就先来一个投石问路吧。”

“我寒山河从未动用这样的手段……这一次居然为了这小子破了例……”

……

针对各国布计圆满完成,云扬并没有松懈,开始着手整合手头上的各方面势力;先是将九天之令方面的人手被他摸了一遍;进而安排水无音介入九天之令的工作之中。

至于凌风阁方面,由于水无音完全转入地下,再无人坐镇的凌风阁渐成鸡肋,直接被云扬给卖掉了。

这一连串的变故下来,云扬手头上的银子大大丰厚,在还清了所有欠账之后,还有两亿一千万的结余,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巨大财富。

云扬现在也在考虑,这笔钱到底该怎么花——

毕竟在云公子的心里,对于银钱就只有一个概念:花出去的才是钱!

留在手里,有啥用?看着好看吗?

而四大公子那天被云扬招过来之后,云阳意外得知了这四个家伙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动静,是为了什么。

原来,自从这四个家伙得到了云扬的承诺之后,即刻就跟家族取得了联系,撒泼打滚赌咒誓,信誓旦旦的力证确有其事,致令四大家族中人纷纷去外面搜集高阶玄兽。

时至今日,各家族在搜罗高阶玄兽这件事上,已经有了相当的进展。

春夏秋三大家族,已经确实搞到了八品巅峰玄兽幼兽;且已经派人向着这边送过来。

唯有冬家最是悲催,徒劳无功,全无所获。

原本冬天冷接报,言家族已经寻觅至一处隐匿有待孕的高阶玄兽,不日便可收获高阶玄兽幼崽,而刚出生的幼崽显然比幼兽更具可塑性。

等冬天冷都跟其余三个家伙放了大话,牛逼吹得满天飞,翘以盼之际,却被告知家族的人在围攻产子玄兽的时候,反而遭到大批玄兽的反向围攻了。

不知道冬家是太好彩还是太不好彩,其目标高阶玄兽,待产不假,却是一兽王王后,其本身实力已经惊人,更引来其本族许多同阶位玄兽,冬家参与捕猎的十几位八重天高手,于此役死得一个不剩。

名副其实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在,冬天冷看着另外三个人的目光都是红的!

明明是自己先得到的机缘;最终却白白的便宜了这三个狗东西,而自己却反而是一无所获的哪一个!

这会的冬天冷简直是五内俱焚,七窍生烟,嫉妒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老大……拜托你先把他们三个拖着……”冬天冷苦苦哀求:“一定要等我家的幼兽到了之后,再统一的调教晋级……”

可想而知,云扬对于冬公子的小肚鸡肠全然不予理会。

“老大……你说,他们的小玄兽到了之后,我先给他们的玄兽下点药……如何?先搞个半死不活的拖时间……相信我家的小玄兽很快就能来……”

冬天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春晚风等人很凑巧地接近了他们说话的位置。

然后,自然就是冬天冷被那三位联手打了一顿狠的。

云扬对四个人之间的胡闹,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他的全部心神,全都放在另一件事情上了。

就在之前,九天之令所属传来了东玄等四国的消息;归途的各国大将,其中有几个人一一犯病;现在,三大帝国与东玄帝国正在交涉。

因为这次的事情闹得实在很大,是以各自国内都显得异常混乱,嘈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有说誓血此恨的,也有说不可轻举妄动的,有说事实就在眼前,必要兴兵问罪的,也有说此事过于蹊跷,小心中计的……总之,抱着各种言论的都有,众说芸芸,纷杂至极,难以调和!

“要的就是你们乱,你们不自乱阵脚,如何乱中取机。”

云扬目光闪动:“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能在各国之间种下心结;想要解开,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那么多将军都看着呢……就算解了毒,救了人,心结也解不开……”

“尤其是寒山河那边,他还得罪了何汉青,想必这段时间里必然不会好受。还有大6各国的事情,料想短时间内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甚至于,不知道东玄国主会不会籍此搞掉寒山河呢……投闲置散只怕是避免不了的了!”

“既然外患可缓,那么在这段时间之内,就可以专心解决另外那几件事了。四季楼的余孽,要找出来干掉。还有那春寒尊主何汉青,若是能够在这段时间内将之除掉的话,对于后续将是大大有利!”

“一定要趁各国不安的这段期间,将四季楼之事解决,时不我待,机不可失,一定要完成,非完成不可!”

水无音已经接替了老梅,正式上任云府管家一职。

“无音,对于这几件事,你怎么看?有什么可行性建议么?”云扬将这几件事情摆了一下。

自从与水无音那一日相会之后,云扬对此缜密到极点的思路就颇为欣赏,这会正可挥他心计缜密方面的长才!

水无音沉吟半晌,抓起来一支笔,将几件事情都写了一下,分成了四个小纸片,放在了桌上。

然后皱着眉头,注目于那四片薄纸,久久不动。

这是自己上任云扬管家的第一件任务,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必然要完美的烧起来!

但这几件事具体要如何做,如何才能完美达成,却注定要大费周章,毕竟这几件事情,就没一件简单的!

“公子,你提到的这几件事情……我刚才归置了一下。”水无音的声音依然是嘶哑的那种怪异,但云扬现在已经见怪不怪。

“姑且将那米空群之事,作为第一顺位。待办诸事之中,唯有这件事相对容易一些。不要说那米空群只要出来,我们可以下手处理,就算他始终藏身于皇宫大内之中,对于公子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云扬点点头,这对自己来说,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水无音道:“唯一要顾虑一些的也不过就是米空群的本身实力,若是不能一击得手的话,只怕后患无穷……因为公子一旦出手,便会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万一失手,那么,云尊还在世的消息,就会即刻传遍天下。”

……

第二百一十章 云扬的弱点【第一更】

水无音沉着的一点点分析:“而据公子所描述,这个米空群的实力,应该是八重山以上,九重山未满。因为,若是满了九重山,现在他就已经完全恢复,而且在四大公子高手们的围攻之下,也不会受伤……若是低于八重山,则早该在之前战斗中被击杀。所以属下猜测,此人的真实实力,该当在八重山中阶,高阶之间徘徊,总有误差也不会太大。”

云扬点点头。

他在聚精会神的听着水无音的分析,却是存了从中找出自己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与水无音的不同之处。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总有一得,耐心听取建设性意见,取长补短,才能使计划当真周全,更别说水无音可不是愚者,虽说心思缜密,战斗战场,应付瞬息万变的局势远远不如云扬,但在细密之处的思绪之周全还要更在云扬之上!

“还有一层,那米空群乃是被凌霄醉重创,伤势不轻,据说一直到现在还在疗伤;若是按照经验,以寻常八重山高阶高手的自我恢复度,辅助以天材地宝和药物……就算是极严重的内伤,也可以在一个月左右复原;但米空群的伤势到底源自凌霄醉,更是其刻意而为……所以属下以为,米空群现在纵然恢复了一些,也一定很有限。”

“我甚至怀疑,米空群只怕连凌霄醉的剑气都未必能够完全消除掉了!”

“所以米空群现在,最好的状态也不过就是只得七重山高阶的水准,绝对不可能更高;若是凌霄醉的剑气犹有遗患,还能对其形成进一步的掣肘,一个刻意针对,就能令其伤势爆,战力暴跌。”

“若是以此论之,只要公子瞄准时机悍然出手,趁其不备,化形击杀的可能性,势必高达九成以上!”

水无音道:“有九成成数的胜算,这个目标,再无许挂怀,只需要时机,与一点点耐心,就完全可以做掉。”

云扬轻轻点头。

关于米空群这方面,水无音的判断与自己料想几乎完全一样;然而水无音的分析,却是从各个方面来印证,综合之后得出这个结论,显得更加细腻了几分。

“第二个目标,太子府的幕僚……韩无非这个已经可以确认;不过这个属下始终觉得,将此人列为专门的袭杀目标,是否有些大题小做了呢,那韩无非只能算是一条小鱼,杀之于大局无益,反而有打草惊蛇之虞……毕竟我们的最重大的目标,在于何汉青,而那何汉青……就现阶段而言,根本无法撼动。还是留待最后针对。”

“至于公子所说的第三个目标,军方重将。这一点,范围似是有些笼统。若是想要全面确定的话,还需要公子给我放权,让我接触到所有军方符合这类体型,脾气的重将……然后,再从中间找出疑虑之处才有可能确认。现在没有具体分析资料,难以甄别,所以也只能押后处理。”

“军方的那两个目标。按照公子现在的怀疑方向,乃是排除掉了东军,也就是铁铮这一边的人马;但属下认为,这一边还不能排除!”

水无音的声音嘶哑,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沉稳和自信。

云扬目光闪了一下。

“东军内部未必就没有内奸;要知当日一战,铁铮腹背受敌,陷入死境,若非公子驰援,大展神威、力挽狂澜,今时今日未必还有东军,而当日的胜负关键,却是在于正面战场之外,寒山河统帅骑兵摸到了铁帅的背后,形成两面夹击之格,而这件事情却是太过于离奇、违背常理。就算之后东防都护府方面背锅,但若是说这件事情只有东防都护府一方促成,还是有些勉强。”

水无音看着云扬,缓缓道:“但若是再加上一个熟悉军情布置调动的将领、泄露了本方行军动向,防守漏洞……那才是恰如其分,合乎情理。”

云扬浑身一震,慢慢的抬起头,注目于水无音,眸子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还有就是,就算东军内部存在奸细,我们也确定了东军的奸细谁属,甚至加以铲除……却也不能就此认定,其他三军包括军部就再也没有四季楼的人手渗入。”

水无音道:“所以,这些都需要细查,甚至是全盘重新复查。”

云扬默默的点头。

“此外,还有一点就是……”水无音道:“公子,这天唐城的市井之间,或者朝堂文官队伍之中,未必就没有了四季楼之人暗伏……”

“这个清缴,同样需要仔细查验。”水无音道:“我在此多嘴提醒公子一句话:那何汉青身为四季楼春寒尊主,地位何等尊崇,端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扎根在天唐城这么多年,侍君三代,为什么?”

“这完全能够说明,这天唐城,便是四季楼春寒尊主的大本营所在地!更是春堂的总舵之所在之地!既然天唐城是春堂的总舵所在,那么……极有可能,春堂所属的人,起码得有过半数以上的实力,都存在于玉唐帝国境内;而这天唐城,更是重中之重;若是玉唐帝国春堂的人有八十个人的话,那么,这天唐城之内,最少最少……也应该有不低于五十人的比例。”

“唯有这样才能够解释得通,何汉青为什么在这里经营这么多年!”

“而且这也间接解释了,那何汉青分明已经被凌霄醉揪了出来,随时都会处身在危机之中,却依然没有搬家的打算,那是因为,他坚信在这里,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既然这样子,能够让何汉青有这样的自信的源头,就是在这天唐城之中,他有足够强横的实力才会这样子。”

“而强横的实力,就是大量的高手,或者盘根错节牢不可破的关系网。”

“既然何汉青乃是春寒尊主,那么在这天唐城之中,四季楼春堂的高手必然不在少数。最少最少,也得在三四十人之上,而公子的目标指向,一共就只有几个人;数目上远远对不上!”

“再者,若是着眼点太狭隘的话,随时会出现一些意外状况,而我方的实力,显然是承受不了任何意外的,一旦出现,我们便会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动之中。”

“所以我最后的结论,四季楼,春堂,最少三十人;而公子说过,曾经杀死的那位太监,乃是秋堂的人,那么也就是说……在这里,有春堂的大部分,也有秋堂伸进来的触角,两相叠加……四季楼的实力,将要再次加上一些数目。”

“综上所述,天唐城这边的战斗,将是重中之重、亦是艰难无比。”

水无音细细的一点一滴的分析过来,最终,得出来这个结论。

云扬沉着脸,缓缓点头。

“嗯……公子之前的判断方向,还有两处亦有谬误。”水无音吸了一口气,似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勇敢的说了出来。

云扬沉吟着,道:“你说。”

“公子有两个地方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水无音既然开了口,就不再犹豫,道:“其一是女人!迄今为止公子所遭遇的所有四季楼中人,全都是男性,但四季楼中人未必没有女人;而公子在针对目标的方向选择上,却在本能的潜意识中,就将所有女性都给排除了。公子常年身在军伍,满目所见尽都是老爷们,还有敌人也是老爷们,所以下意识的排除女人,这点虽然无可厚非,却终究乃是一大缺陷。”

“四季楼的势力如此广大,可想而知,他们所布下的眼线,又怎么会忽略女人的力量,很多时候,很多场地,很多环境,还很多事情……只有女人才能进入,只有女人才能办成,毕竟女人也有某些男人所不具备的先天优势……”

水无音道:“所以,我们要将这一方面的信息重新整理查验,重新排查,在我们当前的认知中,男女必须平等对待。”

云扬叹了口气,道:“不错,这一点,的确是我忽略了……若不是无音你提醒的话,恐怕,我还会一直这样下去,一直到……吃一个大亏。”

“这是我的错,大错特错。”

云扬沉痛的认识。

水无音眼中露出一丝赞赏;有错,立即认识到,而且立即改正,这便是高出一般人的可贵品质。

“还有我错失的第二点呢?”

云扬虚心的问道,语气中已隐含几分请教的味道。

“公子所错失的第二点,就是……”水无音思考了一下措辞,道:“公子的眼光,实在是太高了些,一直注目于上面。从来不曾往下看……”

云扬皱起眉头,道:“向下看,此言何解?”

“包括皇宫里的人,包括太子府的人,包括将军们,包括春寒尊主,包括四季楼的最高脑年先生……”

“甚至包括那位打铁的铁匠,包括已经被公子杀死的楚天狼和那位御史……”

水无音道:“这些,在一般人眼中,全部都是脱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些人本身就具备了翻云覆雨的力量……亦是因为于此,他们才会被公子关注,但反过来说,公子的着眼点,从来不曾放在那些三教九流、乃至平民百姓之中。”

“可是有很多事情,未必就只有大人物才能做。”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战前一谈【第二更】

水无音慢慢的道:“有些底层人物,也是能做到的。既然四季楼乃是全方位的大规模组织,就绝不会放过那些阴暗面,或者说……一些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

云扬神色一紧,道:“比如说?”

“比如说……青楼,妓院,赌场,混混,乞丐,镖行,金庄等……甚至包括……天唐城的混乱区……”

水无音缓缓地收拾着自己的思维,将自己所思及的想法,一点点整理、描述出来:“如果我是四季楼的掌权者,那么,一些红灯混乱区的主掌者……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必然要将之掌握在手中。”

“因为那些地方,完全可以在一些特定情况下,挥出意料之外的效果。”

云扬沉吟着,又再度点头。

听罢水无音一席话,只感觉自己的思路一下子开阔了许多。

水无音说的没错,自己一直以来,只是从大方向上着手,对于下层的所有人事物,并不特别关注。

就以当日将门公案一事,若是早早注意民间声音,哪里还需要等到事情酝酿酵,早就可以将之扼杀在更早的阶段!

这确实是自己的一个思路盲点之所在。

“公子虽然为九尊智囊,智慧过人;但实际上,一直以来所有的注意力,全都着眼在两军对战之上……”

水无音道:“所以……考虑事情的时候,往往也是从大开大合的角度着手。”

“我刚才所说的两个错失,并不是公子想不到,而是……公子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些方面。”

“但我们之后,却一定要面对这些东西……无音只希望,能够随时为公子拾遗补漏,还是刚才的那句话,现阶段的我们,承受不起任何的意料之外,一切都得尽在掌握之中!”

云扬叹了口气,道:“无音,你也不用安慰我,没想到就是没想到,错失,就是错误。这一点,不能否认,也无须否认……若是一味的粉饰过去,那么将来,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就像你说的,我们承受不起任何意外,而在这个世界上,随便任何一点犯了错误,就有可能是万劫不复,我们不可以错。”

“所以,我的疏忽。”

云扬沉沉的,一字一字说道:“我承认,而且我将记住,绝不再犯!”

他看着水无音,沉声道:“无音,多亏有你。”

水无音眼中闪出欣赏和放心的神色:“公子能够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那么我们现在第一个目标,就是……米空群!”

“先将露出来的目标打掉!”

“然后我们再来找没有露出来的那些。”水无音道:“虽然我们现在手头的情报有限,可……春寒尊主何汉青的手上,却必定有四季楼春堂的所有人员名单!”

“我们这次动作乃是火中取栗,要一步一步的进行,不能急,更不能错!”

水无音深深的喘了一口气。终于分析完了,水无音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着实是太费脑力。

“好!”

云扬吐一口气,眼中闪出锐利的神色:“既然定了目标,那么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先搞米空群!

晚上。

青云坊。

云扬近来养成了一个很特异的习惯;每一次,在自己想要动手做点什么的时候,总会来到这里来落落脚,纵然什么都不会说,但,在潜意识里,似乎是在跟自己的兄弟汇报:我去干掉他们!

我去为我们报仇了。

他甚至能说服自己,只要我这么做了,那么哥哥们就会知道,他们会一起保佑我、庇护我。

只要我成功了,他们就会非常高兴!

只要我将奸细揪出来,将仇人杀死。那么,或许……我的兄弟们在九泉之下,也会倾情一醉,为我庆功。

纵使,明知自己的想法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但云扬愿意相信,愿意受骗!

一个愿意自己糊弄自己的人,自然一切皆真,纵假亦真!

……

这一日,云扬见到云醉月的时候,蓦然升起一种直觉,隐隐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但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点具体因由。

云醉月看着自己的眼神,似是比之前更多了几分亲切;还有怜惜。

云醉月原本就对自己非常好,但现在却是明显的又再更进了一步。

还有,青云坊少了许多人。

云扬对于青云坊中人,可谓熟稔于心,只是一眼看去,便即确认,青云坊的人手,除了青山雪等几个老面孔,也就是云醉月最最亲密的几个结拜姐妹之外,其他的人手,居然都已经不在了,消失了。

“人呢?怎么少了这么多?是青云坊出了什么变故吗?”云扬对此自然表示纳闷。

他在云醉月之前,颇能展现出几分真性情,心下诧异,直接问了出来。

云醉月款款落座,微笑解释道:“人多眼杂,嘴也杂,所以,我干脆遣散了一部分人手,清净了许多吧。”

云扬闻言一愣,旋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云扬瞬时便猜到云醉月的想法,大抵是因为前次菊晨的原因,将一切不能确定,或者说把握不大的那些走,统统送走了。

将可能出现的隐患,全数消弭在萌芽出现之前!

“月姐这阵子的花费不小吧?尤其是那些未必能有什么危害,却还要遣散的那些人手,月姐心中只怕也不好受。”云扬道。

虽然之前曾经叫过嫂子。但在水无音提醒之后,云扬感觉到,自己的一言一行,还需要更加的严谨。

就比如“嫂子”这两个字,万一当真叫顺了口,没准就会成为隐患原由,最终酿成祸端,若是云醉月因此罹难,不用别人,云扬自己就得把自己弄死,有鉴于此,遂又把称呼改回为月姐。

“哪有那么严重。”

云醉月微笑:“咱们姐妹们做这一行,本就无奈,身为女子,谁不希望能够有一个良人、安稳的归宿,或者,有一份自己向往中的生活。这一次,所有离开的姐妹,不管有没有去除,每人都分了一百万两银子,相信日后岁月静好,当属可期。”

云醉月长长的舒了口气:“我衷心的祝福她们,每一个都平平安安,顺心如意,脱离这个场所……过上她们向往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安稳日子,平安喜乐。”

“这一行青春饭总是短暂,何能长久……”

云醉月苦涩的笑了笑:“……姐妹们迟早还是要脱离的,我只是……提前帮她们下了决心而已。”

云扬默然道:“月姐说的有道理,只希望她们以后当真能够称心如意、平安喜乐吧。”

云醉月明眸看着云扬,关切的说道:“小弟这几天是没休息好么……怎地脸色有些不大好呢……”

云扬笑了笑,道:“哪里有什么不好,我的日子,其实比月姐还要更舒服自在一些的。”

云醉月点点头,却是忍不住垂下眼帘:你的兄弟们现在都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处在这漩涡中心,每时每刻,都在生死关头……你却又如何能过得比我舒服自在!?

“青云坊的许多姐妹们都走了,不知道月姐自己你……”云扬转了话题:“什么时候也会有自己的……恩,那种向往的生活呢?”

话才一出口,云扬就后悔了,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云醉月轻轻地笑了笑,道:“我若是也走了……他回来的话,岂不是还要费力劳神的四下里找寻我?至于我向往的生活……现在就是啊!”

云扬沉默,心下伤感更甚。

云醉月淡淡一笑,柔声道:“其实女人一生很简单,尽都是在等待;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是如此。年轻时候,等待自己的良人,等待自己的归宿;有了归宿,还在等待,等待自己的男人下工回家,等待他吃饭,等待他团聚,等待……年纪大了,便是等待自己的儿孙……”

“而我现在,也同样是在等待,等待我的良人。”

云醉月道:“对于这份等待,这个过程,月姐始终甘之如饴。一个女人,一生之中,只要还有一个人值得她这样等待下去……岂非也是一种幸福,真的!”

云扬喉头动了一下,干涩的咽下一口唾沫,干巴巴的说道:“是,是的。确实是一种幸福,月姐的话,我信之无疑。”

云醉月笑了起来,便如百花绽放:“怎地总是不说我,这回说说你的事吧;云小弟,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你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天外云侯的世子吧?”

云扬闻言怔了一下,一时愣然,显然是没有想到云醉月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这般直接。

“我猜的。”云醉月眉毛一弯。

云扬轻轻叹了口气:“月姐果然冰雪聪明;猜得不错,我确实非是云侯亲子。”

云醉月好奇地问道:“那么云小弟真正的身份来历,可方便透露么?”

云扬脸色如铁,木无表情,道:“这点连我自己也不知。”

云醉月啊了一声:“嗯?什么意思?”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夜入皇宫【第三更】

她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就以我和你五哥而论,我们虽然自幼被人贩卖,但总还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虽然他们已经死了……不过,那毕竟是我们的亲人;也是我们的来处……”

云扬道:“据我所知,五哥并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吧……”

云醉月目光一亮,掩口失笑:“是,我一时口误……是我说错了。”

他果然知道火儿的所有事情。

云扬默然道:“我和五哥一样,并不知道我们来自何方,源自何处。”

他嘴角露出来一丝僵硬的微笑,道:“就像是……从杂草之中,蹦出来的。呵呵……”

云醉月怔住。

看着云扬木然的脸色,看着这个只用一只手便几乎搅动了天下风云,双肩扛起了乾坤山岳的云尊;突然间一阵潮水海啸一般的心痛,猛然弥漫了整副身心。

这一瞬间,她突然生出一种想将眼前的云扬抱在怀里好好安慰的莫名冲动。

她站了起来,轻轻走过去;蹲在云扬面前,仰起头看着云扬,轻声道:“小弟,你还有嫂子。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我们都是何等不幸,却又是何等幸运;因为,尚有彼此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毕竟还有亲人,还有一份来自于彼此的慰藉,弥足珍贵。”

云扬轻轻地笑了笑:“是的,月姐,我们都很幸运。”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我要走了,月姐,今天晚上,我准备再去收点利息。”

云醉月轻声道:“一切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唯有活着才有资格说报仇!”

“恩。”云扬点点头,紫衣飘扬而起,一头黑,也顿时有一缕丝垂落,遮住了他半边脸,转过身去,道:“月姐,你真的是很聪明。”

云醉月闻言登时楞了一下。

云扬的身子已经走出了门口,轻不可闻的声音随风而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云醉月露出一个凄然笑容。

云扬的身子已经消失。

消失在华灯下。

消失在夜幕中。

云醉月走到窗前,只见天空中,一朵白云悠悠而去。

此际,已是二更时分。

……

米空群佝偻着身子,轻轻咳嗽着;原本白白胖胖的一张脸,现如今已经是枯瘦了许多,皱纹也深刻了许多。

他紧紧地闭住嘴,体表便如有一条蛇,在身上不断的盘旋游走;汹涌的玄气,也在周身环绕运转,房中似乎有一个小型的龙卷风在不断地旋转。

良久良久之后,他猛的张开嘴,一道青色的烟气猛地喷出来,随即剧烈地咳嗽两声,一口鲜血吐出来。

与此同时,在他的大腿位置突然乍现“啵”的一声异响,声处蓦然多出了一个血洞,随即,一道锋锐剑气从血洞中冲出来,嗤的一声,将对面墙上一幅画斩成两半。

米空群原本便已急促的喘息声,愈显狼狈,眼中早已满布深沉的怨毒。

凌霄醉当日那一剑,非止重创米空群,更在其体内留下了一道精纯剑气;这道剑气真的太过精纯,始终凝实不散,亦正是这道异种剑气,恒久地破坏着米空群的身体。

只要米空群运功,那么这道剑气就会即刻反应,分离出一道细微剑气,破体而出。

然而分离出来剑气如何细微也好,终究是凌霄醉所留,非是米空群能够对抗,更是由内而外引爆,防不胜防,是以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米空群竭尽心力,运功消磨、刻意消耗,这才勉强化解了三分之一的剑气;

本来依照这般化解度持续下去,大抵只需要两个月就能够将这道剑气完全祛除,但现在的问题却在于,自内引爆的分离剑气破坏力乎预计,米空群的肉身到时就算仍存,机能也要消耗十之**,不堪再用!

不过不知是否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先前的皇宫大清洗,米空群当时他正处于奄奄一息状态,没人将他当回事,致令其逃过一劫,否则只怕当日就玩完了。

一直到现在,状况有所好转的米空群,竟是谨慎了许多。

“凌霄醉!”

米空群重重喘息,虽然眼中充满了怨毒,更多的却还有无奈。因为他自己清楚地知道,这个仇没的报,终生无望。

就算穷极余生潜修,也难当凌霄醉信手一剑!

两个小太监态度恭谨的走进来,将房间打扫收拾了一下,就退了出去。

夜已深。

一抹月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正好照射在米空群眼前。

米空群看着天空明月,神思不由自主一阵恍惚。一道目光,幽冷如月,就这么出现在思绪之中。

那是……那天,被那位秋云山秋公子抓起来的米家族人之中……

那个已经是年华老去,身材也有些佝偻的老妇人。

当时,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从自己出现,一直到自己离去,她不管是在敌人的钳制之下,还是恢复了自由身,眼睛都是那样深深的看着自己。

米空群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是自己的妻子!

尤记当年,两人刚刚新婚燕尔,恩爱非常,每天晚上,自己怀中都会搂着伊人,飞临房顶,坐在屋瓦上,仰头看着天空明月。

因为她的名字便是叫做冷月。

从什么时候开始,温情不再的呢……

是了,当自己加入了四季楼、修炼了绝世功法之后;但对娇妻越来越冷落……

等到自己修炼到了一定地步,才现……这门功法,居然是传说中的孤独神功。

修炼之后,功体进境一日千里;进度足足是寻常功法的十倍有余。

但……一旦修炼了这个功法,便再也不能人道……

亦是再这个时候,楼里的命令来了;让自己净身进宫,以图大事。

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然无法人道;面对妻子,总感觉矮了一头;正好有这样的任务,自己毫不犹豫的立即前往。

离别那一日的种种,原来还记得,一直都还记得……

妻子看着自己离开的时候,眼中那幽幽的神色。

那天,天还下着小雨。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再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哪怕自己有时候回去;两人遇到了,她也只是就那么幽幽的看着自己。

就如同现在天空的冷月,静静的、清冷的看着自己。

米空群只感觉心中一阵酸涩莫名,到底多久没有这种的酸涩感觉了?

真正的久违了!

他缓步走到窗前,抬起头,凝望着天空月色。

明月还是那样清冷皎洁;一如五十年前自己两人并肩观看的那时候,始终未变。

然而五十年前的那位如花美眷,现如今……

米空群怔怔的望着当空明月,心中突然浮现出两句话。

那是当年冷月在房顶上,在自己怀中,藕臂抱着自己的腰,星眸迷离,轻声说的两句话。

“今日明月在,你也在;真好。等我们老了,再在这里看月亮……却不知到了那时候,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呢?”

说完这句话,冷月娇憨的笑了笑,抱得自己更紧了。

米空群似乎依然能感受到,当年的那一双柔软臂膀,又抱在自己身上,当年佳人的依恋,还是那么清晰……

他怔怔的看着明月,喃喃道:“等我们老了……再在这里看月亮,却不知到了那时候,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呢?”

一时间,突然心痛得险险窒息。

那个佝偻的满脸皱纹,满头白,眼睛幽深如同死水深潭的老妇人的形象,又自浮现在自己眼前。

“冷月……”

米空群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声。

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是一片片的碎裂了,半晌喃喃道:“……对不起。”

……

一个人的声音淡淡道:“对不起?米空群,你这一生,对得起的人可并不多。”

米空群此际满心还处于莫名酸涩之中,一时间,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油然神奇,那是能让自己悔断肠子的强烈内疚。

心神有失的米空群,对于来者不善之人居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恍恍惚惚的说道:“你是谁?是冷月派来惩罚我的么?”

对面黑衣蒙面人正是云扬,此际闻言也不由一愣:冷月?那是谁?

云扬这一瞬的愣然,却令彼此多了一点缓冲,而米空群也因为这一瞬的迟疑,反应过来、神智恢复清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之余,整个人的气质突然间变得一片森冷:“什么人?”

云扬淡淡道:“之前打赌的东西,难道米总管竟然不记得了?”

米空群顿时恍然,冷冷道:“原来你是四大家族的人,夜闯大内,端的大胆!”

云扬道:“我是哪里人不重要,欠债不还才是重点。米总管就不请人进去坐坐么?”

米空群脸色阴晴不定,终于道:“那就请进来说吧!”

说着打开了窗子。

若是对方乃是来杀自己的,米空群自然是不介意将事情闹大,然而对方只是来催债的,而且自己当日确实是将皇家的龙虎膏给输出去了……

这件事情若是能不声张还是尽量不要声张的好。

当真闹腾起来,对方固然是讨不了什么好处,但米空群自己却只会更加的倒霉。

所以米空群在权衡利弊之下,纵使心下百般不愿,却还是将来人让进了房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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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交浅言深【第四更】

“你是哪一家的人?”米空群退后两步,坐在椅子上。

神色间,依然有些莫名的惆怅。

米空群在确认了对方只是来催债的之后,警惕性锐灭,刚才那份莫名的惆怅情绪,居然情又回来了,虽然不如之前那么强烈,但只要不是瞎子,就没有看不出来的。

云扬肯定不是瞎子,眼睛比常人还要好得多,自然很清晰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这家伙这是……心情不好?

对月沉吟?

睹物伤怀?

云扬原本还在郁闷刚才的自己怎么会那么的失机,如米空群这个级数的修者,很少会出现心神疏漏的时刻,刚才那么好的击杀就在眼前,自己竟然将之错过。

就一般情况而言,同样的疏漏绝不可能出现第二次,可是眼前米空群的状态,虽然并非之前的全然失神,却陷入了另一种很诡异的惆怅氛围,大抵可算是“半失神”状态,而且还是会持续的那种,这算什么?

算是歪打正着?总之,状况竟好似比刚才还要好,毕竟刚才的失神虽然严重,但就算云扬能够得手,也势必要承受米空群的垂死反噬,但是现在,只要小心一些,就有很大机会做到完胜,击杀目标,且全身而退!

云扬轻轻叹口气:“我是秋家的人,此番前来也属不得已,毕竟米总管这件事情,做的实在是不地道一点。”

米空群冷冷哼了一声,道:“难不成你们秋家的绑架勒索,就做得很地道了?”

云扬冷冷的说道:“地道不地道的见仁见智,但若非是米总管先招惹到了咱们秋家,本座今日绝不会来到这里!”

米空群有心想要反驳一二,但终究没有说,只是叹口气。

这会的他,一则没有底气,二则,还没有应对的心情!

良久良久,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关于之前的承诺,我之本意固然没打算赖账,但也没打算真给,真给了,我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不过,既然你们都找到了这里……我这次索性光棍一把,遂了你们的心愿。”

米空群神色愈的怅惘,茫然,还有一种空空落落、无处着力的感觉,异常强烈。

此刻的米空群,凭空生出一种至为强烈,百无聊赖万念俱灰的那种感觉,似乎对这人世间一切,都突然的失去了争竞的兴趣。

云扬对着这种感觉感受得很是清晰。

这货身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高阶修者的心境怎么会颓废至此,这是什么说法?

面对自己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自己说是秋家的他就相信了?

还有,就这么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是要搞哪出,浑身上下居然没有半点提防之意。

饶是云扬本来就是来杀人的,此刻也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目标若是太好杀,貌似也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那龙虎膏……”云扬问道。

“嘿嘿……”

米空群随手扔出来五个小盒子,有一种自嘲的意思:“这种东西,若是换作其他人,相信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出去……只可惜,这玩意对我来说却是完全无用的。”

云扬心念一动,道:“人各有志,这一点,丝毫不能勉强。”

米空群嘿嘿一笑,似是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强行的吞了回去。

云扬敏锐地感觉到,这一刻米空群的情绪又自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不由目光一亮,就在米空群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轻声道:“不意米兄竟也是这般爽直之人,在下佩服。希望以后,此事之后,能够与米兄交个朋友。”

米空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在秋家又是什么字号?”

云扬面色一蹦,沉声道:“我只能这么告诉你,我在我们秋家,排在前五位。”

米空群眼神震动了一下,终于呵呵一笑,道:“看来贵家族还是挺重视米某人的。”

云扬道:“但本座怎么也没有想到,米总管竟然这么好说话。”

米空群闻言嘿嘿冷笑了两声,道:“米某不好说话的时候也挺多的,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请离开吧,这里终究是皇宫重地,可不是等闲所在。”

云扬笑一声,道:“并非是我不想走,而是……来之前本来做好了准备,想要与米兄切磋一番;或者米兄不知,米兄现在的字号在咱们四大家,尤其是我们秋家可是响亮得很哪!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所以这一时间,还真的有些意外,还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正好看到米兄心情似乎是有些不好,索性就在此陪米兄说说话,解解闷。”

米空群道:“哦?”

显然他并不相信云扬的说辞,就算眼前的秋家人有投桃报李之心,但彼此终究是相交太暂,有些交浅言深了。

云扬轻轻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也大致了然米兄此刻的心境,如我辈武者,一生在刀头舔血,生死关头打滚,所求无非也就是一个名,一个利;一份力量。”

“但为了这名利与力量,我们付出的与得到的,却未必成比例……”

云扬轻轻叹息:“这人世间的得与失,说到底也没有……毕竟如我们这种,往昔想象中的……大抵都得到了,就算不是十成,总该有**成。”

米空群喉咙动了动,脸上却仍旧一片木然冷漠。

云扬知道,他刚才已经想说话,却又强行咽了下去。

眼见已有成效,自然要再接再厉,继续游说道:“其实,本座与米兄素不相识,之前甚至是份属敌对;有些话,确实是交浅言深。不过,今日情形实在特异,让我生出不吐不快之心……米兄现在也已经可算是功成名就,怎地会心境颓废至此……”

“功成名就?”

米空群终于忍不住惨笑一声,狠狠地指着自己的胸膛:“这位秋兄,你觉得,如我这般身体残缺之人,纵有一身不俗修为,每日所为却尽是在这宫中干着伺候人的活儿,也可算得上功成名就!?”

云扬悠悠叹息:“这个真的是见仁见智,路,始终是自己选的。米兄当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如今走到宫廷内柜掌柜的位置,大抵也就已经是到了头,如何算不得功成名就?”

米空群惨厉的笑了笑:“自己选的?自己选的?呵呵呵呵……”

他深深地咽下一口气:“若是能够自己选择,谁不想要娇妻美妾,公侯万代?谁愿意切了自己进宫侍奉?”

云扬又是嘿嘿一笑,嘿然道:“以米兄的修为成就,若是自己不愿意,又有谁能够逼你就范?呵呵,其实世上这些事总难免自欺欺人,无谓多说,人各有志的道理,秋某还是明白的。”

米空群怒色一闪而逝,旋即展现出意味莫名的笑脸,幽幽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句话,才是真正的至理名言。而米某平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自己入错了行,更令自己的妻子,嫁错了郎!”

他微微的抬头,看着天空中依然温柔的照耀着自己的清冷明月,脸上显现出一种痛苦的温柔,额头上已有青筋微微的隆起。

他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显然是在竭力的控制自己。

云扬目光闪动,道:“但你毕竟是进入了皇宫,成为了一个……太监。”

这句话恶毒至极。

尤其是对于现在的米空群来说,这句话等同是将将他的所有伤疤,全都一下掀了起来、血肉模糊、伤痕累累。

在对于米空群此刻正值心神失守的时刻,更加是致命一击!

这句毫不掩饰的恶毒言词,令到米空群瞬时失去了理智!

月光照耀之下,亘古不变温柔之中,米空群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这一切本非是我所愿!”

他近乎在吼叫一般,似是在辩驳,又似是在回应本心。

外面有小太监的声音怯生生的问道:“米公公,您那边怎么了?可要小的进去伺候?”

这一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米公公”更加戳到了米空群的伤疤,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是!”外面的小太监登时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米空群的脸色在月光下近乎铁青,咬着牙,狠狠道:“我也是男人,我的目标,原本与你们并无不同!……只是在那个时候,我拜了一个师傅!”

他本什么都不想说,但,积压了几十年的怨毒却是突然潮涌,克制不住,不吐不快,又被对方言语一步步的逼着这股浪潮越来越是猛烈,更加的按耐不住,终于开始说话。

“我的好师父给了我一篇功法!”

米空群脸色狰狞:“那时候,我才二十三岁!我年轻,我不懂事!我修炼了功法,进步很快,修炼一年,能够比得上别的功法修炼十年!”

“那种飞进步、一日千里的感觉你懂么?”

“我一直潜心修炼,很快就修炼到了第三层;随着持续修炼,我慢慢地现……我对于功法的兴趣,越来越大,越来越无法抗拒,对于女色……却好似越来越淡漠,愈的没有感觉……那个时候,我妻子嫁给我,才两年半!”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米空群惨笑两声。

云扬淡淡道:“潜修修炼乃是修行路途上的必然过程,本就是无可厚非之说,不过每个人的心境有所差异而已。”

米空群嘿嘿冷笑:“可是后来我真正明白……不是我淡漠,而是我不行了……不行了你懂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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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帮你完成心愿

“然后我去求医问药,却全无改善……直到我找到一位精通玄气的医师,他告诉我,问题是出在我所修炼的功法上,天绝神功;而江湖上称呼这样的功法为……孤独神功。”

米空群道:“我的天绝神功,是我师傅给我的,他早就知道修炼这功法的利弊危害。”

“可是当我现的时候,早已经回不了头。”

“就算是我立即废除自己修炼有成的功体,乃至废了自己的所有修为,也已经无济于事,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可逆转!”

米空群道:“我去找我师父,想要问个明白,却现,再也找不到了。”

“再之后,我现我除了追求力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追求的……慢慢的,我从不甘心,从无地自容,从愤怒,从绝望……渐渐转变为接受,因为接受而接受。”

“过去了五年,五年之中……我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与往昔判若两人。而那个时候,我师父又出现了。”

“他很直白的问我,苦么?”

“苦么?你说呢?苦么?”

米空群怪笑一声。

云扬轻声说道:“那我猜,你当时回答的应该是……不苦!”

米空群咬着牙笑了笑,道:“不错,我当时回答的,确实就是不苦。既然已经如此了,纵然满口诉苦,又有何用?全无意义可言!”

“我师父见我愿意接受现实,表示欣慰,然而他还现了,我家里的僵硬气氛,看到了我在家里度日如年……他问我,想不想出去?转换一下生活氛围!”

“那个时候,我脱口而出,我想要离开!”

“原来那时候的我,心底早已经迫不及待!”

“我师父让我入宫,说道:既然你不能取得作为男人的成功,那就另辟蹊径,只要彼时能够得到另外的成功,便是此生不枉……”

“我最终选择了进宫……一直到现在。”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过家了。”

“直到那天,你们秋家人绑架我的家人,我去了。我才又一次看到了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当年明明是那么的风华绝代;如今,却已经是鸡皮鹤的老妇!”

米空群冷冷一笑:“那种感觉,你懂么?不,你不会懂,若非亲身经历,怎会知道自己到底错失了什么?”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你的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害你?”

米空群脸上的愤恨之色更趋浓烈。

云扬运起生生不息神功,让一颗心彻底冷静下来,宛如冰霜雪清,又鼓动神识之力,极限散,出其不意的幽幽道:“你的师父这些年来安排进入皇宫的,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

米空群不管为了什么原因突然间心神失守,都是给了云扬一个绝佳的机会。

有鉴于此,他自是毫不犹豫,就在这个时候,动了神识攻击!

米空群只感觉心头恍惚更甚,早已深埋心底的往昔温馨一一浮现,心中的愤恨之情亦随之如同野火燎原一般升腾而起,全然没有经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道:“自然不止我一个人,大内总管姜中,比我进来还早。”

云扬道:“不会就只得你们两个吧?既然图谋诺达,若是只得两个人参与,怎么能够搅动风云,必然还有接应你们的人。”

米空群叹口气:“既然想要做大事,那么军方政方,是必然少不了的;就连这一次皇家清洗,也是军政双方的人帮我斡旋善后……说起来,亦是到了近来我才知道,我们的人还真是不少。”

云扬的神识之力竭力鼓动,绿绿也在尽力相助,言语间愈淡然的笑道:“想必这其中肯定有你万万想不到的特殊存在……”

“还不止一人呢。”米空群冷冷一笑:“沈玉石和杨波涛是我们的人,便已经出我的想象,却更加想不到的是,军部太尉之下第一人,居然也是我们的人,呵呵……这样的力量……”

话音未落,米空群的眼神贸然出现了一丝波动,跟着波动越来越是明显,显然是自我防卫本能启动,被引导的神识剧烈挣扎起来。

压力暴增的云扬头上登时满头大汗,两眼却兀自死死地盯着米空群的眼睛,道:“那么,你的师父就是四季楼的……”

米空群神色挣扎着,却是不由自主的说道:“当然是四季楼的秋……”

说到这里,突然间一声砰然乍响,却是他坐下的椅子陡然炸裂,整个人长身而起,怒声喝道:“你……”

云扬手中刀光乍亮,寒光一闪。

天意之刀已经深深插入了米空群的胸口。

在他心神失守,被云扬控制,侥幸挣脱的一瞬间,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云扬一击得手!,米空群整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眼看着那一截已经深深插入胸口的闪亮的刀身,米空群脸上露出一阵惨然。

刀入心口。

自己已经是死定了!

米空群整个人似乎失去了魂魄一般,居然连被控制的愤怒也没有兴起,只是看着胸口的刀,声音无限平静的说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秋家的人!”

云扬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容易的得手,道:“你猜的不错,我确实不是秋家的人,不过……你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可还有说下去的兴致么?”

米空群轻轻的自嘲的笑了起来:“我跟你说的,还不够多?”

云扬道:“对于我来说,这样的情报,永远都不会嫌多的。”

米空群感觉着这把刀在疯狂的破坏自己的经脉,却没有做出来任何反抗;颓然的叹了口气,道:“你把握的时机真好,今日这次,可说是我这一生之中,绝无仅有的心神失守。”

云扬承认:“我也没有想到,今夜的机缘竟是如此的凑巧,让我取得了远远出意料之外的收获,当真天赐良机。或者是天佑善人,否则米总管又怎么会在命终之日,突然心神失守。”

米空群惨笑一声:“一切皆有因由,当日凌霄醉剑气重创,早已引了我的心魔……前几天一直阴云密布,大风呼号,倒也没什么特异感觉……但今日……冷月当空啊……冷月当空啊……”

“凌霄醉将我的修为,直接打落了两重山……”

米空群道:“你不必如此小心,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必死的废人,再无顽抗余地。”

云扬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想多知道一些东西。”

云扬以万二分诚恳的态度说道:“米公公心中有憾,此生有缺;但……想必米公公自己也知道,今日到了如此地步,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去弥补……而我虽然是终结了你的生命;但,米公公若是相信我,我仍旧可以帮你完成一个心愿、最后的心愿。”

米空群眼中亮了一下:“你需要我用什么样的代价,来换取你帮这个忙?”

云扬道:“你师父的身份,就足够了!”

米空群的眼神剧烈地挣扎起来。

云扬淡淡道:“我相信,你这一生之中最恨的人之一,不外乎就是此人。而你现在,无论说与不说,都注定魂走九泉……所以……就看你,想不想报复一下,给自己留下一个复仇的契机。”

“若是你不想,我会很痛快的送你上路。”

云扬悠悠道:“毕竟是皇宫内院,血腥气也容易招惹是非,我,不宜久留。”

米空群呵呵一笑,身子颤抖着后退一步,将自己的身体,从刀尖上拔了出来;顿时鲜血如泉。

他看着闪亮的,几乎虚幻一样的刀锋,道:“好刀!”

抬起头看着云扬,道:“你……是九尊之中的哪一尊?”

云扬沉默了一下,沉声道:“何以有此判断!?”

米空群道:“除了九尊,没有人对四季楼有这么大的仇。”

“而九尊现在,据说尚有风火血雷存活于世……”米空群道:“你是哪一个?”

云扬指尖一朵云雾闪现,漂浮在胸前,一字字低沉的道:“不仅仅风火血雷还活着,我也还活着。”

米空群眼睛骤然亮了一下,释然道:“原来是云尊!九尊之智囊!”

云扬道:“是我!”

米空群惨然的笑了笑,突然深深地弯下腰:“云尊,对不住!”

云扬愣了一下。

却见米空群蓦然转身,缓缓地从自己床下揪出来一个木箱子,旋即道:“云尊大人,虽然之前份属敌对,我米空群也多有对不住你们九尊,但知道你是云尊,米某人反而放心,因为你是我值得相信的人。”

“所以,拜托你,将这笔钱财……送交给我的家人……此外,这一封信,还有我胸前这个月亮一般的玉佩,交给我的妻子。并且,跟她说一句话。”

米空群的胸前血流如注,脸色已经逐渐变得惨白;但他毫不在意,眼中满满的尽都是后悔,愧疚,一字字道:“……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可惜纵悔已迟,早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我很想,与她就像是当年一样,看一次月亮。”

云扬认真的记忆,郑重道:“我记住了!”

“多谢!”米空群脸上露出来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笑容,由衷而真心。

他缓缓退后两步,坐在了床沿上,两手颤巍巍的摸索着自己的被褥枕头,缓缓吐出来一口气,轻声道:“春寒尊主,是何汉青,而我师父,则是秋凉尊主;现在,乃是大元帝国皇室……第一供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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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悔我不悔

云扬身子震动了一下,道:“多谢。”

米空群身子震动了一下,口鼻中汨汨冒出鲜血,道:“秋堂在玉唐的人手人并不多,因为这里乃是春寒尊主的地盘……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已经告诉了你……”

“以云尊之能,对付他们足足有余,你是天佑之人,天道常佑善人,如今,我相信了……”

米空群的身子越来越是佝偻,说话声音已经是断断续续:“对了……千万小心……天上有刀……”

“天上有刀?”云扬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追问道。

然而米空群此刻神智已经接近迷糊了,他的浑身鲜血,已经近乎流干:“求求你……我死之后,将我的尸体下身用刀剁烂了……求求你……”

云扬一阵叹息。米空群这会已经是处于弥留阶段,一切都归于本能呢喃。

突然米空群渐渐匍匐下去的身子猛地坐了起来,两眼大睁,瞳孔却已经开始放大,似乎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连声急促的说道:“告诉我妻子冷月,我好后悔,我好后悔……我好后悔……我好……后……”

最后一个悔字,终于没有说出来,身子一挺,颓然软了下去。

再也无声无息。一命呜呼。

然而他已经失去了光芒的眸子里,却仍旧能够看得出来,尽都是后悔,愧疚;他就这么斜倚着床榻,两眼大睁,一动也不动了……

云扬无声无息的离开。

房中,只留下了米空群被剁得稀烂的尸体。

云扬遵从他的遗愿,将他的下身腰胯之间剁得稀烂;却保留了他上身的完好。

作为一个旁观者,还同为男子,他完全能够明白米空群濒死那刻的心思。

修练了特异的功法,造成了既定的事实,回头无路;不继续前行又能如何?

只能一条路走下去,哪怕明知道前路更为黑暗;但,随着这一路越行越远,心中再不见一丝光亮,心底岂能没有感触?心湖岂能不兴波澜!

其实就在米空群说出“修炼功法比一般的功法度快十倍”之言后,云扬才决定冒险神识干扰,进一步刺探四季楼其他人线索。

米空群修炼多年,修炼得又是进境如此惊人的功法,却就只是修炼到了八重山巅峰,岂无因由。

若是功体进境迅,那么四五十年勤修苦练下来,就算不能去到十成大圆满这一重武者桎梏,起码也得有九重山以上的修为才对;但米空群却止步于八重天巅峰,显然心中始终是有心魔作祟。

心魔,加上恨意,早已埋下重大隐患,否则以米空群的根底,绝不会被云扬三言两语动摇。

而他临死的时候,甚至宁可粉身碎骨,也不要自己的身体以残缺之态存世,更在在证明了米空群对于这件事乃是何等的悔恨!

云扬目光深邃,此行收获远远出预期。

大内总管姜中;沈玉石,杨波涛;还有,军部太尉之下第一人……

云扬心头反而没有太多喜悦,更多的乃是宛如惊涛骇浪一般的震动意外。

若仅止于大内总管姜中,和沈玉石、杨波涛这三人倒就罢了,毕竟有米空群这个大内总柜比照,倒也不算多意外,可是军部太尉之下第一人……却是让云扬都感觉到了惊悚!

两个老元帅秋剑寒,冷刀吟;虽然是隶属军部,但早已经然军部的特殊存在;而军部太尉年老体弱,风烛残年,如今早已将职责放下,交托认可的承继之人。

换言之,现在整个玉唐军部的军务,完全掌握在那个被认可的承继之人手里。

若然那人当真是四季楼中人,后果真真是不堪设想,难以应对。

“但不管如何,总算是又揪出来了几个人,而且还是份量相当重的几个人。”云扬心中思忖。随即飘然而去。

“米空群,你的托付,我为你完成。”

玉唐城米家胡同。

云扬化形而来,于半空中远远俯瞰,在米家胡同中的那个大宅院。

这个大宅院的架构很是与众不同,占地格外宽广;尤其是房顶上还单独修建有一座凉亭,看起来不伦不类。

而此际,凉亭中正有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那里,仰着头,痴痴的看着天空明月。

久久不动。

月光映衬下,这道人影白萧萧,两眼浑浊,一脸皱纹;还有身子,也早已佝偻了。身材削瘦,似乎一阵风,就能刮得走。

那是一个已然风烛残年的老人家。

老妇人。

那老妇人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似乎很冷一般,紧缩着身子。夜风吹来,掀起她的衣袂,飘起她灰白的头……

云扬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莫名凄凉孤独。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进入皇宫看到米空群的时候,米空群岂非也正自靠在窗前,痴痴的看着天上明月。

那动作,那表情,眼神,与这个老妇人,两者竟然极端的相似,几近一模一样、一般无二。

云扬突然知道了这个老妇人是谁。

这大抵就是米空群的妻子冷月吧?

这会已经三更半,更是十一月的天气。

夜风寒凉。

一个老妇人就这么坐着,竟然没有人上来劝慰,显然,老妇人这个习惯,早已经被家人所熟知,知道劝也无用,自然也就不会再白费唇舌,徒劳无功。

风声飒然。

云扬无声无息的落下,仍旧黑衣蒙面。

老妇人看到了云扬从天而降,但她的眼神却是一片平静,淡然,只如同全然没有看到一般。

看了一眼之后,便即转过身去,仍旧望着天空明月,一念专注。

对身边突然降落一个神秘而强大的陌生人一事,全然不闻不问。

要么是心太大,要么就是……心已死!

“是冷月夫人吧?”云扬轻声问道。

老妇人的身子陡然颤抖了一下,旋即幽幽道:“是他要你来的?”

云扬楞了一下。

老妇人目光同样的幽幽,说道:“许多年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

云扬释然道:“不错。是米总管拜托我前来的。”

老妇人轻轻的喘了一口气,道:“他呢?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云扬道:“米空群已经死了。”

老妇人脸上神色突然起了一阵奇异的变化,眼眸似乎一下子凝固,随即,缓缓地转过头,白萧然中,一双眸子紧紧地看在云扬脸上。

“确实是我杀了他。”云扬道:“不过,他临死之前,拜托我做一件事。我答应了。”

老妇人缓缓点头,道:“嗯,是你杀了他。”

突然沉默下来。

但让云扬意外的是,老妇人在得知米空群的死讯后,没有悲伤,也没有对自己怨恨,真的就只有沉默!

良久良久之后,老妇人道:“这么多年,他终于解脱了……”

这话里话外的,非但没有什么恨意、没有怨火,甚至没有好奇,对于米空群拜托云扬的事情,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句。

但她说着说着,原本平静淡漠的脸上却是已经挂满了泪珠。

一滴滴落下来。

但她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波。

“你杀了他,我本应恨你的。”

老妇人幽幽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但是……我现在却只想对你道一句谢。感谢你,帮他解脱了。他很苦;已经苦了五十三年七个月零五天……”

云扬心中震了一下。

五十三年七个月零五天。

竟然计算得这么清楚!

云扬轻轻将一个大大的包裹放在老妇人面前,道:“这是米空群毕生积蓄,里面非但不少的奇珍异宝,光是银票,就有数百万……”

米空群毕生积蓄岂同小可,那数百万两银票不过是个小头,那些珍宝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若是将之变卖的话,这笔钱,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可是老妇人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只是怅然的看着天空明月。

眼泪缓慢的一点点沁出,对于就放在身前的海量财富,视如不见。

云扬伸出手:“还有米空群特意嘱咐;他挂在胸前的玉佩,让我交还给你……”

掌心中,一块弯月形玉佩,在月光下,闪闪出清冷光芒。

老妇人猛地转过头来,两个枯涩的眼睛,突然间爆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彩,一瞬不瞬的看着云扬手中的弯月形玉佩。

身子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嘴唇,浑身剧烈颤抖,眼泪断线珠子一般流下来;等云扬递过来,她一手紧紧地抓住,突然一声呜咽:“……群哥……”

云扬深深叹了口气,道:“他让我告诉你……”

老妇人手心紧紧的攥着玉佩,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云扬:“什么?”

“他说:我后悔了,却已经没有回头路。我很想,与她一起就像是当年一样,看一次月亮。”

云扬复述的声音很缓慢,语调亦是平平淡淡,然而那老妇人眼中的光彩竟是更甚。

云扬甚至从老妇人的这目光之中,感受到一种属于幸福的味道。

这么多年的痴痴等待,毕竟是没有白等的。

那一片痴心,终究等到了回应。

虽然这回应,来得实在太迟了。

“他最后一句话是……告诉我妻子冷月,我好后悔,我好后悔,我好后悔……”

云扬尽职尽责的将米空群生前所说的每一个字,全都复述给眼前的老妇人。

他知道,这位可怜的老妇人,一生的等待,也就只得这几句话了。若是自己图省事,克扣几个字,对于这位老妇人来说,却是一件残忍至极之事。

“后悔么……”

“一生就这么过去,后悔么?一生就这么拥有之后又错过,后悔么?彼此有情却只能无情分开,后悔么?”

老妇人惨笑一声:“你后悔,但是我,却不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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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若有来生莫相弃!

老妇人喃喃的念叨着。

轻声道:“多谢。”

云扬慎重道:“不谢。”

老妇人满足的抱着那一块月形玉佩,轻声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我们当年的文定之物……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戴着……”

她将玉佩贴在了脸上,缓缓摩挲,眼神中流露出如大海一般的深情,终于低声呜咽起来:“我从来没有恨过他……我一直都在等着他……他为什么不回来自己跟我说……”

“还有他的一封信。”云扬道:“这封信他似乎是早就写好了的,就像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老妇人满足的笑了笑,道:“谢谢你……虽然明知道不应该这么说,也没有立场这么说,但老身还想要请求阁下一件事。”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您请说。”

老妇人道:“可不可以……用你杀了他的兵器……杀了我?”

云扬闻言一愣。

“若是能够与他死在同一件兵器之下,也许能更快的追上他,这是我的最后请托。”老妇人轻声道:“还请成全。”

云扬深吸一口气,道:“对不住,这件事,我不能做,真的做不到。”

平白杀一个无辜的老妇人,于云扬而言,简直比跟何汉青正面决战还要为难!

老妇人的脸上露出理解的神色,再不勉强,轻声道:“米空群说他后悔了,说他对不住我……其实,从年轻时候开始他就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地方对不住我……”

“更加不知道,我所求的……又是什么……”

老妇人轻轻地笑了笑:“谢谢你。这封信,我就不看了。”

她的眼神看着云扬,喃喃道:“多谢你,帮我和群哥完成了一个心愿……作为谢意,尊驾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七星湖看看。”

云扬迷惘道:“七星湖?”

老妇人却不答,她垂下头,静静的看着玉佩,突然抓起来那月形玉佩,放在嘴边亲了亲,喃喃道:“群哥,若有来生,你还会娶我么?你还会对不住我吗?”

突然那玉佩上闪烁出绚烂的光华。

那竟然是玄气灌注的气相。

云扬见状大吃一惊:“不要……”

但云扬现得太迟了,老妇人玄气极限引爆,手上一个用力,这一块月型玉佩,突然如同尖刀一般,径自插入了她自己的胸口。深深地没入,直达心脏!

云扬只感觉头脑嗡的一声,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妇人求死之心竟是如此的坚决,说死就死,全无犹疑!

还有,那老妇人竟也有玄气四重山水准的修为,更是以最极端的自毁方式,鼓爆了所有修为,不留余地的毁灭了自身生机,若非如此,纵然变生肘腋,云扬也有出手制止施救的余地!

云扬满心惊诧懊恼,却见那濒死的老妇人似乎全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竟然还坚持用手抓着玉佩狠狠地在自己胸口中搅拌了一下,脸上露出来一丝由衷笑意:“其实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我也努力的在修炼,潜心苦修……虽然起步迟了……但我还想要将这个徒劳努力进行下去,就算追赶不上,也能更靠近他一点……”

“嘿嘿……”老妇人惨然笑了笑:“纵使后来知道……他不可能再回来,我修炼的这点修为,也没机会用来对敌,但,用来对付自己……却总是足够了……”

“一生之中,能听到你最后的这几句话,足够了。”

云扬叹息一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妇人的眼中闪现出明亮的光华,似乎看到了什么,露出喜悦之意,道:“群哥,你慢些走……等等我……我,我跟不上……”

突然声音消失了。

她的眼睛里,依然闪烁着惊喜的,似乎是充满了爱恋的光彩,似乎在另一个世界中,已经与自己的爱人重逢。

但她整个人已经气息全无,魂走九泉……

她死了。

云扬此际只感觉心中一阵沉甸甸的,原本的惊诧,已经被这份真情所取代。

他仰起头,只见天空的明月,依然皎洁清冷;或者,米空群当年与自己的妻子看到的……与今夜的月亮……并无不同……

明月依旧,人事全非!

似乎这上面的声音终于惊动了下面的人,已经有声音渐次传过来了。

“谁?”

“老妇人还在上面?”

“上去看看。”

云扬轻轻叹息,身子徐徐虚化,化作了空中呼啸的寒风。

“希望,你们真的有来生。”

“愿来生,莫相弃;人并肩,月长圆。”

……

云扬抓着那五份龙虎膏,悄然返回,现在云扬可不敢把稍微珍贵一点的天材地宝、罕世灵药往怀里放,绿绿可不管你什么来历什么用途,只要是对它有用的,直接吸纳之,几番惨痛教训之下,云扬终于算是有了记性,然而回到自己家大院的时候,心情还没有从那种沉重感伤之中恢复过来。

这会,水无音就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安静的站在树下。

旁边的老梅和方墨非都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

因为……水无音就站在那里,但哪怕是看到了,也会让人视若无睹。

这已经不是存在高低的问题,而就是完全没有半点存在感。

两人不信邪之下,直接用神识搜查定位,而让两人更加大跌眼镜的是,竟也是察觉到不到半点动静。

这么一个大活人,明明都看在眼里了,怎么俨如隐形,恍如不存……

对这一点,老梅和方墨非都是大呼不可思议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这天下间,居然有这等奇人?

一直到云扬回来,水无音才走出暗影,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步跨越到了阳光之下,暗雾消弭,再现尘寰。

不远处的老梅和方墨非都是轻轻的咦了一声,心下齐齐腹诽道:“妖怪!”

然后两人若无其事的走远了,显然是对这个貌似非人类很是忌惮

水无音并不关心两人说什么,看到云扬脸色沉重,低声道:“没有得手?”

云扬叹口气:“不但得手了,还有许多意外收获。”

水无音露出一个笑容:“那是好事啊。是否其间尚有其他意外生?”

不怪水无音有此一问,既言得手,还有额外收获,此行该是功德圆满,云扬却表现得心事重重,岂不让人心生疑窦,顾虑重重

云扬沉默了一下,将今夜过程对水无音说了一遍。

水无音听完,面无表情,道:“公子这件事,做得实在是太过意气用事。”

“公子,咱们现在还是很缺钱的。”

水无音道:“米空群所遗的那笔钱,合该据为己有。还有那送信递话的事情也没必要去;姑且不说会不会是陷阱,但是……真的没必要。”

“公子须知,既然做了事情,就要承受代价。这本就是天地之间的唯一真理!这个代价无论如何残酷,如何令人惋惜,都该当承受。”

水无音笑了笑:“不过,公子能够得胜归来,还有意外收获,于我方而言,终究是大好事。”

云扬点点头,深深地看了水无音一眼。

云扬此际现,原来水无音也是有缺陷的。

水无音心细如尘、视死如归、睿智沉稳、行事更是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可是,他为人实在是太冷了!

冷!

冷漠!

冷酷!

俨如拥有一颗冰心,作为智者、谋士拥有一颗冰心是好事,但于云扬而言,却总有那么几分感觉不完美!

有血有肉,才是人。

“无音,我们有些时候,是要看到人间的情意的。”

云扬轻声道:“哪怕是敌人,也只是彼此立场不同;我们要杀了他们乃是一回事,但是,对于他们的情感无谓全盘否认,毕竟这层与他们做的事情无关。”

“苍天无情,人,需有情才是。”

水无音沉默了一下,道:“或者这就是性格不同吧,在我看来,敌人就是敌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杀死,都代表了这一件事情的完结……何来情感可言。敌人的情感丰富多寡与否,与我何干?我要的,是他的命,同样跟他的情感无关。”

云扬叹了口气,心下深深感觉到,与这个冷血的家伙说道理,根本是对牛弹琴。

“我现在的身份,乃是一个谋士,我所谋的,只有胜败生死,除此之外,不会再去考虑其他,那什么情感,于我无关。”

水无音冷漠的说道:“老大,其实人世间古往今来坏掉大事的其中一大因素……便是那所谓的情感。”

云扬叹口气,不再争论这个关于情感的问题。

与水无音谈论情感,说是对牛弹琴都是好的,起码对牛弹琴,牛不会反驳你,而水无音能把你反驳的张口结舌哑口无言愣然无语!

“现在有这么几件事情需要尽早处理。”

水无音已经将九天之令所有情报全部整合:“其一,九天之令方面虽然一直都在掌控之中,但人心思变,完全用个人崇拜和威望来统御,难免有所疏漏。建议重新整合一次,最好是将九个方向的人马,全数整合在一起,形成统一指挥。”

云扬点点头:“不错。”

这一点确实是必须的。

现在九天之令当真就如同是一盘散沙一般散在周围,想要聚拢也不容易,以往自己小打小闹的时候,动用其资源相对有限,自然也就无所谓。但是接下来的动作必然会越来越大,人员分散,力度不足还在其次,光是暴露的可能性就很要命。

同时,不可控性也会越来越大。

这确实是必须考虑、尽快着手处理的要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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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见鬼了!

“其二。我们这边的人手需要增加。”

水无音道:“目前可用人手实在太少,修为更弱,一旦遇到强敌,几乎没有抗衡之力。”

云扬何尝不知道这点,可是想要改善此点却又实在不容易,天下高手固然众多,能人辈出,但只要是修为达到了五重山以上的修者,基本就没有谁愿意甘心的屈居人下、听从指挥?

云扬说好听是云尊,九尊智尊,对战阵争锋,民间威望,固然是已近绝顶,但对于真正的级高手来说,却又不算什么。

在这方面哪有太大的根基?!

何能招徕众多强者来附?!

“谈何容易。”云扬苦笑一声。

“第三点就是……”水无音道:“我们以后不能仅以自身的力量来动作,别人能够雇佣杀手杀我们,我们当然也可以雇佣杀手来杀别人。”

“借力打力,是我们当前可兹利用的一大手段,决计不能放弃。虽然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海量的财力支持,但一定不能放过!”

云扬摸着下巴,这一点,倒是真的可以考虑。自己现在钱多的花不完啊……

“还有第四点。”水无音道:“老大,你的身份可能需要往外放一放了。”

云扬皱眉道:“我的身份?你指的是……”

水无音道:“自然不是真实的云尊身份,暴露九尊智囊的身份只会引来无数攻击……我说的乃是老大你的其它身份,行道游走于天地之间,也给人九尊还活着,而且还能够与各方大员联系上……”

“借助整个国家和军队还有政方的力量……”

水无音道:“关于这一点,大抵需要老大自行细细斟酌思量。究竟要如何做才能万无一失。”

云扬深深的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稍后想一想应该怎么做,如何进行。”

云扬这段时间也现了自己的短板之处,那就是:遇到什么事情,自己都只能用天外云侯之子,纨绔身份来处理。

而这样的身份,明显是不够的!

或者应该说,比下固然有余,比上严重不足!

“别的还有吗?”云扬问道。

“有,不过剩下的都比较细碎。”水无音道:“我还需要再整理一下才方便拿出来研讨。”

云扬长长的舒了几口气。

“还有……关于公子这次从米空群嘴里得到的几个人的名字,真确成数极高,至少有八成。”水无音道:“而这些人将成为我们接下来的针对目标。”

“无论如何,也要先为我老大收点利息!”

“原本的既定目标春寒尊主何汉青……”

水无音道:“虽然此人是迫在眉睫的心腹大患,必须要剪除,但我思前想后,就算出尽手段,我们能够将之灭杀的几率仍旧不足一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有心无力,连试一试的资格都没有……想要对付他,唯有在拥有足堪与之匹敌的强者相助才有可能……接下来可以尝试寻找一些级高手,能为我们效命自然最好但……就算只是帮忙一次,也比我们贸然自行出手要妥当得多!”

水无音看着云扬。

在这点上,他真的就嘴上上说,剩下的就只有围观了。

水无音的心太冷了,这个特点也就导致了他基本不认识几个人,更加谈不到没有什么朋友!

云扬苦笑,看着自从到来就是养伤,大吃大喝整天也不出门的白衣雪的房间,嘴巴努了一下,道:“这种大爷……又有哪一个是好伺候的……”

若是换作之前,杀死了米空群这样一个四季楼中的重要人物,而且还得到了另外几个人的确切消息,云扬肯定会非常兴奋的。

但是现在,却是连一点点高兴的情绪都没有。

因为,何汉青!

明知道这个春寒尊主就如同是一座大山横在自己面前,却无论如何都搬不动!

这才是最令人感到无力的。

就如同水无音所言,绝对的实力之前,有心无力!

往昔九尊慑世,自觉天下大可去的,一朝陨灭,仅余云扬一人,却仍是壮志不改,报仇意坚,如此固然仍旧矢志不改,但随着自身修为功力的精进,会过高人愈多,却越能感到受到寰宇广阔,自己还远远不够,一闪更有一山高,天外犹有天地广……

“不过……”

云扬眼睛突兀的一亮。

这事情,似乎也不是全然不能操作。

“方墨非……”

云扬转头呼唤一声,咱这边有路子。

……

一如往常一般一袭白衣的白衣雪,静然坐在窗前,神情闲适,似是放松得很。

对于云府谧静的周遭环境,安安静静的氛围,白衣雪感到很是享受。

他之前来到云府问云扬问题,刨根究底,固然是心有不甘,意欲讨个说法,却也不乏以此为避祸地点,毕竟那时候的他,真心是没处躲避,不来这里就真的只有等死了,然而在他来到这里之后,尤其是生活了一段时日之后,竟是真心的不想走了。

这么安静的地方。

这么宽广的地方。

全然没有不想见到的人打搅。

简直是完美避祸宝地!

迄今为止,不但何汉青所属没有找到这里,秦广王竟也没找到这里……

总而言之一句话,白衣雪是真的不想走了。

我身上有伤。

养好伤我就走。

这段时间里,白衣雪时常如此自我安慰。

但,真相其实是……之前白衣雪的受伤固然不轻,遍体鳞伤,但其本身是何等修为?有这么两天全无打扰、还有许多疗伤灵药供给的缓冲,一身伤势早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他……这会是真的不想走,生出了恋栈之心!

再站片刻,白衣雪慢慢盘膝坐倒,开始运转自身功法,他的伤势已然无碍,自是要恢复修炼,再修剑气,之前连番争斗,不但伤势沉重,连自身修为也有所折损,眼下正是全面修复功体之时,早一刻恢复早好,白衣雪纵使已经开始恋栈云府的氛围,却仍旧不会掉以轻心,谁知道秦广王或者何汉青的部署什么时候就找上门来,完全指望别人,总比不上自身实力万全!

“手中的资源不多了,还需要想点办法才行。”白衣雪心中叹口气,开始从自己怀中往外掏东西。

白衣雪随身携带着几十块各种奇异金属,正是之前抵押给云扬的那些。

按说这些奇异金属价值极高,纵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可是白衣雪的禀赋特异,所修的功法也是与众不同;需要用大量金气不断滋养自身剑气,才能使得自身功体精进;虽然世间奇金颇为罕见,为人所知的价值更高,但也还有许多天外奇金异铁,普通人拿到手里,无法冶炼,无法融化,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无法利用,也就等同毫无用处。然而这些东西,却是白衣雪最佳的练功辅助,所以他手头上最多的也正是各式各样的奇金异铁。

“这些铸材上的金气大抵够用两个月吧,希望这两个月能够全然风平浪静……”白衣雪一边想着,将铁块都套了出来,放在桌上。

两个月时间实在不长,可谓转瞬即逝,但白衣雪估计,有两个月时间,自己的功力足以修复万全,只要实力恢复,赶紧离开天唐城这是非之地,有强实力傍身,奇金异铁再搜集就好。

可是下一刻,白衣雪的整副身躯忽而僵硬了起来,他的眼睛注目于自己刚刚掏出来的各种金属,眼珠子都几乎要掉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触目所及,只见刚刚掏出来的那三块陨铁,黯淡无光,一点也没有了原本那种奇异金属所具备的光泽,反而更像是……朽坏了的木头一般。

不是像……

整块陨铁遍布了许多的细密小窟窿,如同针眼一般,密密麻麻。甚至边缘的地方,还出现了缺损的迹象,似乎是……山石放在风吹日晒之下的风化一般……

“这……”白衣雪瞪着眼睛,伸出手去,将其中一块星辰铁放在手心仔细观视,旋即一声shenyin骤起,瞬时只觉浑身无力。

这一上手,白衣雪立刻感到更多的不对劲,陨铁的份量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重量了,轻飘飘的,貌似比最最普通的木头也就是稍微重了一丢丢而已。

白衣雪不信邪的试着用手指头一掰——

啪!

毫不费力的掰下来一块。

这下子,白衣雪真正的崩溃了。

就算是一块木头,也不至于这么不结实啊……

他的手哆嗦着,又开始将关注力聚焦于下一块,一样,一看就不对劲,一捏就碎……这还是普天之下传说中最神秘,最坚硬的天外陨铁吗?

白衣雪哆嗦着,疯了一般将其他的所有铁块,玉髓,海底珍铁,寒铁……等一股脑儿拿出来。

全都一样!

用这东西辅助修炼,不要说修炼剑气,滋养剑气,就连菜刀,也能将之一切好几块好么!用个木板子砸一下,都能砸出来一地粉末!

白衣雪一时茫然,双腿一软,竟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非但风度尽失,两眼竟至呆滞。

平生第一次出现这等诡异的情形啊!

这可是铁啊!而且不是一般的钢铁啊!这是玄铁,星辰铁,寒铁,金玉之精啊……这不是饼干啊……

现在,白衣雪满心之中就只有三个字:见鬼了……

云扬适时地走进来,正好看到白衣雪失魂落魄的样子;再看到桌上那些曾经被白衣雪典当给自己的‘奇珍异铁’,立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那些奇珍异铁早已被绿绿抽走了九成九的精髓,白衣雪不明白,但云扬却是心知肚明的!

云扬嘴角抽搐了一下,刚进来的身体立即转身往外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正经!

心里咋就有些心虚的感觉呢?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来,谈个生意!

“哎……”

云扬这边已经作势要走,白衣雪却出声叫住了他。

白衣雪这会也在疑惑:这家伙进来肯定有事,怎地进来看到我就走?咋地了?

“啥事儿?”云扬一脸迷惑。

啥事儿?!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吧?你进来找我,是你找我有啥事儿吧!?

白衣雪心中如是想着,但,却忍不住心里怎么也不明白的疑团,道:“云扬,这件事很奇怪啊。我到了你家里,怎么着……我所收藏的奇珍异铁全都变成了腐朽齑粉?这是咋回事呢?”

云扬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棒槌根本没怀疑我什么,张口就是一句:“啥?你说啥?我说白衣,你这话说的蹊跷啊。咋地我家还有这效果?你自己的东西不行,怎么还怪上我家了?难道你怀疑我家谁谁心怀不轨,换了你的收藏?!”

白衣雪讪讪道:“东西还是原来的东西,没被换,就是都没价值了,嗯……反正好东西都不再是好东西,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不?”

其实白衣雪也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虽然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但这话说出来,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熟知个中关窍的云扬故作费解道:“啥?白衣雪你在说啥呢,你确定你说的是人话,什么就好东西不再是好东西了,我明白什么啊?!”

白衣雪也知道自己的话却是兜缠,一阵张口结舌,干脆强词夺理道:“反正我的东西在别处都好好的,到了你家就变成了渣……这事儿你说怎么解释吧?”

云扬情知白衣雪此际已经是外强中干,嘿嘿一阵冷笑:“白衣雪,我好心好意收留你养伤,你是看我心肠好,就跟我耍无赖是吧?看到那把锁了么?看到这把剑了么?看到这把刀了么?看到这个锤头没?这些就算不是奇金异铁,起码都是铁质物事吧?我家这些怎么都没事儿,你自己的东西放在自己怀里,然后到了我家掏出来就说坏了……哎我说白衣雪,讹诈是一门学问,你这样做是不行的,肯定是讹诈不到我的,下次想点先能把你自己糊弄过去的理由,好吗?!”

讹诈!好吗?!

白衣雪恼羞成怒,暴跳如雷:“我只是在和你探讨这个奇怪的事情,怎么就成了我讹诈你了?你这是污蔑,彻头彻尾的污蔑!”

云扬反唇相讥:“讹诈的手法太低劣,知道不能成事,改污蔑了?有进步有进步!我就问你一句,你家探讨问题是你这么探讨法的吗?嗯。等过几天我拿个土坷垃也去和别人探讨去,咦,我这个可是十三级玄兽的内丹啊,怎么到了你家开始变成渣了?在你家生的奇怪事情,你得赔啊。当真是好办法,只要我和别人这样探讨几次,我就了,得不要不要的。”

白衣雪面红耳赤:“我也没说让你赔啊,我就是说那个什么……”

显然某人连最后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云扬在门口的身体又晃晃悠悠走了回来。

“你咋不走了?你不是要走么?”白衣雪一肚子闷气和纳闷,显然是不想再跟眼前这个瘟神犯话。

“这可是我家,我为何要走?凭什么让我走?!”

云扬一片理直气壮:“再说了,我找你有事儿,刚才之所以要走,是看你一脸的失魂落魄,想给你留点面子,既然你都不要脸了,那咱们还是一码归一码,一切都照规矩来吧!”

本来他刚才多少还有些心虚,但是在这场争论之后,云扬确定:这二货当真是啥也不知道,我心虚个毛啊?

顿时心中有底,理直气壮起来。

由此可见,每个人的下限其实都是没有下限的,或者是与日俱增,与时共进,起码云扬是这样的!

“你不要胡说啊,我怎么就不要……那啥了……啥事儿啊?”白衣雪有心反驳,可是刚才自己话都已经说出去了,真没脸反驳,只得郁闷的收拾。自己的宝贝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渣,还得被这小子抢白一顿……

“自然是你跟我的事,你答应我的事儿可还没帮我办完呢!”

云扬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一个人力有未逮,不强求你独力完成,等过几天,我给你找几个高手配合,再去干一次。”

“……”白衣雪这会只剩下无语了。

之前干了那一次,已经是捅了马蜂窝;差点没将自己搞死了,现在居然还要去?

“另外就是想要问一问……”云扬很好奇的问道:“一殿秦广王为什么要追杀你?”

白衣雪险些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一殿秦广王要追杀我?”

“我亲眼看见了。”云扬眨眨眼,很随意的信口回应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雇佣了一殿秦广王,让他来杀我……”说起这件事,白衣雪满心郁闷:“我一向与人为善,从来就没有得罪过人啊。”

云扬转身就走。

你这个满身血腥的刽子手,手下杀人早已经过万条性命的杀胚,居然也好意思说与人为善……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了……

人,原来真的是可以没有下限的!

“嗯,这几天你可要注意点了,千万不要泄露自己的气息。”云扬眨眨眼道:“因为,一殿秦广王可能随时会到我这里来。”

白衣雪呆住:“为什么?他来做什么?”

云扬道:“因为我也向他提出了雇佣,雇佣他……给我杀一个人。”

“……”

白衣雪只感觉自己的头顶上方突然一片乌鸦飞过。

这一刻的无语上升到了极点。

你让我帮你做事情,接着你又雇佣了想要杀我的人跟我一起做这件事情?

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你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

白衣雪接下来现。

这个混蛋还真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是想上天哪!

因为,那股子异常熟悉的阴森森气势,突然到来,遍布整个云府,连自己身边都有阴森之意开始萦绕了……

一殿秦广王,居然真的来了。

虽然不是来追杀自己的,但那股子阴森森的气势就在自己身边游走……白衣雪只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

只能像是云扬所说的,缩在房间里,全面收起自己的气息,不但不敢出去,连动弹都不敢了。

心中一个劲儿的纳闷。

他说找谁就找谁?一殿秦广王这样的人物,可不是谁想找就能找的到的存在啊……

凭云扬那点微末道行,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

白衣雪心中纳闷;他自然不知道,在云扬家里的方墨非方大剑客,原本就是一殿秦广王的麾下杀手。

别人想要联系一殿秦广王本人或者很不容易,但对于云扬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

尤其一殿秦广王眼下就刚回到玉唐城,有目标未除的特殊时期!

“你找我?”

一殿秦广王挟着一股阴风,鬼声啾啾的来到云府,很是有些意外的看着云扬。

“……不找你,那我请你来干啥?”

云扬感觉这货在说废话。

“那你找我有事儿?”一殿秦广王还是有些懵。

这货突然找自己来?咋感觉这么惊悚呢?

云扬能够让一殿阎王感到惊悚,光是这点就足堪自傲了!

“没事儿我能找你?”

云扬感觉这家伙脑子绝对是有点问题:“咱们能不能不玩废话练习了?赶紧谈点正事儿好么?!”

秦广王依然是有些懵:“你说我就一个杀手头子……你找我能谈什么正事儿?”

云扬低下头叹口气。

你他么要不是杀手头子,我还不找你来呢,找杀手头子肯定是杀人啊……这货脑子真正是有问题么。

“这次找秦广王殿下前来,肯定是有重要事情。其实这事情,就是您的老本行……”云扬干脆开门见山:“我要与秦广王殿下谈一笔买卖。”

“买卖?”一殿秦广王顿时变得聪明起来,居然挤挤眼,道:“云公子要杀人?”

“就是如此。”云扬微笑:“若不是为了这个理由,我就算有心,也没胆量找殿下过来逗闷子。”

一殿秦广王道:“不过我们收费可是也高得很哪!”

“只要有价钱就好。”云扬笑眯眯的说道:“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在我这里,就不是个问题。”

秦广王咳嗽一声,这会的他居然感觉生出自己有些无言以对的别扭感觉。

“目标是谁?”一殿秦广王干脆也来个直接的:“说个名字,我查询一下,看看具体多少钱,只要是我能做的了的;一定给你八折,谁让我看你顺眼呢!”

这玩意还能打折?

顺眼是什么鬼,我用得着你一个鬼头子看我顺眼吗?!

云扬笑眯眯道:“多承殿下青眼有加,其实我的目标就是天唐城中的一个老儒生,本来没想让森罗庭出面,只是我行事素求稳妥,还有多一层隐蔽的原因,才有此一举!”

不意那一殿秦广王顿时提高了警惕,沉声道:“天唐城里的人?老儒生?你还是把目标名字说清楚吧。”

“何汉青。”

云扬直言不讳。

“何汉青?”

一殿秦广王皱起眉头:“这个名字咋这么耳熟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为什么是黑烟?

云扬若无其事道:“殿下对此人有所耳闻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此人非是寻常儒生,乃是玉唐帝国文人领袖,三代辅臣,大大的有名!”

一殿秦广王有些狐疑的看看云扬,隐隐约约感觉这个家伙在挖坑,但却又不知道这个坑在什么地方。

这个何汉青是玉唐帝国文人领袖,三代辅臣云云,放在朝廷,或者是了不起的人物,但对一殿秦广王而言,这个身份说到底还不就是个老儒生啊,还真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等我回去查查森罗廷特级名单。”

一殿秦广王还是本着谨慎的态度,给出了一个答复:“只要查了没问题,这个活儿我就做主帮你做主了。”

云扬翻了一个白眼道:“大哥,就这么点儿小事儿,你还需要回去查查,我还以为现在就能定下来,等会你出去打个转,这个活就完了呢……一殿秦广王殿下,您这魄力,啧啧……这事要是传出去,真正有些栽份啊。”

一殿秦广王的脸上登时一红,道:“这是我们森罗廷的惯例,无论遇到什么任务,需要先查一查,这是杀手本份,杀手行事手中稳妥,有什么好丢人的?”

云扬叹口气,道:“可是身为传说级别的杀手,接个小买卖,还要有这么多的顾虑……一殿秦广王殿下,虽然我也知道,一个杀手组织,须得严密纪律,而且也有一些禁忌的人物,或者说是任务,是不能接的。”

一殿秦广王大点其头:“难得云公子有所认识,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有时候就是无奈,的确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任务不能接,还有些人,也是不能杀。一旦动了这些人,很容易为本门惹来巨大麻烦,甚至是灭顶之灾。”

云扬道:“但这些危险人物的名单,森罗廷肯定珍而重之,高层更是熟稔于心的吧?!”

一殿秦广王道:“那是当然。”

“也就是说,这些名单于森罗廷的脑人物,比如说十殿殿主,该当是随时都会记得住的。对不对?”

云扬道:“我可以理解为:这些人的名字都在你们心里,而且,别人提就会想起来不能接;对不对?”

一殿秦广王想了想,道:“对,环顾当今之世,不能杀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至少对于我们森罗廷来说,微乎其微,少之又少!”

说罢,一股傲然之意溢于言表。

云扬撇撇嘴,道:“那我就奇怪了……身为森罗庭绝对高层的一殿秦广王殿下,您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何汉青三个字有没有在那个名单里?真的需要回去调阅吗?还是我的理解其实有误?”

一殿秦广王挠挠头:“这个……那个名字大抵是不在的吧?我确实没有那个名字的印象!只是感觉有些熟悉……”

“是啊?那既然不在名单里,那就是可杀之人,还有必要回去确认吗?”云扬循循善诱。

一殿秦广王楞楞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既然都明知道名单中没有其名……秦广王殿下却又说要回去查……”

云扬神色冷了下来,淡淡道:“秦广王殿下,你这是在婉言拒绝我呢?还是根本不想帮我这个忙?又或者是不想给我打八折,坏了森罗庭的其他规矩?”

一殿秦广王又挠挠头,道:“云公子此言差矣,你我一见如故,我看你很是顺眼……”

云扬摆摆手,冷着脸说道:“别,别说的这么好听。既然秦广王殿下不能做主,那么还是及早请回吧。我另请高明就是;还希望秦广王殿下念在杀手界规矩,不要将这件事暴露出去,我云扬已经是感激不尽!”

一殿秦广王张着嘴:“……”

“送客!”云扬冷然站起来,端起茶杯:“云某尚有要事,不便久陪;殿下请自便吧。”

说完就要走。

那当真是一刻钟都不想留下来了的趋势。

一殿秦广王只感觉脑袋里有一阵刹那的空白。

这……这家伙也太现实了吧?

前一刻还在笑眯眯的谈生意,下一刻一听不能做……

不对啊!

我都没说不能做,刚才明明只是说查查,确认一下……

这边怎么就即时翻了脸呢,居然开始赶人了!

你的脸是属帘子的么?说拉下来就拉下来?

“云公子!”一殿秦广王也被抢白的够呛,以他的地位何曾受过这等挤兑?顿时豪气冲天,大吼一声:“这生意,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云扬脚步不停:“何必呢,既知殿下不能做主,我还是换一家的好,找个能做主的人来谈这件事,免得平白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一个纨绔公子,自然没所谓的,但殿下您可是大忙人,还得查资料确认呢,可不敢耽误您……”

我不能做主?

森罗廷的事情,有什么是我不能做主的?

一殿秦广王只感觉一股火冲上来,大声道:“成交!这笔买卖,咱们森罗廷接了!”

云扬已经走出十几步的身影立即停下了,接着就转回身,一脸笑容,和蔼可亲,温柔有礼:“哎呀,既然如此,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呵呵……云扬就知道殿下是个爽快人,您不知道,你我一见如故,我乍一见到您就瞅您顺眼,这大抵就是白如新,顷刻如故的至理吧!”

一殿秦广王张着嘴,看着云扬的脸,一时间脑筋转不过来了。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前一刻你还怒气填膺,愤怒的火冒三丈、意欲离开样子,这一刻怎么就接着……合作愉快了?

这……

不愧是天唐城的云公子,果然是大都市的人物,单只是这变脸的修为……若是变脸变情绪也能作为一门神功的话,那么这位云公子放到江湖上已经是独步天下、笑尽英雄!

“那咱们来谈谈价格。”云扬笑声爽朗,道:“彼此看着对方顺眼是一回事,但亲兄弟不是还得明算账吗?殿下尽管出价,不管你说多少,就冲你这痛快劲,我绝不还价就是!”

一殿秦广王挠挠头,道:“按照一般情况……”

“嗯,殿下刚才所说的那个打折……还算数么?”云扬笑咪咪的问道。

打折……

一殿秦广王脑子又有些短路了。

你刚才才说了不还价……现在居然又来要求打折……

这到底什么人哪?!

心中哎了一声,道:“何汉青说是一个老儒生,但他终究是三朝帝师,一代文宗领袖;就只是这一点,我们森罗庭便要承受巨大风险,而且……还要面对玉唐帝国的追查……所以,这个价格肯定是不能太低的。”

秦广王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道:“前些年我们接过一个截杀紫幽帝国尚书的任务,当时是收了五十万两银子……”

云扬嗯了一声,一脸沉着的没有开口说话。

一殿秦广王咬咬牙,道:“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所以价码也有所提高,就比照之前刺杀一国尚书的价码,一百万两?”

云扬爽快的打了个响指:“成交!八十万就八十万,我这就给你银票!痛快人痛快事痛快劲,你痛快我也痛快!”

一殿秦广王瞪着眼睛:“八十万?”

突然感觉脑子有点不清醒:我刚才说的,是一百万还是八十万来着?

云扬亲切的笑道:“多谢秦广王殿下的八折,给我省下了整整二十万两银子啊!却之不恭,受之却有愧,这样吧,今晚上我请客,殿下想吃什么?”

秦广王殿下瞪着眼睛,非常想说:我刚才说的一百万就已经是八折之后的价钱了……

但,看着云扬那张真诚的笑脸,这句话哪里还说得出来?

稀里糊涂的收了银子,然后拿出来森罗廷的契约,双方签字画押,一蓬鲜血随着誓言化作了一缕黑烟冲上天空……

契约即时生效。

一殿秦广王看着升上天空的黑烟,嘴唇一个劲儿的抽搐。

这不对劲儿啊!

只是杀一个老儒生的契约,怎么还会有森罗黑烟升起来?这可是经过秘法之后,天道承认的高级誓言契约啊……

按道理来说,充其量冒一道白烟也就是极限。

就连接的杀白衣雪这种人物的任务的时候,也只是冒一道青烟而已……

怎么现在却是黑烟呢?

难道那何汉青除了文宗领袖、三朝辅臣之外,还有别的身份?!

但契约已经生效,谁都不能反悔,否则将有天之惩戒加身。一殿秦广王心中嘀咕,暗中祈祷:或者这个人对于玉唐帝国太重要了吧……但愿如此!

“走走走,今晚上我请客!”云扬热情的邀请:“我知道殿下的身份,不合适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饭……老梅!老梅!”

叫唤两声,老梅快步走来:“公子有何吩咐?”

“嗯,去最好的酒店,定最好的饭菜,拿最好的酒!我今天晚上要招待秦广王殿下,我俩要好好喝上一杯。”云扬尽显大气的说道。

“不用了。”一殿秦广王此际心中已经有了一定警惕,急着回去查看究竟,自己到底是接了一个什么样任务,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留下来喝酒?

来啊,明天的更新你做主!!

八月终于过去啦!

火热的八月,上架的八月,热情的八月,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八月……

多谢大家八月的支持!

这个八月,我会记住滴。

虽然月票依然如同前几本书那样,在最后一天被爆了菊,但素,我也很欣慰!

毕竟,这都习以为常了是吧。

其实真实的话应该是:作为一本刚刚上架第一个月的新书,能够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牛逼了!

全靠着大家的努力和支持!

谢谢你们!

现在,九月来了!又是一个月开了头。

然后,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上月下半月开始,我已经推掉了所有的外事活动;持续两个月,各种外出活动全推掉,准备全力码字!

我好不好?我帅不帅?

今天是九月一号,在今天和大家玩个游戏。

嗯,酱紫滴。

截止到二号零点,我们的月票数,决定更新数量。

二号零点,月票第一的话,二号当天二百更!(咳,别问我能不能做到,问题是,大家能不能做得到的问题。嘿嘿)

前三。十更!

前六,六更。

前十,四更。

来吧来吧,相约二号吧

来吧来吧,我准备好啦;

来吧来吧,让我嘚瑟一下

来吧来吧……

保底月票来吧……

遁走!

加班!

码字!……

第二百二十章 兄弟们,我惹了大事啦【第一更】

“我回去还有事儿……多谢公子美意,下次再聚吧!”

一殿秦广王说着,心中打定主意:自己这么说了,云扬肯定会挽留,但不管云扬等下如何挽留,自己都是不能留下的……

事关重大啊。

“啊,原来如此,既然殿下事忙至此,我就不留殿下了,真个耽误了殿下的要事,才是不美。”

云扬笑容可掬,拱拱手:“殿下一路顺风,有空一定要常来。”

一殿秦广王走出云府的时候,只感觉肚子里的肠子都在纠结。

这家伙说的每一句话怎地都不按常理呢!

按道理来说,主人盛情邀请留客,客人推辞婉拒;这时候主人不应该更加热情的再三挽留吗?就算是已经知道留不下,也要再多客套两句啊?

但这位云公子怎么……

太实诚了!

真是太实诚了……

只是,这么实诚咋让我心里这么不得劲儿呢……

算了,我还是赶紧回去查查那何汉青的底细吧,那是正经事!

一殿秦广王告诉自己。

今天这事儿吧,总有那么点儿不大妙的感觉,隐隐觉察到,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一殿秦广王化作一阵阴森森的冥雾,风驰电掣而去……

良久良久之后……

在一个异常隐秘的所在。

一殿秦广王大叫一声,脸色惨白,再无半点人色。

浑身都有些哆嗦起来,两个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一声哀嚎:“可恶的混蛋,老子这下子被你坑惨了啊……”

原本在查过禁忌名单之后,确定没有这个何汉青的名字,一殿秦广王才刚刚放心,可是在跟着随手翻阅危险人物名单的时候,现了意外

森罗庭的禁忌名单,其真意就是……这些人,能不杀就不杀,杀了会给自己惹来巨大麻烦,但是这一种呢,并不是绝对不能针对,只要价格足够高,也还是可以杀的……

但另一份危险人物名单却完全不同。

所谓的危险人物名单……这上面的人物是真正的危险,这个危险先体现在目标人物实力高得离谱,你未必能杀得了他,出手之人反而可能会死在这个人手里。其次,就算是杀了目标人物,这件事还会有后续,目标背后尚有其背景实力,很有可能为森罗庭招来莫大的危险,甚至是灭顶之灾!

这类人,是万万不能碰的!

但秦广王殿下调出这个名单观视的时候,却看出了问题。

初初看第一遍的时候,同样没现“何汉青”这三个字。

可是就在秦广王已经打算合上名单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地方貌似特别眼熟。忍不住仔细一看。

四季楼不可杀名单。

年先生,刀,剑,雪,霜,冰;四大尊主。

前面的六个人没有具体名字,只有代号。

然而下面的四大尊主却是有名字的。

排在第一位的赫然就是:春寒尊主何汉青!

看到这里,一殿秦广王浑身一震,两个眼珠子一下子凸了出来。一声哀嚎,猛地跳了起来,满头的头瞬间竖了起来,浑身汗毛孔刹那间全部张开!

整个人宛若石化!

哦,我的天哪……

这一定是在做梦!

下一刻,一殿秦广王瞪着眼睛重新看了一遍,终于shenyin一声,面如死灰。

真的是!

四季楼的重要人物。

春寒尊主。

何汉青!

这样的一个人,何至于极端危险,根本就是绝对不能触碰!

从森罗廷的原则上来说,哪怕是对方出家亿万黄金,都不能动的一个人,没想到今天竟然被我用一百万两的价格,签了绝杀契约?!!

而且这一百万两,还被我打了个八折!

一殿秦广王一时间感觉自己要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已经签好的契约,想到天道承认的事情,想一下违背契约的天道惩罚……

一殿秦广王欲哭无泪。

“完了完了,这下子可是被坑惨了,怎么会这样呢……”

一殿秦广王在密室之内踱来踱去,一会儿功夫就绕了七八十个圈子,狂抓自己头,几乎将自己抓成了秃头。

“这事儿,必须要跟其他兄弟商量一下了……”一殿秦广王急急如丧家之犬,忽的一声化作冥雾,冲出了密室,便如是身后有百万大军追赶一般,拼了老命的往回跑去。

他要回到森罗廷总部。

要和其他的几位兄弟商量。

这件事儿……太大了,兄弟们,被我捅破天啦……

一殿秦广王一边狂奔,一边脸色悲催。

怪不得我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原来如此……何汉青三个字前面,居然还有四个字啊。而且那四个字才真正是如雷贯耳啊……

导致何汉青的名字在后面不怎么起眼……

只是说何汉青三个字,自然是没有印象的,但你咋不明白跟我说要杀春寒尊主呢?

完了完了,这下子完了……

若是其他的兄弟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骂我呢?

“你是猪啊!?”

“你脑袋里面是浆糊嘛?!”

“就算没有浆糊,也肯定是进水了!”

“你活了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了?!”

“你似不似撒!”

“咋还不去死……”

……

别的不说,这几句话,是肯定有的!

一殿秦广王一边跑一边叹气。

奶奶滴,就知道小白脸没有一个好东西,今天老子果然被坑了……

老子的眼睛瞎啊,怎么就看他顺眼了,怎么还稀罕他了,小白脸没好心眼,至理名言哪!

……

秦广王走了。

云扬终于松了一口气,签订下了天道见证的契约,就算秦广王事后察觉,也无能反悔,这件事虽然做得卑鄙下作,有违本心,但事态如斯,暂时真心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白衣雪,从房间里出来,几乎见鬼一般的看着云扬,一脸的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匪夷所思,无限疑窦。

白衣雪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云公子,你肯定知道何汉青的真实身份!”白衣雪道。

云扬道:“何以见得?”

白衣雪道:“你若是不知道他的恐怖,根本不会这么设计一殿秦广王!因为你很清楚,一殿秦广王乃是什么身份;你这样坑了他,后果不堪设想。但你明知道还是这么做了,那只能说明,何汉青的身份,其实比一殿秦广王还要恐怖。”

云扬淡淡道:“那倒未必。”

“何汉青到底是谁?”白衣雪沉声问道。

“你确定要知道?”云扬眼神有些有趣的看着白衣雪。

白衣雪怒道:“我现在已经将人家得罪的死死的,难道连他的真实身份,也不能知道么?”

云扬眼神看着白衣雪,露出一丝别样的神色。

白衣雪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妙,道:“若是不便……”想要说:若是不便就不要说了。

但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云扬已经悠悠的说道:“何汉青就是……四季楼的,春寒尊主!”

“春寒尊主!”

这四个字,便如是一道惊雷,响在了白衣雪头上,刹那间居然有些头晕目眩。

醒过神来之后,白衣雪突然间就感觉到了一阵至极的无语,加上欲哭无泪!

我……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得罪了江湖上最恐怖的门派四季楼!而且我还想要去刺杀人家的春寒尊主……

我这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白衣雪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云扬;这个小子坑的我好惨!

“你现在杀了我,也没有用,将我出卖,也没有用,因为……该得罪的,你已经得罪死了。”云扬笑的很温柔。

白衣雪张口结舌,悲愤的道:“你……你坑的我好!”

“以后,你不会后悔的。”云扬微笑。

只是这个笑容,白衣雪看着就想要揍一拳!

晕头转向半天,才想起来,道:“但……就算……但,你……根本没有能够让一殿秦广王被坑的理由啊……”

“我有!”云扬沉着说道:“而且,我有把握。”

“把握?”

白衣雪一阵迷惘,一殿秦广王何等人物?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何汉青的身份?

白衣雪越想越糊涂。但看到云扬胸有成竹的笑容,终于认清楚,自己的脑袋瓜子跟眼前这位云公子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不猜了,还是老老实实问吧。

“云…云公子,你凭什么做到的?”白衣雪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云扬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衣雪一眼,淡淡的笑了笑:“因为你,我做到了。”

“因为我?”白衣雪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件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白衣雪现在感到自己的脑容量严重不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自从当日受伤被迫进入云府避难之后,自己的脑子就开始不够用,明明是打定主意借兴师问罪的话头来此避难,三两下就被云扬气势反转,把自己的面皮剥得一干二净,却还无法愤而离去。

然后又是自己的珍藏悉数化为乌有,自己不过探问两句,就挨了一顿狗屁呲,呲得自己险险没郁闷崩溃。

但真正让白衣雪感到崩溃,感到恐惧,甚至是恐怖的是,今天一殿秦广王驾临,云扬三句两句,就把那么大的一殿秦广王引入坑中而尚不自知,还顺手整出个天道见证,这分明就是坑死不偿命的趋势。

再回想前时,自己岂非就是秦广王的先例?云扬只是如法炮制、换药不换汤而已!

…………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还是又被坑了【第二更!】

想到这里,白衣雪心中也是一阵无语。

自己刚才还在心里笑话一殿秦广王猪脑子,但,自己与一殿秦广王又有什么分别?甚至还不如人家呢。

起码一殿秦广王乃是被动被坑的;但自己,却是主动找上门被坑的!

“因为一殿秦广王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且驻留一段时间,目的就是要杀死你啊!”

云扬轻轻笑了笑:“而你之所以来到天唐城,也是因为躲避一殿秦广王的死亡追杀。这事儿没错吧。”

白衣雪挠挠头:“这事儿没错,但是,我们俩与你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云扬哼了一声,道:“很简单很单纯的逻辑推理,之前你被他追杀,被追得狼狈四窜、惶惶不可终日;怎么就突然间有时间闲逛,不但有时间去赌钱,还能接受我的委托,去帮我做事情;那些就已经说明,一殿秦广王在这段时间不在天唐城,应该是有了什么意外的突事件,离开了。”

“所以你才能如此潇洒,因为你的大对头离开了,你暂时安全了。否则,你哪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怎么敢这么毫无顾忌的到处晃荡?”

“但反过来也说明了,一殿秦广王对天唐城的其他人全然没有兴趣;尤其是……你刺杀何汉青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云扬道。

“这跟我刺杀何汉青还有关系?”白衣雪嘴角一阵抽搐,能不能不要提这件事情?

“当然有关系,太有关系了!他若是知道你刺杀何汉青不成甚至还吃了亏,那么这个生意他就多半不会接,至少要斟酌犹豫,全盘确定目标的身份背景,而且就算最终接下,他所要的代价也必然是一个极端恐怖的数目,我很大机会没能力支付。”

“而你这件事情,在天唐城知道的人并不少!所以,秦广王只要回来了,那么,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他就能知道。”

云扬道:“所以……这个时间我不能给他。所以我在他回到天唐城的第一时间,我就找上了他。”

“不给他了解这段时间里天唐城生事情的时间。他就不知道他接下来的买卖是什么……”

“而且我也是在赌,赌何汉青的身份;何汉青春寒尊主的身份,有很大可能是森罗廷不能接的;但是,那么多人的名单,我赌秦广王只记住了春寒尊主,却未必能记得住何汉青这三个字。”

“若是他记住了,这件事,根本没希望。但若是他万一没有记住,那么,就是我的机会。”

“正如你所看到听到的,我的机会,就这么把握住了。”

“在此之前,我自己也想过,未必能成;但我只是想:不管成不成,何妨试一试呢?万一运气好,不就成了?所以,我就试了一试。”

云扬微笑,道:“所以,这件事,也就这么成了。真的要感谢你是他的头号目标,更在之前被他重创,他的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否则这件事绝难成事!”

“我明白,等一殿秦广王真正知道这件事情严重性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头。契约已经签订!违背天道见证的反噬,他承受不起,就算不甘,就算愤怒,也要履约!”白衣雪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白衣雪此生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也从不认为,有什么事是用剑解决不了的,但一直到现在才知道,最能杀人的不是剑,而是计算!”

白衣雪叹息一声:“今日之事让我知道,哪怕是没有一丝武力,也能计算得自己修为高强的仇家家破人亡!”

云扬脸上却没有什么得意之情,淡然道:“这等计算,自然是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也能够在短时间之内,获取更大的好处,但是……骨子里却尽是卑鄙下作,若有选择,我实不愿为。”

“一切,只因实力不足。”

云扬道:“森罗庭这一次想要完成任务,伤亡必然会很大。这件事情,是我利用了一殿秦广王对我的好感,我卑鄙,我下作,我承认……但如果事情重新来过,我还是会这么做。”

白衣雪撇撇嘴,道:“那不知云公子是否有对我的歉疚呢?你同样也是这么坑了我。!”

云扬展颜一笑,道:“所以,我准备补偿你呀。”

白衣雪注目云扬,沉声道:“如何补偿我?”

云扬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道:“我会多多的补偿你,我可以保证你从现在开始,下半生衣食无忧!你的衣食住行,你的所有一切,我都包了!而作为这所有福利的代价,你以后偶尔的帮我做几件事情就好了。”

白衣雪鄙夷道:“你真当我傻啊?做你的春秋大梦!!”

他气愤愤的说道:“之前就只是一件事情,我就差点儿丢了性命,你还几件事……这分明是要收我做手下!想得美!”

云扬悠悠道:“白衣雪,若是你不同意,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悔不当初,可是彼时,却是纵悔亦迟!”

白衣雪嗤之以鼻。

自己已经洞悉了云扬的本心,如何还会上当,再上当中计入坑,自己岂非就真的是白痴了!

但他转身走了几步,却顿时浑身一震,彻底呆住了!

僵硬的转回头,看着云扬。

云扬微笑示意。

“我还是被你坑了……”白衣雪惨嚎一声:“……我又被你坑了!”

他终于想明白了。

云扬自从对自己说出来春寒尊主那四个字开始,自己就没有了退路。

不知道敌人是谁,还可以安慰自己,但现在明白知道了;更加清楚四季楼的可怕。正如云扬先前所说,你现在怕了也回不去,出卖了我也回不了头……

就算自己不成为云扬的手下;但不管自己在哪里,四季楼都不会放过自己!而四季楼对付自己的同时,就等于……自己也一直在对付四季楼!

这间接的就是在为云扬办事!

这个小混蛋!

白衣雪彻底无语!

你能不能不要将我算计的这么死?!这一辈子,你能不能让我脱身了?

水无音在一边微笑,始终没有做声,对于这一次云扬成功的将森罗庭拉进来这个乱局,水无音只感觉叹为观止,太帅了!

对于水无音而言,可根本没有云扬那种“卑鄙下作”的心理负担,绝对的乐见其成,道:“公子这一手玩得实在是太妙了,有了森罗庭介入这件事,我们的后续计划,将会顺畅许多;若是将来能够将其他的类似级帮派也拉进来,再布置针对何汉青的狙杀计划,再不是奢望……”

白衣雪翻翻白眼,终于听不下去,转身回去了。

这俩货实在是有些不知死活。

你们以为森罗庭这样的组织,会很高兴的被你们坑一把?

想得太多了吧!

等到这件事成之后,来自森罗庭的报复,必然将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恐怖残酷。

希望到那时候,你们还能够笑得出来。

不冲别的,就光冲这一点,打死老子也是不会加入到你们这边的!但,又想起来,其实云扬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他已经得罪了四季楼,还在乎什么森罗廷?

左右都是死而已……

想到这里,白衣雪慨然长叹。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的就被卷进了这样一个天下第一恐怖的大漩涡里面……

白衣雪能够想到事情,云扬自然不会想不到,眼见白衣雪离开之后,悠然不复,皱着眉头,满脸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水无音道:“公子是在担心森罗庭的后续报复吧?”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森罗庭的综合实力,就算逊色于四季楼,却也不会相差太多,如此一个庞然大物,被我们设计了一下,就算他们不得不顾契约牵绊;但未来的麻烦却是必然不会少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这次的算计,很大程度上是得不偿失的,甚至有作法自毙的嫌疑。”

水无音道:“关于这一节,我心里倒是有个主意,不过后续还要看这一次森罗庭出动的人手,以及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才能定案,现在说有些为时过早,计划总没有变化来得快!”

云扬叹了口气。

他并没有矫情;当真是心中并没有为因为成功算计而感到高兴。

他的心中,绝对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般轻松。

森罗廷,四季楼。

两个江湖中的庞然大物。

森罗廷也是暗中行事,而四季楼则完全的隐匿;一个是杀手组织,一个是神秘组织。

只要一殿秦广王接了这个任务,那么,何汉青基本上是必死无疑的。

以森罗廷的实力底蕴,杀死一个春寒尊主,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只要何汉青一死,就算能够因而挑动两大帮派的战斗,但自己的麻烦,也会6续到来。

毕竟自己才是双方这场争斗的幕后推手,两家公敌!

更关键的还在于……自己这一次行事,可是用的云扬本来面目,而一殿秦广王有见过自己的云相功体,若是其串联前后,未必不会得出自己就是云尊的结论!

其实云扬也不是没想过易容改扮,促成此局,但一殿秦广王却有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角色?除了自己的本尊出马,换个人,只怕他连理会都不会理会!

“眼下之计……必须未雨绸缪,早下备手。”云扬目光闪动。

……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卑劣之人!【第三更!】

米空群死了。

当皇宫宫人现米空群的尸体,已经是事的第二天下午。

看着米空群血肉模糊的尸体,大内总管姜中勃然大怒,责令彻查。

而这个消息,令到整个皇宫亦为之震动。

米空群可不是等闲内侍,抛开其皇室内柜身份之外,更有八重山巅峰修为在身,之前与四大公子之间的争斗,以及后来承受凌霄醉一剑尤能不死的实力,早已令皇室有所忌惮,而这样的强者,竟然死得这般无声无息,岂不令人胆寒,人人自危,人同此心之下,无论于公于私,尽都通力彻查!

云扬二度来到了刑部尚书吴烈家里。

“恭喜吴大人。”云扬仔细查了一番,道:“现在令郎的身体,已经可算是完全恢复了,可享常人之寿。”

吴烈喜形于色,连声道谢。

“不过……令郎体弱多年,伤了本源,再加上先天禀赋并不是很好……”

云扬斟酌着说道:“此后只能在文才学问造诣方面……加以深造;万万不可修炼玄气,加剧身体损耗……”

吴烈满足到了极点的说道:“我明白,我明白,只要我儿能有常人寿命就好,这已经很好,极好,太好的事情了,老夫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哪里还敢再有其他的奢求。”

他微笑了一下,道:“再说了,常言道穷文富武,想要练武,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大量的财富,而我们家……不说一贫如洗也差不多,哪里支撑得起一个玄气修者的成长,小儿能够安安稳稳做一个问心无愧的书生……已经是之前做梦都想不到的美事,老夫已经心满意足啦。”

云扬道:“吴大人心胸光风霁月,在下心悦诚服。”

吴烈充满了感激的说道:“是吴某该多谢风尊大人才是,风尊大人对我吴家的恩情,天高地厚,老夫……老夫……实在是无以为报。”

吴烈此际是真的感激涕零。

但以他的性格,却又实在是说不出‘今后但有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样的话。

因为……他不会用自己的权力,做任何的承诺!

这是他的立世之本,处世之道,做人原则,不违初心。

云扬哈哈一笑,道:“大人安好,玉唐刑律,便是安好。不必客气。”

吴烈感激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拉着云扬的手,连连摇晃。

“不过有一件事,却是需要吴大人给一点资料。”云扬道。

“什么事情?”吴烈说道:“但凡是吴某能够做到的,并不违反国家律条的,吴某绝无二话。”

云扬道:“就是……沈玉石这个人,吴大人了解多少?”

吴烈闻言之下,登时皱起了眉头。

沈玉石乃是刑部侍郎;乃是吴烈之下的刑部第一人;但此人之为人行事却一直很低调,简直就像是一个影子一般,固然尽心尽力做事,却从来不露面张扬。

有关于这个人的记载,可谓极少。

事实上,九天之令关于沈玉石的资料记载,也完全看不出异样,若非米空群道破,怎么也难以将这个人与四季楼奸细联系到一起;云扬对此,委实颇有些疑虑的。

总不能……米空群说谁是自己就去杀谁吧?万一杀错了好人怎么办?

吴烈沉吟了一下,道:“沈玉石……敢问风尊大人何以问起这个人?此人有什么蹊跷之处吗?”

云扬道:“不瞒吴大人,我怀疑此人与我们天玄崖中伏遇袭之事情有关。”

吴烈神色震动了一下,道:“原来风尊大人也在怀疑这个人……大人真是用心良苦了。”

“也?”云扬沉声道:“吴大人的意思是?”

吴烈苦涩的摇摇头:“沈玉石为人谨慎低调;显山露水的事情从来不做,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不贪功冒进;即便有功勋在手,亦是能让则让,所以在同僚之中,名声可谓极好的。”

“同僚之间,即便有人踩着他上位,他也毫无怨言,一个位置坐下来,数年不动,也是平静温和;不急不躁;偶尔受人牵连,降了官职,也从无抱怨……这个人,与其说一个没有任何脾气的老好人,莫如说是一个人中圣贤。”

吴烈道:“然而老夫一直怀疑,这个人的身上隐藏有巨大的秘密。”

“何以见得?”

云扬问道,从吴烈的描述中,云扬已经隐隐猜到吴烈的疑心所在,但却还需要更进一步的佐证。

“老夫从事刑律工作这么多年,深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就会犯错,就会有弱点。可是这位沈玉石沈侍郎,却表现得太完美了。”

“他不贪图官职,不贪图财富,不贪图名声,不贪图为民做事……”

吴烈道:“他就像是万能的…做什么事情,从来不愿意做出成绩,就算是做出了成绩,也拼命的往别人身上推……不贪图升官财……”

“我也曾想过他或许是光风霁月,只知为民造福,不求名利,然而在某些事情上,却又现并非如此。”

“那么有时候我就想,这个人为官这么多年,不为名利,也不为黎民苍生,那他究竟是为什么呢?”

吴烈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没有任何目标的官员吗?而且还是一位朝廷大员?”

云扬沉思着,道:“大人曾经调查过此人?”

“是。”吴烈惨笑一声,道:“当年沈玉石给我做副手,老夫一向谨慎,岂能不查一查自己的副手有没有问题?所以……开始查。”

“但是查了一个半月之后,老夫派出去的刑部人员,无一例外的全部死于非命。”

“而老夫的妻子,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无缘无故的惨遭毒手。”

吴烈眼中流露有强烈的愤怒不甘之色。

“但沈玉石还是我的副手,对我毕恭毕敬;若有差遣,还是全力以赴……所有死去的人,都各自有一个必死的理由,或者巧合,或者被强人杀死,或者……反正是,任何一个人的死,与这位沈大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老夫自己悉心调查之下,确认这些人唯一共同点就只有调查沈玉石而已。”

“老夫为此上报朝廷,并且请军部的太尉大人协助调查……”

吴烈脸上肌肉一阵抽搐,目光中流露出深切恨意道:“然而就在当天晚上,老夫的儿子就遭了厄运。”

“仍旧没有任何证据。但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么多年以来,他就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老夫升一级,他就跟着升一级,一直都在做老夫的副手……”

吴烈闪过强烈的无奈之色:“老夫甚至故意犯错,自请贬谪,想要下去做地方官,籍此摆脱此人;然而他居然隔几天之后就变成了我的师爷,一切手续都是名正言顺,全无疏漏……”

“等老夫受不了,正好皇帝陛下用人,老夫重回刑部任职,但只隔了三天,他便跟着调了回来,还是担任老夫副手……陛下天恩浩荡,升任老夫为刑部尚书,但那沈玉石,也跟着就成了刑部侍郎……”

“所有的事情,全都查不出有任何的人为操纵痕迹。以老夫的阅历所见,这件事情实在匪夷所思,若非一切尽都是老夫亲身所历,而由第三者转述,我绝不会信……”

吴烈一脸的纠结,道:“老夫心里明知道;一直在我身前寸步不离,毕恭毕敬的那个人,就是害我妻子,害我儿子的不共戴天的大仇人;而且是肆意践踏帝国法纪,无法无天的凶徒,可是我,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躲也躲不开,拿也拿不下,查也查不明,杀更杀不死……”

“就只能一天天看着他一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哪怕是个人想喝醉了借着酒疯打他一顿,却也打不过他……老夫手无缚鸡之力……”

吴烈深深叹气:“不知道风尊大人明白不明白老夫的这种感觉?”

云扬都忍不住的伸手在自己脸上搓了搓。

同样也是一脸无语。

听到这里,自己都替吴烈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这位沈玉石,也真可算得上一号奇葩了,而且,做人居然能够恶毒到这等地步……

真真也是没谁了。

我害了你老婆,害了你儿子;然后,我就天天在你面前晃荡;你走到哪我跟到哪,我就喜欢看你对我恨之入骨,但却对我毫无办法的模样……

云扬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这个沈玉石,我杀定了!

这个世界上,或者有人会说谎话,会借刀杀人,但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吴烈!

吴烈既然说这个人有问题,那么,这个人就是必然的有问题!

对于这一点,云扬毫不保留的信任这位吴烈大人!

就冲这一点,这个沈玉石是否是四季楼中人,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看来这位沈玉石,真的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云扬沉吟着。

吴烈道:“此人有问题是肯定的,但是,我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此人,却又拿他有什么办法?我更相信,我们要是妄图制裁此人,对方能够拿得出无数证据,人证、物证、时间证明,证明我们是错的!而且他身后,也有无数朝廷大员肯为他作证!”

云扬淡淡的笑道:“吴大人乃是做刑律的,讲究证据这个无可厚非,但我……却不是秉刑律而行之人啊!”

他看着吴烈,轻声笑道:“我杀人,不必有证据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杀上门去【第四更!】

吴烈神色纠结,喃喃道:“没有证据,何以定罪,怎么可以抓人?又怎么可以杀人?这……岂不是……”

尤在喃喃自语之际,却愕然现面前的风尊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吴烈怔了一会儿,喃喃道:“国家律法……岂能逾越?没有证据……不成规矩呀……”

……

就在吴烈大人还在纠结万分的时候,云扬早已化作了一阵寒风,霎时跨越了数十里路程,来到了这位沈玉石,刑部侍郎的家里。

这是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宅子;与一般的朝廷官员相比更加的不起眼,简直有些朴素。

云扬风相无形,直接渗透了进去,唯有檐前铃铛一阵叮铃铃的细微响动,彰显有风轻拂。

府中,有几个护院凑在一起在低声聊天,全然不在意。云扬查了一圈,居然只有书房亮着灯,有人在。

而后院,所有厢房正房屋,都是漆黑一片,居然无人居住。

显示了这位沈玉石沈大人,居然没有家眷在这里。

甚至连侍女,小妾什么的也都一个也没有。

而这位沈大人,此际正在书房之中,安静的看书。

看上去,真是一派从容,一身正气;安静淡然,两袖清风。

只见他方方正正的脸,三缕黑须飘在胸前,头乌黑,梳理得一丝不乱,中间偶尔的有几条银丝闪现,表示其已经不再年轻。

云扬注意了一下他看的书,乃是一本前人诗集;正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伸出手指,在空中以手做笔,写几个字,然后脸上就露出来赞赏之色。

“真潇洒。”云扬都忍不住夸一句。

做了那么多事情,居然还能够这么的从容潇洒,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也真是牛到不行了。

云扬扪心自问,自己易位处之,多半是做不到的!

云扬静悄悄的各处穿行,他此际已经可以肯定,若是这位沈侍郎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么,在这座宅子里面,就必然会有其他不该存在的东西存在!

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找出来!

书房中,原本正在看书的沈玉石大人,也不知怎地,慢慢站起身来,一手拿着书本,另一只手负在身后,开始缓缓踱步,口中吟哦,徐步走到了窗前,摇来晃去。

他已经现了我?

云扬眼神一动,心念一动,一股风突然从窗前凄厉的刮过。

不出云扬预料,这位沈大人原本貌似全神贯注看着书的眼神,蓦然的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却又将眼神凝注在书本上,似乎若无其事、全无所觉。

而后还叹了一声:“今夜的风……好大;看来今年冬天的寒冷,要提前到来了……不知道,那么多黎民百姓,做好了御寒准备没有……”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一副悲天悯人的廉洁清正样子。

但云扬无孔不入的风声,已经在这位沈大人的书房的地下,现了一处广阔的空间。

这位看起来一身正气的沈大人,在自己的书房里,居然设有密道,下面还别有洞天。

而进入这个密道的暗门,就在沈玉石刚刚坐着椅子之后的一幅画后面。

“果然别有玄机道。”云扬并无迟疑,整个人咻的一声飞出去,直接到了几个护院那边,一巴掌一个,将之直接拍晕。

噗噗噗……

一共八个护院,加上两个门房,不过眨眨眼的功夫里,云扬已经将之全部打晕。

而他这会的动作,全然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

沈玉石的眼中精光陡然一闪,已经隔着窗子看向这边。

而这一举动,已然在在显示了此人绝不简单,身负不俗修为在身!

云扬很是悠闲的抬起头,隔着窗子对这位沈大人笑了笑,尽显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怕沈玉石有任何反应的态势。

可是那沈玉石仍旧是一副从容镇定的仪态,兀自一手握着书本,潇洒的在书房中走来走去,低声吟哦,仍旧是一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云扬心中一笑,干脆就正大光明的走到窗前,轻轻的敲了敲窗子,捏着嗓子说道:“沈大人?”

里面,沈玉石似乎是吓了一跳,脸色一白,道:“什么人?”

云扬道:“朋友。”

沈玉石的声音在颤抖:“什么……什么朋友?本官……没有你这等朋友……”

云扬哪有耐心陪他演戏,直接一掌震开窗子,随着一股寒意,已经到了沈玉石的面前,讥诮的说道:“沈大人做过的事情,就这么忘记了么?”

沈玉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容惊慌,却强自镇定,喝道:“你是什么人?!本官又何曾做过什么事情!”

云扬叹口气:“沈玉石,我都已经站在了这里,你再演戏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黑巾蒙面之下,他的眼神射出冰冷的杀意:“沈玉石,我只问你,你是七**月之中的哪一个月的哪一个日子?”

沈玉石神色茫然:“本官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突然勃然大怒:“你是何方贼人?夤夜深入朝廷大员府邸,该当何罪?!来人哪,有刺客!”

云扬翻翻白眼,早已经运起来风云心法,身子瞬时化相,轻飘飘的走过去,“刷”的一下子就将墙上的画拉了下来,登时,一面整整齐齐的洁白墙壁显现了出来。

云扬一声冷哼,一掌劈下去,随着咔嚓一声,墙壁登时出了好似木头折断一般的声音,一个黑洞洞往下的洞口,赫然出现。

便在这时,云扬只感觉脑后风声咋起,一股锐利杀气,一闪而至。

“终于沉不住气了?”云扬并不转身,一掌劈出。

“轰”的一声悍然而动。

云扬的身子往前冲了三步,借着这股大力,顺势进入到那刚刚露出来的暗道之中。几个字,从暗道之中飘出来:“沈玉石,你不装文弱书生了么?”

话音未落,整个人早已经消失在暗道里。

“你找死!”

身后沈玉石原本儒雅正气的面容此际已然遍布铁青之色,杀机空前;两只眼睛,出碧色的光芒,连考虑也没有考虑,身子刷的一下子也跟着进入了暗道!

在进入暗道的一瞬间,沈玉石一只右手在一侧一按。

顿时……

下面嗖嗖嗖的声音不绝的响起。

那是暗道之中从进入一直到里面密室的所有机关陷阱,全部开启!

然而云扬的身子落下暗道的瞬间,便即化作了清风一道,向着里面飞飚进。

嗖嗖嗖……

才刚走出三丈,还没有到达暗道底部,却现从四面八方突然射出来无数的暗器,密密麻麻,全无缝隙可言。

还有大量毒烟也在一片片的冒出,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纷呈,种类繁多。

一蓬蓬细如牛毛的针,更是几乎笼罩了上下左右所有空间。

在另一侧,更有一柄奇形大锤狠狠砸落下来,之所以说是奇形大锤,因为这柄大锤的构造几乎与这个通道一般粗细,就算是再瘦弱的之人,也不可能从间隙避开……

只可惜再严密的攻击对于风也是没用的,云扬风相化身嗖嗖刮过,就在密密麻麻的无数杀器攻击之中,直落十丈,去到了最底下拐弯的位置,仍是想也不想,继续刮过去。

身后,一声闷吼:“贼子,给我停下!”

云扬哪里肯停下,反而移动度更增,“呼”的一下子横穿十七丈空间,在密集如雨的无数暗器强袭之下,在风声中穿透到对面,而云扬的身子,已经到了另一个拐弯的地方,伸手一按之下,轧轧的声音响起。

赫然又是一道暗门,缓缓开启。

一如之前,里面又有无数的暗器迎面射出,绝无趋避可能。

可是云扬身躯真幻不实,纵有万千暗器穿身而过,仍旧全无伤损。

第二道暗门刚刚打开一条缝,一道青色的光华已经从云扬身后追了上来,一把剑,在这阴暗的地道中,出夺目的剑气,一剑劈落。

可是云扬的身形却诡异之极的已经进入了那一点缝隙之内,将这一道剑气抛在了身后。

再行三丈之后,云扬只感觉眼前一亮,面前赫然是一间足有十丈方圆的密室,四周镶满了夜明珠,明明是深入地底数十丈的密室中,居然亮如白昼、毕纤可见。

只是密室中摆设简单已极,只得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而已。

云扬身子一卷,瞬时便去到了椅子之上;等到沈玉石衔尾追进来的时候,只见到一个黑衣人,黑衣蒙面,一双眼睛充满了讥诮的看着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椅子上,睥睨之势尽显无遗。

然而沈玉石两眼中固然满目强烈的杀意,却也还有无法掩饰的惊疑与忌惮,刚才自己全力袭击,密道中布置的无数机关亦同步开启,怎地竟没有能拦住对方哪怕是眨一眨眼的时间!

对方的一身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要知道自己摆设的那些暗器、机关,可当真是密集到了风雨不透的地步。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对方这么大一个大活人,到底是如何从那些暗器的缝隙里面毫无伤的到了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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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绝境?【第五更!】

看着云扬身上一尘不染,甚至是连一个细微的小孔也没有的黑衣黑袍,就知道,对方根本没有被那些数目恐怖的暗器打到一点半点。

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云阳,一字字问道:“你是什么人?”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沈玉石,你是什么人?”

“朋友,明人不说暗话。”

沈玉石负手而立,淡淡说道:“你既然能够找到这里,相信是有什么目的,大可以明白直说。既然你知道本座乃是四季楼的人,那你就应该知道,四季楼乃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缓缓道:“连当年凌霄醉身为天下第一高手,对上四季楼最终也要退避三舍,而你是不是招惹的起四季楼,自己可要好好的掂量把握。”

“哦?”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这么说,你真的是四季楼的人?”

沈玉石嘿嘿冷笑:“现在还在取证这个,你觉得有意思么?”

他脸色一变,狠戾的说道:“直接说出你的目的,若是不过分,我可以放你离去,就当做……是交了一个朋友!若是……嘿嘿,朋友,你就等着四季楼的追杀吧!”

云扬歪着头说道:“沈大人,沈侍郎,你就这么有自信四季楼能够奈何得了我?”

沈玉石淡淡道:“你的修为我尽都看到了,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确实是诡异莫名,足堪自傲,但你今天却仍旧没有任何希望能够留得下我!”

他一手负后,另一只手,向着四周一指,道:“你既然能够到达这里,想必是你知道这种乾坤暗门的奥妙所在……在这密室之中,有整整十条地道,可以从不同的方向通往外面。”

“我纵然不是你的对手,却有周旋余地,如此你便绝对留不下我!只要我能从任何一条地道出去,那么从今以后,我可以保证……”

沈玉石脸上有明显的残酷之色,一字字道:“……你这一生,将永无宁日!不死不休!”

“果然是很有力的威胁。”

云扬道:“我居然害怕了,一生的梦魇诅咒啊!怎么办?”

他的口气一派轻松,却那里有什么害怕的表现?

沈玉石手腕一翻,一把碧色的长剑赫然出现在手中,淡然道:“既然好言说尽你还不听,那么可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云扬好整以暇的坐着,笑道:“你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此际却还不思逃走,反而要与我战斗,显然……是别有目的的。”

沈玉石脸色陡然一变。

云扬道:“那我来猜一猜,你是什么目的好不好?”

沈玉石眼中厉色一闪,身子晃动,长剑突然间化作了一道闪电,显然是不打算让云扬再将话说下去。

云扬展开天意步法,在天罗地网一般的剑光中来回游走,随即淡淡道:“你的目的不外就是……嗯,在这个密室之中,有你万二分在乎的东西,或者是不能被外人看到的重要物事,所以,你不能走。”

“嗯,就算你要走,你也要借着战斗的名义,哪怕不是我的对手,但你也要找机会将那些东西破坏掉,或者拿走,然后你才能放心离去,对不对?”

云扬越说,沈玉石脸上的表情越难看,而其出剑光愈密集,渐次累积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我再来猜猜是什么东西?”

云扬天意步法越走越急,持续游走在对方的密集剑网之中。

但随着对方的剑气越催越急,几乎连成一片,隐隐出风雷之声,随着嗤的一声,云扬身上青光一闪,黑袍下摆赫然被刺了一个洞。

一阵功法波动,终于露出。

沈玉石居然一惊,随即哈哈一声冷笑,道:“我道是什么通天彻底的人物,原来只是一个六重山的垃圾!?仅凭一点诡异法门便以为可以无往不利吗?!”

就在刚才,沈玉石全力出击,终于以自己八重山巅峰的实力,逼出了云扬的真正实力。

确认了云扬真实实力的沈玉石顿时心中大定,此际的他已然再不思退,反而下定决心要将云扬留在此间!

长剑一道剑花挽起,已经收在胸前,然长剑碧光闪烁更甚,显然是在蓄势待。

沈玉石脸上把握满满:“小子,还不拿下你的蒙面巾,交代你的来历。否则,本座这一剑,就送你下黄泉了!”

随着他这一剑收回,云扬清晰地感受到,四周刚才还密密麻麻的剑气,居然全部消失。

所有的剑气已然全数集中在沈玉石手中长剑的剑尖上!

在他的剑尖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甚至连整个密室空间的空气,也全都被这黑洞一般的漩涡尽数吸取。

不过相持片刻,自己竟然已经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生出。

“你应该知道,以你六重山刚刚突破的修为,是万万挡不住我这万法归原的一剑。”沈玉石心有定见,干脆以一种猫戏老鼠的姿态,对着云扬。

刚才被这家伙直通密室的手段吓坏了,还以为对方是什么绝世高手。

结果居然只是一个仗着妙的身法唬人的家伙!

纵然你身法再如何神妙,但我这一剑已经是封锁了密室之内的所有空间;可以说,在这一剑之下,就算是一只蚊子拥有闪电一般的度,也绝对无法逃生!

更何况还是一个大活人?

这个黑衣家伙,必死无疑!

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先泄一下,自己刚才居然被吓到的心中之气!

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被吓得几乎要转身逃走,沈玉石就是一阵愤怒莫名!

若不是这里真的有如这家伙所说的秘密存在,自己刚才说不定就真的被吓跑了!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玉石蓄势待,眼中尽是大山笃定一般的光彩。

而他也确实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一剑将眼前这个人斩于剑下!

绝对无法逃脱!

对方已经完全在自己气势锁定之下。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严密的锁定;对方哪怕是眉毛稍稍一动,自己也能一剑将那根正在动作的眉毛斩下来!

就是这么有把握。

既然有了这样的把握,自然就是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了,当然可以肆意的玩弄对手,一雪之前屈居下风的奇耻大辱!

纵使沈玉石明白刚才只是自己被云扬的诡异身法所慑而产生了错觉,却仍旧是怒不可遏,一定要了此心结!

他本就是心胸狭隘之人,此刻已经是怒火万丈。

云扬仍旧保持泰然不动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杀我?沈大人,你真的就这么有把握?”

沈玉石残忍的笑了笑,道:“有把握与否你大可以试一试,试一试不就清楚了吗?!”

沈玉石现在很想云扬动,一动再动,然后遭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死亡恐怖,尽情的玩弄,玩死为止!

云扬叹了口气:“被你识破了……”

沈玉石冷笑:“你以为,还能骗的了我?”

云扬缓缓地站起身来,沈玉石剑尖不动,然而千万道剑气,已经凝成了实质,吞吐不定。

云扬绕过桌子,一步步走上前来,一直走到剑尖三尺之处,再度顿住身形;淡淡道:“看来我今天是逃不掉了?”

沈玉石眼神残酷更甚,便如是一头沙漠中的秃鹫;一字字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建议你还是收起这份天真的好。”

云扬失落的道:“这个密室,看来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了……”

沈玉石道:“你明白就好。”

云扬叹口气,道:“没能吓住你,却反而令我自己陷入绝境;也是命数。不过,临死之前,沈大人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沈玉石感受着对方全身上下,都在自己控制中,道:“你有什么疑惑?”

云扬道:“疑惑不问不明,不吐不快,若是沈大人能够为我解惑的话,那么无论沈大人需要知道什么,我也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沈玉石冷漠的道:“但是你还是要死,现在的你,非死不可,任何情报都不能交换你的生机!”

“我知道你已是非杀我灭口不可,然死则死尔;但若是能够在临死之前做一个明白鬼,总是好的。”云扬很是光棍的说道。

“那就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摘下你的面罩!”沈玉石冷冷道。

云扬很爽快的将面罩摘下来,露出一副四十多岁中年人的瘦削脸庞。

脸上毫无惧色。

“其实我的疑惑也并不多,第一个问题就是……吴烈一家的遭遇,是你干的吧?”云扬道。

“吴烈?”沈玉石突然一皱眉:“是那个家伙派你来的?若是他派你来的,倒是很出人意料……”

云扬不答。

但沈玉石随即又自行否认:“不,绝对不可能是那个老古板;嘿嘿……那老古板一来没有那个财力,二来也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与其说他派你来的,我更愿意相信是你无意中得知了他的遭遇,因为这个原因找上了我,进而演变成今天这个际遇!”

云扬只是看着他,一言不。

沈玉石的这个说法不能说全错,至少对了五成,没有吴烈,云扬还真就不会这么快的对他下手!

“若你是为了吴烈而来,那我不妨告诉你,关于吴烈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怎地?”

第二百二十五章 烈焰焚身【第六更!】

沈玉石露出一种残酷的快意,道:“那个老古板一直想要抓住我的把柄,这一点我又岂会不知?”

“可是招惹到了我,就要付出代价,我明明白白的让他知道,是我害了他的老婆!是我杀了他的手下!是我弄残了他儿子!”

沈玉石道:“然后我一直跟着他,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你可知道每日里都将对头人的惨状尽收眼底,那是一种多么快意的事情?!”

云扬皱眉:“快意?”

“当然是快意!”

沈玉石哈哈大笑,心情舒畅:“你明知道是我干的,偏偏你没有证据,治不了我的罪,私下里,也不能对我怎样;甚至不顾一切的动用武力解决,也找不到可以对付我的战力;然后我还时时刻刻跟着你;时时刻刻在你身前身后晃来晃去,时不时给你一个充满得意的眼神……”

“我最喜欢这种感觉了,掌握玩弄蹂躏,这样的快意,非是笔墨可以形容,亦非言语可以描述,端的是至极快感,哈哈哈……”

云扬一阵无语。

吴烈被他折磨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崩溃疯,还能秉正行事,心性之坚,当真不易至极,能人所不能忍,端的了得!但也是太不容易了!

沈玉石笑得快意至极:“不仅仅是之前,现在,还有之后,我还要一直跟着他,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分明恨我入骨,分明什么都明白都知道却偏偏拿我没办法的样子……他不是一个好官么?我就让他一直好到底!下半生都处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哈哈哈……”

“老婆儿子全部都那个样子,他就算是想要拼命,也要舍不得死……因为他家人还需要他照顾。”

沈玉石仰天大笑:“爽!这种事情,最爽了!等吴烈死了,我会再找一个这样的,同样的搞下去……这简直是人世间最大最极致的赏心悦事!”

一说起这件事,沈玉石居然开始滔滔不绝,似乎是人生最得意的事情一般,详详细细的说明。很显然,他对这件事情,充满了成就感。

可是云扬已经不再想听下去了。

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居然会让眼前这家伙如此快意,显然是全无人性可言。

“除了关于吴大人的事情之外,我还想知道,沈大人是四季楼的什么人?这个密室之中,有什么秘密所在。”

云扬道:“我相信我必死的原因与这两点密切相关,若是不能弄清楚,我死不瞑目。”

沈玉石手中剑往前一送,抵在云扬咽喉上,稍稍用力,咽喉已经沁出一丝血珠;狞笑道:“你为何要猜我是四季楼中人?甚至能够将我的身份局限于七**月之间,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知道这些?”

云扬沉声道:“我是无情楼的人;至于你……我之所以知道你的许多事情,自然是因为有人要杀你,怎么可能调查清楚你的底细,只是没想到你的修为竟至如斯,还有今天的环境氛围,两者任何缺一,你便无奈我何,只可惜……完不成任务倒就罢了;但若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总是不甘的。”

沈玉石看着云扬袖口一翻,露出一个金牌;不由冷笑道:“无情楼的金牌杀手,就想要来对付我;甚至明知道我是四季楼中人,居然还敢单独行动,胆子真不小。”

云扬沉声道:“我除了是无情楼杀手,还是玉唐国人,吴大人乃是玉唐栋梁,你是他的对头,便是该死!”

沈玉石嘿嘿冷笑:“我就说怎么会没有吴烈的关系,原来你是出身玉唐之人,那么你今日之举,多半是私自动作吧,有了这层因缘,无情楼来寻衅的理由都没有了,你今天可真是白死了!”

显然沈玉石直到此刻,还在汲汲营营的打击云扬内心,想要看到云扬全面崩溃的样子!

云扬道:“连我无情楼的规矩都知道,你定然是四季楼之人,你是几月初几?”

沈玉石狞笑一声,道:“只能让你失望到底了;我不是几月初几!”

云扬目光极度收缩,失声道:“不可能,若你不是四季楼中人,怎么可能神通广大至此?!”

沈玉石脸上显出淡淡的讥讽,道:“白痴,我只说我不是几月初几,何曾说过我不是四季楼中人,今日便让你做一个明白鬼,老夫乃是七月之末!”

云扬点点头:“七月之末,那就是七月三十了,但这怎么就不是初几,咬文嚼字有意思么?!”

沈玉石脸上讥嘲之色更浓,道:“原来你连这其中的分别都不知道,看来真是死得糊涂。七月有两个堂主,一个乃是七月,另一个副堂主则是七月之末!”

“并没有具体日期!”

沈玉石脸上露出怪异的残酷之色:“现在你明白了么?”

“原来如此!”

云扬恍然大悟。

“原来每个月的堂口,还分堂主和副堂主。”云扬道:“四季楼果然神秘!”

“至于这个密室之中的秘密……”

沈玉石淡淡道:“不过只是一些禁制和四季楼的秘密记载而已;这些想必你也不会很感兴趣,不过还是告诉你,让你走的不用那么糊涂,我很仁慈吧!?”

“当然,还有一个一步冲天的机会……也在这里。但,你已经是看不到了!”

云扬点头:“原来如此。我说一进入这里,就感觉浑身灵力再也无法隐藏,若非如此……”

心中却在想:一步冲天的机会?

“虽然只是小小的吸灵阵,但已足以克制你的诡异功法。”

沈玉石眼中露出来残酷之色:“现在,该交代你的问题了;究竟是什么人,派你来杀我的?我刚才差点被你骗过,就算你是玉唐国出身,但无情楼规矩极严,令行禁止,言出法随,你此次前来,本有成算,更早隐隐笃定了我四季楼中人的身份,”

云扬叹口气:“果然瞒不过你,是我太想当然了,既然你如实告知我你的身份,我便实言相告,此次下达指令的乃是我们无情楼高层……”

“那又是什么人雇佣你们杀我?依照无情楼的规矩,就算是本楼高层指派,你仍旧能够得知雇主谁属!否则,你如何交账?”沈玉石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云扬脸上露出来纠结挣扎的神色。

沈玉石循循善诱道:“你今天已经是必死无疑,何必再守什么规矩……你若是痛痛快快的实话告诉我,我也给你一个痛快;反之,你想死都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呵呵……”

云扬皱着眉头,貌似是纠结万分地下定了决心,沉声道:“好吧,其实要杀你的人就是……”

沈玉石忍不住精神高度集中,耳朵也立了起来;心中无限怨毒:只要让我知道,我就……

还没有想到恶毒的地方,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意外到极点的名字,又或者说是一个字

“……我”!

沈玉石被这个名字整蒙了,随即又见面前那家伙的身子猛地往后退,想要迅脱离剑气锁定。

沈玉石心念电转,登时明白了云扬所言真意,愤而大吼一声,长剑剑气猛然爆!

近在咫尺,你怎么逃?

只得一瞬之差,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不,你只会死得更惨,死得支离破碎,惨不堪言!

然而沈玉石下一刻就现,面前的人居然不见了!

宛如凭空消失,彻彻底底的不见踪迹,全无痕迹!

“你不该让我距离你这么近的。”一个冰冷的声音幽幽响起。

沈玉石突然感觉到一阵灼烫;触目所及,赫然是一团火焰!

轰!

这一团火焰,已然悉数附着在自己身上,正自噼噼啪啪的持续燃烧。

火焰上身,猛然间烈焰暴起!

“嗷……”沈玉石惨叫一声,痛不欲生。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深蕴丹田之中生命之气极限的爆,显然是在催动秘法,欲以命元之力强行将火焰扑灭;可是这一吸气,却有一缕火焰从他的口中钻了进去。

随着“轰”的一声轻响,他的七窍之中都开始有黑烟冒出来了!

“啊啊~~~”沈玉石承受火焰内外交煎,肝胆俱裂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手足无措间,当啷一声将自己的长剑扔在地上,身子刹那间已经在地上打了十几个滚。

其实在这瞬息之间,沈玉石至少催动了四五种秘法,意图祛除内外交煎的火势,可是火焰熊熊燃烧,就是扑之不灭、祛之不散。

再过片刻,沈玉石的浑身上下,一股股烤肉香味升腾而起。

“你是……火……尊……你你你……这不可能……”沈玉石惨厉的叫着,身子兀自滚来滚去,火焰却是越来越是燃烧旺盛。

但那熊熊火焰却是只烧沈玉石的身体,除此之外,整个密室之中,丝毫没有被火焰波及,连一张纸都没有被毁坏。

沈玉石跳起来,疯狂往外冲,然而缠身的火焰化作长条绑住了他的双腿,一边燃烧一边反向拉扯,彼此较力之下,腿上肌肉几乎是瞬间化作焦炭,沈玉石登时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不死心的他干脆用手支撑,使劲往外爬,然而随着烈火持续烧灼,手上手指也被燃烧成了炽白。

随着咔嚓一声,手指头已然被烧得折断!

…………

第二百二十六章 神秘藏宝图

沈玉石大叫一声,却从口中喷出来一股火焰,带着被烧焦的粉末;他纵然玄功高强,却又怎么禁得住火焰在内脏燃烧?

倍受无尽烈焰烧灼,他闭着眼睛,狠狠地将脑袋向着密室地面砸下去:“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啊~”

又是一股火焰,从他身上升腾起来。

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痉挛着,喉咙里出呜呜的声音。

火焰突然间嗖的一声,从他的身体上离开。

连半点烟雾也没有了,在空中一阵盘旋,重新化作了云扬的样子,落在了地上。

只不过落地的刹那,云扬亦是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显然是化身火相,拼力一搏,成功克敌制胜,但付出代价却也不菲,所幸总算值得,毕竟是将人留下了!

其实这一战,云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失败;他虽然清楚知道对方的修为要高出自己刚刚突破的六重山,或者是高出不止一筹,却仍旧有绝对的把握克敌制胜。

在云扬修为精进的当下,各相化体的威能也有了惊人的进展,只要底牌一出,就算是面对九重山级数的高手,也是必败无疑。

真正让云扬纠结的是:真实实力差距仍存,胜则胜矣,却无法将目标留下!

正如沈玉石所说,这个密室之中存在不少暗道可供逃脱,而以对方的修为实力,只需要一个机会,就能够即时脱身而去。

面对对方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筹的强横修为,云扬根本拦不住。

而沈玉石一旦跑出去了,就有可能会泄露秘密,至少也要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所以,云扬刻意营造出这样的场面,一来乃是为了套话;但套话只是附带;真正目的是要接近沈玉石于五尺之内!

唯有如此,才有万全的把握、十成的胜算!

果然,一举功成。

但云扬也是累得不轻。

地面上,沈玉石已经被烧得成了半截焦炭一般,一双眼睛,也被烧成了两个黑洞;若是常人处于这个状态,早已死了不下十次,可是沈玉石功力深湛,仍旧一息尚存,口中兀自在出无意识的惨呼声,身子也在不断抽搐痉挛

云扬一招手,一股冰冷的风吹在了他的脸上。

激灵一下,沈玉石不动了。

一张嘴,嘴里面冒出来一股黑烟,异常虚弱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一边咳嗽,一边有黑烟不断从嘴里冒出来。

“玄气八重山的高手,果然是非同凡响,都这样了还能不死啊!真是了不得啊!”

云扬淡淡的说道:“沈玉石,你还能听到我说话么?”

沈玉石此际的神智早已经迷糊了,但脑海中的最后一股执念,却汇聚成了不可相信:“不……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火……尊……”

他的声音微弱,但声音里面那份不可置信,无法相信,仍旧是那样的清晰。

云扬只看一眼就已经确定,这位沈大人这会已经烧得神智几乎都没有了,现在,就仅余一股残留的执念而已。

但让云扬感到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不可能是火尊?

甚至我进来这么久,他都从不怀疑我是九尊之一!

这一点,可说是极为反常。

毕竟自己的火相攻击就是火尊的星火诀,丝毫不假!

“……怎么可能是……火尊……我……我亲眼看着他们死……我亲手……”沈玉石的声音微弱的传出来;到了这等时候,还是强烈的不可置信。

云扬突然身子一震,霍然转身。

看着沈玉石即将断气的身体,突然间一股空前杀气爆裂而出。

一股强烈至极的狂暴恨意,蓦然蓬勃而出。

亲眼看着他们死的!?

亲手?

云扬愤怒的举起刀:“既然如此,你还要什么来生!”

天意之刀刷的落下!

刀落瞬间,绿绿的能量已然附着在天意之刀上面,随着咻的一声,沈玉石那颗早已被烧焦的脑袋骨碌碌掉下来;其灵魂能量刚刚离体就被一团绿色光芒击中,刹那间消散无踪。

神魂俱灭!

魂飞魄散!

万劫不复!

“亲手!亲眼!”

云扬深深吸气,兀自感觉身子在簌簌颤抖。

眼前这个死人,乃是云扬迄今为止找到的,当时天玄崖之战那些蒙面人之中的……第一个!

怪不得他一点都不会怀疑自己是九尊之一;

唯有当日里亲眼看着九尊死去,亲手杀死九尊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才会有这样的把握!

“该死至极!”

云扬呼呼喘息,良久良久才勉强平复了下来,突然仰天大笑:“兄弟们,我找到了一个!我杀了一个!”

他心情变得很激荡。

“我只恨,没有实力真个活捉了他;若是能够活捉……我定然能知道更多的线索……而且,我会很努力的让他长命百岁,长久的活下去!”

云扬狠狠咬着牙,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将沈玉石的残尸踢得粉碎!

挫骨扬灰!

人死为大,折辱尸体的事情,一般人都不会做,平素的云扬更不屑做;然而此刻的云扬却恨自己只能踢这一次!简直恨不得将这沈玉石复生过来,再一遍一遍的杀!

让其一遍一遍的重复体验粉身碎骨的滋味!

甚至就算如此,犹不解其恨!

“呼……”

又过了良久之后,云扬缓缓走到桌子前面,缓缓的坐了下来。

这个密室,定然大有文章!

云扬勉力平复心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注意力聚焦在那张桌子上,却见那桌子的桌面,乃是一整块平平的白玉;压住了下面的纸张等东西。

云扬顺手就将这块白玉给了绿绿。

白玉下面的,乃是一块破旧的,不知道是什么玄兽皮子制成,看起来似是一幅类似残缺地图一般的物事,满目尽是烟熏火燎,年代肯定很是古老,颇有些年头。

云扬拿起这一块皮子,用手尝试着拉了拉,出乎意料的没拉动;不由得感到奇怪,又再多用了几分力量,使劲儿的拉了拉,却还是没有拉动!

再用力,再加劲儿……

一直到云扬将自己六重山的修为全部用了出来,这块奇怪的皮子仍旧是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皮?”云扬都惊诧了。

要知以云扬现阶段的肉身力量,就算是九品玄兽的皮,也难以负荷,刚才那么连番拉扯,这会早被撕成了不知道多少片了。而这一块皮,居然丝毫无损,连稍微延展一下的痕迹都没有!

这下子云扬可是大大的动容了,光是这块皮子就已经是一件难得的宝物,那么记载在其上的内容势必价值更高,仔细观视之下,现这一块皮子,就只得整幅图卷的一个角而已,边缘位置很光滑,似乎是被某件利刃切断的……

“能够切割这么坚韧皮子的兵器,绝非寻常利器!”

“记载于皮子之上的内容又会是什么呢?”

“藏宝图?”

“神秘之地?”

“又或者是……什么洞府?”

“上古遗迹?”

云扬脑洞大开,浮想联翩。

“难道这就是刚才沈玉石说的所谓的……一步登天的机会?”

但是,只是凭着这一张不知道是几分之一的残图想要找到图中所标示的地方,显然是有所可能的。

既然无法即时化作有用的资源,那就暂时搁置,云扬径自将这一块皮子塞进了怀里,毕竟还有许多后续要跟进,以后另有大把时间研究这块古怪的皮子。

再接下来,乃是沈玉山亲笔手写的一些东西;但这沈玉山行事也是非常谨慎,居然全部都用了代号来书写。

这些信息让云扬看起来一肚子的胃酸。

“某月某日,初九接东活;收银七十万两;代号柒仟玖佰三十八次任务完成;秋字报之……”

“某月某日……”

全是诸如此类的信息。

云扬看得两个眼睛全是圆圈。

唯有最后一页,压住了一摞纸,最上面乃是:“……十六方准备,十面埋伏,九路夹攻;驱入天玄崖;四方出手,乾坤反复,天地逆转,二百四十玄者合力,击杀九尊,除却后患,以此记之;年座威武。春夏秋冬,千秋万代。”

这番话,记载得分明就是四季楼对付九尊的事情。

云扬咬咬牙,接着看下一张;一看之下内容居然完全一样。

而且一张一张的笔迹清清楚楚,一笔一划,认真严谨。

这位沈玉石应该是感觉这件事情极为得意;居然用这张纸上的内容不断练字,练了何止一遍。

接下去的几十张记载,都是如此。

然后是换了内容:“……卑职不过左右提点,上下接洽,为楼主千秋万代鞠躬尽瘁,未敢居功也。”

然后又是一连串的重复。

这货就是一个四季楼的铁杆!

“谋害九尊,阴谋诡计就让你这么有快感么?”

云扬怒从心头起,啪的一巴掌将这厚厚的两摞纸拍得粉碎,跟着又拉开桌子其他抽屉,一一仔细查看。

在其中一个抽屉里面,找到一张很是完整路线图,;但由于上面什么标识也没有,并不能确认这是什么地方的路线图。可是看折叠的痕迹,似乎是已经重复打开折叠过了许多次了。

云扬敏锐的感觉到,这张图似乎颇有用处,同样小心的收了起来。

然后看到其他的没有什么线索之类的东西,云扬开始大肆搜刮!

搜刮到后来,云扬被自己的收获吓了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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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又一次进阶

先是真银白银,银票一千二百万两、金票两百万两,光是这两笔,就已经是一笔相当不菲的收获。

而这,还只是最普通的收获。

玄石,三千七百块。

玄晶,六百块。

玄丹,五品玄丹三百五十六枚;六品七十五枚,七品十八枚,甚至还有两枚八品顶级玄丹。

美玉,一百七十五块!

云扬将密室一角的一道暗门打开,现里面满满的尽是各种奇异珍物,天材地宝!

这让云扬都有些纳闷了。

这位只是四季楼七月的副堂主而已;怎么自己感觉就像是抓了春寒尊主一般?一个区区的七月副堂主,真的会有这么大的权力,能够收敛这么多的财物吗?

这也太恐怖了一些。

由于东西实在太多,多到无法拿走;云扬干脆将拿不下的大部分直接给了绿绿。

这次算是破例,让某绿敞开的吃一回!

“啊呀呀……”

绿绿直接乐疯了,一个劲儿抽取其中的能量,才不过两盏茶的功夫,绿绿便已经将那些材料的真髓尽数吸纳,只余一堆堆的残渣齑粉留在原地。

此次收获之中尚有为数不少的奇异金属,除了其中三四十块云扬能够辨认之外,至少还有十七八块是云扬连见都没见过的!

“将这些全都带回去,看看白衣雪的表现如何,若是好就给他吧……”云扬想着:“表现不好的话……哼哼……”

最后最后,云扬燕过拔毛一般的将密室之中墙壁上镶着的所有夜明珠也全都抠了下来。

在密室化作了一片黑暗的同时,云扬化风而去,满载而归。

这一趟,真真是满载而归,除了绿绿吃的脑满肠肥摇头晃脑,时刻都保持着一种想要打饱嗝的状态,云扬本人更是背着一个大背包,偷偷摸摸的溜出去……

那大背包是动用了沈玉石家里的几个床单接起来,才将一应收获尽数一网打尽!

而且这些还都是绿绿吃剩下的部分……

除了等级太高云扬不舍得让绿绿吃掉的,其他的就是绿绿根本不吃的……

但这对云扬来说,无论是太高级的还是太低级的,全都是好东西啊。

别的不说,就说那银票金票……一百万两就能杀春寒尊主,也许一千万两就能杀年先生呢?

人,一定要敢想,万一成功了呢?!

幸亏现在已经是四更天了……

……

云扬回到家里的那会;老梅和方墨非眼见云尊如此丢身份的打包归来,赶紧上来帮忙;而白衣雪白大剑客自重身份,对这等搬运小事全然不屑一顾,只是神识一扫而过。

云扬乐得他不来,乐得他全无所见。

要是真被白大剑客看到自己这边这么多适合他修炼剑气的……不要面皮的抢了去怎么办?自己现在可是打不过他的!

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啊。

然后又将水无音叫过来。

水无音一看到云扬运回来这么多东西,立即就知道了云扬此行顺遂,得手了!

“你看看这些纸张……”云扬将大约半个麻袋的物事一下子塞到水无音这边:“仔细查一查里面有没有有价值的东西。”

水无音全没提防,几乎被拍了一个趔趄,正要说话,突然听见云扬欢喜的一声叫:“呀,我的小乖乖们都回来啦!”

“喵喵喵……”

“喵呜……”

“喵嗷……”

“喵喵喵……”

四团雪白的小绒球,都是巴掌大小的小猫儿,欢天喜地的冲过来,冲上了云扬的身上。

水无音立即现,自己这会居然没处搭手了。

云扬左右肩膀上各自蹲着一只,头顶上一只,在腰上挂着一只,再一看,在屁股后边还悬着一只……

云扬笑哈哈的都抱在怀里:“这一趟都辛苦啦……走走走,我给你们准备好吃滴,一定好好犒劳你们……这些糙活儿就让这个哑喉咙的家伙去干好了,咱们玩去喽……”

说罢直接带着几只小绒球扬长而去,走得那叫一个潇洒肆意。

老梅与方墨非见怪不怪,自行将云扬带回来的那些宝贝分门别类,然后搬进库房,妥善收存。

水无音则是一片无语。

这是把我当长工使唤了……你还真不客气。

感叹归感叹,叹了口气之后,仍是老老实实的抱着一大堆不知道写了什么的纸张,回到自己房间,一张一张的仔细观视。

这真是个细致的活儿,水无音感觉,估计普天之下,家里外边也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了……

不过……

这九天之令还有需要再出动一下的。

……

此际,云扬在修炼,而这一次的修炼,比之以往大不相同,绿绿在刚才那次变故中吃得饱撑死,心情空前愉悦,是以散出来的灵气也是空前的充沛,端的沛然莫御!

四只吞天豹外带一头闪电猫;五个小家伙齐齐钻进云扬怀里,兀自安安稳稳;云扬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五个小家伙的小肚皮贴着自己的肌肤,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大抵是一种暖暖的,好舒服的氛围……

而云扬也进入了深沉的调息之中。

二三四三个白白在这次突袭行动中都承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若是依高阶玄兽的自我复原,起码得修养个几个月,到底还是幼兽,自我修复机制有所差异;但在绿绿一点也不心疼的强势输出生命之气氛围之中,前后不过是半个时辰就已经全部恢复,然后就是……

五只白白又一起褪毛了……

云扬盘膝运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白白们褪了一层又一层的白毛淹没……他只感觉到,今天修行玄气的运转出奇的活跃。

不断地有天地灵气涌入自己的身体经脉,然后迅汇拢于丹田,其过程之,快得难以想象。

而从神识空间内冲出来的生命源气,亦在全不间断地强势冲刷经脉;还有来自于麒麟鱼的神妙灵气,也不断的扩充经脉,这些助力层层强辅之下,令到天地之间的灵气,便如浪潮一般,一波一波的涌来。

汇集到云府上空,然后刹那间消失不见,然后又是一团……

……

这天晚上,水无音,白衣雪乃是在察觉了周遭氛围不大对劲之后,才开始修炼,得益固然不菲,却远非另外两人可比,老梅和方墨非这俩已经是见过这种情况多次,自然选择在第一时间就放下所有的事情,全心投入修炼状态之中!

日上三竿!

这会的天唐城自然是阳光普照,风和日丽。

然而云府的上空却是一片云雾蒙蒙,视野模糊。

那是海量的灵气被吸引到了这里所造成的特异观感。

持续修行了一整夜的老梅只感觉身体内的经脉极限鼓胀,整个身体好似要撑爆炸一般,突然一声长啸,宛如穿云裂空般急疾响起。

浑身上下骨骼亦随之噼噼啪啪一阵爆响。

及至老梅当真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头长根根飞扬而起,目中两道精光电射而出!

八重山,突破!

而方墨非那边,浑身上下也是青气盈盈,他此际也已经积累到了八重山巅峰极限……距离九重山,只差一步之遥!

只待另一个机缘,就可突破至九重山境界!

而白衣雪此际也是满心诧异,因为他的修为也在这一夜之间突飞猛进,获益良多……

别的不说,光是他尚余的些许内伤,原本预期至少还得至少数日疗养才能痊愈,不想只在瞬息之间,便已彻底恢复,再然后,面对那山呼海啸一般的灵气狂涌而来,即便是以白大剑客的强修为,也俨然生出了有一种“来不及消化,直接被灌进身体”的怪异感觉。

这,这还是练功么?

这分明就是躺着也能晋级的趋势啊?

这地方,果然是奇妙之极,缘法多多。

白衣雪的阅历修为见识自然要远老梅、方墨非乃至云扬本人,自然不会错过这样可一而不可再的缘法,竭尽所能挤压丹田空间,要趁着这次机会令本身功体有所增长!

毕竟修为高深如他,想要再进一步,错非数十年的水磨功夫根本难得寸进!

白衣雪对于当前状态,更抱有一个奢望,若是能够持续下去……我没准就能突破大圆满的极限境界;达到更上层楼的天玄者境界!

若是这能那个样子,自己纵使还是抵不过那君莫言;但想要在剑客榜上前进两三个名,攀升到前三……还是很有点把握的!

白衣雪的身上遍布紫色氤氲,这会的他,真的是在竭尽所能的吸纳天地灵气……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拼命!

同样在拼命吸纳天地灵气的还有水无音;他固然不知道这次的天地灵气泉涌因由何来,却不会错过这样的天赐良机,作为灵族人的他,尤其他的禀赋先天就有所不足,想要让自己的修为前进一步,当真是比登天还难。

而此时此刻的灵气密集度与生命之气的密集度,却让水无音早已放弃修炼的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希望!

今天不要求很多。

只是能够将自己的先天有缺之伤痊愈,就已经心满意足!

随着太阳渐次升高,百姓所造成的喧嚣声音也越来越大;院子里的雾气也在慢慢的消散,附着在花花草草上……

终于……

云扬只感觉浑身上下的经脉血管骨骼几乎要撑破自己的身体了,终于在一阵剧痛之中,清醒了过来。

“绿绿!”云扬后怕的喘口气,就怒喝一声。

绿绿这时才知道自己竟然又差点闯了祸,缩着枝叶缩着藤蔓只露出一点点嫩芽儿,探头探脑:“啊呀呀”

居然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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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两个目标

云扬瞪瞪眼,哭笑不得。

昨晚上绿绿吃得太饱,兴奋过度,散出的生命源气,远远的过云扬的预料,这个过可不是过一倍两倍,而是过了几十倍。

而这种突情况出现的结果就是……直接导致了所有人集体晋级!

而其中对此状态最为不满意的,却是云扬。

他在三天前刚刚突破了玄气六重山,这三天的时间里,虽然已经费尽了力气在摸索,但由于实战太少、积累更浅;就只是与老梅方墨非切磋几场而已,根本谈不到巩固基础,稳固当前境界!

唯一一场真刀真枪的战斗,也就只是昨天晚上与沈玉山那一战而已!

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直接得益者的云扬,仍旧从玄气六重山初阶,被一路狂灌进来的灵气灌到了中阶、高阶、巅峰、然后突破了七重山,更一路高歌猛进的……到了七重山中阶!

这进度,用一步登天来形容,绝不过分!

只是这升级升得让云扬感到很有些措手不及!

云扬气急败坏的想到,看来今后与老梅还有方墨非的切磋印证,必须要更快更残酷……没准还要越级挑战一下白衣雪什么的……要不然,自己根本就补不起来那种一步步的风景体验啊……

正要说话,突然感觉……

“噗!”

云扬使劲的一吐:“这什么玩意儿?”

居然从自己嘴里面吐出来一团白毛……

云扬低头一看。

两个眼珠子几乎瞬间鼓出来!

“我日!”

云扬身形颀长,虽然是盘膝跌坐,仍有相当的高度,可是这会浑身上下,几乎被细细的白毛埋住了,真不知在昨夜一夜之间,五头白白到底褪了多少次毛,才能使白毛累积到这个程度。

云扬虽然被白毛所覆,连口鼻中都有白毛渗入,却仍未对其反感太多,盖因五头白白褪落的白毛,每一根都呈现出细嫩晶莹的光泽。

以云扬判断,若是将这些白毛收集起来,以此为原材料所制成的物事,质地定然非凡。

只可惜云扬身边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只能徒叹奈何,暴殄天物。

再看自己怀里,五头白白集体变身成为光溜溜、红彤彤的小肉球。

小肚皮兀自一鼓一鼓起伏不定、睡的正香,总之状态非常的好就是了!

云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运转玄功,仔细地感受了一番自身玄气的极限鼓动,只觉着周身经脉运转舒畅,丹田处更如潮水奔涌,状态大好特好。

云扬此际不敢再有更大的动作,毕竟小家伙们还都没醒来,万一自己一动,惊醒了它们,若是影响到他们的蜕变,或者某种神秘进化打断,可就太得不偿失了,是以就算如何想赶紧印证一下自身实力进度,仍仅限于稍稍运功便止,归于一动不动,静心等候五头白白自然苏醒。

老梅再做突破,兴奋不已,上蹿下跳,在大院里来回奔腾,欢实得像一个孩子。

实在是他年纪大了,经脉早已经定型,难有突破。但现在却是等于突然间脱胎换骨一般,又有了继续往更高目标前进的本钱,怎么能不兴奋!

而水无音,白衣雪,方墨非等三人则是静静地站在院子里花树下,打量着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院子。

院子分明还是之前的院子,但院子内的景致……怎地竟这一夜之间,变化如斯,院中种植的花树原本平常的很,此际却尽都长高了不下两丈;树冠也都庞大了何止一倍。

原本只是将将遮盖住一半凉亭,现在,树冠如穹庐四面垂下,却是将整个凉亭子,全部盖在了下面,甚至四面犹有出许多。

院子里除了花树有愈倍增长之外,地面上的杂草变化更剧,全数窜起来一人多高,那些原本已经踩得溜明的道路,也重新萌了崭新的绿意。

再具体一点的描述大抵就是,昨天大家还在切磋的小校场,此刻已经化作了草场!

草没足踝。

而且踩上去的感觉尽是嫩嫩的、柔柔的,几乎不忍心下脚践踏这些初绽的生命。

一夜之间,整个院子便如同是生了沧海桑田一般的巨变!

云扬的小院子原本只在墙根种了几棵青山藤;满打满算只是爬了半面墙壁而已,但现在看去,整个小院子从四面墙到房顶,竟已然全面爬满了青山藤。

满目尽是一片绿油油的生机。

草叶上,树叶上,花瓣上,都是晶莹的露珠翻滚,微风吹来,浓郁的草木清香气息油然散。此时已经是十一月的冬天季节,竟现花香阵阵;这个原本普普通通的云府院子,一时间恍如人间仙境,满目尽是生机无限!

三人看着看着,眼中都仍不住泛起痴迷之色。

这等生机盎然的美景,在十一月的天气,可算是罕见罕闻的了;就算今年有些暖冬,强冷天气还没有到来;但四处早已是满目萧瑟,怎会有如此风貌。

然而后续惊喜6续有来,等云扬终于走出来的时候,连沉稳冰心如水无音都是一脸懵逼。

这是咋回事?

老大怎地练练功还练成了白毛男?

这是什么诡异功法,练这个功法有什么用呢?

那一身的白毛……四处飘飞!

云扬哪里顾得上某人等的诧异眼神,径自忙不迭的开始收拾身上,一股玄气腾起之瞬,浑身上下的白毛登时腾得一下子飞起来。信手轻挥,一股柔和清风急疾旋转起来,不过眨眼便将那所有白毛全都收拢成一团,随即便被云扬信手扔进了房中。

五颗小脑袋,很适时地从云扬怀里钻出来,一个个迷迷蒙蒙的眨着眼睛:“喵喵喵……”

五头白白一个个的仍旧是浑身光溜溜,嫩红嫩红的,小巧的舌头舔着自己的光溜溜的身子,看得出来,一个个对自己当前的状态都不是很习惯。

怎么突然就光了屁股呢……

“来变个戏法!”

云扬揪住其中一个的顶瓜皮径自扔了出去。

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好运的家伙正是大白白。

大白白一声惊叫:“喵呜……”

突然在空中一个翻身,光溜溜的身体蓦然长出来一层长长的白毛,便如是一个绒球一般的落在地上,就在碧绿的草丛间打起滚来。

“……”

四个人都是看的瞪圆了眼睛。

就这么一扔……毛就长全了?

这……这真的是变戏法吗?!

嗖!

另一个白白又被扔了出去。

照样呼的一下子长满了体毛,不满的哼哼两声,跟着就去找上大白白翻滚成一团;接着三个白白也尽都如法炮制,全无意外尽都回复原本体态。

五团小绒球在地上滚来滚去,萌态倍显,那情景真正是可爱至极。

然而云扬却敏锐的观视到,五个小家伙眼中的灵性又增加了不少。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亲近与乳慕。

对此,云扬很有些成就感;现在,五白白闪电猫已经算是脱胎换骨,大大出了闪电猫的天赋桎梏;就算日后能突破至七品玄兽层次,云扬也一点不会感到奇怪。

不说别的,就只说这个五白白在再次进阶之后,身体又再次缩小,仍旧是三四斤的小小白猫形象,就已经很说明问题。

这个体态虽然比吞天豹幼兽还是略大,但彼此间的体型差距已经不是很明显了。

至于那四头吞天豹,云扬更是心满意足了。

这四个小家伙,再一次被绿绿改变了根骨底蕴,潜力更增,相信这四个小家伙每一个都能进阶到九品巅峰玄兽!

甚至这个论断,还仅限于这四个小家伙就止步于当前的基础上。

谁知道它们跟在云扬身边,还能接受不知道多少次类似的源气洗礼,其最终成就,真正的无可限量,甚至是不可想象的。

而这次四头白白让云扬更为感兴趣的还有一点,在经过这次进阶之后,四头吞天豹已经臻至返璞归真程度;只要这四个小家伙不刻意显露真身,始终保持现在的体型,能够将它们真实身份认出来的人,不说是绝无仅有,起码也得是凤毛麟角,微乎其微。

这就是九品巅峰玄兽独特的匿形之力!

方墨非走过来,目露惊异之色,看着四个小白白,低声道:“公子,这四个小家伙……是不是……”

云扬道:“确实是又进步了一些;不过还未真正长成;现在远远还没有到它们可以笑傲山河,独霸一方的时候。”

笑傲山河,独霸一方!

方墨非登时就明白了几头小家伙的进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露出震撼之色。

要说云扬的评价,真正是有一点太谦虚了;以四个白白现阶段所拥有的力量而论,随便单独出去一个,那也是八品初阶玄兽的级数,更别说吞天豹的天赋身法移动度,更加是被绿绿提升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惊人地步,天下大可去得!

不知为何,绿绿对于五个小家伙都比较偏爱;对于五个小家伙的属性提升,很有些不遗余力的意思。

“看来这五个小家伙才是这次得益最大的。”云扬笑了笑,摇摇头。

那边,五个小绒球在地上滚了一会儿;大白白突然直起身子,耳朵扑棱扑棱的动了几下,看着天空太阳,眼眸就眯成了一条线。

它迈着极尽优雅的猫步在地上走了一圈,更在其他几个白白身上都舔了舔。

四个小家伙同时端坐不动,只有一个个耳朵扑棱棱的动,眼睛看着大白白。

“喵呜……”

大白白一声叫,突然身子化作了一道白光,径自冲出了云府围墙,刹那间消失了。

其他四个小家伙仍自端坐着一动不动,眼睛都注视着大白白离去的方向,四条小尾巴同时竖得直直的。良久良久之后才耷拉下来。

其中一只白白,以同样优雅的猫步来到云扬面前,用一只小爪子揪了揪云扬的衣袍;抬起头,看着云扬。

眼中流露出明显的询问之色。

云扬看得心都要融化,哈哈一笑,道:“你们要是想它,就去找它啊,只要你们完成了每天的训练任务,其他的时间,随时都可以去找它玩。”

一听这句话,四个小家伙同时高兴得蹦了起来,在空中来回乱窜,喵喵乱叫。

白衣雪瞪大了眼睛:“它们……竟然能够听懂你说的话?!”

看着这四只貌似很普通的闪电猫,白衣雪心下百思不得其解,若非亲眼所见,根本就不能相信这是真事!

“听懂说话算什么。”

云扬哼了一声,道:“等再过一段时间,我还要送它们去上学!就算是让它们去学为官那一套,也比现在这些除了哔哔除了内讧除了陷害除了争名夺利什么都不会的东西要强。”

“让它们多学点东西,起码在敌人打进来的时候,这几个小家伙能战斗到最后一刻!”

白衣雪翻翻白眼的走开了。

感觉跟这么神经病一般的家伙说话,实在是太过于降低了自己的格调了。

“今夜,我们有需要动作一下了。”

云扬看着老梅与方墨非。

两人闻言,脸上齐刷刷地显露出来跃跃欲试的情绪。

这么长时间没有出任务,就是一个劲的修炼,身子都快生锈了。

“方墨非,此事还要你提前做出点东西来。”

云扬凑近方墨非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话。

方墨非一愣之余,旋即几乎笑出声来,道:“公子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妥妥的没毛病!”

“无音留守云府;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无须再理会其他。一切按照我们商定的计划行动,当可无虞。”云扬目注水无音。

“仍须小心!”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水无音居然又加上了一句话。

看着水无音,云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沉声道:“无音,我问你一件事情。”

水无音道:“什么事?”

“我若是抓一个人回来,你……”云扬慢慢的说道。

不等他说完,水无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折磨个三两月甚至更高长一点时间都不是问题;但是……若是想要审讯,则必须是神魂凝体才可以。”

云扬翻了个白眼,怒道:“神魂凝体的那种人几乎就是凌霄醉那个级数,我抓得来么?你这话等于是没说。”

水无音讪讪,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修为不到,我要是到了阳神出窍魂游太阴的地步……”

云扬伸手一指:“打住,你还是去处理那些事吧,那些是正经事!”

要是你有阳神出窍、魂游太阴的程度,岂不也差不多是凌霄醉的级数了,直接正面开杀就是,哪里还用得着审讯云云,玩废话练习么?!

水无音讪讪的走了……

……

今晚,两个目标。

杨波涛,韩无非。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路追杀为哪般?

但这俩目标得夜里才能动手;白天这会却是没有那么多事情的;云扬悠悠而去;今天,貌似又到了给皇帝陛下缓解一下的日子。

以自己现在突飞猛进的修为,应该能够让皇帝陛下更加的舒服一些,还有那毒性,也该当能压制得更加散离了几分……

……

沈玉石的突然失踪,以及家里出现的诡异密室,这等惊人变化当然有引起了玉唐高层的强烈关注。

但,皇帝陛下与秋剑寒已经是心知肚明九天之令方面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

“沈玉石,四季楼所属之七月副堂主;曾参与谋害九尊事件,证据确凿……”

皇帝陛下深深叹息。

“老秋,你说这四季楼……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怎地……”

皇帝陛下这会满心尽都是无语的感觉,颤抖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过来:“从吴文渊开始,一直到现在……这都已经几个了?朕的朝堂大臣,隔几天就揪出一个这样的东西来……再隔几天又一个……”

“这还是朕的玉唐国么?这简直都成了那个四季楼的一言堂了!”

皇帝陛下的心情空前郁闷烦躁,真真是都快抓狂了:“此事若是朕自己查出来也就罢了……干脆将这帮混蛋一个个斩示众抄家灭族……但却偏偏不是……若非有九天之令相助,还不知这些人能够潜伏多久……”

秋剑寒苦笑一声,道:“陛下,此事若是我们查出来的……或者麻烦反而更大也说不定。”

他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加深刻:“江湖事,江湖了啊……”

皇帝陛下哼了一声,道:“什么江湖事?他们谋害九尊,便等同是在断绝我玉唐国国运;如何还能算是江湖事?吴文渊、沈玉石等人,哪一个不是本朝重臣,他们能算是江湖客么?”

秋剑寒喟叹一声,道:“陛下,现在朝野之别早已不明,江湖势力……已经成了大气候……”

他叹了口气,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劝慰才好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乃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也是一位国主最基本的人生信条;而侠以武犯禁的道理,举凡上位者无不忌惮,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江湖上各个势力,宗门,帮派,不独不服王化,更兼实力越来越见庞大;已非是单纯的尾大不掉,而是不可撼动之格。

而这对于皇权来说,可说是一种巨大的掣肘,更是莫大的威胁,同时还是一种难以抹杀的耻辱。

而现在各国争战不已,互相掣肘,也根本腾不出手来收拾这一摊江湖的事情。

其实还有一句话,秋老元帅没有说出口:若是长此以往,将来甚至会出现一些庞然大物,能够操纵皇权传承,操纵朝代更替,操纵世事兴衰!

到了那时候,皇权才是真正的悲哀,那是一种比没落还要悲哀的处境。

而要改变这个局面,除非是各国君主一起,同心协力,开设武科;尽纳天下英才为己用;再耗费一段相当长的水磨时间,甚至需要数代努力,逐步的将江湖势力点滴消磨,重新归纳于朝廷的监管之下。

唯有如此,方可将局面扭转,甚至是将江湖势力完全消化掉。

然而这对于现在的玉唐而言,却是根本无法执行的。

一旦实施这般举措,势必将引起文官的强烈抵制;甚至就算文官不抵制,光是这样的武人多起来之后,该当如何掣肘制衡,都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问题。

毕竟这一切,需要彻头彻尾的改制,变革,才能有可能做到。

现在看来,可说是全然无望,完全没有做到的可能。

“老秋,以你猜测,朝廷之中大抵还有多少四季楼之人存在?”皇帝陛下显然也知道自己只是牢骚;对于这一点现状根本无力改变,立即转换话题。

秋剑寒无奈的叹口气,道:“四季楼谋害九尊,他们的终究目的是为了什么暂且不论;就只说四季楼能够布下这样的陷阱,各个方面的情报精确无误,不但需要有政方高层的协助,更需要有军方高层的帮手;还有,这过程中若是没有军方中层传递信息,乃至皇族众人参与其中,根本难以做到如此的环环相扣,严密无缝,除此之外,大抵还要有相当数量的底层之人襄助……”

秋老元帅叹口气:“想要完成这样庞大的计划,就只是现在揪出来的几个人,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说……”

秋帅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帝陛下便已经如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了下来。

秋剑寒的话说得条理分明,一针见血,直指关键,更给出皇帝陛下最不想听到的结论绝对不止这几个人。

一定还有更多更多的人!

但知道了这点又如何,纵使自己明知道还有许多内鬼,却又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更遑论铲除之。

“陛下眼下只需要等待就好……现在九天之令已经在行动,相信已有不少目标漏出了马脚;彼时九尊之中有人真正现身之时……便是此事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到了那时候,一切都会清清楚楚。”秋剑寒安慰道。

“朕这个皇帝竟是这般的窝囊,只能被动等候,全然无力帮手!?”皇帝陛下喃喃道。

对于皇帝陛下的自嘲,秋老元帅这会只有叹气的份了!

帮手?

您打算怎么帮手?

咱们甚至都不知道派出去帮手的人是不是四季楼的人,谈何帮手?!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不是不想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连出言宽慰都难以措词。

是以云扬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异常沉闷的场面。

但云扬并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也不是他现在一个表面上的云侯世子的身份可以问的。

云尊可以问,甚至可以决策。

但云扬却没有资格立场介入!

……

天唐城彼方两万里之外。

一座险峻的高山上,计灵犀与月如兰带着护卫,正自一路往下走。

只是此刻,从天南归来的那会,将近百名护卫现在却已经只剩下了十八个人。

而且这十八人也几乎是人人带伤。

至于两人的随身侍女,到现在更是一个都不见了。

月如兰脸色惨白,白衣上也有血渍;而计灵犀也是娇喘吁吁,脸上满布不正常的通红之色。

前面忽而传来流水淙淙的声音,所有人都是眼前猛然一亮。

“有山泉!”

计灵犀惊喜的叫一声,忍不住舔了舔已然干裂的嘴唇。

大家一鼓作气往前走,果然现一条山间小溪,水流极为干净清澈。

众人欢呼一声,连警戒都忘记了,纷纷扑上前去,大口大口喝水。

“走不动了……”计灵犀扶住一棵小树坐下,大口喘息。

喝了水之后,精神一震的同时,却也同步感觉到身体的极度疲累。

月如兰娇躯晃了一晃,缓缓坐倒在旁边一块石头上,显然她也是累惨了。

那十八个护卫,除了为的两个头领尤在强撑着身体,招呼着大家将水囊集中,然后一个一个的灌满山泉水,其余人等全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有几个人休息片刻,就开始去下游洗刷各种必须的用品;这时候想要做到完全清洗那是不现实的;只能先紧着重要的物事清洗。

这会每个人都灌了一肚皮的水,走起路来,只感觉肚子里面在晃荡一般。

“兰姐……”计灵犀的蒙面巾早已不知去向,显露出来的仍旧是在天唐城之时的那张黑漆漆易容面孔。

唯有一双眼睛,仍旧如冰雪一般明亮。

“我总感觉这一路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计灵犀喘了一口气,道:“我们自从出寻找我哥哥,这几年中下来,几乎走遍了半个大6;却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等情况……”

“如此连绵不休的追杀……岂是寻常。”

月如兰沉思半晌,正要开口说话之际,却是咳嗽一声,嘴角流出来一股血丝,却是若无其事的迅擦掉,道:“岂止是不对劲,这一路上的蹊跷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月如兰道:“自从我们与姐妹们分开,就开始遭逢追杀;截杀,偷袭,各种各样陷阱埋伏……”

“而我们传讯给家族求救……这么长时间,家族那边居然还没有到来!”

“然而截杀我们的这些人,分明就不是想要直接杀死我们。而是……另有目的。却不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究竟为何?”

月如兰道:“每每在绝境之中,总会有一条逃生之路让我们冲出去,但每次下来的损失却又必不可少……”

“每次我们幸运的冲出去之后,都会不期然的现,既定方向不对了。”

“只要我们去往天唐城那边,甚至只是去其周遭,便会即刻遭遇追杀!”

“如此周而复始,绝非巧合!”

月如兰道:“这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若不是有其目的,那么就是在故意的玩弄,折磨我们。”

月如兰眼眸中有清冷的神色闪现:“这件事情,古怪得很!”

计灵犀道:“兰姐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回到天唐城?”

月如兰沉吟着说道:“这个倒也未必。或者个中尚有其他的缘故,只是我们暂且不知而已。”

她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色。

突然沉思着问道:“灵犀,你那个弟弟,今年多大了?”

…………

第二百三十章 逃亡与刺杀!

计灵犀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道:“今年十七了吧,比我小两岁。”

月如兰犹豫着,说道:“我哥哥今年二十三……”

计灵犀皱起眉头,道:“兰姐,我对你哥哥真的只有尊重!”

月如兰笑了笑,道:“这我当然知道。”

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但愿,是我猜错了。

“灵犀……昨天下午若不是你突然临阵突破,恐怕……我们两个现在还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月如兰悠悠的叹息一声。

计灵犀也是一派糊涂,道:“别说你诧异,连我自己都很奇怪,我前不久才刚刚突破七重山,现在突然就突破了八重山……这件事我除了一开始有点兴奋之外,剩下的全都是蒙的,还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突破总归是好事啊,尤其是对我们当前,尤为重要。”

月如兰笑了笑,道:“这一趟历练下来,以你的收获最大;咱们出来之前,你还只得四重山修为;但是一路走到现在,前后还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突破了八重山,一年突破四个大品阶,而且还不是借助稀有天材地宝、灵丹药力突破,这样的进境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计灵犀对此也是满腹狐疑,七情上面,嘟囔道:“之前那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看到你要被抓走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然后,才现自己突破了,当时可是连那种冲关的感觉都没有感到……到现在,我还是如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经臻至八重山了,月姐,你说我当前的修为,会不会有妨碍,会不会等过几天我又掉落回七重山了呢?!”

月如兰对此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件事固然奇怪,但两女在这方面全都不是什么行家,虽然家学渊源,但却也没听说过这等事。还真说不出什么缘由利弊,只能将这份疑惑藏于心底,以后碰到明白人再问吧!

就如月如兰所言,计灵犀临阵突破,臻至八重山,实力大增,对于当前而言,怎么算也都是好事的!

只不过,此等进境若是让一些武道大行家知道的话,比如说凌霄醉,独孤愁等人,定然会连眼珠子都能瞪出来!

稍事休息之后,众人的精神力气全都恢复了几分。

计灵犀用山溪水洗了一把脸,深深呼了一口气,道:“兰姐,咱们走。”

月如兰淡淡的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凄然,道:“恐怕,已经是走不了了。”

她的眼睛透过茂密的林梢,看着天空。

计灵犀循着月如兰的视线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中,一头浑身赤红的大鸟,在来回地盘旋,出尖锐的鸣叫。

“竟然又追来了!”

计灵犀恨得咬牙切齿。

那些追兵真真是阴魂不散。

月如兰脸色忧虑。

若是自己猜得不错的话,恐怕……这短暂的休息时间,都是对方故意留出来的空隙。

“灵犀!”月如兰沉声急促的说道:“你要记住月姐一句话……若是我们两个失散的话,你绝对不要寻找我!也不要回家里;更不要去我家那边……”

月如兰坚决说道:“你就直奔天唐城,去找云扬吧!以后,别的,什么都不要做,不用理!”

计灵犀沉默了一下,眼神中闪烁出冰冷的杀气,道:“兰姐……原来你也猜到了。”

月如兰深深叹了口气:“是。”

“我们家族那边,想必是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说,是家族的人想要对付我们……”

“我们这些年常年在外,对家族的命令置若罔闻……只怕早已引起了家族的不满……这一次,恐怕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

月如兰道:“我如今已经是心如死灰,但你不同!”

计灵犀紧紧咬着银牙,道:“兰姐,我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月如兰道。

“分开!”计灵犀道:“不过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分开,而是……我们和护卫分开走!”

“我们俩一路,潜形匿迹,悄然遁走。”

月如兰娇躯一震:“咱俩一起,目标仍是太大。”

“生在一起,死在一起。”计灵犀咬着银牙,快的将护卫召集过来,简单的安排一下,随即,取出自己和月如兰的香囊,直接割破,将香料让几个护卫带在身上。

“各位,一路保重。我们不和你们在一起,或者你们脱身的希望也会大一些……若是遇到危险,也不必拼死抵抗,一切以保住性命为前提……我们分头行动,在天唐城汇合。”

计灵犀一声令下:“走!”

在这危急时刻,计灵犀表现出来的当机立断,让月如兰都感觉一阵错愕。

还没有回过神来,她整个人被计灵犀拉着,钻进了草丛之中,而一路上青草草根和沿途树叶,都被计灵犀随手扯了下来,在手中成为了一个大球,狠狠地揉搓……

随即,搓出来的汁液就在两人身上脸上抹过去。

“有这些汁液足可将身上味道消除,然后我们往回走。来一个出人意表!”

计灵犀咬着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天空中那只突如其来的赤红色大鸟兀自在盘旋飞舞着,做出各种姿态,指示方向。

但现在的姿势再不复如之前一般的规律,很有些散乱的意思。

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在四处胡乱指挥……

地面上的目标完全分散,分明让这畜生也顿时懵逼了……

彼端冲过来的人看着天空大鸟姿态事宜,全都齐齐的一阵懵。

这是咋回事呢?

逃逸方向只该有一个,就算兵分两路也就只得两个方向,可现在赤鸟的示意,貌似七八个方向都有了,难道还能四面八方都有他们的人!?

他们现在一共才剩了多少人啊!

不过亦有熟悉赤鸟习性之人,愣了片刻就反应过来:“她们应该分开逃走,各奔东西,四散奔逃的话可不就是如赤鸟示意的一般……马上信号,缩小包围圈,全面围捕,一个人也不许放过!”

对方数百人即时全数冲进了这座山中,展开最严密的搜捕。

其中一个白衣青年脸色阴沉。

这样完全分散……自己安插的内线就完全的没有了作用……

计灵犀拉着月如兰,极尽小心能事的一路往回走,原本欲前进的方向,这会早已经是一片混乱,时不时有喧闹声传来……

每一次出现喧闹声,都代表己方那十八个人之一,有人被现了,被擒拿了,又或者是被杀死了!

两女的脸色都很难看。

很沉重。

偶尔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疑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家族出了问题;但是,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却还是一头雾水。

……

当天晚上。

韩无非离开太子府的时候,显得颇有几分心事重重,因为这段时间里,本楼高层人物不断到来;这个现状让韩无非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大事情将要生了。

但究竟是什么大事呢?

何至于令到如此之多的楼中高层汇聚玉唐国都呢,费解之极!

除了四季楼方面的事情之外,还有自己负责的太子府事情那一块,居然被太子用一种非常牵强的理由,强行从自己手里剥夺了出来,交给了另一个人负责。

现在韩无非名义虽然还是太子府幕僚,但实际上却已经是无所事事,名副其实的“幕僚”一枚。

此刻坐在自己家里,全然无事可干的韩无非不禁生出一种“不如归去”的感觉。

妻子儿女这会都在自己隐居的山庄里,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是不是要趁这个空隙回去一趟呢?

韩无非让厨房做了几个小菜,自斟自饮;也不知为何,对于想要回家的愿望竟是越来越强烈;几杯酒落肚之后,这种情绪更如野火燎原,不可收拾,无可遏制。

“等明日一早就跟太子殿下辞行,回去小住一段时间,左右现在京城形势诡异,暂时抽身也有好处。”韩无非暗自下定决心。

正自打定主意的当口,突然间风声咋起,大门口传来一声轰然爆响。

那是整扇大门,整个蓦然破碎而形成的四面溅射。

几个府中侍卫当其冲,尽都被木屑飞溅扎得脸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这次的变故来得异常突兀,全无半点征兆。

一道黑影夹杂着无方杀气,从大门中鬼魅一般的强势冲进,沿途所有灯笼噗噗的尽数熄灭,宛如将无边黑暗带来韩宅。

未受伤的韩府护卫集体上前,意欲阻截,然而来人却如同旋风一般的迎着人群冲了上来,好似一头蛟龙翻江倒海天河倾泻;随着沛然寒光急闪动之间,一片鲜血冲天而起。

韩无非在房内耳闻来人兵器的破风声已知来者不善,“呼”的一下子掠到房门之外,不意那黑衣蒙面人以势如破竹之势,裹挟着漫天崩飞的血雨径自冲到了他的面前,竖掌如刀,一掌劈落!

竟是全然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而在他身后,乃是韩府侍卫四面八方飞跌出去的身影,竟然还未落地。

一切尽都生异常突兀,更兼快捷至极。

一掌,带着山岳倾颓之势,落下!

…………

<今天七月十五中元节,我们这边非常看重;恩,跟春节一样的待遇,要祭祖,放鞭炮,家族聚餐……第二更可能会稍晚些,晚上十点钟左右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击必杀便远扬!

一切尽都生异常突兀,更兼快捷至极。

韩无非眼见杀招临门,却是临危不乱,左手急疾一架挡,右手长剑已经将剑拔出来;正要出剑反击之际,却感左掌招架之处蓦然又觉一股巨大力汹涌而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只感觉胸前如同压着一座大山,一时间竟然喘不过气来。

噗噗噗连续退出七步;才现手里的剑根本居然没有刺出去。

“八重山天高手?”

韩无非一惊,喝道:“你是谁?”

所谓见微知著,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不过一招分际,韩无非已经判断出对方乃是八重山修者,实力强悍,在己之上。

然而韩无非心神仍旧不乱,后退之中,左手一抖,一道火箭突然间呼啸着冲上天空,在数十丈的高空猛然炸开,却是在第一时间打出了求援传讯信号,只要争取到片刻缓冲,便可得到帮手来援。

那道黑影看到韩无非,眼中闪过奇怪的诧异之色,但攻势却反而更加凶猛起来,完全的奋不顾身。

一招得利,丝毫不见怠慢,宛如化作了一道旋风,再度强势已经又扑了上来;一掌接解一掌有便如巨斧开山;全程一言不,只是埋头猛打。

韩无非只是再接了两招,就全盘落入下风,心念电转间,怒喝道:“你是谁?你是谁?他么的找上门来也需要报个字号名啊吧……”

黑衣人仍旧一言不,右手一圈,竟然有电光闪烁,又是悍然一拳猛砸下来。

韩无非身子疾一闪,不意对方手中突然乍现寒光一抹闪,韩无非再也闪避不开,一声惨叫之余,腰腹之间多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飞溅,深可见骨。

一道寒光滴溜溜的飞了出去,却是韩无非的手中长剑,已经被对方打飞!

韩无非的心性委实坚韧,值此危境,他仍旧不乱,连连续后退,快闪躲;然而纵使心神不乱,却在在显示其再已经毫无任何恋战之意心。

他的斗志与信心,在对方强横的打击之下,已经半点都不存。

然而但那黑影却是如影随形的追上来,持续拳打脚踢,那抹寒光更是一把剑神出鬼没;忽隐忽现,令人防不胜防,嗖嗖嗖……

便如是闪电在夜空毫无规律的闪烁,接连在韩无非的身上增添多道伤口。

韩无非身上鲜血点点滴滴的飞起,虽然竭力闪躲,但那一道又一道伤口却已经大幅度的消耗了他的体力还是不断的出现。

又是一声大叫之余,被逼入死角的韩无非避无可避,却是选择拼命地与那黑衣人对拼一掌。

韩无非猛吸一口气,双掌全力回缩。,,

一股吸力猛然出现!

然而那韩无非确实够狠,在自身修为不及,更兼受伤的情况下,非但以弱抗强,更是将两人对拼劲力全部由己身承受,吸纳;再将两股力量强行化作后退之力,但他的经脉内腑在这一刻,已经全受重创!

在一口鲜血喷出之余,身子飘飘摇摇的飞上天空。

韩无非机关算尽,以付出严重内伤为代价,这才寻觅到这点先伤己才能得到脱身余地的机会,岂会错过,

当即随即一脚狠狠地蹬在一颗大树上,身子就要电射而出!

只要飞出去了,就等于是脱离了险境;最起码,有了喘息的机会。

下面的那人亦要化解对拼劲力的余劲,此际绝对来不及追赶!

不意但,身子这边才刚刚腾空而出,突然间见一道白影乍一闪,一下子出现在韩无非正飞掠而起的身子面前,韩无非大叫一声,惊恐之极。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

韩无非身子飞出去,正好将自己的脑袋,送进这张血盆大口之中!

乍现的白影赫然这竟然乃是一头体型硕巨大的豹子,通体雪白,鬼魅一般闪现,那豹子血盆大口陡然猛然张开,啊呜一口。

韩无非绝望的惨叫,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脑袋已经被这头奇怪的豹子含在嘴里,接着,就感觉一阵飘飘忽忽,啥也不知道了……

吞天豹啊呜一口,居然直接将韩无非的脑袋咬了下来;无头的尸体还在半空中,遵循着韩无非最后的意志,以飞一般的度,向前飞射!

这一刻情形简直诡异恐怖谷之极!

片刻之良久后……

韩无非的尸体的去势终了,却不知道到底落在了哪里,总之那居然一阵阵几乎吓破了胆子的尖叫声远远传出来,彰显这宗事故;吞天豹径自摇摇尾巴,落在树上,一张嘴,韩无非的人头骨碌碌掉下来。

吞天豹硕巨身型蓦然子一闪,再不见其踪,留在原地的,只有就不见了。

树上,多出来一只巴掌大的小猫咪,在伸着爪子,试试探探的往下溜,姿态萌到了极点,惹人怜爱无极……

而那黑衣蒙面人……其实他则是从韩无非冲出去的那会时刻,就没有再抬头,根本不管韩无非了,而是直接冲进了韩无非的房中,开始翻箱倒柜四处搜刮,显然是早已确定韩无非必死无疑,无须更多观看!……

现在,一切以搜刮财物为主要目的!

砰的一掌震开密室,黑衣人闪身而入!

稍倾,黑衣人拖着一个大包袱电射而出。

砰砰两声余韵幽幽,却是黑衣人将残余的韩家侍卫击毙;这才随即拖着大包袱扬长而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来一去,如光似电。

等他走了之后,韩府的大火才逐渐的升腾起来,浓烟滚滚,火势炽烈。

再过片刻,远方,有两条黑影以极其正迅的身法向着这边赶来。

“是韩无非出的讯号?这混蛋,他怎么敢居然就在这等天唐城要地出本楼召集讯号,莫非是找死不成?”

“且过去看看再说,韩无非为人警觉;说不定当真是遭遇了生死危机。”

“走!”

“不好,那边着火了,看方向正是韩宅,韩无非真的有危险……”

“只怕已经迟了,并无兵器撞击以及拳掌火拼的动静……嗯,那边有骚乱……”

“是一具无头尸体……咦,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

“过去仔细看看,或者另有线索。”

待得仔细辨认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之后,两个人齐齐都是一脸的无语。

无头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分明就乃是韩无非的衣裳无疑;但是……周身遍布的那么些这伤口是怎么回事?身上遍体鳞伤的伤口分明就很明白乃是剑伤;但是脖颈枭处的伤口是算什么情况?

这可绝对不是利刃切下来的,反倒像是猛兽咬下来的……这可奇了!

可这但天唐城之中,何曾有什么猛兽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样子?

韩无非就算是再不济,也是七重山的高手,得是什么级数样的玄兽才能将他的脑袋生生咬下来?而且还将尸体扔出来这么远?这位置距离韩宅可是有段距离的!

两人遍寻无果之后,又来到了韩无非的家里,很是意外地才现韩无非的脑袋遗落在地上,很幸运的还没有被火舌吞没在地上仰面朝天。

“果然是咬下来的……”其中一人皱着眉头:“这件事情太奇怪了……”

“看样子,家里分明已经被打劫了了……”

“所有侍卫全部都死了,这是灭门的节奏啊……”

“居然完全没有留下一丝任何痕迹,这让我们怎么追查凶手……”

“看看那边,韩无非家里应该有密室……”

“就在那边,已经被震破了,哪里还有可能有什么东西留下?”

“搜查一下,我们赶紧回去那边,那边更加要紧!”

“那是当然!”

“小心凶手还在附近!”

两人惊疑不定的看着现场乱哄哄的,仔细搜索,不放过地面各处任何一点异常;尽一个个都是提起来了十二万几分的注意力。顿时一股股威严的气息,隐隐散。

就在此时

“喵呜……”一声颤巍巍的细弱猫叫乍起。

两人下意识的循声猛然回头看去,。却看到大树上正有一只小奶猫瑟缩的在树上,吓得浑身瑟瑟抖;小爪子试探试探的往下伸,却貌似是因为树太高而不敢下来……

真真极为惹人怜爱。

“这只猫难道是韩无非家里养的?”

其中一人狐疑道。

另一人一挥手,一股劲风“呼”刷的一下出去;树上那只小奶猫经此变故貌似顿时吓了一大跳;不管不顾的一声大叫之余跳了下来。

两人下意识的一闪;小白猫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两人中间,抬起头,看着两个人,眼中尽是一片纯真无邪……

“这只猫倒是挺可爱……只可惜是普通家猫,只为玩物,没啥用……”

一人说道,挥挥手想要将猫儿赶开,下手居然格外的柔和,显然被某萌猫萌到了。

小猫却似倍受惊吓,瞬时间顿时浑身上下的白毛都炸了起来,突然喵呜一声大叫,两个小爪子刷的一声抬起来,在两人腿上都是抓了一把!

“草!该死!”

两人大吃一惊。

这突如其来的一爪子居然将袍子直接抓裂,甚至连里面的肌肉也抓了几道血口子,。顿时气急败坏,哪一点怜惜之情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恨不得将小猫擒下,做一碗萌虎汤!!

不意但那只小猫低喵叫了一声,已经闪电般钻进了阴暗处,刷的一下子便即声没了影子。

这度竟是快得出人意表,匪夷所思!

两人腿上伤处,居然血流如注!

区区一只小猫,居然造成如此伤害?

……

今天古古生日,祝福她生日快乐。嗯,就是“熊孩子就要搞事情”盟主;可爱的大姑娘,让我们一起祝福她。>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脚踏入埋伏圈!

这两人怎么也想象不到,明明看起来就是一只还没有断奶的小猫崽儿,怎么就会有这么强的杀伤力呢,变生肘腋外加猝不及防之下,直接着了道儿,可是想要抓住这小猫打死泄愤却现早已经找不到其踪影了。

将满腔愤怒归于骂骂咧咧的一会,却也不再纠结。

毕竟都是四季楼中人,哪个也不是等闲之辈,韩无非意外身亡已是事实;但他留下的东西却可能会留下某些线索……

两人一念及此,齐齐心下一紧,鼓动玄气修为,扑入火海之中;只可惜费劲巴力的搜寻了一圈之后,又再齐齐破口大骂。

这到底是谁来干的这事儿,怎地好似蝗虫过境一般,所有细软、所有值钱的东西尽数收拾得干干净净,点滴无遗,连一点点物事都没有剩下,比土匪打劫还要来得彻底。

连密室里面的绝对隐秘的另外一个隐藏密室,居然也是空空荡荡!

“此事……须得赶紧回去禀报大人……应该是什么消息泄露了。”

其中一人脸色沉重急促说道。

“不错,日前沈玉石才刚出了事,那边最是可疑,整个九月堂可是刚刚开始集结完毕;放到他这里准备统一上缴的时候,却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儿……而韩无非这边也莫名其妙的遭了秧……若是凶手乃是同一人的话,非但是神通广大,更可能是专门针对咱们四季楼的动作。”

“说的是……”

“赶紧回去!”

两人嗖的一下子消失了。

……

另一边。

针对杨波涛的狙杀却不像是韩无非这边这么容易。

杨波涛乃是玉唐军方大将。

若纯以其地位而论的话,仅在铁铮之下;可说是玉唐军方排名妥妥前十的重量级人物,更是北路军一军之帅!

一旦动到这个人,将引动莫大牵扯!

换言之,杨波涛,与沈玉石韩无非等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存在!

……

云扬与方墨非潜踪抵达杨府,依照既定计划,云扬身子一闪,径自隐入暗处,而黑衣蒙面的方墨非,二话不说直接大踏步上前,不理什么问询,抬起一脚,直接将将军府的大门一脚踹翻!

随着轰的一声,整扇大门飞上了天际。

接着方墨非就是一声长啸之下强势杀了进去。

方墨非现如今已臻八重山巅峰的修为,实力足可与最强状态的米空群相当,甚至犹有过之;此刻全力施展之下,那杀伤力当真是非同小可。

一路冲杀进去,直若势如破竹,挡者披靡。

一般情况而论,修为臻至八重山级数便可算是当世一等一的顶级高手,以此身手就算是狙击不在军阵范围内的铁铮那也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方墨非当前呈现一面倒的屠杀状况不足为奇,情理之中。

只可惜这种强势突进的态势并没有维持多久,才刚刚攻进第二进的院子没几步,就遭遇了异常强有力的阻拦!

黑暗中,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隐藏的几道黑影突然好似大鸟一般飞出,从七八个方向,同时飞扑方墨非!

与此同时,一声尖锐的哨声乍然响起,所有在将军府之内的普通军人和将领,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黑暗之中冒出来的一队一队身着铁甲的精锐兵马。

这些人刷刷刷……都上了四面高墙,连树上房顶,也都排布得密密麻麻。

咔咔的声音瞬间响起,数百张铁弓同时拉满,铁箭上弦,黑黝黝的闪着寒光。

声势沛然莫御,骇人之极!

原本强势来袭的方墨非,此际非但被强抑来势,更为无数箭矢锁定,好似一头陷入死亡陷阱的凶兽,由强梁转为猎物!

形势陡然易转之刻,正房门口霍然洞开。

里面,有十几个青衣人背负双手,先后走出,一双双眼睛,尽都闪烁着森寒光芒,关注方墨非交战之处。

随后而出的乃是两个老者,一左一右,缓步走出;气定神闲,淡然从容。

而最后现身者,亦是位于正中间位置的赫然正是那杨波涛,一身便装,体型魁梧高大,四方脸庞,眼睛好似鹰隼一般的望着场中。

“果然来了。”

杨波涛一声令下:“点火!”

随着轰的一声,整座将军府二进院子中突然有数以千计的火把一起点亮,照得整个场地便如白昼一般,纤毫可见!

从破门伊始,方墨非一共也只是冲进去了不足百丈空间,才进入第二进的院子,就被阻拦;而现在正与他厮杀的高手,个中最弱的也有七重山级数!

这根本就是一个开玩笑的奢侈阵容,莫说铁铮的护卫,就算当日寒山河的八名顶级护卫,实力至多也就不过如此,或者还要逊色一二,凭杨波涛,怎有如此之强的护卫阵容?!

方墨非左冲右突,狂攻猛打,可惜连当前包围圈都冲不破,更遑论前去击杀杨波涛!

可是方墨非纵使身陷险地,仍是丝毫不见惧色,兀自长啸如雷,手中剑大开大合,寒光闪烁,拼命攻杀冲击!

嗖!

一支箭突然自房顶处射出,宛如流星赶月,一闪便至。

这一箭无论时间、方位、角度,每一点都是恰到好处,正是四面敌人腾挪,露出方墨非的身形,而且是刚刚踏脚过来这一瞬间,当真有如白驹过隙,妙到毫巅。

当!

方墨非一剑将飞来的箭矢格飞,手中剑竟然翁的颤抖了一下,手腕也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震动,不由脱口道:“弑神弓!”

原来那箭矢不但落点奇佳,角度时机妙,杀伤力亦是同样的惊人,竟是出自弑神弓的箭矢!

围攻众人之中有人森森冷笑:“不错,好见识,正是弑神弓!”

弑神弓!

玄铁箭!

传闻中的弑神弓通体皆以六品玄兽铁甲犀牛的角磨砺而成,而弓弦亦是以铁甲犀牛玄兽筋制成!至于那玄铁箭,虽然箭杆仅为精铁打造,但箭尖却是实打实的玄铁铸造!

普通意义上的百步穿杨,在持有弑神弓的弓者眼下,就只能算是一个笑话,不值一文。

一般的弓箭,只有八石以上的力道,就已经可算是级强弓;敢说在战场上无往而不利。

然而弑神弓却至少需要有有三十石以上的力量才能开弓拉满;这样的力道,就算是玄气达到了三四层的修者,想要将之圆满拉开也非易事。

更别说还要长久瞄准,保持弓体稳定,乃至连续射击,更形艰难!

然而弑神弓弓者一旦有成,一箭射出,便有开碑裂石之能;若是万箭齐,就算是宗师大圆满高手,也要饮恨箭下。

若非如此,何敢以“弑神”名之!

弑神弓创造者的原意便是……纵使天上的天神下来,对上这样的弓箭,也要遭弑!

然而弑神弓材料却是极为稀缺,一头铁甲犀牛,满打满算也就只得两只牛角而已;一只牛角,制作一把弑神弓也不过是刚刚好而已,就算偶有富余,却也难以再利用,更别说还有玄兽筋弓弦的限制。

是以此弓向来是作为军阵之中的秘密武器使用,除非遇上强者,比如说是当年上官无敌那样的无敌战将的时候,才会使用。

相信任谁也想不到,这位杨波涛杨将军家里,居然有足足过四百把之多!

而且还有过四百位能够将弑神弓操控自如的弓者,举凡是能开弑神弓的,至少于弓者而言,绝对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这些弓者,每一个人的心神都须得有如冰雪一般冷静。

这些人,向来是战阵的杀神;他们可以自主活动,自行决定出箭时间,每一个都是心思特异,捉摸不定之辈。

但只要一箭出手,必然会有一员敌人大将陨落。

毕竟搭配弑神弓的玄铁箭,也是不可多得的珍贵物事,任何一次失误,都是莫大的浪费。

方墨非面色漠然,实则心下已是叫苦连天。

对于方墨非而言,修为突破的当下,本以为能够出来大杀四方一番,大显威风;结果一出来就落入了空前危机的陷阱之中,境况竟是前所未有的危急!

先不说四面八方的围攻敌人已经将自己困得死死的,能够突围的机会微乎其微;而在门口位置那些还未出手的,必然是更加恐怖的存在。

就这些人,便已经足够将自己杀死个十回八回;而针对自己的还不不于此,还有足足四五百张弑神弓在瞄准着自己!

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这简直就是将我当做凌霄醉来对付了啊!

方墨非对于弑神弓的重视程度还要更在围攻的众人之上,原本本职杀手的他,可是太知道弑神弓的恐怖威力了,当真中了一箭,就算不死也要身受重伤,实力锐灭,对于此刻他而言,弑神弓简直一只随时将取性命的魔掌,难以躲避,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嗖!

又是一箭!

方墨非全力闪躲之余,破绽稍露,背上登时被劈了一剑,若非其杀手本能不减,于中剑一刻,巧劲泄力,只怕就瞬时重创,但即便如此,仍是差点惨叫出声。

那只被闪避掉的玄铁箭随着“嗖”的一声插在地上,竟是直末地面,连一点箭簇都看不到,完全插入了地底!

“今天只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龙卷风起

方墨非一念及此,心神反而重新凝定下来,斗心不减反增。

现在情势明朗,强弱悬殊,相信公子必然可以正确取舍,只要公子不勉强出手,便不会暴露,那么纵使自己当真死在这里,也是值得的!

当然,若是能够在这最后时刻,拼死拉几个垫背的就更有赚头了!

方墨非长剑一震,突然出扬天长啸,声音空前厉烈,穿云裂空,绵绵不绝。

暴起之剑光更是无尽绵延,翻滚如龙,左冲右突,一时间神勇至极,气势如虹,竟将围攻他的八位高手悉数逼落下风!

“他这是在拼命了,可惜不过是徒逞匹夫之勇,只能得势片刻,旋即便要重陷绝地,亡命于顷刻!”

远远观看的其中一人淡淡的笑了笑。

话音未落,旁边的一个人嘿嘿一笑:“打得这么热闹,若是丧命于围攻之中,未免可惜,待我去陪陪他,好好的耍耍!”

说罢长身而出,一掠八丈空间,已然就到了战圈上空,一声断喝之余,一把凛然长刀凭空浮现,径自将刀势抡圆,运刀如锤,以大山压顶之势轰然砸将下来!

方墨非见状不敢怠慢,全力招架,只可惜他刚才将自身极限修为一鼓作气全数鼓爆,取得短暂优势,实则当真只是饮鸩止渴,于战局全无益处,反而大量消耗掉自身元气,此际虽还未至三而竭的地步,却也已锋芒大损,而后加入的刀者非但本身修为更胜方墨非一筹,更瞄准了方墨非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当口,倚强凌弱,方墨非何能抵敌。

只听“啪”的一声,方墨非手中长剑应声折断,一口血亦随之喷了出来,整个身子立足不稳踉踉跄跄的后退,在此其中又有一刀落在肩上,一掌打在背上;若非方墨非勉力支持,差点儿当场摔倒在地。

方墨非心神仍旧未乱,却已感觉五内俱焚,功力溃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公子千万不要出现!

千万千万不要出现!

赶紧走!

然而就在方墨非万念俱灰,再无招架之力的当口,突然间长空风起,一阵全无征兆乍然在杨府上空刮起,瞬时间飞沙走石,连树上的弓箭手,也啪啪的掉落两个!

又是一个瞬间,那阵遍袭全场的飓风转为了龙卷风,好似怒龙一般的向着杨波涛冲了过去。

人群之中,有人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竟是风尊?!”

杨波涛与身边几个人同时恶狠狠的看向出声的那家伙,恨不得将他乱剑分尸!

狂风卷地。

杨波涛身边两个老者面目阴森,嘴角露出一丝全无掩饰的嘲讽,同时往前一步,便如是两座雄伟的高山,正面拦截住了飓风!

“轰”的一声巨响,疾来之风势宛如冲击大山,全然无果之余,转向冲天而起。

那两个老者的修为实力显然远在场其余人等,又是两人联袂汇流出击,飓风走势纵使沛然莫御,却也无法突破两人所组成的强悍防线。

然而风势虽然转向,却丝毫未见止息,反而卷动了更多的草木砂石,刹那间蔽日遮天,伸手不见五指;随即便有一道火光,乍然而现,在战圈之中熊熊燃烧而起。

杨波涛手下众人果然尽属精锐,当此巨变全无迟疑,随着轰的一声爆响,地面直接被砸出来一个大坑,却是众人齐齐出手,强灭骤起之火势

飓风升腾而起,好似怒龙一样扶摇而起;隐隐可见,在中间还挟裹着一条人影。一个悠悠的声音说道:“杨波涛,汝身为帝国重将,不思报效国家,反而勾结外敌,陷害我九尊兄弟,罪在不赦!今日稍做薄惩,若敢再犯,定斩不饶!”

声音悠悠而起,无远弗近,在场所有人尽都听得清清楚楚。

风声终至消弭。

杨府场地之中,多了一个大坑;而刚才还在重伤的黑衣蒙面人,此刻已经不见踪迹。

还有杨波涛身边的两个老者也不知道于何时消失不见,却是衔尾追了出去,只是不知道此际还追不追得上!

杨波涛面如沉水,满眼尽是怒意!

此刻,周遭墙头上的弓箭手有相当一部分愣愣怔住。

惊疑不定的眼神,从四面八方看过来,悉数聚焦在杨波涛身上。

刚才出声之人,当真就是久违的风尊大人吗?

还有刚才的话,是真的么?

真的是杨波涛丧心病狂,勾结外敌,谋害了九尊大人吗?

这件事情,毫无事实依据可言,更无人证物证,全无采信余地。

但刚才出现的,分明就是火尊和风尊!

这一点,却又是绝无虚假。

大家都是经过战阵的人,有多次与九尊大人并肩作战的经验。

这份熟悉的感觉是绝对不会错的!

若此言是出自两位大人口中,还需要佐证么?

不需要!

玉唐帝**方之人,不会质疑九尊大人的话,无论话的内容是任何事!

绝无质疑余地!

锵!

一个原本立身在墙头的弓箭手收起满张的弑神弓,跳下地来,大踏步走了几步,走到杨波涛面前,大声道:“杨帅!敢问刚才风尊大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句话出口,四面八方,无数弓箭手的目光,都纷纷利箭一般地射了过来。

除了杨波涛本部的一百名弓箭手之外,其他的弓箭手,全都是目光灼灼,聚焦在杨波涛的身上。

就连杨波涛本部的那些弓箭手,有好多人此际也都低下头去,竖起了耳朵,等着听杨波涛的答复。

杨波涛脸色一黑,喝道:“刚才不过是来袭刺客的胡言乱语,意图混淆视听,你们怎地就跟着起哄?难道刚才刺客刺杀本帅的事情,你们全都没有看在眼里吗?军令如山,尔等可是要尝试一下?”

军队行事,以绝对服从上级命令为依归,任何质疑上级命令的举动都是该死之罪,就一般情况而言,杨波涛此言一出,就算众人心中仍有疑惑,至少当前再不敢呛声。

不意刚刚站出来问话的那位弓箭手大声道:“卑职此次心中不解的关键不在自身,而是事关九尊大人的出声,希望杨帅为兄弟们解惑;若有任何冒犯军法之事,卑职全都一肩扛下,等下以死谢罪就是!但刚才出现的,分明就是风与火两位大人,还有他们所精擅的火相风相神通;两位大人既然出现在这里,更出声意指大帅,总有其原因吧!?”

“这件事情悠关玉唐国事,卑职区区之命何足道哉,但这件事却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人所共知,大帅身为帝国栋梁,边疆守护者,为何九尊大人却这般旗帜鲜明的来找大帅的麻烦,更直言说大人涉嫌谋害九尊大人!”

那名弓箭手昂然说道:“还请大帅解惑!”

话音未落,其身后的三百弓箭手亦齐声说道:“还请大帅解惑!”

杨波涛脸色如墨,沉沉道:“有刺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本帅;尔等作为……”

还没说完,旁边一青衣人张口说道:“杨帅,今天来的刺客一共只得两个人;一个是先前动手的那名刺客,路数残横,另一个人所修功法固然诡异,实力却是不高;甩手出火球的招法大抵是出自霹雳堂的家数;不过那人另一手玄气成罡,化风而行的手段……却是更加的诡异莫名,不可小觑!”

这段话,名义上是解析刺客来历;但实则却是转着弯给杨波涛提供应付质疑的理由。

杨波涛会意,眉头一皱,道:“是两个人?不是三个人?”

那人闪身而出,在那大坑里捡了点东西出来,道:“杨帅请看这块还未燃烧殆尽的火油……此种火油色泽明亮中隐隐流溢青色光泽,分明是霹雳堂的晴天雷火独门火油迹象!只是不知大帅什么时候得罪了霹雳堂的人,惹来此次刺杀!”

杨波涛皱皱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大抵一年之前,霹雳堂少主入我麾下效力,他之本意乃是想要籍军功升迁,却因违反军法被我斩了……哎!本帅处置这件事情虽然无愧于心,但终究是军法过严,然而当时正值作战其间,实在不容我法外施恩……”

“原来如此。行军打仗,军法为先,违法必究,执法必严,本属该然。”那青衣人说道:“然而霹雳堂势力极大,大帅此后还是小心为上,莫要为宵小所乘。”

杨波涛摇头叹息,道:“军法岂能容情?,就算是再来一次,本帅还是会严肃法纪;这一节,却是没得商量。”

“纵然霹雳堂找本帅的麻烦,又能如何?”杨波涛正气凛然的道:“只不过,担心敌人诡计多端,反而让自家弟兄们想多了。”

另外一人沉着脸喝道:“大家都听到了?以后不要听风就是雨;刺客随口说几句话你们也信;那岂不是随便什么人,随便说句话,就能动摇军心了?成何体统。”

弓箭手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一个个眼中怀疑之色还存在,但却也终于还是低下了头,道:“刚才是我们太过激动,误会了大帅,还请大帅降罪。”

弓箭手们低着头,面面相觑,都看到对方眼中,那闪烁的怀疑。

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岂是一段话,就能消除的?

云扬这短短的一句话,让所有北军将士,心中都是种下了一颗种子。

到底,是不是?

…………

<今晚上吃药要是不能好转的话,明天我就去打针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打草惊蛇

杨波涛叹了口气,道:“你们一腔热血,何罪之有?不只是你们……刚才我都盼望……乃是风尊和火尊两位大人真的到来了……哪怕两位大人因为谋些缘故对我有所误解,甚至是杀了我……但只要两位大人尚在……才是我玉唐国最大的幸事啊。”

众人一起叹息。

杨府之事,至此终于告一段落。

云扬所化的龙卷风卷着方墨非,瞬间消失踪影,后面两道人影一路追着龙卷风穷追不舍。

云扬眼见对方实力高深,仅凭风相化体无法摆脱对方追踪,并无迟疑,很干脆的一扬手。

后面两人只感觉一团烈火扑面而来,急忙出掌应对,以这两人的修为,普一扬手,便将扑面而来的火光扑灭。

然而两人却同时感到了不对劲,因为这两道火光实在太过羸弱,几乎是触手便即溃散,根本没有抗衡余地,就在两人疑窦之际,却见另一团更加炽烈,范围也更加辽阔的火光乍然雄起,熊熊燃烧,瞬间将两人包裹。

两人大吃一惊,眼见火势如此宏大,哪里敢怠慢,先运起深湛修为护住自身,然后又联袂合力,扫荡熊熊烈火,然而这次的烈火强度仍是出乎两人的预料之外,火势范围辽阔,可是仍旧不堪一击,只是这次的火光笼罩范围实在太大,等到两人冲出火光,却现那龙卷风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两人都是久经战阵之辈,见微知著,立即停下来,动强大神识,展开搜索。

风尊看似带人走了,但两人受火光所扰只得片刻,风尊与那受伤刺客绝不会遁走多远,一定还隐藏在左近。只要仔细搜索,必然能将之抓出来。

云扬如何不知道那两个追踪者非是易于之辈,刚才的诈术只能扰敌片刻,但他所要的也就自是片刻缓冲,他带着方墨非进入一处废弃的民宅,简单包扎一下,随即便说道:“你在这里别动,等我把人引开,你立即离开,这点对你来说绝无问题,再无须多言。”

对于杀手而言,刺杀绝招尤在其次,保命全生匿迹潜踪才是最强底牌,方墨非若是连危机中隐匿自身行迹不被追踪者现的手段都没有,那就是取死有道,与人无尤了!

方墨非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见云扬已经化风而起;卷着一道黑影,随着“刷”的一声,早已消失在天际!

那名追踪者正整看到龙卷风卷着人急遁走之相,哪里肯放过,大喝一声,闪电般追了上去……

老谋深算如他们两人而言,也不是没想过施展风相功法之人并没有偕同之前受伤者一道逃逸,然而方墨非根本就没有被他们放在心上,不过一个八重山修者,何足道哉,反而是眼前的这个“风尊”却是他们必除对象,刻不容缓!

眼见死亡阴影迅远离,方墨非心下恻然,然而身形却丝毫不见迟缓,飞挪动,急疾已经离开原地。

天空中,一道龙卷风闪电般前掠,将漫天云彩,冲得七零八落,向着城外卷了出去……

……

待到云扬回到云府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时分!

满身疲惫,双腿似乎都在打飘,真正是累坏了!

而此时方墨非与老梅早已经回到家里,连方墨非的伤势都已经料理完毕了。

水无音正在对着一堆东西沉思,偶尔拿着笔写写画画。

“怎么样?”

云扬真正累得不轻,才一回到家就在水无音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然而其神色间却全无铩羽而归的挫败感。

“这一次出击,圆满成功!”

水无音的表情很是满意,甚至是很高兴的说道:“我们现阶段的目标,基本上已经圆满达成了。”

这句话,让一直勉力压抑重伤不肯即刻闭关疗伤、等待云扬归来的方墨非一阵懵逼。

我们这一次两面出击,老梅那边轻松加愉快的斩杀了韩无非,确实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可是自己这一边明明是一脚直接踏入了埋伏圈,差一点儿就被打成死狗,要是没有云扬的出手援助,自己就真成死狗了,这个棺材脸怎地还说圆满成功?

这是安慰,还是讥讽,你敢不敢再直白一点?!

云扬点点头:“确实还算不错,既定目标达成。”

方墨非再也忍不住,道:“公子,这……杨波涛我们……并没有杀死……这个……是属下修为不到……辜负了公子期望。”

云扬笑了:“老方不必自责;我们这一次意图击杀杨波涛的袭击,只是一个幌子,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幌子。”

“幌子?”方墨非闻言更加的纳闷,完全不明白云扬意指所在。

“当然是幌子,我从来没想过凭你一人就能将杨波涛击杀。”

云扬道:“那杨波涛即便抛开四季楼中人的背景之外,他于玉唐的身份同样尊崇,乃是玉唐军方四面大帅之一,整个北路军都以他为尊。这样的人,就算是证据确凿,但也不能是由我们这样暗中将之刺杀而死!”

“说起来今天,韩无非那边都是一个意外收获。”

云扬微笑:“老梅这次过去,更多的也是试探性质;若是那边也设有埋伏,老梅会在第一时间回返,绝不会冒险动手。但却没有想到他们将埋伏全数集中在了杨波涛这边,甚至还画蛇添足的布置了弑神弓手……大抵是以为韩无非那边有春寒尊主罩着,应该没事儿……”

老梅道:“这倒是不错,韩无非那边根本没有任何像样儿的守卫;整个击杀过程顺利得连我自己都感纳闷。在打破大门的那一刻,我早早做好了逃命的准备,结果感觉一下,对方一个高手也没有,也就韩无非本人有几分实力,我当时占据全面上风的时候,只觉不可置信,满心惊诧,哈哈……”

方墨非有些幽怨的看着老梅。

这货运气真好……

难道实力低微一点,运气反倒更好吗?

“今天的三个既定目的,其一,打草惊蛇;管中窥豹,稍窥对方的实力底蕴;其二,亮出风尊的身份,其三,对帝国高层出讯号。”

水无音很满意的说道:“现在看来,全部圆满完成,甚至还有意外收获,就如老大所言,对方额外布置的弑神弓弓手根本就是在画蛇添足,有那五百弓手在旁,九尊再现的风声再也无法掩盖。接下来,老大只需要继续拨弄风云就好了。”

云扬哼了一声:“什么拨弄风云,我现在最想要做的,乃是风卷残云,大开杀戒。”

正说着话,喵呜一声,二白白迈着猫步,优雅走来,小脑袋不断的蹭着云扬的小腿。

“这一战,二白却是不错。”老梅哈哈笑道:“那韩无非的脑袋,被二白一口就咬了下来。”

二白傲娇的抬起头,喵了一声。

正抱起二白白起来的云扬顿时一阵恶寒,脱手扔在地上,皱眉道:“二白,你居然吃了人头……太恶心了!”

二白白委屈的喵喵乱叫。

老梅道:“二白没有吃,又吐了……不过,后来韩无非那边去了两个人,二白在那边埋伏,每个人的小腿上,都抓了一道血印子!”

云扬目光一亮:“二白白,若是再见到那两个人,你能不能认得出来?”

“喵呜……”

二白白傲娇的抬头,娇哼一声。一副睥睨骄傲的样子。

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云扬一阵大笑。

……

太子府幕僚被杀!

北方元帅杨波涛遭遇刺杀!

一夜之间生的两起刺杀变故,登时打破了天唐城的平静。

而听闻北方元帅被刺杀一役,来袭杀手居然化作了龙卷风,化作了烈火……

这件事情,更加是令到整个玉唐高层都为之震动。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风尊、火尊。

尤其那杀手还在当空留言。

那段话,举凡在场的一干人等可是都听到了;不管杨波涛对于自己的军队如何掌控解释,却也难掩那么多的口舌,不过一夜之间,消息便已传遍整个玉唐都城!

“杨波涛,身为帝国重将,不思报效国家,勾结外敌,陷害我九尊兄弟,罪在不赦!”

这句话,便如是晴天惊雷,震动玉唐!

早朝。

皇帝陛下来临之时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全然不曾掩饰半分。

九天令传消息给秋剑寒,太子府幕僚韩无非已然被证实为四季楼的人,更已被斩杀。

这本是一宗好消息,但对于皇帝陛下而言,心下却突然多了一个结。

太子府的幕僚……

先前杀了一个楚天狼,便与太子有所关联;这就已经让皇帝陛下火冒三丈;如今又出来一个韩无非,还是太子府主要幕僚……

这桩桩件件岂不让皇帝陛下烦忧更甚,心头恼火登时腾腾而起。

更别说还有一个何汉青,就算他有三朝元老,玉唐文宗领袖的身份又如何,毕竟从各方面看,他都和四季楼隐隐约约有关系……

凌霄醉的当面怒怼本身就是最大的明证……

玉唐国,内忧外患啊……皇帝陛下心头如同压了一座大山。

…………

第二百三十五章 金殿斗殴!

要不是皇帝陛下的身体经过云扬这段时间的调理,基本上已经是没啥事儿了;光是这口气就能把他憋个好歹的,但在身体好转的此刻,莫说只是心头烦闷,只要不是当真做殊死搏杀那样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长命百岁是可以预期的。毕竟皇帝陛下本身的修为水准也是相当高的。

皇帝陛下心情刚刚好了一共还没有半天时间,就出现了连杨波涛也有可能是四季楼中人的事件,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让皇帝陛下心头如同十万糙泥马奔腾而过,呼啸不息。

军方柱石,四帅之一啊!

“太尉来了没有?”皇帝陛下沉着脸坐在宝座上。

秋剑寒咳嗽一声道:“太尉这段日子以来便身体抱恙,但今天怎么也会来到,只是这个节气,太尉的身体畏寒更甚,可能要稍作准备才会到。”

皇帝陛下了然点头:“那就稍等。”

“太师到了没有?”

“微臣在。”

“各路元帅到了没有?”

“启禀陛下,末将在。”

皇帝陛下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微微闭上眼睛假寐。

不多时,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老臣惭愧,来迟了。”

皇帝陛下刚刚睁开眼睛,又闭上了。

本以来离开的是太尉,结果睁眼一看是冷刀吟那老货;这老货没病没灾的,居然也来得这么晚……

以为这是你家饭堂么?

冷刀吟迎接到了秋剑寒一个询问的眼神,冷刀吟翻翻白眼,叹了口气,嘴巴努了努。

秋剑寒嘴角抽搐一下。

不着痕迹的看了杨波涛一眼;冷刀吟大踏步进来大殿。

在朝堂众臣之中,铁铮的身高乃是最高的,此际站在大殿上,身高比身高次高之人足足高了两个头,绝对的鹤立鸡群、俯瞰群济。

别人都没有说话的,唯有铁铮的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杨波涛,一眨不眨,那眼神,几乎要活吞了杨波涛一般。

杨波涛被他看得心里毛,终于怒道:“你瞅啥?”

铁铮愈的冲冲大怒,喝道:“瞅你咋地!?”

杨波涛亦是勃然大怒:“你再瞅一个试试?”

铁铮扬起脖子,斜瞅着杨波涛:“你再说一句试试?”

杨波涛只感觉一肚子火气冲上来:“你有病吧?”

铁铮再无废话,径自一拳头就闷了上来,“噗”地一声砸在杨波涛脸上,破口大骂:“操你大爷的老子不仅要瞅你,还想要打你还想要打死你你能咋地!”

杨波涛本身修为水准绝对不低,但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铁铮居然敢真的在金銮殿上直接动手,当即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拳,顿时眼冒金星,勃然暴怒,跳起脚来怒斥道:“姓铁的!……”

还没等一句话完全出口,铁铮的第二拳已然精确地砸在另一个眼眶上,同时飞起一脚正中其小腹,杨波涛同样魁梧的身子轰隆一声摔倒在金銮殿上,砸得尘土飞扬。

后面几个文官忙不迭的躲避。

一个个都是眉眼飞快的动弹:这武将一边今天内讧,罕见哪,稀罕哪,这等大戏太不常见了……

铁铮兀自不肯罢休,飞一般扑上去,就要摁住杨波涛再打;不意那杨波涛已知铁铮凶性大,若是只动嘴不还手此事断断难了,乘隙飞起一脚,蹬在铁铮小肚子上;这一脚蹬得铁铮一声闷哼,却是一把抱住了杨波涛的右脚,身子一旋就要给他折断。

杨波涛大吼一声,从地上直接铁板桥弯起身子,抱住了铁铮的脖子,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下一刻,啪啪啪噗噗噗的声音不断响起,两人都是皮糙肉厚之辈,刹那间在金銮殿上干了个尘土飞扬……

秋剑寒冷刀吟两位老元帅都是一头黑线,纷纷抢上前去劝架,却是有意无意的控住了杨波涛的手脚,铁铮腾出手,一拳一拳的砸下去,打了没几下就将杨波涛干了个鲜血飞溅。

皇帝陛下那边只是眯了眯眼的功夫,就听到下面天翻地覆一般响起来,睁眼一看,下面已经变成了武斗场,。

献血点点飞出,满目尽是一塌糊涂。

铁铮将杨波涛摁倒在地,整个人骑在其身上,便如是街头地痞流氓一般抡拳猛打,打一拳骂一句:“草你奶奶!”

“王八蛋!”

“打死你!”

“你大爷的!”

“什么东西!”

“我……”

皇帝陛下见状冷然片刻,刹那间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回神之际即刻暴喝一声:“住手!”

铁铮悻悻的收拳退开,吐了口唾沫:“便宜了你这龟孙,怎么没打死你个兔崽子!”

杨波涛挣脱了钳制,大吼一声,猛虎出山一般从地上冲起来,疯狂的就向着铁铮冲过去,显然是已经失却了理智。

要知杨波涛的军方身份丝毫不逊色于铁铮,今天丢人可是丢大了,居然在满朝文武面前被铁铮按住这么打,颜面何存?

“住手!”皇帝陛下勃然大怒:“杨波涛!你没听到朕说住手么?这等作法,成何体统!”

杨波涛气得蒙的神智终于回了一线清明,满头满脸是血的看着铁铮,手指头微微颤抖着伸出来,对着铁铮点了点:“你等着!”

铁铮同样是一脸狂怒的看着他:“我去你大爷的,居然敢威胁我!你给我等着!老子今天打不死你,明天也打死你!”

“全都给朕住口,一个个的是要造反吗?!”皇帝陛下一声爆喝。

两位元帅兀自悻悻的互相瞪了一眼,这才转过身去,向上行礼:“臣有罪,陛下息怒。”

皇帝陛下气得气喘咻咻;险险没背过气去,一个劲儿的怒声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杨波涛一脸冤屈:“陛下,臣冤枉,这铁铮今天便如同一条疯狗一般的殴打臣……臣也没有得罪他……”

铁铮一声冷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的意味。

皇帝陛下怒道:“铁铮,你今天朝堂施暴乃是为何?”

铁铮大声道:“这个王八蛋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难道自己不清楚?他么的……居然还敢喊冤枉!冤枉他一脸!丧心病狂!忘恩负义!卑鄙无耻!丧尽天良!个混账!呸!”

杨波涛狂怒:“铁铮,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铁铮魁梧之极的身体猛然踏出一步:“你个王八蛋居然还装糊涂!我来问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杨波涛心中一沉,口中却道:“什么昨天晚上?昨晚本帅遭人刺杀,正在缉拿刺客!”

“缉拿你娘的屁!”

铁铮一口森森的白牙几乎要啃在杨波涛脸上:“风尊火尊双尊前去你的元帅府,当面宣布你乃是陷害了九尊之役的参与者,你还有什么冤枉可言!?”

杨波涛大声辩解:“胡说八道,昨晚来袭的贼子分明是霹雳堂的贼人,怨恨我执行军法杀了他们少主……这才前来行刺,铁铮,刺客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么?你是傻子么?你就不能动点脑筋么?火尊的火行秘术与霹雳堂的纵火之术门路迥异,一内一外,本质殊异,明眼人一看就知!”

铁铮鄙夷的撇撇嘴,道:“执行军法杀了霹雳堂少主?好个大公无私、执法必严的杨大帅!来来来,你且告诉我,那在你军中效命的霹雳堂少主叫什么名字?担任什么职务?因何犯了那条军规为你所杀的?来来来,你将一切尽都跟我说个清楚明白,我来调查一下这个什么霹雳堂少主,是否真有其人,确有其罪!”

杨波涛愤怒的道:“此事已经过去了偌久,谁还记得这等小事情?若非有昨夜变故,不过过眼云烟,谁手上没有染过执行军法的鲜血!?”

铁铮暴怒道:“当我没领过兵么?你他么的少跟我打马虎眼,军中执行军法之事,向来有专门记载,你他么率领的是一群乌合之众么?杨波涛!你罪该万死!”

杨波涛道:“铁铮,你如此咄咄逼人,不外就是嫉妒我军功,妒忌我的地位更在你之上,我知道你对我早有不满之意,有我存在一日,你年轻一辈军方第一人的名头就其名难负……”

铁铮一声冷笑:“年轻一辈军方第一人?莫说这名头从来没放在老子心上,就算真有此一说,你也配跟你老子我相提并论?你且说说,这两年以来你还有什么军功?老子负责东面,你负责北面,老子对你不满干嘛?你他娘的也不是老子的儿子!老子对你不满?你也配!你就是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给老子当儿子,老子都嫌你污了老子的名头!”

铁铮骂的气势如虹,杨波涛虽然接连反击,可惜气势却是弱了不止一筹。

皇帝陛下本想喝止,但想了想,却只归于冷眼旁观。

杨波涛突然转身跪下:“请陛下为臣做主;铁铮满嘴污言秽语、当殿羞辱污蔑臣下,臣,冤枉!还请陛下做主!”

铁铮一声吼,就要冲出去再度暴打,却被秋剑寒死死的拉住了。

铁铮大力挣扎着,两眼通红,胸膛里面的喘息声音都清晰可闻:“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他在北疆战斗中了埋伏,若不是九尊出马救了他这一条狗命,现在他杨波涛坟头上的草都他么三丈高了;他居然有份参与谋害九尊大人……这等丧心病狂的下作贼子……老子与他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

没打针,体温降下来了,三十七度二。但就是没精神,眼睛看出去也花里胡哨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巧言令色

秋老元帅一声大喝:“铁铮!慎言!如此重罪,如此重将;你信口就说,证据何在?”

一边喝骂,一边急急的使眼色。

铁铮咻咻喘气,青筋暴起,但终于镇静了下来,只是咬着牙,狠狠的看着杨波涛,只要一有机会,就要上去咬他一口!

“陛下……老臣……来迟了……”大殿门口有喘气的声音响起,一个头胡子都白了的老人,佝偻着身子,一边咳嗽,一边被人搀扶了进来。

正是玉唐帝**方太尉,方擎天。

但,这位玉唐这么多年的擎天之柱,现在却是垂垂老矣,连走路,都需要有人搀扶着。在他的布满了老年斑的脸上,还有横七竖八的伤痕累累。

那是当年战阵留下的永恒纪念,彰显着老将军当年战阵的辉煌。

而搀扶着方擎天方老太尉进来的,正是老太尉的副手,也是他的得意弟子,如今监管军部,总览大权的傅报国!

“取一把椅子过来!”皇帝陛下吩咐。

直到方擎天坐下,仍是喘息不定,很是有些不安,道:“老臣……惭愧,不能行礼,反倒被陛下赐座;惭愧至极。”

皇帝陛下动容道:“今日之事委实是事关重大,没奈何劳烦老太尉前来与会,该朕心中不安才是,老爱卿千万不要自责。”

“敢问陛下,今日召臣前来,所为何事?”方擎天问道。

皇帝陛下沉沉地叹了口气。

群臣知道,此刻才是今天重头戏的真正到来,一个个尽都是屏息静气,留意后续展。

唯有铁铮,还是如同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狠狠的瞪着杨波涛。

杨波涛一开始还敢予以对视,到后来已经是偏过头去。

“哎,近段时间以来……当真是有太多事情生;尤其九尊中伏一事,可说是我玉唐国国运之殇……”皇帝陛下一开口,便是极为沉重的话题。

杨波涛脸色一变,眼中神色显现出些许惊慌的意味。

他显然没有想到皇帝陛下居然会如此直接的挑明此事,大出意外!

“此前……生了这么多事,朕本以为那次大清洗,这奸细已经去得差不多了,但现在看来却是朕太过于乐观了,眼下更是横生枝节……”

皇帝陛下眼睛看着杨波涛:“昨夜,我玉唐北军主帅杨波涛遭遇刺杀,刺客当众言明,乃是为九尊报仇,此事非同小可……”

满朝文武,一起静默,死一般的静肃。

老太尉满是皱纹的脸上,早已经被皱褶遮盖的眼睛缓缓抬起,瞄了杨波涛一眼。

这一眼看似平平淡淡,似有意似无意,然而杨波涛却是乍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人老雄心犹在,威风不减当年!

“杨波涛,解释一下。”

方擎天老太尉淡淡的说道;他的眼睛缓缓闭上。整个人便如同是已经腐朽了的一根木头一般,看来全然没有半点生气。

但熟悉他的人却知道,老太尉此际乃是动用了自己的生平绝技,天心玲珑。

老太尉的这门独门奇技。平生罕有失手的记录;此秘法的灵奇之处,在于能够听出来说话之人心底最细微的心绪波动;换言之,任何的谎言虚妄,在老太尉的天心玲珑之前,全都会无所遁形、原形毕露。

杨波涛站了出来,仍自满头满脸的血污,满心悲愤嘶声道:“昨夜,我在府中遭遇刺客刺杀;来袭刺客也确实以九尊大人的名头招摇,但在场之人尽数明了那不过是奸人的张冠李戴,以假乱真……臣今天上朝,第一要务便是想要皇帝陛下为臣主持公道,祛此污名!却哪里想到……”

杨波涛惨然道:“之前刚一上朝,就被铁铮大元帅不分青红皂白暴打一顿;数位同僚名为劝架,实则却是乘机拉扯掣肘我杨波涛手脚,任由那铁铮殴打凌虐……”

“及至老太尉到来,皇帝陛下开启议事,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要我杨波涛自辩!”

“我先被刺杀,后被暴打,再被孤立,现在却还要我自辩!”

“我杨波涛自少年从军,凡战无不在前;历经大大小小七百余场鏖战,积功而至此位;陛下天恩浩荡,杨波涛夙夜忧思,唯恐不能报答隆恩……”

“北面战场,我杨波涛日夜鏖战,生死只作等闲,虽未为国建功,不能开疆扩土,但,面对敌人如潮大军,也确保国土不失……”

“时至今时今日,伤痕累累,身心俱疲。”

杨波涛哽咽了一下,眼中泪光莹然:“往昔些许功劳,我也无虞多说了;然而既然今日,陛下与老太尉,各位同僚,文武百官皆认为我有罪;认为那刺客之言才为真实;确确实实就是我杨波涛谋害了九尊大人……”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杨波涛又何以自辩?实在无话可说。然,一腔热血,耿耿忠诚,不曾有愧于心;断断不能造遭此污蔑而不辩驳,我杨波涛一世清名,亦不能平白受此屈辱!”

“既然不容于世,唯有一死,以证清白!望他朝终有黑白分明之日!”

杨波涛神情凛烈,悲愤得似已无以复加,突然大吼一声,冲到殿门前;锵的一声,已经将值守侍卫的随身长剑抢在手中,下一刻,毫不犹豫地向着自己脖子上砍去。

“杨波涛来世再为陛下效命!”

一声断喝,长剑已经到了脖颈。

人影蓦然一闪。

老太尉身边的傅报国鬼魅一般闪了闪,一把抓住了剑刃,生生顿住疾走之剑锋。

然而杨波涛脖颈位置早已是血流如注。

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出现在脖子上,若是再深入半寸,便是一命呜呼,回天乏术。

如此伤势,不难相见杨波涛刚才自刎一剑,下手得如何沉重!

傅报国虽然抓住剑刃阻止了杨波涛的自刎,然而右手也已经是鲜血淋漓,怒喝道:“现在一切情况未明,只是让你自辩,你便要寻死觅活!杨波涛,你太令我失望了!”

右手持续力,生生将长剑夺了回来,嗖的一声,扔了出去。

那口长剑“锵”的一声插在殿门外土地上,兀自摇曳不已,剑刃森寒,剑身上,滴滴鲜血缓缓流下。

群臣看着殿门口摇曳不休的长剑,人人都是一片寂静。

杨波涛满脸尽是悲愤,忽而嚎啕大哭、泪如涌泉:“承受如此羞辱,我杨波涛复又有何颜面偷生人世,莫如一死,图个干净!”

傅报国长叹一声,转身望着龙椅方向跪倒在地:“陛下,此事或者尚有蹊跷之处……还需谨慎处置;就算杨波涛当真有罪,也需要公正审理,以正朝纲。如此当殿逼迫,怎地也与法理有悖……还请陛下,三思!”

一边杨波涛血流如注,一边傅报国泣血请求。

皇帝陛下亦为之动容,却未置一词。

老太尉方擎天仍自安安稳稳的坐着,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

秋剑寒与冷刀吟目光如刀地盯着杨波涛,眼神冷冽,与之前全然无异。

铁铮则是闷哼一口气,喃喃道:“装模作样,恶心!”

半晌,皇帝陛下皱起眉头,沉声道:“此事事关九尊中伏之役,关联莫甚,较之叛国罪责尤甚,着令秋冷两位老元帅与太师,太傅,丞相;五方联查。太尉居中协调主持,务须将此案调查清楚,勿枉勿纵,莫令英灵九泉含恨,黑白难得分明!”

此次朝会一应变故尽都来得突兀至极,军方的突然内讧,一众大臣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文官们很稀罕很反常的没怎么说话,

毕竟对他们而言,军方众将内讧,乃是自乱阵脚,自相残杀,无论谁最终落马乃至败颓,于文臣这边都是乐见的。

“此事就此论定,众卿家都散了吧。太尉和秋冷两位元帅留下陪朕说说话。”

……

散朝后。

铁铮冷哼一声,毫不迟疑的率先大踏步离开,一边走一边嘴里喃喃怒骂:“恶心!垃圾!装的倒是挺像,麻痹真想死干嘛不直接自断心脉?干嘛不直接自碎天灵?偏偏要冲到殿门口去抢剑,抢完了还要再回来自杀……呸!什么东西……真当别人都是瞎的吗?”

另两位身材魁梧的将军大步流星赶上铁铮:“老铁,看来这事儿你清楚啊,你给咱们说说?”

“我说个急吧!”

铁铮火爆的说道:“你们俩是眼睛瞎,还是耳朵聋,究竟啥事儿你们煞笔了么看不出来?听不明白吗?要是真又瞎又聋,就算老子给你们说,你们听得见吗?老子没可空搭理你们两个憨货!”

两位将军齐齐怒道:“铁铮,我们可没得罪你,你有气冲着我们什么?我们只不过是想要了解事实真相,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拉倒,一口一个老子,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象!”

铁铮权当没听到,继续风风火火走路,他腿长,走两步,后面两位将军心有不甘,紧走三步两步赶上他,又自连声追问;这才听铁铮没好气的说道:“还有什么可说的,九尊大人中伏之事,乃是玉唐锥心之痛,但以九尊大人的广大神通,若非意外中伏,更兼内奸出卖,岂能尽数逢难;而今风尊亲自现身,当面指证杨波涛,居然还要审讯云云!陛下分明就是老糊涂,是非不分,还说什么黑白分明,公道自在人心,审讯才是多此一举,只会让英灵寒心……”

话没说完,就被身边另一个将军死死地捂住了嘴巴:“你个混蛋,你是真不想活了么……他么的不想活了也别当着我俩说……”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四面军动!

铁铮奋力挣开,大声怒斥道:“就是你们这种贪生怕死的货色太多,才让凶徒逍遥法外!事情都这么清晰明白了,你们居然还要在那里装糊涂,哼!有种的,就跟我去平了征北元帅府!”

两个将军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真心不敢再跟这二货说下去了,再说下去,恐怕就真的要被他拉着去征北元帅府拼命了……

但两人在路上也是窃窃私语。

“铁帅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谁说他说的没有道理了,就是有道理也不能说得那么明白啊,毕竟杨波涛的身份在那摆着呢!”

“身份高又如何,我可是早觉得杨波涛不对劲了。”

“拉倒吧,这话错开今天,你真敢这么说?!”

“咱不说这个……嗯,你说,昨天出现的那位风尊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希望是真的。”

“我还希望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那杨波涛……可就彻底完蛋了。”

“杨波涛完蛋就完蛋,只要风尊大人还活着,杨波涛又算得了什么。”

“对,若是风尊大人还活着,也许火尊大人也活着呢,还有土尊、水尊他们,没准都健在呢!”

“希望如此……”

……

杨波涛脚步沉重地回到府中,只感觉前路一片茫然,满目尽是黯然。

他现在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末日已经到来,近在咫尺。

没有当朝羁押自己,已经是看在自己这么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

其实在今日早朝之前,这份感觉便已经萦绕心头,只不过有昨夜侥幸震住数百弑神弓弓手的事例在前,有做下几重备手,希望能够搏个侥幸,但眼前事实证明,九尊对于玉唐帝国实在太重要了,他们的一句话,便已足堪凌驾于自己累积的无数功勋之上!

这是令人绝望的事实与现实!

“召集令!议事!”

……

铁铮回到府中,同样命令:“召集令!”

“即刻调集五万大军,集结完成之后立即开拔包围征北元帅府四面!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情况下,不准任何人进出!”

“传我号令,玉唐城四门紧闭,从今天开始戒严!只准进,不准出!”

“调集军中高手!所有五品以上修者的全员待命!”

“调集弑神弓弓手,目标征北元帅府!妄图入内者格杀勿论,就算是来自于外界的一只鸟,也不许其进入!”

铁铮的命令一条条下达。

“大帅,这……这,没有陛下圣旨,也没有虎符,这……擅自调动军马,可是重罪!”铁铮的幕僚忧心忡忡,自从跟了这位东军之帅后,简直就是一日三惊,惊诧不断有来。

铁铮这货的胆大妄为程度,简直去到了令人指级数!

不知道什么时候脾气上来,转眼就是不管不顾,直接爆,全无理智判断而言。

“有什么后果,本帅一力承担!你等只管做事就是,啰嗦什么?!”

铁铮暴烈的说道。

果然,又是这一句。

幕僚心中哀叹不已。

错非皇帝陛下的胸怀宽广远常人,如铁铮这样的;就算是有再大的功劳傍身,但凡皇帝心胸狭小那么一丢丢的话,早就被砍头抄家不下六十次了……

“好,我马上安排人手!”

“宁可犯下欺君之罪,铁某也绝对不让谋害九尊大人的人逍遥法外!”

铁铮一声厉喝:“传令全军,摆上九尊大人的祭坛!一旦动手,滚滚人头便是祭品!”

与此同时。

西军驻守京城的军官,也同时行动。

“封锁城门!”

“密切注意动向!”

“弑神弓全员准备!”

“高手集结,随时准备行动!”

南军。

“集结集结!”

“从现在开始,战时条例!任何人,哪怕是上茅厕,也要事前报告!哪怕是家里死了人,也不准回家!”

“军营全面禁严,随时准备行动!”

“弑神弓,全员准备!玄铁箭,一弓十箭,确认到位!”

……

玉唐城周遭的一干军营之中,满目尽是一片肃杀之意!

将士们一个个尽都是杀气腾腾,满面冷峻,森寒杀机满盈。

一幅幅九尊画像,尽都被摆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贴在墙上。

画像之前摆设有两张大桌子,其中一张桌上摆满了瓜果祭品。而另一张桌子,仅仅铺上了白布,再没有摆设其他物事,全然空置。

那是准备用来摆人头的。

一面面大旗,突然异常招摇地从各个军营之中竖立起来。

“玉唐九尊,英雄不朽!”

每一个经过大旗的兵士,全都自的注目敬礼,脚步铿锵。

无数将士,每个人的情绪都尽显激烈澎湃,一边默默的擦拭刀剑,一边竖着耳朵,听着,留意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唯恐有行动命令下达,自己慢了一点点一些些一微微。

每一个人,都如同是绷紧了的弓弦一般。

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立即离弦而出,疾射目标之地。

更有许多的将士,眼眶已显湿润。

这不是悲伤,而是激动。

九尊大人,我们……终于能够为你们做一点事。

“一旦消息确定,拼却千刀万剐,也要为九尊大人报仇!”

这一口气,已经憋了一年多!

一旦宣泄,岂同小可?!

……

与其他驻守军营动静冏然的乃是北军京城驻守军营。

此刻的北军军营,满目尽是一片乱腾腾的喧闹。

无数将军士官都在气急败坏地镇压着军中乍然升腾的莫名骚乱情绪;只可惜,他们的安抚、怀柔乃是强力镇压,全都无济于事,非是收效甚微,而是全无半点功效!

不断的有一些个老兵油子一脸冷峻的凑到军帐门口:“将军,元帅谋害九尊大人,是不是真的?”

“将军,昨夜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给兄弟们一句痛快话成不!”

“到底是不是?”

将军们焦头烂额,却又知道这话怎么说都不对,只得全力安抚。

“这件事还在调查当中,军中三大军头联袂动作,连老太尉都惊动了,尔等等待消息就是,军中万不能乱!”

“全都回去,老实等着!有了确切消息难道还能瞒着你们不成?”

“该干嘛干嘛去,有消息自然会通知的。”

……

“据说风尊在元帅家里出现了。说元帅就是凶手……这件事,是真的么?”

“赶紧回去!你,就说你呢,赶紧给老子回去!”

“凶什么凶?!我就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杀了我头我也要问!”

一个老兵瞪着眼睛,眼中血丝密布,一只手按在刀柄上:“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少他么在我面前摆谱,我就要一句实话!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还知道自己个的身份不?难不成你还要对我拔刀逼问么?!”将军怒吼。

“我就是想听一句真话,怎么一句真话我都听不得了吗!?”老兵梗着脖子,青筋暴起:“到底是不是?如果是,别说我对你拔刀,便是我砍了你又如何,你道我敢是不敢?!”

“他么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杨元帅一个人的事情,你以为我这级别能够得上这样的大事?”将军原本就心头憋闷,此际更是彻底气急败坏,一时间口不择言,脱口而出。

“那也就是说是真的了?”老兵的气势越来越危险。

“我没这么说!”

“你明明就说了!草你娘的!你他么的说了!就是说了!”老兵眼中烈焰熊熊,杀机空前炽烈。

“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全都回去!赶紧回去!都在这围着老子干嘛?还有没有点军规军纪了?”

这位将军眼看安抚不成,弹压不住,干脆来了一个大撒把:“老子也在这等消息呢!你们光知道围着老子有屁用!这事儿若是真的,老子拼着造反,也要和杨波涛拼个死活!但现在还是需要等确切的消息过来,一切才能定数!”

“你们都再耐心等一会行不行?你们光以为你们急吗?老子也快急疯了你们晓得不!”

……

北军上下将士宛如开锅一般的一片沸腾。

“我们北军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欠了九尊大人最少一条命!若是这种事是真的……咱们全北军所有人,哪里有什么脸面去见其他方的兄弟们!羞也能把咱们都羞死?!愧也能把咱们都愧死!人说无愧于心,行事坦然,咱们今后永远都不能坦然了,问心有愧啊!”

“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草你么,老子就问句话你麻痹倒是放个屁出来啊……”

军营门前。

正在值守的士兵一个个低着头,便如认罪一般的站在那里;就他们最倒霉,别人还能躲在营帐里,起码外人看不到;但,这几个值守的却是就那么暴露在大庭广众眼睛里。

里面都已经闹得如同翻了天,军营门口却是如同一片鬼蜮一般,寂静得吓人。

三方面军营,这还会已经有无数东西南三方军队相继开拔而来,兵锋隐隐,直指北军大营。偶尔还有不少其他番号的将军士兵,带着人到北军军营门前,来转上几圈。

眼神中全是满满的鄙视与痛恨!

一位大胡子将军带着自己的手下兵士打马来到北军军营门前,重重的哼了一声;北军门前正在值守的一队将士满脸羞惭,头更加的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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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竖旗!

“一群忘恩负义之辈,尚有面目立身于世,苍天无眼!”

大胡子声音不小,充满了鄙夷:“老子这一辈子,居然会与这等货色同为军人,真正耻辱!”

“北方军也真是能干得出来……这么多年征战,就是他们最没出息,打的败仗最多,九尊前去帮忙的次数也最多……他么的最后最后,居然是这帮家伙谋害了九尊……”

“麻痹的……看这样子,自己的亲爹亲娘也能杀吧!”

“哪还有什么能不能的,肯定能的事,走,回去!”

“等命令!”

“且看罪证确凿之后,这帮家伙还神气不!若是还敢崩个屁,老子拼着砍头抄家,也灭了这群混蛋!”

大胡子将军狠狠说完,一挥手,带人走了。

哒哒哒……

在此北军值守的一队将士死死地低着头,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羞惭得无地自容。

渐渐的,有哽咽声音悄然响起。

外面,各个军队之间的窃窃私语声音6续传来。

“咱们军营之中,都已经先后升起了九尊大人的复仇之旗,为什么这边还没有升起?难道他们心里都没有九尊大人么?不想替大人们报仇吗?”

“那里可是北军,就是他们谋害了九尊大人,且不说他们没有脸面升旗,我估计,人家根本就不想升旗,起码也是不敢升!”

“呸!原来不光那杨波涛是乌龟王八蛋,连带他手下的兵也是一群怂包!”

“连九尊大人的复仇大旗都不敢立起来……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草,这帮人连一点点的羞愧之心都没有了吗?”

“老子一想起来就气得疯……九尊大人救了北军多少次……人怎么能没良心至此!”

“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哪里来的良心,早他么被狗吃了!”

“呸,你不许糟践狗,狗哪里会吃黑心,他们一个个的心都是黑的!”

“要是真的打起来,老子绝不留情!就当杀狗了!”

“我也是!”

“我也是!”

“都说不许糟蹋狗了,狗是最忠心的,他们何德何能跟狗相提并论?!”

“就是,就是……”

营门前,所有兵低着头,全都是狠狠的歪着脖子,斜眼看着自己的队正,目光凶戾空前,杀机四溢。

队正红着眼睛,低着头,咬牙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问问!”

“快去!”

“早就该去!”

带着哭音的十几声咆哮同时响起。

队正抹了一把泪,翻身上马,拼命打马而去。

“将军!咱们军中为何不升起九尊大人复仇之旗?”

队正以几尽崩溃之姿径自飞奔到军帐之外,带着哭音的叫起来:“别的方向的弟兄都已经升起来了……难道,我们北军就真的心虚成这样了吗?”

将军一愣:“什么复仇之旗?”

“是为九尊大人讨还公道的复仇之旗!咱们北军为啥不升起来!”

队正放声大哭,眼泪鼻涕抹了一脸:“老子当兵这么多年,战场上生死看惯,水里来火里去老子从来没哭过!但是今天,老子真够了!老子居然被羞辱成这个德行全然不敢吱个声,简直恨不能利马死了!”

“当初风闻九尊大人遇害,老子在自己脸上切了一刀,立下血誓要为大人们报仇……到了到了,谋害九尊大人的矛头居然指向我们自己!”

“难道外间传闻当真是真的么?”

“难道我们北军就真的是一群忘恩负义之辈么?”

“谋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呜呜呜……兄弟们哪里还有脸面活着啊……”这队正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悲愤到了极点。

“复仇之旗?”

将军两眼也是通红:“去几个人看看情况!”

“我不去!”

“我不去!”

“我也不去!”

一个副将被指派,脸红脖子粗的怒吼:“凭啥让我去?你咋不去呢?现在还有啥脸出去!老子哪怕把脸塞在裤裆里,都没了,哪里还有脸面出去面对其他方向的弟兄们!”

将军气的目中喷火:“都不出去是吧!?那就麻痹都给老子滚,老子亲自出去看看!”

将军拍马前去,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泼次次的回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两眼亦是赤红如血;怒吼道:“给老子做旗!升旗!”

“摆祭坛!”

“快些!”

“我们北军弟兄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我们没有孬种!”

“若真的是杨波涛谋害了九尊大人,北军弟兄第一个找他拼命!”

将军嘶声大吼。

一声令下,顿时整个军营沸腾起来;将士们纷纷回去做旗帜,一个个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生气。

“召集人马!集结!”

这位将军又是一声大吼。

蓦然,有一队人马面目森冷的过来:“干嘛!蒋成龙,你私自集结人手,是要造反吗?”

过来的赫然是杨波涛最精锐的亲兵。

而说话的,正是其亲兵将领。

蒋成龙红着眼睛直勾勾的看过去,一挥手:“集结!不用管他们!”

亲兵将领大踏步走上前来:“蒋成龙,没有大帅命令,你敢擅自做主!?这般私自集结,你不怕死是你的事,但牵连到你手下兄弟可就不好了,你有多少条命可以赔?!”

那亲兵也是有急智之辈,知道此刻强压无济于事,只会引来反效果,但将威胁目标转嫁到手下兵士身上,或者能有效果也说不定。

那蒋成龙两眼怒瞪,仿佛能随时瞪出血泪一般,狠狠道:“若是杨波涛真的与谋害九尊有关,那他绝对不配做我们北军之帅!老子要亲自与他拼命!这道集结令是老子私自下的怎么了,了不起等下老子赔一条命,老子一定要下这个令!”

“放你娘的屁!大帅是冤枉的!昨天不都说明白始末缘由了么?”亲兵将领怒吼一声。

“若是大帅是冤枉的,等水落石出,我蒋成龙自缚双手自己请罪,自己请死!私自集结军力,死之该然,军法无情,勿枉勿纵!但是现在,北军必须按照我的命令行动!”

蒋成龙大声怒吼:“我身为副帅,我有调动兵马的权能,而你不过是一个杨波涛的亲兵头子,有何资格来过问老子该如何行事!给老子滚一边去,要不然,我现在就将你军法从事!”

那亲兵将领目光转为森然地死盯着蒋成龙,一只手缓缓按上刀柄。

蒋成龙巍然不动,目光同样的凶狠异常。

然而在蒋成龙身边的所有人却是同时一声吼叫,刀剑铿锵出鞘,一个个看着杨波涛秦兵的眼神如同饿狼一般。

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就是一场大火拼!

“还不滚回去!”蒋成龙一声厉喝:“真要干么?!”

亲兵队长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蒋成龙:“你等着!”

带着人转头回去。

“现在,按我说的做!立刻!马上!”

蒋成龙面目如铁。

那亲兵队长脸色沉沉的回到自己所属的营帐,却愕然现在自己的营帐外面,也已经立起了一座祭台。九尊的画像,赫然已经摆上。

亲兵队长的眼神一阵波动。

四周的亲兵们一个个眼神闪躲;有人气喘咻咻,每个人似乎都有一肚子话要说。

“队长,真的么?”终于有一个大汉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相信大帅,绝对不可能会做这等事!全都是奸细的信口雌黄,歪曲事实而来!”队长咬着牙支撑道。

“要是万一……真的是大帅做的呢?”另一人问道。

队长脸上肌肉抽搐,半晌,没有说话。他挺直的站立着,看着九尊的画像;突然直直的跪了下去。

所有亲兵脸上都是一阵黯然。

“作为大帅亲兵,每次征战,冲杀在前;每当败局,也是我们最拼命,最危险的时候……所以,九尊大人们每次出手,都等于是救了大家伙一次。”

“但,我们是大帅亲兵!”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整个北军都可以说,只是大帅一人所为,与北军无关。唯有我们不能这么说!”

“我们就算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我们是大帅亲兵,都是大帅最信任,也是最亲近的人。”

“九尊大人们对我们有无数次活命之恩,但,大帅对我们也是恩重如山之人。”

队长闭着眼睛,静静地说道:“若是真的……若是真的……”

他的声音突然梗咽:“若是真的,不管现在站在哪一边,事后却又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话音才落,周遭尽是一片寂静!

皇宫中。

太尉方擎天半躺在椅子上,艰苦的喘息着。

皇帝陛下坐在御书房的大椅子上,在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秋剑寒和冷刀吟亦是瞪着眼睛,注视着老太尉。

良久良久之后,方擎天睁开眼睛道:“杨波涛所说的是假话……而且,熟极而流,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所以,杨波涛在这件事上肯定有问题。”

皇帝陛下沉着的点头,道:“得老太尉鼎证,真伪分明,然而此际杨波涛的叛变反而变成了一件小事;当真的关键该当着落在……昨夜出现的那一团龙卷风,是否是风尊本尊?还有出火相攻击者,会是火尊么?!”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怨愤沸腾!

秋剑寒道:“依我看,此事**不离十属实。不过那团火的确是有问题,但风尊却是基本可以确定。只不过是他愿意不愿意现身却是难说。”

老太尉方擎天咳嗽一声,道:“陛下切莫掉以轻心,我的玲珑天心虽然测知那杨波涛心下有异,但绝不如往日里稍窥即明,有此不难推想出杨波涛只怕另有手段,其真实实力多半非止我们所见的那么简单,而且他始终是玉唐四帅之一……”

皇帝陛下紧紧地蹙着眉头,道:“不错,刚才是朕想得单纯了,就算抛开杨波涛可能藏有隐蔽实力不说,这件事现如今被搞上了风口浪尖;要拿下杨波涛这么一员军方重将,玉唐四帅之一;只是凭着没有实证的捕风捉影,是万万不可能执行的,非是朕乾纲独断就可完成。”

“但如果真的是风尊再现,只要风尊铁了心的拿下杨波涛,那么他就肯定会出面鼎证此事。只要风尊出面,证实了他的风尊身份,那么杨波涛完全不用再审讯,直接定罪,他麾下的兵士绝不会出力回护。”

“但若是风尊不出,此事……”

皇帝陛下沉思着。

秋剑寒老元帅道:“风尊出面已属必然;然而我们现在需要认真顾虑的,其实和风尊的顾虑乃是一样的……就是一旦风尊现身,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确保风尊的自身安全!”

“难!”

老太尉方擎天沉闷的咳嗽一声,用手捂住了嘴,冷刀吟麻利的递过一块手巾,方擎天一口浓痰吐出来,气息才终于顺畅了不少,道:“难,风尊只要不出,那么天下就任他纵横;但若是万一暴露了行踪,必然会成为所有敌人的众矢之的!当日九尊同在,犹要陨灭于强梁重重伏击之下,如今只得风尊自己,甚至就算尚有火尊为援,情势仍旧不乐观!”

“毕竟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包括敌国和江湖,甚至,还有本朝许多内奸……”

老太尉喘息着:“防不胜防……风尊若是现身,固然可以置杨波涛于死地;但是……这样做的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老太尉剧烈咳嗽几声,道:“老臣知道陛下的意思,想要与风尊见上一面……籍此安安心;但是……采用这种方式,逼迫风尊出来,却是弊大于利,并不可取!”

“依我说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将杨波涛一家满门抄斩;罪名便是通敌叛国。”老太尉咳嗽几声,道:“这样一来,风尊不用出面,陛下当前以乾纲独断的手段行事,固然不可取,却非不能为,不该为。”

皇帝陛下苦笑:“老太尉的方法自然是佳妙,朕不管不顾的自把自为一次也没什么,但现在的关键在于……出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风尊?如果我们能够确定;那么杨波涛杀了也就杀了……但若不能确定……无论是朕,还是军方,都难脱一个冤杀了好人的污名,代价同样巨大!”

“太尉以玲珑玉心鼎证杨波涛有异,我们固然信得,却不能成为实证,若是当真如此做了,外界只会说,一个不知道来历的黑衣刺客化作一阵风,说了一句话,就让我们斩杀了一国之帅……”

皇帝陛下苦笑:“这种事后续手尾多多,一个不好,就可能酿成另一波左文龙旧事,更有甚者,各**方多半会籍此大做文章,点滴瓦解玉唐军心……”

老太尉皱眉无言,皇帝陛下考量得确实有其道理,在欠缺实证之下贸然动作,确实难掩天下悠悠之口,玉唐帝国乃是举世公敌,自身一旦出现可供攻击的契机,各国绝不会轻放,此点确实不可不防。

“风尊这次再现尘寰,目标直指杨波涛,相信他也有将杨波涛绳之于法的意向。其实现身归现身,只要其不露出真实面目和现实身份也不会有太大后患。”

冷刀吟说道:“唯一需要解决的大抵也就只有风尊现身之后的善后问题。摆脱有心人的追踪,才是当前关键。”

“我基本可以确定,杨波涛那边若是真正有鬼,那么,他身后的人却并未予以更多的支持,助其摆脱困境,多半就是也在等着风尊现身,籍此了解风尊的真实身份。”

冷刀吟道:“而既然他们在等着,就一定有追踪的手段,甚至,有阻止风尊化风而去的把握。”

“就如老冷所说,这才是最让人头痛的问题;这些山海逸人身怀的诡谲秘术,真不是我们现在能够揣测得到的。”

秋剑寒沉沉叹了口气。

“军营之中,现阶段的反响如何?”

皇帝陛下问道。

“军营已然全面沸腾,几乎不受控了。”冷刀吟苦笑一声:“其实又何止是军营,整个天唐城,都陷入了沸腾状态之中!”

皇帝陛下沉吟了一下,道:“此事需要尽了结,就在天唐广场,英魂碑前;公审杨波涛!”

其他几个人都是眼前猛地一亮:“妙计!”

“秋剑寒。”皇帝陛下道:“由你来安排这件事,务必要做到……风尊若是出现,必须万无一失!”

“是!若是此次公审出了纰漏,老臣提头来见!”

秋剑寒大踏步而出。

冷刀吟在后面提醒:“莫要忘记,刺客行刺杨波涛的时候,他府中骤然出现的那二三十位高手。”

秋剑寒的身影已经不见,只扔回来一句话:“你以为我是你?!”

冷刀吟翻着白眼,被噎的喘不过气来。

……

整个天唐城,在这一日之间,突然间汇流成为了仇恨的海洋。

“为九尊大人报仇!”

这样的旗帜,随处可见!

不管是军营还是民间,都是一样。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还有悲痛。

而杨波涛所住的地方,则是直接被接管禁严了;该住宅所在的整条街道,家家关门闭户;只有杨波涛一家昼夜不得关门。

整条街道,除了来来往往的军人之外,其他人等一个也见不到!

偶尔有人远远经过街口,也尽都是充满了厌恶与鄙夷痛恨地看这边一眼,便即转身离去。

杨府上上下下百多人口总还是要生活的,家里虽然尚有余粮储备;但是菜蔬肉类什么的却仍需要采购;而杨府的人出来采购,军队并不会上前干涉。

负责采买的管事低着头一路急走,一直以来都是他负责采买食材,可说与菜市场的商贩都已经很熟了;这会他只想着赶紧买了菜回去,然后就在自己房间里缩着就好……

可是等他到了市场,这位管事却愕然现,一切都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般的愤恨。

这位管事走进菜市场一共就只走了十几步,却被一股奇怪的氛围笼罩。

就好像自己赤手空拳手无缚鸡之力的走进了狼窝!

每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绿莹莹的凶光!

原本那些使劲儿巴结自己、期许帮衬的菜民们,今天齐齐一反常态,非但没有过来搭讪推销;简直就是有些想要揍人的意思……

更加过分的是,自己拿着银子,居然买不到菜!

“不卖!”

“哦,你问这个?这个不卖!”

“不卖你摆摊干啥?”

“恩,我摆摊是为了看上去有点儿事儿做,实际上是在等着看热闹的,菜要是卖完了,我不就得回去了,哪还有热闹看?!”

“啥热闹?值得你这么期待?!”

“有人快要死了,还会死得惨不堪言,据说是位元帅,这等热闹怎能不等着看。”

这天没法聊了。

还是换一家吧。

“这菜怎么卖?”

“不卖!”

“为啥?”

“高兴!”

高兴?!好强大的理由,那管事没奈何的又换了一家。

“这菜怎么卖?”

“不卖!”

“为啥?”

“不高兴!”

不高兴?还是同样强大的理由,可是高兴不买就算了,不高兴怎么也不买?!

管事有心想要质问,却又强行忍住,一旦自己问了,没准就得被暴打一顿,平日里若是当真放对,自己肯定是不怕的,可是这会……算了还是再换一家吧。

“您这菜……”

“不卖,卖给你了,回家还拿啥喂猪!?”

……

“您这菜……”

“这是给人吃的,你不合适吃……”

诸如此类的回答,一个比一个彪悍,一个比一个具有强烈指向性。

那管事耐着性子问了一圈,好容易有一个禁不住白花花的银子诱惑,想要做笔买卖,可是才刚要伸手接银子,却现整个菜市场人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无数目光聚焦,鄙视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怒其不争者亦有之,还有满目怒火欲怼人者更是大有人在,那人的手顿时如同被火烫了一般缩了回来。

从那些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来,今天自己只要卖给杨家一棵菜,那么终此一生,自己都休想再在这片地方立足了!

不由得干笑一声,将手缩了回来,道:“我忘记了,今天我这菜吧,不好吃……”

管事大人眼看功成,这货怎地还变了卦,顿时急了:“哪里不好吃?这不跟以前一样么?”

“我主要是怕你介意……”那汉子干笑着:“今天这菜我往里面撒尿了……咳,我儿子还在上面拉屎了……你要是不介意……”

管事登时瞪大眼睛。

第二百四十章 这一关,过不去!

呕!

管事差点吐出来。

多洗两遍?!没事?!我去你的吧!

换作往常,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早就大耳刮子招呼了过去,但是现在……却是实在不敢。

就算当真呕死也不敢当面作!

总之这管事前后转了三个市场,愣是没买到一棵青菜!

两手空空往回走,可是这会回去却没有来时轻松,端的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共还没走几步就开始搜身,全身各处,所有隐秘地方都不放过;这一关搜完了,走几步又遇上一波,又一轮的搜身,还是全身所有隐秘地方全不放过……

看看有没有携带消息啥的……万一搜查得不仔细,错失了呢?

那些隐秘地方正是夹带的重点搜查目标,绝不容放过!

是以等这位管事重新回到杨府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时分了。

这一路的盘查磋磨,几乎查掉了半条命。

连指甲缝里都查;还有什么地方是查不到的?

还有那啥那啥,菊花残,满身伤,一点不掺虚假!

……

杨府内院。

杨波涛表面上镇定如恒,实则心中却早已是七上八下,不得半点安稳。

而在他身边围着一圈的,便是利用各种身份混进来的四季楼高手;足足有二十多人。

只是人虽多,却是一片安然,一片平静。

对于这些人来说,眼下的事情,只不过是小事,无论最终成败,都不足道。

然而当前之事对于杨波涛来说,意义却是大不相同的!

杨波涛身为玉唐之人,在玉唐出生长大成家立业建立功勋……一路走到现在,可说是甘苦自知,绝不容易。

不过数日之间,杨波涛赫然现,自己苦心经营,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居然马上就要面临毁灭……而这一切的源头,乃是因为自己当初做下的自以为周密,绝不会有人知道的密事……

此刻的心情,难描难写,无以言表。

尤其是看着四周围这些四季楼的高手们一个个满脸淡然的样子,杨波涛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当然可以不在意,大不了就离开这里,重归江湖,四海为家——反正那种日子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我呢?

有没有人为我想一想过?

“大帅,夫人有请。”一个俏丽的小丫鬟怯生生的走过来。

杨波涛咳嗽一声,道:“夫人可有说是有什么事情么?本帅这边尚有要务须待处理,若无要事,等下再说!”

不知道为何,此刻杨波涛对于自己面对了几十年的枕边人,蓦然生出了一种心慌和不敢面对的感觉,明明公务尽止,百无聊赖,却已不敢明言,不敢面对。

“夫人似是有要事与大帅商量,请大帅尽过去。”那小丫鬟道。

“告诉夫人,我等下就到。”

杨波涛踱着步子,沉吟了半晌,终于叹口气:“诸位请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一位领头的青衣老者含笑道:“大帅请自便。”

杨波涛点点头,大踏步而去。

……

“夫人找我?”杨波涛亦步亦趋走进了卧室;这里乃是整个杨府中最为私密的空间,平常能够到这房间里来的,就只有夫妻二人和一个负责打扫收拾的贴身丫鬟而已。

但如今这私密的小空间里,在卧榻前面,赫然多出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放有四碟小菜,一壶酒,两个酒杯,两副碗筷。

“嗯,今夜不知为何,突然生出兴致,欲与夫君共饮一杯。”杨波涛的夫人乃是官宦之后,大家闺秀,现年虽已年逾四旬,但依然身段窈窕,娇美如花。

杨波涛有妻如此,羡煞旁人可说是等闲事,慰为谈资。

“嗯,不意夫人竟有此雅兴。本帅就与夫人饮上一杯!”杨波涛爽朗的笑了笑,似乎兴致很高的样子,径自一屁股坐下来,闻着菜香味,一脸陶醉:“夫人整治的小菜,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觉得好吃就多吃些。”杨夫人在对面落座,端起酒杯,脉脉秋波看着杨波涛:“夫君,请。”

“夫人请。”

杨波涛哈哈一笑,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欢悦爽朗,比之平日里的威严庄重更多了数分轻松,却是将一切的负面情绪尽数都隐藏了起来。

杨夫人衣袖遮颜,亦将手中的那一杯酒慢慢的喝下去,在喝酒的过程中,眼睛却自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杨波涛的脸。

“夫人怎地这么看着我?”杨波涛笑道:“可是看我老了?”

杨夫人温柔一笑:“夫君正当壮年,何来言老之说。倒是妾身……昨夜看明月,恍惚间想起,自从妾身嫁入杨家,至今已经二十七年了呢……”

杨波涛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二十七年了么……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么……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无论美人还是名将,无情岁月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最大的敌人,无可抗衡!

“这一次的事情……”杨夫人眼睛看着窗外,缓缓的说道:“似是……不大好度过?”

杨波涛身子颤抖了一下,道:“夫人放心,此次变故不过是一场误会,只待厘清一切,自然尘埃落地,尽复旧观,清者自清,无须挂怀。”

杨夫人缓缓转回头,温柔的目光看在杨波涛脸上,捕捉着杨波涛的眼神。

然而杨波涛眼神只是与她一对,便即闪躲,垂下眼敛,二度端起酒杯。

“我知道这件事是真的。”杨夫人道:“你我夫妻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的习惯,你一旦心虚就会目光闪躲。”

“尤其在面对我的时候!”

杨波涛默然不语,久久不曾回应。

“从前年开始,你的脾气就变得很古怪,脾气也是越来越大,大半夜里总是自己一个人披着袍子出去散步……”

杨夫人道:“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有事。”

“去年,及至九尊大人中伏之事乍现,你变得愈不正常了;初初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九尊大人不幸陨落,玉唐气运大损,身为主帅的你因此而忧虑,然而当你亲手杀了你养了十几年的那条老狗之后,我隐隐感觉到,事情非是那么的单纯……”

“再到后来,你时常在半夜里会乍然醒来,一身大汗淋漓,更在在显示了你的异常。”

杨夫人静静的道:“我知道你有事,但你不说,我也不问。男人么,总要有一点自己的空间;能够对我说的,我相信你不会隐瞒。”

“我之前还天真的幻想,你一定能够自己度过去,很快就能调整好……”杨夫人凄然的笑了笑,道:“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你度过去的时候,然后跟和我说一说这段心路历程。”

“但却没有想到,我这一等就等到今天,而最终等到的,却是如此一个恐怖的消息,我的天要塌了么?!”

杨夫人摇头叹息:“夫君,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我要知道!”

杨波涛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坐着,久久一动不动,一言不。

自从杨夫人开始说话,他就再也没有动;只是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惨白如纸。

及至听到这一句为什么,杨波涛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夫君是玉唐本土之人;身体里流着玉唐之血。从军以来,久历沙场,身经百战,一路打拼到现在,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说已至人臣巅峰;战场上,更是一军之帅,一声号令,可以让百万兵马从容赴死而无悔……”

杨夫人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夫君你为了玉唐国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你身上的伤疤,足足有一百三十五处!这许多年以来,尽力保家卫国鏖战沙场,从不落于人后,我夫君是一个响当当的好汉子,铁铮铮的好儿郎!是玉唐国的忠臣!这一点,我无比确信!”

“但也正因为如此,妾身才更加疑惑:我夫君既然是这样一位足堪青史留名的盖世英雄,为什么会做出这等事情?!”

杨夫人声音一直很平静,在说完最后这一句话之后,缓缓抬头,清亮的眼波一瞬不瞬的看着杨波涛,缓缓道:“为什么,你会设计九尊?!告诉我!”

说到最后三字的时候,杨夫人一直以来尽皆平铺直叙的语调,濡染转为高亢!

杨波涛额头上的冷汗涔涔的渗出。

“告诉我,明明在两年半之前,每一次谈起军中事务,你必口口声声九尊如何如之何;从一开始的时候,那几个小家伙,慢慢的到后来的一口一个九尊大人;尽都在在说明你对九位大人的莫大认可。”

“说起九尊,那个时候的你纵使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尤其是那次,你一时不慎中了埋伏,九尊现身相救,挽救大军于将溃;你曾郑重承诺,凡有生之年,皆为补报之时。”

杨夫人道:“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说九尊,饭桌上,也不再谈天说地,久而久之,从你的口中,已经有两年光景没有听到过九尊这两个字了。”

杨波涛脸上肌肉抽搐,痉挛着,汗水涔涔,脸色愈的难看,几无人色。

“这一次变故,既然有风尊亲身显临,明言指证,就算陛下此刻还没有下令将你羁押,但是……这一关,夫君想必是躲不过去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风!风来了!

杨夫人安然道:“早在半年前,我便已经安排幺儿杨勤去了他外公家里,你还曾经问过,千里路也不算远,怎地还没有回来?”

“我现在可以回答夫君的问题了,勤儿不会回来了;他并没有去他外公家里,而是……拜入了一个门派,成了一个门派的弟子,这是我的安排。当时我怕你不同意,便没有道破真相,只盼望有朝一日,勤儿修行有成自己回来跟你说明。现在看来……一切竟是歪打正着,给你们杨家也留下了一点血脉。”

“这也算是我作为你们杨家媳妇,为你们家族做出来的一件事情吧。”

“呼……”

杨波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似乎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感激万分道:“多谢贤妻!”

杨夫人眼波看着杨波涛,道:“直到此刻你还是不想跟我说原因吗?”

杨波涛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道:“这一节夫人不必知道。就当做我……杨波涛突然猪油蒙了心,鬼迷了心窍吧。”

他的眼中全是沉痛之色,道:“我杨波涛一生,对不住九尊乃是第一桩;对不住夫人你,乃是第二桩!”

他站了起来,眼睛定定的看着夫人,突然噗地一声跪了下来,道:“夫人,我对不住你!”

杨夫人强行忍着的眼泪,终于哗啦啦流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是不肯说……

杨波涛缓缓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杨波涛知道,他没有回头路可言,他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杨夫人眼泪簌簌落下,良久良久,道:“罢了,不说就不说吧;说,也是死,不说还是死。当一个糊涂鬼也没什么不好,人,何必非要将事情全都弄明白!”

她端起一杯酒,慢慢的喝下去,喃喃道:“本想在这酒中下毒,就此一了百了,但……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来。”

“罢了,公审那天,共走九泉吧……”

……

夜色深沉,天际风声呼啸,风势似乎越来越大。

寒风打着唿哨从半空掠过,不起然间搅动一阵尖锐的声音;如同万鬼齐出,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是头皮一炸。

整个天唐城,无数人都在等待着天明一刻。

天亮了,就该真相大白了吧。

铁铮却是个例外,他早早的就睡觉,呼噜打得山响,睡得格外香甜,宛如死猪一般;但四更天才过,却一下子爬了起来,将身边的妻子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早?”

“今天有大事!养好了精神,早点起来早作准备!”

铁铮光着膀子,就这么腾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寒风吹在裸露的胸膛上,吹在脸上,登时一个激灵,仅存的残余睡意,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铁铮又用冰凉的井水洗洗脸,快手快脚地将衣袍穿戴整齐,胡乱抹了一把脸之余,道:“夫人,我去做事了。”

不等夫人回答,径自迈开大步,往外走去。

她的妻子披着袍子,倚在门边;隐约觉得铁铮今天有些不大对劲,只不过是一如往常一般的上朝……至于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副决战的样子么?

嗯,对了,上朝!

但,铁铮腰间佩剑,胸口挂了护心镜;一身铠甲,身后的亲兵还帮他拿着那大关刀……这哪里是去上朝?

分明是要去厮杀的架势!

刚想到这里,不由得一下子惊得捂住了小嘴,正要追出去问,却现铁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不见了。

……

这会的天唐广场早已经是人山人海。

一杆耸天大旗,屹立于中央,这杆大棋足有二十丈高下,血红的旗面,在空中飞扬升腾。

旗帜下方,设立有一座高台。

这座高台乃是此次公审的主场地!

只是这次的公审……

所有高层都知道,这所谓的公审,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不管是玉唐高层一方,还是四季楼那一方,都在等待着一个人的现身。

罪行确凿与否,不在于一应证物,只在那人的现身还是不现身!

若是风尊现身,那么杨波涛就是有罪,罪大恶极,罪在不赦!

若是风尊未现身,那么杨波涛就是无罪,诸罪皆去,安然无恙!

无关其他人证物证,全都不作数!

日上三竿,阳光普照大地。

五位主审官此际已然全数来到;还有直接当事人杨波涛也已经来到了这里候审。

杨波涛此行带来的人并不多,一共还不到三十人。

只是这一个个明明身着军装,然而身上的那股气势,却让秋剑寒等大佬都仍不住要多看了两眼。

这群人与军旅截然不同的强横气势,大家都是看在眼内,尽都了然这群人绝不单纯,非同小可。

秋老元帅哼了一声,道:“杨帅,你手下亲兵里面的高手可真是不少啊!端的能人辈出,连老夫见了都不知道该说是羡慕还是嫉妒了!”

杨波涛脸色苍白,颇有几分魂不守舍的意思,对于秋老元帅的诛心之言,只是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并没有言说任何解释辩驳的言词。

原本一直挺拔如松的背脊,竟是显而易见地的佝偻了下去。

铁铮从杨波涛到来一刻就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心下陡然一动;明明只是一夜不见;这杨波涛似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年一般,这其中另生了什么变故吗?!

铁铮刚才听到秋老似褒实贬的诛心之言,更是留心杨波涛的举动,本以为他会滔滔不绝的辩解,诸如本帅一生戎马、铁骨铮铮,忠肝义胆,得许多义士相助,有何奇怪云云,若是杨波涛这么说,铁铮绝对会直接冲过去,就算不动手也得呸他一脸唾沫,可是此际杨波涛的举动实在太过异常,铁铮反而有些不知如何做才好,径自默默坐下。

此际关注杨波涛的目光可不止秋老元帅和铁铮,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其身上,面对着四面八方一道道利剑一般的目光,杨波涛低垂下眼帘,不言不动,面目呆滞,宛如木雕泥塑一般。

跟随他前来的那群人中,有两个人始终在他的身后左右站着,其他的人却是悄然分散,不着痕迹散入人群之中,看似随意而行,实则却是隐隐然地形成了一个包围网。

大圆圈。

杨波涛闭着眼睛坐在那里,面沉似水,其心中却被一句长久回想的话所震慑:“为什么?”

那是自己的妻子,充满了疑惑与不解的问话。

为什么?

杨波涛的心里也在问这个问题!

但他的脸上现在却只有一片苦笑,无言以对,无心以对。

自己今天出来,只是在等这一个结果;若是风尊出现,则就此盖棺定论,无论自己再如何辩驳,罗列出再多再完善的佐证,也是无济于事。

如果风尊不出……

不出的话……

杨波涛想不出半点风尊不出来的理由。

九尊行事,从来不需要有那么多的忌讳,只有该为和不该为而已!

往昔玉唐战事多历风险,无数战役局势堪虞,但就算战事如何危急,只要能够赶得上,九尊中人必然驰援而至,他们从来不会在意所谓的危险,只有该不该为!

其实就算风尊不至,又能改变什么,自己通敌叛逆之举,早已在玉唐高层心中定案,不管风尊最终是出现还是不出现,今天早晨与自己的妻子别离,都是此生永诀!

妻子不会再等自己回去的。

想到这里,杨波涛心中就是一阵阵抽搐的疼痛。

高台四周,遍布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护卫着高台的安稳;再往外,乃是一队队肃立的军队,构成第二道防线;再然后才是围观的普通百姓。

只是今日来围观的人异常的众多,人潮人海,一眼看不到头。

在场每个人都在等待。

皇宫里,皇帝陛下在等待,太尉府,老太尉在等待;长空中,还有其他的存在也在等待……杨波涛和他的那些护卫高手们,也在等待。

“奉皇帝陛下旨意,就九尊之一风尊指控玉唐北军元帅杨波涛通敌陷害之事,在此举行公审聆讯。”

冷刀吟的声音如同金铁铿锵:“事关国运,少不得天下见证,勿枉勿纵,不让英灵九泉含恨……”

“带,杨波涛!”冷刀吟一声大喝。

杨波涛缓缓站起身来,嘴角露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笑容,大踏步走上台去。

高台上,只得杨波涛一人站立。

他面前什么都没有,尽是一片空旷。

所有人都在等待。

如是风尊会出现指证,那么,该当就在此刻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局。

针对的非是杨波涛,而是风尊,又或者是幸存的一应九尊中人!

风尊出现,那么,杨波涛就是必死之罪!

绝无转圜余地!

可是风尊却将承受莫大危机,除却玉唐之外,举世皆视九尊中人为祸世根源,急欲除之而后快!

但若风尊不出现,那么,针对杨波涛的公审就会转向,将有无数佐证证明其是被冤枉的;功臣蒙冤同样是大众不能接受的事实,前者有上官将门之变故未远,若是今日指控反转,那么从此之后,杨波涛在玉唐的名声和权势都将更上一层楼,无论高层如何看法,都无法再对其在短期内做任何动作!

万众瞩目,都在静静的等待,等待风尊对这个两难的局面,作何选择。

是出面戳破叛者假面,直面莫测危机?!

还是保全有用之身,留待他日再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风尊没有出现。

渐渐的,台下隐隐有窃窃私语的声音点滴响起。

铁铮一身戎装,左手按剑柄,右手拄着自己的大关刀,虎视眈眈的看着高台。

但,对于彼端迟迟没有任何动静出现,铁铮心下也在一个劲儿的打鼓……

他笃信风尊所言,杨波涛必然是叛徒,必然是出卖九尊之人,但这事光他相信不行,当前公审,必须要有足够的公信力,这点唯有风尊现身才能定鼎,其他尽都浮云!

高台上,秋剑寒老元帅极目远眺,神色悠悠。

你来,还是不来?

稍顷……

呼呼……

有人惊喜的叫起来:“风,来了!风,大了!”

……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这是为什么?

是的,原本呼啸的北风,突然间增大数倍,呼呼啦啦……三军战旗,同时飘扬翻腾,气派大增。

无数人的脸色都因此变故而同时一动,有的喜形于色,有的面显忧容,也有七情上面的,而人海深处,尚有一小撮人面色巍然不动,却是目光大盛,隐现锋芒。

“果然……”

秋剑寒临风而立,眼神中显现出久远的怀念。

风声越来越急,势头越来越烈。

皇帝陛下本来在低着头等待,猛然抬头,心情激动地站了起来。

杨波涛眼睛缓缓地闭了起来。

他来了!

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一来,我就完了。

这本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认知,但真正来临一刻,仅有的一点点侥幸,也破灭了!

所有隶属于四季楼的高手,这会可没人在理会杨波涛的心情,一个个的尽都是全神贯注,所有人将自身神识之力隐秘串联,登时笼罩封锁住了几乎整个天唐广场!

“准备!”

风骤起,风卷残云。

天际流云随着呼啦啦一阵波动,已然从头顶密布,转移到了彼端远天。

霎时间天空尽是晴空,万里无云,尽是绚烂曙光,光照寰宇!

天唐广场,万众欢呼。

那是民众的声音。

“风尊大人!风尊大人!”

震天的欢呼声不断地响起,很多人眼中都是热泪盈眶。

不曾失去过,就不懂得珍惜。

这句话放在任何一件事情,都可以用得上。

在九尊犹在之时,还在不断为国出力的彼时,还在战场鏖战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尊敬,崇敬,知道有这么九位英雄存在。

乃是玉唐的保护神。

但,一直到失去,才真正意识到,九尊的守护带给了玉唐什么。

此刻距离九尊出事已经有一年多的时光,而四面战报宛如不间断的雪片6续飞来;整个帝国的态势有如风雨飘摇,险况频现;即便是玉唐的普通家庭,也因而被波及。

随着战报一道而来的,还有战死通知,如果说四面战报乃是不间断的雪片,无数的死亡通知书就是更加狂暴的暴风雪;玉唐帝国以军伍利国,又兼举世皆敌,四面受攻,玉唐百姓家里没有当兵的家庭,甚至不足十一之数;有些男丁众多的百姓家,一户出去七八个都是等闲。

而每次军部下属开始分阵亡名单;开始放抚恤物品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伸长了脖子,急切地等待。

唯恐念到自己的名字,因为一旦被点名,那就代表着……自己的一个亲人,已经为国捐躯!

但这样的等待,担心,要等到名单全部念完之后,确定了没有,才能真正放心,然后安慰那些号啕痛哭的,回去,再等待下一批战报……

再一次的等待,再一次的煎熬……

几乎每个人都察觉到,一年多的时间,战报的空前频繁,以及阵亡人数的骤然增加。

原本在一起,都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才会在说:你听说了么?据说隔壁村那个谁的儿子,在那那那阵亡了……然后摇头叹息,各忙各的,很长时间都听不到类似消息。

但是这一年却不是!

这一年中,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一批战报回来,自己身边的,自己见过的,自己邻居的,自己亲戚的……自己亲眼看到过的无数鲜活生命,化作了一纸通知,再不复见。

实在是太多太多!

有个家庭兄弟七人一同参军,共守疆土;家里也只在大前年收到兄弟的信笺,那次乃是报平安,七兄弟尽都健在;然而从去年开始,基本一个月一次……

迄今为止,那户人家已经累积接收到六封阵亡通知书。

那可怜的老太太,早已经哭死了过去……

就连一个大字也不认识的山民们,也都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九尊!

有了九尊和没有九尊的玉唐,是完全不一样的!

之前有九尊存在,大家能够安居乐业,亲人去参军,虽然危险也在,但,也无所谓,就当是出了远门了;总有回来的时候。

回来就是一家团聚。

一年就那么几个伤亡的,哪里会那么倒霉就轮到我家头上来……

对这一点,几乎已经成为了人所共知的共识。

但现在没有了九尊,每一家在送着自己的孩子出征的时候,都是一场生离死别的痛心。

有与没有,绝不一样。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随着战事增添得越来越是频繁,越来越密集,随着国家形势越来越是岌岌可危,随着周围收到阵亡通知书的人越来越多……

所有人都在怀念,彼时还有九尊存在的岁月!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心中畅想:若是九尊大人还在,玉唐怎么会如此大败?阵亡如此之多的兵士!

若是九尊大人还在,我儿子也不会死。

若是九尊大人还在……

铁铮一战天玄崖,带回来九尊之中或者还有人活着的消息;举国沸腾;但又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却再也没有确切的讯息传回。

让民众渐渐迟疑,进而失望了。

更有许多人产生了新的联想,或许那只是高层想出来稳定人心的计策吧……

但是今天,终于好了,终于要亲眼看到九尊大人了!

九尊大人果然还有人在世!

这一刻,玉唐风起;所有的玉唐人的心里的激动,没有人能够体会!

万众一心,期待九尊大人的再现尘寰,重护玉唐河山!

狂风呼啸,渐渐在空中转化成了一团巨大的龙卷风;就在天唐广场上空,持续不断的高旋转。

越来越低。

随着一声长啸,空中黑衣身影乍闪,那急旋的龙卷风中突兀地变成了一个身着黑衣、面罩黑巾之人的形象;那黑衣人轻飘飘地落在二十丈高的旗杆顶上,单足而立,衣袂飘飘,俯瞰下方。

秋剑寒极目远眺,与这对眼神遥遥对上,登时心头一震。

这眼神中,包含有多少落寞与孤独,多少凄凉和仇恨。

他来了,任凭下面人潮人海,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他就在旗杆上站着,挺拔的身子,便如是一柄插向天穹的利剑!

但,他没有下来。

秋剑寒大踏步出来,遥遥一拱手:“可是风尊大人莅临?”

上空,旗杆上的黑衣人一扬手,风尊令牌赫然在目。

不等秋剑寒再说话,旗杆上的风尊一声淡淡的冷笑,道:“九天令,九尊府;今日风来,了却宿怨。”

远方彼端,在这里还有依稀可见的九尊府,忽而全无征兆地轰然震动了一下,蓦然间,冲出来九道彩虹!

直冲上天!

赤橙黄绿青蓝紫白黑。

九道彩虹,在青天之上交错盘旋,便如是有生命迹象一般,夭矫如龙,越来越高,慢慢的,升到人眼睛看不清楚的高处,消失了……

这是奇迹?又或者说是神迹!

绝对无法作伪,更加无法复制!

“风尊大人!真的是风尊大人再现尘寰!”

整个天唐城都沸腾了起来。

之前风势骤变之刻,广场民众已经有所感应,渐显欢颜,及至风中身影显临,天唐广场瞬间就化作了欢乐的海洋。

风尊出现了,再现玉唐了。

根本不需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只是化风而来,振臂一呼,已经是万众一心,再无疑虑;却犹有九尊府的即时响应;更是进一步证明了风尊身份的确凿无疑!

有不少军人,半辈子都没掉过一次眼泪的,此际却是激动地两眼尽是水光。

战无不胜的九尊大人,今日,终于又再出现了!

与此同时……

有三股强大的神念,在空中交汇。

“怎么回事?对方身形明明确定无疑,怎地就是掌控不住!”

“我这边也是锁定不住,那身形看似真确,实则似实还虚,捉摸不定。”

“我这边的情况也是如此,风虽无形,过处犹留痕迹,怎会如此虚幻不实!?”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三股神念的一触即分,尽都迅做出了决定。

只见那乍现的身形屹立在旗杆顶上,声音尽显苍凉萧瑟:“当日天玄崖一战,我八百零八名兄弟,身陷重围,死关扣门……至今,仍自时刻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杨波涛,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天玄崖一战。

九尊带着八百壮士,因驰援而入伏,苍天泣血的一战,何人能忘!。

说起这一战,又岂止是无人或忘,更可谓是近百年以来让玉唐人最为痛心疾的一战,犹在当年上官将门三大元帅惨亡于长青道的那一役之上。

因为就是这一战之上,玉唐帝国失去了九尊!

玉唐帝国近日以来遭逢无数濒危战局无以逆转,便是因此而起,无数玉唐儿郎因之殒命,无论于公于私,于国于民,玉唐上下,无人不恨,恨那弄机之人,恨那设伏之人,恨那痛下杀手之人,然而包括皇帝陛下在内的所有的玉唐人心中,心底最恨的人,却还不是那些当真出手杀死九尊的凶手。

而是……在背后用阴谋出卖九尊的本国之人!

所有人都想问上一句,作为玉唐国人,为何要这么做?!

玉唐帝国以外之人,与玉唐份属敌对,他们仇视九尊,针对九尊,乃至设层层布计,重重陷阱针对,理所当然,纵使无所不用其极,也难斥其非,可是,你身为玉唐之人,何至如此?!

而今日,此时此刻此地,这个人已经出现了,而且还是由九尊之一的风尊亲自面对面的质问,道出众人心声:“这是为什么?”

一束束夹杂着强烈恨意的目光,狠狠的看向杨波涛。

第二百四十三章 乱起!

若是目光亦有杀伤力,那么此刻的杨波涛早已被千刃万剐,碎尸而亡!

杨波涛的脸色死灰,却也不比死人强多少,自从风尊出现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任何的希图侥幸均为泡影。

风尊宁可将他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也要先把自己干掉!

这样的刚烈,这样的毫不妥协,岂不令人侧目!

英豪壮烈,雄心不悔,有所为,有所必为,一直如斯!

“为什么?我无话可说。”

杨波涛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突然苦笑一声,仰头看着旗杆顶上的风尊,嘶哑着声音说道:“我知道,一句道歉难代表什么,却还是要说一句:对不住!”

面罩之后,云扬的脸上浮现冰冷的微笑。

八百零八位兄弟的性命!

一句对不住?

你的一句对不起当真好了不起啊!

“杨波涛,你世受皇恩,少年从军,一路在战场打拼,身经百战,累功而至元帅,这些都是事实,不容抹杀,本尊亦无意抹杀。”

风尊的声音在空中寒风中,油然带起来铿锵的意味:“却不知玉唐军人经年流传的一句话,不知杨帅是否还记得;生为玉唐人,死是玉唐魂!”

下方,尽是一片寂静。

所有将士脸上,都是一片湛然。

“我不愿意抹杀杨元帅过往的功绩,就是相信,这句话杨帅也曾有过贯彻执行!”

风尊言语间的口气尽是浓浓的不解:“但正因为于此我才更加费解,为什么?不管从哪里讲,你都没有出卖我们的理由!光一句对不起,岂能了结这段因果!”

杨波涛惨笑一声:“除了对不起之外,我无话可说,没有更多的交代给风尊大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

站了起来,大声道:“今日事已如此,任何砌词狡辩都属虚妄,杨某生为男儿,敢作敢当,当年的事,就是我做的!”

杨波涛话音未落,下面已是谩骂声四起,愤恨之语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杨波涛还要再说下去,却蓦然间有一个声音喝道:“动手!”

声犹在耳,随着“呼”的一声声响,从三个方向,有三道比闪电尤的光影急疾蹿升,直冲旗杆上的风尊而来;高台之上,亦有两道淡淡的身影随之飞起,一声暴喝:“贼子敢尔!”。

与此同时,另外尚有几十人,突然有如猛虎出闸一般,强势冲向高台方向,这些人原本分散各方,这一动作,除了声势赫赫,更牵连了他们周遭以及冲往高台沿途之上的围观百姓,承受这些人强势冲击的百姓,轻则被撞开,伤筋动骨,重则被撞伤撞死,伤亡者甚众。

早已在关注高台动静的铁铮暴吼一声,径自举着自己两丈四的大关刀冲了过来,两眼血红:“莫走了杨波涛!”

同样在戒备的三军将士亦是同时动作,即时响应!

云扬站在旗杆上,面对四面狙击,却是不惊不惧,临危不乱,他今日此来早有定计;要说来此会遭遇危险,这是肯定有的,毋庸置疑。但真说到能够性命之危,那可就未必了!

而当云扬确定公审乃是在天唐广场举行,就更加心中有数,宛如大山。

就算四季楼势力能够在高台下层层布计,严密布置,但只要自己处在旗杆上,提早布下备手……任对方千条妙计,万般计较,仍旧拿自己没有办法。

只要自己不主动落地,那就万事大吉,不涉生死!

本来眼前种种尽都在计算之内,但意外见到杨波涛居然这么爽快的自己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罪责;云扬仍旧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想要借着杨波涛这股东风顺势将姜中和傅报国一起揪出来的打算,是要落空了。

云扬看得清清楚楚,杨波涛站出来的时候,早已是一脸的死意,以其如此气相,多半是说完话之后,就要即时自尽身亡,断去线索。

而这个结果却不是云扬所乐见的,这样一来,也就失去了继续正面追究其他内奸的后续可能,可是接下来的展,却是大出云扬的意料之外。

杨波涛亡,纠察内奸之事告一段落,保全了其他内奸,可说是符合四季楼的利益,但,四季楼方面的人手竟是提前动手,四面合围,狙击云扬!

云扬心念转动,灵台一震:“怎么会,难道四季楼竟至此仍未放弃杨波涛?!”

云扬尚未及细思,最早出手的三条人影,已然闪电般袭至。

云扬哼了一声,若虚若实的身影悍然出刀,一道瑰丽绚烂的刀芒,乍然而现。

天意之刀,出手!

一招两式,同时出手!

刀不容情,绝刀尽森寒,尽斩仇人!

道不容情,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两蓬刀芒,骤然洒出,罩向来袭之敌!

率先扑来的三道黑影手中寒芒闪动,不闪不避,正面而击。

显然这三人根本就没有将云扬这一招放在眼里,意欲破招制胜,进而击杀九尊之风尊,毕功于一击之间。

但下一刻……

原本意料之中,盖被尽消弭乃至突破的刀影来势丝毫未变,仍旧保持原本的走势,全然无视了自己出的抵挡,己方出的金刃光气、功劲掌力,竟是全无收效,宛如不存。

唯见刀光森然之势暴增。

三个人眼见空前杀机乍现眼前,却是齐齐大叫一声,去势奇疾的身子好似鬼魅一般在空中彼此互换了一下位置。

三人身在半空,更兼处于高前冲的状态之中,绝非地面平地移动可比……这三人虽然只是一次彼此支持的移形换影,却已经暴露了其真实修为!

拥有十成大圆满的顶峰强者。

这三个人任何一人的实力也不会逊色于之前殒身于九尊府之中的大元传奇,云海神龙的梁云奇!

这样的阵容,即便是强攻狙杀一国国君只怕也已绰绰有余!

只是此刻,他们的状况却不太好,三人身上各自涔涔洒落的许多鲜血,还有三个人所出闷哼中所流露出来痛楚意味。

云扬一招两式,成功令到三大高手负伤,得手之余却是心中一叹;自己一招两式全力出手,占尽对方大意轻敌,以及手中神刀锋锐无匹的便宜,却仍只能做到只伤不死,到底还是修为相差太多,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想深一层,若是眼前三人不曾大意轻敌、早有准备的话,非但受伤有机会避免,甚至还有见招拆招的余地!

“这是什么刀?”其中一人脱口问道。

三人一招失利的原因固然因为云扬天意之刀招法妙,妙到毫巅,但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天意之刀实在太过锋锐,非但足以弥补云扬功力修为之不足,更全无阻滞地突破三人的玄气防护,三人岂不心惊,明知此刻非是问话之时,仍是忍不住出声一问

“杀人的刀!”

这句话却不是云扬的回应,而是下面紧随着三人冲起来的那两个老者,这两人尽都宽袍大袖,面容古拙,竟然猛地插入云扬与三人之间,悍然出手!

两个人拦住了四季楼一方的三名级高手,在空中大打出手。

虽然四季楼所属的那三名级高手每个人都是受了伤,伤势不轻,但其真实实力并未折损太多,这两名后来的老者人强行拦住三人,虽然是以二敌三,却是不落下风,就至少表示了……这两个人起码也得有差不多的层次!

另一边,四季楼所属之人已经第一时间将杨波涛打晕,扛在了背上,然而单纯冲却是冲不出去的;不说铁铮已经急疾冲前,目标锁定杨波涛,光是外围重重设限的玉唐四方兵将,已是难以突围,然而打晕杨波涛那人显然早已有所盘算,即便是云扬亦有心拦截,可惜彼此隔着太远,竟也有心无力,无可奈何。

“接着!”那人猛然将杨波涛的身子旋风般扔了出去。

弑神弓弓手本早已在待命,但此际变生肘腋,对方将杨波涛扔出去的度实在太快,即便以弑神弓弓手的应变,竟也没来得及在第一时间动狙击,毕竟高台周遭尽都是围观的百姓,狙击的箭矢若是没有奏功,落下来必然是要波及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

此刻,杨波涛之身已经到了数十丈之外,去势渐缓,却见一人乍然自人群中纵身而起,接住了他的身体紧接着又是一用力一推,将这具过二百斤的身体,再次有如箭矢一般的疾飞出去。

可是这次,杨波涛的幸运不再了!

咻!

一道寒光黑影闪过,空中洒落一串鲜血。

在场有眼力好的,寻源看去,却是一支玄铁箭准确地穿透了杨波涛的大腿。

弑神弓弓手岂是等闲,刚才突变骤来,又有误伤百姓的顾忌,未能在第一时间动狙击,然而如此逃逸模式可一又岂可再来,一名距离较近的弑神弓手动狙射,一矢中的,只可惜仅中大腿,未能当真一击弑命!

然而彼端又有一道身影出现,接住杨波涛的同时,又再一次运劲扔出。

铁铮暴吼一声,推开了周遭之人,一跃上了高台,一声长啸:“杨波涛!~”

手中已经弯弓搭箭,居高临下,一箭追魂!

一道流星,咻的一声极飞出。

第二百四十四章 报仇!

弓霹雳,箭如流星。

铁铮所用之弓,同样是以铁甲犀牛角所制,然而铁铮天赋异禀,非但膂力惊人,胳臂亦比常人更长,是以他的这张铁甲犀牛弓乃是以两只完整的犀牛角制成,弓弦也是以双层玄兽筋所制,是以比一般的弑神弓,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都提升愈倍!

三度连环接力之下,杨波涛此刻的身影已经化作了在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但铁铮毫不犹豫,弯弓搭箭,一箭射出!

这一箭几乎无视了空间距离,一闪而逝!

云扬眼力惊人,远远望到那杨波涛的身上有血光溅起,但终究是距离太远,并不能确定到底是射中了哪里,又是否致命,而那下方又有一人高高跳起,这次却径自抱住了杨波涛的身体,一声长啸,身子在空中闪了几闪,躲开另外三道玄铁箭,转眼消失不见。

云扬心念一动,身形径自化作了一阵清风,亦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波涛,你往哪里走!

然而此际天唐广场高台周边的战斗,却是方兴未艾,正是如火如荼之刻!

杨波涛带来的那些个人手,每一个最低也有七重山以上的修为层次,其中过半数更已臻至九重山级数;个人修为与军中高手相比,光是威压便可全面制衡!

但是……

这个所谓的全面威压指的乃是理论上的说法,此际当真与军队正面放对,尤其还是陷入军队的包围圈的话,瞬时已被人潮吞没!

更别说还有铁铮这样一位悍将在高台指挥作战,胜负之数早已逆转。

“一个也不能放走!”

“弑神弓!自由射击!决不允许放空箭!”

“外围军队,集体后退,将民众尽数驱逐出广场,最大限度的避免误伤!”

“中间军队保持阵型不动,听我号令!”

“左面的,前进,搏命战法!”

“右边的,枪林!无分敌我!”

“前面后面的,枪林,无分敌我!”

身在高台,居高临下的铁铮指挥作战,不过片刻,便已至声嘶力竭的地步。

铁铮此刻指挥的战法,正是军队对上江湖高手屡试不爽的手段!

你能飞,能跑能跳也能打,修为功力招法你全部都占上风,正常情况下,我肯定是打不过你的。但是,我可以拼命啊。

我可以抱着你一起死啊!

我用命制造你的破绽,拉你一道上路!

我敢死,你敢吗?!

四面围攻,牺牲一面;这一面的人,豁出性命,将这些高手缠住掣肘,然后由其他三面的兄弟们,用长枪将自己和敌人一起捅死!

这无疑是最残酷的战法。

却也是对付高手,最为行之有效的手段。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高手总争一瞬之差,一瞬之差便已定鼎生死,而此际军中兵士以生命构建契机,以生命形成短暂的掣肘制衡,形成了许多个一瞬之差,而只要任何一个一瞬之差被抓到,纵然高手,纵然修为深湛,身体、性命总有只有一副一条的!

几声惨叫接连响起,那是十几个四季楼的七八品高手,在这般蛮不讲理的拼命打法之下,被直接穿在了长枪上,彻底丧失顽抗之能。

十几个士兵挥舞大刀从自己的兄弟肩膀上往下跳,下饺子一般合身扑上去,一个被打飞,被踹飞,还有另一个,还有另一个……

就算你反应再灵敏再及时,已经被掣肘的你,只要有一个你来不及打飞的,刹那迟滞,就会变成五六个人一起压住你,跟着就是上百杆长枪从四面八方捅进来!

实在找不到没有空隙的,咬着牙流着泪在自己同僚身上穿透进来,也要捅死目标!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

只要这倒下的人一旦重新站起来,那么之前的所有牺牲,全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前功尽弃!

那,就只能将拼命进行到底,一定要将目标杀死为止!

“为九尊报仇!屠灭奸党!不死不休!”

铁铮振臂大喝,他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看得最是清楚,这会的铁铮连弓箭都不用,直接就是不间断的投掷兵器攻敌,铁铮的强横膂力,在此刻彰显无疑,更因其居高临下,落点奇准,赫然形成一道很靓丽的攻击风景线。

由于四方军伍参战,场面混乱得无以复加。

然而原本在高空中战斗的那五个人,却已然停止了战斗;四季楼所属那三人固然伤势加剧,流血更甚,然而另外两人却也无法留下这三人。

还有就是……

原本屹立在旗杆顶上的那位风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此役的主要目标都没了,咱们还打个屁?

高空战场倒是可以停战,可那三个人眼睛往下面一看,却知道事情不好了!

跟随杨波涛前来的那二十七八个人,除了事先埋伏下的接应人手已经不见了之外,其他的人,竟然全数陷入了玉唐四方军团的层层包围之中,恐怕,一个也走不了了!

而且就算自己下去解围,也是无济于事,更可能承受同样的遭遇,同赴幽冥。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三人恨恨的向着对方撂下一句场面话,转身就走。

不意他们刚刚才离开空中大旗的笼罩范围,无数的弑神玄铁箭全无间断的不期而至。总算这三人修为委实不俗,强提着一口元气,攀升至更高位置,一路凌空蹈虚而去,这才脱出弑神玄铁箭的箭雨杀阵。

随着那三名十成大圆满高手的离开,天唐广场原本战成一锅粥的战局,渐趋尾声!

此际仅剩下七八个九重山高手还在拼命抵抗;但,他们却也已经坚持不了多少时候。

除了他们已知被视为最后救命稻草的三位大圆满高手已然远遁,再无援手可能之外,更因为……

这些当兵的,全都疯了!

能够臻至九重山以上的修者,随便都是见多识广之辈,走南闯北可谓见识过无数军队,但却也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军队!

每个人的口中,只有两个字:“报仇!”

以九重山修者的实力而论,单纯一队士兵,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玩笑,挥手间便可全灭,连近身的可能都没有,更遑论彼此贴身缠斗;然而他们现如今陷入军伍人潮之中,满目尽是这样平凡的士兵,挺着长枪向你冲过来。

前后左右都是!

怎么办!

就只能凭自身修为功力硬抗、反震,小范围的闪避,面对这样的局面所谓的玄功运转,巧劲挪移,借力打力云云全都是笑话,根本没有施展的余地……

至于说高飞起来,更是绝不可为,因为一旦飞起来,就等于成了一具活靶子;这玉唐广场之上,现在可是有数千弑神弓对着这里!更加要命的是……现在这帮当兵的,不怕误伤,只怕不伤!

为了拼死己方一个人,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冲上来一百,五百,一千!

只求能堆死一个!!

他们曾经亲眼看到,自己一位九重山中阶的高手同伴,腾身而起的瞬间,四面八方的弑神弓箭矢,齐齐射至,不过眨眼光景,就将他变成了一只人形刺猬,从头到脚,尽为箭矢所覆!

虽然那一场箭雨,亦赔上了玉唐军方二三十人的性命!

但是,没有任何人动容!

“给九尊大人报仇啊!~”一个士兵凄厉的高呼着,合身跃起,高高的俯冲下来。

那位九重山高手目光一凝,一刀闪电斩出,毫无意外,轻而易举地削去了这士兵的两条手臂,那高手正待再出一刀,想要将那兵士的脑袋砍掉,不意那失去双臂的士兵出人意表的猛一低头,大张开嘴,狠狠地咬落!

他竟然用自己的牙齿,去咬那百炼精钢的刀锋?!

那九重山高手固然久经大敌,却又何曾面对过如此凶悍的敌人,心头微微一突,但手下却仍旧全无犹豫,在“当”的一声之余,却是刀尖碰到了那士兵的牙齿,出轻微的撞击声音之后,随即一削而过。

那无臂兵士出人意表的凶悍打法,就只争取到短短的,根本称不上是时间的一点空隙……

但就是那一点点间隙,前后左右已经有五六个士兵乘隙扑上前来,四周上百人一声整齐大喝:“报仇!报仇!”

数百根长枪,亦在此刻齐齐捅了进来。

那九重山高手情知此际闪避已迟,旋刀抗拒也已不及,只得鼓尽自身修为,强势反扑,固然将那五六个兵士全数震飞,也将周遭长枪悉数避开,却终究不免受震而踉跄后退,而就在他退后的同时,身边却有更多的长枪捅进来……

然后……纵使安九重山高手如何拼命抵御,仍是殒命在这等绵绵不绝的人海战术之下!

这场战斗,一共就只持续了一盏茶左右的功夫,杨波涛带来的二十七八人,无一例外的尽数惨死在高台之下!

他们之中,冲出最远的,也只冲出去了两百丈的空间。

铁铮一瘸一拐的走来,脸上鲜血淋漓,要说铁铮本来是不会受伤的,但支撑至最后的九重山高手实力实在强悍,铁铮因而入战,虽然成功击杀那人,却也付出不小的代价,腰胯大腿部分足足中了十好几刀,还有来自自己人的误伤,铁铮的屁股大腿挨了十好几枪。

虽然没有菊花残,却是妥妥的满腚伤;只差一点,铁大帅就要一起玉碎!

…………

第二百四十五章 携荣耀赴死,拒耻辱偷生!

还不止是铁铮,连秋剑寒冷刀吟两位老元帅,此际也是一身的血污。

这等战斗场面,两位老将岂会错过?

事实上也多亏了他们修为不俗,各自抵住了对方一名高手。

更因他们俩的老辣指挥,令到战况更形倾倒,终将这些四季楼高手全部剿灭。

“清点伤亡损失!”

铁铮脸色沉重。

这些来袭之人固然全死了,但杨波涛可是生死未卜;而从被人救走的这点来说,这场公审结果可算是失败的。

而且,今天的伤亡,亦将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战损……”良久之后,一位副将抹着眼睛,声音低沉:“战死兄弟……六千三百四十二人。其中,万峰桧,王德柱,魏德旭……三位将军,尽皆阵亡……此外……”

铁铮脸上肌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敌人多少?”

“杀死,二十八人!”

“二十八个人!”铁铮脸上肌肉在疯狂跳动:“就这二十八人,拼走了我六千三百四十二个兄弟!?”

他缓缓转头,看着自己周围一张张鲜血淋漓,血丝密布的面孔,一时间,心中沉重之极!

刚才一心只在歼敌,没思量己方折损,尽管铁铮对于己方伤亡惨重已有预计,但此际当真听到己方损失竟是如此之多,仍自痛心疾!

“铁帅!卑职认为,这一战,就算是战死的兄弟们,也会觉得痛快!死的值得了!”

一个拼掉了自己一只手一只耳朵的家伙,竭力的站直了身体:“受伤的兄弟,也觉得值!痛快!”

四周,无数伤兵齐声大喝:“不错!值!痛快!”

“因为我们,毕竟为九尊大人们做了一点事!”

将士们面容湛然:“之前,一直都是九尊大人在为我们遮风挡雨,不断地救助我们于危难死劫;我们却从来没有为九尊大人尽过心力。如今,对上他们的仇人,兄弟们再如何的拼命,也都心甘情愿!”

铁铮仰天长叹,突然带着泪水哈哈大笑:“九尊大人,兄弟们为你们报仇了,你们,看到了么?!”

秋剑寒喘着粗气,看到一个护卫正匆匆的走进来,急忙叫住:“生了什么事?”

这个护卫乃是自己之前留下传递消息之人,怎会匆匆来到,难道是又有变故生?

护卫焦急道:“杨波涛府中大火滔天,无法扑灭……是杨夫人将府中所有火油都倒在了棉被,等等物事上面,这……杨府上下,七十一人,无一活命。”

秋剑寒浑身一震,铁铮也是猛地转身,面容复杂的看着这个护卫。

“应该是杨夫人事先就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喝了毒药……”护卫有些胆战心惊:“只有在院子的一块石头压着一个包裹。内中乃是一封信……”

护卫双手奉上来一封信。

上面,有娟秀的几个小字:“秋老元帅亲启。”

秋剑寒眼眶一红,颤抖着手接了过来,直接将封口撕掉,展开来看。

“世叔,侄女今日拜别了。侄女做了半生英雄妻,也够了;自觉没给我爹娘丢脸。最后时刻,也绝不做罪妇。”

“愿携荣耀而死,不受耻辱而生!”

“杨波涛之事,侄女并不知情。世叔勿以侄女为羞。爹娘坟前,还请世叔代为分辨一二。”

“不孝女叩别!”

秋剑寒双手颤抖,老泪纵横而出。

这是当年战死在沙场的兄弟留下的女儿……

一生中,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必然会有另外的结果。

我没有辜负你。

我没有对不起爹娘。

我没有对不起玉唐。

冷刀吟凑过头来看了看,也是深深叹口气,沉沉道:“是当年三郎留下的那个孩子吧……”

秋剑寒热泪盈眶。

“收拾一下,尽向陛下回报此事。”

就在当天下午。

圣旨就出来了。

杨波涛通敌卖国,罪在不赦,谋害九尊,致令九尊身死,帝国陷入风雨飘摇……着令,诛九族!在逃之杨犯,若经现,人人皆可诛之!凡举报杨贼下落者,赏白银千两,诛杀杨贼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意思。

北军被上下彻底整顿。

皇帝陛下亲自下旨:允许东路元帅铁铮,带随行军官,调任北路!原东路元帅一职,由东军副帅暂领。

这个调配乃是没办法的办法,北路军现在人心涣散,必须要有一个强力的铁血统帅将之重新凝聚,才堪应用。而整个玉唐国现阶段,除却了铁铮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当天晚上,铁铮就带着几个亲卫,踏入了北路军的军营。

而杨波涛的亲卫之属,早已经被控制了起来,所幸这些人也老老实实的,默然不做反抗,省事得多。

铁铮一到,先提出来见得就是这些人!

此刻的北方军营,笼罩在一种难言死寂氛围之中。

触目所及,铁铮看到的,只有满目尽是垂死之人的濒危目光,尽是绝望、尽是悲凉。

杨波涛亲卫五百个人,一个不少全部都在,而所有人尽都如是,满身尽是死意,这份死意不属他人,只属于他们自己。

“全员集合!”铁铮大踏步走进去,即刻大声传令,声震全场。

号令之声乍起,那五百人虽然神情委顿、心志更颓,然而闻令之下,仍旧以雷厉风行之势迅集结在一起;就此一点便看得出来,这一群人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既为一军主帅的亲卫,没有相当的实力、忠诚、还有令行禁止的自觉,岂能胜任!

有鉴于此的铁铮不禁更坚定了之前的那个决定,却仍是沉着脸,走到高处站定。

他身子本就高大异于常人,偏偏还喜欢站在高处,此际居高临下,更显人高马大,看起来整个人就是一尊铁塔,巍巍而立。

“你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干什么?”铁铮一声怒喝:“全都给我抬起头来!”

下面仍是一片静默,并没几个人依言抬头。

铁铮哼了一声,道:“你们要造反么?没听到我刚才下达的军令吗?全体都有了,挺胸抬头,所有人全都看我这边!”

军法如山!

既然铁铮乃是此地当前的最高长官,那他的命令就是军令,在场所有人都要无条件的即刻执行,绝不能有任何犹豫迟疑!

这一声令下,五百人集体挺胸抬头,眼睛目光聚焦在铁铮身上。

这五百亲卫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总之在这一刻,他们眼中所见,就只有铁铮那威武至极的形象。

“漂亮话,吓唬话,我不想多说。”

铁铮道:“杨波涛虽然罪在不赦,但这个人终究还有几分底线,最后的时刻并没有带着军中任何一个人前去。”

“他再如何的罪恶滔天,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也好,没有在今日公审之时将你们任何一个人牵扯进来,总算尚有最后一点良心。”

“也不愧是一条汉子。”

铁铮道:“你们是他的亲卫,这点无可改变,但关于杨波涛出卖九尊大人之事,相信你们没有任何一人参与其中,如这等事,他断断不敢通过你们的手完成,换了我,也必然是亲力亲为!此事干系太大,无论对你们如何信任也好,总有顾虑。所以这件事情,必定是杨波涛一人所为,与你们无关。你们此际不必一脸的死人样,没人说要把你们如何如之何,毕竟,你们除了是杨波涛的亲卫之外,还是北军兵士,更是玉唐军人,这点同样的无可抹杀!”

铁铮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现在,我给你们自由选择的机会。第一个选择是:愿意跟随杨波涛,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的;可以就此出列,我仍旧不会追究你的连带责任,尊重你们的情感和选择;但要削掉你的军籍,从此成为自由人,生死去留随意。”

“第二个选择,我铁铮这次受君命前来统领北军,现在就只带了不到三十人来,所以……我缺少隶属于自己的亲卫,可以陪我在战场上杀敌驰骋、将后背托付的亲卫;若是你们愿意选择成为我的亲卫,我乐意接受。至于最后的第三个选择,则是解除你们原有的亲卫身份,打散编制,归入全军,从最底层做起,在战场上慢慢证明自己对玉唐帝国的忠诚!”

“我选第三!”亲兵将领举起手,道:“归入军中,从最底层做起!”

铁铮目光亮了一下,目光聚焦在那将领身上。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说我们。这就等于是在给自己的其他兄弟们,留出了选择的余地。毕竟,选择成为铁铮亲卫的话,一样可以证明自己。

在有了第一个人说出自我选择之后,跟着便又66续续有人站出来,选择第三项。

最终,五百人之中有四百七十一人站了出来,全都选择了第三。

然而还有二十九人站在原地,面色木然,神情呆滞。

铁铮出言问道:“你们的选择是?”

其中一个满脸伤疤的高个子站起来道:“我选第一个。”

铁铮目光登时一凝。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满脸伤疤之人的率先言语,其他的二十八个人也纷纷说道:“我们也选第一个。”

铁铮缓缓点头,道:“好。书记官,将这二十九人记录下来,依照正常退伍手续办理,放返乡盘川,削去军籍;从此脱离军旅;另传我将令,任何人不得以借杨波涛亲卫的由头,找他们麻烦,违令者严惩不贷!”

“是!”

“多谢铁帅!”

“我等此去,不管何时,身在何处,玉唐在心,军魂不灭。只想要送杨帅最后一程!”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天上有刀!

为的高个子说道:“不是兄弟们不愿意为国效命,只是……”他叹了口气,道:“返乡的银子就不用了,就只铁帅今日的命令,兄弟们已是永感大德!就此告辞。”

话音才落,便即带着自己的兄弟们,径自出营去了。

选择从底层重头来过的那四百七十一人尽都默默站立,用目光为选择离别的兄弟们送行。

正如铁铮所言,留下的没有遗憾,离开的没有愧疚,一切只是人各有志,从本心而行!

铁铮目光注视着那原本的亲兵将领,那将领挺起胸膛,道:“铁帅勿怪,我等身为杨帅亲兵,若是被铁帅收为亲兵,纵使整个北军兄弟们不会对大帅不满,我等心下也自难安;我等愿意浴血杀敌,从头来过,其实以我等而言,只要还能再上战场,就已经足够了。”

铁铮叹了口气。

他知道那亲兵统领的话中意思。

虽然他自己已然言明,这些亲兵并无参与陷害九尊之事,不该因而受累获罪;但玉唐兵士、军人兄弟们却不知道个中因由,若是当真看到原本跟随奸臣的亲兵,直接摇身一变成了北军继任大帅的新宠亲兵,心中岂能没有怨怼?

哦,犯了错的居然还能继续享受原有的待遇,绝没有这般道理!

“也好。我尊重你们个人的选择。”

铁铮道:“等下各自去领名册,军籍,全都从最低的阶位重头来过。我只再说一句,此后,我等并行此程,不言过往!”

“从此,北军姓铁!”

铁铮仰头,以淡淡的口气,却是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传我军令;北军新设训练营,原本北军训练内容,全数增加一倍!”

“北军训练基地,即刻扩建!”

“一月之内,我要看到有三万训练完毕的兵马前去北疆参战。如果换防的兵马达不到作战要求,训练将领斩!”

“玉唐境内北军营中,但凡有任何骚乱现象,主将直接斩,无由申辩!”

“明日,调集一万大军随我开拔前往北疆!”

“此役意指帝国北疆,我铁铮定要踏平北疆,不胜不归!”

……

当天下午。

铁铮度巡视北军营盘,召集高阶将领训话;当天晚上,东军那边征集铁铮需要的人员名单一千人,即刻到北军报道;然后全体解散回家与亲人团聚。

第二天早晨,天才刚蒙蒙亮。

铁铮率领一万大军,正式开拔,奔驰在前往北疆的路上。

而就在当天晚上的三更时分,杨波涛二十九名离去的亲卫之中;有十七人在杨波涛已经成为废墟的旧宅门口自刎而死。

另外十二人则就此不知所踪!

如果杨波涛此次乃是冤屈而死,或者因其他不得已的原因而死,那么这样的殉命之人,只怕还要再增加数倍。

然而杨波涛出卖九尊,叛国之罪乃是真实,最终只有这十七人在此殉死,以命交还!

但就算这样,这十七具挺立不倒的尸体,仍旧在京城引起一番震动。

秋剑寒亲自下令为之厚葬,叹了口气:“如此好汉子,却落得这样的结局,实实令人哀叹。哎……杨波涛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谋害九尊,但其作为一军之帅的行止,却是不愧盛名。”

……

却说当天下午,云扬追着杨波涛,一路追出了天唐城。

原本在云扬看来,杨波涛出卖九尊之事曝光,叛国之举昭然,于四季楼而言再无利用价值,彻底的沦为弃子,无论于表于里、于玉唐于四季楼于九尊乃至于他自己,都再无生机可言,只得死路一条。

可是四季楼方面的战力却出乎意料出手救援,此役殒命的许多七重山以上的高手,几乎可说就是因杨波涛而殒命,这完全不合乎情理,尤其不符合四季楼的行事准则,

除非…除非杨波涛尚有自己、玉唐帝国所不知道的底蕴,这底蕴到底是身份背景来历还是关乎某种机密不得而知,但这份底蕴既然值得四季楼重视,那么接下来杨波涛所要去到的所在位置,必然是四季楼的某个根据地,这样的根据地却是云扬最为心心念念之地,岂能放过!

云扬将风云两相之力同时挥运用,看上去似乎是凛冽的寒风催着天空白云,一路风驰电掣,实则云扬化身的那朵白云根本是在自主行动,御风更。

而也正因此,云扬又现了一个自己之前没有想通的问题答案。

云扬一直都对自己的安全很笃定,就算四季楼真有通天之力,也绝对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在天唐广场下面布置下当年天玄崖那样的锁灵大阵;在公审当日,只要自己不作死的下去参战,有五大能力在身的自己,可以随时转换形体,当可不惧任何狙击。

而让云扬想不明白的是,四季楼为何这么有把握;一点额外的行动也没有,任由公审顺利进行,难道就只是为了让风尊现身?!

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那岂非说明,他们有把握在风尊现身的时候,将之击杀!

但,用什么来完成击杀呢?

在去到天唐广场之前,云扬始终没想通答案,然而真正来到天唐广场的一刻,云扬敏锐地感觉到了一股来自于高空的威胁。

这股威胁感觉空前强大,却也只得当日凌霄醉的威压才能更甚一筹,换言之,这股威胁的源头,乃是一个级强者,甚至是越十成大圆满级数的顶峰强者!

但是云扬仍旧丝毫不惧,自己修为大进,早非当日面对何汉青之时可比,尤其自己早已做好随时化风而去的准备,动念即刻成行,任何人,也休想抓到自己。

然而等到他一路尾随救了杨波涛的那位级高手去到了城外,云扬才终于现,自己一直忌惮的,或者说四季楼针对风尊的真正杀招,到底是什么!

就是……就在自己身后,有一道似乎化作了青色的刀影,始终尾随着自己化相的那股大风。

如果不是绿绿的加持,使自己的神识观察之能大增,根本就现不了天上隐伏着一把刀!

自己同步运转风云两相之力,其中一股力量凝风前进,而自己身体则是融入天际的白云之中,乘风而行。至于那一道刀光,却是一直尾随在那一股寒风之后,不疾不徐,不即不离。

云扬好几次转变风,或慢或快;那道刀光却始终保持形影不离的状态;就那么跟在后面。反正就是采用了某种不知道原理的方法手段,已经锁定了自己化风的那股力量。

云扬心中一阵凛然!

这才是四季楼的终极杀招吧?

若是自己当真是八哥风尊,就只得风属一相之能,不能那隐伏的刀光是否真有湮灭风相的威能,只要这么一路跟下去,等到自己玄气修为耗尽,不得不从风相化体状态重归人形的一刻,就是自己被一刀狙杀的时候,!

一念及此,云扬灵光一闪,又自回想起来当初自己杀死米空群的时候,米空群曾经在临死之前跟自己说的一句话。

“对了……小心……天上有刀!”

云扬之前一直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天上有刀?

天上怎么会有刀呢?

但现在,他明白了!

天上,的确是有刀!

而且还是一口无影无形的绝杀之刀!

现在,此时此刻,这把刀更是四季楼欲将致自己于死地的绝杀之刀!

相信在这把刀的眼中,化风而行的自己已经被他彻底锁定,沦为掌中婴孩,砧上鱼肉,予取予夺,只要他等下去,就能够等到这股风声化回人形,最终确定了目标何许人也;了然目标是否还有其他党羽,然后才会展开终结行动,一举连根拔起、彻底诛灭!

“他为什么不现在就动手呢?这么长途跟随下去,未必不会有变数生,就算我修为浅薄,一时不察,总不可能始终不让我察觉,反而若是将我的化相斩破,我便决计难以逃出他的掌握,必然被俘,何必如此的大费周章?!嗯,是了,就算他能够彻底锁定风属化形,却没办法直接破去风相。”

云扬心中思忖,得出一个结论。

“那么,这把天上之刀,究竟是一个人?还是只得一把刀在由人驾驭?”

前方,救杨波涛出公审重围的那个人仍旧背着杨波涛,仍旧在疾前进,度与之前全然无异,丝毫未减,而此刻,他们已经离开了天唐城两百里。

可是那人还是一个劲的往前跑。

前方乃是一座高山,高山上,满目尽是茂密的丛林。

那人的移动度非常快,当前更是不遗余力的全奔驰;云扬甚至有现,那人在跑的过程中吐了一口血,度不但不减,反而跑得更快了几分。

这个迹象代表了,那人乃是施展了某种自残,强行催鼓,令到自身移动度持续维持高。

这几乎拼命了。

究竟是杨波涛太重要,还是……

云扬心中蓦然一动:“难道说前方彼端,才是他们对付我的真正陷阱所在?天唐广场的一干动作只是个幌子?不错,在这等人烟罕至之地,确实容易布置一些奇异的阵势……”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陷阱的代价和手笔也真是很不小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穷追不舍!

牺牲了杨波涛这位北军之帅,牺牲了三十位四季楼高手,外带出动了一把神秘的天上之刀,然后在遥远的地方,布置致命陷阱。

这个局布置得很巧妙,更具针对性,这个救了杨波涛逃命之人;以现场的情况看,其他人都追不上;而且就算是有其他人追赶,也会被那把刀一刀斩杀。

唯有风尊的风属化相之力,才有可能追的上。

而只要风尊追来了,那么这个计划,就算是完成了一半。

而杨波涛身上担负着谋害九尊的血海深仇,风尊此次再现的意指目标,试问风尊又怎么可能不追?

就算明知有风险,还是要追!

所以这一个针对性计划,委实是天衣无缝,严密无漏。

更有甚者,如果云扬只是风尊,只得化风而行之力的话,那么,就根本现不了身后锁定自己的那一把刀!

那才真的是完了!

只可惜此际的风相之力的始作俑者非是风尊,而是云尊,所谓天衣无缝的针对陷阱,因而便有了巨大的漏洞!

云扬迅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前方必然有陷阱存在,很可能就是如之前天玄崖那次一般能够针对化形能力封锁限制的那种陷阱,锁灵大阵;这亦是对方针对风尊的主要杀招。

而且就算出现意外,锁灵大阵最终还是不能斩杀自己,也不要紧,那样后面跟着的这把刀,就会成为后手,一直持续跟到自己就好,自己不可能永远保持风相化身,只要玄气修为耗竭,终究要回复人形,一旦回复,自己同样要死。

而且对方一定还想着顺藤摸瓜,永绝后患。

云扬急转动着脑筋,筹谋如何应对当前危局。

因为现在,自己已经从追猎者的身份转换成被追猎的对象,情况岌岌可危,必须设法应对,

天上之刀修为高深莫测毋庸置疑,更可怕的,云扬甚至不知道这位的级数到底到底高到什么程度;云扬甚至不确定……最盛时期的春寒尊主何汉青有没有这样的修为!

当日何汉青虽然仅凭一掌一击就重创了处于风相化形的云扬,但那次一来是变生肘腋,且云扬因为刚刚突破,难免有意气风、疏忽大意的成分在其中,而更重要的还在于,那时的云扬才刚刚突破五重山,且诸相修为最多不过第四重,而当前非但本身修为又增长许多,诸相修为也有大幅度精进,更兼全神贯注,时刻小心,这样的状态下,云扬自信,就算对上何汉青,即便正面对决仍旧不敌,但全身而退,绝无问题!

可是,天上之刀对云扬的锁定、追踪却宛如跗骨之蛆,始终不即不离,不徐不疾,仅此一点,云扬已经惊之三分,惧之七分!

云扬甚至怀疑……大抵需要有凌霄醉,君莫言,独孤愁那样的级数,才有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吧。即便仍有差距,却也绝不会很远。

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水准,无论有否逃脱天上之刀的追杀也好,只要暴露了真实身份,不光是云扬自己,连带整个云府,全都要跟着覆灭,云扬还相信,即便是综合云府的全部战力,仍旧不是对方一刀之敌!

这才是四季楼的真正顶级实力!

但,这个人自己又要怎么应付呢?

对于云扬而言,单纯的脱身并不困难,他到底不是风尊,只得风属化相威能,尤其是当前还

占据了先机,已经现了对方;想要脱离对方追踪非是难事;

但若是那么做了,势必会让杨波涛就此脱劫!

这是云扬万万不能甘心、不愿意的。

今日以九尊身份再现,其根本目的就是针对杨波涛,若是让其脱身,何止是功亏一篑,根本就是大败亏输,有何颜面见诸位兄长灵前?!

云扬将心一横,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看杨波涛被救走!

此獠非死不可!

杀害自己兄弟的仇人,都已经被自己揪了出来,那么,就一定要死!

若是今日放虎归山,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了。

云扬小心翼翼的分出一缕心神,继续控制着狂风呼啸,己身仍旧随白云悠悠,却又刻意而隐匿地收聚四面八方云雾,将之慢慢地聚拢,令到这片天空渐渐阴郁了下来。

似乎是要下雨的模样。

云层之中,也慢慢的开始有电光闪烁……

云扬一心数用,运转各相异术,编织起一个瑰丽的隐局。

但那道疾风却是始终也未曾有丝毫减弱减缓的迹象,仍旧持续追逐着前面的那道黑影,直到呼啸着冲入了彼端山林。

及至疾风涌入山林一刻,长空中,竟显一道若有若无的玄异刀光,然而刀光一闪而逝,宛如不曾存在一般。

似乎是重归等待。

他的任务,至此已经完成了一半,只需静待后续结果就好。

风尊已经追着人进入了山林,那么接下来就是那边的事情了。

纵使那边的大阵仍旧不能杀死风尊,那么最终,风尊仍旧会化风遁走。

而他只要化风而逃,自己本就已经锁定了他的气息,立即就能追踪上去,一直追到他的老巢,或者是等到他玄气不止的一刻,无论是彻底斩草除根,还是绝杀风尊一人,总之风尊是死定了!

虽然自己答应了冰,要将杨波涛活着带回去;但若是杨波涛在自己没出手之前就被杀了,这就只能怪其运道不济,此次任务始终以绝杀九尊中人为最优先。

山林中草木遍植,能见度本就比平地远逊;更别说此刻突然间阴云笼罩,是以周遭环境宛如伸手不见五指一般的昏暗。

但至此目不可视的氛围,那道黑影背着杨波涛仍旧保持快行进的状态,全无迟滞,显然对这山林间的地形非常熟悉。

风声呼啸,骤然间暴增许多。

倒伏在黑影背上的杨波涛兀自昏迷不醒,他大腿上有一个前后透明的洞口,那是被头先一枚弑神弓箭矢直接穿透了大腿,连里面的一截大腿骨也被带走了,若无特异的锻骨手段,杨波涛不免终身残废。

而在其腰间,尚有另一支玄铁箭插在上面,只露出半截箭杆;杨波涛身上披有一件质地殊异的莫名软甲;但那支玄铁箭乃是铁铮竭尽全力所,竟将那软甲生生钻破,扎进了杨波涛的身体。

看这深度,已经是进入了腹腔。

狂风如刀,使得整片山林都出来鬼哭神嚎一般的怪异声音。

无数的树枝,噼噼啪啪的折断,宛如狂风暴雨一般不断击打在那黑影和杨波涛身上。

一道道风刃,自无形中化现,尾随着两个人纵横飞舞,锐锋尽显。

在一片黑暗之中,一片混乱之中,那黑影根本无法做出任何闪避,只能狂吼一声,再喷出一口鲜血,浑身青芒绽放,却是将自身精纯玄气修为,将两个人的身体都包裹了起来,鼓勇继续往前行进。

然然这样一来,度无可避免的减缓了许多。

黑影心中有数,布置的陷阱终点,在山顶位置,然而以自己这样的行进度,又有风尊在旁觊觎,不断的攻击,自己绝难坚持到山顶。

“乔老四!”

黑影加摧玄气运转,保持防护状态、拼命的往上奔走的同时,忽而扯开嗓子高声叫起来:“下来接我啊!”

山顶上,有人答应一声,接着,急的风声乍响。

这一变化亦在那黑影的预算之内,风尊在觉察了自己求援之后,直接风属攻击催到了最大极限,显然是要在自己援兵到来之前,直接将自己连带杨波涛全数干掉!

看来,风尊对杨波涛当真是恨之入骨,不死不休啊……

纵使明白此点,那黑影心下却尽是有心无力,若是自己当前处于全盛时期,足以抗衡风尊的风刃围剿,甚至就算不行,仅止于坚持到援军到来或者坚持到山顶,总是毫无问题的。

但现在,自己从天唐城一路杀出来,还是借了自己当初处在最外层的便利,一路狂奔直接从城墙上飞奔而下,一路狂飙到现在,先后两度强催生命元气秘术爆,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若非已尽油尽灯枯,又何至于出声呼救?!

现在的自己,恐怕来一个五重山修者强攻,自己抵敌不过。

风刃狂飞,终于,噗的一声……

那玄气的气罩破裂,而那位高手也是猛地狂吐一口鲜血,身子踉跄了一下,背着杨波涛,一头撞在了一棵大树上。

这一口鲜血可再不是强催秘法的代价,而是他真的受了重创,那黑影高手终于筋疲力尽、再也支持不住了。

然而风声仍旧凄厉,风刃持续罩顶而下;

刷刷刷……

寒光一闪,血光崩现。

那位背着杨波涛一路奔逃的黑影高手,竟是在杨波涛身死之前,一声大叫之余,身异处,先走黄泉!

在那黑影高手殒命的同时,一股暖流进入云扬的感知。

那是不平之气。

云扬轻哼一声,身子又再幻化而出。

上方,另一道黑影好似利箭一般的狂飙而来:“风尊!果然名不虚传,且接我一招!”

一道剑气,长龙一般飞起,凌空落下!

第二百四十八章 九霄彩虹草!

却见云扬非但没有接战,反而径自卷着杨波涛的身躯直上半空;那道人影一声狂喝,临时变向,自半山腰位置一跃而起,身子好似标枪一般直掠数十丈高度,于间不容之际一把抱住了杨波涛双腿:“给我下来!”

云扬才除强梁,回气未足,更兼刚刚起来,风势方兴未艾,随着嚓的一声轻响,杨波涛整个人已经被来人生生拉了下去。

然而风声再现凄厉,呼啸着衔尾追袭。

杨波涛正处于两人拉扯的中间,又因限于昏迷状态,本身玄气仅止于被动运转,何能承受这般拉扯,登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而杨波涛亦因此悠悠醒转,正看到半空中一团青色身影迎面扑将下来。

而自己身子则被人背着,拼命地跑离。

“放我下来!”

杨波涛咳嗽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大叫道:“上面可是风尊大人,杨波涛有话要说!”

背着他的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更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遇袭,偷袭他的人竟是……杨波涛本人,杨波涛回复清明一刻,突然运起浑身力气,以拼命之势,不管不顾地在那人背上击了一掌!

杨波涛虽然重伤在身,但他身为一军统帅,玄气修为自然也非泛泛,更兼在这般毫无距离、毫无提防的情况下,猛然击打在后心要害,即便那黑衣人的本身修为远在杨波涛之上,却仍是口中狂猛喷一口鲜血,身子一个踉跄,身后的杨波涛就此脱离其背,翻滚而下,骨碌碌的撞在一棵大树树干上,也是哇的一口血喷出来。

“你你……你混账!”黑衣人只感觉自己背后的骨头好像尽数被杨波涛一掌打散了一般,睚眦欲裂。

云扬眼见如此变故,虽也惊诧,却是随机应变,将追袭之势集中聚焦于那黑影身上,那黑影被动受杨波涛一掌偷袭,立足不稳,一时间手忙脚乱,哪里还能应付云扬的强猛袭击,登时再受一击,整个身子猛地撞在树干上,差点没疼得晕过去,情知自己已经受了严重内伤,再见那青色风团徐徐降落,追袭之意昭然,恨恨的骂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就算拉出了鬼门关,自己也会再撞回去的!”

说罢身子一旋,径自落荒而走。

决计不能再留了,再留下来,恐怕连自己也要死在这里了!

杨波涛神思恍惚,眼看着天空一团青色的气体旋转着落下来,落在自己面前,却是一道青色人影,飘渺虚幻,朦朦胧胧。

不由问道:“敢问是风尊当面么?”

云扬淡淡道:“杨波涛,你有什么话要和本座说?”

杨波涛刚才凛然一击,固然打伤了黑影人,却也承受其玄气反向冲击,以其连番受创的羸弱之躯,状况岌岌可危,此际不过略一挣扎,腰间的玄铁箭几乎将他的下半身与上半身分成两截,眼看着已经活不成了;口中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此刻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半点北军之帅的气派。

他死死的瞪着眼睛,看着云扬道:“风尊大人,我妻子,是否……”

云扬沉吟了一下,道:“你应该明白你妻子的性格;你自己想她现在还活着的可能还有几分?”

杨波涛目光黯淡,道:“是我对不住她!”

云扬冷冷道:“杨波涛,你没有对不住她;也没有对不起我,可是你身为一个玉唐人,你就没有感觉对不住这个国家吗?对不住这一年多本不应该死去却因为你做的事而死掉的那些弟兄们吗?”

杨波涛目光黯淡,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云扬杀心早已遏制不住,若非刚才杨波涛以命取机,攻击那黑影人,云扬如何会给他说话的余地,遂沉声道:“你刚才说有话跟我说,就只是要问你妻子的下落吗!?”

杨波涛艰难的笑了笑,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涩声道:“我小时候,父慈母爱,日子过得舒心快乐,喜乐祥和;然而我十二岁那年,母亲意外亡故,父亲受了刺激,从此不知去向……亦是在那一年,我入了军伍……”

“多少年征战下来,我成为了北军之帅。我杨波涛,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自觉不曾辱没祖宗。”

“直到前年,我的父亲找到了我。他的样子看起来形容枯槁,命不久矣……”

杨波涛凄惨的笑了笑,道:“当时的我与至亲久别重逢,欣喜如狂之余,却亦感叹子欲养而亲不待,连续数月都服侍在父亲床前,为此,还耽误了一场大战……”

“但当时的我,心中就只得一个心愿,只要我的父亲能够好起来,就算让我杨波涛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九死无悔!”

“可惜我遍寻名医,却无一人能够令我父亲的身体有半点好转,就在我束手无策,痛心疾的时候,我父亲告诉我,他的伤确实无药可救,但却还有一个方法能够让他继续活下去的,只是这个办法非常的难。”

云扬仔细的听着。

杨波涛声音微弱。

一字一字断断续续。

但云扬知道,杨波涛现在所说的,没有一句是假话。

“从我请来的众多医者口中,我早已得知父亲的病无药可救,再难有转机,却听父亲说有办法,何异天籁,当时的我,只知道要救我父亲的性命,哪怕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还怕什么难?于是我父亲告诉我;他之身体状况乃属逆天而行,为天所伤的天谴之伤,此伤无药可救,无法可解,任何灵药秘术功法尽都无能为力,唯有世间最本源最本质的威能方可济之,而且单只一种本源能量仍是无济于事,非得聚合金木水火土雷血风云等全部的九大威能,助其五行易换、汰换败血、风雷淬骨,借云凝形,方能脱胎换骨,回复痊愈。可是想要完成这件事情,便需要请动九尊齐聚,这把我难倒了。因为这件事,非但远远出了我的权限范畴。”

“甚至还不仅是做不到的问题,莫说我找不到九尊。就算能够遇到其中一个两个,也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就只说九尊大人常年驰援玉唐战场,稍有安歇之时,岂能因一家一人而劳动九位大人。”

“更别说皇帝陛下早已严令任何人打听九尊的消息。”

“我为此,夙夜忧思;也曾冒昧前往九尊府多次,终是无缘面见。”

“后来父亲又跟我说,求助九尊之事他可以自己完成,因为他有一件可以打动九尊相助的宝贝,九霄彩虹草。只要能够让他见到九尊,他会以九霄彩虹草与九尊交换一个活命的机会;而如果九尊还不同意,他才会搬出来我的名字,来哀求。”

云扬叹了一口气:“这你也信?”

九霄彩虹草。

传说中的天地神物,造化逸品,绝对级别的高大上物事!

九霄彩虹草,乃是一桩神奇至极的好东西;相传在天空中弥漫无尽紫霞的特异时刻,会出现九道彩虹,而这九道彩虹悉数出现的一刹那,天空中将会乍现闪电临世,而这道落下人间的闪电,若是恰好击在某一个人身上的话……那么天际的那九道彩虹就会随之进入这个人的身体丹田,如果凑巧这个人还是个玄者的话,那么九道彩虹,就会在他的丹田之中蜕变成为九霄彩虹草!

九霄彩虹草,拥有九种颜色,九枚叶片。

每一片,都拥有一种最为纯粹的色泽。

若是某人吃了九霄彩虹草的全部九片叶子,那么他不但可以长生不老,无敌于天下;更可拥有一手破苍穹,顿足崩大地的神级修为,称之为永恒仙人也不为过!

若是由九个人分享,那么这九个人就会成为长久的兄弟,奠定得道成仙的基础,只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假以时日,同样可以成为永恒神仙。

但以上种种,就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没有真实佐证,更加没有人会当真。

先,令到九霄彩虹草现世的条件实在太苛刻,先不说那紫霞弥天需要多少年能有一次,就只说紫霞弥天的时候还要同时出现九道彩虹,这样的天时亿万年也未必能有一遭。

更离谱的是,还要在这个时候有雷电相随。

紫霞弥天,彩虹随之的情况,多半都是大晴天,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雷电相随?

所以这个天时就已经很不可能了。

跟别说这道闪电居然还要落下来,还要击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还得是个玄修者……

这就更加是无稽之谈了。

天下间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而且而且,就算以上都成立,那九霄彩虹草可是要在那位幸运儿的丹田中蕴养生长,那彩虹草既然功效神异如斯,它生长期间所需要的养分想必也惊人得很,什么样的玄修能够供给得起,更有甚者,就算拿玄者供应得起,料来也该是玄气颇有造诣之人,哪里会甘心牺牲自己而成就一棵草,全然的成就另一人?!

所以无论如何,这草也是不该存在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死不瞑目!

杨波涛形容凄切,惨笑:“换做别人,我是不信的,但那是我爹!我亲爹!而且,我父亲有让我探测了他的丹田;我查了一下,他的丹田内中,当真存在有一株共生九片叶片的植物……而且才一探查,我就感觉自己的修为有所精进,绝无虚假,若非旷世逸品,岂会神异如斯……”

“我父亲又道,现在有两个你这,第一个,就是把此草给我吃了;让我能长生不老……只是,那彩虹草乃是天妒逸品,必须在宿主陨灭之前采下,且取下之前,宿主不能自我了断,换言之,我需要杀死自己的父亲,才能得到这九霄彩虹草。至于第二个选择……则是以九霄彩虹草换取九尊的相助,我父亲之所以会受这等天谴之伤,便是因为蕴养此草,此草为天所妒,非聚合九大源能方能脱此天灾,让我父亲能活下去。我父亲说完,说,两个选择,任我自己选择。不管如何选,我父亲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杨波涛越说,精神反而越来越显亢奋,说话也越来越流畅了。原本惨白的脸色,居然也出现了一丝丝红晕。

云扬叹了口气,知道杨波涛已经处于回光返照的状态,随时可能一命呜呼,魂走九泉。

“说来惭愧,当时我还犹豫了一下,幻想了片刻成就永恒神仙的无上风采……”

杨波涛惨笑一声:“但我随即就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救我的父亲,我一定要帮我的父亲活下去,彼时,得到了九霄彩虹草的九尊大人,也会实力大增,真正的成为玉唐传说,永镇玉唐……”

话说到这里,云扬已经完全愣住。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的最初起始,竟然还存在有这样的一个反转!

这算是神反转吗?!

算计我们九兄弟之人的初衷,竟是这样的?!

“我将决定告诉父亲,父亲又道,在我找寻九尊相救之前,还需要找到一种叫做断肠恨的奇药。只要确定了九尊在什么地方,我父亲服下断肠恨,就能暂时压住伤势,然后去找九尊谈判。谈好了,等断肠恨剧毒作的时候,正好剖开丹田,取出九霄彩虹草;让九尊服下;然后输出灵能,为我父亲重塑骨血、五行凝体,如此方能彻底解除死厄;彼时正是皆大欢喜之格!”

“此外,我父亲还要我立誓,若是九尊不肯援手,或者最终未能聚齐九尊的话,他服下断肠恨的契机只在瞬息,错过了就再也活不成了,但要我一定不可记恨九尊,毕竟大家都是玉唐国人;九尊太重要了,绝不可以一家一人之事仇怨于九尊。”

杨波涛神色怔忡:“那时候,我完全相信了我父亲的说法。甚至一直都在担心,万一九尊不答应,我父亲岂不就死定了?我从此又变成了一个孤儿,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哀又将再临……”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开始着手收集九尊的所有消息,任何消息,一切消息……为此,我甚至买通了不少人……”

“我一直都想要与九尊一谈,但始终没有机会,终于那天,我从皇宫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皇帝陛下要见九尊的土尊……”

“我费尽心思,在宫中等候,与土尊终于说了一句话,土尊大人,有事情要找您帮忙不知道是否方便?”

“当时土尊很诧异的说道:杨帅有什么事情要找我,我晚些时候,会到府上找你。”

“我很开心的回家,等待土尊的到来,完成我的心头大事,但那一晚,土尊却没有来;我最终等到的,乃是第二日的陛下传旨,训斥我一顿;罚俸半年,戴罪立功。”

“那是,我终于知道单纯等候机缘这条路注定走不通……不意隔了没有几天,突然宫中有人告诉我,九尊要去办一件大事……那时候,我只知道机会来了,错过了再不会有!”

云扬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道:“告诉你这句话的是谁?”

“大内总管,姜中!”

杨波涛恨恨的咬着牙:“这最后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于是我四处打听,九尊大人要到哪里去,亦是在那个时候,另一个人找上了我,告诉了我,九尊要带八百壮士,才能完成这个任务。这个人,乃是傅报国;当时在军部与他闲聊,无意中说起来,他说完就不再说话……当时的我,只觉欣喜若狂,又道天道常佑善人,怜我救父情殷,得此讯息!”

云扬这会的心中真心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这一环一环的……绕在杨波涛身上,当真是……细腻严密到了极点。

须知杨波涛一直在打听九尊的所有信息,这些人与他交好,也会帮他打听,无论是否有心无意,甚至就算泄露消息给杨波涛,也是无法佐证该人就是四季楼的奸细!

但这样的谋划,实在是让人只是一听,就是触目惊心。

“我那时候的唯一心思就只有找到九尊而已……八百人的调动,这动静远非九尊单独行动可比,终有迹象可循。我毕竟是一方元帅,要知道这些调动情况,还是挺容易。在我多方观察之后,终于确认,有一小股部队出了天唐城,往东走了。那一小股队伍,必然就是九尊所在!”

“我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可以确定九尊去向的机会,所以我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父亲,而我父亲,第一时间了就服下了断肠恨和续命丹,恢复本身十成大圆满的真实修为,连夜追踪而去。”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等待父亲的消息……我希望,等到父亲痊愈归来,等到九尊名震天下……成为无敌高手……成就流传玉唐久矣的不朽传说……玉唐从此兵戈不兴,靖平天玄!”

“有时候我也奇怪,我父亲的修为怎么会那么高?却又自己说服自己,父亲肯定别有机遇的,若非有这样的修为在身,何以蕴养九霄彩虹草成型?!不世出的高手多了去了,有这样的父亲,做儿子的该当与有荣焉,怀疑我自己的亲生父亲算什么说法,真真的不肖子孙!”

“我一直等……一直等,但,最终等到的却是天塌了一般的噩耗!九尊,在天玄崖中伏,无一幸存!”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我当场就崩溃了!当时我正在吃饭,一失手,将整个桌子都砸成了粉碎,整个人便如失去了魂魄一般,做梦也想不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但那是我亲爹,不说面目气息和对我的疼爱没有改变,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包括我小时候怎么调皮,身上有什么胎记,如假包换的亲爹……我又怎么会怀疑自己的父亲?”

“他的所作所为,所有想法做法全都入情入理,尽在情理之中,甚至是大义凛然,我又凭什么怀疑!”

“错非噩耗已经传来,绝无花假,我根本就不会信,可是事实凝然眼前,我却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爹有问题,而且还是因为我提供的消息而出了问题?”

“我杨波涛,就这么成了玉唐帝国无法原谅的千古罪人!”

杨波涛眼中全是茫然,喃喃的重复:“千古罪人!千古罪人啊!……”

云扬心中叹息。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波涛说到这里,气息逐渐的微弱。

脸色,也越来越见惨白,他努力挣扎着,轻声请求道:“风尊大人,予我一口气,让我把话说完。”

云扬叹了口气,伸手抵住他的后心,将一缕精纯的玄气输送了过去。

“我本想将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带进坟墓里……我连妻子都没有告诉……这是我毕生的耻辱……还不如我当真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坏人好听……但是那日,一见风尊大人,风尊大人就将目标明明白白的指向了我,我却生出了一吐为快之念……甚至直到刚才,我才终于决定,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我不想,我的夫人到了地下……还不理我……”

“我……我不想,让我的夫人到死,到了地下,还以为她夫君是虚伪做作,奸邪之人,万恶不赦……她这一生所托非人……”

杨波涛眼眸涣散,强行提着一口气,喃喃自语。

“不会的。”云扬叹了口气,

这会的云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点什么才好!

难道自己那么多兄弟死在他的情报之下,自己还要反过来安慰他不成?

但这件事,却又能怪谁?

“过了十几天,我父亲回来了……说要带我远走高飞……还会给予我更远大的前程……”杨波涛微弱的道:“当时我问他,疯狂的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杨波涛眼中闪现出极致的疯狂之色:“其实那时我就已经隐隐猜到,我父亲……乃是四季楼的人……而且还是四季楼高层之中的高层……错非如此,我一定会被灭口!但我仍要问,当面问个究竟,问个清楚明白!我不甘心!我为玉唐奋斗了一辈子,最终,却成了千古罪人!我父亲很是直接的告诉我,九尊的存在,乃是莫大的威胁,非除不可,九尊皆亡,才是大6幸事,这非是一家一人之事,该为之事,应为之事……但我听不懂,真心的听不懂!”

“然后我又问他,九霄彩虹草是真的么?他说是假的。所有的这一切,尽都是为了确定九尊下落的骗局。”

“而我杨波涛,便是这骗局之中,最重要的一环。呵呵,呵呵呵呵……”

“而催动我这最重要一环的,却是我亲生父亲!嘿嘿嘿嘿……”

杨波涛声音苍凉,虽然在笑,但笑声却是一片自嘲,眼神一片空洞、死寂。

“若是战死沙场,若是病死,中毒而死,我杨波涛,可以含笑,并无畏惧,但,就这么死……因为这样的原因,背负着千古骂名,永生永世无法洗刷的耻辱,我杨波涛死不瞑目!”

“我死不瞑目!”

第二百五十章 人死账消,恩怨了了!

无论什么人,若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子欺骗利用,心中也不会好受;更何况杨波涛这种,等于是被毁了一切!

但毁掉自己一切的却是生身之父,却又如何言说?

“他要我带离开,我不肯走,几天后他就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去送他,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了!”

杨波涛道:“但是我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我想要将功赎罪,想要继续替玉唐出力,弥补自己的过失,直到我战死沙场的那一日,那时候我真的很天真的,也许某次大战,我战死沙场,一了百了,能够侥幸混个清白留世……”

“但无论如何,这个秘密我还是要守下去的;既然没有人知道,我就只能自己一直背着,因为我身后还有许多北军兄弟……我不能让他们因为我而蒙羞,因为我而抬不起头……”

“我只能尽力隐瞒;尽量小心翼翼的去做事……”

杨波涛道:“但我终于没有等到自己战死的那一天,清白,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担负不起的奢侈,人在做天在看,天道好轮回,何曾饶过谁……”

杨波涛眼睛看着云扬,轻声的说道:“风尊大人,今天能够死在你的手里,我杨波涛,死而无憾。”

“我甚至死得很高兴,很感激。虽然不瞑目……呵呵……”

杨波涛虚弱的说着,道:“唯有一点,我须得提醒风尊,事情过后,我思前想后,串联前后往事,我现打听九尊消息的行止,很多人都知道,甚至很多人都有意无意地向我提供过九尊消息,但他们事后却一个站出来质疑我的都没有,这件事岂不是奇怪至极?”

云扬目光一闪,道:“还有谁给你提供过消息?”

杨波涛道:“很多,很多人……除了之前提到过的大内总管姜中……傅报国,还有内柜总管米空群……对了,还有四皇子也曾经跟我聊起过……”

云扬目光猛地一阵凝固:“四皇子?你确定?!”

杨波涛目光湛然:“到了这等时候,难道我还会骗你?”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父亲究竟是四季楼的什么人?我想,这个答案你一定知道!你应该希望我为你报仇吧?”

杨波涛惨然一笑:“这个答案我确实知道,但是风尊大人……真的对不住……这个答案我不能告诉你……”

云扬愣住。

“他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但终究是我生身父亲……”

杨波涛断断续续的说:“我自己也知道,他若不出现,我杨波涛他朝或者也有机会成为玉唐传说,载入史书,成为千古名将……而现在,却只会留下千古骂名。但……”

“……那终究是我父亲……这点,永远无可抹杀……”

“我一直不说,一直保密,就是因为这个……虽然我的父亲害了我,但是……我却不想出卖他……”

云扬闭上眼睛,轻声道:“那你去吧。杨波涛……你死之后,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夫妻团聚,九泉再聚!”

杨波涛眼中闪烁着惊喜,道:“多……谢,我会在地下与我妻子……好好的解……说……”

最后一个字出口,他的喉咙里突然涌起来一团浓稠的血,堵住了他的嗓子。

他眼睛就这么看着虚空,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猛地一个使劲,将那口血咽了下去,喉咙恢复畅通,看着云扬,诚挚的说道:“对不住……哦……”

云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别过脸去。

只听见身边的杨波涛喉咙里咯咯的响,突然满足的说道:“原来你还在等我…有你相伴…真……好……”

身子一挺,就此没有了气息。

这位玉唐名帅,背负着此世无可洗刷骂名污名的一代将军,终于辞世。

云扬支起身子,感觉心中压抑得几乎要爆炸一般!

四季楼!

还是四季楼!

这些丧心病狂的渣滓!

什么时候才能刀刀诛绝?

看着杨波涛的已经冰冷的尸体,云扬只感觉一阵悲哀。

一代名帅;一生清名;却是被人用这样的算计,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这一切,除了造化弄人,没有任何别的可以解释!

就算是圣人,又怎么能怀疑自己的至亲?

更何况,他还亲眼见到了九霄彩虹草。岂能不信?难道作为一个儿子要将自己的父亲的肚子剖开来证明是假的?

他是提供了九尊的行踪消息,也的确造成了九尊的灭亡,但是……

云扬深深吐出一口气,一字字椎心泣血的说道:“四、季、楼!”

然后他突然清醒过来,心中有一股纳闷之情:自己在这里和杨波涛说了这么久的话,四季楼的人为什么还不出现?

他们的目标是彻底铲除九尊中人吗?

按道理说,他们早就应该出现了才是。

云扬此刻的身子还处在异相幻化的状态之中,究其根本,就只是一团凝聚的青色风在旋转环绕而已……

身后有轻轻地叹息声音,如同风过树梢,悠悠响起。

他旋风般转过身。

果然,只见在自己身后十几丈处,赫然站立着一位黑衣蒙面人。

那人的身子与周围树木阴暗完全融为一体,无声无息,若是不转身看到,根本就不会察觉,身边居然还有一个人存在。

事实上他一直都站在那里,看那姿势,似乎已经站了许久。

而从其渊渟岳峙的仪态上,不难看出,此人乃是一位一等一的高手。

看到云扬回头,这人轻轻地笑了笑:“名震天下的风尊,果然名不虚传。老夫站在这里,已经有一盏茶的时间了。”

云扬淡淡道:“也许你还要继续站下去,我不以为你有所动作,就能伤到本座!”

那黑衣人淡淡的笑道:“若是我有动作,起码会令风尊大人听那杨波涛的说话,不至于那么顺畅。”

云扬哼了一声。

这句话倒是实话,难以驳斥。

“我耐心的等着,等你听完杨波涛所有的话,然后才出声,我觉得,这是我对风尊大人最大的尊重。”

“我知道风尊大人尚有很多的疑惑;而这也是我站在这里等待大人的主因。”

这位黑衣蒙面人声音清雅,道:“敝上就在上面等候,大人或者前去一谈,彼时风尊大人的所有疑团,都会在今日完全解开。”

“解开我的所有疑团?”云扬嘲讽的笑了笑,道:“你们那位年先生,在上面么?”

云扬此语可不是惑敌之言或者妄自尊大,说到心中疑惑,包括太多太多秘密,环顾当今之世,除却四季楼之主年先生之外,其他人真的不够资格说这句话!

不管是四季楼的全部人员资料,隐蔽于天玄大6诸国之中的潜伏人员,卧底于各大帮派宗门的内线,还是出世不出世的高人隐士贩夫走卒平民百姓,个中隐秘,当真就只有年先生本人能够全盘知悉。

此外,还有云扬一直想要知道了解的根源疑问,四季楼、年先生为什么要下偌大气力针对九尊,九尊涉世的根本初衷乃是为了襄助玉唐帝国,保家卫国,就算传说是真,九尊会成就大气候,令到玉唐帝国平靖天玄,一统大6,却也很难动摇到四季楼的根基。

四季楼虽然对各国渗入极深,但就以对玉唐帝国的渗入而言,由玉唐帝国一统大6,或者对其幕后掌控更为便宜,如此大费周章的对付九尊,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可言!

这亦是云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当日自己九兄弟虽然各具异相玄能,但真实修为仍属泛泛,顶多能够应用于沙场战阵,针对顶峰强者之属,根本有心无力,最直接的明证便是当日何汉青一掌就险险打得修为大进的自己一命呜呼,年先生当日那么费尽心力的布局针对,真的有意义吗?

又或者,所谓九尊传说,还有自己并不了然的后续?!

云扬不想让自己众兄弟死的不明不白,这一节势必需要弄清楚查明白!

黑衣蒙面人哈哈一笑:“这等小事,还不至于让我们总座亲自出马。”

“原来此事在阁下看来不过一件小事,太好了。”

云扬淡淡的说道:“但仍请阁下稍等片刻,人言为信,人无信而不立,我之前答应了杨波涛,要让他们夫妻团聚,九泉再会!”

话音未落,却见云扬信手一挥,登时洒出一片火焰,登时将杨波涛的尸体萦绕包裹,随着轰的一声熊熊燃烧起来。

随即风声紧急,在火光中盘旋。

火势更显炽烈。

一股股难言的味道,渐次弥漫山林。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杨波涛魁梧的身躯已然化作了一片灰烬。

云扬深深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杨波涛,此际因果了了,我们兄弟再不恨你了!愿你宁心安息,若有来生,希望好好结交一场。”

他一抖手,一件袍子铺在地上,小心的将杨波涛的骨灰捧在里面,包了一个包袱,系在了自己背上。

看着已经燃烧成为一片焦土的地面,云扬心中叹息不已。

一代名将,一世英雄;最终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但在此之前,云扬却又如何能想得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杨波涛的父亲?”云扬皱起眉头:“杨波涛的父亲,利用自己的儿子做这等事,直接毁掉自己儿子一生,也真是……枉为人父!不过……杨波涛的父亲参与这等事,并不稀奇;奇怪的是,在事成之后,还能让四季楼并不灭口,这一点,就值得商榷。”

“杨波涛分明已经暴露了;却还是有四季楼那么多高手随从,在必死的时候,还有四季楼的高手舍命相救……这一点,显然杨波涛的父亲在四季楼的地位非常高,才会如此……”

“但四季楼……地位最高的就是年先生,显然不是杨波涛的父亲。”

“年先生之下,是四大尊主?或者杨波涛是四大尊主之一的儿子?恩,天上有刀?难道在四大尊主之上,四季楼还有别的存在?”

第二百五十一章 虚晃一招!

以往总是听闻“坑爹”之说,杨波涛的机缘却是“爹坑”,该说是开了一次眼界,还是被药了一口毒粮,不胜唏嘘,不胜唏嘘!

“放心,我会说到做到的!”云扬默然道。

随即青色的风影一旋,对着那个一直默默等待在一边的黑衣人:“前面带路吧,且让本座看看,你们四季楼,到底还有什么伎俩可以施展!”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风尊大人果然好胆气,请随我来。”

身子一起,好似旋风一般往山上面急疾卷去。

云扬冷哼一声,青色身形狂风一旋,径自去到了半空之中,更在咻的一声之余,直上高空,风声呼啸空前,然而骤起之风势突然变向,转而向着天唐城的方向,狂飙而去。

这一下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那黑衣人这边犹自向着山顶狂冲,突然感觉身背后风声有异,仰头一看,顿时气的鼻子都歪了:“风尊!所谓九尊就是这般贪生怕死,说话如放屁么?你的人无信不立呢?!”

半空中风声凛冽,一句话哈哈大笑着响起:“请转告你老大一句……一样的陷阱,布置一次便已经太多,同样的坑,难道还指望本座踏进去两次吗?你们这帮猪脑袋也配跟本座讲一个信字?!难道你们就是这般幼稚才成就四季楼赫赫威名的吗?”

大笑声中,风流滚滚而去,一泻千里。

“待我风凌天下时,斩尽杀绝四季楼!”

看天际流风“呼”的一下子消失不见,位于山腰的那四季楼黑衣高手愣了一愣,随即破口大骂,无数脏字粗口喷涌而出,滔滔不绝,端的出口成脏!

捂着胸口,一时间气的肝疼。

这位风尊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刚才口口声声的人无信不立呢?你的口齿呢?你的言都被你自己吃了吧?!

自己在这里傻逼似的等了老半天,眼巴巴地看着这货跟杨波涛叽叽歪歪的说了那么长时间,然后这家伙又让自己等一会,拖拖拉拉的收拾了尸体,明明什么都答应好了,结果完事后转身就跑……

这他么的分明就是玩人么……

那黑衣人险些气出一口老血。

但就算如何气也好,就算气死了也没辙,毕竟那风尊此际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最终也只能喃喃咒骂不休地自己一个人往山顶跑去。

那里……彼端……

还有不少跟自己一样傻呵呵的布置陷阱等了好几天的人……

……

青色流风去势愈走越疾,渐渐散做了一股飓风,在高空极掠过。

向着天唐城而去。

高空上,刀光再闪,天上之刀不出意料的再现,紧紧地尾随着追了下去。

“竟然没有上当?!不过也不要紧,但就算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还有我在后面一直锁定着他,想要全身而退还得过了我这关……若是九尊传说最终是灭绝在我的手里,却也不失为一段佳话……为我的传奇再添一页吧……哼哼……”

刀光暗暗得意,决心再谱一页传奇。

此心既定,他反而更加地小心起来,追及风声之后,一路小心翼翼跟随,甚至还刻意拉远了彼此间距离,唯恐打草惊蛇,让风尊有所察觉,让这段佳话有缺……

这遭回程乃是云扬主导,度比之来时更快,过来之时,就算背负杨波涛那人有十成大圆满级数的修为,终究是背负一名壮汉,度难免大打折扣,而此刻,全程飓风飚,度又怎么会慢?!

反而是天上之刀一点都不急,他现在的耐心很好,现在的他更倾向于籍此机会找到风尊的老巢所在,并且确认是否尚有其他的九尊中人尚在人间,毕竟之前攻击杨波涛那一夜,曾有异火攻击,疑似火尊亦存,左右风尊已经在掌握,不必再急于拿下!

如此一路追下去,一直追出了一百七八十里路,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彼端天唐城雄伟的城墙,天上之刀突然间呆住了!

因为,他愕然现……自己正在追踪的风尊意念,居然在渐次……消散?!

再过片刻,竟然完全的消失了!

明明一直衔尾追逐,神识锁定,怎地就……追丢了!?

对于这个结果,天上之刀显然无法接受,片刻的呆愣之后,他开始在云层中焦急的来回转圈,徒劳的搜索着四周,相比较于从一开始自己就被骗,他更倾向于自己是被风尊意外现,然后施展某种法门,暂时散溢,这才出现了原本意念消散的迹象!

但如果如此的话,他绝对走不远,一定就在附近!

可是天上之刀将自身神识最大极限散开,再无任何掩饰的全力搜索,仍旧是徒劳无功一无所获,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上当了!

但他仍旧想不明白,自己之前一路追出城,一路又追回来,精神早已将对方锁定,那可不是一般意义的锁定,而是灵魂印记锁定,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难道一个人的灵魂印记,竟然也可以因为某种手段而突兀消失么?

那岂非已经是传说中阳神级数以上的法门手段,凭风尊的微末道行怎么可能能为?!

这刀光呆呆的隐藏在一片云层中,仍旧百思不得其解,久久愣然。

心中唯有一股哔了狗的感觉油然升起。这股懊丧与莫名所以的失落,实在是让人崩溃。纵然他见多识广,阅历丰富,此刻也是茫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其实真相很简单,天上之刀追踪的狂飙飓风,不过是云扬施展的一气风属化相,虽然有神有形有相,不过一气维持,随着一气消散,形神相三者俱散,风属威能亦散于无形,何足为奇?

而云扬的真身,却是化为一道云层,仍旧徘徊在那座山的高空之中,根本没有远离。

此刻,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俨然大雨将临之相。

可是该来之大雨始终不至,下方的山顶乱石,更待给云扬一种极端极度压抑的感觉;这份压抑感,让云扬想起了天玄崖,那曾经的惨烈一战……

其实这里的压抑感觉,远要比当日天玄崖来得轻,但是究其根本……那感觉仍是一样的。

“那里果然布置了类似锁灵大阵一般的埋伏……”云扬心中咒骂不已。

确认对方的布置之后,他的动作不禁更加小心了几分。

一旦被现,更被对方启动阵势,异相秘术不复,自己难免会非常狼狈,甚至死关将临,难有生机……

……

这会不光是云扬在咒骂,下面同样有咒骂声络绎不绝。

“那什么风尊实在太油滑了!他么的,都准备好了居然不来了。”

“老子等这么多人裤子都脱了,他居然萎了?临阵退缩了?”

“那王八蛋跑的真快,一下子就没影了!”

“简直混蛋,费心费力布置了这么久,徒劳无功……”

“突然感觉怎么这么傻逼呢……”

一群人破口大骂。

在山顶上,一个金衣人位于此山位置最高的一块大石头上,强大的气息笼罩了整个树林,气势滔天,俨然鹤立鸡群,远济辈。

云扬悬浮在数百丈的高空之上,静静观视下方动静,却还要在一片阴云中小心的控制着自身气息不使外泄,轰隆隆的雷电声音,不断的制造着,越来越急。

给人一种狂风暴雨即将到来的感觉。

“罢了,把东西都收了吧。”金衣人始终沉默,终于开口:“风尊不至,暴风雨却眼看就要来了,无谓平白糟蹋了许多好东西。”

散落在周围的几十个人纷纷现身,一个个兀自无精打采的咒骂着;却亦开始在从山林各处收拾布置下的物事。

云扬登时瞪大了眼睛,将心神聚焦在那些布置的物事之上。

却见其中一个人,率先从一块山石之下取出来一块光的物事。

随着那光物事被取下,原本充满压抑气氛的感觉,突然间烟消云散,全告消失了。

云扬心中骤然一动,天际原本便已呼啸不止的狂风更形狂暴,弥漫天空的漆黑云层渐次压低,雷电轰鸣声亦越来越大。

下面的人见状都纷纷加快了动作,一个个在狂风中快干活。

那金衣人始终停留在原地,负手而立,面色冷硬。

这人的两道眉毛,就像是两把刷子,又浓又密,眉角下垂,勾着;眼睛深深的陷在眼窝里,目光冷漠,没有半点波动。然而一旦被这双眼睛注视的时候,却会不期然地感到被死神盯上,让人一阵阵的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其他的黑衣人全都蒙着脸面;实则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洋溢着强大的气息。

云扬最初的构想乃是使用雷电袭击,借助天利歼灭这伙人;可是真正靠近感受到这些人的强横的气息,情知即便倾尽自己目前的全部实力也是无济于事,就算能够让他们狼狈一番,却一定伤不了人,徒劳无功之余,还会被他们警觉。

尤其是那金衣人,实力更是惊人,绝非自己当前这点程度所能撼动。

云扬此际只敢高高的远眺,遥遥望着着那些光的物事被取出来,根本就看不出那到底是一些什么东西。虽然云扬有心想要一窥究竟,但若是再降低身形,就有被现的可能。

彼此实力悬殊,一旦被现,基本就是必死之格,决不能冒险。

左右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也该是撤了。

云扬心念一动,空中风声愈的紧促,天空的阴云居然因之缓缓移动,升高,颇有几分风起云涌的意味。

再过片刻,原本阴晦的天空似乎变得明亮起来。

金衣人抬头,看着原本密布的天空阴云,还有不停流窜的电蛇,此际也似乎少了许多?

该来的大雨不至,将转晴空?!

压抑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有了雨?这么多年的生活经历,从来没有过这等现象啊;一般这样的压抑沉闷天气,无论如何,也要有雨点下来的!

今天咋回事?

他皱了皱眉。突然间一声长啸,纵身而起,手中光芒骤甚闪烁,一道凌利异常的剑气,突然冲天而起。

剑气冲霄越云,直将百丈外的阴云肆虐得支离破碎。

第二百五十二章 森罗廷

云相无相,纵然一时支离破碎,随即便又缓缓凝聚,似乎根本不受影响。

金衣人哼了一声,身子徐徐落来,脸色却愈的阴沉。

“大人,可是有什么现?”一人问道。

“没有。”金衣人阴沉沉的道:“刚才的天气,本已呈暴风雨将来之势,然而却迟迟没有下雨;此刻还缓缓移动消散……我因而生疑,一试究竟……”

他阴森森的说道:“大抵是我多疑了,如此境况,除非是风尊云尊和雷尊水尊同在,否则绝难出现……但我刚才有洞察周遭特异神识状况,并无所获……就算四尊未死,不过一年之别,他们不可能全数精进至完美趋避我感应的地步,只要确定不是他们作怪,那就无妨!”

云扬在上面,激灵灵出了一身冷汗。

若不是自己为防万一又再升起了五十丈空间,自己几乎就被这道剑光搅碎;就算云相化身不惧刀兵,性命无碍,但无论如何也要受点伤,露出几分行迹。

但就算如此,承受相当波及的身体仍旧感觉到周身一阵阵疼痛,难受,更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久久不去。

正如那金衣人所言,刚才若当真是风尊雷尊水尊在此,必然无法逃出其追查,毕竟风尊等三人,当真没可能如自己一般精进如此之多!

那金衣人是谁,实力竟致如斯?!

云层持续缓缓移动;下面的人也在快收拾,不过片刻之后,黑衣人们就在金衣人的率领下,下山而去。

眼见对方全员离开,云扬就算心有不甘,也不得不转向回归。

然而在回归接近天唐城的时候,却是遥遥看到空中的那一团刀光在四处游曳,寻找;好似没头苍蝇一般的四处乱窜……

云扬心中哼了一声,驾驭着云彩高高升起,悄然而去。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陪你捉迷藏……

……

在遥远的某地。

一座阴森森的大殿之中。

一殿秦广王满脸尽是无语的神情,低着头,头顶上全是唾沫星子。

“你傻啊?”一个白衣高冠的人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傻?太多太多年没见你这么缺心眼的人了啊!”

四周,还有七八个人翻着白眼群起围观着一殿秦广王。

“这就是个傻逼……”

“我从前就知道他二,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二!”

“简直是二傻他爹,大傻!”

“比猪还蠢,反正我是无语了,太无语了……”

“老八!你这混蛋说话要注意!别侮辱了猪!猪哪有他蠢,不许说反话褒奖他……”

一殿秦广王可怜兮兮的站在中间,一脸的冤屈:“……我哪里想到会酱紫……”

“你说你能想到个屁?!”

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伙一张嘴,唾沫星子如雨喷在一殿秦广王脸上:“就算是再傻再蠢再二吧,怎么也该先拿出名册看看吧?你连这一步都省略了?还怪自己被人坑?!这能怨人家吗?”

“就算脑袋里面全是屎……也不至于这样子吧?”

一殿秦广王闷着头挨骂,瘪着嘴一言不了。

“不过这个布任务的小子也是蔫坏蔫坏的,肯定是头顶生疮脚底板流脓的那种!我去杀了他!”

另一个人站起身来,一脸愤怒:“还不赶紧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去把他办了!我兄弟就算再蠢再笨再二也好,总不能任他玩弄!”

一殿秦广王咧咧嘴,没说话。

“难不成你被玩弄上瘾了,居然还不赶紧说那人是谁?”

其他人一起追问:“赶紧的赶紧的!被坑了也就被坑了,杀了何汉青,也就杀了,但是这个坑我们的人同样不能放过!”

一殿秦广王嘴角抽了抽,道:“这个人的名字,我肯定是不会告诉你们……一句话,你们不能杀他……”

另外九个人同时怪叫起来:“你他么的真的傻了吗!?不让我们杀不得止,连名字你都不说?你怎么想的!?”

“难不成是被人坑得爽了?上瘾了?你就是头猪!呸,我怎么又瞎比较,有怪莫怪!”

“我他么都不能理解了……难道这家伙是中了对方的美人计、**药?说,那人是不是人样子特别的出色,你对他动心了?”

“还真别说,没准那人乃是个绝色美人,美色当前什么都忘了,有情可原……”

“有情可原也不行,老大你给他检查检查,别是中了什么奇门秘术了吧?!”

“我看狂揍一顿最实际,没准他就清醒了。”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人真不能杀……”一殿秦广王几乎要哭了:“要是能杀,我还能不让你们去?”

“为啥不能杀?对方有深厚背景还是特殊身份?”四五个人一起追问。

一殿秦广王又不说话了。

“他么的你倒是放个屁啊……”好几个人急的跳脚,揪着自己头转圈子:“你他么啥时候变成闷葫芦了,平时不是挺能叭叭么……”

“这个人……”

一殿秦广王呐呐道:“身份很重要……”

“能有多重要?”另一人暴躁的道:“就算是独孤愁的私生子,这一次我也照样杀了!你赶紧快说是正经!”

一殿秦广王嘴角抽了抽,道:“这个人……不是九尊之中的风尊,就是九尊之中的云尊。”

一殿秦广王此言一出,在场的一干人等齐齐住了嘴。

九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殿秦广王,阴森的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良久,才有人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当真能确定吗?”

一殿秦广王苦笑:“我怎么会不知道……我麾下的金牌杀手被他收服了一个,我去找他麻烦,与他动过手……九尊的化相之力,你们难道不知道?”

一个金袍人咳嗽一声,道:“你真的能确定吗?还是只得揣测?”

一殿秦广王翻翻白眼:“你们一个个的真以为我能傻到那等地步吗?肯定是事出有因,否则事情怎么会演变至此!”

兄弟们顿时都不说话了。

“相信没人会忘记阴魂殿的那段往事吧……”

一殿秦广王苦笑:“当时除了老大和老三,其余的一干兄弟们都被阴魂殿的古怪环境困住了;无法脱身,虽然我们功法特异,能够暂时抗拒阴魂殿诡能,但终究不能久持,只要时候一久,仍旧不免被阴魂殿化作阴魂;永远的困在阴魂殿之中……”

“所幸哪里距离玉唐战场不远;更碰巧那时土尊正在驾驭地龙翻身之异法倾覆战局……是老大和老三找上了土尊,然后土尊带着他两个兄弟以土源之力翻覆阴魂殿外层,再由木尊导引大量木植穿透阴魂殿,最后水尊的力量渗入,这才破了阴魂殿禁制,救众兄弟于绝境。咱们一众兄弟,都欠了九尊一个天大的人情……”

“事后,老大虽然送了一些天材地宝给人家作为谢礼……但是,这份人情,岂能忘记?岂能不还?”

“虽然土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当时救的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真正所做的事情真意为何……更不知道我们在下面还有八个兄弟……但当时人家拔刀相助的恩情,咱们能真个忘记吗?”

“我当时之所以没加提防,傻傻的被坑……就是因为当时我曾与这个人交手,早已确定了对方必然是九尊之一。”

“所以我才罢手,所以我才没有追究他收服我金牌杀手的事情,甚至对其释出极大善意;”一殿秦广王苦笑着:“所以在当他找我的时候,我才会什么都不顾立即前去;所以等他提出来要我杀一个人的时候,我才会没有经过查证就答应了。”

“因为我知道,我不能拒绝他,不能拒绝他的请求拜托。”

“当然,这也是我自本心的想要帮他做一件事才会如此。”

一殿秦广王苦着脸:“虽然我全然没有想到他要杀的人居然是春寒尊主,这个目标不但出乎了预料之外,更加出了我的能力之外,让我措手不及……但,我仍旧会接下来,其实他是否有玩坑也好,我一定会接下这份委托!我更相信,此次无论换成众兄弟中的那一个,就算是他明明白白的当面明说,他的目标乃是春寒尊主,你们能拒绝吗?谁敢说一句他会拒绝?!”

其余九个人尽都是一脸苦笑,颇有几分尴尬的意味。

的确,曾经天大的恩情,怎么能不认?这是无法拒绝的!

“九尊虽然不知道他们曾经帮过谁;但这份人情债总是我们欠下的,我们总不能当做没有生过吧?”

一殿秦广王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现如今九尊众人基本已经伤亡殆尽……估计,也就只剩下这一个还在;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既然知道了,而且还被他委托了;无论如何也是要履约的!”

“人情债最是难还,我们回报当日的人情,不回报给这个人,又要还给谁!?真个埋没良心,自己糊弄自己吗?”

一殿秦广王悲愤道:“你们说我傻,说我蠢,说我二?在这件事上,就算是我傻,我蠢,我二吧,谁让咱们欠了人家的人情债?人家主动要了,咱们就得还!虽然这个家伙未必知情,但,我们自己知道!”

其他的九个人脸上苦笑更甚,尽都相顾无言。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一定要做!

良久良久,那金袍人苦笑一声,道:“当日九尊被四季楼设计,我们知道得太晚了,赶过去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原以为九尊已然尽数覆灭,更兼四季楼的实力远在我方之上,就算如何不甘,也只能选择装聋作哑,我知道众位兄弟们心里面都是沉沉的不得劲,活像是自己多么忘恩负义一般,人情债已经难还,还是这种没有了债主的人情债,还有明知道还债方式,却力有未逮的无奈……”

“但现在……九尊剩下的这个人,显然是知道了是四季楼在搞鬼,他之所为意在复仇……”

“老七又无巧不巧的遇到了……这件事情,我们还真不能不管。”

“但是我们对上四季楼,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当日如是,现在仍旧如是……”

金袍人叹息一声:“我们上一次获得了阴魂殿的力量,到现在也只是消化了不到十分之一……若是再给我们二十年时间,就算当真对上四季楼又有何惧?但现在,我们真的不是四季楼的对手。”

“大家商量一下吧,这件事,究竟应该怎么做。”金袍人沉声说道。

一殿秦广王低着头不说话。

其他几位兄弟也都是一脸沉重。

对上四季楼,可不是一件小事。

森罗庭极有可能会在与对方的碰撞之中,整个灰飞烟灭,荡然无存;而在场众位兄弟,也一定会有牺牲;甚至是全军覆没。

这个决定,不好下。

“别的先不说,反正那个春寒尊主是一定要死的。”

一殿秦广王低声嘟囔道:“我已经接了委托了,这个目标无论如何我都是要除掉的……”

兄弟们仍旧没有人开口说话。

良久良久之后……

一个魁梧的汉子道:“不管怎么说……欠了人家的,就要还。”

另一人耷拉着脑袋道:“上一次九尊被害死,我们啥也没干,就算是明知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为,但老子心里仍旧是感觉不对劲,抬不起头来……”

“就是,总感觉自己心虚……对不住人家。”

“我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老七说得对,欠人一份债,不还不痛快,人情债不还,谈何登临极峰,心境怎圆满……”

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在哪里低着头嘟囔。

金袍人皱起眉头,道:“到底要怎么做,大家直说行不?!”

兄弟们异口同声说道:“大哥你做主!”

金袍人为之气结:“那要你们商量有啥用?”

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正是五殿阎罗王,此人面容方正,沉吟半晌才道:“森罗庭虽然只是一个杀手组织;但我们在接收了阴魂殿的力量之后,也相当于轮回地府的存在……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有恩必酬,有仇必消;否则心里总有道坎过不去,确实没有资格再言圆满。”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不能推脱。上一次我们做了缩头乌龟,已经让兄弟们生出了心结,这一次若是再退缩,只怕就会因此形成心魔……那样,对我们的修行将是有害无益,修途堪虞。”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要做,一定要做,非做不可!”

五殿阎罗王这句话,近乎是一锤定音。

“好!”金袍人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做!左右现在的目标,不过就是一个春寒尊主而已。先把春寒尊主做掉,看看四季楼的反应再说!”

十殿转轮王翻着白眼道:“我们接受了委托就要杀,我们就是一个这样拿钱办事儿的地方,四季楼有意见又能怎么地?就算他们找上门来,我们也有说词,四季楼的人就一定不能杀吗?!”

金袍人,也就是三殿宋帝王苦笑一声,道:“幸亏这家伙委托的只是春寒尊主,若是他委托的是年先生……”

兄弟十人一起嘿嘿的笑起来:“若目标是年先生,那就真的要嘿嘿嘿了……不过也还是要干!”

三殿宋帝王骂道:“一个个的全都给我闭嘴!现在来商量商量,咱们怎么来完成这个任务!”

他打了个响指,道:“不过就是一个春寒尊主而已!杀了就是!”

“杀了!”

另外兄弟九人一起大声鼓噪,霎时间都是精神振奋起来。

一殿秦广王眨眨眼,道:“这事儿不大好做啊,那家伙也是很棘手的……”

另外兄弟九人一起转过头,眼神不善的看着他:“目标棘手又如何,棘手的目标难道不是你这家伙引回来的么,在做之前,先把这混蛋干上一把如何?大家开心开心,痛快痛快,爽利爽利!”

“上!”

九个人一拥而上。

刹那间就将一殿秦广王掀翻在地,随即拳脚齐上!

一殿秦广王大声疾呼:“饶命啊……”

砰砰砰砰砰砰砰……

……

云扬悄然回到天唐城,找个隐蔽的角落回复本相,大张旗鼓地返回天外云府,然而在踏进云府的时候,意外看到方墨非等人脸上尽都神色有异;正在奇怪,却看到一个人从府中缓步而出,看着自己微笑,意在蔼然,就是很有些意味深长。

秋剑寒。

秋老元帅赫然在这里。

云扬咳嗽一声,满脸堆笑道:“老元帅怎么有闲暇到了我这里来?稀客稀客!”

秋剑寒歪着头道:“怎么,我不能来?”

云扬苦笑:“老大人那里话来?当然能来。何止能来,老大人大驾光临,令到天外云府蓬荜生辉,满堂华彩!”

秋剑寒哼了一声,斜睨着他道:“你小子少跟老夫耍贫嘴,你这是又去那里浪了?”

云扬道:“这不是看热闹去了么……哎哟,看着看着,高台那边就打起来了,满目尽是赤色,血肉横飞、血肉模糊……真是太吓人,吓得小侄我躲在一边抖了好久……这会才有力气走回家里来,哎呀,那可真全是血啊……”

秋剑寒哼了一声:“原来云公子的胆子竟然这么小哦?”

云扬越来越感觉老头儿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干脆很是不客气道:“敢问老元帅前来来是想干点啥?要是没要事的话,我可得先进去补个觉,今天这场动静实在骇人,吓得我兀自头晕目眩,赶紧进去定定惊,养养神是正经。”

秋剑寒冷哼一声,道:“看来云公子今天是光顾看热闹了,竟然忘记了今天乃是给皇帝陛下调解舒缓压力的日子;不知道云公子的正经事到底是那般呢?”

云扬心中登时打个突,这事儿自己貌似还真是忘记了。

帮助皇帝陛下调理身体自然是正经事,更是要紧事,但眼下有这么多事情,都需要要自己亲自出面办理,还真就没将皇帝陛下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皇帝陛下的身体现在已经不那么要紧了,事情总有轻重缓急,就算正经事也有先后取舍……

可是这话,云扬却是万万不敢当面说出的,真要说出来,秋老元帅绝对直接动手打人,别忘了,秋剑寒除了是玉唐老帅之外,还是玉唐三大流氓之!

“哈哈……陛下那边的事自然是最重要的正经事,当然要先处理,这就去!这就去!”云扬尴尬的打了个哈哈。

一路上,秋剑寒老元帅的眼神不错神的盯在云扬身上,满满的狐疑不解。

云扬只感觉如芒刺在背,说不出的不舒服不痛快不得劲,可又不敢出声问询,只能心下嘀咕:这老货难不成是从哪窥到我的破绽?不然怎么会用这样眼光盯着我不放?!

云扬秋剑寒这一老一少一共就只走出几步,正看到四大公子之中的秋云山和夏冰川正一脸兴奋的迎面走来,每个人身边都跟随着二十来个护卫,一个个神完气足,意气风;显然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不说别的,就只说这些护卫的阶位,就要远远凌驾在之前四大公子的所有护卫之上!

显然,这些护卫每一个都是四大家族的中坚人物,一流高手。

云扬心里大致比较了一下,秋云山、夏冰川两人身边的这些个新护卫,随便一人的气势也都不在当日守护杨波涛的那些四季楼护卫之下。看来四大家族这一次是真的派出自家巅峰力量。

但将这些个战力放置在四大公子身边,会不会有点太奢侈,太大材小用了呢?

再瞟一眼之下,云扬心下登时了然,却见那两大公子每人手中都抱着一个肉呼呼的玄兽幼崽,一眼照到云扬之瞬,两人尽都是喜出望外,夏冰川倒也罢了,连秋云山竟也忽视了旁边的秋老元帅,径自兴高采烈的冲了过来。

“老大!哈哈哈哈……老大,今天可是真巧呢,你老也在走路哈哈啊哈……”秋云山道。

“老大,老大老大,嘎嘎嘎,真的是好巧啊,居然又在天唐城见到您了哇哈哈……咱们兄弟真是有缘分……”夏冰川。

“这叫啥,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老大你看看你看看这……”秋云山凑上来,一脸献宝:“你看看我这个……嘎嘎嘎,这可是我家族的宝贝儿嘿嘿嘿……”

怀里那头还没有睁眼的小小玄兽,正在哼哼着。

“老大你看看你看看我这个……”夏冰川一步上来,将秋云山挤到了一边:“你还是看看我这个吧……我这个是刚送过来的,真可爱哇哈哈……我简直都想一口吞了……”

夏冰川的怀里,也是一头小小的玄兽,肉呼呼的小身子,软绒绒的毛,湿漉漉的小鼻子……

云扬嘴角抽了抽。

没错。

这两头,都是拥有八品高阶玄兽的幼崽!

这一点肯定没错,但是……这两家这都是搞得什么玄兽!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两大食材!

秋云山怀里那头,云扬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的的确确乃是一头八品高阶玄兽,如假包换。

只不过……这小玄兽鼻子貌似比脸还大,这……这头八品高阶玄兽,名字叫做……

三眼猪!

恩,顾名思义,这玄兽幼崽的跟脚底蕴乃是野猪,却是拥有三只眼睛的野猪。

相传这三眼猪在第三只眼睛睁开之前,战力大是浅薄,莫说比之高阶玄兽,比同体积的野猪也强不了太多,顶多就是撞击力很给力而已!

然而开启第三只眼所射出来的光线,却可以直接秒杀九重山级数的玄修者,端的了得!

不过那第三只眼睛,却最少需要成长到了成年状态,才会睁开。

所以这三眼猪算是一种能够越阶杀敌的鸡肋型八阶玄兽!

除此之外,这三眼猪跟一般的家猪性格并无两样,好吃懒做,天天鼾声震天。

云扬嘴角抽了抽,显然对这种鸡肋,全无好感,毕竟三眼猪蜕变至成年状态,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虽然不若千幻灵猴七八十年的成长期,仍旧需要起码三十年往上的时限,难堪大用!

云扬反倒是对三眼猪的另外一点极为感兴趣:三眼猪肉,人间美味!

真正让云扬感到意外的反而是,秋家是怎么把这三眼猪幼崽收入囊中的呢?

活捉玄兽本已难得,捕获幼兽更加不易!

玄者可以杀死玄兽;然而处于孵育期的玄兽在临死之前,却往往会先一步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它们宁愿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被人类所奴役。越是高品阶的玄兽,就越是如此。

云扬之所以会觉得奇怪,也在于那三眼猪的习性,成年的三眼猪拥有越阶击杀玄修者的死亡光线,想要取得三眼猪幼崽,若不付出相当的代价,势所难能,动辄就是数名九重山修者的伤亡,而就算成功捕捉,却还需要漫长的时光栽培,培养至成年,三眼猪才能挥其独特战力,收获与付出实在难以对等,智者不取!

云扬心下疑惑,面上却是不显,扫了扫三眼猪,哎,太小了,总共没有二斤肉……

长大一些再说吧。

若是秋家知道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玄兽幼崽,在云扬眼里居然是高级食材……不知道作何感想?

云扬又再看了看夏冰川怀里那只八品巅峰玄兽。

恩,这头幼崽的级数比秋云山的八品高阶三眼猪还要再高出半个层次,但是……比三眼猪更加那啥……好吃!

因为这头幼崽乃是一头贪吃熊。

又名:万斤熊!

所谓见微知著,顾名思义,这种熊属玄兽以特别能吃出名;成年后长到七八千斤分量尤属等闲;动辄就是万斤级数;至于这头熊的天赋,无他,唯力气大尔!

这贪吃熊的力气到底有多大,貌似没有一个定论,大抵就是吃的越多,力气越大!

又因此体型庞大,对敌手段,直接就是一巴掌!

不管对上什么敌人,上去就是不管不顾的一巴掌,毁山崩岳地裂天崩云云、不在话下!

是以此熊的熊掌,有个响亮的别称,惊天一巴掌!

哦,此种万斤熊还有另一个特点,就是……若是接连三巴掌还打不趴下对手,那么,它会即刻转身就跑,绝无例外。

这个逃跑非是因为怯敌,而是一种战略转移……

因为……它所有的力量,就只能支撑挥出那三巴掌!

三巴掌之后,唯有吃下大量的饭食才能回复!

所以这贪吃熊还有一个诨号,就叫做:三巴掌熊!

要说那三巴掌的威力确实是杠杠的;一头体重万斤的贪吃熊一巴掌甚至能够打飞一座小山头。

但问题就在于:什么样的敌人会站在那里不动弹就让你去扇一巴掌呢?而这种三巴掌熊,一巴掌打不到对手,那庞大的力量可是会带着自己的身体转七八个圈……

单论这点,确实比一般没有阶位的笨熊还要更笨。

若非这熊还有皮粗肉糙,一般的九品玄兽根本就破不开其防御的特点,世间早已绝此熊种。

这贪吃熊,或者是世间最易取得的高阶玄兽,却也是最没有实用价值的高阶玄兽!

若说三眼猪是鸡肋,那么贪吃熊简直是比鸡肋还要不如!

在云扬眼中,这万斤熊的好处比三眼猪多。

熊掌,好吃!

熊胆,名贵药材!

熊肉,好吃!

熊鞭……这个秋云山倒是用得着……嗯,吃了会管用。

云扬很有些无语的看着秋云山和夏冰川:“你们两大家族忙了半年……就抓到两个这玩意儿?一个比一个奇葩,你们怎么寻思怎么琢磨的呢?你们家是打算玩你俩,还是打算玩我?”

秋云山和夏冰川脸上红了红,道:“咳咳咳……”

这事他们也没办法,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们怎么会自找没趣,自己落自己的面子!

那些会飞的,有天赋技能的玄兽,自然是好,但是那些抓不住啊!

抓到这两种,不就是因为……它们相对容易取得么?

“毕竟是实打实的八阶顶级玄兽,总有其培养价值……”秋云山尴尬一笑。

“……”云扬无语的喘了口气。

“老大,你看咱们这……”秋云山兴奋的抱着三眼猪,小猪崽在他怀里又哼哼了起来:“开始?”

“滚!”秋剑寒站在一边,一脸黑线:“统统给老子滚一边去!”

老爷子终于威了!

他么的老子站在这半天了,变成透明人了么?怎么一个个的都没看到?你们就至于这么激动?

秋云山脸色一白,慢慢扭头:“三叔……这……好巧……”

“再不滚我让你两边的脸蛋和你屁股说好巧!都他么的长得一样!”秋剑寒破口大骂:“没有出息的东西,还不快滚!还有你!”

老元帅一转头看着夏冰川:“你说你们家就不能派个好人出来?我家云山跟着你们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都学成了纨绔子弟……以后你离我们家云山远点!”

夏冰川和秋云山面对玉唐第一老流氓,全无抗衡余地,狼狈而逃,忙忙似漏网之鱼……

两家护卫也都很有些尴尬的向着秋剑寒行个礼,一脑门子黑线的走了。

太丢人了。

我们隔着几十丈开外就认出来这位乃是秋家的三爷;这两个家伙居然一直到了近在咫尺,跟云扬说了半天话还没现……

这也真是没谁了!

说他们纨绔,绝逼的恰如其分,名副其实、珠联璧合,天衣无缝,无缝衔接!

“这夏家的小子,不争气!”秋老元帅陪着云扬往前走:“整天介无恶不作,花天酒地,打架斗殴,调戏妇女,还有那冬家的冬天冷,春家的春晚风,也都不是啥好东西……偏偏我家这个还喜欢跟着他三个玩,跟他们学得狗屁不是,造孽啊。”

云扬翻了个白眼。

这四个人在一起,谁跟谁学坏了……那还真是难说。

不过,你侄子秋云山绝对是当老师的一个!

亏你这老货还有脸说。

……

皇帝陛下此际已经在秋府等候;现在皇帝陛下在皇宫待得心烦意乱,天天就想着往外跑。

而秋家近来都快成为皇帝陛下的一处行宫了。

云扬一边疏通皇帝陛下的经脉,一边微笑着说道:“恭喜陛下,经过这次调理之后,最后一点余毒也已经祛清了。以后只要注意一些,不要重复中毒,就彻底的没事儿了。”

皇帝陛下听到这好消息,原本一直阴沉的脸也随之轻松了不少,秋老元帅更是长长地松了一口大气。

房间里沉闷的气氛登时缓和了许多。

“这杨波涛……”

皇帝陛下叹着气,开始讨论杨波涛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这俩人早对云扬放心,无论谈什么也不避讳云扬,这次也不例外。

但这老二位讨论来讨论去,仍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杨波涛对玉唐帝国向来忠心耿耿,若是他当真有逆反玉唐之心,根本不必那么麻烦的出卖九尊,直接勾连他国,战阵举兵反叛,玉唐一方防线势必因而崩溃,再无转圜余地,所以说杨波涛会反叛,根本就没有理由,但其会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却又是事实,连杨波涛本人都承认,无可置喙!

“罪不可赦,功不可没。”皇帝陛下最终怅怅叹息着,给出了八个字的评价。

秋剑寒除了叹息,亦是别无话说。

云扬却感心中一阵阵的酸涩。

是的,就是为了杨波涛。

这样一代名帅,现在,放眼整个玉唐国,就只有自己知道,杨波涛的事情,原因,委屈,与愤怒,无力。

还有就是无尽的可惜!

其所作所为,于法固然不和,然其情却可悯,而且更从始至终一直被蒙在鼓里,受人欺骗利用。但偏偏欺骗利用他的那个人,还是他的亲爹……

即便作为直接受害人的云扬,仍为其大表哀叹!

云扬甚至想过,若是杨波涛一开始,就主动坦白这一切的话……那么,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或许仍旧会死,但或许……会网开一面。

纵使当初云扬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扒皮抽筋,在了解此事根由之后,竟也忍不住想要手下留情几分!

一念及此,云扬忍不住的说道:“关于杨波涛此人,小子心下有个想法,不吐不快。”

皇帝陛下万万想不到这家伙突然插嘴说话,诧异得楞了一下。

之前他跟秋老元帅商量国家大事之时,固然从来不避讳云扬,但这家伙可是从来都是一言不,跟哑巴一样。

从来不参与表示任何意见。

即便是皇帝陛下有意无意的随口询问其意见,某人也都插科打诨过去,今天这是怎么了?

“什么想法尽管说来。”皇帝陛下显得很有兴趣。

“正如陛下所说,罪不可赦,功不可没!”

云扬字斟字酌的说道:“杨波涛固然罪不可恕,但,现在似乎就只有惩罚罪过,对过往功绩全然的一字不提,谈何功不可没?!”

秋剑寒闻言一愣,若非他知道云扬对九尊极为推崇,且与杨波涛从无交往,几乎都要认为云扬这么说,是否有打算替杨波涛翻案的意图了。

皇帝陛下倒是不以为忤,和声道:“那依你看,如何处置才好?”

第二百五十五章 老元帅的怀疑

秋老元帅心思转动间,以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注视着云扬,倒要看看这家伙如何言说。

云扬沉吟了片刻,这才道:“陛下或者可以考虑,在玉唐国内为所有已经战死,或者已经逝世的忠臣良将著书立传;功不掩过,过不消功……从完全公正平和的客观角度记载记录这些人的事迹,让这些有功之臣,都能够青史留名……这是盖棺定论的身前身后名……想来……”

皇帝陛下眼睛陡然一亮。

秋老元帅的锐眼也猛然间眼中散出异样的光彩。

这个计策,当真妙极!

不管文臣武将,辛辛苦苦一辈子,谁不想青史留名?

但,自古到今,真正能够在青史留名的,一共才有几人?

若是真的这样做了,不仅是已经身死的功臣家属会感到荣宠之至;那些还在为国出力的大臣们,也会积极性凭空提高多倍!

端的好主意!

更非止杨波涛一人一家一事!

机深虑远,高深莫测!

“此法大善!”皇帝陛下对这个计划直接给予了正面赞赏褒奖。

“确实妙极!”秋老元帅亦道。

“下边呢?”皇帝陛下追问道。

云扬愕然。

“还有什么想法都一道说了,你小子卖什么关子?!”秋老元帅嘿然道。

“下边?!”云扬挠挠头:“下边木有了。”

皇帝陛下闻言就是一愣,老元帅更是直接变色,你小子玩人是吧,裤子都脱了,然后跟老子说下边没有了?你还想好不?

然而随即两人同时将表情转为笑骂之相。

这货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滑头,滑不留手本来就是其一贯的形象,此际说出下边没有了何足为奇,或者该说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甚至……他能给出这个主意,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所谓举一反三;有了最基本的一点源头之后,后续一切不过顺理成章之事,云扬此际虽然只是提出了一个头,但不管是皇帝陛下还是秋老元帅,都在这件事情刚刚抛出来的瞬间,就想到了无数后续,甚至其中过程,如何的利用,都是想的深远了不止一层。

大方向既定,余者不过是完善然后实施而已,云扬这个始作俑者的后续作用,非是可有可无,反而无更胜有,大是微妙。

深谙帝王心术的皇帝陛下下意识的想深了一层,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云扬一眼。

云扬处事姿态如此周到细致,每每微言大义,智慧若海,更兼从不贪功冒进,亦不恋栈权利名位,颇有几分洞悉世情,进退自如之相,当真了得,如此人物,竟不欲入朝为官,却是玉唐憾事!

“下边没有了就没有了吧,反正此事后续甚泛,凭你小子的纨绔心性也委实干不来,不过……云扬,老夫有一事要郑重询问。”

秋剑寒元帅脸色一正:“你所修之神异功法,到底从何而来?貌似云侯……并没有如斯妙的功法吧?”

云扬楞了一下:“啊?”

“啊什么啊?真当老夫不识货吗?”

秋老元帅一瞪眼睛:“老夫出身秋家,这一生之中,虽多在战阵疆场上打滚,但也可称得上见多识广,博闻强记之誉,却仍不曾见过这般神异的功法;而当日我那老友游铁心,可是曾经说过,这一门功法在疗复伤损、还魂续命、驱毒祛疾等疗养效果,绝对的天下唯一!而且,之前天玄大6这么多年,断断没有出现过!如此功法现世,动辄就是一场莫大纷扰!我今日有此一问,非是欲寻你根底,而是担心你的安全,对方既然敢对陛下落毒,就会时刻严密监视陛下的身体状况,一旦现陛下痊愈,必然会找寻帮助陛下祛毒之人,举一反三顺藤摸瓜之下,你小子还跑得了吗?赶紧痛快回话,老夫和陛下才好替你筹谋!”

“你,怎么会?”

云扬一时间眼珠乱转,心思亦在急转动。

果然是人老尖马老滑,姜还是老的辣,云扬真心是没想到,这老货从一开始就现了不对劲,但却一直等到皇帝陛下完全痊愈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才真正的跟自己难。

这个老东西过河拆桥的本事,根本就没有落下!

偏偏还能将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光明磊落,满满的全是我为你着想,才会问这话,你不实话实说你就是不对、不知道感恩戴德、赶紧痛快说实话才是正经的味道!

“恩……我之功法乃是有一次机缘巧合……”云扬快的转着脑筋:“……就是跟我师傅学的……”

“敢问令师是谁?”秋老元帅哼了一声。

“凌霄醉啊!你们不知道啊?前段时间不是来了么……”

云扬顺手就揪出来一个惹不起的存在,道:“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呢,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当日我怎么敢贸贸然的进药,就是我相信我师傅不会害我,才道破陛下身体状况,以及献上那三枚灵药的,要是还不信的话,您大可以去问他啊!”

秋老元帅险些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撅过去。

云扬给出的答案,合情合理,合乎逻辑,最关键的更在于

让我去问凌霄醉?我他么的到哪里去问他?

那是随随便便就能问的人么?

“你这话仍是不尽不实,凌霄醉若是亦修有这份功法,恐怕其一身成就早就不止于此了。”秋剑寒狠狠的瞪了云扬一眼:“再说了,啥时候凌霄醉又成了你师父了?”

云扬正色道:“老元帅,云扬所修功法神妙云云,尽都是您老人家一个人说的,家师的修为级数也是您自行判断的,晚辈资格浅薄,没有置喙的余地,我只能说,我绝对没有说一个字的假话!”

秋剑寒大怒道:“别跟老夫扣字眼,你那套都是老夫玩剩的,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这些话全篇都是假话么?!”

云扬翻翻白眼,玉唐三大流氓之果然名不虚传,实至名归,自己这么隐蔽的套话,都被听出来了,可是听你这老货听出来了又如何,你敢当面咬我么?!

皇帝陛下也不由的为之失笑,道:“罢了罢了,小辈有此造化,总是好事;老元帅委实不必心中介怀。”

“这小子没一句实话!”

秋剑寒叹口气,也不再说话。心道,陛下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怀疑的哪里止于他所修炼的功法……

殊不知皇帝陛下此际心中隐隐泛起一个念头,云扬胸襟豁达,光风霁月,纵然才智然,却无入仕之意,但之前所行种种,尽都是站在玉唐一边,这样的人,就算不能将之收归己用,也不可逼之过甚!

显然皇帝陛下对云扬的评价极高,此际已颇有几分对待世外高人的意思了!

云扬终于告辞出来,出来之后才现自己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老元帅这是在怀疑我?”

云扬心中想着:“他今日此举倒也不是怀疑我是心怀不轨之人,而是直接在怀疑我是否是九尊之一,又或者是九天之令所属!”

他满腹心事地从秋剑寒府中出来,并没有回到云府,而是打听了一下杨波涛的夫人葬在了什么地方。

无声无息的将杨波涛的骨灰,葬在了夫人坟上。

“从此你们一家团聚,九泉再会。”

云扬静立半晌,喃喃道:“九泉之下再无没有阴谋诡计,更加没有那种坑害儿子的亲爹……杨波涛,若有来生,相信你也还是一条好汉子。”

“杨夫人,你的丈夫始终是一条好汉子、好儿子;嫁给他,你无须羞愧。我是云尊,在此为你们祝福;并在此郑重地告之你们,九尊对汝夫妇再无芥蒂,恩怨了了,前仇尽去,一笔勾销,愿天道常佑,来世互为良朋。”

风声细细,坟茔旁边的野草,在轻轻摇曳。

似乎杨波涛和他的夫人在向着云扬招手告别。

“红尘无需留恋,早些转世为人;忘却今生憾事,再启英雄传记。”

云扬微微弯腰,站直身子,转身走去。

才走出几步,便已现几个人正自快步向这边走过来。

云扬心中陡然一动,一阵清风骤起,刮起一片尘土,覆盖在那自己刚刚掀起的新土上,然后身子一闪躲在暗处。

来的人赫然是上官灵秀,带着两个护卫。

云扬心中一阵惊奇。

上官灵秀怎么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这里?

她来干什么?

第二百五十六章 芳心之秘!

上官灵秀来到杨夫人墓前,摆上香烛祭品,打开了一坛酒,却是久久一言不,静静地站立,如此良久之后,这才将一坛酒尽数倾倒在坟前,轻声道:“娟儿姐,我好想你。”

幽幽地叹息一声,道:“安息。在你面前,我就不说杨波涛的坏话了;希望你若是有灵,到梦里来,我们姐妹,再来叙话。”

她就这么站着,明明已经说了告别的话,却仍旧没有离开;径自长长叹气。

“你们都退下吧,到那边山坡下等我,让我在此独处片刻。”

两个护卫答应一声,渐行渐远。

眼见护卫远去,上官灵秀又是悠悠的一声叹息。

从云扬的角度看上去,只见上官灵秀此刻好似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在杨夫人坟前缓缓的坐了下来。

“娟儿姐;按说你的年龄比我大好多,叫你姐姐实属僭越,但上官家的辈分就是如此,要是我真叫了你阿姨,婶婶呵呵,反而不好……咱们当日在一起相聚的时候,你仗着这个姐姐身份,可没有少调笑我,要是再低你一辈,我只怕就要被你玩坏了。”

上官灵秀绝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缅怀的温柔,她抱着膝坐在坟前,脸上尽是一片难见之娇柔,看起来异乎寻常的楚楚可怜,更有说不出道不尽的孤独意外。此外,犹有一股子不期然间显现的女儿家婉约,韵致之风姿难描难画,难写难言。

此情此景,让云扬看得也是心中怦然一动。

这等女儿家的温柔细腻,云扬还是第一次在这将门女子身上看到。

“你活着的时候,跟我聊天,我也不曾说过心里话……委实是,我也无法说,更不能说……这举世之间,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只能在这个时候,跟你说说,希望你不要怪我……”

“就在前几日,我们聊天那会你还跟我说,要早点找婆家,将终身大事定下来……哎……”上官灵秀看着天上悠悠白云,怅然道:“当时我说,我那里有这样的心思……你还劝了我好久……”

“可上官将门现在,老的老,小的小,就我尚可勉力担当一面,若是我真个嫁出去了……家里的这一大帮子人又要怎么办?”

“你问我有没有意中人……你说女人只有成了亲,有了孩子,这一生才算是完整,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其实又何止你这么说;家里奶奶,大娘,娘亲她们也都跟我这么说……”

上官灵秀喃喃低语:“但是……上官家现在不能没有我……虽然奶奶她们看起来现在还是很坚强很硬朗,但是我知道……她们早已经撑不下去了;就算身体尚可支撑,一颗心早已倦怠……我在她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感到强烈的死志……”

“之前将门公案重提,纵使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却仍旧令她们的心更灰一重,从前只以为心灰若死是个比喻,原来人的心,真的可以灰败如斯!”

“我现在是将军年轻一辈硕果仅存之人,断断不能眼看着上官将门就这么没有了……”

“纵使我只是女儿身……但我……毕竟是姓上官的……”

“我今年二十一了……当年一起玩的小姐妹们,现在都嫁人了,生活得很幸福,有时候也会抱着孩子到我家去串串门子……那些小家伙们都挺可爱……只是我……”

“至于意中人……哪个女儿家没有意中人啊……只可惜,我……”

“你还记得天外云侯家里的云公子么?”上官灵秀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这段时间里,他当真是帮了我好多忙……他根本就不是如外面传说的那种纨绔,他是一个很好很好,极好极好的男人……”

“云扬……值得任何女孩托付终身……”

“娟儿姐,你也知道我性格,直来直去;若然我不是上官家的女子,若是父兄尚在,我早就跟他说了;无论成不成也好,他喜欢我不喜欢我也好;我都要跟他直说的,若是他不喜欢我,我会放手,我自己会继续自己喜欢,却不会强迫他一定要喜欢我……若是他也喜欢我,那就在一起……”

“但是,我的身份,却不允许我这样做;他的骨子里是那样优秀,那样的光风霁月,侠骨柔肠,剑胆琴心,相信喜欢他的女孩子,肯定很多很多……而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远远看着。或许有一天,我就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的女孩子成亲,一世和美,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

“我的侄儿们现在还小,等到他们真正长大,能够担负这个家庭的重任,最少,也要在七八年之后,而那个时候……我就快三十岁了……”

“我们玉唐帝国,三十岁不出嫁的姑娘……貌似这么多年,实在是太少太少有了……而那个时候,就算我心思仍旧不改,却又何能期望他也形单影孤,人,不该有那样的奢望……”

“娟儿姐……你能明白么?我心里的苦……”

啪啪的两声轻微的声响,那是上官灵秀的眼泪悄然落在地上。

“我纵使表现得再如何坚强,可是我终究是个女人……”上官灵秀轻声说着:“你曾经说过,女人,只有心里有了归宿,才会更加坚强;才会知道什么是幸福……但是这一切,都不属于我,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过遥不可及……”

“如今你香魂渺渺,却是终得轻松,以后啥也不用管了……就算是杨帅将背负多少恶名,你终归是听不到的……其实你这一生的苦日子,就只是这几天……然后就永远结束了……这样的人生,虽非完美,却是足堪令人慕羡,至少我是羡慕的!”

“因为我还要继续撑着,熬着,明知道没有头,却要一直咬着牙坚持,扛下去;还要在外人眼中,装出来冷硬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男人……心中的软弱,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这日之后,这些话我再不会对任何人说……”

“这个人世间,不知道有多少人,熙熙攘攘,每一天,都在这天唐城拥挤的人群中,却始终感觉,自己是那么孤单,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孤独的行走。”

“孤零零的,不知道目标是在哪里,也不知道前方在哪里,更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一天又一天,就这么永远孤独着……”

“娟儿姐……好苦啊。”

声音渐渐地低低细细。

唯有一滴滴泪水滴落在地面的轻微声音,不绝的响起。

云扬在一侧树后,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心下却不由得感觉阵阵酸涩意味袭上心头。

不错,历来女子,真的从没有任何一人,像是现在的上官灵秀这般孤独沉重,兀自努力撑持;整整一家子的责任,全都压在这位弱女子身上……

放不下,挺不动,撑不住,却还是要坚持着……步履蹒跚的努力往前走。

根本没有任何的空间和可能,去想一想自己的终身大事。

因为想也只是幻想!

唯有在这一家的后辈中人能够真正挺立之时,上官灵秀……才能脱身出来!

云扬心中骤然一声长叹。

时间过得很快。

半个时辰,就这么悄然过去。

上官灵秀站起身来,高挑的身子惆怅的站立片刻,郑重弯腰行礼,径自而去。走出十几步,转过了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睛,突然挺起了胸膛,重复将门贵女往色,大踏步离去!

就像是一个踏上战场的将军,那样的锐利,那样的坚决!

脚步铿锵,朝气蓬勃。

看着上官灵秀窈窕身姿渐渐远去,看着她还是那一副冷傲面对天下,坚强不让须眉的样子;云扬默默的注视着,只感觉心里一阵阵的感叹。

这个女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若然云扬是一般人,或者心性稍微差点软点,没准早就过去报个白,叙个情,甚至搞出个鼓掌声的动静出来了,毕竟,那才是人之常情!

但云扬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始终没有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出来能说什么?

能做什么?

平心而论,云扬现在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

单就这点而言,云扬甚至都不如上官灵秀或者计灵犀,人家俩姑娘起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顶多就是因为某些牵绊没有付诸行动而已!

可云扬是真的没有想法!

离去的计灵犀,云扬没有想法;现在的上官灵秀,云扬还是没有什么想法;他的全部心神,都在报仇上。

云扬自莫名回魂的那一日起,就唯有一股强烈的执念充斥心头:哥哥们都死了,唯有自己侥幸生还;忙着报仇尚且不及,哪里有时间有闲暇去顾着郎情妾意男欢女爱?若是自己当真那样做了,还有点人味吗?还是人么?

就算是百年之后,有什么面目去地下去见哥哥们?

然而此际目送着上官灵秀黯然离去,云扬不期然地感觉到自己心里很有些沉甸甸的意味。

自己该追上去,安慰一二吗?

嗯,还是算了吧,自己对上的乃是四季楼,整个天玄大6最最恐怖的庞大势力,没准哪天一个不小心就嗝屁了,朝夕不保,既然没有足够能力给人家姑娘什么保证,招惹人家姑娘,给个虚假的希望,作甚!

…………

<今天找了关系,去上海检查一下;都说肝上有囊肿不要紧,但自己心里始终七上八下,还是找个大医院看看去。说实话,现在胆子很小,嘿嘿……都别笑话我。我会保证不断更的,大家放心。>

第二百五十七章 震慑一下!

云扬对于五哥跟月姐之间的相恋很感动很欣慰也有过羡慕,但更有对云醉月余生孤寂的惋惜,类似的事情还是不要再生在跟自己亲近的人身上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当下,这句改编貌似很适合于当前!

……

秋云山带着十个秋家的高手,夏冰川同样带着十个夏家的高手;已经在云府等了许久。

早已等得望眼欲穿,此际终于看到云扬归来,自然都是喜出望外,欣喜若狂的迎了上来:“老大你回来了。”

然而那二十位两大家族的高阶修者看到云扬回来,眼中却尽都是满满的怀疑神色: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高阶以上的驯兽师好吗?他真的可以能人所不能的让玄兽破限进阶?自家少爷不会是被骗了吧?

只要是江湖阅历稍微丰富一点的修者就会有此疑问,毕竟云扬的年纪实在太轻了,就算人样子再出众也抹杀不了年纪小小的现实,而高阶驯兽师其中的一个特点就是阅历多多,经历多多,这点以云扬这点年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

云扬这会心事异常沉重,哼了一声之余,也不理睬两人,自顾自的回房去了。

将两大公子晾在外面,面面相觑。

各位护卫的反应则是勃然大怒。

这家伙怎地这么没有礼貌?!

不知道咱们都是什么人嘛?咱们可是秋家/夏家两家的菁英高手!

凭咱们的身份来历自身实力修为,这么多人在一起,就算一方诸侯一派宗长也不敢蔑视至此吧?!

这群人正待作,却被秋云山和夏冰川两人安抚下来;这两人心里可是很清楚,若是自己的护卫今天真个将云扬得罪了……那,调教玄兽这件事情就是绝对没戏了!

云扬云老大从来就不是好说话的存在!

此时大门口又有一队人马匆匆来到——

“老大呢?”

出声之人赫然便是春晚风。

春晚风这会怀里也正抱着一头小小的玄兽幼崽,却是一头小小的老虎形象,浑身毛色斑斓,却是透着一股让人非常想要摸一把的稚嫩。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卖相,春晚风所携的玄兽幼崽便已经将夏秋两人打落谷底,比较无能!

而随着春晚风进来,后面又接着近来一个垂头丧气一脸不爽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四大公子最后一人,冬天冷。

这家伙此次俨然是孤家寡人老哥一个自行来到的。

“老大呢?”冬天冷也问了跟春晚风同样的问题。

夏冰川与秋云山翻翻白眼,各自抱着自己的玄兽,直接不理不睬。

抱着玄兽的问一嘴也就罢了;你丫个没有抱着玄兽的问什么问!

没看咱们哥俩这会不爽吗?!

其实又何止夏秋两人不爽,夏秋两家的一众高手尽都流露出来凝重空前的神色,目光聚焦在春晚风怀中那一头小老虎身上,更有几个人甚至露出来深刻羡慕嫉妒的神色。

春晚风这头小老虎绝不止是在形象上秒杀自己两家的玄兽幼崽。

这分明是一头纯正的战斗型八阶巅峰玄兽,黑翅虎!

这种玄兽,一旦步入成长期,身上两肋便会生长一对翅膀。

这对翅膀虽然不能令此虎翱翔天际,但却是区别于其他玄兽的标志物事。

除了这一对翅膀异常坚硬,可以作为杀敌利器之外;还能够用于短暂滑翔,穿山越涧不过等闲事,即便是御风灵动,也非难事。

除此之外,黑翅虎尚有一项天赋技能,便是它的口中能够出锐利的气箭;非但无坚不摧更兼落点奇准,直接就是玄兽中精确狙击的现象级代表!

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战斗玄兽精英;无论是夏家的万斤熊还是秋家的三眼猪与这黑翅虎比起来,完全没有可比性,直接被比成渣!

“老大!”春晚风这会可谓春风得意,志得意满,意气风,风骚得很,扯开喉咙叫起来。

“公子正在休息。”方墨非魁梧的身子在一边现身,淡淡道:“还请各位稍等。”

方墨非一出现,他身上强大气机随之涌现,登时引起了三大家族护卫高手们的全部注意力。

“八品巅峰玄者!”

几乎每个人都是流露出来戒备的神色。

虽然自己等人的修为并不弱于眼前这个家伙,甚至还有多人更凌驾其上,但云扬这个世俗公子的府中,贸贸然地出现这样一位高阶修者,却是让众人尽都大出意料之外。

老梅亦自花树之下的凉亭子里站出来,众人见之又是一惊,竟又是一位八品高手!

虽然后现身之人的修为比之前一位稍逊,却仍是实打实的八重山修者,难道现在高阶修者这么不值钱了,随随便便就有两人在此间效力?!

然而惊喜6续有来!

厢房之中。

白衣雪懒洋洋的说道:“来者是客,大家自便就是,无须拘束。”

声音悠悠而至,语调淡然,然而一股如同山岳一般的压力,亦从声处贸然涌现,瞬时弥漫整个云府,宛如盖顶而下!

三家合共三十位高阶修者齐齐骇然失色:这分明是越了十成大圆满的顶峰修者!

区区一座侯府,竟尚有如此阶修者坐镇,我们当真沦为井底之蛙了吗?

一时间,众人尽都有些茫然。

我们这是来到了世俗之中一个侯爷公子的府中?还是来到了森罗廷?又或者是五大宗门的总部?

此间是否尚有更高端的战力尚未显露?!

更有甚者,所谓令到玄兽幼崽突破自身极限,破限提升之事,竟然是真?!

在这样古怪、实力莫测的地界,也许是真的呢!

各人心中的那份傲气,突然间尽皆荡然、点滴无存,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此刻,云扬正在房中,站在窗子前面,看着三大家族前来的这三十位高手,脸色凝重。

虽说三大家族护送玄兽务求万无一失,不令好不容易获得的玄兽幼崽失落,但用出这么大的阵仗实在是太过;其中九重山修者都出动了好几位;其中,多半尚有别的想法吧?

所以云扬才让白衣雪出面震慑了一下,将三大家族可能有的小算盘,在没有萌芽之前,彻底抹杀!

若是上来就闹翻了……对自己的后续计划全然没有半点好处,只会暴露己方真实实力!

而只要有这些人在这里,就算自己与四季楼方面的高手当真打起来了,这些人势必不能袖手旁观吧?他们可还指着自己培养玄兽呢……

不过今天,云扬丝毫也没有出去的打算;一来,之前鼓尽风刃击杀杀了那位四季楼高阶修者之余,云扬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生不息神功又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需要梳理一番才能放心。

再一个也是……

这段时间里既定、偶的事情实在太多,太杂,太乱;同样需要仔细的梳理一下。

而水无音现在还在整理云扬交给他的任务,整个人都变得很是憔悴;但,九天之令在他的整合之下,却已经初步进入了轨道,尽展卓然。

虽然并没有拉到明面上,也没有将这些人全面集中;这些人毕竟只有在暗处,才能挥巨大作用,若是一旦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面对四季楼这样的庞然大物,恐怕一点作用也没有了,只会沦为被针对被歼灭的目标。

水无音以不断地通过布命令的方式,让九天之令所属众人慢慢意识到,现在乃是风尊大人在主事;然后再通过命令,将之一步步整合,过程虽然不免冗长,但弊端隐患不存。

时不时的刺激一下仇恨,让大家复仇之心都在熊熊燃烧……

再时不时的描绘一下远景……

不得不说,水无音果然是一个玩弄权谋的高手!

通过他的各种手段运作,九天之令的人现在效率更高,而且各个部门之间,已经开始合作……并且少有什么摩擦之类的事情生。

在不见高层,没有任何手腕强力约束的前提下,便能达到这一步,简直就是奇迹!

至少云扬自问要做到这一点不容易!

……

白衣雪一声呼喝之余,三大家族的人都在云府院子里安静的等候着,天气虽然有些冷,但对于这些高阶玄者来说,根本不算多大事,更别说云府所拥有的灵气氛围远他处,比之寻常洞天福地也不逊色太多,在此逗留于众人而言有益无损,乐见其成。

愿意逗留是一回事,但大家仍旧在奇怪。

这位云公子回来后就那么黑着脸回了房间,活像是有人欠了他无数钱财一般……

这到底是因为那般呢?

眼见已经是下午,云扬还是没有出来,倒是有外人上门了。

“这里就是云侯之府?敢问云扬云公子可在?”一个清雅的声音在门口乍然响起。

众人闻声齐齐一愣,纷纷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青衣人,左边跟着一只大鸟,右边乃是一个黑脸瘦削少年,一脸含笑的站在了院子门口。

却是不请自进,已经进入了大门。

…………

《已到上海。》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往情深?

来人一眼照看,惊见院子里聚集又这么多人,而且都是高阶修者,忍不住眉头也是跳了跳,显然,非常出乎预料之外。

在定睛细看,却见个中不少人,赫然都是熟面孔,居然是春夏秋冬四大家族之中的三家。

显然来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三大家族的精英高手,竟然聚集了这么多在此地,他们想干什么?难不成是在此埋伏自己吗?

来人忍不住转身看了看门匾,脸上显出几分惊疑不定的神情。

这到底是云府……还是四大家族的某一家来着?

毕竟三家三十名高阶修者的阵容真是太吓人了,来人就算自视极高,却也没把握能够对上这么些高手,一旦大战爆,只怕连全身而退都是奢望!

而三大家族的几位九重山修者眼见来人面容亦是脸上变色,“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其中一人惊声道:“古兄?你……你怎么来到这里?”

那位古兄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来这办点事儿……你们几个人这是……?”

这一刻,双方尽都是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是一肚子疑问。

那黑衣少年古古在旁边骨碌碌的眼睛乱转,道:“大师兄,这些人是谁?怎地会聚在此地?”

这位危兄低声道:“他们乃是春夏秋冬四大家族中人,每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等下不可轻举妄动,说话更要小心。”

古古眼珠转了转,径自开口道:“敢问各位前辈缘何集中在这里?不知道可否满足一下小弟的好奇心?”

一名春家高手闻言皱了皱眉,却很是小心的回答道:“危兄,敢问这位是?”

那“危兄”似是无奈的笑了笑,道:“这是鄙人的小师弟,年纪小,不大懂事,若有得罪的……呵呵,各位海涵。”

众人都是勉强笑了笑。

众人会聚集到此地,目的不外就是因四大公子传信,言说此地主人拥有栽培高阶玄兽幼崽突破自身桎梏极限的手段,各家抱着一试的打算云集此地,虽然这个试验尚未得到证实,但个中牵扯却大,若是栽培之事成真,势必将改写天玄大6势力格局,可谓大事之中的大事,若是可以,莫说回应那少年人的问题,直接动手开杀灭口才是正经。

然而大家却还知道,眼前这位“危兄”一身修为已臻十成大圆满级数,身背后更有强大宗门势力为依靠,非是能够轻易动得了的;本来就算难啃,调教玄兽幼崽之事实在关系太大,此地有三家三十位一等一的好手,齐心合力之下,也可将之收拾,只要做得干净,就算其宗门想要追究,也难以找到线索!

但,这人除了自身实力强横之外,更有一头九品巅峰的灵兽作为坐骑!

而且是飞行灵兽!

这一人一鸟连成一气,战力基本就等同于出了十成大圆满一个大阶位的层次,虽然这个实力三大家族仍旧可以狙杀之,但势必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纵使三大家族嘴上说彼此同气连枝,此次事件又处于同一阵线,可真个要付出偌大代价,平白树立强仇,却是不值,尤其当前只是知道此地主人有调教栽培玄兽的能力,并非亲眼目睹见证,自然更加不会轻举妄动!

“我们这伙人此次乃是来天唐城游玩。”

一人干笑着,道:“恰巧我们几家的公子都在此地,大家顺道过来看看。至于别的意思,却是没有的,这位小公子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奇之处,我们可以一一解答。”

古古精灵古怪的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在下之前也来过天唐城,那时候,四位公子也在这里,但各位前辈那时候怎地却没有来呢……距离我前次离开,一共也没隔几天的时间啊,前辈们就突然到来……呵呵……”

春家一位容貌瘦削清癯的老者淡淡道:“我等来到这里,不过偶然,偶然相会,亦偶然与两位相会,世事若无许多巧合,岂非无趣,再者,就算我等来此别他事。,却似乎没有跟小公子报备的义务吧……”

显然,古古盘根问底,让这些人都已经烦了。

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你这么问话,将我们当成啥了?

古古吃了一记排头,却不着恼,又道:“果然是凑巧,然而诸位之事跟在下没有关系;但此间主人,天外云府中的云公子与在下却是素识。”

在场三十多人同时脸上一僵。

你是云扬的朋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很是惊喜地叫了起来:“咕咕?”

众人一愣。

咕咕?

难道是哪里有来鸽子?

却见云扬一袭紫衣,潇洒飘逸的笑容便如纯净的冰山水流一般,快步走了出来,紫衣飘动之间,自有一股神秘的感觉展现。

云扬看到古古,看到古古这位大师兄,顿时一种危机就袭上心头。

哪里不知道大麻烦已经到来?

但这个麻烦自己该如何解决?

云扬却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最佳选择,自然是混过去……

“咕咕……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看错了!”云扬哈哈一笑,神色快活至极:“这几天,我可真是想死你了……那日我一觉醒来,你已经不在了,怎地你走的时候都没把我叫醒……”

某人的脸皮越见浑厚,言词之暧昧,话语之隐蕴,引人遐思,人深省!

云扬话音未落,上前就要搂抱古古肩膀,显然言语调戏之后,还要动手动脚。

古古急疾一闪,怒道:“云扬,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给我放尊重些!”

云扬见状亦是急忙收手,很有些尴尬笑道:“刚才都没注意,周围怎地还有这么多人,平日里我家里都没啥人的啊,意外意外……呵呵,等没人的时候……”

另一边的大师兄早已是目瞪口呆、愣然当场。

这……这话是怎么说?

我想死你了……啥情况?难道竟是刻骨相思!?

那什么那日我一觉醒来,你已经不在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上次走的时候,都没叫醒我……嗯,这又是什么情况?

上次……难道你俩睡在一个床上?否则,何至于此!

上来就搂搂抱抱……这,都随便到这等程度了?

平日里我家里都没啥人……难道动手动脚乃是你们惯常的相处模式!

等没人的时候?没人的时候……你要做什么?

大师兄一脸问号,越想越觉得恐怖。

这件事情,当真是细思恐的说!

再看到云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面容,站着便如是一株挺拔的青松一样的颀长身躯,眼神之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情……

俗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赞誉当之无愧。

若是自己小师妹换上女装,回复本相,与这位云公子还真的是一对璧人!

所谓珠联璧合,完美契合,不外如是。

危兄摸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姓云的!”古古气的脸上都变了颜色:“你少在那里乱说!我上次的身份乃是使节。你胡言乱语,是何居心?”

云扬点头如啄米:“当然当然,就是使节啊,当日你有跟我说过,就是你明面上的身份,我知道的。”

众人脸上神情更加暧昧了。

“大家当时兄弟相称,一别多日,云公子就这么对待兄弟的么?”古古努力地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故作豪迈道。

只是这份豪迈,却是更显不和/谐的氛围。

“当然当然!”云扬挤挤眼睛,道:“古兄弟,咱们一别多日,别来可好?我确实思之更甚,来来来,难得你今日前来,就请进来喝一杯茶……我可是专门为你采摘的……”

听到他每一句话,都在刻意的引人误解,古古黑脸都气得通红:“云扬,你卑鄙!你无耻!”

云扬呵呵一乐,貌似宠溺的道:“对对,我卑鄙我无耻,我还无理取闹呢!”

三大家族众人登时有数人忍不住嘿然出声,都是老江湖了,又有谁听不出个中戏谑。

古古面容更显扭曲,恨恨道:“云扬,你混蛋!!”

云扬执手相让的动作生生地顿住了,再不说话,良久良久,他眼睛有些感伤的看着古古,嘴角突然露出来公式化的冰冷的微笑,似乎突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淡淡道:“古兄弟,你……这是?……”

古古兀自气得咻咻喘气,闭了闭眼睛,低沉的一字字狠声道:“云扬,休要沾染我的清誉!”

“古兄弟说得哪里话来。”

云扬也随即表现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持笑容,仰着头,沉声道:“古兄弟的名誉为兄自然会全力维护,这个不消古兄弟再三提醒,罢了,总是远道而来,且给我这个面子,容我招待一杯清茶,再说其他。”

他高傲的仰起头,似乎是受尽了伤害,却又拼命地维持自己的尊严与骄傲,有些冷漠抬着下巴说道:“我明白,两国相争你我份属敌对,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连这个面子都不愿给予……那就请自便。”

他冷冷淡淡的笑了笑,伸手一指,道:“大门,在那边。出城的城门,出了大门往南走,请便吧!”

他的样子,活像是一对小情人闹了别扭在赌气。

第二百五十九章 如意郎君

古古气得面容狰狞,整个身躯都颤抖起来。

旁边的危兄一看情况演变如斯,急忙站了出来,含笑道:“这位就是……云公子?我是古古的大师兄。我姓危。”

云扬露出来意外的神色,似乎有些局促,那种想要讨好,却又不知道如何做的样子;拼命的想要给心上人的家里人留下良好印象,但一时间却又变不过脸来的狼狈:“呃呃……这个……大师兄……我这个……不知道……快,快快请进……这个……到了我这里,就像是到了自己家……呵呵……”

说话间,居然还腼腆地笑了笑,无所适从地挠了挠头。

一副纯情少年的青涩形象。

古古这会已经气得快要吐血了。

看着大师兄居然被云扬拉着,就要迈步进去,尖声叫道:“大师兄,你不要理他,他真的不是好人!”

大师兄闻言下意识地又看了看着云扬,只看到云扬一股子黯然神伤却又强行压制自己心情的脸色,目光微微的黯淡了一下,轻声道:“古古,我知道,我不该做那件事……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是……我终究是玉唐人啊……”

他苦涩的笑了笑,转身道:“大家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大师兄,请你带古古离开吧。这里乃是玉唐地界,若是你们呆得久了,难免有所妨碍……你们可再没有如上次那般的使节身份了……”

他低下头:“多多保重,以后……嗯,珍重。”

他的样子,尤其是那份黯然神伤的神销魂断;当真是入骨三分。

大师兄看在眼中,竟也不由得感觉到自己明白了许多。

心中也不由自主的就感觉,自己小师妹的种种行径……实在是有些过分,太过绝情了。

当前事态,难道还有什么事不明白的么?

两人金童玉女,一见钟情,但碍于两个国家,两个世界,两人的身份背景,却又强行压抑自己的感情,但毕竟是少年男女,再见之后却又压制不住情绪。

所以两人在一起,不断地矛盾,不断的重复……

而云扬刚才也说了,他不应该做那件事。

那件事是哪件事呢?

大师兄心理明镜高悬一般的明白。

自己和古古奔波于三个国家之间,所为何来?

不就是为了之前的锁魂针事件么?

而古古曾经留给云扬一支……虽然根据古古自己说,当时是欲以此针暗算云扬,但现在看来,真实情形未必如是啊……

昔有故剑深情,眼前这未必不是故“针”深情!

至于说云扬利用这一枚锁魂针,暗算了其他国家的人;造成了东玄和其他国家的重大误会,而古古生气,也因此而气愤……

但气愤的主因多半不是如古古之前所说的技不如人、恼羞成怒,而是因为心上人利用了自己,欺骗了自己!

此事种种,是多么的一目了然、显而易见,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啊!

看着古古气得浑身颤抖,眼泪都几乎流出来的样子;看着云扬一脸的内疚,黯然神伤的表情……

大师兄也不由得想要长叹一句:自古以来,情字最是累人,故人诚不欺我!

“既然来都来了,这杯茶是无论如何也要叨扰。”大师兄和煦的微笑:“只是不知道云公子方便不方便。”

云扬一副受宠若惊的德行:“方便!方便!不方便也要方便的!”

随即殷勤万状地往里想让,就差执手相让,把臂同行了!

古古此际若是解除了易容,那张被气得惨白的俏脸只怕比死人也不会好看多少;嘴里喘着粗气,两只脚就像是钉在了地面上,眼睛死死地看着云扬,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肚去。

大师兄拉了拉古古的衣袖,沉声道:“古古,别意气用事了,难道你忘了我们为何而来?”

说罢拉着古古就往里走去。

大师兄对于当前之事仍是理性大于感性,无论两人纠葛到了何等地步,但彼此份属敌对的矛盾始终存在,无论云扬运用那枚锁魂针的手段卑鄙无耻也好,下流下作也罢,双方既然敌对,任何无所不用其极的阴谋诡计都属该然。

若是光从当前结果而论,若非立场回然,大师兄甚至会对云扬的做法拍案叫绝,这一手玩得简直妙,妙到毫巅!

古古现在真怕自己一口气过不来就此气绝身亡,因为肚子已经气撑了,随时可能爆炸,却还要被动地跟着往里走。大师兄说得对,若是直接不进去,那么这次前来玉唐,却又有什么意义,如何解决当前困局?

若是就这么被气得直接回去,那么来这一趟岂不是傻了一般?万里迢迢,就来逛了一圈?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啊。

再想深一层,云扬这个卑鄙无耻下流下作的混蛋,搞出这么一出,不外就是想要将水搞浑,混淆视听、浑水摸鱼,甚至乱中取利,自己决不能让其得逞!

但是这个混蛋这般做作之下,端的演戏派,戏精一尊,自己大师兄分明已经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语;相信了他和自己有私情!

这才是最让古古无法接受的,简直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瞅云扬的眼神也越来越见凶残,恨不得扑上去死劲啃上两口出出怨气!

“各位稍待哈。”云扬随口向着四大家族的人打了个招呼,就径自往自己的小院里走去。

大师兄和古古跟在后面,一个淡然闲雅,气派雍容,一个则低着头,不由自主地看着自己的小肚子,只感觉自己的小肚子下一刻就要气的爆炸了,却还要暗气暗憋,唯恐大师兄中了那小人的其他算计……

后面,三大家族的一众高手们一个个都是一脸了然的样子:那分明就是一对闹了情绪的小情侣,光是看那羞答答,不敢抬头的样子就可见一斑……嗯,就是这样。

但,冬天冷春晚风等四人却是打心眼里感觉不大对劲。

这事情,貌似有点怪啊。

老大啥时候跟这女的有什么牵扯了?

如果真有,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啊。

再说了……好像老大这种人,就算是真的喜欢这女子,也绝不可能会是这样的态度!

倒像足了在演戏!

我们四大纨绔泡妞需要这个是没错,但是老大这种人样子的极品根本不用这么费事啊,老大只要就等着被妞儿泡就齐活了……

这么的低声下气……其中肯定有鬼!

四大公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挤眉弄眼。

所以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总有一得,这话真是没错,再有经验的老江湖也有可能一叶蔽目,如何纨绔的货色,也有洞悉真相的时刻!

“大师兄……咳咳……不知道我这么称呼您可不可以……”云扬有些不好意思:“敢问尊姓大名?”

大师兄和煦的微笑:“我姓危;危险的危,这个姓很少见。我的名字则叫危行路,你也跟古古一般叫我大师兄吧。”

“危大师兄。”云扬道:“久仰久仰。”

危行路淡淡微笑:“久闻云公子乃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风采照人,端的玉树临风,逸非凡。”

云扬哈哈一笑:“大师兄谬赞了,我说大师兄才是人中翘楚,春秋山门名震江湖,大师兄威风远扬,小弟一直心向往之,恨不得也加入春秋山门,与大师兄朝夕相伴才好。”

危行路哈哈一笑,心中道:这小子,是恨不得加入春秋山门,与小师妹朝夕相伴吧……嘿嘿,难得还用我做个幌子,倒是会来事。

古古哼了一声,道:“像你这样的货色,居然还妄想拜入我春秋山门门下,就算让你进入,你也只配做一个打扫卫生的杂役!嗯,有这样的身份,便已经很让你光宗耀祖了。”

云扬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道:“古古说的是……我资质当真一般得很,痴心妄想,异想天开了……”

危行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道:“古古,你一个女孩儿家怎地这般说话呢?!刚才在众人面前已是那般的口不择言,怎地这会还是这般!”

危行路此际的声音很是严厉,教训意味十足。

古古委屈万分的瘪了嘴,终于没有再开口反驳。

云扬帮腔道:“古古性子素来直爽,大师兄不必在意,这里又没有外人。”

危行路微笑起来,对这位“小师妹的心上人”越来越是满意,尤其对“这里又没有外人”之说深表赞同,心道小师妹性格刚强,难得这位云公子性格温柔,极尽包容之能是,当真是相得益彰、珠联璧合。不管其他,光是想想两人在一起,小师妹一辈子吃不了亏就是大佳。

而且,这位云公子虽然自言资质平庸,但其真实资质决计非凡,小小年纪便已经拥有了玄气六重山的修为;还有那玄气鼓荡的程度,赫然是快要接近突破了……

换言之,此子极可能会在近期再做突破,晋升至玄气七重山!

那可就当真是很不容易了!

别的不说,就只说春秋山门内的那些个天才弟子,在云公子这样大的岁数的时候,哪里有这般修为?

综合以上种种,这位云公子不但人样子极其出众,资质亦佳,而且个人也足够努力,脾气还好,连带家世也是相当的可以……

虽然匹配小师妹多多少少还有些不大够,但已经很可以了。

多好才算好啊……

要是比这档次还高的人才,只怕就反过来看不上小师妹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都来配合演戏

虽然现在横亘在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乃是大家分属两个敌对国家,这一节,以一般世俗人的观点来说,难以分说,无以调解。

但……只要两人真心相爱,这些问题也不是大问题,有大把的转圜余地!

云扬分明深爱着古古,却为了国家和民族,仍然选择做该做的事情……以致于这样内疚……分明就是男人负责任的表现啊!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是难能可贵,弥足珍贵!

“云公子智谋高卓,先前的设计,可是让我们古古吃足了苦头呢。”危行路哈哈一笑。

既然心中已经认定,那么,自然要为自己的小师妹辩解几句。

毕竟在危行路看来,其他那些都没什么所谓,什么国家征战,什么阴谋诡计,对于这等脱于世俗的级门派来说,对于这些凌驾于凡人之上的高手来说……不值一提!

至于云扬制造的什么误会,最严重的也就是与古古之间男女情人的误会才是最要紧,需要赶紧解开。要不,若是形成了心结……那可就影响一生。

所以当前,还是帮两人缓和缓和气氛,毕竟小师妹刚才的作为实在是不上台面,所有人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还要那么的咄咄逼人,也就是云公子爱惨了小师妹,不曾深究,要不然,只凭这刁蛮任性的脾气,就足够两人就此无缘!

云扬淡淡一笑,道:“这一节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时云扬只求达到目的,没有想更多……自从九尊不复,我们玉唐亿万黎民所承受的战火之苦日甚一日……若是四大帝国当真联手出击,玉唐苍生将陷无边困境……哪怕是古古因此不理解,甚至怨恨于我……我也是……”

他淡淡的笑容里,流溢着无尽的坚决。

危行路暗暗点头。

好汉子!

有担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更有该为之事,必为之事!

虽然深爱着自己的女人,但也更加明白自己的担当!

纵然再怎么宠爱自己的女人,但将来却也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单纯的妻奴。

现在这样铁血丹心,恩怨分明的磊落男儿,当真是也不多见了。

古古实在是应该好好的珍惜才是,如此咄咄逼人,恶言相向,只会将良人推远……

“啊啊啊啊……气死我啦啊啊啊啊……”古古实在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扬天大叫,实在是无法泄心中的郁闷!

古古素来知道大师兄睿智,对自己更是有如对待小女儿一般的百般宠爱,正因为如此,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这个刚刚见面的云扬这么青睐有加!

甚至连自己辩解说话都不让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难不成是被下了药了?!

她却是不知道,危行路这等,因为特别在乎喜欢古古,所以才更加着紧她的终身大事,不愿意让她错失佳婿。

所以才害怕她女儿家任性太过,反而毁掉了眼前这桩大好姻缘。

这正是年长之人对于适龄儿女的过度关心。

“古古!”危行路严厉的喝道:“莫要再胡闹了。”

古古气的说不出话来,径自偏过头去,却正整见到云扬也偏过头来,在危行路看不到的地方,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

古古心中气愤更上层楼,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我要死了……”古古呻吟着,娇躯都瘫软在了椅子上,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而那边,云扬与危行路已经开始谈天说地,一开始两人谈论茶道,慢慢的开始涉猎到了棋道;剑道;甚至两人还交流了半天垂钓技艺;之后更是三教九流五花八门无所不聊……端的谈得热火朝天。

危行路愈加惊喜的现,这位云公子竟是这般的博学!

几乎是任何一行,他都懂,甚至是精通!

任何事情,自己只需要开个头,云扬就能够深入浅出的和自己讨论下去,而且见解独到,精辟至极。

越谈越是满意,越说越是相见恨晚:“云公子,此际天色不早;不如我们就在贵府住下了。来日我们再促膝长谈。”

危行路赫然已经将自己当做了娘家人;直接提出来在这里住下的要求。

“固之所愿,不敢请耳!”云扬一脸惊喜。

“嗯,你外边还有客人在,还是先去招呼客人吧。”危行路微笑着,看着云扬的眼神,全是欣赏满意。

“是,是;大师兄请稍坐。古古……”云扬居然踟蹰了一下,道:“晚上,我吩咐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油炸双味虾,特意嘱咐将背脊挑了……还有飞龙鸟的大腿肉……我也特意让人去买了……咳咳……我出去了。”

云扬亦步亦趋地走了出去。

古古气得要死要活,还没来得及说话叱骂,云扬那边已经没了影子。

危行路满眼尽是满意的说道:“古古,这孩子真的不错;连你喜欢吃什么,注意什么都观察得细致入微,牢记心头;他对你真是不错啊!”

古古捂着脸,只感觉满肚子的肠子都纠结成了一团,欲哭无泪:“大师兄……你真的是误会了啊啊啊啊啊……”

危行路威严的说道:“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容你胡闹;但这等终身大事,关乎你的下半生……你必须要听我的!知道么?”

古古白眼一翻,竟是生生的气得晕了过去。

“我死了算了……”

……

门口不期然地有争执声音传来,只是那争执之人尽都刻意压抑着自己的交流音量,显然不欲人知。

“此事以后不许再提;冬天冷,我知道你妹妹秀丽大方,人才出众,这点无可否认,毕竟我有见过其真容,但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云扬的声音压抑着,隔得远远的:“万一被……听见……快些闭嘴,不要再说了!”

冬天冷的声音:“老大……我妹妹自当日见你一面之后,便对你情根深种,一往情深,非君不嫁,就算正室不可,做个妾室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云扬的声音:“冬天冷,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云某此世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此心早已有寄,岂可耽误佳人一生,难道你非得要我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么?”

冬天冷颓丧万状的道:“哎……”

夏冰川的声音:“哎,冬天冷,我对你妹妹可是一见倾心,我愿意以正室之位聘之……若是你不反对,等下我就派人回家,正式上门提亲……”

冬天冷只得一字回应:“滚!”

秋云山:“冬天冷,你看我咋样?我除了愿许给令妹正室之位,还愿承诺对其好一辈子!”

“你们俩都滚!还有你春晚风,你别说话,你要说话也一起滚!”

“哎,还是你们四个一道都滚了吧。”

云扬的声音,唉声叹气:“你们的事情,我记着呢……哎,我现在须得先把自己的事儿理顺了再说其他吧。等过两天我找你们,你们今天也都看到了,这几天我这边不方便,等这边的事了,你们可以直接住到我家,我会尽完成对你们的承诺。”

四大纨绔登时勃然大喜:“太好啦,多谢老大。”

随即冬天冷压低了声音,很是有些同情的说道:“老大,女人确实是需要哄的,但也不能太惯着她,说实话,就刚才那出,我都看不下去了,其实我妹妹除了修行天赋稍差之外,其他的条件都很不错,不但漂亮贤惠,个性尤其温柔,端的温柔如水……”

云扬没好气的说道:“听不懂人话吗?赶紧滚,度滚!大海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四人嘻嘻哈哈走了。

他们说话的地方,离着危古两人所居之地颇有一点距离,已经是在小院子外面另一处墙角位置了;更兼窃窃私语,说话音量可谓极低;以古古的修为自然是听不到的,是以兀自气得肚子鼓鼓,直欲七窍生烟。

然而那危行路乃是什么修为?

这些声音虽然小,却无不落入这位十重大圆满级数修者的耳中,全部对话尽都听得清清楚楚。

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心道,这位云公子堪称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那人样子端的出众,几乎是男人看了都要为之心动;如此抢手的货色,想想也不难猜测到还不知道有多少喜欢他的姑娘呢?然而他却能够这般的用情专一,实在是太难得了,难能可贵了!

古古这丫头平日里任性一些也就算了,这次却绝对不能任其性子胡来,需要好好敲打她一下才行,若是再纵容其胡作妄为,势必错失这位佳婿。

哎,就只说她今日的种种,平心而论,就已经是大大的扣分,女孩子还是需要温柔一点才好,总算那云公子对其一往情深,并不如何介意,当真是至情至性,古古这丫头真是个傻丫头,怎不知道情投意合固然绝佳,然而能够觅到一位爱自己、愿意包容自己的另一半才是人生最大幸事?!

还是赶紧将此事敲定才是正经,这样的良人错过了,可就是一世遗憾,遗憾终生!

第二百六十三章 何老召见?

及至云扬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四大家族中人已准备告辞离开,显然冬天冷四人已如云扬吩咐,偕同各家精英暂时离开,等待云扬彼时召唤。

危古两人所在的小院这边——

“大师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这个云扬,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我之前全程都是做男装打扮,除了寒老元帅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是女儿身,那个姓云的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他要是针对我有意思,那他就是个兔子!”古古着急的解释道。

“古古!”

大师兄皱起眉头,威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云扬断袖?说无人看破你是女儿身?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么?!”

古古急急道:“我信啊,我怎么不信,真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更没人知道我是女儿身!”

大师兄一把捂住自己的额头,半晌才道:“看来该反省的人是我才对,我之前真是太纵容你了,就你是女儿身这点,我可以断言,今日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看不出你是女儿身的,你现在还笃定云扬不知道你是女儿身吗?!”

古古虽然出身春秋山门,身份来历背景尽都非凡,但江湖阅历极浅,她自以为掩去自己容貌的易容足堪蔽人耳目,殊不知早入如云扬一般的有心人眼中,身份早已败露。

,而大师兄也没有说错,今日云府中人,无论方墨非老梅还是四大家族中人尽都是老江湖,如何看不破她之底细?

甚至连冬天冷等四人,也早看破了她女儿身的真相……嗯,这四人能够看破倒与江湖阅历无关,而是他们这四人乃是遍游花丛的老手,古古的易容装扮也非是多么的高明,女儿家行迹可谓处处皆是,岂能瞒过这四人!

大师兄眼见古古兀自还要辩驳,很干脆的截声道:“我就当你是害臊了,被许多人见到私事,恼羞成怒,情有可原,但事情总得适可而止,此事悠关你的终身幸福,若是你始终这般不知珍惜、肆意妄为,他朝没的珍惜的时候,只怕就要一生遗憾。”

危行路轻轻喟叹一声,道:“须知……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啊!”

古古亦是无力地捂着自己前额:“大师兄,你可还记得我们这一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吗?我们此来乃是来调查这个云扬的底蕴啊!此次锁魂针风波到底是不是他做的,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怎么应对……这才是我们前来的主要目的吧?!还有……”

古古气鼓鼓的说道:“大师兄,为什么你宁可相信云扬的无稽之谈,也不愿相信我的大实话呢?我才是你的亲小师妹吧……”

危行路面色仍旧但若无波,幽幽道:“那你先回答,你从小到大,说过几次实话?”

古古一时瞠然,无言以对,显然大师兄一句话正中其要害,无话可说,应对无能。

“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关于你说的那件事……还有需要查么?刚才云扬岂非已经当众承认了?整件事都是他做的啊,你还想查什么?事实明显,无论动机、手段、经手人都一目了然,情理之中,意料之事,你怎地还要在此点上兜缠?!”

危行路用很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小师妹,显然是在怀疑小师妹旧调重弹的意图,这会不会太低级了,又或者太无脑了一点呢,就算想将话题转换,这个转法,貌似只会令人置喙其动机吧?!

难道传说中热恋中的男女智商归零竟是真的,怎地那云扬并无如此迹象呢?

不,云扬能够看上这样的小师妹,而且还是一往情深,这本身就已经是智商归零,甚至呈负数的表现,必须要将小师妹打包给他,否则怎么得了?!

古古目瞪口呆:“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的?!”

危行路道:“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早已完结。你还没想明白此事的关键吗?此次变故,若非牵扯到我们春秋山门的独门暗器,我根本就不会理会,现在整件事情依然明朗,本门暗器秘术并无外泄、之前的警报便是完全解除;剩下的后续,具体该怎么做,都是寒山河和东玄帝国的事情,为兄不会再行插手。因为那些人,那些事,跟我们毫无关系。古古,你万万不可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春秋山门之人,非是介入世俗皇朝争霸纷扰的红尘客,你这次随同寒山河前来,只是因缘际会,只是因为机缘巧合,再无其他!”

“我明白了,既然事情已了,那咱们即刻走吧,这个所在我可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古古愣然半晌,最终归于垂头丧气,情知大师兄所言在理,却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赶紧离开这个有大恶魔云扬所在的诡地。

这地界实在太邪门了,之前自己万全把握自信可以取得许多麒麟鱼,最终徒劳无功,平白浪费无数宝贵饵料,而今不过一介纨绔的三言两语刻意做作,竟愣是将向来睿智的大师兄忽悠得一愣一愣,眼下当真是赶紧离开是正经!

“干嘛急着走!?”危行路微笑道:“我们可还有件事情没有做,何汉青那边我们还得探其究竟呢!”

古古道:“我知道啊,但我们要调查或者对付何汉青,也不用就住在这个姓云的家里呀?!”

危行路莞尔道:“为什么不住在这里?我看这地方挺好的。”

古古脑门上的黑线又更多了许多,只感觉心中的无力感,已经汇流成了大海。

大师兄真真是太固执了,你咋就没看出来那个姓云的是个影帝呢!

不对,就只是对大师兄影帝而已,自己早已看透了他的险恶嘴脸,绝不会中计上当!

殊不知危行路亦在心中叹息:傻丫头,我这是在给你创造机会啊……这都看不出来。

晚饭之时,满目尽是一片尴尬。

云扬说什么,古古都会予以针锋相对,大师兄很想打圆场,可是看到云扬就表现出一副不敢继续说了的样子,大师兄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了!

冷场片刻之后,云扬满脸笑容的另换话题,然后继续被针对,又冷场……如是多次,愣是每一个话题能够继续,大抵古古就是和云扬对上了!

危行路越看反而越是觉得,这小两口之间,只怕是真有问题存在……

但问题肯定在于古古那边,那小脾气简直……这也就云扬是真爱,更兼脾气好啊,换做我,早就受不了了……

危行路看着云扬的眼神,越来越是亲近,更夹杂了许多的同情成分……

饭局在尴尬氛围中继续。

老梅忽而在外面轻声叫:“公子?”

云扬站起来:“什么事?”

外面老梅不答。

云扬告了一声罪,径自走了出去。

外面再没有了声音传入。

“事无不可对人言,这般的鬼鬼祟祟肯定又在搞什么鬼主意……哼!”

古古撇着嘴,用筷子狠狠叉着盘中的菜,喃喃道:“这个姓云的满满一肚子的坏水,全是阴谋诡计!除了算计人,就是骗人……”

只要一想到如大师兄这般的睿智之人,才刚来到天唐城就被云扬给骗倒了,古古就感觉漫天乌鸦乱飞、苍天尽墨。

这个云扬实在是太可恶了。

危行路并不搭话,而是闭上了眼睛,运起神功,专注聆听外面云扬说话的内容。

他的管家这时候过来,又不在自己面前说话,定然是有某些私密事情禀告,而且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与自己两人有关。

云扬这次躲出很远,危行路将全部修为都运行了起来,这才终于听到一点点声音。

彼端两人停下了脚步。

云扬微不可察的声音幽幽响起:“到底有什么事?没见我有客人?”

云扬那管家的声音显得很是急促:“是刚才何老大人派人过来,说是要请公子过去一趟,有要事商量。”

何老大人?

危行路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难道便是那何汉青?

若是当真如此,那么之前的许多事情,果然都有那个什么何汉青有所牵扯!

云扬的声音分明有些忐忑:“何老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难道他现古古来了?”

老梅道:“不过意料之事,公子,真不是我说,这一对师兄妹来得大大咧咧全无遮掩……根本就是光明正大的到来,且不说四大家族中人尽悉其身份来历,他们的行踪只怕早已落入有心人的眼中,我更怕他们在此会对公子有所妨碍……”

云扬登时不悦的声音骤起:“妨碍什么?之前立场冏然,我已经做了我身为玉唐人该做之事,现在古古跟她大师兄如今只是来串个门子,顶多就是追查一下宗门暗器秘术之事,与皇朝纷争无涉,能有何妨?难道就凭这一点还能说我叛国不成?这就连交朋友都没自由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是你大爷!

老梅苦笑的声音:“公子这话跟我说是可以……但,公子,要说我还是赶紧让他们尽离去吧;倒也不是为了公子,公子在玉唐国谁敢怀疑?但彼此身份终属敌对,何以共存……何老大人素来谨慎,不允万一之说,势必会有行动针对。万一这两人在路上或者……被……那可就是一大憾事。”

云扬悚然惊觉的声音:“不错不错,你这话说的有理。我只一意留客,竟忽略了这节,确实有此顾虑,我这般留客反而是耽误了他们的既定动作……哎……”

“别哎了公子,何老大人那边现在可还在等着,公子还是过去一趟吧,或许能够争取个缓冲的余地……否则……”

管家的声音很忧虑:“何老大人可是当前能够影响皇帝陛下的少数人之一……”

云扬愠怒的声音:“哼……这一面不见不行了!我一定得过去打个招呼,将那老儿的动作缓下来……哎,这帮老家伙,不让人有半点空闲……”

老梅:“何老的出点也是为了玉唐大业,公子您……”

“好了好了,我等下就去,这会我陪客人吃饭岂有中途离席之理?”云扬分明是怒了:“何老又没事,年纪也大了,等等又有什么干系?”

说着,脚步声起,径自向着房中这边走过来。

危行路无声无息的收回神念,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门开,云扬走了进来:“抱歉,久等了。”

“无妨。”危行路微笑依旧,只是笑容更加真诚了三分,然而一边,古古翻了个白眼,半点好脸色也没给云扬。

云扬乍看起来面色如之前无异,然而危行路如何看不出其内里的心事重重了,彼此又再喝了几杯酒,云扬突然开口问道:“对了,古古,你这次来玉唐,能待几天啊?”

古古狠狠地翻白眼:“你管得着么?我乐意待几天就待几天,待一辈子又如何?”

古古本意只为讥讽云扬,可是危大师兄这会听风就是雨,自以为古古无意间道出心声,待一辈子?还说没对人家帅哥动心?!

云扬干笑一声,道:“管不着管不着,你愿意待多久都行。”随即却似恍然警醒,沉声道:“这个,现在也没啥事儿……要不,你早点回去?”

古古哼了一声:“我乐意啥时候回去就啥时候回去;这个需要你来操心吗?!”

危行路就看到云扬无声的叹了口气,半晌后,很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现在这天下,可不太平……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都要加倍小心……”

古古冷言冷语:“有时间担心别人,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哼!”

云扬又不说话了,径自举起酒杯:“请,请,万水千山,相聚一次可不容易,我们一醉方休。”

古古道:“大师兄不要喝,谁知道酒里有没有下毒!”

云扬干笑:“古古太幽默了。一个酒壶倒出来的美酒,真有毒岂非先毒死我自己……”

危行路越看越是同情,自己小师妹实在太任性了,真真是看不下去了;举起酒杯说道:“请,多谢公子此番盛情款待,日后若是有闲暇,还请往春秋山门走一走,那边可是有许多好景致,若公子莅临,危某愿为导游,同赏春秋丽色。”

云扬眼睛一亮:“那是一定要去的,久违春秋山门无边盛景,只恨无缘亲眼一见。”

古古一拍桌子:“呸,你敢去污染我们山门试试?!”

“古古!”

危行路厉声道:“怎么说话呢!是我主动邀约云公子前往,你待如何?”

古古眼圈一红,委屈得说不出话,险些掉下眼泪来。

“云公子莫要在意。”看着小师妹泫然欲泣,危行路心中不是不疼,但此刻却又不便安慰小师妹,只能先安慰云扬:“小师妹家世卓,天资绝佳,人又聪明,自幼就被我师父宠坏了……”

云扬咧嘴,强笑:“恩,古古性格大气直爽,言辞无忌,正是可爱之处。”

危行路翻了个白眼。

这是看着古古哪哪都好了啊……

真是情字让人傻啊。挨骂都能捱出快感……

危行路知道云扬苦衷,当下连连喝酒,刻意的将宴席加快了,他可是听得清楚;何汉青找云扬过去还有事情,自己这边耽误了时间,不免害了云扬。

不到半个时辰,危行路就皱着眉头,扶着额头:“哎呀,年纪大了,不胜酒力。必须要躺一会休息休息了……”

云扬似乎是松了口气,道:“好的好的,那么大师兄请好好休息,我……我那边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得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公子请便。”

危行路就一把拉住正要说话的古古,几乎是半拖着向着客房走去。

小丫头,可别再刺激人家了,多好的人啊……

还是那句话,真要错过了,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云扬这边前脚才出门,危行路那边后脚就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大师兄可不是古古一般初出茅庐之辈,自有算计,哪里会听到什么就相信什么,所谓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自然要跟着云扬过去一看究竟,尤其他对何汉青也颇有兴趣,正好乘此机会见见这个玉唐三朝元老,底蕴深厚到差点玩死寒山河的狠角色!

看着云扬带着老梅,两个人一路沉默的往前走,云扬脸上,尽是沉重的纠结。

危行路心里同情的感觉竟又凭空再多了一分,这才多大的少年人?有没有十**岁?

明明只得这点年纪,却已经卷入这国家兴废存亡的战局之中,担负起本绝不该由他承担的责任;更可怜的是,为了这份责任,连他自己的感情也搭了进去……

古古之所以会如此不依不饶不留情面不留余地的再三逼难,骨子里不就是因为当日锁魂针之变故么,这一切……尽是无奈!

然而这些个压力,此际全都重负在这个弱冠少年的肩上,如何承受得住?想想就让人心疼!

云扬走了一段路,突然顿住前进的进步,随即猛然回身,目光湛然。

危行路登时吓了一跳。

这家伙居然能够感觉到有人追踪?他才多大点修为?若是以这等修为却是连我的追踪他都能感觉到,这份天生的灵觉简直是逆天了啊……

幸亏我隔着远,而且他的修为较我相差尚遥,不至于当真确认现……

如是这般,云扬这一路上疑神疑鬼的多次回头转身观视,令到危行路这段追踪跟的艰难之极,到后来,已经展到只能远远地隔着好几个路口吊着……

总之就是惊险之极!

不过危行路自恃修为深湛,就算隔着好几个路口,仍旧能凭神识远距离观视到云扬这边的大致动静,不虞错失。

终于,云扬走到了何府门前。

危行路仍自远远的看着,只见云扬跟何府守门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双方似乎争执了起来,然后就见……云扬一脸愤愤然的往回走了……

此处距离何府已然不远,何府之内高手众多,危行路不敢将神识尽数释出偷听,再说隔得实在是太远,就算想偷听也偷不到。

所以危行路就只看到云扬到了何府,似乎是受了斥责?

而且那守门的那样子,简直好似要追出来追打云扬一般;及至云扬转身之后,脸上早已是怒容满布,嘴里也在喃喃自语,似乎是在骂人泄愤?

这……到底咋回事呢?

难道双方沟通不适,起了口角?

危行路记住了何府的位置,却又悄悄跟回到云扬身后,再度尾随之。

这会大抵是云扬怒火填胸,警觉度大减,大师兄走近了些许,仍旧没有被云扬警觉,正因为于此,危行路也因而听到云扬喃喃自语的咒骂。

“简直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居然连门都不让我进!不就是晚来了一个时辰么?我那边也有客人要招呼,事出有因啊!”

“真真是岂有此理!我找媳妇他也要管,我爹都没管过我,他凭什么管我?!”

“狗屁的三朝元老,要不是他掌握有许多玉唐高阶修者,敢这么的嚣张?”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一路上,岂有此理这四个字,云扬足足念叨了几百遍!

脸上的愤愤然之色简直能冲破天际,完全就是一副气蒙了气炸了的款。

“公子……何老不见你也非无因,他贵人事忙,确实难有余暇,人家着实是等了你一个时辰,怨不得人家……实在是您应该早些过去……”老梅在劝,言词之间显然是对何老异常的推崇,更话里话外说云扬的不是。

“他贵人事忙,我就是闲人一个吗?再说了,我早就猜到他要我做什么,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区别?你知道那老家伙让我干什么?他居然让我布置埋伏对付古古和她大师兄……真真是岂有此理!这老家伙老糊涂了吧!”云扬愤愤。

“此事对于公子而言固然难为,但何老此举也是出于公心,非是刻意为难公子,公子以后还是要多注意几分……”

“哼……”

说到这里,危行路已经基本上了解了当前事态,整件事情的脉络尽都清晰明确。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这位云公子,还真是个有担当,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不过心中也是勃然大怒,这个何汉青,居然想要对付自己?哼!

……

然而危行路不知道的是……云扬跑到何府固然是真的,跟和门卫说话的内容,却绝不是他自己所说以及危行路自行脑补的那些话。

“何汉青那老王八在不在?”

“你是谁?”

“我是你大爷!”

“放肆!”

“你个看门狗,居然敢骂你大爷!?”

一共就只得这么几句话。

第二百六十三章 推心置腹

这等话说出去,基本上对面只要是个人就能吵起来,不直接上手就已经是对方城府深沉了。

云扬将看门的气了个半死,然后便自行打道回府;难为他一路上还装出一副愤愤然的样子。

端的是影帝级的演绎!

老梅在一旁看着,真心感觉自家公子太不容易了。

这得是多么善于控制自己的表情与情绪才能演绎得如此惟妙惟肖,入木三分啊……

当然,类似的评价也在云扬心中,他褒扬的对象乃是老梅,以前可是没现老梅的演技竟是如此牛逼,将一个知悉主人诸事,帮手出力,为国为民为家为主的忠仆形象诠释得近乎完美,声台行表唱念做打说学逗唱,尽都淋漓尽致无懈可击,真真是出色啊!

云扬回到府中。

一脸意外地现,危行路这会居然还没有睡,径自在花树下面坐着喝茶。

夜风徐徐,花香阵阵,危行路宽袍大袖,坐在凉亭里,颇有几分出尘之姿。

“都已经这般时分了,大师兄怎地还没有休息……”云扬走过去,微笑。

“回来了?”危行路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云扬。

“回来了,其实那边也没啥大事……”云扬微笑:“大抵就是何老想要考教了一下我这段时间以来的功课……咳咳……”

危行路微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道云公子是否有兴趣与我长谈一番?也好打打这无聊时间?”

云扬笑道:“小弟正有此意。能向大师兄请教的机会可不多呢。”

他坐下来,有意无意的问道:“大师兄,此番出来不知可有甚待办之事?小弟在此颇有几分人脉,或者能效劳一二,减去些许无谓兜缠。”

这小子是感觉到危险了,想要让我们快些离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般婉转曲折当真是煞费苦心。

这一点,危行路看得清楚明白,自己可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但也正因为如此,危行路的心中反而有一丝暖意。

这小子乃是真心关心我们,错非如此,何用如此周折行事。

“我们此次远行玉唐,确实是有事待办的。”危行路温言道:“但此事也非大不了的事情,一两日也就可办好,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过几天我们就要启程回去了。”

云扬先是松了口气,随即便又有些不放心的说道:“那岂非是说你们不日就要离开了呀?怎地不多留几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这小子居然还在试探,看来是太不放心,不过这份急智、言辞间滴水不漏,可谓聪慧。

“山门那边尚有他事需要处理,此间事了我们便要动身,大抵也就这两天吧。”危行路干脆地给了一个确定时间。

“此一去,路途遥远,大师兄务要多多保重。”云扬似乎在斟酌措辞,道:“这个……江湖风波险恶,一定……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危行路大是有趣的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江湖风波何时止息过,江湖人江湖路,总是风起云涌,波澜不息。”

云扬迟疑了一阵,终于将心一横,道:“大师兄,这一路&……恐怕必然会有埋伏……你……”

危行路目光温煦的看着云扬:“放心,我心中有数,而且,我有飞行玄兽,带着古古飞回去就是了。不必担心。”

云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顿时宽心大放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实在是太好了。”

危行路哈哈一笑,心中更加的是喜欢了几分,站起身来,在花树下踱了两步,淡淡道:“云公子少年英才,更有大担当,大气魄,却不知道对自己未来的路可有更进一步的打算吗?”

“未来的路?”云扬笑了笑,深刻的说道:“我现在还真没想过自己未来前路。”

他想起了自己的背负,一时间竟至满心茫然之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但危行路却想错了,淡淡微笑道:“是否有些茫然?”

“是,确实是有些茫然。”云扬点头承认。

“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天下无敌?笑傲江湖?云霄之上?”危行路接连扔出来几条路,道:“若是这几条路任由云公子选择呢?”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高官厚禄,于我不过负担;所谓荣华富贵,亦只是过眼烟云;至于天下无敌笑傲江湖云霄之上……这些,对我来说却又都太遥远,太过不切实际。”

“我现在只求……”云扬目光坚定:“玉唐长存,国泰民安,四方靖平,天下止武;心之所安,义之所在;此生此世,无悔无憾。”

这几句话,全然自云扬肺腑,至情至性,至真至纯。

危行路肃然起敬,道:“云公子仁心厚德,心念苍生,实是仁人志士。”

云扬苦笑道:“什么仁人志士,我可没那么高的觉悟;只不过,人生在世,总要有些追求,总要有些担当。”

“作为人,要对得起天地,对得起兄弟,对得起家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国家。”

云扬坦率道:“先把人做好了……再说其他。”

危行路沉吟着说道:“云公子将国家放在了最后,是因为无意排序,还是有意如此?”

云扬微笑:“或者大师兄不知,我云扬骨子里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我做不到将自己的家庭亲人全部抛弃,一门心思只有忧国忧民的大事。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身、齐家岂非还在治国与平天下之前的。”

“我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我对自己的目标,也有自己的步调,纵然有所茫然,前路仍旧清晰。”

云扬轻声说道。

危行路闻言沉默了许久,道:“那么云公子对于自己的红颜,可有什么具体打算?”

云扬亦是沉默了良久,这才回答道:“大师兄,我们可否不谈这个问题?”

危行路豁然笑道:“好好好,不谈不谈。”

他坐了下来,道:“我们春秋山门,乃是天玄大6十大上古宗门之一,所流传之道统在人间已经有万年之久,我这一辈的师兄弟,随便一个也都是人中俊彦……然而我们这些人远远算不得本门中坚。因为在我们上面,还有师傅,师叔,师伯;师叔祖……一直到祖师……”

“我的师妹们,也都是绝色红颜……每一个的身份,也足够烜赫一时。就像是我的小师妹古古……”

危行路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扬一眼,道:“古古家世,更是一众师妹当中的个中翘楚……本门地位于修行界可谓然,纵使是那些出身较为一般的师妹们,也非是各大宗门的天才弟子等闲就可以觊觎的,当真想要一亲芳泽……往往阻力重重……”

“这个世界上缘法无疑重要……然而却又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公平的,更加没有付出了,就一定有收获这回事。”

危行路显然也在斟酌用词,顿了一顿才缓缓道:“我想云公子对此,亦是早有准备吧。”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红尘乱世,前路崎岖,尽力而为,努力前行,若是最终力有未逮,却也无可奈何,便如大师兄所言,付出了也未必就一定会有收获。”

云扬说着,苦笑了一声,道:“但是不付出,却是一定没有收获的。”

危行路哈哈大笑:“不错。不过,得失与否,既要保持初心,却也要有平常心,这两心皆不可失。”

云扬淡淡的说道:“只要曾经得到,就算是注定会失去,那也是一生的幸福,所谓刹那永恒,不外如是。”

云扬说这句话的时候,八个兄弟的面貌,从他眼前一个个的闪过。

是的,我们是兄弟,我们曾经拥有过那么一段共聚的时光,那么这段时光,就在我记忆之中,永远都不会褪色、更加不会磨灭!

必将永久存在,永远拥有!

曾经与八个兄弟们在一起,是我一生的最大幸福。

云扬眼中流露出的真情,至情至性,让危行路大为感动。

显然,这位大师兄又想错了方向。

只不过这位大师兄在云扬身上,几乎就没想对过方向,大抵错着错着也就习惯了,惯性了!

“世间事,无不可为。只看你在当下,在未来能够走到何等高度。”危行路很是隐晦的勉励说道。

云扬点头称是,在经历许多变故之后,云扬对危行路的这句话可谓有切身体会,感慨良多。

两人一夜间,从国家大事,谈到儿女情长,从天下争霸,说到行道江湖,从江湖,又说到世家门派。

从现在雄霸江湖的几大门派,又说到隐世门派,说到传说门派,说起天下英雄……

越谈越是投机,越说越是相见恨晚。

危行路看着云扬的眼神,也是越来越见满意,越来越是欣赏。

这个少年,聪敏,机智,忠义,坦荡,热血,有担当,有责任,有抱负,有见识……

实在是不可多得的隽才,天才之中的天才,足堪领袖群伦,傲视同济之誉。

一直谈到三更时分,这两人才都了些许倦意。

云扬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敢问大师兄,这武道之路……在十成大圆满之上,尚有什么样的境界级数?”

这是云扬心中最大的疑惑。

之前兄弟们不知道,好不容易见到了凌霄醉,也没来得及问。如今这位大师兄出自大宗门,对自己印象这么好,还能不趁机问一问,一解心中疑团。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就在今夜!

危行路呵呵一笑,道:“武道之路,无止无休!又何来圆满之说?若是当真大圆满了,又何来之上的境界!”

云扬挠挠头,一脸灿然的不知该如何回话。

“所谓的十成大圆满境界不过是世俗中人,对于修途认知、自身修为境界一种以讹传讹的说法而已。”

危行路嘿然莞尔道:“不过,现在的九重山,九重天之说法,倒是有其道理的。只有登上了一座山,才能看到这山那边的一片天。但说到底,却仍旧只是看到,想要看尽这一片天地,势必要登上更高的山峰才可以。”

“然而天下人能够攀山越峰登顶之人,可谓少之又少。而那些已经攀登至高处的,也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再回来广而告之。”

“所以这武道之路,就这么一直被蒙在云里雾里。正如我们各大门派,虽然知晓个中玄机,但门下弟子却也不会主动出来说什么,虽然有敝帚自珍的成分,却也不乏不屑说不好说的分别……”

“毕竟,有些境界,你到了,就是到了。没到,就是没到。这是丝毫做不得假的。懂与不懂、明白与不明白,泾渭分明!”

云扬静静地聆听着。

“武道之路,在天玄大6这片天地,被各大宗门确认的,共有三重识别障;第一个便是那武道九重山的说法。在各大宗门,称之为山境。”

“一般人,修炼到九重山层次,便已经是去到了巅峰,而就一般情况而言,去到这个阶段的修者多数都已经垂垂老矣,无能再做突破。”

“然而一旦越过九重山这个境界,臻至更高层次,也就是世俗之人所谓的十成大圆满境界,便是去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其修为级数将得到一个飞跃;亦是在这个时间点,该修者会经历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部分念头通达、心性过人的武者,能够在这个突破契机中,生返老还童的现象,令已呈老朽的身体,重复壮年的风采。以这一重突破为起点,被我们称之为天境,亦是我刚才提到的九重天境界,一个再度修途启程的开始起点。”

“现在是否有更多的认识?在我们宗门众人的认知中,从突破了所谓的大圆满境界,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踏入天境,进入了一重天!然后持续前行,直至晋升至九重天,又是一个从低到高的过程,但从字面上的意思来说,九重山是登山,九重天则是上天!”

云扬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所谓的一山一重天……原来个中真意竟是如此,天境,才是绝大多数修者终其一生都无法涉足的境界,不愧是天境,果然难如上青天!”

危行路淡淡道:“难于上青天?这话对也不对,对于高深修者而言,这天没什么难上的,倒是九重天的每一重天,都是真正难登!其实一山一重天的说法,也不能全然算错,不过一些人一知半解,牵强附会之下闹出来的笑话而已。对于这种说法,我们门派就曾经讨论过,想必是某些达到了天境的人,有感而说出来的一句话,将山境天境并列,大抵都是九重境界,但也因此而生出歧义,令到人听得似懂非懂,就以为一山一重天便为至理……虽然这说法对于寻常修者而言,确实也属至理,但对于高深修者而言,只为笑谈。”

云扬默然。

因为自己这么多年,也一直在这样的“笑谈”之中度过。

“至于在天境之上,尚有道境。”

危行路忽而苦笑一声,道:“但关于这道境的境界,我也仅限于知道个名字而已,并不知道那境界到底牵扯到什么层次……我之修为距离那个境界相差实在太远,连井蛙窥天都谈不到……嗯,我之前也曾经问过师门长辈,关于此境秘奥,然而长辈却说……提前知道,并非好事。等我境界到了,自然会知道……”

“所以武道之路……当真是长得很,全无尽头可言。”

危行路道:“道境,据我所知,乃是天玄大6的终点。但,道境之上,却一定还有更高的层次!但更多的玄虚我却完全不知。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哪怕再有一百个层次,也远远不是武道的终点所在。”

危行路一字字说道:“武道修途,无终无结,仅有始尔!”

……

第二日。

危行路带着古古出去,云扬并没有开口问两人是出去做什么,只要自己清净就好。

这场大戏可是足足演了一下午一晚上,就算再如何的演技派,也着实是累。

“不会是去了百丈湖吧?”

云扬皱皱眉,耸耸肩:“还不死心啊。”

虽然云扬动念及此,却不再理会,要知这段时间里,又数度来回百丈湖。早已交代得清清楚楚;至少在短期之内,那麒麟鱼王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条麒麟鱼出现在百丈湖中了。

而云扬在这段时间里,又将那种奇妙的烟雾吸取了三次,此际已经摸索出经验,那玩意需要十天累积才有可能出现一次,甚至还有可能不出现……

而就在这天早晨。

有一群奇怪的江湖高手,鱼贯进入了天唐城。

所有天唐城的高阶修者们,一个个都本能地生出一种感觉,似乎……整个天唐城的空气,突然沉闷了起来,那是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哪怕是在晴天白日,这种森然感觉也是那么的清晰……

就好像是阴曹地府突然开了门,所有恶鬼全部涌入了人间一般!

甚至连天唐城的上空,也被突然涌至的大量阴云笼罩了,蔽日遮天,晴空不复……

云扬对于天象最是铭感,此际观视天空变化,感觉着突然间阴森森的气氛,心中不禁泛起一份直觉:“难道竟是森罗廷倾巢而出了?不会这么郑重吧?”

下午,云扬接到了一股阴风送来的一张纸条。

“今夜斩杀何汉青!”

这张纸条上,充满了点点光斑,在云扬看完的这一刻,突然就自动燃烧起来,成为一片灰烬。

“今夜斩杀何汉青?”

云扬皱着眉头,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森罗庭终于要出手了。

但是……真的这么容易么?

若是那把刀不在,斩杀何汉青,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森罗庭的力量也是处在巅峰的战力,对付一个春寒尊主,出动几位王者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只要这几位王者都是一殿秦广王那样的修为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多了那么一把刀&……而且这把刀,比何汉青还要强横。

那么森罗庭想要斩杀何汉青,就有了难度。说不定,会功败垂成。

“但这对我来说,乃是天赐良机。或许,杀死何汉青的机会,只会有这么一个。怎么能够因为森罗庭的判断失误而错过?”

云扬皱着眉头。

“确定一下,危行路和古古,是不是真的在百丈湖。”

老梅答应一声,迅而去。

“白衣雪。”云扬沉静的说道:“今夜,便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白衣雪面色如同苦瓜一般。

这个任务,还是没有躲过去啊……罢了罢了,拼了这条命就是!

……

何府。

何汉青何老大人感觉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非常的倒霉。

不,应该是前所未有的倒霉!

先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久违的凌霄醉找上了自己,还连个起码的名目都没有,直接蛮不讲理的将自己打成了重伤。

说实话,何汉青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霄醉当时说的话,其实就是一个幌子:这些事儿,你凌霄醉早就知道!想要收拾我,你有无数的时间可以。

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一下子将自己打伤,然后就此飘然而去。

这算是个什么说法?

这整件事情下来,全盘的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何汉青甚至希望凌霄醉直接挑明自己春寒尊主的身份,自己自有辩驳的余地,这个不用凌霄醉相信,只要凌霄醉之外的人相信就足够了,而凌霄醉只要将针对自己四季楼堂主的事实摆上台面,楼里自然有人会出面对付他,自己完全不需要再考虑提防他的事!

但是现在,凌霄醉针对的乃是何汉青,不是春寒尊主,四季楼的高端势力断断不能介入,一旦介入那就是四季楼破坏彼此的约定在先了!

凌霄醉实力太过强悍,何汉青无可奈何,只能暗气暗憋,专心养伤,可就在其疗伤才刚稍稍有点起色的时候,何府突然着火了,整个宅子全都被大火烧毁。

这场大火非但来得突兀,而且绝非凡火,若是寻常火灾,以何汉青手下偌多高阶修者,随便几掌,或者散水为雾或者鼓劲成风都可扑灭火势,可是那一场大火,无论掌风拳劲,鼓风洒水尽都无效,只能眼白白的看着火舌将何府彻底吞没,付之一炬。

何汉青初初有怀疑过这是火尊出手,但,事后却又没有了动静,难以定论。

一场变故下来,虽然何汉青存身于隐秘暗室,未受波及,却仍旧为这波骤来之变故干扰,外加提心吊胆,静心无能,致令其内伤又更沉重了几分。

好不容易平静了一段时间,不期然又跳出来一个白衣雪。

这个家伙,更加的莫名其妙!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夜半惊变!

这家伙以更加莫名其妙的凛然之姿,正面强势刺杀自己;然而光是从这一点就可以想见,这家伙分明不知道自己是谁,根本就是被他人利用唆摆!

就当时的状况而论,这家伙有寒山河保镖的身份,自己顺理成章的将目标锁定到了寒山河的身上,对其展开反杀动作,但一番动作之余,固然将寒山河之随行人员斩杀殆尽,实际收获却是全无,而仔细分析下来,此次变故于寒山河而言,根本全无好处,会否尚有第三方乃至第四方的幕后推手在作祟……

然而就算有这样的推想,却仍是无从追查,毕竟当前的诸多事情,宛如一团乱麻搅在一起,浑无头绪,杂乱无章。

本以为此次强势反扑,先后针对寒山河白衣雪该能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反而一个接一个的完蛋。

春堂属下明明死了好多人,偏偏自己就是找不到真凶是谁。

牵扯到的江湖人江湖事已经够让何汉青头疼了,可是这段时间下来,皇帝陛下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对自己疏远异常;连带太子殿下,也似乎是对自己逐渐的远离……

还有之前费尽心思搞出来上官将门之往事,希望籍此动摇玉唐军方稳如磐石的军心,却被一无名小卒以雷霆手段,将自己的人直接诛杀了。

别人不知道,但何汉青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被杀的那些人之中,还有自己四季楼所属之人呢。那可都是自己实打实的春堂属下!

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殒身于那次变故之中。

经历了这么一系列的变故之后,何汉青生出一种感觉:彼端隐蔽处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紧盯着自己。不管自己有任何动向动向,都瞒不过这双眼睛,时刻予以针对,迎头痛击,直指要害。

这股势力必然是属于九尊方面。

甚至可能就是九尊之一!

但任何汉青出尽万般手段,筹谋了无数对策,也未能将这个人、这股势力揪出来!

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

“老夫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自信布局小心,谨小慎微,然而如当前这般事态,端的好似如身在云里雾里,非是无力还手、而无处着力的事情,当真还是第一次遇到,相比较当前的这个对手,老夫宁愿对上的是凌霄醉,凌霄醉虽然强大,难以力敌,但目标明确,总有针对手段,可是那个隐匿之人,全然陌生无知,谈何应对,根本无从下手,难以施力!”何汉青哀叹不已。

此际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身形瘦削的青衣汉子,那青衣汉子整个人便如同身处于一片青色迷雾之中全然看不清脸面,唯有一股凌厉的刀气在其周身盘旋。

虽然看不清此人面容如何,但此际却给人一股正在轻轻浅笑着的那种感觉。

自顾自的拿起茶壶,为自己斟满茶水,淡然道:“尊主或许是有些太过于在意那个人了……眼前种种变故虽然烦心,但究其根本,仍旧只是小事,若是不当回事,也就不在意了!”

“正是因为尊主在意,所以才会觉得难以对付,将那敌人设想得异常棘手。但,若是放下……放任一段时间,这个人多半就会自我暴露。”

“现在我们可以确定,对方与四季楼有仇,不死不休,绝难共存,而他们亦有确定了你的身份,所以他们一定还会再来,再来就针对你展开动作。”

“只要尊主还在这里,他们就会一次一次的来,一次又一次的动作。然而只要他们还来,也许能够隐匿行踪一次两次,难道能永远完美的掩饰下去吗?只要露出任何一点破绽,那么对方的败亡便属必然,尊主这里迟早会变成他们的葬身之地。”

“难道我们四季楼春堂所属的力量,会在正面搏杀之下,无法捻灭一群小小的杂碎吗!”青衣人笑得很是淡然。

何汉青苦笑一声,脸上肌肉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说得真是轻松愉快。

直接拿着自己一个春寒尊主做诱饵,居然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而且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要自己不死,这个诱饵的工作,自己就要一次一次的做下去?

就算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总是没这么说话的吧!

“刀尊者艺高人胆大,自然是不会在乎些许。”

何汉青老脸上满是落寞:“可是老朽年事已高,说来奇怪,这人呐,越老越老,反而越是怕死呢,尤其是前次遭逢凌霄醉一剑重创,老朽真的感到自己老朽了,何堪对方接连针对!”

青衣人冷笑两声,道:“何尊主对于本座将你当做诱饵之说,心里不舒服!?”

何汉青耷拉着脸皮,轻描淡写的说道:“岂敢岂敢,刀尊者乃是跟随老大起家的元老之一,何汉青不过一堂执事,更兼垂垂老朽,怎么敢对刀大人有任何不满?”

青衣人声音铿锵,如同利刃出鞘:“何汉青,你要知道当前的重点关键所在,现在唯有你这里,才能引诱九尊余孽来袭;而我们的千秋大计,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彻底灭绝九尊,这点决计不容有失;上一次的布局已经如此严密,仍是未竟全功,老大已经非常不高兴。”

何汉青冷冷道:“老大不高兴,谁也不想。但老夫对于前次制定计划自问已经是尽心尽力,机关算计了;具体实施部分的疏漏,与我何甘?!”

青衣人冷哼:“这话你敢当着老大的面说去么?”

何汉青沉默片刻,冷峭的说道:“老朽大限只余下十八个年头了。”

青衣人勃然变色,拂袖而起,道:“这是你的命数,与人何由?!”

何汉青嘿嘿冷笑,再不开口。

那青衣人哼了一声,身子陡然一闪,一道刀光闪亮,就此消失不见。

居然就这么走了。

一言不合,直接拂袖而去。

何汉青久久端坐不动,脸上平静得没有丝毫表情,然而半晌过后,手中的茶杯突然“砰”的一声变成粉碎。

外面两人似是听到异样声响,推门进来:“尊主?”

何汉青冷冷道:“刀尊者手下之人,目前都在哪里?”

“在附近有十二名人手,至于其他人,都在城外候命。”

何汉青深深吸了一口气,阴森森的说道:“都在城外,如何就近听用?传我春天令,让他们都来何府协防。”

“是,但对方或会询问具体行动内容!”

“你就说诱敌需要,他们只是负责狙击来敌。等到人来之后,你们带上你们的人手,转入暗处,伺机而动,以不为敌所乘,自身安全为优先。”

“是。”

“等下打开密室,老夫要闭关疗伤。一概事情皆不得惊动,直到老夫自行启关为止。”

“是。”

何汉青老迈的身影,在房中消失。

消息传出。

刀光在半空中闪了一下,不见了。

何汉青再如何的不情愿,也还是接受了这个担当诱饵的任务;虽然要自己的人前来,除了有增加安全系数更有殃及池鱼的意思,但对于此,刀尊者全然不在意。

对他来说,何汉青屈服了,才是当前的头一等大事,或者对其而言,任何事、任何人也没有消灭九尊来得重要,何汉青的性命如是,他手下人的性命也如是。

“刀尊者,属下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说。”

“大人刚才就算不这么说,这个诱饵也只能是何汉青;但大人为何当面挑破,彼此撕破面皮!”

“你是想要说……我为何要用这种口气和态度刺激何汉青是么?”

“是,属下愚钝。”

“我不刺激他,他是这个诱饵;我刺激他,他还是这个诱饵;无论如何,这是他的使命,逃不掉。”

“我之所以要当面刺激他,并非旨在提醒他当诱饵的事实,而是因为……既然他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当诱饵的命运,当面说破,只是更多一分恶心他氛围而已。”

刀尊者冷冷的笑:“四季楼之中,四大尊主尽皆年事已高,修为亦是寸步不前,寿元难久,早已跟不上本楼的扩张步伐;但权限却是过于重了,虽然没有人否认他们的经验阅历智慧,但他们的心,已经再不存激进冲劲……”

身前几个人都是低下头去,对于这个话题,谁也不敢贸然插话。

高层博弈,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啊……

……

转眼间,时轮已经走到了下半夜。

何汉青的府邸,满目尽是一片静谧;远远地传来梆子声,提示当前已经是三更时分。

此刻正是夜色最为深沉的一刻。

府邸之内,暗影处蓦然一动,一人站起身来:“今天才第一天过来,不会就这么巧有不之客来访吧?九尊中的风尊不是才刚刚处置了杨波涛的事情,真会这么快就再有动作……”

这人显然是有些困乏了。

之前在城外守候了那么多天,布置大阵更是几乎将玄气抽空,好不容易才休息了小半天,旋即便又接到命令,来到这何府协防,实在是太累了太疲倦了。

不知是不是听到的他话音,反正就在他刚刚说完这段话,还没有等同伴回应的时候,那人的眼睛猛地瞪大,一双眼珠子,几乎在瞬间瞪出了眼眶。

第二百六十六章 森罗王者动!

“有……”

一声示警嘶吼,还没有来得及全部从喉咙里吼出来,在其面前蓦然多了一团阴森森的雾气!

雾气阴森恐怖。

刷的一声。

更有一只骨节嶙峋的惨白大手,从那团雾气之中急疾伸出,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将其示警嘶吼生生遏止。

意欲示警之人修为不弱,也分明看到对方出现,飘近;眼睁睁的看到对方出手。

但,却是连一点点闪避挣扎的余地也没有,直接被对方掐住了脖子。

那只手锁喉得手,并不怠慢,持续用力,那人的脖颈顿时咔咔作响,浑身的玄气,竟然一丝一毫也无法调动,只如待宰羔羊,砧上鱼肉。

然后这点异状已经惊动了其他守夜之人!

刷刷刷……

二十多条人影接连从暗影处跳了出来:“谁?把人放下!”

彼端雾气之中一阵氤氲翻涌,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问道:“何汉青呢?”

被锁喉那人眼珠凸了出来,喉咙里咯咯作响,说不出话来。

那团雾气突然间一声长啸,声浪穿云而上:“何汉青,老朋友来了,还不快快出来接客!”

空中,虚无的空气中突然传出来一声怪笑:“他么的,你丫的逛窑子逛多了吧,张口就接客;就算何汉青真的肯出来接客,老子也是不敢玩的,老子的口味没那么重。”

四周的四季楼高手又惊又怒,对方既然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那就代表今日之事注定无法善了,齐齐大喝一声,刀剑闪光,二十多人同时扑了上来。

那只大手一用力,咔嚓一声,手中的脖颈顿时碎裂,随即信手一抛,那具失去了呼吸的尸体被一股强横力道丢了出去,随即,一道麻衣高冠的身影,亦步亦趋地从雾气之中走了出来,手中铛啷啷一声响,赫然多出来一条九节鞭。

那九节鞭在夜色中一震,径自化作了一条摇头摆尾的青龙,翻滚不息,冲着面前的二十多人强袭而去,声势直如惊天动地,沛然莫御。

噗!

与此同时,一股绵密阴云同步笼罩住了整座何府。

何府这边的二十多人见状齐齐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其中一人尖声叫道:“一殿秦广王!?怎么会是你?”

那高冠人影并不搭话,仍是桀桀怪笑不息,那九节鞭所化之青龙径自冲进了人群之中,噗噗噗,尽是钝兵器于肉体碰撞的声响……

三条人影手舞足蹈的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兀自拼命挣扎,显然其虽然被九节鞭鞭中,却是伤而未死,尚有求存余地。

不意半空中又有一道人影从阴云中闪现,没有半点波动一般的阴森声音二度响起:“何汉青,你不出来么?”

一边说,一道闪烁着鬼火的磷光乍然闪现,那三道原本挣动不休的人影瞬间僵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落下地来。

便如是腐烂了十年八年的尸体,只剩下一具腐朽骷髅,半点皮肉不存。

他们飞上天空的时候明明还有呼吸,尚能挣扎,此际落下来之刻,却已经彻头彻尾的朽坏的骷髅,再无半点声息。

“二殿楚江王!”

剩下的二十四人再出一声惊呼,随即又有一声厉喝急起:“结阵!”

既然是森罗庭两大阎君同临,更兼杀手无情,那眼前就是死关骤临,赶紧集合人力保命是正经,众人尽都是久经大战之辈,齐齐动作,尽都如旋风一般凑在一起,瞬时汇流成为了两个圆圈,大圆圈套着小圆圈,飞转动起来。

集合二十四个人的力量,生生抵御住了青龙的沛然走势。

那青龙一声长吟之余,竟被击得云雾爆散,重新化作了一条九节鞭,软软的飞了回来,显然二十四人的联袂合力,威能尤胜一殿秦广王所出的九节青龙。

一殿秦广王一把接住九节鞭,大怒道:“你们竟敢伤我神兵,找死!”

话音未落,那九节鞭凌空再震,噼噼啪啪的声音鞭炮一样响了起来。

然而对方结成阵势的二十四人,宛如一体,同进同退,纵使面对秦广王的连环攻击,亦是丝毫不落下风,而就在一殿秦广王屡攻不克至极,一道刀光在半空乍然亮起。

竟是在半空中悄然浮现了一口大刀,直袭一殿秦广王!

上空阴云中人影再次闪现,惊疑不定的道:“这不是刀的人?这里究竟是不是何汉青的地方?”

随着砰地一声向东。

何府大厅突然洞开,至少有三十多人,一窝蜂地从大厅中冲了出来,刀剑纷纷出鞘,火把更是将周遭环境照得犹如白昼。

远远的地方。

刀光骤然一闪,一个青衣人现身在高空中,俯瞰何府那边乍现的刀影,冷冷一笑:“居然这么急就来了,回去!”

那青色身影瞬时化作了刀光,一闪而逝,而他身后,尚有十八道身影依次浮现,追着刀光,飞而去。

一殿秦广王连番猛攻不果,气的闷哼一声,双手一聚一挥,登时无数冥雾好似潮水一般奔涌而出,九节鞭仍自飞舞不休,在冥雾之中盘旋来去,劲风呼呼,越来越响,显然是要硬凭着一人之力,将对方二十四位高手,同时纳于自己攻击之下,强攻破敌。

不意半空中的楚江王一声冷喝传至:“刀来了!”

随即一片冥雾就此疾扩散而出。

一道人影,恍如无中生有一般,在空中幻化而出,道:“你们在这边继续,我去拦住刀。”

却是三殿宋帝王亲身幻化而出,飞而去。

只是随着他的这一动,何府上空更显阴云密布,满目阴森,鬼声啾啾,鬼火满空飘荡,度飞快的飘来飘去,宛如百鬼夜行,森罗地狱将临人间。

刀光来势奇疾,弹指之间已经接近何府上空。

然而一人乍然来到,来人背负双手,头戴王冠,从容潇洒的拦在了刀光前面,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道:“刀尊者大驾光临,何妨停步一叙?”

刀尊者青衣人心头一震,喝道:“宋帝王?连你也在这里!三位阎君同临,你们森罗庭是要与我四季楼正式开战么?”

宋帝王摇头,满脸尽是无奈的说道:“之前被有心人坑了一把,明知此事难为,却不得不为,来来来,让本座与刀兄好好聊聊?”

刀尊者冷冷道:“你不是我的对手,退开!我不想与你们森罗庭结成死仇!”

宋帝王眼中鬼火一闪,一团冥雾从两只眼睛里面爆了出来,在眼前噼噼啪啪的响,电弧不断地在其中浮动闪烁,阴森森道:“不是你的对手?刀尊者,你哪里来的自信?!”

但见宋帝王身子陡然一旋,头上王冠突然散出道道白光,一口散着黄蒙蒙光芒的黄金色宝剑骤现尘寰,那剑普一现世,旋即便散做了漫天剑光,随即,上千柄黄蒙蒙的剑形,在空中形成阵势,宏大剑气牢牢锁定那刀尊者。

金黄灵剑所衍生的愈千剑形,赫然形成了一座三角形的剑阵,而所有长剑,悉数静止在空中,剑尖微微震颤,整齐的对准了刀尊者的掩身刀光。

这群剑,便如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在空中排列得整整齐齐,无数剑尖的寒光,竟自从剑身脱离而出,在前面汇成了明月一般冷清的光晕。

三殿宋帝王淡淡道:“刀尊者,你的刀,可敢进来?”

刀尊者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至极。

他以前曾与宋帝王交过手,对方比之自己稍逊一筹,所以才有刚才“不是对手之说”,非是大言不惭;不意今日再见,对方的剑阵俨然强大到了足堪令其侧目的地步。

虽然自己仍旧不怕,但是……若然自己的刀贸贸然进入眼前剑阵的话,却一定会被粉碎!

但若是由自己御刀进阵,所要面对的却将演变成生死搏杀!

最终不管是宋帝王杀了自己,还是自己杀了宋帝王,都必将引两大势力之间的极端大战!

这个结果,绝非四季楼乐见,尤其在这等关键时刻,一定要避免不能生。

下面,惨叫声络绎不绝的响起。

显然是刀尊者的到来,令到一殿秦广王不再意气用事,联手楚江王大开杀戒,屠戮何府一众护卫。

“先让你的人住手!”刀尊者深深吸了一口气,刀尖缓缓抬起,手指头骨节白,冷声道:“不要真把事情逼成极端,四季楼虽然没有覆灭森罗庭之意,但却非是做不到,宋帝王,你不要不知好歹。”

宋帝王嘿嘿冷笑,竟未搭话。

而其身侧突然再显两道人影,却是阎罗王与转轮王出现在宋帝王身侧:“我们便不知好歹又如何,却不知道刀尊者能将我们如何如之何?”

“阎罗王,转轮王?竟连你们也来了?!”

刀尊者瞳孔一缩:“下面是楚江王和秦广王……森罗庭这一次可真是大手笔,居然一次性出动了五位王者!难道是铁了心的要对上咱们四季楼?”

宋帝王微微一笑:“刀尊者的说法只是对了一半,你算错了,我们若是只出动五个人就来捋四季楼的虎须?如何能算铁了心的对上四季楼!”

刀尊者心头陡然一震,突然仰天长啸:“何汉青!出来!”

他敏感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第二百六十七章 灭春堂!

森罗庭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显然乃是不达到目的绝不罢手的格局?

若然五人尤少的话,森罗庭竟然十殿阎君同临此地,这是太看得起何汉青了吗?

而现在出现五个,若是另外的几位阎君也都来了,那么,另外几人现在在哪里?

宋帝王嘿嘿冷笑,并不阻止刀尊者的通风报信。

事已至此,只好一网打尽!

……

何汉青这边才刚刚在玄晶大阵中坐定,四下里的四位护法高手也各自屏息静气,开始输入玄气,激玄晶大阵,相助何汉青疗伤。

可是就在紫色光芒刚刚闪烁、亦是昭示疗伤阵局启动的时候,蓦然“砰”地一声脆响,正中央位置的一百块上品玄晶,突然爆裂成为一堆碎片。

一个尖锐的声音凭空响起:“何汉青,此刻运功疗复已注定于事无补,来来来,跟着我的勾魂锁链走吧,你的时辰,已经到了!”

一团冥雾,突然弥漫了整个密室。

又有一座大山,宛如凭空出现,狠狠地压顶而落。

周遭的四名护法齐齐怒喝一声,同时出手反击。

“泰山王!”

何汉青端坐原地,面色又自泰然,然而眼神却是猛地收缩了一下,眼看着虚空之中的突来攻击,两只手缓缓的交叉在胸前,浑身上下突然散出空前强大的气息。

一掌悍然翻掌而出,刚刚压下来的庞然大山,就此轰的一声,化为乌有。

那乍现的庞然巨山看似有形有质,宛如实体,对上一般人也确实于大山压顶无异,然而对上修为更强的何汉青却又不够看了,不过一掌硬拼,山形立溃,端的力强则胜,高下立见!

一道人影闷哼一声:“春寒尊主果然名不虚传。”

随即一个声音不屑道:“难道我便浪得虚名了么?”随着这声音,一口惨白色的剑,突然从冥雾中冲了出来,只如白驹过隙一般,刹那间便即来到了何汉青的咽喉位置。

“平等王!”

何汉青一声惊呼。

他显然没想到森罗庭的两位阎君,居然同时出现密室之地,非但来得突兀,更是联手夹攻自己。他一声闷哼之余,整个身子异常轻盈的飘了起来,于间不容之际闪过了平等王的疾之剑。

随即,何汉青脸色转为潮红,突然间仰头吐出来三口鲜血,而他身上的气势,非但没有因为吐血而衰退,反而一下子攀登到了巅峰层次。

跟着,噗噗噗的声音接连不断的想起;何汉青的肉掌与平等王的剑硬碰硬的先后冲击十几下,两人齐齐闷哼一声,各自退后。

森罗庭。

阎君出手!

这等同是绝杀临头,死关照命!

何汉青虽然不知道什么到底原因使得这帮家伙来到了自己这里,展开绝命杀局,但是,何汉青却很清楚的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已然去到了生死关头。

所以他立即启动燃魂**,凭空燃烧自己十年寿命,将所有伤势,在一瞬间全部压了下去!

必须全力应战,非如此难有生机。

若是不这样做,那么,明年今日,就必然是自己的忌辰!

损失十年寿命虽然可惜,但只要见到了年先生,这十年寿命还是有机会可以弥补回来的;但是若是应付不了当前的危机,却立即会成为一具尸体,谈何今后!

“出去!”

何汉青一声厉喝,身子一挺,原本呈现佝偻状态的身躯,突然变得挺拔直立,须髯戟张,一掌奔雷,径自将密室打穿了一道通往地面的通道,掌力端的强猛无匹!

森罗庭的人来了,而且还是阎君亲自出手。那么,这间密室已经不能成为依仗,反而成了森罗庭阎君们得天独厚的构建杀局之地!

想要博取生机,当务之急便是立即到地面上去!

哪里想到这个通道才刚刚打通,一声怪笑乍起,一道阴风,居然顺着这个刚刚打通的通道,顺势逆流而进。

“回去!”

一声爆响,何汉青双手颤抖,一个跟头摔了回去,大惊失色:“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这是为什么?”

一个一身灰衣,头戴王冠的人忽隐忽现:“何汉青,你的阳寿到了,我等替天行道,接你回地府!”

“放屁!”何汉青怒不可遏:“四季楼与森罗庭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突然这般大举出动攻击老夫,是何道理?森罗庭是要与四季楼正面为敌吗?!”

又是同样的问题!

显然在四季楼的高层心目中,从不认为天玄大6的任何宗门、任何势力敢主动挑衅、攻击四季楼!

然而今天,显然是个例外的日子!

那人阴森森的说道:“我等奉天承运,恪守职司,接收该死之人前往轮回,只为替天行道,何来井水不犯河水之说?”

一声阴森森的号令:“森罗阴兵何在?!还不快快接应何汉青进入轮回?!”

半空中鬼声啾啾更甚,无数阴森人影,霎时间遍布何府周遭,非但半空中,连房檐、地面尽都占据,黑压压的满目皆是。

四周惨叫声突然间不绝响起。

这显然是大范围无差别绞杀,更是斩尽杀绝,不留活口的趋势!

何府当中的四季楼的高手们虽然人数不少,修为也不俗,但面对森罗庭的海量杀手,更有多位阎君亲身参战,双方实力差距太甚,瞬时便呈不敌,高下分明!

真的不是四季楼这边实力太差,何汉青最是惜命,这段时间以来,尽管人手接连折损,但四季楼春堂底蕴深厚,损失的人手泰半都是露于台面上的人手,高端战力损失有限,此际又值何汉青疗伤当口,自然将能够调动过来的精兵悍将全数聚集。

再加上刀尊者手下精锐,这样的实力规模,除非是如凌霄醉这般的绝颠强者强袭,否则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威胁性,更别说还有刀尊者在旁窥伺,若有极端,只要不当真是凌霄醉亲身来犯,他不会不援手!

但何汉青明显漏算了森罗庭,更万万没有想到森罗庭会跟四季楼撕破面皮,强势来袭,而且阵容还是如此,简直奢侈豪华的令人指!

森罗庭十殿阎君之中,现在已经现身的,已经有七位之多!

天空之上,宋帝王,阎罗王,转轮王三个人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令到刀尊者等一行人干瞪眼过不来,全无作为。

甚至战斗之中,更不断地有四季楼的人从高空坠落。

轰隆隆的声响,让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显然刀尊者那边非但不占上风,根本就是落到了下风,战况半点也不乐观!

另一边,随着号令骤起,除了无数阴兵动作之外,伴随着阴风阵阵,又有两条虚幻的人影出现在半空,一个牛头一个马面,拿着勾魂锁链,渐行渐近,却是牛头马面亦临,场中气氛更趋鬼气弥漫,阴风惨然。

噗噗噗……

又是接连十七道人影惨叫着落在地上,纵然其中有几个侥幸伤而未死的,随即便即身异处,森罗庭杀手对于目标生死伤况观视的最是细微,死没死怎会不知,不死怎么能行?!

不管生死,都砍下脑袋再查!

此际针对何汉青这边的森罗庭几位阎君杀性大起,一殿秦广王狂笑着,手中九节鞭再一次化作了云雾青龙。

砰砰砰……

随着秦广王龙影再现,最后几个四季楼中人,亦在一片冥雾之中尽数脑浆迸裂,魂走九泉。

随着一声狂怒的长啸,一道人影自地下闪电一般飞出,生生冲破冥雾飞升高空,那人一身儒衫,虽然面容苍老,白萧然,满脸愤然,却仍是一身的书卷气,流溢儒风。

正是何汉青。

身为儒门宗师的他,此刻身形虽看似仍旧挺拔如山,实则却是在轻微颤抖,嘴角更有一缕鲜血缓缓溢出。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何汉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殿秦广王。

一殿秦广王于此役最是卖力,高呼酣战,是以当前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连身上王袍都已经撕裂多处,衣衫褴褛,头也早已散乱,胸前更有鲜血滴滴答答,亦是有伤在身,然而其对此却是毫不在意,桀桀怪笑:“何汉青,你阳寿已尽,合该魂走九泉!”

何汉青狂怒的道:“放屁!一殿秦广王,本楼这么多年一直放任你们森罗庭做大,彼此之间从无冤仇牵绊;当初盟约犹自历历在目,你们此次突然大举来袭,是何缘由?”

他长啸一声:“宋帝王!给本尊主一个理由!”

宋帝王手中长剑乍然一抖,一座剑山蓦然出现在刀尊者面前,旋即抽身疾退,目光聚焦在何汉青身上,淡淡道:“何汉青,此次森罗庭行事不过依照行规行事。你难道不知森罗庭是什么地方,收钱买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森罗庭既然收了银子,那你何汉青就非死不可!”

刀尊者在后面,淡淡道:“那么当初的盟约又怎么说?”

宋帝王道:“与你们四季楼的盟约,不过一张废纸,不知道鬼话连篇吗?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足够的钱,就能驱动鬼,你跟鬼讲原则讲契约,那是你的不智,与鬼何干?!”

刀尊者怒哼一声,他如何不知道这些阴森森的家伙恐怕是不会说实话了,眼前才是真正的鬼话连篇。

第二百六十八章 你以为你很值钱?

但不管是何汉青还是刀尊者,心中仍旧是满满的疑惑。

森罗庭与四季楼向来没有任何瓜葛,更早有江湖盟约谛定;四季楼的高层可是全数列名在森罗庭的豁免名单之中的。

所谓江湖盟约当然可以是一纸空文,可以不算数,但不算数的前提条件乃是背约一方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承担背约的后果,若非不曾考虑完全,约定这玩意,还是遵守的好,能不背约尽量别背约!

毕竟时刻都要提防对方的反扑、暗算、偷袭、报复绝非是好事或者小事,尤其森罗庭方面的人知道,他们固然颇为强大,实力坚强,但跟四季楼一比,却又难免相形见绌。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会在今天突然有这么一次行动?

这次动作不可能被遮掩,就算将何汉青甚至连刀尊者也全数灭口也没有用,森罗庭的动作痕迹实在太过明显,四季楼事后绝不会查不出来,以四季楼的脾性,双方就只有不死不休一途,而实力落于下风的森罗庭,当真就只有败亡一途了!

宋帝王说刀尊者不智,然而在刀尊者与何汉青看来,森罗庭才是不智!

何汉青、刀尊者心下如何疑惑也好,战局却不会因为他们的疑惑而稍停,不过眨眼之间,又是几声惨叫先后响起,却是刀尊者的最后几位属下也尽数惨死在森罗庭另外几位阎君之手。

四季楼这边,除了刀尊者跟何汉青,幸存者已是寥寥无几,大败亏输乃至全军尽墨格局已经不可逆转,几成定局!

这一战,春堂精锐,等于是被屠戮一空!

平等王一脸悲悯,现身空中,喃喃道:“罪过罪过……”

口中念念有词:“今生为恶,特来度,生死之间,无冤无仇;今生已矣,来世还在,君今去,鬼门关开……”

刀尊者深深吸了一口气:“宋帝王,今日之事,四季楼绝对不会与你们善罢甘休,你们森罗庭等着后悔吧,有钱也要有命享!”

转头喝道:“我们走!”

“刀尊者想走,我们绝不阻拦。”宋帝王脸色淡然:“只不过这位春寒尊主阁下,却需要留下来。”

他淡淡的道:“也不需要留下太多,只留下一个脑袋,就足够了。”

何汉青呵呵大笑,眼中暴戾的神采一闪而过,森然道:“森罗庭今天到场的不过是七王二使,顶多再加上一些个金牌杀手……这样的战力,老朽与刀尊者自认不敌……不过,若是说凭此就想要留下老夫,就是尔等痴心妄想。”

宋帝王双手负后,淡然道:“做得到做不到,总要做过一场才会知道。何尊主,你说呢?”

刀光悍然一闪,刀尊者的身影极移动到了何汉青身边,寒声说道:“就算本座与何汉青向来不和,不过这生死关头,同为四季楼同僚,本座怎地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阴冷的说道:“宋帝王,相信你不会看不出;今天我们虽然落在了下风,但就只是何汉青一个人,你们想要杀死他也必须要付出你们兄弟十人其中一人的性命做陪!若是再加上本座……嘿嘿……”

刀尊者冷笑着说道:“就算是你们最后能够将何汉青杀死,森罗庭十大阎君,最少也要减员三位!本座还可以保证,本座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本座不如何汉青这般,身有重创!”

“如此清晰明朗的局势,难道你宋帝王竟然看不透么?”

“你杀了四季楼的普通好手,倒也无妨,但,你若是杀了四大尊主之一,你要想一想后果!”

宋帝王负手卓立空中,眼神坚决,并不说话。

他自然知道,刀尊者说的乃是大实话。

大家都已经到了这等级数,说谎话谁也骗不了谁,彼此之间,更加不是可以供对方吹牛的对象。

局势就是如此,简单明了。

此役,自己一方无疑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这一点毋庸置疑。

若是当前只得何汉青一个人,那么,十个人同心协力,再付出一定代价,包保可以杀死;但现在多出了一个刀尊者,那么想要当真杀死何汉青的话,确实最需要配上两三个人的性命,才有可能做到。

是的,就只是有可能办到而已!

而且,刀尊者还是留不下的!

彼此尽都是同级高手,联手拦截、击败对方不难,但是当真想要在不付出同等代价的情况,杀死对方,难度骤增十倍以上,就当前的战力对比而言,绝无可能。

宋帝王面色如恒,心下犹在盘桓计较之际,却见己方阵营中一个人径自冲了上去。

“没什么可说的,何汉青阳寿已尽,今天必须要归位!”

一殿秦广王已经动手了。

他这一动,平等王,泰山王,楚江王等三王也同步出手,四个人,瞬时将冥雾遍洒整片天空。

两道人影更在冥雾之中若隐若现,神出鬼没,伺机偷袭。

那是牛头马面,森罗双使。

何汉青怒极恨极,如此的糊涂账,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遭遇。

买自己性命的那人,到底出了什么价码,森罗庭怎么会如此不顾一切,不计代价的予以针对,纵使老谋深算、老奸巨猾如何汉青者,仍是一头雾水,难以想象!

然而对方攻势再开,何汉青无暇再想,长啸一声,全力出手!

“什么价码能杀我何汉青?!”何汉青与一殿秦广王对了一招,厉声问道。

刚才说着话,一殿秦广王率先冲上来,说明他最迫切。而最迫切的人,往往就是收了钱答应任务的人。

既然自己想不到,干脆问出口。

“你想知道?”一殿秦广王怪笑一声。

何汉青眼中寒冰烈火同时涌现,他的秘法,已经催动;这么多年吞噬的无数的灵魂之力,尽数启动:“你说不说?”

一殿秦广王嘿嘿笑道:“何汉青,你的老命真不便宜,一百万两纹银;我只是给对方打了一个八折,八十万两银子成交。”

“八十万两银子……”何汉青运功紧要关头,又被三王围攻,突然听到这个价格,只气的猛然间一阵头晕目眩。

我何汉青,只值八十万两银子?

你若是说三五两,那是羞辱我,我不会生气;你说是数千万两,或者几百万黄金,或者几十万玄石玄晶,也说得过去。

但八十万两白银算怎么回事?

你们森罗庭出动了几十位金牌杀手,十殿阎罗与两位使者同时出手,倾巢而出,就为了八十万两银子?

这说明你们评价我何汉青,八十万两银子已经是值?!一条贱命居然卖了八十万,太值了,赶紧杀了,要不人家后悔——这才是最大的侮辱!

体内一股剑气冲上来。

却是他在神思恍惚的时候,已经压制不住那一道凌霄醉的剑气,何汉青哇的一声,狂喷三口鲜血。周身一阵黑雾逸散……

他毕生吞噬的所有灵魂之力,居然在这一刻,全员溃散。

八十万两银子……

一下击溃了何汉青。

“哈哈哈,何汉青,你以为你还挺值钱么?”

一殿秦广王大笑:“你这条贱命,八十万两已经很高了!”

何汉青怒极攻心,又喷出几口鲜血,拼命招架,但秦广王三人豁了命的进攻,将何汉青彻底压入下风,陷入只能挨打不能还击的恶劣境地!

“一殿秦广王,你是在找死!”刀光一闪,刀尊者狂冲。

人影一闪,宋帝王洵洵儒雅,拦在刀光前面,剑气冲霄:“刀尊者,咱们还没有缠绵完毕。”

刀尊者大怒道:“宋帝王,你不要后悔!”

刀光悍然闪动,刀尊者的身体赫然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只有一把刀!

天上之刀,度以真容显现尘寰!

却见一口足有十几丈长的厚背大刀,横亘天际,豪芒万道,便如同一颗灿烂的太阳,突然出现在高空,光照大千,寰宇生色,气派非凡。

宋帝王吸了一口气:“全力阻止他!让他们四个先解决了何汉青!”

阎罗王和转轮王应声而动,径自迎了过去,宋帝王亦是长剑一挥,身剑合一,正面迎击刀尊者。

但凭修为而论,现在的宋帝王与刀尊者大致在伯仲之间,一对一交手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至少不落下风;但势均力敌是一回事,杀不杀得死对方则是另外一回事,至于完全掣肘对方动作云云,则不是一回事,而是不可能做到的那回事!

就算是联合了阎罗王和转轮王,想要全面牵制刀尊者,形式仍旧不乐观。

当前形式明朗,一旦拦不住刀尊者,若是让他冲了过去,让其与何汉青连成一气,那么今天晚上森罗庭的行动,就等同全盘失败。

森罗庭大举出动,事先已经演练了好几次,对于这一次的行动可谓是势在必得,何汉青必死无疑,绝无生机。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天唐城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位修为更在何汉青之上的刀尊者!

这个变化实在是太出人意料,致令森罗庭完美布杀之局,出现致命疏漏。

这么多年以来,刀尊者根本就没有在这边出现过,而且根据森罗庭的资料显示,五大尊者与四大尊主之间素有嫌隙,固然井水不犯河水,却连面和心不和都算不上,然而此际这两个人突然联手迎战,其变化可谓是匪夷所思,大出预算,然而这个变数偏偏真实地生在己方行动的时候。

森罗庭十位阎君心里,也是一个个都是恍如哔了狗的那种感觉。

真心搞不懂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第二百六十九章 致命一击!

战斗在继续,战况更在持续升级,一波比一波更激烈冲击6续出现。

何汉青在战斗中不断吐出鲜血。

只是这吐血却非是类似燃魂**之类的秘术,因为凌霄醉存留在其体内的那道剑气,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又有四大强敌环绕,命在顷刻。

他只能再一次使用燃魂**;但是,燃魂**也是有使用限度的。

他的寿命已经所余无几,本来这次就算没有战斗,也接近死亡,除非是年先生帮忙,或者是自己突破,否则在之后的十八年中,随时都可能殒命。

但现在,连续使用两次燃魂**,连带十八年寿元都已不复,基本就已经是油尽灯枯。

面对森罗庭四位阎君的围攻,战斗氛围何等激烈,纵然何汉青二度施展了燃魂**,令到自己的修为重回巅峰状态,但自己秘法已经莫名其妙溃散,却也不是四王联手之敌。

燃魂秘法的另一个弊端还在于,此法只能短暂摧谷,战力根本难以持久,只会每况愈下,何汉青边打边走,欲趁着自己战力尚强的当下,乘隙逃遁,可是秦广王四人穷追不舍,严防死堵。

一声长啸激烈地响起。

刀光骤闪,惊天而临。

刀尊者拼命了。

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啸,闪亮刀光突然来到了秦广王等人之前,下一刻,那刀光更如水晶球突然在空中爆炸一般,散做了漫天刀气,竟全面挡住了四个人的追击。

刀尊者终究还是突破了宋帝王的封锁,赶过来支援。

“快走!”刀尊者焦急的声音催促道。

不用他说,在刀光乍然闪耀的一瞬,何汉青早已化作了一道白烟,向着远方极飞驰而去。

此际尚是春寒尊主战力处在巅峰之时的持续阶段,这一瞬的遁走度,便如流光闪电!

刀尊者再出一声狂啸,绚烂刀光再一次爆炸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散开,硬是以一人之力,生生挡住了七位阎君的追击。

何汉青一路狂奔,不过弹指间便已经冲出去千丈空间,不意面前空气骤现氤氲,又有三个人无中生有一般并肩出现,这三人麻衣高冠,面容冷漠,气度却是与彼端的七位阎君全然无异。

无量阴风亦随着这三人的现身,狂飙而现。

几乎在同时,铺天盖地的刀光剑影,迎头洒落。

“何汉青,留下命来再走!”

“早就知道你们在暗处!”

何汉青长啸一声,明明处于极飚飞的身形居然在绝不可能的状况下变向而动,猛地冲天而起,移动度竟是不减反增,身后更是直接带出来一道白烟,从三王头顶一掠而过,三位阎君所构建的拦截防线,竟然全无收效。

不,刀剑防线之上忽有一道剑光光芒暴盛,呈现衔尾猛追之势,度还要更在何汉青的逃逸度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何汉青一声闷哼,一道血光随紧追之剑光而崩现,背上蓦然多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但何汉青的逃逸度竟是丝毫未减,不过刹那,人已经在百丈之外。

生死关头,何汉青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拼了命,并不因为中剑而减!

“草!”

出来的这三人正是十殿大王之中的最后三位,五官王,卞城王,和都市王。

三人对于当前变化,显然都是出乎预料之外。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埋伏,正面拦截对方的逃逸路线,不意对方竟然早有准备,于间不容之际觅路逃生,甚至在中招之余,仍能度丝毫不减的继续逃生,果然不愧是四季楼的四大尊主之一。

三人自然不肯就此收手,转身衔尾狂追。

但何汉青起步在先,度已经全面展开,三人想要追上,显然已经是不大现实的了。

稍后一点,刀光连连闪烁,却是刀尊者从后而来,森罗庭的人手在度方面明显比不上刀尊者御刀而行的快,纵使拼命追赶,却是渐渐落后。

这会森罗庭这边的所有人都是一脸无语。

这次任务真是失败至极。

森罗庭第一次十殿阎君齐出,居然还没有完成狙杀任务。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羞也羞死了。

“特么的……”一殿秦广王一边狂追,一边无语之极的破口大骂:“麻痹咱们森罗庭是吃屎的么?这么多人还让人给跑了……”

众位兄弟一边追,一边纷纷射来杀人一般的目光。

你才吃屎!

这么多兄弟就你一个人是吃屎的!

那可是春寒尊主。

你干嘛不说这么多人还被凌霄醉杀了?这次任务结束,回去一定打死这个狗头!

何汉青迎风狂奔,感觉着体内的玄气不断的消耗,生命的力量也在不断的消失。

但他心中却是毫无惧意。

只要还活着,那就有希望,现在行迹表露,天唐城是注定待不成了的;此番有了森罗庭正面逼杀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回去,老大定然会想办法帮自己恢复,不但性命得续,连凌霄醉射入自己体内的那道剑气没准也可乘机拔除。

这样想来,此番逼杀于自己而言非但是危机杀机,是绝境,更是契机转机,重新再来的新境!

而当前最大的任务,仅止于活下去而已。

生机已然在前,只要还活着,一切在老大手里都不是问题。

他以自身最高度极限狂奔着,当真好似流星赶月,霹雳驰天,不期然间脸色陡变,半空风声飒然,竟有两道锐利风声,当头落下。

“当心!”后面,远远的刀尊者瞳孔猛然一缩。

但已经来不及。

对方来势竟比处于极状态之下的何汉青尤快一分,度当真已经快到了几乎来不及反应。

何汉青狂呼一声,身上金光骤然闪烁,身上所携有的一应攻击、杀伤力武器,全都在同一时间扔了出去,双掌更是不管不顾的悍然推出,朝天反击。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尖锐的鹰鸣乍然响起,半空中一时间羽毛乱飞。

却见一头身量硕大的黑鹰,摇摇摆摆的斜飞出去。

但何汉青一只右手,连同胳膊,居然被狠狠地抓了下来!

九品玄兽,在何汉青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没有当场一击而杀,已经算是何汉青底蕴深厚!

何汉青扬天惨呼。

被黑鹰生生将一条胳膊扯了去,这种痛苦,撕心裂肺!

但,他刚惨叫一声,脸色突然猛然变成了一片死灰一般的绝望。

眼见一片光亮。

剑光霹雳一般闪动!迎面而来!

这一剑非但来得突兀,剑更是快到了极点,难以形容描述。

何汉青一击才过,旧力已去,重创又增。更兼去势实在太急,急切间难以转动身形,如何能够躲闪这疾愈迅雷般的一剑,狂叫一声,匆忙间拼命勉力地扭腰,将身子略略地侧了一点。

刷的一声,一把剑,以沛然莫御之势,从何汉青的小腹狠狠穿了过去,前后带出一个透明的窟窿,那长剑去势未止,夹杂着血光,风雷呼啸仍旧,向着后面的刀尊者持续逼杀而去。

当的一声轰鸣,刀尊者刀光一闪,与那剑强势冲击,那把剑嗡的一声响,带起一道流光斜斜飞出,不知道落到了何处去。

而何汉青面前,却自多出了一个青衣长袍的中年人,来人面目清雅,剑已经脱手而出,手中只得一根钓竿在握,然而来人身形一动之间,钓竿就已经化作了狂风暴雨,勾勒无限杀机。

无边的钓竿影子,彻底笼罩了何汉青!

“何汉青,死吧!”

来人正是危行路!

危行路本来带着古古在百丈湖钓鱼,但熬了整整一夜,别说麒麟鱼,连一根鱼毛也没看到,整个百丈湖宛如死水一潭。

他们哪里知道,自从云扬再三告诫之后,非但麒麟鱼不会再上钩,连带普通鱼种也难以被钓,若是他们使用的乃是寻常饵料,或者还能钓到鱼,现在在百丈湖,越是殊异的饵料越是难以钓到鱼,此亦是玉唐之后的一方盛景,蔚为奇观!

苦候一夜,全无收获的危行路正自无聊,想要带着古古回去云府,却突然听到这边有剧烈的打斗声。

一阵风声,将声音吹了过来。

何汉青!

有人围攻何汉青!?

危行路怦然心动。

他艺高人胆大,在这里更加也不在乎什么危险,索性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结果一路来到这里,古古突然惊呼一声:“那被追杀的人岂不就是何汉青?!”

玉唐文宗、儒门领袖,何老大人?

危行路闻言之下顿时来了兴趣。

居然真的是!

本来自己就想要找这个老家伙的麻烦,现在还没等自己去,怎地就遇到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可是机会在前,若是不出手岂不是对不住自己的这份机缘了,危行路信手一推,一股柔劲将古古送至一隐秘处藏起,旋即便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一人一鹰,同时出手。

他们这联袂一击,妥妥的十成大圆满之上的级数,而且正好选在何汉青冲出重围的微妙时刻。

尤其是这一剑,典型的神鬼莫测!

何汉青做了一辈子梦,也没有做到这样的噩梦!森罗庭十王二使都已经出现了,在这边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人在等着!

危行路这会可谓是万二分纯粹的生力军,而且不管交战的任何一方,都没有料到此地竟会出现第三方势力介入。

一剑洞穿小腹。

一击奏功!

这是围攻何汉青以来,真正意义上的,致命一击!

…………

第二百七十章 接连不断

何汉青毫无花假地承受了穿身一剑,小腹疼得翻江倒海,泉涌也似的鲜血不要钱一般流出,肩膀上,还有一条长长的肉筋在耷拉着……

接连重创,何汉青的头脑已经陷入昏昏沉沉的境地,只是凭着本能拼命地躲闪:“你是谁?”

对方温文尔雅的笑容满脸,钓竿却自毫不留情地啪啪啪击打在何汉青身上腿上。

伴随着咔嚓的腿骨断裂声音中,那人的声音悠悠响起:“世道危途,难行前路;何大人,危行路有礼了。”

惨叫声中,何汉青只觉眼前一阵阵的昏,全身的力气,已经全部都从伤口之中倾泻而出,身子好似断线风筝一般的落将下去,五脏都在翻江倒海一般,只是愤怒至极的叫道:“危行路,你是春秋山门中人!你们……”

何汉青剧痛之中,全是不解。

自己什么时候却又得罪了春秋山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森罗庭昏了头,为了八十万两银子就来杀我;简直是失心疯,就算是杀一个韩无非那样的,没有一百万白银也是连谈都不用谈……

杀我只需要八十万?

这本来就是一大稀奇。

如今,你们春秋山门却又是凑的哪一门子热闹?

你们可不是杀手啊!

危行路身子“呼”的一下子追将下去,淡淡道:“我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送何大人上路,不过,何大人你有些太不讲究,你要争霸天下,辅助玉唐倒也罢了,为何却想要杀死我的小师妹?我春秋山门的门下,岂是容易招惹的!?”

何汉青神智已经半迷糊,但听了这句话突然耸然一惊,道:“你小师妹?”

头脑中迷惑更甚,心道:你小师妹是谁?我啥时候想要杀她了?既然是小师妹,怎么也得是个女的吧?老夫近来没对那个女子动过杀啊?”

危行路冷笑一声,手中鱼竿一挥一抖,长长的鱼线飞出,鱼钩精确至极地钩住了已经没有反抗之能的何汉青的鼻子,使劲一抖,喃喃道:“本座今天失钩了一晚上,不想才有鱼上钩,份量便是这般的重,此行不虚,此行不虚!!”

“放手!”

刀光乍然闪动,鱼线顿时断成两截,却是浑身浴血的刀尊者扑将过来。

危行路见状不禁吃了一惊,他手中的鱼竿可非俗物,无论鱼竿本身还是鱼钩鱼线都是极上乘的宝物,但只说那鱼线,却是以北海逆兽经络精炼而成,非但柔韧至极,刀剑难伤,错非如此,何能钓得起号称鱼中王者的麒麟鱼,他运使这副渔具亦有自己的套路章法,否则何汉青纵使受伤沉重,状况大打折扣,却又何至于被危行路一挥杆就鼻子中钩?

危行路自讨别具一格的利器此际竟被对方刀光过处径自一分两断,心疼鱼竿折损之外,更是心惊!

然而危大师兄亦是久历江湖,临阵机敏之辈,手中鱼竿脱手掷出,身子一旋之间,一把软剑早已抖得笔直,更散出万道金针,好似暴雨骤临一般向着刀尊者身上脸上招呼过去,软剑也随即化作了一道流光,在对方所出的强横刀气之上接连不断的碰撞了上百下。

当当当当当……

一连串的声音以近乎没有间隔的方式接连响起。

此击过后,危行路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晃晃的在半空中退出数十丈,脸色煞白,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刀尊者狂怒的一声长啸,刀光一阵闪烁,将无数金针震成粉碎,恨恨道:“春秋山门之人?你是谁?”

来不及听对方回答,身子已经冲了过去。

此际兵凶战险,战况危殆,何汉青可不仅仅是小腹洞穿,双腿更已断折,伤势沉重至极,若是自己不去接应他,恐怕这位春寒尊主将是必死之格。

刀尊者从百丈高空之上疾追而下,声势骇人至极。

根本来不及乘胜追击危行路。

而在他身后,只不过相差十几丈距离,却是森罗庭一众高手,尽都是穷追不舍的衔尾追赶。

危行路冷哼一声,狂吸一口气,也冲了下去。

那玉唐文宗何汉青实在太可恶了,不仅想要杀小师妹,还想要伏击自己,甚至还威胁逼迫云扬……简直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赦,今日既然有了这样的好机会,无论于人于己,于国于家,都不能容许他活下去!

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正是天赐良机!

滚滚刀光呼啸而下,刀尊者早已经将心神全数聚焦在何汉青那边,如何看不到何汉青满脸痛苦的在空中飘飘摇摇而下,此际其距离地面,已经不过七八丈高下。

这点高度,只要是稍有成就的武者都不会看在眼内,可是这会是何汉青连番重创之下,早已是气空力尽、神智不轻,这么掉下去,只会摔成一滩烂泥。

刀尊者亦是明见此点,一声长啸之余,身子竟是再次加,刷的一下子,宛如虚空幻化一般地到了何汉青背后,伸手一抓。

嗤的一声,已经抓住了何汉青的背心衣衫,可是何汉青此刻连修为运转都做不到了,百多斤的份量高空坠落,其狂猛下坠力带得刀尊者的身子在半空中也是稳不住身形,随之坠落。

噗!

刀尊者两只脚拼命地跺在了下面一颗大树的树身上,却是由此借力,刀光再亮,带着何汉青,嗡的一声,化作了一道惊天长虹一般的刀光,向着远方狂冲而去。

今日之战,早已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尤其何汉青现在已经是全无战力可言,若是自己再不快走,恐怕连自己这条命也要赔在这里。

眼下之计,走为上策。

触目所及,前面乃是一片林子,但只要出了这片林子,再越过前面的民宅,就是玉唐城墙!

只要出了城墙,那么,就算是森罗庭有千军万马,也无法阻止自己带着何汉青离去!

何汉青是绝对不能死的。

刀尊者心中一狠,手中刀连连挥动,刀光移动度竟是越来越快,将身后所有追赶之人尽数远远抛在后面,端的一骑绝尘,难以追及。

宋帝王眼看着彼端刀光好似流星一般曳空而去,登时禁不住出一声叹息。

肯定追不上!

四季楼刀尊者的极限实力挥,确确实实是在自己之上的……

幸亏这一次是出动了全部人手,才能造成这等战果。

若是按照原来打算,只派出三四个人前来攻杀何汉青的话,面对刀尊者这样的意外变数,得手与否已不待言,可能来的兄弟会有人回不去……

幸亏兄弟们都要在这件事上出一把力,务求全功……

所谓见微知著,四季楼的真实实力只怕还在己方评估的最高极限之上,日后对上,还要更加小心才是!

危行路哼了一声,亦停住了追踪的脚步,眼睛看着刀光远去的方向,满心尽是浓浓的不甘。

没想到这样的机会,居然还是被那何汉青逃走了。

玉唐帝国果然是高手不少!

就只是这个用刀的怪客,一身实力就远远的在自己之上,若非尚有其他追踪者,这次狙杀契机反成致命陷阱,良机危机只在弹指!

一声呼啸之余,黑鹰硕大的身子应声而落,危行路一跃而上,及至回到了鹰背之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那边面目阴森的几个人,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森罗庭的人。

杀手。

而且还是天玄大6最顶尖的杀手组织!

想必是有人雇佣了森罗庭来杀何汉青吧?

虽然大家目标一致,但森罗庭乃是杀手组织,自己犯不上跟对方套什么交情,此时还是先走为宜。

就在鹰背上拱拱手,道:“有心杀贼,无意联手,缘浅无谓言深,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那黑鹰便即振翼而起,一声长鸣,腾入云海之中,眨眼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直到了云海之中,危行路才想起来一件事。

自己钓鱼的地方距离何汉青这里,可是太远了。但当时自己就是听到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耳力,可还远远没到这么好才对!

这件事儿……透着稀奇啊。

宋帝王等人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助力帮手全都是诧异莫名,眼珠子几乎瞪出了眼眶。

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趟买卖,居然还有人横插一手?

而若非有这春秋山门之人横插一手,更难以将何汉青动杀,虽然现在仍旧没能击杀何汉青,但说到底仍要承那人一份人情,毕竟没有他的话,何汉青只怕更早一步脱身,也不会伤势沉重至斯!

还有就是,收买何汉青性命的那家伙到底是出动了多少人来杀这何汉青啊,竟然连春秋山门之人也请动了,不得不说,还真是神通广大至极……

说时迟那时可快,刀尊者此际已经带着何汉青旋风一般的卷过了城墙上空。

下面驻守的军队根本都没有现异样,两人已经去到了城外的高空中。

刀尊者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出城了!

至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接下来,等找个地方休整一下,自己再带着何汉青回去;要是再多耽搁几天,这个老家伙就算是死不了,一身修为也是废定了!

然而就在刀尊者松了一口气的微妙档口,前方夜幕之中,一道白影突然悠悠的升起,道:“今日终于要将这件事情做完了……真是不容易啊!”

刀尊者心中油然升起不妙的感觉,喝道:“谁?滚开!”

但那道白影嘿嘿一笑,道:“滚开你马勒戈壁!留下何汉青!”

剑光一闪,白浪滔天!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刀断头!

乍现之剑光居然宛如大海浪潮一般,以沛然莫御之势疯狂的冲将过来。

白衣,剑光如雪。

刀尊者瞬间就想起了对方乃是什么人,怒喝道:“白衣雪,你找死!”

白衣雪虽然列名当世剑客榜前十,但与刀尊者相比,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也莫说是刀尊者,就算是处于巅峰状态的何汉青,弄死白衣雪都非是难事,然而此际何汉青战力全失,刀尊者亦是战斗了半夜,更兼所遭遇的对手全是同级数强高手,刚才摆脱追踪所施展的秘法亦大耗元气,此际几乎已经是强弩之末,气力不济。

此际对上一个养精蓄锐的白衣雪,一时间根本就拿不下来。

白衣雪剑气如霜,气势更是直接攀升至自身巅峰层次,冷然道:“你的修为强悍之极,远远在我之上,甚至还要高过何汉青本人,这把刀更是出神入化、神威莫测,若是平日里,我能够在你手上支撑个三五十招已经是万幸,只可惜,你现在气力难支,即将无以为继;现在的你已然保不住何汉青,只要你交出何汉青,从此天涯路远,江湖再见;若是不听我劝告,反而被我所杀,未免太冤。”

刀尊者勃然怒道:“乘人之危的鼠辈,就凭你也配在本尊面前叫嚣?!”

说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直立而起,手中刀迎风狂劈而下,气势竟是空前悍然。

白衣雪一声长啸,长剑化作了片片雪花,在空中飘摇落下。

当当当……

刀剑接连相交,白衣雪只感觉刀劲之冲击,宛如一柄柄大锤,狠狠击打在自己心上,一时间竟生出有一种五内俱焚的感觉。

面前人的修为,当真是高到得令人恐怖、令人胆寒的地步。

明明已经去到了这等惨淡地步,竟然还能挥出这等战力!

又岂止了得两个字可以形容!

白衣雪情知自己在正面对拼方面,绝难抗衡,脚下连环错步,不断后退泄劲,可是刀尊者的刀势绵密无比,刀光逼着剑光,边追边打,一个退,一个进,不过片刻,便已经到了路边树林边上!

“杀!”

一声爆吼。

一道剑光,突然间从地底下钻了出来,方墨非黑衣蒙面,便如是黑暗中冲出来的一条巨龙。

却是将长剑当做了棍子来用,乍然狠狠地砸下来。

对刀尊者这等千变万化没法琢磨的高手,比拼技巧已经是毫无用处。只有趁他身体虚弱,以强力破之。

刀尊者冷哼一声,手中刀微微偏移,一道刀芒径自从刀身上飞了出去,精确地挡住了方墨非的剑。

那道刀光非但挡住了方墨非的剑棍,更是反向逆袭,“呼”的一下子在方墨非胸前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登时喷溅。

只这一下,方墨非便受伤不轻,然而其对自己的伤全然不管不顾,径自怒吼一声,一道赤色的光华,突然从其口中喷了出去。

丹心玉剑方墨非!

方墨非虽然玉剑没了,但是丹心还在!

而今日,也终于出了自己的这一致命杀招!

这一下变故,却是让刀尊者大出意料之外,刀光此际已经在外,白衣雪又好似疯虎一般冲前纠缠,长剑极限爆,宛如雪花乱飘,片片皆是杀机。

而方墨非所出的赤色光华,变生肘腋,更兼来势奇疾,根本来不及应变抵挡,心念一转,膝盖猛地抬起,噗的一声顶在何汉青后背,同时手一松,何汉青的身体就这么往前飞了出去,迎上这赤色光华。

在危险时刻,刀尊者悍然将何汉青推出去挡刀!

虽然何汉青很重要,然而在这等生死关头,再重要也不如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危机关头,刀尊者自然懂得如何取舍。

与此同时,刀光亦再度凝聚,狠狠地劈在白衣雪剑上。

白衣雪整个身子好似乍然触电般一震,纠缠歪歪斜斜的飞了出去,只不过刀尊者也不轻松,身子同样在空中飞退,一张嘴,一大口鲜血哇的一声喷了出来,只感觉两只耳朵里面,便如是千百面鼓同时在敲,五官七窍,同时喷出血丝。

刀尊者将力道分作两边,两边兼顾,他目前战力修为已经不比白衣雪更强,再分力之下,虽然仍旧将白衣雪击飞,自身也是再受创损!

何汉青本来已经昏迷,此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顶,疼的大叫一声,喷出鲜血之余却自醒来,普一回神瞬间,却正看到一道赤色光华迎面而来。

度快到了极点。

“刀尊你……”何汉青瞬间明白一切,登时大骂出口,勉力提气,最后一点生命挣扎的力量令到身子往上窜了一下。

噗!

赤色光芒闪电一般钻进了何汉青的胸口。

何汉青浑身陡然一震,脸上露出来绝望的神色。

那赤色光芒从他背后一透而过,去势不衰地向着刀尊者飞去。

然而刀芒一闪。

当!

那赤色的光华在空中颤抖旋转了一下,居然嗖的一下子倒飞了回去。

而方墨非此刻也已经口喷鲜血,向着地面落了下去。甚至比何汉青落下去的还早。

他的修为与刀尊者相比,实在是差了太远,勉力出击之余,再也无力支持。

白衣雪的身子飘出去足有十几丈,一张嘴连吐三口鲜血,神情委顿,战力锐灭。

刀尊者身子在空中一旋,刀光迅的化作旋风,向着何汉青的身子追了过去。

他之修为委实深湛,不过回气刹那,战力便即有所回复,杀机已过,还是要尝试着带何汉青离去。

何汉青又再度昏昏沉沉的往下坠,这一次如之前更甚,整个人连最后一点自主能力都没了。

刀尊者的手眼看着就要抓上何汉青的衣服……

突然,一道凄艳的刀光,在刀尊者与何汉青之间,虚空浮现。

这一道刀光的绚烂,就像是星河之中突然间有流星闪过。

刀气流溢着无尽堂皇的大道之气,刀光过处,尽是天命所归,刀光所向,唯有命中注定!

竟还有人隐藏伏击!

刀尊者大吃一惊,手立即收了回来,他瞬时感受到那乍现之刀光之中的凛冽杀意,心念电闪,立即后退。

刷!

一道犀利刀光,从刀尊者小腹划过,剧痛感觉瞬时袭上心头。

刀尊者大叫一声,眼中升起莫大恐惧。

什么样的刀才能斩破自己的护身玄气而伤及小腹?

一瞬迟疑,刀尊者竟又感觉到自己胸腔位置的压力骤然增大,似乎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小腹的伤口冲出去,刀尊者心下大骇,一道布条急疾上手,将伤口紧紧地扎住。

玄气更是不要命的悉数运起,全数用于护住伤口,直到感觉再没有性命之忧,这才终于放心。

然而等刀尊者再度抬头看过去的一刻,正看到一道刀光,优雅的从何汉青脖颈中闪过。

他眼睁睁的看着,何汉青的脑袋就这么凭空飞起,被那突然出现的人一把抓在手里。

失去了脑袋的身体,便如是倒空了的麻袋,扑通摔在地上,两条断腿兀自痉挛了两下。

这人出现得突然,出招更加是刀尊者一生之中从所未见的威力强大。

干净利落!

一刀断头!

何汉青死了。

刀尊者的脑海中登时一片空白。

这么多年以来,四季楼还是第一次死掉四大尊主这样的高层人物。

就连当初面对凌霄醉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大的损失。

而如今,四大尊主之一的春寒尊主,居然就这么死在了自己面前。

刀光又是一闪,刀尊者感觉到,一道锐利的刀气,向着自己飞来,而且,隐隐然居然有锁定自己的架势。

现在自己内忧外患,差不多油尽灯枯,再待下去,只怕也要落到和何汉青一样的下场。

从森罗廷开始扑杀的时候,就开始一波一波的不断地后手……

每一次,都是大出预料之外。

一次比一次强横!

最后这一道刀光,更出了刀尊者对刀道的认识。

刀尊者此刻早已经是战意全无!

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更强大的后手?再说,何汉青已死,再留下拼命还有什么意义?

刀尊者一声长啸,一道刀光冲天而起,瞬间冲上云层,一闪不见。

一个怨毒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森罗庭,春秋山门!这事儿没完!”

没完?

云扬从虚空中现身,在何汉青身上摸了一把,哼了一声,道:“我们走!”

说罢便即带着方墨非与白衣雪,极离去。

没完?我就怕你们想要就此完结呢!

云扬三人的身影在树林中迅消失。

不过片刻,冥雾风起云涌一般的冲将过来,森罗庭十个人终于赶到了这里;他们这伙子全都不以度见长,而这边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快,兔起鹘落之间,一切都已经结束。

所以十个人来到这边的时候,就只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消失在树林里,四周只余一片寂静。

还有地面上,尚余一具没有了脑袋的尸体。

十个人见状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尸体……

“这是何汉青!”秦广王身子飘下去确认,突然惊叫一声,简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那无头尸身确实就是春寒尊主何汉青本人无误。

第二百七十二章 晓风残月

但这何汉青的尸体也太惨了些。

头没了,胳膊没了一条,小腹洞穿,两条腿全断,胸口洞穿一剑,身上其他伤势血肉翻卷,不下一百道……

十殿阎罗人人都是一阵懵。

森罗庭已经出动了全部的力量,也没有杀死的狠角色;如今怎地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里,甚至连脑袋也被人割了去?!

连谁下的手都不知道。

刀尊者无影无踪,不知道哪里去了。

十殿阎罗都懵了一下。

兄弟九人都是喘着粗气,大眼瞪小眼。纷纷看向老大宋帝王。

“是何汉青就好,有尸身在此,足堪交复任务,立即回去!”

宋帝王沉着脸,道:“这件事到此告一段落,但森罗庭与四季楼的仇,也有此结下了……众人回去做好应对准备吧!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将由猎人转为被捕猎的对象,尽皆小心行事,万事谨慎!”

另外兄弟九人和牛头马面两个金牌杀手,都是一阵沉默,看着地面上何汉青的尸体,每个人的眼中,都似乎看到了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而森罗庭,这一次必将处在风口浪尖位置!

“江湖上已经许多年没有大的动荡了……这一次,恐怕……”楚江王皱着眉头,苦笑一身:“大家就当今天是此次江湖风波的热身前奏吧,更热闹的时候,从明天就开始了,兄弟们。”

但不管怎么说,兄弟们都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那种腻味,就甭提了。

但事到如今,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不认又能怎么办?难道让何汉青活过来,让兄弟们再杀一次?那是用屁股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冥雾呼呼散去,天地之间恢复清明。

……

刀尊者御风而驰,心中全是说不出的憋屈,与难言的愤怒。

区区森罗庭,区区春秋山门,居然就敢对四季楼下手,而且还杀了四大尊主之一的春寒尊主。

自从这天地间有了四季楼的存在,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此仇不报,四季楼还说什么震慑江湖?

回去禀报老大,这件事决不能善罢甘休!

身上的伤火辣辣的痛。重伤到了几乎去掉了大半条命的伤,却还不如刀尊者心里的痛。

多少年了,自己没有这样狼狈的逃命过了?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此仇,一定要报!

刀尊者的身子,如同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不提刀尊者对这次骤临之围杀耿耿于怀,誓言复仇,急疾回转四季楼报信,乃至筹谋报复之举。

毕竟是一次性对上两大强势力森罗庭还有春秋山门,若是仅止于对付任何其一,四季楼绝对可以自信游刃有余、胜券在握,但同时对上两家,即便强如四季楼,也会感到棘手。

虽然有与云扬正面对上,更被云扬的惊艳刀招所震慑,刀尊者仍旧没有将云扬当成第三方势力,一方面是因为方墨非,方墨非虽然实力低微,但其杀手手段、拼命韧劲,一切的一切都在在显示其森罗庭金牌杀手的身份。

他本能的认为,最后出现的那个用刀的,也是森罗庭的人。

另一方面还在于白衣雪,之前白衣雪的官方身份可是寒山河的护卫,还曾正面来袭,刺杀过何汉青,此番卷土重来,不算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至少在刀尊者看来,白衣雪就算不隶属于东玄帝国,起码也得和春秋山门有关联,端的歪打正着!

……。

云扬等三人一直等到回到云府,兀自感觉到今日种种,恍如做梦一般的梦幻莫测。

春寒尊主。

这位名动江湖的级大人物,四季楼的中坚力量,当日面对凌霄醉尤能保命全生的狠角色,就这么死在自己的设计之下!

斩杀何汉青,是云扬这么久的时间里,梦寐以求的大事。

从一开始知道了何汉青的身份,云扬就一直在筹谋;从设计寒山河,提上日程。

先是白衣雪,无意中被云扬盯上;然后森罗庭一殿秦广王钻进来,接受委托,然后云扬费尽了心机,将危行路套进来。

当时并没有想要太多,只是想先把自己的危机解决掉。

但一步步机缘巧合,森罗庭就在这个时候动手。

云扬立即察觉,而且当即通知了危行路,鼓风将声音送过去。

各方面看似巧合,但,若是没有云扬步步为营的安排,这种巧合绝对不会出现。

当天意之刀一刀切下何汉青的人头的那一瞬,云扬分明有感觉到,几位兄弟正在含笑看着自己。

“老九,好样的!”

无论那一刻的感觉是真实,还是臆想,云扬都将那感觉当成是真的,只是云扬此刻心中,并无太多欣慰,反而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难受。

兄弟们,我终于除掉了一个大仇人!

咱们共同的大仇人!

但,今天这个就只是一个起始,一个序幕,接下来我还会将所有当日有份对付咱们的人全部找出来,仔细清算他们欠我们的债!

人命债必须用人命来填!

云扬等三人虽然于此役中成功击杀何汉青,但方墨非与白衣雪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只是并不很严重;回到云府,各自闭关调养,稍假时日便可回复。

云扬则将何汉青的人头与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所有东西往密室之中一扔,跟着就急疾出来了。

月色清辉,斜斜的挂在天边。

东方已经隐隐的开始出现了一丝丝光亮,整个天地,都变得有些迷蒙起来。

此际已经是黎明时分。

云扬坐在花树下,静静地煮着一壶水。

水雾袅袅升腾。

手边的,却是一杯昨晚上喝剩下的残茶。

云扬一袭紫衣,一尘不染,俊秀的眉宇之间,似乎笼罩着一缕情愁,静静地端坐,没有半点声音出。

沸水将茶壶盖冲得啵啵作响,他似乎并没有听见。

总之就是一副心事重重、忧虑更甚的模样。

如此做派,自然是做给某些人看的,不得不说,云扬若是穿越到现实里,绝逼国际影帝一级的大角!

片刻之后,风声忽转飒然。

天空中,一道庞大的黑影向着云府这边扑落下来。

云扬并没有起身,只是循声转头看去。

黑鹰周身萦绕着一股破空劲风,轰然降落在院子里,扑的地面尘土飞扬。

危行路与古古从黑鹰背上一掠而下。

云扬见是他们,却并无更多动作,再度转回去对着啵啵作响的茶壶呆,似乎没有察觉他们的到来。只是目光却似乎是更僵硬了几分……

危行路神识一扫之下,登时现了云扬这一夜根本就没有睡,貌似一直在花树之下坐着。

难道是坐了整整一夜?!

再远远看去,却见那花树下的少年,眉眼间尽是忧愁,难掩心事重重,恍如遗世孤立一般的孤独让人心中情不自禁的泛起一种想要呵护的微妙感觉……

即便是向来跟云扬不对盘的古古远远看到,也忍不住心中微微一震。

他居然这个时候还没有睡,还在这里等候着。

他在等什么?

别人都在家,只有自己两人不在,难道,他在等自己?

危行路自然也是这么想,眼见这等深情,就在自己面前,不由得轻轻一声叹息。

身子缓缓飘动,走了进去。

云扬仍旧全无反应,他的眼睛依然凝定地注视着茶壶,似乎那啵啵作响的沸水,已然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云兄弟。”危行路带着叹息的声音:“看你的样子竟是彻夜未眠吗?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让你熬了一个通宵!?”

云扬身子悚然抖了一下,似乎受到了惊吓,大是意外的样子,霍然转头之下,脸上却即时露出蔚然笑容:“大师兄,你们回来了。”

那是一种松了一口气的特异感觉。

这种感觉,格外的清晰。

云扬的脸上,全都是夜露风霜之色。

甚至鬓角也早已被露水打湿了,咋看上去,尽是有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憔悴感。

“什么要务使得你一夜不睡!?”危行路皱着眉头,这一刻的大师兄满满的心疼不已。

云扬虽然聪明机敏、个性坚韧、为人精明,但说到底仍旧只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在人情世故方面总有意无意的流露出几分稚气,但正是这几分稚气,却让危行路倍感欣慰,赤子之心未失的修者,难能可贵,难得之极!

云扬微笑:“大师兄玩笑了,我可是有好好的睡饱了一觉,精神分外的好,嗯,我就是刚刚起来,闲来无事便打算煮一壶茶喝……”

古古乘人之危,难得有此时机怎么不踩云扬两脚,嘿然道:“才刚起来?你这么大的一壶水都已经烧没了,难道是你梦游烧的水?煮的茶?!”

“呃……”云扬楞了一下,一端茶壶,有些不好意思道:“可能是刚才我自斟自饮得太急,不知不觉的喝了大半壶,我喜欢喝热茶……呵呵……”

危行路笑了笑,他看得比古古还要仔细,如何没有看出云扬杯子里的茶叶,分明是已经冲得没有了半点颜色,处于这个状态的茶,起码是冲了十次之上,否则何能泡到如今这般没有半点颜色和香味,而且那壶水,分明就是被烧干的……

按照这样的时间推论,这位云公子,绝对就是从昨晚上一直坐在这里?

一边喝茶,一边等候。

喝到茶无色,等到天微明。

夜露风霜,晓风残月。

一人独坐,身心皆寂。

这种情景只是想一想,心头就不禁泛起一阵阵的凄凉。

第二百七十三章 他想通了

“早上晨露重,这个时候喝茶对身子不好,还是进屋歇一会去吧。”危行路并没有继续多说,反而出声督促道。

“没事,真没事。”

云扬笑了笑:“你们也忙了一夜,还是赶紧去睡觉休息吧,我这一夜睡得瓷实的,又喝了好多茶水,现在正是精神饱满的当,一会儿还要去打打拳,练练功,怎能辜负这大好天光。”

说着笑着站了起来,似是作势欲往前走。

可是这么突然一站,两条腿乍然一颤,竟是险些又坐了回去;便恍如当真是坐了整整一晚上腿麻了。

但他随即就挺直了腿,站得笔直,只是,骨骼却是不由自主的出咔嚓的一声响。

危行路温和道:“我们这会回来,就不会再出去,大家都去休息一会,下午再见如何?”

“好的好的。”云扬搓着手,一副纯情好少年的德行。

危行路拉着古古径自而去。

自打危行路出言劝慰之后,古古便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两人缓步前行,身后传来低低的一点声响,那是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古古,你看出来了么?”危行路低声道。

“什么?”古古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

“他一夜没睡,一直在喝茶等我们。他的茶,早已经没有了颜色和香味,这样的茶,即便是十几泡也未必能到这地步……要将一壶茶喝到这个程度,起码也得冲泡三个时辰以上的时间吧……”

“还有那壶水,壶里原本应该是满满一整壶的开水……没有人烧水是用半壶的……沏茶更加如此。但现在那里边就只剩下一个壶底,他愣是没有察觉,显然这壶水,也是最少烧了一个时辰多了,幸亏烹茶火势不能太旺,否则那壶只怕早就烧穿了……”

“他一直在想心事啊。”

危行路眼神中流露出深思的意味,看着古古:“你说,他为什么一夜没睡?”

古古低着头,一言不。

“显而易见,他是在等我们,更准确一点说是在等你,他在担心你的安全,我万万没想到那何汉青非但本身已经是一流强者,身边更跟随有比其本身更强的高手,幸亏有森罗庭十殿阎君同临,否则何以抵挡,我现在想来都感到后怕!”

危行路郑重说道:“而今晚上何汉青那边动静那么大,云扬怎么会不知道?我想云扬应该对何汉青所拥有之实力有所了解,所以他才会担忧至此,而刚才他看到你回来,确认你无恙,才会松一口大气。”

“他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骨骼咔嚓,分明就是呆呆的坐在这里想心事,好长时间没有动才会有这样的情况,你自己想想,他可是个武者,修为不俗,拥有比一般人强太多的承受力,要让这样一位武者的骨头出异响,他得一动不动的坐了多久呢!?”

“但是你回来,他接着就动了,就站了起来。”

危行路一声叹息:“更难的是,他却还不肯承认,连连说他是睡饱了才起,看他脸上的风霜之色,哪有半点睡过一觉的样子?”

“他为啥不承认?”古古低声道。

“傻丫头,你怎会有此一问,平日里的古怪精灵呢?他分明就是怕增加你心中的负担啊……”

危行路长长叹息:“如此至情至性的男儿,天下罕见啊……”

古古低着头,又不说话了。

危行路轻声道:“古古,我要跟你说一句话,很郑重的说!”

“嗯?大师兄你说什么?”古古的声音如同梦呓。

“若是将来……”危行路轻声说道:“……若是将来你们不能走在一起,那么……至少不要伤他太深。这个孩子,很好,极好!”

古古默然不语,很意外的没有反唇相讥。

……

下午。

危行路与古古收拾行装,走了出来:“云公子,我们这就要告辞了,这几天里多谢云公子的款待,他日若有闲暇去到东玄帝国,一定要来春秋山门一游,咱们师兄妹必然扫榻亦迎。”

云扬脸上一片平静,微笑道:“大师兄,古古,一路顺风,多多保重。”

古古背转身子,站在一边,一言不。

危行路叹口气,道:“云公子,你也要多多保重,记得一定要来本门做客。”

他本想说,不必担心,你们那位何大人,已经威胁不到我们了,他现在最好的状况也要重伤垂死,断断没有功夫和心情追杀我们。

昨夜战斗,危行路也有伤在身,走的甚早,并没有如森罗庭那边确认何汉青的陨灭,只以为其已被刀尊者带走,虽重伤却未死。

但危行路转念一想,却又明悟这话绝不能说。

就当前立场而言,何汉青乃是玉唐帝国的股肱老臣,三代文宗,而云扬同样为了玉唐帝国出力,两人实则还是站在同一立场的,若是当真说了这件事,除了会对云扬造成莫大打击之外,更有可能令到双方原本和/谐的氛围不存,毕竟何汉青的伤上加伤,很大程度都是因为危行路。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把真相拿出来刺激云扬了!

危行路可是很笃定云扬是那种为了立场,为了家国,可以轻抛儿女私情的那种人,前日锁魂针之变故,岂非就是由此而来,所以这件事,还是不说为好!

“古古,你若是有什么话想要对云公子说的,就趁现在吧,你下次来玉唐可就不定什么时候了!”危行路微笑着催促,自己很带眼色的带着大鹰,缓缓走到了一边。

云扬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看着古古。

古古转过身,冷冷的小声道:“云扬,我们后会有期了。”

云扬微笑:“从此关山万里,江湖路遥,你务必要多多珍重;古古的未来,定将驾临在九霄云端之上,云扬把酒以待,等……你名扬四海成为传奇之日,必将举杯遥庆,为君一醉。”

古古哼了一声,道:“谁稀罕。”

云扬哈哈一笑,道:“天上地下,相见是缘,相聚亦是缘,此番别离,一路保重,恕不远送了。”

他一挥手,老梅捧出来一个包裹,云扬微笑道:“些许盘缠干粮,不成敬意,更不入两位眼内。但还请收下,以往多有得罪,所幸从此一别,后会……遥遥无期,古古……姑娘若仍是介意,便当作是做一场噩梦吧;云扬此前孟浪,在此谢罪了。”

他一拱手,脸上说不出的云淡风轻,潇洒如意。

似乎对这一次的分别,已是全不在意,豪迈之极。

“谁要你的东西,既知不堪入目,何必献丑人前?!”古古也不知怎地,只感觉心中有些难受,又自冷眼相向,话音未落,径自转身就走。

云扬脸上露出苦笑,满满的尽是苦涩。

一只手伸了过来,将那包袱接在手中,危行路哈哈笑道:“此行遥遥,我还愁这一路上到何处打尖吃饭,云兄弟可是想得周到了,反正我是不客气的收下了,云兄弟,山高水长,定然后会有期,他日若有闲暇,一定要来两极山,春秋山门,危某随时恭候大驾。”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又再度恢复了和煦的微笑,却总难免有几分僵硬,便如是带着一副微笑的面具一般,拱手道:“贵山门云扬是一定会去拜访的,两位……一路顺风。”

“告辞!”

危行路一拱手,拉了古古的手,一跃而上大鹰背上。

随着一声嘹亮的鹰鸣,劲风四面扑出,大鹰腾空而起,扶摇直上。

古古与危行路从大鹰背上低头看去,透过大鹰的翅膀,却见下方彼端的云扬似乎追了两步,却又颓然停下,仰着脖子,看着天空,满目尽是不舍。

黑鹰越飞越高,云扬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一般,几已遥不可见,但见其身子似乎晃了晃,旋即坐在了地上。

云雾恰巧从眼前飘过,遮住了视线,彼此再不复见。

危行路兀自低头俯瞰,轻轻叹息道:“他这是想通了……”

古古咬着嘴唇,一言不,扭着脖子,看向另一边,沉默半晌。

良久之后,在高空朔风中,轻轻问道:“想通了什么?”

危行路叹息道:“临走时,他不是说……你的未来,在九霄云端之上?又说……天上地下,相见是缘?还说……从此一别,后会遥遥无期?”

古古咬着嘴唇道:“这不就是挺告别的客套话么?”

危行路哈哈一笑,道:“客套话?!若是就普通人而言,这确实是客套话,可是你是谁,你是春秋山门的高弟,注定的人上之人!他正是意识到了这点,作为红尘俗世中客的他,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就算是同在红尘,也身处两个敌对国家,你们之间,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说。古古,你恐怕无法想象,他在这么说的时候,心中是何等的难受。”危行路眼睛怅惘的看着虚空,这一刻,突然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往事,蓦然间一阵心酸。

“他难受什么?我看他分明一直都在笑,脸上平静,更像是如释重负,巴不得我早走早好一般。”古古哼了一声。

“你不懂……你不懂男人的心啊……丫头。等你懂了,你会……”

他想说,你会心里非常难受酸涩。

但想了想,并没有说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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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大对劲儿

危行路轻轻道:“他之所以会做出那个样子,乃是怕你难受……所以才强装平静;你没看到我们飞上高空之后,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那是支撑他的力量,已经用完了,他实在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一个颇有实力的修者,等闲岂会无故跌坐在地,你难道全无所觉?!”

古古咬着嘴唇,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却还是倔强说道:“他有这点自知之明也是好事,大家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纵然痴心妄想,又有何用?”

危行路苦笑一声。

小丫头死鸭子嘴硬,真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心中也很难受么?

于是不再说话。

一路上,古古坐在大鹰背上,姿势一动不动,直接沉默了一路。

黑鹰穿云破雾,向着东玄帝国的方向,好似一支利箭一般飞去。

……

“终于走了!”看起来本是颓废至极的云扬从地上一跃而起,哈哈大笑:“这几天可是累死我了,笑得脸都僵了……”

老梅笑呵呵的道:“不过公子演的这几天戏,确确实实实在是太有用了,将敌杀敌,借力打力,若非有危行路这个意料之外的助力,想要成功的除掉了何汉青,只怕难矣……”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这个真是机缘巧合,我原本没把他列入杀局之中,但没有他的加入,此役真的很难当真将春寒尊主拿下!”

“这俩人只怕还有后续,刚才我看那位古古姑娘在临走的时候,对公子的态度,很明显的生了许多改变。”老梅轻轻叹了口气,道。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暂时没办法考虑后续如何如之何……我们如今虽然斩杀何汉青,但内忧外患的状况根本没有多少好转,春秋山门,同样是招惹不起的庞然大物……若是按照我以往的个性……这一次必然会弄僵,情势一旦失控,将一不可收拾。”

“甚至就算我们能够将他们师兄妹杀死在这里,但那头鹰,我们也留不住,春秋山门的后续报复,将接踵而至,我们亦将因此彻底露于人前,光是一个春秋山门已经承受不起。更何况还有一个四季楼在虎视眈眈,见微知著,我们以往非是全然的毫无破绽,任何一点联想都足以牵扯出无数后续……”

“眼下实力不足,只能采用这种取巧的方式,让自己更安全一点。”

云扬淡淡道:“这样的路,只怕还有好长一段要走。”

老梅点点头,心中却是一声叹息:公子,你这么做,固然是度过了一场危机,更成功地利用了对方的武力,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拨动了一颗少女芳心啊……

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感觉么?

这件事情,若是那位古古姑娘自始至终对云扬很厌恶的话,倒也无妨。

但若是万一……那对这位姑娘来说,却是一桩极大地残酷之事啊!

这段话,老梅留在了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或许……公子对此并不在意吧?

毕竟……两人无论身份、背景、立场任何一方面亦是冏然,能够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微乎其微!

这份情,也只好交给时间了。

不得不说,老梅此刻的想法竟与危大师兄不谋而合,几乎完全一致!

……

云扬回到花树下,这会好好地沏了一壶茶,缓缓的烧水,静观水雾蒸腾,脸上带着淡然的从容微笑。

花树青青,红花点缀,树影婆娑,随风摇曳,花香阵阵,茶香袅袅,公子如玉,紫衣飘飘。

便如是画中人。

老梅看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自己忙去了。

云扬感觉老梅已经离去,身子竟自瞬间软倒了下来,以一种懒洋洋的姿态躺坐着,看着水逐渐的冒泡,沸腾,想起了古古临走的时候,那种异样的沉默,忽而悠悠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夜色降临。

一阵阴森冥雾,乍然无声无息的进入了云府。

云扬煮茶等候之中,一个人影,麻衣高冠,宛如无中生有一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殿秦广王。

终于来了。

该来的,终究要来,任务既定,也已完成,合该来到此刻将此事了结之时!

在冥雾出现的瞬间,云扬不禁笑了起来。

这般独特的出场方式,让云扬无法不笑,实在是太明显了。

更将对方身份彰显无疑!

对于习惯了阴森氛围的人而言,幽暗冥雾仅止于看着不明朗通透,再无其他,更何况这团鬼雾的主人,给自己来带的乃是好消息!

“你笑什么?知道自己快要倒霉、完蛋了吗?”一殿秦广王黑着脸,冷冷道。

自己和兄弟们这次可是费尽了手脚,尤其是自己,可谓是拼了老命,差点儿真个把命丢了,就为了给这小子干事儿。

到了到了,大家都累了个半死的时候,这货自己出现,把目标的人头切下来带走了……

这他么的叫什么事儿?

这还算是我们完成的任务吗?

虽然一殿秦广王并没有看到最后杀死何汉青的人是谁,但根据这等神出鬼没、全然不留踪迹的手段,一殿秦广王完全可以认定:杀死何汉青的,就是云扬本人!

这甚至都不需要推理。

更有甚者,最为细心,最擅观察现场状况的宋帝王很干脆的指出,最后一波攻击阵容之中,疑似有一名森罗庭的金牌杀手建功,当今之世,除了森罗庭本部之外,就只得云扬身边有一个曾经的森罗庭金牌杀手!

换言之,四季楼很可能会根据此点,判定最后出手取命的,仍旧是森罗庭的人手,虽然这个与森罗庭的初衷并不违背,但终究还是替人背了黑锅,原本应该黑和被动替人背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真心不好受的!

作为此次任务承办人的一殿秦广王,此际见到云扬得便宜还要卖乖的俊朗笑脸,气自然不打一处来,当即出言讥讽

“看到你前来,我就知道,你任务完成了。我去一心腹大患,怎么能不笑?”云扬一派温文尔雅,却更加的气人。

一殿秦广王脸色更黑了。

“何汉青死了。”一殿秦广王哼哼着道。

任务完成,例行通报还是要的,这亦是今日此行的主旨所在!

“我知道。”

云扬道:“他的头,现在就在我的密室之中,虽然最后斩之人是我,但若没有森罗庭的全力以赴,十殿阎君齐临,此局决不能成,我承你们的情!”

一殿秦广王道:“如此双方交易就此确认完成,我此行除了向你说明这点之外,还有跟你告辞,我们须得赶回森罗庭,布置后续。”

云扬道:“等等再告辞不迟;我相信,何汉青府上所有的东西,包括密室之中的东西,想必都在你们手中了。”

一殿秦广王翻着白眼说道;“何汉青随身携带的最值钱的东西都落到了你的手上,你还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作甚,难道真个穷疯了?!”

云扬哈哈一笑:“穷疯了不至于,我出高价从你们手上买那些个物事,如何?”

一殿秦广王哼了一声,道:“你这个穷鬼能出什么高价,不过些许物事,我们送你便是。”

“怎地这么大方?”云扬这次是真心的诧异了。

在云扬想来,当前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甚至可能是森罗庭在确认完成任务之后,直接强势问罪,甚至群起围杀自己也非不可能,毕竟森罗庭方面是很有可能猜测到自己身份的。

而森罗庭这次可是把四季楼得罪了个彻底,但若是有九尊云尊的性命为偿,更有被坑的诱因在前,完全可以彻底消弭与四季楼之间的这段过节!

而今不但不曾问罪,甚至还愿意白给他们的收获,他们这一单买卖,可就是亏得血本无归了,云扬虽然是黑心小白脸外兼面皮城墙拐弯那么厚,但这会还是满心疑窦!

“只是求你高抬贵手,以后不要布这么坑的任务给我们就好了……”一殿秦广王翻着白眼。

云扬打了个哈哈。

不过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何汉青的遗物,对自己事关重大。他们愿意归还就不错了。

但也是有些奇怪。

森罗廷这样的杀胚,怎么就这么好说话呢?竟真肯白送给自己……

这等事情,让云扬有些想不通了。

从什么地方想,也没有这等道理啊。

这些家伙简直是想要帮自己的忙一般,难不成真如那家伙所言,看上自己、稀罕自己?!

一念及此,云扬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赶紧道:“大家此次合作愉快,剩下的银子我立即付你。”

“余款也不用了。”一殿秦广王说道:“此次动作,说到底何汉青最终也不是我们所杀的……你那些银子,还是留着吧。”

“……”

云扬心下诧异更甚,收银买命办事儿的杀手组织,乃是最典型的要钱不要命,此际连该收的银子都不要了,这事儿当真是怎么看怎么怪异啊!

“云扬,我知道心中讶异,本来单就这件事情而言,我们是很愤怒的……”一殿秦广王不满的道:“针对这等隐藏身份的高端人物动作,让我们很是被动。”

云扬笑吟吟的说道:“这事儿,可就怪不得我吧?”

“……”

一殿秦广王一阵无语。

不怪你?

请问我应该怪谁?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战利品!

一殿秦广王觉得。

云扬这货除了人样子长得出色之外,其他的一切真心的不咋地,心眼玩的贼溜,自己对上这家伙,除了吃亏,还是吃亏。

罢了,自己的脑子太直,实在是不适合跟这个滚刀肉犯话!

再说下去,说不定又要被坑一回。

一殿秦广王再不多话,径自传出消息。

不大一会,九个人带着何汉青的遗物鱼贯而至,他们所携带的物事,当真可说是事无巨细,貌似连一张小纸片也都收拾了过来。

云扬甚至怀疑,这帮杀手是不是在杀了何汉青之后,还将整个何宅都进行了一遍大扫除?

“这些都是我的手下。一个个的,不大懂事,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云公子,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

一殿秦广王得意的说道。

这句话,让九个“手下”都是心中猛然间决定回去一定要打他个狠的!

一殿秦广王说道:“这一次,可是都累得不轻。孩儿们……这位就是给我们这个任务的云公子。”

这一句孩儿们,更是让九个人牙都在痒痒。

都是哈哈一笑,纷纷上前示意,与云扬打招呼。

“云公子果然一表人才,人样子出众之极,怪不得能够布这等坑人的任务……”

“云公子久仰大名。”

一番寒暄之后,秦广王带着九个手下,扬长而去。

一团阴森森的雾气悄然升起,十个人融进了雾气之余,旋即便消失不见了。

云扬眼见森罗庭众人离开,下意识的挠了挠头,这会的他,仍旧感觉眼前种种不大对劲,又或者说太不对劲了!。

“这事情不对啊,我这么坑了他们一把,就算是他们在杀何汉青之前不来找我麻烦,但现在何汉青都已经死了,双方合作关系告一段落了,怎地还没有动作呢,甚至愿意无偿给我帮助……唯一的一点指责,也不过就是一殿秦广王不疼不痒的那几句话,若说这也算是秋后算账,未免太便宜了吧……”

“这是为什么?”

老梅走了出来:“公子,这些人都不简单啊。”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一殿秦广王这人太没心眼了,真拿我当笨蛋了,那后来的九个人,每个人的修为都不在一殿秦广王之下,更甚犹有过之,必然就是森罗廷十殿阎君之中的另外九人!”

老梅登时震了一下。

竟是森罗廷十位阎君倾巢而出?

“只不过……他们一起过来给我送东西……这事可是大不对劲了,我现在有一种很微妙却又实在的感觉,那就是……他们根本就是专门过来看看我长什么样子的……却又完全没有恶意。”

“这件事情,委实是奇怪。”

水无音顶着好似鸡窝一般的脑袋走出来,看着半院子东西,脸色却是瞬间转为好似吃了几十斤苦瓜一般。

上次整回来的东西,自己一直忙到了今天,才算搞出来一点眉目;现在看来,这些个玩意只怕又要归于自己了……

“此事固然奇怪,但公子倒也不必过于诧异。”

水无音道:“对方既然没有选择翻脸而是示好,那么……森罗廷便是想要交好公子。虽然他们这么做一定有其原因,但我们现阶段不必理会此点,那都是后话。公子只需静观其变,彼时自然会水落石出。”

云扬沉吟着:“这话说得也是,咱们当下确实没有考虑这层事的余地。”

“不过从今天开始……”

水无音满脸笑容道:“公子可是凭空添了一个强大臂助!森罗廷这次杀了何汉青,又不曾跟咱们翻脸,那么就是与四季楼结成死仇,再无转圜余地,不管他们情愿还是不情愿,以后大家都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你才是蚂蚱!不会比喻就不要瞎比喻!”

云扬瞪他一眼:“看到了么?这些全都是何汉青的东西,现在这些东西都归你了,赶紧回去整理,看看能不能找出新的线索。”

水无音一声呻吟:“我就知道会这样……”

但云扬已经消失了,就只留下一句话。

“你们几个人,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不管用什么办法,拼命也好,怎么样也罢,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的实力再做突破提升,总之就是去到自身能够提升到的最高极限!”

“四季楼的疯狂报复,很快就会到来!”

……

密室之中。

何汉青的人头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桌子上,白萧然,眼中,似乎还残留着惊恐的余韵。

这位曾经名震天下的四季楼春寒尊主,一生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各种残酷手段层出不穷的人,可谓恶贯满盈……在临死的时候,也会感到恐惧吗?

云扬冷冷的看了一会,开始检查何汉青逃走的时候携带的重要物事。

只有这些东西,才是何汉青真正的秘密所在,这些才是何汉青真正在乎的东西。

云扬先入眼的乃是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通体尽皆呈现海蓝色的,就像是阳光最灿烂的时候,深邃大海那样的颜色。

如梦如幻,深不可测!

凑在眼前仔细观视,现内里似有点点光芒,在不断闪烁。

云扬隐隐感觉,那似乎是夜空中的星光闪烁。

玉佩的边角触觉很是光滑,显然此玉佩早已不知道被那何汉青在手上把玩了多少时间了。

在这个世界上,玉石色泽多以黄色、绿色、白色为主,赤色墨色则相对较少,而蓝色的玉石却是更为罕见,至于说玉色能够蓝到了当前这块玉佩的地步,里面甚至还有莫名的光芒闪烁,不说绝无仅有也差不多,反正云扬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这块玉佩单纯抓在手里把玩的时候,触觉与一般的玉佩毫无两样,但云扬的心中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块玉佩,绝对不简单、更不单纯!

沉吟半晌,云扬干脆开始尝试用手捏,初初力甚微,捏之不动,逐渐用力之下,仍旧捏不动,而云扬一直将自身十成修为全部都用了出来,这块玉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云扬这下子可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就算是手里面的乃是一块星辰铁,即便不能搓圆捏扁,起码也能留下明显的痕迹才是!

但这块玉佩承受自己最强功力,居然无动于衷,只如不见。

这到底是啥东西?

云扬心念一转,又拿出来一把短剑,试着切割,仍旧切不动。再转用百炼精钢剑,灌注自身修为,施展剑气硬砍,还是砍不动,最后云扬狠,去除一柄小锤,全力砸去……

然后碎了……嗯,是铁锤的锤头碎了,那玉佩仍旧维持原状,丝毫未损!

“这么硬?!”

云扬这下子可是真的都有些吃惊了。

这到底是个啥玩意,怎么会坚硬到这等地步,不信邪的云扬径自拿出来了天意之刀。

天意之刀是云扬见识过的最锋锐,无可争锋的犀利锐锋,此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甚至任何功体能够抗衡此刀一割,即便强如刀尊者也要伤在此刀之下,就不信天意之刀也斩不开这古怪玉佩!

云扬持刀在手,兀自下意识的犹豫了一下,随即便是一刀劈了下去!

当!

天意之刀弹了起来。

蓝色玉石上,竟是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向来无往而不利,无牢不破的天意之刀竟在这方玉佩之前,无功而返!

云扬赶紧查看天意之刀的刀刃,举凡强强对撼,一方无损,有损的基本便一定是另一方,刚才小铁锤硬撼玉佩不敌,己身破碎便是明证,所幸天意之刀的刀刃,也是没有半点损伤!

这一劈之后,云扬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人世间的兵器不能破坏这块玉佩也就罢了。但连这天意之刀,竟然也没有办法损坏它?

这岂不是说……这块玉佩,乃是与天意之刀相同级别的存在?

何汉青手里,怎么会有这等好东西?

看着玉佩被摩挲的光滑一片,云扬可以想见,何汉青拿着这块玉佩,恐怕已经绝对不止十年几十年……恐怕已经是一辈子的时间。

何汉青想必也知道,这块玉佩,绝对不是凡物。所以一直抓在手里,随时随地的研究。但,他一直到死,也没有任何现。

“绿绿!”

“啊呀呀……”

“看看这块玉佩。”云扬径自将玉佩扔了进去。

落在了绿绿的根部。

“啊呀呀?”绿绿好奇的伸出一条藤蔓,将玉佩抓着翻了个面。观视了好半天,却也没提出任何进一步的见解。

“啊呀呀?”

绿绿将玉佩举了起来,用藤蔓拴着,就像是一个小孩,将一个东西好奇的拿到眼前观看。

一股股生命韵律,不但冲击着这一块玉佩。

云扬瞪大了眼睛看着。

这大抵是迄今为止,绿绿第一次没有直接将收到手的好东西直接收化吧?!

岂止何止是云扬诧异,绿绿亦是诧异,这石头分明是好东西,比之前所有的那些都好,但我为什么不能吸收呢?!

然而下一刻,更让云扬、绿绿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绿绿所释出的浓郁生命元气,普一喷到那玉佩上,居然跟着就消失了。

…………

<这块玉佩,我原本是想要写成某传承玉珏,但是今天想了想,把这条线废掉了。云扬已经不需要什么传承了;于是想要给这东西另一个来历。

大家可以帮忙想一想。

我估计我想到晚上就能想出来,看看你们能不能想出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龙皮宝图

绿绿生存空间里生命源气浓郁到了极点。

绿绿从来都是攫取灵气,还从未被攫取过。

但这块玉佩居然可以。

虽然只要不是绿绿直接喷到玉佩身上的部分,玉佩自己并不会自行攫取;就只是安静地躺着。

但只要是绿绿对它喷过去,却会立即被吸收!

绿绿对于此点当然诧异万分。

“啊呀呀……”绿绿嫩嫩的叫着,又再度将玉佩翻了翻,随即便嗖的一下子……

丢了出来?

云扬看着被扔出来神识空间的玉佩,不禁一阵懵逼。

这不管怎样,好歹也是一块美玉好吧?

向来兼容并蓄,好吃没够的绿绿居然不要?

“啊呀呀……”

绿绿藤蔓挥舞,两条藤蔓,居然分开左右,耷拉了下来。像极了一个人摊开了双手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一般。

不能吸收也就罢了,反而要吸取我的生命气息,留着他干嘛?

“是好东西,但你不能吸收!?”云扬眼珠子几乎瞪出来。

这块玉是绝对的好东西,里面的能量更是沛然,但绿绿都无法吸收?

云扬挠挠头。

这玩意看来真是好东西,而且还是好东西之中的好东西!

只是现阶段无法窥破其秘而已,那就留待有缘吧!

云扬将这块玉佩塞在了自己怀里。

何汉青研究不出,我未必就研究不出吧?

将玉佩暂且搁置,云扬又再查看其他的物事。

目光扫视之下,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小小包裹入了云扬之眼;云扬将之打开,现里面只有一块残破的皮子,上面勾勒着曲线……

这块皮子貌似有点眼熟呢……

嗯……

云扬瞬间想起了自己从韩无非那里得到的那块奇怪的毛皮,貌似也是这样子……

他登时用力撕了撕那皮子,现与那块一样,也是撕之不坏,柔韧异常!

径自取出得自韩无非的那一块皮子,跟着一块放在一起,仔细对照比较,现其中一个边可以凑在一起,但中间却分明还是缺了好多。

“看这样子……这乃是一张完整图花。”

云扬皱着眉头,细细看着,喃喃道:“将这两块凑起来也不过就凑起一个角而已……中间还缺了许多。想要取得这张图完整的内容,最少还得再有五块以上的碎片,方能一窥端倪。”

“韩无非有一张,倒也罢了。韩无非的层次不算高,但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藏宝图或者什么神秘地方图,也无可厚非,但,这图层次未必很高……但现在的问题却是,何汉青竟然也有一张!”

“何汉青是什么人,这张图能够被收藏,而且还是这般的珍而重之,连最危急的逃命关头都未曾舍弃……那可就真的是非同小可了!”

云扬敏锐地注意到,何汉青所拥有的这张图,明显比韩无非那一张要保存的仔细得多!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何汉青很看重这张图。

“好东西呀。”

云扬顺手将两张图一起扔进了神识空间:“绿绿,帮我保存一下,记得不要吞噬。”

“啊呀呀?啊呀呀……”

绿绿对这两张皮子的质地感到有些意外,用藤蔓卷起来仔细检查了片刻,突然叫了起来:“啊呀呀,啊呀呀,啊呀呀……”

“怎么?”云扬霍然回头:“你说这是龙皮?!”

“啊呀呀!”绿绿肯定的口气,藤蔓挥舞,格外认真的点头回应。

“……”

云扬心中刹那间翻起惊涛骇浪。

龙皮!

这竟以一条龙皮为材质制成的一张图?!

龙!

代表着什么?

那是传说中的神兽!

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威力强大,法力无边的级神兽,历代各国皇帝,都是以龙为最尊贵的动物!

事实上,龙在天玄大6绝大多数的时候,当真就只是一个传说,所有人都知道龙这种生物,但,却没有几个人当真有看到过龙。云扬此前也一直认为,龙只是一种象征,并无实体存在。

只是传说,只是虚幻,只是想象出来的东西而已!

但现在,自己手里的两份残图,竟是龙皮?!

云扬感觉自己的三观貌似要被颠覆了。

“绿绿,你确定?”云扬感觉自己有些晕乎乎的,下意识的追问道。

这会的云扬,大抵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突然被告知:这世上有神仙。你现在手里的物事,其实是原属神仙所有所用……

“啊呀呀!~”绿绿被云扬怀疑,登时不高兴了。

这么一条小虫虫的皮,我能认错?

哼……

云扬晕了一会,终于确认当前状况。

这是龙的皮!

龙的皮制作的地图!

那么内中藏着什么东西呢!?

又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将龙打死?屠龙不得止,还剥了皮?

对于龙皮而言,用于制作一张图,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试想一下,若是以龙皮为材质制一身皮甲,哪里还有什么人能伤害?

这人居然只是做一张图……

云扬突然感觉,貌似是有一个大宝藏,一下子砸在了自己头上……

“现在距离那秘密还比较遥远,须得等到将另外几张图也都寻找到才好……”云扬摸着下巴,得寸进尺的畅想着。

原本他对韩无非这张图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念想,但是现在,却是突然间兴致高昂、意态盎然!

……

就在这天晚上。

天唐城天唐广场之上,九尊雕像之前,突然被摆了一张高桌,上面就只摆放了一颗人头!

人头的主人是——何汉青!

旁边尚有一张大红布,墨迹淋漓,从上到下,尽道明白何汉青的诸般罪状。

四季楼春寒尊主,渗透玉唐帝国许多岁月……如何层层布局对付九尊,如何阴谋筹划,如何如之何……

包括之前已经被揪出来的那几个同党,全都是何汉青的直系属下……

巡逻队伍现这块红布的时候,早已经被不少人看到了,急急忙忙收了起来,迅送进了衙门。

消息已经扩散出去。

朝野震动!

第二日一早。

早朝之时气氛简直如同凝固了一般。

皇帝陛下雷霆震怒,怒不可遏。

这张红布上所罗列的罪行,不过只得皮毛、冰山一角,真正的罪状,早就被送到了皇帝陛下和秋老元帅的手头,两人看过之后只感觉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

何汉青在玉唐帝国的这等身份地位,居然也能是四季楼的奸细!?

三朝元老,三代帝师!

玉唐文宗,儒门领袖!

这样的人居然是谋害帝国柱石的罪魁祸!

这件事情所造成的影响,后果,乃至牵扯到的人物岂止泛泛,直接就是触目惊心、耸人听闻。

何汉青经历玉唐三代,门生无数,在玉唐帝国堪称根深蒂固,光止是前次强翻早已盖棺定论的将门旧案就可见一斑,而今想要将此后续查得清楚明白……何异是翻覆玉唐文属官员的一次变革!

但不查却又不行。

从之前凌霄醉何府降剑开始,玉唐高层便已经将目光聚焦在这位三代老臣身上,太子殿下的渐渐疏远也正是因此而起,现在诸多证据在前,又岂止是铁证如山,何汉青就是包藏祸心、欲亡玉唐久矣的祸国巨奸,所谓大奸若忠,大诈若诚不外如是!

他之门下,他之从属,怎能不全面排查,仔细分辨,决不能有半点姑息,宁枉勿纵,除之后快!

“从上到下,所有何汉青的弟子,门生,下属……”皇帝陛下将刑部尚书吴烈叫到了御书房,阴沉着脸,吩咐道:“……全部给朕详查一遍,此次……宁枉勿纵,绝不姑息!”

“臣遵旨!”

吴烈领命而去。

皇帝陛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现在,也就幸亏还有吴烈,这个对于玉唐一根筋的死忠臣子!

任何案子,交给吴烈,他只会是不偏不倚,不会冤枉任何人!

而这件事,也只有吴烈,才能真正查得清楚明白!

整个玉唐帝国,就此震动了起来。

……

清晨,云扬又再来到了久违的青云坊。

这时的大街之上,正有刑部的人押解着多名人犯,在缓慢的走过。

被绳索连成一串的人犯们一个个蓬头垢面,显然是吃过不少苦头,但这些人每个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早已肮脏污浊,实则料子却是极好的,在在昭示了之前日子过得不错。

“这些都是何汉青的门人弟子或者朋党吧?皇帝陛下的动作果然极快,既然是奸人从属,便是罪有应得,天理昭彰,果报不爽!”

云扬心中暗忖。

青云坊。

云扬这次再见到云醉月的一刻,突然意识到了眼前人很不对劲。

云醉月眸子里再无往日的清亮明快,反而有无尽迷惑迷惘萦绕,整个人的神思更显恍恍惚惚,宛如身在梦中徘徊一般。

云扬见此异状,不禁楞了一下、吃惊更甚。

这是咋回事?

在云扬的印象中,云醉月即使在得知五哥死讯、最失意的那段日子里也不曾颓废至此,今日这是怎么了?!

“月姐?”云扬轻轻的叫了一声,却见云醉月还是那般迷茫,恍如未问,不得已再提高音量叫了一声:“嫂子?”

“啊……”

云醉月这才惊醒过来,但神色间仍旧萦绕着怔忡的氛围。

“月姐,你这是怎么了?是没休息好么?”云扬问道。

云醉月兀自迷惘的笑了笑,柔声道:“没什么,小弟你这大忙人这次过来,想必又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云醉月不愿意说?

那么,究竟会是怎么回事?

…………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最后一顿饭!

云扬心中沉吟了一下,道:“月姐一语中的,小弟此来的确是有事情。”

“这一次行动我方大获全胜,四季楼四大尊主之一的春寒尊主被我们干掉了,但此次变故却也势必会引动四季楼高层的警觉,接下来对方动的反扑,亦将是凌厉至极的。不可不防。”

“虽然当前春寒尊主何汉青已死,就算四季楼方面在玉唐帝国尚有其他部署,也将因蛇无头不行而难以运作,失去用处,但也正因为于此,对方只怕不会再像以往那样有所顾忌,一旦动作必然百无忌惮,任何手段都可能出现……”

云醉月闻弦歌而知雅意,道:“你是想说,我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是吗?不,应该是我现在已经成为你们的掣肘、软肋所在!”

云扬沉吟道:“是的,大家自己人,有什么话都放在台面上,月姐的青云坊,已经不适合再在这里驻留。”

云醉月闻言皱眉沉吟,半晌无语。

“这段以来,四季楼连续好几个人出事,若是究其源头,都与青云坊撇不清关联,无论真意如何,但四季楼对青云坊采取动作,已属必然……”

云扬道:“月姐需要早做决定。我可以安排安全的落脚地点,保证万无一失。”

所谓安全的落脚地点乃是云扬早已经安排好的后路,本来早就打算让云醉月隐遁,但云醉月坚持要在这里等待火尊归来,说什么也不走。然而此际已经来到了生死关头,云扬相信云醉月就算如何的不情愿,却一定会做出选择。

这件事,云扬筹谋已久。

不说九尊家属的身份,只是云醉月的美色,一直在这里待着,也是一大隐患。

云醉月轻轻叹息。

她环视了一圈四周,满眼尽是熟悉的物事,眼中露出来留恋之色,良久后才道:“明天,明天我会做出决断,云小弟不用担心。”

云扬松了一口气,道:“那就明天定论。我明天再来。”

云醉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弟,今晚在云姐这里吃饭吧?”

云扬楞了一下:“吃饭?”

“是啊。”云醉月轻声道:“今天之后就要离开这里了,我想要在这里吃最后一顿饭,却没有人陪我……若是你能来,也算是……和他的兄弟,一起吃了这一顿告别饭。”

云扬道:“这个没有问题。我回去安排一下事宜,临天黑的时候必然过来陪月姐用饭。”

云醉月面露一抹蔼然笑容,轻声道:“说好了。我这就去安排,可得好好收集一些食材,今晚上月姐我亲自下厨,让你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云扬恭声道:“期待今晚品尝月姐手艺,大饱口福!”

……

云扬回到云府,对于今天造访青云坊之事想了半天。

今天的云醉月明显很不对劲,始终有什么话没有明说,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难道是被人要挟?又或者是说不出口的隐情?还是说现在便已经有人盯上青云坊了?”云扬下意识地往最坏的地方去想象。

四季楼的过往记录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他们在各方面的触角延伸若非亲身体会,根本难以想象,你根本就想象不到四季楼什么时候会动作,云扬真心不敢太乐观的设想!

但不管如何,相信今晚上去到青云坊赴宴,总能知道一切。

云扬甚至生出一份直觉,晚上这顿饭,绝对不寻常。

但他丝毫不惧。

纵然明知是龙潭虎穴在前,今天晚上,自己也必须要去!

即便云醉月当真因为某个不得已的苦衷,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动作,云扬仍是不会见怪!

“不管什么事,不管什么人……只要不是年先生或者凌霄醉那种级数、那种无法估算、无能对抗的强者……想要抓住我或者干掉我,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云扬自信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足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一切变数。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云扬准时的依约来到青云坊。

置身青云坊的时刻,云扬蓦然现,此际的青云坊内中已然空空荡荡,触目所及,整个青云坊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云醉月,青山雪!

青云坊的其他人等全都不见踪影了。

可以想见,想必是云醉月在云扬离开之后的这段时间将其他人全部都遣散了。

云醉月与青山雪将云扬接进来之后,径自关上了青云坊的大门。

云扬含笑跟着云醉月进入了大厅,举止与平日里一般无二,唯有眼睛却在四下里打量,寻找与往日有异的每一点痕迹

却见平日大厅里遍布的许多座椅,都已经消失不见。

整个偌大的大厅,就仅余中央位置的一张小小圆桌而已。

云醉月与青山雪都是一袭白衣,身上也全无饰点缀,完全的家居打扮,云醉月笑颜如花:“今天晚上所设的乃是家宴,所有菜色我和雪儿亲自下厨整治,尽都是我俩的拿手菜,哈哈。”

青山雪也笑起来。

云扬笑道:“那……小弟这会可就真如白天那会所说的要大饱口福一番了。两位姐姐亲自下厨招呼,这等福分,只怕这世间唯有小弟一人得享啊。”

云醉月嫣然而笑。

然而及至亲眼见到两人整治的席面,即便云扬心中已经有所准备,却也没有想到,这顿饭的丰盛程度已经到了一种极致的地步。

个中奢侈,只怕也已经到了此世巅峰!

云扬坚信,就算是皇宫内院,皇帝陛下想要御膳房整治出这么一桌好饭,那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小弟,所谓民以食为天,食以粥为先。这道鱼香茯苓粥所用的材料乃是北域玉竹米佐以南海飞灵鱼的灵魄珠以及雪山灵芝华,熬制出来的粥,你且尝尝。”

这第一道菜,就让云扬惊了一下。

北域玉竹米?飞灵鱼的灵魄珠?雪山灵芝华?

不过一道寻常的鱼香茯苓粥,竟然动用到这三种异常珍贵的食材,那北域玉竹米乃是北域珍异特产,整个北域每年的产量也才不过数十斤而已,向来只有北域级宗门长老级角色才有资格享用,莫说寻常人,纵然是北域皇室都难以享用,云扬往昔也只闻其名而已,不意竟有机缘一品这传说的好米。

至于南海飞灵鱼,更是世间奇鱼、鱼中异数,此鱼成年期之时可以生长到千丈之巨,而唯有成年之后的飞灵鱼灵魄,才会真正成型,封在其天赋鱼珠之内,亦是整条飞灵鱼的全部精华所在。

针对如此拥有千丈身量的巨鱼已是难为,更难为者还在于一旦打破鱼珠,不但飞灵鱼会即时陨灭,且其灵魄亦会即刻烟消云散;唯有强力压服、生擒此鱼,才有可能将此鱼珠获取到手。

然而三项材料之中,最为珍贵的,却还要数最后一项的雪山灵芝华!

若是单纯的顾名思义,以为雪山灵芝华乃是雪山灵芝的精华所在可就大大的谬误,

因为雪山灵芝华,绝非是寻常意义的灵芝精华。而是须得聚合九十九株过了千年的雪山玉灵芝,助其平均的采取日月精华,然后将所有玉灵芝药力汇集在一起,加以秘法培养,使其成为拥有灵性、灵魂的活物。

最后还要再将那活物的灵魂精华提取出来,才是最终的雪山灵芝华!

雪山灵芝华与飞灵鱼魂魄珠任何一项都是罕世妙品,若是凑在一起,更是能将彼此的效力,催化提升了十倍,进而完全化作灵力,对武者的助力可谓是难以想象的巨大!

能够使服用者,无论是身体,经脉,到神魂,玄气……全方位的提升!

可是……这两项罕世妙品却又非是等闲便可直接合一,须得加入第三项物事加以承载调和,才能将两者合一之功效尽数挥出来!

而那北域玉竹米,正是承载此两大妙品的最佳载体,换言之,上述所有的这些力量,竟就在眼前这一碗小小的粘稠的粥里。

甚至服用者修为有限,不能吸收完全的部分,也不会逸散损失,只会融进经脉丹田,留待以后随着修为进境,持续挥效力。

就只是这一碗粥,相信就算是凌霄醉那个级数的高人见到,也要垂涎三尺,赞一句: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无价之宝!

而这还只是云醉月今晚上端出来的第一道菜!

“小弟,你傻了不成,还不快些吃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云醉月催促道。

云扬笑了笑,更无迟疑端起碗,将整碗粥一饮而尽。

他本来还想着,这顿饭的氛围异常怪异,是否云醉月被人要挟或者别有蹊跷?饭菜中或者会有别的东西……比如毒。

但就算当真有毒,云扬也会将之喝掉、毫无犹豫的喝掉。

此际唯有将计就计,才能引出来那个可能的幕后黑手,解救云醉月出当前困局。

所以莫说一碗鱼香茯苓粥,就算是一碗毒酒当面,他仍旧会毫不犹疑的一饮而尽!

然而他喝入喉之后,却没有现任何异常。

心中不禁隐隐奇怪: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以说在这世上数万年来仅见的东西,若真的有古怪,有敌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拿出来让自己吃掉……

…………

<“你码字?”

“是,我码字!”

“你本不该码字的!”

“但我已经码字了!”

残阳如血,大地苍茫。两条人影,被夕阳拖得长长的。

“既然码字,你就应该知道一件事!”

“哦?”

“月份,日期!”

“月份?日期?”

“不错!码字的人,不知道月份日期,岂非该死?!”

“该死?”

“不错!现在已经是月末,你抬头,已经看不到月亮。”

“那又如何?”

“你该求月票了!”

“我正在求!”

“哦?”

“但是他们都说我断章,不给!”

“你不懂!”

“我不懂?”

“不错,须知你的尿性,就是断章!”

“有道理!”

“更何况,你这么英俊!”

“是!”

“所以你应该……”

“求月票!”

第二百七十八章 旷古绝今!

最起码的,云醉月自己是肯定搞不来的。

云扬甚至敢断言,就算是凌霄醉都未必能拿出这么珍贵的食材!

但是……眼下却仍旧是有人搞事,要让自己吃掉这碗粥,却已经是定鼎之说,绝无转圜!

可具体是为了什么呢?

陷阱?!

似乎不用这样奢侈的招待吧?

自己已经来到,自己的修为也并不很高,还有云醉月这样的掣肘在旁,用毒这样的盘外招已经落了下乘,实在是很失格的说!

但若是设局的乃是自己人……

更加的说不通了,自己若是认识能搞出这么大手笔的人物,决计不会忽略!

当前的这一碗粥,若是货真价实的话,即便是让凌霄醉那个级数的高手去搞,相信没有个百八十年也未必搞得到。

更有可能的是空耗一辈子都搞不来!

“……”

云扬心头一片混沌,只觉自己身在五里雾中,浑无头绪,手足无措,应对无能!

“云小弟,喝过垫底粥之后,再来喝口汤,这是北海神仙蚌的脑浆,配以玄灵珠熬制的汤,此汤新鲜热辣,就是份量有点点少;小弟可不许嫌弃!”

嫌弃?!

光听那材料,赫然便又是一道不逊色于刚才的飞灵鱼灵芝华的菜!

云扬原本就已经瞪大了眼睛,竟又大了一圈,差点就要瞪出眼眶了。

又是一道流传在传说中的菜品,而且若是与刚才的粥配合起来,可以起到相辅相成,一加一等于三的效果。

“太奢侈了,太隆重了。”云扬一边叹着气,一边哈哈笑,再度一饮而尽。

然而现在感叹奢侈、隆重云云,却似乎尚是为时过早,因为接下来上的一干菜品,让云扬生出一种,自己要将目瞪口呆、无法置信的情绪进行到底的那种感觉。

“这是品玄兽,东极白角虎的心脏,配合千年玄玉灵芝,小弟尝尝。”

“这是品玄兽,西极雪蟒的内丹与脖颈肉做的,还加了些五千年的血参片。”

“这是品玄兽,海底三头蛟的……”

“这是品玄兽,九霄彩翎凰的……”

“这是……”

所谓品玄兽,指的就是出了世间已知的玄兽层次的,过了九品巅峰玄兽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寻常人哪怕见到一只,就足够吹嘘半生,更遑论说捕捉。

云扬所拥有的四头吞天豹,已经是已知玄兽中的翘楚级数,但归根到底仍旧止步于九品巅峰,尚未臻至品玄兽级数,换言之,桌子上菜品食材的源头,随便一只都要全方位的凌驾于吞天豹之上!

而云扬自从坐下来,林林总总,一共上了十八道菜,每一道菜的食材,都是品玄兽的精华部分!

前前后后十八道菜品,全是以精致的小碟子的形式端上来;每一道,都只是极为精致的一点点。显然这些珍贵到了极点的食材,也只能够做出来这么一点点的菜品而已。

全部都罗列在桌上,密密麻麻的摆放着!

云扬已经完全呆滞!

就算是这些品玄兽的身上普通的肉,以云扬现在的修为吃下去、正常运功化消其威能的话,即便是只得手指头那么大的一小块,都足够他消化半天。

而现在云扬吃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这种品玄兽身上,最精华的那一部分。

更关键的还在,它们是真的可以吃!

那十八道菜品中,也有几道菜品的食材乃是传说中修者绝不能使用,一旦接触便会遭受反噬,但云醉月一一解释,言说那些原本不能吃的,也已用别的天材地宝加以料理,现在绝对到可以吃!

不但可以吃,很好吃,而且吃了之后,那食材的药效还不会有半点减弱!甚至,都在增强!

也就是说,所有经过料理之后的品玄兽食材,内里蕴含之药力,不再狂暴难驯,只余绵长醇厚,云扬在大快朵颐的同时,那无穷的药力,全部都会储存在他的身体里面,绝不虞突然爆裂、反噬的可能。

若是一切尽都如云醉月所言,这一餐之后,将会给云扬的修途形成莫大助力!

可是云扬仍旧不敢相信,不说别的,就只从目前云醉月所言上分析,十八道菜所牵连的力量,加起来足以将天玄大6任何一个帝国毁灭三次!

这一席合共十八道菜品,十八头品玄兽最最精华的部分;外加二十四种此世最最顶级的天材地宝精华,这已经不是单纯奢侈、隆重云云所能描述了!

可现实又不容云扬不信,因为他所吃下食物的效能已经开始挥,虽然云扬现在能够吸收的效力,连当前这一席千分之一的部分都没有!但其他的庞大力量,并没有浪费损失,全部都悄然蛰伏在他的身体里。

等待着他日后修炼之时,令其事半功倍,一丝一缕的抽将出来,点滴化为己用!

云扬在确认当前现实之后,还得出另一个很恐怖的结论,自己吃完这顿饭之后,整个身体都会化作宝物!

就连他喝多了酒撒一泡尿,那一泡尿都可以让一头七品玄兽进阶成为八品!

若是有人能够吃一口云扬的肉,普通人起码能增加一甲子的寿命!

若是喝他一口血,那就更离谱了,就算这个人原本天赋平平,全无资质可言,也会因此而具备有冲击武道巅峰的潜力!

嗯,再说一句更大众化一点的说法,云扬现在比唐僧肉还唐僧肉,唐僧肉还只针对西游群妖,云扬的血肉乃是针对天玄大6的所有生灵都有效,而且效果卓越至极,妥妥的人参果再世!

不得不面对现实的云扬彻底呆住了!

现实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云醉月从哪里找来这些东西?

“菜上齐了,可还满意吗?”

云醉月满意的拍拍手,道:“先把菜上齐,是怕我准备的酒不尽人意,就是一种不知名的酒,但还是很好喝的,来,嫂子给你满上,一定要多喝两杯,就当是给嫂子面子了!”

云醉月手中的玉瓶,目测体积不大,造型古朴,看起来里面的酒最多也就是两斤的份量。

酒液倒出来,呈现一种粘稠的观感,粘稠到酒液倾倒成线,近乎一滴一滴的滴落方式落在酒杯之中;而最特别之处还在于,全程都没有半点酒香溢出来。

这个就很有点离奇了,就算再不尽人意的酒品,总该有些微的酒香散溢,但云扬却早已观察到,哪酒在倾倒出瓶口的那一刻,就有一层无形屏障,自自主地围绕在倒出来的酒液上,紧紧的吸附,使得酒香丝毫不曾散溢。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灵气屏障!?

唯有这种仅存在于传说当中的灵气屏障,才能保护着酒中的味道、效能,绝对不会散溢。

云扬眼珠子几乎瞪出来。

这酒……还不尽人意?

月姐……你你你……您这也太谦虚了!

很有点谦虚到虚伪的地步了吧!?

光是灵气屏障、酒香不溢的特点,就已经说明这分明是传说级别的特异酒品!

纵观整个天玄大6,早已经不知道多少岁月都没有人曾经真正见到过,也没有人真正酿造出来这种酒中逸品!

因为这酒,已经拥有了灵魂!

只有具备了灵魂的酒,才会出现这样的特异状况。

自主化身,灵气成罩,保护自己,酒香不散!

三杯酒瞬时便已斟好,云扬面前的杯子尽都满溢,甚至在杯口高出来差不多一寸,颤巍巍的,却是就这么高着,丝毫也不曾流溢下来。

这……当真是传说的酒中逸品,若说之前的酒香不溢还未足鼎证,这个过杯犹自不溢的实例,更是再度证实!

而云醉月与青山雪的面前杯子,却就只有斟了浅浅的一点杯底。

“小弟,请。”云醉月端起酒杯。

云扬皱起眉头。

这酒的品相,实在是太好了,甚至比桌上的诸多菜品还要好,这那里是不尽人意,简直是无与伦比,又或者是太尽人意,远人意的范畴!

云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他么的根本就不是敌人的陷阱,而是自己此生的一个莫大机缘!

只是这个机缘,居然会是云醉月提供的!

人生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机缘巧合,命运际会竟是这么的无常吗?!

云扬虽然不明白此事的始末缘由,却总知道,这种酒喝一点就少一点,如斯机缘,若是放过,那就是此生憾事,该死至极!

“美酒当前,月姐和雪姐也该倒满。”

云扬按住酒杯:“你们若是只喝那么一点,我岂非等于独酌,如何饮得尽兴?”

云醉月笑起来:“小弟,灌女人酒,可不是君子所为哦,尤其我还是你的嫂子……就更加不合适了,此酒虽然不尽人意,但后劲绵长,你确定要让我多喝么?”

云扬苦笑着揉鼻子。

这话说的,真心没法再劝,再劝我成什么人了?!

但,我的出点可不是为了灌你们酒……而是,这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呀!

错过的,真的很可惜,太可惜了!

“这酒,我这里还有的。”云醉月巧笑嫣然,道出一个更震撼的现实。

话音未落,便即又拿出来一个木箱子,里面赫然尽都是这种玉瓶,而且还是整整十瓶!

第二百七十九章 灰飞烟灭!【大章求票!】

云扬猛地瞪大了眼睛。

十瓶!

这样的酒,任何一瓶拿出去,恐怕都足以在江湖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哪怕是凌霄醉,年先生那样的强者,也要动心!

但云醉月这里却能批!

云扬嘴角抽搐了两下,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震惊的情绪。

被彻底颠覆了世界观的云扬彻底放下心来,端起酒杯:“月姐,雪姐,请!”

“请!”

三人举杯,尽都一饮而尽。

云醉月拿着酒瓶,又开始给云扬满上。

“来,小弟,尝尝这个。”

“小弟尝尝这个。”

两大美女纷纷向着云扬面前夹菜布馐,不多时,云扬面前就高高地堆起了大量美味,这些就算是凌霄醉那种级数也未必能见到一次的品玄兽精华部分食材,现在在云扬面前盘子里高高堆着,几乎碰到了鼻子尖。

“你们也吃啊,别光顾着让我。”云扬无奈的笑道。

“好,一起吃。”

三人一边吃,一边说话。

云醉月这次很是罕有地说着自己之前的往事,从年幼记事开始到现在的所有事情,青山雪则开始谈论自己的乐理心得。

云扬也在说着一些奇闻异事,时不时的让两女开怀一笑。

总之气氛融洽至极。

云扬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每吃一口这些菜,自己的底蕴便又随之强大一分。

而这种增强感觉,久久持续,绵绵不绝,宛如无穷无尽的汪洋大海,无止无休!

“啊呀呀……”

神识空间中,绿绿这会已然惊喜到了极点!

区区的手舞足蹈又如何能够描述自己当前的喜悦心情,直接就是手忙脚乱,手足无措,颠三倒四,欢喜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如斯庞大的力量,就这么被云扬吃到了自己肚子里,绿绿当然顺便偷偷吸取。

实在是忍不住啊。

太多好东西啦!

开始绿绿还鬼鬼祟祟的偷偷吸取,点滴吸纳,怕被云扬现,但随着进入云扬体内的药力越来越见庞大,绿绿直接开始不管不顾的全力吸收。

太棒了!

太好吃了!

太幸福了!

哪怕会被云扬痛骂,惩罚,这一顿,也要吃个饱!

反正这么庞大的药力,云扬自己吸收不定得消化到什么时候,自己全力以赴,帮手消化是正经。

可是不管绿绿怎么努力,如何的鲸吞海吸,好似海潮一般的力量始终在持续涌入神识空间,如何消耗也难以消减,更有甚至,云扬身体里面的能量,非但半点也没有减少,反而随着云扬不断将食物、美酒吃进肚子里,裨益潜能反而越来越见庞大!

云扬对此并无任何不舍,因为他完全能够确认,今日所有食材供给的灵力,全部都被那奇怪美酒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全部变成云扬自身的底蕴!

这酒,竟然是最后的催化剂、融合剂?!

将所有的灵力,全部转化为最单纯最原始的丹元、命元、气元之力!

原本云扬还在担心,自己会否将在吃过这段饭之后变成人形营养包,人人尽皆觊觎,所有生灵都恨不得扑上来啃自己几口,毕竟之前的灵气,让云扬全身上下都变成了天品圣药一般的宝贝,而且气息全然无法掩盖,只要走出去,便足以让全世界每一个看到他的生灵,就像是狼见到了肉一样的贪婪起来。

但这几杯酒下肚之后,却将所有药力全部转化作了平和之物,全数归为云扬自身底蕴,之前那股诱人狂,引人犯罪的气息,全部消弭。

现在的云扬,就只是与之前全然没有半点异样的少年人。

嗯,当然还是很俊俏很英朗的翩翩少年郎!

此刻,云扬已经喝了六杯酒,看着云醉月又提起酒瓶子要来倒酒,不由苦笑道:“月姐,你劝酒可真勤,看来反而是你想把我灌醉啊!”

云醉月嫣然说道:“怎么会呢?今天这酒,就算是你想要多喝,也不会给你喝太多,就只准你喝九杯而已!”

九杯!

云扬登时怔了一下。

九这个数字,可说是引动了云扬的敏感神经。

原本融洽的气氛登时转为低沉。

云醉月清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后悔的神色,急忙笑道:“来,小弟,吃菜吃菜,今天这桌菜,若是吃不完可是太浪费。”

云扬苦笑。

这桌菜若是吃不完,又岂止是浪费两个字可以形容?

就算是暴殄天物这四个字,也绝对无法形容这种浪费是何等的丧心病狂、令人指!

“月姐,您是从哪里整来的这么多好东西?”云扬实在是忍不住,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这些食材啊……”

云醉月笑了笑,道:“之前有个奇怪的老头,留在这里三个箱子,然后死了。今天适逢我遣散人手,收拾东西,才现那几个箱子里居然是这些东西……正好今天家宴招待你,好东西自然要留给自己家人享用。小弟你说对不对?”

对不对?

你说的都对,好吧。

对云醉月这番话,云扬半个字都不信!

哪里会有这等事?

老头来到这里留下三个箱子,死了!?

能够拥有这三箱子东西的主人,相信那老头就算是浑身上下碎成了七八十段,只要最还能吃东西,他就能活,而且还不止是长命百岁,长生不死亦属可期!

还有,且云醉月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语尽皆熟极而流,恍如没有考虑,这分明就是早准备好了云扬有此一问。

这件事可就更显奇怪。

云扬想破了自己的脑袋也没有想通个中因缘。

“云扬……兄弟。”

云醉月认真的望着云扬,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怜惜,举起酒杯:“兄弟,你……辛苦了……嫂子,敬你一杯。”

辛苦了?

这个话头让云扬一下子愣住了。

不知怎地,乍然听到这三个字,云扬突然生出了一种心酸的感觉。

辛苦……

云扬想起了自己的八个兄弟,深深吸了一口气,展颜笑道:“多谢嫂子,干了!”

再无二话,举杯一饮而尽。

云醉月也将杯中酒缓缓喝下去,旋即又给云扬倒满一杯,自己仍旧只倒一个杯底,神色间,踟蹰了许久,缓缓道:“兄弟……以后……”

她说出来这几个字,突然间停了下来,神色复杂空前,想了想,才道:“……你一个人,孤苦无依,举世皆敌……你……你今后一定要多多珍重。”

云扬感慨的叹口气:“义之所在,心之所安,无谓举世皆敌。天下吾敌,又如何?!”

他此刻的眼神平静,冷静,那是一种沉淀的坚决坚毅。

面对云扬的坚毅眼神,云醉月心头登时一酸。

她如何不知道云扬是怎么想的。

为兄弟们报仇!

再苦!

再累!

再辛酸!

再痛!

再难!

再艰辛!

我云扬,甘之如饴!

这条路,没有人与我同行,但是我……会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当真了却仇怨的那一天,又或者是我走不动的那一天!

“云小弟,这段时间里,多承你照料,嫂子感激不尽。”云醉月微笑着举起酒杯:“嫂子敬你一杯!”

“嫂子哪里话!”云扬深刻的说道:“五哥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咱们乃是一家人!”

他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唯恐照顾不周……”

云醉月心里一酸,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弟……他担负的,实在是太多了……

眼圈一红,鼻尖一酸,几乎流出眼泪。但立即忍住,笑着端起酒杯与云扬一碰,一饮而尽。

“一定要保重自己……”

云醉月心里喃喃地说。

……

云醉月和青山雪吃了几口菜,两人就抚着小腹,饱了;不吃了。

显然那几口菜,已经是两人的负荷极限,若非有逸品奇酒压制,她们俩就要步云扬的后尘,变成人形营养宝,而且还是极品美女营养包!

云醉月兀自催着云扬,将满桌子菜全部都一扫而空。

十八味小菜虽然精致,虽然每一样菜的份量都是极少;但这么一桌子悉数都吃下去,云扬的小肚子都几乎凸出来,毕竟云扬的饭桶传说早成过去,而且就算那饭桶体质仍在,今天这顿美食,随便吃一口也足以填满那欲壑难平的胃口,果然是此一时彼一时,世事无常!

如是九杯酒喝下去,云醉月果然不再倒了。

但,对云扬所有的问题,云醉月仍旧统统不予回答。

这让云扬似乎有一个大大的闷葫芦,留在了自己心里。

“明天下午,我来接嫂子搬家,以前都不知道嫂子做的菜竟是这么的好吃,以后有暇,须得时时去打扰嫂子,慰劳肚子。”云扬道。

“好。”云醉月深深地看了云扬一眼:“明天下午,嫂子等你。”

云扬起身要走的时候,云醉月突然想起来,道:“对了,小弟,你把这些酒都搬回去吧。免得明天搬家的时候,手忙脚乱打碎了。”

“全都搬回去?”云扬皱起眉头:“嫂子你……”

“这些酒都是无价之宝,之前不曾现世还好。而今现了世,再继续放在我这里,就算只得一晚上的时间……”

云醉月苦笑:“没准就变成祸乱根源了。你将之搬回去,安排好了,再给我搬过去就是,反正,好酒只给咱们自家喝。”

云扬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道

在云扬想来,就只得一晚上时间,其实没必要这么小心,但云醉月既然都这么说了,也的确存在这样的隐患。云扬若是不搬,倒显得自己不在乎云醉月两人的安全一般。

至于这些菜的秘密,云醉月不想说,那就不说吧,反正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

相信总有一天,云醉月会告诉自己的。

甚至就算一直不说,也没啥。

正如云醉月所说,大家乃是自家人。

自家人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又是什么坏事!?

今天能得到这样的结果,早已远远出云扬最初的设想,不,应该是好得太多,太离谱了!

毕竟云醉月这边越神秘,甚至是强大,云扬才越高兴!

……

云扬搬着酒走出青云坊。

云醉月轻轻松了一口气,彷如将全部心事都放下了!

……

云府。

“无音,安排的地方怎么样了。”

“已经妥当!”

“隐秘性如何?我要的是绝对的安全!”

“老大放心,那地方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查得到!这一点,我有百分百的信心!”

“那就好!明天帮她们搬家的时候,仍旧要注意安全,一定不要留下任何手尾!”

“已经全部安排好了。疑兵队也都安排了,足足十几处。”

“恩,为了稳妥起见,方墨非,你和老梅隐藏暗处,注意着所有可疑的人。这次事情,不允许出现任何疏漏,宁可错杀,亦勿放过!”

“是。”

云扬又来到了白衣雪房间:“白兄,明天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我之前受的伤还没好呢!还有,我对你的请托严重抗拒,每一次你请托,我就要对上一个甚至还不止一个我应付不了的强敌,我没病,不想自虐!”白衣雪翻着白眼抗议道。

“明天的事情很重要。”

云扬严肃的道:“只要明天之事了结,我们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一笔勾销,从此之后,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白衣雪沉吟了一下。

云扬道:“此外我会再给你一百万两银票,珍奇金属一百块!”

“好,成交!就算再对上一个硬角,我也认了!”

“应该不会,明天你就躲在暗处……”

白衣雪听完,瞪大了眼睛:“嗯?就这么点小事,你肯出这么大代价?你疯了?还是说这里边又有坑,要是真有坑你明说,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好伐?!”

云扬道:“直接说干不干?别他么的废话!”

“干!”

“若是出了疏漏,白衣雪,你懂得。”

“若但只是这点事情还在我手里出了纰漏,我自己就去吃屎!”

“这话可是你说的!”

“不过我还是好奇,那女的应该对你很重要吧?否则只这点小事,你出的代价未免太高了吧?”白衣雪的八卦之心竟是意外的强烈。

云扬斜睨了他一眼:“我钱多的烧得慌不行么,你管得着么?”

“……”白衣雪一片无语。蓦然间有一种一拳挥在云扬脸上的冲动!

你在我一个借了你高利贷的人面前说这种话实在是很欠揍你知道不知道!

真当我不敢干了你吗?

好吧,我真不敢!

……

当天晚上!

万籁俱寂。

突然……

轰!!!

一声突如其来的轰然爆炸,令到整个天唐城所有沉睡者都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无数人的一双耳朵都因为这声爆炸而短暂失聪,嗡嗡作响,头晕目眩,久久震撼。

比较接近爆炸源头位置的许多人更是直接被震得从床上弹起来,落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云府。

原本正在盘膝打坐全力消化骤得药力的云扬,亦因为这个突兀的爆炸,身子被震得跳了起来。

一双眼睛即时睁开。

下一刻。

云扬刷的一声到了院子里。

“怎么回事?哪里爆炸?”云扬急声问道,素来沉稳淡定的脸上显出一抹煞白,

此刻的云扬,心底萦绕着一种不祥至极的感知。

“不知道……”方墨非和老梅白衣雪这会尽都感觉到脑袋里嗡嗡作响,无论脑海心田尽都是一片混沌,一边运功平息负面感觉,一边沉吟着说道:“爆炸源头似是来自于玉唐城的中心位置……”

话没说完,云扬已经忽的一下子狂奔而去。

移动度简直比闪电更快!

……

“啊~~~~~~~~~”

云扬一声长啸,好似撕心裂肺一般,只感觉脑海中唯余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空白。

在他面前。

只有一个大坑,一片废墟。

这里,原来本应该存在的建筑是青云坊!

正是青云坊的所在之地!

青云坊不见了。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就只剩下满地碎片,满目疮痍。

云扬一跤摔倒在地!

满眼尽是绝望地注目于眼前的废墟,一时间肝肠寸断,悲痛莫已!

原本以为,那时失去八位兄长的痛心疾感觉再不会经历,没想到,此时此刻,竟又再品味一遭,甚至是更强烈,更刻骨铭心!

前次,那时,自己力有未逮,更是同陷囹圄,有心也无能为施救!

可是今次,当下,怎么会这样?!

青云坊呢?

没了!

彻彻底底,彻头彻尾,完完全全的没有了,消失不见了!

最大的碎片,不过是人头大小;若是这里面有人……那么,命运可想而知!

目光聚焦于面前的那个大坑,一片废墟,云扬头脑中只得一片空白。

这一刻,他的面容是十分恐怖的,一双眼睛,几乎炸裂。

在青云坊周遭早已满布来此猎奇之是人,所有人都在用一种震惊到了恐怖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一片废墟。当然,也看着废墟中的云扬。

谁让云扬表现出来的状态,乃是此际最为异常之人!

然而云扬对此已经全不在意。

完全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失态,以及可能引的后果!

他瞬时响起了水无音之前的一句话,“我在这屋子底下,安置了足以炸出一个湖的炸药!”

当时水无音说得若有其事,语气真挚,仿佛当真有此布置,云扬若非早有定见,更有云相化身窥破真相,只怕就真信,然而事后回想,在一间屋子地下安置足以炸出一个湖的炸药!那得安置多少炸药了,这句话,根本就是一句不可能实现的恐吓之言,真心的信了你的邪!

可是此际,竟是一语成谶?!

不过一夜之间,青云坊之下竟埋下了如此份量,足以将整个青云坊夷为平地,甚至炸出一个偌大地坑的炸药?!

或者不是炸药?

但,这得是什么级数的高手,才能做出来这等事!

云扬只是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变成了碎片,在漫天飞舞,久久的不能思考。

他浑身颤抖,兀自满眼不可置信的茫然注目眼前,整个身子都已经僵硬。

良久良久之后,云扬一声狂吼,突然疯狂冲进了废墟之中!

“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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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痛彻心扉!

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四下掀起,云扬被彻底淹没在烟尘之间。

他用手,用脚,用玄气,不管不顾,漫无目的地将废墟所有的东西全都掀起,检查。

他找到了血肉碎片,还有碎裂的衣衫残屑……

在这样剧烈的爆炸之余,找到这些东西已经非常不容易。

可是云扬仍旧不肯停歇,仍旧持续寻找动作,所幸在持续片刻之后,他的头脑终于慢慢的恢复了些许意识。

青云坊他来过很多次,对于这里每一间房子,每一块木头,每一项设施在什么地方,什么方位,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依照心中构想,他很快就锁定了青云坊大门的原址位置。

然后退了出去,闭着眼睛站在那里,静静地站了一会。

然后他就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随着呼的一下子声响,大门位置周遭的碎石被他悉数清理出去,他信步向前走去,四面张望,就好像平常来到了青云坊的那个级大厅一般,刚进门的时候,本能的四面打量一下,扫视周遭动静,有无异状。

一瞬间的停顿之后,他又径自往里边走去。

随着云扬的行动轨迹,沿途碎石不断地清理出来,尘土弥天,遮蔽视野,然而即便是这样恶劣的环境对于云扬的行动却仍是一点妨碍也没有。

“这里,就是昨天晚上喝酒的地方了,不过阴阳分晓,却已人事两非……”

云扬心中酸痛滋味更甚。

昨天,云醉月和青山雪还在这里坐着,巧笑嫣然陪着自己喝酒,但是今天却……

他摇摇头,再一次将面前垃圾处理掉,怀着万一的希望,又自往里走去。

一个包间的位置,琴厅的位置,这里是……一个卧室,这边是……

他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搜索过去。

终于在大抵厨房位置的所在地,他看到了一片暗褐色的物事。

“血?”

云扬眼中骤现难以抑制的疯狂杀机。

他疯似地寻找,却再没有任何现。

最终,在云扬查探到原本地下仓库位置的时候,将这里所有杂乱的碎石垃圾等物全部细心的清理检查之余,忽而呆若木鸡地站住了。

因为在这里,云扬现最多的血迹,这里,是整个青云坊血迹最密集的地方!

触目所及,尽是一片一片碎碎的血肉,几乎遍地都是。

而所有的血肉骨骼碎片,没有任何一块有过一个手指头大小的。

此外还有数不清的衣服碎片,白衣碎片。

只是此际,沾染了血迹的白衣碎片,更显触目惊心!

仔细的嗅一嗅,碎屑上还残留有淡淡的脂粉香气;与云扬记忆中,云醉月与青山雪身上的味道差相仿佛。

云扬还在一片废墟之中找到许多原本柔顺的长丝,掺杂在碎石垃圾之中,尽是凌乱。

在一个角落里,还残留着半截地基,这地基的位置,一片猩红的血迹,还有一片凌乱的头,长长的,带着半块头骨。

云扬如被雷击。

心中仅余那一丝渺茫侥幸的希望,就此完全破碎!

他身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跌倒。

身后一只手恰在此时扶住了他,方墨非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公子,小心。”

云扬恍如没有听见一般。

虽然近在咫尺,但,云扬却分明感觉到,方墨非的声音仿佛是从天外云层中传来,尽是飘渺虚幻,似幻似真,若虚若实。

他茫然地转头看着四周,突然一声咳嗽,嘴角猛地溢出了血丝。

云醉月温柔的声音,在脑海中乍然回响。

“小弟,你辛苦了。”

“小弟,你多吃点。”

“小弟,你尝尝这个。”

那温柔的眼神,似乎还在眼前流转。

临分别的时候,那牵挂的眼神,温柔的声音:“小弟,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音容笑貌还在眼前凝然,但是……

云扬心中一阵阵的绞痛。

就在这个时候,废墟之中乍现一点光芒闪烁。

云扬亟不可待地冲过去,扑到地上,两手一阵挖,将这点亮光掏了出来。

宛如将最后的希望握在手中,那是一片碧玉的碎片!

虽然只得一片碎玉,却仍温润,透亮,云扬不禁想起来一双手。

云醉月的手。

那白皙的皓腕上,饰有一双手镯。

碧绿色。

而这片亮光乃是一块碎玉,外缘,圆润,有弧度。

这分明……就是那副玉镯的碎片。

云扬怔怔的看着,突然间眼前金星乱冒,心脏如同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一时间头晕目眩,清明不复。

哇的一声,云扬猛地喷出一口血箭,仰天就倒。

“公子!”

方墨非见状惊叫一声,一把接住云扬倒落的身躯。

……

及至云扬再醒来的时候,其身早已回归云府。

他怔怔的看着房顶,双目呆滞,眼前所见尽都视而不见。

他的脑海中,兀自有一幅幅画面来回轮转,云醉月与青山雪的音容笑貌,就这么不断地在眼前闪现、此起彼伏。

“小弟……”

“兄弟……”

“叫嫂子,不行么?……”

“小弟,你要多多保重……”

云扬缓缓闭上眼睛,眼泪无声的溢出。

五哥的爱人,这个可怜的女子,自己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

这样一位绝代佳人,倾国红颜,就这么在自己眼前香消玉殒,身化飞灰!

云扬想起昨晚上的饭菜,想起云醉月的说话,想起云醉月昨日种种奇怪神色……难道,她早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昨夜的话,每一句,听起来似乎是很寻常的家常话,但细心斟酌之下,却又觉得每一句话又都饱含深意,每一言每一字,都充满了离别的味道。

不止是此时此刻的短暂分离,更是此生此世的再不相见!

他紧紧的咬住牙,但心中阵阵抽痛却是不可遏制。

“若是昨天晚上,自己不顾一切的,就将月姐带走……那么今天一切都不会生!”

想到这里,云扬心中的懊悔,几乎达到了沸腾。

“我真蠢!”

“这么明显的反常!……嗯?”

“昨晚上的菜,本身就是一个莫大的疑点。”云扬心中有一种侥幸的想法:“……说不定,月姐还没有死……”

但,想到那地窖之中的头,散碎的血肉,那破烂成碎片的白衣,那碎裂的玉镯,那隐隐的熟悉的香味……

这一切的一切,却一次一次的将云扬心中的幻想无情打破!

“你们统统该死!”

云扬突然一跃而起,两眼通红,又再吐出一口鲜血之后,猛地狂吼一声,身子一闪,径自化作了一股飓风,突然消失在云府当中!

“公子!”方墨非与老梅见状齐齐吃了一惊,急忙追出门,但外间却早已经消失了风声的踪迹!

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狂怒状态之中的云扬。极狂飙,他的此刻心中,只有凛冽的杀机!

他只想要杀人!

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如现在一般,想要杀人!

他的心,已然被愤怒与悲痛填满,再也顾不得其他!

所谓的顾忌、考虑、斟酌、思量,一切的一切都已不在他眼中,不在他心上!

五哥,我对不起你!

我没有保护好嫂子!

我对不住你!

云扬只感觉自己的全身血液,都要爆炸喷!

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存下浓浓的想要报复的心态!

一阵飓风,在这黎明之前的黑夜里,径自刮进了皇宫大内!

呼呼呼……

……

皇宫中。

大内总管姜中佝偻着身子,在仔细检查着皇宫内的属下们的工作,一丝不苟,态度端正。

他就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老人,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将一切都要做到最好,每日都是如此。

亦因此,皇帝陛下对他一直都很放心。

他的臂弯中,一支雪白的拂尘,轻轻搭在上面,倍显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脚步很慢,两只脚甚至是拖地而行,出擦擦的声音,似乎已经老迈到了抬不起脚;但,这擦擦的声音传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的太监和侍卫们,都是不由自主的就挺起了胸膛,摆出来尽心职守的样子……

姜中,玉唐皇宫的老人。

大内总管。

他的权利,在皇宫之内,无疑巨大!

他的地位,在大内之中,堪称然!

在玉唐皇宫之中,皇帝陛下是一国之君,皇后是九宫之主,可是仍有人敢对他们的命令阳奉阴违,有所折扣,可是大内总管姜中的命令,执行期间绝无人敢有一丝一扣的折扣,更遑论疏忽怠慢!

这些年来,死在他的残酷刑罚之下的宫人太监,不知道有多少。曾经有人说,姜总管脸上的皱纹有多少条,死在他手下的人就有多少个。

以眼观之,姜中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貌似是数不过来的,所以死在他手中的人,亦是数不过来的!

“天快要亮了,又是新的一天……”姜中呢喃了一句,背转身,佝偻着身躯,摇摇摆摆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两个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不敢僭越,亦不敢稍缀。

三人一路穿过御花园,后面的那一排房屋,便是姜中的居所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鏖战御花园!

所有人都知道,姜总管有晚上不睡觉的习惯,每一天,都是在天色快要明亮的时候,才会回去入睡。

黑夜乃是人休息的时候,而也正是这个黑暗的阶段,人的警惕性最差。

但姜中的这个怪异的习惯,却保证了玉唐皇宫多少年来,黑夜之中从没有生任何变故。

也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姜中的地位,始终屹立不倒!

他之命令,才是真正的言出法随,令行禁止。

御花园中尽是树影婆娑,绿意森森,周围的灯笼都已经熄灭了不少,显得一片阴沉沉的。

天空中北风呼啸,寒意凛然,天时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很暖和。

姜中慢慢的蹒跚过来,将袍子使劲的裹了裹,似乎有些瑟缩。

“老了……不中用了……才这么点儿寒气就受不了了……”姜中喃喃叹息:“想当年……”

后面的两个小太监都是闭着嘴不敢说话。

姜总管总是喜欢缅怀过往,然后喃喃自语的吹嘘一下,但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应和。

似乎只是一个人自我缅怀,就可以了、足够了。

然而黎明破晓之时风声骤然增大。

流散出空前凌厉的呼啸响声。

姜中正在往前走的佝偻身躯突然间顿住,随即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老眼昏花的眸子,突然出来灼灼精光!

流溢天空中的狂风突然间罩顶而下。

与此同时,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姜中!”

一股比寒风更加凛冽的刀气,有如从穹顶一般散落而下。

姜中突然出一声尖锐的呼啸,身子刹那间就化作了一片高移动的模糊,疾趋避来袭之凛冽刀气。

更有一股尖锐的阴测测的声音回应道:“风尊,这是为何?缘何来袭大内?!”

嗤!

一道刀气划过,姜中的袍子突然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漓!

姜中一声厉啸之余,身子蓦然一晃,乍然分化作了几十条人影,在空中来回穿梭。

虽然明明只得他一个人动作,但场中所见的几十条身影都呈现出高移动轨迹,进而衍生出无数残影,顷刻之间,其身影遍及之处,竟宛如有千军万马在群起奔腾一般。

风声兀自呼啸,半空中青色旋风如同翻江倒海的怒龙,尽显狂暴气息,杀意张狂无限。

姜中看似狼狈的竭力躲闪,实则只有第一击因为来得过于突兀,又兼出乎预料,这才受了伤,接下来在风尊有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密集攻击之下,赫然安然无恙,再无伤损。

纵使他的一个个分身被刀光碾碎,但他却在以更迅的高移动下制造出更多的幻影分身。

“风尊大人!”姜中一边闪躲,一边呼啸:“这是为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风声越来越见狂暴,其势亦是越来越凌厉,对姜中的质问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一道道刀光,宛如霹雳闪电一般从夜空风声之中不断劈落。

而这份凌厉至极的森然杀气,令到整个皇宫大内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风尊的愤怒,极为明显。

已经愤怒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皇宫内院,无数御前侍卫蜂拥而至,但在他们看到正在攻击姜中的,居然是九尊之中的风尊,一个个都是齐齐大惊失色,并无一人胆敢妄动!

但人人心头都泛起一个疑问,这是怎么回事?!

当日公审杨波涛之案,九尊之名再现尘寰,大大地鼓舞了玉唐上下这段时间以来低迷的士气,而此次九尊之中的风尊骤临,目标却是直指皇宫大内中人,个中因由却使人浮想联翩!

难道皇宫大内亦为玉唐之敌渗透,而当前目标更是玉唐皇宫大内总管姜中,如此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之人,骨子里竟也是玉唐之敌?!

灯笼闪晃,皇帝陛下偕许多侍卫远远而来。

这边这么大动静,皇帝陛下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尤其还听闻事关九尊风尊动作,自然第一时间便即披衣而起,直奔事之地。

一路走来,还在一边系着棉袍的扣子,脚步匆匆,脸上尽是一片急切之色!

“真的是风尊?”

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再问,不需要再确认。

因为皇帝陛下已经看到了空中那团盘旋呼啸的影子。

还有不断劈落下来、好似霹雳雷霆一般的刀光!

极端狂怒的气息,极端暴虐的杀机!

眼前所见种种,尽都是无法转圜的极端!

皇帝陛下见此情形,心下骇然不已。

之前九天之令铲除奸细,皇帝陛下一直都想要帮手,但却从来插不上手,一直的有心无力;最关键的是,九天之令所属从来没有闹到过皇宫里。

而今这般明目张胆就在皇宫里大打出手,更是风尊亲自出手针对目标,简直是以前绝对不可能生的事情!

一念至此,皇帝陛下突然脸色煞白!

姜中!

这一次,风尊出手的对象,居然直指这位大内总管,这个几乎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家?!

怎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相比较于姜中,连何汉青这个三代帝师,数朝老臣都显得有些不足论了,这个相伴皇帝陛下一生的老人,竟然也是一个潜伏者?伪装者?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恐怖,更惊悚的现实?!

此际风尊所展现疯狂的杀机,堪称弥漫天地,暴怒的情绪,更是感染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如此盛怒,如此态度,在在指明此点。

难道……

姜中一边闪躲,一边满心冤屈的哀声叫道:“风尊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姜中对于当前生的所有一切都感到很憋屈。

他可是拥有九重山巅峰的修为,只差一步就将臻至十成大圆满的顶级强者。

以他的修为,只要不是对上那些所谓臻至天境的一流高手,尽都有自信保命,甚至是战而胜之。

但,唯独今天,面对风尊,他却是连还手都不行!

只能闪躲。

虽然眼前之人的真实修为并不是很高,也许连八重山都没有,但他就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妄动!

因为,眼前人是风尊!

九尊之一。

若是自己敢还手,立即就是一个叛国罪名,就此夯实,无从洗刷!

没看到四周御前侍卫密密麻麻,却没有任何人出手?

要知道这些御前侍卫平日里对于自己根本就是妥妥的俯帖耳,言听计从,无人敢有丝毫悖逆,而现在,却是一个个眼神警惕的盯着自己,怀疑之色,隐隐可见的杀机随处可见……

显然在这些人心中,风尊出手对付的人,那就一定是罪大恶极的角色!

你姜中既然被风尊出手针对,那么就必定有原因!

风尊要你死,你就必然该死,足以定论,不需要证据,不需要审判,就是这般的不由分说!

没看到就连皇帝陛下到来之后,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全然没有喝令停手,一问究竟的意思!

甚至连寻隙一问缘故都没有!

姜中亦是在这一刻,才彻底认识到九尊于这个国家的影响力!

他们的话,他们的行动,甚至比圣旨还管用!

此际,他不还手,并不能让云扬因而手下留情,对方现在杀机狂溢,整颗心已经被悲愤恨意充满,几乎就是不管不顾的亡命攻击、务必要将眼前人彻底击杀、粉身碎骨,神魂湮灭!

“陛下……陛下……”

姜中没奈何只好呼救:“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

皇帝陛下静静地站在那里,深邃的眸子看着眼前这一幕,淡淡道:“传朕口谕,任何人皆不准轻举妄动,胆敢扰战者,杀无赦!”

这一道命令出,侍卫们,禁军们更加是一动也不动了,反而在有意无意之间,所有人围成了一道大大的包围网。

显然是在防备着某人的逃走。

那么,到底在防备谁逃走?

某人又是谁呢?!

不言而喻!

姜某人心中尽是一片无力。

皇帝陛下,看着场中,姜中所展现的神鬼莫测身法,还有那见所未见的神异功法,只是随意一动就引动出一片模糊怪异景象的玄气气相……

心中震惊之意愈来愈甚,恐惧之情亦随之暴增。

大内总管姜中!

自己从来没有想到,姜中一身修为,居然是如此的惊天动地!

自从自己幼儿时候起,这个姜中就在服侍父皇,自己蹒跚学步的时候,就是他一手扶着自己,一直到现在……

自己居然不知道,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奴才,居然有一身如此深湛的武学修为!

玉唐皇帝陛下玉沛泽可非是等闲之辈,除了本身玄气修为不俗之外,更是识货之人,他虽然不识得姜中所展现的功法底蕴,却很清楚此等功法的层次水准,至少玉唐帝国这个级数的高手,凤毛麟角!

换言之,姜中的来历身份背景,必然有诡!

“风尊!”

皇帝陛下沉声说道。

呼啸的风声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压抑着传出来:“陛下有何话说?”

皇帝陛下沉静的说道:“敢问风尊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此獠是什么来历?”

皇帝陛下此言一出,等同是定论了姜中的奸佞身份,在场众人隐约知道是一回事,听皇帝陛下将此事定论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半空中,青色风声中化现的刀光仍旧如同霹雳闪电将临人间,又是接连不断的连环十八刀劈落,那低沉的声音压抑着狂怒,快的说道:“青云坊没有了!”

青云坊没有了?

先前那剧烈的爆炸,皇帝陛下也被震动的不轻,自然是知道这件事,但青云坊又有何特异,值得风尊暴怒至此?!

虽然青云坊之主云醉月号称是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的红颜知己,但此点并无当真佐证,再者,此事或者可由凌霄醉出头,但风尊你出头是个什么缘由?!

皇帝陛下的疑问瞬间得到了解答——

“青云坊之主云醉月,乃是我们九尊家眷!”

“一声爆炸,青云坊瞬时灰飞烟灭!所有人尽皆粉身碎骨!”云扬的声音便如是地狱里面吹出来的森森阴风!

皇帝陛下的瞳孔瞬时间睁大到极点。

青云坊云醉月,乃是火尊之妻这件事,云扬曾经有跟老元帅提及;但,老元帅为了确保此事机密,却并没有跟皇帝陛下说明白。

是以皇帝陛下此际也是刚刚得知,然而天知道,皇帝陛下在听说这句话之后心中的震动!

九尊家眷!?

皇帝陛下原本挺拔稳健的身子乍然晃了一下,脸色尽显煞白。

他亦在此刻想起来一件往事。

那一次,他和身为大皇子的土尊秘密接触。

“皇儿,你虽然身为土尊,不宜暴露身份,但是……你年纪终究是不小了,终身大事,也要考虑考虑了,纵使你不恋栈皇位君权,但延续自身血脉总是该然。”

“父皇放心,关于此点孩儿心中有数。”

“你有什么数?这么久也没见你有什么动作,要是你早有动作,朕又何必当面言说,这会朕的话,只是作为一个父亲在劝导儿子,这其中的分别,你明白吗?!”

当时,土尊犹豫了一下,道:“孩儿并非当真全然的清心寡欲,甚至已有意中人,然而……她们不宜露面,所以……也只好委屈了她……”

得到自己想要结果的皇帝陛下自然大喜过望,可是之后皇帝陛下又再逼问多次,土尊却始终没有给予进一步的回答。

为此,皇帝陛下除了因为希望而失望的恼怒之外,更有几多无奈心痛,因为自己的缘故,亏待了儿子,亏待了儿媳,若有机缘,一定要找机会弥补,好好的弥补……

心中早已预留下了一份期盼。

皇儿既然言说自己了红颜,那么再多一个可爱的孙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距离知道儿子有意中人的那时间,可也不短了……

皇帝陛下现在早已经有了其他孙儿,但他对于大皇子的孩子,却始终存有一份莫名的期盼。

那是自己亏欠了大儿子的,若是可以,自然要多多的补偿给孙儿。

甚至,皇帝陛下心底都已经想了怎么补偿的打算……

但没有等到皇帝陛下将这件事情逼问出来,土尊就出了事。

由于儿子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相关线索,儿子媳妇甚至可能不知道丈夫骨子里乃是皇家血脉,一念及此,皇帝陛下每每捶胸顿足;那不知道有没有的孙子,只怕就更加不存见面机缘了。

如今,突然听见空中的风尊说。

“青云坊之主云尊月,乃是我们九尊家眷!”

“青云坊灰飞烟灭,所有人粉身碎骨!”

这两句话,心生联想的皇帝陛下登时感到眼前一黑,心中一阵剧烈绞痛,差一点点就晕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 拿下他!【第一更!】

这还是皇帝陛下的身体经过云扬悉心调理,状态大好,否则就这一瞬间的大喜大悲,大恸动心,足堪引动原有恶疾,一瞬沦亡!

但饶是如此,皇帝陛下的身躯仍旧不免已臻摇摇晃晃,面上尽是惨白之色!

这……

是不是……

九尊之中,排在后面的几个人年龄并不大;而可能有家眷的,就只有前面几人。

是不是……皇儿的……家眷?

皇帝陛下本能的向着这个方向想了过去。

空中,风声呼啸,声音愤恨到了极点。

“这件事,一定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而姜中,则是那些要付出代价之人中的第一个!”

“姜中,四季楼余孽!”

这句话普出,登时令到皇帝陛下的心头再度一震!

他霍然抬头。

注视姜中的眸子中尽是冷意森森。

“陛下……你不要相信……老奴是冤枉的啊……”姜中焦急的大叫。

皇帝陛下淡淡道:“姜中,你若是即刻放弃抵抗,束手就擒,朕承诺给你一个公道!如何?”

皇帝陛下金口乍开,看似令当前出现转圜契机,实则却等同是另一道逼命绝招施加在姜中身上。

这会姜中哪里敢放弃抵抗?

别人不知道云扬的心思,他自己却又怎么会不知道?

自己若是放弃了抵抗,就当真完了,必死无疑!

“陛下!”姜中努力的抵挡,哀怨的要死要活:“老奴真是冤枉的!”

皇帝陛下脸色不动,眼中有冷光闪过:“你若是真的冤枉,只要束手就擒,朕可以担保你没事。风尊也绝不会滥杀无辜。”

“公道自在人心,黑白不由强说,一切都只需要说个清楚明白便可水落石出,何必这般大动干戈,劳心劳力!”

皇帝陛下悠悠道:“朕金口即开,便是给了你机会。若是你无辜,任何人也伤不了你。你还是朕的大内总管!反之,若是你当真有事,那么谁也保不了你!”

他抬头看着空中那一团呼啸的风影:“风尊,朕的担保可算得数!”

风声呼啸中,风尊的声音道:“陛下乃是一国之主,陛下的担保,自然是金口玉言!一诺河山重!”

皇帝陛下心中更沉下去。

风尊这么说,显然是对自己完完全全的信任。

那么,岂不亦是在说这姜中的确是有问题的,就是四季楼奸细无疑?!

姜中的身子兀自告诉旋转着,一条条残影仍旧在不断出现,点滴消弭来自云扬的连环刀气,嘶声道:“陛下,非是老奴不信任您……而是风尊逼杀太过,老奴无法停手……真的做不到啊……”

皇帝陛下的脸色彻底的冷了下去。

他冷幽幽的目光,看着空中闪转腾挪的姜中,喝道:“来人,拿下姜中!”

姜中大叫道:“陛下,老奴忠心耿耿服侍您几十年,没有功劳总有一份苦劳吧?!难道您就这么的不念旧情?难道您就因为一个什么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一句话,就抹杀了老奴一生辛劳么?”

皇帝陛下冷冷道:“朕给过你机会,更给了你承诺,可你事怎么做的?你之作为尽在众人眼中,还要强辩什么!?”

姜中突然惨烈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跟着陛下一辈子的人,竟也得不到陛下的半点怜悯之心,既然如此,咱家还有什么盼头?罢罢罢,咱家既然没带眼跟随了这样一个主子,果然是取死有道,如此,便是一死我又有何妨?”

话音未落,姜中原本高移动的身形乍然停顿,随即落下地来,伸出双手,尽是一副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的态势。

脸上更是满满的一片惨然,显示其心灰意冷、一心求死的意愿。

在场众人见状都感意外。

这是……真的要束手就擒了?

姜中伸着手,眼睛惨然的看着皇帝陛下的方向,嘶声道:“陛下,一日是主,一生是主,老奴此番去了,您以后务必要多多保重!”

话音未落,却见其手上骤起风雷之音,电光闪烁之间,姜中一咬牙,举掌就向着自己头上狠狠的拍了下去。

就在这一刻,目睹姜中自盖天灵一幕的皇帝陛下心头也不禁猛地一震,一种“难道真的冤枉了他?”的念头蓦然升起。

及至见到姜中一掌拍在自己头上,咔嚓一声轻响之余,五官七窍,尽皆喷溅出鲜血,他的身子晃了一晃,就此缓缓倒在了地上。

皇帝陛下心头震动更剧,忍不住往前踏出了两步,连那些奉命擒拿的侍卫们,此际也都齐齐停住了脚步。

众人瞩目倒落在血泊中的姜中尸体,人人心头都是难以言喻的混乱。

以死明志?

难道皇帝陛下真的冤枉了他?

又或者是风尊大人冤枉了他?

正如他所说,跟着皇帝陛下忠心耿耿一辈子,临老临老怎么就落了这么一个结局?

这……真的很令人寒心啊。

然而便在此刻……

空中传来一声断喝:“小心!”

伴随着那声警示,场中乍现的一声尖锐呼啸,原本躺倒在地上的姜中突然化作了一道流光,以划破空间之势,瞬间冲破面前八名护卫的阻拦,向着皇帝陛下所在的位置疾冲而去!

双掌来势汹汹,宛如开山巨石,大山压顶!

姜中自份仅凭自己孤身一人之力绝对逃不出去,纵使自己实力不俗,但面对高手如云、人数更众的大内侍卫严密包围网,唯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费尽心思演了一场自杀的苦情戏,然后觑准机会,向着皇帝下手!

这是唯一的生路。

唯有自己挟持了皇帝,那么自己就有王牌在手,安全无虞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先将这张王牌握到手中之后再说!

这一次骤来的变故,可谓是出乎了任何人的预料之外!

一个才死之人,众人眼睁睁看着自杀之人,居然暴起攻击!

这本身便已经是一件极端意外的变化!

更别说动突袭者的攻击度大大出了人们的认知范畴!

姜中刚才自盖天灵的自残之招可非是全然的做戏,刚刚中掌一刻的七窍流血便是在动秘术,令到自身实力短暂提升到越自己实力极限之上的层次,而姜中本身已经是九重山巅峰级数的修者,此际的瞬时突破,赫然已飙升至十成大圆满之境,实力之强悍,足堪凌驾于在场所有人之上!

眼见他已经接近皇帝陛下身边,只待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如愿将皇帝陛下掌握!

咻的一声!

一道青色风影猛然从空中坠落。一如陨星堕天。

此际变故纵使所有人都大意了,云扬却也不会大意!

他向来都知道,四季楼的人没这么简单的寻死!

尤其是这老家伙一身修为强悍已极,更兼未至绝境,怎么会轻易自杀?

所以他早已暗中戒备,就是提防对方藏诡。

在姜中乍然而动的那一瞬,云扬也同时动作!

姜中纵使动秘术,纵使修为暂时臻至十成大圆满之境,但他的度仍旧快不过风,快不过云扬!

一股青色旋风,宛如虚空幻化一般地拦截在了皇帝陛下与来袭的姜中之间!

与此同时,宛如雷霆闪电一般的凛冽刀光,再度好似潮水一般狂涌而出、强势倾泻!

轰!

姜中的掌力,以排山倒海之势轰击在云扬所出的绵密刀网之上!

青色旋风瞬时全线散乱。

云扬本身修为本就远逊姜中,更遑论姜中如今修为已臻十成大圆满之境,这般强势冲击,力强则胜、力弱则败,半分取巧不得,云扬如何不败!

但云扬此际所争不过一线,云扬刀网虽然溃散,姜中却也因为彼此冲击而后退一步,就只是一步之差,姜中先机顿失!

姜中筹谋落空,情知不妙,愤怒至极的仰天咆哮:“风尊!你本就早该死了!为什么?为什么?!”

皇帝陛下身边的众多护卫高手,以已趁着这一线空隙冲了出来。

此际人人心中都是满满的羞愤!

自己这么多人在这里,明明已有定论在前,居然还险些被眼前这个老太监骗了!

所有人尽皆恼羞成怒之下,声势空前,显见是所有人都对姜某人动了杀机,不杀死此獠,如何能泄这口恶气,怎去这层屈辱?!

而已呈微末的风声,竟是再度呼啸盘旋而起,四面八方尽都是青色的光影在迅汇聚!

嗖嗖嗖……

无数的弑神弓弓弦爆响,目标直指姜老太监。

陷入重重包围之中的姜中拼命地挣扎,反扑,左冲右突,形容凄厉。

但刚才的失误令到一干侍卫们羞愧至极,同时亦是愤怒至极,一个个的尽都展现了拼命姿势!

纵使一个又一个的身影被他打飞,但更多的人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

噗!

姜中胸前被侍卫头领狠狠的印了一掌;身子踉跄后退间,突然风声呼啸,寒光一闪。

云扬一刀迅猛而出。

刀不容情!

天道之招再现尘寰,天道之招连刀尊者也要染血,何况姜中?!

姜中眼见来招威势空前,狂吼一声,突然间浑身玄气极限爆,刷刷刷……

他的身上多了十几道刀伤,鲜血如同一条条细细的线,喷撒而出。

道不容情!

云扬刀光在闪,在青色狂风中,再一次落下!

姜中有心想要闪躲,但周遭尽是无数的刀光剑影,竟无一丝空隙可循,一狠心一咬牙,径自落将下来。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姜中张口再吐出一口鲜血,因承受围攻已渐渐萎靡的气息竟又再度暴涨!这次却是施展了燃魂**!

二度摧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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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活捉!【第二更!】

随着姜中的二次爆,实力再度攀上十成大圆满之境,一声轰然之余,周遭围攻姜中的众人竟悉数被震飞出去。

大内侍卫的个人修为固然要在军旅兵士之上,此刻也不乏拼命气魄,但却始终缺乏了最基础的战略战术训练,众多军旅兵士可以困死九重山高手甚至十成大圆满一流强者,但此际,修为更甚的大内侍卫却在围攻之时,被对方强势突破,原本严丝合缝的合围之势,登时出现了破绽!

云扬的旋风也被对方骤现之强势推将出去,一时间竟也阻挡不及,姜中眼见机不可失,狂啸一声,身子陡然一晃,径自分化数十道虚影,向着四面八方飞窜。

周遭无数的弑神弓箭手,却根本不知道那一道才是姜中的真身,明明张弓以待,却无的放矢。

下一刻,一道道残影,忽而转往向着高空飞窜。

姜中这是要逃走!

虽然明知几率极低,且易暴露真身所在,成为弑神弓手的众矢之的,但是姜中仍旧决定要一搏。

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燃魂**的效力已达极限,自己绝不可能再用出第三次!

若是再失机的话,那明年今日便是自己的忌日!

一道旋风升腾而起,云扬一咬牙,将所有玄气抽取一空!

刀锋闪在红尘外,生死定于一念间;见我刀锋知我意,此刀送君进黄泉。

天意刀法,第二刀!

第一式。

刀外红尘!

姜中忽而生出一种玄妙的感觉,似乎在这刀光乍然闪亮的一瞬间,自己便即坠入了一个奇怪的梦里面。

而这个梦,却是一个奇异的红尘世界。

而自己就在这里生活,打拼,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只是,这个红尘世界历时极为短暂,几乎就只得眨眼之间,自己就从幼年、童年、青年进而到了暮年,然后,死!

死,本就是大千世界,亿万生灵,永恒的主题!

永恒的归宿!

刀光如梦,如同红尘大千世界,一旦堕入,便即挣扎不开。

姜中眼中露出绝望神色,鼓动最后余力,拼命反击!

然而轻柔的刀光的在他身上缓缓掠过,留下一道道血肉淋漓的伤口。

每一道伤口,都不深。

然而中刀处鲜血却是好似泉涌一般,急疾喷溅出去。

狂风中,一只大脚猛然间飞至。

轰!

那一脚,端端正正踹在姜中的胸膛上。

姜中大叫一声,身子好似流星坠落一般,身不由己的往后飞起。

然而身躯尤在半空翻滚,却早已被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背心,随即只感觉身子一阵麻痹,丹田部位又被狂暴地打了一拳。

全身玄气,就此溃散。

丹田七海,被那一拳打废掉了!

姜中整个人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来,尽是颓然。

青色旋风呼啸而起,一只手,从旋风中骤然伸出,将姜中的身体一把抓住,随即,旋风突然间呼啸而起,卷动起姜中的身体,径自去到了半空中。

这个后续变故,再度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风尊这是要做什么?

“陛下,九尊复仇,乃是江湖事!”低沉的声音在旋风中响起:“此事与朝堂无关,也不宜有关。此人由我带回去审问,若有后续,陛下自然会知道。”

皇帝陛下哑声道:“朕现在只想知道,那青云坊醉月,乃是谁的妻子?”

低沉的声音转为悲戚:“那是……火尊之妻!”

皇帝陛下叹了口气:“朕,希望知道关于姜中此獠的审讯结果。”

“定然会呈于案前!”

旋风起。

扶摇而上,青色的狂风刷的一下子消失在皇宫上空,消失在天际!

“封口令!”

皇帝陛下沉默半晌之后说了一句话。

他沉思片刻便即明白了风尊所说的那话,江湖事!

复仇!

风尊就此将这件事情彻底定性。

也就是说,风尊和九天之令,将这件事的所有始末缘由,全部都揽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就算是那什么四季楼再怎么如何愤怒,想要展开报复,针对的目标也只能是九尊与九天之令!因为这是……江湖仇杀!

并不是我玉唐官方杀了你们的人手。

这无疑是在帮玉唐帝国开解,避免玉唐上下被四季楼迁怒。

但越是如此,皇帝陛下心下便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感觉萦绕。

作为一国之主,竟然需要用这样的方法,来祸水东引么?

我该是多么无用!

他从来没有怀疑风尊,更加没有怀疑姜中乃是四季楼的奸细这件事的真实性!

因为……从姜中拒绝听自己的命令,拒绝放弃抵抗那一刻开始,皇帝陛下就已经明白了!

姜中必然是四季楼隐匿于玉唐大内的潜伏份子!

相对的,他心中更有一股子羞愤交加的情绪涌动!

没想到除了三朝帝师何汉青之外,还有一个姜中!

姜中竟然也是在自己身边隐藏了许多年的四季楼奸细!

光是从何汉青、姜中这两个隐匿身份漫长岁月的潜伏份子身上,就不难想象出四季楼布局之深远,甚至这份布局还要更早,更深远!

那么,自己自以为掌握在手的玉唐皇宫里面,究竟还有多少人可以信任?

再仔细回想,之前的大肆搜捕,抓获的那几个太监宫女,大抵不过就是冰山一角,只是潜伏得最浅薄的一批人,之后的什么吴公公,米空群,还有此时此刻的大内总管姜中,竟是全都是这样的人!

自己身边的近侍、内廷掌柜、大内总管居然全都是敌人是奸细是暗子,那自己中毒中了十几年,懵然不知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还有自己的数位嫔妃,她们的家人一见不对便即造反悖逆,包括太子在内的一干皇子,又有哪一个是让人省心的,一个个的全都是各自心思,只为私利……

这还只是大内、皇室内部,朝廷之上又何曾有过省心,自己手下的许多大臣,不管是文方还是武将,岂不也都一个个的被揪出来,证明是四季楼的卧底……

皇帝陛下突然对自己的控制力很是怀疑,进而怀疑自己身为一国之君的能力,甚至有一种隐约的颓废感:我连自己的皇宫都治理不好,如何能做一个好皇帝么?我这样的皇帝,真的有资格谈及平定天下,一靖天玄吗?!

……

这一天,玉沛泽没有上朝。

值守太监通知满朝文武,皇帝陛下抱恙休朝一天。

不管文武百官如何议论,也不管国家大事如何紧迫,总之皇帝陛下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御书房内,关了一天。

整整一天下来,水米未沾。

他就在御书房内静静的站立着,注目于自己大儿子的画像,久久凝望,无限关爱的看着。

“朕已经老了,可是你却走了……”

“皇儿,你可知道,父皇如今已经想通了?若是重来一次,该当如何做法!”

“若是时光真的能够倒流……朕,宁可不要九尊府落在玉唐,也不希望你去做什么土尊!”

“朕,宁可不要王霸雄图,也不要君临天下,更不要统一天玄,朕唯一只想要你,好好地活着!长久的活着!”

“朕会将所有的治国理念教给你;将所有的为君之道、帝王心术教给你;将朕的所有心血、所有财富全都交给你;还有朕所有没有完成的心愿交给你……乃至将这个国家,完完整整地交给你……”

“父皇要看着你治理国家,看着你逐渐成熟,看着你一点一点的慢慢做到,朕没有做到的那些事情。”

“父皇真的好想你……”

“皇儿,我多想再听你叫我一声,父皇!”

“朕,后悔了……”

“你的家眷,你的意中人,如今身在何方?皇儿啊……”

“朕曾以为自己握有天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现在回头看来,才觉掌中竟是一无所有!”

皇帝陛下紧紧地闭着眼睛,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面前画像上的土尊,一身明黄色龙袍,面容青春英俊,英姿焕,目光炯炯,精神振奋的凝实前方。

不言,不动。

那是那一天,自己说要册立太子,然后,告诉自己最喜欢的大儿子,朕准备册立你为太子。

来,皇儿,穿上这身衣服,给朕看看。

然后,儿子穿上太子袍服,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抚掌大笑:“果然是朕的太子!哈哈哈……”

然后传令画师,为大皇子画一幅画!

那时候的大儿子是何等的意气风,年少英俊,虽然强忍着激动,强行镇定,但是自己却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儿子的激动?

但,仅仅是过了两个月,自己的儿子,就被自己变成了土尊!

“你恨父皇么?”

“纵然嘴上不恨、心中理解,每每午夜梦回之时,当真能够并无一丝的怨怼吗?!若朕是你,朕便无法不恨,只怕连心中理解都做不到!”

皇帝陛下将心比心之下,泪如雨下。

自己唯一一个心思良善的儿子,竟是被自己亲手葬送了!

……

云府。

密室之中。

姜中形容凄厉,早已经没有了人形;对面的云扬却是一派平静淡然,唯有眼眸中,不断地跳动着火焰!

“老狗,你骨头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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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月开始啦……

保底月票,大家要投给我呀。

说起来这两天挺悲催。某位家伙,不知道怎么地哪根筋抽了,给我寄了一个红肚兜……

天晓得,当收到红肚兜的时候,打开快递包装的那一刻,媳妇的脸是什么样子……

我战战兢兢的解释……

一直到了晚上,打开群现那个混蛋正在洋洋得意的吹嘘,说给我寄了红肚兜……

我赶紧将聊天记录给媳妇看……这才终于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可怜我小心肝……噗噗的跳。

那谁,某混蛋,你等着!你会有龙套的,我保证!!

红肚兜还算是有了头绪……但今天上午收到一份非常精致的快递,打开一看,里面一把崭新的裁纸刀!

刀片寒光闪闪。

顿时脊椎一麻,瞬间……毛骨悚然。

天可怜见,我没断章啊……

我真没故意断啊……

难道你们不爱我了吗……

瞬间宝宝就吓哭了……

那是刀片啊哥们……

我不是学美工的啊……

为了以后不收刀片,所以我决定这个月多爆!

是不是值得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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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不给我?你好意思嘛……

刀片我都收了,肚兜我都收了……你们差点给我酿成千古冤案,不给我几张月票安慰你们好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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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抛给你的媚眼儿……

……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千万不要软!【第三更!】

云扬从凌晨时分将姜中抓过来为起始,一直持续到现在,已经审讯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而现在,时轮已经去到了夜幕深沉之刻。

整整七个时辰,云扬用尽了手段。

分筋错骨、截经断血、焚络伤元,举凡云扬所知所会的各种残酷刑罚,尽都轮番上阵,悉数招呼在姜中的身上,许多招法还使用了不止一次!

这会的姜中早已经奄奄一息,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然而命悬一刻的姜老太监,此际看着云扬的眼神,仍旧全无敬畏,唯有一片满满的讥诮。

不屑!

“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东西!”

姜中嘴角不断的滴落鲜血,狰狞的笑着:“云公子,云侯之子,原来你就是九尊中的风尊……呵呵呵……老子现在很快活,快活地很,纵使死定了,但能够在临死之前终于确定了九尊之一的真面目,老子死得不冤,大大的值了!”

“老子死得够本了!”

姜中狞笑着:“我知道你想要知道的那些情报资料,我全部都知道!但是……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一个字!老夫这么多年以来,早已经将生死看透,你以为区区**折磨,就能让老夫屈服么?嘿嘿……可笑!”

“老夫没有供你威胁的破绽,老夫这么多年孤家寡人,不单没有亲眷,连朋友都没有交道一个!你就算想要要挟,都没有要挟的对象……嘿嘿……”

姜中快意的大笑:“老夫虽然最终一定会死在你的手里,但是……只要看到你对我毫无办法、束手无策,有心无力的样子,老夫纵然被你活活折磨死,也是心中舒畅!”

云扬冷冷地看着这个老东西,心中怒意不减反增!

“你会说的!”

云扬淡淡的,从牙齿缝里一字字的说道:“老狗!你会说的!你一定会说的,我保证!”

姜中用嘲讽的目光看着他:“光说嘴有什么意义,你还有什么手段,赶紧使出来吧!若是仅止于刚才那点手段,实在的太过不入流了,可还有新鲜花样吗?全都用出来吧,且看看老夫……会不会就范!”

云扬点点头:“你的骨头确实够硬,跟你说句老实话吧,我是真心希望你个老骨头能够持续的硬下去!老狗,我告诉你,你可一定要顶住,若是软下去了,我可是会很失望的。”

话音才落,却见云扬的手缓缓伸出,白皙的手掌心,然而手中分明空无一物。

姜中的眼神之中嘲讽意味更甚。

但,接下来,姜中蓦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清楚明白的看到,云扬的手掌心之中,慢慢的涌现出一股绿意,那分明某种氤氲氛围。

与此同时,一股沛然莫御的澎湃生命之气,不期然间充满了整个密室。

姜中的眼中度流露出来震惊莫名之色。

他现在是完全猜不透云扬打算要干什么了,因为,他只是闻到了一口氤氲绿气,便已感觉到自己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没有一块好肉的身体,疼痛瞬间变减轻了许多。

还有早已萎靡、勉力撑持的精神也振奋了许多!

“这是什么玩意!?怎地神效至此?”

姜中的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他已然隐隐猜到了云扬接下去的做法路数,蓦然放声叫道:“云扬,你这个王八蛋,有种你就杀了我啊!”

云扬持续催生着手心中的生命能量,淡淡道:“老狗,我不怕告诉你,我不但拥有这般迅恢复**创伤的手段,我还会移魂**,会催眠秘术,对精神幻境也有相当研究……这些办法,无论哪一种都可以让我很轻松地就从你口中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也是见多识广之辈,该当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付你现如今这般修为尽失,心境有缺,五体不全之辈,实在有太多的针对之招可以使用,以为断绝六亲,无戚无朋就再无软肋,未免太天真了吧?!”

云扬俊秀的脸上露出来一丝狞笑:“可是这些办法,我一个也不会动用在你身上!因为这些手段对你而言实在太温和了,太仁慈了,我就是要用疼痛折磨你,就是要严刑拷打你,一边用刑一边恢复,让你一遍又一遍的品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过程,始终沉浸在**极度痛楚的感受中!就是要以这种冗长的方式逼问出你的话!我对这个过程很期待,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待,恒久的忍耐下去吧!”

“这个过程,越长越好!”

他左手一伸,揪住姜中的耳朵,缓缓力拉扯,在姜中扭曲的表情里,将这只耳朵活生生的,慢慢的,一丝一丝的撕了下来。

然后,又将之按放回原来的位置,鲜血登时不断流淌。

与此同时,那精纯至极的生命元力,亦被云扬倾注到了姜中撕落耳朵的位置上。

姜中只感觉到一股澎湃的生命灵气,从那个缺口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之处,所过之处,自己断裂的经脉,在迅的连通回复,迅的好转,自己的伤口,在迅的愈合。

尤其是刚刚被撕下来的右耳朵那边,作为最直接的受益位置,赫然传来清晰的痒痒感觉。

那是伤口完全复原,肌理将近可以暴露在空气中的前奏!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原本已经所欲无几的中气渐渐转为充足,旺盛,那分明是神完气足的感觉。

还有精神,也越来越愉悦、越来越沉浸在这种极度生命韵律之中,无以自拔!

如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姜中惊异的察觉,自己刚刚被撕下来的耳朵,居然当真长回了远处,除了还有些酥痒,与之前一般无二,严丝合缝、珠联璧合,宛如未伤。

自己身上的诸多伤口,悉数结疤愈合。

甚至有些较轻的伤损,痂皮已经脱落,露出里面完好的肌肤!

然而姜中面对如此恍如神迹一般的现状,完全没有半分欢颜,他除了震惊之外,就只有恐惧,无边恐惧萦绕心头。

因为他现在完全知道了,确认了,云扬接下来会怎么做!

姜中低下头,突然迅的伸出舌头,用力一咬!

他要自杀!

这次可非是如之前当着皇帝陛下面前那次的故弄玄虚,当真是为求死,自我了断!

他如今知道云扬的意思,当真是要一遍一遍的折磨自己!为了折磨自己,连这样珍贵的从未见过的神异物事,也毫不吝惜地用在了自己身上。

云扬对于自己的恨意到了如何程度,姜中并不知道,却并非难以想象,面对如此现实,他次对自己的意志力产生了怀疑。

所以他想要自杀,一了百了,用死来结束这场噩梦!

纵使你有神异灵物,能够起死劫肉白骨,但我仍不信,你当真连死人都能救得活!

只可惜他的牙齿才刚刚咬落,却闻咔的一声,他这一口赫然是咬在了一口刀的刀身之上。

天意之刀!

纵使只得电光石火的刹那,早已全神戒备的云扬很是从容地将刀伸入他的口中,挡住了他的牙齿,而下面的一排牙齿,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被云扬悉数打碎!

上面一排的牙齿兀自狠狠咬落,只可惜所有牙齿咬落在天意之刀上面,只得活活崩断一途。

姜中兀自不肯放弃,勉力往前一探头,显然是想要借这把刀自杀。

但那把刀早已收了回去,竟似比出刀之刻更快。

云扬并不搭话,径自劈头盖脸的十几个大耳光抽上来,将姜中满口残缺牙齿抽得一颗不剩!

“来!咱们正式开始!”

云扬冷冷的笑着,伸出了手。

“你之前对分筋错骨手表现得罪有抵抗力,那么咱们就从你最擅长的方面入手吧!这样才有趣!”

“不要软,不要求饶,我希望你能保持你的尊严,保持这一身硬骨头,一直到……长命百岁!”

……

这场有趣的游戏持续到了半夜。

姜中再一次的被云扬用生灵之气救醒,不管他如何喝骂,怎么拒绝,但那生命之气仍旧好似跗骨之蛆一般持续澎湃灌溉着他的身体。

他惊恐地现,自己的身体机能,又再一次逐渐恢复过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姜中缓缓地抬起眼睛,看着面前云扬俊秀的面孔,宛如魔鬼在前,妖魅当面。

云扬不管如何折磨他,都没有毁掉他的眼睛。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的长命百岁!”

云扬盯着姜中的眼睛,温柔的笑了笑:“姜中,我要你在剩余的生命岁月中,时刻都要后悔,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姜中终于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真的就是一个恶魔!

迄今为止,他已经折磨了自己一天一夜,可是他的表情居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眼中更是充满了快意,充满了兴致勃勃,似乎看着自己一次次被折磨到死亡边缘,一次又一次的恢复过来,然后再一次折腾到快死掉,再一次恢复……

如此往复过程,令到眼前这头恶魔的快感,越来越是强烈,一浪高过一浪,迭起不断!

姜中甚至在怀疑,眼前这个人的真实目的,早已不在自己所知的一切,而就仅止于折磨自己而已!

自己越是不说,他就越快乐!

越有干劲!

越有快感!

他是真的愿意将这场拷问持续下去,虽然他希望从自己口中得到一些什么,但他却更享受折磨蹂躏自己的快感!8)

第二百八十五章 崩溃!到手!【第四更!】

这个过程中的逼问,根本就只是惯性的问答而已!

“你……你还有多少这样的灵物?!”

姜中嘶声问道,他知道自己再难坚持,唯一的指望就只有这种神异的回复灵物没有太多。

“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份。”

云扬温柔的回答道:“你只要撑过这一次,你就可以死了!好消息吧?期待么?努力的坚持下去啊!支持下去你就赢了!”

“呸!”

姜中愤怒地吐了一口唾沫!

自己上一次问他,他就是这么回答的。

自己抱着希望硬撑了过来,但他又拿出来了,仍自一脸满不在乎的给自己使用,好像完全不在意将如斯灵物浪费在一个俘虏身上!

这般一遍又一遍从死到活,从活到死的过程,他到底能给自己多少次?

而自己还能在这种绝望的沉沦中,支持多久?!

姜中感觉自己真的撑不住了!

“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姜中绝望的道:“只要你答应给我一个痛快!我说就是!”

“我想要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就算你愿意说,也要浪费很多的时间,你现在可是不该浪费任何一点点的时间啊!”

云扬伸出了手:“你咋就想不明白呢,这么珍贵的灵物,世间一共才能有几份?我又能有几份?说不定撑过这一次,你就可以什么不用说的死了,姜中,我们还是从头来过一遍,如果是不喜欢分筋错骨手了,那就从焚经噬脉开始。你可千万要忍住,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一旦心防打破,自身要求将无限滑落,姜中拼命的挣扎,惨嚎着,期许能够结束这场残酷至极的过程,但云扬全不理会他的哀告,手再度放到了他的身上。

姜中愤怒绝望的咒骂起来,但云扬仍旧无动于衷,按部就班的施展自己折磨人的这般功夫。还是那么的老一套,只是这次当真是从焚经噬脉开始的。

然而姜中此次承受的痛苦,却似乎暴增了十倍!

他痛苦的惨嚎着,惨叫着,哀求着,咒骂着,心理的防线一旦崩溃,他与普通的犯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甚至比一般人还要不如,当心理防线瓦解,感觉到之前的坚持,竟然全是徒劳,全是白白的受折磨而没有半点用处,之前累积的许多精神疲劳登时一股脑袭来。

姜中已经彻底崩溃!

这一次,他很快就被折磨得再一次接近了死亡边缘……

迷迷糊糊之中,一股生命灵气,不出意料地再度接近。

“不要了……不要了……不要……”姜中拼命的闭住嘴,妄图拜托生命元气的灌输,但云扬只是捂住了他的鼻子,过了一会,他就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

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浓郁生命之气,一如既往的进入了他的身体,他的经脉,点滴修复。

于是他的身体,又再一次进入迅恢复的状态之中。

但对这样的迅恢复,姜中却是充满了由衷恐惧!

他再也承受不了了。

“我说!”

“你问什么我都说!”

“我真的说,全都说,求求你,不要折磨我了!”

“呜呜呜……”

姜中不受控地哭了起来,老泪纵横。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流泪了,自己这样的铁石心肠,又怎么还会有泪?

但他现在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姜中,你再怎么说也是一位九重山巅峰的高阶修者!”

云扬皱着眉头,道:“怎能如此没有修者尊严呢?在这么一点点的严刑拷打之下,这么快就屈服了?你不是自诩骨头很硬么?你真是替九重山修者丢脸!”

姜中哭得更伤心了。

我哪里自诩骨头硬了……

但我当真就从来没有认为我骨头会软!

但是,无论是多么硬的骨头,也禁不住这么翻来覆去的折磨啊。

眼前这位云公子,这位风尊,绝对就是一位疯子!

“要不你再忍忍,不要说,不要就此放弃高阶修者的尊严!”

云扬淡淡道:“至少让我再来一次,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能够撑过去就可以死了,我没有那样的灵药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好不好?”

那双手,又伸了过来。

“不!”

姜中看着那双白皙的素手,便如是看到了毒蛇一般,身子拼命的往后缩:“我说!我说……不要了……”

“我不是姜中,我是姜中的孪生兄弟姜成,我不是姜中,当初我为了楼主的命令,潜入皇宫,杀了自己的哥哥姜中,然后一直冒充他……”

“我是在三十年前进入皇宫的,我做过很多的事情,很多的事情……”

姜中已经崩溃,云扬的手刚刚伸过来,他就开始不断地诉说,将自己做过的事情,语快到了极点的说出来!

因为他怕!

怕自己说得慢了,这个恶魔就又要开始折磨自己!

“丽妃是我害死的,丽妃的家人也都是我杀的,还有御厨的杜公公也是我杀的,我……玉沛泽那厮中毒也是我的手笔,我负责了其中的一道重要环节……还有还有,九皇子夭折,也是我干的……”

“我还做过……”

“九尊的事情,我参与了,我负责的是……”

“傅报国,是我布局设计的,设计他接触春寒尊主,然后被施展移魂**,连续几次,过程……”

“我……”

姜成拼命地说着,其间当真是不敢有丝毫停顿,因为,云扬的手,就在他的眼前。

他一路语很快的说着讲着描述着,将自己所干过的诸多事情,好似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云扬冷冷的注视着他,目光森然更甚。

另一边的暗影处,水无音运笔如飞,快记录姜中的话语!

在这样的快诉说之下,没有人能够说谎!

一直说到最近的事情。

说到米空群的死,又说到了何汉青的死;

“我很害怕,你们能够查到米空群,更查到何汉青,接下来随时可能查到我……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办法,既想着侥幸又想着设法逃走……但我……”

这一瞬,姜成说完了这件事,乍然停住了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续下去,因为他已经将自己这几十年来所做过的重大事情尽都说了一遍!

再也没有了。

他惊恐地抬起头,看着云扬:“没有了?”

“没有了?”云扬脸色一沉:“继续说!”

姜成刚刚止歇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真没有了,我对天誓,这是真的没有了!青云坊的事情我全然的不知情,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若是我知道不说,让我来世做王八,做人也天天做王八,做王八也天天做王八……”

来世做王八!

对于太监而言,这绝逼是最极端最恶毒的诅咒!

此生身体残缺,好不容易有了来生,居然还要天天做王八……

这诅咒不可谓不恶毒了。

云扬怒哼一声,手掌陡然一翻。

姜成登时整副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惊恐万状地看着云扬手掌心,那里又再度有碧绿色的生命元气氤氲升腾,这个更是足足有人头大小的那么一团!

而之前让自己恢复过来的那些,大抵不过只得手指头大小的一点……

这玩意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一团?!这得够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啊?!

真的一路折磨自己去到长命百岁那天!?

姜成觉得,这个貌似不是虚言恫吓!

“你的属下,你的上线,你的下线!”

云扬冷冷的说着:“全说了,我让你死!但凡漏下一个,咱们就继续玩下去,决定权在你。”

姜成点头如鸡啄米:“我懂,我懂,我是二月堂堂主,我的属下,分别是……其中皇宫里是……皇宫外是……文官有……武将之中……”

“我的上线,就是春寒尊主,他如今已经确认陨落了……”

“再多的……我真的不知道了……”他哀求的看着云扬,眼泪又在狂流:“相信我,我真不知道了……若是知道不说,让我永生永世做王八……”

云扬沉默着,闭上了眼睛。

心中一阵剧烈的痛楚感袭上心头。

他不知道了。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但,青云坊的事情,又是谁做的?

“将你做过的事情,再重复说一遍!”

云扬冷冷的道。

“是,是。”

良久良久之后。

这一夜的三更时分。

水无音带着自己的记录,揉着手腕走出来:“全部记录完毕,确认无误。”

云扬看了一眼,喃喃道:“还是不全,貌似有一点没说……”

突然一伸手,闪电般捏住了姜成的胳膊:“你撒谎!”

分筋错骨手,就要再度开启!

那姜成大叫一声,浑身剧烈颤抖,突然间裤裆里淋淋漓漓,前后俱出,显然是被这一句话吓破了胆子,吓得失禁了:“我没说谎,我真的没说谎,我要是说谎,让我……”

一时间他语直接飚到了几乎让人出现幻听的地步,刹那间就了七八十个毒誓!

那样的折磨,他是再也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云扬才不过一伸手,还没有当真动手,他便已经吓得魂飞胆丧!

云扬哼了一声,手起一掌。

啪的一声!

正在赌咒誓的姜成脑袋应声碎成了烂西瓜,他的鼻孔里居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充满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如释重负。

终于结束了。

他的身体就此不动了,解脱了。

云扬眼神森寒。

“一二三……他的属下,居然还有十七个人没有抓出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大开杀戒!

云扬哼了一声:“口供给我,我今天晚上要大开杀戒,覆灭四季楼春堂二月分堂!”

他抓着姜成的口供,身子快的飘了出去,身子一闪,就化作了飓风!

萦绕着无边杀机,径自冲了出去!

云扬此际心中的冲天杀机,自己根本无法遏制,并没有因为亲手击毙姜成而稍息。

云醉月的事,让他的心突然变得空前暴虐起来,而当前又得到一大票隐匿份子的名单,心情不舒更紧。

他现在,只想要将四季楼的人全部杀光!

一个不留!

而这个时候,他的手中恰好有一份四季楼的名单。

这一夜。

整整一夜过去,风声狂啸来去,在天唐城上空,不断地盘旋肆虐!

血腥气味,越来越见浓密!

云扬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听信姜成的一面之词便妄开杀戒。

姜成的口供,只是提供一个方向。

以云扬的种种化相手段,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名单上的那些人,进而通过个人状况辨别出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四季楼的人,确认身份、拷问情报,旋即斩杀目标,端的一条龙做业!

举凡化风而过之处,那些四季楼潜伏分子,在云扬手中,当真就好像是被秋风扫过的落叶一般,一连串的被抓出来、斩杀!

斩杀!

斩杀!

而在对上一些极端分子的时候,云扬干脆连其心腹一起斩杀,与四季楼中人为伍,本身便已经是取死有道,该死!

这一夜下来,先后十八家遭殃,三百零七人断,当真可说是人头滚滚。

这些人全部都是四季楼所属,或者有相当牵连之人,确定无误。

云扬虽然满手血腥,却全无负担,心无挂碍。

海量的不平之气,源源不断的流入。

唯一让云扬失望的是,这些人也都不知道昨夜青云坊的变故!

咔嚓一声。

云扬蓦然力拧断了最后一个家伙的脖子,径自化风而出,消失在天地之间。

然而云扬的心,却并无一丝舒缓,仍旧满满的尽是沉重。

为什么?

杀了这么多人,问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知道青云坊事件的内幕!

那么,这青云坊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突然毁灭?毫无征兆,直接灰飞烟灭。无论如何调查,都是没有半点头绪。

为什么四季楼中人对青云坊的事情全然不知情!

难道是自己找到的这些人级数太低,没有接触到相关青云坊的情报?

又或者是其他别的原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云坊的变故乃是云扬当前最大心障所在,若是不能早早解开,心障没准就会变成心魔,云扬原本还想要一鼓作气,直接去找傅报国,看看能不能从这个人的身上取得其他线索;但这会一来已经天亮了,二来……更在于体内的灵气已经形成了海啸之势,即将开始冲关破隘。

云扬已经压制不住。

一夜之间,云扬一口气斩杀了三百多人,这个数目早已经出了绿绿所需要的升级数量。

之前只差几个人就可以突破神功第三层。

事实上,云扬在斩杀何汉青之后便已经生出了突破的感觉;只是那次被他死死地压住了!

之后更勒令绿绿强行压制,令自己无法当真突破当前境界!

那时的云扬便已经臻至玄气七重山层次,若是当真突破的话,以云扬自我评估,起码也得去到八重山巅峰,乃至直升九重山境界。

然而今夜之后,绿绿反馈给云扬一个信息,自己的压制辅助已经去到了极限,云扬这几天下来,奇遇连连,底蕴累积得乎寻常,尤其是今夜又一口气斩杀了三百多人,令绿绿本身又有大量灵气滋生,必须用以突破了,再勉强压制,过犹不及!

出来太多了!

云扬之前不欲再行突破,主要是因为自身修为境界进境快得异乎寻常,难免根基不牢,这才借助绿绿的辅助与自我的控制,双重压制自身修为进度,然而在这段时间里,不断地战斗,切磋,又经历斩杀何汉青、一对刀尊者,大战姜成,更于一夜之间连续斩杀十八名四季楼余孽加上他们的党羽;

虽然不过数日光景,却是大战连连,几乎每一战的对象,真实修为都在云扬本身之上,全程的越级战斗,这份战斗磨砺,足堪将当前根基夯的瓷实。

更有甚者,日前一宴,十八道阶玄兽血肉精华、玄异灵酒调和助力,更令云扬的底蕴累积暴增到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所谓根基不足,早已不适用于云扬!

此际既然压不住,那就不用再压抑了,云扬自我感觉,眼下大抵也差不多是突破的时候了!

虽然未尽全功,但是,目标已经明确,等突破之后再来也不迟!

相信突破之后,把握会更大!

拥有更多对付四季楼的本钱!

……

然后,天唐城整个的震动了。

日前夜间皇宫里生了什么,绝大多数的人都还不知道,至少玉唐的平民百姓尚不知情。但只是隔了一个白天,整个玉唐城血腥味大起,寻常百姓就算仍旧不知到底生了什么事,总是知道事情很不寻常,死了好多好多的人。

拥有四季楼所属身份背景的十八位官员,其中有六户被灭门,其他的亦有七八户除了妇孺幼小之外,余者尽都被斩杀得一干二净!

甚至连护卫家丁也都无一幸免。

死者鲜血汇流若溪!

刑部之人闻讯之后,直接忙疯了。

四面奔波,前去查证,但在工作才刚刚展开的时候,便又被召了回去。

……

姜成的口供、名单,以及云扬斩杀的那十八位官员背景资料……所有的一切早早在第一时间,就摆在了秋老元帅的书房里,秋剑寒自然不敢怠慢,在看罢这些情报后的第一时间,亦将之送进了皇宫,呈到皇帝陛下的面前。

只是,这口供之中,云扬删掉了傅报国的部分。

说起来,傅报国这人也是冤枉,始终被何汉青移魂**控制;如今何汉青已经死了;傅报国这边如何处置,云扬还要斟酌一番。

“砰!”

皇帝陛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浑身抖。

看罢这份口供,以前所有想不通或者没有头绪的事情,在这一刻,大半都有了答案,都想通了。

一切的一切,原来……竟是这样!

姜成!

姜中……那位忠心耿耿的老总管,早已经丧命了几十年!

一直冒充他的,居然是这个姜成!

姜中的孪生兄弟!?

后宫里无数事情,无数人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有很多人让皇帝陛下心中痛苦,然而在在下令彻查,却始终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应。

似乎那些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纵使看上去都是罪有应得、理所该然,但细细思量,分明就是疑点重重。

但无论如何都难以找不到具体证据,无法继续追究。

如今才知道,宫中居然真的有这么一个可以一手遮天的高端人物!

还有自己中毒一事的真相,始末缘由。

自己之前怀疑了那么多人,却始终也没有怀疑过这个从小服侍自己的老奴才!

但万万没有想到,下毒者偏偏就是他,那个取代了自己孪生兄弟的姜成!

对待自己真个的忠心的姜中,早已经被人掉了包!

但皇帝陛下心底却亦有一份隐隐的欣慰涌动。

毕竟,不是姜中。

原来不是姜中。

“刑部议罪,不以死者已亡而罪终!”皇帝陛下闭上眼睛,将此事定论。

此时此刻,皇帝陛下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或者传说所言不虚,九尊,竟是如此的强大。

几乎是一个国家,半个朝堂的内奸……筹备了许久,才能真正的对付他们!

江湖上巅峰组织,无数高手合力。

无数内奸配合。

从皇宫大内,到皇亲国戚;到文武高官;多少人力物力,天时地利,里应外合,才终于……

“九尊!”皇帝陛下闭上眼睛。

若是再给九尊一些时间,结果又会如何!?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抽痛。

九天之令传来的信上,有一句话,让皇帝陛下心中再度感到安慰的滋味。

“国之巨奸;祸乱之源;人数之众,固然触目惊心、望而生畏,但一朝祛除,必然会引来崭新气象;早除早了,削疮虽痛,却能救命;四季楼谋害九尊损失巨大,但,揪出来这么多内奸,于国有益!”

“玉唐内奸,已经十去七八矣。”

皇帝陛下想起这句话,就是眼睛亮。

“十去七八矣……”

一念及此,他登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确实是大大的好消息!

然而十去七八固然是好消息,却总还有还有一二余孽,仍属隐患;只是那一二隐患……九天之令至今都没有下手,却又是为何?是因为对方身份太高?太敏感?或者是……

还有……土尊的家眷,是否安稳……若是可能,风尊何时透露一下呢?

……

云扬回到云府的时候,体内蒸腾的真元已经去到了近乎无法遏制的地步!

绿绿那边早已经是急得跳脚。

啊呀呀呀的叫个不停。

第二百八十七章 九窍通绝顶,十窍为哪般?

它拥有抑制修为突破的天赋不假,但也有其极限,现在云扬底蕴暴增百倍、自身修为亦早臻本身突破极限,连临门一脚都不差,现在又来了三百多人的裨益灵气,纵使绿绿的天赋如何了得,这般内外加乘,层层施压,它也告吃不消了!

云扬亦知此刻已臻极限,他旋风一般冲进自己的房间,下一刻,方墨非等人就顿时感觉到了澎湃的灵气乍现,宛如天河倒灌,沛然莫御!

“公子又要突破了!”

对于这种很玄奇却又已不陌生的状况,方墨非和老梅齐齐振奋莫名,只是振奋的同时,却又有些许心情复杂。

振奋的是……每一次公子突破,自己两人都能搭上一段顺风车,乘势而进,修途前行……

复杂的是……公子这么快的突破下去,实在是太快了。

只怕过不了多长时间,自己两人的修为就帮不上公子了……

今后必须要再加倍努力修行磨炼,跟上公子的步伐才行!

云扬几乎是刚刚进入了房间,就感觉自己的丹田的气息空前躁动,猛然间鼓胀至极,充盈欲破,若有若无的轰的一声脆响,似乎丹田当真爆炸了一般。

整个身体亦随之猛烈的震荡起来。

然后云扬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自己的丹田破是没破,只是扩大了一倍而已!

此外,尚有另一股力量在持续动作,不断地开疆扩土,在丹田之上又另外开辟出一处窍穴!

在成功开辟完毕另一处窍穴的同时,那一个瞬间,流溢在整个天唐城上空的所有灵气,突然间悉数消失不见。

占地方圆千里的玉皇城,化作了一片灵气真空。

千里之外的灵气澎湃汹涌,正自向着这边不断填补过来,却根本就填补不过来。

真的来不及!!

九窍开!

天开九窍!

云扬猛然间生出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微妙感觉;那是一种从身体到灵魂的轻松感觉。

从此以后,我也算是迈入了所谓的级天才行列了?!

然而云扬体内的变化,还远没有止息,那开辟窍穴的庞大力量,还在持续动作。

一路往上冲,宛如势如破竹,满心欢喜的云扬突然感到一种胀痛感。

心思转动之下,却是不惊反喜,因为云扬知道,那是经脉在生变化,在扩张,原来的经脉若以小溪来比喻的话,那么现在的经脉,至少也已经开辟成了大江大河!

周身经络所有关隘,在这股沛然莫御的汹涌力量之下,强势冲开;全无阻滞可言,勇往直前,势如破竹!

轰!

云扬对于自身的当前现状惊喜莫名,然而身体猛地莫名狂震!

口鼻之中,更有一种腥咸的感觉袭来。

云扬心知有异,急忙凝神内视,惊觉体内的灵气,在一处不知名的窍穴位置那边渐次聚焦,随即又开始猛烈冲击起来。

然而这一次的冲击却没有能成功冲破,而冲击窍穴失败的最直观感应便是云扬的五脏六腑都剧烈震荡,好似整个翻过来了一般。那一下突来的剧烈痛楚令云扬傻眼,心中更是纳闷:“这……这是要干什么?”

“九窍全开的禀赋,不就已经是传说中级大天才的资质了吗?怎么会还在冲击?难道还有窍穴?……”

只可惜云扬体内的那股庞大力量,全然不受云扬操控,全由自主运转。

轰!

又是一次冲击!

然而又是一次攻击失败!

这次的失败,则直接令到云扬口鼻之中同时流出血丝。

云扬闷哼一声,急疾尝试着引导体内玄气,但现根本无法引导归纳,更遑论运转自如;然后,紧接着……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冲击,就此连绵不绝的展开了。

每冲击一次,云扬都会感到五脏六腑齐刷刷地碎裂了一次。

但他只能被动的承受下去。

生生不息神功,从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云扬乃是第一个修炼者,他根本不知道当前是出了什么状况。

功法运转失控,只能被动承担后果,任自行涌动的生生玄气自主运转!

就只有咬着牙,承受着,运行着……

却不知,到底是那不知名的窍穴先被冲破,还是自己先一步承受不住,五内残破殆尽而亡!

但情况真正很不乐观,云扬不断承受冲击反噬,五脏六腑伤损渐次积累,伤势越见严重!

所幸尚有绿绿支援,虽然此际天地灵气空前旺盛,绿绿供给的生灵之气被生生玄气压制了十之**,但仅余的一两分仍旧帮助云扬缓解了几分伤势。

但若是长久下去,云扬的状况仍旧只会越来越不好,后果堪虞!

云扬自然不会甘心坐以待毙,他在等待转机,他更相信神异奥妙的生生不息神功,不会全无因由的祸主反噬,当前种种必有因缘,他虽然不能主动操控生生玄气的运转,却能观察最细微的变化,随着接连不断的冲击之余,他终于看到了变化,那个不知名的窍穴,原本看来牢不可破的位置,终于出现了一点点龟裂一般的纹路。

虽然只是点滴破隙,然而百里长堤毁于蚁患,只要有些微的破绽,便是希望,便是转机!

轰!

轰!

轰!

又是接连三次冲击之后,云扬眼前金星乱冒,五脏欲裂,整个人差点晕了过去,强烈的痛苦,让他几乎要生出一种放弃的感觉。

但……转机已经出现了,希望在前,岂可在看到希望之后,放弃!?

云扬勉力支持,勉力维系神智清明,终于,在下一次强势冲击之余……

随着哗啦一声清脆,恍如玻璃器皿乍裂之响昭然在云扬意识中响起!

突然间感觉全身一轻。

那是屏障被打破,窍穴被开拓伊始的声响!

然后,山呼海啸一般的庞大力量,一如之前一般强势冲入!

这一刻,就像是突然突破了堤坝的河流,奔腾欢快,不断的冲刷残余的堤坝,往复不息。

十窍开!

云扬猛地瞪大了眼睛:十窍?

第十个窍穴?

不是说人身体只有九个窍穴么?

能开九窍的修者,便已经是最高端的天赋卓越者了吗?!

现在又怎么会冒出来了第十窍?

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

云扬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还是那个样子,倒也没有变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而随着那特异窍穴的开启,生生玄气全面进入,绿绿的生灵之气得以进入云扬的五脏六腑,迅滋养修复,回复伤势。

但云扬依然一片懵逼。

大难不死,更莫名开拓了脱极限九窍之外的第十窍,但这第十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谁来告诉一下我?

正自奇怪之中的云扬,蓦然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轻飘飘的,未动念间便已离地而起,在离地半尺的位置凌空漂浮了起来。

“我……我绝对没有动用任何一点力量……怎地就虚空悬浮了……”

云扬试着在空中踢踢腿,伸伸手,并未刻意施展玄气维持,然后现,自己当真就那么持续在半空漂浮。

丹田之中狂涌进来的灵气,令到他的身体就像一个气球一样,缓缓飘着……

身如鸿毛气凌霄,红尘人间任逍遥;返璞归真知前路,大道归元步天桥!

云扬蓦然想起了这么一段话。

九重山突破之后的境界,大抵便是如此,在突破之后的一段短暂时间里,会让人生出一种“飘飘欲仙”的实在感觉。在那段时间里,会感觉自己,已经成就仙业,羽化成仙。

但云扬之前一直都不明白;什么叫飘飘欲仙的感觉呢?而且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现在他知道了。

的确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现实当真就是身子飘起来、虚空悬浮……再没有那种感觉的话,岂非自己糊弄自己!

玄气还在持续不断的涌入,这种虚空悬浮的状态便不止息……

云扬开始加运转生生不息神功心法,将狂涌而入的天地灵气,鲸吞海吸一般的纳入丹田;他惊奇的现,自己的丹田气息,亦已然生了巨大变化。

原本在丹田之中的玄气再如何的精纯也好,始终呈现为一个气团之相,但是现在,丹田里面的气体虽然仍旧浓密,仍旧是气团之相,但在气团下方,却还有一滴滴的金色液体。

那金色液体还隐隐散出神秘的紫色光泽。

云扬仔细观视,现随着不断地吸纳灵气进入身体,在丹田中的灵气浓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凝结出一滴紫金色的液体,滴落下去。

随着紫金色液体的汇聚,下面已经逐渐地汇流成了一小片水洼。

闪烁着紫金色的光芒。

此际水势固然尚浅,但彼时水势高涨之时已属预期!

云扬完全可以确定,及至丹田被这种紫金色液体完全充满的时候,就是自己的生生不息神功,再一次晋级的时候,虽然那将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毕竟现在的丹田如果以一间房子做比喻的话,紫金色液体,现在最多也就只得一个手指头那点水而已,想要当真充满……这难度绝逼不是一般的大!

“任重而道远啊!”

正在感叹的云扬,突然……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三叶金莲震天抖!

轰!~~~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来自神识深处!

云扬蓦然只感觉似乎有一颗星球突然在自己脑袋里猛然炸裂!

这一下变故来得当真突兀,猝不及防!

强烈的震动,让云扬七窍飙血不得止,整个身体所有汗毛孔,亦同时冲出细细的血箭!眼前似乎有千百万颗星星,在不断的旋转闪烁。

云扬砰地一声落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此刻的头脑并没有因为大量失血而茫然失措,反而格外的清醒,又或者应该说是,感觉更加清醒了一些。

神识力量,更是在这一刻,如同脱离了这个天玄大6一般,在扶摇升高。

一直到无穷高,俯瞰天地……

这一瞬,神识当真好似无远弗届,泽远广被,遍照寰宇,当真将整个世界尽都纳入了自己的视野范畴之内。

云扬甚至能够感觉自己“看”到了,在无尽之海那边,有惊天骇浪,正在掀起;而海浪之中,正有一条巨大的鱼,带着无边海水,冲了起来。

只露出来一个头的一半,居然已经有了自己云府这个院子这么大!而在无尽之海上空,正有一只大鸟,七彩羽毛,正在天空翱翔,俯冲。

这只鸟的翅膀展开,几乎达到了半个天唐城那么大!

下一刻,大鱼巨大的身体从海中冲出来,云扬才现,露出来的半个头,居然是尖头,出水面的身体出乎预料的大,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冲上天空,而那只大鸟也一声长鸣,强势俯冲而下,双方狠狠地对撞在一起……

刹那间浊浪滔天,天地反覆!

便在这时候,云扬的神识蓦然现,有一个人的影子,突然闪了一下,到了一鱼一鸟之间。

这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蓦然头一转,一双深邃的眼眸,对上了云扬的神识。

眼中刹那间爆出神光。

云扬只感觉神念一阵剧痛,便在这个时候,不由自主的返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心中那份震骇至极的感觉仍旧。

怎么会这样?

我的神识……怎么会……

而这个世上,怎地会有这么大的鱼?这么大的鸟?

若是刚才所见是真,那么这一鱼一鸟又该是什么阶位?

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个人……是什么人?他,又该是什么层次?

“原来这个世界精彩至斯,现在我所能看到的,不过区区一角,不,或许连一个角都算不上。”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来将四季楼连根拔起,报仇雪恨之后,我定要带着兄弟们的心愿,去游历整个大6,当真遍走寰宇,尽窥天玄!”

一念终了,整个回神一刻,他登时感到自己身上痒痒的。

咋回事?

云扬垂下头看去,顿时又是一阵懵逼。

刚才那阵剧烈的爆炸,非止是存于脑海意识之中,更存在于现实,直接将自己的全身衣服都炸得粉碎。

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而大白白,二白白,三白白,四白白,五白白……五个小家伙,正起劲的伸着小舌头,飞的在自己身上每一个部位狂舔着……

从头到脚,从前胸到屁股,从……反正是所有部位都不曾放过。

这帮小家伙舔的是……

云扬蓦然想起来,刚才那莫名爆炸,自己全身毛孔都有射出血线,原本还寻思没准就射血射死……现在想来,大抵是一种旧血汰新的过程,但自己的旧血,貌似也是好东西的说吧……

毕竟,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整个身体都是宝物啊!

难怪这帮小东西这么起劲。

这帮小家伙,正在舔……这个。

眼看着自己的胳膊,肚子,胸膛,肩膀,连脚丫子都已经被舔得干干净净……

跟着胯下一麻……

“我靠……”云扬一把将四白白从自己胯下抓了出来,脸上都有些扭曲:“你特么不知道你舌头上有倒刺?……嘶,别的地方也罢了,这里……”

四白白满眼尽是无辜的望着他,喵呜一声,径自伸着舌头,在嘴巴四周又舔了一圈,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

大白白和二白白已经趴在了自己头上,开始舔头皮……

“以后在森林之中,千万不能承受流血、以及能够导致昏迷的重伤……”云扬暗自下定决心:“否则,说不定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一坨便便……”

这种事,不可不防,不能不防,实在是太有生的可能了!

也幸亏这几头白白是自己养大的,很有感情……

否则,就刚才这段时间,还不将自己撕了?

云扬出了一身汗,径自抄起一条大毛巾,在自己身上不断擦拭。

三白白四白白五白白看到没有了好东西,怏怏不乐的从他身上爬下去,转而去舔墙壁……舔床单,毕竟那些地方也有云扬的精华……呃,血液……

云扬捂住眼睛;任凭自己头上两个小家伙细致的将自己头皮舔了一遍……

哎,虽然很难受,但毕竟是好东西,若是能不浪费还是尽量别浪费……

然后他的神识又再进入神识空间之中……

“啊呀呀!”

绿绿一声欢呼,险些将云扬吓了一跳。

然后睁眼一看,触目所及之下,登时吓了一大跳。

神识空间赫然比之前大了三倍还要多!

绿绿仍旧位于空间正中间的位置,喷云吐雾一般的散出绿色的生命气息,然后不断地吸进去灵气。

绿绿第三片叶子,在此次变故之后已经生长了出来,而且还是成株的叶片,墨绿色,叶片厚厚的,葱翠欲滴。

一片绿意,在空中盘旋,慢慢的,形成了几行字。

云扬刚刚看到,这几行字就化作了一缕青烟,钻进了云扬的脑海之中,瞬间,一阵清明!

生生不息神功,第三层突破。

“刀下血魂九百九,

人间善恶我来守;

清平世界刀锋冷,

三叶金莲震天抖。”

“突破了吗?!”

云扬尝试运行着全新的行功线路,一点一滴的感受着截然不同的修行体验,只感觉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这种感觉,这等氛围,让他振奋!

但,他却没有因此而感到欣喜,有的,仍旧只是沉重与悲伤!

“兄弟们,我现在……也总算是拥有一点自保之力了。”

云扬眼神中透射着狼一般的光:“我会继续加快修炼进度的!五哥,嫂子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没能保护好她,我明明可以保她周全的!”

“但,我一定会为她报仇!月姐于我而言,跟你们无异……”

想起云醉月,云扬悲从心来。

这位可怜可敬的倾国红颜,兰质蕙心,绝世容貌,但这一生之中,却基本没有过几天舒心日子。

自幼被拐卖,受尽折磨,好不容易跟着五哥逃出来,过了几年安稳日子;收养她的人却又死了;及至与五哥重逢,心有所属,身有所依;然后意中人便依命轨,成为了九尊之一!

这是气运所钟,运道使然,亦是莫大尊荣,然而这些荣光的背后,两人的情谊从此湮灭,非但无法长相厮守,反而还要彼此陌路,再难相见。

虽然云醉月一直不介意,愿意一直默默的等待下去,等待良人归来的那一日。

但就是这份期许,再等了几年之后,乍然接到了意中人却惨遭横祸,身死他乡的信息。

虽然云扬的出现,暂时令其摆脱绝望阴影,在希望假象的氛围中继续等待,最终,却仍旧不免香殒玉消、红颜薄命的结局。

在她这一生之中,除了颠沛流离,就是痴痴等待,此外,竟然再也没有其他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的说法,竟是这般难以打破!

云扬一念及此,登时又想到云醉月在昨晚临别之际,还叮嘱自己,一定要小心,还向自己感谢……

感谢!?

云扬目光凝住。

“无音!”

云扬叫道。

水无音满身疲惫的过来了。

“调查结果如何?”云扬直接问道。

“很意外,令到青云坊彻底土崩瓦解的并不是爆炸……嗯,或者仍要将那状况归结于爆炸,但爆炸源头力量非是炸药!”

水无音直接给出了结论:“那周围根本就没有半点炸药的气味,更遑论火药痕迹,这点绝对不假。”

云扬哼了一声:“嗯?会不会是对方所用手法特异,出你的认知范畴?!”

“绝对不会,想要将整个青云坊彻底夷为平地的炸药分量决计小不了,而以炸药崩塌一栋建筑非是仅在一个位置布置强力炸药就可成事,需要有相当精密的布置,且即便功成,也会有大量炸药使用痕迹遗留,无从抹灭,青云坊那边的情况绝对不是炸药爆炸所造成的,就那边的现状而言,倒似乎是……”

水无音有些无法确定的说道:“是有阶强者在半空中动作,一拳砸落下来,所造成的破坏……唯有极强大、无可抗御的雄浑玄气下来之后,接触到地面,进而产生爆炸一般的辐射状威能,将整座建筑彻底摧毁,而这也解释了那个地面深坑的来处,但是,当前所受波及仅止于青云坊一家,这其中……”

云扬顿时明白了水无音的不确定:想要从高空之中招,一拳砸烂青云坊,将之夷为平地,这点就已属难能,但更难者却是青云坊周边的建筑并没有受到半点波及……

这样的力量掌控级数,恐怕就算凌霄醉亲临,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高手?

第二百八十九章 衣冠冢【第二更!】

以此推论,岂非说摧毁青云坊之人的程度,乃是出天玄大6所有人的认知层面!

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不啻是说……青云坊里面的人,注定全灭,决计不存生机!

“还有呢?”

“我仔细检查了整片废墟,所有细微物事无一放过!”水无音道:“最终找出来了一些……破碎的饰物……”

说着,将一个小小的布包放在云扬面前打开。

云扬一眼看去,脸上登时就是一阵抽搐。

小布包的内中,有破碎的玉镯碎片,有弯曲的金钗,有断成好几节的簪子,有……

“还有么?”

“还有……现场遗留的所有细碎血肉,我都收集了起来,确认没有完整的肢体碎片……咳,在这样的威力之下,人的身体……太脆弱,绝对不可能……咳咳。”

水无音察觉到云扬即将爆的蓬勃怒火,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从总体来看,应该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被打得粉身碎骨……”

“而且,从头,还有破碎的肌肉纹理来看,死者应该是女子……年轻的女子……”

水无音道。

云扬只感觉心脏被紧紧地攥住了,一时间竟至喘不过气来。

他红着眼睛转头看着水无音:“你查了一天半,就查到这些?我想要问的是……云醉月还有多少活着的希望!”

“我想要知道的是,她还有没有可能活着!?”

云扬咆哮起来。

他期许水无音能够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就算没有,也不要这种近乎直接否定全面生机的答复!

“根据当前的情况综合分析看……若是云醉月与青山雪当时就在青云坊的话……那么……”水无音咳嗽一声,道:“……必死无疑!”

若是当时就在青云坊的话!

她们俩当时又怎么可能不在青云坊!?

云扬大口喘气。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云扬心底何尝不知道云醉月生机渺茫,触目所及,在在尽是已然死亡的讯息,但云扬仍旧希望自己看走了眼,希望水无音能够给出一点点侥幸的余地!

但水无音给出的,却是更加绝望的必死无疑!

“你的判断我知道了……但我总感觉,她没有死……她那天晚上还在和我喝酒,还给我整了在这世上绝对吃不到的好东西,还跟我说保重,还送我酒,还……”

云扬急切的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在说明了她对青云坊的毁灭,早有准备。她其实是知道这件事……所以她的做法才如此奇怪。”

“按道理来说,我为她安排以后去处这件事,她不可能提前知道,若非是提前知情,就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对不对?”

“她既然这么做了,既然早有准备,又怎么会当真就死?对不对?”

“还有还有,无音你想……她等了我五哥这么久都没有寻短见,却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寻短见?对不对?”

“所以说,她……她其实是诈死埋名!对不对?肯定是这样的!”

“你说她有可能还活着,对不对?!”

“回答我啊,无音,对不对?!”

云扬急切的想要找一个赞同自己所言的人!

他从心里就不愿意相信,云醉月就这么凄惨的死了!

他盼望着有人给自己论证:云醉月没有死!

这种做法,很滑稽,很天真,甚至很不可理喻。

这种事,也本不应该是云扬这样的人做出来的事情。他一直冷静,一直冰雪一般的清醒头脑,但,此刻他却根本冷静不下来。

修为境界因为累积太浑厚而突破,心境也因为一连串的杀伐得以锤炼,然而骤来的心障,还有九尊诸多兄长陨落的阴影始终潜藏在云扬心底,此次另一个与九尊渊源至深的云醉月也同陷死亡阴影之中,彻底引了云扬的负面心理,这份心障,或者已经可说是……心魔!

水无音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很明白云扬此刻的想法,他更加知道,云扬接受不了当前现实的心态。

事实上,云扬类似的心态他也有,在当初他得知风尊陨落消息的那一刻,他也经历了类似的心理心态过程,他可说是最为理解、了结云扬的人!

然而但他还知道,云扬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是一回事,但现在该给予的不是细语舒缓,而是雷霆棒喝。

因为四季楼的大举来报复随时都可能到来,没时间给云扬慢慢缓解,若是云扬这个主心骨状态如此,己方当真就只有全军覆没一条路!

必须要让云扬面对现实,直视真相!

“公子!”水无音沉声道:“现在的事实……现场的情况,一切的一切都证明……她们,已经死了!”

水无音的话,让云扬暴怒的瞪起了眼睛,森然杀机笼罩水无音。

“收集到的所有的饰物,都是云醉月和青山雪两个人原本就戴着的;戴在头上,手上……”

“所以,她们就是死了!再没有任何的侥幸。”

“所谓的诈死埋名,只是一个自己糊弄自己的不入流说词!”

水无音极为冷酷的说道:“我知道公子无法接受她们的死;但既成事实,不接受也要接受。所以我收集了所有的散碎血肉,和,碎裂的衣衫。”

水无音道:“我想,作为这个世界上,她们唯一的亲人,公子您现在应该做的,就是……为她们建立一座衣冠冢,让芳魂入土为安,不为无主孤魂!”

云扬缓缓的抬头,冰冷的眼神看着水无音,半晌之后,露出一个无力的苦笑,道:“水无音,你知道么,有时候我真的想杀了你!你是这样的残酷!没有半点人情味!我甚至怀疑,你对八哥的忠心从何而来,以你的人心,怎会对任何人忠心?!”

“所有残酷的事情,在你嘴里说出来,竟都是这样的顺理成章,却更显扎心!”

水无音毫不畏惧的看着云扬的眼神,道:“死者已矣,我们要做的,不该是为他们哭泣,更不该是执迷,我们要做的乃是报仇,还有让她们入土为安,然后,让活着的人,更好的活下去!长久的活下去!”

“所有的悲伤与愤怒行径,都不该是我们应该有的情绪!所谓的人之常情,不该出现在我们这些复仇者的身上!”

水无音冷漠的说道:“我觉得公子应该赞成我说的话!若无此心,谈何矢志复仇?!”

云扬黑着脸长身站起,冷漠异常的说道:“你去干活吧,那是你该做的!”

“诚然,属下告退了。”水无音恭敬行礼,连行礼仍旧一丝不苟,一如平日,半点无异。

“快滚!”

云扬暴吼一声,额头上青筋都绽了出来。

……

接下来,云扬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自己的云府花园中,造了一座异常精致的衣冠冢。

整座衣冠冢通体皆是用白玉打造。

触目所及,地面上就只得一尊小小的玉石隆起。

“月姐,这是我家,也是你的家。以后,你和五哥,就在这里陪着我,这也算是一种相聚吧!”

云扬喃喃地说道:“月姐,你知道么,其实我也是个孤儿,经常幻想着,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亲人存在……自从遇到了你。我就感觉,自己真的有了姐姐,若你不是我的五嫂,我一定认你当我的姐姐,但嫂子也行,也是我的姐姐。”

“这段时间以来,我经常往青云坊那边跑,明知道不应该,明知道去得多了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但却总是为自己创造各种各样的理由……跑过去。”

“因为去了,见到你,就如同见到了家人。”

“你的口音,口气,都让我生出一种,这就是我家人的感觉。”

“我高兴了很久,幸福了很久。因为我在这个世上,有了自己的亲人。”

云扬点燃一炷香,默默的说道:“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世界的温暖,终究是不属于我的。”

“今后,我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你们都抛下了我……你们都走了……”

云扬惨笑一声:“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祝福你,与五哥在地下团聚,天上地下,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云扬凝视着衣冠冢,蓦然感觉,似乎五哥和月姐并没有死,他们正并肩而立,就在自己面前,手牵着手,微笑着看着自己。

云扬猛地晃晃头,瞪大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夜。

……

当天晚上。

风声呼啸,如诉如泣。

天唐广场。

火尊的雕像之前,一团火焰熊熊燃烧。

风声细细,催动着火势,既不狂暴,也不熄灭,就一直这样长久的燃烧着……

“五哥,嫂子找你去了。”

“你记得要去迎接她一下啊。一定要照顾好嫂子,嫂子可是个好女人。五哥,你这辈子错过了她,真的很可惜。希望你下辈子,再也不要犯同样的错误了。”

“对不起。我没有能保护好她,又一次对不起你!”

……

风声细细,天唐城的夜空,越来越是寒冷了,

火焰在雕像前不断的燃烧着……燃烧着……

……

傅报国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只感觉心烦意乱。

连静心入定以求安稳,竟也是幻相丛生,心魔重重。

一副魁梧高大的身躯,在书房中踱来踱去,方正的脸上,显现出掩饰不住的恐惧恐慌。

这几天里,他每天睡觉都很晚。

他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的将是什么。

他盼望早一点等到,但却又盼望自己迎不来,等不到。

都死了!

傅报国细数着一连串的数字。

就自己所知道的,四季楼在玉唐帝国天唐城之内安置下的人手,合共二十一个人;而现在……已经死了二十个!

沈玉石死了。

姜中死了。

韩无非死了。

连春寒堂主何汉青都死了……

……

如今,再没有其他人了,就只剩下最后一个。

就是自己。

第二百九十章 傅报国!【第三更!】

傅报国已经连续等了好几天,等待风尊上门问罪动杀!

但,风尊却始终没有来。

他心中没有丝毫的侥幸;他清楚地知道,连姜中和何汉青那种身份,那般的隐秘,都无能幸免,都被抓了出来,用各种手段杀死……那么,风尊又有什么道理查不到自己!

自己肯定早已暴露了!

正是基于这样的心理,他这几天不断想办法,给出各种名义转移自己的家眷,或者说出去走亲访友,走走老关系,或者说是去朋友家里小住?

可是……

所有利用职权强行送出去的人,纷纷失踪了,在城外直接失踪了。

这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大儿子与儿媳妇,小孙儿……

傅报国知道没用了,自己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徒劳的!

再如何挣扎,也不会有任何用处,在自己身边,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逃是注定逃不掉的。

再者,傅报国自己也不想逃。

夜深人静,傅报国一身戎装,顶盔戴甲,一副战阵打扮。

他听到了某个异样声音,不该出现在当前深邃的夜色之中。

顿时,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然,还有一抹释然。

那是狂风在呼啸,如同鬼门关门,千万厉鬼冤魂,同时冲了出来,在辽阔的夜空中飞舞,寻找着自己的仇人,索命!

“你来了!”

傅报国轻声的说道。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可是傅报国这句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但他似乎是确认到了什么,径自走出书房,步伐虽缓慢,却充满了义无反顾。

天上乌云似墨。空中冷风如刀。

满目尽是萧瑟愁怀。

傅报国来在院落里,站定身形。

冷风刮在脸上,有一种冰刀刮骨的隐隐生疼。

他抬起头,看着空中翻滚不休的乌云,眼神特异诡奇。

一阵狂风由天而落,在他面前,形成了一股龙卷风,这股乍现的龙卷风,虽然非是异常巨大,却好似能够连通天地,便如是一条蛟龙,在空中游曳,夭矫飞腾,串联天地。

府上值夜侍卫见此异状,一声冷喝骤起:“什么人?竟敢在傅帅府邸造次?!”

傅报国摆摆手,道:“通通退下!等下没有我的亲口将令,任何人不得再接近这座院子一步!”

“是!”

哗啦一声。

所有侍卫,所有亲卫,所有的府中高手,都瞬间撤了出去。

显而易见,这傅报国亦是名将之才,一时之选,军令即下,便是言出法随,令行禁止,麾下众人莫敢不从,行之更!

龙卷风兀自在原地缓缓凝聚,片刻之后,一条伟岸身影徐徐隐现于风中,萦绕在外围的龙卷风分明还在翻卷,在呼啸,但这条身影就在龙卷风中巍然屹立,一动不动。

乍现身影的脸庞,眉毛,鼻子,嘴等部位,目测所见尽皆模糊,难以具体辨别,唯有那两道眼神,冰寒彻骨;便如是一直注视到了傅报国灵魂深处。

彼此四眼一照,傅报国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份源自骨子里的瑟缩。

风中影子出一声冷漠的叹息:“傅帅,这该当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为傅帅,从此之后,这个称呼,你将再不配拥有。”

傅报国惨笑一声,涩声道:“风尊大人说的是,本帅在此关头仍能得到一声傅帅之称,已经是上天厚待于我。”

云扬淡淡道:“傅报国,本尊此次前来,乃是意在了断与四季楼之间的死仇,注定不死不休;但本尊仍愿聆听你的苦衷,就冲你这些年为玉唐军方所出的力,你有资格一吐心事!”

傅报国可不同于杨波涛,他乃是老太尉方擎天所选下的承继之人,即是下一任的军方巨头,单就身份地位而论,尚在玉唐目前风头最盛的北军大帅铁铮之上,岂是等闲。

而此人能得此尊位,除了其军事才能出众,堪称傲视玉唐军方少壮派之外,更兼屡立军功,从军二十年间,为玉唐东挡西杀,南征北战,几乎就是玉唐秋冷方三大帅不履战场之后,铁铮崛起之前,军方的擎天柱石!

云扬若非已经确定此人有诡,就本心而论实是不愿相信此人竟也是当日有份出力针对九尊之人!

即便是证据确凿,云扬仍旧愿意给傅报国道破其背叛玉唐的因由的机会。

毕竟亦傅报国以往的经历战功而论,他若是有心玉唐覆灭,早就可以付诸行动,任何一次由他统帅的大战役,只要他那边战事失利,玉唐必然覆灭,绝无侥幸。

傅报国攥紧了拳头。

他的脸上现出了挣扎之色,纠结万状的表情遍布,然而最终却又无力的松开了双手,落寞的说道:“不必了,太多太多罪大恶极之人,尽都是有苦衷的!许多恶贯满盈之辈,岂非也有许多个人理由?叛国重罪,岂能是一个苦衷就可以被原谅。”

云扬冷冷道:“原来你都知道?,那你为何还要做?!”

傅报国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说了,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等的也正是一个结果,等着来自九尊的审判,既中业因,何避业果?!”

云扬的笑声冰寒彻骨,他一字一字冷静地说道:“傅报国,你可以把话说得洒脱,但你的心,你的人是否当真这般洒脱呢?若是我没有出现,你能等得到这个审判,这份业果吗?”

傅报国方正的面孔登时扭曲了一下,狰狞满布。

“当日,若是九尊全员尽都覆没在那天玄崖,一个也没有活着,傅报国,你的所作所为石沉大海,你会否还会说出刚才那番话!?”

云扬的声音愈冷淡。

傅报国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垂下头。

“所以,你根本没有想过要认罪!”

云扬冷冷道:“你现在之所以认罪,之所以没有逃走,没有反抗,只不过是为势所逼……因为你知道,现在的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已经无路可走,唯踏死途!”

“这才是你这么安静地等在这里的真正原因,看似是等待一个罪有应得、一个天理昭彰,实则不过是万般无奈的被动抉择!”

“傅报国,你现如今的所作所为,只是彰显了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再无其他!”

云扬的声音,冷淡,冰寒,一言一句,都直插入傅报国内心深处。

他魁梧挺拔的身躯,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甚至本来雄健如山的身躯显得有几分佝偻,嘶哑着声音道:“是,是我罪孽深重、万死难赎罪孽!”

云扬冷冷道:“你这连续几日不断的上蹿下跳,出尽个中手段送你的家小离开,傅报国,你这是知道自己死到临头,退而求其次想要保全家人吗?”

傅报国威武的脸上全是凄凉,低声道:“风尊大人,祸不及家人。”

云扬冷漠的说道:“那你是否有曾想过,被你害死的兄弟们,他们的家人呢?”

傅报国一张脸登时惨白起来。

云扬咬咬牙,道:“那你又是否有想过我们的家人?”

傅报国怅怅叹息:“大错铸成,傅某无话可说。”

他凄惨的笑了笑:“其实从那天开始傅某就知道,这一身的罪不可赦,再无清白可言!唯有一死,方能解脱。而今终于走到这一天,傅某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云扬看着这位军部大佬,心中长长的在叹息。

他仍旧在等,在等傅报国的解释。

论及到目前为止所有与四季楼勾连的所有人之中,唯有傅报国,云扬是真的不想杀,即便不算他以往于玉唐的功绩,他本身也是真正有苦衷的一个!

这个理由虽然不算多好,但确实值得原谅!

“这段时间以来,每每午夜梦回,我自噩梦中警醒,纵使自己跟自己说,我有理由,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此事至斯,非我所愿。”

傅报国道:“但……大错终究已经铸成,不管什么原因,什么理由,结果就是如此,任何理由都是借口,于我这个害人者如是,被害者更加的如是。”

傅报国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铠甲:“这是我最喜欢的战甲,自从方老大人身体孱弱,将我召回,我就将这一套战甲挂在书房墙上。”

“或许,要等很久,或者没有机会再穿着它踏上战场。此际我只得一个请求,就是……希望风尊大人,能够允我披着这副战甲死去?”

傅报国抬头看着云扬,恳求道。

云扬冷漠的说道:“你以为你自己还配穿玉唐帝**人的战甲殒命!?”

傅报国低头不语半晌,却自深深地颤抖起来;他忽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猛地抬起头,好似爆一般的低吼道:“风尊大人,为什么这么一点点请求你也要吝惜?你可知道我曾经遭遇了什么?当日我被移魂**控制的那种感觉,那种身不由己的痛苦,你知道么?”

“不,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若非身临其境,又有谁能够体会个中滋味!每一次,每一次都不是我想要出卖自己的国家!上官将门累世忠诚,但我傅家也未必逊色多少,同样是世代玉唐忠臣,为了保卫这个国家,我家连续五代尽都在战场上鏖战,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的非止是上官将门一家啊!这些,你知道多少吗!?我傅报国造此罪过,罪在不赦,可是傅家其他人等,不该被株连!”

第二百九十一章 滔天罪孽天难赎,回首报国死方休!【第四更!】

“我傅报国在遭受移魂**暗算之前,自问亦是铁血男儿,始终忠心玉唐,忠诚于我的祖国!若非身不由己,哪怕我傅报国粉身碎骨,也不会出卖我的国家!这些,你又知道多少?我原本是不想说这些的,做了终究就是做了,无论我之初衷如何,本心如何,现实就是九尊因为我的缘故而遇难,我为此付出代价,心甘情愿,理所该然,但风尊大人却连我最后一点尊严也要褫夺,实在是过分了?!”

云扬尖锐地问道:“过分?真的过分吗?你说你被人用移魂**暗算加害,身不由己,我就当你所言不虚,然而第一次可以是身不由己,但那次之后你又做了什么?你有将你的遭遇,你身不由己说出来了么?方老大人,秋老大人,这些人你都可以去说,去说明自己做了什么,如何的被人迫害,你说了么?”

“一次两次,你都没有说过!任由自己在不受控制之下的言行,去危害玉唐将士,你的所谓身不由己,非是你事后全无作为的借口!”

“还有,之后杨波涛在向你打探消息的时候,你当时并没有被移魂**操控吧?但你仍旧是泄露了消息!那也是四季楼逼你的么?”

“及至我的兄弟们遇害,事前事后你都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当真只是身不由己吗?”

“你弥补过吗?”

“有想过要弥补么?!”

“在我们九尊遇害之后,玉唐帝国百万将士在战场上节节后退,无数兄弟死在刀兵之下,你又做过什么!?”

“前前后后,你与姜中暗中见面多次,最近这一年之中,更是多达八次,这些见面也都是身不由己吗?!”

“何汉青施展移魂**控制你的神智,前前后后一共就只得三次,三次而已,这三次移魂**的经历,固然可以证明你最初不是存心悖逆,但是之后的事情呢,你要如何解释?还要归结于身不由己吗?”

“傅报国!”

“说一千道一万,再怎么说你也就只是一个懦夫!”

云扬尖锐的道:“当初你们傅家长辈,为你取傅报国这个名字,为了什么?傅报国,你说我太过分,连一件估衣都吝惜,那我也问你一句,若然你现在就死,你可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你的列祖列宗?你当真能够心安理得的看一看自己的名字?!一句身不由己,便足以抹杀所有的罪名吗?!”

“你是玉唐国人,玉唐军人,军方重将,下一任指定的太尉接班人,然而你自己扪心自问,你这两年之中的所作所为,你对得起谁?!”

“于国于家,于人于己,你对得起哪一个?!”

“被人设局算计之后,就应该自暴自弃么?被人拖入泥潭之后,就自己往泥潭深处钻、甘愿沉沦么?难道你连钻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看着将士战死,家属哭嚎,痛彻心扉,你偷偷摸摸变卖家产,送银子过去,当真能够弥补你心中的愧疚么?”

“你一边不断帮四季楼传递消息,一边却又是变卖家产不遗余力的给战死将士家眷抚恤,傅报国,你不觉得你的行径很奇怪么?”

“你自己刚才也说,你傅家也是世代将门,但你却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的一缕缕忠魂?!”

傅报国身子颤抖。

云扬心中杀机一涨再涨,然而心中却始终犹豫不决,难以做下决定。

虽然云扬言词间,对傅报国的举动万分鄙夷,将之贬低的不值一文,但傅报国之最初,当真就是身不由己,一开始就被那何汉青以移魂**控制,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了有违本心的举动,渐渐势成骑虎,不得不为虎作伥,其情可悯。

最关键的是,除了九尊之事傅报国有所间接参与之外,余者他当真是什么都没有做,尤其是有关玉唐军方情报,他由始至终都不曾有丝毫泄露,否则以傅报国的身份地位而论,就算将玉唐军方的战事方略偷偷备份,都不虞被人觉……

若是当真杀之,多多少少有点可惜……

而且,玉唐军方,已经是损失不起。玉唐军心,也同样经受不起这样一位擎天支柱居然是奸细的打击!

青色风影一旋,云扬的声音悠悠传出来:“傅报国,你的罪孽,你自己清楚。今日我不杀你,但我希望你之归处,是战死在疆场之上,此举上可保全你一家数代威名忠诚,下亦算是还了你罪孽!”

“你的亲眷,在明日凌晨,安全返回傅家大宅。”

“傅报国,你好自为之!”

“玉唐军方,已经损失不起大将了……”

云扬的声音悠悠远离,青色的旋风拔地而起,好似怒龙一般直冲九天,在空中散作无形。

就这么走了!

竟然就这么走了。

“我明日便去主动坦白罪行!”傅报国喃喃说道:“等候陛下处理!”

空中悠悠传来一句话:“没有人让你坦白罪行!这段时间,国内出了太多乱子,出了太多叛国之人;已经是军心不稳,民心惶惶;若是连你傅报国都成了奸细……那么,对于玉唐人心,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希望你是去弥补,而不是一死了之,你的归处不能是匆匆就戮,用你的余生捍卫玉唐边疆吧!”

“既然诚心悔过,那么……就该想着如何去弥补,去补偿!”

风尊地声音再度悠悠传进傅报国的耳朵。

傅报国一时间百感交集,他浑身颤抖的站在那里,脸上愧疚无异,脸色不断变化,再过片刻,整个人突然坐倒在地,双手抱住头,哽咽起来,渐渐变成嚎啕大哭。

这位鏖战一生,身经百战的大将,纵然杀头,也未必能让他脸色变一变,但此刻,竟然嚎啕痛哭,哭得好似个孩子。

……

第二日早朝。

傅报国上书,请求外派,驻守东疆。

铁铮去了北面,本是权宜之举,毕竟杨波涛新丧,北军需要能将坐镇;然而玉唐帝国最大的敌人,也是最危险的对手,始终是东玄!

东玄帝国名将辈出,更有一代军神寒山河坐镇,东玄的防线,可谓是玉唐帝国最危险的防线!

满朝文武一直在为这方面的人选头疼。

傅报国主动提出来,满朝文武尽都是为之眼前一亮。

傅报国的能力岂止足够,严格意义来说他的威望、战绩、军功还要更甚铁铮,直追军方三老;正因为于此,他才是既定的军方接班人,将在老太尉之后,接任太尉,主掌军方朝堂乾坤的人物。

但也正因为傅报国本人的功勋、战功、军中威望三者均是极高,若是放出去只是做一方之帅,难免有打压的嫌疑,而且老太尉这边,也着实是撑不了多久了,根本就离不开这个继承人!

所以傅报国这个人选,人人都想得到,却没有人会提议由他驻守北疆。

但现在由傅报国自行提出,情况却又大不相同。

皇帝陛下对于傅报国的请缨大加犒赏,随即便准奏了。

傅报国此番动作堪称雷厉风行,第三天早晨便告整军出征,开道上路。

老太尉与秋冷两位老元帅亲自出城相送。

看着傅报国一身戎装,三位老大人尽都是一脸唏嘘。

“多多保重!”

方老太尉素来中意自己这个亲传弟子、衣钵传人,不顾秋冷两位就在旁边,一字字道:“报国,面对寒山河,乃是一桩极为危险的事情,你要好好的筹谋,牢记八个字!”

“还请恩师示下。”

“不求有功!”方老太尉一字字道:“但求无过!面对寒山河力保不失,便已经是大功一件,万万不可贪功冒进!”

“是!”

傅报国躬身答应。

秋老元帅上前一步,眼睛流溢奇异光彩的看着傅报国。

云扬上报的材料之中,对皇帝陛下那边,直接将傅报国这一节删掉;但对秋剑寒,却没有隐瞒,将个中玄虚尽都通告之。

但举国上下,知道傅报国曾经被控制的人,仍旧只有三人:云扬、水无音、秋剑寒。

“秋老元帅可是尚有赐教?”傅报国沉稳的问道。

秋剑寒深深吸了一口气:“报国,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有些事情,也只有活着才能做!我希望你记住老夫的这句话,玉唐东疆,就托付给你了!”

傅报国心中陡然一震,险些流下泪来,连连点头:“老元帅,我记住了!便是我死,我也会保东疆不失!”

旌旗招展。

大军出行。

突然间,空中狂风莫名的呼啸起来,呼呼呼……

所有旌旗,同时整齐的刮起,猎猎作响!

三军将士同时精神一振,同时仰头。

傅报国勉力压住心头翻腾的情感,抬头看去。

只见高空之中,再现连通天地的巨大龙卷风,屹立在空中,一条人影,影影绰绰的在风中现身:“傅大元帅,一路保重!此去兵凶战危,风代表八位兄弟,前来为大军送行!”

“多谢风尊大人!”

傅报国眼泪夺眶而出,深深拜倒,铿锵说道:“纵使傅报国粉身碎骨,亦要守住帝国东僵!但有一口气在,必阻东玄铁蹄于帝国疆域之外!”

“此心此身,尽忠报国,矢志不渝,至死方休!”

………………

这章,犹豫了许久,许久。

若是以网文一贯爽的套路,应该杀之。但我想了许久,终于在今下午六点左右废除了写完的章节,然后改成了现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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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布武天下,血洗江湖!

傅报国的声音远远的传出去。

所有出征将士,同时举起手中兵器,万军齐声:“此心此身,尽忠报国,矢志不渝,至死方休!”

一声号令!

大军开拔!

傅报国雄伟的身躯安坐马上,如同离弦之箭,一路奔驰,竟不回头。

不知怎地,方老太尉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的身影,心中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决绝。

似乎……傅报国这一去……恐怕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自己的衣钵传人,亲传弟子,再会,无期!

……

这乃是一座小小的庙宇。

在此境不下方圆万里全然没有人烟的茫茫群山之中,一座小小的庙宇坐落。

这间庙宇**奉得乃是齐天真君。

这位齐天真君是天玄大6多少万年来,传说中的逸仙人之一。

他的传说可说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但如此偏僻的地点竟也有此君的庙宇,仍旧是一桩奇事,亦一副妙景。

小庙之中,香烟袅袅。

一个人,身穿星袍,盘膝而坐,闭着眼睛,不言不动。

他的面容,悉数隐藏在了袅袅升起的烟雾之中,不得窥见。

就如同那正在接受供奉的齐天真君一样,看不清其真实面目,触目所及,尽是一种朦胧的感觉,似乎这个人,处身于云里雾里,不属尘世。

而在此人面前,尚有另一人,正是遍体鳞伤、伤痕累累的刀尊者。

刀尊者前者遭遇三方人马围攻,真元大亏,更受云扬一刀,致令其功体有缺,之后其一路狂奔到这里,全程没有得到休息修正,状况当真几至油尽灯枯之境,若是仅凭自身修为调养,起码三年五载难以复原。

“这么说来,本楼在玉唐帝国的诸多布置,已经是全军覆没,再无落网之鱼了?!”这星袍人淡淡的声音。

“是。”刀尊者低着头。

“何汉青也死了?”星袍人淡淡道:“他的分身……也死了?”

“这段时间以来,变故接肘而来,先是凌霄醉莫名问罪,将凝魂一剑种在了何汉青的体内,在彻底消磨尽那一剑之前,何汉青根本无法动用分身,勉强动用,只会更损神魂,以至于这一次,何汉青直接被干掉了,身异处。”刀尊者说道:“不过,他在濒死之际,连续使用燃魂**,神魂亦是损耗殆尽,就算犹有分身,也难以附体还魂。”

星袍人哼了一声,淡淡道:“这么多年的筹谋布置,这么多年的江湖阅历,居然被一个后辈小子,一个漏网之鱼将之连根拔起,最后连命都玩丢了!四季楼若全是这种货色,又谈什么千秋霸业,万世之基?”

那星袍人此言一出,刀尊者登时不敢说话了。

“安置在玉唐的那一百多人,差不都是四季楼底层力量的四分之一!就这么轻易地被毁掉!”

星袍人闭着眼睛,脸色木然:“看来何汉青是真的老了!”

刀尊者沉吟半晌,沉声道:“关于当前变故,未必全都是何汉青的责任,也有当前面对之敌实力太过强悍的缘故,就以最后一役来说,我们对上的并非是九尊余孽;而是……春秋山门与森罗庭……此役之败,最根本的原因乃是森罗庭十殿阎君齐出,精锐尽现,打了我方一个措手不及,且有许多后续安排手段,可谓重重布局,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再难以回天!而当前面对这等局面,也许一动便是江湖大战空前,属下不敢擅专,特意前来禀报尊上。”

星袍人淡淡道:“看来四季楼是真的太久没有震慑江湖,江湖人已经忘记了四季楼的恐怖……以至于,随便一个门派,就敢欺上门来。”

这声音虽然淡漠,但,内里却是充满了杀伐之气。

刀尊者的身子陡然震动了一下,眸子中亦流露出来浓浓的战意!

“当年四季楼十二堂口,四大尊主,五方天地,二十四天元,三百六十五悍将……威震江湖,奠定四季楼江湖第一门派的地位;这才多少年过去,这份威名便已经荡然无存了呢?!”

星袍人缓缓睁开双眼,两道电光激射而出:“江湖,充满了遗忘,江湖人也习惯了遗忘。所以很多高手,在功成名就之后仍旧不敢归隐;因为只要他们归隐了,江湖中,就连他们的传说都没有了。”

“所以很多人,只好不断地在抛头露面,不断地干出一些事情,不断地扬名立万,不断地鏖战江湖……如此才维持住他们的地位与名望;而在江湖之中,唯有长时间的保有地位与名望,才会有持续的利益相伴。”

“不管什么人,朝堂也好,江湖也罢,文生也好,武将也罢;活在这世上,活的无非便是利益二字!”

星袍人的声音很沉缓,充满了一种奇特的韵律。

“这本就是流传世间最久的八个字的根本由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外如是!”

“所谓人不在江湖,江湖仍有他的传说,这句话之适用于那些站在巅峰的人,或者曾经辉煌至极的宗门,因为他们已经造成了足够轰动的传说,他们纵然遁迹江湖,但外面还会有很多很多人,在自的,传颂他们当年的事情。所以他们才能够长久的安稳。”

“而且这样的存在,随着归隐,威名却是越来越重;传说也只能是越来越离谱。独孤愁如是,凌霄醉如是,君莫言亦如是。”

“随着时间的长久,传说越来越是不真……”

星袍人脸上露出讥诮的神色:“于是……在这个世界上,神仙出现了!”

那星袍人所说的这些话,语调一直都很平缓,以一种很平和很直白的方式说出来,但刀尊者却是听得满脸大汗淋漓,径自匍匐在地,再也不敢作声。

“所谓江湖榜单,第一美人,第一高手,第一剑客,第一刀客,第一杀手,第一门派,上古十大,等等等等……”

星袍人淡淡的说道:“最根源的由来,都是从此而来。”

“四季楼既入世又出世,可说是凌驾世外的存在,本也是这样的传说,而且是当世最有震慑力的传说,但因为这一次出手对付九尊,却让这个传说沦为了俗流!”

“在一般人的心里面,四季楼变成了一般的江湖门派,顶多就是实力很强悍的江湖门派。所以……一些个牛鬼蛇神纷纷跳了出来,他们以为……四季楼,也不过如此,他们可以将这个曾经的传说,江湖上的顶级实力击溃,乃至取而代之。”

“所以在这个时候……”

星袍人长身站起,周身云雾缭绕,缓缓的踱了几步,道:“……四季楼不能再低调,再放任,必须要强势出击,再一次用布武天下,血洗江湖的方式,来树立无可撼动的威名,这才是当前的安身立命之道!”

“所以便如你所说,一场空前的江湖大战,已是势在必行!”

“若是还不动作,四季楼的对手,或者说敢对四季楼动手的势力,将会越来越多!”

星袍人脸色平静冷漠:“这一次,森罗廷与春秋山门既然跳了出来,那么……本楼就用他们来立威好了。”

简单的两句话,却昭示了一场血雨腥风将临。

整个江湖,都将为这两句话而翻腾起来。

布武天下,血洗江湖!

“是!”刀尊者深深吸了一口气。

“刀!”星袍人刀锋一般的眼神看着刀尊者:“你之修为卡在现在的境界多久了,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进步了?”

刀尊者惭愧无地:“整整二十七年了,二十七年以来,始终未得寸进……”

星袍人淡然道:“这一次江湖之战于你将是莫大的考验,你若是不能突破,战死的机会将会过八成!不管是对上森罗廷的几位王者围攻,还是那老怪物亲自出马……甚至只是与春秋山门的长老级强者交手,你都毫无胜算,生机渺茫!”

“现在,剑雪霜冰四人,都已经迈入天境八重了;霜更极有可能在今年进入九重境界,进而冲击道境。而你却在在天境四重停留了二十七年,这份差距,真没什么好说了!”

星袍人淡淡的说道:“现在天下皆知,天上有刀,但为何不知天上有雪?和其他人?你保留了你的尊号,而他们选择默默地提升了实力。”

星袍人道:“这就是区别!有一得,必有一失。”

刀尊者大汗淋漓,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但是,这句话,你要学会理解。”

星袍人负手站立起来,悠然举步:“有一得,固然会伴随一失;然而始终还有机会拿回来那一失;若是先有了一失,那一得却未必有机会拿回来……”

他的身躯行云流水一般走出去,慢声说道:“也许是永生永世都拿不回来!”

刀尊者只感觉浑身冰凉。

似乎天下雪霜,尽都洒落在了自己身上,彻骨森寒,冻彻心扉。

他脑袋里浑浑噩噩的跟随星袍人走出去,外面,赫然已经是大雪纷飞。

此刻的世俗世界,虽然天气转冷,却还没有到下大雪的地步,然而在这绝无人迹的山林之中,却已经是银装素裹、雪染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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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浩劫起!

“武道修行与红尘世人争名逐利,骨子里实则仍是同样的道理。有人为了功名利禄,拼命去追求,运气好的人,固然得到了功名利禄,却因为积劳成疾而没有了健康。有的人,始终保持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但他们于功名利禄却是无缘,难享荣华富贵,然而还有很多人,可以无病无灾,富甲天下,这是个人的命数、运数、气数,难以强求,纵然强求,也难有人可成!仅有的强求有成者,寥寥无几!”

星袍人的脸上露出来悠远的神色:“刀,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在这寒冷的世界里,凛冽的寒风几乎要将血肉割下来一样;可刀尊者的脸上却是黄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滴落下来。

他能够很清楚地听出来,尊上话里话外要放弃自己的意思。

只是一个春寒尊主和一个春堂,还远远不够分量;但若是刀剑雪霜冰之中的任何一人陨落,那么,四季楼就完全有理由狂屠江湖了!

星袍人转过身,冰冷的眼神,看在刀的脸上。

刀尊者只感觉一桶冰水,从头顶浇落,胸膛一挺,道:“为了老大,刀万死无悔!”

星袍人刀锋一般的眼神从他脸上滑过,良久良久,再度开口道:“九尊之中,还活着的,是谁?”

刀尊者道:“从目前情况来看,风尊还活着的机会过八成。”

“风尊?!”

星袍人淡淡道:“那之前出现的异火又是怎么回事?”

刀尊者登时为之语塞。

星袍人口中喃喃念道;“九尊归元,地覆天翻,江湖天下,独尊独揽……嘿嘿……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幸存之人修全了其他人等的功法吧,九大异相功体聚合一体,不但可以是风尊、火尊,还可以是任何一尊……”

“真以为本座迄今仍旧猜不出来个中隐喻么……”

星袍人哼了一声,道:“假像,始终都只是假像;九尊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人!这一点,再毋庸置疑!”

“换言之,只要将那个人找出来干掉,九尊传说,就真的永远消失了!”

星袍人沉静的说道:“目前虽然损失了春堂的全部实力,却也因此确定了这个苟存的家伙就在天唐城!只要能够确定此点,春堂的损失就不算亏本!”

“既然九尊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那么……”

星袍人转头看着刀尊者:“你自己去回魂山谷养伤,等伤愈后叫上雪,再带四五个人,去到天唐城那边暗中行事。什么时候将这个九尊残余抓出来杀掉,什么时候回来!”

“是!”

“这一次针对对森罗廷或者春秋山门的出手……”星袍人口气冰冷:“你不必出手了。”

“是,多谢老大!”

刀尊者登时松了一口气。

若是只针对一个九尊余孽,那便等同全无风险可言,九尊各人虽然各有异能,威能玄异,九相同归一人,实力势必更为强横,但从之前伏击九尊那一战早已洞悉九尊各人本身修为极浅。

此时距离当日伏击不过年余时光,仅存的九尊之一就算进境如何惊人,也必然有限得很,再者,只精修一项异能进度便已难,那人却是九相同修,就算有所机缘、更有奇遇,进境也是断断快不了的,刀尊者自信正面对上这个九尊之人,一刀足矣!

老大这么拿牌等于是在保全自己性命,不让自己涉险!

实实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且不要欢喜得太早,我还有一句话要说在前头。”

星袍人仰起头,让漫天雪花落在自己脸上,淡淡道:“这次你若是仍抓不住九尊余孽,也就不用再回来了。就算是抓出来九尊余孽……但若是你的修为没有在这段时间里突破,你同样也不必回来了,因为你再派不上大用场了!”

“是!”

刀尊者冷汗涔涔,心中即时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这一次一定要将那个家伙抓出来!不管他躲在哪里,这份任务必须完成!

还有,这一次,自己必须得突破,那怕是练死自己,也要突破!

老大都已经这么说了,这恐怕便当真是老大这辈子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排不上大用场的货色,何能享有四季楼一方天地之尊号?!

“传我天地令!”

星袍人淡淡的说道:“冰霜前去森罗廷,四季战书,昭告天下!”

“剑去春秋山门走一遭。”

“此外,传四季战书,号令江湖,各大门派,各大家族,各位武者,回避此番江湖之战!违者,杀无赦!”

“传,天地令,对白衣雪下达绝杀之令,举凡襄助其对抗本楼者,除灭满门,九族皆灾!”

“便是如此吧。”

“是。”

刀尊者恭敬地行礼,见那尊上在没有其他的吩咐,转身离去。

大雪纷飞之中。

星袍人仰面看天,脸上的冰寒之色并没有半点消退。

“这个世上,终究还是有一些脱规则之外的力量存在……”

星袍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独孤愁,凌霄醉,君莫言……看来,我有需要去找一找这些老朋友叙叙话……”

他的身子陡然一闪,茫茫大雪中骤现星光闪烁,星光越来越盛,径自化作了一条星河,星河绵延而上,沿着一道玄异轨迹,汇入那座小小的庙宇之中,旋即消失不见。

再过片刻,那尊上原本的星袍装扮转换为一袭黑衣,但见他身子一晃,凌空而起,衣袖一拂之间,漫天大雪突然呼呼的向着一个方向集中。

不过弹指之间,整座庙宇尽都掩盖在那厚厚的雪层之下。

莽莽群山,满目尽是一片皑皑,再无半点痕迹。

下一刻,那黑衣尊上的身影亦随之消失在风雪之中。

……

沉寂了许久的天玄大6江湖,突然间风起云涌。

几乎就只得一夜之间,就全面沸腾了起来。

随着这枚奇怪令牌的乍现,瞬时震动了整个江湖!

那枚令牌造型特异,成六芒星形状;在其中四个角上,分别是一指嫩绿的柳枝、一轮艳阳、一片红叶、一片雪花,另外两个角对称的则是天地二字。

中间位置,乃是一个圆圈,圆圈里面,是一个字。

年!

随着这一枚奇形令牌乍现尘寰,江湖之中一些有些颇有资历的武者,顿时惶惶不安起来,很多人开始掉头往回赶,非止是往家赶,而是寻找一个足够安稳的落脚点!

不管外面正在做的手头事情有多么重要,能尽快结束的就尽快结束,不能尽快结束的,干脆直接放弃。

每一个人都是行色匆匆。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预感:江湖兵荒马乱的时代,又再度到来了!

四季战书,天地令牌,重现江湖!

这乃是江湖中千年来头等大事了。

八大家族,六大门派,还有各大生意网遍布半个大6的各种商行,也不约而同的采取了同样措施。

所有在外人员,一律召回。

所有外事活动,全部终结!

所有生意买卖,悉数收拢!

而后在接下去的几天时间里,另一些奇怪的,从未在世间出现的令牌,也相继出现,一些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给出答案:那是上古十大宗门其中几个的召回命令。

召集所有在外的弟子,返回山门,避免意外生。

还有森罗廷亦随即出紧急征召命令:森罗庭所属的所有金牌杀手,即时起放弃既定任务,以十日为期,务必要在时限内赶回总部待命!

与森罗庭齐名的另一杀手组织无情楼亦有命令布:所有在外杀手,一律原地待命!在新一轮指令下达之前,无情楼不再接洽任何任务!

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能够让人窒息的压抑。

每个人都是步履匆匆,一脸沉重。

即便是那些阅历尚浅,不知道其中厉害的,也都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压抑。

“前辈,这是什么?”

“呵呵……快回家吧,这个江湖,不能再闯荡了。”

“为什么?”

“好自为之。”

……

“兄台,敢问这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怎地一个个的都疯了也似?”

“奉劝你一句:不要问,免得惹火烧身。尽早回家是正经,蒙着被子找个老婆睡大头觉可保安稳。”

“到底咋了啊?怎么就正经,怎么就安稳了?!”

“好奇心害死猫,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

“爷爷,怎么这么急?我们一共才刚出来没两天啊……我还没玩够呢。”

“小祖宗,这天都变了……你居然还想着玩?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赶紧回家!这次你一定得听爷爷的!晚一天,都会出大事!”

“到底怎么了?您把话说清楚不行么?”

“简单一句话,江湖浩劫已经掀起了,……”

……

在一些不知名的秘密地方,也有人在谈论。

“看到了么?”

“四季楼,布武天下已然启动,这是又要开始血洗江湖了么!”

“算是久违的大动作了……这一次怎么突然就开始了呢?”

“哼……反正肯定是有原因。眼下追究根源并无益处,还是赶紧撤离这是非之地,回到家里安稳过日子,无谓趟这趟浑水。”

“不错,若是回到家还是不免被波及,那就只能认倒霉。但继续行走江湖闯荡天下被波及的话,却是恰如其分,好良言难劝该死鬼,与人无尤……”

“是极是极,赶紧走吧!咱们都走!”

“浩劫啊!”

……

……

第三章 不就十年么……

浩劫!

这是现在天玄大6江湖人时常挂在嘴边的两个字。

传说中……

当年四季楼建立之初。

有一个人,带着他的三个手下,横扫江湖,所到之处,群雄俯,打遍天下无敌手!

而在过了一段时间,四季楼开始正式建立,开始扬名立万,亦是传说中的度布武天下。

又过一段时间,四季楼将当世九大门派之中的三个直接灭门,端的血洗江湖,亦因此树立了四季楼的显赫威名!

再过了几百年,似乎这群凶人改朝换代了,换了另一批人出来,狂掠江湖!

那一次,称之为血战江湖十二年!

十二年中,四季楼的高手,再度布武天下,血洗江湖!

那时的江湖第一高手,被四季楼的老大一战击毙!

还有所有对四季楼有什么不满或者看法,或者冲突的人……或者势力,悉数被连根拔起!

那十二年间,整个江湖,但闻四季楼之名尽皆心惊色变、胆裂魂飞。

在此之后三百年间,江湖中无人敢称第一高手。

一直到了独孤愁的强势崛起,江湖中才有了新的传奇,新的无敌,新的天下第一!

那时候四季楼已经隐入暗处,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战斗……

但独孤愁横扫天下之后,就隐居了。

迟步彩云前。

然后又有凌霄醉横空出世,且这位公认的第一高手跟四季楼还正面杠上了,前前后后鏖战百年岁月,就表面上来看,还是四季楼比较吃亏的,但最后最后,仍是不了了之,不能定论四季楼败,或者凌霄醉胜。

然后就一直到现在……

四季楼的传说、威名似乎已经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出了。

但,这一刻,这一已经隐遁于暗处太久、几乎已经被江湖遗忘的神秘组织,却突然间毫无征兆的,再一次现身尘寰,强势面对整个江湖,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谁也不知道这次四季楼再现乃是为什么。

但每个人都是明智的选择了躲避!

因为布武天下、血洗江湖的传说实在太可怕了!

独孤愁只得一个,凌霄醉也只得一个,江湖上从来不乏自视极高之人,但自问能够比得上这俩位的,就当前的江湖而言,还真么有!

……

云扬每天都练功,然而天下间的消息,亦在不断的传来。

水无音这边普一接到消息,便立即前来寻找云扬。

“公子,四季楼开始大举动作了。”

“嗯,你准备好了么?”

“随时可以!”

“好!你立即离开!”

“是。”

水无音从这一天开始,从云府之中消失了。

这本就是两人早就拟定好的计划。

在四季楼没有展开动作之时,九天之令还可以挥作用,可以维持现状运作下去。

但四季楼一旦展开报复行动,那么九天之令就得立即从现在的暗处行动,全面转为全员地下隐遁!

短时间之内,除了必要状况之外,绝对不能再有任何动作!

任何一点点的疏漏,都可能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关于这一点,水无音早已经筹备了许久!

能够联系上的九天之令成员,全员转暗;接受重新安排。

暂时联系不上的成员,则即时放弃。

所有相关的接头暗号,各方面的联系,一刀切的斩断!

确保安全。

此外,云扬对于水无音尚有一个要求。

“无音!我希望你能够利用这次机会,打造出一个天下第一的地下情报组织!这个情报组织具体用什么名目我不在意,但,必须要彻底掌控在手里,不可为他人作嫁!”

“我一定做到!”

水无音从此消失。

……

白衣雪“砰”地一声推开云扬的门。

一脸煞白,嘴唇哆嗦地着看着云扬,目光呆滞。

这会的白衣雪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风采,光看那直勾勾的目光,简直比傻子都好不了太多。

“这又咋地了?”

云扬惊奇地问道:“对了白衣,你咋怎么还没走呢?你不是说今天就要离开了么?前事完结,咱们都已经互不相欠,该给你的,我岂不是已经都给你了吗?都银货两完事儿了,你再赖在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白衣雪哆嗦着嘴唇,看着云扬,良久良久,终于欲哭无泪的呻吟一声道:“云扬,你这个刨完一坑又一坑,连环坑人的狠人真是太狠了,我算寻思明白了,进了你的坑,就别指望能够跳出来!”

云扬大惊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呢?这话从何说起啊,虽然咱们已经是朋友了,但你也不能啥实话都瞎说啊,你这么的褒奖我,我会骄傲的!”

白衣雪脸上表情比哭还难看:“罢了罢了,你骄傲吧,可劲的骄傲吧,反正这件事就算你手尾处置得当,早做下置身事外的算计,如今也不行了……”

“啊?什么情况?你还是直说吧,看我撑不撑得住!”

“四季楼对我传出了天地令,绝杀白衣雪!”

白衣雪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从此以后,我就是天下江湖的公敌……”

云扬吃了一惊,叹了口气:“哇?这也太狠了……这事儿整的……”

叹息一声,挥挥手,老梅端出来一个托盘,云扬诚恳的说道:“白衣,我素来知道你志向远大,心在江湖;这段时间,我们也算朋友,如今你就要离开,这些东西你拿着。”

白衣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里面,有银票,一百万两。玄石,五百块;各种奇异金属,八十块。上等美玉,十块。”云扬和蔼可亲的微笑道:“些许心意,白兄千万不要嫌少。以后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

居然开始赶人了。

白衣雪脸庞扭曲了:“走?你想要我往哪里走?”

云扬用手比了一下,道:“天下之大,以白兄的身手,哪里不可去?咱们江湖,相濡以沫,不忘于江湖,再会有期。”

白衣雪哼了一声,斩钉截铁的道:“我不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用完我就想把我抛出去?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云扬:“……”

“你把我弄成了天下公敌,眼看着绝杀令落在我身上,你就想赶我走?”

白衣雪鄙夷的说道:“你的打算是我走了,你就安全了对不对?你想得倒美,我跟你说,四季楼的绝杀令,针对面是目标者的所有关联人士,举凡襄助其对抗本楼者,除灭满门,九族皆灾!所以说,你已经没法置身事外了!。”

云扬皱起眉头:“白兄,你这话不对啊,你的任务已经完结,咱们没关系了,你现在的情况是纯粹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白住,赖着不走而已,怎么成我襄助你了,你不要胡说啊,瞎攀关系是要死人的……再说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我都给你这么多的盘缠了,还不够么?!”

白衣雪断然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反正我就是不走了,以后我就是云家人了。老梅和方墨非能够给你当护卫,我怎么也比他们够格吧?一句话,你别想跟我撇清关系,我今后就是你的人了!”

云扬脸色尴尬:“白兄岂能屈就?一句我的人说来简单,彼时你拍拍屁股走人,我还能强留你不成?!”

白衣雪道:“费什么话,这事就这么定了!以后你把我当你护卫还是管家都随你的便,反正我就是不走了。”

云扬哼了一声,道:“要是有你这么个护卫,我绝对得少活不少年,太累心了!”

白衣雪悲愤地反驳道:“你累心,我还心累呢,真有你这么一位公子,说不定我的命明天就到头了!”

云扬嘿然道:“既然心累如斯,何必累人累己,累身累心,赶紧走人吧!现在这一片兵荒马乱的……”

白衣雪冷冷道:“你不用话里话外的撵我,我是肯定不会走的,这个云家人,我当定了!还有四季楼的绝杀令,目标所向,必然包括云府在内!九族皆灾!”

云扬哼了一声,道:“你就这么想要跟随我?实在想当云家人也行,但你得先个天道誓言来。”

白衣雪瞪着眼睛看着他,突然一跺脚,道:“哼,你以为我不敢?我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全心全意就只给你当护卫!”

显然白衣雪这把是早有预谋定计,将算盘打得极精。

十年时间的期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段时间里,自己若是在江湖单身闯荡,那是必死无疑的,毕竟在江湖之上,四季楼的绝杀令威效堪称最盛,反而是在云府,却还有一线生机。

不说云府在玉唐城自成一股势力,地位然,云扬更是颇有手腕,机缘运道气数远常人,就只说作为落脚点,自己受了伤回到这里,恢复的也快。

而且,白衣雪自从来到这里,修为度增长了不下十倍,这样的进境度,比之有数的福地洞天都要更甚,基于以上种种因素,买命十年时间实在是很划算的。

而在这十年时间里,若是四季楼找到自己,想要杀自己的话,那就是自己命数如此,毕竟现在对上四季楼,自己十死无生,绝无侥幸。

但若是给自己十年时间缓冲。那么十年之后,自己的实力恐怕将攀升至足以自保的高度!

到那时候再离开,四季楼也就差不多奈何不了自己了。

至于做护卫云云……

哼,就给你当几年护卫,又能如何?

白衣雪心中不断的打着算盘,越来越觉得,自己划算!

不就十年么?

算个毛啊……

第四章 出事了!

白衣雪觉得,以自身的十年时间,交易十年修炼圣地的使用权,怎么说也是自己占便宜的!

更别说还有许多额外的好处,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很划算很值得的!

“十年就十年!成交!”

云扬催促道:“那你赶紧誓吧。让天道见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双方一拍即合,便如是干柴烈火一般。

可是云扬这种反应,却又让白衣雪心下嘀咕起来。

怎么这么痛快呢?

我咋感觉有哪里不大对?貌似我又落进了一个陷阱一般?

这不会是这个狡诈的家伙挖的又一个坑吧?

这货可是坑王在世的级数,难道这竟又是连环坑的新一环?!

但,白衣雪左想右想,总觉得没啥坏处,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再说了……我白衣雪多少年老江湖,就算是玩手段,难道还玩不过你一个小年轻的?

于是白衣雪痛痛快快的了誓。

天道见证,誓约成立。

云扬笑眯眯的说道:“既然你承诺了要当我的护卫,那就要有护卫的样子!做我的护卫,有以下二十四条规矩,那是一定要遵守的。”

白衣雪顿时晕了一下:二十四条规矩?!

“怎么会这么多?你不要欺负我没当过护卫,就信口胡说,你以为你一本正经的说出来,我就会乖乖就范!”

“你还真就得乖乖就范,无论别人有没有这么多,反正你在我家就是这么多。”云扬笑眯眯的道。

白衣雪登时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又掉进坑里了。

你特么在天道誓言之前怎么不说?

现在我都已经誓完毕,天道见证了,你这才搬出你的规矩?再说了……这方墨非与老梅,貌似也没守这么多的规矩吧?

“我的规矩,一是……二是……二十四是……”

云扬洋洋洒洒的讲完二十四条规矩,白衣雪脸都蓝了。

我特么这不是做护卫吧?

就算是最严苛的最最无理最最最无良的卖身契……貌似也就不过如此吧?!

“这……其他的也就罢了,这大小解也要请假是个什么说法?”

白衣雪瞪着眼睛,我这他么的还是护卫么?去解个手居然还要请假?

你咋不要求在一边旁观呢?!

“万一我正被人围攻,你看事不妙借尿遁屎遁走了呢?这不可不防啊!这是孬人很好的开溜理据啊!既然有此可能,那就提防在先,言明在前,你好我也好!”云扬道。

“再说你的人品……实在很一般。”云扬斜着眼。

“算你狠!”

白衣雪气歪了鼻子。

我人品怎么一般了?

江湖上还有比我人品更好的么?

他瞪了半天眼睛,看到云扬还是一幅大山笃定的样子,根本没有改变主意的迹象,气鼓鼓的转身就走:“反正就他么的十年!老子玩得起!”

一直到回到客房,才现自己的肚子气的如同气蛤蟆一般,憋得脑袋都有些晕了。

方墨非与老梅偷偷瞄着白衣雪的房门,心中唯有一个想法:这货,你既然上了公子的贼船,哪里有这么容易就下去?

十年就结束了?

你想多了吧老铁!

你这辈子都是老子的人了,你认命吧!

为什么是偷偷的呢,这不废话么,就算现在白衣雪也成为了云扬的手下,人家的武力值还是云府之冠,pk方墨非老梅还是跟玩是的,不能干云扬,干方墨非跟老梅还是可以的,还可以美其名曰是切磋,更可以很大气的宣城自己是在提携后辈,道理大条得很!

所以说,方墨非跟老梅顶多也就是在心里腹诽两句,表面上,真心的不敢!

至少在自身修为追上白衣雪之前,是不敢的!

……

当天晚上。

云扬对白衣雪进行了易容。

“你这口剑不能带的,白衣造型,也得改变,你那一身白,忒扎眼。来来来,头染白一下下,这颗痣……放在右眼角,这个痦子……放在耳朵前面……对,嘴唇上边两撇小胡子粘上……你别乱揪啊!……”

半晌之后,云扬退后两步打量一下:“嗯,到底是底板好,还是挺英俊的!”

总算是折腾完毕。

白衣雪抓起镜子一看,顿时悲愤的怒吼起来:“老子底板再好有他么什么用?这特么的就是一个妖怪么!这特么还是人么?这特么活脱脱就是一头老鼠成了精好吧!”

“一切为了安全。再说……易容乃是我的规矩之一!我有跟你说吧……”

“我……日!”

……

就在这天深夜。

云扬正在练功的时候……

突然……

“吱吱吱……”一阵抓耳挠腮的叫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这声音是……

“千幻灵猴?!”

云扬一个激灵,猛地跳了起来。

这不是计灵犀的灵兽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就算再不喜主人,再眷恋自己,也没理由会出现在这里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

出门一看,千幻灵猴已经心急如焚的跳到了他的脚边,指手画脚,焦急的吱吱乱叫,拉着云扬的袍子,就要往外拽!

云扬立即注意到,千幻灵猴精神萎靡,浑身是血,伤痕累累!

不由脸色猛地一变!

出事了!

……

千幻灵猴的主人计灵犀,此际正自背着月如兰,在山林间飞的移动。

然而剧烈的喘息却彰显了其状态的不佳,事实上月灵犀对于自己当前状态的评估又何止是不佳,她甚至感觉自己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倒下去,而只要倒下去了,就再也起不来了。

现在的她,已经去到油尽灯枯气空力尽的地步,现在还在支撑她的,就只有一股带着兰姐活下去的信念。

计灵犀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江湖路居然如此难走;更加没有想到过,人心险恶能够到这等地步。

而第三个没有想到过的却还是……让自己两人陷入这等困境的源头,赫然便是自己和月如兰出身的那两个家族。

自己对家族从来没有什么归属感,而月如兰则因为钟情于自己的哥哥,早已矢志不再嫁予别人。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两大家族遇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机遇。

一个隐世家族的公子,突然出现,提出来用海量的资源,换取双方联姻。

那隐世公子提出,同时迎娶计灵犀与月如兰两女。

对于这件事情,无论是计家还是月家,都是大出意料的好事。

而且是天大的好事,那隐世公子给予的资源条件,即便对于两大家族来说,都足堪称巨量,断断难以抗拒,虽然两家并不清楚,这位公子为什么非要迎娶计灵犀和月如兰!

但却不妨碍两家吞下这个天下掉下来的大馅饼,毕竟光是对方当做聘礼的物事,便已经足够两大家族各自再上一个台阶!

那些尽都是世间难以找到的,远寻常级数的天材地宝,外加大笔的修炼资源!

不客气的说,有了这些东西,两大家族培养年轻子弟到大圆满境界,即便不敢说是易如反掌,却也将成为水到渠成的事情,不过时间限制水磨功夫的累积罢了。

而且还不是单纯造就一个两个大圆满级数的高手,那批资源足堪造就十位,甚至更多的大圆满修者!

而这还限于是第一次,仅属于见面礼之流,投石问路的礼物。

虽然是以聘礼为名,但,人人都知道,真正的聘礼,还在后面。

也就是说,后续还有大笔的尾数将予!

更有甚至,一旦成了亲,以后这样的资源,只会源源不断、绵绵不绝!

有了这样的隐世家族为靠山,完全可以将两大家族推到天玄大6巨无霸的位置!

面对这样的巨大诱惑,瑰丽幻梦,两大家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

计灵犀这边反正是养女,嫁出去能够换一个家族崛起的机会,实在是太划算了,哪里还需要犹疑?!

至于月如兰那边,虽然月如兰是亲生的,是月家嫡脉,更有婚约在身,但计凌风已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么多年了,多半是找不到了!

且就算是计凌风犹在,又何能跟眼前的隐世公子相比?

那差的太远了好吧!

就算计凌风在,月家也要悔婚的。所以月家高层与计家方面商量了一下,直接做主解除婚约,再分出一部分资源作为赔偿。

计家方面对此倒是不以为忤,乐见其成,左右那计凌风不过是计家的养子,而且现在还失踪了,更能因此多得一份资源,直接一口答应。

如此一来,两家的阻力全都没有,似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只待迎娶新娘,便是大功告成!

不意反而是那位隐世家族的公子爷提出来一个出人意料的主张:他要亲自前去接自己的两个新娘子,顺便培养一下彼此感情。

既然已经决定将自家闺女卖了,两家自然不会对那隐世公子的提议有所异议。

但,相信是任何一家都没有想到。

这位公子爷培养感情的方式,居然是这样的!

他带着人,如同猫戏老鼠一般,将计灵犀与月如兰整整追杀了几万里路程!

第五章 事出诡秘岂无因?

更离谱的还在于,那公子的目的并不在当真杀死或者擒下两女,只要一看到对方支撑不下去了,他就下令停止追击。

等对方恢复得差不多了,则再度展开新一轮的追杀,如此往复循环,周而复始。

固然不会杀死两女,却一定会让她们不好受,宛如梦魇一般的紧紧缠绕。

这件事情始末缘由,与其说是奇怪,莫如说是奇葩!

奇葩到另类的地步!

这场猎艳/追猎/培养感情的奇葩闹剧乃是计灵犀与月如兰两人去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两人随行的一干护卫侍女,尽数被杀得一干二净的时候,才终于接到了家族的传讯!

之前两大家族派出来的传讯飞禽,全部都被这位什么公子爷猎杀了。

及至仅有一只漏网之鱼,终于被计灵犀接到了手里,知道了这件事情始末之后,两女几乎被气得晕厥过去。

然后这位公子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才真正出面,与两女谈判。

然而此际两女对他的诸多戏弄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同意二女共侍一夫的荒唐婚事?

于是两人继续逃逸,而这位公子也继续追杀,还是保持之前的节奏。

但凡是你身边出现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唯有你们两人,我却不会当真杀死或者重伤。

就一直这么吊着、僵持着,重新恢复成了之前猫戏老鼠的状态。

我不杀你们,我也不急着抓你们;但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看最后谁熬的过谁……

这件事情之奇葩,难解,简直是世间之最!

两女绝色容貌,向来不缺乏追求者,但,从未见过这样的!

“兰姐,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计灵犀满脸是汗,呼呼喘气:“就算是求亲,就算是逼婚,但是那人所采用的……这种方式,却是为什么?”

月如兰对此也是满心的迷糊,她的腿在一次逃走的时候摔断了,当前就只能被计灵犀背着;所幸现在两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至少松下了一口气,不再那么急着逃走。

累了就很干脆的原地休整一下。

虽然对方似乎一直都有阻止她们逃往天唐城,目的诡秘,但始终也没有下死手也是事实。

就当前而言,当真就只有封死她们前往天唐城的路而已。

然而正因为如此,两女显得更加的疑惑不解。

“我怎么想也想不通。”月如兰摇摇头,心事重重。

“既然他对我们家族下了聘礼,想必是对我们某个方面动了心,是我们的容貌么……但是,我并不记得有曾经见过这个人,如此行事之人,平日里的举动也必张扬,若有遭遇,必然印象深刻。”计灵犀苦恼说道。

“我很可能从前没有见过他!”

月如兰道:“以他的行事做法,我们若是更早见过,只怕他可能早就展开行动了,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别忘了我们已经出来多长时间了,应该是在我们外出游历这段时间里知道了我们的情况,进而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动作!”

“但若是他之前连见都没见过我们……那他的做法是不是太不寻常了!?”计灵犀愈的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做法本就不合常理,试想当真有意求婚之人,何尝会使用这种方式展开追求;这哪里是在培养感情,分明就是要将人折磨疯的节奏……”月如兰蹙着秀眉。

“是啊,我们家族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而且已经收下了他的聘礼,父母之命,媒妁之礼已齐。就算我们不甘心也好,事情已成定局,我俩甚至可以算是他们家的人了……”

计灵犀道:“虽然我们肯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但他在见到我们之前,根本就不确定我们的态度吧,以他的手笔,还有他的身家,只怕想要嫁给他的,大有人在!”

“所以他这场所谓的追逐猎艳,培养感情,本身已经是不合理的动作?”

“再及至后续那些猫戏老鼠的手段,一连串的追杀我们几万里……将我们身边的人一一斩杀殆尽;这……哪里有一点一滴求亲示好的意图?”

月如兰皱着眉头。

“但他既然这么做了,还将事情做得这么尽,肯定是有原因的!”

计灵犀道:“这种疯狂到了无法理解的行为,他们下了聘礼之后这么做……定然有目的!”

“如果没有目的,怎么可能这么大费周章?真要是抓我们的话,那我们现在早已经被抓回去了!”

“但究竟是什么目的需要这么做?这却是一桩大为头痛的事情。因为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绝对不应该的啊。”

两女一边逃走,一边商量,如此这般想来想去,这般如此琢磨思量,却始终连半点头绪也没有。

彼此车轱辘话说了一堆又一堆,就只得出一个结论,对方肯定有重大目的,否则其他理由决计无法解释这等疯狂的动作。

嗖嗖嗖……

四周又再一次出现一群黑衣人,绵密如雨的细小暗器,漫天飞舞。

面对这样很熟悉的危殆局面,两女只能选择再度逃走。

只感觉自己牙齿都痒痒的。

如现在这般的情况,早已非是第一次,自己两人固然没有性命之忧,却仍有其他顾忌,当前所面对的暗器,不会对自身性命安全造成威胁,但对自己的容貌却是大大的忌讳!

稍有不慎,就会毁容!

女人最珍惜的物事,从来都是自己的容颜。

尤其是美女,对自己容貌的爱惜,甚至还要过对自己生命的看重。

所以她们只能选择继续战斗,继续逃走。

“哈哈哈哈……”

对面山林间,传出来一阵阵嚣张的笑声。

一个青衣青年,眼中全是志得意满的笑意,望着两女狼狈逃走的身影,笑得愈肆意畅快。就像是一只胸有成竹的猫,在拨弄着自己爪间的老鼠。

“畜生!”计灵犀充满痛恨意味的清脆声音远远传来。

“哈哈哈……”

这个青年反而又再一次快意的笑了起来,似是在对计灵犀那声辱骂的回应。

在那青年身边尚有一个身材削瘦、面目阴鸷的老者,那老者注目观察两女的精神状态,轻声道:“少主,这两个女子都非简单之人。其心性之坚韧、个性之沉稳,在她们这等年纪来说,实在是出类拔萃,乃是老奴平生仅见。”

青年呵呵的笑了笑:“若非如此,又哪里值得我们这般大动干戈?”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达到我们想要的那种状况……只怕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老者说道。

“没事,我现在有的是耐心,这追猎游戏好玩得很!”

青年脸上含着笑意:“传令下去,注意别把她们当真累死了;再追一会儿……就让她们突围出去,还要留下让她们找点东西吃的余暇,可别饿死了我的小美人儿,哎,这俩人可真是太倔了,我们给她们送食物,她们就是不肯吃,要不哪有这麻烦。”

“是。”

“预计……再有两个月的时候,也就差不多能够达到预期目的了。”

青年眼神看着计灵犀背着月如兰逃走的灵动身影,赞赏道:“这个计家的女儿,天赋资质却是此世顶尖!在这般连续追杀之下,先后突破了三个大阶位了吧?”

黑袍老者道:“不错,她现在已经臻至八重山层次!少主,若非是此女对少主的修行有莫大的助益,难以舍弃,光是凭这一身资质,恐怕……也足堪成为那些老妖怪们的争抢对象!”

青年眼帘半阖,道:“只是这一份资质,就算是在玄黄界之中,那也是绝对的出类拔萃。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没有这样的资质,我要她何用?”

“少主说的是。”

“对了,你们可有抓到那丫头身边的那只猴子吗?”青年问道。

“那只千幻灵猴灵动异常,更因其本身具备了变幻隐匿的能力,早已失去了踪迹,无以成擒。此刻早已逃得远了,但那只猴子尚处于幼生阶段,仅有天生本能,还无法生出更进一步的智慧,不会造成更多变数。”老者低了低头。

“那也未必,变数从来不定,一只小猴子未必就不能造就变数……只是以它的当前的灵识水准,就算是去搬救兵,也难以将当前事态尽数说清道明吧?”青年说着说着,嘴角露出来一抹讥嘲的笑容。

黑衣老者也笑了起来:“就算真有个万一,当真来了救兵,可是放眼这天玄大6之上,还能有什么样的救兵,能够让我们忌惮?连她们出身的家族都放弃了她们,更遑论其他!”

青年玩味的笑道:“其实我现在很是期待当真能有救兵前来……我估计,来人很可能就是维持她们当前仅有斗志毅力的唯一指望……若是就在她们面前,将她们的救兵全部斩杀灭绝……你说会不会更提早达成我们的目的?”

黑衣老者眼睛一亮:“少主妙计!”

他顿时醒悟过来:“少主,当初那只猴子逃走之时,少主隔得并不远,以那幼猴的微末道行,何能逃出少主的法眼,难道……从那时候少主就打定了这个主意?”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赞叹道:“少主真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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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起雪落云将至!

青年淡淡的说道:“我对这件事也仅限于猜测,未必就肯定对方当真另有援军,连她们自己的家族都不会来援,仅凭那么两个小姑娘自身,又能有多少人脉?又能有什么强有力的援手?”

“而放走那只猴子,有用也好,无用也罢,总归也多添一份契机。变数这个东西,也许是于人有利,又或者是于己有利,且待时间佐证吧!”

“是!”

……

“兰姐,我们又一次突围出来了,又有了短暂的休整时间……”计灵犀咬着牙:“估计也是那个王八蛋故意放开了一条线。”

月如兰虚弱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能够出来了就是好事儿。灵犀,你的猴儿……走了几天了?”

计灵犀道:“已经离开四天了。现在应该已经去到了天唐城了,哎,也不知道,这么做对是不对……我总感觉,这样会连累到他……那人行事变态,但其所拥有的实力更是强悍……他就算来到,能有用吗?”

月如兰轻轻说道:“事态至此,我们已经是百般无计。唯有寄托于个仅有的希望之上了……若是不这么做,我们恐怕连支持到这里都属奢望,若是连我们的心都崩溃了……那就当真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还有就是……我希望也能给你留下一点启示……不管什么情况,不管当前人生是如何的绝望恶劣……都尚余一个见面的机会……”

月如兰低声说着,眼中快地闪过一丝黯然。

计灵犀心事重重。

若是云扬当真的来救自己,于自己两人而言肯定是好事……

但,这些人都异常的强悍,以云扬的修为,又怎么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来了也不过是送菜而已!

但若是云扬对于自己的求援全然的置之不理,并不来救……计灵犀却又会感到绝望到死。

“兰姐,你是不是感觉我的心理好矛盾啊……”

计灵犀唉声叹气:“我现在既盼着他来,又盼着他不来……来了,我会很心痛,不来,我又会很绝望……”

月如兰微微笑了笑:“他一定会来的。”

计灵犀眸光一亮:“若是他真的来了……如何保证他的安全?”

月如兰悠悠道:“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

计灵犀道:“什么办法?”

月如兰并没有说话,转而沉默了下去。

办法,自然是有的。

我会出面,虚与委蛇,先以自身为代价,放你们离开。实在不行,我就死在他们面前,以死来换取你们两个的活路。

既然他想要求亲,不可能真的把我逼死吧?

那样一来,只要你们有点点缓冲时间,就可以想办法,或者逃走,或者别的……而那,也是我能够为你们争取的唯一的东西。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会让你们真正的在一起!

真正的,得到幸福!

虽然,未必会很长久,但那终究要看你们怎么怎么去做了……

但她的心思,却又怎么会明白说出来!

“还是先去前面找点吃的吧……”计灵犀摸了摸小肚子,脸上露出来苦恼的神色:“饿死了。”

月如兰笑了笑:“那我们走吧,趁着这个恶魔给我们留出来的这点时间,先休整一下再说后续。”

计灵犀背着月如兰,飞快的踏入前面的一个小村落之中。

纵然知晓自己两人有一定的休整时间,仍旧不敢多留,因为一旦在这小村子里待得时间长了,便会为这个宁静的小村落带来毁灭的灾难。

之前……已经有过类似的经历!

……

“她们进去小村子了?”青年站在山顶一棵大树的树梢,看着前方炊烟袅袅升起的小村子,声音轻柔缥缈。

“是。”

“嗯,按照她们的习惯,这一次恐怕会储备七到十天的食物……”

青年道:“等她们出来之后,彼此对上的时候,你们要注意不要将她们的食物弄坏坏了,她们若是饿着肚子与我们周旋,那可就不好玩了。”

“是。”

过了不过一炷香时间,只看到山下小村落的另一边,计灵犀背着月如兰,异常鬼祟地溜了出来。

“她们出来了,少主,我们要不要即刻追上去,展开逼杀?”

青年平静的看着,淡淡道:“不必如此紧逼,再给她们留出一些时间,让她们恢复体力,尽力营造出一种她们已经逃出包围圈,已经安全了的错觉。”

“等她们感觉彻底安全、完全放弃警惕之心的时候,你们再动手。这样才能够最大限度的打击她们的信心和精神。”

“少主高见!”

天空中,阴云越来越厚,北风也似乎被冻住了一般,有气无力地吹着。

一点点零零星星的小雪,开始洒落下来。

今年的第一场雪,眼看着就要到来了。

得到计灵犀有危险信息的云扬心急如焚地一路赶来。

计灵犀乃是八哥的亲妹,也就等同是云扬自己的亲妹,她的安危便已足以凌驾于当前一切事务之前,还有月如兰,八哥的未婚妻,自己的八嫂,这两位有危险,云扬自然要以最快度赶过来!

狂风呼啸,一团白云以迥异于寻常的走势,疾驰长天。

不断地有硬硬的雪点敲打进云层。

那是即将要落大雪的前兆,天玄大6称这种天象为,雪丸。

若是在地面上抬头看出去,大抵满目尽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云扬化风催云,极驰援,迄今为止已经赶了整整一天的路,却还没有到。

云扬此际万二分的庆幸自己当日有送给计灵犀一口宝刀,更以生生不息神功的生生玄气为那口刀注入灵性,促成计灵犀与那口刀之间的人刀机缘。

看到千幻灵猴满身是伤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云扬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的心瞬间炸了!

计灵犀是八哥的妹妹!

月如兰是八哥的未婚妻!

云醉月这边才刚刚出了事,还没确定是怎么回事,是否还有转机,计灵犀和月如兰那边居然也有警报传来!

难道这老天爷就看不得我们九尊好么?!

云扬怒冲冠,焦急得心肝都在颤抖。

甚至没有来得及交代一声,卷起来千幻灵猴,循灵猴指示的方向一路疾行。

这一路疾驰,不过眨眼光景便出了天唐城,才现二白白三白白四白白此刻正在自己身上睡觉呢。

貌似是之前走得实在太急,竟不觉几个白白因为惯性依偎自己,直至此刻仍旧还在,而迎面而来的寒流,让三个白白齐齐颤抖了一下,纷纷睁开眼睛。

“喵呜……”

三个白白对于当前状况都表懵逼几分。

怎么……一觉起来,就到了空中?难道我会飞了?

但为啥这么冷呢?

还有这满天漂洒的白白东西是什么?

主人,慢点,白白好冷喵呜哎……

……

千幻灵猴瞪着眼睛,任凭自己红红的屁股被风刮的冰凉,几乎结冰;脸上却是一片人性化的焦急。

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主人怎么样了?

……

计灵犀已经感觉到一种无力与绝望。

几乎全无间断的战斗氛围,不断地被人用暗器兵器,专门向着自己脸上招呼,使得计灵犀,只能拼命招架,玩命战斗,鼓尽所有余力,榨干自己身上的每一分精力,竭力周旋。

若然这些人只是单纯的想要杀死自己的话,计灵犀没准早就放弃抵抗,这会的自己若是能够干脆一死了之,未尝不是一件痛快事。

但是……这些混蛋居然想要毁我容貌!

这却又如何能忍?!?

但是一直这么被戏弄下去……心好累!

就算再如何的不甘心也好,身心俱疲的感觉真的太难挨了!

“求亲也好,逼婚也罢……为啥要对我们展开追杀?若是仅止于追杀倒也罢了,干嘛还要一次次的对我们展开毁容攻势……”

计灵犀一边跑一边嘀咕:“难道这个王八蛋非但行止是个变态?喜好更加的变态,喜欢毁了容的女人?”

月如兰在她背上翻了一个白眼。

这话该怎么说呢?相信对方的真实目的必然不是毁容,所谓的毁容攻势大抵不过是持续施压的手段,亦是进一步摧毁己方两人心志的过程,他们肯定另有目的,而且所图非小。只不过当前还没有揣测出来罢了……

……

“这丫头的韧性倒是真足!”青年看着兀自拼命奔跑的计灵犀:“潜力惊人啊!”

旁边的黑袍老者目光凝重,道:“恭喜少主,即以当前观之,这个丫头已至如此田地,心志仍旧未溃,无论耐力、心性都臻上上之乘,少主彼时所获得的好处,将远我们初初的评估!”

青年缓缓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这番功夫下得物有所值,端的一本万利。”

随着时间推移,天空中的雪花越显越密集,青年抬头看了看,道:“这丫头越来越滑溜了,此际大雪即将到来,别可让她趁着大雪逃逸,若是当真被其逃了出去,那这么长时间的布置,可就白费了。”

黑袍老者点点头:“属下省得,断断不容有失。”

那老者口中应是,心中却自想到,之前少主可是从来都不会在意更加不会担心既定猎物有逃走的可能;但今次却在这个女子身上破了例,由此可见,对于这个女子的期待,少主已经在乎到了患得患失的地步,那么,此次目标当真便是不能有失的。

“大家再靠近一些,弥合所有包围网缺口!”

大雪终于密密麻麻飘飘扬扬的降落下来。

…………

哼,明知道我肠胃不好吃了葡萄会拉肚子,媳妇居然又买了好多葡萄,在我面前一颗颗的吃……素不素故意陷害我?素不素……

看我抢走她好吃的!嘎嘎嘎……

第七章 风卷龙腾霹雳闪!

前后不过只得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大地便已是满目银白;再过小半个时辰之后,连触目所见的四周山岭,也尽都被茫茫雪白所覆!

“那个丫头还真是颇有心计,借助天时天象,谋取转机……”

那黑衣老者赞赏的笑了笑:“她居然躲在什么地方,两个人都换上了白衣。”

青年有趣的笑了笑,道:“到这等时候,在大雪刚刚铺满大地的一刻,周遭环境丕变的当前,即时应变,想到换为白衣,借雪色掩护,希图个侥幸,想要逃出去……看来这丫头的意志力,当真了得,只怕最少还能再坚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

黑衣老者微笑:“这是好消息来着,她能坚持的时间越长,对于公子来说,彼时收益也就越大!”

青年眯起了眼睛,微笑道:“自然是坚持得越长久才越好,若是从现在开始,她尤能够坚持一年时间的话……我想,彼时能够获取到的混乱纯阴,只怕已经足堪傲视当代,宇内称尊。”

黑衣老者哈哈大笑,显然是对青年的话大表赞同。

那青年笑声忽歇,蓦然抬头,注目远方,皱眉说道:“怎地突然间生出来这么大的风?”

青年身边的一众人等也尽都抬头看去,细辨究竟。

但见空中的风声呼啸委实的越来越响,雪花飘洒之势也因之越来越见凌厉,被狂风刮在脸上,居然好似是在被一把把的小刀子刮过一般。

前方地上的许多积雪,也渐渐随风飞扬而起。

再过片刻,弥漫的飞雪遮蔽了众人视线,雪势竟是空前暴盛。

“不好!”青年猛地皱紧了眉头:“在这样的天气氛围中,身着白衣着实占便宜,莫要被那两个丫头乘隙脱逃。赶紧……”

不意那青年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话,空中的狂风竟是再一次增大,狂猛愈倍!

随着忽的一声乍然,便如同有千万人一起怒吼一般,周遭竟显好似大海海啸一样的轰鸣声响,整片山林的所有大树,亦因之齐刷刷地弯了下来。

紧接着,漫山遍野的积雪,亦在同一时间里,忽的一下子飞卷而起。

这会可不是单纯的遮蔽视线了,即便是当事人拥有再好的眼力,此刻也要伸手不见五指!

“糟了!”

青年一声怒吼,随即身子陡然一闪,蓦然迎风而去,整个身体就像是一把利刃,强势切开凛冽的北风,逆流而上。

……

片刻之前,长途驰援赶到的云扬由天际俯瞰这座山林。

一眼就看到了正背着月如兰狼狈奔逃的计灵犀,一时间睚眦欲裂!

两女身上的血迹,惨白的脸色,挣扎求生的形势,都如同一把刀扎在了云扬心里。

然而就在云扬将动未动之际,意外感应到了山林中有着那种强大的气息隐隐传出来。

云扬虽然暴怒,但却竭力按捺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动怒。此际对手实力未明,只凭一时意气,什么事情都难以办好,光只是搭上自己的小命倒也罢了,现在尚有八嫂、灵犀的性命也系在自己手上呢!”

千魂灵猴虽然聪慧机灵,到底仍只是幼崽,神识未开,虽然能够示警,也可引路指示,终究不能一字一句的告知云扬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而在云扬想来,计灵犀两人虽然遭遇危机,但针对她们的对手未必多强。

毕竟当日与计灵犀分手的时候,计灵犀的修为不过五重山层次,如今时隔不久,就算计灵犀有所突破,进境也必有限,而以这样的实力尚有周旋余地,那么她们的对手,实在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势力!

云扬正是因为这样的盘算计较,这一路驰援,再没来得及考虑针对计灵犀的对头人实力强横,强横到云扬应付不了的时候,该当怎么办?!

但是现在,云扬愕然现,对方实力非但远自己的预计,更是直接高到了自己根本应付不了的级数!

云扬深深地吸气,悄然化作北风盘旋着……

“对面修者的气息,非止一股,而且……随便任何一人的气息,都远远在我之上……更有甚者,其中的两股气息竟似乎是……不逊色于凌霄醉的级数?比起当日觉察到的凌霄醉的气息,也就只差一线……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怎会强横至此?”

“嘶!”

仔细分辨对方战力之余,云扬被自己的判定惊呆了!

此时此地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恐怖的气息?

这等级数的高手?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对方这是在追杀计灵犀?!

既然有这样恐怖的高手在场,追杀计灵犀区区两人何至于用了这么长时间还拿不下!?

这……绝逼是有阴谋!!

如当前之人这等级数的高手,在这世上一共才几个人?

就云扬现在的所见所知,臻此级数的总共也就只得四五人而已。

凌霄醉算一个,独孤愁身为传说,自然也算一个;年先生乃是四季楼脑,当然要算一个,还有一个则是仅限于知道名字的君莫言……

更多的,云扬就真的不知道了,连名头都没听说过。

但现在,那边一下子就冒出来两个,云扬情不自禁的联想到:难道……眼前便是四季楼年先生当面!?

但是,另一个又是谁?四季楼若是同时拥有两名此等强者,大可联袂绝杀凌霄醉,以四季楼的人力物力实力势力,布局设计凌霄醉易如反掌,早可除去这一心腹大患!

嗯,这个问题该当是四季楼或者凌霄醉要考虑的问题,跟我无关,但是……下面的那人不管是谁,终究是绝对不可力敌的狠角色!

这一片山林,对于云扬而言,随时都可能遭遇极度危险临身。

但不管多么危险也好,云扬都绝不能允许计灵犀和月如兰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抓走!

哪怕是拼了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风声悠悠。

下面那黑袍老者,还有那面如冠玉,姿态闲适的青年,看来就是罪魁祸?

当下之计,我应是……

他斟酌盘算了一下,旋即便打定了主意。

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精修诸相化法,有所精益,当下便是印证之刻!

下一刻,天际狂风风势骤然加剧了十倍有余!

漫山遍野的积雪,亦随着骤起的风势纷纷扬扬的飞上天空,天地之间,满目尽是一片迷蒙!

与此同时,尚有一股从天到地的龙卷风蓦然形成,如同一条怒龙一般冲了下去!

彼端那青年应变亦是奇疾,异变不过才起,他之身影便已经如同一支穿云破雾的利箭急疾飞射而至!

那青年一眼就看出那怒龙一般冲下来的龙卷风乃是人为形成,怒吼一声:“是谁?竟胆敢破坏本少主好事?!”

但那乍现的龙卷风对他的话全然置之不理,狂风一卷,径自卷住了计灵犀和月如兰的娇躯,旋即便拔地而起,扶摇而上,急疾退离!

云扬知道,以对方的实力来看,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

所以他毫不犹豫,卷起两女身子,立即撤退!

“留下!”

那青年平掠的身子猛地一折,迎着狂猛地北风,斜斜的冲天而起!

一只手猛然自衣袖中伸出,赫然是墨黑色的,一把抓将出去,狂喝道:“给我留下!”

这一抓,连漫天大雪,也都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

任何天地灵气,都被屏绝在黑洞之外。

劲气笼罩范围,竟然是空中百丈方圆!

云扬感觉到对方的锁定,在这一抓之下,自己绝对没有反抗的力量!

这一手来得迅猛无伦,走势奇疾,眼见便要摧折龙卷,断生残命!

云扬心念一动,半空中一声霹雳乍响!

在这隆冬时节,漫天大雪纷飞,居然会乍现惊雷?!

嗯,还不止,而且还有闪电相随!

青年这一瞬间可是被惊了一下。

天际一道闪电,蜿蜒扭曲,如同一条闪亮的银蛇一般,从天空劈落,异常精确地劈在青年漆黑如墨的右手之上。

轰的一声。

这一抓的力量消泯于无形。

“哼!”

被乍现雷电亟中的右手即时有一阵烟雾冒了起来,那青年立即收回右手,然而另一只手却又跟着便抓了出去,声势竟是更剧。

随着嚓的一声轻响,空中居然被他抓出来一个黑洞!

显然其被雷电亟中,怒火更甚,跟着的这下出手,乃是恼羞成怒,含愤出手!

然而就只是雷电亟中刹那的间隙,已经让龙卷风乘隙去到了百丈高空,还在继续升腾,彼此距离已经拉开,纵使那青年的二度出手如何威势,也告无功。

这时,又有一声铿锵龙吟骤鸣,下面一道光华急疾闪动,一道恢弘剑光,一条黑衣身影,涌动冲天剑气,瞬息飞腾直上百丈高空。

却是那个黑袍老者,凌空御剑,截击天空龙卷!

剑出风雷震!

御剑于百丈高空之上,夭矫如龙。

“哪里走!”

云扬心中再度震撼莫名,所化之龙卷风亦是再一次加,全力趋避!

然而随之一剑掠过,如同长龙一般的龙卷风竟然就此应剑而断!

下面半截的风力,“轰”的一声化作了四散玄气,全无轨迹的逸散!

第八章 绝世机遇?

云扬更感觉蓦然一阵撕心裂肺一般的剧痛,丹田之中积存的紫金液瞬时消失殆尽,神魂也是一阵摇曳,一股恍惚颓然的感觉油然升起,差一点点就脱出了风相化体的范畴,从高空直堕下去。

这黑袍老者一剑的威能所向,竟是直指神魂,销魂蚀神,神亡魂灭!

云扬此刻乃是风云雷三相同化,化体一半凝风,一半成云,还有一丝神念化闪电而落;是以神识神魂,也因而分做了大小不同的三部分。

龙卷风这边只是云扬一半的修为功体所化。

若非如此,这骤来的一剑,足以将云扬亦如那龙卷风一般一分为二!

但饶是如此,云扬此际仍旧是受到了相当沉重的伤势,神魂更是重创。毕竟,龙卷风化相被来人一剑劈落一半,这份创伤已是严重至极。

云扬强行催动生生不息神功,绿绿也远远不断地输出生命之气,勉力支撑。

将自身残余力量一股脑鼓尽,做最后一搏!

龙卷风轰的一声,终于冲上高空。

那老者剑势已尽,来不及再次出手。

随着呜的一声嘶鸣,龙卷风冲天而去,急疾远走。

天空之上,一朵白云悠悠而来,托住了冲天而起的龙卷风,持续升腾,眨眼间已经去到了数百丈的高空之上,穿破了正在下大雪的乌云,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片寂静!

黑衣老者手持长剑,于百丈高空缓缓落下,眼中,尽都是震惊莫名!

还有地上的那位青年少主,同样也是瞪大了眼睛,仰头看着天空乌云,眼神中一片震骇!

这是什么人!?

这是什么功法?!

自己两人先后出手拦截,这样的威力,可说已经是竭尽全力,足堪移山填海,但是……却似乎是对那龙卷风没有造成半点影响!

最少从表面看去,对方以轻描淡写的态势,从容而去!

“这是什么功法?怎地诡异至斯?”这位少主脱口问道。

“这个……”黑袍老者苦笑一声:“当真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过……”

青年少主紧紧蹙着眉头,道:“那……那是一个人?”

黑袍老者脸色沉重,默然不言,半晌无语。

那龙卷风乃是人为,施招者更是寄身于风云,此点已经是确定无疑!

但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完全身化风相?连肉体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自己刚才的攻击,虽然只斩落半数龙卷,但以对方所展现的手段而论,整条龙卷风都该是其身躯化相,斩落一半就该是斩落其部分肉身,怎地只有玄气散溢,并不曾当真伤及其肉身,此等功法,可惊可怖!

同时也是太奇怪了一点!

以老者丰富阅历,对自身所知的所有神妙功法之中,可以短时间身化风雷的,绝不在少数。但,这所谓的“身化风雷”却就只是一个说法而已!

因为无论施招者展现如何炫目,如何有若风雷的表象,身体仍旧真实存在!

若是对方觑准了其本体一剑斩断,那么所谓的身化风雷,也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但刚才的事情却是清楚明白,委实是有人化风而来,从天而降,始终未曾显现真身,直接以龙卷风的姿态,将两女就那么卷了起来,然后,直接腾上九霄而去!

甚至其间身中分尸一剑,也仅限于部分玄气散离,真身不但未曾受损,更是全未现身。

这又岂能不令那青年与老者震惊莫名,惊怖交集!

“不意这两个丫头竟有这样的强援!”

青年少主吸了一口气,道:“难怪她们一直坚持,一直在等救援,始终未曾放弃……原来如此!”

他皱起眉头,道:“既然有如此人物作梗,那么……我们之前所有的布置,只怕就要尽数化作流水了?就算是以后找到了,却又怎能与这般神话一般的高手相争?”

他的口气之中,除了满满的失落之外,还夹杂着一股子自内心的恐惧。

虽有强烈不甘于心,却已经就此认命,不欲再节外生枝。

这样的手段,已经近乎无法理解!

与这样的人物对敌,岂不是自己找死?

“少主,这件事只怕另有蹊跷,未必便无转机。”黑袍老者想了想,道:“在我看来,我们的布置未必就无效了。”

青年少主阴沉着脸,道:“哦?怎么说?”

“老奴虽然震惊于刚才那人所显现的化相神通,但窃以为……若是这人当真拥有公子所想的那般功参造化的修为,那么……说句不好听的,既然此人与计灵犀月如兰颇有交情……那么他眼看着这两个女子被公子如此欺凌,岂能善罢甘休?”

黑袍老者道。

“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青年少主忧虑的说道:“若是此人来寻仇,却又如何是好?以这等神出鬼没的绝世高手来说……咱们家族……”

“公子误会了,老奴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黑袍老者佝偻着身子,道:“老奴的意思是说……就在刚才,他若是真有这般能耐,就应该将我们全部斩尽杀绝。”

“以我们所见到的那般手段,无法理解的天象化相功法而论,早已凌驾于这个大6的层次太多。想要灭杀我们,应该不难。纵然他的目的以救走那两个女子为优先,但在那之后……杀死我们,却仍旧不难。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黑袍老者道:“非但没有,而且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现身。”

“这对于这种级高手来说,未免太不寻常!”

“难道他只是为了救人?全然不考虑为这两个女子报仇出气?这才是老奴所说不合理、蹊跷的地方。”

“那人既然能够万里迢迢赶来救人,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非比寻常。既然是非比寻常,那么只要他真的有级实力的话,合该痛下杀手,狙杀取命才是正理!”

“但他却没有那么做!而他不为,非是他不想为,而是不能为!无能为!”

“此外,还有一桩蹊跷事更在于,刚才交手过程只得一瞬,彼此了解颇为有限,但自始至终,对方全程都给老奴留下了一种非常匆忙的感觉,似乎是……匆匆而来,狼狈而去……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绝非居高临下,信手而为,又或者是不屑为,随意而动的那种感觉。”

那青年少主认真听着那黑衣老者的分析,之后还打断其说词,不断地让其重复诉说。

越听眼睛越亮,原本隐于眼底的恐惧之色越来越淡。

“……还有那龙卷风,看起来固然是声势骇人,但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杀伤力……至少威力与我们的预判,大相径庭,渺不足道。”

“若对方真是绝世高手,又有这等奇妙功法加持,大可借助龙卷风的走势将我们一起击杀,这绝非是难事。至少易位而处,换作我们的话,绝对不会放过,将自己的亲人欺凌成这样的人……”

“所以……老奴对此事的判断就是……对方所用功法固然奇异玄妙,但或者是对方功力修为尚浅,或者有所不足,总之就是仅限于唬人而已,当真用于对阵杀敌……不过尔尔……”

“所以对方的目的,应该只是救人!”

“从其匆匆而来,将人救走便即狼狈逃窜的状况来判断,对方对我们未必没有恶意,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黑袍老者道:“对于天玄大6而言,我们家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履足红尘;也不知道现在这片大6有什么具体的变化……”

“但若是真的如老奴猜测,真存在有这种功法的话……那么对方在这片大6之上,绝对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所以我们只要稍加打听,估计就能得到消息……只要有了消息,我们就能确定下一步行动。”

青年少主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脸上又恢复了笑容,道:“不错!不错!就算在这个打探的过程中,确认到对方本身真的是那种我们无法抗衡的高手,乃至对方背后尚有其他长辈,真正意义上的级强者,我们仍有回旋余地,当真不行……我们随时可以回返本家;只要将灵气通道封闭,任对方有通天彻地之能,我们仍旧可以高枕无忧。”

“但若是……”青年少主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但若对方并不是那种绝世高手,亦无顶尖强者为其撑腰的话……”黑袍老者微笑道:“那么,老奴就要恭喜少主……不仅那混乱元阴可失而复得,大道可期,更可……获取得到一篇足堪独步玄黄界的妙功法!”

“正是如此!哈哈哈哈……”

……

大雪仍旧绵绵不停落下,天地之间,连山峦也似乎失去了起伏,只余一片茫茫。

距离那座山林不远处一座小城之中。

黑袍老者与青年少主正坐在一间酒肆中,聚精会神的听人高谈阔论。

此际大雪封山,四处道路皆已不通,除了那种艺高人胆大的江湖高手之外,普通人当真就只能近寻找客栈酒家落脚,暂避大雪。

是以这场大雪笼罩范围之内的每一处客栈酒家,全都是人满为患,就当前状况,想要打探消息,实在是轻而易举。

“哦?那九尊大人,竟然有如此威力?这岂不是神仙一般的手段了么?”黑袍老者一脸好奇的看着对面一脸酒气,正夸夸其谈的胖子。

…………

第九章 云府相聚

那胖子哼了一声,摇头摆尾的得意道:“九尊大人自然是神仙一流的人物,更加是我们玉唐帝国的保护神!哼,只要九尊大人在,我玉唐便是天下无敌!”

口气骄傲之极,便如自己就是九尊大人一般。

“但,九尊大人毕竟是已经……”那青年少主叹了口气,道:“天玄崖一役之中陨灭了八位英雄,只剩下一个人,独力难支啊……”

“你那里晓得风尊大人的厉害?”

那胖子不屑的看了这位少主一眼,道:“风尊大人的能力通天彻地,我曾亲眼所见,就在天唐城上空,卷动龙卷沟通天地,那威势,直是震撼天地!有很多人,都当场跪了下来,几乎以为乃是见到了神仙。或者说,风尊大人已经成仙了……”

“风尊大人啊……龙卷风……”青年少主喃喃念道。

外面大雪飘飘,里面的人反正没有事情,这会听到有人说起九尊,大家都是玉唐人,对于玉唐的英雄自然是耳熟能详。

纷纷凑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热烈万状地讨论起来。

而人群中,黑袍老者与青年少主则是一边听,一边赞叹,一边不时地相互看一眼。

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个中玄虚。

原来如此!

原来在自家不履天玄大6的这段时间里,这天玄大6,居然生出了如此的变化!

九尊府!

九天之令。

九尊!

如此看来……那时救走了计灵犀与月如兰的人,就是这个风尊了。

这一点,再无疑问,确定无疑!

……

“九尊拥有那样的天象异力,显然是那九天阵赋予。”

“而九尊拥有这样的能力,还被人覆灭绞杀,显然这九尊的真正战力,并不足惧!”

“少主,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黑袍老者阴鸷的脸上,神色间居然有些兴奋。

“不错不错,这次天赐良机万万不能错过!”青年少主缓缓说着,眼中不断的有亮光闪过。

“这灵气通道,目前只有我们一家打通,此次原本只是为了少主的修炼,寻找天赋玄阴,采取混乱元阴而开……其他家并不知道这天玄大6有这等事,更因此错失如此玄妙功法的落处。”

黑袍老者道:“但这件事,对于那玄妙功法的获取,却未必能够于一朝一夕间完成。尤其是那风尊神秘至斯,世人难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此际又正值他中伏之后不久,对于隐匿自身行迹,只怕更是谨慎,我们对其展开调查,势必困难重重。”

“若是少主迟迟不归,久久不显踪影,别家难免会生出疑窦……而这等功法,随便哪一家,只要知道了便一定不会放手的,彼时……”

黑袍老者压低了声音,言语间夹杂着强烈的暗示。

“你的意思是?”青年少主玩味的笑了笑。

“老奴的意思是……”黑袍老者咬咬牙:“先让其他人回去……少主这边只留下少数几人跟随,然后将灵气通道封闭,做出少主已经回去的假像。”

“少主心魂玉在手,到时候只需要以自身极限真元,启动心魂玉通知家族,临时再开灵气通道,自可安然回归。”

“有了这番大费周章,相信其他家族再也不会注意此地的一场……”

“彼时少主届时回去,也将更加的神不知鬼不觉……相信只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潜修,便可以直接夺取升龙榜榜……”

“不错!”说起这件事,这位青年少主的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来,道:“以你我的修为,在这天玄大6红尘世界,该当属于此世巅峰级数;只要我们不去招惹此世那些巅峰强者,余者碌碌,尽都不足为道……”

“退一万步说,若是我们真心的想要逃走,就凭我们的飞魂遁法,那也是任何人都留不住的。此计确然可行!”

“少主若是下定决心,老奴这便去安排,此事宜早不宜迟,尽早进行。”

“好。”

青年少主断然道:“既然不需要留下很多人,那就干脆只得你我留下来,让其他人等都回去,将那边的动静弄大一点,务求不漏破绽。”

“明日一早,我们去天唐城!”

“是!”

之前变故于那青年少主与黑衣老者而言是变生肘腋,随机应变,而后更是先惊后喜,貌似危机转为巨大契机,端的莫大惊喜!

然而对于云扬而言,却是惊险连连,从头恐慌恐惧恐怖到尾,心理素质但凡差一点点,不被打死,也得被吓死!

原因无他,对方的实力实在太高了一些,高出了云扬的心理承受上限,这次救人动作,所承受的档次,以及自身受损程度,甚至过了当日何汉青重创的那次!

云扬一出手就遭遇凶险,极度危险。

几头白白见状尽都是勃然大怒,就要作冲出去。

云扬赶紧制止!

以对方的莫测级数、恐怖修为,就算几头白白有所脱,位阶猛进,仍旧无济于事,不但徒劳无功,只会让自己等人进一步暴露,甚至全灭于此。

然而在这一刻,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主意。

一如那青衣少主与黑衣老者所想,危机也可以是契机,眼前强敌未必不能形成巨大惊喜!

但就算是什么想法,都需要进一步完善,一应细节繁多,此刻难有闲暇多想,还是赶紧带上两女与千幻灵猴回到云府是正经。

毕竟这会的云扬,状态可不是很好,不但一身玄气消耗极多,更因为黑衣老者的霸杀一剑,致令自身功体有缺,必须尽早调理修复。

而计灵犀与月如兰两女在被龙卷风腾空卷起的刹那,一直高悬的心登时下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然,心神一松之下,就此晕了过去。

及至两女醒来,回复清明的时候,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绵软的床上,香气喷喷的。

“这是哪里?”

计灵犀一骨碌爬起身来,蓦然瞪大了眼睛。

因为眼前所见的物事竟是一场的熟悉,床铺左侧墙上挂着一把剑,一把纯粹用来装饰的剑,而剑对面另一面墙上的则是一幅画。

一副泼墨山水画。

这般熟悉的布置,在计灵犀的印象之中,就只有一处。

“怎么了?”月如兰眼见计灵犀茫然失神,脱口问道,旋即亦现了自身的异常,自己的伤腿完全不疼了,虽然还会感觉别扭,动作吃力,但断腿的伤势分明是已经再没有大碍的样子。

月如兰尝试着轻轻的动了动,不由得吃惊更甚:“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腿……竟当真好了?”

计灵犀被月如兰一言惊醒,脸上骤显震惊之色,道:“这……这是我的房间啊!”

月如兰也顿时大吃一惊:“什么?你是说咱们现在是在你本家卧室之中?!”

计灵犀道:“不是…这里不是本家…这里是我……是我……”说着说着,脸上一红,道:“这里是我在云府住着的时候,我的私人房间……”

月如兰来不及笑她,却是更加震惊几分:“云府?你说这里是……云府?云扬的云府吗?”

“绝无疑虑!”计灵犀站起来,只感觉精神饱满,打开窗子,呼吸了一口,道:“我其实都不用睁开眼睛确认,就只是闭着眼睛吸一口气,就可确定这是云府。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

月如兰登时一脑门子的黑线,这丫头真心的没救了。

哪里的空气还不都是一样的空气,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大城市里面,空气最是污浊,如何就格外清新了……

咱们刚才可是刚刚从山林离开,那边才应该是更加清新好吧!?

分明是这丫头爱屋及乌,但这爱屋及乌却也太离谱了一些,简直都是爱乌及屋了,否则何至于信口胡说,还空气格外清新!

“灵犀,你差不多一点得了,哪里就空气清新了……嗯,貌似空气氛围确实是挺不错的,但大抵就是刚下过大雪,空气好一点,但这也在情理之中事,未必就是云府环境多优越。”月如兰也感到了周遭气息清净,凉爽舒畅,却又没有多想。

计灵犀从窗子里看出去,触目所及,整个云府的院子中满目尽是雪白。

雪地上甚至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在院子一侧那个凉亭子,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但亭子顶满布皑皑白雪,下面怎么会是青枝绿叶呢?

嗯……就算这场雪下得突兀,树木尚未来得及枯败,但那边那朵花又是什么说法……分明是从白雪缝隙里顽强的挺出来花朵,绽放着醉人芬芳!

“好美!”

计灵犀吸了一口气,道:“兰姐,事实胜于雄辩,眼前所见早已鼎证我非虚言!我说这里就是整个天底下最美丽的所在。”

月如兰躺在床上,半侧着身子,用右手扶着自己的头,无奈的笑:“是,是,凡是云扬所在的地方,就是天下最美丽的地方!这句话我不表怀疑!”

计灵犀顿时羞怒交加:“月姐,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故意嘲弄我!”

月如兰哈哈一笑。

第十章 都是我的事!

看得出来,计灵犀现在已经彻彻底底的恢复了,不管是精神还是体力,全部都恢复到了完满地步,此前被追杀,在逃亡过程中不断累积的偌多恐惧,在现了自己身在何方之后,亦随之烟消云散,全都没有了!

或者对于计灵犀而言,只要到了这里,那一切,就全不是事儿。

安心,安逸,安稳,安定还有安全!

“这丫头,你可真是没心没肺。”月如兰莞尔之余却也感觉自己放下了一桩心事。

费尽了千辛万苦,你们,终于团聚了!

“你的那位云公子呢?”月如兰问道:“这次可是人家出大力气救了咱们,我们可得好好的感谢人家才行。”

计灵犀点点头,嫩脸一热道:“那是当然的。”

月如兰揶揄说道:“当然?!你说的倒轻巧,这么大的人情怎么感谢,我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感谢的办法,要不你就干脆以身相许好了。直接跟云公子说,大恩无以言谢,唯有以身相许……”

她学着戏剧里的说话还没说完,就被计灵犀又羞又怒的捂住了嘴巴:“兰姐!你还说!”

月如兰急忙求饶。

两女闹作一团。

咚咚。

敲门声传来:“我可以进来么?”

计灵犀翻身而起就要去开门。

“你等等!”月如兰急道:“把我盖住!”

计灵犀:“哦哦。”

随即:“……你这不是穿着衣服么?”

月如兰:……

……

门口。

一个身着一袭紫衣的少年负手而立,正在看着院子里皑皑白雪。

从背后看去。

那少年人身躯挺拔,临风而立;黑如墨,紫衣飘飘;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傲然而立,卓尔不群,逸出尘。

计灵犀只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的跳了两下,一时间只觉口干舌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云……”计灵犀咳嗽一声,道:“云扬,是你出手救了我们吗?”

云扬转过身,微笑道:“小事而已。你没事吧?”

计灵犀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这块木头,居然可以用这么暖心的口音说话?

这还是云扬吗?之前总揶揄我的那个云扬去哪呢?!

这么对话怎么这么的不习惯呢?!

顿了一顿才道:“我是没啥事,就是兰姐的腿有些麻烦。”

云扬看了她一眼,道:“放心,兰姐的腿我已经进行了初步的处理,决计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留下,最多三数天便可痊愈;在我这里,一切麻烦,对我来说都不会是麻烦。”

这句话说得好霸气。

不过,让人听了之后感觉心里好有安全感。

但是……

计灵犀感觉云扬的眼神貌似怪怪的,无论是看向自己,还是偶尔偷瞄兰姐的时候,眼神都是古怪异常的说。

就像是……

计灵犀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明白云扬古怪眼神的真意。

可是月如兰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云扬眼神怪异的意向!

云扬此际的眼神,非是觊觎,非是窥伺,而是关切,关怀,只不过对于自己与计灵犀的关怀之意,又有所差别!

云扬看向计灵犀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哥哥,在看着自己调皮的、而自己却没有照顾好的妹妹,因而充满了歉疚,更兼充满了宠溺……

甚至于……就像是一个父亲,看着自幼被自己抛弃,十八年后回来的小女儿……带着歉疚,与……慈爱!

是的,就是慈爱!

而这种慈爱,月如兰看得出来,计灵犀却难以明了!

计灵犀出身之本家于她乃是收养,非是亲生,彼此间的亲情氛围自然也就难如寻常人家一般,这等亲人之间的情意,于她而言当然陌生,一时懵懂。

但明白这感觉的月如兰对这一感知却更是懵然。

你觉得灵犀受伤了,被人欺负,是因为你没照顾好,个中因果虽然是有些牵强,但用来解释你的眼神里面的宠溺和歉疚倒也面前说得过去,毕竟灵犀对你情意,我们姐妹都是知道。

但是……这慈爱是什么鬼?

还有,你对我也有类似的歉疚是个什么说法?

灵犀跟你有所渊源是真,可我跟你可是第一次照面好么?就算是爱屋及我,因怜悯歉疚灵犀的遭遇对我也有类似的情绪,勉强说得通,但对我更增一分对长辈的敬意又是如何?

难道我看起来年纪很大,大得足够当你的长辈了么?!

就在月如兰思忖之间,云扬已然迈步走进了房中。

月如兰心中有疑,勉力撑持着自己,在床上半坐了起来,一双秀眸注目云扬,微笑道:“此番多谢云公子相救。”

云扬眼神更加复杂,恭声道:“不敢当,这本是云某该做的事情。”

云扬顿了一顿又着,道:“我找来了几个仆役,恩,据说伺候人还是挺细致的;还买了四个丫鬟……一会就到。到时候,让她们照顾你们,你们需要什么,就吩咐她们就是,千万不要客气,来到云府就是到家了。”

月如兰道:“其实不用这么麻……”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云扬道:“今后,云府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就在我这里住下来吧,不管如何,我这里总算是安全一些。而且,大家都不是外人……兰姐和灵犀,千万不要有什么顾忌。”

云扬此言一出,两女登时愣住了。

虽然云扬知道月如兰的存在,但两人之前没有正式照过面,这会才是第一次见面对话好么。

你就这么直接做主的口气,咋让人听起来这么熟稔?

咱们之间,貌似并没有这么熟吧?

你这一副一家之主。凡事儿可以一言而决的意思到底咋回事?

再说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全名?”

计灵犀震惊的问道。

她很肯定!

自己跟云扬说的是:我叫计灵。

绝对没有说过后面其实还有一个字。

但现在,云扬却是以这么熟悉的,这么顺理成章,张口就来的叫了出来!

而且还是直接亲昵的叫出“灵犀”二字……

这…这…咋回事?

云扬揉揉鼻子,道:“刚才我听见你们的对话了,所以就知道了……”

两女狐疑的相互看了一眼。

就算如此,但也不是你这么熟稔的理由吧……

至少感觉氛围还是很奇怪的说!

但两女都是冰雪聪明的人,虽然感觉有异,但却非常默契地将所有疑惑都压在了心里。

云扬明显不愿意说个中真相,那么就让他保留这份秘密吧!

相信时候久了,等到自己两人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无谓急于一时!

只要确认了云扬对自己两人不存歹意便已经足够!

不过这位云公子的秘密倒是挺多的。

比如说……那卷走自己两人的龙卷风,乃是怎么回事?

那断了腿的伤,却又是什么灵丹妙药?

这些,都是目前无法解释的事情。

但两女却是很默契的都不问。

“跟我说说到底生了什么事?之前情况恶劣,我直接出手介入,然此事并未完结,只怕尚有后续,我明白始末缘由,相信于后续有所助益!”云扬问道。

这一问不要紧,顿时勾起了两女心底强烈的愤怒与委屈。

计灵犀眼中喷火:“也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一个疯子,为人行事尽皆变态,偏偏人力财力更是变态……”

旋即将之前生的一应事情全都诉说了一遍,话里话外尽都是愤愤不已。

在一边的月如兰赫然连插嘴补充的机会也抢不上,所有的一切,全都被计灵犀一个人一个竹筒倒豆子的倾诉出来。

说及两大家族的时候,月如兰本想阻拦,不欲说破家族丑事;但计灵犀哪里管这个,不管不顾的就全说了。

云扬只感觉心头怒火瞬时间升腾三千丈!

计家!

月家!

竟敢如此欺凌八哥的妹妹和未婚妻!

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偌大罪过!

其实就天玄大6的时代背景而言,两家的处事方式方法虽然于两女不近人情,却是大势所趋,无可厚非,先不说那青衣少主将诸般礼节做齐,迎娶诚意十足,给出的聘礼更是两家难以抗拒的丰厚。

更有甚至,那青衣少主本身实力惊人,更偕同有同等实力的随从护卫,两家力有不及,又岂敢置喙更多,莫说人家给出了偌多资源好处,就算一毛不拔,直言强娶两女,两家纵使有所犹疑,权衡之下,最终仍旧会妥协!

世家子女之存在,本就有很大程度的利益联姻成分,非止两女,又或者该说是绝不仅止于两女,两女只能算是运气不佳外加大时代背景之下的悲剧角色而已!

但这时代趋势,大背景、历史惯性云云对于云扬来说,全然的不成立,在云扬眼中,他直接认定,这就是奇耻大辱,一定要追究到底的奇耻大辱!

嗯,这大抵就是自己人与其他人的区别!

对于云扬而言,八哥若是还在,那么此事自己或者仅止于从旁协助;有一份力出一份力。

但,八哥如今不在了,却有人欺凌他的妹妹和未婚妻。

那么,这件事就是自己的事情,所有事情,全都由我云扬一肩扛了!

都是我的事!

第十一章 九死驻颜膏

云扬眼神深沉,耐心聆听计灵犀倾诉,全程都未表现出太过异常的反应,却是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自己心里。

月如兰远比计灵犀敏锐,她清晰地观视到,云扬的眼中曾有两道寒光闪过,尽显森然杀意。

那一瞬间,月如兰只感觉心头一股毛骨悚然情绪急疾涌过,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出身于级家族的月如兰知道,那是一种深沉内敛到了极致的滔天杀气!

很显然。

云扬表面上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这件事情给他的刺激,绝对不是表面上那样无所谓。

他……显然是做出了某种最极端、最不留余地的决定!

“我还想着……嗯,罢了。今后,你们就只是计灵犀与月如兰,唯有云家才是你们的家!”云扬微笑了一下,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呵呵……”

一声呵呵,又险些抑制不住心中杀机涌动。

计灵犀心中温暖,本能的感觉心上人为了自己被抢亲,被逼婚,被追杀,被欺负而生了气,笑颜如花的说道:“那就说定了,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深居简出,让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们。”

云扬微笑着拍了拍计灵犀的脑袋,道:“灵犀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听兰姐的话,不要调皮。嗯,我先出去买点儿药材,得为你们好好补补身体,你们这一通奔波下来,亏损不少。”

说着站起来,一派温文尔雅地微笑一下,旋即便走了出去。

而这时的计灵犀已经完全的怔住!

月如兰的眼睛亦是直直地盯着计灵犀头上,云扬拍过的那部位,同样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半晌无语久久无声。

甚至两女连云扬什么时候走了出去亦是全无所觉。

这……这是什么情况?

计灵犀摸着自己的脑袋,两个俏丽的大眼睛里面,再度充满了懵逼。

再过片刻,两女四只眼睛对视,尽都是在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懵…那啥!

这是咋回事儿?

这是什么情况?!

拍拍头,乖,以后要听兰姐的话……

这……这口吻……

我是三岁小孩么?

“噗嗤……”

月如兰终于彻底醒过神,蓦然间爆笑出口:“哈哈哈哈……”

计灵犀摸着自己的脑袋,一头黑线,口中喃喃咒骂:“这块木头,脑袋又不清楚了!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难道脑子进水了?肯定是这样的!”

“哈哈哈……”月如兰很久都没有笑得这么畅快了,一只手拍着床铺:“灵犀……这真是你的心上人么?太招笑了哈哈哈……你确定他是你的心上人?而不是你的长辈么?”

计灵犀扭曲着脸,一时无语的看着她,忽而道:“他是不是我的长辈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把你当长辈了,恭喜兰姐成了那木头的长辈!”

月如兰闻言一愣,旋即也是蒙了,可不是么,云扬刚才的举动,固然是将计灵犀当做小孩般的宠溺,但对自己……还真是有如对待长辈一般的恭敬!

难道我就这么的显老么?我的年纪明明只比灵犀稍长好不好!

月如兰一时间再无之前的欢畅喜悦,屡屡愁思涌上心头!

容貌、年纪、青春,这其中的任何一项,无论何时何地,全都是女性不同戴天的公敌大仇!

……

当天下午。

云扬就找来了需要的药材,然后,就开始大动干戈。

熬药。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些绿色的东西,充满了生命灵气,与一种清香之气,让人一闻,就感觉心旷神怡。

“喝药之前先用这个擦擦脸,这玩意不但可以提神醒脑。”云扬道:“还可以美容。”

说完就去熬药了。

美容。

纵然是心中对找到计凌风已经绝望的月如兰,也抵抗不了这个诱惑,更何况是女为悦己者容的计灵犀?

“哼!本小姐哪里用得着这玩意!?”

计灵犀噘着嘴:“这呆子还没见过我的真面目呢。等会儿洗了脸,去了易容,看本小姐迷不死他!”

月如兰呵呵一笑:“既然你不稀罕,那就全给我吧,兰姐现在人老色衰,都被人家当长辈对待了,正需要这玩意增色!”

计灵犀登时就是一个激灵,赶紧过来平分那绿色物事,唯恐当真被月如兰全数收入囊中。

月如兰撇着嘴,揶揄道:“要是云公子看到你的这个做派,没准他会再拍拍你的头,说:丫头,快点长大吧,别让我操太多的心行不……”

计灵犀顿时大怒道:“他再敢这样,我就……我就……”

我就了好几次,居然没说出什么。

心中忧虑:这块木头,从之前到现在,全程的不解风情,根本就不懂女儿家心事,万一若是真的这么说出来……那可丢死人了!

用清水洗了洗脸,去了易容,将那绿色的液体一点点抹在自己和月如兰脸上,强行忍着那种皱皱巴巴的感觉,闭着眼睛,熬了半刻钟。

因为云扬说过,这药,最少要敷在脸上半刻钟才能生效,过程中最好闭上眼睛,连眼皮也一起护理,才能收全部功效。

两女都是很听话。

对于云扬,现在计灵犀与月如兰乃是自内心的信任!

所以对他的交代,执行起来也没有半点折扣。

半刻钟之后,计灵犀睁开眼睛,正看到月如兰一脸哭笑不得看着自己。

“兰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你的脸!”计灵犀突然惊呼出声。

因为,展现在面前的月如兰面容,赫然是一片枯黄,完完全全的就是这种颜色。

甚至,连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也变得晦涩无光。

还有手,脖子,耳朵……总之,触目所及的所有服色,全都转变为这种颜色,原本堪称绝色的丽色,现在只得一般而已,而且还是一般以下。

也就只得轮廓还没有改变而已。

但是任何人见到,都不会相信眼前之人竟是风华绝代的月如兰!

竟是名副其实的判若两人!

“啊!”

计灵犀心惊月如兰容貌改变之余,忽而一念骤起,一声大叫之下,径自奔到镜子前面,怀着万一的念头看去。

下一刻!

计灵犀只感觉手脚冰凉。

她脸上的肤色,亦是与月如兰一样无二的色调!

所见容颜便似乎天生就是这个样子,全无任何后天修饰的迹象!

计灵犀情急之下,用力的在脸上一搓,又用清水洗,却尽都是无济于事、徒劳无功!

那枯败颜色就此滞留的在俏脸之上,便如是与生俱来,天然成就。

“啊啊啊……”

计灵犀一时间只感觉心头巨浪翻滚,整个人都呆滞了。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说什么迷死云扬?

还说什么真面目……

“云扬,我要杀了你!”

计灵犀一时间张牙舞爪,欲哭无泪:“这混蛋,他给我的什么药,把我给毁容了……”

想到被人逼婚,被人追杀,一路之上,都朝着自己的脸下手,但,自己拼命挣扎,拼命战斗,拼命地……

一次次险死还生,死里逃生,九死一生。

到了现在,原本以为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

自己和月姐安全了!!

偏偏就在这个放下心来的时刻,自己最珍视的容颜,被云扬给毁了!

或许这还不能算是毁容,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是……只看脸上这层颜色的顽固程度来看,估计,短时间之内,肯定是去不掉的。

这对于计灵犀来说,何异于晴天霹雳。

云扬端着药走进来,脸上仍旧是满满宠溺的神色,温声道:“姑娘家家的,大呼小叫的做什么。灵犀,今后这个毛病可要改掉,要不然将来怎么找婆家?”

计灵犀呆住!

月如兰也呆住了!

你这么一副爷爷父亲一般的说话口吻,到底是咋回事?

真的好么?

云扬将药放在桌上,笑着解释道:“你们脸上的药膏,乃是我千辛万苦找来的灵药,你们的绝世容颜虽然被掩去了,但也等同彻底的掩盖住你们的本来面目,再说这灵药的持续时间也不是很久;最多也就能够维持的三年时间而已。”

三年!

而已?!

女儿的容颜,一生之中最灿烂的芳华,一共有几年?你这一次性就给抹掉了三年?

两女脸色齐齐一垮,尽都转为用生无可恋的眼神盯着某人,简直恨不得扑上去生撕了某人!

“干嘛这个表情,我跟你们说,这药膏便是传说之中的……九死驻颜膏。”

云扬微笑着,道:“传言中有一个人,为了能够满足自己的妻子容颜常驻的愿望,走遍天下名山大川,四处寻找灵药,不断地调整配方,为了这个灵药,他先后经历了九次生死危厄,这才配齐了药膏,带了回来。”

云扬叹了口气,道:“然而世事无常的是……他在外面寻找灵药,调整配方,耗费的时间太久太久了,及至他回来的时候,一直在家里长久等待的妻子,早已红颜不复,两鬓结霜,成为一个鸡皮鹤的老妪……纵使驻颜膏如何神奇,却也难使红颜再现,徒叹奈何。”

…………

第十二章 强词夺理

云扬叹了口气,道:“然而世事无常的是……他在外面寻找灵药,调整配方,耗费的时间太久太久了,及至他回来的时候,一直在家里长久等待的妻子,早已红颜不复,两鬓结霜,成为一个鸡皮鹤的老妪……纵使驻颜膏如何神奇,却也难使红颜再现,徒叹奈何。”

“这个人愕然之余,深悔自己蹉跎了时光,一怒之下,竟然将自己苦心孤诣研制的药膏全部丢掉,就此陪着妻子终老,终身不再谈医药之道;直到妻子临死之前,抓着他的手,说……当年,我一厢情愿的以为……容颜不老、青春常驻,乃是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但如今我已知道,能够与相爱的人终生相伴,才是属于一个女子最大的幸福!”

“女人一生的最大幸福,我早已经得到手了,就是你的陪伴。所谓容颜不老的遗憾,并非是真的遗憾,与这些相比,已经是无所谓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妻子就此死去。而这位医师才终于明白;哪怕有驻颜膏,哪怕容颜不老,哪怕青春常在,但是,在妻子眼中,也不如夫妻时常相伴,白偕老,永结同心……”

“此后,他竟然又开始研究那驻颜膏,他说,自己和妻子为了这驻颜膏,错过半生相处岁月,弃之不惜;但这驻颜膏终究是已经研究出来了,与其弃之不理,未免浪费;若是后人可以用的到,那就不仅仅是能够相伴相依,还也可以红颜不老,梦想成真,两大幸福,让女人全部拥有。”

“由于这驻颜膏,是他当初经历了九次生死危厄才得来,他将此灵药正式定名为,九死驻颜膏!”

云扬轻声道:“本来九死驻颜膏已经完美,但这位药师为了纪念自己的妻子,特意在驻颜膏里面,加上了枯黄藤;无论是什么人,不管你多么爱美,但只要涂抹了驻颜膏,在涂抹此药膏的最初三年时间之内,容貌枯槁,如同老妪。唯有等三年之后,才能恢复原本丽色。而这三年,非是纯然的白过,用药者的肌肤会更加细嫩,容貌会更加漂亮;而且从此青春常驻,红颜常在!”

“我给你们使用的便是那九死驻颜膏了。”

云扬道:“本来动用这药膏之前,我合该先取得你们的同意,但那追杀你们的人,现在已经来到了天唐城附近搜索……相信以他们的能耐,一定能打听到灵犀曾经在我这里住过、我们之间有过交往的信息……”

“所以彼时他也一定会找上门来。有了这药膏的遮掩,足以令到那人再也认不出你们。此是其一,为了掩饰。其二呢,也是我送给兰姐和灵犀的一个小小礼物,恩恩,见面礼,礼物微博,不成敬意。”

计灵犀与月如兰面面相觑。

真相竟是如此吗?

听到这个凄美瑰丽的故事,两女都是心有戚戚焉,半天都没有说话。只感觉满心沉重。

这个故事好凄美,而且,余韵悠长。

这个药师为了妻子一言,走遍天下寻找灵药,就为了妻子的心愿。这是何等深情?

而这位妻子,在丈夫离开之后才知道,自己其实最需要的,并不是容颜不老。而是一份天长地久的情谊。

等到丈夫回来,相伴终老。

虽然容颜已不在,但,最大的幸福,已经拥有。

两女轻声叹息。

为故事里面的药师与他的妻子惋惜,也有几分羡慕。

这个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够让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颜,只要求终生相伴?

又有几个女人,会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月如兰更是心中凄然。

不错,纵然是容颜不老,但是,找不到那个可以珍惜可以呵护可以欣赏这个容颜的人又有何用?

如果最心爱的人看不到自己最美丽的容颜。

那么,纵然容貌绝世,青春不老,又有什么意义?

而计灵犀与月如兰的心思,自然大不相同。她除了叹息之外,心下也是油然的几分窃喜:从此之后,就是容颜不老了?只不过要忍耐三年而已……相比较于一生美丽,三年也不算长啊……

而且还能完美的躲避追杀……

这事情,分明是大大的好事啊!

几乎是一瞬间,计灵犀就感觉:咦,咋回事?我刚才怎地对云扬气不起来了。

“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云扬微笑道:“希望兰姐和灵犀能喜欢。”

计灵犀哼了一声,强自做出来一幅依然不依不饶的样子,用气鼓鼓的姿态说道:“就算你的出点是好的又怎么样?你对我说话那是啥口气?老气横秋的让人讨厌。什么要乖,要听兰姐的话……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这番话,刚开始说的时候,确实是假装的生气,说话间眼波流转,故作姿态,但,说到后来,却是真的作了。

那口气,真不能忍啊。

呃。

云扬摸了摸鼻子,这件事情若要解释清楚透彻,岂不是要牵扯到八哥?乃至九尊诸事!?

但云扬还现在没想好怎么说才能将对两女的打击降到最低限度,毕竟这件事情,对于两女来说,实在是太残酷。

顿了一顿才道:“你本来就比兰姐小,不听兰姐的话,你想听谁的?难道你根本就不想听兰姐的话?”

“……”

计灵犀无言以对。

貌似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好吧?你这是张冠李戴,祸水东引知道不?

但,难道要说:我喜欢你,所以你不能用这种长辈的口气跟我说话。

那岂不是要羞死人?

及至傍晚时分。

云扬之前所言的丫鬟终于到位。

可计灵犀与月如兰见到这几个丫鬟的时候,又再度吃了一惊。

这四个丫鬟每一个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一个个冰雪聪明,天真娇憨,却又是机灵至极,更难得的是,每个人都还有一份赤子童心,这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来的。

“柳三娘的门下?”

计灵犀问道。

四个丫鬟都是红着脸答应。

月如兰都吃惊了。

…………&……

<很抱歉,这一章只有两千字。

写了一下午,然后,写出来的情节我感觉不对劲,全删了。想要从另一条线开始,感觉会更爽。但是这需要改动五十万字之内的所有大纲;所以,现在很头痛。

直接写开怼,也不爽。旁敲侧击一下,更不爽;给我一晚上时间理一理。

真不是没啥写,而是好几条线都可以,但是,必须要衡量一下,那一条路更加出人意料,更加的好看。

就当我请了半天假吧。

看着不满意的兄弟们可以小小的骂我两句,今天我不生气哦>

第十三章 什么人玩什么鸟

计灵犀口中的柳三娘乃是一位商人,且。

但这位商人所贩卖的货品,乃是却是以人!

本来人牙子这种下九流人物何能入修者眼中,但这位柳三娘委实非寻常人牙子可比!做买卖。

她遍走天玄诸多,搜集遍寻天下孤女,从中挑选容貌心智品性俱佳的女孩,加以调¥教,务求让她选中的孤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有涉猎,甚至若孤女拥有修炼天赋,她亦不吝将玄气功法修为,都倾囊相授。

待到然后将这些女子学有所成,才会交易卖给各大家族做为侍女之用。

这些女子每一个都是兰质蕙心,乖巧可人,容貌不俗的妙人,。对于如何服侍主人,更加是驾轻就熟,体贴关怀,细致入微。

而这种侍女绝不会刻意卖弄风情,色诱其主,且一旦交易确立,侍女将对其主人忠心不二,永不背叛!

可想而知,如这般品质但是这样的侍女女子价格,尽都却也是高昂之极。

柳三娘调教出来的侍女,共分为分文白黄蓝三级种,又以穿白衣者,为乃是其中佼佼者;任何一白衣侍女个人的售价,都不会少于便是五十万两白银。

这样的交易价格,即便颇有家财让一般的大户人家也要是望而却步。

而云扬给两女准备的,赫然居然全都是白衣侍女!

换言之也就是说,但只是为了服侍自己两人的人选,云扬就花了至少二百万白银!

这种待遇,即便两女在家的时候也是万万都从来没有享受不到的过。

只不过云扬的态度,却又是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如此周到的照顾,若是以月如兰所知、计灵犀的心上人、爱慕者的身份立场而言,倒也还说得过去;但是,你对计灵犀那老气横秋的口气,却又是从何而来、从何说起?

若是闭着眼睛单纯听的话,几乎每一句话的话里话外全都是父亲或者长兄在教训不懂事的女儿或者妹妹一般。

“以后在外人面前,你们就是我表姐表妹了吧。”云扬道:“眼下咱们力有不及,得先将敌人应付过去,等确认安全了,我们再做其他的后续布置,如此可好如何?”

他这话对着月如兰说的,他对月如兰,仍旧一如之前的恭敬,全然探讨的份。

月如兰颔道:“云公子安排甚为妥当,我无异议也可。”

计灵犀道:“谁是表姐,谁是表妹?”

云扬皱起眉头,道:“这还用说么?”

计灵犀气鼓鼓的说道:“兰姐是表姐这无可厚非,但真个计较起来,你还真也未必就比我大,我凭什么就非得当怎么就成了表妹了?两个表姐不行么?”

云扬不悦道:“乖,别因为这些细枝末节争绕在这等,兰姐有伤在身,她需要休息事吵闹,。”

“……”

乖?

计灵犀险些晕过去。

又是这口吻!

又是这口吻!

你是要气死我么!

就算你说的是道理,还很有人情味,可对我这不对劲好么?!

“兰姐!”云扬离开之后,计灵犀鼓着嘴,闷闷不乐:“你说这个混蛋是不是脑子突然有问题了?你说说他这是啥态度?!”

她纠结的说道:“上次明明都还不这样的……”

想起来上次临走,与云扬告别的时候,云扬分明就还是表现出了几分男女之情的,起码那份种惆怅,是真实不虚的……

若非如此,计灵犀也不会如此珍视那口凤鸣刀,虽然凤鸣刀乃是通灵神兵,任谁也不会舍弃不离,但此刀对于计灵犀而言,却还有另一层含义,此刀乃是云扬赠予之物,见证了两人之间的情谊!

可怎么出去逛了一圈回来,这家伙突然间就是老气横秋的?

处处以长辈自居,这还怎么得了?

你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计灵犀气德鼓鼓的,殊不知月如兰的感慨还要更甚几分,她虽然对计凌风一往情深,至死不渝,却对自己的容貌极具自信,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云扬为何一个劲的叫自己兰姐,从彼此一照面开始就对自己恭敬万状,时刻都拿自己当长辈对待。

难道自己的心老了,沧桑了,面容竟也显老不了么,要不云扬咋这么对自己呢?!

可是之前一众姐妹同在的时候,自己分明还是很受欢迎的,大家在形象气质容貌各个方面,自己都是个中翘楚来着呢,怎么会这样呢?!

女人哪,就是这种奇怪至极的生物,只要一涉及美貌还有情感问题,智商瞬间归零,甚至是呈负数状态!

……

那位什么少主,眼下已经来到了玉唐城,随时都可能即将到来云府,必须得做下备手。

云扬自然不会干等闲着,而且,。

四大公子等着他调教灵兽,这会早已经等得的脖子都长了。

在这等随时都有强敌找上门来的时刻,云扬怎么会忘记自己还有绝大助力?

“让春夏秋冬四个人过来吧,带着他们的玄灵兽。”云扬皇恩浩荡的说道:“我就辛苦几天,帮他们看看玄兽。”。

……

不过半个时辰!

冬天冷四个人,就在云府集合了。

一个个看着云扬的眼神无比幽怨。

秋云山三人乃是抱着灵兽而来,算是有正事儿的……

至于冬天冷,这货的家族依然没有搞到灵兽幼崽。

所以冬天冷公子这次到来纯粹就是来捣乱的。

这家伙当前只有一有个很淳朴的念头,那就是……我既然没有搞到,那么……你们也别想好过!

也就是典型的贱人心态。

“你们一个个的别用那这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不得寻思我把你们几个怎么滴了?!。”

云扬道:“这段时间我不是忙么……难道你们都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四位公子都是幽怨之极:我们真没见到你多忙啊?!。

现在我们待在天唐城,真真是太现在甭提多么尴尬,。

天天的无所事事啊,而且还不敢乱跑,偏偏青云坊这最后么一个可供消遣的地方也没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是凑在一起吹牛逼了。

天天就是四个人打麻将,玩赌博。玩着多了现在,连赌钱都渐渐已经是没啥兴趣了。

大家都不缺钱啊。

后来干脆赌银票。谁输了,谁就将自己的银票撕了,要规定撕成多少片……但这个游戏玩了几天也玩腻了。

好不容易见你一次,还也是帮你泡妞、演演戏……

我们简直就是找不到我们还存在这里的理由了……

天天四个老爷们凑在一起,难道真搞基?!虽然我们是好基友,但也不能真搞基啊!

现在外面这么乱,四季楼又要开始布武天下,血洗江湖了,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尽早回去,躲在家里安全,那才是上上之选……

但我们却为了这玄兽幼崽的事,不得不留在这里,等候你老人家的传唤……

“拿出你的猪!拿出你的熊!拿出你的老虎!”

云扬转头看着冬天冷:“你呢?”

冬天冷叹口气,一脸悲催:“我唯有拿出我的鸟……”

“死一边去,玩鸟找个没人的地方去驱!”

包括云扬在内的一众人齐齐一阵鄙视,恨不得直接上手将这家伙痛打一顿。

但下一刻,随即大家却是就整齐地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冬天冷居然真的拿出来了一只鸟!

他的手从怀中伸出来,手掌心里,正是一只刚刚破壳的,看起来站都站不稳的,嫩嫩的小雏鸟鸟。

“……”

众人愣然之余,半晌一阵无语。

连云扬都同步无语了!。

冬天冷拿出来的灵兽幼崽毫无疑问乃是这的确是一头雏只鸟灵兽,但是,这只鸟却又分外的是挺不寻常。

因为光是只是从这个刚破壳的幼崽就可以认出来,这是一只什么鸟,自然有极其非同寻常的外貌特征。

“我们家族……无意中得到了这个,就给我送来了。”

冬天冷一脸的生无可恋:“我也没有想到,家族居然这么的神通广大,居然能够搞到飞行玄兽。”

春晚风看着那只瑟瑟抖的小鸟,瞪眼半天,终于咧开了嘴:“不错不错,的确是不错,冬家果然神通广大。屁服屁服!”

云扬却是一脑门子的头黑线。

这只小鸟,刚刚破壳的雏鸟,眼圈显现出就是一圈圈的黑色回纹,鼻子就在两眼中间,两个细微的小洞,嘴巴尖尖的,长长的……

此鸟相貌之丑陋的级数,绝对是人见人憎的高度。

鬼面鹰。

绝对不会错!

“这的确是七品巅峰玄兽的幼崽,你们家族能够搞到手,也的确是不容易。”云扬一脸的想打人,道:“只是这玩意儿……真真是他么的让我想骂娘!”

鬼面鹰,七品巅峰玄兽。

飞行度快,性情凶悍,战斗力也不弱。

但是,有一个缺点:这种鹰有一种非常讨人厌的习性,它的食物乃是腐肉,也就是只吃死尸!别的,什么都不吃!

而且,只吃腐烂了的死尸皮肉,其他的全都不吃!!

相传鬼面鹰一旦只要孵化了,就会被母鸟抛弃,也就是说,从出壳的那一天起,这只鬼面鹰就要开始靠自己生存,全没有抚育适应的缓冲过程。

但鬼面鹰的这种习性,并没有招惹来

但是,其他的玄兽的觊觎也很少有欺负它们的,因为……鬼面鹰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身上就带着尸毒,虽然鬼面鹰与生俱来的尸毒毒性并不如何强烈,初生期的鬼面鹰雏鸟尸毒更是轻微,即便直接作用在人身上,也不会造成太严重的毒患,但总是让人不舒服。!

可以这么说,鬼面鹰绝逼,乃是天玄大6最恶心、最让人不喜欢、也是最最没有人养的飞行累玄兽,。虽然得到这种玄兽不要太简单:只需要去密林之中捡就行。

因为其出生就被抛弃,还不会被其他玄兽捕猎了,所以说想要得到这种幼崽,绝对是不费吹灰之力。

问题就在于得到之后的后续!

你怎么养?

天天吃尸体,而且还要腐烂的那种,你要那……放哪里养?

就放在家里?

那你的家还要不要了?

天天臭气熏天,岂不将家整成而且阴森恐怖如同地狱……

现在看着这头小小的幼崽,所有人都是情不自禁的捂住了鼻子,眼中露出来全不掩饰憎恶之色。

“真是什么样的人玩什么样的鸟!”

云扬心中怒火冲天,你将这玩意儿带到我家来,那是几个意思?

想要把我家变成腐尸场?

看着冬天冷,云扬脸色一拉,用手一指门口:“你特么给我以标准姿势,以光的度滚出去!”

第十四章 凤凰血脉?!

“老大不要啊!”冬天冷哀求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家族送过来我有啥办法……给我个机会,试试好么?”

“滚出去!带着你的鸟,赶紧滚蛋!”

云扬二话不说,毫不留情面的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将这东西带到我家来,算是几个意思?

下一步为了喂这只鸟,你是不是还要搬几具腐烂的死尸过来?

冬天冷的家族高手对于这个状况也是一脸无语。

什么叫做家族送来的?

自古至今,哪有家族能够没品到这个地步,会做这等没品的事情?

出去捡了鬼面鹰来培养?

这分明就是冬天冷这家伙这几天闲着无聊去玄兽市场逛,结果被人忽悠买了一个蛋,结果孵化出来之后居然是一头鬼面鹰。

这货还非要拿来给云扬看看,碰碰运气……

这跟家族其实全无关系好么。

您可别糟践咱们家族名声了……

冬天冷哭丧着脸,将手中的鬼面鹰幼崽扔在地上,道:“就知道这家伙是个丧门星!呸,我赶紧去洗洗手!”

这只鬼面鹰幼崽猛地被甩在地上,趔趄了一下,顿时吱吱的叫起来,小眼珠四处转了转,突然迈开小脚,一溜烟的冲过来,抱住了云扬的腿。

“……”

云扬还没来得及火,不期然间被鬼面鹰幼崽抱住了,顿时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让你扔出去!

没让你扔在我家!

现在好了,这只恶心的鬼面鹰居然把我当主人了……

但这头……刚刚破壳的小鸟,移动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成年鬼面鹰飞行度不慢,但这是地面移动度吧?!

云扬对于当前状况大大地纳闷了片刻,随即又看到那小鸟儿从自己脚边爬了上来,一路爬到自己脚面上,居然舒舒服服的躺下了,四仰八叉。

云扬愈的恶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号称世上最肮脏的玄兽,便要抬脚驱离,还有考虑是否要顺势一脚踩死,就是太恶心了,简直比踩了狗屎更甚……

便在这时……

“啊呀呀?”识海中,绿绿居然有了动作,传递出一股讯息。

“嗯?”云扬蓦然愣住。

因为他诧异的感觉到,一股生命气息无声无息的传出来,传到了小小的鬼面鹰身上。

绿绿居然主动给了一股生命气息?

这咋回事?

这个小吝啬鬼,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小小幼崽顿时欢悦的尖叫一声,连精神都振奋了起来,两个光秃秃的小翅膀一阵忽闪。

“咋回事?绿绿?这把你咋这么大方呢?”

“啊呀呀……”

“这不是鬼面鹰?”

“啊呀呀……”

“……”

云扬眼神复杂的看着脚边的小小幼崽。

这小玩意居然不是鬼面鹰?可分明怎么看怎么是呢!

嗯?冬天冷刚才可是将这小家伙从怀里掏出来的,就算鬼面鹰雏鸟身上的尸毒浅薄,但直接揣在怀里,冬天冷貌似全无异状啊……

云扬瞬时又想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算了,左右也是一条生命。”云扬影帝模式瞬时启动,幽幽地叹口气:“老梅,把它收起来吧。”

几大家族的高手对于云扬的反应都是一脸的不可理解。

鬼面鹰,是亘古以降早已确定无法驯化的玄兽之一,又兼形象丑恶,连做观赏物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这玩意除了腐烂的尸体之外什么都不吃,你留下来做什么?

这些世俗家族公子的想法,一个个的真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刚才明明还恶心得要死,怎么就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呢?!

“云府很大,而且各位也要看着自己家的玄兽,还要保证小玄兽所需……所以接下来,大家就暂时在云府住下来吧。”

云扬道:“正好整修一下,将院子分成四处。大家始终就在一起,也避免了有什么事情还有传递不达的问题。”

对于这个建议,大家自然大表赞同的,甚至是求之不得!

四家众人原本还在担心:千万别培养着培养着,自己家的玄兽反而成了云扬的,那就麻烦了!

现在能在这里时时看着,也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天外云府自然是极大的。

不仅有主宅院,还有东南西北四个跨院。

作为镇国侯爷的府邸院子肯定要出了普通官员,而云扬身边,除了老梅、方墨非、白衣雪之外,再无他人,偌大云府足足有过八成以上的房间都空置着。

如今却是春夏两家,住了西客房,秋冬两家,住了南客房。

云扬自己则是住进了一直为云侯留着的主宅院,至于北面的原本云扬住着的小院子,就由计灵犀,月如兰,带着四个小丫鬟入住。

只是这么一来,原本冷冷清清的云府,乍然人满为患了。

云扬一番安置,将四家众人全都安顿完毕,就以休息一下的名义径自去了自己房间。

当然,是带着那头恶心的鬼面鹰一道去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弄明白这玩意到底是什么玩意。

那句话怎么说的,癞蛤蟆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若不是为了绿绿横插这一杠子,现在估计这小家伙已经被云扬摔成肉泥!

小家伙自然不知道自己现阶段是有多么惹人讨厌,云扬这边一招呼,兴冲冲的蹦蹦跳跳地跟了过来。

愣是一点看不出刚出场那会站都站不稳的款,不知道是因为云扬的召唤太有效果,还是绿绿的那股生生之气提供了源动力,比较起来,还是云扬的召唤比较靠谱,毕竟之前小家伙才一见云扬,便即活力大作,飞奔投奔!

“赶紧说明白到底咋回事儿?绿绿?”云扬问道。

“啊呀呀……”绿绿藤蔓招展,连连挥舞。

“你说这不是鬼面鹰?那这是……”

云扬登时愣住了。

根据绿绿的说法,小家伙绝对不是鬼面鹰,该当是某个很稀罕很高大上的品种。

但无论云扬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就是鬼面鹰。完全没有任何两样,怎么看怎么讨人嫌的款……

鉴于绿绿迄今为止从未失准,云扬强忍不适,将小家伙托在手掌心里再三的仔细观察。

小家伙也睁着圆圆的小眼睛同步观视着云扬。

这眼睛,鼻子,嘴巴,长相……分明就是鬼面鹰啊……

全无差异,这形象绝逼就是传闻中鬼面鹰的各种描述具现化!

如果硬要说这小家伙与鬼面鹰有什么区别的话……嗯?这小东西的身上,貌似没有鬼面鹰与生俱来的那种尸臭味。

云扬突然想了起来,鬼面鹰之所以被当作这世上最肮脏,最恶心的飞行玄兽;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在其破壳出生的时候,就有带着那种难言的恶臭味道。

而那段时间的臭味,可谓是任何人或者生物都受不了的。

或者应该这么说,鬼面鹰雏鸟之所以会在孵化之后,第一时间便被母鹰抛弃,骨子里也正是因为那股子难言的恶臭!

对于这个感觉,云扬表示可以理解:两口子兴冲冲的守着蛋孵化,满打算出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宝贝……结果猛地一下钻出来一个丑八怪!

丑八怪倒也罢了!

偏偏这个丑八怪身上还带着闻一口就几乎能中毒而死的恶臭……

想一想还要不断的忍受这种恶臭,然后……抚养成鸟?这得多长时间?这么长时间里,大鹰夫妇恐怕真的会被熏死……

若是换作人的话,恐怕小两口立即惊呼一声:我草!这是我生的么?

然后捂着鼻子逃之夭夭……

抛弃掉,其实也属鸟之常情,可以理解滴!

云扬想到这里,乍然突奇想:“难道我出生的时候也是浑身恶臭,因而被抛弃了?”

这样一想之下,反倒是自己笑了起来。

这事情绝不可能!

我这么帅!

怎么会有浑身恶臭的时候!

绝逼不可能,想想都是不该的!

……

至于面前的这个小家伙,身上非但没有那种恶心的臭味,还有一股子淡淡的奶香。

云扬一边思量,一边观察,既然存下了眼前小家伙非是鬼面鹰这等心思,观察重点愈的便宜,一番仔细辨别之余,又接连现了好几处与鬼面鹰雏鸟迥异的特征。

根据资料显示,鬼面鹰的两只爪子都是四个指头,但这个小家伙却非是如此,每一只爪子就只得三根指头,但踩在地上倍显稳当。

此外,云扬在其头顶上还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白色轨迹,沿着后脑勺一路向下,一直延续到尾巴根位置。

这个,貌似鬼面鹰也没有的吧?

“你是说这小家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你其实也是不知道?”云扬迷惑了:“那你出这等反应,却是为什么?”

“什么什么?”云扬彻底震惊了。

“你说这小家伙身上带着神圣凤凰血脉的气息!?真的假的?”

云扬被绿绿给出的答案彻底震惊了。

完完全全的难以置信!

神圣凤凰?

这怎么可能!

凤凰与龙,向来都是传说中的神兽,又或者说是圣兽。

从来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从来没有人当真见过,谁也不能确定,这个世上到底有木有这两种神奇生物的存在。

但越是如此,那些拥有神兽血脉的玄兽,才愈显珍贵稀罕。

如今,绿绿居然察觉出来,眼前这个小小丑八怪身上,居然有凤凰血脉!

云扬顿时就懵了!

冬天冷……能有这运气?!

………………

<占用一点字数。

上一章,搞了乌龙。每次上传之前,我都最后修一遍,逐字逐句的修,每一章最后上传的时候,被我修改的地方,大约平均是在二三十处左右。

上一章修改完毕之后,复制上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已经被修改删除的字,居然也出现了。

大家说,好多词语完全重复,很多句子不通顺……

那都是我修改后的啊!但是,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为什么复制上传的时候,那些已经被我删除的,也会出现。

没办法,只要打开后台再一次就在章节里修改。

但起点app有一个最坑的地方就是:你看了订阅的章节后,只要不卸载重新下载app,那么,你就看不到修改后的。必须要重新下载app才可以看到修稿后的章节。

这一点我也无语……

总之今天因为这个乌龙,让大家看到我的某一个工作过程了……

的的确确,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怎么会这种情况……群里诸多大能帮我研究好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二!

我悲催……

>

第十五章 云大少取名

凤凰血脉!

于是乎,不过刹那之间,云扬再看这个小东西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家伙那暴丑的长相,竟是那么的顺眼,至少也是眉清目秀、骨骼清奇起来。

云扬不由心中叹息:这人哪,骨子里就是贱,不顺眼的时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知道好处了,原本再怎么不顺眼的事物也能变得顺眼无比!没想到我英明神武的云大少,也会有这种反应……

“差点看走眼,这分明是好东西啊。”

……

“冬天冷!”云扬出门叫一声。

冬天冷屁颠屁颠的过来。

“老大?有何吩咐?小弟一定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是这样。”云扬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是,这毕竟是冬天冷的:“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这只鸟……很不寻常。我建议,你好好的养大。”

冬天冷看着鬼面鹰,嘴角抽搐起来。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不要!”

我有病我才会要!

鬼面鹰啊!

云扬皱眉道:“这只鸟不是鬼面鹰!”

鬼才相信!哪一点不像鬼面鹰了?

“老大!”冬天冷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不用这么坑我吧?我要真的带回家,我还不被马上打死?

“我真不要!看着就讨厌!”冬天冷咬紧牙关,坚决不能屈服!

云扬叹口气,凑在冬天冷耳朵边上,低声道:“这只鸟……乃是凤凰血脉!”

冬天冷懵逼的看着鬼面鹰,再看看云扬。

老大你为了骗我也是拼了!

这鬼东西……凤凰血脉?呵呵呵……我差点就信了。

“反正我不要!老大,你要是实在不想要就赶紧扔了吧。”冬天冷一脸嫌弃:“别说是凤凰血脉,就算它是一只凤凰……我也不要了!”

云扬眼珠子几乎凸出来。

我就这么不可信?

生怕云扬再劝自己,冬天冷脚底抹油:“老大我走了……”

云扬还没来得及开口,冬天冷已经刷的一声消失了。

走的无比之快,活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赶一般。

走出小院子,冬天冷抹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凤凰血脉……老大你不说凤凰血脉我差点就信了……真是套路……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

云扬懵了。

凤凰血脉也不要?

好吧,你不要我要!

云扬捧着小家伙,喃喃道:“既然不是鬼面鹰,身上还有那啥血脉……冬天冷又不要你了,那啥……你以后就只能跟着主人我了……”

小家伙瘦瘦巴巴的两个小腿站在云扬手掌心,一脸的无所谓。

“既然跟着我,就需要给你取个名字。”

云扬越看小家伙越觉得顺眼,柔声道:“得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还是白白系列?黑白白?!”

小东西在云扬手上蹦了蹦,歪着头,叽叽的叫了两声。

“不好,白白已经太多了,再说你就那么一点点白线,叫白白太过分了,尤其你还长得这么丑,叫的声音又是叽叽,跟白白实在扯不上关系。这样吧,两个名字你任选一个。要么叫丑丑,要么叫叽叽。”

云扬将选择权交给了小东西。

小东西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歪着头看着云扬一会儿,感觉到云扬手心的温暖,浑身都觉得很舒服,快乐的在云扬的手上跳了两下。

“嗯,跳了两下,显然,你对第二个名字很喜欢,那么本主人尊重你的选择,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叽叽了。”

云扬一锤定音。

小东西快乐地仰起头叽叽叫了两声。

“看来是真喜欢!”

云扬决定了下来。

于是小东西从此就有了一个可以震的人七荤八素的名字。

(按照一般小说的写法,肯定要写:从此以后,一直到数万年后,某某威震某某的某某还在后悔,因为……这个很不雅观的名字就是……咋地咋地咋地可说一失足成千古恨云云……

但是我偏不那么写。)

既然又收养了这个小东西,当然要喂它吃饭的;云扬还是存了个心眼,先拿来树叶,小东西摇头,鄙夷得不吃。

馒头?不吃。

面,不吃。

肉?更加不屑一顾。

一直到云扬拿出来了一串水果,试探的送过来,小东西这才眼前一亮,很是有些勉为其难的样子,跳了上去,大快朵颐,一时间吃得满嘴都是果汁。

“看来真不是鬼面鹰。”云扬放下心来,鬼面鹰是不会吃水果的。

但随即又皱起眉头:“这货要是只吃水果,那么……这大冬天的,能有什么水果供应?有点不好办哪!”

这倒是实在话,现在已经入冬,就算是一些豪富人家,也难得有水果吃的。

但这小家伙明显对其他食物不感兴趣,不屑一顾得很!

这要咋整呢?

现在刚刚突然下雪,大抵还保留了几个桃子梨子苹果的在家里,以后吃完了咋办?

尤其玄兽的食量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但小东西显然不管这些。

吃饱喝足了,蹒跚的走了两步,然后居然顺着云扬的裤管爬了上来,很是自来熟地自行爬进了云扬的口袋。

而这会四白白正在那里面睡觉,对于这个不之客自然是很不满的喵呜一声,可是小家伙仍旧不管不顾地钻了进去,用屁股撅了撅,直接将四白白顶开些许位置,跟着脑袋往自己裆里一扎,团成一个小绒球,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四白白瞪着眼睛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小东西,胡须颤动,显见着是要怒的款,毕竟其身为九品顶级玄兽,高阶玄兽的尊严岂容冒犯?!

然而就在一瞬之间,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四白白嗖的一下子从云扬口袋里跳了出来,宛若受了多大惊吓一般,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一双色彩斑斓的大眼睛里面,尽都是余悸犹存。

天哪,主人,您怎么将这东西收进来滴……好口怕。

……

云扬看着手中两个苹果皮,两个桃子核,除了目瞪口呆就只剩下哑口无言了。

这小东西,满打满算,连蓬松的毛算上,还不如一个苹果大,不过片刻光景就干掉了两个大苹果,还吃掉了两个比苹果还要大的桃子!

那可是过其身体总体积五六倍还多的食物!

这……

就算是玄兽食量大也有点说不过去吧?

体积那么一点,胃再大也有限吧?怎么胃和胃口完全不相称呢?到底吃到哪里去了?难道这小东西的胃其实是通着某个大海不成?

像这样的饭量级数……自己到底能不能养得起呢?

这是个问题!

云扬对这一点深表怀疑。

但云扬却又想起了自己前段时间的大胃王饭量,貌似也是偌多食物下肚,宛如不见,一时间,貌似对这小东西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也是被抛弃的,你也是被抛弃的。不过你比我惨,你被抛弃了两次……”云扬叹口气:“以后咱俩就一起好好过日子吧……哎。”

小东西撅着屁股呼呼大睡。

根本就没有将云扬的感慨收听到,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感想可言。

……

及至再看到冬天冷的时候,云扬的眼神是格外复杂的,心情也是格外复杂的!

这家伙……貌似还是一位福将来着!

虽然这货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认识,但是,却可以将这些东西都带回来啊。

而且还不要,好人啊!

“咳咳……”云扬道:“冷冷啊。”

冬天冷条件反射一般的跳起来:“老大我真不要!”可别塞给我了……

“……”云扬一头黑线:“不是这个,是别的事儿。”

冬天冷精神一振,谄媚笑道:“老大您有什么吩咐?可是要我去给他们三家的玄兽下点药?”

云扬一头黑线:“……”

“你以后思想的方向要转个弯……老是这么犯贱,不成的。”云扬很是中肯地评价道,也算是一种诚意的告诫。

毕竟是拿了人家的莫大机缘,云扬良心虽然不多,但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老大你是不知道!”冬天冷扬了扬自己头,摆出一幅英俊潇洒的样子,道:“我可是小小树叶过大河!这一点,我心里有数!”

“小小树叶过大河?”云扬纳闷:“什么意思?”

“他就全靠着浪劲啊。”一边传出来一个声音,秋云山一脸不爽的走了出来。

冬天冷这混蛋,居然想给我们家的玄兽下药,真是混蛋一名……

更关键的还在于,这家伙真能干的出来啊!

“对了!”云扬道:“云山还记得当时你和米空群的赌约么?”

秋云山顿时一脸悲催,委屈的道:“老大……你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哎……”

当初和米空群的赌约,目标关乎神异灵药龙虎膏的,那是四大公子全体梦寐以求的神药;但现在米空群早已确认玩完了,自然也就更加谈不到到手云云。

也是因为于此,秋云山一直沦为兄弟之间的笑柄。

现在云扬又提起来,分明就是往他始终没愈合的伤口上再多撒了一把盐。

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若是冬天冷等人提起来,秋云山或者会直接和他们狂打一架,但面对云扬却是半点不敢动作,咬牙硬顶着。

一边冬天冷登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当我是你?我提当然由我提的道理,那玩意我帮你们拿回来了。”云扬道:“喏,在这里。”

说着,将得自米空群的龙虎膏拿了出来四份。

得了这么大好处,云扬就想着补偿一下;正好想起龙虎膏。

秋云山的眼珠子呼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冬天冷也是一声我靠,眼珠子瞪得溜圆。

…………

咳,第二更下午,求月票推荐票。

第十六章 一地节操!

春晚风和夏冰川也是不知道啥时候齐齐冒了出来,四人的四双眼珠子尽都闪烁着绿幽幽的光芒,注视着云扬手上的龙虎膏。

“这万一乃是在米空群的遗物中现的……嗯,我在宫里有关系,左右是死人生意,惠而不费……”云扬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但此刻,冬天冷等人那里还听得进去解释?

谁还去管这东西怎么来的?只要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在眼前,能拿到手,其他的云云,重要么?

早已经是齐齐抓耳挠腮,一脸猴急!

这可是传说中,能够让男人金枪不倒的梦幻逸品!

梦寐以求的男人极品啊,哈哈哈哈……

“我的!”秋云山大叫一声,冲上来,然后身子就飞了出去。

却是他在冲上来的同一时间里,冬天冷,春晚风,夏冰川同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踹出来一脚。

这一刻,三大纨绔绝对挥出了本身武学的最高境界!

这一脚,端的来无影去无踪、神妙无方!

秋云山刚刚说完宣言,就被三只大脚同时踢在了身上,好似元宝一样摔出去。

屁股落地之瞬,摔得喉咙里嘎的一声。

“老大,我的。”春晚风。

“老大,我。”夏冰川。

“老大,给我一个,别给秋云山。他不行的,吃了也浪费……”冬天冷。

“老大啊……”秋云山以光的度冲了回来:“可千万别听冬天冷的,冬天冷除了破坏团结这混蛋真的啥也不会,他就没一句话能听……”

云扬好笑的摇摇头:“你们抢什么?这里一共有四份,一人一份不是正好么?”

四人一起抬起头,错愕的看着云扬:“这……老大你难道不要?”

云扬哭笑不得,原来这四个家伙竞争的目的在这里。

四份龙虎膏,五个人分,肯定要有一个人没有。

在他们四人向来,云扬那一份,乃是固定的。因为云扬若是不拿出来,谁也没有。

但是其他四个人,则必然要有一个人落空的。

四个人心里都在打小算盘:既然必须要有一个人得不到,那么,这个人绝对不能是我!

这也幸亏是四个人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而且,又是在云扬家里,否则,以这帮家伙的脾气,没准能够搞出什么事情来……

“我就算了。”云扬笑了笑:“我现在暂时还没有这个需求。倒是你们几个人亏空得厉害,全都先紧着你们吧!”

“多谢老大!”

“多谢老大再造之恩!”

四个人异口同声,一个个都是眉花眼笑,志得意满,意气风。

对于云扬说的,你们几个人亏空厉害这等话,几个人还真就没往心里去。

亏空厉害咋了?

须知有诗云:青春年少不亏空,时过境迁能找谁?美人如花就几年,等到白空流泪!

再说了,被骂几句被损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这东西到手,哥们儿以后就牛逼了!

那可是传说中的金枪不倒啊!

“男人”的最高境界!

这个……流传于风月界的新一页传奇,看来就要靠哥们儿几个来谱写了!

捧着梦寐以求的龙虎膏,一朝梦圆的兄弟四人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对于四大纨绔来说,就算是之前心心念念的玄兽幼崽升级之事,也是远远不如这件事情来得重要啊!

秋云山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他努力抑制自己此际澎湃的心情,竭力地想要做到沉稳,平静、大气、有内涵。

然后,他拿着龙虎膏看了看,接着就一口吞了,连口水都没喝。

吞得端的大气磅礴,一气呵成,可是进嘴之后、貌似遇到阻滞了,龙虎膏毕竟是膏状物事,有一定份量,顺流而下竟是难以成行。

秋大公子伸着脖子,努力的往下咽,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赶紧喝口水,顺顺就好了。”秋家的一位高手赶紧送过来一碗水。

“步步……”秋云山使劲摆手,艰难的说道:“憋……憋……憋冲淡了药性。”

“……”众人登时齐齐一阵瞠目结舌。

秋云山为了这传说中的药效,也真是拼了,不知道噎嗓子也能噎死人的么……

其余三家之人纷纷感叹,幸亏我家公子不像秋云山这样丢人,这人丢得,丢到姥姥家了……

正在这样想的众人转头一看,顿时全都无语了。

却见春晚风,冬天冷,夏冰川等三人,一个个的也都伸着脖子,憋得白眼乱翻,努力的吞咽着什么……

那形象直接就是比照秋云山而为,如法炮制,甚至比秋云山还要不堪,毕竟人家秋云山人样子底版乃是四人之冠,对比之下,竟是胜出!

颜值这玩意,真真是随时随地都可彰显其优越,连此刻竟也不例外?!

几家护卫赶紧过去,努力的在替三大公子拍着背,顺着气,毕竟看那架势,万里有个一,真个会憋死也说不定……

云扬这会却已经不止于浑身鸡皮疙瘩了,而是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我说……这事儿……真的就这么重要么?再怎么说你们四个人也是有身份有地位有立场的一家嫡系好吗?至于为了这么一点点下半身的福利,就这么节操掉了一地……这样子真的好么?”

云扬对于当前一切感觉很不理解。

而冬天冷四个人一边噎得直翻白眼,一边看着云扬嘿嘿嘿的笑。

这种笑,居然充满了一种居高临下的鄙视味道。

就像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城里人,看着一个从无比乡下的乡下来的土得掉渣的土老帽。

没见识……

没常识……

不懂事……

太鄙视了!

四人更同时生出了一种压倒性的优越感,毕竟自打见到云扬之初,四人就全方位地处于小弟地位,现在竟能占到云扬上风,而且还是四人一起,岂能不欢欣鼓舞,意气风,没嚣张跋扈就已经是克制再克制了!

冬天冷终于顺了一口气,眉花眼笑地说道:“有些事老大你没经历过是不知道滴……嗯…对,你就是还没经历过,一个初哥自然没那体会……呵呵呵……其实吧,我告诉你……”

他皱着眉头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一个相对比较合适的比喻:“女人有多么重视容貌,男人就有多么重视这个……这么说,你懂了吧?”

云扬一脸懵逼:“不懂。”

“呵呵呵……”冬天冷四人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老大,你还小,但是你以后总是会懂滴……呵呵呵……”

云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么的,你们几个家伙这是想要找揍吗?竟然敢用这种居高临下、俯瞰老子的口气和老子说话?

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将你们的玄兽变成食材?

这会云扬的眼神分外不善。

他也不是全然不知道四人话里话外的深意,就算没见过猪跑,也没见杀猪,毕竟话本小说上面多多少少还是有提到的,而真正让云扬不岔的是……他真的是初哥一枚,他真没四人那些属于男人的经历,竟然无能反驳!

至少在这方面,他真的不如四大纨绔!

传闻中的玉唐纨绔之,端的名不副实,其名难负,盛名之下,只得虚士!

这个才是云扬不能容忍,不能释怀的事情!

初哥是罪过吗?没经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等彼时……

不过我也还偷偷保留了一份……看看以后能不能用得着……但这事儿关乎颜面,却不能说……

四人突然感觉自己貌似是真的有点得意忘形了,老大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么,一念及此,一个个讪讪的笑了笑:“老大英明神武,无论是当下还是以后,也都用不到这东西的……呵呵,我们几个不是已经亏空了么……哎,也是没办法啊……”

这四个家伙都是见风使舵的行家里手,赶紧将自己说的可怜一些挽回。

云扬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当真与他们计较,毕竟真要就这件事计较,只有更加拉低自己的格调。

“嗯,对了,冬天冷,你们家族到现在也没搞到玄兽幼崽,好不容易搞到一只鬼面鹰还送给我了……”

冬天冷眨眨眼睛:送给你?啥时候送给你了?我不是直接扔了么?那玩意那里是能够送出手的东西,送人直接就是得罪人好么?老大这是在暗示我没有要而得罪他了么?!

冬天冷顿时眯起了眼睛,道:“一切是老大肯赏脸,呵呵,老大英明神武,造福天下,泽被苍生,想给老大送东西的人,可以从天唐城一直排到无尽海……别人想送,老大还不收呢,也就是小弟……还能在老大这里有点面子,倍感殊荣,倍感殊荣啊!”

秋云山三人转过头去,只感觉喉咙里一阵痒,真心想要干呕几声,籍此宣泄一下心中的腻歪。

要说溜须拍马屁他们绝不陌生,甚至个顶个都是个中好手,但能够把马屁拍的这么不要脸、这么没有下限的人,这辈子真是第一次见到。

冬天冷的节操,绝对不止是底掉了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已经没有了。

一只鬼面鹰这种东西……还能叫送?

这分明是故意恶心人的物事好么!

送这种东西给人,根本就是要结仇的最佳体现好么?!

想着想着,三人突然一愣:送?鬼面鹰?难道老大那话的真意竟是想要养那只鬼面鹰?!

“老大你……不会是想要养那东西吧?”

秋云山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云扬:“老大,这个……不能养啊。”

…………

《更新这么稳定还不给我嫖……》

第十七章 灵蛟宝剑,一代贱魔!

春晚风亦道:“老大,您大人大量有容乃大大家都知道,但也不用因为照顾冬天冷那家伙的面子,太过委屈了自己,我们都知道鬼面鹰是个什么货色……”

夏冰川也帮腔道:“就是就是,就是这么回事……”

云扬点点头,笑的格外温柔:“嗯,这个你们有点误会了,我是真的想要养养看,能不能调a教那小家伙吃别的东西长大……到底能不能改掉那小家伙的固有习性,若是最终能够驯服……毕竟鬼面鹰本身乃是飞行类玄兽,战斗力也颇为可观,综合素质不错的,只要没有了尸毒顾虑,其他都好说……”

他指了指自己的口袋:“看,我刚才喂了这小家伙一个苹果,这会吃饱了睡着了,完全没有外放腐臭味,足可证明我的推断有可能成真……”

四大公子看着云扬口袋里面蜷成一个球的鬼面鹰,登时齐齐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这也行?

这也太立竿见影,效果显著了吧?!

“我还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叽叽。”云扬呵呵一笑。

四人顿时如被雷击。

这个名字,当真是……取得好哇!

“老大果然是英明神武、秀外慧中,深谋远虑,老奸巨猾!”

冬天冷连连赞叹道:“老大竟然有未卜先知之能,知道我们今天吃这个龙虎膏,就是为了咳咳……叽叽,呵呵,恩恩,竟然提前取好了这个名字,老大高深莫测的智慧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秋云山等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他么的这么拍马屁,让我们说啥好?你这马屁拍的到底是褒是贬哪?!

“就是……老大英明神武……”三人一脸的牙疼表情。

算了,已经有冬天冷这货例子在前,所谓节操我们也都不要了吧!

云扬很嫌弃的看了四个家伙一眼,鄙夷道:“我从来就没见过如你们四个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四人登时一脸悲催,有苦说不出的款。

“对了,我刚才说到哪来着?”云扬敲敲脑袋。

“老大您刚才说到,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叽叽,端的好名字,入情入境,情景交融……”夏冰川踊跃回答,话语间恭维之意尽显,脸上还带着一副猥琐至极的表情。

“……”

云扬瞪他一眼,道:“嗯,但这么一来,冬天冷你也就没玄兽幼兽可栽培了,你家没给你送新的幼崽……对吧;可是收了你的礼物,我总不能让你吃亏啊,这样……”

话音未落,却见云扬手一抖,手上蓦然多出来一口剑。

这是一口好似腰带模样的剑,软绵绵的,就像是一条蛇,信手一抖,便即在空中晃来晃去。

“这口剑你拿去吧。”

云扬道:“当做你的补偿也好,又或者是当做你送我那小家伙的回礼也罢。总之这把剑是你的了,这口灵蛟宝剑乃是我无意中得到的,平常不用的时候,当做腰带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用云扬介绍,除冬天冷之外的三大公子一听这个名字,就齐齐直了眼睛!

至于原本在一边仰头看天,一脸不忍心听这几个人谈话的四大家族的高手,也都霍然转头,一个个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冬天冷手里的剑。

至于冬天冷本人,此际已经被震惊得呆住了,手里拿着灵蛟宝剑,只感觉头脑中一片空白!

“灵蛟宝剑?!”春晚风大吼一声,羡慕嫉妒恨的几乎要狂:“老大……这便是传闻中的灵蛟宝剑么,你就这么……送给了他?送给冬天冷了?!”

又何止春晚风失态,还有夏冰川和秋晚风全都是一脸的崩溃,一脸的不可思议,无法想象。

“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不送给我?!”

“就凭他冬天冷……他何德何能能够拥有灵蛟宝剑?!”

“老大……你这么做本身就是暴殄天物啊,侮辱了这口不世神兵啊……”

三大公子痛心疾!

“灵蛟宝剑,相传乃是三千五百年前,一代剑魔令狐不冲的随身兵器,此剑的主材乃是天外奇金绕指陨银,除了剑本身锋锐无匹,削铁如泥之外,更有绕指而柔,柔韧无匹的特效,用的时候迎风一抖便可无坚不摧,不用的时候可以掖在腰里,当做腰带……端的携带方便,神出鬼没,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绝世利器!”

冬氏家族一位九重山高手看着冬天冷手里的剑,摇头晃脑,一脸的欣喜,道:“这把剑,早已成就天玄名剑传说……更列名天玄大6万年以来无数剑者公认的十大逸品名剑之一!而距离此剑前次现世,迄今至少已有三千年岁月,自从令狐不冲退隐江湖,销声匿迹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把剑的任何消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出现,更是归属了我家公子……好剑啊好剑!此剑搭配我家公子,端的是天作之合,云公子真真有识人之明、成人之美,高风亮节,一致如斯!”

春晚风等三人愈的悲愤,痛斥道:“放屁!放屁!冬天冷只能配好贱!哪里能配得上这等好剑!”

此番变生肘腋,刺激又来得实在太过波涛汹涌,情急之下,心中那种不平衡的心理翻江倒海,令到三人对长辈起码的尊敬,也全都抛在脑后。

“你们三人的行径才是小肚鸡肠,鬼祟小人!完完全全就是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恨!可是天道常佑善人,反正这剑是我的了,怎么滴吧?!”

冬天冷刷的一下子将剑收在手里,紧紧攥住,这才笑得一朵菊花一样:“多谢老大赐剑!”

云扬波澜不惊的说道:“嗯,只要你不要辜负了这把剑就是对我的最大感谢。”

这把剑自有来处,却是当时在何汉青的遗物之中现的。

这口剑对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不世神兵,然而对于已经有了天意之刀的云扬来说,这把剑比鸡肋也强不到那里去,毕竟与天意之刀相比,真心的没的比较,还真不会如何放在心上?

再说他有绿绿这样的强辅,这样的剑可谓是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即便比这什么灵蛟宝剑品质要好得多的兵器,那也是随手可得、随行早就,自然是一点也不珍惜,更加不在乎这把剑的什么赫赫威名。随手就送了出去,根本没当回事。

尤其还能用这口剑了结冬天冷与小家伙之间的孽缘,怎么算也是物所值的!

但这个货真价实,物有所值的交易,令到其他三大公子看着云扬的眼睛都绿了。

老大啊……

那分明就是明珠暗投了啊!

三人只感觉眼前一阵黑暗,生无可恋。

如此神物……怎么就平白地给了冬天冷呢?!

哪怕是插进了粪坑……我们心里也不会这么难受……

三大公子幽怨的眼神,看得云扬一阵阵的不自在。

“好了好了,现在开始训练玄兽,你们一个个的整天闲着,我还有大把事情要做呢!”

云扬说道。

冬天冷那边兀自不知收敛地抽出了灵蛟宝剑,在手中随意挥舞,玄气灌注宝剑之瞬,却见那口剑“锵”的一声弹得笔直,寒光闪烁。

冬天冷见猎心喜,又将玄气一收,那口剑旋即又软下来,当真就如同一条蛇一般。

“不动用玄气的时候,岂不是还可以当做鞭子来用,好宝贝啊!”冬天冷故作惊诧。

“貌似还可以当刀用!”

“还能当棍子用……”

“我靠居然还能……”

“居然还……”

冬天冷舞得剑花零落、缤纷错乱。

三大公子看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直接来一个杀人越货!

“公子,财不可露白,免得有心人忌惮。”一位冬氏家族的高手出声提醒道。

“哈哈哈……对对对,可不得提防小人么!”冬天冷从善如流,立即刷的一下子将腰间原本的腰带抽了出来,信手扔在了一边,弃若敝履。

跟着,随着咔的一声,早已经将那灵蛟宝剑缠绕在腰上。

那宝剑剑柄的位置,正好当做了腰带扣,一个蛟龙脑袋虎虎生威。

冬天冷腆着肚子,背负双手,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顾盼自雄,沾沾自喜的道:“我有没有一代剑魔的风采?剑魔再世有没有?”

众人眉眼抽搐。

一代剑魔的风采,这个真没有。

但若是说到一代贱魔的风采,你是真的有!

“好一个财不可露白,端的真知灼见!”

冬天冷将腰带扎在外面,连长衫也扎住了,用手拍着剑柄的腰带头,笑吟吟的说道:“尤其是在这三个家伙面前,好东西更加不能露出来炫耀,谁知道谁就是小人有心人,被觊觎了可怎么办?!”

他爱不释手的摸着就露在外面的灵蛟宝剑,笑的眼睛都没了:“他们肯定不会仅止于觊觎,他们只是真的动手抢的,防患于未然是正经,哈哈哈……”

众人都是一头黑线。

你都这么显摆了,还不算是拿出来炫耀?

就光看你这做派,抢了你才是理所应当!

“老子信了你的邪!你丫的这他么这还不是在炫耀!”秋云山悲愤地说道:“难道你要脱光了衣服将这把剑缠在小叽叽上才算炫耀么?”

冬天冷充耳不闻,喜悦爆棚的在春晚风三人面前走来走去,灵蛟宝剑的剑柄在太阳光照射下熠熠光,耀花了三人的眼睛。

“真好!”

“真舒服!”

“太喜欢了。”

“哇哈哈……真是太合我心意了……”

“嗷嗷嗷……这是我的剑,我的剑,我的剑!啦啦啦啦啦……”

冬天冷扭着屁股,在春晚风三人面前来回乱晃,风骚万状。

“真他么贱!”

…………

<中午正在码字,媳妇叫吃饭;叫了两遍没到,直接吼:再不来我倒了啊。我赶紧冲下去吃饭,吃完饭现,上午忘了更新……>

第十八章 环伺在侧!

三人尽都狠狠吐了口唾沫,使劲的扭过头去不看,这一下用力实在太猛,将自己脖颈都扭出来咔的一声,竟险些扭断了。

转过头,哀怨的看着云扬,都是焉头搭脑垂头丧气。

太打击人了啊老大……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云扬扬脸向天,心道,你们这几个家伙哪里知道冬天冷为了这把剑失去什么……要是知道的话,你们绝对会觉得很平衡……

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

天道常佑善人是不假,那些不佑的……呵呵好了……

“冬天冷现在没玄兽幼崽,你们也都没有么?赶紧都请出来吧。我还没仔细看过呢。”云扬面色略显焦急的催促道,实则是注意力转移**启动。

三大公子有气无力。

经过这场神转折,刚才得到龙虎膏的那份兴奋喜悦,早已经被打击得荡然无存、点滴无余。

三人再看到自己受伤那小小的玄兽幼崽,尽都生出一种一把掐死的冲动:就是这个小玩意儿不争气……不能入老大的法眼……让我损失了得到一把盖世名剑的机会……

我好恨啊!

……

接下来的几天。

云府人满为患之后,又再度变化,整个儿成了动物园。

大白白二白白三白白四白白五白白……还有叽叽。

这几个乃是云扬的嫡系。

而三眼猪,万斤熊,黑翅虎的幼崽……这几个外来户也算是正式入伙了。

三眼猪被秋云山取名为:英雄。而万斤熊理所当然的被夏冰川取名为:好汉!而黑翅虎,则被春晚风取名为:王者!

这三个名字,嗯,黑翅虎也就罢了。

但英雄好汉配三眼猪和万斤熊……

这名字听得云扬卵蛋都有些抽搐的感觉……

你们是真敢啊,敢不敢再局气一点?!

……

匆匆七天转眼就过去了。

这七天里面,云扬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致志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驯兽师!

而外面,一直有两道目光关注在看着云府这边。

那位少主与那黑袍老者,已经在这里盯了四天之久。

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听到了计灵犀曾经与这位云府公子有过交际,更是唯一曾经居住过的所在。

所以于目标之地天唐城而言,这里便是重中之重的嫌疑之地!

但这主仆二人接连观察了四天,却没有现任何异常。

若这云扬当真就是之前出手解救两女,或者是与那风尊有所渊源,拜托其解救两女,貌似都不该如此沉稳,能够沉稳如斯,要么就是云扬压根就不知道两女之事,要么就是心理素质太好,不露破绽!

至于第三个可能,有所依仗,完全没有将自己当回事,这个可能则直接被青年少主忽略了!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青年少主得出了几点定论——

先,云扬本身乃是一个实力泛泛之人,又或者是蝼蚁一只,其次,云府上下没有阶强者坐镇的迹象,面上的那几人,实力也尽都平平,无论风尊与云扬渊源如何,他或者不在云府或者直接就是……实力外强中干的银样镴枪头!

虽然这几天中云府有四大家族菁英高手正式入驻,但青年少年主仆一身实力几乎就是直追凌霄醉那个级数的存在,四家高手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稍微强壮一点的蝼蚁而已!

得出这般结论的青年少主主仆,自然再有顾忌,举动也越张扬肆意,再无遮掩!

“少主,这位云公子单就天赋而论,还真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黑袍老者低声说着。

“这点我早看出来了。”

青年少主点点头:“但他也就只得不世出的天赋而已,可是他的体质却太杂;所学功法根本就不对路,纵使目前有所成就,但这一生,却是注定走不到巅峰层次的。”

黑袍老者点头,道:“这一点还真的有点可惜,先天金玉之体即便是咱们那边也颇为罕见,可谓是修炼剑道的绝佳人才,怎地却选择完全不对路的功体路数,而且资质还这么杂……这亦可算是一大异数了!”

青年少主微笑了一下:“他之天赋固然使得他的前期修行会非常迅,瓶颈突破亦少有困难,但只要去到了天境,其进境就变得慢下来!而那些原本被他越的人,只要有所机缘,便会在那个时候,不断地越他。这种从一开始修炼便步入歧途的所谓天才,不是在这个时候陨落,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蹶不振,何谈未来。”

“所以……”青年少主下了结论:“这个云公子,现在看起来似是意气风,张扬万状,但他朝仍旧前途无亮!这本就是修行者本身的见识阅历范畴,下界这边限于眼界,根本就不会特别注意本身根基与所修功体的契合问题,却是没办法的事情……”

黑袍老者道:“但咱们观察了整整四天,这云府之中,似乎全然没有任何异常,这一点会否有古怪……”

青年少主淡淡道:“当前没有异常才属正常,若是出现异常,岂非是太过容易地被我们现,那才是不对劲的。”

黑袍老者道:“是,少主说的是。”

“其实要说全无异常也不见得,此地聚集了这么多的玄兽……而且那几只玄兽幼崽分明是隶属于四大家族所有……这件事只怕另有隐情,别有玄机。”

青年少主远远的看着云府之内,淡淡道:“难不成这个云公子竟然还是一位驯兽师!?”

黑袍老者道:“下界之人的想法与咱们那边迥异,他们修途狭隘,不知前路该如何行走,就算那云公子尚有驯兽师的身份,也不算如何出奇。”

“还有,这云府的风水可谓上乘。”青年少主道:“这里面的房屋格局,都是别具匠心大有名堂;单依此地地脉的风水走势,便能聚天地灵气……”

青年少主道:“这一点只是看此间内中的动植物,就可以窥知一二。”

“综合以上几点,这位云公子的家世,多半并非只是一个朝廷侯爷这么简单啊。”

青年少主眼神中隐隐闪过凝重的沉思之色。

“想办法接近他一下!”

……

那边,云扬闭上眼睛,输出灵气,开始为三头玄兽确认当前状况,准备正式开启调a教过程。

这三头玄兽幼崽已经在自己的府中放养了七天。

这七天里面,虽然人的感觉并不是多么明显,但对于周遭天地灵气氛围的变化,玄兽却是感知甚深的。

几个小家伙全都从一开始病恹恹的没精打采,变得活蹦乱跳、四下乱窜。

而且,随着在云扬手下一点点的调a教,这些小家伙明显有开明增智的迹象!

这才多长时间?

面对如此神效的情况,四大家族的高手们齐齐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所闻!

亦是直到此刻,他们才彻底认可了四大公子的话。

看来,这位云公子还真不是一般人!

眼看着那三眼猪圆滚滚的小身体在努力翻滚跳跃,来来回回的乱窜,但云扬这边一声招呼,立即屁颠屁颠的就过来。

无比听话。

还有万斤熊两根小粗腿撑着笨重身体,一派憨态可掬,却也在一丝不苟的执行云扬的诸般指令。

黑翅虎,原本众人以为该当是最不合群,有别于其他的飞行类玄兽,竟也一样的听话。

这样立竿见影的调a教手段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恍如奇迹!

“英雄!来,打个滚!”

“好汉!来,直立走路我看看!”

“王者!转个圈!”

众位高手在这几天的近距离观察之中,确认到云扬所展现出来的那些个古怪手势,古怪口令,还有古怪动作,具体作用暂时未知,但对玄兽全都效用十足的!

尤其在训练三只玄兽的时候,分明就是针对该玄兽的天赋弱项进行改善、改良,假以时日,玄兽幼崽之未来大大可期。

三眼猪和万斤熊体型笨重,他刻意调a教其常跑常动,侧重培养其灵敏度;而黑翅虎本身灵活,则侧重养其杀伤力,兼且锻炼耐性……

基本每一步的预期指定向都是清清楚楚,一眼了然。

此外,云扬周遭还萦绕着某种神秘得不可理解的氛围,在被动地催动玄兽进步,听话,一点一滴的改变着玄兽固有天赋的习性。

亦是这一点,才令所有人最为匪夷所思。

但云扬当真做到,而且还是在自己面前做到的!

众人想深一层,却又释然,若非云扬有此手段,当日又岂会夸下海口,能够调a教玄兽,固然已经很了不起,但若说没有进一步针对变玄兽的手段,仍旧徒然!

当前就云扬所说的能够令玄兽脱胎换骨,进阶打破天赋桎梏还有遥不可及的距离,但却已经说是看到了希望,再非遥不可及!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四大家族的一众高手们也齐齐改变了态度,从半信半疑,充满了审视怀疑的神色,变成了崇拜,敬服,甚至是膜拜!

若是这玄兽幼崽当真能够进阶的话……那么家族的希望,岂非就要从这里开始起步了!

现在云扬在他们眼中,直接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一流!

人人都是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干劲!

只要这里完成了,回归家族就是级大功一件!

…………

<写完半天传不上去,有敏感词。仔细找了一遍,将两个字中间加个a……嘿嘿,聪明吧?>

第十九章 少主遇大少

不过,护卫们心中也清楚。不管多少功劳,都必须要回家之后。

但现在,当前,在这件事情没有完成之前,却无须要小心翼翼,竭尽心力保护好公子,保护好玄兽,尤其要保护好云公子本人!

不过在训练过程中,大家也觉得有些地方,貌似不大对劲儿。

这云府之中的玄兽,似乎还分了阶级一般?

不,应该说玄兽之间的位阶差别泾渭分明、一眼看尽。

比如说……刚来的那个鬼面鹰,明显就是被排挤的。那几只闪电猫都不理睬它,走路都躲得远远的,似乎怕沾染上臭气一般。

这一点,大家是表示理解的,完全的理解。

毕竟,鬼面鹰神憎鬼厌,几乎不受一切生物待见,这一点大家都有数,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所以这鬼面鹰一个劲的找主人云扬寻求庇护,跟云公子的关系更近一些,时时刻刻跟着,同样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毕竟,云扬貌似是当前表现出比较乐见它的唯一人!

但是,那几只闪电猫却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只只的闲着没事儿就来欺负欺负我们的三眼猪和万斤熊?甚至连黑翅虎也要欺负……

这是个为什么情况!?

我们这些可都是八品玄兽!

就算真实本领有待商榷,但仍旧是实打实的八品玄兽!这血脉中,可是不掺假的。

而闪电猫才几品?

这几只全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敢来欺负上阶玄兽!

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么?

可云公子摆明就是护着他自己的那群闪电猫,玄兽之间一旦出现任何冲突,云公子便会即刻出现,将闪电猫召唤回去,生怕他的闪电猫受了委屈的样子!

众人对此倒也能够理解,闪电猫只不过是初阶将将中阶的玄兽,即便万斤熊三眼猪等三只玄兽都是初生,但位阶在那摆着呢,只要上位者气势爆,闪电猫肯定无法负荷,一下子吓死了也是有可能的,但对于云扬的态度仍是略有微词,自己的玄兽有所偏爱无可厚非,但至于把那么几只闪电猫当宝贝吗?

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随着一众玄兽相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这些闪电猫居然形成了那种属于“嫡系”的傲气!趾高气扬神气活现!天天喵呜乱叫着,将三眼猪和万斤熊推得一个跟头一个跟头的……

看得四大家族的高手们一个个的牙疼!

不免生出这事儿貌似不靠谱,不对劲诸如此类的感觉。

难道说我们乃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就连我们的玄兽也得有了这种觉悟?

每天先出来的,都是那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鬼面鹰叽叽;然后是那群闪电猫排着队慵懒的出来。

有时候会出来四个,有时候会出来五个……但大家也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毕竟都长得一模一样,顶多就是身量略有差异而已。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渐渐习以为常了。

反正只要自家玄兽幼崽最终能够进阶,那么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毕竟从闪电猫敢欺负上位玄兽竟不遭反噬这点上来看,更能从侧面看出人家云公子的调a教道行,这本身就已经很违背玄兽自然法则定律了好么?!

从第七天开始。

云扬径自将三大公子叫在一边,单独传授驯兽手法,这一手登时戳中各家高手的心事,不禁更加地放心了。

云公子果然是讲究人,这事办得讲究。

太讲究了!

……

然而这样一来,冬天冷不免更加的无所事事了。

这家伙之前几天一个劲的耍贱加耍剑,玩得不亦乐乎,意气风,可随着云扬传授其他三大公子御兽手法之后,再也没几人搭理他了,三大公子本就对他的耍贱腻歪至极,现在有正经事,自然全身心地投入驯服玄兽的大业之中。

冬天冷自己玩了几天,终也感觉到了没趣,毕竟无论耍贱还是耍剑,那都是需要有观众的,光是自己一个人耍,剑/贱给谁看?!

“出去喝酒不?”冬天冷大声吆喝道,唯恐众人听不到。

没人理。

“我请客啊……我说我请客,谁去?啥都请!”再次呼喊,声音音量又再提高了一层。

依然没有人理会。

“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了啊……你们一个个的可别后悔!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冬天冷再次扯着嗓子喊,端的声嘶力竭。

“滚!”三大公子异口同声,联袂合力出声痛斥之。

“靠,你们三个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老子祝福你们玄兽全部养成鬼面鹰!……”冬天冷骂骂咧咧的自己走了出去,随便找个酒店去借酒消愁去了。

他的护卫一个个摇头叹息,最终以猜拳对决的方式择出来一个跟着去了。

嗯,就是对决,现在是最后输的那个跟着冬天冷,赢的谁去啊!

……

“这帮混蛋!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陪我!”冬天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兀自满脸愤愤,斜着眼睛,歪戴着帽子,一条腿还架在椅子上,满嘴满脸都是油。一边吃一边骂:“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迟早有一天,老子要让他们好看……”

一边的护卫低着头,在确保冬天冷看不到的情况下猛翻白眼:人家那都是有正事好不好?你以为都像你这样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今天不耍剑、耍贱,开始耍赖耍嘴炮了是么?

“哎……老胖!”冬天冷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睛开始光。

“公子,我是老庞。不是老胖。”护卫悲催地看了看自己排骨一般的身材,您啥时候看到我胖了?

“嗯,老庞!”冬天冷从善如流,凑过头来,压低了声音:“你想想办法,给我弄点药……”

老庞激灵灵一下:“药?啥药?您要干啥?”

“啥药?干啥?”冬天冷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老庞:“当然是给他们玄兽吃的补药。”

“补药?”老庞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能有这么好心?

说出来谁信呢?!

“不是那种要命的补药,也不一定非得是无色无味的稀罕药物,寻常的泻药就行,再不然春药也行,只要能让他们每家的玄兽都状态不好一个月就行。”冬天冷咬牙切齿:“他么的一个个都不理我……岂有此理!我不好,他们还想好?!”

老庞感觉自己要晕了,他现在非常怀疑自己的运气是不是此世低点!?

要不今天猜拳怎么就输了呢!?

要不不就是换成别人坐这里了?

你说这个任务……让我咋完成?

不致命就行了?!

你对还没满月的玄兽使春药?使泻药?让其一个月状态不好?!

您这分明就是折腾不死它们誓不罢休的款!

最后要是真闹出事儿来,你特么没啥大事,我一定得变成那只代罪羔羊,关键还不一定我一个人完蛋,没准一家老小全都得交代在这一场。

“成不成?”冬天冷兴致勃勃。

“不成不成,此事决计不成!”老庞摇头若拨浪鼓。

“老庞,你知道你在咱们家为啥升得太慢?”冬天冷斜着眼:“就是因为胆子太小!多大点事儿啊……”

多大点事儿……

你一次性将三大家族往死里得罪,你说那是多大的事儿?

眼前这货若不是自家公子,老庞觉得自己绝对能暴起,然后将这个贱货活活打死,进而鞭尸三天:我让你说我胆小!老子让你看看我的胆子有多大!

就在冬天冷骂骂咧咧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白衣公子,带着一个黑衣随从,施施然走了进来,所到之处,似乎有一股香风款款相随。

那白衣公子风度翩翩,容貌俊雅,身材颀长,气质极佳。一看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家族出来的;不管是各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上佳气相。

但冬天冷翻了个白眼,低下头去吃菜。

冬天冷大少爷向来自诩乃是人间一切优雅的最大天敌!

无论是再如何凡脱俗的人,只要是冬天冷大少爷见到了,就是心中不爽:你丫的凭啥比我还俊?凭啥比我风度还好?凭啥比我气质还好?

他么的全是装的!

本公子要是装的话,绝对不比你差!

我只是不屑于装而已,乡巴佬!

本来以云扬的人样子,异常出众的人模狗样不该跟冬天冷投契,但世事就是那么玄妙,当日两人初会之时,云扬所展现的乃是刻意做作而为的纨绔一面,甚得冬天冷欢心,第一时间就喜欢上了云扬,再之后冬天冷尽都有意无意的感受云扬言行举止“暗蕴”的级纨绔气相,愈的五体投地,甘愿以小弟自居。

但其他的逸公子,俊朗少年尽都碍了冬天冷的眼,再无例外!

只是冬天冷此刻,情绪空前低落,实在没心情节外生枝找人麻烦,决定只要那公子不在他面前晃悠,便大慈悲,不开杀戒,但若对方再有照面,立马将你的风度打进屁股里!

但他不想招惹人家,人家却主动找上了他。

“哟?”白衣公子一眼看到冬天冷,突然眼前一亮:“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小弟一见之下,就顿时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知道这位公子可否有兴趣,与在下共饮一杯?小弟做东!”

老庞面皮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哥们,您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我家公子是人中龙凤的?居然敢在这时候上来搭讪,你胆子不小啊!看我家公子一句话怼你个满脸精彩表情。

果然!

“你一贱之下?”冬天冷歪着头抬起来:“你有多贱?”

&…………

第二十章 我的运气为什么这么背!

白衣公子一愣,这是什么话?什么意思?

这个真不怪白衣公子听不懂,冬天冷虽然说得是人话,但话中含义,能够一下子听懂的正常人还真稀罕,起码这白衣公子就没听懂。

“你一看我就是人中龙凤?”冬天冷继续开炮:“龙在哪里?凤在哪里?你赶紧跟我说说?我一直对这俩货颇为好奇,心慕久矣!”

白衣公子再度懵逼,蒙了一蒙才生思量,这货是人类么,他这是什么语言艺术?!

“相见恨晚?你的感情太特么丰富了吧……”冬天冷脸皮拉得老长。

白衣公子瞪起眼睛,终于明白了冬天冷是个什么货色,一双手已经在颤抖。

这个混蛋怎么就能贱成了这样?本公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贱的人。

但冬天冷还在继续:“与你共饮一杯?你丫的算老几?居然大言不惭要和我共饮一杯?居然还你做东?你觉得老子没有钱的人么?就差你的几个酒钱?凭你也配让老子纡尊降贵?!”

白衣公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显然是忍不住了,但凡有些实力,有些背景的,这会都要忍不住的,不足为怪。

他这边才刚要作,不意冬天冷那边已经先作了,他准备将今天累积了的一肚子闷气,全部在了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货身上。

这一肚子气,冬大少已经憋了八天!

再不出来,冬天冷感觉自己能爆炸!

正好今天有这么一个傻鸟楞呵呵的凑上来,此等天赐良机,岂能不加以利用?

冬天冷噗地一声跳起来,一拍桌子,大怒道:“你个乡巴佬土财主,有几个臭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吧?非要出来嘚瑟嘚瑟是不是?有几个大钱是不是觉得自己人模狗样的了?是不是觉得自己骨头都没重量了飘起来了就觉得自己可以进入上层社会了?嗯?居然还做东,做你妹的东啊!老子认识你吗?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知不知道老子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你他么闷头驴一样上来就触霉头,他么的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出门在外的江湖规则么?要不要老子教教你怎么做人嗯?”

白衣公子又再度懵逼了!

这下子不仅他懵了,连他身边的黑衣老者也一道懵逼了!

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气度雍容,风度翩翩地含笑上前邀请,一腔热忱,却是搂头盖顶地吃了一个大热屁,而且还是带着屎的那种!

这真真是一桩人间惨剧,惨不忍睹!

“你!”白衣公子嘴唇哆嗦。

“你什么你?这会就不会说话了?不会说话赶紧回家学啊,说话都说不清楚居然还来装大瓣儿蒜?你说你可笑不可笑?可耻不可耻?你还有没有点儿那个啥?”冬天冷气势如虹,贱气冲天。

“我!”白衣公子脸色已经青。

“我什么我?”冬天冷翻着白眼:“你丫的不是要羊癫疯吧?你不会气死吧?你确定不会被我气死吧?是吧?没有吧?没有我就继续骂你几句!你瞧你结结巴巴的,话也说不清楚,一副油头粉面的德行,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是不是采花贼?你是不是采花贼?前几天天唐城的采花大案是你干的吧?你这个人渣!不说话就是承认了!你这个万恶淫贼!今天我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冬天冷一声断喝:“老庞!”

老庞唇青面白的惊恐抬头。

怎么话说了没几句,人家就成了淫贼了?

咱家少爷这脑回路,老庞我实在是跟不上这个节奏啊……

就看到冬天冷一声大喝:“还不赶紧出手,给我拿下这个淫贼,押解官府治罪!想不到我今天微服出行,居然破获一桩大案!这个万恶淫贼!你是叫草上飞吧?是吧?是不是叫草上飞?我就知道是你!他么的草上飞,我今天就抓定你了!在你手上有多少无辜黄花大闺女的血债啊……”

冬天冷牢牢记住云扬某次的一句教导:想要惹事儿,一定要自己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反正冬天冷今天感觉自己是已经站住了、站稳了。

“我今天要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今天我豁出去了,拼将热血酬知己,挥洒青春谱传奇……”冬天冷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拿下!”

但,他这边才刚刚说完这句话,却即时感觉到了一阵窒息的杀气!

一股彻骨的寒冷!

那白衣公子的面容从最初和蔼可亲变成愣住变成懵逼变成怒变成暴怒变成怒不可遏的脸色突然间恢复了平静。

非但眸子中射出来慑人的寒光,身子也不再颤抖了,还有一股无形压力亦随之态度变化的显现,罩顶而下,目标锁定冬天冷!

“好胆!”白衣公子冰冷说道:“自从本公子出生,就没有人敢跟我这样说话,来来来,小子,你很有胆色,再说两句来听听,让本公子多开一次耳界!”

感觉着沛然而至的杀气,还有别人毫无感觉、唯有自己才能感觉到的庞然压力,冬天冷当场就尿了。

刹那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的天哪,难道我又踢到铁板了?

我运气为什么这么背,怎地老是踢到这种坚不可摧的铁板呢?

眼前这块铁板……貌似比那凌霄醉也差不了多少的样子?

再回忆回忆自己刚刚说出来的那些话,冬天冷现在只想要做一件事:若是那些话能吞回去,自己肯定一张嘴脸盆那么大!

对方的话传进耳朵,冬天冷一个激灵之余,却犹有一股大无畏的光棍精神蓦然升起,反正已经骂了,死路一条就死路一条了,本公子豁出去了,你不是想要再开一次耳界么?

哦……老子我……我就成全你丫的好了……

但我要是真成全他……本公子却又有点怕死……

“你……你啥意思?”

冬天冷梗着脖子,色厉内荏:“你想让我再说两句我就说两句?那我多没面子!让你开耳界?你给我多少钱?我才不如了你的意,哼,今天少爷心情好,就放你一马,老庞,咱们走!……”

冬天冷立即就想要脚底抹油了。

我的妈呀,吓死宝宝了……

但这会儿想走已经晚了。

冬天冷话音未落,余韵未绝……

砰!

砰!

冬天冷只感觉自己整个人有如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起来,远远地飞出去,居然有一段奇异的飞行时间,径自重重的落在街上。

浑身上下,无数的剧痛眼前黑,浑身骨头也断了**十根,勉强扭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护卫老庞,也正狼狈不堪的摔在自己身边。

“老庞……”冬天冷眼前一黑:“为什么你也打不过人家?……为什么我的运气就这么背……”

老庞挺了挺腰,想要站起来,但一听到这句话,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为什么打不过人家?

你也不看看人家他么的是什么级数?我要是能打得过才叫见鬼!

我要是能打过这样的存在,岂不是面对凌霄醉都能叫板了!?

至于你的运气为什么这么背?

他么你的运气为什么这么被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点逼数!?

你刚才那连珠炮一般熟极而流的骂人话天天挂在嘴边,你的运气能好起来那才真是老天爷瞎了眼!

“拎着他!”

白衣公子面寒如冰:“进云府!”

正愁着没有理由,这才纡尊降贵跟冬天冷攀交情,但这么做即便得手也还要迂回,而当下,虽然被这混蛋骂了一顿,却也已经将他打得半死,泄了心头恶气,而且还可借着这个理由,前去找云扬!

直接当面面对。

看看这位云公子,会如何处理这遭突如其来的变故!

更要看看这位云公子,究竟与计灵犀有什么关系!

……

云扬这会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的调a教玄兽。

“英雄!来,这边!”

“好汉!嗯,这边!”

“王者!跳一下,跳的时候腿不要瞎动!”

“嘘!吁吁!嘘嘘嘘!”

“看明白了吧?”云扬问春晚风三人。

春晚风三人一脸懵逼的点头。

看是看明白了,但貌似还是不知道具体啥意思呢……

更加不知道这些做法能够起到啥作用呢?!

“你们不用懂那么具体的事情,只要记住我的动作手势和口号就行了。”云扬安慰:“你们现在进步已经很大了,只要再稍加练习也就差不多了……”

三大公子一脸的悲催:我怎么就没感觉到有任何一点进步呢,真的差不多了么……

砰!

正在交流之中。

云府的大门突然被猛地一脚踹开,两扇门板呼的一下子飞了进来,落在院子里,轰然作响。

随即又有砰砰两声传来。

触目所及,众人面前落下来两个昏迷不醒的人。

冬天冷。

老庞!

冬氏家族的高手们猛地跳了起来,一个个怒火三丈!

“谁干的?!”

一声厉吼。

“我干的!”一个淡淡的冰冷的声音,从大门口响起。

众人循声抬头看去,只见已经完全洞开的大门口,正自缓缓地走进来两个人。

一白,一黑。

一个年轻,一个年老。

一个玉树临风,一个佝偻苍老。

这两人才刚刚出现,那份压倒一切的庞然气势,就已经将整个云府完全笼罩!

第二十一章 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

乍然感受到这沛然莫御的恐怖气势,四大家族的众多高手尽都脸上变色!

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两位绝顶高手?

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传说级别的!

甚至可以说就是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那个级别的!

在场众人迅的权衡一下,得出来结论:就凭这个气势,自己等人就算是捆在一起一拥而上,也万万不是人家的对手!

绝对的实力差距之前,人海战术不足以构成威胁!

这事情可要怎么办才好呢?

那白衣公子冷着脸一步步往前走,淡淡的说道:“谁是云扬?”

原来是找云扬的。

放心了。

只是……找云扬却要打伤冬天冷做什么?

云扬料到对方会来,他这几天在这长时间的抛头露面本就是在等这两个人的到来。

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什么少主居然是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因为这等同一上来双方就处在了死敌的地位上!

一出面,一出手,就将冬天冷打得半死不活!

这让事态再无转圜余地,也让云扬之前所有的准备,所有的打算,所有的对策,都是突然间落到空处!

在云扬的预算当中,这青年少主非此界中人,就算实力坚强,却有一份世家的坚持与矜持,只要没有逮到实证,例如鼎证了自己就是风尊又或者是揭穿了两女的庐山真面目,至少就现阶段而言不会正面杠上

对方很可能会采取迂回建交的方式,令到双方渐次产生交集,之前此人百般折腾两女,非是不能一举擒杀两女,而是另有图谋,但也可见其耐心之强,若是对方有此意向,自己正可籍此而作,与之周旋!

然而此时此刻的转折,却令之前所有设想悉数落空!

与此同时,云扬心底更有一股怒火直升上来,你实力坚强又如何,先是重创冬天冷,又这么强横霸道的登门寻衅,岂非摆明是欺负我们实力不济,我们这边亦有四大家族精英高手多多,还有白衣雪、老梅、方墨非,集合全部战力一战,未必就全无生机,最终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云扬面沉似水地走上前,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冬天冷和老庞的伤势,却又即时放下心来。

这两人看起来伤势颇为沉重,实则并没有性命之忧,看来这个什么少主出手还是很留有分寸的。

换言之,事态还没有当真趋至极端,尚有转圜余地!

云扬迅的为两人喂下了伤药,稳定住伤势,让冬家的高手抬在一边,这才站起身来,目光聚焦在那白衣公子的身上。

白衣公子看着云扬忙活救人的眼神充满了饶有兴趣的意味,就只是负手而立,始终不曾催促。

毕竟对于他来说,整个云府之内所有人,对于自己都没有威胁可言!

更别说自己还有护卫在身旁,对方但凡有任何异动,反手可灭!

既然有此本钱在握,自然以多了解对方心性、手段为优先,

“阁下是谁?”云扬站直了身子,面沉如水,一双眼睛逼视着白衣公子,森然道:“毁我家门,伤我兄弟,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做?又凭什么这么做!”

云扬一如既往的一身紫衣,长身玉立,直若翩然出尘,与对面的白衣公子相对而立,亦是分庭抗礼,丝毫不落下风。

甚至那股咄咄逼人的森森气势,居然还要更胜对方一筹!

云扬这一瞬的风采,令到四大家族的高手一个个都是心中凛然,只凭这份面对无可抵御强敌之时的担当与气势,就绝非一般人物能为!

“你就是云扬?”白衣公子看着云扬,明知故问。

他此际不回答云扬的问题,径自反问出去,显然是不愿意自己处于被人逼问的地位。

“我就是云扬。”云扬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并未纠结于此点。

若是回答个问题气势就弱了自身气势,那才是天大笑话!

若是当真,那也只能证明你太玻璃心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所以云扬在回答问题之后,以更加强势的语气说道。

“礼尚往来,本公子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姓雷!嗯,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这位雷家少主淡淡的说道:“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问你这位兄弟,问问他都做了什么?”

姓雷?

云扬瞬时联想起了六哥雷尊遗书内容。

玄黄界,雷家。

之前云扬已经想到眼前这个青年,实力如此强大;在天玄大6这个红尘世界,这么大的年纪,断断不可能有这么强的修为的,必定是另外界面的来客,既然这个青年也姓雷,那他会否就是玄黄界雷家之人呢?

“我问他?他得罪你了?”云扬转头看了看冬天冷,心中就有了数。

某人的尿性,云扬初会之时已经颇有了解,如今可谓了解颇深,若非之前的因缘际会,有这样一个朋友,实在非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这家伙绝对贱人一个。

要说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得罪人,这世上应该没人比他更拿手。

“你这位兄弟为人行事说话,若不是说还要为云公子你留一点面子,就算我当场杀掉他也不为过。”雷家少主轻描淡写的说道:“现在这般,只是略施薄惩而已。”

略施薄惩而已?

只是略施薄惩,就将人打得半死不活?

还有那什么当场杀掉也不为过是个什么说法?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么?!

四大家族的高手心里尽都是冲冲大怒。

凑巧就在这时候,老庞悠悠醒来。

众人目光都挪了过去,聚焦在这个醒来的己方当事人身上。

“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位冬家高手问道。

老庞一脸羞愧,目光闪躲,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老庞个人而言,想起自家公子骂人家那些话,那当真就算是被当场杀了……自己都觉得理所应当的。

委实是太毒了一点,闻者皆厌,更何况是直接当事人。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只怕也要冲冲大怒,遑论这般绝强者!

看到老庞的反应,众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大致始末,肯定是冬天冷主动惹事,而且还大大的得罪了人家,这才被对方重创,乃至找上门来了……

“现在还需要我说事情的始末么?!”雷家少主笑吟吟的说道。

云扬叹口气,道:“就算事出有因,但阁下出手也委实是……哎。”

口气瞬时便软了下来。

云大少爷可识时务之人,刚才怒火满盈,想要不管不顾的开干,那也是为势所逼,四大家族的高手根本不足为峙,尤其是除了冬家之外的另外三家,一旦势头不对,多半就要明哲保身、独善其身,所谓的同气连枝、友好联盟在生死关头根本无足轻重,当真杠上,己方必然落败无疑,现在事态转圜,乃是云扬最乐见的展方向!

而雷家少主心底亦是笑了笑,这个办法,果然可以。

一边,老庞低声将事情始末仔细地说了一遍,大家听了也是面面相觑。

这事儿真真是……

尤其是老庞复述冬天冷说的那些话,人家当事人就在这里,完全没法删减,只能原话诉说。

众人听得出了一脑门子的黑线之外,更有一身的冷汗。

能够说出这种话,被揍一顿……一点不多。

若换了当事人是自己,更有这般强横实力,早就一击生死,何言其他!

云扬态度即时大改,叹口气:“冬家的,赶紧将你家少爷抬回去养伤,哎,这事儿整的,丢人现眼,磕碜!”

说罢又将脸转向雷家少主那边:“雷兄,这次多谢了!多谢你在这等狂怒时候,还能给小弟一份面子,手下留情,这件事情委实是……得得得,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来来来,误会已经解除,雷兄更已亲身来了,那就是看得起我,当我是朋友!就只冲你这么给云某人面子……一定要留下喝顿酒!”

不等这位雷公子说话,云扬就开始安排:“老梅!赶紧去整点酒菜,今天晚上,我要与雷兄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他哈哈笑着,道:“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一杯浊酒泯恩仇,雷兄,这杯酒,是要喝的。”

这个转折,让白衣少主也是愕然了一下。自己的目的就是这个,但却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达成了?

对于云扬的做法,四大家族的高手们一个个都是暗暗点头。

这位云公子还真是个人物。

在不明真相的时候,面对这等级高手不卑不亢,进退有据,甚至甘愿冒着玉石俱焚的风险不惜一战,及至等明白了始末缘由、是非曲直之后,便即态度锐变,三言两语间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口气自然完全没有勉强的痕迹。

这端的是能屈能伸的枭雄手段!

妥妥成大事的人!

再者众人也都很明白,面对这位什么雷公子和他的护卫,自己这些人打是肯定打不过人家的。既然有了化敌为友的机会,那么,何乐而不为?

说不定以后还能因此取得一个强有力的联盟关系!

“云公子果然人才,之前能将本家公子引为知己,甚至甘心做小弟,非是无因。”

四大家族的高手们一个个心中赞叹不已。

看看人家云公子,再看看咱们家的这块料,真的不能比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至理名言哪!

尤其是冬家人,看着长袖善舞,几句话就婉转局面的云扬,再看看惹是生非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自家公子,更是生出一种:生块叉烧都比生他强的微妙感觉。

差距啊!

这位雷公子心中不屑:这也就是我有目的,才能给你这个面子,你云扬千万不要以为你自己多牛逼……

其实在我心里,你啥也不是,渣渣一枚……

面上却满布和煦的微笑道:“云兄实在太客气,只不过刚才小弟一气之下,打坏了云兄的大门……这个,实在是抱歉得很。”

……

昨天钓鱼去,异常过瘾。全是大物,鱼线咔咔咔的被拉断,一条也没钓上来……

第二十二章 这剧本不对!

“与朋友相比,一扇大门又值得什么?”云扬哈哈大笑,敞亮至极道:“雷兄若是还抱有这等想法,岂不是看不起小弟?”

说着,转头说道:“你们全都留在这里照顾玄兽,我先去陪雷兄说话。”

随即便很是隐秘地给四大家族的高手们递了个眼色。

众人瞬时明悟于心。

此事这会还没有完全确立朋友关系,仅止于有所转机而已,自然以不再让这位雷公子看到冬天冷为优先……若是再勾起怒火咋整?

万一冬天冷那夯货不知好歹,醒过来再张口骂人的话……那,可就真糟糕了!

还有一层,云扬帮助四大家族中人调教玄兽幼崽乃是极端隐秘的大事,无论雷公子修为多高也好,能够将此事隐瞒下还要隐瞒下的。

云公子果然是思虑周全,各个方面都考虑得全无遗漏。

“请,请,雷兄请!”

两人亲亲热热的把臂同行。

“敢问雷兄乃是从何处来?所谓见微知著,只凭雷兄这份修为,已非寻常修者范畴。”云扬似乎已经开始要盘人家的根底了。

雷公子微笑:“云兄法眼,但我们家族向来不在红尘出没,说了恐怕云兄不知道。”

云扬恍然大悟:“雷兄果然是出身于隐世家族的大能,怪不得有如此身手。说起来,雷兄的修为真是让我叹为观止,高山仰止……”

雷公子矜持的微笑:“云兄客气,不过家族所传,偶有所得,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

云扬斟茶,微笑道:“但不知道雷兄此次踏足红尘世界,却是为了什么事情?当然,若是不方便说,就当我是唐突了,交浅何足言深……呵呵,但若是有什么事情,小弟可以帮忙的话,请尽管开口,小弟在这玉唐国内,还算是薄有几分能力。”

他淡淡的笑了笑,道:“雷兄既然给我云某人面子,那么我云扬自然该当要投桃报李的。能够为雷兄解决一些麻烦或者是……小问题,云某义不容辞、绝无二话!”

雷公子轻轻叹了口气,七情上脸,道:“云兄弟说话爽快,我也不会藏着掖着……本来呢,我们家族少染红尘,等闲也不会就这么派我出来,不过这次却委实是遇到了一些事情,让我也感觉颇为为难……”

“这一次重出江湖,说来也是属于无奈之举。”

雷公子一脸惆怅。

云扬一看。

这家伙居然要跟我飙演技?

这还真是找对人了。

大家就此飚起来吧,看谁的演技更高,影帝谁属?!

云扬随即亦是叹口气:“世间不如意事,十之**,本是至理名言。但云某却万万想不到,如雷兄这样的庞大家族,这样的出神入化的修为,居然也会有烦恼,这样的烦恼只怕非等闲人力能解吧……”

这是很正常人的反应,我说愿意帮你做事,但我也就是个等闲人,千万别什么事都指望我,咱能力有限得很……

雷公子悠悠叹息:“那也未必,神仙说到底也是也是凡人成就,自然也有许多凡人的烦恼,非止实力强劲就能万事无忧。”

云扬心里呕吐了一口,赞同道:“雷兄这句话,当真是至理明言,凡人都道神仙好,神仙有时也思凡。”

“事情是这样子的。”雷公子长叹口气:“这件事情,本来也没什么可说的……家丑不可外扬么。不过云兄乃是朋友……说说也不打紧。”

“小弟洗耳恭听。”

“我今年已经是二十五岁。原本家里给定下来一门亲事……原本打算,今年就成亲了。但却没有想到,未婚妻不满家里安排,竟然逃婚而走。”

雷公子惆怅的说道。

云扬一脸的关切:“怎么会这样子呢?以雷兄的人品,容貌,家世,武功,这……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子?”

雷公子苦笑:“我这未婚妻,并没有见过我本人,这其中……”

云扬扼腕叹息:“哎,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不知情而闹出了许多误会,否则世间岂不少了许多纷扰。相信嫂夫人若是见过雷兄,断断不会如此,小弟更相信,这世上难得有那个女子能够拒绝雷兄这样的如意郎君。”

雷公子脸上稍微一红:“云兄赞缪了。”

云扬心里呕了一口,这混蛋,居然还能装出来脸红,端的演技派,今天竟遇到对手了!

“为兄虽然容貌自忖不俗,但与云兄相比,却还是差的太远,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雷公子说道。

云扬顿时满脸通红,灰常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弟也就只这人样子还拿得出手,其他方面却又如何能够跟雷兄相比,差天共地,远远不可同日而语……”

你能表演脸红?我就给你表演个满脸通红!

飙演技,呼怕呼啊?!

雷公子嘴角登时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本公子跟你谦虚呢,结果你就真以为自己的人样子多出众了么,你真以为男人光靠人样子就够了么?又不是吃软饭的……

“我与云兄一见如故,所谓白如新,顷刻如故,这才将此事见告,说起来,这件事情委实是丢脸。”

雷公子目光聚焦于云扬的脸上,道:“但此事有关我雷家颜面,还有上一辈人间的情谊,小弟说不得也只好走出大山,前来寻找未婚妻,希望她能在看到我之后……能够对我有所了解,我雷动天,不是浅薄之辈,更加不是那种残暴纨绔的世家公子。”

云扬赞叹道:“雷兄此举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之该为,心胸宽广,大海无量啊。”

雷动天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是双方家长定下的亲事,我等为人子女的,自然要完成老人的心愿。”

云扬道:“我明白雷兄的意思了,请雷兄放心,只要你给出未来嫂夫人的画像,但凡她尚在玉唐境内,小弟一定帮你找到,绝无犹疑!”

这还是正常人的行事态度,雷动天虽然实力惊人,修为惊天,但就只得一主一仆两人,人力有限得很,找人这回事,自然是人数越多,实力越大越容易找得到,而这点正是云扬能够办到的事情,而对于天外云侯世子而言,若能够籍此事跟雷动天攀上交情,无疑是天大好事!

“那可就太感谢云兄弟仗义相助了!”雷动天感动地说道。

“小事一桩!雷兄何须这般客气!”云扬拍着胸口,道:“便如雷兄所言,你我一见如故,男子汉大丈夫为了朋友,刀山火海两肋插刀尚且只是等闲事,找人觅迹不过等闲,何足道哉,不在话下,绝对的不在话下!”

“我未婚妻的画像,这里便有一张。”雷动天脸上露出来一丝玩味。

“快拿来看看,对于未来嫂夫人的容颜小弟颇有几分期待。”云扬催促。

雷动天点点头,从怀中取出来一副卷轴。

缓缓展开。

画面上。

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一棵天香花树下,在她身后,乃是灿烂盛开的鲜花;但,那姹紫嫣红的鲜花,在她的面前,却是根本让人注意不到。

全部视线、注意力关注,唯有那一张国色天香的俏脸!

风华绝代!

雍容端庄之中透露着少女的俏皮与娇憨;让人一见之下,就是情不自禁的喜欢。

先是喜欢,想要呵护,想要照顾,唯恐她受了委屈,然后就是深深的迷恋……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佳人!

云扬心下虽然已有准备,然而在刚刚看到这个画像的时候,也是窒息了一下。

满脑袋都是惊艳的想法!

唯有八个字来回萦绕: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这还只是一张画像!

单只是从这画像,就不难想象得到,若是真人照面的话,该是多么的惊艳!

“真美!”云扬真心真意的赞美道。

“长得也就还过得去而已,天唐乃地杰人灵之地,岂能当真入得云兄法眼。”雷动天这下子是真的有些诧异了。

看着云扬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惊艳还有欣赏,雷动天这下子是真正有些摸不到头脑了。不是说……计灵犀与这家伙曾经有过一段短暂时间的相处么?

这家伙怎地……完全没有任何的异常反应呢?

现在自己全面监控着,眼前云扬的心跳,脉搏,等……哪怕是一根头丝动一动,一根汗毛炸一炸,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啊!

这小子分明就是一副没见过的模样呢?

难道情报竟然有误?

雷动天一时间有些懵逼了。

这情况不对呀。

不应该是故作姿态,自言与画中女子相识,只不过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络了么?!

他之前自觉已经算好了一切,对云扬可能做出的诸多反应都有预料,但却唯独没有算到……云扬当真就没有见过计灵犀的真面目!

所以他作为重锤打出来的这一招,在云扬面前,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我的未婚妻,名字叫做计灵犀。”雷动天忍不住提醒道。

云扬赞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雷动天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挠了挠头。

眼前这小子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点的作伪啊!

这剧本不对啊!

…………

第二十三章 我真不能说!

戏都已经演了一半,对方突然变得不接招,或者说是直接改变了既定剧情走向……

这是个什么情况呢?

一边的黑袍老者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脸色,然而他若是抬起头的话,肯定能看到,这货也是一脸的懵逼!

计灵犀在天唐城待过,而且与云扬接触非常多,这点确实是毋庸置疑,确凿无疑的。

但那时候计灵犀可是有易过容的,而且还也改了名字的!

这一节,他们并不知道情。

计灵犀那些小姐妹,一来他们还没有联系到,二来联系到了也未必会跟他们说实话;更有甚者,她们所知的也就仅限于计灵犀曾经易容,以及化名跟云扬结识。

至于计灵犀的家族,自然更加的不道情。

按说雷动天的本来心思也是没错的:女为悦己者容,一个女子,跟自己心上人在一起,岂能不拿出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但是……

之前的因缘际会,计灵犀偏偏就没来得及那么做,云扬若非计凌风的遗书,都不知道计灵就是计灵犀,两人之间计灵犀固然已经对云扬怀有情愫,但云扬却始终将自己放在父兄的位置上,还真不是把计灵犀当成自己的心上人,至少不是雷动天以为的那种心上人……

所以就雷动天看来,两人或许根本没有那种关系

又或者是正处在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情况之下!

可是当前戏已经演了一半,那是无论如何都要继续演下去的。

“关于此事的缘由云兄已经知悉,但之后的另一节才是我当前烦忧的主因,其实在我们努力之下,已经找到了她。”

雷动天叹口气:“但就在……我俩即将碰面的关键时刻,却又有一个人杀了出来,令到我们所有的计划,功亏一篑!”

云扬惊讶莫名:“雷兄,你所说的这个情况……恕小弟有些理解不了。就刚才你所展现出来的气势风采,已经是当世巅峰级数!什么人居然能够插手雷兄的事情?而且居然还能让雷兄受挫……这……这简直是细思极恐!这个……”

又是正常人的反应,能够令到雷动天都铩羽而归,无功而返的狠角色,决计不是云扬这种小胳膊小腿的小人物能够撼动的,岂止是细思极恐,根本就是想想都该害怕恐惧恐怖才对!

“这也怪我们没有提防……竟会有这等变故出现。”雷动天道:“但我们打听之后,却现……介入此事的那个人,来历极端不凡!”

云扬警惕道:“敢问那人是谁?”

“此人实力不俗,更有一项神妙功法气相,能够将身化作了龙卷风,此人就是以此法将我未婚妻卷走了,但若说此人真实实力到底有多强,却又不见得……”雷动天傲然道。

云扬耸然动容,竟然站了起来:“竟是风尊大人?!”

雷动天道:“原来,云兄也知道风尊大人。”

云扬苦笑一声,脸色怔忡,道:“作为玉唐人,我云扬哪里有不知道风尊大人的道理……雷兄,你的这件事,只怕麻烦了。”

雷动天道:“哦?怎么会麻烦呢?以云兄天外云侯世子的身份,找寻一个人不该是难事吧?”

“若只是找人,莫说只找一人,就算再找十人百人,也非难事,但这件事情若是牵扯到风尊大人,那就是天大的难事!”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郑重,声音也变得微弱不可闻。

“风尊大人纵然是玉唐英雄,可也不能随便干涉别人家的家务事吧?他抢夺别人妻子还有道理了?!”

雷动天做出怫然不悦的神色:“这件事情无论走到哪里,也总是这个道理吧!”

云扬仿佛牙疼一般,道:“这件事……这件事……哎……雷兄有所不知。”

雷动天道:“还请云兄教我。”

云扬脸上露出来为难之极的神色,道:“雷兄……你……”

他抬起头,看着雷动天,眼神中,全是纠结。

雷动天心中一动,难道这件事,还有其他内情?这位风尊大人,还有别的牵扯?

他正色看着云扬,突然深深地施了一礼,道:“云兄,拜托了。请教?!”

云扬沉着脸,深深的呼吸,良久后,似乎下定了决心,道:“雷兄,你我虽然一见如故,但这件事情……干系太大!”

雷动天郑重道:“若不是干系大,我也不会这么贸贸然地前来找云兄弟帮手。”

云扬沉吟着,道:“雷兄此次是第一次出自家山门,履足尘世吧?”

“不错。”雷动天道。

“嗯,我才雷兄不但第一次出得山门,而且出得山门之后,还是一路直直追到天唐城这边来的吧?”云扬问道。

“确实如此。”雷动天知道他必有用意,回答的也很爽快。

倒要看云扬还有什么说词,能否翻出公理二字之外!

“也就是说……雷兄在离家之后,遇到云某之前,并没有遇到其他国家的人?”云扬继续严肃问道。

“嗯。并不曾遇到。”雷公子似乎隐隐明白了一点云扬的话中真意,却又并不那么透彻。

“个中因由要说也简单,大抵就是……”云扬烦躁的挠挠头,道:“可是我……还是,拿不准要不要跟你说。雷兄,此事关系到我玉唐国国运,同时也只是唯有我们玉唐国高层,仅有几个人知道的秘密!万一我对你说了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雷动天沉着道:“云兄放心,雷某并不是这红尘俗世中人,尘世各国之间的兴灭存亡,不入我辈眼中!”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既然是玉唐国高层仅有几个人知道的大秘密,那么云兄弟你……”

云扬傲然笑了笑,道:“我父亲天外云侯……虽然名义上只得侯爵之位,实际上……却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兄弟!”

雷动天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道:“失敬失敬,原来云兄还是金枝玉叶,天潢贵胄!”

云扬脸色旋即转为颓然,幽幽道:“雷兄太抬举我了,家父说来不过只先帝的私生子……这个,身份是上不了台面的……”

雷动天点点头,道:“云兄放心,就冲你愿将身世如实相告,我雷动天便是你一生的朋友。”

雷动天的这个承诺可非等闲,须知他之实力差不多就是凌霄醉的那个级数,妥妥的天玄绝顶强者,有这样的靠山,云扬的底气将会足很多!

雷动天觉得,差不多已经够了。

关于云扬说的身世,雷动天觉得不会是假话,虽然自己还没有打听,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肯定不少。

这点云扬是骗不了自己的。

但,他连自己这么隐秘的身世都说了,却还是对于说出九尊的事情有所顾虑,这件事情可就值得斟酌了。

是以雷动天于此给出这个承诺,还真不是说说而已,若是云扬当真与风尊并无牵连,亦与计灵犀无涉的话,那么给云扬一点好处也非不可,毕竟云扬的言谈举止气度形象都是上上之乘,很是入雷动天的眼!

人的人样子出众,颜值过高,到哪都是占便宜的,此番又是一遭明证!

“雷兄,关于此事我只说一遍。”云扬道:“出我之口,入你之耳。”

雷动天严肃点头,对于云扬这等郑重其事,竟也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沉声道:“放心,绝不会有另外的人知道。”

云扬张开嘴刚要说,突然间再现颓然神色,沉吟半晌才道:“算了,雷兄,算小弟对不住你,这件事情……”

雷动天愕然,靠,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老子看这个?

急忙追问道:“云兄,你若是还有顾虑,不妨说出来。”

云扬一个劲地摇头:“不不不,不行,不能说。”

雷动天皱皱眉,突然伸出右手,在自己左手的戒指上抹了一把,然后,手中竟然凭空的出现了一大块七彩玉石!

这块足足有巴掌大小的神异玉石普一拿出来,整个房间的灵气瞬时浓郁充盈到了极点,令到在场三人齐齐精神一震!

“云兄,你我今日一见,顷刻如故,端的相见恨晚。这块玉石,乃是为兄的见面礼,你且先收下。”雷动天说道。

看来动之以情,交朋友之说,已经不能打动云扬。

所以雷动天立即改变策略,开始诱之以利。

云扬眼睛直:“这是……”

“这只是一块七彩灵玉而已,我等修者,可以以此为辅助来增强自己的修为,这样一块灵玉,足可以将你现在的修为再往前推进一大步。”雷动天道。

他很满意云扬当前的反应。

这些乡巴佬,区区一块七彩灵玉就震动至此?!

瞧这没有见过市面的样子,看你等下还不说实话!?

云扬拿起灵玉看了一会,叹口气,纠结到了极点的道:“不行……不能说啊。此事干系太大了,雷兄,你莫要为难我了……”

话虽这么说,但某人拿着这七彩灵玉的手却没有松开。

这其中的意思……很是意味深长。

雷动天见状不以为意地淡淡笑了笑,右手又在戒指上一抹,一块一块的往外拿,七彩斑斓的灵玉,一块一块的出现。

两块。

三块!

五块!

十块!

十五块……二十块!

雷动天停住了手,恳切的说道:“只要云兄弟能够一说此事始末,这些权当是为兄的一点心意。”

…………

咳,辣么多人说我爱骗人,在此我郑重声明:云扬是云扬,我是我!云扬骗人,不代表我骗人!我从来不骗人的,特耿直的,人品绝对伟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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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结结实实的敲竹杠!

云扬干咽了几口唾沫,两眼直,呼吸都急促了,眼睛直直看着这已经是满满的一桌子灵玉,直勾勾的,不眨眼,喉结上下一动一动,显然是想要到了极点,只是心里尚在权衡……

他猛地闭上眼睛,两手往外一推,艰难的说道:“雷兄,小弟也不是那等见利忘义之辈……我拿了也没地方放……你……我还是……”

雷动天露出来一个淡淡的微笑,右手又在左手戒指上抹。

一颗果子蓦然出现在桌上。

一颗只有手指头大小,呈鲜红表象的果子。

然而果子的果肉却似乎是透明的,内中还隐隐有点点星光流溢,观之便非凡品。

只是拿出来这么一瞬间,果子外面就蓦然多出了一层薄薄雾气萦绕,再下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馥郁香味,充满了整个空间。

雷动天声音悠缓,淡淡介绍道:“云兄弟,这是五百年朱果,你可不要看这果子小小,非但滋味绝佳,且每服用一颗朱果能令武者增加五十年修为!”

“五十年修为!?”

云扬眼睛更加的直了,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所谓雍容仪态,早已荡然无存。

“若是能够服食三颗的话,当可增加不少于一百年的修为,不过每个人最多也就只能吃三颗而已。更多的,就只得口腹之欲了。”

雷动天慢条斯理的说道:“只要云兄愿意如实相告,这种果子,我可以给足你十颗!此次出来,匆忙得很,没有带得很多。若是以后有机会,当再给云兄拿来一些!”

云扬满脸通红,似乎有一种晕头涨脑的感觉,大口呼吸,道:“这这……这……这……”

雷动天微笑着,胸有成竹的等着他做出抉择。

云扬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咬咬牙,狠狠地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两眼通红,很是豁出一切的说道:“雷兄,明人不说暗话!”

他闭上眼睛抬起头,深深的喘气,终于睁开眼睛,用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口气,一口气说道:“那灵玉,我要三十块!这果子,我要三十颗!然后,加一个你手上的那种戒指!”

云扬闭上眼睛,呼呼喘气,喃喃道:“今天我就贪婪一次、下作一次。”

黑袍老者勃然大怒,道:“你这分明是狮子大张口,你可知道这些东西……”

雷动天才待出言喝止,还没来得及,却见到对面的云扬似乎猛地一下子轻松了起来,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沉声道:“原来如此,云某刚才也只是随口说说,云扬不过一朝堂之外的小人物,哪里有什么大能耐,真的帮得上雷公子的手?……”

雷动天狠狠的瞪了黑袍老者一眼,眼神之中,责怪之意明显之极!

云扬明明已经要就范了,可是黑袍老者一言,登时逆反了云扬的道德底线,令到雷公子诸般做作尽数付诸流水,岂能不气?!

黑袍老者咬咬牙,低下了头。

“云兄弟不必在意,这是我的护卫,下人素来注重些许外物的得失,哪里晓得你我之间倾盖如故的情谊。”雷动天道。

云扬淡淡道:“这位护卫说的本就是实情,的确是云某太贪心了,此后当引以为戒,绝不敢再妄行无端。”

雷动天道:“云兄弟……”

云扬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雷兄不必再说了,刚才小弟一时把持不住,丑态毕现……哎,小弟往昔每每自诩对国家忠心耿耿,矢志不移,但刚才却还是……呵呵,这可是卖国之罪啊,岂是任何玉唐子民该为,就算不曾付诸行动,想一想都是不该。”

雷动天又狠狠地看了黑袍老者一眼。

黑袍老者登时噤若寒蝉起来。

卖国之罪?

原来竟是牵扯这么大的事情……

想想也对啊,传说那九尊确实有牵扯到玉唐国运,云扬此言多半不虚。

雷动天沉吟了一下,道:“云兄,倒也不用将话说得这般绝对。无论是雷家,还是我本人与贵国均无任何冲突,立场更非对立,即便是对风尊大人也只有敬重……这样吧,除了刚才提及的三十颗七彩灵玉,三十颗五百年朱果,一枚空间指环之外,我再额外给你五株玄灵草,三颗通脉丹!”

“玄灵草,可以让丹田经脉更加柔韧之外,还能大幅度增加神识力量。而通脉丹的作用是……若是有人,突破不成,或者,还没有到水到渠成的地步的话,服用通脉丹,可以让这一次进阶完全通畅,跨越一个阶级,提升三倍的力量。”

雷动天缓缓说道:“这些个物事,加上灵玉与朱果……云兄弟现在乃是七重山巅峰,但有了这些,却足够令你在半年之内,跨入十重大圆满之境,甚至是更高层次。”

“让云兄弟在现在的实力基础上,足足增加百倍的威能!甚至,还不止。”

“这是我能够拿出来的最大诚意!”

“云兄弟只要用了,那么,你就完全可以在一年之内,成为普天之下,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的第一高手!”

雷动天道:“我只希望云兄能够如实告知一二,不胜感激。一旦事成,还有后报!”

云扬的喘息再度粗重起来,他挣扎了许久,面色阴晴不定,良久之后,终于咬牙开口道:“我要现在就拿到这些东西!”

“情理中事,完全没有问题!”雷动天一派轻松地笑了笑。

他转头,哼了一声。

黑袍老者很是有些抗拒的将自己的戒指拿了出来。

雷动天将他的戒指接过来,哼了一声。

这个混蛋刚才若是不插嘴,我哪里还需要拿出来额外地玄灵草、通脉丹了。

要知道光是这两样,价值已经极端不菲!

“云兄,这是一枚纳子戒指。”雷动天微笑道:“来,我教你如何使用。”

在雷动天的认真教导下,云扬先用自己的血,将整个戒指涂抹一遍,然后用精神力量,慢慢的一点点浸入。

最后,用神识力量与戒指建立精神联系,成功认主。

然后才开始习练使用。

初学乍练的云扬,用精神力锁定一枚七彩灵玉,随着动念一声,那块灵玉登时就消失不见了。

“好东西啊!当真是神妙至极!”云扬喜笑颜开。

黑袍老者在一边,只感觉肚子也要炸了。

当然是好东西,那可是我的宝贝……我用了半辈子的宝贝……怎么能不是好东西?

这个可恶的贪婪鬼!

真真是心痛死老夫了!

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出来一趟,居然将自己的空间戒指搞没了……

“一块,两块,三块……”云扬将二十块七彩灵玉收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雷动天,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猥琐形象演绎到了极致。

雷动天哈哈一笑,挥手又拿出来十块。

云扬继续收。

然后收朱果。

三颗。

雷动天皱皱眉,再次手一挥,登时又有二十七颗朱果出现在桌上。

云扬依样画葫芦的收起。

雷动天又依序取出玄灵草与通脉丹。

云扬将所有灵材全部收妥,彻底心满意足,将戒指待在自己中指上,喜滋滋的道:“跟我的手指头刚好相配。”

黑袍老者已经气歪了鼻子。

这一记竹杠,被敲的真是太瓷实了!

雷动天却仍是不愠不火,一派从容,只是眼底深处,显现出了几丝寒意,口中却好整以暇的说道:“云兄,贵国貌似对于九尊,和风尊的什么事情……看得很重啊。”

这是在讨要报酬了。

你已经收了我的报酬,总该说出点什么,让我感觉物有所值。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微笑:“这其中,有很多事情,很复杂,须得逐一道来,请雷兄需要着急。”

雷动天眼中冷芒闪动,微笑道:“云兄弟,你可不要跟我说那些很大路化的东西,我的时间很宝贵,耽误不起。”

雷动天此际心底已生不满,一句“耽误不起”既是说自己,也是在警告云扬,若是情报价值不足,云扬便要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本公子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云扬哈哈一笑:“若是雷兄听了不满意,除了这些东西我会原样奉还之外……我身在红尘世俗,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但还有着一颗人头在脖颈上,这份谢罪礼,可够了么?”

雷动天哈哈大笑:“云兄弟言重了。”

心道:你若是敷衍我,你以为我会不摘下你的项上人头吗!?

云扬细细的沉吟着,良久良久,才又开口道:“这件事情委实……说来话长。”

他左右看了看,道:“可否让这位老人家,照看一下门口?”

雷动天温文尔雅的点头:“当然可以。”

于是黑袍老者憋着一肚子气站起来,只感觉自己的肚子下一刻就要炸了。径自走了出去,如同一个僵尸一样直挺挺的站在了门口。

“雷兄,非是我故弄玄虚,实在是今天我所要说的事情,乃是我国绝密!无论基于什么立场,乃至雷兄的何种保证,我都不该透露!”

云扬抚摸着手指头上的戒指,脸上遍布浓浓的苦涩:“今日的我,利欲熏心,违背了人生准则,只希望此举当真不会对我的祖国造成损害。”

“绝对不会!”雷动天正色道:“这一点,我可以向云兄保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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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赶紧说:好哒好哒!马上!

第二十五章 可怕的阴谋!

这个“绝对不会”承诺,雷动天语出至诚,对于雷动天而言,天玄大6区区一国之地真没在他眼中,不屑一顾!

云扬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兀自有些散乱,又再度静静的思索起来,这次却是在斟酌措词。

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说道:“在数年之前……玉唐城蓦然天降下九天阵,成就了九尊府!而这九尊府,需要有九个不同功体属性之人,进入这九尊府中学习那绝世功法,成就九尊之位……”

云扬一句一字:“这些事情早在民间流传,相信雷兄早已知情,就算不知其然,但其所以然已经昭然历历,然而我却仍旧必须要从这里说起。”

雷动天认真虚心的说道:“我省得,我很有兴趣知道这个‘然’的始末!”

云扬道:“九尊最开始出现一人两人……那时候,我国的对外战斗,就已经因为他们的介入而形成逆转。及至后来……随着九尊大人不断出现,九尊终于齐聚!单就作战战力而言,我玉唐国的军队,已经是天下无敌,这亦代表了玉唐靖平天下的契机毕现!”

“所以,终于引动了四国七雄合力前来征伐。因为,他们不敢让我们再继续的壮大起来,再等下去就等同是在坐以待毙!”

“然而即便是四国共进,七雄同袭,有九尊大人鏖战沙场,神出鬼没,仍旧是打得四国一败涂地,徒劳无功!”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但四国七雄的总兵力,仍旧远远过我们玉唐一国所能够抵御的范畴,以最简单最直白的伤亡比例来说:即便他们五个战士的生命,只换我们一个人,只要这一战持续打下去,玉唐国仍旧将无以为继、败亡可期!”

“即便我们拥有九尊大人助力,能够勉强保住战局稳定,疆域寸土不失!但要说到继续扩张,却是绝无可能,且连年征战下来,国力民力早已经匮乏之极,打战始终是要花钱的!”

“我国如是,四国七雄也同样的不好受,他们的损失还要更在我国之上,只是他们是多方合作,彼此支援,不令任何一环崩塌,同样支持得住,亦使双方陷入了一个僵持局面、危险平衡之中。”

“终于,就在前年冬天,双方不约而同的歇战了。”

“大家都需要休养生息。”

“事实上,对于这次歇战,我们国内也是松了一口气。当时我父亲还曾经叹息说:只要容我玉唐国有三年时间休养生息,彼时籍九尊神威,足可荡平天下、一靖天玄!”

“那时候的我们都很高兴,因为这恒久的战乱,终将结束!”

云扬脸色沉重:“然而就在去年的三月份,好似晴天霹雳的一纸战报忽来,九尊大人出去执行秘密任务之际,莫名泄露了行踪,天玄崖一战,全军覆没、九尊不复!这个消息传回来,整个玉唐国,都是瞬间蒙了!委实是这件事情,对我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雷动天点点头,也是一声叹息:“不错,人同此心,将心比心,这种打击,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撑得起的……”

“但就在时隔一年时间之后,突然间又传出来消息,盛言九尊大人开始复仇、针对每一个有份参与谋算九尊中伏之人!单这个消息本身还属其次,关键是……这个消息还彰显了另一个事实,九尊大人之中还有人活着!”

“当时举国欢腾!”

“之后九尊大人虽然就只得一人再现,不知九尊大人是否就只剩下这个人。但对于我们玉唐国的所有国民来说,却已经是非同小可,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玉唐不会覆灭,不会亡国灭种。”

“那时候,纵使并不知道活着的到底是九尊大人中的哪一位,但大家都在盼望着、祈祷着、祝福着,无论是哪一位也好,只要九尊中人尚有人健在就好!”

“那时候,包括皇帝陛下都很振奋,九尊的复仇,指明了四季楼;而我们对于九尊指出来的所有敌人,都是从严治理!”

“在那段时间里,基本只要九尊大人说了,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审查,就可以将这个人定罪、治罪!”

云扬沉重道:“雷兄可以想象,我们的国家,对于我们的英雄是多么的看重!”

雷动天慨然叹息:“不错!”

虽然雷动天对于世俗王权霸业并不如何看重,但对于某个人的个人崇拜能够上升到这等高度,能够被人这等重视,甚至是膜拜,即便是他,也不禁神往!

“但九尊大人从来没有真正露面!”

“九尊大人只是在不断的执行报仇动作,不断地揪出潜伏在玉唐的奸细。我们……也就是玉唐官方则在不断地处理、料理后续手尾……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年时间,一直到了现在。”

云扬的脸上露出来至极的沉重神色:“然而时至今日,我们愕然现,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是失去了控制。”

“失去了控制?”雷动天眉毛一扬。

“是的,就是失去了控制。”

云扬长长的叹息:“而恰恰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幸存的九尊大人也随之现身;大家亦是至此才确定了,原来九尊仅存者乃是风尊大人。”

“风尊大人再现以来,非止其存在意义振奋人心,他再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我们击退了东玄大军。”

“而后生的许多事情,都让人感觉……他的所作所为尽都于国有利,他为国为民不遗余力。”云扬叹息一口气:“所以我们就再无疑虑……那的确是风尊大人。”

“然而……暗中却生了一件大事,一件我们最近才算确定的大事。”云扬忧心忡忡道:“原本属于九尊大人麾下的力量,也就是所谓九天之令麾下的所有属下,在九尊大人集体失踪的日子里,并没有因为群龙无而失去控制,始终处在国家的管控之下,行止有度!”

“但自从那位风尊大人归来之后,这些人手就开始逐步失踪,点滴脱离了国家的掌控,最终悉数不知去向。”

云扬深深叹息。

雷动天也是为之色变:“怎么可能?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该当始终在一个国家力量的控制之下,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失去控制?难不成是这些人都死了?”

“没有死!”云扬惨笑一声:“但是,他们却不再为国出力。而是只为了这位还存在的风尊大人效命。”

“这事儿……越的有趣了。”雷动天玩味的笑了笑。

以他的丰富的阅历来说,结合云扬的讲述,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症结所在!

显然就是这位还存在的九尊风尊出了问题!

或者这也是云扬肯与妥协,愿意接受自己的诱惑,出卖自己国家机密的另一项主因。

雷动天在兴致更浓的同时,对云扬的戒心怀疑又再降低了一分。

“这么多人集体失踪,自是大事,可是我们玉唐高层为九尊大人所造的声势,已经造了起来,九尊声威非但尽复,甚至更盛往昔。”

云扬苦笑:“所以我们再怎么怀疑,也只能归于怀疑而已……”

雷动天点点头,叹息道:“不错,这件事情,委实是扑朔迷离……难以测度,更难以动作。”

“在那其间,我们当真就只能观望,期望一切只是误会,或者风尊另有布置,另有安排!”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又出了一件大事情!”云扬脸色沉重到了极点:“这次,风尊大人直接对上了我们的玉唐元老,三代帝师,四朝老臣,一代文宗,儒林宗师,文人领袖何汉青!”

雷动天展颜一笑:“这件事情,我曾经听说过,听说这位何老爷子,也是……”

云扬淡淡道:“这位风尊大人直接言说……我们这位已经年近九旬的何汉青大人,乃是四季楼的人!”

“而且还说,何大人乃是四季楼中坚力量四大尊主之中的春寒尊主!”

云扬脸上露出来讥诮的神色:“这件事情,何其滑稽!”

雷动天道:“但我怎么听说这位何大人当真就是春寒尊主本人呢?!”

云扬脸上露出来悲哀的神色,良久没有说话,黯然神伤了许久,才低声道:“抱着这一想法的绝不止是雷兄你一人,只怕现在整个天下全都‘知道’何老大人就是春寒尊主!但,公布天下‘知道’的就是真相吗?”

他悲愤的喘了口气:“不知雷兄你又是否知道,何老大人而今年近九旬,脸上遍布寻常老朽之人才有的老年斑……他这一生,曾经为玉唐文方培养的人才不下万人!”

雷动天耸然动容。

举凡修者,就算是最普通仅止于山境初阶修者便该拥有百年以上的寿元,绝不可能如寻常人一般出现老人斑,除非那个人当真就只是个**十岁的普通老人!

“还有……现在玉唐文方的所有高官之中,有七成,乃是何老大人门下!”

云扬一字字的加重口气。

“当今陛下的父亲,便是何老大人的门下弟子。甚至当今陛下本人,也曾得何老大人授课,还有当今太子殿下,也是何老大人的弟子!”

“何老大人这一生,为了玉唐竭尽心力,鞠躬尽瘁……若是他老人家有哪怕一点心怀不轨念头的……任何时候都足以覆灭玉唐于顷刻,世间合该早不存玉唐一国久矣。”

雷动天眼睛里有思索的神色:“那么说……这位何老大人并不是四季楼的人?”

云扬脸上露出来难过至极,却又不想说话的神色。

雷动天耸然动容。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玉唐当前所面临的这个阴谋可就太可怕了!

…………

第二十六章 疑点重重,陷阱深深。

“但何老大人终究还是遇害了,老人家为了玉唐不但鞠躬尽瘁,更兼死而后已,尽洒一腔碧血,丹心昭然。”云扬难过至极的低下头,眼圈都红了。

雷动天陪同叹息,心中却在推算着这件事情的可信程度,以及后续。

如果何汉青不是四季楼的人,那么,谁是?

还有,对方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的搞出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真实目的何在!

但无论如何,所图必然非小!

“当日那一战,打得惊天动地,打的我们天唐人痛彻心扉!”

云扬一个劲儿地叹息。

“一代玉唐忠心耿耿的老臣,就这么含冤而死!与之同死者,还有多位享誉一时的玉唐豪侠,只是,这些于民间颇有侠名的义士,死后却尽都背上了他国潜伏、欲行悖逆之事的恶贼污名!”

“事后,我们不断地反思。串联这段时间以来生的所有事情,思量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扬声音低沉:“然后,我们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雷动天此时已经彻底地代入了这件事情里,精神抖擞的追问道:“什么事?如何恐怖法?”

“这件事情,当真是细思极恐!”

云扬声音低沉,眼中闪烁着恨意:“当日九尊大人天玄崖一战,大家都知道乃是四季楼联合了不少高手,设置了某种大阵,可说是江湖巅峰高手在那一战之中几乎齐聚!在那种情况下,传出来的消息,绝对不假。”

“也就是说,最初传回的九尊大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信息,属实!”

“试想,在这种情况下,以四季楼这等级门派的周密布置,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还有漏网之鱼?怎么可能有?”

云扬问道。

雷动天目光沉重,道:“不错!”

他想了想,道:“若是我来布置这个陷阱,既然存心将九尊一网打尽……那么,断断不会留下活口、留下隐患!”

“多的不说,只要仔细排查一下尸体数目,难道还数不出来么?少一个人头数这样大的漏洞,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严密的布置之中?”

云扬道:“雷兄说的正是我们所考虑的疑虑之一。”

雷动天道:“这本就是必然需要确定的一大因素!若是我来主持这件事情的话,哪怕是所有人的尸体都摆在了眼前,我也会将这些尸体全部都切下脑袋,甚至是将尸体挫骨扬灰,以保证万无一失!在这般绝对实力碾压,又有天地大阵遮蔽能力,若是还被逃出一个人去,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绝无此理,绝无可能!”

云扬深深叹了口气:“便是如此。至此,乃是我们现的第一个疑点。”

雷动天跟着问道:“既然有第一,那想必还有第二个吧?”

“第二个疑点则是时间!”云扬道:“我们就当第一个问题不存在,没有道理、绝无可能的错误四季楼的主持者偏偏就犯了,九尊当真有人幸存!可……这位风尊大人乃是一年前出现的,也就是说,天玄崖事件生之后,这位风尊大人足足时隔了一年,才再度现身,归来报仇!”

云扬问道:“那么,这整整一年时光……他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早一点归来,哪怕是送回来一点讯息也好,即便任何人都不足采信,玉唐皇帝陛下也不能信任么?难道他会出卖自己的帝国?!”

雷动天抚掌说道:“不错,这是一个难以解释的疑点!”

云扬咬牙道:“我本身修为有限,见识更浅,是以我不明白,究竟什么样的伤,要养一年?”

雷动天心道:确实是见识浅薄,需要养一年的伤势多了去了。

云扬道:“但我却知道另一点,风尊大人固然拥有能够化作狂风的功法,足堪傲视当代,越级灭杀对手,非是难事,然而他的本身修为,并不很高,甚至都不如我。修为愈浅者,能够拥有的复原本钱也就相对越低,而若是真受了那么重的重伤,又岂是一年养得好的。甚至,那种修为,也不会受那种级数的伤损……不知雷兄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雷动天赞同道:“半点也不错,一般情况而言,高手所承受的那种一年养不好的伤势,换做一般武者,恐怕早就死了十七八遍了。这里又是一大疑点。”

“所以,这一年疗养复出时间,愈的古怪。还有……还有就是我之前的另一个疑问,这一年的时间,就算他是在养伤,我们也认同了这个说法,但是……却一点消息也传不回来!这就有些不对了。”

雷动天本能的顺着他的推测走:“不错,整整一年时间全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这个确实说不过去,就如你所说,任何人信不过都说的不过去,但连玉唐国君也信不过未免太过。”

云扬哼了一声,道:“就算是这个也能解释,诸如他因为要躲避四季楼耳目,处在人迹隔绝的地方疗伤,不能传递消息云云!但是,你身负血海深仇,难道就能这么沉得住气?”

雷动天道:“不错不错,这又是一个疑点,源自人性的疑点,那风尊如今强势复出,针对敌人可谓极矣尽矣,尽显性情中人本色,说之前强忍一年时光,确实可疑。”

云扬道:“还有第四个疑点,便是……修为!风尊的风相化体修为。”

云扬此言一出,登时戳中了雷动天的爽点,他针对风尊的一大重点就是风尊的风相功体,此际听到相关线索,不禁心下一急,脱口追问道:“如何疑问,哪里不对呢?”

他吐了口气:“九尊大人每个人的来历尽皆神秘,不知其出处,不知其背景,连身份姓名甚至本身是男是女都是未知数,唯有他们的本身修为,却是有所记载的,毕竟九尊大人于战场之上,每每身先士卒、斩将夺旗,尽显风采!而战场之上最忌留有余力,所以他们所展现的实力修为就该是他们的真实修为水准,而我们玉唐帝国,对于九尊大人的修为都是有详细记录的。彼时风尊大人去往天玄崖那会,乃是风相四品修为。然而风尊大人此次归来的时候,所展现的威力,就只得风向三品!”

“低了足足一品?”雷动天越来越显兴趣浓厚:“这可就太不正常了。”

他很享受这种抽丝剥茧的做法。尤其是享受这个过程!

因为这显得自己格外的有智慧。

云扬苦笑一声,道:“看来雷兄已经将我想说的猜到了大半……哎,我现在也真的有些不想再说下去……”

雷动天兴致勃勃的说道:“那就由我来替你说下去。”

云扬深深地望了雷动天一眼,沉声道:“好!那我就聆听雷兄对于此事的高论。”

“这位风尊大人身负血海深仇,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整整一年没有露面,再次出来的时候,修为却跌了一品;这是一个很不对的情况。既然有如此血海深仇,昼夜思念报复,还不拼了命的练功?就算是不曾提升也就罢了,怎么会不升反降呢?”

雷动天自觉胸有成竹,上来就指出来关键问题所在。

“雷兄说得正是我等所思的关窍所在。”云扬叹息。

“还有……他如果在其失踪的一年之中完全与世隔绝的话,那么一出来就搞得天翻地覆,他又是凭什么能够如此精准的找到四季楼中人呢?难道四季楼的人,都在脸上写着身份?这同样的不合理!”

雷动天果然不愧是雷家少主,直指关窍,一语中的!

云扬眼中露出佩服之色,道:“雷兄的智慧当真让我叹为观止。我们一干人等,集思广益,就这件事情翻来覆去掰开揉碎的研究了许久,才得出这个结论……哎。”

雷动天安慰道:“更主要的原因是你们根本不想怀疑、不愿怀疑而已。其实这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哈哈哈。”

说这不算什么,却已经笑了起来,得意之情彰显无遗。

毕竟这种用智商碾压别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雷动天矜持的笑了笑,道:“只是这位风尊大人再出之后,恍如未卜先知一般,上来就啪啪啪接连不断的往外揪,竟然全程没有错漏吗?”

云扬纠正道:“有没有错漏见仁见智,因为……他所揪出来的这些人,全都是先处决了之后,才通知的官府。”

雷动天一拍手道:“是啊,这就更加有疑点了!你刚才不也说了,当日其狙杀何老之时,曾有多名享誉甚久的名侠与之对上么,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更有甚者,他既然回来报仇,但最终目的仍是为国出力,却又怎么会将九天之令的所有手下全部带走,脱离玉唐高层掌控?”

雷动天道:“这分明就是意在脱离了体制,乃是欺君罔上的大不敬行径,甚至,可以说是造反的明证!”

云扬唯有叹息:“一点都不错,这亦是我们得出的结论!”

说到这里,云扬接上说道:“自从这位风尊大人回来之后,一身风相修为每每突飞猛进……及至前不久的时候,已然可以身化龙卷风……这该当是臻至风相功法六品级数的修为。”

云扬苦笑:“风尊再现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足足提升了三品!”

雷动天截口说道:“这就更加的不对了。这家伙先前那一年难道在吃屎?一年都没有动静,甚至还要更退一步,反而是回来之后呼呼呼的往上涨?世间修途断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云扬道:“谁说不是呢。”

…………

<说几句。有人说这两天的更新水,我个人来说,恰恰认为,这两天的更新是最难写的,这几章更新,更是这段时间的精粹所在。

所以在此辩解一二。

有人说配角智商太低,一忽悠就上当了,但说实话,若是大家不是看了书完全明白的话,我自信,任何一人在此时面对云扬的时候,面对这一套说辞,都要上当。

这就是我要说的。

请尽量带入进去设想一下,不要站在上帝视角的然位置去评论整件事情,那是不公平的。>

第二十七章 你们的敌人是四季楼!

雷动天道:“还有么?”

“自然还有!”云扬道:“这位风尊大人回来之后,或者应该说针对何老那一役之后,我们诧异地觉,风尊大人不但本身风相修为暴增,更直接成全能的了!他不仅通晓风相之法,还兼修云相、火相、血相、雷相之法!简直是太厉害了,直如九尊联袂加身一般……”

雷动天猛地皱起了眉头,这一下,即便是以他的“智慧”竟也有些想不通了。

“要知道九天阵寻找传人,都必须是单一的体质才可以……”

云扬叹了口气道:“更是须得单一体质达到了相当地步才有可能被九天阵选中,此点已得明证……所以,我们九尊大人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是绝对不可能拥有其他人异相功体的可能……”

这一点,大抵就是云扬一半真一半假的胡吹了。

只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却是再也没有别人能够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所以,云扬不管怎么吹,都不许担心有人拆穿这层牛皮。

尤其这个理由,还是这个天底下每一个人都深深认可的基本认知!

“不错,九天阵这等神奇,不是单一的凡体质,怎么能获得认可……”

“云兄弟能够想到此点,亦是上智!”雷动天深深呼吸:“这位风尊大人果然有重大问题!前前后后足足九个疑点,那么……”

云扬道:“我们玉唐高层研究了很久之后,终于得出一个恐怖的结论……这位风尊大人,多半……是假的……”

雷动天也叹了口气,心道,我只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这位风尊是假的了。

你们居然研究了这么长时间,纵使是形势逼人,也该有所限度吧……

“而且……这位风尊大人,很大机会……乃是四季楼中人,甚至就是四季楼的高层,在伏击一役后缴获九尊大人所修秘籍,才能将诸相功体尽归一身……”

云扬道。

“这一点我也早就想到了。”雷动天很是有些鄙夷的想着。

“至于这位风尊大人所揪出来的所谓四季楼的奸臣……只怕尽都是我玉唐的忠贞之士,不二之臣……”云扬闭上了眼睛,沉痛之极:“雷兄,你或许不能理解我辈的感觉……”

雷动天连连叹息:“这种感觉,我完全可以感受得到,感同身受……的确是不好受的。”

“何止是不好受!在确认洗点之后,大伙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云扬道:“据我父亲说,皇帝陛下当场就晕倒了,口呕朱红……”

“哎!”雷动天叹息。心道:要我说,如此昏庸的君王气死了才是你们国家的大幸。

“最最严重的是……”云扬道:“这位风尊大人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至少从表面上看来,都是以玉唐帝国的名义……而更加让我们无语难受的,每一件事,我们都为其进行了最妥善、尽善尽美的善后工作!”

雷动天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了,你们玉唐朝堂上上下下能够蠢到这种地步,也是真特么的奇葩了,叹为观止,蔚为奇观哪!

被一个人玩弄一个国家玩弄了一年……到现在还在吃哑巴亏,甚至是还要继续吃下去?!

“现在已是骑虎难下,我们若是揭开这个秘密,就等于是整个玉唐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集体在自己打自己嘴巴,而且是往死里打……”

“更有甚者,这层遮羞布万一揭开,民心军心,将会在瞬间荡然无存!”

云扬悲愤莫名:“所以纵使我们明知道那是一个奸细,但我们却还得要继续支持……籍其之声名稳定民心。”

云扬看着雷动天:“雷兄……说起这件事情,包括我们陛下在内,都是一肚子的血泪啊。”

雷动天咧咧嘴。

你们不一肚子血泪才叫见了鬼。

“这等隐私……”

云扬露出像是哭一样的笑容:“我们那里敢往外说,唯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唯恐有一点点风声传出去……彼时……民心崩溃,军心崩溃,国将不国啊……”

他真挚的看着雷动天:“雷兄,万望理解,我刚才真不是故意为难你啊。”

雷动天深有同感的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更能体谅,若然此事的当事人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轻易说出去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而且是整个国家几十亿人一起丢人……”

“换做是我,也是万万丢不起这个脸的。”雷动天唏嘘道:“云兄弟,我理解你,你们整个玉唐高层尽都不容易。”

“谢谢,谢谢。”云扬激动的握住雷动天的手连连摇动:“雷兄,理解万岁啊。”

“现如今,那位动作频频的风尊大人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我们的疏远,在最近这段时间里,直接从天唐城消失了,再无任何踪迹可循。”

云扬道:“我们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他的下落,不,或者应该这么说……自从这位风尊大人再现以来,我们就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他的下落……此人行事之周密小心,已经是到了令人指、丧心病狂的地步,我从来没见过如此谨慎小心、滴水不漏的狠角色。”

他看着雷动天,道:“既然是这个人劫走了雷兄的未婚妻……我的建议是……”

雷动天眼神一动,认真的看着云扬,道:“什么建议?”

“他知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你的未婚妻?”云扬问道。

“这个……”雷动天忽而语塞。

对啊,他知道不知道呢?也许或者可能,恐怕是不知道的……

云扬心中翻了个白眼,继续循循善诱道:“这么说吧,那个人是否又见过雷兄你的面貌呢?”

雷动天道:“这个肯定是见过的,当日我们曾有过一个照面,虽然因为他有风相功体掩护,我没有看到他的形象,但他肯定有看到我的样子了!”

“嗯……”云扬道:“若然如此的话,他只需要问一下你的未婚妻,大抵就能知道你的身份了吧?”

雷动天道:“是的,我未婚妻自然是知道我的身份来历背景。”

云扬沉吟道:“若是如此的话……”

他抬头,咬牙,眼中射出寒光:“你只需要耐心等待,他一定会来找你的。”

雷动天道:“此话从何说起?”

云扬道:“虽说雷兄的未婚妻,固然是天下仅有的绝色,只要是男人都难免动心……但是,像是这种人物来说,我觉得……应该是不缺女人的,对不对?”

雷动天笑笑:“自然,但凡是有所成就的修者,就不会缺女人。”

“既然这样,他劫走你的未婚妻多半是别有企图的。”云扬道:“至于这个企图,到底是在你未婚妻身上,还是在你的身上,还须静待后续。”

“但无论如何,他既然敢就这么当面劫人,至少说明他不怕你,有其底气。”

“对方既然不怕你,哪怕他一开始的目标没有你,现如今只怕难免会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所谓一件污两件浊,虱子多了不怕咬。雷兄的身份,除了有莫大威胁之外,同样还能牵扯到莫大的好处……对方会动心不算多意外的事情。”

“所以,他一定会来找你。”

“至于他会提什么条件,这个就不好估计了。”云扬道:“反正他化身为风,只要不露出真身,你就伤不了他。更别说他还有人质在手,筹码多多!至少就现阶段而言,他是占据上风,有恃无恐的!”

此际听云扬所说分析,雷动天尽都觉得极有道理!

这个云扬的脑筋,实在是一等一的好使啊。

看来之前说他蠢云云,倒是冤枉他了,大抵是玉唐朝堂上的那些官僚蠢,玉唐国君蠢,又或者是他们位置立场太过被动,一步走错,步步皆错吧!

哎,换做我是玉唐国君的话,我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真强不了哪里去……委实是太纠结了。

“此外,我还要再多提醒雷兄一句,大家此际立场特异,但……敌人的敌人,总有一分善意!”

云扬郑重的道:“虽然雷兄与这位……这位老人家修为高强,环顾当今之世也罕逢敌手,但是……雷兄只怕还不知道,这个四季楼乃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雷动天淡淡的说道:“我不管四季楼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他动了我的人乃是事实,就不行!”

云扬担心的说道:“雷兄,你出身隐世家族,自有其风骨,但且听我一句劝,以你庞大的家族之后盾,现在飞行玄兽传讯又这么容易,只需要一纸书信,便可调来大批高手。何苦将自己千金之躯置于险地?四季楼绝非易于之辈,我玉唐纵使不济,亦是当世强国,却还要被其玩弄于鼓掌之间,其实力之坚强可见一斑,更有甚者,或许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不过冰山一角,我曾听闻其无数传说,诸如‘布武天下、血洗江湖’、‘硬撼当世第一高手不落下风’之事不胜枚举,雷兄不可不防,不可不慎哪!”

言下之意自然是:你们家族这么牛逼,干脆多出来些高手直接将四季楼灭了多好?

…………

第二十八章 又一个鼎炉?

雷动天苦笑一声,道:“云兄弟,我知道你所言尽都是为我着想,语出至诚,敌人的敌人总有一分善意之语更是深得我心,但是……你却也要想一想,我若是当真调来太多高手……他还敢来么?”

云扬道:“可以隐藏在暗处啊,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雷动天沉吟了一下,道:“云兄弟不用再劝,我意已决。就凭我们两人,也足以将四季楼搅个天翻地覆了。最不济,救回我的未婚妻,还是不在话下的。”

云扬忧心忡忡:“既然如此,我就祝愿雷兄马到成功,心想事成。只不过……雷兄,若是彼时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还是那句话,敌人的敌人,总有一分善意!”

雷动天笑了笑:“明白明白,若有需要绝对不会和云兄弟客气的。”

雷动天现在对云扬的好感又升一层,其实从一开始雷动天对于云扬就没有建交的意思,即便不说云扬会否与计灵犀有关联,大家立场不同,就只说云扬实力浅薄,根本不入雷动天之眼,便已经决定了雷动天的初衷。

只是这会云扬每每戳中雷动天的心思,且多方为雷动天设想,就算其不乏因为雷动天送出的诸多好处,以及敌人的敌人这层关系,关怀仍旧不假,雷动天自然不会全无感动,所以跟云扬交谈的语气,已经渐渐转为自心底的和煦,

此亦再度鼎证了某人演技的精湛程度,委实惟妙惟肖,入木三分,不得不道一个服字啊!

云扬点点头,貌似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款,沉吟片刻道:“雷兄,要不这样,你和贵属就在我家住下,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我这里毕竟是侯府,那家伙再怎么说现在还顶着风尊大人的名头……不会对我们太过分……”

雷动天笑了笑,傲然说道:“云兄弟是想要保护我了?”

云扬郝然道:“雷兄说得哪里话来,我这也是权宜之计……”

雷动天道:“云兄弟,我明白你这是一番好意。不过,为兄这一身修为……若是还要你庇护于我,那我……真的没脸见人了。”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么请雷兄择一离我不远之地暂居,我总不放心的。雷兄,我们这么多人,尚且被一个人一路耍弄到现在,此人委实是足智多谋,阴谋诡计防不胜防啊……”

“纵使雷兄武力过人,不怕对方强势来犯,但若是诡异手段,雷兄当真能做到万全么?”

“要不雷兄就住在距离我家的那家客栈里面吧,拿里固然不是什么顶级客栈,但城中的顶级客栈距离云府实在太远了……万一有事,我这边只怕会鞭长莫及。若是雷兄住在我对面,当真有什么变故的话,我终究是地主,对于一些个人亲事故应对起来总比雷兄方面许多……必要时候,还可以帮雷兄参谋参谋。”

云扬真挚的说道:“雷兄,出门在外,切忌一意孤行啊。”

雷动天见他拳拳之心,全是在为自己着想,感动之心再添一分,慨然道:“既然如此,我两人就住在斜对面的那家客栈吧。云兄弟,有心了。”

云扬笑道:“难得有雷兄这等好朋友,本领这么高,家世更是好;人品还是这么过硬,小弟自然要和雷兄多亲近亲近。”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起来还是我刚才贪得无厌,这会心下惭愧得很……其实雷兄多少给我些就好了,小弟刚才,实在是太贪了……”

说着,就将戒指摘了下来,道:“雷兄,还请将这些宝物收回去吧。小弟实在是受之有愧。”

原本,雷动天的打算还就是,等你说完了……这些东西,我说收回来也就收回来了,你有本事把着不还吗?

但是现在彼此谈得这么愉快,云扬更是处处为自己着想,自己哪里还好意思真拿回来?

更何况自己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许多事情都要仰仗云扬。

毕竟,这等绝世隐秘,自己于本帝能找到的也只有云扬。

找别人?!

难道去找皇帝,亲王不成?

且不说另外的人给力不给力,就只说重新交集就是一桩麻烦事,而且还是得给出一定的好处,与其这样,倒不如籍此将云扬这个人交下来,甚至就算是收回来……那也是事情完毕之后的事情,反正现在是肯定不能这么做的。

“云兄弟说得这是哪里话来?”雷动天猛地皱起了眉头,非常不悦的说道:“兄弟将为兄当做了什么人了?”

云扬刚要张口,雷动天已经拦住了他,道:“难道在云兄弟眼中,为兄就是一个这种言而不信、毫无口齿的人么?”

云扬窘迫的笑了笑:“这……”

雷动天爽朗说道:“兄弟,不瞒你说,这种东西……我是真正有的是。若是云兄弟你有需要,以后我每次来,都给你带一些过来。”

门外。

黑袍老者嘴角抽搐。

多的是?!

每次来都带点来?!

少主您可真能吹,这种纳子戒指,就算是在玄黄界那也是天价!

我活了大半辈子才混到这么一枚而已!

居然成了多的是,每回送礼都能送一把的货色?!

拿着我的东西送了人,还在这里吹牛逼,也不知道老夫回去之后能不能补一个……哎!

云扬与雷动天相谈甚欢,越谈越是投机,两人都感觉情投意合,差点就拜了把子。

雷动天本想揭开计灵犀的秘密,告诉云扬这就是你那喜欢的女孩……

但现在看过云扬什么反应,早已将最初的这份念头压了下去。

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好似云扬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实在人,再使用这种手段,实在是不美,更别说在这段时间里还要合作。

后续还是等着合作完了再说吧。

他看着云扬真诚的眼神,心中难免愧疚的叹了口气。哎,这样的一个人,等我离开的时候,还要杀了他,抢回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心里不舒服啊。

当天晚上。

云扬与雷动天尽情地大喝了一顿,高谈阔论,谈天说地,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三教九流,五花八门……

两人谈得逸兴横飞。

云扬趁着雷动天心情好,还顺势为冬天冷和老庞讨要了几颗疗伤丹药。

“雷兄,那两人虽然得罪了兄长,但是……”

“知道你的意思,哈哈哈……这里有几颗药,你拿去拿去,给他们一人一粒就好,其他的用不着兄弟你就留着用……这玩意哥有的是,真的不是事,哈哈……”

黑袍老者一杯一杯的喝闷酒。

心中纳闷不已。

咱家少主在玄黄界,那可是一等一的出名的小魔头,行事全凭心情好恶,一言不合动辄就杀人,怎么到了这里,反而交起了朋友?

这件事情的展开实在是太怪了……

这是神转折,还是神变调啊?!

……

就在云扬与雷动天喝酒的这段时间里。

大雪依然在飘飘的下。

在漫天大雪之中,刀光闪动了一下,两个人,相貌平凡,似乎是行脚客商,出现在了天堂城南门。

“刀,就在这里吧?”

“就在这里。”

“我们进去。”

“好!”

……

当天晚上,雷动天和黑袍老者回到客栈。

“少主,您对这个云扬,未免太厚待了吧……”黑袍老者心中还有郁郁。

雷动天淡淡的说道:“关于此事我心中自有考量,老穆,其实你最不高兴、最在意的,还是我将你的纳子戒指送了给他吧?”

黑袍老者老穆脸色一黑,低头道:“老奴并无此想法,老奴所有一切尽都是主家给予,岂有丝毫怨怼。”

雷动天目光冷凛的注视着他,半晌道:“此次回去之后,我会令管家补给你一枚纳子戒,绝无让你有任何损失……哎,老穆,你可知你的最大缺点就是……过于斤斤计较些许蝇头小利,对于当前得失看得过重。不,应该说是看得太认真,怎就不能把目光放得远一些呢?!”

老穆脸色一白:“是,老奴恭领少主教诲。”

“且不说你在我家已经这么多年,光是跟着我,也已经有六年光阴了吧?!”

雷动天淡淡道:“你有能力修为,有见识阅历,有谋划头脑,每一方面都是一时之选、上上之乘;若是能改掉这点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毛病,你将会成为我将来成为家主之后的第一干将!”

老穆呼吸急促,眼中陡然出惊喜光采。

雷动天乃是雷家第一顺位继承人,无论身份地位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给出这句话的分量,可说是足足的,毋庸置疑!

“少主,我一定改!”老穆下定了决心。

以后自己一定要豁达,全身心的豁达豪迈,一定要改掉自己的毛病,一定要大气上档次。

打一棒又给了一个未来的甜枣之后,雷动天看着老穆的反应,大是满意的点点头,道:“老穆,你觉得,这个云扬可以不可以成为我又一个七情之修炼鼎炉?”

…………

第二十九章 七情大法!

老穆闻言登时有些懵,半晌才道:“少主,您且恕老奴欲扫您的雅兴,那云扬的人样子固然极为出众,本身天赋亦是先天金玉之体,颇为难得,却不适合用于采补,尤其公子从无龙阳之好,怎地竟被此子动了尘心,若当真如此,此子更不可留,老奴等下就去除了他,至少也要花了他的那张小白脸!公子,您千万不可冲动啊!”

这会轮到雷动天懵逼了。

张口结舌的看着老穆,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愣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又开口,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哭笑不得的郁闷:

“老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要云扬当炉鼎,又没有说要采用那种不入流的下三滥勾当,我那千锤七情灭世诀,迄今为止就只过了两关,第三关预设人选乃是计灵犀与月如兰,现在已经入局;然而后续第四关的人,现在却还在挖掘寻找……我想的是云扬……”

雷动天喃喃的道:“是不是可以呢?”

老穆听闻雷动天的真意所属,如何不知自己寻思错了方向,讪讪的笑了笑:“我想岔了……”

雷动天翻了个白眼。

老穆径自安静的坐着,倾听,再不敢随便开口,说到底他只是个下人,雷动天的功法,他只是从平常行为之中有一知半解的了解而已;具体情况可谓全然不知,否则刚才也不会以为雷动天被云扬迷惑,生出歧念。

事实上,雷动天也不会让他知道自身功行秘奥。

“喜怒忧思悲恐惊……”

雷动天心中细细盘算:“喜,我已经完成;忧,也已经反转;只要那计灵犀和月如兰两女彻底入局,当可以帮我完成‘恐’……但再之后的怒,以及悲却尚无张罗……嗯,若是将这个云扬利用起来的话,或者可以培养成为怒的载体……”

“只是这怒之境地,需要因怒而至到崩溃地步……神智错乱,才有效果……这期间的过程,我只怕要多下一番功夫才行……”

雷动天皱着眉头斟酌思量着。

半晌之后,他烦躁地摇摇头,道:“老穆,你感觉,云扬说的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老穆皱眉想了半天,谨慎道:“少主,要我说,云扬说的这些事情……不可能是假的。这里面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佐证可以调查,其中任何一项佐证有异便可鼎证云扬所言是假,但正因为如此,才反而证明其说得尽数为真!”

雷动天满意地点点头:“比如说呢?”

“嗯,比如说,九尊出事的时间,与这位风尊再次出现的时间;此其一;风尊出事前的修为,出事后的修为,此其二;风尊出现之后,修为增长的快,每一次出现,威能强度的差异,这些都是可以查证到很细致的程度,此其三;风尊在开始出现之后,抓捕的人手,之后的下落有没有交给官方,也全是明摆着的事情……此其四;何汉青的身份,更加无法掩饰,此其五……”

老穆道:“这些全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例,根本非人力可以作伪。只需要捋一遍,就可以反向佐证云扬所言是真是假!”

雷动天道:“那从明天开始,你去将这些全部查证一遍,虽然云扬所言的可信程度极高,但为防万一,还是做到心里笃定更好!”

“是,老奴明白。”

“调查之后,若是当真完全无误,那我就准备与这位云公子好好地结交一番。”雷动天脸上露出来诡秘的笑容。

老穆惊喜的道:“公子这是打算要同步进行么?”

“有所准备,总比到时候再临时埋线更好应对。”

雷动天点点头:“先与之倾心结交,成为莫逆好友,百般照顾,无微不至,肝胆相照,生死相依;最后,来一个关键时刻的极端翻转,彼时一朝情伤,引动其怒冲冠、怒愤填胸,必可使其崩溃无地,再也不会相信朋友之情,兄弟之情;最终元阳散乱,迷途难返,便会成就我七情**之一环。”

老穆担心的道:“但过程仍旧艰辛,毕竟在前期,少主也需要有真心付出才行。似这般七情修法,最忌讳的便是修途波折,一旦修者本身情绪失控,便会引动心魔反噬自身,那云扬本身虽然实力低微,但他在这玉唐国却颇有身份背景,势力也颇可观,未必是上好的选择对象吧……”

“不,云扬正是最好的选择目标,修成七情**之人,自身情感将升华至大圆满,不动情的至境,其过程就要修者遍历情劫,身受伤情才好。若我自己始终不伤,此法便难得圆满;唯有双方对立,他伤我也伤,伤伤叠加,才能使此法大成,便如两虎相斗,优胜劣汰,胜者吞噬败者,尽拥其所有,你当臻至不动情的至境,掌控整个天下任何人七情变化的大神通是那么容易修成的么?!”

雷动天淡淡道:“届时,就算是修为远远在比我之高的强者,面对七情**的时候,也会受到真情之伤的冲击,无从抵御,这是真正天下无敌、无懈可击的功法!”

老穆闻言之下,一时茫然,显然对这个功法的远景难以想象。

而雷动天此际却是兴致高昂,微笑道:“你不懂;有些境界,必须要是那种至情至性,或者极度专一的人或者极度疯狂,狂热的人,才能够攀升上去的。”

“而这样的人,心中往往都埋藏着或者坚守着一份真情。”雷动天淡淡道:“而我的七情**,却可以瞬间将他心中这份真情泯灭……所以,就算是再是无敌的高手,届时在面对我的时候,也只能引颈就戮!”

“至于动的前提条件……其实就只有一个,找准他在乎的情意是哪一项就可以了。”

雷动天淡淡的说着:“睡觉吧。”

老穆答应一声,径自去隔壁房间休息。

雷动天令老穆去休息,他却仍未就此安息,而是将计灵犀和月如兰的画像取出来,挂在自己床头。

目光痴迷地望着两女的画像,眼中满满尽都是不能自拔的深情,喃喃道:“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我是如何的喜欢你们……我疯一样的喜欢你们。我疯一样的想要得到你们,但是我不能,我必须要将你们毁灭掉,彻底湮灭这份情……你们知道我心中的这份极端痛苦么?”

画像上,两女四道清冷的目光,便如四支利箭迎面而来。

“唯有身体自由、安然无虞,心理上却承受不住极端恐惧绝望之下的崩溃,才能让我得到混乱元阴,成就我七情**的一环……但你们哪里知道,我的痛苦程度?!”

他的眼神狂热迷恋,却带着一种极致的疯狂:“当我修炼完了,你们已经死了,但我却从此要永远的记着你们,你们知道么,这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至少在我臻至不动情的至境之前,你们会如梦魇一般的纠缠我!”

“但是一切都是为了无敌!”

“这是值得的!你们懂么?明白么?你们的牺牲,会造就一个无敌高手!想必,你们也会欣慰的吧!”

疯狂的喃喃自语,声音极低。

但毕竟是有声音。

似乎他自己也因为自己压抑的到了极点的扭曲心态,籍此爆出来,竟是不吐不快。

窗外。

一片蒙蒙的雾气悄然飘荡,在空中散为无形。

“一丝九天幻,还是有用的。”

云扬坐在云府自己房中,出神的思量着。

这个雷动天,上界之人……自己该当怎么做,才能够实现利益最大化呢?

短期目标已经构建完成,鼓动这货去跟四季楼正面对上;就目前来看,自己的说词肯定是有极高可信度的,毕竟云扬所说的这些话,就表面证据而言,完全真实,半点不存花假,但长此以往,却有极大的隐患,一旦雷动天跟四季楼的人正面对上了,一次两次还好,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底蕴,初初必然会造成莫大冲突,但之后可就不一样了!

云扬绝不敢当四季楼方面的人手是傻子,或者是哑巴。

对方面对如此强者,肯定要查探对方来历,就算雷动天来历神秘,但其实力实在太高,对方肯定有所联想,进而怀疑,及至再次对上的时候,必然言语试探,一旦去到那个地步,就是骗局拆穿,更要同时承受双方怒火的一刻!

这无疑是一个漏洞。

云扬可不会天真的寄希望于双方普一对上,就直接将对方当成死敌,不死不休!

毕竟无论雷动天还是四季楼,都不是白痴!

但这个漏洞,要如何弥补才好呢?

云扬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斟酌着。

究竟怎么才能够让他们打一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然后还要持续到一方彻底打死另一方,事后反思的时候还找不到自己身上来……

最好还是双方都去到不共戴天的程度,见面连场面话都不说就直接打!然后打死打残,最好同归于尽……

这无疑是一个极难攻克的技术问题。

云扬觉得自己需要好好铺排布置,否则决难成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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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贵女之哀!

“哎。”一道人影飘了进来:“那家伙走了?”

来人正是计灵犀,手里还拿着一颗红红的大苹果。

云扬皱起眉头:“灵犀,你这个丫头,我跟你说……一个姑娘家,以后进别人的门一定要先敲门,就算是我这里也不例外,一定要养成习惯,要不以后可怎么整……”

计灵犀一下子皱起了小脸:“云扬你几个意思?能不能不要这么称呼这种口气?我一不是你家闺女,二不是你妹妹,你能别在我的面前老是端起长辈的架子吗?成不成?我求求您了行不?!”

云扬无奈的叹口气:“好吧……”

他正经的抬起头,说道:“计姑娘,你好!请你以后进我的门或者进别人的门的时候,要先……”

还没等云扬把话说完,计灵犀扭头就走,小姑娘这会是气得浑身颤抖,手里拿着的苹果咔嚓一声咬下来整整一半,连苹果核都咬了下来,狠狠的使劲嚼着!

这个木头!

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

计灵犀这边才刚走不大会,云扬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云扬喊。

“云公子在忙呢?”月如兰走了进来。

云扬急忙站了起来,恭声道:“兰姐您来了,快请坐,请上座。”

月如兰身后,计灵犀鼓着嘴看着云扬彬彬有礼态度尊敬的将月如兰迎进去;然后还亲自为月如兰拿了个凳子放下,然后看着自己:“哦,灵犀也来了,自己找地方坐吧。”

计灵犀听罢顿时又想扭头就走!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我俩的面相有那么大的区别么?我有那么小,兰姐有那么老吗?!

“刚才灵犀过来,你们两个不是又闹矛盾了么?”月如兰貌似很有些头痛的问道。

她现在也是真心不明白云扬为什么会这样子。

不管什么事情,都宠着,顺着计灵犀,但,这份宠溺,却是属于一种完完全全的长辈宠溺,跟男女之情压根不搭边,宛如一组平行线,永不相交。

这是咋回事?

还有,我是灵犀的姐妹,仅仅只是姐妹,不是你的什么人,至于对我这么恭敬么?

完完全全对长辈一般是什么个说法?!

我只比灵犀稍年长一两岁好么?!

云扬微笑了下,道:“刚才没啥啊,就是跟灵犀说,进别人房间的时候一定要先敲门,就如兰姐你刚才那般……嗯,兰姐和灵犀以后见到我的时候,应该称呼我云表哥或者云表弟……哪怕是在较为私密见面的时候,或者说只有我们三人的时候也要保持这样的称呼。要知道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客栈里,他们的修为实在太高,高到了出我们认知的范畴,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即便隔着很远,对方也未必一定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类似今天晚上这种谈话,只需要听到一句,那我们就全完了。”

云扬严肃的道:“兰姐,你明白的。现在我们根本没有什么抗衡的力量,所以,我们一定得习惯新的相处模式,从心底上认可。”

月如兰从善如流地回答道:“云表弟说的是,真的要习惯起来!。”

云扬看向计灵犀,显然是对某人的脾性不太信任。

计灵犀登时感觉一肚子气不出来不得止,还愈演愈烈,贝齿咬着嘴唇,良久过去后,这才委屈的说道:“云表哥说的是。”

“乖!”云扬一脸的老怀大慰。

可是这一声夸奖,却让计灵犀险些气出毛病来。一屁股坐在床边,险些将云扬的床坐塌了。抬起手,手里赫然是一根青青碧绿的黄瓜。

恶狠狠地一口咬下去,腮帮子鼓起来狠狠地咀嚼,眼睛着凶光,看着云扬。

似乎这根黄瓜就是云扬,又或者是云扬身上的肉,计大小姐要狠狠的嚼碎了他!

“这两个人底细如何?”月如兰蹙起秀眉,道:“云表弟可打听出了什么?”

云扬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这位雷家少主,很可能是来自另一个位面……或者说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叫做玄黄界的地方。”

月如兰与计灵犀都是眼珠子一下子凝固了:“玄黄界?上界来人?”

出身于当世知名世家的她们显然对于上界这个称谓并不陌生,虽然她们并不知道玄黄界是什么级数,什么样的位面,却知道必然不简单,至少远远凌驾于天玄大6之上!

“噤声。”云扬道:“他之所以找你们麻烦,真实目的多半是想要用你们来完成其所修功法的一个阶段…究竟是什么功法,还有其功法底蕴,我并没有听清楚。但多半跟七情有关。”

“按照我的推测,那功法应该是一门极为邪恶,一旦练成却威力无穷的奇门功法。”

云扬谨慎的分析道:“以人生七情为修炼目的;应该是入情后,再出情,破情,灭情。乃至绝情、无情等等,最终成就这门邪恶至极、灭绝人性的功法……”

云扬叹口气:“我不知道你们的感想如何,但这门功法的邪恶程度,却可算是我生平所见过的……最极端的功法,没有之一!”

月如兰与计灵犀都是大家族出身,自都是见闻广博之辈,闻言之下顿时感到头皮麻,闻弦歌而知雅意,月如兰脸色白了一下,道:“你的言下之意……那人乃是将我们两人当做了鼎炉?籍我们完善他的功法?”

云扬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子,否则,无从解释他之前的种种行径。”

月如兰与计灵犀的脸色愈阴沉,不好看到了极点。

鼎炉!

这两个字,可说是普天之下所有知道这两个字真实含义的女子最为痛恨的两个字!

而这种行为,也是让所有女子最为痛恨的一种行为!

“那他之前一直追着我们,一直不杀了我们,也不抓,就是不断地折磨我们,也是他这功法修炼过程的一部分么?”计灵犀问道。

“十有**。”云扬道:“我刚才偷听他们的说话,似乎是有一句:身体自由、安然无虞,心理上却承受不住极端恐惧绝望之下的崩溃,才能让我得到混乱元阴,成就我七情**的一环…………”

计灵犀问道:“什么意思?”

月如兰叹口气:“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外就是……要让我们在自由的环境里,不能是受到控制;然后不断地施加压力,让我们精神自然地被压力彻底压的彻底崩溃的时候……连属于极阴女子的元阴,也随着精神崩溃,而混乱掉……而这个时候,才是他下手的时机。之前若非云表弟适时出现,我们只怕就真的要被其得手了!”

月如兰一边说,一边脸红,一边又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怪不得。

当时两人被追杀的几乎要放弃,甚至萌生死志时候,对方便会即刻放缓了节奏,让两人得到缓冲、得到休息的空隙;及至近期想要放弃的时候,对方则是改变了策略,开始针对自己的容貌下手……

无论当时,还是现在看来,对方分明就是要一直折磨两女,折磨两女疯癫为止!

计灵犀阴沉着脸道:“难道,咱们两家家族……就不知道这等事么?连续追杀了这么长时间,前前后后两个半月啊……”

月如兰眼神黯淡了下来,轻声道:“灵犀,怎地到了今时今日,你竟还在惦记家族的援手吗?咱们大家族的女儿,命运本就如此……从出生开始,一生的命运便早已经被注定。”

“在咱们最初的一二十年里,拥有的大小姐风光,要什么有什么;但,等我们长大了,就是我们为了之前这些年享受的这一切付出代价的时候。”

“若是家族需要用联姻来维持当前的强大,他们会使用我们的这个身子去牺牲,换取;若是家族得罪了不该招惹不该得罪的人,需要缓冲,他们同样会使用我们这个身体去换取、去斡旋,若是家族想要更进一步,更为强大,他们还是会使用我们的身体去换,总之只要家族需要……大抵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待价而沽,不时之需!”

月如兰轻声道:“我们个人的意愿,哪里会被在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的意愿,连小节都算不上,只属末节……”

“在我明白这之后,早就将一切美丽瑰梦都跑开了,因为有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高级妓女,一直打着幌子,标榜自己的不凡,与众不同,骨子里不过就是提高自己的价钱,以及等候一个合适的价钱而已……比起小门小户的女孩们……我们这些所谓大家小姐,或者更加悲哀!寻常的小康之家,甚至贫寒家门,还有骨肉亲情,可是我们,那都是奢望,遥不可及的奢望!”

月如兰言语间音量压得很低,措词条理分明,然而句里行间流溢出来的那份愤懑之情,却是如同涌动的火山,即将爆一样的剧烈:“哪怕是已经定了婚约,有了良人,在家族受到更大诱惑的时候,仍旧可以反悔,仍旧可以……”

说到这里,月如兰的眼圈红了。

第三十一章 装X不成反被……

月如兰跟计灵犀的情况又有不同,计灵犀乃是计家养女。且自小就知道这件事,平常在家里本就不怎么快活,受到这样的对待,固然气愤一下,却也就没有更多的不满,毕竟有许多年的养育之恩在哪里摆着呢!

可是月如兰却是月氏家族的嫡女,从小便是在月氏家族好似掌上明珠一样的氛围中长大;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也会落到这个最为不堪的境地之中,面对诱惑,家族连自己也牺牲。

这种委屈,真是难以形容。

说起来,若是之前没有先许婚计凌风,月如兰的反应倒也不会这样大,最多就是祈祷一下,自己的终生伴侣千万不要太差劲……

但现实是月如兰已经许婚计凌风多年,月如兰乃是从心底早早已经将自己当做了计家的媳妇、计凌风的妻子,偏偏家族又答应了别人,还是在自己全然不知情,完全没有通知过自己的情况之下。

这个现实令月如兰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

这种羞耻,便如是自己背着丈夫偷了人那种……总之是难以形容。

更有甚者,那个人,还同时垂涎自己下落不明丈夫的唯一亲妹,这等百上加斤的耻辱感觉,已经非言词笔墨可以形容,当真是难描难写,无可言喻!

云扬脸色亦是阴沉至极,半晌才柔声道:“表姐和表妹放心,但凡我云扬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在你们身上生!”

计灵犀的目光陡然亮了一下,看着云扬的眼中,再度充满了脉脉之意。

这种霸道的口气、这一份守护宣言。

让计灵犀一直无依无靠飘着的心里,突然间安全感爆棚!

包括之前跟着哥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明显,这么强烈。

“但你们俩请谨记,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以不是表兄妹的口气说话。”云扬再一次叮嘱:“只要这一关把好了,其他的都不需要你们担心!一切,全都交给我!”

“知道了,表哥!”出乎云扬意料的,这一次先出声附和的,赫然是计灵犀。

小丫头眼波流转,虽然是易容,虽然是脸上丝毫也不好看,但这脉脉的眼波,仍旧让云扬心中一荡。

云扬下意识的将视线挪开,将心中歧念掐灭,暗道待此次事了,尽快寻觅个少年英才将计灵犀嫁出去,八哥去了,他妹妹的终身大事自然得由自己张罗,自己……自己还须长久的对抗四季楼,替诸位兄长报仇雪恨,而且,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非是良人!

第二天。

雷动天又跑过来了,继续与云扬谈天说地。

即便是在云扬教导玄兽的时候,雷动天也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一点也不知道避嫌。

原本应该且最有资格置喙的四大家族中人此际个个都噤若寒蝉,这特么的还怎么混,自己等人来执行个任务,看着兼防止其他有看到玄兽幼崽被调a教,结果现在身边无时无刻不跟着一位巅峰高手……

而且还是那种一不高兴了随手一掌就能将自己拍成肉酱的家伙……

自己不但不能履行职责,还不能跑开……

这也真是……真实日了狗了!

春晚风等三人的表现还稍微强一些,起码就算心中如何害怕,但大面上那种世家公子的风范,还能摆得出来。

“云兄弟,为兄看这头三眼猪……”雷动天建议道:“若是想要让它血脉更进一步的话,恐怕这样做还略有欠缺……”

云扬道:“敢问若是换成雷兄出手,又当该如何做法?”

“直接给它置换血液,令其从根本上提升根脚血脉。至少可以令到这头三眼猪一跃跻身于九品玄兽中阶层次。”雷动天高屋建瓴的说道。

云扬点点头:“雷兄的思路却是另辟蹊径,高瞻远瞩,但不知道该用什么玄兽的血液置换呢?”

雷动天道:“十品玄兽大地之熊的血液就好,将大地之熊并列三眼猪固定,一边放出原有血液,另一边则注入大地之熊的血液,只待一个循环之后,便可大功告成。”

秋云山和秋家人直接听的斯巴达了,唯一念想就只有……亿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尼玛啊!

我们要是能抓住大地之熊,那还抓这三眼猪干嘛?

这个混蛋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还有,还有,牺牲一头十品玄兽大地之熊令到三眼猪蜕变提升到九品中阶,这买卖划算吗?

到底是我们傻了还是你傻了,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亏本生意?!

云扬道:“雷兄的构想大大可行,所谓一事不烦二主,这抓大地之熊的事情,就交给雷兄了,提升这三眼猪的后续事宜也都交给雷兄,小弟在此预祝雷兄顺利完成此前无古人的创举!”

雷动天脸色僵了一下,道:“呵呵……”

云扬:“呵呵……”

秋云山:“呵呵……”

雷动天转过头来,看着秋云山,目光如刀:“你呵呵什么?”

秋云山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呵呵,老大也在呵呵,到了我这里,我呵呵一声,不过就是凑个趣,你就这般好似要杀人一般的看着我?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怎地?我连呵呵都不行了?

秋云山也是世家子弟,这种羞辱哪里肯受?

即便明知打不过,也不能窝囊死。

当下梗着脖子说道:“这头三眼猪乃是我家的,我才是在场之中最有言权的人好么?!我呵呵一声怎么了?”

雷动天看了他半天,突然呵呵一声,道:“原来是你家的,亏我刚才还在犹豫是否要答应云贤弟去抓大地之熊,现在不用犹豫了……”

秋云山感觉心里更是长了草,悻悻道:“那大地之熊是何等存在……就算你答应了也抓不到!”

雷动天翻着白眼看着秋云山,眼瞅着就要飙。

“那大地之熊可说当世巅峰级数的强横存在……岂是这么容易抓的么?”夏冰川抱着膀子哼了一声:“不过被人说了实话,就要恃强行凶打人了呗?”

春晚风嘿嘿的笑了笑,道:“你们这么揭伤疤,不打你们打谁?你们一个个的嘴真是欠,明知道大地之熊不可能被抓到,偏要难为雷公子,被打也是活该……”

雷动天的俊脸彻底黑了。

他根本看不上这几个人,所以也就是随口一说,用一些高阶的,高不可攀的东西来彰显自己地位。

俗话说,就是在装逼!

但却没有想到有人这么较真,自己装个逼居然被了……

这三个人虽然明知道雷动天修为高强,出了自己能够惹得起、乃至认知的范畴;但是这家伙竟然将冬天冷打得那么惨,难得遇到机会能够挤兑他两句,自然不会放过。

尤其是这混蛋居然在自己等人面前装逼,说什么用大地之熊的血来换掉三眼猪的血……这个逼实在是装得有点大了。

装得更像是傻逼!

任谁都知道,这两种玄兽差了两个大位阶,何止差共天地,大地之熊乃是天玄大6已知玄兽食物链中的顶端!甚至是过了玄兽层次的颠峰存在!

能够被撼动便已经是天大难事,更何况是活捉、生生取血!?

再者,就算当真活捉到了大地之熊,又有谁会那么傻得暴殄天物,用大地之熊的血去换三眼猪的血?这等行径已经不是普通的败家子可以形容了!

打个比方:你肯用一条龙的血,换到一条蛇的身上吗?

除非做决定的那个人是脑残,脑洞开得太大,装逼装成傻逼!

亏这家伙自作聪明的吹出这等牛逼,说什么帮助三眼猪进阶……

这分明是典型的拿着我们当土包子么?

依照你的理论,我们还可以说捉一只凤凰,给鬼面鹰换血,然后鬼面鹰就拥有凤凰血脉,根脚大增,位阶暴涨呢,不就是吹牛逼,谁不会啊!

雷动天阴沉着脸,淡淡道:“你们三个胆子不小啊,胆子真正不小!”

秋云山冷笑道:“怎么,雷公子听不得实话吗?可是又要像打冬天冷那样子打我们吗?反正我们也打不过你,要不我们摆个姿势?悉听尊便,任君处置?”

三大家族的一众高手们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满心悲催。

这三位爷这是怎地了?

眼前这人咱们可真的是惹不起的呀!

此外,三人的表现还让四大家族的高手们心中感到很欣慰。

毕竟,自己家这位小主子还有一点可取之处。

在对待自己兄弟方面,还是挺讲义气的……

冲着这一点,大家觉得……

一会儿就算是真打起来,大家陪着挨顿揍,倒也不算太亏。

便在这时,云扬适时出声,怒喝道:“怎么回事?你们三个人这是要闹哪样?啊?是要集体造反不成么?!”

春晚风道:“我们那里敢哪,我们就是看到雷公子有好办法,想要使个激将法,促成这一壮举……嘿嘿……没想到雷公子不上当……”

云扬貌似怒气更甚道:“雷兄乃是贵客,你们一个个怎么能如此对贵客?雷兄不过是跟你们开个玩笑,现在玩笑都开不起了么?再怎么说,起码也是让你们涨了见识,你们怎么能这样子?”

云扬声色俱厉,气势直指三人,尽显居高临下老大教训小弟的派头!

春晚风三人喏喏称是:“我错了,全是我们的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竟敢斗量海水……”

云扬转头向雷动天:“雷兄千万不要在意,他们四个人虽然不堪,但心地却是不坏的,就是脾气跟那个被你揍了的一样,很是有点犯贱,雷兄你大人大量……”

雷动天尴尬的笑了笑:“无妨无妨,你都说我大人大量了……”

第三十二章 有消息了!

云扬哈哈一笑道:“雷兄胸襟宽广,海纳百川,大人不记小人过……其实这三个家伙,若是平常谈谈说说,只要他们不对准咱们自己人,听着看着他们跟别人犯贱还是挺有乐趣……”

雷动天干笑道:“的确都不错。”

云扬跟着又自哈哈一笑,这一笑加一笑至于,两人凑伙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五个人一起凑合;同时,在云扬的暗示之下春晚风等人也开始与雷动天凑近乎。

“雷少!”

“雷大哥!”

“雷兄……”

气氛渐渐转为融洽,很融洽、非常融洽、相当的融洽起来。

其间偶尔还是会吵几句,雷动天那种优越感按耐不住,又作一回,于是春晚风等人就开启嘲讽模式……

顿时就怼回去,雷动天单论嘴炮攻势又哪里会是这三个人的对手?

被讽刺的一肚子肝火熊熊燃烧,但,在云扬面前还不好意思作。

终于到了下午。

雷动天兴致缺缺,也不凑过来与云扬交流感情了,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花树下面喝茶,只是连一派悠然都算不上了,显然是上午的经历令其很是不快。

恰在此时,一只传讯飞禽咻的一声落在云府之中,老梅取下来传讯书,递给了云扬;云扬看了一眼,告了个罪,径自向着花树下走去,显然那份传讯跟雷动天有些关联。

“怎么?”雷动天登时又来了兴致。

看来是有消息了。

“这个……我需要雷兄给我一份保证。”云扬有些犹豫的说道:“不怕雷兄见怪,你和四季楼,我是一个也招惹不起,我这点小胳膊小腿份量实在太有限……”

雷动天哈哈大笑:“放心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我们之间的争绕绝对不会有半点牵扯到你这里!”

云扬抽了抽嘴角,心道,你这两天一直往我家跑,真当别人是瞎子么?一旦你跟四季楼怼起来,哥们儿这边,那就是绝对会被殃及池鱼的,甚至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我!

四季楼针对目标身边人的手段可是其最惯常的伎俩,要是真误中副车,我上哪说理去?!

我说要保证,你就给我这样一个保证,这也让我醉了……

你以为你金口玉牙啊,你这么笃定,你咋不上天呢?!

“我这边汇总得来的情报,的确有人见到过两个女子……”云扬展开情报,平铺在桌面,与雷动天一起观看,用手指指着道:“但其行踪极为飘忽……”

“迄今为止,城东城南城中,都曾经有人见过……”

云扬道:“但这个状况,貌似是有些不正常吧?!”

雷动天目中寒光闪动:“这般动作确实与常理相悖,难道是这家伙在引我出现?”

云扬愣了一下,沉吟道:“不无这个可能啊……”

雷动天怒哼一声,道:“真真是欺人太甚!这四季楼就敢这么嚣张?”

今天,黑袍老者老穆并没有与雷动天一起到来,而是被雷动天派了出去,多方面打听四季楼与九尊的消息去了。

为了确保万一,自然要下力气调查,以验证云扬所说的话。

“雷兄,四季楼乃是我天玄大6头号势力,素来目无余子,有此动作虽然过于嚣张,却也是有这份底气……”云扬斟酌着,道:“雷兄,若是……不怎么重要……或者……要不,放弃了吧?”

雷动天勃然变色:“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我若放弃,意味着什么?”

云扬道:“雷兄莫要动气,我是为了你好,这四季楼……实乃是天玄大6几千年来,最可怕的组织!雷兄,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大丈夫何患无妻,忍一时之气可保……”

雷动天怫然不悦,径自打断云扬的说词:“云兄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我担心,但你这句话,实在是不应该说出来,什么叫大丈夫何患无妻,自己老婆的被人掳走了,怯于对方势力而放弃,又岂是大丈夫所谓……若是我当真就这么放弃,我……我雷动天,还有什么颜面立身于世?”

云扬叹了口气,道:“雷兄……那四季楼除了组织庞大,势力惊人之外,其脑更是当世巅峰强者,拥有与当世第一高手相抗衡的绝实力。雷兄虽然家学渊源,修为惊天动地,但是当真与这些老谋深算的老牌子强者相比,只怕仍有不及……不是小弟打击雷兄信心,实在是此役太过凶险,一个不好,便再难全身而退,与其冒险,何不提前明哲保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雷动天不容置疑的一挥手,道:“此事不用多说,无论如何我也要将我的未婚妻救出来!”

云扬叹了口气。

其实雷动天现在心中很是焦急,两女如花似玉国色天香,随便一个,都是这世上极少见到的绝色;落到了别人手里……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一个色中饿鬼?

就算不是,天天守着两个大美人儿……这思想上能没有半点变化?

万一要是……

万一要是被人坏了贞洁,那么雷动天筹谋了这么久的计划,也就此毁于一旦、徒劳一场空!

还说什么混乱元阴?连正常元阴都没了还混乱个屁?

“既然雷兄执意动作,我便不再劝阻,尽力相助就是,但……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显示,对方行踪诡秘,居无定所……”

云扬道:“想要将目标直接堵住,锁定位置,可谓难能。”

雷动天道:“这个就要云兄弟你这个地头蛇多多帮忙了,愚兄在此拜托了。”

云扬道:“雷兄哪里话来,大家论交一场,顷刻如故,就算面前当真是刀山火海,小弟也当为雷兄尽早找到这些人。”

这几句话云扬说得格外真挚,端的情真意切,丝毫不存伪诈。

雷动天大为感动,和声道:“云兄弟,待得此件事了,雷某愿与你结为金兰之好,从此做一对真正的好兄弟!一辈子!”

云扬深沉道:“好兄弟,一辈子!”

雷动天大笑:“今天真是畅快!”

不知那传讯的飞禽是否亦是感应到了两人相处的融洽氛围,反正从那一刻开始,几乎就是不断地到来。

整个天唐城,所有大事小情的动向,哪一边有类似可疑的人物,分析,等等,都是事无巨细,清楚明了。

对于这些细致到了极点的情报系统,雷动天都感到叹为观止,真心赞叹云公子这位地头蛇的能量委实是非同凡响!

“云兄弟,想不到你的情报网如此了得,令人刮目相看。”雷动天赞道。

“我的?”云扬登时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雷兄……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这等本事,此次乃是我动用我父亲的印信,调动了皇家暗网……等老爷子回来,我这一顿打是注定免不了的了。”

雷动天闻言之下亦是愣然,良久后突然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云兄弟硬是要的!为兄记下云兄弟的这一番深情厚意了!”

云扬啼笑皆非:“那些都是末节,等到时候该面对的时候再说不迟,现在还是以先找人为要,雷兄你放心,只要这人还在天唐城,就算对方藏身地下三尺,我也能将他找出来。”

到了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又有一道重量级信息传来。

云扬一目十行地将信息看过,眼中陡然闪过了一道空前凝重的神色。

“接天楼客栈之中,住进来两个人,一个削瘦黑衣,浑身刀气缭绕……另一个冰雪一般,给人以霜寒感觉……”

这份线报令云扬近乎本能的、条件反射一般想起了刀尊者!

那黑衣刀者是不是他呢?还有另一人是谁?

云扬叹了口气,将这份情报合上了。

这次他没有主动说明,雷动天自然不知道这份情报代表了什么意思,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云扬,等着他解释。

“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动静。只能等晚上看看有么有新的消息了。”云扬叹口气。

“好,等晚上再说吧。”雷动天也叹口气。

雷动天很知道云扬已经出尽全力襄助自己,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非是云扬不尽力,自然从善如流。

而便在这时,一道黑影闪动,老穆回来了。

雷动天看了他一眼,老穆微微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客栈等云兄弟的好消息。”雷动天站起来。

“好的好的。”云扬连声回应。

……

雷动天与老穆这边才刚出了云府,径自问了起来:“怎么样?”

老穆道:“这位云公子说的话,目前求证的部分,过九成以上都是真的……”

雷动天楞一下:“余下的那一成呢?”

老穆道:“仅余的那一成……大抵天唐百姓的看法,他们跟云公子的看法大相径庭,又或者说是截然相反,他们都认为,九尊乃是英雄,风尊再现以来所有诛杀者,尽都是奸细、潜伏者、该死之人……除此之外,时间,修为,等各方面,包括与四季楼的战斗,都是与云公子说的一样。”

雷动天顿时放下了最后一点戒心,笑骂道:“老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当真说你是一块木头疙瘩好像是在骂你,只要前面的对上了,那就完全可以证明那个风尊就是一个冒牌货了,民众之所以会众口一词的相信,除了他们愿意相信之外,更多的该当是玉唐朝堂的刻意引导,丝毫不足为奇,情理中事。”

第三十三章 不容置疑!

老穆道:“公子说的是。”

“看来这个云扬对我还真是坦诚相待了……这个家伙的确不错。”

雷动天想了想道:“关于这件事,已是确凿无疑。当前所有一切,尽都指向那个冒牌的风尊,四季楼所下大棋的代行者!”

老穆有些懵。

真就这么武断的定论了?

雷动天道:“若是这么推下去的话……亦可定论,四季楼乃是存心针对我?”

他的目中寒光闪动。

老穆又是一阵懵。

怎么……又成了……存心对付你?

这……是从哪里推断出来的?

怎么就又定论呢?!

“可是,四季楼为什么会针对我呢?对方既然这么做了,那么定然就有原因,那么是什么原因?”

雷动天苦苦思索,道:“难道我这次下来的事情,被某个势力泄露了出去?有人不想让我练成这七情**?而用四季楼来阻止我?便如我利诱计月两家那般?!”

“是了,是了……其他那几家若是要对付我的话,他们不管谁出马,都难免会留下痕迹,毕竟,玄黄界的功法与天玄大6的功法根本不是一个路数。”

“所以只能以此世战力出马?”

“而四季楼又是此世最强势力,没有之一的那种……正是最佳配合。”

雷动天喃喃自语,抽丝剥茧,在先入为主的心思指导下,一路势如破竹的就直接将一个偌大的屎盆子扣死在了四季楼头上。

老穆持续懵逼!

他这会真的有些费解,不知道自家公子怎么就能这么的肯定,直接将四季楼定了罪。呐呐道:“少主,这件事,是否有需要再考证一下?”

雷动天胸有成竹道:“不用了,一切,我都已经明了!所谓见微知著,更何况我们已经有这么多的佐证,哪里还需要更多的考证”

那么多的佐证?

老穆感觉自己的脑袋真心的不够用了,难道真如公子所言,自己的脑袋真是个木头疙瘩?!

雷动天看着老穆,恍如看透了某人的心思,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这么清楚明白的事情,这老家伙竟然还一脸的懵逼……你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么?要不就真是木头疙瘩脑子?

“我们之前已经证明了云扬所说之话的真确性,对不对?”雷动天道:“只要云扬说的不是假话,那么便足以反正那个风尊乃是假的,对不对?”

“对。”

“既然这个风尊是假的,那么,哪里的人?除了四季楼还能有什么人能够冒充?”

“对!”

“与玉唐朝堂敌对,掌握有九尊诸相功法者,必然是全歼九尊的四季楼,而那风尊展现出多相功体,有此可以推论那风尊必然是四季楼的人,是不是?除了四季楼的人,也不会有别人了吧?”

“是。”

“距离我出来找媳妇找鼎炉这件事情,已经过了多久?”

“大约四五个月吧,若是真有联系,会拖那么久吗?”

“之所以前几个月并没有出现狙击我们,大抵是因为还没有联系到他们,毕竟之前我们的踪迹也是异常隐蔽,甚至都不算有入世。”

“这样说……貌似也有道理。”

“什么叫貌似?真相大抵就是如此!”

雷动天没好气的说道:“及至后来联系上了,这才对我们展开阻击……更有甚者,四季楼中人应该有推测我们亦是来历不凡,并不打算与我们正面对上,这才由那风尊出手,抽个空子将人卷走了!”

“若然不是我为了对付我,将这两个女人带走干什么?”

“风尊就大面上可是玉唐那边的人,正可掩人耳目,扰乱我的追查方向!是不是这个道理?”

“事实上,我们若非是找上了云扬,更取得了他的信任,周折洞悉风尊的真实身份,想要追查下去,只怕真不是件容易事呢!”

“而且我们很可能会找错方向,找到玉唐国大闹一场,然后,将玉唐国折腾的半死不活,四季楼却能在一边看热闹,对不对?”

“然后我们最终还是徒劳无功,是不是?而且还追查不到正主,对不对?”

老穆慢慢的有些明白:“是……是这么个道理。”

“再返回起点,对方既然选择在最后时刻将人带走了,若然不是针对我,却又理由何在!?”

“嗯,公子说的是。”

“那风尊的真实本家四季楼为什么针对我?四季楼甚至不知道我是谁,针对我干什么?所以他们应该知道我是谁的,对不对?”雷动天充满了睿智的分析。

“四季楼能搞出那么浩大的动静,他派出的人总该有些分量,至少不该是色中恶鬼吧?”

“嗯,公子说的是。”

“所以这其中必然另有蹊跷!而这蹊跷……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们的消息泄露了!有人不想让我提升,所以才会勾连四季楼对我们展开阻击,而将鼎炉抢走正是阻击我最好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最终结论,这根本就是针对我的一场阴谋!”

雷动天阴沉着脸:“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策划这一局的是那几家之中的哪一家而已。”

“但不管哪一家,只要公子将四季楼投机之人抓住,就可以知道了!”老穆说道。

“你终于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雷动天赞许的看着老穆:“不错,就是这么个道理,现在的关键重点,落到了四季楼那边!我们也不需要将整个四季楼全部搞垮掉,只需要找到这个关键点,将人救出来,也就万事大吉了!”

“公子高见。”

“高见不高见的,还要找到人才行。”雷动天叹口气:“我先睡会觉,明天再说吧,老穆你夜里注意着点动静。”

“好。”

雷动天将老穆赶了出去,叹了口气。

这个老穆啥都好,就是有点榆木疙瘩脑袋,有些事情不给他点透了,他是死都想不到的。

“缺少点机灵啊。”

雷动天叹口气,对自己有些自怨自艾。

你说我这么绝世的智慧,却只能在自己仆人面前装装逼…天天用智商碾压老穆,有啥用?但是不碾压他,这个老东西的脑袋瓜子,就是一块石头!

不开窍的!

雷动天叹口气,又拿出两幅画,痴迷的看着……

……

风起云涌,清风云舞,一朵白云随风而行,悠悠的飘荡在天唐城上空。

化身云相的云扬心中在思忖:那两个在接天楼住的,是不是四季楼的人呢?如果是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带着这种疑问,云扬悄然接近了接天楼!

白云悠悠,轻风流溢,云扬神念两分,将其中一道神念伴风而入,进到接天楼内中……

然而云扬搜遍了整个接天楼的所有房间,却没有现目标中的两个人。

难道不是?

云扬心中不免生出些许失落。

现在时机可谓恰到好处,若是四季楼在此时来到,可进一步促成此局,将事情全盘掌握,不使遗漏,毕竟现在的云扬,身处两大恐怖势力之间,拨弄恐怖平行,一个失控,就是满盘皆输,自然尽快成局,促成双方相杀成为事实为最佳!

但目标没有找到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就在云扬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动,清风流溢更形舒缓,径自向着接天楼楼顶那边飘去。

这几天里,玉唐城一直都在下雪,今天午后才刚刚停息,楼顶上自然堆积了许多厚厚的白雪,几达三尺。

此时此地,正有两个人,安然站在屋顶积雪之上。

其中一人身着一袭白衣,嗯,这个人应该说从头到脚全都是一水的雪白,不但衣服裤子鞋子袜子,连头眉毛也全都是雪白雪白,整个人看过去,几乎于皑皑白雪全无二致,满目尽是天然雪色。

另一人却是一身漆黑,从头到脚,全是一团黑。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这里,相映成趣,只是这个趣乃是恶趣,云扬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森罗庭的黑白无常两位传说杀手。

而那个身形瘦削挺拔的黑衣人,尤其是身上那独特的气质,让云扬一眼就认了出来对方的身份。

刀尊者!

天上有刀!

确认刀尊者身份之后的云扬更加小心风相而往。

果然来了!

清风流动愈的和缓,几乎就是轻柔,比之刚才又要更小心了几分,甚至连周遭氛围气流都没有引动。

但,那一身白衣如同冰霜一般的人突然眉头皱了皱,轻轻地仰起头。

这一瞬,云扬看到了一张须眉皆白的面孔。

这张脸,虽然亦是白色,却又不是那种森人的惨白或者苍白,而是一种晶莹如玉的润白色泽。

整个人站在这里,便如是一尊无暇白玉精心打磨雕就的玉雕一般。

白衣人脸上闪过一抹沉思之色,神色渐渐变得沉重。

“二哥,你……”

刀尊者问道。

白衣人摇摇头,没有答话,却又一股寒意骤然散,跟着一手亦随之抓了出去。

刷刷刷!

接连不断的十几手抓将出来,空中赫然被抓出来十几个黑洞!

这位白衣人目光凝重地观视着这些黑洞位置,一直等到这些黑洞被缓缓填充过来的空气填满,天地之间,恢复了原本的静谧。

然而他的目光仍旧不曾松懈。

“二哥,怎么了?”刀尊者问道。

白衣人淡淡的道:“刚才我突然生出感应,有一种被人窥视的不舒服感觉,不禁想起你所说的风尊风相之能,这里乃是他的地盘,处事自然以小心为上。”

话这么说,但他的眼睛,还是在四周空中不断的梭巡,寻找着什么。

空中的云扬一身冷汗,浑身几乎起抖来。

厉害!

好厉害!

…………

第三十四章 夤夜造访

云扬刚才正打算再接近一点,但自身动作绝对轻微,连点滴痕迹都几乎没有,却仍旧被那白衣人有所感应,光感应到还不算,二话不说径自以蛮不讲理的方式将身体周围的所有空气尽数撕破、全盘破灭!

刚才的变故变生肘腋,只差毫厘,就当真将云扬抓了出来、只手成擒。

刚才千钧一之际,云扬当机立断将风相之力拆分,只保留最小体积的一部分裹挟神念急疾往上升起,一共就只升起不到五尺,已感觉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变成了一个黑洞!

没有神念策动部分的风相之力瞬时瓦解,再不复存!

这等手段,动念出手,信手破碎虚空,当真是可惊可怖,叹为观止!

刀尊者嘿然笑道:“有二哥在这里,那什么风尊岂有胆量前来?二哥多心了。”

白衣人哼了一声,道:“凡事不可大意,我辈修者更是如此,修途崎岖难行,一次疏忽错失就足以陨灭一朝,当日的九尊如是,前日的何汉青如是,还有你,若是继续抱持这般心态,有朝一日未必不会如是!”

他眼睛里面的神色还是充满了狐疑,疑惑不解,注目于漆黑夜空,久久心神不定,半晌才又淡淡道:“你道我为何如何动作,修者对于危险的直觉,更在自身修为经验阅历见识之上,我甚至还感觉那股气息仍旧没有全数消失。”

刀尊者愕然:“呃?”

云扬闻言之下,惊惧更甚,极升空而上。在这等危急关头,再也顾不得掩饰痕迹。

因为,他已经敏感的感觉到,那位白衣人身上正自有一股恐怖的力量迅形成!

这股沛然力量一旦形成,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自己即便化身风云,甚至化相自然任何事物,亦是无从幸免。

对方虽然无法确实锁定自己的真身,但只要展开大范围无差别攻击、针对整一片空间下手的话,绝对可以给予自己重创,甚至是瞬时丧命,绝非说笑!

危机在即,现在自己赶紧化风而去,远离这危险之地是正经。

几乎就在云扬再有动作的同时,一圈极寒的气势骤然成型,方圆百丈地界刹那间被无量冰雪弥漫,弹指间变成了一个被极寒冰冻充斥的空间!

连这范畴之内的空气,都被全部封锁在了这一圈极寒威能之中。

所幸就在这一圈极寒的气势升起的一刹那,一道龙卷风先一步脱离极寒之气笼罩范围,直冲上了百丈高空,扶摇而起,夭矫如龙,刹那间,在漆黑的夜空中消失不见!

啵啵啵……

一连串破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极寒的气场徐徐缩小收回,再度露出白衣人与刀尊者阴沉暴怒的脸色。

刀尊者瞪圆了眼睛,伸出了舌头:“这个……这……真的就在旁边……这……”

白衣人一如之前一般地谨慎观视着夜空,良久良久也不说话,又是半晌之后,这才冷冷的哼了一声,淡淡道:“这一次任务,绝不会像你想象中那么好完成!”

刀尊者登时惭愧不已,从头到尾,自己竟什么都没有察觉,自己明明有跟那风尊交过手的!

而人家雪尊者不但洞烛机先,更完成了攻击。

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这会虽然不至于就此丧命,但是……只要自己再继续说话,势必会泄露出更多的秘密被对方窃听了去……

想到这里,刀尊者激灵灵地打个寒颤。

显然那风尊的修为,比起当时围剿何汉青之时,又有了许多精进,否则绝不该如此了得!

白衣人站在接天楼顶,又过了整整一刻钟,这才颓然地吐了一口气,道:“数百丈高空之上,流风四散,无形无相,注定无法追踪。”

他缓缓的皱起眉头:“九尊的力量,已经变得这般强大了么?”

刀尊者道:“这只是风尊一个人。”

白衣人淡淡道:“一个人又如何,难道不是九尊!”

他慢慢的说道:“当日天玄崖一战,我们聚合了那么多的顶级战力,更有大阵辅助,尽锁九尊生机退路,然而即便是那等万无一失的布置,仍旧被逃出来一个。只要是事关九尊,任何一点事情变故都不能等闲对待,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刀尊者尊敬道:“二哥说的是,小弟受教了。”

他一直惯性的认为,五大尊者之间相差不大,自己就算比之其他四人有所不及,也是相差有限,甚至未必就真的不急,但从今日变故看来,二哥雪尊者比自己的修为强了这么多;相差已经不能以道里计!

事实明证在前,刀尊者登时有一种紧迫至极的危机感油然升起,全然抑制不住。

本来这个修为进度差距,之前年先生已经明言警告过刀尊者,却始终不如这般凝然眼前的真实来得更刺激,原来……原来自己当真已经落后了这么多!

“二哥,你现在修为到了什么地步了?”刀尊者有些讨好的问道。

白衣人清冷如雪的脸上露出来一丝怅然:“八重天,我止步于八重天巅峰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差不多一年半了吧,始终找不到突破契机。”

他叹了口气:“自从那一次围剿九尊之后,我之修为就再也没有寸进!”

“八重天!”

刀尊者脸上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自己才三重天,这位二哥都已经八重天了?

可是听他的口气,貌似还觉得自己进步得很慢的样子,你打算进步多快才算快啊?

又或者说,你到底想要进步到那个层次,什么水准才理想呢?!

虽然修途茫茫无尽,但也得有个限度,有个极限把?!

“二哥进度真快,大道可期……”刀尊者本能地感觉自己矮了一头,谄媚之意更甚了一分。

“你若是不那么多事,进度也不会慢。”

白衣人冷冷道:“你现在天天忙得跟狗一样,进度自然就变成了猪一样慢,这本就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呃……”

刀尊者满脸通红,只感觉一颗烧红的碳进入了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这一口被噎得太特么的瓷实。

都是自己兄弟,就算是实话实说,用得着这么直白,全无掩饰吗?

白衣人斜了刀尊者一眼,慢慢道:“嫌话不好听?!话再难听,也没有现实残酷,你的进度若是始终赶不上,修为止步不前,等到下一轮的四季封神开始,这尊位多半就没你什么事儿了,你以为你还有许多时日可以蹉跎么?!”

刀尊者一脸的苦涩,半晌无语,主要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个时候,任何的辩解、掩饰都是借口,即便是表决心作保证云云,也全无意义,就如雪尊者所言,话再难听也没有现实残酷,现实如是,近在咫尺,唯有自行面对!

“下去吧。”白衣人大袖一甩,淡淡道:“最后告诉你一次,千万要好好考虑清楚,自己自甘堕落的话,那么任谁都帮不了你。或许下次见面,你再没资格叫我二哥了,真有那一日,千万别怨任何人,那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刀尊者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变换不已,那种浓浓的苦涩味道,从未像今天这么清晰。

……

云扬及时化风而去,闪避致命危机,心中庆幸至极。

云扬此行已经有所预计,尽量高估对方实力,却也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来人的实力竟至如斯境地,拥有这般惊天动地的威能,不过弹指刹那,先后两度将自己覆灭于顷刻。

当真了得,端的可惊可怖!

在走出去很远之后,云扬蓦然想起,这种气息,自己不是第一次经历过!

当日天玄崖的一战,似乎从一开始,就有一股极寒至极的气流不停涌动……

依稀还有冰雪飘零……

那种感觉,与今天的感觉极为相似!

还有那极寒气势,也似曾相识……

难道这白衣人亦是当年天玄崖曾经出手的凶手之一?

云扬心中杀机狂闪,时隔许久,续何汉青之后,终于又有一个人冒了出来!

终于又让我找到了一个当年的凶手!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拥有什么样修为,既然来到了天唐城……

那么,就不要再回去了吧!

去九泉忏悔吧!

……

雷动天兀自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爱情幻梦里,通过多次催眠,他感觉自己真正深深地爱上了这两个女孩,此志不渝,痴心不改。

如果不是为了修途大道,他甚至愿意为这两个女孩去死!

虽然只是面对画像,但他却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与这两个女孩相处了很久很久,而且渴望拥有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只可惜……

对不起!

我爱你们!

但是,我却要亲手摧毁你们,摧残你们,令你们痛不欲生,万劫不复。

对此,我真的很无奈啊……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修行不负卿!

雷动天自怨自艾,感觉自己柔肠百折,千回百转,怔怔的出神。

我……原来竟还是一个情圣啊……

便在这时候。

窗外。

风声乍然强烈激荡起来,一股飓风在轰的一声之余,强势冲破了雷动天所在房间的窗子,雷动天眼见变故骤临,虽惊不乱,两手陡然一圈,一道青蒙蒙的气劲蓦然出现,竟是将房间中所有物事悉数笼罩。

跟着大吼一声,就待出手反扑。

不意那道骤来飓风突然四散不见,只余一道虚无的影子,悄然飘荡在窗外上空,飘来荡去,没有半点实质。

“雷公子?”

一个奇怪的声音说道。

这等景象,雷动天自然完全明白来的是什么人。

雷动天咬咬牙:“阁下就是名震天玄大6的风尊大人?”

…………

第三十五章 敲诈勒索

那怪异的声音淡淡的笑了笑,道:“雷公子果然是打听过我的,身负如此深湛的修为仍是如此小心行事,雷家后人,果然了得。”

雷动天哼了一声,道:“不知道风尊大人深夜造访,想要做什么?”

砰地一声。

老穆径自撞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呆了呆,跟着就要冲上前去。

雷动天一伸手拦住了老穆:“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呵呵呵……”风尊大人出来轻松的笑声:“还是雷公子明白事理,虽然真实打斗我不是你们二位的对手,但说到当真要留下我,却也是势所难能的事情,与其徒劳放对,不如平心静气的谈一谈比较好!”

雷动天哼了一声,伸手一吸,一把椅子落在身后,他就面对着窗口,施施然地坐了下来,幽幽道:“一如前言,风尊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见教?”

“见教,是没有的。”这位身形模糊的风尊大人声音里带着笑意:“但请求却有好几个!”

雷动天冷笑道:“好几个?请说。”

这位风尊大人淡淡道:“先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本尊对于玄黄界雷家的不传功法颇感兴趣,想要向雷少主请教一二,若是雷少主肯予传授,就更好了。”

雷动天一张俊脸直接扭曲了起来,怪笑起来:“嘿嘿嘿……你想得真美啊!”

到了此刻,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当前的状况——

自己被人出卖了!

被自己那一界的人出卖了,出卖了个彻底!

玄黄界雷家这五个字,自己从来没有在之前宣之于口,哪怕是对云扬,自己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而眼前这位风尊大人却是一张口就道破了雷动天这个最大的秘密!

若不是玄黄界本界之人出卖了自己,还能是什么?

雷动天眼中神色冰寒彻骨:“风尊快人快语,直指目标所求,委实爽快,但再回应你的请求之前,我想先问阁下一个问题:这玄黄界雷家的称谓,却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又或者说,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风尊大人好整以暇的说道:“雷少主,虽说是我有求于你在先,但我给出玄黄界雷家五字,已经是有所回报了,而你这般问我,却变成了你有求于我,既然彼此供求立场互换,雷少主是否该展现更多的一点诚意呢?!”

雷动天气的闷哼一声:“好胆!你还想要什么?”

风尊大人道:“本座关注雷少主甚久,对于雷少主如此喜欢那两个女子感动不已,本着成人之美的原则,愿意将这两个女子还给雷少主。相对的,雷少主合该稍稍的付出一些不重要的东西,作为谢礼吧!”

雷动天面沉如水:“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天材地宝之类的资源不在本座眼中,然而少主现在修行的什么七情**……”这位风尊大人怪笑一声:“本座却是非常的感兴趣,这份诚意就很足够了!”

“呵呵呵呵……”雷动天全无征兆地怪笑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胆量,更真不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还有还有,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底气……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跑来与我叫嚣!”

雷动天的目光中充满了嘲讽而悲悯色彩,聚焦于窗外的模糊影子身上:“或许是机缘巧合,你知道了玄黄界的存在,知道了玄黄界雷家这个称谓,却根本不知道,雷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吧?”

窗外风尊淡淡道:“我不需要知道那么许多,我只需要保证我自己能够尽快强大起来,为了玉唐,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我不惜一切代价!”

这番陈词言语之间尽显忠贞之士的慷慨豪迈,好像言之凿凿、确有其事一般!

“哈哈哈……”雷动天又再度大笑起来,只是这次笑得爽朗至极,笑得前仰后合,好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真特么伟大!我差点就信了!”

他大笑着,声音清清淡淡的说道:“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这个世上,会有一个如此强大的组织,当真能够做到了这等本没可能做到的事情!”

这位风尊大人阴沉沉的说道:“哦?你想说什么?”

雷动天道:“不想说什么啊,只不过是赞叹一下四季楼这个此世最强势力,果然是盛名之下并无虚士,当真了得!”

窗外那虚幻的影子似乎是晃了一下,嘎声说道:“四季楼!哼,四季楼乃是本座平生最大的敌人,不共戴天!纵使此楼再了得又如何,我迟早有一天要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彻底毁灭!”

雷动天嘲讽的说道:“是吗?你说我要是相信了你,我得多傻逼?我多问一句,你怎么能够说得这般言之凿凿,好像确有其事,真有此想一般的呢?!”

他冷笑一声:“所谓覆灭四季楼,是要连你自己也一起覆灭吗?”

窗外风尊岿然不动,冷笑道:“雷少主说这话,是否没有经过大脑,若是还没学会说话,本座愿意调a教你几天,就当你予我功法的额外报酬好了!”

雷动天蓦然空前恼怒了起来。

对方说这句话之时隐约流露出来的滔天自信,让他心头怒火燃烧,再难抑制。

自己既然说出这句话,那么就等同说明自己知道了他的底细;但,就如他所说,就算是知道了底细,又能怎么样呢?

这样的话,即便说出去,又有谁会信?!

真的只会以为自己说话颠三倒四,词不达意!

纵使自己将此事宣扬的天下皆知,也不会人会相信。甚至玉唐朝堂高层那几个人明知道此事是真,但那几个人仍旧不会承认,甚至会帮着风尊否认!

雷动天原本以为自己掌握了对方最大的秘密可以让对方投鼠忌器,甚至可以交换个条件神马的,但是一番言词交锋过后……最终现就只有自己自以为的杀手锏,在对方眼中根本就是一文不值,全无用处!

“罢了,本座懒得跟脑子糊涂的人计较,就这两个条件好了!”窗外的风尊淡淡的说道:“第一,雷家秘法,第二,七情**!只要你痛快的交出来,那两个女人今夜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如果我说不呢?”雷动天眼睛已经通红了,不光是气的,还有杀机满盈。

“本座洁身自好,自不会染指雷少主的女人,但我们那边还有很多人,都很喜欢美女。”窗外的风尊淡淡道:“彼时,只怕雷少主筹谋了这么长时间的混乱元阴就要得不到了!哪怕你最终将人救回去,也没有意义,所以雷少主千万要三思,个中得失……”

雷动天如遭雷击!

对方居然连混乱元阴的秘奥都知道!

“我还真实小瞧了你们的底蕴!”雷动天阴测测的说道:“不过风尊大人,你是否太过笃定,太过自是过高了呢,我跟你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真的只在于谈判吗?”

窗口的风尊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淡淡道:“难道雷少主还有甚禁锢天地空间的手段吗?”

“对付你还不需要禁锢天地空间!只需要做一点手脚就足够了!”话音未落,雷动天整个身子好似闪电一般急疾飞出。

霎时间,罡风呼啸,青烟升腾,一团青黑色的气息,竟将整个客栈上空尽数包裹。

风声亦随之骤然响起,窗口的模糊人影刷的一下子化作了漫天流风,一个充满了自信意味的声音回响:“雷少主,你一定会乖乖听话的……我……这是什么?”

天空中,原本已呈散乱的流风运动轨迹突然异常混乱起来。

因为天际流风无论如何分散,但在那一团风影上面,始终有一层淡淡的荧光闪烁。

雷动天一声长啸,御剑而出:“这就是多谢你刚才给我这么长时间,我在你身上留下的小玩意!有心算无心,你栽的不冤,给我留下吧!”

声出剑动,剑光如龙,呼啸而出!

狂风骤然升起,扶摇而上:“纵使被你动了手脚又如何?难道你还能追得上我?夜郎自大!”

风声呼啸之间,转眼间已然升入高空,疾驰而去。

雷动天一击不中,径自落回地上:“夜郎自大?!且看到底是谁夜郎自大,准备好了么?”最后一句话却是向旁边老穆所说。

“准备好了。”老穆严肃的回道。

“追,那物事的效力就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内若是找不到就会自动消失,咱们这番机心就真的白费了!”

两人更不怠慢,同时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光芒,冲出客栈。

此刻的天空中,尚存逸散于四面八方的许多风影,只是转瞬间便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动天的移动身法可谓是快到了极点,完全就是一道流光,只如白驹过隙,这亦足以证明,他刚才与那位风尊的短暂交手,实则是保留了很多!

雷动天也是一深谋远虑之人,对于当前局势有极深刻的认知。

单纯抓住这位风尊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就算是杀了他,对于当前状况,只会有损无益,全无帮助。

因为当前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计灵犀和月如兰两女的安危!

唯有先顺藤摸瓜找到囚禁两女的地点,实打实的救出了两女,才不会掣肘于人!

第三十六章 这是一个误会!

雷动天心中已经打定主意。

只要两女到手之后,自己就可以从容筹划布置后续动作;或者干脆回去动用家族的力量,前来天玄大6,将四季楼连根拔起都属可行!

另一边,老穆此际也是将身子彻底隐匿在夜色之中,刻意关注天空中那一点点模糊的痕迹,极飞奔。

天际流风绕着天唐城整整转了两圈,时聚时散,动静不定。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雷动天与老穆愈的心急如焚。

眼看着时限已经过去一半有余,对方竟还是不肯放下戒心,这个风尊,当真是太狡猾、太谨慎了!

居然就这么拖时间,宁可耗费自身修为,也绝不停下。

大抵是他自己也清楚,一旦停下,就会被自己锁定方位,进而陷入极端追杀之中!

眼见继续僵持于己不利,雷动天再有动作,径自拔剑出击!

凌空蹈虚,一剑冲天,宏大剑流登时将空中模糊的影子搅得粉碎。

他这么一动,老穆也跟着采取了相同的动作!

刷刷刷……

剑光如同电蛇飞舞,在空中接连闪烁。

两个人都是天玄大6巅峰级数强者,这一全力施为,登时震慑得整个天唐城都为之噤若寒蝉。

天唐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两大级高手?

这会可是在数百丈高空之上展开剑气争战……

这…这简直了,就是平常人连想象都想不到的梦幻战局!

以刀尊者与白衣人雪尊者两人的修为,自然也都在第一时间被惊动了,两人站在楼顶,遥望天空中纵横交错的剑光,两人都是有一种寒凛凛的感觉。

“高手!竟是巅峰级数的强者!”白衣人雪尊者倒抽一口冷气。

刀尊者脸色青白:“二哥,若是对上这两人,你有多少把握?”

雪尊者苦笑一声:“我有十成把握可以逃命。”

刀尊者脸上抽搐了一下:有把握逃命?那岂不是说……正面对上一定打不过!?

这句话,刀尊者没有敢当面问出来。

他只是在心中祈祷,这两个人,千万不要是四季楼的敌人!

要不然……

彼此一旦对上的话,二哥固然可以逃命,全身而退,但自己却是注定要陨落在此的!

“这是在跟什么人战斗,这场争斗来得太突兀了吧?”刀尊者看得愈胆战心惊。

“这世上能人辈出,高手众多,你不知道,不代表人家不存在……”雪尊者叹了口气。

“会不会是跟那个风尊?”刀尊者突奇想。

雪尊者嘲讽的看了自己的五弟一眼,淡淡道:“老五,你想得太多了。若是那风尊拥有有同时对上这两人交手的实力,一身修为最起码也得不逊色于凌霄醉……早就刻意杀上四季楼总舵了!”

刀尊者讪讪。

“你还是赶紧将注意力都放在观战中吧,你仔细看清楚?跟着两个人交手的那个人,分明未尽全力;将整具身形化作了一团朦胧的光点……这等神奇的功法……端的闻所未闻……”

白衣人雪尊者叹息道:“只可惜这等强者交战,不能近距离观看,否则,必然大有裨益!”

刀尊者深表赞同。

白衣人雪尊者皱眉沉思,搜肠刮肚:眼前三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怎地会拥有这般惊天动地的威势?有此能为已经是一奇,更奇怪的是,在印象之中,分明就没有与之相符的天玄巅峰强者啊?

这事儿可真奇了,奇上加奇!

难道江湖上巅峰高手,还有自己不知道的?

便在这时……

天空中蓦然响起一声轰鸣,整个天唐城,都因而震动了一下。

那一团光点突然彻底散乱,相对完整的一团蓦然坠落下来。

占据上风的两道剑光仍旧不肯放过,紧随其后,衔尾疾追,便如两条蛟龙,摇头摆尾,迅猛的呼啸而下!

一逃一追的两方面去势均是极快,快到了极点!

明明眼睛才刚刚看到端倪,几乎就已经差不多到了眼前。

然后……那团光点就突然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余一个充满惶急意味的声音:“刀尊者大人……”

刀尊者两人还反应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却只感觉一股风从头顶急疾掠过,然后就见——

面前两道剑光凌厉的迎面而来,来势奇疾,丝毫不因为自己两人在前而有丝毫停滞!

雷动天主仆二人当然不会有丝毫的停滞,因为两人可是有很清楚听到那句:“刀尊者大人……”

再想起云扬提及的四季楼巅峰高手,刀剑雪霜冰!

如何还不明白了眼前这两人之中,必然有一个是四季楼的刀尊者!

这会的两人齐齐生出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这一通忙活下来,差点儿累死人哪,终于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找到了他们的大本营!

起码,找到能正面战斗的人了!

这就已经是太不容易了。

雷动天此际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若不是自己突奇想,用剑气不断地给那位风尊造成创伤,只怕熬到一个时辰的时限之后就直接消失……

那夜郎自大的就真的是自己了!

幸亏啊!

幸亏自己逼得他坚持不下去了!

刀尊者本能的叫一声:“什么人?”

面对着迎面而来如同怒龙一般的长剑,不仅是刀尊者,就连雪尊者也只能骤然运功相抗;否则……

对方完全没有收手的迹象,可是被人家一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斩了,怎么也是冤枉之极,无论如何也得出手应对!

刀尊者怒吼一声,一刀出手!

雪尊者大袖一挥,一团雪花也似的银芒,瞬时充斥了面前空间,身形随之急退,口中大呼道:“来的是哪位朋友?这是一个误会!请暂息雷霆,自有分说!”

雷动天只感觉面前突然有一股彻骨寒意袭来,随即整个身体都几乎要冻僵了一般的那种感觉;他和老穆先前的消耗都太厉害了!

凌空御剑数百丈连续斩杀,接连不间断的数百剑出击啊!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极限消耗!

一身修为消耗殆尽,当前几乎就已经油尽灯枯了;雷动天这会心愿得偿,赶紧掏出几颗丹药扔进嘴里,腮帮子都鼓着,努力的往下吞,这会连形象都没功夫维持,却又哪里有时间说话。

老穆那边亦是同样的情况,他的修为比自己的少主要稍微高那么一线,但也就高一线而已,而且他所休息的功法就效能上肯定要逊色于雷动天。雷动天这边支撑维艰,他那边同样差不多的状况。

但他的状况还要更差,因为他的纳子戒指已经送给云扬,这会正自一只手匆匆忙忙的往自己怀里掏丹药,却是没来得及掏出来,刀尊者应变的一刀已经迎面而来。

刀风凌厉,夺魂取命!

老穆勃然大怒,单手持剑,竭尽余力,狠狠一剑劈落!

这一瞬,老穆可谓是动了真怒,几乎将体内剩余的灵力全数鼓尽,剑锋上乍然萦绕起一种类似黑色火焰燃烧的光彩。

当!

刀尊者一声大叫之余,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好似一只皮球一般的咕噜噜滚了出去。

这里可是接天楼顶,刀尊者这一滚直接滚到了楼顶的最外边缘位置,脑袋咚的一声狠狠撞上防护矮墙,一时间只觉得七荤八素,昏头涨脑,整个人却又弹了回来。

随着咔嚓一声,一大块矮墙被其撞断,呼通呼通的落将下去。

一路噼里啪啦,也不知道砸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惊怒交加的声音不知道从第几层响起,带着不可遏止的暴怒:“卧槽泥伊拉娘……麻辣隔壁的这是什么混蛋在作死……”

而此刻,缓过一口元气的雷动天再度剑出如闪电,不由分说地与雪尊者战成一团。

刀尊者被老穆一剑劈成了滚地葫芦,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兀自感觉眼前金星乱冒,晃来晃去,如同有十七八个人在战斗一般,每个人的头上居然还顶着一个光环一般……

使劲的甩甩头,意图回复清明。

却蓦然看到那一个黑衣的家伙又再度向自己冲了过来。

刀尊者哼了一声,顾不得自己头脑还没完全回复,身子一跃而起,锵的一声响亮,整个人乍然消失,却见一口锐利大刀悍然出现在空中,恶狠狠地劈将下去!

老穆这会已经吞下了丹药,但间隔实在太暂,连一口元气都还没有恢复,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尴尬境地,一时间只能连连闪避刀尊者连绵刀势,只感觉心里已经气炸了肺!

自己何等修为,居然被这等蝼蚁逼得成这个样子!

简直是永生永世无法洗雪的极端耻辱!

雷动天剑光如同缤纷落花,绕着雪尊者一剑接一剑的强势进攻,丹药已经开始持续在丹田挥作用,元气渐次回复的他,渐渐占到上风,攻势如涛。

雪尊者雪花刃飞舞,竭力招架,他本能以为这件事情就只是一个误会,对方实力至此,若是当真得罪得狠了,势必后患无穷。

所以刚才即便有看出雷动天气空力尽,只是勉力支撑,雪尊者仍旧不曾乘机进攻,这会更只是仅限于不断地防守,不断地解释:“误会!阁下,这真的是个误会!”

“我们不是敌人!”

“误会了,我们乃是被人嫁祸了……”

“我们只是在这里看风景而已……”

“误会!”

…………

<生日了,又长大了一岁。提前更新,晚上全家和朋友同学战友聚会……

不知不觉,这是在网文界过得第八个生日了。风凌天下,真真正正八岁了!

八年风雨,与诸君同行。

突然有些感慨,人生,有几个八年?

职业生涯,又能有几个八年。

祝福大家快乐!>

第三十七章 人呢?

雷动天心念蓦然一动,突然收剑,落在楼顶上,翩然而立,高手风范尽显无遗。

“老穆!”雷动天喝一声。

老穆急忙向着这边飞来。

空中刀光仍自闪烁不休,刀尊者这会已经被激出了潜力,眼睛虽然还有些晕乎乎的,但战斗本能还是非常高的。

大刀闪烁,追着老穆,一刀紧似一刀的狂劈猛砍;丝毫不见放松!

他的神智已经被之前那一拼震得迷糊,心头被那股致命危机层层萦绕,唯一的认知就只有,自己若是不拼命,将是必死无疑!

在这等情况下,哪里还不挥出百分之二百的力量!

当真就是在拼命了!

“住手!”

雪尊者大喝一声。

上前一步,就要去抓空中的刀。

但刀光骤然一亮,居然劈头盖脸地向着雪尊者也来了一刀。

雪尊者大怒,直接一把抓住空中雪亮刀锋,怒喝道:“你疯了?!”

这一声当真声如雷震,震耳欲聋!

刀尊者只感觉混沌的脑子一阵清明,人刀终分,却也就此丧失了仅余的力量,直接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雪尊者一把接住。

对面,雷动天与老穆同时大口大口的喘气,体内的丹药效能经自身功力催运之下,如同野火燎原一般,令到差不多干涸的丹田内迅产生新力,源源不绝。

“误会!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

雪尊者脸上哭笑不得,再次很郑重,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话。

雷动天心中哼了一声,淡淡道:“可是名震江湖的四季楼刀尊者与雪尊者当面?”

雪尊者道:“正是区区在下,敢问阁下是?”

雷动天道:“你不认得我??”

雪尊者一怔:“我认得你?”

雷动天道:“你居然不认得我?你居然说你不认识我?”

雪尊者感觉眼前这货就是一个神经病,道:“实在是有些眼拙,敢问阁下是?”

雷动天脸上笑容越怪异,带着一股彻骨的冰寒,道:“眼拙?我看你不是眼拙,你是眼瞎了吧?”

雪尊者纵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气,自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释出善意,对方却还要这般口出不逊,须知自身也是叱咤江湖的绝世高手,顿时沉下脸来,淡淡道:“本尊不明白阁下此言乃是何意,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在向本楼挑衅?!”

雷动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自觉体内修为已经恢复了六成,心中大定,沉声道:“雪花刃,满天飞,你是雪尊者,我认得你!那边,天上有刀,刀尊者,嗯,也不错吧?”

这话你已经问了一遍了!

眼前之人修为绝顶,怎地心智好似有缺似得,更离谱的是,两个绝顶高手,一齐心智有缺了,造化弄人哪!

雪尊者心中总觉怪异,和声道:“敢问阁下到底是谁?”

雷动天一声狂笑,道:“我是你爸爸!”

雪尊者只感觉一股气直通通冲上来!

这会雪尊者真正一脑门子的火。

但碍于对方强横的修为,还是勉力强行压下火气,道:“阁下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凭的失了身份;在下已经再三的说明,此次变故只是一个误会,又或者说是有心人的设局。”

“误会?设局?”雷动天哼了一声:“你们是四季楼的人吧?你是雪尊者吧?他是刀尊者吧?这点总没有错吧?”

雪尊者心中隐隐泛起不妙的感觉:“是,阁下慧眼,我俩人正是四季楼五尊之二。”

雷动天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道:“这么大晚上的,还已经是下半夜了;你们这住店的不去房间睡觉,特意在这等冰天雪地的数九寒天里,跑到楼顶上来乘凉!?这是来乘凉呢?还是来乘凉呢?或者你们是特么的来乘凉呢?!”

雪尊者沉着道:“我们兄弟才来天唐城不就,就只是想要欣赏一下天唐城夜景,仅此而已,意外遭逢今朝变故,实在是适逢其会,躬逢其盛。”

雷动天脸色骤然沉下来:“放尼玛的屁!欣赏夜景?难道你们俩特么的还是两个诗人不成?瞧你们浪漫的,你咋不说你们有吟诗作对,岂不更真实,更形象,有没有即兴的作品啊……来,吟一让老子欣赏欣赏。”

雪尊者的脸色也彻底的沉了下来:“阁下一味的强横,这般的盛气凌人,到底是何道理?”

“装!”

雷动天斜着眼看着他:“你他么的继续给我装,有本事就装到底,!”

雪尊者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这会终于确定了一件事,眼前这个人固执己见,根本说不通听不进去任何良言。

无论跟他说什么,好话也好,威胁也罢,他都不会当做一回事,就只认定了自己乃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但这一点认知,却让雪尊者感到自己仿佛日了狗一般的恶心。

你他么怎么也是一个巅峰级数的级高手吧,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找上我们的麻烦了?

难道我们四季楼这么好欺负不成?

“阁下是一定要见个真章了?阁下固然实力卓,但我们四季楼也不是好惹的角色!”雪尊者静下心来,全力调动玄气,嘴上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即便明知徒劳,但仍要尝试,尽量回避与眼前强者为敌。

“还要故弄玄虚么?!”雷动天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猛地拉下脸来,狰狞道:“说,人在哪里?!”

雪尊者闻言之下本能的一怔:“什么人?”

雷动天蓦然暴怒,直至不可遏制的地步,仰天长啸,好似雷霆霹雳轰鸣人间的大吼一声:“我的人在哪里?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雪尊者沉着脸道:“请阁下把话说清楚,免得彼此徒生龌龊!”

“说你麻痹,你最龌龊!”雷动天不由分说,径自冲了上来。

雷动天二度出手,非但威势大盛,攻势更是迥异,却见其左手一抖,一团黑气弥漫,厉掌开山之势势不可挡,右手一振,一把剑寒光闪烁,如毒龙出水,狰狞无限。

雪尊者眼见恶招将临,不敢怠慢,身子急疾一旋,无数的雪花刃叮叮当当的与雷动天的长剑展开交击,急旋转闪躲雷动天的诡异掌势之余,终于决意反击,一拳携带风雷之声,强力反扑。

刚才雷动天气力大耗,攻势自然较逊,雪尊者只守不攻尚可维系,但现在雷动天气力大增,攻势暴增愈倍,若是再不反击,与找死何异,雪尊者就算心下如何想要解释误会也好,还是出手反击,一切以保命为先!

砰!

双方拳掌正面对上,全无花假,强势冲击,雷动天身子一晃,雪尊者则是退后三步。然而雷动天暴怒之下,身法度快到了极点,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旋风,剑光闪烁之际,俨如一团斑斓璀璨的光球,已经看不到身形面目。

雪尊者只接了三招,就已然落入了全面下风。

他始终心有顾忌,即便出手反击,仍是不曾全力以赴,心中总是在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误会?虽然对方说话难听,这,这个误会上身,若是不能解开,却是将更加致命。若是能够解开这个误会,还是以解开误会最好!

他修为本就不如,心中又有顾忌,两两叠加之下,不过片刻就陷入全面挨打的恶劣地步。

雷动天怒火冲天,气势如虹,更兼倚强凌弱,自然是越打越顺手。

老穆在旁边眼看自家公子已经占据全面上风,不用自己上前帮手,目标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刀尊者身上。

之前被刀尊者这只蝼蚁压制的屈辱,老穆可是不曾有片刻或忘,此际有了机会,那会错过!

刀尊者这会还在迷糊,只感觉身体几乎被掏空了,脑袋也嗡嗡的,心脏在急跳动,眼前一阵阵的黑,总之哪哪都不对就是了……

纵使老穆来到了跟前他居然还是不知道,全无反应,更遑论应对。

啪!

老穆一个耳光甩在刀尊者脸上,问道:“人呢?”

刀尊者乍然遇袭,本能的怒吼一声站了起来,但随即又遭到另一记劈头盖脸的耳光,比之前那下更狠,直接将他整个人打翻在地:“人呢?”

刀尊者终于回复清明,但其平生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一时间,连胸膛都炸了:“老狗!你有种就杀了我!”

“你以为老夫你不敢杀了你?只是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老穆冷笑:“痛快说,说了才会给你一个痛快!”

刀尊者嘿嘿冷笑:“老子固然打不过你,但你想要从老子口中得到一些什么,却也是休想!”

老穆大怒,一掌拍在刀尊者胸口,狞笑道:“老子倒要看你的嘴能有多硬,能硬到什么时候,到时候看你说不说!”

心念一动,阴力猛地一吐。

另一边,雪尊者见状大叫一声:“住手!”

就要冲过来施以援手。

“住手?”雷动天身子闪动,生生挡住了雪尊者的路,冷笑道:“你说他听我的,还是听你的?!装傻真把自己装成傻逼了么?”

雪尊者几乎狂:“这特么就是一个误会!真的是一个误会,你能不能听得懂人话!”

第三十八章 以我残躯,为兄开路!

雷动天冷笑着点点头:“天下事,本就都是一场误会!你们两位诗人,才是最应该懂得的。毕竟你们是这么的浪漫,他么下半夜了还在冰天雪地里赏夜景,自己装煞笔,还要当老子煞笔!”

刀尊者口中鲜血狂涌,已是危在旦夕,雪尊者实在无暇分说,厉声喝道:“让开!”

话音未落,却见其整个身子好似旋风一般急疾疯狂旋转起来,亦是在此时,原本已经落下,在地上开始堆积凝结的雪花,竟是悉数飞腾而起,弥漫了天地!

刹那间,天下有雪,满目尽是素色!

“雪舞倾天,吾,便是主宰!”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氛围,亦随之笼罩了整个接天楼楼顶!

雷动天和老穆的真实修为都在雪尊者之上,但这一刻,只感觉一股不可抵挡的大力涌来,竟是生生地的被其排挤出这个范围之外,难有任何作为!

而这个冰雪交加漫天飞舞飘零的特异空间,就只有一个人有话语权,说了算!

雪尊者!

不经他的允许,任何人,也无法涉足此间!

哪怕你修为比他高,在他这个领域没有消除之前,也是万万进不去!

“领域!”

雷动天一声惊呼:“雪之领域!一个区区八重天的武者,居然能够领悟到领域层次?!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里,满满的尽都是不可置信!

也不止是雷动天,同样震撼、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老穆,两人面面相觑,尽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震撼:这怎么可能?

这分明是道境修者才有可能觉醒的阶技能,而且还不是只要是道境修者就能领悟,须得有运气有机缘有造化,因缘际会之下才能顿悟。有些高手,一直到了道境六重以上的境界,也未必能觉醒领域威能!

而眼前这个四季楼的雪尊者,居然在只得天境层次的时候,就能够释放领域!

“这不是见鬼了么……”

雷动天揉揉眼睛,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或者雪尊者当前只是施展了某种特异秘术,令自己判断失误。但眼前所见的,分明就是领域氛围的奇异景象,决计不假。

“刀!”雪尊者身子在颤抖着,脸色也慢慢的变得白:“你怎么样?”

刀尊者勉力支撑起身体,嘴角不断地有血沫溢出来:“二哥……我……我恐怕是不成了……”

雪尊者浑身一抖,急忙上前一看究竟。

一看之下,却见刀尊者胸膛位置竟自塌陷了一块,足堪致命,一时间不由得睚眦欲裂。

“先前那人的第一剑,就已经震伤了我的五脏六腑,之后我施展燃魂**反扑,摧谷太过,神魂大耗,这才导致神智迷蒙……”刀尊者惨笑:“就在刚才,那黑衣家伙用掌力阴了我胸口一下,此际回复清明,不过回光返照,命不久矣……”

“二哥,哪怕我此际还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也注定是废人一个,时日无多了。”

雪尊者仰天长啸,声音充满了激烈愤慨的意味!

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留手,为什么不乘对方气空力尽的当口全力以赴,即便不能击杀对方,博取全身而退的生机总能办到,为什么偏要瞻前顾后,自己多番留手,对方不领情不得止,反而在得到喘息余地之后,对己方痛下杀手,更令五弟濒死,一切都是自己的不作为导致的!

可是此刻,纵使再懊悔,也是悔之晚矣,无济于事了!

外面,剑气呼啸的声音,又一次凌厉的响起了。

两道剑光升腾而起,旋即又交叉着落将下来!

向着雪之领域疾冲而来。

领域一旦形成,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哪怕是修为高于施展领域一方,但由于是彼此灵气属性不同,仍旧会被屏绝在外。

领悟领域势所难能,想要破解之,同样的难能,除非是修为比领域者高上三个大档次以上的修者,才能够以蛮力强行摧毁!

而这个摧毁,乃是将领域连同施展领域之人一起毁灭!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领域不灭,其主不死!

雷动天的修为比雪尊者高出不止一筹,却也远远没有达到出三个大档次那么高的高度,但双方敌对之间已经无可转圜,尤其还知道雪尊者竟是一个拥有领域的潜力型修者,绝杀之意更甚,当下便以从外界展开蛮力冲击为媒介,点滴消磨雪之领域。

这是针对领域最原始,也是最笨的办法:维持领域,也是要消耗自身功力修为的!

只要冲击得多了,消耗到领域者功力修为枯竭的时候,领域自然就会消失!

本来以雷动天所知,拥有领域者,至少也得有道境层次的修为,而道境修者,维持自身领域,足可维系相当长的时间,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攻击,可称杯水车薪,绝难奏功!

可是雪尊者却只得天境八重天级数,即便拥有领域,能够维系的时间也必然有限,雷动天与老穆联袂夹击,还是有很大机会可以消磨摧残掉这雪之领域的!

剑光如虹,不断地强势冲击雪之领域,隆隆不绝的声音,便如惊天炸雷,震动着整个天唐城!

作为直接招呼对象的接天楼客栈,渐渐支持不住,摇摇欲坠。

雪尊者亦是浑身颤抖,脸色越来越白,显然雷动天主仆的做法已渐奏功。

但他却始终在坚持着。

他不敢撤掉。

因为这里面,有自己的兄弟!

刀尊者呼呼的喘气,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露出湛然的神采,轻声道:“二哥,此生,我知足了。”

雪尊者浑身陡然一震。

刀尊者眼中露出来温暖的神光:“我的修为,一直是咱们兄弟之中最弱的,平常,四位哥哥见到我,不是打就是骂……所以,我也不愿意见到你们。二哥你对我的打骂和嘲讽,更是最多的……”

“所以我平常也不在那里待着,宁可闯荡江湖,四处浪荡……”

“但是今天,我是真的知足了,那一句五弟,让我倍感温暖。”

刀尊者眯着眼睛,道:“二哥,是兄弟对不住你,拉了大家的后腿。二哥今天舍命相护,小刀子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雪尊者咬着牙,承受着外界的冲击,道:“你在胡说什么屁话,快些化开药力,缓解伤势,只要你的心脉回复运转,我便带你突围!这等要命的时刻,你还不干正事,感慨个屁啊,等安全有你感慨的时间!”

刀尊者脸上露出来温暖的神色,轻声道:“二哥,这两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般针对咱们……还有那句刀尊者,我想,咱们肯定是被人坑了……而在这天唐城,有资格有胆量且有能力坑到我们的人就只有一个,就是九尊的风尊。”

“这两个人的修为,异常强横,纵然比不上咱们老大,却也是属于此世巅峰。二哥你若是带着我逃走,咱们兄弟两个就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被他们追上,杀死!”

“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咱们兄弟俩能够活下去一个。反正我已经是不成了,就不要再犹豫了。”

刀尊者微笑道:“请二哥替我向大哥三哥四哥告别。多向四哥说句对不起,我没有保住他的儿子,我对不起他。”

外面轰轰的声音震天撼地,雪之领域愈的岌岌可危,随时可能瓦解溃散。

但雪尊者此际却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惨白着脸,两道目光盯在刀尊者脸上。

“二哥,你等下可要做好准备,把我的头带回去。就埋在……我最喜欢的地方!”

刀尊者的脸色,突然慢慢的红润起来,眼睛,也出了光。

“不要啊!”

雪尊者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吼,更意欲制止刀尊者的行动。

但,为时已晚,刀尊者浑身上下都开始光了。

他眼中的精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见森寒,刺目的精光,如同惊天宝刀,出鞘愈半!

森冷的寒芒,照耀世间!

“还有,记得把我的刀带回去,那是我于此世的见证!”

刀尊者淡淡的说道。

他此刻的说话言语,尽都充满了力量氛围。

下一刻,他原本已经塌陷的胸膛,竟自重新隆起,与常人无异。

此刻的刀尊者神完气足,似是回复至万全状态,身子从地上缓缓飘起,一个翻身,落在雪地上。

一身黑衣的刀尊者,渊渟岳峙地站在雪地之上,满面尽是一片冷漠,似乎人世间所有的感情,都再与他无关!

“撤掉领域!”刀尊者淡淡的说道,又或者说是吩咐道。

他的眼睛遥看着外面纵横交错的强横剑光,眸子中已然尽是黑色。

再没有了眼球眼白之别!

“二哥舍命护我,小弟终身无憾;便以此残命,送二哥归途安稳!”

刀尊者的声音愈淡漠。

这一刻的他,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祗,声音里面,再没有了半点属于人类的感情。

“小五!”

雪尊者一声狂吼,热泪夺眶而出。

下一刻!

雪之领域骤然破除!

呯的一声,无数的雪花,就此翻卷天际。

雷动天与老穆见状不觉大喜,同时冲了过来。

然而一道黑影,恍如虚空幻化一般地悄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浑身尽是纵横交错的刀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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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刀神之骨!

“刀尊者?”雷动天愣了一下,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老穆。

不是记得老穆已经将他打残了么?

老穆对于刀尊者的到来,也是大吃一惊,伸长了脖子,我分明已经将他废了,就算不死,也无能再战才是,怎么会以这个状态出现,这……

下一刻。

“二哥!走!”

刀尊者一声狂喝。

雪尊者身子一颤,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刀尊者手指弹刀,龙吟虎啸声破空响起,怆然一笑,长声道:“一生不服人,今日我归真;始知情与义,兄弟一片心!哈哈哈……走了走了!”

刀尊者一声大笑,手中刀光一闪,决然横刀自刎,一颗瘦削的脑袋,登时滴溜溜飞起,向着雪尊者那边飞了过去。

刀尊者这一手大出雷动天主仆意料之外,这……这分明是自杀啊!

这么强的威势,怎会突然自杀?

就在雷动天两人惊疑一瞬,却见另一宗异事,刀尊者级离体,脖颈断口却是一滴鲜血也没有流出来!

亦在此时,刀尊者的身子虽然没有了脑袋,感官尽去,却好像依然有眼能看一般,向着雷动天与老穆这边狂冲过来。

一边冲,刀气一边凝聚,刹那间,已经是刀气弥天!

雷动天和老穆见此恐怖异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下意识的向后退离,然后便见,刀尊者的无头尸身,突然间整个炸裂开来!

天际更有一个悠悠声音,仿佛由远古天外传来。

“血肉凝,灵魂祭,刀神现,人无息!”

话音未落,一把浩瀚的长刀,应声出现!

下一刻,空中幻化出一道虚幻身影,那是一尊金色的神祗,高下足有数十丈余,那把刀,径自飞回其的手中,随手一挥之下,半空中登时多出了一座刀山!

不知其高!

漫天刀气,被他全部收拢,化作一刀。

而一刀,又化作刀山!

然后刀山倾颓,除了一道光芒向后疾飞之外,其余的所有刀影,夹杂着凌厉至极的刀气,向着雷动天与老穆这边劈头盖脸的洒落下来。

这座刀山不断的形成,不断地倾颓,宛如无穷无尽,无止无休。

“小五!!”

雪尊者一声长啸,抓住那一抹刀光,抱着刀尊者的脑袋,随即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白光,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他一路狂奔,一路长啸,锥心泣血,断肠残魂!

“兄弟……二哥带你回家!回家了……啊~~~~”

疾移动的身躯早已经消失在视野范围之中,然而悲戚长啸声,却在天唐城夜空久久徘徊不已!

雷动天与老穆这会已经顾不上追击雪尊者,他们面对刀山倾颓攻势,无处躲避,无可闪避,当机立断之下,齐齐大吼一声,展开身剑合一之术,正面硬抗之!

叮叮叮叮叮……

也不知道两人所化的剑光,与那刀山的刀气碰撞了多少下……

终于。

一声大叫之余,雷动天的身子好似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老穆只比他晚了一瞬间,脚前脚后地飞了出去。

直接被击飞数十丈,落到了楼台边缘。

空中刀山还在不断的倾颓,不断地出毁灭一切的刀芒,甚至阻断了雪尊者逃逸方向的视线。

终于,一声刀鸣。

空中蓦然出现一把长刀,寒光闪烁。

随即,猛然消失。

天地间,恢复了一片寂静。

与刀山同步消失的,还有刀尊者的身体,但地上却连半点血肉都没有。

他的所有血肉,都化作了献祭之刀气,毫无保留!

雷动天身上多出了纵横交错的二三十道刀痕,痛得呲牙咧嘴,老穆身上也遍布横七竖八的刀口,伤势比雷动天更重几分。

两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兀自恶狠狠地望着眼前虚空。

但,刀尊者没有了,雪尊者,也不见了!

情知此役终了,雷动天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大口喘息,眼中却流露出来愤恨之极的神色:“可恶!居然让他跑了!遗患深远!”

老穆一瘸一拐的过来:“少主,这座刀山,应该是那刀尊者以全部生命力催动的最后手段,虽然不足以杀死我们,但却足以阻拦我们,这是什么手段……!”

老穆惊疑不定,他分明记得,自己已经摧毁了刀尊者全身经脉,怎么还会出现这等事情?

雷动天身子一动,登时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不由得闷哼一声。

两人修为深厚,身上伤口虽多,遍体鳞伤,却大多都是皮肉伤,并无一处伤及要害,并没有性命之忧,甚至犹有再战之力。

但,战斗对象却已经没有了。

“嗯……我好像是有听说过……这种手段……”雷动天眼神闪烁,嘶嘶的抽着凉气:“这……这……这是……”

他的目光突然间凝固了,一张嘴半张着,似乎整个人变成了雕像。

“少主?少主?”老穆吓了一跳。

“我想起来了!”

雷动天突然跳了起来,浑身伤口绽裂,却是如同没有感觉,眼睛直勾勾的说道:“刀神之骨!原来竟是刀神之骨!果然名不虚传!”

老穆瞪大了眼睛:“刀神之骨?那是什么?”

雷动天恍如没听见老穆的疑问,他的精神现在已经陷入了极度震惊,振奋之中,眼睛直勾勾地目视虚空:“我早就该想到的!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刀神之骨,真的有刀神之骨的存在!”

“那四季楼愈的不单纯了,先有天境便领悟领域之人,居然还有刀神之骨!”

“是了是了,既然有刀神之骨,便有雪神之骨,怪不得,怪不得只是天境,就能领悟领域之力!原来如此!”

老穆一头雾水:到底什么是刀神之骨,您能解释两句再感慨吗!?

雷动天终于回过神来,吸着冷气:“先处理伤口,我慢慢再跟你说详细。”

“去云府!”

……

云扬搭眼看到面前遍体鳞伤血肉淋漓几乎不成人形的两个重伤者,突然间惊呼一声:“……雷……雷兄?!”

雷动天疲倦万状地叹了口气:“云兄弟……惭愧……”

“这……这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云扬震惊的叫道:“来人呐,快快快,拿金疮药,疗伤药……快来人,先将人扶进去……”

一迭连声的招呼。

雷动天强撑着,稳住身形,蔚然道:“不用麻烦了,这些伤药我们都有,给我们找个安静的房间就好了……嗯,再派个人帮我们看看后背的伤口……”

“好好好……快快快……”云扬一脸沉重:“雷兄,你你,哎……到底什么人凶残至此……这……小弟……哎……我的天哪……怎么这么多的伤口……”

雷动天两人痛苦不堪,而云扬又是若无其事。一点异常都没有现。

这个时候,或许最了解云扬的人才会知道,云扬现在脸色白,浑身都似乎在轻微颤抖,已经是强自支撑的样子了。

甚至,他眼中的神光,都暗淡了不少。

刚才的嫁祸,云扬的付出,一点不少!只差一丝,就被斩落。

与雷动天两人一样,现在的云扬也是遍体鳞伤,丹田内,几近油尽灯枯。

但他脸上却依然是谈笑自若,没有半点异状。

厢房中。

雷动天两人看似伤的厉害之极,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实则却是没有伤及根本。

敷上药,吃下丹药,包扎了一下之后,两个人就看起来很像样了,状态大好,甚至精神还很振奋的说。

“幸亏有云兄弟在,让我们有安心的落脚之处……”雷动天无比庆幸:“幸亏当日听了云兄弟的话,否则今天之战,只怕…哎,就算是栽不了,但更多的皮肉之苦却是肯定免不了的。”

云扬忙前忙后,口中兀自不断地下命令。

将老梅与装扮成护卫、顶着一脸黑漆漆丑得吓人的白衣雪指使的团团转。

雷动天看在眼里,心中感动莫名。

我这次受伤,可是将我这云兄弟急坏了,也吓坏了,他是太关心我了,关心则乱,乱却真心……

有此兄弟,此生何求?

长此以往,以这个兄弟来练功,绝对的事半功倍啊!

“这次的状况实属意外,我们本来稳占上风,掌控全局……”雷动天叹口气:“却没有想到……对方隐有极招!”

云扬忧心忡忡的道:“别管什么极招大招了,雷兄,你还是赶紧从家族那边招人过来吧。哎,真不是小弟乌鸦嘴,四季楼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仍旧不过是冰山一角,远远不是其全部实力……我实在是不放心啊。雷兄,你我肝胆相照,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你……哎!”

说了一半,似乎感觉不吉利,云扬便没有再说下去。

雷动天宽慰道:“兄弟放心,这一次委实出其不意,这才着了对方道儿,下一次遭遇,就算他们再使用更厉害的大招,我也有办法应对,大意一次已经是太多,岂会重蹈覆辙。”

“说起来我们这一次真是小瞧了四季楼的底蕴,以至于没有做万全的防备。”雷动天懊恼之极:“我甚至连星辰天衣都没有穿……真正是太大意了!”

老穆翻了翻白眼,的确是太大意了。

你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宝衣放着不穿,可就怪不得我护卫不周了……

就我这比你还严重的伤势,怎么也算不得护卫不周!

云扬看到两人精神尚好,似是终于放下了一点心,舒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哎,刚才那状况可是吓死我了……”

雷动天呵呵一笑,温暖的道:“吓到了我的兄弟,却是我的罪过。哈哈。”

第四十章 十二天人

《上一章章节名错误,我已经联系编辑修改,本章按照正常顺序》

………………

云扬也是哈哈一笑,道:“雷兄,对方到底施出了什么极招?怎地连雷兄你这等不世强者都不免受伤?”

雷动天沉吟了一下,决定推心置腹的全盘相告,道:“我没有想到那两人会中的刀尊者,居然拥有刀神之骨!”

云扬愣了一下:“啥?”

“刀神之骨啊。”雷动天眼中露出来艳慕之色:“这是真正意义的好东西!”

云扬虚心问道:“刀神之骨?一块骨头?”

雷动天哈哈笑起来:“这么说也不能说你说的全然不对……该怎么说呢,不要急,等我来给你解释解释,也为你长长见识。哈哈……”

现在,雷动天感觉自己与云扬,完全就是一对生死相依,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端的死生契阔,与子同说!

没有什么秘密是不可以共享!

因为这样子,才能加促进两人的情意。

虽然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将自己这个兄弟毁灭掉……

但雷动天却觉得,只要这么相处下去,哪怕有一天,自己毁灭了云扬,也会一辈子都记得,曾经有一个兄弟,全心全意的对我好!

“古老相传,我们这片天地,曾经有神灵存在。”雷动天道:“而神灵会在其飞升之前,留下了他的传承。”

云扬面色郑重,认真地聆听着雷动天的描述,

雷动天提到的这个传闻,云扬并没有听过,大抵应该是流传玄黄界中的秘传。

“这样的神灵非止一位,而是有多位神灵,更有甚者,这多位神灵之中,还有数人颇有兄弟情谊,相交莫逆。”

雷动天道。

“多位神灵?彼此间相交莫逆,这说法倒是新鲜!”云扬听得有些诧异了。

云扬对于雷动天提及的神灵之说并不怀疑,就如天玄大6世俗修者识十成大圆满修者大抵就是此世巅峰。

然而在诸如春秋山门等级宗门眼中,十成大圆满境界仅止于山境顶峰,仅止于半只脚踏入更高的天境而已。

而雷动天这位出身玄黄界的世家少主眼界自然更高,他所言的神灵,应该是玄黄界极峰修者,而所谓飞升大抵也就是晋升至另一个更高位面的过程,而玄黄界的极峰修者,若是放在天玄大6,只怕称之为神灵都属栽份,不契合其身份实力!

让云扬真正感到诧异的乃是雷动天所言的后半句话,要知修途素来崎岖难行,修者同道能有一二知己已经是莫大幸事,可雷动天所言传说的原点,却是多位相交莫逆的极峰修者,同臻飞升之境,甚至顺利飞升,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在那多位神灵离开之后,整个大6在极短时间里生了极惊人、极巨大的变化。”雷动天道:“包括现在大6的所有,都是在那次之后,一次沧海桑田的变化而来。”

“亦因为那次变故,大6之上多出了很多神秘、人力难以涉及的地方……包括没有人能翻越的高山,没有人能跨越的大海,以及更多的神秘之地……这些原本都是没有的!”

“世间修者一直都在致力寻找神灵们留下的传承下落;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终于有十二个人,找到了其中一位神灵的传承。”

“这十二个人乃是一个团队,那时候被称作是冒险团体……彼此间关系亲厚,亲如兄弟,但即便是有这样的感情基础,也在这一次现传承之时,各自有了别样心思,具体过程如何无人得知,总之最后就是众人大吵了一次,反目成仇,从此,便分做了两拨。”

“两拨人战力相当,若是当真彼此火并,最终只会两败俱伤,甚至两败俱亡,而且他们还现,这位神灵的传承,奥妙至极,并不是普通凡人能够轻易继承的,传承之中的功法更非止一项,若是将这些功法全部交给一个人修炼,那个人绝对没可能当真有所成就。举例来说,一个人身据剑骨,修行剑道自然事半功倍,但若是让他同时兼修刀法,心有旁骛之下,不但刀法难成,连该当有成的剑法也要大打折扣!而他们所获得极品功法,在那传承中足足有十二种之多!”

“两伙人很庆幸极品传承功法正好与他们的人头数相当,不需要再生争绕势必,两伙人各自带走六种功法,这番经历,令这十二人获得不世机缘,却令他们之间情谊生出裂痕,再难修复!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云扬心念转动,追问道:“这两拨人后来如何,可是各自神功大成,意图雄霸天下,彼此争胜,走上极端吗?”

这是最正常的话本传说逻辑模式,云扬甚至有推想过后续,诸如十二人功法彼此克制,一人克制一人,另一人又克制一人,最终十二人死剩两人,展开决战,败者魂走九泉,胜者……胜者虽胜,却自感叹自省,不该为了功法杀死许多好兄弟好朋友云云,全都是套路!

雷动天听云扬追问,呵呵一乐:“事情的后续展很是有趣,甚至是一段佳话,两伙人分道扬镳,各自修炼所取得的传承功法,上手修炼之后才现,他们所得的功法,其实并不适合自己修炼。因为适合的功法在另一拨人手之中。”

“但之前已经闹翻了,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双方都很后悔,于是想办法消除嫌隙,重归旧好,这其中自然颇多波折,但到得后来,十二人终究又再度齐聚一处,将十二份功法拿出来,十二个兄弟,大家各自挑选最合适自己体质的。”

雷动天娓娓道来。

云扬忍不住为之赞叹一声:“果然是级高手,心胸亦是广阔;都已经分道扬镳,最终却尤能够全部拿出来分享……虽然其中另有私心因素,却也不是平常人能够做到,果然是一段佳话。”

雷动天道:“这话说的是;面对着那等诱惑,要说有点私心仍属正常。且不管其间生了多少波折,就只说最终能够坐下来开诚布公,彼此分润,便已经是难能可贵,足堪佳话了。”

云扬连连点头以示赞同,实则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八个兄弟。

想起了老大土尊彻夜为水尊钓鱼的情况……

心中下意识地升起一股傲然之意:若是觅得传承者的乃是我们兄弟九人,绝不会出现这等情况,连一开始的些微龌龊都不会出现!

大家只会从一开始就互相谦让,然后再各取所需,相互促进,彼此启,继续在一起打拼!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离不弃,永不言弃,什么分分合合状况,绝对不可能出现。

“这十二个人各自取得契合功法,一路修练下去,功体达成,终于成就了天玄大6的修者传说!成为了十二天人!”

雷动天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艳慕:“纵横无敌,金刚不坏。”

“但……亦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又一次后悔了。”雷动天道。

“为什么?这话从何说起?他们不是已经臻至此世修者极峰了么?”云扬问道。

“成就天人固然是此世极峰,却非修途终点,此世的终点乃是成为神灵,飞升更高界面……可是他们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竟也不能再前进一步,打破虚空屏障,成为真正的神灵!”

云扬道:“这不对吧!他们所得的不是神灵传承么?他们为什么却做不到最终一步?难道这十二人全都留有后手,将自己当初所得的功法隐去了关键一着?”

雷动天道:“没那么狗血,而且当时也有人恰好就得到了契合自己的功法,总不会对自己也留有一手吧?!他们无法踏出最后的真正原因根源其实就在于……当年的那一次分道扬镳,兄弟反目!”

云扬又是一阵诧异,显然不知道这又是从何说起,静待雷动天下文。

“还记得我刚才有提到飞升神灵之中,有神灵异常重视朋友,重视友情的么,而他们所获得传承的原主,一生之中最珍视的,就是兄弟之情;而流传下来的传承,也需要肝胆相照的兄弟同时修炼,才可并肩同行达到巅峰。”

“他们十二个人虽然后来重归于好,但是……曾经出现的裂痕,却是各自的心魔,无法消除!所谓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就是此说!”

“所以他们虽然将功法修炼到了极致,却无能迈出最后一步。便是因为那一次的兄弟反目,导致自身心境存有破绽,若是强行突破,只会功体反噬,自毁而亡。”

“十二天人窥破此点之后,自是悔不当初,但那时已是回头无路,再无转圜余地。他们虽然修炼到了极处,纵然是高山河流,也只是一招一式便可夷为平地,但他们却只能做6地神仙,无法再进一步,无望大道。”

“再之后……虽然他们寿命悠久,却总也熬不过时间流逝,终于在多年之后,一一辞世。”

“他们虽然死去,但每一个人的身体都是坚硬如玉,不可毁坏,永存于世。而十二人临死之前留下遗言,尸体要与其他的兄弟,同葬一穴;今生对不住兄弟,期盼来世弥补。”

第四十一章 狼子野心四季楼

“这十二家后人固然因为祖辈陨落而悲痛至极,却仍旧依照先辈遗愿将十二位先辈的遗体葬在一起;然而多年之后,江湖大乱,有盖世奇人借星辰之力,布周天大阵,引地脉,造成天崩地裂;将十二天人的坟墓一举摧毁!”

“而十二天人的尸骨遗骸,亦因为这场变故而也终至四分五裂,散落各方,所谓的金刚不坏,终究非是永恒不朽。”

“但后来有人现,天人的尸身虽非金刚不坏,每一位天人的尸骨,竟当真恍如不朽,无论那一块尸骨都暗蕴天人生前的威能……一旦将天人尸骨全部激活之后,便可以重现当年天人的传承,乃至其完整的功力修为。”

“所欠缺的,就是如何将天人的威能激出来的方式方法手段而已。”

“而随着大家不断在摸索尝试,终于找出来了一种办法,就是将这样的天人之骨,直接移植进一个人的身体里,代替这个人的原本的那一部分骨骼。”

“然后随着修炼生活,逐步适应,只要习惯适应了不断地散出天人之气,籍以改变自身,等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而然就能蜕变成为一个强者。”

“而这,还只是第一步,有心人考量,只得部分天人之骨就有这样的威能,若是能够将所有的天人之骨全数汇拢,便该当能够获得那位天人完整传承,至少也有相当于那天人本身的修为层次。”

“这个设想极为大胆,且至为繁复、精密,但不得不承认,可行性极高,曾经有很多人都有尝试过这个办法,但尽都是失败的传闻,罕有成功的例子。最后最后,天人之骨终于不知道散落了何处去……迄今为止,这段古老传说消失了几千年……”

雷动天看着众人凝神倾听的样子,心中不由自主有一种优越感,恩,这些事,他们都不知道。

继续道:“而刚才我所说的刀神之骨,所指的就是……十二天人之中的刀神遗骨!”

“不但四季楼的刀尊者身上有刀神之骨!相信跟他在一起、明显有操控雪花之能雪尊者,也有很大几率拥有雪神之骨!”

“不,雪尊者身上一定有雪神之骨,否则无法解释他那点修为就能够释放领域,原来如此。”

“这样说来……四季楼……原来真实的目的,竟是在这里。而且一直在默默地筹划!”

“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已经成功收集了多少天人遗骨!”

“还有就是……四季楼对付我的根本原因,我也就能猜到了。”

雷动天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喃喃说道:“只是……四季楼如何知道我们雷家拥有雷神之骨这一机密?”

“怪不得一上来就要我交出家族修炼功法……哼!”

然后冷哼一声,道:“狗日的四季楼,想得倒是挺美啊,端的狼子野心,痴心妄想!”

说着说着,突然间满怀愤恨之情,勃然大怒道:“四季楼居然敢如此妄行无端,明目张胆的对上我雷家,倒是胆大包天,自寻死路!”

云扬愕然愣住。

显然他这个始作俑者也没想到,居然会生出眼前这等变故。

十二天人之骨?

雷神之骨?

刀神之骨?

雪神之骨?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云扬感觉自己这一会吸收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一时间脑袋都有些转不过来了。

这都哪跟哪?

这样的剧情走势,展巧合,就算话本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吧!

这端的是神转折?!神变奏?!

偏偏雷动天这般的叙述,他自我感觉良好,更兼逼格十足。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内,情理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反而是让云扬这个幕后推手听着,感觉云里雾里、不着边际。

这传说还有很多关键点,你根本就没有说清楚好吧!

但云扬自己也清楚,如这样的掌故传说细节,雷动天绝对不会真个事无巨细的全部都能说个给自己,毕竟这是一个关系到天下无敌成神成圣的大秘密!

他能够说得出现在这些,已经是自己下的这番功夫没有白费了。

甚至还基于了雷动天自信随时可以制住自己,自己只是掌握其手中的一只蝼蚁而已!

不过云扬倒是真没想到,此番非但有心栽花花满天,无意插的柳……貌似也成荫了。

这倒真真是意外之喜,喜出望外。

当然这份喜悦肯定是不能在这会表现出来的,毕竟是当着雷动天的面呢!

“雷兄,你这……说话还需要注意分寸。”

云扬感动的说道:“这番话跟小弟说,这等大秘密与小弟分享,小弟自然与有荣焉,却也心有顾忌……须知隔墙有耳,万一这等机密竟被别人听了去,对雷兄你可是大大的不利。”

“这个我省得。”雷动天很感动的拍拍云扬肩头,道:“兄弟对我一片真心实意,我雷动天全都记在心里!”

云扬点点头,随即又义愤填膺道:“我还真不知道,四季楼居然尚有如此图谋,端的居心险恶!更有甚者,其所谋竟又是这般的巨大,连如雷兄本家这样的隐世家族也为其谋算……天人之骨散离,下落不明既然已愈数千年岁月,相信雷兄家拥有此骨也该当有偌久岁月,端的家传宝物,四季楼竟然也妄图染指,实实的丧心病狂,令人齿冷!”

雷动天更加勃然大怒,道:“四季楼这帮杂碎,先是强掳我未婚妻,而今更明目张胆的觊觎我家传神器!就算是千刀万剐,不足以解我心中之恨!必当覆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垃圾!”

云扬沉吟片刻,这才又开口道:“关于此事还有一个奇怪之处,雷兄家传至宝乃是何等机密大事?这等消息,理应小心防范,谨慎万分,即便是族中长辈也未必能知,却不知……那四季楼又是从如处得知的呢?”

雷动天黑着脸,冷冷道:“这还用问,必然是那些不希望我家落到好处的人……透露的消息!嗯,你说得对,雷家内部也该当有内奸出卖本家,否则又岂会无端泄密……总而言之,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决不能善罢甘休。”

云扬面色忧虑道:“雷兄现如今孤身在外,人单力孤,一切还是以小心为上,四季楼既然有如此筹划图谋……想必是筹谋已久,雷兄,我现在感觉……眼前危机重重,接踵而至,但凡稍有不慎,恐怕就是万劫不复……依我之见,雷兄还是暂且回去家族,商量一下对策,再言后续……”

“不必!”雷动天哼了一声,壮志凌云的说道:“今次变故只是我戒备之心不足,太过大意了,以后就凭雪尊者这等人物,想要对我造成伤害,那是绝对不可能了……再说了,眼前虽有危机绵绵,但也可能是我雷家的盖世机缘!危机未必不是良机!”

雷动天脸上露出来一个阴沉的笑容,淡淡道:“所谓见微知著,四季楼拥有的天人之骨,绝对不止一块两块,也绝对不止一个两人拥有……远的不说,就只说刀尊者雪尊者竟然拥有天人之骨,那么与他俩齐名的另外三尊也该当拥有天人之骨才是正理,还有四季楼的脑年先生,他也该当拥有天人之骨,或者还不止一块两块,这些天来我也有对四季楼展开调查,四季楼立足天玄大6无数岁月,多次布武天下血洗江湖,苦心造诣的经营这么多年下来,积攒了多少好东西,还真是没法说……”

“他们血洗江湖……是为什么?哼哼哼……”雷动天居然又想通了这一点,忍不住又是一阵冷哼:“必然就是为了这个吧!哼!”

云扬瞠目结舌,这也行?

“我若是能够将这些……拿到手里……”

雷动天深深吸了一口气,蓦然间又是异想天开,眼睛里出湛然光泽,道:“那我雷动天,就是雷家几千年来……最大的功臣!哪怕是所有的列祖列宗所有的功绩加起来……也不如我一个人大!”

“我当年我父亲为我取名字的时候,曾经说过,一雷动九天,果然是有先见之明!一语成谶。我须得将这件事情独力办完,那才算是真的应了我父亲为我取这个名字!”

“雷动九天!”

雷动天说着说着,突然哈哈大笑。

“只不过愚兄想要完成这件事情,却还要仰仗云兄弟你鼎力相助才行,事后为兄必有厚报!”雷动天认真说道。

其态度之诚恳真挚,云扬竟丝毫感觉不到虚情假意的成分,满满的自肺腑,源自真心!

“雷兄说的哪里话来,咱们兄弟之间哪里还说得到仰仗云云!”

云扬一拍胸膛,大是义薄云天状的说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小弟此后必然全力以赴,上刀山下油锅生生死死万死不辞!必然竭尽全力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帮助我兄完成此宏图伟业,缔造传奇新编!”

“谢谢了!”雷动天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握住云扬的手,连连摇晃。

第四十二章 山门之变!

“还是那句话,咱俩谁跟谁啊。”云扬呵呵一笑:“雷兄你和穆老安心养伤,外界的相关消息就都交给小弟搜集好了,说来见笑,小弟真正能出力的,也就在这上面上了。”

雷动天连连点头,感叹的说道:“这一趟出来之前,实实在在的是没有想到,我不仅可以修炼七情**,还能有如花美眷,更有意外之喜,再有震撼的四季楼天人之骨的惊世骇俗消息……更难得的是,还结交了云兄弟这么一位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好兄弟!老天待我甚厚,待我甚厚啊!”

云扬同样感叹说道:“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初见雷兄的时候,还感觉雷兄貌似很不好接近、很不好相处的款,哪知道接触多了之后,彼此竟是这般性情相投,性格直爽,一见如故,小弟能够认识雷兄也端的是三生有幸,此生足矣!”

两人对望一眼,都是充满了知己相得的一阵哈哈大笑。

笑声里,充满了肝胆相照、志趣相得的情意。

“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雷动天唏嘘一声,一脸笑容。

“不错,人生难得一只鸡啊!”云扬也是唏嘘一声,感情愈真挚的到:“雷兄,小弟与我兄之间的这番兄弟情意,我感觉,说句不吉利的话,可以一直持续到死!”

雷动天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兄弟情义,一直到死!”

边上,白衣雪,老穆都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穆是感觉自家公子这会貌似是有些失态,更关键是有点夸张了,这分明就是动了真感情的款,因为……公子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肉麻了一些。

白衣雪则有另一重感悟:马勒戈壁的……这个姓雷的,看来之后肯定得坑得比我惨,惨多了,没听云小子说,目标直指死亡了么!!

不过若是能够亲眼看这混蛋如何被坑死倒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哎,云扬这坑人的本事越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委实是让白某叹为观止,心悦诚服。想我白衣雪自负聪明,还不是从第一次照面就开始被忽悠,一路忽悠成了护院……而且还是那种连撒尿都不自由的护院,非是无因啊!

看到今天这一通忽悠,白衣雪算是彻底的服了!

这就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级人才啊!

…………

另一边,四季楼已经开始全面动作,正是启动布武天下,血洗江湖!

就在这一日!

春秋山门。

弟子们正在按部就班的做早课,宗门驻地的山门之前,云雾缭绕,一如往常一般的安静祥和。尽显世外红尘,天上宫阙气象。

一些弟子在相互喂招,还有人在打坐冲关,还有人出去寻找食材,还有人开始偷奸耍滑……门派高层都是闭门冲关,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突然间。

远方似乎有一道光芒闪了一闪。

山门前有看到的弟子原本还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狐疑的看了一眼,旋即便扭转了头,说说笑笑,再没有将那异状当回事,放在心上……

但,下一刻。

一道宏大剑光骤然从云层之上降落下来,声势沛然莫御,震慑全场。

一个夹杂着凌霄剑气的锋锐声音,突然间在众人耳朵边上响起:“春秋山门威名赫赫,高手辈出,但不知道这山门之坚,是否能够经得起我一剑!?”

话音犹在春秋山门众门徒耳边萦绕,一道剑光已如太阳射出来的光线,悍然来到了山门前。

轰的一声!

剑气冲霄而起,四面八方飞射!

此刻在春秋山门山门位置守护的八位守门轮值弟子当其冲,连一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即时化作了一团血雾,在空中飘荡不息。

而春秋山门那道宏伟的大门,亦在砰地一声之后,彻底沦为了齑粉,纷纷扬扬的散落在地上。

一时间,灰尘弥天而起。

就在血雾灰尘萦绕的氛围之中,一个宛如出鞘利剑,浑身上下尽都锋芒毕露的白衣人,背负双手,悠闲潇洒的缓步走进了春秋山门大门,淡淡道:“威名赫赫的春秋山门,居然挡不住我一剑,这样的山门,留来何用?去之何惜!?”

里面,春秋山门的弟子们面对骤来的莫大变故,惊恐之下,四散躲避,却犹有一声警钟,悠扬响起。

“不好了……有人闯山,一出手就毁灭了山门!”

“有人杀进来了……”

“八个值守的师兄弟已经悉数被杀了……”

“来人乃是高手,通知门内长老。”

“不好了……”

满目尽是一片纷乱。

那白衣人满身皆素,唯有肩头处露出一个乌黑的剑柄,眼睛淡漠的看着春秋山门里面的纷乱现象,眯起了眼睛,淡淡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只余污染上古十大门派名头的用处。”

突然振声说道:“春秋山门那些能抗揍的老家伙们,还不赶紧出来几个人祭剑!”

嗖嗖嗖……

一片浓烟漫天灰尘之中,突然有无数人影,从各个方向飞了出来。

其中为者,乃是一个长袍老者,此刻一脸的慎重,伸手一挥,大声道:“众人稍安勿躁,都停下来!”

一声断喝,威仪尽显,四散纷乱的场面登时一敛,慌乱的春秋山门门人仿佛有了主心骨主持,渐渐行之有序,各归各位,各司本职。

那老者眼见门下渐安,随即又越众而出,眼睛盯着白衣人,满怀戒备的说道:“名震天下的四季楼剑尊者,缘何跑到我春秋山门来撒野?大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生龌龊,却不知道本门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四季楼?一上来便拔剑动杀,毁我山门,屠我弟子,却是何故?!”

剑尊者冷冷说道:“本座来此动杀,自有因缘,现在只是略施薄惩,小惩大诫,春秋山门若是不能给本座一个交代,那么,就不仅仅是杀你们几个弟子的事儿了。”

他冷冷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说不定……鼎盛一时的春秋山门,就会从今天开始,从这天玄大6之中……除名!”

语气淡然,然话语内中含义却是尽显森然!

那老者瞳孔猛缩,嘴角露出来一个充满讥嘲的笑意,淡淡道:“想要将春秋山门除名,只凭着你剑尊者,似是还没有这个本事!”

剑尊者道:“有本事没本事,还要看你们怎么做!这个交代,能不能让我满意。若是让本尊这不满意,那你马上就会看到,本尊者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敢问缘由何来!”那老者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佛涅槃,厉声道:“剑尊者,说说吧!”

剑尊者静静地站着,眼睛如同一条蛰伏的毒蛇,看着对面的老者。

蓦然,他肩后原本静静地插在剑鞘里面的长剑突然“铮”的一声鸣叫,自动出鞘半尺。

寒光登时大作。

一剑光寒春秋山。

森寒的杀气,好似潮水一般狂涌出来,在场所有人尽都感觉到遍体生寒,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剑芒在自己赤裸的肌肤上划来划去那种感觉。

剑尊者阴冷的笑了笑:“贵山门弟子,参与了森罗庭截杀我四季楼春寒尊主之役,更于此役中出了大力,不知道,所为何事?缘由何来?还请给我一个说法。”

“相助森罗庭?截杀春寒尊主?”

那老者一阵懵逼:“我们截杀你们春寒尊主做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断断没有做过这等事!至于说跟森罗庭联手,更是荒诞,子虚乌有之说!正邪不两立,如何联手?!”

剑尊者眼帘半阖,风轻云淡说道;“我此来不是来问你们有没有,只是来要一个说法,若是这个说法你们拿不出,那么,四季楼这一次的布武天下,血洗江湖,就从春秋山门开始!我给你们的宽限十分有限,就只有两项,有,还是没有!”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昂然道:“剑尊者还真是宽怀大量,海量汪涵。春秋山门差点就被剑尊者的宽容感动了。嘿嘿,嘿嘿。”

剑尊者淡淡道:“你早就该出来了!但即便是你出来又如何,能改变结果吗?!”

随着一声冷笑,一个丰神如玉的中年人赫然出现在山门,眼睛注视剑尊者,冷笑道:“一别经年,剑尊者还是这般的咄咄逼人、分寸不让。”

剑尊者道:“确实是一别经年,一笔春秋肖腾空还是风采依旧,依旧一般的傻逼德行!”

肖腾空微微一笑,并未因为来人的出言不逊而动气,道:“剑尊者,既然来了,来者是客。还是先把话说个清楚明白才好;若是其中另有什么误会,那么只怕就需要剑尊者和四季楼反过来给我那些死在剑尊者剑下的门下弟子一个交代了。同样的,若是本门弟子确实有得罪四季楼之处,我们也不会姑息,勿枉勿纵。”

“这句还像是一句人话。”剑尊者道:“贵山门有一位弟子,名叫做……危行路?世道危途,难行前路的危行路,这名字起得,真是晦气!”

听罢剑尊者提及目标之人的名字,春秋山门上下登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氛围之中。

肖腾空瞳孔收缩,沉声道:“如何?”

剑尊者道:“就是危行路阻击我春寒尊者,致令春寒尊主陨落,此事罪证确凿;若有质疑的,可叫出来当面对质。”

危行路?

肖腾空一听这个名字眼睛突然眯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我的兄弟!

肖腾空一听对方这句话就知道不假,但他的态度却在听到危行路的名字的时候,突然强硬起来,淡淡道:“剑尊者这么说,本座便这么信,但危行路乃是我山门弟子,他不管做了什么事情也好,都须得由我春秋山门来制裁;怎地也轮不到四季楼指手画脚,越俎代庖!”

他眼睛冷冷的看着剑尊者,淡淡道:“剑尊者跑到我春秋山门要制裁我春秋山门的弟子,未免……太将自己当个人物了!”

剑尊者登时被噎了一个措不及防。

他想过对方多般应对,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态度竟会变得强硬如斯!

自己一来之后,春秋山门对于四季楼的寻仇,明显忌惮异常。是以他才能以气势压制全场,却非是他之能为当真就足以压制整个春秋山门,只是春秋山门高层不欲彼此冲突继续扩大。

刚才一笔春秋肖腾空到来之后,双方态度更见缓和,剑尊者已觉此行多半会和平收场,他对于自己实力虽然自信自负,但春秋山门到底是天玄大6上古十大宗门之一,强撄其锋,终究风险,若是两相缓和,当可转圜。

然而才一提及危行路之名,春秋山门上下所有人等的目光态度,瞬间全变,变化乎想象!

就这么突然变得异常硬气,很不适应啊!

剑尊者本能的感觉到,这个危行路的身份,恐怕大不寻常?

但事到如今,已成骑虎难下之势,若是退缩,反而更丢面子,何况,四季楼何曾怕过谁!

但见剑尊者的身子陡然一挺,眼中突然出凌厉光彩,淡淡道:“既然如此,春秋山门……就是此次四季楼血洗江湖的第一站了!”

“布武天下,血洗江湖!”

他肩后的剑鞘中,一声龙吟一般的长鸣,一把剑突然自动弹了出来,在半空中,凌空横亘,剑尖吞吐着闪烁不定的冷芒,对准了春秋山门众人。

“要战便战,这么多废话!”肖腾空厉声道:“我春秋山门岂是任人欺凌之辈!”

随着锵的一阵响动,在场数十春秋山门弟子齐齐的拔剑在手。

“布剑阵,迎贵宾!”

一声呼喝之余,春秋山门之内,警钟再鸣,久久不息。

一道道身影,从各个山头,好似流星赶月一般的冲下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春秋山门屹立偌久,且看四季楼有何能为可以血洗本门?给我将这位剑尊者拿下!等下老夫押着他去找年先生,倒要问问看,四季楼是不是真的要翻天?!”

然而回应他的,乃是冲霄剑气。

剑尊者一声长啸,杀气瞬时弥漫了整个天地,遍布整个春秋山门前山,大喝一声:“杀!”

……

而在同一时间。

森罗庭根据地地狱谷此时已经杀得是血流成河!

四季楼冰霜两大尊者连同另外的十几名一流高手,强势冲击森罗庭的总部!

双方二话不说,直接开战。

森罗庭十殿大王同时现身迎战。

与此同时,森罗庭所属的一应金牌杀手,适时出现,尽显神出鬼没的妙手段。

战斗如火如荼,空前惨烈。

江湖上,四季楼亦有动作,绿衣骑士,红衣骑士,黄衣骑士,白衣骑士四色骑者从几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在江湖现身,对敢于跟四季楼唱反调、乃至阳奉阴违者强势开杀,一路横推,一路鲜红,端的是鲜血冲天,白骨遍地。

那是许久已经不曾现身江湖,几成传说的春夏秋冬四色骑士,再现尘寰,再谱新编。

……

四季楼再度开启布武天下、血洗江湖的日,可谓处处开花,尽展上风,唯有剑尊者这边,成果稍逊。

倒不是剑尊者吃了败仗或者遭遇挫折,而是这场战事,形成了一个比较特异的战斗氛围,剑尊者以一己之力,强行封堵住了春秋山门大门;剑光纵横,直接将这一片空间完全屏蔽!

他虽然未能够攻入山门内部,大开杀戒。

但,有他在这里,却也相当于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春秋山门的人想要冲出去,无疑是难如登天!

对于当前状况,没能冲进去大开杀戒,剑尊者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春秋山门真正的实力底蕴,那些个老家伙们到现在还没有出面。

当然,自己有杀手锏保留,没有动用。

双方都在提防戒备,不敢轻举妄动,贸贸然出手,所以这将是一场长久之战!

对于剑尊者而言,自己所要的,只是最后的胜利结果。

现在,看似只是在堵着春秋山门的大门,未能取得进一步的战果,只得立威而已。

然而就只这个立威便已经足够,

春秋山门是什么所在?

天玄大6传承了无数岁月的上古十大宗门之人,只是我四季楼的一个人,就堵住了春秋山门的大门,让你们一个人都不得进出!

这边已经是莫大威慑!

足堪向整个江湖,示威!

这份战绩,足够了!

空中,一道道神念在流窜、驻留、动静多多,显然是注意着山门这边的状况。

而随便一道神念都尽显强横且博大。

剑尊者知道,这是春秋山门的许多老家伙们在关注这边的动静。

至于为什么,剑尊者心知肚明。

“名门正派,就是喜欢搞这一套。”剑尊者心中在冷笑:“想要将我当作磨刀石……那我就帮你们磨一磨!真把刀磨缺磨残磨废磨碎了,可别心疼啊!”

“只是到了最终阶段,还是要出来见个真章的。”剑尊者心中有数。

春秋山门的那两个老家伙只要不亲身出战,自己就绝对不会落败;甚至就算那两个老家伙出来了,自己可以想走就走,想战就战,全身而退,并不困难。

剑光纵横,十八位春秋山门弟子摆成剑阵,好似流水一般层层设防,抵御剑尊者的滔滔攻击。可以看得出来,在这般长久持久对战氛围之下,他们的剑阵委实是越来越见熟练,而在间歇中出现的攻击攻势,也越来越见凌厉,效果斐然……

剑尊者长剑肆意挥洒,在以一人之力抵住对方剑阵的同时,更多的心神却仍是在大门那边。

务必要杜绝春秋山门任何人从自己这边出去!

这对于一个门派来说,无疑是一个奇耻大辱!

剑尊者静静地等候着,静待春秋山门的高层们最终憋不住的那一刻!

对此,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一旦那些人出手,那么自己就立即动万剑归宗**,将眼前所有春秋山门的弟子,全部屠戮干净!

想要我做磨刀石,那么就要做好将你们这些人全部磨成碎片的准备!

便在这个微妙时刻。

空中一声奇异的尖啸。

一道金光异常突兀地从天空中疾冲而至,径自落在剑尊者的面前。

剑尊者哼了一声,空着左右信手一招,早已将那传讯金光收入掌中,然而仍旧一派从容悠闲的一手持剑御敌,一边低头看去。

这等做派,分明就是没有将眼前上百名春秋山门的弟子放在眼里。

可是他一看之下,却突然间身子一阵僵直!

这一瞬,竟连两眼似乎也直了。

还有刺出去的长剑,也生生停在空中。

这是……天赐良机。

春秋山门的剑阵弟子登时齐齐大喜,剑光如风,厉行反扑。

刷刷刷……

剑尊者身上,登时多出了七八道横七竖八的剑痕。

鲜血亦随之汨汨而出。

这一刻,这一现状,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错愕,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

剑尊者一人一剑面对春秋山门一百多名高手,由始至终尽显从容潇洒,信手挥洒之间,山门弟子无不望风而退,局面上亦是全然被动防御,只得极少数的反击而已。

根本就没有人能给他形成哪怕一点点的实质威胁!

但怎地就在突兀之间攻守之势易转,一下子空门大开,而且还是不作任何防备的状态?

瞬间的血光飚现,连出剑得手的弟子们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大魔头,为什么突然停止了招架?

难道竟是突萌死意,存心找死不成么?!

然而这一瞬刺骨的痛楚,亦让剑尊者蓦然醒了过来,警觉此际乃是对敌当前之刻,更因为遍体鳞伤的身伤令到心伤更剧,突然睚眦欲裂也似的一声大吼:“你们找死!”

在这一刻,他自从现身以来便一直从容平静的脸庞突然间变得扭曲狰狞!

一股澎湃浩荡的沛然剑意,突然疯狂爆!

“快退!”

一声厉喝示警随之而来。

几乎是声到人到,两道人影一左一右,从山门之中扑了出来,度快如流星,疾驰援。

而在这两道身影之后,还有另外的十几道人影,紧跟着出来,心急火燎的匆忙而来。

显然当前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剑尊者的便宜其实那么容易占的,若是不能一击致死,只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反噬!

“啊~~~”

剑尊者仰天狂啸,睚眦欲裂!一片疯狂中,两眼竟然通红,似乎有点点水光闪现!

“我的兄弟!”

…………

<故事只是故事,正邪皆有情。这才是红尘人间!>

第四十四章 万般恩怨皆放下,送我兄弟这一程

剑尊者已经疯!

突然涌起的悲伤,愤怒,已经完全充斥了他的心!

飙升天际的长剑,突然间疯狂旋转,便如一轮烈日一般,全无没有死角的绽射出千万道剑光!

爆的还不止剑尊者的剑,还有剑尊者仰天狂吼的身子,头,脖颈,眼睛,脖子,耳朵,胸口,肩膀,手臂,手肘,大腿……竟是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疯狂倾泻出凌厉至极的剑气!

向着面前的春秋山门,疯狂释放了出去。

而在这个时间瞬间,所有春秋山门用剑的弟子,同时感觉自己的长剑失去了控制!

完全违背主人操控的意志,只余在空中阵阵颤鸣一途。

这个刹那,数以亿万计的剑光一闪而没!

春秋山门的整个山门,亦随之变得空前寂静!

剑尊者依然保持着仰天狂吼的姿势,眼睛直勾勾的抬起,看向空中飞前来的几道人影,脸上露出来狰狞的笑容。

“你们来迟了一步!”

就在剑尊者面前。

那原本布成剑阵的弟子,还有稍后一些的观战弟子,以及更后边负责压阵的春秋山门二代弟子……一个个脸上尽都面现绝望恐惧,便如雕像一般的呆呆站着,等待死亡一刻的到来。

明明眼中还有强烈的不可置信,却无一人能动!

而就在剑尊者说完这句话之后,一道道血光蓦然从这些人身上纷纷迸射出来。

这些看起来还在原地好好站着的山门弟子,竟全都在同一时间里身躯碎裂,从头到脚,尽数化作了一片片碎裂的血肉!

山门之前唯一尚有生息的就只有一笔春秋肖腾空,然而他此刻身上亦是千疮百孔,鼓尽毕生修为强抗浩瀚剑流的他,连续退到了十七丈之外,喉咙里乍然有咯咯声音响动,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剑尊者,呐呐道:“你……你已经练成了……剑道……主宰……”

一语未尽,身子就此直直扑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随即残躯噼噼啪啪的一阵响动,就此化作几块血肉,碎尸而亡。

剑尊者并没有回答一笔春秋的遗言。

他的眼睛直直地关注着空中正自飞扑落的那几道人影。

严格来说,只是看为的两个人而已,至于其他人,仍旧不在他眼中。

然而他的此刻眼中,已是满满的疯狂挑衅!

“剑尊者!”飞来的两个老者一声厉喝:“妄下杀手,这般毒辣,留你不得,纳命来!”

面对索命之语,剑尊者一声厉啸,急疾冲天而起,将悬浮掷半空中的宝剑就那么抄回手中,剑光陡然再盛,迎头冲了上去!

“不外就是一场江湖生死,肝脑涂地!”

剑尊者哈哈大笑,手中一把剑,悍然干上了对面两人的来袭之剑!

轰!

三个人一击火并,齐齐向三个方向分开,那两个老者显然是力有不及,虽然是两人联袂,仍是同时喷出一口血,身子兀自止不住后退,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骇然之色。

对面的剑尊者得势不饶人,一声长啸之余,于力道反冲而形成的翻翻滚滚中继续出剑,剑光凌然更甚,扇面一般的挥洒而出。

噗噗噗……

春秋山门正门百丈地界范围之内,便如同是下了一阵拳头大的冰雹一般,登时尘烟四起,地面上的石头纷纷崩裂,土崩瓦解。

百丈外的房屋建筑,多出了无数透明孔洞。

两个老者被剑尊者沛然莫御的剑光逼落尘埃,陷入空前被动,心下骇然之余,却是虽惊不乱,稳守阵地,防御自身,静待剑尊者再来的攻击,

不意长啸声竟是渐去渐远,剑尊者的声音,固然仍旧如同一口长剑直插向苍穹,但整个人却是似进还退,随着碰撞后的翻滚之势,径自化作一道剑光消失了!

“竟然就这么走了?!”

两个老者一愕之下,齐齐冲出尘烟,却见剑尊者当真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声长啸远远传来:“兄弟!为兄来送你!”

两人登时一阵纳闷。

这件事……有些没有来由啊。

那你来干嘛的?刚才气势滔滔而来,摆明了强势问罪的态度,刚才更大开杀戒,怎地就这么走了?

触目所及,地上犹有一团金光还在闪烁。

那金光乃是剑尊者心神大乱的时候被剑阵攻击,失手掉落地上的,剑尊者亦是因为看过这团金光之后的内容,才陷入了出人意料的失神僵直

其中一个老者伸手捡了起来,犹能感觉上面有一股强烈的神念在闪动。

“四季楼的四季传讯!”

两人震惊的对望一眼。

“而且还是年先生亲自出来的,个中内容必然有异!”

这种传讯方式,由传讯外溢的光彩就可鉴别来援,若是隶属四季堂所,流溢的光彩该当是绿红黄白四种颜色之一;而今既然是金色光彩,自然是四季楼最高掌控者,年先生的传讯。两人的脸色登时凝重了起来,更将神念与玄气同时输入。

金光一闪。

“刀殒雪伤,归!”

两人脸上,突然露出来至极的骇然之色!

四季楼绝对高层,震慑江湖的五大尊者,竟至一死一伤!

难怪剑尊者突然间神态失常,歇斯底里的爆一顿之余,转身就走了!

原来四季楼内部,竟然出了这等大事!

“四季楼四大尊主中的春寒尊主死了,现在连五尊者之中的刀尊者也殒落了……”

一个老者倒抽冷气:“四季楼这一次只怕是真的要狂了……秉明太师叔,看看是不是要暂且避避风头。”

“是,危行路还在外面……”

“让他立即赶回来!让掌门人立即安排接应人手。”

两人脸色沉重异常,显然是都意识到了这件事当真是非同小可。

刀尊者死了!

刀尊者的意外陨落,却不知需要江湖上多少人来陪葬?

……

森罗庭。

冰霜此际已经弥漫笼罩了整个地狱谷!

十殿阎罗大王联手对敌,冰霜二人纵横飞掠,互为攻守,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纵使面对森罗庭的数百高手合围狙击,仍旧纵横捭阖,闪烁来去。

显然,被围攻的两人反而占据了上风,甚至是掌控了局势!

或者应该说,他们直至此刻仍旧没有痛下杀手,只不过是因为还心有顾忌,顾忌森罗庭的最强战力!

而此刻,一个阴森的影子已经开始在天空闪烁。

那是森罗庭的真正掌权者,已经来在战场,随时将踏入战局!

冰尊者冷笑一声:“冰封大千!”

霜尊者亦出一声冷斥:“霜寒星空!”

至极的冰霜联合,骤然动,天地之间,尽是一片白蒙蒙;数名金牌杀手刚刚闯进这白蒙蒙的雾气范畴,身上随即便出现了冻伤迹象!

而冰霜二人持续不断的催威能,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巅峰之战!

属于绝对强者之间的巅峰之战!

对于四季楼而言,森罗庭与春秋山门的针对性质截然不同,对于春秋山门,更多的乃是以震慑为主,可以徐徐图之,甚至只要春秋山门愿意交出危行路,给予相当的赔偿,可以考虑化干戈为玉帛,毕竟危行路当日只是出手一把,之后也没有继续逼杀;但对于森罗庭,年先生下的却是绝杀令,绝无转圜余地!

所以两人于此役也根本没有任何的留手!

眼见森罗庭这边局势渐趋危殆,忽而一声阴森的冷笑骤起:“若是刀剑雪霜冰五人齐至,本座或许会有一两分忌惮,但此际只得你冰霜二人……就想要在我地狱谷撒野!那就不要走了,给我留下来吧!”

一道人影,骤然带着卷掠天地的阴风,吹了出来。

冰霜二人一声狂笑,竟是丝毫不见怯意,便待迎上去。

霎时间,天际、半空中,竟是冰霜弥漫,阴风盈天。

便在这时……

空中金光一闪。

冰尊者一把接住传讯金光,看了一眼,登时脸色一变:“霜!我们走!”

霜尊者闻言就是一皱眉,他手心的白霜已经凝成了实体,正待全力出击的当口,心有不甘的扭问头道:“怎么了?”

冰尊者将金光递给他手里。

霜神念渗入,突然出一声厉啸,惊天动地:“谁干的!谁干的!”

“回去!”

冰尊者又是一声急促催促。

“回去!”

霜尊者周身夹杂着漫天冰霜,冲空而起,一声悲愤痛彻心扉的长嚎:“谁干的!?啊…………”

嘶吼着,远远地去了。

冰尊者身子一旋,地上的玄冰突然全部消失,他背负双手,霜眉微微抖动,眼睛眯着,冷眼看着森罗庭众人,淡淡道:“这笔血债,来日再行清算!森罗庭中人,保重身体,万万莫要死在别人手里!”

不等彼端回话,身子亦是冲天而起,在空中一折,空中顿时出现了百丈冰凝结。

在阳光下,出现了千万道彩虹,瑰丽无限。

随即,冰尊者的身影亦告消失不见!

然而空中的百丈玄冰,却在此刻乍然化作了无数冰刀冰剑,轰隆隆的落了下来!

……

雷动天与老穆的伤势真的就只是皮外伤,又有玄黄界极品伤药疗复,即便没有云扬出手,也只得第二天下午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对于二人状况,云扬不但面上大喜,心下亦是称奇。

这玄黄界雷家的疗伤药,还真是不同凡响,那雷动天之前不断地往嘴里面塞的药物,大抵都是上乘货色吧?

………………

提前更新了,下午没有。我有点事情去处理……

第四十五章 这个坑,太大了!

雷动天那些药,自然都是上乘货色,不过云扬现在心思并不在这方面。

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在考虑另一件事。

不同于雷动天与老穆全然没有将四季楼放在心上;云扬可是深深知道四季楼的恐怖程度。

若是万一四季楼大举来袭,高手尽出的话;雷动天与老穆的实力虽然绝,战果仍旧不乐观!

云扬估计,这两个货战败的可能性,在九成九。

以雪尊者与刀尊者两人的实力估算四季楼全部,未免以偏概全,有失偏颇!

云扬甚至怀疑,双方若是当真对上,雷动天主仆两人会不会在一瞬之间,就被打成齑粉,身死道消!

对此,云扬唯有叹息。

啥也不知道的俩二傻子,还自以为自己多牛逼。你说你听我的回去搬救兵多好?

非要在这里硬抗!

可是你这么硬扛……连累了我啊老铁!

这两个家伙现在就在自己家疗伤,摆明了也想在自己家硬扛。

云扬悲催的现自己失算了!

实在没有想到雷动天他如此二缺!

自己固然成功的设计了四季楼与雷动天血拼,但,雷动天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愣子性格,却是将云扬也拖进了坑里。

他若是听了云扬的话回去搬救兵,云扬这边自然有办法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可惜他不肯!

而云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就是……这货不肯跑!

不仅不肯跑,还要跟自己兄弟情深!

云扬纠结的肠子都青了。

去你妹的兄弟情深!

真是害人不浅!

……

现在,刀尊者身异处,雪尊者负伤逃逸,四季楼的反扑,随时可能到来,而且还必然是全面到来,不死不休。

云扬敏感的感觉到,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必须早做准备!”

云扬心中在嘀咕:“否则,我拿着雷动天当炮灰不成,反而先为雷动天做了炮灰,就算仅止于殃及池鱼的程度,我都承受不及,四季楼可是最擅长以目标亲友为起点的报复路线……”

嗯,当日凌霄醉貌似就是因为这个而不得不妥协的!

而现在,云扬貌似是雷动天最上心最亲密的至友!

“谁能想到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煞笔?”

云扬哀叹一声。

他现,自己挖了一个坑,将自己两大敌人都埋在了里面,正在高兴的时候,才现,这个坑,居然将自己也埋住了。

而且还爬不出去。

这个坑,太大了……

……

“大功一件啊!比天还大的那种大!”

雷动天浑身上下尽都是缠绕着的绷带,脸上却遍布兴奋至极的满脸通红,眼睛里都闪烁着奇货可居的兴奋光彩!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刀神之骨!哼,还不止刀神之骨,还有雪神之骨,冰神之骨,剑神之骨,霜神之骨……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此地最少还有另外四副天人之骨!甚至更多!四季楼五大尊者身上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有天人之骨在身,身为四季楼之主的年先生,他身上亦有天人之骨可说全不意外,甚至情理之中,顺理成章的必然之事,或者他身边手里还有不止一副的天人之骨!”

“若是我全部拿到……”雷动天眼睛都绿了。

老穆可就没有他那么的有精神了。

老穆这会唯一的感觉就只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

始终是年纪大了,纵使修为精湛,身体总比不得年轻人,平常不受伤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比年轻人都要年轻人,但此际当真受了伤之后,就会真切的感受到,同样的丹药,同样的伤势,自己恢复得度远要比年轻人慢,慢很多很多。

老穆这会甚至不敢勉强翻身,只是趴在床上,道:“公子,情况未必很乐观吧?四季楼,不可小觑啊!”

老穆是真心感觉到了危机。

对方此次就只得一个刀尊者,一个雪尊者,嗯……还有一个风尊大人,就这三人让自己两人受了重伤。

这里不存在什么猝不及防的因素。

就算是自己和少主当时没有准备妥当,但对方何曾有万全的准备呢?

我们当时固然没有以最强状态出战,但对方未尝不是变生肘腋,状态不全吧?

大家半斤对八两!

那雪尊者在双方对战初期,分明就没尽全力,若是他从一开始就展开雪之领域的话,也许刀尊者都不会于此役中陨落!

更别说这两个人还只是四季楼高端战力的一部分而已!

若是当真四大尊者同临,每一个的修为都跟雪尊者差不多,甚至连带那个传说中修为还要更高的年先生一道莅临的话,战况又岂止是不乐观,简直要悲观,甚至是绝望!

还有还有,四季楼究竟有多么庞大,其实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你怎知四季楼除了明面上的年先生、五大尊者之外,再没有暗藏的强者!

公子爷,您真的有这么大的把握么?!

……“当然,当然有完全的把握。”雷动天惬意的挠了挠身上已经开始痒的伤疤:“放心好了,我有数,万事有我在!”

老穆叹口气。

你有数?

你有个逼数!

你要是有数,现在咱俩能躺在这里?

万事有你在,可不就因为有你在,现在咱俩躺在这里了么?!

此刻,门口人影陡然一闪,冬天冷浑身裹着绷带跳了进来:“哟,这不是威风八面、高深莫测的雷少吗?雷少身上这是……挖槽!受伤了?居然受伤了?我日,谁干的?这是谁干的?居然能把雷少干成这德行?快跟我说我感谢他一下,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英雄为我出的这口气啊……!!”

不得不说,现在冬天冷浑身裹着绷带,雷动天也是浑身裹着绷带,两个人的造型几乎一般无二,宛如难兄难弟。

就算彼此人样子有高下之别,体型有优劣之分,此际满身绷带,乍一看,委实是没有太大分别的的,颜值再高,身材再好,这会也没用!

而冬天冷憋了好几天,此刻自觉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虽然仅限于口舌上可以出出气,但以冬天冷贱贱的性格来说,只要有机会,他都不会放过,更何况还是这么好的状况!

这会哪怕只是横一眼,都会觉得报复了相当一部分。

雷动天冷冷的看过来,淡淡道:“谁干的,你不用管了;因为伤到我的那个人,现在已经骨化飞灰肉化泥,你若是真想要感谢他,或者我可以送你过去?只是挥挥手的事,方便得很!”

冬天冷赶紧道:“还是不麻烦您了,大抵心意到了就行了,待明年今日我给他多烧点纸,更有意义!”

开玩笑,送过去感谢?那不就是把自己咔嚓了?你挥挥手是方便得很,我可是不方便的!

这个方面冬天冷是万万不肯干的。

雷动天冷冷看着冬天冷道:“打我的人死了,打你的人呢?”

冬天冷窒了一下,道:“等我彼时无敌天下之刻,必将此人猛打三千六百顿!”

雷动天嘿嘿嘿的笑起来,老穆也在笑。

等你无敌天下之时?

“其实你现在已经无敌天下了。”

云扬从外面带进来一团寒风:“你的贱,天下何人能及?!也是无人能敌,不一样的天下无敌而已!就如仁者无敌,不仁者同样无敌!”

“老大……”冬天冷苦着脸道:“其实我是磊落光明正大正派正直温良恭谦让的大好青年啊,你怎么能够这个样子说,那是会影响我伟光正的高大形象的……小弟以后要是找不到媳妇,这名声问题……”

云扬登时哈哈一笑,连带着雷动天和老穆也笑了起来。

别的不说,冬天冷这贱贱的性格,其实是真的不让人讨厌。

前提条件是某货不要出口成脏……

“老大,玄兽训练完了?”冬天冷讨好的问道。

“恩,今天的训练任务已经基本完事了。”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道:“其实再有个三四天,整个玄兽训练都可以告一段落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一起滚蛋。”

“打道回府?滚蛋?”冬天冷愣住。

显然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逐客令整懵了!

雷动天与老穆对望一眼。

“恩,就是三天之后,其实那几头小玄兽的根骨,我已经将之定型,后续的训练计划、调a教手段你们都已熟稔于胸,再留在这里,其实意义不大,不但浪费时间,而且还有暴露底蕴的风险。”

云扬微笑道:“莫如将玄兽带回去,以后只要按照常规训练,培育,基本上,成为九品玄兽问题不大,更有甚者,只要真跟小玄兽处出感情,那小玄兽势必会源自本心的认你为主,一生不离不弃,荣辱与共。”

“届时,我为你们送行!”

冬天冷吃吃道:“让春晚风他们仨走好了,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云扬瞪眼道:“难道你还要在我这里继续吃白食?”

冬天冷叫屈道:“他们三家都有玄兽了,但是我还没有啊,光有调a教手艺啥用?!”

云扬声音中蕴含着深意,道:“知足吧,你那把剑已经比单纯的九品玄兽更有价值许多了!”

………………

<今天干了一天活,累的腰和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回程路上,下坡的时候,路太滑,还劈了个叉……我的亲娘,那滋味,那酸爽。我现在是双腿张得开开的在码字……你们能想象么?>

第四十六章 见面就逃!

冬天冷挠着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个中有什么出既定轨迹的事情生。

至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以来,云扬可是从未说过让自己走人这种话。

但现在却提出了让自己等人离开。

必有蹊跷!

“你去跟他们说一声吧,这话由你来说,最是恰如其分!”云扬声音虽然温和,但却不容置疑,更不允抗拒。

“好吧。”冬天冷焉头搭脑的走了出去。

雷动天看到冬天冷摇晃着消失在房门外,声音沉重的说道:“云兄弟,难道你……”

云扬微笑道:“没什么,该走的,都会走;既然迟早都要走,那么,迟走不如早走,早走早好。”

雷动天陡然沉默了一下,这才道:“云兄弟,这一次大抵是为兄连累了你。”

雷动天绝对不是一个傻子,更加不是一个纨绔子弟。虽然其为人颇有些刚愎自用的性格缺陷,但却绝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他岂能不知道,云扬之所以这会就急疾赶冬天冷等人离开,更深层次的用意乃是因为云府即将到来的危险?

而云府的这层危险,九成九的分量都是自己带来的。

抛开自己的分量之外,就算云扬因为自身立场与四季楼亦属对立,却绝不会列入四季楼最先针对、最大力度针对的名单之中!

云扬轻声笑道:“雷兄想多了,就算没有雷兄,小弟迟早也是要跟四季楼对上的!”

雷动天深深叹息。

怎么会没有关系,时机一早一迟已经是莫大的区别,也许一迟就是一辈子都对不上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份深情厚谊,实在是无以报偿!

……

云扬看着秋云山等人默默的收拾东西,以及不断看过来的不解眼神,脸色平静,一言不。

他一直以来的打算,就是用四大家族做炮灰,包括,冬天冷四人。

所以他提出来为他们培养玄兽,让四大家族派人前来;别的不说,现在集结在云府的战力,显然已经包含了四大家族不少的高端力量。

只要四季楼一动手,这些人必有伤亡。

若是伤亡惨重,触动四大家族的底线,自然而然的就形成火拼之势,不死不休。

虽然四大家族就算尽起自身极限实力,对上四季楼仍旧没有胜算,但怎么也能够为云扬争取一些缓冲余地,凭四大世家于现世的盛名,就算再不济,也能耗损四季楼的部分有生力量。

但现在,云扬改变了初衷,改变的很突然。

那天,冬天冷被雷动天打伤,秋云山等人面对雷动天也没有丝毫退缩的举动,彻底打动了云扬,让云扬想起了自己的兄弟。

突然心肠就软了。

那一次,云扬看到了四大公子纨绔之外的另一面。

义气!

情义!

再推及四大公子对自己的付出,虽然带着有相当部分的功利成分,但处处也显示着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在跟自己交朋友。

所以云扬犹豫了。

若是冬天冷等人彼此推诿,面对利益之时,丑态毕露的话,若是之前冬天冷没有寻觅到玄兽幼崽,而真正对其他三家小玄兽下毒手的话,那么,云扬势必会维持初衷,因为对于坑杀这样的人,云扬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但事实却偏偏不是。

他们都喜欢利益,都重视,看到重大利益的时候,也会羡慕嫉妒恨。

比如三大家族有玄兽而冬天冷没有那种嫉妒与不平衡……

比如冬天冷获得灵蛟宝剑的时候,秋云山等人那种嫉妒羡慕……

尽都溢于言表,觊觎万状!

但也就仅此而已。

更过分的事,却不会做。

冬天冷不断狠又要下药又要毁灭又要怎么的,却就只是嘴上功夫,实在的什么都没有做。

夏冰川等人咬牙切齿要抢冬天冷的剑,赌咒誓眼睛通红,但冬天冷当真被人打伤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相挺。

明知不敌但是就算只是在嘴上,也要为兄弟出这一口气。

这些,云扬全都看在眼里。

这已经是极大的可贵,难能可贵!

这四个纨绔,其实心中各自有自己的坚持。他们嬉笑怒骂,游戏人生,心底反而不存任何的权力欲望;

或者源于他们自己早已将自己已经屛弃在了家族力量争夺之外。

正是有了这份自知之明,纵使看似胸无大志,却能够活得真实,活得实在。

而秋云山等三人面对雷动天这等根本不能抵抗的强者,仍旧昂然无惧,宁死不退的那一刻,让云扬想起了自己的兄弟,心中猛然间酸涩柔软。

瞬时间做出了决定。

放他们走吧!

将他们还有四大家族从炮灰名单中剔除!

这是云扬第一次动恻隐之心,主动将有助于己方的第三方势力剔除未来的战局之外!

“但愿你们以后永远都能活得真实,活得纯粹。”

云扬心中默默地想着。

“接下来,最多也就只还有三四天的安宁了。”

“三天内,必须让他们全员离开,再迟,局面就将彻底出我的掌控。”

……

“秋云山他们可以离开,可灵犀和兰姐又要应该怎么办呢?”云扬现在在考虑这个:“如何才能够保证她们的安全?”

之前将她们留在云府,自然是为了确保安全。

但计划纵使不如变化快。

雪尊者一走,雷动天受伤,势必不能再住在外边,搬入云府之中。

而随着雷动天的到来,殃及池鱼的风险系数大大增加!

而云扬又势必不能赶走他们,这就导致了一个重大变故:等四季楼卷土重来,云府,将成了一个明晃晃的目标。

自己与雷动天的接触,让自己再也躲避不开四季楼的针对目标。

自己想要利用雷家的力量来对付四季楼,就一定避免不了这样的利害关系。

而四季楼再次前来,除了雷霆万钧,精锐尽出来势汹汹之外,攻势必定空前。

刀尊者的陨落,肯定会引四季楼的空前震动,云扬估计,要是严重一些的话,甚至年先生本人都会亲身到来!

到时候小小云府,如何能抵挡如斯雷霆来袭!?

水无音已经催促了自己不下一百次。

赶紧撤离!

赶紧撤离!

但,自己将局势谋划到了现在,却怎么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撤离?

自己不但不能走,而且还要一直待下去,确保双方不会有转圜的余地,否则只会两面开罪,局势失控!

云扬皱着眉头,深深思索。

“云兄弟,你在想什么?怎地一脸的思索状?”雷动天的声音很温和。

“我在想……我表姐表妹正在我家作客,我如何能保证她们的安全,现在送她们离开已非是上策,以四季楼的惯常行事手段,往往会针对主要目标身边的亲朋故旧,雷兄乃是他们的主要针对目标,那么,穆老爷子还有我都会是他们的针对选择,现在还要将我的表姐表妹也加进去……”云扬似乎神思不属的说道。

“恩,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雷动天点点头。突然间心中一震:表姐表妹?

“什么表姐表妹?”雷动天突然起了疑心。

“原本就打算让你们认识了,那不是来了。”云扬站起身:“表姐,表妹,来,我给你们介绍个好朋友,人中之龙,世之隽才。”

月如兰与计灵犀联袂到来,好奇的眼神齐齐落在雷动天身上。

雷动天跟两女一招眼就立即没兴趣了。

这两个云扬的表姐表妹……身段倒是不错,只是这一张脸,这皮肤……怎么这么难看?

竟是典型看身材想犯罪,看到脸想正当防卫的那种!

“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雷公子,俊朗出尘、一表人才吧?哈哈。”云扬哈哈笑着,热情介绍。

计灵犀与月如兰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同时上前,一派亲热状。

雷动天咳嗽两声,干笑道:“两位……呃,小姐好,咳咳,我身上有伤,这个……不好意思。”

居然逃跑一般的回了房间。

不跑不行啊。

看云扬那一副媒婆的嘴脸,一张嘴就称赞哥们的好词,万一他是打算要将他的表姐表妹介绍给我,那还了得,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哈哈……”

计灵犀与月如兰纵然是心情沉重,却也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看向雷动天离去方向的眼神中,更充满了鄙夷之意。

或许你不知道,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我们,就是你一门心思想要抓回去的计灵犀和月如兰吧?

之前两女虽然心中已有成算,料想那雷动天必然会对自己两人如今的容颜避之唯恐不及,但雷动天于两女可谓是梦魇一般的可怕存在,纵使面上如何镇定,不动神色,心下未尝不惊不怕,可是现在,却恨不得多戏弄戏弄这个混蛋,以报之前之仇!

“纨绔之徒!”

月如兰给出了她对雷动天的评价:“丧心病狂,毫无人性;却又对这世情全然懵懂,一味的刚愎自用,全然自我中心本位的纨绔之徒!”

计灵犀哼了一声,道:“该死之人!”

云扬淡淡地笑了笑。

他对雷动天的观感倒没有两女那么极端。

虽然在他心中,雷动天也是必死之人。

但不代表云扬对雷动天做出最客观的评价。

…………

<继续写,还有一章。>

第四十七章 放弃利用,回归本我!

雷动天从一开始接触自己之时所作出的铺排,从间接接触冬天冷、受到羞辱仍旧未曾痛下杀手反而籍机与自己建交,又汲汲营营拉拢自己,不惜送出大量优质资源,乃至后来对自己透露许多玄黄界高端机密,在在显示了此人亦是极有心计的狠角色。

只不过他初初就坠入自己的布局谋算之中,终至泥足深陷而不自知而已,若是彼此情势明朗,云扬自问也没有十足的信心就能算计到对方!

不过话说回来,算计这玩意就是有心算无心,若是明知彼此份属敌对,不加以设计,那不是傻了么?而此次不就是彻底地洗掉了计灵犀和月如兰的嫌疑。

在有心算无心的前提下,就是这么简单,一个碰面足矣。

只是,接下来仍要考虑两女的安全问题,具体到哪里躲藏才合适!

“我们不走!”

计灵犀和月如兰这会的反应完全一致。

云扬布局的整个过程计灵犀和月如兰都有看到,自然知道现在的云府已经卷入了何等的漩涡之中!

面对四季楼即将到来的报复,就算主要针对目标乃是雷动天,但云扬设计这一切的同时,却也将自己一并陷入了进去。

无论从玉唐高层有数人物这一层,还是雷动天至友这一层关系,四季楼都不会对云扬视而不见,甚至直接就是最佳下手目标,不二之选!

在这样的时候,自己若是离开……两女觉得,那是绝对不可以到的事情!

芸芸人世这么多年,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与家族背叛之后,云扬这里,已经可说是她们最后的温暖港湾!

她们不会离去!

两女态度之坚决,让云扬心下一筹莫展之余,却也几分暖意涌动。

不愧是八哥的妹妹和未婚妻,明知危机将临,仍旧不会趋利避害。

只不过,我又怎么会让你们遭遇危险?

即便只得风险,也不可以!

……

“老梅,老白,老方。现在云府即将面临大麻烦;四季楼的报复,很快就会大举前来,你们怎么看?尽叙胸意无妨!”

云扬看着对面三人。

“力战而已!”老梅一片云淡风轻。

“只要能够陪着公子就好,生死不过一眨眼的事。”方墨非笑的很是轻松。

“哎……我能不能上个厕所?”白衣雪唉声叹气。

“不行。”

“那我能咋办?不外就是跟他们干了!现在离约定到期那会早着呢!”

白衣雪一脸的苦菜色。

云扬呵呵一乐,随即从袖中取出三个玉盒:“这里面,每个盒子里面都有三枚朱果,你们等下可先吃一颗,该当能够增加五十年修为;第二颗,能够增加三十年修为,第三颗,可以增加二十年修为。在接下来的这三天时间,每天吃上一颗;务必要将自身战力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增添几分存活本钱!”

白衣雪三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

“若是雷动天所言不虚,只要服用三颗朱果便可增加百年修为!”云扬轻声道:“但愿这场浩劫之后,我们都能没事。”

方墨非三人呼吸急促,看着眼前的玉盒,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材地宝!

传说中,吃一颗就能增加修为的级天材地宝!

居然就这么真实地摆在了自己面前。

而且还非止一枚,每人三枚,百年修为?!

任谁都知道纵使是再如何珍惜的天材地宝,也就只得第一枚助长服用者修为最佳,第二枚效果便要大打折扣,至于第三枚,还要比第二枚更有不及,所以云扬一次性给每人三枚朱果,就严格意义来说,其实是一种极大的浪费,三人合共九枚朱果,若是分润九人,可令九人每人提升五十年修为,这其中差异,却是显而易见的!

但云扬此际,却是毫无犹豫地将朱果给了三人,这份重视,这份推心置腹,却也是显而易见的!

“多谢公子!”

这会就连白衣雪也是不禁动容。

武者对于自身实力精进的渴求,乃是一般人都无法理解的。

那简直就是一种至极的狂热!

毕竟如云扬这么一次性放三颗朱果的,在这天玄大6上,根本就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已经不是大方可以形容的。

“只可惜,这朱果只能吃三颗;再吃的话,就与一般水果毫无二致了。”云扬叹口气:“各自拿着,都散了吧!”

“务必要在三天之内,将实力提上去,我们现在可以从容的时间,或许就只得这三天了!”

“是,公子!”

老梅,方墨非与白衣雪三人眼中光。

……

云扬居中,面前是春夏秋冬四大纨绔。

“老大,我们真心的不想走,你说我们回到家族干啥去?我们在家族,只是不受重视的……”秋云山耷拉着脑袋:“哪里有在这里快活,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是啊,一旦回去了,基本就跟被关起来无异;天天还有人用手指头戳着额头训斥你,简直比单纯囚禁还要更惨……”

“说的没错。”冬天冷裹得像个粽子:“家里长辈实在太多了……每个人都能指着我们骂一顿……还不能回嘴,那氛围老大你能想象么,痛不欲生,惨不忍睹,绝非说笑啊……”

夏冰川连连点头:“其实还是让那些护卫们将玄兽送回去,我们在这里陪着老大玩不好么?”

云扬哈哈一笑:“难道你们还能在我这待一辈子,迟早还不都是要回去的。就算是在我这里玩一年十年,彼时还不是终有分别之日,天下岂有不散之宴席?!”

四人一起叹气,黯然之色溢于言表。

云扬深沉的说道:“四位兄弟,在这段时间里,虽然你们自己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但你们的的确确帮了我不少忙,云扬在此表示诚挚的谢意。”

云扬的画风突然转为这么的正式,一下子让四人齐齐愣住了,有点不知所措之余,更形郝然,半晌才道:“老大说得哪里话来,有事自该小弟……。”

“别插嘴,听我说完!”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你们虽然各自都有各自的私心,但是在这段时间了,也的确是大家感情不错,相处得甚是快乐。”

“在你们临走之前,我送你们每人一件礼物。”

云扬推出来四方玉盒,轻声道:“你们每人面前的盒子里面,都有一颗五百年功候的朱果;服下去之后,立即运功行气,可以获得五十年精纯玄气修为。”

云扬微笑道:“算是我送给四位兄弟的临别赠礼。”

这下子,四人由愣转为呆滞了,只感觉头脑好似突然炸裂了一般。

啥米?

传说中的朱果?还是五百年功候的朱果?!

这等天赐机缘,老大怎地就这么随手送了出来呢?

须知这种仅在传说中出现的极品天材地宝,每一次出现在江湖之中,都伴随着一场腥风血雨!

这种东西,就算是某个家族得到,恐怕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而且冬天冷四人都清楚,就算是自己家族得到了这东西,却也绝对轮不到自己!

但,老大却就这么随手送给了自己?

莫非我是在做梦?

“兄弟情义,最是难能可贵,但即便是拥有之后,想要破坏仍是轻易,也许只是一句话,一次意气之争,兄弟之情不复。”

云扬深沉道:“我希望你们四个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这一份彼此之间的情意,不要轻易去破坏它,勿忘这份难得的因缘。”

四人仍旧呆愣,无从正视现实。

“也不用等以后,就今天下午将朱果服下去,这件事对谁都不要提起,然后你们在运功消化完毕,就直接离开吧。”

“冬天冷,你晚上走的时候,记得过来找我一下,我还有另外的事情交代你。”

云扬缓缓站了起来:“缘起缘灭,自有因缘,他日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及至四人醒过神来的时候,云扬颀长挺拔的身形已经消失在房中。

四人仍旧静静地坐在原地,兀自感受到脑海中的剧烈冲击;甚至桌上承载着朱果的四方玉盒,四大纨绔都没有去看一眼,没有去动一动。

……

云扬静静站在门外,悄然观视片刻,这才迈动脚步离去。

他英俊的面孔上,尽是一片沉静;那是一种以往从未表现出来的深沉。

“一直以来,我就只怎么想着利用你们。那一口被我注满生灵气息的灵蛟剑,已经打入生命气息的三个玄兽,还有四枚朱果,就当做是我对你们的补偿吧。”

云扬心中默默地想。

“你们虽然纨绔,但每一个都是性情中人,若是我身无挂碍,或许真的可以与之好好结交一场;只可惜……现在你们与我交往,只会让你们平白丧命在四季楼的手里。”

“甚至,要连带着你们的家族一起陨灭。”

“我原本打算本来是让你们两败俱伤的,一直也是这么做的;但是这最后一刻,我还是决定放你们离去。”

“因为,你们每一个,都很可爱。”

……

在云醉月和火尊的衣冠冢之面。

云扬面容沉静,静静的站着。

目光幽深。

…………

写完这一章,莫名感觉云扬轻松了许多。我很为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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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章,给书荒的推荐几本我正在看的书

我看书很杂。都市,历史,玄幻,仙侠,除了灵异我不看之外,其他的,都看。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

以下排名不分先后,无意义。

完本书:

……

飞天

足球修改器。

史上第一混乱

冒牌大英雄。

大唐第一庄。

九项全能。

新风领地。

韩娱之光影交错。

重生之我为书狂。

……

连载的书:

……

完美人生。

不当小明星。

我的姐姐是大明星。

大王饶命。

唐朝好地主。

重生小说反派公子哥。

调教大宋。

恶人大明星。

大唐贞观第一纨绔。

我是瓦尔迪。

……

我的书架上有数百本书,等大家看完这些,我再为你们推荐另外的。

希望书荒的兄弟姐妹们,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看的粮食。

第四十八章 拒绝融化的冰

云扬细心地将衣冠冢上面的皑皑冰雪尽数拂去;然后自己盘膝就地坐了下来。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许久许久。”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月姐的诈死埋名、金蝉脱壳之计?临走还给我吃那么多的好东西……月姐,你临了临了,何至于这般的用心良苦?”

“我真的不相信,月姐你就这么去了。”

“这么多天,我一直都在想,疑点越来越多。所以……月姐,你其实没有死吧!?”

“五哥,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能放心了,这段时间以来,我的心,始终悬着,纵使明知于事无补,却仍是悬着的。”

“只是,也许不久之后这座云府就将不复存在了……”

“小九或需要开启另外一条路了……”

云扬的脸上有苦涩:“浩浩九尊,煊赫天下!五哥,你知道么,我一直感觉你们都没有死……一直在某一个地方看着我……但是你们怎么就这么忍心,看着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苦苦的扛着,捱着……”

“其实我是多么希望,你们是真的这么做,是真的没有死,只是在某一个地方,看着我自己扛下去,挨下去……那样彼时我见到你们的那会,一定和你们翻脸,一定要跟你们算总账。”

“雷动天这件事,我初初的如意算盘肯定是打得好的,但最后还是将云府牵扯进来了,计划纵使再如何的完美,也总没有变化来得快!也是,事实又岂能尽如人意,玩脱了也就玩脱了吧……不过,事态展仍旧算是在计划之中,早有准备应对。然而事态如斯,云府终究是不免要暴露的……”

“这次事后,只要四季楼大略的查一查,就再没有可能查不出来,更加不会错过现在的风尊就是我这个事实……”

“所以,前路茫茫,吉凶难卜已是定论……”

“但,纵使再如何的艰难,我还是会扛下去,直到再会你们的那一日!”

“会有那一日吧……一定会有那一日的!”

……

计灵犀与月如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雪地中,正默默地坐着的云扬。

在这一刻,两女齐齐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眼前的云扬,明明身在红尘俗世之中;但却让人感觉他实则乃是孤独地立身于云端之上;尽是寂寥,孤独。

整个人就像是一块拒绝融化的冰,遗世孤立,生人勿近。

人世间那么多的可贵、可珍惜的情感,在这位云公子面前,仿佛都是沾不上去的!

他似乎拒绝一切的美好,拒绝一切的温暖。

拒绝一切,可以让他的心变软的东西!

他表现得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文尔雅,但这种温文尔雅,却将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红尘大千的一切,全都拒绝在心门之外!

就如现在。

他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雪地里,让人有一种强烈的抗拒感、违和感。

抗拒任何人,任何东西,任何事物……接近他的身体。

他宁愿就这么孤独下去,寂寞下去。

“为什么呢?”月如兰皱着秀眉,低吟道。

计灵犀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疼起来。

她想要接近他,但,他却固执的不让自己接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甚至是决绝,每一次,当双方感觉到距离在拉近的时候,云扬都会主动地,有意无意的,将距离重新拉回到冰点!

视线中。

云扬终于站了起来。

他满心落寞的笑了笑,随即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在冰天雪地寒冷氛围中,他长出的那一口气,便如一条白色长龙,从口中冲出去、扬长而去。

似乎这段时间里,他汲收的人间温暖,都在这一刻、这一瞬倾吐了出去。

然后,他的背脊又如一口剑那般的挺直着、挺立着。

如此静了好一会,转身,向着这边走过来。

……

“云表哥?”计灵犀现在看着云扬此际的眼神,居然生出了许多惶恐不安之意。

所谓的惶恐不安非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云扬,因为此刻的云扬,再非是之前那个,这几天来一直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云扬,至少,此刻的他又再多披挂上了一层冰冷的盔甲。

多了一层冻颜!

计灵犀从心中感觉,现在的云扬,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让她心中不安极甚。

此刻云扬,便恍如是一片孤独的云,正在远离红尘,越飘越高,越来越不可捉摸,无可触及。

“没事儿。”云扬温柔的笑了笑:“我这里有些好东西,拿来给你们。”

“什么好东西?”计灵犀心痛的看着云扬。

你就一直这样子么?

你的心难道都不会累的么?

那么多的痛苦,无穷无尽的压力,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

全都放在你的身上,压在你的心头!

但你就那么压在心里,在你面对自己人的时候,都用这样平静温和的面孔。不让人感觉到你心中的任何情感。

在你面对敌人的时候,你嬉笑怒骂,你冷酷果决,你……

但每一种,都不是真正的你!

为什么,为什么在面对我们这些自己人的时候,你还是不肯放下心防,稍稍放松片刻呢?!

“当然是最好的东西。”云扬阳光的笑了笑:“这东西可来之不易,我从雷动天手里勒索出来的时候可是做足了戏,费了好大的功夫呢!”

“这是三颗朱果,分三天吃下去,可以增加百年修为。”云扬拿出来两个玉盒,递给计灵犀一个,月如兰一个:“必须在这三天内吃下去,再之后或者就难得有空闲的余地了。”

“还有,这是十块七彩灵玉,你们每人五块收着,以后练功,可以以之为辅助,当可事半功倍,加修行进境!”

云扬再次递过来两个小小的盒子。

“??”

月如兰和计灵犀本能的感觉不对劲。

“敌人很快就要来了,你们等下先服用朱果,提升修为还有战斗力。既然你们不肯走,那么,提升一下实力非常必要。”

云扬道:“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安全一些的方法,增添自身保命本钱,无论何时都是重要的。”

两女闻言齐齐眼前一亮。

云扬给出朱果之举本身犹在其次,两女真正在意的却是——这混蛋,终于不赶我们走了。

……

当天晚上,云府灵气四溢!

四处都是修为突破的特异气息。

四大家族的高手们,一个个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好像各个方向都有人在突破?

甚至,连自己家的公子们竟也在突破?

修炼?

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云扬适时地出现了,给出了解释。

“这是雷公子给出的修炼资源,我给你们家公子也每人用了一份。”云扬道:“很少,不过大家雨露均分。等你们离开的途中,要好好的看好他们,敦促他们练功消化,否则,我怕这四个惫懒货浪费了这次机缘,那可是此生憾事!”

四大家族的护卫们人人都是恍然大悟,纷纷一脸感激的说道:“多谢云公子。”

“无须客气。”云扬矜持的微笑:“祝君等一路顺风,一路平安,再会有期。”

“多谢公子,我等亦祝公子平安喜乐,再会有期。”

……

当天晚上。

冬天冷提升完毕之后,浑身伤患尽去,偷偷摸摸进入了云扬的房间:“老大,你要交代我做什么事啊!?”

对于云扬单独找自己帮手,冬天冷可是倍感荣宠,与有荣焉!

自己始终是最早跟老大的,情谊与其他人大大的不同!

这会的冬天冷,真心感觉自己可以手撕一头大地之熊!

吸收了一颗朱果的力量,冬天冷从内心上感觉,自己已经天下无敌!

这种兴奋快意的感觉,实在是太澎湃了,以至于走路都有些飘,若不是胯下还有那三两坠着,估计都能直接上天了。

“我要交代你……”

云扬说出五个字就停下了。

因为他看出来了,或许冬天冷本来过来乃是想要问问自己要他做什么事情的;但看到自己之后那种骚包的本性却又占据了上风,本能的就想要显摆显摆。

瞧他那一脸的迫不及待德行,早已是狼子野心,欲盖弥彰。

“老大你是不知道啊。”冬天冷快活的坐在云扬床沿上扭着屁股:“我这一辈子,就从来没有这么强大过!”

云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时无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有点不靠谱了,交托给这个人那件事,真的好么,太冒险了一点吧……

“太爽了!”冬天冷十分快活:“真是太爽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这种大机缘居然会落到我的身上,哇哈哈哈……等我回到家,特么的,我就装低调,要是有人考察我,我就一点一点的展现出来……一次一次的让他们震惊,我要让他们震惊到怀疑人生!”

“我要打击家族那些所谓的天才,打击到他们无地自容哇哈哈哈……”

“看谁还敢小看我,纨绔怎么了,纨绔就不能成才了?”

“老子就要成为天底下最纨绔却又最天才的那个人!”

“哇哈哈哈哈……”

想起美好的前景,冬天冷叉腰大笑,云扬清晰地看到,在那大张的嘴里,那红色的舌头在灵活的不断跳动……

云扬由一时无语转为震惊万状,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冬天冷居然会有这样的智商!

这不是某些小说里某位主人公的套路伎俩么?

卧槽冬天冷你难道想要转职当主角了?

第四十九章 你笑什么?

冬天冷越想越是兴奋,两只眼睛幻想着未来的美好,尤其是别人震惊时候的表情,爽得整个人都高氵朝了,身子一歪就趴在了云扬被子上,两手一个劲的拍着被子,闷声大笑,笑得张狂,笑得肆意,笑得意气风,笑得没了样子。

“呜吼吼吼呜吼吼吼嘿嘿噶嘎嘎哈哈哈哈嗝……”

云扬一头黑线,又再度无语了。

良久良久之后——

“你笑完了没?还打算笑多久?”

“没……呜吼吼吼噶……”

“到底有完没完!”声音严厉。

“呜吼……呃,完了,笑完了……”冬天冷讪讪。

云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晌无语,冬天冷讪讪地坐直了身子。

云扬的视线随即又注目于自己的被子之上,目光尽显冰冷。

冬天冷脸上登时一僵,讨好的用手赶忙去抚平褶皱,却看到上面湿了一块,那是自己笑出来的口水,还有一团鼻涕……

冬天冷情知不好,赶紧手忙脚乱的去抹。

男人的被子上,多了另一个男人的体液,这个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云扬面无表情,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有意无意地盯上了冬天冷的屁股。

冬天冷登时感到浑身上下都不得劲,讪讪地站起身来,却使劲地弓着腰,一脸谄媚外加谦卑的道:“老大……嘿嘿……我是来……我是来……我来做什么的来着?”

云扬眼神都空洞了,这特么的到底是一个什么货?!

冬天冷趔趄着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歉:“老大,你看我……弄脏了你的被子,不小心来着……这个…那个…老大你等下记得洗一下啊,千万别让别人看到,就不会有人认为你尿床了……”

云扬黑着脸,搓着手,杀机四溢,难以抑制。

冬天冷倒退着往外走:“老大你……恩恩,啥都没事……就是那团鼻涕,你处理一下就好了,这个,你毕竟还没那啥,免得被人认为你那啥……其实那也没啥,是男人都会那啥的,要是真没那啥才真正那啥了呢,但那啥终究是……被误会了不大好……”

云扬瞪大了眼睛,这次是真的有些迷惘了。

这货说的是什么?

什么那啥是那啥,那啥不是那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哈哈哈哈……唔吼吼嘎嘎嘎嘎哈哈哈哈哈嗝……”冬天冷看到云扬由冰冷转为懵逼的表情,突然间好似是想到了为什么,笑点直接到了鼎沸处,疯狂的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张着嘴居然合不上的笑,就像是要活活将自己笑死过去一样……

云扬一头黑线。

“你这二货什么神经病!你又笑什么?”

“哈哈哈……”冬天冷越笑得快意,渐渐笑得喘不过气了。

“砰!”

云扬莫名地感觉到自己竟然被鄙视了,登时狠狠一脚就踹了出去,冬天冷整个人好似腾云驾雾一般地飞了出去。五体投地的趴在雪地里,却兀自大笑不已。

一个冬氏家族的高手小心地问道:“公子怎地被踢了出来?有没有问明白,云公子到底要我们做什么事?嗯……你笑什么啊?难道是被云公子点了笑穴?”

“啊?”冬天冷闻言之下一下子就懵了,一拍大腿:“糟糕,这正事儿让我给忘了,这事弄得……”

几个在外面等候的冬氏家族高手一头黑线:这你也能忘了?那您是进去干嘛的?笑他么的能当正事办么?

真有心问问,你到底进去干什么啦?

特么的就自己笑得跟个海狗似得,居然还回去怎么装逼说了一堆,打算是挺好,想的也挺美,但是……你以为我们这些在外面等着的都是聋子?

云公子说你二货那都是轻的,轻到极点了,你他么的就是老子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的煞笔!

冬天冷急匆匆的爬起来,又跑了进去。

“滚出去!”

云扬震天怒吼。

“呃……”冬天冷狼狈之极:“我就是来问问……”

“问个屁!”云扬怒不可遏的道:“你刚才在笑什么?那啥又是啥,你他么的到底在说啥,在笑啥?”

“那啥是啥?我就是在笑……”冬天冷顿时又想了起来刚才的系列对话,登时一股笑意又再度直冲脑门,顿时又张开大嘴:“哈哈哈哈嗝……嗷……”

随着一声惨叫,整个人又被踹了出去。

外面几个冬氏家族的高手这下子真心的无语了!

你这个憨货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办事,能不能有点正形,能木能?!

几个人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管这是自己家少爷了,恶狠狠的扑上去,直接将冬天冷的衣领拉开,一大团的冰雪就塞了进去!

我让你笑!

笑个西八!

“嗷……”冬天冷的惨叫惊天动地,空前惨烈。

……

冬天冷第三次是打着哆嗦,唇青面白地走进去的:“老大……得得得……你到底让我帮你……得得得……干什么事?”

冻死了!

真正的冻死了!

我现在已经被冰冷的寒意所支配!

这还是我自己家的侍卫么?不仅扒了我的衣服往里塞雪块,而且还将我的玄气封住了……

这天下间,谁家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侍卫?

嗯,还不止一个,是一群!

“我怎么总是遇到一些奇葩呢……”冬天冷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

云扬冷口冷面冷眼地看着他,冬天冷顿时又感觉一阵笑意涌起,差点又要爆笑出口,幸亏太冷了,他身上的寒意还没消散,还提醒着他,这才勉力忍住了。

哆哆嗦嗦的说道:“老大您到底有何吩咐……我我我……小弟……阿嚏阿嚏!……赴汤蹈火,阿嚏……在所不辞……”

云扬对于是否交代冬天冷这件事越来越没有信心了,这货实在是太不靠谱了:“还是等我再想想……你先出去吧。”

冬天冷迷迷糊糊的走出去,兀自感觉迷惘之极:这……咋回事儿?

难道竟是在玩我吗?

看着冬天冷又再度一脸迷糊的走出来,冬氏家族几位长老感觉直接就是日了狗!

“哎……”

人人都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只感觉心中的无力感,已经去到了极处。

人生不幸啊!

人生本来已经艰难之极,怎地偏偏又摊上这么一位少爷。

前途无亮啊!

……

第二天一早。

春晚风,夏冰川,秋云山三人整理好了行装,前来向云扬辞行;却现冬天冷好似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的德行,焉头搭脑,无精打采,浑身上下都仿佛罩着一层迷雾一般,满头满脸满身满心的魂不守舍。

“你这是咋了?”春晚风关心地问道。

冬天冷瞪眼道:“我哪知道我咋了?我要知道我咋了,还用你问?你闲的吧?”

春晚风一番好心惹来一通狗屁呲,顿时一肚子纠结:“你丫的吃错药吧?”

“药不药的你能治啊?”冬天冷不客气的道:“滚!别挡老子面前碍眼!赶紧滚,痛快滚!”

春晚风气的一肚子大便,特么大早晨起来你就给我这样的不痛快!

我关怀你还关怀出错了,你这么拽你咋不上天呢?!

“那你走不走?”春晚风瞪着眼睛。

“我走不走关你屁事!”冬天冷也瞪着眼睛。突然现了新大6:“哎,你们三个,特么的这几天怎么没穿绿袍子?怎么没戴绿帽子?你们这三个没有信誉的无耻之徒!赶紧给老子换上,麻利的,痛快的,我说这几天总是不爽快,原来你们几个混蛋赖了我的账,一群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下作!”

秋云山夏冰川春晚风三人登时齐齐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半晌无语,瞪着冬天冷,额头上青筋跳起来老高。

特么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记着这些?

三人一脑门子的黑线,再也不理这货,径自去找云扬告别。

你丫的爱走不走!

“江湖风波起,归家保平安,诸位尽早返程回家。”云扬道:“就此分别吧。”

秋云山三人登时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就表面看来,一切全都正常得很,风平浪静。

而且,云府此际还有雷动天与老穆这样的级强者坐镇,无论如何,也不该出事才对。

“老大您也多多保重!”

三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分外情真意切:“日后天高水长,千万莫要忘记了我们家族,还有您的一位兄弟。不管有什么事情,只需要老大一张纸条一句话,兄弟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有心!多谢!多多保重!”

云扬微笑。

三人接上那三头正处在深沉睡眠之中的玄兽幼崽;但只要对玄兽有所辨识的人都会感觉出来,这三头玄兽,已经不同了,本质丕变,未来不可限量。

三大家族的人深深弯腰,向着云扬鞠了一躬:“云公子,多谢了!”

云扬点点头:“后会有期。”

他抬头,看着远方阴上来的云彩,心中默默地说道,看来……又是一场暴雪将来了!

春晚风等人退后几步。

冬天冷上前,纠结万分的说道:“老大,您之前说的到底是啥事儿?”

“没事了,是真没事了!”云扬打定了主意,不用这货了,随便找个理由道:“你也一道回去吧!确实没啥大事儿,原本我想让你帮我找点幽冥草,但想一想,这东西全凭际遇,有心寻觅难度太大,我还是等有空的时候自己去找吧。”

…………

<其实我也没弄明白,冬天冷在笑什么,把我都笑迷糊了……>

第五十章 能占的便宜快拿到手!

“幽冥草!?”冬天冷精神一震:“老大你放心,小弟就算是跑到地狱里,也要为老大找一株来。”

“好!”

云扬一拱手,朗声道:“四位兄弟,各位朋友,一场欢聚,终有尽时;天涯海角,不忘今日。江湖路远,红尘人间;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云公子多多保重!”

“老大多多保重!”

冬天冷四人肩并肩地走出云府大门的时候,回头看去。只见云扬一如既往的一袭紫衣,依然在雪地中站立,身形挺拔,面含俊逸笑容,风姿绰约,俨然一副绝美图卷。

四人却不期然间齐齐感觉到心中一酸,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老大多保重啊……”

四个人的声音,尽都夹杂着呜咽。

云扬轻轻挥手,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祝福,心中默默道:“你们四人,也多多保重,他朝……有缘再会。”

……

四大家族方面的人手终于走了。

雷动天背负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卓然站立在了云扬身后,看着逐渐远去的人群,雷动天淡淡的问道:“为什么不让他们留下来?为什么让他们走?”

云扬一时默然,半晌才笑了笑,却没有开口解说什么。

雷动天道:“这些人虽然修为不高,总是一股战力,更有人数优势,战至必要之时,就算是施展疑兵之计,也可派上用场。”

云扬轻声道:“但若是将他们留下来,他们一百三十五个人,恐怕最终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雷动天道:“你竟是为了这个?”

云扬默然点头,道:“既然助益力度有限,又何必留下他们,更多的暴露我方破绽!”

雷动天沉默了一下。

他何尝不知云扬所言不过推诿,却也感觉云扬是因为对四大公子的情谊,而不愿四大家族之人尽覆于此役,否则,无论彼时四大公子能否保全,他们都无法面对自己家族的追究!

云扬收拾了一下心境,转头看着雷动天,认真的说道:“雷兄,若你是他们,我也会尽早的送你走的!顷刻如故,非是虚言!”

雷动天顿时感觉心中一暖,飒然笑道:“当真么?”

云扬道:“就算是现在,我也希望……雷兄你能够离开,回转本家,避开四季楼这个冤家对头!”

雷动天登时感到心头热潮翻滚,心潮澎湃的道;“好兄弟!可是我却是不会走的。”

他转头,看着云扬:“反倒是我将你拖入了这一摊浑水之中,殊为抱歉,放心,我一定会护得你周全!大不了,你我兄弟同生共死便是!”

这段话,雷动天说的自真心、源自肺腑,不存半点虚假!

“雷兄!”云扬感动的道。

“云兄弟!”雷动天感动的道。

房内。

老穆隔着窗子,看着外面雪地里的两个人,心中感慨万千:在这样的人世间,竟然还能有这样真挚的兄弟情,真真是太难得了。少主这一次出来遇到这个云扬,不管是从修为,练功,还是友情……都是值得的!

白衣雪隔着窗子,看着外面雪地里的两个人,心中感慨万千:我家公子真是天纵之才!这分明就是天生地成的传奇骗子!亘古无双的巨忽悠!前所未有的教科书演技派!旷古绝今的绝世阴人!空前绝后的梦幻奇葩啊!

……

“雷兄,兄弟还真有件事情需要你襄助!”

“什么事?说!只要我能做到,绝无二话!”

“嗯,眼看着大战降临,我这边,丹药和伤药……”云扬有些难以启齿:“还望雷兄襄助一二,未雨绸缪。”

“这是应该的!”雷动天豪爽大笑,道:“说起来这事儿是为兄的错,怎地竟劳兄弟开口,该罚该罚,这就拿出来。”

他手指在戒指上抹了一下,道:“三十份,够不够?”

云扬道:“若是再多些更好,我手底下的那几人实力虽然未臻上乘,但忠诚无虑,多一份保命本钱,相信对此役更多益处。”

雷动天哈哈大笑:“那就凑整给你一百份。这里是十瓶内伤的丹药,这是十瓶外伤的丹药;每一瓶十颗;这是一百份外用的伤药;这是一百份专门针对骨骼筋脉的伤药……”

“太谢谢了!”云扬一脸感激。

“兄弟为了我,宁可陷身危局,区区伤药,却又何足挂齿!”雷动天很是感慨。

云扬将所有伤药都收进了戒指,担忧的说道:“雷兄你将许多极品伤药都给了我,雷兄你自己要怎么办?非是小弟不相信雷兄的能为,实在是这个,刀枪无眼……”

雷动天宽慰的说道:“放心,我这里还有二十份,够我们用了。”

随即傲然道:“就凭他们想要伤到我,哪有那么容易……呵呵……”

“那我就真的放心了。”

云扬一脸安心的说道。

房内。

白衣雪的面容极尽扭扭曲之能是。

人家一共才一百二十份的极品上药,居然让云扬忽悠出来一百份……这已经不是单纯大手笔可以形容,那是绝大多数都给了云扬,自己只留那么点。

白衣雪绝对相信:若是现在云扬将雷动天卖了,雷动天绝对会欢天喜地的帮着抬价,帮着数钱的!

这一点,已经是毋庸置疑无可争议的事实!

“雷兄!”

“兄弟有话就说,咱们兄弟之间哪里还用得着遮遮掩掩,痛快说。”

“恩恩……是这样,小弟在修炼上,颇多不解之处,我兄乃是修行大行家,不知……”

“说,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说,为兄为你解惑!呵呵,在这点上,不夸张的说,为兄还真是大行家,比兄弟你要懂得多很多,修行这玩意半点不能虚妄……”

……

良久良久之后。

“雷兄。”

“兄弟说!”

“嗯,小弟昨天已经服用了三枚朱果,自觉获益良多,但始终感觉将那药力化开,归于己用得有些艰难,大抵是需要一个催化过程,雷兄若是没有事情……可否帮小弟锤炼一把?加药力收归己有的过程……”

时间紧缺,云扬本着能占的便宜尽早的赶紧占到手的原则,不断地提要求。

“哈哈哈,这事还真是我忽略了,本就该我帮你锤炼的,你越早将药力尽数化纳,就越增保命本钱!就这么决定,为兄就陪着兄弟你练练;放心放心,兄弟你完全不用担心自身境界不稳,为兄会精确控制着力度,将整个过程浓缩一天半的时间之内,只要兄弟你心理上承受得住,我就能将你的修为彻底夯实,将那百年修为尽数融入你身!”

“那,太好了!”

接下来的一天半时间里,雷动天与云扬始终都凑在一起,或者切磋、或者锤炼,几乎比连体婴儿还要亲近!

雷动天果然是严格地实行了自己说过的话,控制锤炼的力度,当真是恰到好处,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始终维持在云扬所能承受的临界点之上,不断地锻打……

“兄弟真是天才!我以越你当前整整一品实力,居然还不能完全压住你。嗯,且待我提升一品半的战力试试。”

“一品半居然也没到你的极限,云兄弟,你,你这战斗力可是真真的很了不得啊……”

“两品半……嘶!兄弟,你这样的战斗意识,为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等天才!出你自身极限足足三品的修为,居然才将将达到你的临界点!”

“单只是战斗意识来说,云兄弟你……在我所见过的年轻一辈,绝对的第一人!”

“雷兄夸奖了……小弟汗颜。”

“还是那句话,修行从无花假,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不存半分夸大!”

雷动天声音很郑重。

云扬叹口气:“可惜小弟的体质终究太杂……纵然如何努力的锤炼自己,但,在真正的天才面前,还是自惭形秽。而且当前这个样子,只会徒惹人妒忌,一个不好,便要会引来杀身之祸。”

雷动天本来心中尚有几分妒忌之意,但听云扬这么一说,雷动天反而感觉自己是真的有些小肚鸡肠了,居然情不自禁的为云扬难过起来:“兄弟莫要灰心,所谓事在人为,只要足够努力,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勤能补拙,亦是修行至理!”

云扬兀自唉声叹气。

雷动天持续打气:“别想这些不高兴的,来来来,为兄为你喂招!来,努力起来!在我眼中的云贤弟,乃是一等一的天才,绝不是灰心丧气的孬种!”

“当体力去到了崩溃边缘的时候,一定要坚持下去!继续,坚持住!再坚持!”

…………

<第二章晚上,可能会稍晚一些。>

第五十一章 一步登天……境!

在这一天一夜里。

雷动天绝对是一个良师,还要是教科书级别的那种!

在他不遗余力的极限锻打之下,云扬此次所获得的百年修为,几乎是以飞一般的度在巩固、在凝实,全面融入自身,化为自家的真实战力。

云扬的自身修境在这其间,先后突破了两次!

服用朱果得来的百年修为,本来就可令云扬直接突破,但云扬凭着自身压抑,尤其是绿绿之助,将修为一直压抑在八重山巅峰状态,但在这种特异的修炼氛围,持续的高压战斗中,每每感觉到自身去到了临界点,云扬加绿绿联袂内在压制,雷动天则在外界辅助锻打,顺利压制之后,再继续锻炼,然后又到了,又压制,又锻打……

如此连续七八次之后,修为直接被逼到八重山的巅峰极限,再不存任何余地之刻,云扬就势

突破至九重山!

然后又是十几次类似的重复之后,顺利突破十重大圆满之境!

这是天玄大6修者认知中的极限境界,非当世顶峰修者不能至及的终极境界!

然而这对于云扬而言,却就只是一个关卡、一个全新修境的起点而已!

而明白这个关卡重要性的雷动天,采用一鼓作气的方式,直接就是逼着云扬,继续冲关,继续锻打,整整一夜下来,全程动作,没有丝毫停息。

终于在黎明时分,云扬感觉自己疲惫欲死的身体突然间轻盈起来。

身体内的杂质,亦在这一刻自动自觉的挥了出去。

连**弄得头昏脑涨的脑子也恢复了清明,举手投足尽皆圆润如意,随心所欲,还有神识之力,更是蓦然间暴涨十倍!

这一切的一切尽都在在彰显了,云扬终于进入了修途新境,真正意义上的玄气天境!

天境一重天!

雷动天一直压着云扬的临界点,一直帮他夯实基础,一直往前催进,一直催到了玄气天境的一重山巅峰。

朱果的效力,至此终于到头!

但云扬这一天一夜的进步,却又何异是一步登天!

晋升至天境一重天的云扬,确实是登天了,由山境进步到天境的云扬,可不就是登天了么?!

不过一日之别,云扬的修为战力已然判若两人!

停下来的时候,就连云扬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够在一夜之间,以不借助绿绿的玄异力量的前提下,直接冲到了这么高的高度!

……

老穆在窗口看着这一夜的种种,心中无限感叹。

公子果然是对这位云扬动了真的兄弟情!

整整一夜啊,这么尽心尽力的助力突破,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包括公子自己当年突破的时候,都做不到接连突破这么多的瓶颈、极限,而他却是帮助云扬做到了!

甚至公子当年突破的时候,都因为某些因素而留下了遗憾和瑕疵,在这里,居然帮助云扬悉数避免、越过、补充……

“哎,少主对他爹……都没这么尽心尽力过……跟这个云扬真是投契万分哪!”

幸亏这份缘分非是孽缘!

幸亏云扬不是女人!

也幸亏公子没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幸亏,幸亏!

两人共处了一天一夜,整整一天一夜!

纵然强如雷动天,都累得虚脱了,感觉身体被掏空!

但,云扬却还是精神奕奕,甚至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

红光满面。

爽利无限。

意气风。

“云兄弟,你简直就是一个小怪物!”雷动天喘着气,脸色都变得惨白。

他觉得这一天一夜,跟遭遇了非人的折磨没有分别!

怎么会这样,明明自己才是主动、主持事态展的那一方才是啊,怎么到了到了,自己都累完了,人家云扬还是神完气足,状态好!

这个结果雷动天自己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身为道境强者,有一天,会为了陪着一个山境的蝼蚁提升而搞得筋疲力尽。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无法置信的事情!

以道境强者浩如烟海无穷无尽的力量来说,促成区区山境修者的突破……雷动天自我感觉,自己就算完全是用玄气灌注去推动,也能一鼓作气的推过去。

但,事实却是并非如此。

云扬的韧性和狠劲,让雷动天也为之大吃一惊!

甚至是惊悚!

他一停不停的跟自己请教,切磋,让自己以雷霆高压的姿态,不断地对他的战技与玄气进行锻打融合。

雷动天每一句话,在云扬这里第一时间里就能运用自如,甚至举一反三!

甚至还不止是运用自如,还有推陈出新,演绎出更精彩的风采!

从头到尾,雷动天半点都不用担心他无法领悟的问题;他就像是一块干燥到了快要融化的海绵,在饥渴的汲取雷动天说出来的所有知识!

任何玄气、战技的配合技巧,任何冲关破境的经验,任何的……一切一切……

从玄气八重山向着九重山迈进的时候,雷动天只是提醒了一句话,云扬居然立即就利用这句话蕴含的道理,直接将自己的玄气推到了最适合突破的临界点!

然后一番切磋之后,就在战斗之中突破,顺顺利利,全无阻滞!

更在突破之后即时反扑,强势反向逆袭自己!

并且在反扑切磋的过程中,一点点锤炼自己刚突破的玄气修为,将朱果的剩余药力一点点挥出来,全面挥运用,不使有任何一点遗漏。

相对于云扬的水到渠成,顺理成章,雷动天那边就比较悲催了,他一方面要控制力道气势,避免一个控制不好,错手弄伤云扬,一方面还要精确维持云扬的实力节奏,不断地进行最称职的陪练工作。

当然,维持这种状态的感觉非是如何负面,而是快感连连!

就眼看着一个人对于学习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的悟性人。每一个节奏都是极限度的直接当事人雷动天而言,这份成就感也是毋庸置疑的!

是以雷动天不知不觉的跟着云扬的节奏一路持续进行了下去。

然后他就当真见证了一个奇迹的诞生!

一天一夜,三枚朱果提供的百年年修为,令到一个人从玄气八重天在每一步都彻底夯实的玄气基础上,一直突破到了天境第一重天巅峰!

甚至是犹有余力,尚有有余未尽的余地。

雷动天都不禁生出了一种要收徒的冲动……

原来教导人居然能够这么的快乐?这么的舒爽?

“这一切全都有赖雷兄悉心教导,小弟在此诚挚感谢。”云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雷动天这会看着云扬的眼神很复杂。

在一切结束之后,他现,自己除了在修为方面仍旧比云扬要高很多很多之外,其他的方面,任何方面都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云扬了。

云扬已经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将自己掏得一干二净、点滴无遗!

原本还在感叹身体被掏空的雷动天突然间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恶念升起。

这等天才……若是成长起来,那么,自己的光芒难免要被其压抑。

这世上有了云扬,还会否有我雷动九天之时?!

那么,是否要提前将之斩杀、消弭隐患于萌芽之中呢!?

但这个念头旋即就被雷动天强行压了下去。

还是以后再说吧!

莫说云扬当前利用价值犹存,就只说自己在他投资偌多,便不能随意毁去,还有自己跟其建立了极深厚的兄弟情谊,七情鼎炉雏形已然昭然,不到修炼的时候,怎么能让他死?

罢了,自己待云扬愈好,他对自己的感念势必更甚,彼时七情反噬动之时的过程也必然更剧烈,而云扬自身修为越高,自己于功成之时能够获取到的元阳之力也越大,好处始终都是自己的,何必操之过急,让一切失控!

云扬敏感的察觉到了雷动天眼中的那一抹恶毒。

“果然不过就是一个未经过风雨的纨绔子弟,自然有其心机,也仅止于此,不外如是。”

云扬心底淡淡评价一声。

若是当真心思深沉之辈,在自己问那些问题的时候,要么避重就轻、要么浅尝则止的回答。怎么也不会被自己的话带进沟里去。

就算一时兴起被带进了节奏,倾囊相授之后,也绝不会立即将嫉妒与恶意表现得这么明显。

雷动天这两样都没有做到,这样的角色,当真不堪称道!

这样的高阶修者,在云扬眼中,除了修为极高之外,再无一可取!

……

“真是可惜,有这么多的资源为辅,更有雷兄不遗余力的相助,却也只能令我提升到天境一重。”云扬叹口气道:“我还以为,百年修为,能够直接令我提升到天境四五重的层次……”

雷动天的思路立即被岔开,道:“你想得倒美,若是将那三枚朱果的药力完全用来提升进境,一味的追求突破,强行推进到天境四五重倒也不是不可能。但一味的提升境界,便不免失却稳固的根基,根基不稳,修途难远,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如你这般将自身根基彻底夯实了的提升,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提升,全无隐患,只有裨益的提升,两者孰优孰劣,可见一斑!”

雷动天哼了一声:“还不明白吗?再直观一点的举例说明,用沙子和上泥巴,也可用于建房;但用这样材质盖一栋房子;与用青钢白玉石打一个地基,何者更好?!那个更能持久?!就算后者暂时尚难耐风雨,却总比前者等闲便不堪维系,一朝倾覆来得要好吧!”

“原来如此。”

云扬郝然一笑:“还是雷兄懂得多,端的一语中的,比我所着眼之处高了不知凡几。”

雷动天教训道:“云兄弟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是什么事,都一定要先打好基础!否则,只能是后悔不及,纵悔亦迟!”

云扬淳淳受教。

窗口老穆叹了口气。

少主,您说的对;但是云扬的基础,真的是无比的雄厚了……反倒是您自己,没有做到。

您所说的这几点,您……都没有做到!

…………

《今天是子书臧天、人和二战的生日。让我们祝福这三个家伙生日快乐!永远在一起!在一起!》

<咳,没想好后面情节怎么进行,明天有可能请假。当然,直接开打是最好写的,但是我最不愿意那么写……>

第五十二章 天香国色!

计灵犀和月如兰围观云扬在和雷动天对战,切磋,两个人眼中的神色尽皆不同。

月如兰:这位云公子心思聪敏,计谋深沉,深谋远虑,实在是当世不可多得的隽才。假以时日,必然是一代风云人物,灵犀能得此良人,真真是有福啊!

计灵犀:这个家伙真是奸诈。跟自己的敌人居然能混的这么好,我看他直接能活活的将这个傻瓜坑死!实在是太阴险了,太奸诈了,可是……我好喜欢!

当天晚上。

计灵犀与月如兰正在一个房间咬着耳朵说话,突然有人敲门。

云扬的声音:“睡了没?”

“灵犀开门去!”月如兰翻个白眼:“你心上人来了!”

计灵犀黑着脸道:“这混蛋这么晚了来做什么?肯定没好事,小白脸没好心眼说的就是他!”

口中腹诽,却还是站起来去开门。

“还没睡啊?”云扬进来了。

计灵犀闻言即时开口反刺:“你看我俩的样子像是睡了么?要是我们睡了,你敢进来么?真要是睡觉了,谁给你开门?”

云扬揉揉鼻子:“是我问的笨了。没睡正好,我这里有一壶好茶,咱们品一品,我可是听灵犀说过,兰姐乃是品茗高手。”

月如兰看了计灵犀一眼,道:“灵犀在你面前真是没啥秘密,估计我这个姐姐仅有那么点底蕴都被她卖光了吧。”

计灵犀登时满脸通红,全无掩饰地白了云扬一眼,心中纳闷:我啥时候跟他说过了兰姐的什么事呢?怎么就全无印象了呢?真正的见鬼了呢!

说话间,云扬径自取出来一包茶叶,才一打开茶包,已经一股馥郁的茶香弥漫而出。

“好茶!”

月如兰眼睛一亮:“端的好茶,这是什么茶,怎地竟有这等香气?还没有浸泡,就已经可以出这样香味的茶叶,我还是第一次碰到,看来今天是有口福了!”

云扬微笑道:“这茶的名字特别适合兰姐和灵犀,算是格外的人茶相得,相得益彰。”

“什么名字?”月如兰与计灵犀一起问道,显然是被云扬撩了兴致。

“这茶的名字,叫做……天香国色!”

云扬道:“闻着香,泡出来更香;而且泡出来的茶汤色泽,一如碧海蓝天,美不胜收。”

“这世上居然有这等好茶,端的茶中逸品。”两女愈的悠然神往,对此茶的兴趣更大了一分。

茶好,名字也好。

天香国色!

只是这么一听,就顿时感觉这茶不是普通的茶!

由我们俩品鉴,果然是相得益彰!

说话间,云扬将茶泡上。

沸水三滚之余,非但茶香更甚之前,茶汤颜色也如云扬所言,俨然青天一碧,通透无暇,当真是前所未见的赏心悦目。

不过,月如兰与计灵犀心中却总觉得,纵使这茶汤色泽悦目,但与天香国色这个名字的匹配度,却似乎还不够,难以名副其实。

只是这话却又如何能当面说出来?

“好茶!果然好茶!”月如兰赞不绝口:“天香国色,名不虚传。”

“灵犀也尝尝。”云扬笑道。

计灵犀也端起来喝了一杯,道:“果然好茶。”

“茶好,人也好。”

云扬慢条斯理的微笑道:“今晚上过来,品茶的因素固然不假,但更重要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月如兰柔声问道:“什么事?云表弟直言无妨。”

话音未落,月如兰忽而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下意识地抬手去扶,竟觉抬手甚是乏力,力不从心。

月如兰登时一惊,再看计灵犀,也是一副晕乎乎的样子。

月如兰突然警觉:“云扬,你给我们喝的什么茶?”

计灵犀已经感觉眼前似乎出现了重影,晃着头说道:“怎么了,为啥这么晕呢,好想睡觉……”

云扬道:“想睡觉就对了,这是这个茶的正常效果。”

计灵犀娇憨点头:“原来如此。”

这会的她显然已经失去了思维的敏锐,仅余本能反应。

月如兰立刻觉察出事情大致始末,沉声道:“云扬!拿解药来!”

在视线中看出去,云扬的样子已经模糊起来了。

只听到云扬轻声说道:“此茶非毒,只得安神助眠之功,只是效力较强而已,实在没有解药一说……云府已成是非之地,这段时间尤其危险,我先送你们出去避避,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接你们回来。”

晕眩中,听到云扬似乎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你们不走啊,我怎么能眼看着八哥……”

八哥什么?

再之后的内容月如兰已经听不清楚了,整个人晕了过去,甚至不清楚,自己现在听到的这句话,是不是自己的幻觉?错觉?

而她对面的计灵犀,甚至连这句话也没有听到,因为她比月如兰更早一步睡倒。

……

“无音!”

“你知道她们的身份!更知道她们于我,于你的意义!”

“一定要保证她们的安全!这点是最高优先级别!”

“等她们醒过来,若是还没有我的消息传过去,就告诉他们,我已经死了,让她们保重身体,千万不要有任何的轻举妄动,等日后再找机会为我报仇。”

“若是那时候我当真已经真的死了,就告诉她们,我已经死了。但,临死之前告诉了你,其实现在玉唐的风尊,就是计凌风,让她们去找风尊。不要提为我报仇的事情。”

“若是那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就实话实说,让她们等待我去接她们回来。”

“是,公子。”

水无音对于云扬的决定完全理解。

“我明白您!”

因为换作是他,也会这么做,半点不差的照做,所以此刻,他会半点不差的照做!

……

夤夜。

水无音小心翼翼的接走了月如兰与计灵犀。

“公子,您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若您身死,我安排好两位小姐,就随您而去。”

“若您还在,我水无音继续跟您鏖战天下!”

……

送走了计灵犀和月如兰,云扬终于可以深深的松了一口大气。

这段时间以来,云府中人的安置一直都是云扬的心病,而现在,冬天冷等人走了。月如兰和计灵犀也被自己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没什么需要挂念担心了。

“老子准备好了,就等四季楼的人了,他么的四季楼的人手怎么还不来?!都不知道兵贵神么?这等效率叫什么天玄大6最神秘最可怕的恐怖组织!”

云扬这会甚至有些焦躁!

“尽早一些杀得血肉横飞吧!”云扬默默地想着:“我渴望着那样的场景!”

北风呼呼的刮了起来。

天上的阴云越积越厚,渐渐演变成了如同泼墨一般的境地。

再过片刻,有点滴零星的雪花飘了起来,落在肌肤上,一片轻寒之意直袭心头。

云扬负手站在门外院子里,仰望着天空阴云,心中不禁想起,以往每次遇到这样的天气,老大土尊总会找兄弟们聚一聚。

喝喝酒,聊聊天。

“杯酒庆苍天。”

“雪落沧海寒。”

“幸有兄弟在。”

“共此薄衣衫。”

“金木水火土。”

“雷云风血燃。”

“此情应常在。”

“此梦天心圆。”

“何当乾坤铸。”

“再来醉余年!”

这是当时兄弟们每次相聚之时必然会行的酒令,一人一句诗,一旦续不下去的,就要罚酒一杯,继续想。然后转一圈,将这一句空着。

要是转一圈仍旧想不出来,那就继续罚酒。

其中最倒霉的,莫过于六哥雷尊。

因为他排在五哥火尊后面,到了火尊就没答上来,而火尊乃是负责上半句的;纵然雷尊才情盖天也是无济于事,尤其雷尊的才情还非常一般的说。

所以每次行酒令,两人连续罚酒个七八轮都是等闲事,那次,火尊费了半天劲,这才咬着牙蹦出来一句凑数的:金木水火土。

雷尊当时松口气,立即将另外四个兄弟续上了。

而那次行过那次酒令之后,雷尊再也不玩这种游戏了,理由就是:老五太傻!老子在他下面,实在是太吃亏了!

犹记当时自己续的便是“何当乾坤铸。”

云扬自幼颠沛流离,人间的悲欢,已经看得太多,生死,也早已经看惯;虽然年龄最小,却是九尊中人生际遇最为凄惨的一个。

所以云扬最大的心愿就是:什么时候,天下一统。整个天玄大6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

再也不打仗!

再也没有战争!

再也没有牺牲!

所有的孩子都不再会被抛弃,所有的苦难,都远离这个红尘人世!

他这句话,本就代表着自己最深处的心愿。

而老大土尊收尾的最后一句话:“再来醉余年!”却是将整酒令的画风格调提升了不止一层,端的是点睛之笔,喻义深远!

当天下太平之时,我要和兄弟们重聚,天天喝酒,天天开心,此生余年,一起度过!

云扬回想着往事,一时间整个人都痴了。

北风凛凛,衣袂飘飘。

碎碎的雪花,飘飘扬扬的落下,落到他的脸上,他的身上,他的头上……

对于这一切外物加身,云扬全然没有任何察觉,就这么一直负手站在这里,沉浸在追思往事的氛围中。

与火尊与云醉月的衣冠冢,正好是并排而立。

他的眼神空濛。

当年喝酒的时候,每一幕都是从眼前轻轻闪过。

兄弟们的笑容。

喝酒的耍赖。

抓耳挠腮的苦思。

一起笑骂。

五哥和六哥相互埋怨,就在大雪地里摔跤……

云扬心中,喃喃的念着:“杯酒庆苍天,雪落沧海寒;幸有兄弟在,共此薄衣衫;金木水火土,雷云风血燃;此情应常在,此梦天心圆;何当乾坤铸,再来醉余年……”

“幸有兄弟在,共此薄衣衫,幸有兄弟在,共此薄衣衫……”

不知道是否是一语中的,“共此薄衣衫”一句普出口,云扬蓦然从深沉的回忆中醒来,竟当真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寒冷,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似乎连自己的心,也被这漫天冰雪封住了。

普还神的云扬抬起头看去,这才现眼前的雪花密密麻麻,整片天地间已经尽数笼罩在迷蒙氛围之中。自己身在院子中央,却连大门那边的状况都看不到了。

“今天还真是个好天气!”

云扬喃喃的说道。

“有兄弟的时候,这等天气必要喝酒!但是如今没有兄弟在,这等天地,就只等着厮杀。”

“真是不同啊……”

云扬苦涩的笑了笑。旋即又摇了摇头,突然仰天长声吟道:“大雪漫世间,天寒心也寒;胸中不平气,眼下好河山;荒郊英雄骨,孤坟葬红颜;谁将剑来挡,谁补奈何天?谁有翻覆手,共我薄衣衫?”

…………

茫茫天地。

大雪覆盖。

从天到地,一片茫茫。

冬天冷等四大家一行人已经到了一个岔路口地界,此处距离天唐城已有七百里之遥。

“这鬼天气,突然来了一场这么大的雪,赶紧找个地方喝一杯是正经,然后……咱们就各自滚蛋回家吧。”冬天冷热情提议:“小心点,别把你们的玄兽冻得拉肚子。”

“放你的三千六百个心!”其他三人一起翻白眼怒骂。

但想一想,就这么分别,竟颇有些不舍的意思。

当下四人商量着,找个好地方好好的喝上一顿离别酒?

但此际大雪茫茫,四下更无繁华城镇,更遑论上档次的酒肆?

于是乎,干脆就着山势,扎了一个大帐篷。

兄弟四人撅着屁股钻进去,搞了几个冰凉的菜,凑活着喝酒,大抵是喝一杯,嘶嘶的吸一口凉气,反正四人要的就只是个气氛,非是真正的喝酒吃饭。

“真特么过瘾……”

冬天冷吸着气:“冷天吃冷菜在冰天雪地里喝凉酒,真是风雅至极,赏心悦目啊!”

其他三人都是翻白眼。

今天才终于明白冬天冷这个名字,真是有道理。冬天,是真的冷啊。

……

便在这时。

外面正在忙活着的几个家族高手突然间脸色都是整齐的一变。

因为,就在前方,大雪遮盖的地方,正有一股滔天气势,排空而来。

几道身影,衣衫之下,居然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有四个人。

都是一身白衣,头扎白布裹着,宛如服丧一般。

这一刻,天地似乎都变了颜色。

雪的轻寒,霜的清冷,冰的极寒,还有那纵横捭阖的剑气,充斥了整个冰天雪地!

众人心头一紧,顿时明白了这四个人是谁。

四季楼当年传说,五大尊者之刀剑雪霜冰,除了刀没有来,其他四个人,居然这么整齐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空中的气势未尽,还有风雷激荡。

似乎还有不少人,正向着这边赶过来。

…………

今天个大章,只此一章。接下来的情节,容我好好设置一下。>

第五十三章 去便去,死便死!

这般大举来袭的,当然就是四季楼,而此行为者,正是四季楼五大尊者之,剑尊者。

风雪中,剑尊者目光如剑,举凡飘落在他目光所及之空间的雪花,尽都悄然粉碎,点滴无余。

这个人的目光竟恍如实质,较之所谓的目光如剑尤甚,该当说是目光亦是剑才更为恰当!

还有他的声音,也如同剑鸣一般的铿锵阵阵,带着一种凌人之气。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拦路?”

他的口气之冲,就如同是随时都要找人干仗也似,尽是不耐烦不消停的烦躁味道。

春氏家族为的一九重山高手心下登时一阵闷,暗道:我们干啥了?我们怎么就拦路了?

你这么说话分明是没事找麻烦啊!

但形势比人强,人家拳头足够大,己方是万万惹不起的,只能委曲求全,期许忍下这一时之气,能够保得百年之身!

“我们一行人急于返家,兼程赶路,但是走到这里适逢大雪封路,实在没奈何之下,只好原地修整,稍等一下再走,若是打扰了列位的游兴,在下代己方众人向诸位致歉。”

那春氏家族的九重山高手尽量将自身身份放低,异常和气、甚至是很谦卑地说道:“各位这等天气亦兼程不歇,想必亦是有事,交浅不敢言深,还请自便。”

剑尊者哼了一声,目光满满狐疑的注视了他们片刻,突然厉声道:“尔等这么多的高阶武者凑在一起赶路?你们是感觉我瞎了不成?痛快说你们的身份来历背景,这时候在此安置,意欲何为!”

“……”

面对剑尊者突如其来的声严厉色,四大家族的高手们齐齐一阵无语。

知道你们四季楼牛逼,也知道你们惹不起;但彼此素昧平生,你们就直接将我们当做犯人审问起来却是什么道理?

可是这个道理却是讲不了的,对方拳头大,那就是道理大,四家高手久历江湖,如何不明白这层道理,是以

“我等乃是春夏秋冬四家之人;此行出来乃是因为一桩四家公案。”春氏家族这位高手忍气吞声的道:“剑尊者当面,我们唯有敬重,绝不敢有丝毫冒犯。”

“春夏秋冬?四大家族?”剑尊者冷冷道:“听说你们四大家族的人现在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很是春风得意嘛;难怪大雪天还这么大模大样的横在路中间,拦住我们的路,这是财了吧?还是找到靠山了?”

一边,冰尊者冷凄凄的说道:“老大,无谓节外生枝,跟这些人为难个什么劲?我们还是赶紧去天唐城找那个姓雷的!”

“哼!”

剑尊者满心不情愿的哼了一声,喝道:“走!”

剑尊者骤闻噩耗,此际正是一肚子悲愤外加一肚子闷气,没处泄;本想籍着眼前的这些人大杀一场以泄心中闷气。

左右四季楼布武天下血洗江湖的号令已下,见人就杀又怎么了?

碰着我们算你们倒霉,尤其还是在我们心情不好的,自然就是倒了血霉,不见血怎么行?!

但冰尊者这么一说,他却势必不能不给自家兄弟面子,道:“罢了,今日就放过你们,哼,你们这次能活着回去,记得上两注高香叩谢列祖列宗吧。”

这是将冰尊者当做了我们的列祖列宗么?

四大家族方面的人手暗气暗憋,气得肝都肿了,但面上还要维系谦恭,再如何的敢怒也是不敢言的,眼看着四大杀神侧身而过,那冰冷的杀机犹在笼罩全身。

已经走到数十丈外的剑尊者哼了一声,骂道:“出门在外居然还有帐篷,居然还在喝酒,好大的派头。”

信手一挥,一道剑气骤然飞出,嚓的一声轻响,早已将冬天冷四人喝酒的帐篷直接从中间削断。

冬天冷等四人这会正在喝酒,完全就没注意外面生了什么事情,变生肘腋之间,只感觉头皮一凉,刷的一声,及至抬头看去,却见帐篷顶部已经整个的飞了出去,随即,漫天大雪呼啦啦地落了下来。

“我草你伊拉……”

冬天冷下意识的欲待跳脚大骂,话还没完全出口就被捂住了嘴巴,只听到自家护卫颤声说道:“我的小祖宗……你可收声吧……你再出声,保证比上次还惨,上次是受伤,这次连伤都不会受,直接就是一个死字……”

冬天冷登时一阵懵逼,定睛看向其他的侍卫,却见一个个看着自己的眼神尽都充满了惊惧,其中几人,在这漫天大雪之中,居然被冬天冷这一句骂吓得脸上全是冷汗。

“怎么了?”冬天冷心念转动之间,骤起一股悚然心思。

能让四大家族这么多人还能这样子的……事情绝对不单纯,但,到底是什么古怪事情生?

“那是四季楼的四大尊者……”冬家护卫青白着脸:“咱们赶紧走,尽离开这是非之地!”

“四季楼的四大尊者?”冬天冷也吓了一跳,脸色一白:“我曹!此处果然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赶紧走是正经!”

惊魂未定的一行人冒着风雪急疾上路,一边走,一边后怕。

“四季楼的顶级强者怎么到了这边来?”冬天冷白着脸:“你们刚才得罪他们了?怎地将我们帐篷掀了?!”

“我们怎么敢得罪他?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令到那五大尊者之的剑尊者异常暴怒,刚才差点就要对我等开杀,出气泄愤……”一冬氏家族高手将刚才生之事告知冬天冷,兀自心有余悸。

“靠,四季楼四大尊者齐出,这阵仗会不会太大了,难不成竟是要对付凌霄醉、君莫言之辈?!”冬天冷狐疑道。

“应该不是,刚才四季楼之人无意漏出了一点口风,言说此行要针对的目标是个姓雷的。”

冬氏家族那位护卫沉吟片刻才道:“我估计啊,天唐城姓雷的,除了那个雷动天,再没有其他人能够劳动四季楼这么的兴师动众了。”

“你说他们是去找雷动天的麻烦?”

冬天冷一喜,道:“那倒是好事,麻烦寻衅麻烦,谁倒霉了都是好事一件。”

旁边,春晚风与夏冰川和秋云山亦是齐齐松了口气。

这四个人甚至觉得,四季楼的人直接去将雷动天杀了才好呢!

“姓雷的骄横跋扈,目无余子,不意也有今日!”冬天冷大为解气,道:“四季楼此次大兵压境,强者如云,那雷动天注定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可以蹦哒的了。”

“不错不错,人贱自有天收,真真是大快人心,等下我等定要浮一大白,以为庆祝!”

如是走出十几里路。

冬天冷一路走一路琢磨,却是越想越不对劲,突然猛地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春晚风三人跟他并肩而行,见他停下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停下了:“咋地了?你又想到什么可乐的事了?”

“屁的乐事,这事不对才是真的!”

冬天冷皱起了眉头道:“你们怎么不往深里想想,四季楼的人去找雷动天的麻烦,双方真个放对,无论谁死了,咱们都乐见其成,但现在的情况是,那雷动天可是就住在老大家里……”

春晚风三人脸色一变:“……”

“想到了么?咱们之前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老大从来都没说让我们走人。但是现在,突然间就又送东西又送药又给提升修为还给我一把剑,然后就将我们赶了出来,更是让我们利马走路,这……”

春晚风倒抽一口冷气,道:“难道老大早就知道了四季楼的人马将至?”

秋云山脸色沉重:“应该便是如此了。想必是老大早就知道雷动天惹了不该惹的人,但是雷动天现在在云家,老大义气为先,不肯置身事外,而我们留在那里,必然会将危机牵连到我们身上,所以老大才这么急着将我们送走……”

“这么说老大那边岂不是很危险?!”

冬天冷瞳孔登时一缩,素常那份玩世不恭的贱贱模样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竟是判若两人。

夏冰川吸了一口气,却吸进了一口冰雪,直着眼睛道:“也就是说,老大已经知道他自己很危险,却不想连累我们,所以才这么做。”

春晚风皱眉道:“那现在怎么办?”

沉默。

冬天冷长长吸气,一字字道:“你们说,老大会不会死?”

三人同时无言。

会不会死?这怎么能说的准?

但看这架势,能活下去的可能性真心不大。

四季楼是什么人,连此世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都怼不灭的级势力,老大那边纵使有雷动天、老穆两大强者,情况也绝不乐观,最关键的还在于,那雷动天老穆会尽力相护云扬吗?

以老大的那点修为,在雷动天老穆与四大尊者那个级数的强者战役氛围之下,基本就是擦着就伤,碰着就死,一个不好就是灰飞烟灭、神魂不复啊!

冬天冷搓了搓脸,突然很平静的说道:“我想回去看看。”

冬氏家族的侍卫一阵大急:“公子,那边已经是是非之地,危险万状,云公子有心周全几位公子的安危,这才下了逐客令,你……这……”

“你们回去吧。”冬天冷迅的下定了决心,道:“你们不用跟我一起做傻事;我要回去是因为……我不确定老大的安全,我不放心。”

夏冰川道:“若是四季楼真的是对付老大的云府呢?你能怎样?”

“我能……”冬天冷两个字脱口而出,却是猛然停住。

“你能做什么?”秋云山咬着牙问道。他的脸,都有些因为用力过度而白。

秋云山的话很冷,很无情,却是真话、实话,顶级修者之间的战役,连云扬都不过是蝼蚁,修为更弱许多的冬天冷,连蝼蚁都算不得,去了于事无补,全无裨益!

“我什么都不能做!”

冬天冷突然间歇斯底里道:“但是……特么的我陪着老大一起死能做得到吧?!”

“牛逼!”

春晚风一声喝彩,随即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我陪着你回去看看,万一你和老大都死了,我负责给你们收尸。”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径自转身而走。

“公子!”

春冬两家侍卫刹那间吓得魂飞魄散,祖宗,不带这么玩的啊。

那是真正要人命的啊!

正要上前拦住,却见人影一闪,秋云山和夏冰川两人联袂拦在他们面前,淡淡道:“不用那么担心,我们一起回去。”

秋家和夏家的人几乎背过气去。

“我和冰川也去。”

秋云山平静的笑了笑:“仔细想想,本公子这辈子貌似都没做过一件够义气的事情,今天就傻逼一回,陪着义气一把。”

夏冰川哈哈大笑:“走走走,义气义气!”

两人转身,向着已经隐没在风雪中的冬天冷和春晚风追去。

四大家族的高手一个个目瞪口呆,如同泥雕木塑一般的愣在当地。

“你们怎么来了?”

风雪中传来冬天冷的声音。

“我怕你们没人收尸。所以,跟着来看看,可别指望我跟你们一起死,我没那么傻。”

“哈哈。”

“哈哈个屁。”

“那夏冰川你回去吧,你在家还是蛮受重视的;跟我们去干嘛?”

“老子乐意跟着去看热闹你管得着么?”

四人一路斗嘴,互相攻击,言辞犀利,寸步不让。

但是,每个人的嘴角,却都在含笑。

虽然都没有说出口,但是,心中的那一份温暖,却陡然间扩大了好几倍;整个人,都感觉暖洋洋的快活起来。

“走!”

“老大见到我们,定然会大吃一惊!”

“就让他大吃一惊!”

“哎……你们说,我们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现在谁还考虑这个?”

“你怕死么?”

“怕!”

“我也怕!”

“我最怕死!”

“但此去必死!”

“去就去呗;死就死呗,你们都去了,这个面子我丢不起!”

“我也丢不起。”

“那就去!死就死!”

“哈哈哈……”

四人说着说着,突然一起大笑起来,在大雪中笑声阵阵,手舞足蹈,就像四个疯子。

…………

《决定硬写下去,本章四千字,下午还有。》

第五十四章 淘尽黄沙始见金!

“怎么办?”众人都麻了爪子。

遇到这么四位公子,大家实在是无语至极。

凭心而论,四大家族的此行高手心里并没有当真看得起冬天冷等四人,只觉四人也就是命好,占了嫡系所出这个出身,裨益多多,自己等修为战力经验阅历全都远远凌驾之上,只是身份不及而已。

尤其在近距离接触过几人这一段时间之后,更是将这份认知瓷实了许多,顶多四人也就是运气很好,居然有机缘识得了如云扬这等绝世天才,更因此获得诸多好处。

基本每个人都有想过,若是这份机缘是自己获得,必然能够比那几个纨绔增益更多,那样的机缘落在他们身上,只是暴殄天物!

更有不少人暗自腹诽,就冲冬天冷那个贱样,怎配拥有灵蛟宝剑那样的旷世逸品,合该交给更出色的人,比如……我啦,才是珠联璧合,物尽其才。

而冬天冷这货,就他那张嘴,没准哪天就不经意的招惹上凶残人物,小命覆灭于一刻,明明都有了雷动天的前例,却还是不知警惕,今天又险险招惹到剑尊者,当真是不把自己玩死不罢休啊!

但你这么玩命,玩你自己的好了,求神拜仙,不要殃及到我们好伐?!

而此际,冬天冷义无反顾的决意掉头,回转天唐,回转到云扬身边,更直言不须本家之人相随,却令众人耸然动容!

之后又有秋云山等三人悉数随行,更令众人傻眼,然而纵使众人如何不愿意四人成行,更不看好四人此去的福祉,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个人都清晰地感觉……心中似乎有一种别的情绪在滋生,在奔腾翻涌。

那是一种久违的热情。

那是初入江湖时候的少年意气。

那是曾经有的英雄江湖梦。

义气!

“老夫闯荡江湖一生,也曾经热血过;也曾经笃信这个江湖间是有兄弟义气的;是有不离不弃、肝胆相照情分的!”

一个春氏家族的高手喟叹一声:“然而这么多年江湖浮沉下来,却早已将这份热血磨灭殆尽,原以为这片天空之下,唯有利益才是永恒。但是今天,老夫很欣慰,在这个已经逐渐泯灭道义与公理的江湖间,再一次见到了兄弟二字。”

“我家公子虽然纨绔,虽然不大懂事,虽然经常闯祸,甚至是不着调……”这位春氏家族的老者淡淡的笑了笑:“但是老夫突然觉得,这一生能够追随这么一位公子,也算值了!”

他吸了一口气,道:“既然我要追随的公子决意回去送死。那么,老朽也决定跟着去疯一把,不图别的,就图热血一遭,快意尽兴一回!”

他说完,就迈动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今天这件事,完全是我的个人行动。若是有谁不愿意前去的,乃是情理中事,自便就是,生死抉择,岂可勉强!!”

此老一言,登时令到众人齐齐低头沉思。

唯有那老者的身影渐渐也没入雪中,不见踪迹。

“呵呵,此行本是我冬家少主率先提议,最先动作,难道只有春家之人慨然赴死?我冬家断无落于人后的道理。”一位冬氏家族的高手越众而出,大笑着追了上去。

“秋家也有人不怕死的!”秋氏家族一人轻松地笑了笑,迈步跟上。

“夏家我来吧。”夏氏家族有人轻声笑了笑,不即不离地走了出去。

有人一动,余下的人的表情更加纠结了。

不断的有人越众而出。但也有人始终站在那里没有动。

最终。

前后共得十七个人越众而出,向着风雪中的人影追了上去,人人都是豪情涌动,义无反顾。

但,更多的人却是好似泥雕木塑一般地留在原地,全无动静。

半晌之后,彼端风雪中已经杳无声息,决意返转的人都已经去得远了。

留在原地的那些人终于有了动作。

“既然没有跟随前去,那老夫便也再没有什么脸面回到家族。”

一个老者苦笑一声:“老夫决定就此隐遁山林了却残生;呵呵……总以为自己尚有几分热血,只是逼于情势,迫于无奈,却没有想到当真事到临头的时候,终究还是不能慷慨赴死。惭愧一声实不足以道尽老夫此刻心声,就此告辞,再会无期。”

有不少人亦都是一脸惭愧,深深行礼,然后各自默不作声地散入大雪之中,去了各个方向,消失无踪。

但仍旧还有三十来人留在原地。

眼见众人散离,余者忽有一人嗤的笑了一声,道:“明知去就是死,仍旧选择慷慨赴死,真以为这个江湖这么重兄弟情义,世家出身,居然也有这等傻子,可笑可笑。”

“等以后被所谓的兄弟背叛,到那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还说什么以后,他们那里还有什么以后?你以为他们还有机会等到兄弟背叛么?”

“说的也是。他们此次乃是对上四季楼的四大尊者联袂,岂有幸理?!但现在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一人嘿嘿一笑:“显而易见啊,三大家族的玄兽幼崽还在咱们手里,只要我们将之送回家族,就是大功一件。”

“不错。不过我们也不能现在就回去,干脆就在这里打个山洞,大家躲上一阵,等到几天一切后尘埃落定,有了确切的生死消息再回去。最多再在身上弄点伤痕,搞得凄惨一些,料想春秋夏三家的长者也说不出什么。”

“妙计!”

“那边山坡就不错,不但背风而且还暖和,咱们就去那边安置,对了,还得找点干柴,这天气光凭玄气硬顶,真心的顶不住。”

“好。等三天。”

……

另一边,修为暴增,修境大进的云扬仔细感受着浑身上下涌动的力量,自己从来都没有这般的强大过,却也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是今天这样的没有底气!

大雪飘飘落下。

老梅缓步走来,站在他的身后。

“老梅,你现如今的修为如何,可有精进?”云扬问道。

“很有进展,目前已臻十成大圆满巅峰层次。”老梅很简洁的说道:“甚至有感觉到,只要再有一点点契机,就能突破此境,臻至更高层次。”

“嗯。”云扬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雪花,轻声道:“老梅,命是最重要的,眼下以此为第一优先,不要妄动。”

老梅轻轻的笑了起来,他的脸上乃是一片淡然:“公子,我知道的。”

方墨非的声音传来:“你知道什么?”

大步走了过来。

“老方,你这会突破到什么层次了?”老梅问道。

“已经是一重天巅峰了,还是比你高吧?!”方墨非很是满足的笑着反问道。

这俩人的修境竞争从一开始就再没有止歇过,偏偏老梅一次都没赢过!

白衣雪飘然而出。

“我如今已臻六重天中阶,若是再对上那刀尊者,我有信心在百招之内灭杀此獠!”白衣雪长长吸了一口气:“我甚至感觉,我现如今的修为在这天玄大6已经走到了巅峰,就算是对上凌霄醉,也可一战!”

云扬微微笑了起来,道:“修境巅峰……还早着呢。”

“你那感觉只不过是修为增长太多而生出的一种错觉而已,若是当真对上凌霄醉,他一招便足以灭杀了你!”云扬淡淡道:“唯有你更加的一步步强大之后,你才能真正看得到……真正的天下英雄!”

白衣雪虚心点头,他亦是修行大行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就如是人的财富身家,拥有几百两银子的人,便可在一个村子里作威作福,可以睥睨全村,认为自己天下第一,牛逼的不得了,优越感十足,而此村的村民真的会仰望他,认可他是那片天空下的第一人。”

云扬慢慢的道:“而拥有几千两银子的人,则可以在一个镇子上充满了优越感了;但更高一层,却需要拥有至少几十万银子,才能在一个小城市里感觉有底气,在面对大多数人的时候,有优越的感觉。”

“但是,就算是你拥有了几千万,到了一些真正的大城市,比如说天唐城这等地方;也只会感觉自己其实没有多少钱,随着眼界的开阔,便会渐渐知道自己的渺小,纵非微不足道,终究非是真正的顶峰之人。”

云扬的脸上有一种淡淡的讥讽,这种讥讽,乃是对整个天下人。

“等到你真正拥有富甲一方的财富之时,在整个天唐城都无人可以与你在财富上比肩;你会现,其实你还欠缺力量,欠缺权力。”

“到那个时候,你的追求,就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而唯有走到力量与权力的尽头,你才有资格知道,这个世上,原来还有长生不老。”

“眼界,就是这么一步步打开的。”

“白衣雪。你现在的份量,不过只是去到了一个小城市,腰包里有百万的臭暴户级数而已。”云扬微笑道:“等你意识到你自己其实还是很弱小的……唯有到那个时候,你才算是又进了一步。”

白衣雪干笑一声。

臭暴户……

公子您的比喻真是清奇美妙、耐人寻味啊!

“这一次,等我感觉差不多了,就会传出命令,大家分头撤走。”云扬认真地说道:“要记住,此役的重点是,保重自己的性命,这个是第一优先级!”

“是!”

云扬看着前方雪龙翻卷,轻声道:“来了!”

………………

<明天继续。>

第五十五章 宁将生死换一问

相比较于云扬的小心翼翼,费尽心思筹谋如何保命全生,雷动天可谓是意气风,自信满满,此际正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一派踌躇满志,眉宇之间,更尽是一种剑试天下的豪气!

“一人一剑,单挑四季楼!”雷动天豪情荡漾的说道:“本公子的这份壮举,足堪在这天玄大6,缔造另一段传说!”

一边的老穆不由自主地翻了翻白眼。

你一人一剑单挑四季楼?

那我呢?

我就问问你……我在哪儿呢?哥这么一个大活人活生生被你整隐形了么?

“确实是足以轰动天下的壮举!”老穆言不由衷的撇着嘴,违心的吹捧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感觉满腹酸意,几至难以压抑之境!

“唯一可惜的确实,这片云府注定要毁灭不存了!”雷动天看着那一片美轮美奂的连绵屋舍,叹了口气:“委实是我连累了云扬兄弟。”

老穆叹口气,能够说出这句话,算是天良现吗?!

又或者只是猫哭老鼠,鳄鱼的眼泪?!

你咋不说你早早就惦记着谋划人家的元阳呢?!先骗其人,再骗其心,最后连身体也不放过,全部活剥吞下,点滴无遗呢?!

便在这时,半空中原本静静飘落的雪花突然间莫名凌乱起来,有些显出急旋转之相,有些则是逆向冲天而起,还有一些,就此静止在了空中,巍然不动。

与此同时,一股铺天盖地的凛冽杀气,如同大海涨潮之浪潮,从远方席卷而至,其势滔天、沛然莫御!

触目所及,尽都是白蒙蒙的雾气,连带地上那些刚刚飘落的雪花也似乎在逐渐的凝结成冰霜。

还有一阵悠扬的琴声随之响起。

……

雪尊者率先现身,就在漫天大雪之中,赫然出现在云府上空,一身白衣的他,便如同是雪中的幽灵,与漫天大雪他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随着雪尊者的现身,周遭雪意更浓,然而霜寒之意亦随之剧增,而造成这个迹象的却是非雪尊者一人所为,因为霜尊者也随之出现在空中,与雪尊者并肩而立,目光幽冷,尽是森然。

左右双方,犹有一条人影悄然闪现。

一边剑气冲霄腾龙,纵横捭阖;一边极寒之意更甚,急弥漫扩张。

然而那悠扬琴声的韵律,兀自丝毫不乱,全然不受三重冰寒氛围以及呼啸剑气的干扰!

四大尊者见状同时眸子一缩。

前方。

静谧的院子之中,在这漫天大雪中,仍旧青青葱翠的花架之下,设有一张漆黑的桌子。

桌子上,乃是一架漆黑的古琴。

那悠扬琴音正是源自这架古琴!

那桌子上除了有古琴,还有一杯香茗,兀自轻轻地冒着热气,另一侧还安置有一樽小巧的香炉,炉中檀香,正在袅袅升起。

那桌案之后,一个紫衣少年,正自安然而坐,白皙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舒缓有序的灵活拨弄着,悦耳的琴声铮铮不停,经久不息。

那紫衣少年,眉目如画,安闲潇洒,周身气度,尽显雍容,周遭分明已尽是强敌环伺,他却似乎并没有半点察觉,一心演奏琴乐,我自逍遥。

剑气呼啸之中,剑尊者眉头一皱,沉声:“可是天外云府公子?云扬当面?”

云扬弹琴的手指仍自不停,那一袭紫衣在大雪中微微飘动,淡淡道:“还请诸位稍安勿躁,佳客临门,且容我弹奏一曲,全天外云府待客之道,欢迎之意。”

他清雅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好叫诸位得知,这一曲的名字,叫做喜盈门。”

雪尊者冷冷地说道:“今日盈门之客尽是恶客,谈何喜字?该当叫做大祸临头才是。云公子,你若是仍有雅兴,那就弹奏一曲大祸临门吧!”

云扬微笑:“请恕云某孤陋寡闻,竟不知曲目之中,尚有名讳如此不详的曲子?!”

另一边,一个寒冷彻骨的声音说道:“之前有没有大祸临头这曲子不重要,只等过了今天,这曲子却是注定会有的。唯一可惜的是,你这位丰姿俊雅的云公子,却是注定听不到的,诚为憾事!”

云扬手指轻弹,琴音粽粽,道:“诸位杀气腾腾而来,更口出恶言,彼此立场冏然,但仍恕在下冒昧的问上一句,今日前来的各位强者,可是名震天下的四季楼中人吗!?”

冰尊者冷冷的道:“你既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怎地却还要在这里装模作样、故弄玄虚,难道是要刻意找死吗?”

云扬轻声说道:“说起来此番纠纷与本公子以及云府并无牵扯,实在不应该参与进来。这一点,在此之前我已经有了明悟。”

霜尊者道:“自己知道还要自行入局,却是愚不可及,自寻死路。”

四大尊者,每一个都是无法无天之辈,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能屠戮江湖。

四季楼的布武天下,血洗江湖绝杀令虽然是由年先生颁下,但最主要的实施者却是他们几个!

然而此刻,他们一个个的虽然表现得态度冷漠,杀气冲天,耐心却似乎是好了不少,至少比较之前遭遇冬天冷一行人那会,态度委实是好得太多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很单纯,从他们进来开始,就被云扬绝世风采所摄。

试想一下,一片冰封大雪之中,杀气弥天之际,紫衣古琴,公子如玉,不急不躁,悠然潇洒;面对生死,毫不动容。

这样的一幅画面,突然间落在眼中。那是一种何等的视觉冲击!

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要知道,他还会说什么。

云扬兀自自顾自的说道:“雷兄的这件事,按道理来说,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牵扯进来。毕竟四季楼乃执江湖牛耳之魁,危险至极。”

“但我最终还是决定要入这一趟浑水。”云扬悠然说道:“虽然我知入局便将自身生死作注,但云扬却仍旧忍不住想要问上一句话。”

他抬起头,目光沉静的看着面前的雪尊者与霜尊者,淡淡道:“面对我这一个将死之人的问话,不知道四季楼的诸位大能者,能否为我一解心中之惑?让我做个明白鬼!”

纵然彼此处于敌对位置,但雪尊者却仍是忍不住心中赞叹。

这位云公子,端的好气度,好风采,令人心折不已!

淡淡问道:“却不知云公子有什么疑惑,直接问就是,但凡是本尊者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扬点点头,手指头在琴弦上一划,一串音符从低到高,嗖的一声响起。

随即,他本人亦长身站了起来,背负双手,一步步从花架下面走了出来。

身前左右,满目尽是白雪皑皑,唯有他身后,却是一片碧绿,生机盎然。

云扬淡淡的问道:“四季楼领袖江湖群伦,威震天下,数百年来无人能撄其锋,纵使对上天下第一人凌霄醉也未曾当真落到下风,这点乃是事实,毋庸置疑。然而四季楼从来没有涉足过朝堂政治,更不曾参与大6群雄争霸,掣肘国家兴衰,这也是事实!”

云扬口气清淡,脸色平静从容:“然而当前,这一次贵楼为何全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直接对我玉唐下手,断我根基,动我国本,伤我英雄,残我壮士!却不知道……这是何故?”

雪尊者瞳孔一缩:“云公子抛却生死,只求这个问题的问题,本尊者钦佩不已,不过……这个问题,云公子你却是注定白问了。”

云扬点点头:“尊驾快人快语,直言不讳,我亦不强求,且容我换另一个问题相询。敢问尊驾,我玉唐身处大6中央,四面皆敌;本已是举步维艰的局面;幸赖有九尊大人相助,这才转危为安,然而九尊大人却又悉数惨死在四季楼手下,敢问这是何故?这个问题,尊驾可能回答吗?”

雪尊者脸色愈的难看:“云公子想要知道的事情,未免太多了些。”

云扬冷冷的笑了笑,道:“这个问题尊驾仍旧不愿回答?那我就再换一个问题,相信这个问题,尊驾一定知道,一定懂得回答,敢问雪尊者大人,四季楼悉心栽培的那一位乔装我们风尊大人的有心人,现在何处?相信他一定不会错过此役吧?!”

雪尊者闻言登时一愣,这个问题他怎么就一定知道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个问题由何而来,从何说起好么!

这是什么问题,这个云公子不是傻了吧,怎么会问出这么脑残的问题?!

“尊驾还是不肯答我么?所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竟是个笑话!哎,大家份属敌对,不肯暴露自身情报,本就是理所当然,是我太想当然,尊驾不答我才是正理!可是……你们残杀我们国家英雄,却又冒充我们国家英雄出来招摇撞骗的行径,实在令人指;我真的想不明白且,如此做法,对于你们四季楼而言,到底能落到什么好处?”

云扬悲愤的逼问道。

“信口雌黄!”雪尊者皱起眉头:“云公子这个问题,愈令本尊者无从回答。”

云扬道:“难道这也是你们四季楼不能说的秘密么?”

他轻轻笑了一声,道:“原来,四季楼不能说的秘密竟是如此之多?!”

这句话所包含的讥嘲味道不要太浓!

雪尊者登时勃然大怒。

剑尊者一声狂怒的长啸:“跟他多说什么?谁是雷动天?赶紧给我滚出来受死!今夜之后,世间不存天外云府!”

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你就是那个什么剑尊者?叫嚣让本少主滚出来受死?!凭你还不够格,不过,你若是滚下去,倒是相得益彰!”

随着说话声音响动,雷动天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天空中,背负双手,一派我是绝顶高手的风范。

下面,云扬的声音持续响起:“或者该这么说,四季楼的行事方针向来便是如此,做下的事情,从来都不敢承认!”

只是这会,四大尊者的眼神、注意力早已悉数聚焦到了雷动天的身上。

相对于云扬这只蝼蚁而言,雷动天才是此役的重点,他们可是齐齐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个雷动天的气息异常强大,绝对是自己这一生仅遇到的几个劲敌之一!

一个个都是全神贯注,玄气迅弥漫全身,对于云扬所说的话,直接抛在脑后,根本不予回答。

尤其是曾经跟雷动天交过手的雪尊者,他可是很清楚雷动天的实力,这会岂敢又一丝一毫的放松戒备,自然无暇顾及其他。

但他们却不知道,云扬所有的问话,所有的铺垫,最终的目的,其实就只是为了那最后一句话。

四季楼做了的事情从来都不敢承认么!?

从来都不承认么?

雷动天听在耳朵里,即时印入心中,愈的怒火万丈,无从抑制。

第五十六章 七情之威!

“就是你杀了我五弟?”剑尊者看着雷动天,杀气凛然的说道。

“就是你们,掳走了我的未婚妻?”雷动天深吸一口气,霹雳一般一声大喝:“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还有你们搞出来的那个风尊,也一起交出来!”

剑尊者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什么未婚妻!你杀了我五弟,赶紧给我偿命来是正经!”

话音未落,如龙剑光已经化作了滔滔银河,竟是二话不说,正面强袭来攻!

雷动天怒火愈盛,对方果然是做贼心虚,竟然居然连话都不敢跟自己说了!

“四季楼果然尽都是卑鄙无耻之徒!做下的事情从来都不承认!”雷动天一声长啸:“那我就打得你们承认!”

却见雷动天右手蓦然一举,捏了个奇怪的手印,随即一指点出,朗声道:“天意我手,赐君以喜!”

剑尊者亦知对方实力惊人,不敢轻心,径自一剑格挡,全力守御,却现对方大张旗鼓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强横力量传来,不由得一怔,怒道;“故弄玄虚,搞什么鬼把戏!”

随即纵身又上,攻势更胜之前。

然而就在剑尊者再度出剑的同时,心中却莫名地感觉到一种想笑冲动,似乎在这刹那之间,整个天下间,自己一生之中所有的笑料,尽都集中凝现在了自己眼前。

那是一种乐不可支、控制不住的极端冲动。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剑尊者放声大笑,笑得肆意张狂,声震九天。

大笑声中,他仍自出剑,剑光一如往昔,如龙腾九天,刷刷刷,接连不断的七百多剑,一气呵成,全无异样,但他的笑声,却也是如同长江之浪,半刻也没有停止过!

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持续出剑。

然而纵使剑尊者的剑势沛然如前,此刻却几无收效,剑尊者的真实修为本就不如雷动天,而此刻更是在出剑同时,失控大笑,笑得身子都在不停颤抖,自然谈不到任何精准、精确,更遑论威胁对手。

雷动天只是一个很单纯的迎战,剑尊者就瞬时被压在下风,全面的下风。

可是他即便身处左支右拙,狼狈不已之境,口中却还是在爽朗的大笑,似乎自己被人打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乃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

雪尊者见状不禁吃惊非小,登时飞一般冲上前来。

人没到,雪花刃已经疯狂飞舞。

漫天雪花,在这一刻,都变作了雪尊者手中的利器。

雪尊者自以为很知道雷动天的战力,是以刚才剑尊者单身独挑雷动天,雪尊者便没有即刻入战,在雪尊者的判断中,剑尊者之战力固然稍逊于雷动天,但差得非是悬殊,至少一时三刻可保无虞。

己方虽然综合战力占优,但雷动天亦有那个老仆帮手,由剑尊者单身缠战,消耗其部分战力,再由自己联手冰霜两人,三人联袂,合施极寒三重奏之招,当有望一击绝杀对方!

雪尊者盘算打得极好,可现实的展大出其意外,剑尊者与雷动天普一交手,就陷入了全面的下风,甚至是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败亡敌手,是以雪尊者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战略战术,赶紧过去援手是正经,若是剑尊者当真败亡,双方战力就要即时逆转,大败亏输也不一定!

“老大,你怎么了?你笑什么?”

“我笑……哈哈哈哈……笑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妈的我也不知道我哈哈哈哈哈……”

剑尊者心中脑子清醒,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现在的狂笑状态绝对不正常,却又实实在在的遏制不住那种疯狂的笑意,只能保持一边打一边狂笑的状态,态势丝毫不见好转。

砰!

雷动天一脚神出鬼没地正整踹在剑尊者小腹,剑尊者大叫一声,狂吐一口鲜血的同时兀自狂笑不绝,纵使身子腾云驾雾一般被踹出去几十丈,口中竟还是大笑不已:“哈哈哈哈……”

雪尊者吃惊更甚,急忙大声提醒道:“兄弟们小心,这个家伙会妖法!”

雷动天哼了一声,突然间在空中急疾一旋,转向向着雪尊者这边冲来,右手高举过头顶,再度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大喝道:“天意我手,赐君以忧。”

一指点出!

雪尊者冷哼一声,却是即时应变,关闭了自身全部的六识,更兼雪花刃急飞舞,在自己身前化作一片雪墙,力保不失。

雪尊者自信,自己这般全力守御,就算对方战力高出自己不止一筹,也绝无可能一招破防!

但也不知怎地,心中蓦然生出许多忧心:“今天最终能不能胜呢?这个人实在太强大了,我的守御真正能防御得了么……这个人的妖法犀利,能不能把我们全部克制住呢,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这件事情究竟应该怎么应付?”

浓浓的忧虑笼罩心头,一时间甚至不愿意再出手抵抗,就想着好好思考,怎么能够破解。

而此刻,雷动天的攻击已经到来,杀机临门。

可雪尊者的心中却是再生感慨:“对方的秘法无可匹敌,怎么打也是打不过的,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勉力支撑又有什么用?莫如借对方之力上路,图个痛快!”

此念一生,竟当真就这么在空中站着不动!

“你干嘛呢!傻站着干什么?!”

冰霜二人心急如焚的冲了上来,遥遥出手,远程驰援。

砰砰两声,纵使有冰霜两人急来援,雪尊者到底还是中了两掌,这还是雷动天因为要施展七情**,手中没有持有兵器;否则就刚才那一下,就足以要了雪尊者的性命!

雷动天正待乘胜追击,冰霜二位尊者已经拦住了他,冰刀霜剑,联袂而来。

“天意我手!赐君以喜!”

“天意我手,赐君以忧!”

雷动天又接连大喝道。

“哈哈哈……”霜尊者一如剑尊者一般的疯狂大笑起来。

而冰尊者则是一脸忧容,皱着眉头,脸上尽是一片忧虑,怎么办?怎么办?哎,这应该怎么办?

四大尊者,两个大笑,两个忧心忡忡无心恋战;老穆闪电般飞身而出,拦住了已经受创的剑尊者还有冰尊者。

而雷动天则是压着霜尊者与雪尊者穷追猛打!

二对四,人手处于劣势的两人组,居然反过来占据了绝对上风!

雷动天越打越是感觉心潮澎湃,顺手至极。

更别说他身上穿着极品宝衣,雪霜二人的兵器根本对他毫无作用。

拳打脚踢之间,尽是意气风!

应用于实战之中的七情**,当真是强大至极,无可匹敌!

若是我能够将七情**的七种法门全部修炼到巅峰,那么,我甚至可以在照面之间,就让我的对手一个活活笑死,另一个忧心忡忡到不可开解的地步,然后横刀自刎!

“我未婚妻在哪里?”雷动天一边抓紧时间进攻,一边问道:“快些说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哈哈哈哈……”霜尊者狂笑着:“你未婚妻哈哈哈哈……怎么回事哈哈哈哈……我怎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雪尊者却是在忧虑:“未婚妻?那又是何等强者?同时面对这样的强者,我们岂不是只得死路一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得过啊……他有几个未婚妻?一个还是俩?或者十个一百个一千个?要是一万个未婚妻都是这么厉害……坏了坏了……他竟然有一万个这么厉害的未婚妻……”

四大尊者气势汹汹而来,结果一开打,居然直接落到了下风!

眼看着再也无力翻盘,甚至,旦夕之间就要有人陨落的架势!

这个结果不禁让下面观战的云扬等人目瞪口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什么情况?!

对于有所了解的云扬更是心中凛然:七情**!这肯定就是七情**!只是想不到这七情**竟然如此强大、如此霸道!

雪尊者等人裹挟满怀仇恨而来,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就着了道儿。

甚至就连云扬这一直注意留神着七情**的人都没看出来,雷动天到底是怎么出去了,四大尊者怎么就无声无息就中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位大尊者还在持续狂笑,状况丝毫没有改善,并不因为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少笑的频率。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两位尊者还在忧虑的要死要活的。

砰砰砰……

老穆和雷动天下手狠辣异常,不断地加重力气,对四人持续施压。

“人呢?人呢?人呢?”

两人一边打一边问,显然他们的重点更在于两女的下落。

但是,两个尊者狂笑不已,哪里能回答?

另外两个人则只余忧虑,越是问,就只会越的忧心忡忡:人呢?对啊人呢?多少人?有没有一亿?有没有十个亿?有没一百亿?他要是有一百亿个未婚妻……嘶!每人来个月事也将咱们四季楼都淹死好几遍了啊。

太可怕了!

这应该怎么办啊……

天呢!

他们当然没有这么傻,但是现在却是中了招,不由自主的就向着最坏的方向一路奔过去。

根本不考虑合理不合理的问题了。

第五十七章 惊天动地年先生!

相信四大尊者怎么都想不到,这一次四季楼兴师动众大举前来,志在必得,直指全胜,不想上来不但无法锁定胜局、占不到上风,还要被对方摁住一顿**暴打,气势更渐趋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覆灭一朝。

四位尊者心里都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一次四季楼出动高手一百多位。但是四个人却是迫不及待,扔下大部队加前来,几乎没穿一口气就迫不及待的下了手。

结果却被迎头一闷棍敲的七荤八素!

平心而论,老穆和雷动天的修为固然在他们之上;但综合战力怎么也是人头数更多的他们占据优势,若是他们一上来就是四个人就齐齐将自身领域释放,全力以赴对敌,就算不能直接锁定胜局,也绝不会落到现在的局面。

但是……你见过谁家斗地主一上来就扔王炸的?

四大尊者等四人的领域,就算不是王炸,那也是四个二,如果这四个二当真一同引爆,绝对可以改写战局!

可惜没有如果,现实是雷动天直接引爆了自身极招,催动霸道至极的七情**,将局势引导至对他们一边至为有利的方向。

这就等于是刚拿到牌,四大尊者还在挑单的时候,对方就出了炸弹。

直接炸懵!

而就只是那一念之差,便导致了一个当前局面的出现。

雷动天与老穆越打越是意气风,下手也是越来越重,但心头怒火却不见丝毫减缓,反而是越来越旺盛!

砰!

剑尊者整个人飞了出去,胸前多了一个大脚印,口中鲜血狂喷,却仍是大笑不已:“哈哈哈哈……小心哈哈哈……”

砰!

雪尊者也飞了出去,步了剑尊者的后尘,他倒是没挨一脚,却是中了三拳,端的拳拳到肉,喷出半天血雾之余,面上尽是颓然绝望,尽是死意!

“完了,完了,真的打不过,更何况对方还有无穷无尽的后招,还有几十亿的未婚妻……”

砰!

砰砰砰……

这会的雷动天当真就如同打沙包一般,出手度快到了极点,满身遍体尽都洋溢着志得意满:“哈哈哈,这就是四季楼的巅峰高手?身子确实够好用,简直是世间巅峰的人肉沙包么?”

他一拳打出,冰尊者忧虑的要死要活的飞了出去,心头一片绝望。

一脚踢出去,霜尊者哈哈大笑的飞出去,配合惨叫一声,然后继续哈哈。

雷动天拳打脚踢,一时间不由的升起一种:我已经天下无敌。这样的感觉,顿时心中大爽,哈哈大笑。

便在这时。

漫天大雪突然莫名的震荡了一下。

就像是海面上水平如镜的时候,蓦然翻起来一片轻柔的波纹。

一道金光蓦然闪了一下。

一只大手,宛如虚空幻化一般地自漫天风雪中凭空出现。

随即,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蓦然出现在雷动天面前。

浑身带着幽灵一般的气息,面目模糊,一双眸子悄然闪烁着冷锐的光彩。

一掌直接中宫而进。度快到了极点!

雷动天兀自沉浸在痛殴敌人,自觉一切尽都掌控手中的快感之中,提防之心大降,这一下变生肘腋,竟是措不及防,这边才刚刚看到对方,已感觉到胸前一沉,一座山峰猛地压在心头的狂猛压迫感觉,随即才感觉到一阵剧痛!

眼前猛地一黑,一阵眼花缭乱,然后就感觉自己恍恍惚惚的飞了出去。

骤现身那人结结实实的一掌,早已打在了他的前胸。

雷动天甚至都没有看到,对方是怎么突破自己的防御的。

直到自己被打飞,飞出去一段距离之后,,雷动天才感觉五脏欲裂,浑身都几乎散了架,也意识到自己口中早已是鲜血狂喷。

“我命休矣。”雷动天刹那间绝望,然后才是浓浓的惊骇:此人是谁?!

这还要多亏他身上穿有宝衣,卸掉对方过六成以上的劲力,否则就只是这一击,就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那道黑衣身影在空中一个跨步,宛如流星划过天际一般的跨越十七丈空间,一掌如同巨斧开山,强势劈向老穆。

掌力还没有压下,四周的空气就都已经被压迫的成了真空!

所有在掌势笼罩之内的所有对敌双方,都感觉到一阵窒息!

老穆眼看着雷震天被来人一掌打飞,心胆俱裂,如何不知来人强悍之极,非己能敌;然而那黑衣人已然来到自己左近,悍掌来袭,纵使心下如何的亡魂皆冒,但对方已经锁定自己,封死了所有闪躲之路,只能是鼓尽全力,快叫一声,运起自己毕生修为,沉腰坐马,猛地一架!

砰!

“喔……”

一声闷哼,老穆整个人好似皮球一般飞了出去,一路滚动,口中兀自不断地喷出鲜血以及内脏碎块。

整副身子在大雪中直直地飞出去数十丈,一张脸登时变得如同一张金纸一般。

只不过是一击之力,竟然便能够将老穆这等级别的高手完全击溃,甚至是全无招架之力!

当真就只得一个照面而已!

随着噗的一声,老穆的身躯落到了地上,身子就只抽搐了一下,旋即便昏了过去,而他的口中,还不断地有鲜血溢出来,眼见的抽搐了几下,便即再无声息,不知死活。

那黑衣人普一现身,先一掌挫败雷动天,再一掌重创老穆,实力之强,当真难以想象,然而他接下来的动作,才是真正的惊人,真正的惊世骇俗,神鬼战栗!

却见那黑衣人身子陡然一旋,手中蓦然多出了四颗白色光团,一声暴喝:“天地无极,万法归宗!咄!”

那四颗光团闪电般的疾飞出去,划过天际之余,径自出耀目金光,落点却是四大尊者的印堂要害。

然而命中要害的光团却非是夺魂,而是……还神!

随着玄异光团临身,一股精纯的精神力亦于刹那间侵入四大尊者脑海中,便如是整个人在这一瞬间被强行承受了醍醐灌顶、暮鼓晨钟警醒了一般。

四人浑身上下尽都哆嗦了一下,便即瞬间清醒了过来。

回神一刻,睁开眼睛看出去,四人尽都生出一种大梦初醒、重获新生的感觉:“这……这是怎么回事?”

空中黑衣人冷哼一声,道:“狂妄自大,丢人现眼!还不抓紧时间将这里处理干净!”

话音未落,陡见其身子一转,腾空而上。竟在空中拉出来一道金光,在长空一折一闪之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宛如未见。

这一步,好似令到其整个人迈进了虚空、去抵彼岸。

自从这黑衣人出现伊始,云扬唯一感觉就只有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时间凝固了、冻结了,再不能自己。

虽然没有任何的身份标识,也没有任何的称呼出现;但云扬第一时间就认定了!

年先生!这肯定就是年先生!

这就是造成九尊悲剧的最大罪魁祸,四季楼第一脑,年先生!

也唯有这位传说中的四季楼老大,才能一出手就形成这等惊天动地的威势!

雷动天与老穆之实力不可谓不强;甚至就算是面对四大尊者,也可稳稳的占据上风!

这样的实力,于天玄大6最保守估计也可跻身此世前十甚至前五的极峰强者之列!

但在这位如神如鬼的年先生面前,却是连半点抗拒之能招架之力都没有,一人一掌,直接搞定!

然后径自扬长而去、挥挥衣袖不余半丝迟疑。

不怪年先生走得这般潇洒,云扬这边,刨除雷动天老穆之外,剩下的当真尽都是小虾米;委实是不需要年先生这等级别再亲自出手的,有四大尊者在此,完全可以锁定大局!

完全回过神来的四大尊者,却是齐齐出一声怒吼,一声充满怒意的嘶鸣!

这四位尽都是成名久矣,天玄大6老牌子顶峰强者,此役更占据人头优势,却在不知不觉之中着了道儿,险险一败涂地,甚至还是败亡得不明不白的那种;简直是这一生都难以洗刷的奇耻大辱!

“血洗云府!寸草不留!”

然而风声飒然。

四大尊者齐齐注目之瞬,却见原地早已失去了云扬的身影。

唯有远方风雪中,一道紫衣人影正自抱着一个人疯狂逃窜!

剑尊者一声冷哼,长剑一抖,出一阵龙吟一般的呼啸,刹那间身剑合一就追了上去!

“云扬,哪里走!”

霜尊者留在原地,突然双掌一展,随着轰的一声,整个天外云府范围内的所有建筑,就此彻底倒塌,沦为一片废墟、满目疮痍!

然后便是寒光一闪。

重创在身,仅余一口气,昏迷在地上的老穆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出来,已经身异处!

可怜一代强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惨死在风雪中。

甚至,临死之际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剑尊者,想要索命须得先过我这一关!”

一道人影斜斜的冲上半空,如同旗花火箭一般,剑光悍然闪动,强势拦住了剑尊者的去路。

白衣雪。

不过现在白衣雪一身黑衣,穿着俗气,面容恶心,剑尊者哪里还认得出来。只以为是一名无名高手,大怒道:“螳臂也敢挡车!找死!”

叮叮叮……

两把剑在眨眨眼的时间里先后碰撞了千百下!

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白衣雪一声闷哼,身上飚射出几道血箭,整个躯体歪歪斜斜地降落下去。

第五十八章 阴沟里翻船!【第二更!】

白衣雪的修为虽然提升了许多,尤胜刀尊者当日两筹,但比起四大尊者之中最强的剑尊者,却还是相差太远。

但他此际拼命出击,终究是让剑尊者追击的势头缓了一缓。

而且,白衣雪可是在剑尊者全力追击的过程中,强势对拼,绝对是虽败犹荣,更别说只是受了一定程度的伤损,便即隐入了风雪之中,非但完成了阻击动作,外带全身而退。

剑尊者于此役接连不顺,心头怒火更炽,正要继续衔尾杀下去,突然感觉前方似乎有玄气异常波动,注目看去,只见前方的漫天风雪中似乎漂起一颗只得巴掌大的雪球,浮浮沉沉的迎面而来……

“什么鬼?”

剑尊者满腹狐疑的看过去,顺手过去一道剑气。

“喵呜……”

却是一声细弱的猫咪叫声传来。

“一只小猫?!”剑尊者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小猫……怎么在全是风雪的空中漂浮着?

正自其思索的当口,却见到那风雪中喵呜不息小白点突然猛地一下子涨大了数十倍,百倍!

一张血盆大口猛地张开!

“吞天豹!”

剑尊者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毕竟这一役中,变生肘腋的事情实在太多,太频繁了。

只可惜他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当他意识到眼前猫咪竟是吞天豹化身的时候,一道金光已经从吞天豹的口中喷了出来!

这一道金光的度,端的快得难以形容,难以想象!

“轰!”

剑尊者大叫一声,近乎本能横剑一挡,险之又险的封堵到那道金光,然而那冲击至剑身上,却是即时爆散成为漫天风刃,攻势竟是更甚!

剑尊者再也无从趋避,闷哼连连,全身玄气都运转起来,护住上半身……

剑尊者以剑著称,攻击力于五大尊者之中稳居第一,无可争议,但亦是因为其过度追求杀伤力,其本身的抗击打能力不免较逊,此际变生肘腋,催动玄气护身,硬抗漫天风刃,乃是最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剑尊者为求守护自身要害,将绝大部分的玄气都集中到了上三路,毕竟比较于下半身,还是上半身的要害更多,对方针对落点也该更多的集中于此。

嗖嗖嗖……

好一阵风刃倾泻之余,一道道细细的血线在剑尊者的身上出现,那一头长,连同眉毛,眼睫毛,胡子……都被剃得干干净净!

剑尊者虽然毛皆去,但凭着浑厚剑罡护身,受损仅及皮肉,未受重创。

剑尊者方庆侥幸之余,却又感觉前方风声飒然。

却是一道小小的影子已然近身。

剑尊者闭着眼睛一声暴吼,剑罡再度凝聚,他已大致估量出那吞天兽的攻击力度,吞天兽虽然是九品玄兽,来袭之吞天豹更是阶品质,但却只是一头幼兽,并不能当真突破自己的护身剑罡,只要牢牢守住上三路,可保性命无虞,而只待自己回过手来,自能轻易反转局势,绝杀那小兽崽……

剑尊者的盘算打的蛮好,可惜就在其将剑罡再度催谷,严密防守上三路的时候,却只感觉下身乍然一阵剧痛袭上心头!

“嗷~~~~”

剑尊者一声悲天惨嚎,只震得漫天雪花都粉碎了!

这一声,实在是悲剧之极、悲惨至极!

那小爪子的最后落点,竟是非其上三路,而是正中其他胯下要害,还径自捞走了一件物事!

鲜血淋漓!

嗯,就像是一个贼,来到人家蒜地里,随手一抓,就偷走了一头,绝不回头的跑了!

剑尊者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疼得几乎晕过去。

有些恍惚的照眼看过去,赫然看到眼前有两道小小的身影,正自化作了两条白色轨迹,向着远方逃走了!

他终于明白。

这吞天豹竟然不是一只!

而是特么的……两只啊!

前一只的攻击光团被自己剑路所封,化整为零,自然无能突破自己的剑罡护身,但依然冲过来,吸引自己注意力,而第二波攻势却是由另一头吞天豹动,不但是锐点攻袭,更瞄准了自己不曾提防、多加防患的下三路,一击之下,得手无虞!

坑死了!

剑尊者如何能够想到这等罕见的吞天豹幼崽竟有两只,他早已将全部注意力都用来防备正面来袭的那一头,根本就没有现,更加没有想到,尚有另外一只吞天豹无声无息的接近了自己,更动邪恶突袭!

明明就只是这么简单的掩护,居然让自己这个老江湖也着了道儿……

谁能想得到吞天豹居然也会用计?

这分明是声东击西!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剑尊者狂怒的大叫一声,哪里还顾得上在追击敌人,身子猛地落下地,哆嗦着,一只手捂住胯下流血之处,只感觉浑身都在哆嗦。

那种疼痛,绝对要出了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酷刑!

端的男人最痛,无可比拟,无以言喻,无法形容!

他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灰败了下去,身子佝偻着,勉力支持片刻,却是一晃再晃,终于撑持不住,一头摔在地上。

虽然他心中明知道这般并不会当真致命,只要调养得益,连修为也不会有损,但也不知怎地,就是感觉自己去到了万念俱灰之境。

那啥被野蛮地撕裂,就只剩下了一个,也不知道那啥以后还能不能好用,能不能用……

这才是剑尊者最关心的大问题。

别的部位受损,只要玄气修为到了极处,自然能断肢重生;但唯独是这里和脑袋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以说,最要紧的就是两个头,这是至理名言。

原本剑尊者也以为是两个头,但直到今天才明白,其实应该是四个头。

霜尊者飞一般赶上来,本来他已经从另一侧越了剑尊者,但剑尊者这边突然出现了这等巨大变故,未知究竟的霜尊者自是吃惊非小,哪里还顾得得去追云扬,即时返回,观视大哥状况。

“大哥,你怎么样?”

“我……我……”剑尊者面容苦涩到了极点:“我下面……被抓走一个!”

他这话说得虽然是语焉不详,但是,只要是男人,对这句话就能轻易理解。

霜尊者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就莫名的感觉自己的胯下也是陡然一凉,抽了一口冷气:“这……这这这……我看看。”

剑尊者这会已然是浑身痉挛,目光散乱了,全身心的不知所措了,虽然其伤势肯定不轻,却远远未至于致命,最大的还是来自于心底的莫名恐惧!

霜尊者也来不及顾忌什么,更说不上禁忌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又是兄弟,没什么避讳。直接将剑尊者裤带解开,褪下一看……

“我日!……”霜尊者一声心有余悸的叫声脱口而出:“这……真……少了一个……这鲜血是……怎么回事?我……这这可恶的……竟然有毒!”

剑尊者一声闷吼:“气煞我也!”

居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

雪尊者那边亦在风雪中遭遇了伏击。

伏击之人自然便是老梅与方墨非联袂,但纵使两人又有大幅度精进,全力以赴,玩命出击,可惜对与雪尊者来说,仍旧是无关痛痒,随手两掌之下,就将两人击飞了出去。

就在雪尊者待要痛下杀手一举击杀方墨非两人之时,却有两枚风刃光团突袭而来,雪尊者的杀招无可避免的偏离的原本的轨迹。

毋庸置疑,正是另外两头吞天豹见缝插针的帮兵助战。

它们身子在漫天风雪之中忽隐忽现,可谓灵活到了极点。

雪尊者虽然同样习惯在冰天雪地的氛围中征战,身法亦是灵动万状,自身修为也能够全面压制住两头小家伙的威能;但想要短时间内重创这两头吞天豹却是有所不能的。

毕竟两小的目标实在太小,自身移动度又过于灵活,只此一项,便足堪纠缠一时!

“哪里来这么多吞天豹?”雪尊者对此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在这边战斗,剑尊者那边他自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全神贯注的应付两个小家伙。

虽然雪尊者玄气修为已经去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但吞天豹的牙齿和利爪却又不是寻常的刀剑可比,当真被抓上一爪子,同样会重伤!

剑尊者刚才,就是活脱脱的明证,人之肉躯,就算修为如何高强,仍旧难当高阶玄兽兽爪一挥!

当然,与雪尊者缠斗的那两头吞天豹真实处境也是极端危险的,几乎就是时刻游走在动辄覆灭的险恶境地之中。甚至就算想要退走,但此际雪尊者所布下的玄气密密麻麻,与这漫天大雪几乎融为一体,根本无法脱身。

方墨非与老梅并未迟疑,早已迅的向着两个方向脱身而去,走得无影无踪。

显而易见,他们的任务就是暂时刹住了追击者的追击度,绝不恋战,一击便退!

雪尊者一边打一边憋气,这两头吞天豹也不过尔尔,若是被自己当真打实了,恐怕一巴掌下去就能拍出来两团肉酱。

但现在的状况就是一下都不曾正面对决,始终就是滑不留手,根本无法给它们造成致命伤害,一味的拖战下去,这才是最让人头痛的。

眼看着云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自己这边的四个人,似乎就只有冰尊者一个人追了下去。

战况未必乐观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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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逃!【第三更!】

雷动天虽然已经被老大重创,但伤势终究不知如何,若是其尚有战力,就算只得部分,只怕也有被其逃脱之虞,这样的大敌一旦走脱,今后岂非将寝食难安……

雪尊者心中急躁空前,正待运起玄气,拼着大耗元气,展开雪之领域彻底灭杀这两头可恶的吞天豹……

然而便在这时,霜尊者的惊呼凑巧传来:“老大……老大你……这可恶的,竟然有毒!”

声音竟已惶急到了极处的样子!

雪尊者心中陡然一震,突然间又闻左右两边风声飒然,咻咻的声音猛然间贯破耳膜一般而来!

“什么东西!”

雪尊者心神一凛,急疾收聚玄气裹护周身,同时身子急疾一个旋转,霎时间无数的雪花刃绕身盘旋,一声大喝:“呔!”

双掌左右一分,悍然出击。

这两掌拍出去,赫然生生打出来两个黑洞,在漫天大雪中,尤为醒目!

几乎在黑洞显现的同时,两道金光一左一右的急疾飞来,以流星赶月之势正整冲进了那黑洞之中。

然后,乍闻轰的一声爆响。

两道金光与雪尊者的掌力毫无花假地狠狠撞击在一起,刹那间石破天惊、地动山摇,其声势之隆,令到原本已经整个破碎的云府,就此从地面上跳将起来,无数的尘埃碎石飞腾。

触目所及,尽是尘烟弥天;连正在降落的大雪,也被这漫天烟尘完全的遮蔽!

随即,又有两声细弱的叫声响起,却是那左右疾袭而至的两道小白影好似断线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正前方,原本受困的那两头小家伙却籍此空隙脱身出来,全无丝毫犹豫的转身飞奔而去。

能够清晰地看到,脱出雪尊者气劲笼罩的那两个小家伙飞一般追上那两个被震飞的小家伙,一口叼住后颈皮,嗖的一声遁迹无踪!

“四头!?”

“竟然有四头吞天豹!?”

雪尊者只感觉浑身冷,

哪来这么多吞天豹?!

怎么会有整整四头吞天豹?!

以资料所得,这天底下总共有没有四头吞天豹?!

这到底是云府……还是豹子窝?

他来不及细想,向着剑尊者那边冲了过去,迫切地想要知道,那边到底生了什么事。

刚才剑尊者的惨叫,霜尊者的惨呼,早已让雪尊者心神不宁,毕竟这一夜中所生的意外实在太多太多,仿佛一切尽都在意料之外,更不在情理之中!

及至雪尊者飞一般的赶过去一看,一看之下就是得头皮一麻,怔然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只见剑尊者下身全是血污,赤裸的下半身,尽是血肉模糊,看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受了什么伤。但流出来的血液赫然是青色的,而且还在缓缓的凝结。

只是,这种凝结趋势,分明就不是正常的凝结态势。

而是……一种类似于彻底冰冻的凝结!

雪霜冰三大尊者都精擅冰寒之道,自然甚知个中虚实,一见便知端倪。

“怎么回事?”雪尊者此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抱着万一的打算问道:“老大……怎么了?可要紧吗?”

“老大他……”霜尊者只感觉手足无措:“老大的下身,受了重创……那,那蛋蛋被……被吞天豹抓下来一个……更要命的还在于,那吞天豹的爪子上还落有凝血之毒……”

凝血之毒!

雪尊者只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是一阵眩晕。

竟是这么重的伤!还有如此狠毒的手段!

“老大这会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状态,自身玄气也已经散乱难聚,显然是身心俱创,难以自行疗复伤患。”霜尊者显然是乱了方寸:“这可如何是好?”

雪尊者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胯下乃是男人的命脉,命根子之说,绝对是有其道理的。小则牵扯到男人的尊严,大则牵扯到以后的大道完整。

而剑尊者的性格本就乖戾,对这一方面看得比之常人尤其重,更有甚者,剑尊者为了修炼剑道,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童子之身。

“只要我剑道大成,冲顶神位;才会觅一红颜,留下血脉传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此一节,纵使修士也不可忘!”

所以说,剑尊者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很传统的人。

他也一直将这件事情作为自己奋斗的目标,从无半点懈怠。

但是,偏偏就是在现在,明明他只差一步就能冲击道境;只要攀上道境,就能获得剑神承认,从而获得完整的剑神传承,成为新一代剑神。

距离目标,就只得一步之遥的关键时刻,却遭遇了如此惊天变故、惊天惨变!

无怪乎连剑尊者这等功候之人,都要告承受不,心灰若死;将心比心,若是换了自己,雪尊者觉得,自己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住,或者比剑尊者还要不堪也说不定!

“你且看住老大!”雪尊者当机立断:“我去找云扬要解药!”

不等霜尊者回答,雪尊者的身子在大雪中陡然一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霜尊者将剑尊者小心的抱起来,游目四顾之下,现周遭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他人了。

天地之间竟是满目寂静,霜尊者一时间不禁生出一股悲凉之意。

云府就还有几间厢房没有被毁坏,也是已经摇摇欲坠。

但,毕竟还可以遮风挡雪,现在剑尊者,除了迫切需要解药之外,还需要一个相对安稳的休息场所,而云府尚存的那几间厢房,正是最佳选择。

霜尊者抱着剑尊者,小心的挪到了厢房中,一时间,只感觉心中各种念头纷沓而至。

四季楼五大尊者纵横天下,多少年都是风光无限。从来没有折损过,连一次重伤都没有,更何况是兄弟一起受挫!

现在,五弟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雷动天手里;而老大的剑尊者居然也惨遭厄难!极有可能终生残疾。

而且这种残疾还是不能言说的那种难言之隐!

霜尊者此刻心中的挫败,几乎已经到了极处!

……

时间转回到片刻之前,雷动天被年先生一掌击落,云扬第一时间冲到雷动天身边,抱着他撒腿就跑,度之快,绝对是越了云扬正常状态移动度之极限。

虽然云扬巴不得这个家伙赶紧死,恨不得刚才出手搞定雷动天的那一掌是自己所出,但现在,他却还是不能死的!

开玩笑,他要是就这么一命呜呼,我怎么继续搞事情?

所以云扬虽然知道冒险,却还是冲了出去。

云扬看得清清楚楚,老穆同样被年先生一掌葬送,状况比之雷动天更惨!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是雷动天的身上却有宝衣护体,就算承受相当的伤损,身受重伤;相信雷动天起码没有性命之忧,年先生这个最大的危险已经不顾而去。

云扬自然立即采取行动。

但等到他真正将雷动天抱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这家伙所承受的伤势到底有多重!

雷动天的胸前肋骨,几乎全数折断!

五脏六腑也因为那一掌的缘故,陷入随时可能枯竭崩溃的惨淡地步。

非但嘴角全是鲜血,一个人更早已是昏昏沉沉,人事不知,脆弱到了相当的地步,光是云扬将他抱起来疾驰所造成余波冲击,就已经让他近乎承受不住。

他还是穿着宝衣!

年先生掌力之沉重,可见一斑!

但云扬哪里还顾得上这细枝末节,除了不曾施展风相功体之外,当真是有多快跑多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能撑得住不死,算是你运气,也是我运气,若是撑不住死了,那就当是本公子倒霉了。花费了偌大心血,结果找到了一个短命鬼。

不仅要承受四季楼的打击,还要面对你们雷家的报复……

剑尊者全不出意外的衔尾追踪,白衣雪出剑拦住,云扬则继续跑。

另一边,雪尊者亦被方墨非和老梅联袂阻击,外加两个白白伺机扰战。

云扬全然的心无旁骛,就只一门心思的飞奔。

对付剑尊者的连环手段,自然亦是云扬设置的;在云扬想来,若是侥幸成功,该当能够将剑尊者拖住,令其难以追及自己。

但是云扬没有留下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两个白白的骄人战果。

他万万不会想到,两个白白的配合竟是如此的给力,居然能够给剑尊者造成了如此重大的伤害。

基本就是将剑尊者变做了一个太监!

更因为这层变故,将霜尊者也一道留下了。

现在紧紧地追在自己身后的,就只有一个冰尊者!

然而就算对方只有一个人在后紧追,云扬所要承受的压力仍旧大过了天!

冰尊者是什么人,终究是四季楼五大尊者之列,早臻天境的当世顶级强者,莫说云扬此际有雷动天这层拖累在身,移动度大打折扣,就算只得云扬自己单独逃逸,那也是难以脱出其追踪的!

当然,若是云扬此际施展风尊的风相化风之术,全逃逸的话,确实早就可以将冰尊者不知道甩到哪里去,毕竟冰尊者不以度见长,但现在偏偏不行,决计不能施展此招。

怀中的雷动天看似是处于昏迷状态,实则根本就没有当真的昏迷,看着云扬的眼神,满满的尽是感激亲近的神色,嗯……还有一层类似羞恼的不甘。

雷动天乃是真实的感觉:自己真真是日了狗!

威风凛凛不过片刻,就被啪嗒一巴掌拍成了死狗!

“那是……谁打……我?”雷动天被打的口齿不清,模模糊糊的问。

云扬不答,只顾跑的飞快!

一道冰刃已经破空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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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顿悟!

冰刃咻咻飞舞。

身后的冰尊者尤在不断的加,恨不得一把抓住两人,将两人生吞活剥,活活干死,方泄心头之恨。

这种宛如实质的压迫力量,让云扬清晰认识到,对方在越追越近,而在身边随时盘旋飞舞的冰刃也同时更意味着,远程攻击随时可能到来。

云扬的身法愈的飘忽,将自己的度挥到了越当前极致之上的高度!

甚至,暗暗地运起了风行心法,加成当前的移动度

那种并不完全将自身化作风相,仅借助风力,乘风而行的状态。

他的身法,不管是从灵活、多变、度、诡异等各个方位评论的话,都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上上之乘,天下罕有!

但长途追逐最根本的要素,乃是彼此本身修为深厚与否。

论其修为,纵然云扬刚刚增加了百年修为,但终究是冰尊者高了不止一筹,更兼云扬还抱着一个人,即便是拼了命、玩了命的逃逸,与对方的距离终究不免还是在越拉越近。

只是此际,距离云扬将十几颗丹药塞进了雷动天嘴里的那会已经有些时间了!

这亦是云扬所期许的一层寄望!——万一雷动天能再度生龙活虎的站起来呢?

那岂不是啥事儿也解决了?

情况也正如云扬的期许那般,雷动天原本异常急促的喘息声渐次平稳下来,而这会他看着云扬,艰难的声:“云……兄弟,你……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啊……”

云扬听闻此言,只差一点就要将这个混蛋狠狠掼在大石头上摔成肉饼。

你不想死?那……请问谁想死啊?

这货咋能这么说话呢,你红口白牙的说拿我当兄弟,这等危机关头,你正合该大义凛然的说一些个兄弟你快将我放弃,你独自一人逃生希望大增这类的套路话好么?你就这么平白直叙的说救救你?

我这不就是在救你?我已经出尽奶力了好么?

现在问题症结所在是……怎么救?

我这般拼命地跑也跑不过人家的追踪啊!

原本我还指望你另有某某秘术,将伤势压下去,然后将追兵重创,彻底完结这场追猎大戏好吗?

结果你一张嘴就来了一句求救?

现在的情景,你他么的说出这么不合时宜的混蛋话,你还让我怎么有兴趣与你演绎兄弟情深不离不弃?你脸这么大,你家里人知道吗?他们怎么就放心你这样的货色出来行走江湖呢?!

可云扬心里如何腹诽也好,总是不能将话明着说出来——

“我知道,我尽力而为。”云扬飞前奔:“大不了,咱们兄弟死在一起!”

雷动天感动地说道:“多谢云兄弟待愚兄的一番情义,其实……还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你可以偷空将我藏在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然后……你独自出去……引开追兵……只要没有我这累赘,相信敌人怎么也奈何不了你!”

云扬险些骂娘!

真当我傻么?

把话说漂亮了就能掩饰你他么的想让我当你替死鬼的事实嘛?!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一肚子损人利己,你这么能说你咋不上天呢?!

指望我一个小虾米救你算个什么说法?!

身后,意料之中的远程攻击终于如期上演,上百道冰刃铺天盖地的急疾追来,各种角度,旋转的,直飞的,上挑的,下劈的,环绕的,直接飞到前方又绕回来的……

冰尊者冷冰冰的声音:“还跑?本尊倒要看你俩能跑到什么时候?”

云扬身子陡然一折,前进轨迹乍然出现了一个极为怪异的幅度,他的脚步保持往前冲,腰部却偏移到左边,乍看起来貌似上半身与下半身完全脱节,异常的诡异。

而更怪异的还在于,他的头侧向了另一个相反的方向。

云扬这一瞬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具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仅止于藕断丝连的连接在一起,由着惯性持续各司其政往前奔跑,然而移动度却是快得惊人,那上百柄冰刃,原本几乎封杀了所有闪避余地的冰刃,就那么擦着他的身体一掠而过!

没有任何一道伤到他!

“好身法!”身后,冰尊者赞一声:“只可惜,身法再好,也弥补不了真实实力的差距!”

说话声音显见又拉近了三丈。

刚才云扬的躲避,纵使如何巧妙,纵使仍旧保持了急前行的状态,可整体移动度仍旧不免受到影响,致令双方距离进一步缩短。

而身后的冰尊者已经是一肚子惊讶!

眼前这个小虾米,真实修为比之自己差了至少十八条街,还抱着一个人在前面奔逃,自己一口气追了这么久,居然还是没有追上,自己追击的时候还有出异常密集的冰刃攻击,也没能阻止其逃逸脚步……

这小子什么身法?

这等身法岂止妙,便说是独步当世也丝毫不为过!

若仅止于此,冰尊者虽然也要叹为观止,却还不至于感到不可思议,真正让冰尊者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一路追逐下来,云扬那小子的玄气凭什么到了现在还没有枯竭呢?!

云扬此子至多也就只得天境一品的修为,还多带了一个重伤濒死的累赘,断没有理由能够支持到此刻啊!

但双方距离已经缩短到十丈,对方再怎么身法妙,却也已经注定逃不脱了!

云扬眼中陡然闪过一道厉色,突然猛地往前冲了十七丈,这一冲,移动度比起刚才几乎提升了一倍,一下子再度拉开了五丈距离!

“咦?”

冰尊者诧异了一声,以为对方要用残命透支秘术来提升度,正待深吸一口气将这场追猎大戏继续下去。

不意却见云扬竟自乍然停住身形,雷动天的身子被他一下子扔在雪地上,像是坐滑梯一般滴溜溜的滑了出去。

随即,他猛地转身,一片梦幻也似的刀光向着自己罩顶而来!

“好胆!”

冰尊者身子一抖,整整十二把冰刃赫然成型。

云扬的不逃反攻固然大出冰尊者意料之外,但他只会感到称心如意,你年纪轻轻,修为低微,正面战斗,正合我意!

而这会出手的十二把冰刃亦与之前的截然不同。

之前的冰刀造型大抵只得寻常飞刀一般的款式;而这一次,却是十二把大关刀!

每一口大关刀都足有丈二长短,在空中形成一道光幕,一刀接着一刀,前仆后继之势的向着云扬的来袭之刀了迎过去!

摆明了是要以力压人。

就用这十二把冰刃,直接解决掉云阳!

冰尊者自信,这十二把刀足够将云扬重创,甚至是击杀云扬!

但下一刻,他蓦然感觉到了一股空前危险的气息!

那是一种自身生命受到威胁的直觉!

冰尊者向来笃信自己的直觉,即时不假思索地闪电后退,急疾趋避。

刷!

触目所及,惊见自己面前飘扬的半截衣袂,登时脸色大变,背心亦有大片的冷汗沁出来!

那是……那是自己的袍子!

竟是被整整齐齐的砍了下来。

小腹处,甚至有感觉到丝丝凉意。

对方的一刀之威,竟然无声无息的突破了十二把冰刃联袂,自己甚至没有看到对方的刀招走势,他就到了身前,这来袭的一刀简直是神鬼莫测,石破天惊,险些就将自己一刀两断!

以冰尊者的修为,他笃信凭自己现在的修为,就算是站着不动,云扬这样的小虾米,拿着神兵利器也伤不到自己!

但是此刻,他知道自己错了!

对方的刀,竟然当真拥有有将自己一刀砍成两段的威力!

冰尊者心下骇然,身子仍自往后飘走,手中却见刀光一闪,一口奇形单刀悄然浮现在其手上。

那是一口,一边满布锯齿,一边尽是刀锋,整把刀宛如透明一般的奇形单刀。

随着此刀乍现的一瞬,一股凛然森寒,亦随之弥漫而出!

冰尊者一刀上手,身子陡然一晃,竟自幻化出来三个身影,而每道身影的手中,都握着同样的一把刀!

他本来并没有将云扬放在眼中;但自会过云扬刚才那一刀之后,他的态度表明,现在已经将这个小虾米当做了同等级的对手来对待!

就算对方的修为比自己还相差还远,但却拥有能杀死自己的能力!

这就值得重视!

值得自己出动全力周旋、灭杀之!

滔天的杀气与压力,猛地笼罩了云扬全身。

云扬身子一凝,脑海中突然似乎出现了森罗地狱一般的景象,那是已经被压力压迫到了极处!

但,就在这个时候,云扬的眼睛里突然猛的爆出一股血色!

这几天里连续突破的神识力量,突然与绿绿空间链接,而云醉月给他吃下的那些天才地宝的力量,原本老老实实的蛰伏在他的经脉之中,但此刻却似乎是突然遇到了强猛的挑衅,突然猛地被激!

云扬只感觉神识一阵恍惚,就已经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极致的压力之下,让他彻底爆了潜力。

这一刻的境界,连云扬自己也是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

似乎就只是凭着本能在战斗!

但一刀一刀出去,却是如同羚羊挂角,天外仙踪,根本无法捉摸,充满了玄奥的意味!

…………

第六十一章 郁闷的冰尊者!

云扬身形愈的飘忽不定,天意刀法的路数好似行云流水一般,他的全部心神都在这机缘巧合之下,彻底融进了这套刀法之中!

刀不容情!

道不留情!

连续两招,刀风凌厉,冰尊者三个分身被逼的步步后退。

面对这样浑然天成的刀法走势,冰尊者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绽,更遑论破招取胜!

甚至,若是勉强在原地待着,势必要承受分尸两断,身异处的后果!

只能节节后退!

但,这次后退却是让冰尊者自己都是大跌眼镜!

我……我被一个小虾米打的只能后退!?

冰尊者心底在悲愤的狂吼:他么的,老子跟他差了九个境界啊!

足足九个境界啊!

这个虾米满打满算才不过天境一重啊!

老子可是实打实的九重天啊,九重天巅峰啊!

可为什么我面对他的刀,却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啊!

天哪,这太不合理了!

自从跟这个小子杠上之后,就从来没有遇到合理的情形,身法度高明的不合理,玄气修为浑厚程度不合理,现在当面杠上,连招法路数都他么的不合理,强得过分了有么有?!

云扬脸色沉肃,全部心神尽都集中在手中刀上。虽然明知道眼前此人乃是自己不可匹敌的高手,但云扬现在却深切感觉到自身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从来没有如此得心应手的施展过天意刀法!

如此圆融如意,自由自在,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凝心正神掌刀柄;冷眼人间看不平;尔自横行尔自恶,天意刀下不容情!

生死关头,云扬终于明白了所谓“凝心正神掌刀柄”这句话的意思!

凝心,正神,刀柄。

冷眼,不平,所以心中坦荡,运刀无碍!

看你横行看你恶,我的刀下,唯有生死!

云扬一连将这一道两式用了十七八遍,犹自意犹未尽!

对面冰尊者憋屈不已:“特么的这个虾米是在拿着老子练刀么?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切磋呢啊?一遍一遍的你没完了啊?”

冰尊者长刀悍然一挥,突然间整个人远远退后五丈,随着忽的一声,一刀接一刀的隔空劈将出来,竟是完全以劈空刀气展开攻击!

老子不如你的刀法神妙,这个我承认还不行么,但我以力破巧,却要看你怎么办,还能耍出什么花活!

云扬一时间只觉口鼻皆窒,本能的退后一步,然而胸前仍旧如同押上了一座大山,喘不过气来。

他挣扎一般的狂啸一声,又是一刀猛然劈出,刀光潋滟,竟是将来袭刀风一举破开!

正是天意刀法第二招!

第一式!

刀外红尘!

此刀之外,才是红尘!

此刀所在,便是杀戮!

云扬的全副心神仍旧沉浸在那个奇妙的境界之中,一招刀外红尘之后,本能的挥手一旋,刀光蓦然的闪过一道流星一般的光彩。

第二招,第二式。

生死一念!

刀锋闪在红尘外,生死定于一念间;见我刀锋知我意,此刀送君进黄泉。

冰尊者心中的郁闷已经晋升到要死要活、好死不活的惨淡地步,实在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等古怪事:眼前这小子,居然在拔刀的那一刹那,进入了修者极为难得的顿悟状态之中!

这种状态无疑可贵,但咱们现在在战斗好伐?

你在这个节骨眼顿悟,你顿悟个毛线哪?!

可冰尊者却又欲阻无从,因为现在的云扬,全身心进入到我心一念的脱境界之中,换句话说,他此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战斗!

不管什么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甚至可以这么说,一旦进入这样的状态,自己面对的就等于是一个灵魂体!

完全本能的觑准自己刀法的漏洞,然后破解之!

自己即便是使用了再大的力气,也不可能对一个灵魂产生什么作用!

“怎么会这样……”冰尊者几乎想要大声疾呼:“这是在战斗!这是在生死搏杀啊哥们,你就在这个时候参悟……太看不起人了吧!”

但他心里却又升起令一种想法。

对方所施展的那种刀法,配合其独门身法,尽都是自己前所未见的惊艳之作!

每一刀每一步,都似乎蕴含着大道痕迹一般。

让冰尊者情不自禁的想要看下去,想要多看几招,多涉猎几分个中玄奥!

冰尊者再退三步,突然身子凌空而起,从四面八方,刀风呼啸,这一招,已经用了全力。

你挡得住,我多看两招。

你挡不住,那就去死吧!

不意云扬的刀法又度出现了变化,巨大的变化!

“天下万恶为我仇,屠尽魑魅血河流;刀下自有轮回在,多少恩怨此刀收!”、

云扬口中吟哦,似乎在参悟每一句话的意思。

然而这一刀一出,一股空前森然的杀气,一难以言喻的种血腥气味,突然间充斥了整个空间,这竟然是戾气至大的一招!

冰尊者眼前登时一阵恍惚,如同是看到了一条真正的血河,正自从天到地汹涌澎湃而下!

满目尽是血红!

天意刀法第三招第一式。

血河倒悬!

冰尊者只感觉心中猛地一跳,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恐惧之意,身子近乎本能地又再退后几步!

可是这一次云扬居然毫不放松地紧跟着冲了过来,刀光一闪,似乎猛然间分开了两个天地!

一边是人间,一边是地狱!

天意刀法第三招第二式。

刀下轮回!

冰尊者感觉自己这会似乎是直接跌落了轮回池,正在等着投胎一般,心神一阵恍惚,突然间大叫一声,立即后退。

但已经稍嫌晚了,其前胸血光冲天而起。

一刀之创,深可见骨!

冰尊者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一条肋骨,已经被对方切断了一半!

好犀利的一刀!

好诡异的一刀!

此时此刻,冰尊者的心中是崩溃的,甚至有一种震撼的恐惧!

云扬才什么修为?

仅止于天境一重天!

而自己,却是实打实的九重天,九重天巅峰!

修为差距相差了几乎一个天地。

以正常修者认知而论,这样的差距,就算云扬有传说的神兵利器在握,鼓动秘法,全力以赴,豁命出击,也无法撼动自己的护身玄气,这样才合理!

但他的刀,就只是那么一挥一划,就愣是破开了自己的防御,斩破了自己的肉身,甚至将自己的骨头都差点削断!

若不是自己直觉得早,躲得及时,岂会要被一刀两断?!

冰尊者愈想愈害怕,当前状况,真真的细思极恐——

眼前这个天外云侯少侯爷云扬才多大?

一共才修炼几年?!

满打满算二十郎当岁的年龄,仅止于天境初阶的修为。却硬是伤到自己这等高高在上的巅峰强者!

这简直就好像是一个拿着一口刀的区区凡人,将一个神仙一刀斩杀、一刀两断!

就是这样的荒谬!

可不管怎样,事实就是如此,凝然眼前!

现在,面对云扬绵绵不绝的刀招走势,冰尊者便如是老虎吃天,无处下口!

对方此际已经进入了刀道极境,舍刀之外,再无他物!

除刀之外,别无所有!

只要云扬还能维持这样的状态,不管是何等攻击,都是无法伤及的;因为现在的云扬,等同是将整个天地屏蔽!

一把刀,就是所有,就是一切!

不管是如何宏大的攻击,他都能够以大道的痕迹来规避!

此天所属,尽在大道之下,任何威能都无法撼动!

冰尊者自然越打越是郁闷,一场攻击无效、取胜无望,只能被动挨打,甚至无从抽身撤离的战斗,任谁也是要郁闷的,可郁闷又如何,想不郁闷就得挨刀,就要送命,所以只能郁闷的持续下去,一时间居然无计可施!

相对于冰尊者的郁闷,云扬此际尽显身心俱畅;这会的他,正自置身一种前所未有的大欢喜状态之中;之前那极致的险恶境地,那触手可及的生死之间,所有的一切,尽数汇聚成了滔天的压力!

而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云扬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是在决定回身战斗、尽力一搏的那一刻,突然间整个人,全副精神空明无尽,意外踏入了这个奇妙的境界!

现在的他,只觉自己的精神似乎在高空徜徉,俯瞰天地,天地一切尽在眼中,心头、掌中、脚下!

弥漫天地之间的每一片雪花,每一缕风,每一丝冰寒,都是自己的化身!

自己可以察觉到天地之间任何一点的灵气微妙变化。

云醉月之前给他吃的那许多天材地宝,在身体血脉之中开始缓慢地流动,一丝丝的点滴挥!

这让他的身体体能始终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而且还在一步步的持续向前推进!

以他体内储存的海量天材地宝威能而论,维持他现在的体力,一直战斗下去的话,恐怕……就算是到将冰尊者累死,尤能长久的战斗下去!

云扬甚至希望他此际对战的乃是四大尊者联袂,甚至是年先生本人,借当前状态,了却大仇!

但事实上是绝不可能当真如此。

因为在这样的状态下,精神始终处于一种极度绷紧的模式,决计无法长久,任何人也无能例外!

人,怎么可能当真长时间与大道契合,片刻契合就已经是莫大机缘,勉强长久契合之,注定无法负荷,作法自毙,自寻死路!

即便是练有生生不息神功、身有诸多神异的云扬,也难能例外!

但云扬的这种“绝对无法长久”的状态,在冰尊者眼中,却已经是长久得过了分、难以容忍!

云扬越打越是精神振奋,心情舒畅,一声长啸之余,竟自舞刀而起!

面对着冰尊者,全线进攻!

攻势如潮!

第六十二章 都崩溃了!

云扬还是次将已经掌握的天意刀法三招六式全数应用于实战,而此刻,更是一口气全数施展出来,形成了一道异常绵密的刀网,以羚羊挂角之势向着冰尊者笼罩过去。

“刀不容情!”

云扬一声大喝。

冰尊者应声退后三步,狼狈万状的险险躲开。

“道不留情!”

又是一声大喝,云扬的身子有如云烟一般疾进三丈,便如手掌天意,凌驾天下。

冰尊者口中低低咒骂出声,这下子一连退后十余丈,这才脱出刀招杀伤力笼罩范围。

“刀外红尘!”

云扬长刀再闪,似是将红尘人间尽数都浓缩在了刀光之中。

冰尊者眼见此招威势更甚之前,一般的趋避方式难以全身而退,情急之下一个懒驴打滚,在空中滴溜溜翻出十五丈空间,总算避过了此招,一张老脸却是涨得通红!

懒驴打滚乃是身法趋避最原始亦是最具有效力的名招,此招一出,罕有避不开的攻招,但丢脸也是同样的级别,许多想不开的高手,宁可死都不选择动用此招!

冰尊者如何郁闷也好,总还是想得开的那种人!

“生死一念!”

绚烂刀光如同从虚无幻化临凡,横空一闪之下,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直接来到了冰尊者的脖颈。

冰尊者亡魂皆冒,但其反应也的确神,不退反进,往前一冲,随即身子就是猛地一折,千斤坠!

整个人好似秤砣一般急疾坠落下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断一刀,应招妙。

“血河倒悬!”

云扬视如不见,攻势依旧滔滔不绝。却见一片血河,霎时间充满了天空。

从天到地,似乎没有余裕,以天河倒倾之势倾泻下来。

“沃日……”

冰尊者披头散,手中的锯齿刀,现在不光刀背,连刀刃都变成了锯齿状;狂吼一声,猛冲上去。

冰尊者亦是久经大敌之辈,他此际已知云扬的刀法,每一招都是罕世佳作,每一刀都是完美无限,自己连避数招,已经是极尽自身腾挪趋避之能是,若是仍旧这么一味的闪避下去,态势当真只会越来越险,唯有逆流反扑,才是生机所在!

刷刷刷。

三到血光闪现,强势反攻的冰尊者连中三刀,但他终于以强攻之威,生生避开一之微,乘隙逸至二十丈之外,暂得喘息之机,却已经是满脸苍白、遍体冷汗。

“刀下轮回!”

云扬眼见天道之招占尽上风,自然不会大意留手,痛下杀手,再出天道第三招,务求除恶务尽!

冰尊者眼见杀招再临,心下骇然的同时,却是竭尽全力,出招保命,霎时间,千百把冰刃同时出现,形成空前反扑之势。

然而千百把冰刃,以百川汇宗之势进入了轮回之门,然后……就真的消失不见。

这一拼命反扑之招,竟然全无收效?!

冰尊者眼见自己的最后大招也落得徒劳无功的收场,心下更是惶然,退意更炽,急疾化作了一道光线飞了出去,唯有一念,赶紧走人,逃命要紧!

纵使冰尊者动念奇疾,闪避亦,他仍感觉到脚底一痛,除了右脚鞋底整个被削了下来之外,还连到了一片皮肉。

“靠,这还没完啊!”

冰尊者几乎想要不管不顾的逃走了,特么的,今天绝对是见鬼了,要么就是在做噩梦!

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也那个的事情!

这边才刚刚在空中站住,瞪眼看去,只见前方大雪中,那紫衣少年一脸平静,紫衣飘飘间,身子悠然如同一朵白云一般悄然飘起,向着自己这边飘了过来。

“刀不容情!”

再来一遍。

又来了?!真的没完了?

冰尊者彻底的崩溃了!

“麻辣隔壁!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冰尊者对于某人的现状实在是无语到了极点。

一般人进入顿悟状态,绝大多数数十息、数百息的时间,嗯,顿悟这玩意正常情况的计算方式是以息作为计算单位的,但是你特么的都一刻钟了祖宗,这都多少息了?!

冰尊者无可奈何之下,开始逃跑,反向的远离云扬,但他这又不是真正的逃跑,他在绕圈子,飞一般的绕圈子;纵使再如何的郁闷也好,他心中仍旧笃定,云扬的这种状态绝对不会持久的!

而只要这混蛋一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出来,自己一定要在第一时间一刀宰了他!

这小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现在需要处在顿悟状态中才有此威能,彼时他修为更进一步,真正臻此境界了呢?!

这种人物,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他继续成长下去,继续活下去!

威胁太大了!

但他绕着圈子走,云扬就那么悠悠地跟着他后面追,别看云扬的动作看似悠悠,度竟是一点都不慢的,冰尊者跑得多快,云扬就追得多块,是以不过顷刻之间刹,两人就已经绕了七八十个圈子!

冰尊者快哭了!

因为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在当前这种状态下,云扬根本不用如何的费劲。他只是锁定自己就够了!他的度,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度,自己只要动,就会带动云扬一起动!

自己怎么跑,云扬就会怎么追!

现在的两人,用一个比较不恰当的比喻就是,动作共同体,前者度有多快,后者就会同样有多快!

“草,怎么会让我遇到这等事!”冰尊者崩溃的长嚎一声:“这特么的太离谱了吧!”

后面还在一连串的大喝。

“道不留情!”

“刀外红尘!”

“生死一念!”

……

冰尊者跑得泪流满面、欲仙欲死,如仙如梦。

麻痹啊,老子可是五大尊者的冰尊者!

远方某处的房顶之上。

冬天冷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嘴巴张得几乎能吞下一头猪:“那……那是老大?老大哒哒哒?”

显然是因为太过震惊,已经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原本满怀义气壮怀激烈想要跟某某老大同生共死的冬天冷到了这里,就看到老大被追杀。

冬天冷顿时眼珠子都红了!

老大果然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才赶我们走的!

不过没事,兄弟来了!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跳出去吼一声咱是义气男儿,就被眼前所见的一幕震惊得浑身都僵硬了!

老大立即反身,回杀!

然后……一步步杀的冰尊者没有还手之力,居然,占据了上风!!!

太威猛了!

冬天冷瞪着眼说话都说不清楚!

思维都为之混沌了!

这是我认识的老大吗?

这不是我认识的老大!

我的老大绝对没有这么强!

那是冰尊者!?

四季楼五大尊者之一的冰尊者?!

那真是冰尊者啊啊啊啊姥姥!

他死死的抓着秋云山的大腿,用力的抓:“我是不是在做梦?你看我抓自己的腿居然一点都不疼,这肯定是在做梦了……”

秋云山龇牙咧嘴,却不曾叫唤,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嘶嘶的吸着冷气:“那是老大?真是老大?我……我我我……我大爷,我的亲大爷啊,谁的手我日了疼死我了……我日我的腿……”

夏冰川和春晚风这会也是呆若木鸡,连呓语都不会说了;还有一同跟来的那十七名家族高手,亦都是如同一尊尊泥雕木塑!

毕竟眼前生的这一幕,直接是颠覆了认知的景象!

四季楼冰尊者,即便是放在整个天玄大6修者范围,也可说是威名赫赫的级高手,将已知的此世绝顶强者排个名的话,冰尊者就算入不了前十,前二十还是稳妥的!

而这排名,是包含了诸如凌霄醉、君莫言还有四季楼第一人年先生在内的所有传说级强者,亦是此世最强强者的排名!

但我们看到的……貌似大概也许或者就是,云扬云公子以一人之力,一人一刀,追着冰尊者穷追猛打,那直接就是兜着屁股猛干,干得冰尊者亡命逃窜,还逃不掉!

堂堂名震天下、誉满天玄的冰尊者,居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一味的在前逃窜;被追的就像是的丧家之犬!

大抵传说中的,日了狗、日了狗也就不过如此吧!

十几个人都在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方墨非白衣雪老梅等人同样在暗处,三人都受了重伤,但现在也都看得窒息了。

这是咱家公子么?

真是咱家公子么?

咱家公子怎么能这么的猛呢?

雷动天在雪地上躺着,云扬将他丢下的那会很是技巧;落点正好是在一个拐角边上的柴草垛。

他这会安全无虞,却是一动也不能动,仅能仰脸看天,不过也就能看到头顶上那一片天空而已,跟坐井观天的蛤蟆基本没什么两样,此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但那激烈的打斗声,还有疾风骤雨也似的刀锋破空声不断传来,险些急出来毛病1

心中不断的在骂云扬笨蛋。

凭你那点微末修为怎么可能是四季楼四大尊者的对手?

你按照我的吩咐将我安置在隐蔽处,可是这里哪里就隐蔽了,等你完了,本公子就真的成那待宰羔羊了,刚才还不如不说那分兵之计,继续抱着我一道跑呢,总比现在这情况要好啊!

雷动天哪里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彻底反转,是云扬追着冰尊者动杀!

云扬执刀狂舞,妙招连出,心中充满了快乐舒畅的感觉!

这番对战下来,天意刀法前三招六式被他连番演练了数百遍!

每演练一遍,都有新的感悟、新的收获!

第六十三章 误会!误会啊!

我是谁?

云扬心中终于有一股明悟,我乃是,执刀的人!

执刀在手,便是执权在手!

生杀大权,尽在我手!

既然手中有刀,便要为这天下,劈出一片朗朗青天!

所有不平,所有冤屈,所有不公,所有邪恶……都要在我刀下灰飞烟灭!

唯有如此,才不枉男儿一生手执刀!

执刀,便是执天意!

天意之刀!

“天下万恶为我仇,屠尽魑魅血河流;刀下自有轮回在,多少恩怨此刀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便是执刀人的天职!”

云扬愈的神采飞扬,只觉自身精神境界经由此役再进一层!

另一边的冰尊者已经感觉到自己真的要支撑不下去了,这小怪物,一遍一遍的拿着自己演练刀法,偏偏每一次演练之后,刀法威力就会大了一些!

现在自己身上,上下交错的伤口已经不下百道!

就算这些伤势都不曾伤筋动骨,更没有性命之忧;但光是是流血也已经流得自己异常虚弱了!

这他么的简直就是变相的凌迟碎剐啊!

这一路狂奔下来,身上衣衫从最开始的一袭白衣,所经所过之处,宛如一道白线,一缕白烟,但现在……早已经是浑身浴血,天空中的轨迹,就是一道红线、一条血线了!

偏偏云扬那家伙居然还处在那种境界之中没有出来!

大道啊大道,就算你再怎么眷顾此子,也不该做得这么过分,这么明显吧?!

这是要玩死我的趋势啊!

就这么一路疾追,自己凭着天境九重天巅峰的修为,始终没有落过地换过气,但身后这家伙居然也能够全程不落地不换气,这还有天理吗?!

你这么能耐,你直接上天吧!

冰尊者悲催的想哭。

我是谁?我怎么会遇到这等事!

这是,一声长啸乍然响起。

一道白影迅由远而近,乍然来到,还距离好远就是一声大喝:“四弟住手,千万不要杀了云扬,手下留情啊!”

来人正是雪尊者。

冰尊者一听这句话,几乎眼泪也要流了出来。

杀了云扬?

我特么倒是想!

可是现在……是我在被追杀好么!

手下留情?

你特么的老二是眼瞎了不成么!

我要再留手,瞬时间就得玩完,今天这是怎么了,大道玩我,身后的那个年轻人玩我,现在连我自家哥们都要玩我,老子这还有好没好了?!

雪尊者心急如焚,唯恐冰尊者已经追上云扬把人杀了,那剑尊者可就没救了!

之前是唯恐追不上,现在是唯恐追上杀了,这心理变化实在是太快!

但心理变化却是绝对不如眼前冲击的。

任雪尊者如何想象,想象云扬已经被杀死了,被重创了,被生擒活捉了,还有最最最不可能的状况,云扬还继续逃,当然最后一种情况其实是他最乐见的,比生擒活捉还要乐见,主动权落在弱势却有一定战力的手中,才会令弱势一方愿意妥协,令双方有转圜余地!

但雪尊者拼命加赶来一看,眼前状况入眼之瞬,却是嘴里惊然一声诧异,噶的一声,脖子一挺,面容极致扭曲,狰狞无限。一下子呆住了!

“这……怎么回事?”

雪尊者震惊万状的叫出声来。

因为触目所及的这一幕,实在是太出乎预料了!

现实并不是自己的四弟在追着别人杀;而是别人拿着刀对自己的四弟穷追不舍!

而自己本该处于绝对上风、不该有任何问题的四弟现在正自浑身浴血,不,根本就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什么怎么回事!”冰尊者郁闷连天的叫道:“你丫的还不快快出手,把我给救出来啊,你不是真来看我笑话的吧……我曹你又来!”

正是云扬又再念念有词:“刀下轮回!”

冰尊者亡命的展开自身极致身法,一边焦急大叫:“你快点啊……”

“住手!”雪尊者一声断喝,声浪滚滚,随即两手一挥,无数的雪花刃遮天蔽地的冲了过去,强势加入战圈。

冰尊者见状亦是一声大吼,也在此刻奋力反击!

此刻竟成四季楼双尊合战云扬之格!

身处玄妙境地的云扬单独面对冰尊者一人,自然可以保持优势,甚至是胜势,但是此际突然有强敌介入;更同时遭遇两股精神冲击,端的变生肘腋,原本已臻极致,宛如滔天的气势直线下滑。

亦是因为于此,玄妙境界就此一顿,云扬意识即时回归本身,顿时就从那玄奥状态之中脱离出来。

而还神一刻,触目所及的竟是正面来袭的无数雪花刃冰刃攻击!

偏偏之前累积的偌多疲倦亦随之袭来,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似乎都要散架一般,连抬抬手都觉辛苦万分。

“天意如刀!”

云扬一声暴吼,勉力调动全部余力,将天意刀法三招六式同时施出,意欲力挽狂澜!

刀风呼啸,弥漫天空,威势赫赫。

只可惜现在云扬已经脱离了之前那种顿悟状态,再无法精准寻觅对方出招破绽所在,如此三股力量陡然撞在一起,至于毫无花假的劲力冲击,端的力强则胜,力弱则败,云扬何能侥幸?!

一声大叫之余,身上血光飚飞,口中喷出一道血箭,远远地摔落下去。

雪尊者见状大惊失色,急疾收回雪花刃,唯恐余波要了云扬的小命,他现在愈搞不清楚状况。

刚才明明是云扬衔尾追击冰尊者,占尽上风,而自己刚才的那下出手入战,纵使心有顾忌,仅及将自身攻击力催逼至八成,亦是因为于此,才有余力将后续劲力余波消弭,怎么占尽冰尊者上风的云扬却如此的不堪一击,实在与常理不符。

就在雪尊者大惑不解之际,乍闻几声暴吼春来:“休伤我家公子!”

方墨非白衣雪和老梅同时拼命一般的冲出。

远方彼端,亦有人影乱闪。

“上!”

冬天冷一马当先,狂冲而来。

刷刷刷,彼端合共二十来道人影跟着他疾驰而来,急驰援!

“今天便是死在一起,又有何妨?!”

冬天冷这一刻完全没有以往的逗比模样,哈哈狂笑,肆意狂放之相尽显:“来吧,战个痛快!”

一手在腰间一拍,那口灵蛟宝剑铮然出现在手中,如同一头摇头摆尾的蛟龙,向着雪尊者正面强袭而来。

与他一道而来的其他所有人等尽都集体红了眼睛,出尽自己的极限威能,全力出击!

“杀啊!”

一时间,居然是气势如虹!

雪尊者这会真真是气歪了鼻子,若是他这会的用意在于追击云扬,乃至剪除其所有党羽的话,他有十成十的把握,只需要一次出手,就能将面前这帮家伙消灭九成以上!

但是,他不能!

他不是来杀人的!

他甚至在暗暗祈祷,刚才那一下千万不要伤到云扬的根本,否则玉石俱焚之势再也无从避免!

云扬等人的性命可以留待以后再收取,可剑尊者亦是危在旦夕,必须救!

甚至在雪尊者心中,不杀云扬也是可以的,反正他们的根本目的仅在于雷动天,只要云扬肯给解药,一切都可商量!

“慢着!”

雪尊者一声大吼:“全都住手,不想死的就助手!”

远方,云扬也是颤巍巍的站起来,遥遥大喝道:“住手!”

云扬这会是真正的心急如焚。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敌人,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冬天冷等人在雪尊者面前,便如是一群小孩子面对着一个巨人,即便豁尽全力也难有丝毫胜算,只有送死一途,绝对没有任何的侥幸余地!

只要雪尊者一出手,战况就无可逆转,必然伤亡殆尽!

这一刻,云扬的脸色都吓白了,只是在惊惧同时,尚有一份转机的心思转动,突然升起。

云扬之前神识抽离本体,直达九天,遍照战局,巨细无遗,正是因为雪尊者的入战,另一股神识介入所产生的冲击,令云扬再也无法负荷,顿悟状态丧失,致令战况急转直下。

但雪尊者的到来也不是全然尽弊,虽然入战,却没有出尽全力,更在占据上风的时候及时收手,还将劲力冲击余波尽数消弭,再加上他刚才到来之时的那一句手下留情,尽都在在彰显事态有变,至少是他不想即时杀死云扬。

无论他的目的是雷动天的下落,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事情总是未到极端,尚有转圜!

这就证明,事情出现了转机!

云扬敏感的意识到这一点!

听闻雪尊者与云扬几乎同时响起的住手,无论是老梅三人还有冬天冷等人尽都一愣,而他们的修为也远远没到收随心的地步,之前更是豁命出击,攻势唯恐不尽,此际就算想收手也已不及,无数攻击,仍旧齐齐聚焦于雪尊者这边。

却见雪尊者一声大吼,身子立即后退,一手急疾地拉住正待出手反扑的冰尊者,一手在空中一圈,方圆十几丈的积雪同时翻飞而起,在其面前凝成了一道厚厚的雪墙!

噗噗……

无数的攻击落在雪墙上,雪墙刹那间就被打爆;但众人的攻击却也就此告一段落。

雪尊者又再度大吼出声:“停手停手!误会!这是个误会!”

听到这几个字,不仅是冬天冷等人一下子愣住,就连云扬也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

天气骤冷,码字的时候有一种手指僵硬的感觉。特别不灵活,于是把手放进衣服里贴在肚皮上取暖……

现这办法真好!

放进去,一哆嗦,精神骤然振奋。

拿出来,码字,度飞起……

第六十四章 条件!

误会?

这……这是怎么说的!

又要从何说起啊!

甚至就算云扬已经有预感雪尊者的连连手下留情必有缘故,却仍旧感到奇怪万分,雪尊者大人,您这误会二字,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之下才能说出口的?

你们四季楼大举前来、意在必杀,先是四大尊者联手鏖战雷动天和老穆,然后连年先生也亲身出动,举手投足间将我的云府摧毁得干干净净!

现在你来告诉我,你这是误会?

你家误会是这么用的吗?

冰尊者也是猛然转头,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的二哥,眼珠子都几乎瞪了出来!

二哥,你这么说是啥意思,我刚才都被人快要大卸八块了,你跳出来喊一句误会?

难道你还要跟对方言归于好不打不相识来一个君子之交不成?

刚才还特意先一步阻止我的反扑,唯恐我顺势反扑灭杀了那一群蝼蚁,您这是要干嘛啊?!

雪尊者也是满心郁闷,我也不想是误会啊。但是现在老大中了人家的毒,眼看必死,我能怎么办?

我也很心塞啊。

他叹了口气,道:“雪某此来,委实不存恶意,欲要与云公子商量一件事情。”

云扬蹒跚的走来,满腹狐疑问道:“商量一件事情??”

云扬固然因为对方的种种举动而想到事情有所转机,却仍旧想不到对方到底有何要求,态度会放得如此之低!

云扬刚才虽然也有考虑过转圜当前局势,比如放弃雷动天,甚至自己出手干掉雷动天,缓解当前四季楼的杀意,但想过之后,即刻被云扬放弃,雷动天此际已经是垂危濒死,且人就在不远处挺尸,根本不能作为筹码,那么,自己哪里还有跟四季楼谈判的筹码呢?!

方墨非和老梅急忙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扶住了云扬,他们都能看得出来,云扬现在非常虚弱!

云扬吩咐道:“白衣,你去将雷动天抱过来。”

白衣雪应声去了,瞬间抱着雷动天返回:“公子,他晕过去了。”

云扬眼珠一转,走到跟前试了试脉搏,点点头,叹口气,随即塞进去几颗丹药,然后在颈上一摸,一用力。

这下子,就算是雷动天伤势好转,但短时间内也醒不了了。

“不知道雪尊者要和云某商量什么事情?”云扬此际总有一分清明,对方一定有所求,否则不会这么说话,这点转机自己必须得抓住,否则战事再开,己方除了少数几个人有机会逃生之外,其他的人难免要覆灭此地!

而少数几人能逃生的前提,还是建立在自己暴露风尊这个身份的基础上才有可能达成。

是的,仅止于有可能达成而已!

所以,现在对方主动张嘴说有事情要和自己谈,那么就谈。

等谈完之后就知道咋回事了。

就算谈过之后谈不拢,那时候再跑也不迟,反正现在已经将雷动天打晕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云扬感觉到,自己现在真正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乘谈判这空闲回复一点气力也是好的!

这会思及刚才莫名其妙晋入了那奇妙的境界,天意刀法自己足足在冰尊者身上演练了一百多遍?

光是想一想云扬都要咂舌!

自己平常练个三四次都要累得有气无力,就算是修为大进、臻至天境的现在也不过就是能够更多两三次而已,而这次可是在这等极限战斗中连续使用一百多遍;自己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之前压着冰尊者打,爽是爽到极处,可是现在浑身骨头关节肌肉无一处不疼,也是难挨到了极处,听说那啥太过之后,次日也会有腰酸背疼的状况,不知道跟现在相比如何如之何呢!

“闲话不说,快拿解药来!”雪尊者这会早已经是急得睚眦欲裂,一开口就是直至主题,道明此际关键所在,毕竟剑尊者的状况堪虞,任何一点点的耽误,都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

“解药?”云扬心思何等玲珑剔透,顿时就明白了一切,更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所在,哈哈一笑,道:“剑尊者大人怎地如此的不小心,不但受了伤,还中了毒?”

雪尊者哼了一声:“少废话!无谓明知故问,故弄玄虚!”

实则他的心中却是有些诧异。

怎么这家伙上来就一口咬定剑尊者受伤了,而不是说别人?

云扬嘿嘿一笑:“凝血之毒是我下的,解药自然是有的。”

雪尊者咬着牙,目光中如欲喷火:“交出解药,饶尔等不死!”

他知道想要拿到解药必须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了,索性直接主动退让,务求尽取得解药,救回剑尊者一命!。

“你大可以杀了我,从我身上搜取解药啊,岂非更加便利。”云扬好心的提醒道。

雪尊者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若是能这么做,还用你说?像你这等奸猾之徒,岂会将解药放在身上?甚至就算你身上有药,又焉知那种才是对症之药?!

“你要如何?痛快说吧!”雪尊者怒道:“眼下时间紧迫,对你如此,对我们,也是如此!若我大哥最终不保,尔等一个也别想活!”

云扬哪能不明白这其中关窍,自己给予解药的时间,决计不能拖得太久;一旦时间拖得太久,剑尊者固然必死无疑,但那时候自己这些人,恐怕也活不了几个。

云扬现在要做的是,先就是不能让剑尊者死,其次才是争取对自己这边最有利的条件!

“老大怎么了?”冰尊者听到这里,才终于明白生了什么事,也从侧面解释了雪尊者一连串反常举动的原因。

“中毒,凝血之毒。”雪尊者一字字的说道。

口中说话解释,眼睛仍自盯着云扬,留意其一举一动。

“说的不错,这会时间对你对我都不利。不过,我这边还是可以等个一时三刻的。”云扬安然道:“谈不好条件,我救了你们剑尊者,我们只怕仍旧要死;所以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双方达成共识。我云扬固然不会做那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却也不会盲从盲信!”

雪尊者急躁的说道:“说罢,你到底要什么条件?所谓的共识又是什么?!”

云扬淡淡的说道:“我的条件有三个;先便是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就此作罢。再来就是今后不得再找我和我朋友的麻烦;还有第三个,四季楼势力要即时退出玉唐!你应承了,我给你解药!”

雪尊者断然拒绝:“这不可能!我兄弟的仇,无论如何都要报!雷动天一定要死,我最多只能应承你今天不对他出手!”

云扬叹口气:“我可没说不让你找雷动天报仇啊?之前雷动天在我云府做客,身为主人家,云某人决计不能让云府的客人在我府上出事,但错开今天,我绝不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就仅限于今天不行,如此而已!”

雪尊者眼前一亮:“你当真就只今天放过雷动天?!”

相比较诛杀雷动天,还是剑尊者的性命更要紧,若是云扬一意庇护雷动天,雪尊者已打定了暂时松口,等解药到手之后再反口的主意,但云扬突然话锋一转,将不杀雷动天的期限仅限定一定,情况又大大的不同,至少已经在雪尊者的原定上限之内!

云扬叹了口气道:“云某人终究侯府世子,皇室尊严断断不能允许有客人在我府中做客之际,为人寻仇动杀!尤其你们四季楼之前多番针对我们玉唐,彼此立场截然相对,出手相助,不但是不该不为,更是不能不为。”

“嗯,还有一层,雷动天与我份属知交,他以后再临天唐城,或许还会找我;我希望贵方不要因此就找我麻烦。”

云扬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与四季楼长久的敌对下去。既然如今彼此有了缓冲余地,我也希望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毕竟招惹到四季楼,再难有安枕之日。”

雪尊者恨得直咬牙,我们五弟都已经死了,你居然还妄想要和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没有明白你的意思。”雪尊者咬牙道:“痛快说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四季楼今后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准找我的麻烦。就算雷动天走投无路又跑到我家了,你们也不允许进来开杀!”云扬道:“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雪尊者勃然大怒:“那么以后我们与雷动天战斗,他不敌就跑进你家休息?休息够了再出来和我们打过?”

云扬微笑:“你理解的完全正确,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

雪尊者气的说不出话来:“岂有此理!这绝不可能!之前听你说的还感觉你有几分诚意,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在漫天开价,信口胡说!”

云扬袖手而立,淡淡道:“若如此那就不用说了,与其以后还要受你们四季楼无穷无尽的骚扰,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左右现在死还能有个剑尊者陪葬,也不亏!若是以后再死,可是连个够分量的垫背都没有呢!这账我还是会算的!”

第六十五章 大军压境!

眼见着雪尊者兀自还在那里咬牙切齿的考虑,云扬微笑地说道:“本来不该打扰雪尊者的斟酌思量,但时间可是真的不多了。雪尊者,您可须得早下决断才好啊;对了,四季楼损坏了我云家大院的这份赔偿,也是不能少的,天外云府乃玉唐诸爵之,历年所藏甚丰,一朝尽毁,彼时家父归来,光凭小可,却是万万交代不了的!”

雪尊者牙都差点咬的掉下来,心头痛骂不已,你丫的这是什么话,之前的那三个条件已经是非分,现在还得寸进尺,整什么毁去天外云府的赔偿,你爹得有多庆幸他有这么顾家的儿子啊!

但云扬仍有一句话扣动了雪尊者的心弦,时间,真的不多了!

“好,就是三个条件!”雪尊者忍气吞声:“你先拿解药出来!”

“不,现在是四个条件了,您犹豫的实在太久了!”云扬好整以暇,现在对方已经表示了屈服的意向,自己完全可以从容搞事。

冰尊者凑到雪尊者耳朵边上,轻声道:“何必如此低姿态,我们完全可以抓他们的人作为人质,不给解药就先杀几个,然后再杀几个,看那小子的心能硬到什么份上……这样交换下来的解药多轻松?”

雪尊者叹了口气,这个办法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想不到呢!?

但问题却在于……这帮人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仅只得解药这一条救命稻草,一旦给出,就即时沦为待宰羔羊,生死尽抛,以此为前提,他们哪里还会在乎多死少死几个人呢!

尤其是云扬本人,绝非是生死可以相迫的狠角色!

若非如此,此子又岂会正面相助雷动天与四季楼为敌,甚至雷动天一败涂地之时,也不肯相弃,由始至终,相挺到底,这样的人,又岂是几条人命可以动摇的!

这种局势,雪尊者早已经看得透了。

与其做无用功,还不如尽快解决问题。

云扬在那边微笑道:“冰尊者是否给雪尊者阁下出了好主意呢?不知道雪尊者是否会抓我们这边的人来交换解药呢?这个主意真的挺不错,云某对朋友素来不离不弃,真的会有很大机会就范的!”

冰尊者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云扬哼了一声,看你那鬼鬼祟祟不怀好意的样子,几乎将打算写在了脸上,这很难猜得到么?

雪尊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无谓节外生枝,我在此承诺答应你的全部条件就是,不过,我要先看到解药!”

云扬微笑道:“雪尊者玩笑了,那怎么可能?!”

解药委实是云扬这边仅有的救命稻草,怎么可能会轻易拿出,当真拿出,岂非等于是白送给对方,然后再任对方将自己这边信手屠尽!

冰尊者刚将浑身伤口处理完毕,怒道:“姓云的,你不要太过分!”

云扬哼了一声,嘿然道:“冰尊者,脑残是病,万万不可讳疾忌医啊!不会说话,或者当真看不清楚眼前态势,最好闭嘴!眼前局势明显,唯有你们先给出诚意,这笔交易才有达成的可能,若是我们反悔,你们可以随时灭杀我们。但若是我们先给出解药,我们的安全又有谁来保证?五大尊者的名头或者响亮,但承诺……就很呵呵了。”

冰尊者被云扬的话气了个倒仰,自打他跟云扬遭遇以来,追人没追上,拼刀拼不过,现在玩嘴炮,更是强弱悬殊,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然那雪尊者哼了一声,却没有动怒,显然其也觉云扬此言确有道理。

事实上,雪尊者之前当真就动过解药一到手,即刻反口,反正对方决计没有能力脱出自己几人掌握的能力!

但云扬早有防备,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更何况……就算是买一把青菜也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是正经吧!”云扬翻着眼皮道:“现在可是这么大的交易,岂能轻忽,所以,一个天道誓言,肯定是必须,最起码的!”

云扬看着雪尊者下誓言,得到天道承认;然后又笑眯眯地收取了一笔可观的费用:一千万两银票!

云扬自然不会太在乎赔偿银子的具体数目,在乎的乃是这份恶心,还有掏出银票来的雪尊者那副精彩的脸色。

这是来报仇的吗?这分明是来送银子的散财童子!

有这么憋屈的报仇么?我们可是四季楼啊!

说好的天下布武,血洗江湖呢!?

“交易达成,救人就是势在必行,刻不容缓的大事情,对了,人在哪里?”

云扬心情好了,自然要赶紧办正经事,毕竟现在换成云扬更关注剑尊者的伤势了,这老哥可不能出事,万一先一步玩完,自己也得陪葬的!

“人就在云府,赶紧走吧!”雪尊者郁闷之极。

平白无故的被威胁了,还被迫下了天道誓言,搁谁都受不了!

不过,雪尊者并不认为这件事自己做错了;也不认为放过云扬从此不找云扬的麻烦对四季楼会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

毕竟在他心中,云扬就只是一个无故卷进来的小人物而已。

就算他是玉唐人,是玉唐贵族,但仍旧无足轻重,无关紧要!

最要紧的,就只有雷动天而已!

就算从此再不找云扬的麻烦,又能如何?

充其量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你待在你的天唐城,我们称王称霸在我们的江湖!

若是云扬铁了心要和四季楼为敌,与雷动天勾搭一起,那就一定会先一步对四季楼动作,那时,此次的承诺自然作废,再不会放过。

但依照云扬此际所说的,却似乎是表明了想要脱身的意图。

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只要你以后不要插手我们和雷动天的事情,我们其实也不愿意与一个皇朝贵族为敌。

作为一个江湖势力,与一个王朝为敌,从来都是不划算的事情。

毕竟四季楼还有很多买卖都要在世俗之中进行,若是玉唐帝国铁了心与四季楼作对,来个全方位查封;四季楼也是要承担巨大损失的。

之后守在云府门口,只要雷动天出现,不待对方先一步出手,即刻四大领域齐出,还怕那个混蛋飞上天么!?

众人一路往回走,云扬自然是一马当先,将自身移动度提到相当快的程度。

本以为云府会就此毁于一旦了,却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杀回来物归原主的一天。

之前不过是为了让几个白白多一份杀伤力、自保之能,不想竟产生了这么大的效力!

端的是奇迹之爪,神来一抓啊!

冰尊者与雪尊者与他并肩而行。

白衣雪抱着雷动天,老梅与方墨非跟在云扬身边,这几位都是一脸虚弱,战力不及全盛之时的三成。

还有冬天冷等四人,这四个义气哥们被云扬用刀子一般的眼神狠狠盯着几眼,那陪着老大同归于尽的豪气早已经被吓得无影无踪。

一个个缩着头如同鹌鹑一般,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至于四大家族同行的那十七个人则是齐齐松了一口气,心情格外轻松的跟在后面。

怀着必死之心而来,结果竟然不用死了。

这份轻松,当真是难以言喻。

无论是谁,无论因为任何重大的理由,若是能够避免死亡甚至全无损失完成必死之责,谁都会心情畅快,欢欣鼓舞,更别说公子们看自己等人的眼神是那么亲切,前所未有的亲近!

以后公子若是在家族执掌大权,那自己等人就是绝对无可动摇的铁杆心腹啊!

这么讲义气的公子,又有云少这样力挺的朋友,怎么会出不了头?

不能出头才是笑话好么?

但等到众人真正回到了云府这边,这才齐齐地大吃一惊。

只见府门前尽是黑压压的人群!

触目所及,满眼尽是盔明甲亮、杀气腾腾!

刀枪剑戟,在雪地里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夺魂摄魄,不寒而栗!

此地赫然聚集了数量众多且军纪严明的军队,粗略看去,也起码得有三万人以上的数量!

将整个云府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当前为的两个人都是须皆白,却如同两棵挺拔青松,一个手持长枪,一个手持大刀,严阵以待,面如沉水的年迈老将,两老眼中尽是悲愤与沉重。

不是秋剑寒,冷刀吟又有何人!

早已沦为废墟的云府之中,正有一片霜寒之意来回盘旋,满含警惕威胁意味。

秋剑寒的声音带着几乎压制不住的焦灼:“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出来投降!”

里面没有人应答,又或者是全无理会的意图。

秋剑寒脸色越来越难看,对云扬的担心让他再也克制不住,大手一挥之下,就要下令进攻!

在知道云扬的云府遭受攻击已经化作灰烬之后,秋剑寒几乎当场崩溃。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秋剑寒早已完全将云扬当做了自己的子侄一般,今日骤然听到这边出了意外,一颗心登时感觉被割裂般的撕痛,难以抑制。

甚至都没有禀报皇帝陛下知道,就直接动用手中职权,调动了三万禁军,包围了云府!

勿要针对凶手,一问究竟!

老元帅心中狂怒,焦急,若是云扬当真已经有了什么不测,那么自己宁可玉石俱焚,也要为这个少年报仇!

不计代价!

不计后果!

哪怕将整个天唐城都打得稀烂,也在所不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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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暂时解决

只是此刻,云府废墟之中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却始终有莫名冰霜之意萦绕,威慑之感竟是空前,血腥味也似乎是越来越重……

面对如此情形,老人家的心头不免越来越凉了,连嘴唇都在哆嗦,眼圈也红了,大手猛地一挥:“将士们听令,给我……”

便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个声音急急忙忙出现:“别别别……别动手,我来了我回来了……”

秋剑寒闻言浑身陡然一震,霍然转头循声看去。

只见漫天风雪中,一道紫衣人影手舞足蹈的跑了过来,步履尽显轻松,神采飞扬。

正是云扬!

这一刻,老元帅的眼中差点流出了眼泪,心中松了口气,却是猛地怒吼一声:“小王八蛋!你他么的跑哪里去了?这是搞得什么名堂!?你这是玩倾家荡产吗?”

一连串的叱骂宛如连珠炮轰鸣,然而老人尽显颤抖的声音早已将其真正的心情出卖!

云扬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暖意,急忙抢步来到老元帅近前,低声道:“这件事别有蹊跷,此际尚有后续须得尽了解……容后我再向您详加解释……现在先撤了吧……此次……已经平安度过了。”

“平安度过了?!”老元帅哆嗦着手指头,指着已经是一片废墟的云府:“你家连一块完整的瓦片都找不到了,你告诉我平安无事?!”

“咳咳,刚刚是有事,但现在的的确确是没事了,现在真的没空兜缠这些细枝末节了……”

云扬略显焦急的解释道。

现在解释始末,真的只是浪费时间,一旦剑尊者不治,要死的可就不知是之前那么十几二十来个人了,而是眼前的三万禁军都可能尽数丧命于此!

天境修者跟十成大圆满的山境修者实力差距迥异,尤其冰霜雪三大尊者的领域威能相似雷同,三重叠加之下,威力比之单独一人还要再增十倍,眼前这些个玉唐男儿,根本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就要死伤殆尽!

云扬绝对不能允许此事生!

“真没事了?”

冷刀吟老元帅上前一步,出声问道。

“我须得了结此事后续手尾,才是真正的没事!”云扬用力点头。

“大军后撤百步!兵不解甲,将不下鞍!”秋剑寒眼见云扬神态交集,情知事态有异,即时下令,再未兜缠。

一声令下,大军整齐后撤。

“弑神弓严阵以待;重弩手扇形分布,箭在弦上,扣而不;重骑前列阵,枪矛前指!”

秋剑寒下令撤军之后,却又以森然声音再下一道命令,显然是意在威慑四季楼中人,不得轻举妄动。

云扬感叹老元帅此举不过是无用功之余,却又终于松了一口气。

秋剑寒冰冷的目光看着雪尊者等人,夹杂着深深的恨意与杀气。

“老夫知道,你们是四季楼的人,而我们的九尊大人,就是死于你们的阴谋布局之下;此仇不共戴天!早晚要找你们清算这段恩怨!但此际云侯世子既言已与尔等达成共识,只要你们在玉唐城期间老老实实的,不要再耍什么花招,可暂时相安无事!反之,我们不管你是四季楼还是八季楼还是什么楼,玉唐帝国必然倾尽全国之力,与四季楼不死不休!”

霸气!

云扬心中就这一个感觉。

雪尊者黑着脸,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此刻,他竟生出几分庆幸,刚才与云扬谈判,并没有太强硬,尤其是放过云扬的决定。

看玉唐国人的样子,全都疯了!

就眼前的这个老头,明明修为不过尔尔,却敢当面威胁自己,更难以思议的是,自己居然真的感到了威胁,那是一种源自上位者、统辖无数人力战力上位者的威胁,竟当真足以对自己构成强烈压力!

“老元帅息怒,我先处理点事儿……一会儿就出来。一定会给老元帅一个满意的交代!”云扬陪着笑,尽是伏低做小。

“哼!”

秋老头表现得很傲娇,头一仰,胡子一撅,咬着牙森森的说道:“老夫等着你的交代,交代不好,干烂你小子的屁股!”

云扬登时打个颤,这老头说话怎地这么的黄,这么的暴力呢?!

秋老头森然的目光转而瞄了四季楼两位尊者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仇恨,重重的哼了一声,就这么瞪眼凝视着,脚下一步步后退回去。

在队伍之中,有一队人马,黑衣黑甲与众不同。当前一人身段高挑,英姿挺拔,眼中有无限的关切。

正是上官灵秀。

上官将门将亦有战力来此援手,更是上官灵秀亲自领兵来援。

她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云扬,看到他平安无事,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缩,融进队伍之中,并没有出面现身。

“二叔。”秋云山上前跟秋剑寒打招呼。

“滚!”

秋剑寒一声喝:“看见你,比看见你爹还生气!”

秋云山碰了一鼻子灰,刹那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什么叔叔啊,你对云扬关心得跟亲儿子似得,怎地看到自己亲侄子反而像是看到了敌人。在玉唐呆了这么多年待得脑子不清楚了……

他没看到的却是,秋老爷子的眼角分明多出了几多欣慰。

这臭小子,原以为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惫懒货色,想不到居然走了狗屎运,交上了好朋友……

但凡是能够和云扬交上朋友的,还被云小子认可的,总是不差,有其可取之处。

……

及至云扬当真看到剑尊者的时候,眼眶都猛地跳动了一下。

怎地这么惨?

不是云扬心思素质不够,实在是某人的状况实在太堪虞了,明显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下身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形状了。

云扬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别过头去,一来这是人家隐私部位,非礼勿视,二来嘛……大家都是男人,那玩意受损,怎么也有几分感同身受,还是少看为妙,万一落下心理阴影呢!

云扬毕竟还是没有过那啥的初哥,总有几分忌惮!

倒是冬天冷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好一番,在雪尊者黑着脸的注视里,讪讪的走到一边,心道:竟然才这么一丁点,别说现在少了一个,就算是两个都在,貌似也不顶啥用的说……

相比较于自己这段时间的英姿勃,忍不住在裤裆里抓了一把,心中比较:咱的宝贝,可是比这个剑货的……要大好多,好多好多,龙虎膏岂是白吃的?!

一念及此,冬天冷登时空前兴奋、快活起来,嘴角荡漾着笑意越来越大!

夏冰川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你笑什么?大家都是男人,你怎地这个德行,难道竟是动了心?!”

“我委实是动了心……”冬天冷喜滋滋的左看右看:“我现,我在某方面起码也得是相当于凌霄醉那个级别的强者……”

夏冰川:……你丫做梦呢吧?你知道你丫在说什么么?!

冬天冷快活大笑。

夏冰川怒骂神经病,转头不看这个疯癫的家伙。他却不知道,若是将这个换算成武功,那么,冬天冷还真不是吹牛逼……

“这是解药,服之毒祛。”云扬递出来一颗绿色的药丸。

“这就是凝血之毒的解药?”雪尊者与霜尊者等人都是一阵狐疑,看着这么不像啊。

“这就是解药!这当口我怎么还会看玩笑!”云扬哼了一声。

凝血之毒当然是没有解药的;要不然,以四季楼四大尊者之能,但凡知道任何解法,又岂会受制于云扬,应允他那么苛刻的条件?

但云扬是真有解毒之法,而且还是可以随时配置的那种。

当然,这种方法只有云扬才办得到,其他人……就算是年先生亲临,顶多也就是用深湛修为帮剑尊者逼毒,绝无可能给出另外的解方!

举凡云扬搞出来的毒药,就算世上原本没有解方,但只要经过云扬的手,绿绿怎么也能给出解救之药。

就一般情况而言,毒药、解药乃是绝大多数最为难解头痛的问题。

但这对于云扬来说,却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过绿绿也解不开的毒,反之绿绿制的毒,具体危险上限尚不可知,至少四大尊者这个级数应付不了!

绝对霸道!

还有就是,云扬给出的解药,唯一的功效就仅止于解毒而已,对于剑尊者的外伤,并没有任何额外帮助,云扬固然可以多加一些生命元素,甚至可以让剑尊者损失的身体部位重新生长出来,这只需要绿绿多加一些生命元素就可以。

但就算云扬杀了头也是不肯这么做的,这般助敌损己,还会暴露自己一大底牌的傻事,云扬怎么会做,怎么肯做?!

解药的效果端的立竿见影,剑尊者才服下不过片刻,脸色就一点点的好看起来,体内几乎完全凝结的血液,也开始了流动,但与此同时,下面的伤势却也又开始了大出血,血流如注。

雪尊者和霜尊者赶紧敷药,他们拿出来的伤药,同样是极品,剑尊者下身受创虽重,但及时处理,还危及不到性命。

漫天大雪仍自持续,高空中正有一道黑色身影衣在虚空伫立。

他的神识,覆盖了整片区域。

看着下面的忙碌,脸色变得很难看,眼神也是极为的不满。

那是年先生,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

第六十七章 什么吞天豹?没见过!

不管年离开之后的事态如何展,他都没有再出手,也没有干预。

这是年先生一向以来的处事方法:放手,放权让属下去做。

唯有给够给足他们独当一面的机会,他们才有可能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修为永远不等同本事能力!——这个道理,年先生早就懂得!所以,这么多年,也是一直这么做过来的。

而四季楼这么多年英才辈出,人才济济,与年先生这样的管理方式,绝对有关系!

但此刻眼睁睁的看着下面事态展,年先生也是心中忍不住的升起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甚至很不明白。

明明大好局势,到底是如何展成现在这样子的?

本来一片大好,胜券在握,敌方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所以自己才会放心的离去,让四大尊者收拾残局。

但,就那么急转直下了!?

最后还被人所掣肘,签下极端不平等条约!

年先生眼睁睁的看着,到了也没有搞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当真就只是一只玄兽幼崽的一爪子,令事态轨迹丕变,变得面目全非!

这是运气?巧合?气数?又或者是其他?

这也真是醉了!

大好局面,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于修者的最大理由拳头武力而言,己方分明占尽上风,明明该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纵使身处敌方国都之内,纵使对方有人海战术为峙,依然不足为虑!

然而此际却偏偏不能动用武力!

高空中,黑影陡然一闪。

就此消失了。

及至再出现时,已经不知道走出了多远的地方——年先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此局已败,徒留烦闷!

然而心底的那份那种郁闷,仍旧是难以言表。

我让你们来办事,结果你们上来就被摁住了,岌岌可危,随时一败涂地。

没奈何我只好亲自出手,直接将可称之为对手的全都打残了,就只剩下三五只蝼蚁,让你们处理善后。

结果,你们搞到现在,连最该杀的那个人都没杀掉,还来了一个化干戈为玉帛……

再看下去,年先生恐怕自己会气得从天上掉下来!

“毒已经解了,便是交易完结,银货两对。”

云扬催促道:“换言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各位,咱们真心的不熟,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是正经!”

居然这就开始赶人了。

但谁叫云扬是此府的主人,下逐客令也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恰如其分也!

雪尊者哼了一声:“云公子,虽说是敌我泾渭分明,但是,也不必如此着急吧?我大哥还在重伤之中,需要疗养,让他于此刻离开,未免不近人情,你之前所言的化干戈为玉帛,难道只是笑谈?!”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若是你们能够安心,我其实是没问题的,只是,要是剑尊者万一再次中毒什么的,却是与人无尤……至少鄙人是没法负责的!”

雪尊者与冰尊者霜尊者闻言之下都是愣了一下。

这小子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的,大家就算嘴上说得如何好听,化干戈为玉帛云云,毕竟心结仍在,仇怨未消,此地已成废墟,满目疮痍,你知道犄角旮旯什么地方透出某某神秘毒物,万一剑尊者再中点毒呢?

通过前次剑尊者中毒的实例,雪尊者等人已经明确的知道,云扬所部之毒力,实在霸道至极,即便是四季楼高层配备号称可解百毒的解毒灵药也无可奈何,所以,这是非之地,还是不强留的好!

“算你狠!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冰尊者恨恨说道。

“你们四季楼可是刚刚说过,过誓,与我井水不犯河水!”云扬道:“所以,你们还是期待后会无期才对吧!”

雪尊者刚刚站起来,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云公子,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还希望云公子不吝赐教。”

云扬问道:“不知什么是事情?能说的,云某决计不会吝啬!”

言外之意,不能说的那些肯定是会吝啬的!

雪尊者道:“本座有些不解,那四头吞天豹……到哪里去了?”

云扬声色不动,道:“吞天豹?什么吞天豹?”

雪尊者看着云扬的脸色,一字字道:“吞天豹!就是吞天豹,顶级玄兽吞天豹!”

云扬皱眉沉思,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说那四头色彩斑斓的小豹子?那不是云豹么?怎么是吞天豹呢?你也说了吞天豹乃是顶级玄兽,怎么可能会有四头同时现身于一地!”

“云豹?色彩斑斓?”雪尊者也忍不住想要挠挠头,显然是对云扬的话疑惑不解。

他对云扬否认,反驳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那吞天豹啥时候色彩斑斓了?分明是纯然的白色好不好?

“是白色的吞天豹!没有一丝杂毛的那种!”雪尊者再度强调,明示此点不可置疑,务必要云扬认账。

“白色的?!……那就真没见过了。”云扬歉然道:“现在我们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大家见面,还能交个朋友。事无不可对人言……但这四头白色的豹子,委实是没有见过!”

雪尊者淡淡道:“云公子莫非当我们是傻子?”

剑尊者在吞天豹爪下负伤中毒,而你云扬又有解药在手,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亏你到这时候还在否认。

云扬自然感受到了这咄咄逼人的目光,顿了一顿之下,忽而神情一怔,紧接着道:“莫非是……”

“莫非什么?”雪尊者神情一动。

“是……雷公子刚来的时候,曾经带了几头宠物,全都清一色的色彩斑斓,煞是好看。而且似乎都还没有长大……但绝对不是纯然白色,一点边都不沾。”

雪尊者与冰尊者等人对望一眼,彩色豹子?

对啊,豹子本就是浑身毛色斑斓的……难道是雷动天给它们染了毛?

霜尊者道:“是不是雷动天看到下大雪了……所以才把豹子都弄成白色的了?籍天相更增隐蔽色,增添胜算,引为助力,这才导致了此役最大变数的出现!”

雪尊者眉毛一轩,暗暗点头:应该就是如此。

“现在那些豹子在哪里?”雪尊者问道。

豹子在哪里?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就不告诉你。

云扬心里一乐,抚摸着怀中拳头大小的小猫儿,道:“那时候我光顾着逃命了,哪里还有心情关注它们。尊驾太看得起我了!”

“那你解药哪里来的?”

“是雷兄有先见之明啊,说到这里我都不得不佩服,雷兄实在是未雨绸缪,竟然连这一层也想到了……”

云扬敏感的感觉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但眼下也只能糊弄过去。

反正你们都说了化干戈为玉帛…爱信不信!

……

但三人也不知道是信不信,但就这个问题并没有多纠缠。

“转告雷动天!”雪尊者狠狠道:“莫要死得太早,四季楼必会与之了断!”

“我们走!”

雪尊者抱着剑尊者,与另外两人昂而出。

对面纵使是千军万马森严壁垒,但三人丝毫不惧,就这么迎着走过去,身子一闪,已经到了对面房顶,随即消失不见。

大雪弥天,居然没有人看清楚他们到底往哪个方向而去!

“走了?!”秋老元帅冷哼了一声。

实则心中至此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若有选择,秋老元帅也不愿意于此对上威名赫赫的四季楼顶级强者,一旦极端,竟是无数热血男儿的陨落,且最终未必能有任何的战果收获!

稍倾,便见到云扬走了出来。

“没事了?”

“没事了。”

秋剑寒哼了一声,道:“怎么会突然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现在事了,依照前言,给老子一五一十,全部说清楚!”

“关于此事的细节,我其实也是不清楚,大抵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吧,四季楼行事素来霸道,之前不是已经宣扬过那什么布武天下,血洗江湖,他们可能是将我这里也当做血洗江湖的其中一站了,左右现在也没事了,追究那些细枝末节作甚……”云扬眼珠乱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振振有词。

秋剑寒没好气的赶紧摆摆手:“你小子还是别撒谎了,你小子编个谎话好似喝凉水家常便饭一般,可是老夫还嫌累得慌呢,反正老夫原本也没想要听。来人,撤!”

一声令下,径自拨转马头就走,对云扬理也不理了!

冷刀吟嘿嘿笑了笑,冲云扬点点头,也走了。

云扬隐约看到,似乎有一个窈窕而英姿飒爽的影子在大雪中闪了一下,随即就没有看到了。

云扬愣了一下。

人已经走远了。

但,那惊鸿一瞥,却让云扬莫名的感觉心中一动。

……

“你,你,还有你,你们这些人……谁让你们回来的?”云扬黑着脸,声严厉色。

“咳咳……”冬天冷几人一起干笑:“这个,我们就是舍不得老大,打算回来再看一眼,然后马上就上路,绝不耽搁。”

不知道到底是他们效法云扬,还是云扬从他们身上有所体会,反正冬天冷这几人的做法,赫然云扬非常雷同,亦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信手拈来,信口开河,听起来居然还很像那么一回事。

但云扬是什么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大行家,岂会被其蒙过,一时冷然目视,四大纨绔都是噤若寒蝉。

…………

<把后续几个情节大纲全废掉了。明天重新做。>

第六十八章 重建云府!

秋云山眼见着气氛异常僵硬,尤其是云扬脸上表情难看异常,急中生智,道:“其实是冬天冷忘了点东西在这里,我们陪他来拿,他不好意思说,就拿想老大做个由头……”

春晚风和夏冰川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对,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冬天冷谎话连篇的……老大你要揍他!”

冬天冷一脸的憋屈,却不得已就范道:“是是是,就是我忘了点东西,不好意思直说……”

“哼!”云扬哼了一声,脸色仍旧难看,实则心中却尽是一片暖烘烘的。

这是他长久以来,都没有感到过的暖意。

今日先有冬天冷等四人冒死返程,又有秋帅冷帅两老不惜正面开怼四季楼,云扬倍感欣慰,嘴上埋怨,心中只有感动,却还有庆幸,既庆幸自己有这么多的知己良朋,证明自己做人还是很成功的,亦庆幸自己足够幸运,几个白白一爪子逆转战局,这样的气运,九成九都只会出现话本小说之中,现实怎么可能,几率太小了!

“你们几个既然回来了,正好我这边一片麻烦事,又要整房子,又要干别的,索性就都留下来帮忙吧。”

云扬翻翻白眼:“有免费的劳工,不用白不用。”

“好啊好啊,愿意为老大效死。”四大公子一片雀跃。

众人尽都对望一眼,一时间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朗朗,心中只得满满的轻松。彼此都是感觉,兄弟之间的感情又进一层,真正的心神贴近,再无隔膜。

“现在的状况与预期截然不同,那边剩下的人又要怎么处理?”春晚风低声问道。

秋云山怫然道:“不能同患难之人,你还想留着!?传我令,将玄兽带回,然后就地遣散他们,自行其路便是。”

冬天冷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怎么可能还留着那样的货色,真留着不成了妇人之仁,优柔寡断了么!”

“那就这么决定,即刻传讯回去。”夏冰川也是当机立断。

“大浪淘沙之后,留下的才是金子!”秋云山道:“我没任何的异议。那些人,别说留下听用,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

“今天咱们住哪里啊!?云府内中就只得一两间厢房还勉强能住人,但怎么也住不下这么多的人啊!”白衣雪挠挠头。

“那破烂厢房哪里能住人?!今天本公子财了,统统住客栈!”云扬大手一挥:“一人一间最好的上房!钱我出!”

……

有钱好办事,甚至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钱,就是万能的!

根本就不用云扬亲自出面,老梅拿着银票出去,不过是一刻钟,就找好了工匠,为了追求度,在这大雪的天,老梅足足找了十支队伍来加班加点重建云府!

相应的工钱,全都是……翻了整整三倍!

反正花得都是讹来的钱,老梅花得毫无压力。

本来大冬天就是这些工匠的休息期,基本都有空闲,这把还能多赚好多钱,一众工匠一个个全都是踊跃而来,若非老梅招的人手足够多,来者不拒,抢名额都得打起来!

但有些事,钱还真解决不了,比如大冬天是不能和泥的,尤其是当前这等大雪天,冰冷异常,勉强和了也不能用。

“直接用石头!”云扬直接下了决心:“干脆整个云府都用白玄石来建造!连茅所也都用白玄石,保证瞻观的一致性,整齐划一!”

白玄石,虽然是最低级的玄石,一万块也汲取不了多少玄气,但若是作为建筑材料来用的话,却绝对是天玄大6最上等的建筑材料,每一块都是方方正正,而且,自带隔温效果,冬暖夏凉。

而且以此种材料建造的房子在建好了之后,因为本质一样且从上到下的重压,会令所有的白玄石全部都凝结成一起,全然没有任何缝隙可言!

更重要的还在于白玄石对于武者的修炼,有一定程度的增幅作用。

所以这种材料的价格素来高到了天上,很少有谁当真用其建造整个府邸!

即便连皇宫,充其量也就只得某几个院落的纯白玄石房子,而即便是这样,就已经很奢侈了!

而此际云扬命令一下,云府重建所需要的造价无疑就飙升成了一个天文数字!

造价估算结果直接就将老梅吓了一大跳。

“公子,初步预算,至少也得八千万两银子!”老梅这会的脸都是青的,因为这八千万两白银还仅止于材料费,其他的人工火耗其他材料钱,全都没计,就只是单一白玄石材料费就得这么多,真正全算来,起码起码,也得一亿上下的白银总数!

这个数目,能够直接掏空玉唐国库!

“才这么点啊?”云扬挑挑眉毛:“那就全部改用双层白玄石!还有地下的密室,也别忘记了,须得打造得更加牢固一些。地基也全都用白玄石!”

老梅脖子一伸,眼珠一直,这么个造法,只怕两亿两白银都是不够用的。

“对了,房顶记得用银玄石。”云扬财大气粗到了极点:“房梁用雪山檀;窗子直接用白晶,那样才能确保采光最好!”

老梅彻底无语。

这么算下来,重建好云府,造价最保守估计也得有三个亿白银的样子。

“顺便告诉那些工人们,要是能够半个月之内建好云府,工钱在现在三倍的基础上再翻一倍!”

云扬是铁了心要将云府建造成放眼整个天玄大6第一奢侈宫殿了!

因为他现,自己是真的需要一个基地。

尤其在经过了今日一役之后,自己已经成功地从四季楼视线之中摆脱了出来。

让云府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灯下黑!

所以云扬决定将这里建造得更牢固一些,而且……他还想着将地下建筑扩大规模,将旁边的几家也全都圈进来,然后将地下构建成为一个四通八达的蜘蛛网。

该谁的房子还是谁住,但地下连成一片,彼此互通,这样一来,无疑会方便自己联系手下人,且会更便于秘密行事。

反正云府一朝尽毁,四季楼对于云府的地下,也算是“知道”得很清楚。绝对没有特殊东西,那么就在他们清楚之后,将地下彻底改造一番。

被真天文数字大手笔震撼嘴歪眼斜的老梅去执行构建命令了,云扬则是带着人,直接包下了接天楼客栈,也唯有这座玉唐城最大最豪华的客栈,才有那么多的高级客房。

然后云扬自己去了一趟秋剑寒的府邸,始终还是要跟着老家伙仔细说上一声的,要不然,秋老元帅小心眼起来,自己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京城三大流氓之的名头,又岂是虚假?!

然后某人顶着被秋老头训得一头疙瘩出来,兀自呲牙咧嘴,心中却就只记住了一句话:东玄又要动兵了。

帝国东防,又将再面临严骏考验。

东玄帝国之所以会选择在如此天寒地冻的时候出征,主因乃是因为寒山河一派此际正处在下风;有无数官员弹劾寒山河,理由名目花样繁多,难以数计。

更兼这一次攻讦来得突兀至极,全无征兆,寒山河于此毫无防备,甚至连许多昔日的盟友,也在这个当口跳出来横加指责,几乎就是满朝皆敌,何由分说?!

即便以寒山河的老辣亦是狼狈不堪、无以为继。

但因为于此寒山河干脆决定,用一场大胜来平息朝中风波,封堵悠悠之口。

而唯一的征伐对象,就只得玉唐帝国而已!

对此,云扬的心中明白得好似明镜一般。

什么突兀至极、全无征兆的攻讦?

分明就是哥们你触动了四季楼的逆鳞,招惹来的报复!

谁让你无缘无故派遣白衣雪行刺何汉青来着?该!

现在站出来攻击你的,九成九都得是源自于四季楼的指使,又或者是其指使的指使!

但无论如何,寒山河此次突然出兵,对于玉唐这边来说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又或者该说是一件极端不利的战事!

近期以来,玉唐先后有两员名将出现意外,先是玉唐北路军大帅杨波涛遭逢公审,身败名裂,一夕陨落,又有老太尉方擎天所选下的继承人傅报国出了意外,令到玉唐军方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荡,尽管目前已由铁铮继任北军大帅,傅报国也再踏战场,驻守东疆,小心提防东玄随时可能的进犯,波动渐息,但风险却仍自难以全面消弭,云扬如何不心焦。

而就在云扬考虑这件事情该如何应对的时候,意外听到了老元帅的自言自语:一年来,大6上最疯狂的刺客,终于在紫幽落网。

云扬初初并不以为意,还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什么最疯狂的刺客?”

秋剑寒哼了一声,斜他一眼,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专心修你的云府去吧,免得你爹回来的时候,胖揍你小子!”

但想了想还是解释道:“这将近一年来,大6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刺客,专门挑四国高官下手。唯独对玉唐秋毫无犯。”

“这一年下来,死在这个刺客手下的各国高官与武将,已经多达七十多将将八十位!其间多次陷身绝境,但这刺客修为着实强横,总能突围而出、觅活路于死境之中。”

“只可惜上得山多终遇虎,之前在行刺紫幽帝国兵马大元帅紫元龙的时候,被当场抓获!”

末了,秋剑寒还很是可惜的说了一句:“这个刺客只是针对四国官员下手,十之**乃是我玉唐的忠义之士……就这么死了,倒是真的可惜了。”

…………

第六十九章 雷兄你错了!

云扬离开了秋府,心中也曾有几分惋惜,就如秋老元帅所说,这样一个绝顶刺客,死了委实是颇为可惜的。

不过就算再惋惜也好,他如今身陷紫幽帝国,自己鞭长莫及,就算有心相救,甚至付诸行动,能到赶到的时候,也许人早已死了,更别说自己现在根本抽不出身,光是雷动天、兰姐灵犀两女等一系列的事情就需要大把时间应对。

人嘛,总有些亲疏观念,云扬也是人,也不会例外!

太有道德,可以先人后己,先顾旁人然后再念及自己人的人,都不是人,是圣人!

是以在与水无音联系的时候,云扬也是很随意的交代了一句:“对了,无音,让人查一下紫幽那边抓获的刺客的事情;若是真的是咱们这边的义士,看看是不是可以帮上一把,最不济也要相助保全他的家人。或者寻觅机会给他一个痛快,不至于豪杰受辱、死而尤恨。”

水无音答应一声,也没将这件事当一回事。

“公子,紫幽刺客这件事倒是不难办,反倒是另一件事,现在可是难应付得紧。”

“什么事?竟然能够把你难为到!”

“还不就是那两位大小姐……”水无音脸色如苦瓜一般:“现在已经折腾得快疯了,我去安抚,都被揍了三顿了,再这样下去,连我都要一起疯了……”

云扬拍拍头,对于这件事也是很有些头痛的。

之前云扬所做的打算实在太坏,最理想的构想也不过就是全身而退,顶多顶多是能够不暴露自己九尊身份而已,却哪里能够想象得到,事情就能转折如斯,

而现在事情过去了,原本预想中的恶劣局面半点不在,肯定是要将计灵犀和月如兰接回来的,但更具体一点的问题却在于,接回来之后,要怎么说,怎么解释?

这口气,该怎么让两女出来?

自己不明不白的就迷晕了她们送走……回来能轻饶了自己才怪!

“哎,这事委实有点难办,还是劳你在那边再留几天,告诉她们我这边没事,只不过云府房子被毁了个干净;需要一点重建,等修建好了,我第一时间就去接她们回家。”

云扬现在想到的解决办法还真的就只唯有不照面而已,由水无音背锅,谁让水无音跟八哥关系更近,他的未婚妻、他的妹子,由水无音应付,正是顺理成章,珠联璧合,情理之中的!

“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过去,等再过几天她们气消了,那时候再去接回来肯定没事的。”

云扬心里如是想到。

可怜的云公子、年轻的云尊大人,号称尽知天下人,实则根本就不了解女人!

女人这种生物,委实是很奇怪的。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在事情生之后,你第一时间解释,说明白说清楚了,不管多严重的事情,一顿脾气之后也就啥事儿都没了。

但你没有在第一时间解释,而是选择压一段时间之后再说……那么,任何一件,哪怕只有针尖大小的事情,也能变成那种地崩山摧壮士死的悲惨事故!

显而易见,云扬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作者按:我意识到了,那一次,不堪回,真的是差点地崩山摧壮士死……)

所以,彼时该当付出代价的时候,也有理所当然,情理之中,意料之内,不足为奇!

云尊大人这一顿蹂躏,应该是跑不掉的。

……

回到接天楼房间。

“雷公子已经醒了。”白衣雪过来禀报。

“嗯,我这就去看看。”

……

“云兄弟!”雷动天一看到云扬,眼圈利马就红了。

“好了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云扬很沉痛的坐下:“雷兄,我很抱歉……老穆死了。”

“我知道,你没事就好……”雷动天眼圈一红:“天可怜见,你我兄弟还都活着。”

雷动天现在重伤未愈,死里逃生,最容易动感情。

“确实是老天保佑。实力低微如我,为求万一,在云府几个地方布置了特异毒素,就赌对方一定会毁我云宅,大抵是之前雷兄令到他们身处危境方寸大乱,得势之势急于泄愤,果然针对我云宅落手,最终是剑尊者中了毒,对方没有解药,不得已这才妥协,只是用这种下作手段苟且偷生……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云扬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雷兄……四季楼,实在是……实在是庞然大物,盛名之下并无虚士,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四季楼能人辈出,尤其那四季楼之主年先生,更是能与此世第一高手凌霄醉争锋的绝颠强者,你就算不刻意回避,也最好是回家族多带些人,再来放对,但是你非不听,致令……哎。”

雷动天低下了头:“此次委实是我错了……”

“这一次真是太险了。”云扬深深叹气:“虽然侥幸用毒逼退了他们,但是他们也提出了条件,形势比人强,我不得不就范。”

“什么条件?”雷动天道。

“条件是要我与你划清界限,他们很明白的直说,他们的目的就只在于对付你,不会再针对我!”云扬道。

雷动天眼中恨意大盛的同时,亦有疑惑泛起:“为什么?”

“这就得说起我的一个护身宝贝了。”云扬沉默了片刻:“君莫言的报恩令,世上仅存的那一枚,就在我这里。”

雷动天显然也听说过君莫言的大名,沉声道:“原来如此。那你答应了么?”

云扬怫然不悦:“雷兄,你将小弟当做了何等人?若是我当时答应,雷兄此际如何尚有命在?!”

雷动天急忙道歉:“云兄弟,刚才是我失言,我如何不知道兄弟你的义薄云天,愚兄在此郑重道歉!”

云扬道:“我自然是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但当时情况实在太过危急,我不得不做出相当的妥协,我除了给他们可以解去剑尊者所中之毒力外,还应承他们,以后我不会再参与到你们的争斗之中去,相对的,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准进入我云府一步。”

雷动天目光闪动,显然听出来这其中差别很大。

“也就是说,以后你们交战,若是落入下风,可以到我的云府暂避。”云扬歉然道:“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雷动天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能够有此结果已经是难能可贵!”

“哎,我本想劝他们交还你的未婚妻,彼此化干戈为玉帛,甚至我都许诺了他们当说客,替你做主不再追究此次灭杀老穆,乃至重创你本人的事情,但四季楼不肯答应。”

云扬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雷兄,我怀疑……四季楼似乎在你身上有很大的企图……当时我以剑尊者的性命相胁,可谓余地极大,但我隐隐感觉到,若是我继续坚持,对方很可能选择放弃剑尊者,也不会再妥协下去,既然事不可为,就只能以当前最为有利的条件达成谅解!”

雷动天嘿嘿一笑:“这是必然之事!他们绝不会同意的,我身上的利益可是太大了,其实他们愿意暂时放过,都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雷兄,你就在我这里好好养伤,一切等伤好了再说。”

云扬站起身来:“现在云府正在重建之中,等建好了,我们就搬回去。”

雷动天默然点头。心中却道:搬回去?我有什么面目搬回去?云府之倾颓尽是我的缘故!

而敌人实力既然至此,我必须另有动作,等几天,我回复行动自如后就立即返回家族,然后搬了救兵,再回头报复!无论如何,也要将四季楼连根拔起!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不过,云兄弟这份深情厚谊、救命之恩,怎么也不能不报;他为了我,可是连祖宗基业都毁掉了。

无论如何,也要报答他一下才是。

哎,如此好兄弟,如今又救了我一条命,将来若是真的将掉作为鼎炉牺牲,想必效果会出乎意料的理想!

……

另一边。

剑尊者等人已经去到了玉唐城城外,在一座山下掏了一个山洞,暂避风雪,籍以疗伤修养。

以他们的修为,自然可以无视风雪,当然,现在还处在重伤之中的剑尊者不在此列!

最少还需要三天的休整时间,才可以勉强行动。

只是经此重创,剑尊者的修为大损却是无法避免的不争事实。

“这一次打完了我心里还是迷迷糊糊的。”冰尊者挠着头道:“咱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打起来的?他们为什么要杀老五?”

雪尊者冷冷道:“起因大抵就是一个误会,及至老五死了之后,所谓的误会也就不再重要了。”

“貌似这个雷动天这次也没说什么始末缘由。只是从头问咱们,人呢?人呢?”冰尊者道:“咱们抓了他的人么?”

霜尊者哼了一声道:“事已至此,刨根问底还有意义?这个是当前重点吗?”

旁边,一个充满了悲惨和仇恨的声音响起:“不错,事已至此,什么原因,什么起始,委实是再没有追究的必要了!此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

<要不以后都下午或者晚上更新吧?

其实是深怕惰性,之前分开更新,就是怕推到下午,然后会推到晚上,最后会越推越晚……大家表一下意见。>

第七十章 再入尊府!【二合一】

正是剑尊者醒来了,普一醒转,便即立下了决死之誓言!

雪尊者皱着眉头说道:“此仇肯定是不能放过的,但此事之源头还牵扯到九尊之残余,甚至很大机会就是那个风尊搞出来的……这其中蹊跷还是存在的。”

“等抓住雷动天,一切便可分晓!”

霜尊者咬着牙:“今天真是……”

想要说,真是憋屈。

但是想到剑尊者这个导致憋屈的源头就在旁边,生生忍住了没说出来。

“咱们的人呢?”雪尊者问道。

“之前打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

“人?!”外面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亏你们还有脸问,你们的人!若是你们不是那么急,等人手全部到齐了再行动,哪里会搞出这么一桩狗尿不骚的事情!”

“主上!”

冰霜雪三人即时站了起来。

连地上躺着的剑尊者,脸上也露出尊敬的神色。

外面的人却没有进来,唯有悠悠的声音传入:“这件事我不会再管。你们既然与人家定了盟约,就需遵守;若需协助,自己去找供奉堂吧,但是,若是再有纰漏,一切后果都由你们自行负责。”

里面四人都是满脸羞惭。

雪尊者道:“主上,这一次雷动天的事情足以表明,他的家族之强大。若是万一其家中高手到来,恐怕我们……”

外面没有什么声息,似乎在考虑。

良久,四个小玉瓶悠悠的飞了进来。

“这是破境丹!”

外面传来悠悠的声音:“你们的修为,还差一步才能服用;现在服用的话,恐怕对以后的神位有损。不过,你们既然矢志报仇,就先给了你们。究竟如何,你们自己做主!”

说完这句话,外面就此再无声息。

这一次,年先生是真的走了!

四大尊者齐齐羞愧莫名。

将十拿九稳的事情办到这等地步,本就是丢人至极的。

妥妥的能力问题,运气问题,外带人品问题!

能怪年先生诟病么?

不能,没有立场反怪的说!

看着地上的破境丹,雪尊者一声长叹。似乎,以往念念不忘,做梦都在想的破境丹,此刻也没有了多少诱惑力。

“先来说一说正事;主上现在对我们很失望,必须要做点事情出来了。”

“罢了,我们现在还是摆正心态,面对现实吧!现在就明面的状况来说,我们已经退出了天唐城。不过无论是我们还是对方,都知道这是一个迫不得已、彼此妥协的局面;相对于实力占优的我们,却有身处异地、老大和老四身受重伤,勉强留在天唐城,不免要承受许多不必要的危机。莫不如暂时安顿在这边,留一个人看护老大,另外两人则直接回去,暗中行事。”

雪尊者道:“我的想法是,由冰你留下看着老大;我和霜重返天唐城,汇合我们的人手,然后给你们派两个人过来,照顾你们,安心调养恢复。”

“天外云府虽毁,但双方既然达成谅解,我想那云扬一定会重建云府,但这怎么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短时间内他们仍旧会另找地方落脚,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点,还有,也是当前关键着眼点。那雷动天实力惊人,更有同等实力的家仆相伴,绝不可能全无来历的凭空出现,”

“我们现在碍于与云扬的约定,不能强攻云府灭杀此獠,但……我们或者可以反过来利用此点,让他放松戒备;等他离开的时候,秘密追踪。一网打尽,甚至是斩草除根,灭其家族,这才是一劳永逸,否则总有后患!”

“这么算下来,这一次攻击不利,反倒不算是全然的坏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留隐患的胜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另外,有鉴于雷动天本人的实力,相信他出身的家族又或者师承门派,必然是非同小可,势力极强。单凭我们这些人的力量,未必足以应对对方。为求稳妥,供奉堂那边只怕也是必须要找的。”

“当然,这一切是要再得到确切消息之后才去找供奉堂帮手,万一搞错了,不但丢脸,更是浪费人力物力,徒劳无功。”

“所以,当前需要将雷动天的底蕴背景来历完全确定了解之后,再通知主上和供奉堂才为上策,再不能轻举妄动,我们失手一次,已经太多,不可以再有第二次!否则你我兄弟真的没啥面目面对主上了。”

冰尊者道:“二哥,主上真的走了?”

雪尊者淡淡的笑了笑:“主上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明白,既然主动弄不明白,那就不必多猜,徒劳无功,白费功夫!”

跟了年先生这么多年;雪尊者如何不已经明白这个中关窍。

而且,若是以往自己等人将事情办砸,而且还要委曲求全成这个样子,绝对会引来一阵雷霆暴怒,甚至会有更严重的惩罚。

而这一次年先生虽然仍旧是表现得很不爽,却并没有多说更多,甚至还主动给予了供奉堂的调度权。

甚至,给了破境丹!

这是以往绝不会享有的待遇!

这早已证明,主上肯定是有别的心思。

光是这一点,就需要自己等人好好琢磨。

若是将主上暗中的心思一并完成,才算是真正的功德圆满!

“对了,还有一点同样重要,主上既然允许我们动用神堂,那么也从侧面说明了那雷动天背后的实力只怕真的很不好对付,不,事实上雷动天本人的实力就已经极为恐怖,尤其他那一手诡异的手印秘招,现在想来,犹有余怖。”

雪尊者郑重道:“所以我们彼时再对上他的时候,必须要一开始就动杀招!直接以领域开战!”

霜尊者淡淡点头:“那小子的实力固然在我们之上,但只要我们先一步开启霜雪联袂,领域合璧,必可轻易压制。”

雪尊者仍旧不敢轻心,跟霜尊者两人商量了半天战术,剑尊者与冰尊者在一边出谋划策。

说起这一次的失利,四人其实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江湖战场失利,本就是常事,只要人还在,修为还在,随时可以找回来,哪里算得了什么。

真正压在四人心头的大事,其实还是剑尊者的伤。

这可不是能够简单疗复的寻常伤势。

兄弟几人嘴上不说,实则心中早已满是暗暗担忧。

剑尊者这个直接当事人,心中自然更是忧心如焚,但脸上却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来,就只有眼神更加的阴沉!

“这破境丹……”霜尊者欲言又止。

“先收着。”雪尊者道:“万一事不可为,动用领域逃走再服用破境丹也不迟!”

“好!”

……

另一边,唱作俱佳的云扬,在安抚了雷动天之后,一个人悄然离开客栈,去往——

“九尊府!”

云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过九尊府了,一则是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察觉,二则也是为了避免触景伤情,云扬其实对自己的心境还是有所察觉的,自己的心底始终长留兄弟愁绪,若是能够规避,还是尽量规避的好,可是眼下,今日这遭九尊府却是不得不行!

这段时间以来,云扬兼修修了雷,云,风,火,血等五种功法,进境颇为迅,甚至比之几位兄长彼时修炼之时还要快了不止一筹。但也不知怎地,在云扬想要修炼第六种功法,也就是四哥圣水诀之时,却是连第一层的入门心法都无法突破。

这显然非关资质问题,事实上,云扬自得到了麒麟鱼的馈赠,浑身上下水力澎湃,经脉等都已经出了一般意义上的水质天才;九尊诸相功法之中,包括云扬原本修行的云相功体在内,都不如现在圣水决更为契合,但明明该最为契合,进境最的功体,却是怎么努力也不能入门!

一直到了云扬在雷动天的帮助下,一路狂升;将朱果所带来的那百年修为尽数化为己有,神识猛然增加了数倍之后,这才终于有所突破,将圣水诀第一层练成。

之前修炼的时候,一鼓作气将风火雷血尽数修炼了一遍,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只知道时间紧迫。尽早修行各相功体,有助自己的筹谋,然而这一次圣水诀第一层的练成,却令云扬生出了一种强烈的需求感。

貌似体内的水相属能一经激之后,再也按耐不住,意欲汹涌奔,一泻千里;催着云扬赶紧练后续功法一般。

云扬心中对此感觉自是诧异,不明所以

而这种状况,在与冰尊者那一战之后,感觉竟是尤为强烈,难以抑制。

若非如此,云扬如何愿意再踏足九尊府,这个只要置身其中,就会觉得自己事儿没办好,有一种无颜面对哥哥们的伤心之地!

……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你们等我全部学会了,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若是如此,我宁可功体尽废,不留半分玄气修为!”

站在熟悉的九尊府浓雾之中,云扬面对着水尊的房门,轻声地问道。

“你们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云扬轻声地喃喃自语。

房门静寂。

“其实今日状况,乃是你们刻意为之,你们就是故意躲得远远地,就是想要让我学会全部的九相功体?是吧?”

云扬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其实都没死,都在远远的看着我!”

房门依然静寂。

“战场上,所有的尸体都零零碎碎的,我找半天,都没找到你们的头!”云扬眼圈蓦然红了,强行的克制着自己;努力的向着好的地方分析,自己糊弄着自己。

“我找半天,把所有的碎肉,骨头,都翻了一遍,就只找到老大的一只手,没有手而已,顶多就是个残废,不会死啊……”

“你们到底在哪里?!”

“你们都还活着吧!”

云扬一番自言自语之后,忽而全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将自己的头紧紧地抱住,埋在双腿之间,无声的眼泪就此止不住的往下掉落;他大口呼吸,强行镇定,却还是止不住身子的剧烈颤抖。

到了这里,外面那只手间翻云覆雨,谈笑间强敌授的云尊,已经荡然无存,消失不见。

所有的镇定,所有的沉静,所有的从容与潇洒,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现在的云扬,就只是一个被大集体抛弃了的孤零零的孩子。

这一刻的云扬,全身全心尽都是说不出道不尽的孤独凄凉。

“好不容易有个月姐可以说说话,你们又给带走了,你们真是太狠心了,等下你们是不是还要带走兰姐,带走灵犀,你们为什么不带走我,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独留人世……”云扬压抑着哽咽着埋怨。

九尊府,一如往昔一般的云雾缥缈,浓浓雾气飘来荡去,静谧之中,似乎犹有冥冥的数双眼睛在彼端静看着这边。

“哎!”

云扬心情波动剧烈空前,瘪着嘴站起来,擦擦泪:“每次到了这里,总是忍不住要埋怨;幸亏没有外人,万一被人看到了岂不是要丢死人了。”

“我可是云尊,九尊智囊哪!”云扬自嘲的笑了笑。

再无犹豫,云扬径自运起圣水诀,将手贴在了水尊的房门上。

咔的一声。

门开了一道缝。

里面,仍旧是同样狭小的私密空间。

触目所及,水尊这间方面里,赫然比其他人的房间多了一个书架。

书架旁边,还安置有一尊小小的木头人。

“四哥的爱好还真是独特。”云扬看着这尊木头人,心情纵然已经沉重到了极点,却仍旧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噱的感觉。

这尊木头人雕刻得极为抽象,俨然就是是老大土尊的形象;只不过是那种被无限丑化的状况,看上去极为滑稽。

而水尊的遗书,则留在桌子正中心最显眼的位置上。

遗书之下尚有一块玉珏,正是承载圣水诀后续全部功法的物事。

至于在玉珏下面,还压着一层秘籍,大抵就是三哥木尊的神木诀入门篇心法。

相比较于其他几个兄弟的房间,水尊的房间格外的干净整洁,干净整洁到了让云扬都诧异的地步;在九尊府这等地方,是不会有什么灰尘的。

纵然已经过去这么久,桌面上还是一片整洁,光亮鉴人。

桌面上甚至连一个手印都没有。

云扬并没有先去观视遗书,而是选择先看看其他的地方,比如那架书架。

身在这个房间里的云扬,不过时候稍久,竟自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淡淡幽香,虽然轻微,却是真实存在;这个感觉让云扬不由自主的长吸了一口气。

“怪不得兄弟们都说四哥性情古怪,行事举动虽不矫揉造作,却总不够爽利,平常跟大家相处的时候,也难得近身玩闹,也就跟大哥比较亲近;想不到房间里的布置也是这么与众不同,还洒香水……”

然而越看那书架,云扬的眼神也越来越显怪异起来。

书架上的书大多都是医书,咋一看上去平平无奇,顶多就是涉猎较广,种类极多;但仔细看过书中内容的话,却会现,这些医书针对的医疗类别,大多都与女子相关。

“难道……”云扬瞪大了眼睛。

水尊的遗书终于被他拿了起来。

触目所及,遗书笔迹满目尽娟秀整齐的梅花小楷,能够看得出来,这份遗书水尊写的很认真;别的兄弟都是一张纸,三言两语便即交代完事,而水尊的这份遗书,却足足写了五张,每一张都写得满满的。

“不管你是哪一位兄弟,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然不在人间。咱们一众兄弟们每一个都是好样的,但如果说我最希望看到我遗书的那个人,却只有一个。”

“我希望这个人是老九。”

云扬心中陡然震动了一下。

“老九心思慎密,办事情滴水不漏,是咱们一干兄弟之中,最谨慎最有韧性的一个,唯有将身后事托付给老九,我是最安心的。不过若是其他的兄弟看到了,也不算什么,你们也都是我最放心的人。”

云扬摸了摸鼻子,登时苦笑上脸。

水尊在这里用了两个词。

安心。

放心。

交付给云扬,是最安心的。

交付给其他兄弟,是最放心的人。

这明显是大有不同的!

区别待遇吗?

云扬忽而生出一种莫名感慨,要是今日开启这封遗书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兄弟,那位兄长会不会收拾自己一顿,我哪里不如老九了,怎么给他就安心……

一念及此,心下又有一股悲怨升腾,若是真能如此,被收拾一顿怕什么,哪怕被收拾十顿一百顿一千顿一万顿那也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啊!

“我的名字,叫水冰清。”水尊的遗书里,很清晰的写道:“看到这里相信你就该有所了然,是的,我是女儿身。”

云扬这下子是真的造蒙了。

女儿身!

四哥水尊竟然是个女的!

四哥其实是……四姐?!

这一点,云扬可是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的巨大机密。

毕竟在云扬的认知中,四哥水尊平常的形象也是说话粗声大气,行事干净利索,举止……略微有些矫揉造作,但仍旧是一副糙汉子模样,个子固然矮了些,但看起来也足够粗壮啊。

以上种种特点,怎么说也跟女儿身扯不上关系啊。

不过一旦知道了关键点,云扬不禁回想起来往昔兄弟相处之时的许多蹊跷事,确实是有些时候,水尊的身材貌似会有细微差异,有时候瘦一些,有时候就粗壮一些;现在想来,想必是用了某种手段,籍体型掩饰身份,换言之,四哥……嗯,四姐并没有将真容显现在众兄弟面前吧!

“我天生水魂绝脉,自幼便体弱多病;身具水魂绝脉之人,绝少有人能够活不过三十岁;而我现在已经二十七,命数如斯,我虽心有不甘,却无悔!”

“八岁那年机缘巧合遇到师傅,是我此生的第一大转折,正是师傅传授给我的水梦神功功法令我得以全命续生,更有此入道;虽然我初初修炼的功法并不能消弭水魂绝脉的隐患,却能使我身体维持康健;而二十一岁,成为九尊之一则是我的第二次人生转折;在修炼了圣水诀之后,我与生俱来的水魂绝脉反而令我因祸得福,修行水相功体进步极;更兼不再有性命之忧的牵绊,然而也不知怎地,我总是预感,即便是避过水魂绝脉死厄的我,仍旧过不了三十大限……”

“来日终途不知何期,然而对于我这个本该必死却侥幸得活的人,已经是赚到了太多,只是,我纵使无悔,心中仍有牵挂,除了咱们一班兄弟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儿子。”

看到此处的云扬耸然动容。

丈夫!

儿子!

水尊居然还有丈夫和儿子,这……

“怎地从来没有现这等巨大隐秘呢!太惊悚了!四姐,隐藏得够深的啊!小弟佩服佩服!却不知四姐被这朵水莲花被什么样的孬人给拱了,他日见到,定要先难为一番才是正经!”云扬挠着头,蓦然升起自家姐姐被某人男人占去了的愤恨。

“彼时我若已去,想必我夫也定然一道而走……嗯,我的丈夫就是咱们的老大。土尊!”

看到这里,云扬的头皮猛然炸了起来,彼时萦绕在心头的许多疑惑,登时迎刃而解,悉数消弭。

那种种反常迹象……

“我之身份,在入选九尊之时于老大就非是秘密;之后两年我们慢慢相知,慢慢相爱,更于三年前偷偷结合……虽然此缘不能显于人前,甚至不能让众兄弟得知,但能得朝夕相伴,已经是莫大缘法,心中唯有满足欢悦。”

“然而终究是隐瞒了众家兄弟们,心中遗憾歉疚久存,于是在旧宅子下面,埋藏了九百坛喜酒;愿有朝跟兄弟们坦白之日,共饮一醉。”

“我知道他的身份,他乃是玉唐皇子,然而这一层身份于我却无芥蒂。于我而言,他只是我的丈夫,此生此世,他除了是九尊之外,就只是我的丈夫,如此而已。”

“所以说,我真的很幸福,比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女人都要幸福。而加入九尊以来的这几年,更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光;哪怕是现在在写这样一封遗书,我也是很幸福的在写。”

“对于正在看我这封遗书的兄弟,我在此有一个请求;也是我毕生最后的心愿!就是我的儿子,他今年只得一岁。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他,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去抚养。”

“我这一生,最愧对的就是我的儿子。身为皇家血脉,却不能享有任何天潢贵胄的待遇;身为有父有母的孩子,却得不到父母半分呵护;身为九尊后人,却永远不能显于人前。”

…………

本章六千二百字。二合一大章。

第七十一章 明白你的意思!

云扬继续看下去。

“孩子大名叫做玉乾坤,小名宝儿,他是我的宝贝;宝儿天资并不好,只有天开五窍;但这也好,我本就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无灾无难地度过他的人生。”

接下来乃是一大段洋洋洒洒的关于孩子的描述。

然后便是对兄弟们的嘱咐。

云扬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一直看到最后。

“若是有兄弟看到我这一封信的时候,只怕咱们兄弟未必还存在的很多人了;我衷心希望幸存的兄弟们,每一个都要高高兴兴的活下去。不要再执着于报仇,不要再背负这么多的东西,也要好好地,好好的活下去。”

“活着,才是最大的幸福!”

“孩子的信物,在……”

遗书看完了。

云扬的心头却又更加沉重了几分。

叫了好几年的四哥,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应该是四姐。

不,貌似称之为大嫂好像更适宜!

但他随即想起了什么。

急忙又将遗书全部看了一遍。

尤其是其中一段话,云扬反复看了十七八遍。

“我这一生,最愧对的,就是我的儿子。身为皇家血脉,却不能享有任何天潢贵胄的待遇;身为有父有母的孩子,却得不到父母半分呵护;身为九尊后人,却永远不能显于人前。”

云扬合上遗书,仰脸向天,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水尊的遗书之中并没有任何的倾向性,就只希望她跟土尊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无灾无难,度过他的人生。

这是一句很平淡的话,亦是母亲对孩子最大的祝愿。

但云扬却从上面一段话之中,隐约读出来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身为皇家血脉,他不能享有任何天潢贵胄的待遇;身为有父有母的孩子,却得不到父母半分呵护;身为九尊后人,却永远不能显于人前。

“四哥……呃,四姐,不对,应该是大嫂……算了,怎么叫都对、都行吧。”云扬苦笑一声,随即凝神沉思:“四姐的意思虽然没有明白表露,她也不可能太明白的表露,但她想要补偿孩子的那份想法,我却是能够领会的。”

“尤其是隐蕴其中的那份怨怼之意,意味深长,难怪我才是能够让她最安心的那个人!”

“四姐,你放心吧!”云扬默默的说道:“既然你将孩子交给了我才安心,而这么多兄弟如今也就只有我自己在这里,那么……我会帮孩子,拿到一切!”

“我明白你和老大的意思!孩子的大名,叫做玉乾坤!这个名字,就足以让我完全明白。”

他的眼神中猛然射出锐利的神芒!

“包括,老大得到又失去的!也包括,亲情呵护,也包括……九尊后人的身份!”

“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一切,全都是大白于天下!”

“非如此,何能安心!?”

“你,大哥,还有孩子,尽都如是!”

云扬小心的收起来水尊的遗书,妥善收藏。

其他兄弟的遗书,基本都已毁掉;唯有水尊的这份遗书,却是不能毁掉的,云扬另有打算。

他收好了承载圣水诀功法的玉珏以及神木诀入门心法,又将那孩子的信物,极为小心的收入空间戒指之中,又自恋恋不舍的在九尊府里转了一圈。

现在,九尊府中还有三个房间没有打开。

老大土尊的,老二金尊的,老三,木尊的。

云扬在三个房间门前转了几圈,深情的看了几眼;再次进入水尊的房间,呼吸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之余,默默告别。

随后,他又分别去了火尊的房间,雷尊的房间,血尊的房间,风尊的房间,一一告别。

也不知怎地,云扬迄今为止,仍旧感觉到兄弟们尤在,都在各自房间里等待着自己,但凡来到九尊府,一定要去见一面,然后再走。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云扬轻声道:“下次再回来的时候,我会去看你的,三哥。”

按照云扬的想法,修炼神木诀第一层而已,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搞定。

但云扬根本就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次离开九尊府,及至再一次进去的时候,居然已经是好久之后了!

云扬出来之后,即刻化风离去,杜绝任何一点泄露自身痕迹的可能。

或者是情绪波动未息,云扬没有注意到,身后九尊府浓郁的云雾在异常激烈的翻腾,不知道为什么竟再不复之前的平静。

守护在外面的老兵们一个个的观视着九尊府的云雾异动,每个人脸上都是慢慢的诧异,却又是一脸欣喜。

“九尊大人有人回来了?不知是不是风尊大人?又或者是别位大人再临,这是喜事,天大的喜事!天佑九尊,天佑玉唐!”

良久良久之后,九尊府上空的云雾翻腾渐渐止息。

然而这一夜,九尊府的云雾异象却让很多人浮想联翩,彻夜不眠。

云府。

老梅兼职监工,一丝不苟的督促着工匠干活儿。

务求将云府的每一处布置,都尽量的恢复原样,唯有原本的花架那块,因为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坏,又有云扬专门嘱咐,干脆就整块不动。所以云府地界满目尽是喧嚣,唯有那边的一片空地,成了无人禁区。

工匠们对此都表诧异,不明白那边为啥就不让去,不是重建天外云府么?

那么一大块地方,全都空置,完全不修葺?!

府中的积雪,还有倒塌的房屋,全都在半天时间之内就被清理了出来。

各种高级建筑材料,遂开始向着云府这边集中。

这就是典型的有钱好办事,建材如流水,白玄石堆积如山。

绝对好大手笔!

工匠们之所以会纳闷花架原址那块为何不动工,直接弃置,主因便在于云府偌大的宅院,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是于同一时间开工的,就没有不开工的地方!

这次的工程,工匠们可谓干劲十足,先不说开工的工钱,就光是那些已经损坏的,已经倾塌的部分,都是直接被清理出去,全都不要了。

单只是这些废墟中有价值的材料,就让这些工匠们了一笔额外的横财,天外云府乃是皇室宗亲府邸,云侯本人更是玉唐皇帝陛下信重的兄弟,虽然这份关系不能明说,但,皇帝陛下心中清清楚楚,却又怎么会亏了这位兄弟。

当初建府之时,所用建材尽是上乘品质,即便如今已经毁得七七八八,些许残料也有价值,至少对于这些建筑工人何异根本无法接触到的高级材料,而正是基于这种心态,工程进度快的不要飞起。

雷动天的伤还没有什么起色,这边云府的地基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

只是当老梅想要请示云扬该如何构建地下建设的时候,却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家公子的人了。

“把这么大的摊子交给我,把好几亿的银子交给我……自己就这么消失了?公子这心也太大了吧?”老梅傻眼了。

“这分明对你的信任,你咋不知道好赖呢!?”方墨非呲着牙。

“屁!”老梅没好气的道:“这地下构建乃是公子三令五申的,若是由我擅专,彼时建造出来不符合标准要求,那时候倒霉的还不就是我!?”

白衣雪晃来晃去,翻着白眼说道:“你是总管,你不倒霉谁倒霉?”

老梅一时间为之气结。

这个白衣雪,自从进入了云府之后,性格越来越是向着冬天冷的方向展!

从一开始的白衣如雪飘然出尘,展到现在的贱气四溢,张口闭嘴必让人想揍他的然地步,前前后后一共才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个方向可是一个不健康的方向啊老铁!

你这样,我们真正是扎心了啊!

但老梅什么人,不过灵机一动,便即计上心来,眼前这俩人幸灾乐祸,指望不上,不还有别人么,径自去找水无音了。

他可是知道,水无音乃是云扬的绝对心腹,其被信任程度貌似还要在自己之上。

最关键的还在于水无音的心思慎密程度,绝对不下于云扬;在某些方面还犹有过之。

找这样的人帮手,于此事有百利而无一弊,妥妥的最佳选择!

采用秘密联系渠道找到水无音,将云扬的打算一说,水无音的眼睛立即就亮了:“妙啊!这是典型的灯下黑啊!高,实在是高!”

对于云府地下设计,水无音可谓是感兴趣到了极点。

根本就没用老梅怎么催促,水无音已经开始悉心设计,渐趋废寝忘食的地步。

“就按照我这个来。”

水无音在忙活了两个时辰之后,给出几张图纸:“让这六支队伍,各干一边。及至全部完工之后,中间的通道部分,由我们自己来完成。这样可以确保全然的神不知鬼不觉。或者到时候让老大亲自来打通,那就彻底不存在任何泄密的可能了!”

“妙计!妙,实在是妙!”老梅瞪圆了眼睛。

怪不得自己一辈子只是一个武者,而云扬和水无音这等人却能号令群雄,这等脑瓜子的转,自己就算是拍马也追不上啊!

刹那间就设计好不得止,而且想出来一个近乎天衣无缝的保密办法!

这等脑子用来坑人,简直好用到不要不要的程度!

有没有?!

……

云扬从九尊府出来,没有回家,而是就直接去了水尊所说的孩子所在地址。

这件事对于云扬来说,乃是头等大事,刻不容缓。

一路狂飙!

&…………

昨天给姑姑过生日喝醉了……咳,其实是我一个人,把三个表哥都灌醉了;但是我最终被他们全村人灌醉了……

第七十二章 九尊血脉!

一直到出了天唐城,又再次在茫茫大雪中狂奔上千里,进入了莽莽群山之间,踏足那孩子目前的置身所在。

触目所及,此地乃是位于群山环抱之中。一个秀丽幽静小山村;整个小山村合共就只有四五十户人家,傍晚时分的炊烟在积雪厚厚的房顶上袅袅升起,显得整个小村庄便如同一副山水画一般,尽是安乐祥和。

云扬好似一阵风一般的刮了下去。

落点直指一个分外宁静的小院子,正在整个村落的正中间。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看似寻常的小小村落,共是四十九户人家。然而明眼人看去,却不难现,另外的四十八户,正好形成了一个异常严密的保护阵势,将位于最中间位置的那个小院子严丝合缝的方式,重重包围,保护起来。

云扬一路进来,敏锐地察觉到,最少有二十多道神识,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只是没有进一步动作而已。

沿途所经过的七个院子,每个院子都有一个壮汉神情危险的盯着自己;又或者是一个妇人,在门口做针线活,那俏丽的眸子,似有意似无意地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彼端目标小院子大门紧闭。

云扬站在院子门外,正待抬手敲门之际,却听到吱呀一声,旁边两户人家的大门同时打开,两个大汉不约而同的缓步走了出来。

一脸的戒备之意。

“这位公子来到这里,敢问有何贵干?”

这个村子所有的人身上,都裹带着一股子彪悍的气息。

云扬轻易就能够从他们身上嗅出来那种踏足过战场的铁血味道。

他循声搭眼过去,却见走出来这两个大汉,一个左胳膊的衣袖空荡荡的,另一个则是走路似乎有些一瘸一拐的,却不是很明显。

云扬亲切的笑了笑:“不知两位乃是哪一所军营中退下来的兄弟?”

两个大汉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道:“咱们不大明白公子这话的意思,我们兄弟只是山中猎户。何曾从过军入过伍当过兵?!”

云扬微笑道:“没有么?看来是在下误会了……我此次是前来探望我侄儿的。”

“你的侄儿?”两个大汉齐齐皱眉,诧然问道。

“我的侄儿小名叫宝儿,两位可知道么?”云扬说道。

“宝儿?”两个大汉更加警惕起来,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扬叹了口气,手腕一翻,拿出来一块玉佩。

赶紧拿出信物来吧,再不挑明身份,只怕那两人就要动手了,万一伤到人可就不好了,伤到自己还好说,万一伤到那俩大汉呢?

这可是忠心耿耿到了极点,付出一切来保护老大孩子的好汉子!哪怕是掉一根头,云扬也会心疼。

两个大汉接过那玉佩看了一眼,突然猛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人,莫怪莫怪。”

云扬收起玉佩,微笑道:“不知者不罪,诸位更是心系我那侄儿的安危,怎地就怪了,却不知道宝儿现在在哪里?”

若是按照时间推算,水尊写下遗书的时候,乃是在一年半之前;现在的话,宝儿该当已满两岁半了,能跑能走能筑基了。

可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小男孩,却再没有了父亲母亲,云扬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酸。

“宝儿就在家里,他很乖的。”两个大汉的脸上是情不自禁的宠溺的笑容:“今年宝儿的力气大了很多,也聪明了很多。”

说着其中一个大汉快步跑过去敲门:“李妈,李妈,快开门,来贵客了!”

里面一个妇人温柔的声音惊喜说道:“是宝儿的妈妈来了么?”

细碎的脚步声急急的响起。

随即,大门一下子打开了。

一个体型瘦弱却风韵犹存的三十余岁女子满脸喜色出现在面前,伸着头四处寻找。

想到对方盼望的人恐怕永远也来不了了,云扬心中又是一酸,传音道:“对面的可是李迎秋李大姐吧?”

女子闻言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原来这位公子便是贵客,请进请进。”

云扬这句话,乃是以传音方式所说,一切尽都为了妥善。

举世之间,知道这个女子真实姓名的人一共就只得两个人。

土尊和水尊。

所以云扬这么一说,这女子如何还不知道,当真是自己人来了!

而且还是土尊与水尊绝对信得过的那类人!

“宝儿,宝儿,快出来。来了一位好俊俏的叔叔!”李迎秋咯咯一笑。

厚厚的门帘子一下子掀开,一个粉妆玉琢一般的小脑袋探了出来,骨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云扬,怯生生的说道:“妈妈没有来么?”

黑漆漆的眼珠子之中闪过难以掩饰的失落,很是怏怏不乐地放下了帘子,却又似乎觉得有点不大礼貌,又掀开帘子说道:“客人好。”

这才又缩回头去了。

云扬只看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乖巧可爱懂事的孩子。

漂亮,干净,可爱,乖巧,腼腆,礼貌;唯一一点不足大抵就是……有点儿太瘦弱了些。

“这孩子,天天就盼着妈妈来,每次他母亲过来啊,都亲不够似的。”李迎秋怜爱地说道。

云扬心中一痛,微笑道:“母子天性,小孩子理应如此,何足为怪。”

李迎秋看着他的神色,有些犹豫的问道:“这个……孩子他妈之前从来没有带外人来过,嗯,我的意思是说……孩子的父亲母亲,这次为啥没来啊?”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恐怕……要过相当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李迎秋皱了皱眉,默然道:“原来如此,他们永远都是那么的忙。”

顿了一顿又问道:“敢问公子贵姓?”

云扬沉吟了一下,试探的说道:“我姓风,风调雨顺的风。”

李迎秋目光一亮,道:“风这个姓倒是真不多见;还记得孩子的父亲有一次说过,他的一个兄弟也姓风。”

云扬笑了笑,道:“那就是我了,大哥的兄弟之中,就只有我姓风。”

李迎秋仅存的戒备心也尽数消失了,热情的让了云扬进屋里落座。

“牛大哥,何大哥,你们若是有时间,不妨帮我打些野味过来,我来整治几道菜,今晚上招待贵客。”李迎秋回身说道。

两个大汉哈哈一笑:“这还用说?一会儿我们约着十来个人一起去,多弄些野味!”

大笑着转身而去。

云扬看着那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下意识的散思维,看来大哥和四姐并未将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诉他们,包括这个李迎秋都不知道孩子的父母竟是九尊之二。

因为,若是告诉了的话,自己说自己姓风的时候,对方就应该很明白眼前人是谁了!

才一进屋,顿时感到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宝儿怯生生的偎依在李迎秋怀里,道:“叔叔你是谁?我的爸爸妈妈呢?他们为什么没有来?宝儿好想他们。”

他的小手里抓着一柄细细小小却非常精致的木剑;云扬看那削做的痕迹,正是水尊的手笔,材质亦与之前所见的那尊木像一般无二。

云扬轻声笑了笑,道:“宝儿想念爸爸妈妈?”

宝儿用力的点头:“想!”

云扬微笑:“有多想?”

宝儿转着眼珠,道:“昨天晚上做梦还梦到了妈妈。妈妈怀里好暖和,比火炉子还暖和。”

云扬险些掉下泪来,道:“宝儿的爸爸妈妈现在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之后才回来,宝儿之后先跟着叔叔过日子好不好?”

宝儿用力摇头,鼓着腮道:“不好!”

李迎秋闻言却是愣了一下,沉声道:“公子,孩子的母亲说要接他过去吗?”

云扬摇头,道:“孩子的母亲只是说,孩子大了,也要到了蒙学的时候了,老是呆在这里,恐怕……”

李迎秋脸色有些怔忡起来。

云扬所说的这点,委实是迫在眉睫的实在问题,亦是无法忽视、不可回避的问题。

在这样的封闭的小村落里,怎么能有好的教导?

云扬微笑的说道:“我的意思……我在那边有足够的居住地方,连带咱们全村这些人大家一起搬过去,省得你们不放心宝儿,相信宝儿也不愿意离开你们!”

李迎秋喜道:“那最好不过。”

这点才是李迎秋犹豫的关键问题所在,她自然是舍不得离开宝儿,而宝儿想要得到好的教导却是必要离开这个小村子,李迎秋本来已经做好她自己一人跟宝儿随云扬的打算,然而云扬直言欲将整个村子全数打包带走,却是消除了李迎秋最后一点疑虑!

宝儿嘟着嘴,奶声奶气的道:“妈妈在那里么?妈妈不会不要宝儿了吧?”

显然小孩子还没有意识到云扬话里的含义,仍旧一意追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云扬柔声说道:“妈妈只要回来就会去那里找宝儿的。宝儿可是妈妈的心头肉,怎么会不要宝儿呢?”

宝儿低着小脑袋,闷闷不乐:“可是宝儿好几次做梦,都梦见妈妈不要宝儿了,他们在前面走,宝儿怎么喊,他们也不回头……”

…………

下午还有更新。

今早晨七点钟就爬起来码字,断了一天,自己感觉跟犯了罪似得……

第七十三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云扬心头陡然一抽,一股难言情绪涌上心头……

看着宝儿天真的脸,那黑白分明的带着无限渴望的眸子,云扬咕嘟一口苦酒慢慢的咽下,竟然无言以对。

大哥,四姐,你们真的舍得下我们么?

就真的舍得下,自己的孩子么?

当天晚上,云扬放下所有,就在这偏僻的小村落里,大醉一场。

村里的几个大汉围着云扬劝酒,每一个都是豪爽之辈,端的酒到杯干,这偏远的荒村,自然没有什么好酒好菜。但云扬却喝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一个个精致的小玩意送出去,不过片刻,就将宝儿哄得开开心心的,径自钻进了他怀里,坐在云扬膝盖上,小猫儿一般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满是亲昵之意。

不知道小家伙的个性是天生内向,还是因为环境因素造就,话不多,就算是很高兴,也是不怎么表露。

小人儿抱着喜欢的玩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却是紧紧的珉住嘴,不像是一般小孩儿那样欢天喜地。

只是小手一直悄悄的拨弄,但每拨弄一次,却自开心地两个眼角都偷偷的弯起来。

云扬看得满心疼爱怜惜,恨不得将小人长久的揽入怀中。

……

第二日。

云扬步出小村子,宝儿拉着他的手,恋恋不舍一路送到村口,怀里抱着一头小小的白猫儿。

正是四白白。

云扬特意将吞天豹留下一只,给宝儿防身,当然,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一头最寻常的猫宠,除了盛赞云扬这个叔叔行事仔细,长途跋涉而来,居然还带有这样的活物,当真是有心了!

此外,云扬还留下了五千两银票。

倒不是云扬不愿意多留,而是在这等偏僻得令人指的地方,即便有钱也买不到东西,过于露富,反而会图惹烦恼。

云扬并不希望看到这帮淳朴忠心的汉子因为几两银子而闹得不可开交,那可就跟云扬的本意不符了。

等彼时将成立全部安排妥当,让大家搬到天唐城那边,见多了之后,再慢慢的补偿也不迟。

“风叔叔,你还会来看宝儿吗?”宝儿仰起头天真地问。

“会的会的,我很快就会再来,等再来的时候,咱们就一起搬进城里去了。”云扬蹲下身子,微笑道:“那边有好多好玩的!保管宝儿喜欢。”

宝儿小手爱怜地抚摸着怀中乖巧的四白白,道:“它为什么叫四白白呢?前面是不是还有三只白白?”

云扬哈哈大笑:“宝儿真聪明,前面真的还有三只白白,等你去城里那边,就能看到其他几只白白了。”

及至云扬走出了好远,宝儿孤零零的小身子兀自在村口张望;小脸上一脸不舍。

自幼,除了爹妈之外,从未有人对他这么好;全村的人,包括李迎秋,都是将宝儿当做了小主子伺候,如云扬这等属于自家长辈的关爱,却是没有人敢。

宝儿满心的不舍,但却不敢留云扬。

“风叔叔有大事要做呢。”宝儿安慰自己:“很快就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看我了。”

怀中四白白向着云扬离去的方向委屈的喵喵叫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二白白?为什么不是三白白?为什么不是五白白?

呜呜呜,宝宝好委屈。

宝儿抱着四白白,小手轻轻抚摸,安慰道:“四白白,放心吧,等叔叔再来的时候,咱们就跟着回去了,到时候你想到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啊!”

四白白喵呜叫了一声。

宝儿道:“以后咱们都在一起玩,你可不能不理我啊,我们是好朋友,是不是?”

四白白傲娇的叫了一声,偏过了头,喵喵叫。

“我才没有兴趣哄小孩子……”

“你答应啦,真好,太好了。”宝儿兴奋地一阵揉搓,可劲的讨好着四白白。

四白白哀怨地伸直了腿:我那是反对好不好……

你听不懂就说听不懂的,不要瞎联想。

心塞啊!

终于找到了土尊的骨肉。

云扬的心头终于稍稍轻松了些许。

然而却犹有一种不敢面对宝儿那纯净眼神的微妙感觉,尤其是,宝儿仰着头问:风叔叔,我的爸爸妈妈啥时候才来看我呀?很久是多久啊?

云扬就感觉灵魂在颤抖,你爸爸妈妈啥时候来看你……

对不起,孩子!

我最多也只能够给你一个完全爱护你,宠你到天上的爷爷,但你的爸爸妈妈……

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离开了小村落。

云扬化风将周围千里都侦察了一遍,然后一个人坐在白雪皑皑的山头上,默默地想着心事,一直到了黄昏,才终于回去。

……

天唐城风起!

老元帅正在书房默默地看着地图,筹划着东方战事。

突然风声飒然。

一个人影,呼的一下子落临在了他的面前。

窗子连条缝都没有开,但这条人影却恍如无中生有一般,径自出现在这里。

“风尊??”老元帅一阵惊喜:“你可是稀客,怎么会突然来到了老朽这里。”

“本尊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件要事,要和老元帅单独商量。”云扬压低了嗓子,说话的声音,正是一向以来的风尊口音。

“什么事?”老元帅欣然道:“只要风尊大人之命,老夫无不遵从!”

这是开玩笑的说话,但也是老元帅真正的想法。

黑色斗篷下,风尊独特的嗓音一如往昔,慢悠悠的说道:“老元帅客气;只是这件事情,即便于本尊也是至为纠结,难有抉择;所以才贸贸然前来请教老元帅。唯事关重大,夤夜前来,还望老元帅见谅,不吝赐教。”

秋剑寒闻言之下,登时郑重起来,连风尊大人都感棘手,需要人帮忙参详的事情决计非同小可,然倍感郑重的同时,还有几多的与有荣焉之意,涌上心头。

整个玉唐国,能够得到这样的信任的,可绝对不多!

“风尊大人请说,此事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老夫由始至终都必然守口如瓶,绝不会点滴泄露。”

显然,秋老元帅已经明白风尊的意思。

事关重大,夤夜前来。

这八个字,已经是很说明了一些事情。

此事除了要紧,而且还迫在眉睫,需要尽解决,秋剑寒自然不敢怠慢,全力襄助之意更趋浓烈!

“嗯……”云扬斟酌了一下措辞,道:“此事事关九尊之土尊。”

秋老元帅满脸郑重的脸上即时又是一变,郑重之色再添三分慎重,或者别人并不知道,但老元帅却正是此世仅有的三名知情人之一。

土尊,皇帝陛下的大儿子!

大皇子殿下!

“究竟什么事?”老元帅正色问道。

“近日,我因缘际会之下拿到了水尊的遗书。”

云扬沉沉的道:“遗书之中提到的事情,让我方寸大乱,心中大喜的同时,却又生出捉摸不定、难以抉择的踌躇。”

秋老元帅身体坐得笔直,端端正正。

老于世故的他已经听了出来,这件事情只怕是比他最初想象的还要更大,云扬蓦然提及水尊,却没有在说刚才所言的主角土尊,显然此事竟是同时牵连到土尊、水尊九尊之二,岂同小可。

“我四哥水尊乃是女儿身,且与大哥土尊已谐连理,做了夫妻!”

云扬这一句话一出,直有石破天惊之势,尽管已经有些许心理准备的老元帅,仍旧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几乎瞪出了眼眶,向来挺拔稳健的身子竟也瑟瑟颤抖起来。

这简直是惊天隐秘!

老元帅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嘴唇颤抖几下,却愣是没有说出声音,只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风尊,等待着。

“关于大哥和四姐结为夫妻之事,我们其余兄弟之前皆不知情;我亦是直到看过遗书之后才知道了的;而除了这件事之外,还知道了另一件事……”

云扬压低了声音,一字字道:“那就是……他们于此世留有一点血脉,一个两岁半的男孩子。”

“呃……啊!啊?!!”

老元帅只感觉头脑中轰的一下子炸开了!

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对面风尊轻轻点头。

老元帅身子晃了晃,差一点一屁股就又坐回去。

这一刻,眼冒金星,身子一晃再晃,立足不稳,几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晕过去了。

他比谁都明白这个消息的重要性!

这是一个在现在来说,足以动摇国本的级炸弹!

这个孩子的身份,当真是重要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皇族嫡亲血脉!

长子长孙!

而且,还是九尊血脉传承!

这个孩子的存在,在玉唐帝国来说,根本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不独他出身便拥有无与伦比的崇高荣誉,还有皇帝陛下对儿子孙子的深沉歉疚,只要他出世现身,便会引动整个玉唐国民的崇敬,还有九尊之中硕果仅存的风尊的全力帮助!

而这位风尊现在就因为这件事站在自己面前。

可以想象,风尊对这个孩子的看重,那是要拼命的架势!

风尊振臂一呼,几乎就等于整个军方!

玉唐这么多兵将,哪一个没有被九尊救过命?

届时,军方政方民众,都是一呼百应、俯帖耳!

但是……现在的玉唐帝国已经有了太子!

名正言顺的玉唐帝国皇位继承人。

玉唐帝国现在四面受敌,外在压力已经是危险至极、已经到了四面楚歌的恶劣地步。

若是在当前这个微妙时候,这个消息爆了出来,那么……就等同一个注定会爆炸的级炸弹,在玉唐国极限引爆!势必会激起千层浪、万顷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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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他叫玉乾坤!

可是这个时候,尤其是东玄帝国大兵来袭的当下,玉唐帝国已然经不起任何来自内部的动乱了!

一个不好,玉唐帝国就会因为接憧而至,同时爆的内忧外患,土崩瓦解,大厦倾颓!

老元帅瞬时间联想到了太多太多,宛如凉水浇头,满心的欢喜顷刻冻结,目瞪口呆的就此愣在了原地,半晌无语。更新快无广告。

对面,云扬安安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在沉静的等待老元帅的反应。

秋剑寒的反应,可说尽在云扬的意料之中;这位将一生全部心血都奉献给了玉唐国的老将军,心里现在在想什么,云扬如何会想不到,事实上,云扬也早已想到,这亦是云扬难以做出抉择的根本原因所在。

但这件事,却又必须要让他知道,比皇帝陛下更早一步知道。

“风尊大人,敢问你想要怎么做?”沉默良久之后,秋剑寒终于回过神来,甚至有些口吃的问出来一句话。

“此事还真不是我想怎么做!”云扬冷静地说道:“土尊给那孩子所取的名字,大名叫做玉乾坤!”

老元帅身子陡然一晃,他岂能不明白这个名字深蕴的含义?

秋剑寒又默然半晌,忽而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要看看那封遗书。”

这是应有之意,该然之事,虽然此举分明就有不相信风尊所言的成分,可能会引起风尊的不悦,毕竟玉唐高层从来不会,也从来没有质疑过九尊之言,然而这次,老元帅明知有碍,仍旧将话说了出来。

云扬倒是丝毫不以为忤,很痛快地将那份合共五张纸的遗书交到了老元帅的手上。

并同时更将圣水诀运起,随着一道蓝光闪过,白纸上缓缓的出现了幽蓝的字迹。

这是九尊独特的防伪标记,唯有用自己的功法,打开自己的遗书,才能看到上面的字迹。

其实在看到这位风尊一挥手间就展现出水尊的独门秘法;老元帅对于风尊刚才的说法已经信足了九成。

但心思转动之际,却又见神情一震,转而注目于云扬:“风尊大人,敢问是否是九尊的功法……现在全部都在你的手里?”

云扬沉默了一下,静静地道:“我在,就是九尊还在!一个,都没有少!”

“太好了,九尊毕竟没有消失!”老元帅心中一片欣慰。

“九尊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云扬冷冷的说道:“我,就是九尊!”

秋剑寒深深看了他一眼。

云扬这几句话,很是言简意赅。

然而秋剑寒却是将这几个字全都一一回味了一遍,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老夫明白。”

然后,他低下头,仔仔细细的观视水尊遗书。

水尊的遗书中的某些心境,某些隐晦的思想;对于老元帅这等饱经世情之人,只需要是一眼就看得出来个中深意,但也正因为如此,老元帅看完遗书之后,又是良久良久都没有说话。

这一夜,半晌无语的时候,远要比两人对话交流的时间更长,更长许多许多。

“可有大皇子的……书信?”秋老元帅问道。

他下意识的将遗书替换为书信,就老元帅而言,仍旧不希望大皇子已殁,虽然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是现实!

“还不曾拿到!”

云扬直言不讳道:“我的能力,目前还就只能取得到四姐水尊所留的;老大和二哥三哥的独门功法,我暂时还拿不到,但再过一段时间,我当可取得,彼时若有必要,我会将之送来,给老元帅以及……陛下。”

云扬做出了一个不定时且未必能够成行的承诺,毕竟此刻云扬尚不知道老大遗书留言的具体内容是什么,若是涉及到某些九尊机密之事,那就不能转给老元帅与皇帝陛下,这却是没办法也没法商量的事情,老大土尊乃是唯一一个知道其余八尊底细的人!

秋剑寒点点头,将这封遗书小心的卷起来,递回给了云扬。

云扬一直都在紧紧地盯着这封遗书;虽然老元帅是他绝对信任的人之一,但这封遗书中所说的事情实在是太大,动辄就是动摇玉唐国本;老元帅会不会做出另外的举措,云扬对此毫无把握,无论对自己的头脑智慧再如何的自负也好,老元帅的人生阅历见识却又不是云扬能及的!

一直到遗书再次到了自己手里,云扬这才松了一口气。

秋剑寒看着云扬手中的遗书,又是良久不语,唯有脸色变化万端,几乎有一盏茶的时间之后,终于又再开口出声道:“陛下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想必会非常高兴……”

这句话,他说得格外意味深长,意有所指。

云扬却是不言不动全然没有回应,似是听而不闻。

“这个孩子……有风尊大人做他的靠山……何其幸运!”秋剑寒闭了闭眼睛。

云扬淡淡的道:“幸运的应该是我才对,因为我从知道他存在的那一刻开始,才真正明白了我未来的路,我的前路,非是只有复仇两个字而已!”

“我应该感谢这个孩子才是,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干什么,也知道我的心态有问题,已然渐趋极端,然而正是这孩子的出现,让我有了给他当靠山的机会,也同时让我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否则我的前路,唯有血腥二字,不过是一条血路!”

这句话说的可谓非常拗口,但秋剑寒却完全明白,兄弟尽丧唯余一人,将牺牲者的命债尽负肩头,当真只有竭力在这条血路上前行一途,然而双尊遗子的出现,令风尊的命轨出现偏移,再不复唯有复仇二字而已!

云扬眼中闪出利剑一般的寒光:“若是九尊都还在,全都是这孩子的靠山,那才是他真正的幸运!”

秋剑寒道:“看来风尊大人已经决定要怎么做了?!”

云扬抬起头郑重道:“诚然。”

秋老元帅来回踱步,单手负背后皱眉沉吟。

云扬丝毫也不见外大马金刀的在椅子上坐下来,道:“本座斗胆,想要问老元帅几个问题。”

秋剑寒道:“什么问题?”

云扬道:“还请老元帅秉承本心回答,万不可遮掩回避,若是老元帅不愿回答,直接便是。”

秋剑寒隐隐猜到眼前人想要问什么问题,脸色登时一阵灰败,沉声道:“你问。”

云扬深吸了一口气,道:“当朝太子,在老元帅看来如何?”

秋剑寒沉默了一下:“太子思虑周全,处事周到,更擅于笼络人心,对帝王之术可谓是有相当的造诣,尤胜陛下当年。”

云扬翻了个白眼,道:“若是太子继位,玉唐未来将会如何?”

秋剑寒这次直接陷入沉默,良久后才道:“或许……可保玉唐不失。”

或许?

云扬淡淡道:“老元帅若是不想回答,直接不答就是,何必做此违心之论,太子外宽内忌,面慈心黑;自以为长袖善舞,自以为胸怀帝王心术,自以为可以笼络满朝文武尽收其心,自以为处事高明……然而事实又如何,且不说满朝文武有几人真心依附,便只说其处事决断,根本就是刚愎自用,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了,仍旧死不回头。老元帅认为,我这番评价,中肯否?”

秋剑寒脸色难看,道:“……泰半属实。”

云扬嘿嘿一笑:“只是泰半属实么?我只问老元帅,若是这样的人当真登上大位,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今太子麾下有几个朝中贤良?有几员善战之将?可有一位耿直之官!?一旦太子上位,现在的太子属官随风而起,届时,老元帅还认为玉唐或许能够不失吗!?”

秋剑寒脸色难看至极,但他不得不承认,云扬说的,全是真的!

现实就是这么的无奈!

当今陛下虽然手下臣子中也有奸佞之辈,也有他国细作;但朝臣中更多的仍旧是忠贞之士;比如说,秋剑寒,冷刀吟,方擎天,铁铮,傅报国,上官将门……等等等等……

但,太子手下,却是一个这样的人都没有!

尽是一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徒!偶尔有几个有能力的,也都是位卑官小,不堪大用。

便如云扬所言,即便不论良臣,不说勇将,连耿直之人都找不出来一个!

老元帅纵使有心维护太子,却终究无法抹杀良心说话,无言以对!

“若是陛下百年归去,太子登基大位;想要保玉唐几年平安,就唯有割土求和,龟缩偏安于一隅,然而玉唐地理位置特异,一旦不思进取,必然会被诸国蚕食,所谓的平安几年不过是慢性自杀,最终,天下出现一统霸主之际,玉唐只怕连顺势而归都等不到,早已湮灭在一统天玄的战役之中。”

云扬尖锐的道:“以上,还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太子真正为这个国家做出努力,才有可能达到的极限。”

秋剑寒长叹不语。

眼前之人的这些话,不好听到了极点,却是一针见血,中肯同样到了极点。

事实上,秋剑寒又岂会看不出来,不光是他,对于这些事情,他和自己的几个老哥们,冷刀吟,方擎天等人,早已在暗中商量过多次,甚至皇帝陛下都曾和秋老元帅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但皇室后继无人是事实,更是定局,有心无力,无计可施,唯余一声叹息,无可奈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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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你想怎么做?

“老元帅认为,三皇子若是为君,如何?”云扬紧接着问道。

“不成!此子心胸狭窄,素来睚眦必报,为人心性尤其恶毒,一旦得势,下手极尽歹毒。若是为君,恐怕一众老臣皆难以善终。”老元帅这次却是不假思索,信口而来。

“四皇子呢?”

“更加不成!四皇子也是睚眦必报之辈,而且此子耳根子极软,最易被人左右,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朝令夕改,这等心性之人决不可为君。”

“五皇子呢?”

“还是不成,此子好谋而无断,色令却智昏,哪有半点为君者的风采!”

“六皇子呢?”

“仍是不行,六皇子虽然如今只得十四岁,个性昭显无遗,为自己上位铺路铺得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从头到尾尽都无计无谋,只得匹夫之勇,万不可取!”

“七皇子?”

“不成!还是不成!”

……

“十三皇子呢?”

“不成!”

“十九皇子呢?”

“十九皇子!?十九皇子才刚满月好么?”

问到这里,云扬住口不言。

老元帅整个人却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半天不曾动弹一下。

如是这般的数算了半天,数算出来的皇子一个个全都是不堪大用之辈。不要说是开拓进取一统天下,就连偏安玉唐于一隅,也是无能做到的!

玉唐身处大6中央,地理位置殊异,正是兵家必争之地,却又何能偏安了!?

若是想保偏安,难度之大,只怕比之一统天玄尤要过之!

“当前大6局势,玉唐的地理位置早早就决定了一件事情。”云扬慢慢的说道:“这件事情,老元帅该当心知肚明吧?”

秋剑寒仍旧不言语,然而眼中却径自射出来两道精光。

“玉唐帝国,将来就只有两种可能。”云扬直接断言道:“第一种可能,莫说是昏庸之主,就算是中庸之主、守成之主,也只得亡国灭种一条路!至于第二种可能,则是有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出现,一统天下、终靖天玄!”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第三条路,第三种可能!”

云扬断然道。

秋剑寒怅怅叹息。

“先皇虽然不算雄才大略,也没有吞吐天下君临世间的壮志,然而先皇在位之时,全国展经济,对外可保不失,对内更是逐年富足;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厉兵秣马,种种政绩,不失为一代明君!”

云扬缓缓的声音:“先皇保住并展了一片锦绣山河,留给当今陛下,才有了当今陛下的基础。而当今陛下,龙行虎步,雄才大略,着手当下,放眼天地;麾下名臣名将,人才济济!即算是当初遭遇五国同时联袂来战,又有四季楼这样的内忧相扰,仍旧是东西格挡,南北纵横,玉唐国威,声震天下!”

“然而陛下今年已经有五十一岁了!已经过了壮年之期!”

“想要在当今陛下手里,就完成君临天下的壮举,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当今陛下却犹有余力能够打造一道铜墙铁壁,能够构筑出一个足以扫平天下的班底,交给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云扬淡淡道:“所谓合格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接班人,必须足够优秀;足够气量,才能容忍的下当今陛下耗费无数苦心,所留下来的足以荡平天下的班底,也才能够驾驭得了现在这一帮骄兵悍将!”

“而现在台面上的这些个皇子……”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一字字道:“距离这个标准,最少还差了从我说话的椅子到天上的太阳那么远的距离!”

差天共地吗!

秋老元帅又是沉沉一叹。

老爷子现,自己今晚上除了良久不语之外,再就是叹气,似乎这半辈子的唉声叹气,都在今天叹完了!

这位风尊说的有错么,一点错都没有错!

风尊所言的每一个结果,都是老元帅想了好多年,想的白了头,想出来的相同结果。

与他所说的,当真毫无二致,一模一样!

纵然有足以荡平天下的班底,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纵然有铁桶一般的江山,但若是这份家业落在一个败家子手里,下场却又何能侥幸?!

没有强有力的主人家,纵使铁桶江山,比纸糊的江山,也结实不到了那里去。

荡平天下的班底,会被不合格的继承人一手解散;经天纬地之才,会被昏君弄得心灰意冷;铁桶一般的江山,也将在其随意折腾之下变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

现在玉唐朝堂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还能巍然屹立的大员们,哪一个不是一身傲骨?哪一个不是满身傲气?

这样的贤臣良将,忠诚固然毋庸置疑的,却又岂是一个刚刚上任的小皇帝所能操控得了的?

而这样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格外敏感的?

如果是天下太平,小皇帝就算当真只是个纨绔,上位后将这帮老家伙全部撤换掉,也未必会有什么大事。

甚至皇帝陛下在临死之前,就将原本那帮人清洗一批,给儿子留下可以操控的班底,顺利完成皇位过度也是常事,最是无情帝王家,对亲人尤能无情,何况是手下臣子!

但现在,玉唐就等于是一块肥肉,四面皆敌!八方觊觎!

贤臣良将只有不够,哪里奢侈到剪除以便利于管理操控的程度!

怎么可能那么做?

可以操控的班底,与可以荡平天下的班底……绝对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这已经是差天共地的距离,而现在诸多皇子彼时可能构建出来的班底,只怕比那可以操控的班底还要再差两个级数,这样算下来,个中差距,说是差天共地,竟还是少说了!

……

“你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老元帅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不能这么做吗?不该这么做吗?!”云扬反问道。

“你能保证这个孩子将来就能雄图伟略?气吞天下?比现在台面上的诸多皇子更好,比太子殿下更好?!”秋剑寒有些讥诮的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能保证!”云扬道:“但是,这不是有老元帅您么?”

秋剑寒大怒道:“这事情与老夫有什么关系?你能干,你该干,那就是你的事,往老夫身上扯什么犊子?!”

云扬撇撇嘴,道:“我可没跟您扯犊子,现在的皇子们,尽都是在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氛围中长大,哪里知道民间疾苦,更不知军,不知将,不知战,只知道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才不成!”

“但我们既然知道根源问题所在,我们又怎么会再养一个这样的货色出来?”云扬道:“我们可以将那孩子放在军中悉心栽培。”

“那怎么成!一个两岁多些的孩子,老夫可下不了手!”老元帅摇头如拨浪鼓。

“和平年代,当然可以重文抑武,因为一切为了安定!为了长治久安。但是,现在战乱时期,天下群雄争霸,那就必须文武并重,甚至,武要重于文才行!”

云扬道:“这一点,老元帅您作为为将者怎么也看得比我清楚,至于年岁……成大事者,小小牺牲纵使避免不了的,相信我,那孩子彼时必会至为感谢老元帅的栽培!”

秋剑寒点点头,大是豪迈的道:“感谢就不必了,老夫彼时能够得个善终就老怀安慰了,不过就算难得善终,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怎么也要等到天下一统,四海靖平之后,只要能够看到这片大6终于尽入玉唐版图,死又何憾!”

云扬呵呵笑了笑。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词语,君臣主从之间更是忌讳,但是在有些时候,却也只能如此。

尤其是作为统治者的角度的时候。天下太平的时候,若是还留着这一帮从生死战场中走出来的骄兵悍将,从某些程度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云扬固然可以代替那孩子承诺保证,可是玉唐未来君主终究非是云扬,玉唐新君绝不会乐意遵守其他人的承诺,这本就是上位者,一国之君乾纲独断的本能,所以此际,云扬也就只能笑笑不说话!

一切,都还要看未来展。

能够一手平天下,一手安人心的英明神武的君王并非没有;但那种是属于千古一帝的范畴;云扬怎么能做出保证。

“你想要怎么做?大体的方向总是有的吧?”秋剑寒看着云扬,转换为一种很有趣的眼神。

大方向既定,老元帅登时回复了京城三大流氓之的本色!

“这玉唐天下本就该是老大的,纵使他现在走了,他儿子却还在,子承父业,顺理成章,恰如其分!”云扬一字字说道。

秋老元帅闻言张了张嘴,却又一时沉默,半晌才道:“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甚至可以表示个人的认同,但认同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纵使你如何的不甘心,眼睁睁看着,也是注定无法阻止其生。那个孩子现在还能安闲快乐的生活,但他若是当真到了天唐城里,相信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遭遇到很不好的事情。”

云扬道:“所以我才来找老元帅您,将他托付给您,有老元帅全力辅助,我才能放心!”

第七十六章 魔怔了的老元帅

秋剑寒苦笑一声:“你是放心,但这对我而言却是一个难以应对的难题。若是他能有十岁,晓得分辨起码的善恶,问题虽然有,却也不会很难应对;但只得两岁半的幼童……”

“宫中的那些女人,还有皇族的这些人,他们或者对于征战沙场只是一个草包,完全的门外汉,但对于争权夺利,阴谋诡计,争宠后宫,却都是这天下间一等一的狠辣货色。谈笑杀人,口蜜腹剑,背弃盟约,翻脸无情,乃是最等闲最等闲的等闲事……”

秋剑寒苦笑着:“老夫虽然不愿意谈及这方面的事宜,但现在,你若是决定将那孩子交给我调、教,老夫便不能不谈,不得不谈。”

云扬缓缓点头。

“这个孩子的存在,直接威胁到了所有皇子,尤其是太子殿下,当今的储君!这无异是触怒了整个皇宫!”

秋剑寒抬头,看着云扬:“直接后果就是,所有派系都会联起手来优先对付他、针对他!不遗余力的针对他!”

云扬深沉的微笑道:“这个不是问题,直接将所有的派系全杀光,岂非一劳永逸?!”

“……”

秋剑寒一下子愣住了,以他数十年的经验阅历见识,至少想到十几个行之有效,同时具有建设性的回答,,但唯独就没有想到这一条绝户计!

将所有派系都杀光?

这么的极端?!

要知道那些派系,那些派系的人手、势力乃至军队,即便抛开其战力不说,光是人头数就已经是一个足堪震撼的惊人数字!

那个数字,甚至足以令到玉唐元气大伤,何能轻言屠尽!

云扬轻轻地笑了笑。

“办法我给出了,还有最重要的消息已然传达。”云扬站了起来:“再之后的事情,就由老元帅您全权做个衡量决断吧,两三天之内我会再来。”

老元帅火烧屁股一般跳了起来,大怒道:“你将这么大一件事甩给我,转身就走?你丫的跟老夫耍流氓呢?”

云扬转身:“班门弄斧,跟京城三大流氓之耍流氓,乃是人生乐事,何乐而不为?这件事我自己也觉得棘手,不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秋剑寒又是一阵无语,去你妹的何乐而不为!这还乐乐,乐个毛啊!这分明是无与伦比的惊吓好不好?

“那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秋剑寒问道。

“当然是在一个很安全很安全的地方。”云扬道。

“……”秋剑寒无语道:“我是说具体位置所在。”

“这不是您现在应该知道的事情,恕不奉告。”云扬道。

重重的喘气声从身后传来,老头儿显然是快要气爆炸了。

“您现在整理思绪,权衡决定是正经,想那些太远的没必要,更没意义,我还有事,先走了。”云扬径自一闪而出,就在老元帅面前,整个人化作了一缕轻风,从密封的窗子缝隙里飘走。

“那这件事情要不要现在就禀报陛下?”秋剑寒紧跟着问了一嗓子,其实这才是老元帅最为迫切想要知道,更希望能够得到肯定的答复。

毕竟皇帝陛下可是比任何人都希望大皇子能够有子嗣遗世,若是皇帝陛下知道了这个消息,最保守估计也得是欢欣鼓舞,手舞足蹈都是可以预期的。

但回答他的却只有窗外凛冽寒风的呼呼作响,显然风尊大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这便意味着,人家不管!

消息告诉你了,你想要通知皇帝陛下,你就去通知。你不想通知,就不去通知。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混账!”

秋剑寒一脚踹翻了风尊大人刚刚坐过的椅子,吹胡子瞪眼睛:“这不是存心来折腾老夫的么?玉沛泽那家伙若是彼时知道了老夫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他有大孙子的消息告知,肯定给小鞋老夫穿……”

老元帅心情激荡,对皇帝陛下居然也敢直呼其名了。

一时间便宛如没头苍蝇一般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越走却越是心情烦躁。

老元帅本来情绪就不好,前方战事堪虞早已令老爷子如履薄冰,结果又来了一件好似惊天霹雳的稀罕事。而这件事情,那个告知自己的家伙居然就这么扭屁股跑了!

将所有的事,都留给自己。

不利后果的将事情直接告诉皇帝陛下?

先不说风尊那边会不会追究自己的擅专之举,就只想起皇帝陛下那深沉的后悔和歉疚,当真知道这件事情,会真的只有欣喜若狂,手舞足蹈么,未必吧……

秋老元帅冷不丁地打个寒颤,显然是被自己的某些联想吓到了。

但是不告诉皇帝陛下?暂时瞒着?

以后皇帝陛下知道了,光是自己的那一顿排头倒还在其次,最最关键的是,此事势必会影响到皇帝陛下的最终布局以及决策!

一个满意的继承人与一个不满意的继承人,根据不同继承者所定下的布局和决策,将是完全不同的,甚至是截然相反走势方向!

可是此事,终究是宜早不宜迟,还是早下决断,早早了结为宜,那就……

“哎!”

老元帅纵使多不想叹气,仍旧还是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黑着脸披上衣服,刚要走出去,才现现在已经是下半夜。

这个时候进皇宫,就算老爷子有此权限,却也要注意影响,尤其要注意引起有心人的关注……

“还是等明天早晨再去吧!”

“我再仔细想想,怎么说能够将影响和刺激减到最低……”

秋剑寒坐在书房里,叹气叹了一夜。

一直到了早朝的时候,也没想好,导致整个早朝都在昏昏欲睡。

……

早朝的时候,大朝会开始。

皇帝陛下红光满面,看起来精神矍铄,精力旺盛异常,面对于东玄帝国现在在边疆的不断寻衅;东玄国内的各种征召的消息;都在表示,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而且,这一次,寒山河显然是被逼到了悬崖边,急需一场大胜来挽回声望,必然会全力出手,不胜不归!

这对于玉唐帝国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傅报国的战事汇报,已经来到了朝中。

现在,满朝文武,都在静静的听着这一封奏报。

“……东玄举国动员,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此次东玄出兵,将是前所未有规模盛大;寒山河迫于压力,将全力以赴于此役;臣唯有迎战。”

“然此次战局凶恶,臣不敢言必胜,唯有拼死力战,死而后已。”

“此战若胜,臣或能幸保;若不胜,破关之日,即臣身死之时!”

“东玄势大,臣固不愿出堕我军威风之言,仍讳言恳请国内,早有防备……”

短短书信,全篇没有任何相关求援的话语,唯有累累耿耿忠心,热血昭然。

只是看这封信,就能想到傅报国这一次决一死战的决心!

信念完,满朝尽是一片沉默,久久无声。

纵然是平时对武将很是不屑一顾的某些文官,此际也是一脸肃然!

因为现在的氛围就是一种满盈壮烈的感觉!

任何人,任何团体,任何势力都无从指摘,无法指摘!

“整顿军队,随时出征!”

皇帝陛下很快就做出定论,大声道:“玉唐亿万男儿,宁可全员战死,亦绝不坐视东防战败,战线坍塌!”

几位将军联袂而出:“臣请战!”

“臣请战!”

“臣请战!”

“玉唐军方,死而后已的军人绝不止一个傅报国!”

“臣,请战,敢死!”

…………

金殿上,群情鼎沸,热血豪情盛况空前!

这一封信,内蕴的慷慨激情,但求一死的气魄将朝堂上所有武人的热血都激了起来。

一时间,这些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将军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欢实!

“玉唐不止傅报国一个好男儿!”

“玉唐帝国,男儿无数!我们何曾会不落于人后!”

“为国为民,战死何妨!”

“愿以此身,护国护家,死而后已!”

秋剑寒在一片混乱之中抬起迷茫的眼睛看了看,有些纳闷:这些人都在激动什么?怎么都这样神情狂热?哎,我到底应该怎么跟皇帝陛下说这件事……这可愁死我了。

老元帅魔怔了。

皇帝陛下抬起双手,轻轻下压,登时满殿鸦雀无声。

“东玄举国动员,大举来犯,寒山河亲自领军,全力以赴,这又能如何?”皇帝陛下傲然睥睨:“咱们玉唐拥有亿万热血男儿!不怕死的好汉子!何惧此世任何挑战?!”

“举国动员,与东玄寒山河,决死一战!”

“与东玄寒山河,决死一战!”

众人亦在皇帝陛下之后,一起大呼出声,只感觉浑身热血澎湃,不能自已,久久不息。

只有一个人,在恍恍惚惚,神思不属,魂不守舍,两眼时而看着大殿天花板,作梦游状,时而低下头来,似乎在忧国忧民……

有不少人都觉得怪异。

今天怎么没有听到老元帅的咆哮?

难道不在?

散朝之后。

皇帝陛下单独留下了秋剑寒和冷刀吟两位老帅商议事情,皇帝陛下明显心事重重,甚至都没注意秋剑寒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被自己带了进来,神态绝对不正常。

而冷刀吟一直在想着战局,也没现。

唯有宫内的太监侍卫们现了。

秋剑寒就像是在漂,魂不守舍的迷迷瞪瞪的跟着,就像是一个木偶,身不由主的迷迷糊糊就被带进了御书房。

侍卫们敢打赌:秋老元帅现在绝对不知道他自己身在何方!

…………

第七十七章 到底什么事!

至于方擎天方太蔚;这几天下大雪,老太尉身体又有不适,今天大朝,仍旧在家里养着,皇帝陛下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去请他来。

老太尉时日无多,若由这等事再去触动其心境的话,未必能够受得了这个刺激。

老爷子的独门心法天心玲珑乃是照见人心的神异功法,然而此法却最忌心神剧烈波动,老太尉之前因为杨波涛一案,再启天心玲珑,当时看似并无异状,实则仍旧多了相当的负荷,寿元再损,此际若是再受刺激,只怕就真的不好!

毕竟,傅报国乃是老太尉硕果仅存的得意弟子,被视为衣钵传人的那个人。

老太尉的其他弟子,都已尽数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若是贸贸然听到傅报国即将面对东玄倾举国之力,一代军神寒山河的全力进攻,真急出个好歹出来,玉唐不免更加的雪上加霜。

“此战如何?”皇帝陛下问道。离开了大殿群臣,只有两三个人的时候,皇帝陛下也不再装那等踌躇满志尽在掌握的姿态了。

这种忧虑,现于面上。

“此战不容乐观。”冷刀吟深深吸气,吐出一道白色长龙。

天太冷了,纵然是在皇宫里,但大殿实在太空旷。

“是啊,朕也知道此战不容乐观,可是东玄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犯,他并无绝对的利益可言啊!”皇帝陛下也是眉头紧皱。

“就只是因为集体攻讦寒山河,刺激得那老东西了疯,致令当前境况?!”

皇帝陛下很是有些抱怨:“朕实在想不通东玄国主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若是当真看寒山河不顺眼了,直接抄家灭族就是,偏要放这老东西出来带兵……现在可是寒冬腊月,满目尽是冰天雪地,哪有这时候出兵的?”

“陛下所言极是,现在我们与东玄相比正整占了天时。寒冬季节,易守不易攻,这是我方纯然的优势。”

冷刀吟皱着眉头沉吟:“但这个优势并不明显,东防线那边不过刚刚建立的新关隘,未必能够承受大军昼夜不停的连续猛攻。这将是悠关此役最终胜败的纠结所在。”

“还有一个问题,现在东防线那边就只得二十万兵马。”皇帝陛下皱着眉头:“傅报国不过才刚过去了一个多月,磨合未够,立足未稳,同样是一个大问题。”

“倒是国内粮草军械不成问题,军饷也不成问题。”冷刀吟沉沉叹息:“说到底此役我方占有天时,只要主将能够稳住不妄动,此战顶多只是不乐观而已……倒是……”

说着,突然转头对着秋剑寒:“老秋,你说呢?”

秋剑寒皱着眉头,似乎在沉沉思索,冷刀吟这句话,他居然因为想得太入神而没有听见。

冷刀吟直接一巴掌推过去:“老东西,梦游呢??”

秋剑寒猛然醒悟,张口说道:“不错不错,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国内决计不能再内乱了。”

皇帝陛下与冷刀吟集体怔住。

不能再内乱了?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句话?

从何说起啊?!

我们现在是在讨论外患好不好?

你怎么能凭空冒出来一句这个呢?

这都哪跟哪啊?!

这老货究竟在想什么?怎地这么出神?

“你说啥呢?昨天做梦被魇着了,这会还在说梦话呢?”冷刀吟满眼尽是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秋剑寒茫然睁开眼睛:“什么?”

皇帝陛下一手扶额,一脸头痛的表情。

冷刀吟瞠目结舌,万万没有想到这老货刚才居然是真的在魂不守舍!

你想干什么,居然在这么重要的内殿对论上走神?

“我们在说东面战事呢!”冷刀吟无力地说道:“你这老东西倒是吱个声放个屁啊。”

流氓本色,声跟屁等同的说法,任谁也知道他在促狭秋老元帅。

依照正常的展,大抵该是流氓之间的互怼了,籍此缓和一下刚才的尴尬气氛,不意——

“我吱什么声放什么屁?”秋剑寒这会竟然仍旧还是有些迷糊,但随即就身子一震,连声道:“不错,不错,该放!该放啊!”

“噗!”

皇帝陛下听着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居然忍不住将刚喝进口的茶水喷了出来,连声咳嗽。

“我服了你了。”冷刀吟抹着被皇帝陛下喷了一头一脸的茶水,一脸悻悻的无语。

“哦……你是说与东玄帝国之战啊。”秋剑寒喘了口气:“明白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有傅报国在,又有万里纵深存在,纵然少许失利,也动摇不了国本。咱们做好后勤,随时准备增援,那也就罢了,还是很乐观的啊,无伤大雅!”

“……”

皇帝陛下与冷刀吟面面相觑。

乐观?很乐观?

这还不算大事?

那什么算大事?

怎么就无伤大雅,这动辄就是动摇国本了好么?

难道这老货刚才在想的,居然是比这个还要严重的大事?

比动摇国本还要大的事情?

难道是……亡国级数的?

两人脸上平静,心里却是一下子提了起来。

“你丫刚才到底在琢磨啥事儿?痛快说出来,让我们也涨涨见识!”冷刀吟挠着头很干脆的问道。

“就算是真能涨见识,跟你也没关系,你?你赶紧退下吧。”秋老元帅翻翻白眼,直接以不耐烦的态度代替皇帝陛下下了逐客令。

冷刀吟差点就炸了。

卧槽!

你退下吧!

你这老东西简直是胆大包天了!居然敢当着陛下的面让我退?下!

你以为我是你儿子呢?

“你!”冷刀吟气喘咻咻。

“你怎地还不退下?”秋剑寒睁着眼睛,有些迷惑:“没看到老夫要跟陛下商量军国大事么……额,是老冷啊……”

居然似乎是一直到现在才看到冷刀吟是谁,歉然说道:“莫怪莫怪,我刚才没看清楚是你。”

冷刀吟直接一个倒仰。满脸见鬼似得看着秋剑寒。

你他么说什么,说不知道是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跟你一起上朝,一起议事,一起被皇帝陛下招进这里,一起说了半天话了……

你居然不知道跟你说话的是我。

“但是这事儿真的挺重要,就算是你也得退下了。”老元帅很是抱歉的拍拍冷刀吟肩膀:“你还是退下吧,正经的!”

“…………”冷刀吟瞪了半天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想要跟你说一句该死的老匹夫不知道此时此刻这话当讲不当讲?”

敢情就算是我也要退下!

我日了!

你这么嚣张你家里人知道不?你家里人都不怕你这么嚣张出去会被人打死么?

冷刀吟感到自己要晕了。

太丢人了我!

秋剑寒与皇帝陛下使了个眼色。

皇帝陛下眼见秋老元帅回神,竟尤如此,如何还意识到了他所说某事的严重性!

能够让秋剑寒这般颠三倒四,魂不守舍的事情,绝对是非同小可的级数,或者真的涉及到……亡国!?

皇帝陛下心中一凛。

再也顾不得什么讲究,沉声道:“冷帅且到殿外稍等片刻,万一这事儿不是那么重要,到时候朕把你叫进来,咱们俩联手揍他,朕这里可不是能够随便耍流氓的地界!”

皇帝陛下这么说,可说是破天荒了。

冷刀吟捏着鼻子:“好了好了,我下去等就是!”

狠狠地剜了秋剑寒一眼,恶狠狠的说道:“老王八!你丫等着你老子的!”

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您们商量事儿就商量事儿,可是别酱紫……

完全忽略了,他刚才那句话,貌似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

老王八的老子是啥呢,不还是王八么?

而且还是老老王八!

冷刀吟满心满身满脸不开怀的出去了,当真是溢于言表,全无掩饰。

然而随着冷帅的离开,皇帝陛下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生了什么事?你这老货今天怎么这个架势?!”

秋剑寒连冷刀吟都支了出去,可见他心头的那件事绝对是非同小可,举足轻重的级数!甚至,这件事在秋剑寒心里,比即将来临的东防之战还要重要!

那会是什么事情?!

一想到这里,就算是这位皇帝陛下,心中也是莫名的生出一种紧张的感觉。

他隐隐感觉到,秋剑寒忧心的那件事应该是跟自己,跟皇室有关,但具体会是什么事呢?

“这件事情……”秋老元帅还在想,要不要现在就说呢?刚才着急将冷刀吟赶出去了的做法是不是正确,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当真说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就在某人还在胡思乱想乃至斟酌思量,琢磨措词之际,蓦然看到了皇帝陛下的此刻眼神,秋剑寒寒老元帅突然生出一份明悟,自己这会若是临门收脚,强行变奏的话,后果就真的会很严重!

眼前这位可是玉唐至尊,是断断不能被调戏的存在……

自己跟他耍流氓,小事还好,这会要是还是推给开玩笑云云,那自己就真的要变笑话了!

“事情是这样的。”秋剑寒一横心:“昨晚上风尊找到我家里去了,告诉我一件大事!这件事让我彻夜未眠,不知道如何是好。”

……………………

咳…

第七十八章 不知道……

皇帝陛下的情绪一下子更趋紧张起来:“是风尊那边又查出了什么蹊跷变故么?是关于四季楼,还是东玄……一定是东玄,东玄这次贸贸然兴兵,于理不合,必然有诈,具体是什么情况……”

皇帝陛下嘴上不间断的散思维,不断的分析,心中却尤在不断的祈祷,最好就是风尊直接查出了东玄那边到底有什么阴谋,可别是别的事了!

这位风尊大人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将玉唐高层官员悉数梳理了一遍,整个朝堂之上的大员,被他干掉了差不多有一半了。

偏偏还全都是罪证确凿,尽都是奸细无疑!

面对这个事实,这个现实,自己这位皇帝陛下已经很丢脸了!

做了这么多年皇帝,手下一共这点人,居然有小一半都是奸细……而自己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这让我情何以堪?

“还真不是相关东玄那边的事宜……嗯,也不是其他官员的事情。”秋老元帅蹙着眉头,表情很奇怪。

“哦。”皇帝陛下登时放下心来:“那是找你做什么?又有针对四季楼的动作?”

“也不是了……他跟我说了一件事,我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跟陛下说……”秋老元帅心中还在想着,思量着,盘算着,计较着这件事情一旦抛出来,会引起什么样的震动、动乱,乃至各位皇子派系,甚至是整个皇宫的恐慌……

那样的后果,当真就只有难以收拾四字才能形容……

皇帝陛下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听到的是什么,只是一派很舒缓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道:“你还是直说吧。难怪你要将冷刀吟都支出去了,原来乃是事关九尊的事情,这事确实不适宜让冷帅知晓,等下朕会找机会帮你说话,呵呵……估计这老家伙这会已经气得要疯了……”

秋剑寒干笑一声,道:“这事跟我哪里有什么关系,风尊就是跟我说,他不久之前拿到了水尊的遗书,水尊的遗书里面提及一些出乎预料的东西。”

“出乎预料的东西……”皇帝陛下仰起头,转了转脖子,出卡卡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啥?朕突然很有兴趣,赶紧直说,卖什么关子,你再这么卖关子,小心之后冷帅怼你的时候,朕帮冷帅!。”

只是皇帝陛下的这会口气,却尽是调侃意味,并未有太在意那所谓出乎意料的东西。

秋剑寒道:“遗书里面直言表明,九尊之中的水尊,居然是一个女子。”

“嘎?”皇帝陛下正在晃的脖子停住了,眼睛看着秋剑寒。

显然,这个信息委实太意外了!

名震天下的九尊之一,堂堂水尊大人,居然是女儿身!

这么多年都没人现的惊天大秘密啊!

这简直是惊悚大秘密!

不过,这也就是比较意外,仍旧只是九尊私事,无论是跟秋剑寒,跟皇室,跟玉唐天下都没啥太大关系吧?!

皇帝陛下面上维持震惊,心下却再无波动,帝王心术,早就将一颗心磨砺得坚胜金石,不为所动!

秋剑寒话匣子一开,再难中断,干脆把心一心,直接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反正都已经说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了。

“这位水尊大人不仅是个女子,而且还已经成亲了。”秋老元帅很快的说道:“更育有一子。”

皇帝陛下仍旧不以为异,不知道秋老元帅此言意指为何,难道是为其子讨封请赏,这也不难解决啊!

秋剑寒快的抛出重点道:“而水尊的丈夫,乃是土尊。”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起来,终于将最关键的话说出来了。

“男方是谁又有什么所谓,土尊与水尊同列九尊,他们俩成亲正是顺理成章,恰如其分,珠联璧合,一男一女成亲正常得很哪,若是你先说双尊成亲,之后再说水尊其实是女儿身,朕或者会……”皇帝陛下说着说着,戏谑之语调戛然而止,不,应该是整个人突然顿住了!

咔嚓一声。

他的脖子本来呈半仰状态,尽显悠闲,突然猛地扭转过来看着秋剑寒,眼睛如鹰隼。

可是……脖子明显是承受不了这么剧烈的运动,出了近乎颈椎拧断了一般的响亮声音。

然后皇帝陛下猛然就僵住了!

双尊结合,水尊的丈夫是土尊!

水尊还有一个儿子!

皇帝陛下僵了半天,突然间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嗷的一嗓子,却是让半个皇宫都听到了!

而所有听到的人都在那一瞬间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

外面,一脸怒色正等着秋剑寒出来算账的冷刀吟被从大殿里面传出来的这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亦是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我曹!

竟然真的这么严重!

皇帝陛下居然能震惊到这等地步!

此事端的非同小可、可惊可怖!

还有……此地已成是非之地,再不可久留!

此际皇帝陛下怒火四溢之下,那秋老王八倒霉乃是情理中事,但我可是池鱼之殃,无妄之灾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老夫还是先走为妙!

冷刀吟打了一个哆嗦之余,径自转身,头也不回的快步向外走去。

“冷大元帅,您不是要等……”

“不了不了,老夫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要去处理,先走一步,先走一步。恩,突然间有点肚子疼,老夫身体不适,可能是……”

冷刀吟一溜烟就没影了。

等?等着被牵连遭殃么?

就算是不遭殃,被指着鼻子一顿怒骂,老夫也是不愿承受不起的。

老夫可是一个要脸面、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这等事,还是让秋老匹夫一个人去扛吧。

祝你好运,老秋!

冷刀吟刷的一下子消失,移动度之快,让宫中的大内侍卫一个个叹为观止,不愧是大元帅,这身法,这度,这灵活……我等当真望尘莫及。

要不人家怎么是玉唐唯二的大元帅、京城三大流氓的次席呢,真是了得啊!

只是……看起来貌似有些狼狈……

错觉,一定是错觉,绝逼是错觉!

大殿内!

皇帝陛下丝毫也不见了刚才促狭,甚至失去了一向以来的沉稳睿智,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老元帅,瞳孔已经开始散放大了,整张脸都是通红如血,唯有嘴唇却是白的。

自从毒愈之后已经恢复稳健的身躯,犹在端坐的身躯,这会都在簌簌抖。如同一枚在风中飘零的落叶。。

皇帝陛下注视老元帅的目光凝聚且尽显急切之意,显然是欲求一个肯定的答复。

秋老元帅沉沉的点点头,道:“陛下,您没有听错。的确是九尊之中的土尊,恩,也就是大……咳,与水尊结合,成为夫妻,然后他们共同孕育了一个儿子。如今,这个小男孩儿,已经两岁半了。”

土尊!

土尊与水尊结合!

孕育儿子!

儿子!

两岁半了!

两岁半!

这些字眼,如同一个个惊天响雷,接连不断的响在皇帝陛下耳朵里,让他一阵头晕目眩,茫然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如同风箱一般的喘气声。

胸膛里,呼呼的声音。

皇帝陛下一手失控的猛地抓住了龙椅的扶手,这一下用力之大,居然将坚硬的龙椅生生捏出来了手印痕迹。

证实了!

真的有!

真的有!

这一刻,皇帝陛下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只感觉头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世界爆炸了一般的色彩斑斓……

良久,那种爆炸一般的斑斓过去,皇帝陛下才终于喘过一口气,只感觉心情可谓复杂到了极点,既想要仰天长啸,仰天大笑,又想要伏地大哭,还想要焚香膜拜列祖列宗,感谢满天神仙,圣贤保佑!

他愣愣的好半天,突然整个人瘫倒在龙椅上,丝毫不见正常状况的端正坐姿,如同一滩泥巴那样瘫了下去。。

“是……朕的孙儿?!”皇帝陛下两眼直:“长子嫡孙!?”

“陛下,请慎言!”秋剑寒吓了一跳:“老臣一直都在思虑斟酌,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跟陛下说,就是生恐陛下搞得动静太大,令玉唐内部生乱,此事……”

皇帝陛下这一刻绝对不像是君临天下的一代帝王,反而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老人;原本已经对儿子平安回来渐渐绝望的老人,却意外的得知,儿子尚留有血脉!

一个两岁半的小男孩!

自己有孙儿了!

原以为自己所有的寄望已经尽数破灭,不意老天爷竟还是为自己留下了一点慰藉!

老天待我不薄!

老天待玉氏皇族不薄!

皇帝陛下静静地瘫坐,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挂满了泪水。

“孩子现在在哪里?!”下一刻,之前好像木偶一般的皇帝陛下突然就疯狂地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了秋剑寒的衣襟。

“不知道……”秋老元帅吓了一跳。

“不知道?你说你不知道?”这三个字,迅的点燃了皇帝陛下的愤怒;那股怒火骤然升起,几乎可以燃烧整个皇宫:“你巴巴地过来告诉朕这个消息,到了到了你告诉朕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皇帝陛下一声哽咽着的暴吼连着眼中泪水一起迸了出来,皇宫都颤了三颤:“秋剑寒!你你你你这是欺君之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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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有种生物,叫做皇帝!

秋老元帅一头冷汗:“这个真不知道,风尊没有告诉我那孩子的具体下落,他担心孩子的安全,其实他的顾虑……”

皇帝陛下这时候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解释,如同一头暴怒至极的雄狮,疯狂咆哮:“荒唐!可笑!什么安全!什么顾虑!什么不知道!你这是欺君之罪!你这是该当抄家灭族!秋剑寒!你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朕不但要治你的罪!还要诛你九族!”

“你道朕敢是不敢?!”

现在的皇帝陛下,已经是疯了,彻彻底底的不讲理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面目狰狞无限,一跳八丈高唾沫星子如同暴雨倾盆洒落的皇帝陛下,秋剑寒倍感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一颗心,也是木木的。

我就知道会挨这一顿骂!

皇帝陛下的反应比想象之中还要严重,而且还是要严重得多的那种!

可见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到了什么地步!

我来告诉你你有孙子,你孙子还活着的消息,你居然要治我欺君之罪!居然要诛我九族!

我道你敢是不敢,你咋不说你该是不该呢?

老元帅心中不但窝火,而且还委屈,很委屈很委屈那种。

但皇帝陛下这会明显已经被这个消息刺激到了极致!

一味的暴跳如雷,歇斯底里!

天知道皇帝陛下盼望这个消息成真盼望到了什么地步。

他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过是心头的一点寄望而已,甚至早已认定这件事不可能会有。

儿子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九尊之事上,哪里还有机会成家立室,结婚生子,若有选择,又岂会抛弃大皇子、太子储君尊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必须有选择,选此就会失彼!

但没想到成为土尊的大儿子仍有因缘,与女儿身的水尊结合,更育有一子!

自己已经不抱希望的寄望竟真真切切的出现了!

老大的儿子!

皇帝陛下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空前燃烧!炸裂!沸腾!

“我的儿啊!”

皇帝陛下悲喜交加的叫了一声。

自己自觉亏欠了无数,每每午夜梦回还在想起,还在为之流泪的长子,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丝血脉!给了自己一次弥补的机会!

皇帝陛下此刻心情复杂到了几乎肝肠寸断的地步。

“陛下。”老元帅有些担心,安慰的说道:“相关此事还请稍安勿躁,急切不得,这件事风尊既然选择说出来,那么就不会再收藏回去……早晚也是会把人露出来的,何必急于一时,况且现阶段实在不是适宜的时间点啊。”

皇帝陛下仍旧烦躁异常,不顾仪态的走来走去,就像是一头被困进铁笼子里面的雄狮:“你的这层道理我何尝不懂,但朕委实是一刻也等不了了。我现在就想要看到那孩子……”

对于皇帝陛下来说,这当真是难以忍受的莫大折磨。

消息知道了,但却见不到本人,那感觉当真就是有小猫在抓挠,名副其实的百爪挠心。

“老东西!你今天是故意来折腾朕的么?”皇帝陛下极为恼怒的看着秋剑寒:“现在不但人见不到,连具体在哪里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时候能够送过来跟朕见面更加不知道,就让我这么干等下去?你觉得我的心情会很美妙么?”

秋剑寒心里叹口气,如何不知道这家伙要飙,籍自己撒气泄愤。

“陛下,您就算是九五之尊,乾纲独断,但也得多少讲点理吧,我何曾没有想过,是不是等人来了再告诉您……”

老元帅也委屈,道:“但老臣正是知道陛下盼了这么久,望穿秋水,如今终于有了消息,若是再瞒着一段时间才是大大的不好,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不但冷了老臣这一番心意,更于龙体有损,望陛下稍安勿躁,收拾心情,从长计议。”

皇帝陛下怒道:“好一个赤胆忠心的大大良臣,你有了消息要告诉朕是你的心意!但是你就这样告诉朕,朕如何熬过去接下去的日夜煎熬?稍安勿躁,从长计议?你他么的放屁!都这等时候了,朕如何稍安勿躁!”

皇帝陛下爆粗口了。

得!

秋剑寒一阵晕。

敢情怎么做都不对,不光不讲道理,还直接爆粗口了!

先来给您打一针预防针,是错误的,是欺君之罪;而隐瞒消息,等到小家伙来了直接带到跟前,更加是欺君之罪:你早知道你就看朕的笑话是吧?!

这连莫须有的罪名都不用,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教科书级别的啊!

“真想要让朕不烦躁,就赶紧将人给我带来,这个才是正经!”

皇帝陛下又自吼了一声,只是这个吼属于低吼范畴,就只针对老元帅一人,显然皇帝陛下已经渐渐回复清明,知道有些话、有些事就只能在君臣两人之间交流,若给第三人知道,绝对会引出许多不必要的风波。

“这个……陛下的这个要求老臣还真的无能为力……”现在,秋剑寒心里已经将风尊骂翻了。瞧瞧你给老夫惹的什么事儿!

老夫现在就这么伫在皇宫出不去了好吧!

皇帝陛下的怒火,那是老夫也不愿意承受的恐惧啊。

老元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都说女人难哄,那是你们这帮家伙从来没有当过大官好吧!等你们当了大官就会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生物,比女人更难哄!比女人更喜怒无常!比女人更不讲理!

这种生物,叫做皇帝!

女人跟你翻脸,你最多难受,只要花点时间花点金钱顶多再加点心意诚意就能挽回,但皇帝跟你翻脸,却是直接掉脑袋的事情!

哪怕你的初衷是心意,是诚意,是满满的为他着想!

胡乱泄了一番,皇帝陛下终于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了,一会儿感伤,一会儿喜悦,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恼怒……

“哎……”皇帝陛下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秋老元帅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这一关算是过了。

要不然,这货不能这么叹气。

老元帅果然是很了解皇帝陛下的,却听皇帝陛下说道:“风尊是否有说过啥时候将那孩子送来么?”

秋剑寒回答道:“风尊没有说具体时间,毕竟,他也要为孩子的安全考虑,唯有先确定我们这边是一个什么态度,尤其是陛下您的态度……”

这么一说,皇帝陛下刚刚才平息下去的怒火刹那间又冲天而起,一拍桌子咆哮起来:“混账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判定朕的态度?那可是朕的亲……”

话没说完,已经被秋老元帅早有准备,足以冒天下之大不讳之势捂住了嘴巴,焦急的声音:“陛下,慎言,慎言哪,您要是还这样,不光风尊,我都不赞成让您见那孩子……”

“呜呜……”皇帝陛下使劲挣脱,却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狂怒道:“秋老匹夫你敢如此对朕!要造反么?信不信朕治你欺君之罪,灭你九族!”

秋剑寒狂翻白眼。

今天是完了!

今天无论如何也跟这家伙讲不通道理了。

怎么说都是错,怎么做都是错!

动辄就是欺君之罪,张口闭口的灭绝九族,还能不能继续君臣相得的戏码了?

刹那之间,秋老元帅突然很神奇的生出来一种“我想要告老还乡”的诡异想法。

但却没敢说。

老元帅估计,今天这七个字要是当真说出来,那么自己这辈子估计都不用告老还乡了,也不是欺君之罪,皇帝陛下在这里,就直接能生吞了自己!

但是这家伙也太不讲理了吧……

我知道你现在情绪波动异常,异乎寻常的想要见到盼望已久的大孙子,但你也得差不多点啊,秋老元帅现在非常想揪住皇帝陛下的衣襟问一句话:“你咋就这么不讲理?你是娘们么?你咋这么不讲理?你是娘们么?!”

如果可以,如果可能……老元帅想用一种咆哮的口气狂问一百遍!

一百遍!

皇帝陛下兀自以一派兴奋地,满脸尽是亢奋的表情,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度越来越快,倒背着手——这在老元帅看来,就像是一头狮子在奔来奔去,奔来奔去,屁股后面垂着一条尾巴……

“老秋!”皇帝陛下走了好几圈,突然凑到秋剑寒面前,两手摁住他的肩膀,一脸的狂喜:“朕有孙子了!朕最盼望的那个人,来了!朕有孙子了!朕,高兴!哈哈哈哈……”

秋老元帅一脸懵逼,不知道的瞧您这德行还不得以为您现了新大6,但这消息根本就是我刚告诉您的好么,你这话可以跟任何人说,可是跟我说得着么……

再说了,刚才还要诛我九族,欺君之罪,现在一转眼就又亲亲热热的老秋了……

您这变化也太快了些……

“关于这个孩子……”秋剑寒说到这里,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提出来这件事情,皇帝陛下貌似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半点都没有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实性!

自己这边才一开口,他就立即接受了,比单纯的相信还要更进一步!

说好的帝王心术,说好的不全然相信任何人呢?!

“陛下难道就不曾没有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实性么?”秋剑寒有些小诧异的问道。

“朕不怀疑,一点都不怀疑!”皇帝陛下哼了一声,睥睨的道:“第一,朕相信风尊;第二,朕相信朕的大儿子,一定会给朕留下惊喜!第三嘛,这不还有你么,朕也同样的相信你,若是这件事情但凡有一点点疑点,你都不会这么快这么痛快的来告诉朕!你既然敢说,那么就证明你有万全的把握!”

“这么多年的老兄弟,对你朕还是完全信任的!老秋,咱俩谁跟谁啊!”皇帝陛下推心置腹的说道。

秋剑寒:“……”

…………

咳……

第八十章 皇帝的决断!

皇帝陛下嘿嘿一笑:“所以说,朕丝毫也不怀疑这件事的真确性,毋庸置疑,无可置疑!”

秋剑寒叹口气,心中也是不由觉得一阵温暖。

这等信任,在皇帝与臣子之间出现,也是没谁了。

士为知己者死,死而后已,不过如此!

“不过,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秋老元帅这句话在心里转了十七八遍,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问了出来:“陛下您是怎么打算的?您该知道这孩子一旦出现在世人面前,您会面对什么,他会面对什么,还有……还有玉唐皇朝将要面对什么?!”

皇帝陛下的脸色慢慢变得沉肃下来,他又自踱了两步,缓缓地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手指头轻轻的敲着桌面,眉头紧紧的皱着。

秋老元帅心中陡然一突。

这个问题他不得不问,不能不问,一定要挑开这层窗户纸,遮羞布,皇帝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怎么走?!

他的想法会是和风尊想得一样么!?

老元帅感觉心头萦绕着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老秋,你感觉太子如何!?”皇帝陛下转过头,很认真的问道。

秋老元帅瞬间石化。

要不要连问题您们都问得都差不多一个样?

老元帅心中一突:若是最终选择,你们也是同样的……那,可就真的热闹了!

但这个问题嘛,面对风尊的时候自己可以相对正面的回答,面对风尊的实话也不许回避反应,然而此际面对皇帝陛下……回答这种问题却又得是另一种回答模式!

“不知陛下此问……”秋老元帅小心翼翼的将问题抛回,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脸上表情。

“你还是先说,除了太子之外的其他皇子如何吧?可有比较成器的么?”皇帝陛下问道。

秋老元帅脸上肌肉痉挛了。

这一刻,他感觉时空错乱了,风尊又再坐回了自己面前问,又或者是自己回到了之前面对风尊问的那个时刻了?!

皇帝陛下显然不像是风尊一样需要他回答,背着手站了起来,声音低沉:“朕知道你不方便回话,其实朕何尝不知道,朕的所有皇子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撑得起玉唐!”

“若是当真只能从他们之间做选择,朕现在就可以下断言,等朕百年之后,玉唐会在极短时间里分崩离析,土崩瓦解。或许这个度还会更快,也许是一年半载,又或者是三五个月!”

“朕的这些个儿子,就算只是挑出一个守成之君都属勉强;真正说到那种雄才霸略,气吞天下的雄主……他们再投胎个三五回或者才有机会做得到吧。然而现如今的这个天下,却哪里是一个守成之君能够守得住的!”

“现在的天玄大6,诸国群雄,就是一群群的狼众;在这般特定的大环境之,唯有不断地进攻,不断的吞并他国,玉唐才能得到安宁,长治久安!”

皇帝陛下脸色深沉,目光深沉。

“朕可以保证,在朕的有生之年,君臣相得,将士用命,玉唐安稳无虞;也可保证,在抵御住四方进攻的基础前提之下,打造一个足堪攻略天下的班底出来,征掠天下无往不利。但朕还有更清晰的认知,那就是,多半不等这个班底彻底成型,朕就不在了。”

皇帝陛下伸出一只手,挡住了老元帅即将出口的劝慰之言。

“将来朕的接班人,若仅止于一个守成之君,这个班底非但对他无用,反而有害。若是一个昏君,这个班底更会遭受反噬。无论是班底反噬昏君,还是昏君吞噬班底,到最后,都只有自己将自己搞跨,于玉唐有损无益,百弊而无利!”

秋老元帅静静地楞楞的听着。

这番话话里话外的意思,与风尊所说的话还是基本雷同,也就是遣词造句有所差异,又或者是这两者一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一个是以自己的角度来剖析!

“但若然朕的接班人,玉唐的下一任君主乃是一位雄才伟略,睿智英明,胸怀天下,气吞河岳的君主……那他完全可以用朕打造的班底,更进一步!从玉唐帝国走出去,走上踏平天下的霸主之路,君临天玄!”

皇帝陛下目光熠熠闪光:“更有甚者,在这位君主在位的二十年之内,将有莫大希望一统天下,定鼎天玄!完成玉唐千秋万世大业的奠基!那是玉唐帝国皇室祖祖辈辈最大的、至今都没有完成过的心愿!”

“但这个心愿,朕现在在台面上的这些个儿子,是万万做不到的。若是让他们继位,不但这个心愿会沦为泡影,甚至连玉氏血脉都会断绝,更别说什么王图霸业了。”

皇帝陛下眼睛直视着秋剑寒。但秋老元帅现在完全不敢与皇帝陛下对视,只能偏过头去。

“朕的大皇子,便是这样的一位君主!朕曾经最理想的接班人!”

皇帝陛下声音中有痛楚:“只可惜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他停顿了片刻,仰头,闭上眼睛。

良久良久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朕对大皇儿委实有莫大的愧疚!朕,欠了他的!”

秋剑寒只感觉头皮麻。看来……这选择真的一样!

决定,也是真的一样!

“既然欠了我的皇儿,朕当然想办法弥补回他!”

“那些所有应该是他的东西,朕会将之交给他的儿子,那个唯一有资格继承这一切的人手上!”

皇帝陛下的声音沉重,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秋剑寒一时间只感觉自己的思维被炸裂了,一片片的在星空中飘浮荡漾,隐隐约约,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彼端弱弱的说道:“可是,这个孩子才只有两岁半……”

皇帝陛下的声音如同重锤,似乎从最遥远的地方传来,但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清楚:“这个岁数才好,这个时间,一来可供朕对大皇子身体力行的弥补;二来嘛,也算是朕为这玉唐天下、玉氏血脉所做的最后努力!”

“朕固然没有时间再去培养第二个承继者,但再支撑个二十年,却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这二十年中,他能够成长成为朕所希望的接班人格局,那么一切就都值得!”

“那孩子的存在,等同是上天赐给了朕、赐给了玉氏皇族、玉唐天下一个希望,另一个未来,无可限量的光明未来!”

“天佑玉唐,天佑玉氏,天佑……朕,让朕能够有机会弥补心头最大的遗憾!”

秋剑寒这会是真的现,自己无话可说了!

一国之主素来是孤家寡人,唯有乾纲独断,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更不允许其他人置喙,更遑论干扰!

有违者,便是触龙之逆鳞,不死不休!

直到良久良久之后,秋剑寒才喃喃地说道:“陛下,您这样选择老臣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情感上……会不会太残酷了,当真是太残酷了……”

皇帝陛下深沉的说道:“朕何尝不知道这个选择、这个做法,对于朕的那些个皇子们来说,太残酷了!”

“但唯有这个选择才最符合朕的心意;再者,也唯有这个选择,才符合这个国家亿万民众的最大利益!最关键的是,唯有这个选择,玉唐帝国才有希望,不致湮灭的希望!”

话说至此,秋剑寒只有沉默叹息。

正如皇帝陛下所说,这个选择除了符合民众利益,符合皇帝陛下心意之外,还是当前最有希望、最有机会的选择。

最显著的特点亦在于:九尊!

九尊血脉这四个字,已经代表了太多太多的筹码!

有一句话,皇帝陛下并没有说出来,但是秋老元帅心里明白。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一切都无所谓,风尊这位九尊硕果仅存之人,怎地也会全力襄助玉唐帝国,依然会一如既往的帮忙。

然而现在有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但是皇家血脉,更是双尊遗子;那风尊会因为这层关联而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真的很耐人寻味了!

若是当真让现在的太子储君或者其他皇子登基为帝,以这些人的心态,对这位九尊血脉会是怎么做,那是用屁股都能想的出来的。

然后呢,然后风尊大人会忍受这样的上位者,这样的玉唐新主么?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秋老元帅拿己心度人心的盘算计较了一下,自然得出了相同的答案!

唯有让那孩子继位玉唐新主,玉唐才可能有未来,否则,玉唐只怕会更早覆灭!

皇帝陛下决心既定,似乎连心情也一下子放松了,低声地说道:“老秋,你觉得,以咱们这样的能力,这样的基础,以你我和那位风尊共同教导出来的承继者……不够资格成为未来恶天下霸主么?现在光是想想这份成就感,朕就兴奋莫名!”

秋剑寒满脸尽是苦笑。

这会老元帅当真是不明白皇帝陛下的这份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这等天下霸主,那是说教出来就能教出来的么?

…………

第八十一章 榨油水

尤其……光是看看现在在台面上的诸位皇子,包括太子储君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哪有一个出色的?

别人不说,那太子可是你玉沛泽钦定的继承人,起码有过相当的教导吧,可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那就是个不成大器的货,否则现在至于这么憋闷,为了没有一个足够承载国器的人而愤懑憋屈么?

“放心吧,老秋。”皇帝陛下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朕也只是有这个打算,暂时还不会妄动,至少在短时期之内,朕不会做出来太大的变动。”

“就算此心已定,此谋可行,但朕怎么也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最少也得有个几年的时间。那孩子到底可不可以承受重任,基本在六七岁的时候也就能够看得出来的。”

“若是事不可为,朕也不会一意孤行。”皇帝陛下开了一句玩笑:“朕还不是那等什么都不懂的昏君啊。”

秋老元帅点头,这句话倒真的是实话,你要真是昏君,老子早就不伺候了!哪里还轮得到你一口一个欺君之罪一口一个诛我九族……

“朕会装作不知道这回事,耐心等着。”皇帝陛下轻轻地说道:“耐心等着朕的孙儿来到朕身边的那一日……朕一定要好好的看看,朕的孙儿长得多么俊秀……是不是与他的父亲一模一样,聪明,俊秀,听话,孝顺,睿智,坚强,英明,果断,雄才大略,无所畏惧!”

皇帝陛下此际的目中,尽是一片酸涩的柔情。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自己身后的大皇子画像,喃喃道:“孩儿,父皇……想你想得睡不着啊……若你英灵不昧,怎不来父皇梦中相会……”

画像上的大皇子满脸尽是微笑,遥遥望着自己的父皇,尽是蔼然。

秋老元帅此际突然也是心中一酸,竟似隐隐感知了皇帝陛下的心境,感同身受一般。

这一刻,老元帅许下一个誓言,若是大皇子遗子可堪造就,自己只余残年的老命索性就全都交付在他的身上,倒要看看,自己是否当真能够栽培出一个称霸天玄大6的雄主!

……

云扬回到接天楼之时正碰上雷动天吵着要走。

雷动天这会已经恢复了三成实力,他吵着要走,唯一有能力阻止的白衣雪对雷动天压根就一点好印象都欠奉,根本就不想拦,至于其他人则是力有未逮,毕竟雷动天的三成实力,亦有天境三四重天的程度,便是十成大圆满的修者,也非其只手之敌。

所幸就在争绕之际,云扬回来了。

“兄弟你回来得正好!”雷动天大喜:“为兄当真是受够了,天天这么龟缩着,实在太难受。为兄打算要回到家族,组织力量,覆灭四季楼,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云扬愕然:“雷兄,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不让你走。而是你现在走实在太过于凶险!四季楼那边根本没可能放弃对你的针对!你现在贸贸然出去,等于是羊入虎口啊!小弟之前能够救下你,半是机缘,半是运气,断难复制,若是再有点差错,真的就悔之晚矣了!”

云扬所言尽是真诚,固然很不客气,但所言尽是实情,雷动天却也明白,却仍是自信满满的道:“云兄弟放心,以我的易容手段,他们想要跟踪我,哪有那么容易,而且我的实力已经恢复了部分,只要不遭遇那四季楼之主年先生,余者碌碌,何足为惧!”

云扬登时一阵无语,心道:大哥,你哪里来的这等自信?

还余者碌碌,不足为惧?

之前你可都被人家打得半死不活的了,连唯一的护卫高手也被打死了。你居然还是这么信心百倍,门缝里看人!

你从小所受的教育,目无余子的个性,也实在是太坚挺了吧!

人家是撞了南墙不回头,你不但不回头,还要继续撞,都已经撞得头破血流了,还不消停!

您这是要找死啊,找死啊,还是找死啊?!

“还是再等等吧!”云扬道:“相信再有两天,雷兄的功体就可恢复至六成以上,雷兄那时再走也不迟晚,我等也可多放一点心!”

雷动天重重叹了口气,纵然仍旧心有不甘,去也也只能耷拉着脑袋的接受,毕竟他知道,云扬的出点尽都是全然的好意、善意。

“对了,雷兄这次回去,除了搬请救兵之外,小弟尚有一些事情需要雷兄帮忙。”云扬踌躇了一下,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什么事?”雷动天顿时又找到了存在感,拍着胸口道:“兄弟尽管直说就是,但凡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云扬挠挠头,道:“此事……此事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雷动天急躁的说道:“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以咱们兄弟之间的过命交情,你要啥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帮了你就是帮我自己,痛快说吧。”

雷动天此言欲出真心,绝无虚假,他之前就已锁定云扬作为七情**的炉鼎之一,彼此之间必须滋生真情,最理想的情况就是雷动天多多施恩于云扬,令云扬对雷动天生出依赖全身心信任的感觉。

然而如今的情况却是相反,是云扬有大恩于雷动天,雷动天若是初衷不改,贸然引动功法,谋算云扬,却反而要受功法反噬毕竟七情**这般以情感为契机的玄异功法,最忌就是真情逆反,所以雷动天简直就恨不得利马能出力帮手云扬获得许多好处,越多越好!

最好让这家伙感激涕零,纳头便拜,当牛做马焚身以报云云……

云扬兀自犹豫了半天,道:“雷兄,小弟本不想……”

雷动天翻翻白眼:“你能快点么?至于这么婆婆妈妈?大家自己兄弟,你跟大哥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资源!”云扬被一激之下,顿时脱口而出:“雷兄,自从当日那一战之后,小弟确确实实的现,自己手头的这点实力,实在太弱了,当真有如那撼树的蚍蜉,无足轻重!”

“然而想要快提升实力,却又是何其难的事情!唯有如雷兄这般隐世高弟,或者别有途径!”

云扬目光倍显清澈,恭声道:“小弟明知此举乃为僭越,但实在是自身实力太过薄弱,这才……这才厚颜想要请雷兄助我一臂之力!也不用太好的物事,举凡那些雷兄用不到的,对修炼又多少有些用处的,给予小弟些许就好,还请雷兄莫要怪责小弟这般无礼。”

雷动天爽朗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放心放心,你所求的物事全都包在我身上!”

他沉吟了一下,道:“之前给你的,那些加起来在我们家族算是十份修炼资源;等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上一百份修炼资源,如何!?”

云扬大惊失色:“太多了!太多了!哪里用得了那么多,小弟怎敢有此奢望!”

“太多了?那就二百份吧!”雷动天完全不在意的挥挥手:“就这么说定了!”

云扬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的雷氏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看这货大方的……

还有,这货的脑回路貌似是格外的清奇啊。

他说一百份,我说太多了,然后他转头就来了二百份!

这是怎么想的?

哥身为九尊智囊,智尊哪,都没有想出来是怎么来的。

云扬自然不知道雷动天这会正是要籍给予多多物事,了结自身所欠的因缘,唯有给得越多,因缘才能消得越快,否则雷动天又不是傻子,修炼资源也非是凭空就能掉下来的东西,岂会随便自行加码!

“对了,除了修炼资源之外别的都不要么?”雷动天问道:“高等伤药也都上二百份怎么样?”

云扬扭捏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说了算!”雷动天一挥手,大是豪气干云。

一边。

白衣雪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白雪出神,这般做作实在是太过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就能直接爆笑出口。

这位雷公子……真不知道要被坑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真相如何啊……

哥哥我被坑,可是我现在和公子爷是一家的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再怎么最后也还是有好处的,但是这家伙,分明就是一路要被坑到死的节奏啊。

“雷兄好好休息。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张嘴,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云扬留下了一大袋子冬天很难见到的水果。

这当然是给叽叽准备的口粮,只不过云扬买了双份而已。

白衣雪转头看到雷动天啃的满嘴汁液欢乐的样子,嘴角不由抽了一下,这货想必还不知道他的待遇其实也就是和公子的鸟一样吧?

嗯,说不定在我家公子心里,这货的地位,还真的不如那只名叫叽叽的鸟!

云扬心情很好。

雷动天的物资,云扬可谓垂涎已久。

那可都是在这个天玄大6见都见不到的高阶货色啊。

既然这货答应了,那么,等他下次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带回来不少好东西的。

如此一来,自己这边的资源需求,便可以满足甚至还是颇有富余的。

云扬心中有些满意。

雷动天身上的油水,远远地没有搾干净啊。

榨油尚未完全成功,我还需更加努力!

…………

咳咳……想说点啥又怕被你们骂……

第八十二章 我走你也要走!

云扬感觉自己这几天运气真不错。

不仅是找到了老大的骨肉,而且还能有这么多的大好修炼物资进账。这些东西,或者将其中一部分是用在宝儿身上为他筑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云扬的好心情持续了不到半刻钟,就被打消得一丁点都没有了。

因为水无音的传讯来了。

“老大想要知道的消息,我打听到了。”

云扬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其实很是愣了一下:我想要知道啥消息来?我自己怎么没有印象呢?

找到水无音那边:“什么事?”

水无音也愣了一下:“就是你之前提及的紫幽帝国刺客消息啊?不是你让我打听的么?”

云扬顿时醒悟,笑呵呵的说道:“恩恩,对对,具体情况如何?”

水无音一派轻松的道:“这件事跟咱们这边其实没啥关系,只不过是闹出来的事情不小就是了。”

云扬感兴趣的问道:“直接说具体情况,买什么关子!”

“这个刺客,非但被紫幽帝国高手擒获,更兼重伤濒死,奄奄一息;紫幽帝国本想要明正典刑,警告天下,以儆效尤的……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一个大人物横加干涉……现在陷入了一个尴尬至极的地步!”

云扬兴趣更浓,嘿然道:“怎么个尴尬之极法?”

水无音道:“据说这个刺客受伤太重,纵然是有天才地宝,也只能勉强吊着命;维持一口元气不散而已。偏偏……那位大人物在节骨眼上放出话来,不依不饶。”

云扬沉吟道:“什么大人物竟有这样的威慑力?能够令到一大帝国不敢轻举妄动?”

水无音神神秘秘的吐出来三个字:“君莫言!”

云扬闻言就是一愣,突然间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可怕:“谁?你说谁?”

“君莫言!天下第一剑客啊!”水无音也一下子愣了,被云扬的脸色吓了一跳:“老大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这么的难看?”

云扬只感觉一颗心在胸膛里砰砰的跳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这个刺客,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君莫言为什么要插手?这些……可有具体消息?”

“这些更具体的相关信息还当真是不知道。现再紫幽帝国对此人的一应消息尽数封锁,我方能够得到以上情报已经是花费了许多力气而得到的成果;更多的情况信息,需要下更多的功夫,之前老大你并没有让我太关注这件事,所下的功夫自然较逊。”

水无音皱着眉头,他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

云扬此际的神态反应实在太反常了。

在水无音的认知中,云扬有足够的定力,有足够的心机城府。向来都是大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那种人。

何曾有过这般惊慌失措的状态?

但现在不仅是脸色变了,甚至连眼神都变得空前惊惶,似乎有极恐怖,大大出意料的变故生!

难道那这个刺客竟与云尊大人有关系?又或者是……与九尊大人有关系?

“别的不知,那刺客的大概年龄……你应该知道吧?”云扬焦急的追问道。

“这个真不清楚,此事是我疏忽了。”

云扬闭上了眼睛。

他自然知道此事非是水无音的疏忽,而是自己之前的命令,令到水无音疏忽了,亦令相关情报就此失控,连年龄也不知道的话,那么其他的一应相关的消息,只怕是连一点点都不会有了。

可是萦绕在云扬心头的那股子不好预感却是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实在。

为什么君莫言会突然插手介入?

为什么这位刺客只是刺杀四国高层,却从不刺杀玉唐之人?

他摸了摸怀中的报恩令,想起了老独孤。

那个孤独的老人。

七哥的父亲!

另一个与九尊相关,仍在人间的亲人!

云扬越想越是心慌意乱,脸色一片煞白。

自己此前一直都有打听此老的消息,却从来没有打听到,万没想到,普一打听到一点点可能给关联的信息,却是惊天噩耗!

刺客重伤濒死,奄奄一息,只靠天材地宝吊住最后一口元气,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若是刺客老独孤,若是老人陨落,岂非是又一位至亲,在自己眼前离世!

这样的结果,云扬不愿意接受。

这样的离别,云扬更不愿意再经历!

他猛地站起身来,道:“无音,天唐城这边诸般事物,由你全面接手,无论如何都要帮我稳定住!我有急事待办,要立即出去一趟。”

水无音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却登时就将自己吓坏了!

“大人!万万不可妄动!”水无音脸色都变了:“且不说那紫幽帝国远在万里之外,人生地不熟,高手无数,又是敌国都城,您这般孤身一人前往,难以成事不说,更有莫大危机动辄加身……”

云扬冷冷的挥手,脸色铁青:“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话音未落,云扬已然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

“雷兄,有件意外变故骤临,我只能先向雷兄道一声抱歉了。”云扬疾步来到雷动天房中。

自己要走,雷动天再留在这里说不定出什么变故,那就糟糕了。不管是被杀,还是察觉自己的一些秘密,云扬都不愿意。

还是将这家伙也及早的弄走为上。

“怎么了?”雷动天吓了一跳,以己心度人心之下,本能的以为云扬要将自己交给四季楼,眼中不由露出来前所未有慌乱恐惧的神色。

“我有急事要亲自处理,须得即刻离开天唐城,这样一来等到你走的时候,我是注定不能给你送行了。”云扬歉然道。

“哦,是这样啊……这没啥,没啥。”雷动天顿时放下心来:“你忙你的就是,咱们兄弟谁跟谁啊,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多谢雷兄体谅。实在是有突事件。”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弟不得不去。”

他的眼中,流露出来无限愤怒,还有急切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当日你面对四季楼生死威逼之时尤能不动如山,这次怎地失态至此!”雷动天好奇的问道。

“雷兄有所不知……”云扬叹了口气,道:“四季楼虽号称天玄大6势力第一,但其行事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卑鄙无耻下作至极,遭遇力不能胜的对手后,便会针对其弱点下手,此世第一高手凌霄醉当日与其对上,就是因为四季楼以其亲戚朋友的安危相要挟,凌霄醉这才不得不退让,只是当今之世能够让四季楼以武力之外方式对待者寥寥无几,甚至就是绝无仅有,没想到小弟竟也享此殊荣,他们之前被迫与我谛定盟约,约定不得在天唐城对我下手;却是在别的地方,扣留了我两位前去,引诱我前去!”

雷动天大吃一惊:“竟有此事?四季楼的行事手段竟是如此无所不用其极,并无半点强者胸襟气度?!”

云扬叹了口气:“我也没有想到堂堂四季楼竟会这般的栽不起!此事悠关我两个亲人的性命安危,我必须得赶过去……但我亦忧心在我走了之后,盟约对象不在这里,四季楼便很有可能会乘隙向你下手,甚至,他们此举根本就是刻意的调离我。所以,雷兄你……看来只怕还真的需要提前启程了,再迟只怕有变,一切尽将失控。”

雷动天想了想,也倍觉毛骨悚然,恐惧迅滋生,道:“不错,不错,这肯定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看着云扬,如同看着护身符:“云兄弟,那两个人重要么?”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什么人能够比我重要?要不你还是留下来保护我吧。

云扬深沉道:“是我大师兄和小师妹,我小师妹……是我的未婚妻。”

雷动天闻言顿时楞了一下。

大师兄?小师妹?未婚妻?

再想起自己为了未婚妻一路跑到这里,未婚妻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就算云扬如何看重自己,那也是无论如何都会连夜赶过去的了,自己代替不了人家的未婚妻啊……

这个未婚妻可以撼动我在云扬心目中的位置,绝不可留,还有那个什么大师兄,也得死!

云扬的心中只能有我一人,绝不可再有他人!

云扬的心已经渐渐成为雷动天的执念,只是这点雷动天尚不知晓,云扬就更不知晓了!

“既然是弟妹遇险,自然是非救不可的,云兄弟你即刻前去营救吧,为兄在你离开之后,也会即刻启程,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尾难顾。”

雷动天果断道,兀自不忘表明自己的立场态度。

既然云扬走了,正如他所说,四季楼无所顾忌,自己在这里,已经是危险至极,当然得马上就走!

“如此最好!”云扬道:“我这个护卫乃是一等一的易容高手;老白。”

白衣雪站出来:“公子,我在。”

“你负责帮雷公子的易容,一定要尽善尽美,包括肤色,脖颈,手臂,手腕,头,眼神,眉毛,等……甚至,连两眼之间的间距,这些都要与原先有所差异……务求天衣无缝,不留一丝破绽,能做到么?”

白衣雪满脸尽是严肃的保证道:“公子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必然万无一失!”

“记住一定要万无一失,我不允许出现万一!”云扬严肃的道:“之后你须得要亲眼确认到雷公子安全无虞!否则,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

<下午突然停电,急死了。那时候写了三千多字了,写的正高兴,噼里啪啦的打字,电脑刷的黑了。止不住惯性,居然还有连续敲了七八次按键盘才傻了眼……

我的稿子……

然后被告知后半夜或者明天才能来电。

那种心情,简直日了狗!

天晓得已经写了一遍的东西需要重新写一遍啥感觉,反正我是心态崩溃了!

好不容易赶出来,晚了,很抱歉,请大家原谅。实在是太意外……>

第八十三章 出行!

“公子放心,属下必然竭尽全力,保证完成任务!”白衣雪激昂慷慨的道:“若是雷公子此次归程受到半点损伤,属下提头来见!”

“不要你提头来见,只要雷兄万全,这个才是重点,听明白了么!?”云扬点点头,又再郑重嘱咐道。

雷动天心中感激更甚。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个老白的实力不过天境六重天,平日里根本就不在自己眼中,但却已经是云扬这边修为最高的护卫。

这个护卫的修为,不入自己眼是一回事,但决不能算低,即便是在家族中,也可排到中游,而这样的高手,在天玄大6更是顶峰级数,还要更在四季楼五大尊者之中的刀尊者之上。

可说是云扬的保命底牌。

云扬出行明明也有危险,但为了自己,却能够毫不犹豫的派出了他护送自己!

这份兄弟情谊,简直就是感天动地、何能不动容!

“兄弟,一路保重!”雷动天感动的转头。

却正看到云扬眼神真挚的看向自己:“雷兄,千万保重!”

雷动天重重点头,眼中含泪。

“我走了!”云扬转头而出。

身后,雷动天不断挥手,神情惆怅。

他很明白,真的很明白,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云扬的大师兄还有未婚妻小师妹,又怎么会被四季楼的人抓住?那是说什么也不会生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云扬,更致令其亲人朋友身陷险地。

但是,这还是机缘,自己与云扬的缘分,云扬是注定要成为自己炉鼎的男人,他为自己付出,自己感动是一回事,但这是苍天赐予的机缘,天予不取,便是逆天,天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果然是天之骄子,苍天庇护,永不蒙尘!

……

在一旁的老梅还有方墨非,努力地板住了脸,当真是用尽了全身修为,这才止住了几乎要爆笑出口的笑意。

大师兄?

小师妹?

神特么大师兄小师妹,咱们家公子,连师门都木有!

只不过这谎话实在是信口拈来,端的声情并茂,让人深信不疑,没看到雷动天现在已经感动德快要剖心剖肺、尽诉衷肠了么?

方墨非感到自己跟随云扬越久,沉定功夫越是退步,往昔在森罗庭练就的面具脸早已破功不说,连最后一点点的淡然淡定都随时不存,这样的氛围,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了!

……

一阵风起!

天唐城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阴呼呼的天空,突然间风云翻涌,风声急的增大,呼呼的劲吹;满城旌旗,亦因骤增的风势呼啦啦地飘扬了起来。

天空中,风卷白云,白云舞风,迅远去!

……

早已在留意天象变化皇帝陛下急疾踱出御书房,仰头看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该是风尊动作了,是不是去接朕的小孙儿了?肯定是的,但愿这家伙能够动作快一些,越快越好。”

皇帝陛下心下可是满满的期盼。

但在元帅府中端坐的秋剑寒却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风尊之前说过,要两三天才再过来听自己消息;听了自己消息之后,才会去接孩子。这个过程肯定不会变更,必然会走!

那也就是说,现在风尊离开,绝对不是去接孩子,而是另有别的事情要忙。

时间还没到。

而看其搞出的这么大阵仗,甚至不惜暴露风尊本身功法,暴露行迹的催动风云,扬长而去……绝对是去做大事,而且……目的地应该是在很遥远的地方!

但这样一来,原定的两三天期限,风尊只怕就要回不来了!

甚至多长时间能回来,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你丫的在这个节骨眼干嘛去!?不知道这边着急么?”

秋老元帅跳上房顶,不顾仪态,破口大骂:“你这混蛋,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你你……你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丢给老夫你却一走了之,老夫如何交代?!你知不知道那边早已等不及了,更不是那等得了的狠角色,动辄就是要出人命的好吗?!”

老头这会当真是急眼了,急的浑身大汗,浸透重衫。

你要是在约定时间里回不来,老夫怎么向那个早已不耐烦的皇帝陛下交代?

这回是真的要了老命了。

之前还只是一个消息,就折腾得老夫差一点三魂七魄丢了一半,这会你拍拍屁股走了,迟迟不回,老夫还不得被皇帝陛下蹂躏死啊?!

你不是土尊的兄弟么,你咋就不能体谅一下一位父亲急于见到儿子的儿子的迫切心情呢?

什么大事不能等你应付完这个父亲再去处理,就急于这么一时半刻么?!

然而天空中唯有风声呼呼,心急如焚去意至坚的风尊却又怎么能听到老元帅的疾呼?

他现在的唯一心念,就只在于另一位父亲,另一个为了儿子拼尽残命的父亲!

莫说一时半刻,就算只得一息一刹那,云扬也不愿意再等!

也等不下去!

那边已经命在顷刻啊。现在过去都不知道赶得赶不及。

云扬一路风驰电掣,全赶路,及至下一次展露身形之时,赫然已经是正午时分!

而云扬面前,乃是一条大江。

此处距离天唐城,已经有三千七百里之遥!

面前江水浩浩荡荡,目测江面起码也得有数百里宽。

月魂江!

相传这条江乃是月亮魂魄所化,但凡月光回应到的地方,这条江就能流到。

只要月亮还在当空闪烁,这条江就能永远存在!

“久违的月魂江,接下来只要顺着江水走下去,彼端就是紫幽帝国了。”

云扬站在月魂江边,看着仍旧悠悠的江水,一泻千里而下,眼神中不由有一瞬间的失神。

曾经有多少次,兄弟九人在江边聚会?

又有多少次,战后在这里收拾归程的行装?

犹记彼时,老大就站在自己当前立身的这块大石之上说道:传说天玄大6,不仅仅有月魂江,还有太阳河,还有星辰海,还有风云湖;只可惜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就只剩下这月魂江了。

将来若是天下太平,我定要带着兄弟们咱们去见识见识那些传说中的地方。

兄弟们齐齐轰然叫好,订立约定,彼时定要前往。

云扬依稀记得,当初老大土尊说这番话的时候,不但眼神很是奇怪,貌似声音也与平常不同。

当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份奇怪的感觉;但现在他知道了、明白了。

因为老大土尊就是大皇子啊!

当天下一统之时,玉唐新君继位之刻;老大若是还在,不知道心情会如何?

那原本应该是老大的位置,他却只能在旁看着。

所以他想,与其在旁看着,心中不舒服,莫如等到天下太平那会,四处带着兄弟们去游历,远离这个自己付出了一切的伤心地!

当时水尊就站在土尊的身边,粗声大气的说道:“不错,哪里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兄弟们永远在一起更加重要!?”

现在想来,那时四姐根本就是在宽慰老大呢。

原来那时,这两人就已经对眼,甚至已经结为夫妻了吧!

听罢水尊的劝慰,老大又说:“哈哈,说的不错,确实没有什么能够比兄弟聚更开心快乐,嗯……反正已经到了江边,老四且带我去水里耍耍吧。”说完,大笑声中,就拉着水尊的手,一跃而下深不见底的月魂江。

兄弟们见状齐齐在岸上起哄,哈哈大笑,嘲笑老大老大人还一副小孩脾气,不但生出玩心,还付诸行动,身体力行,罕见罕见。

“亦是直到现在方知,那时候老大肯定和四姐去过二人世界了……”云扬想到这里,不禁想起土尊拉着水尊往下跳的时候,水尊当时那自己等人并未注意的挣扎,还有一干兄弟吐槽两人好基友一辈子的事情……

不由得咧嘴一笑,喃喃道:“老大,你可是真有你的……知道我们几个啥也不知道,索性就真将我们当傻子,光明正大的去逍遥也是没谁了,七哥还说,好基友就好基友,怎么没有我们的份……”

许许多多的小细节,现在想起来,都是那样的温馨却心酸。

记得当时,七哥血尊咧着嘴笑得那般的没心没肺,虽然明知道当时那张脸是假的,但是兄弟们还是想要群起揍他一顿,当真是笑得太贱了。

你想好基友一辈子是你的事,扯上我们大家干嘛?!

但现在云扬再想起那个贱贱的笑容,却就只觉得怀念,就只觉得心头酸涩。

“七哥,我们的老爹可能被抓了……”

云扬默默地说道:“你……你知道么?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够允许呢,小九绝不会再允许我们的任何一个亲人陨落,绝不!”

云扬说完这句话,但见其整个人就此飞身而起,以一种异常流畅的姿态,融入了月魂江!

是的,就是融进了江水之中。

紫幽帝国与玉唐的风貌自然回然,尤其在对待风这种自然天象的态度上,更是差别对待!

玉唐风起,尽是欢声笑语,而不正常的风起在紫龙城,却唯有满目戒备,四野尽敌!

第八十四章 奇异的月魂江!

风尊还活着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云扬御风而去虽然很快,能够更早一步抵达紫幽帝国,但也等同暴露了自身行迹,更是明目张胆的告诉紫幽国的人:九尊之中的风尊来到你们紫幽地界了!

万一敌人将这件事联想到老独孤身上,那由此而出现任何意外,云扬都无法承受。

所以他宁可慢一些,也要保证此行的绝对稳妥,至少确认状况,确认目标是否是老独孤之前得绝对稳妥!

反正那边还有了君莫言坐镇,总有转圜之余地!

云扬决定动用水尊的圣水诀赶路,直接跃入月魂江,籍月魂江江水之力一路修炼圣水诀,

一边赶路!

但云扬跳进去月魂江之后才现,运转圣水决,化身为水,与化身为风云竟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最起码,当前所感受到这种舒服感觉……是化身风云难以比拟的!

融入水中的云扬,就像是置身于一张巨大的软床之上,云扬可以控制着自己的神念乃至身体,籍水相之力,将之无限度的扩张出去。

但凡是水能够去到的地方,自己的神识、思维就能够去到了那里!

而且,还是属于那种实质接触的真实碰撞!

之前云扬从未进入过月魂江;却因为这一次因缘际会之下的进入,令到他明白了一件事。

月魂江的江水,与其他的地方的水存在着根本的不同!

这是一江与众不同的神异江水!

此江江水固然也可以用于饮用,用于灌溉农田;但是,此江江水的质地比其他地方的水要更柔得多,而且也还要更冷得多!

月魂江从极东无尽山流下来,绵延十七万八千里注入彼端的无尽海;从未停止过汹涌奔腾。从江面看下去,江水是异常浑浊的,不能作为直接饮用之水。

但云扬此际融入江水之中,才真确的现,这看似浑浊的江水,实则竟是连一点点杂质、一点泥沙都没有的。

所有的石头,泥沙等有碍水质的物事,全都平静地躺在水下;纵使偶尔荡漾,却难得不随波逐流,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泾渭分明!

此外云扬还现了另一个异事,那就是整条月魂江绵延十七万接近十八万里水路,岸边水中,竟没有一株水草!

这又是一大异状,于天地自然原理相违背的异状!

最起码,现在的云扬根本就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样的现象。

随着水路一路前行,云扬意料中与江鱼共舞的情形也没有出现,非是麒麟鱼神异功效,而是月魂江中的鱼很少,非常少,少到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少!

或者,这就是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能够在月魂江钓到鱼的主因!

但云扬之所以会用差不多忽略不计这个形容词来形容月魂江中的鱼类数目,却是因为月魂江并非是真正没有鱼!

最少最少,云扬现在就有看到了一尾鱼。

那是一条足有一人长、遍体尽是金灿灿光泽的大鱼,在水中悠悠缓缓的摆着尾巴行进,可谓绚烂之极,耀眼之极。

云扬初初还纳闷这么拉风的鱼,怎么就没被人见到过呢?

及至云扬将神识送离水面,从高空俯瞰江面,却现纵使将神识聚焦,竟也无从窥见那大鱼的真实位置,原来从上面看下去,这条鱼所呈现出来的观感色泽,竟与江水的颜色完全一致,一模一样,从水面以上观视,绝难现其踪迹!

“这条鱼还真不小,不知道吃起来好吃不好吃……”云扬心中如是想到,毕竟这种鱼亦该属异种之列,多半稀罕得很。

然而才过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云扬就现自己的认知有误。

刚刚就在自己身边,悠悠滑过去一条大鱼;这条大鱼是真的大那种,光是鼻孔就已经比自己人头还要大!

云扬直接惊到了,这是啥鱼?

怎地这般**?

然而更惊奇的还在后面,但见新来的那条大鱼以一场优雅的姿势一路往前走,一路走,一路不断的吞吐江水,及至碰到江水中那种一人多长的鱼,二话不说,直接一口吞掉了。

举动间不存丝毫烟火气,端的运转如意,信口拈来。

云扬看得抽一口冷气。

这……这也太凶残了吧?

以这么优雅的姿态,进行这么残酷的事情……云扬感觉这条鱼根本就是冷血动物。

大家都是鱼,吞食何太急?!

再过一会,云扬又现了一件事,或者说是又一个颠覆自己认知的事情。

云扬在见过一大鱼以及优雅残暴巨鱼之后,又现了第三种怪鱼,这第三种同样拥有与月魂江无异的色泽观感,个头则是小的有手臂长,大的却直接如同一条巨蟒一般,这种鱼的奇怪之处,在于它们专门沿着岸边走。

而岸边水底不管是刚刚萌芽的水草还是那种小鱼小虾,无一例外的全部都会被其吞噬……

这第三种鱼的存在,简直就好像是天生的清道夫一般,专门清理月魂江江边杂物。

一路推进!

吃饱了就摇着尾巴往前走,饿了再走再吃。

而在他们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这种鱼,一路吃了停,饿了再走再吃,周而往复,循环如是……

偏偏这种鱼即便体积再大,哪怕如同一条船那么大,也基本不会被人现。

因为……它们在水里面,就如同融化的一般,就是水本身异样的存在!

云扬见猎心喜之下,顺手尝试过接触第三种鱼的鱼身,愕然现,自己回复实体的手掌竟自穿透它们的身体,全无实体接触感觉,更不可思议的是,那被穿透的鱼竟是毫无所觉的。

云扬感叹,自己此番若非是化作了月魂江水,估计也根本现不了这一江清水之中,竟还有这么多神秘的巨无霸存在!

“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造化玄奇,莫不如是!”

云扬心中默默的再三感叹。

千古以来,许多人都知道月魂江很神秘。

但却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月魂江的神秘之处到底在哪里。

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其实月魂江的神秘之处其实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自己面前,只是整个世界的人,尽都视若无睹而已!

直到今时今日,被云扬意外现!

云扬并不确定自己一定就是第一个现这个秘密的人,甚至不是第二个!

毕竟在自己之前还有另一个修行圣水决,且进过月魂江的人,自己的四姐,水尊!

若是四姐知道这个秘密,那大哥土尊也应该知道。

唯一遗憾的却是,就算知道这个中秘密,也没有利用的余地,便如云扬之前尝试过的,自己已然亲手接触都无能捕获那异种奇鱼,知不知道这个秘密又有何益?

或者这也是大哥四姐知道月魂江有异,却并没有告知诸位兄弟的主因吧!

“只是月魂江,就隐藏有这么多秘密,纵使长年累月呈于世人面前,而世人却尽都是视而不见,那么……太阳河呢?星辰海呢?风云湖呢?又会如何?”

大开眼界的云扬不禁开始考虑这些与月魂江齐名的其他以水著称奇异地点。

那些地方既然能够与月魂江其名,想必也都有许多的神秘之处吧?

云扬突然生出很想去看看的冲动。

至此,他也终于明白了当年土尊为什么要说那句话的另一层含义。

抛开心情之外,也是的确是有想要去看看此世神秘玄异之地的想法吧?

“将来,我会将那些神秘之地尽数踏遍看尽,。”云扬默默地说道:“带着我们共同的愿望。”

随着时间推移,云扬对月魂江越来越感兴趣,进而现月魂江的水,更水质至柔,尤有寒性之外,还有一点奇异属性,就是……若然将之引流而来的话,只要进了别的渠道,就会变得跟寻常水源再无区别,没有任何不同。

月魂江江水水质,可谓至纯至净,引流出去之后,里面连半根小虾都不会掺杂!

月魂江范畴内的一切生物,似乎就只能待在月魂江里,就也只属于月魂江!

不容于月魂江之外的任何水源!

身边水流忽显轻微的涌动,然后云扬便现了一条大鱼,一条云扬出生以来前所未见过的最大的鱼!

这条鱼起码也得有三十七八丈那么长,二十来丈宽,就那么悠悠然的游过来。

其实之前云扬也有遇到过到体型极大的巨鱼,只是此前就算彼此相遇,甚至正面接触,也直若不见,触之不触,随着两者之间的动作而重新泾渭分明,所以云扬此际即便见到巨鱼显现,惊愕固然,却也没有太在意,

可是这次,却有出乎云扬意料之外的变故出现——

云扬惊觉自己化作的水流,莫名被那巨鱼吸到了嘴里,进入了肚子里;跟着……随着“忽”的一声又再度被喷了出来!

“真……大!特么的!真晦气!”云扬惊叹一声,然后黑着脸骂了一句。

云扬心思转动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正是因为知道是怎么回事,才要连呼晦气,因为某人是被巨鱼从前面被吞进去的,然后又从后面被喷出来的……

其实就整个过程而言,真的是异常顺畅的,甚至那条巨鱼都没现自己吞了什么,又喷了什么……

……

<咳,新的情节展开了……童鞋们肯定还没现……>

第八十五章 奇怪地鱼

但作为另一当事人的云扬,真正的郁闷异常!

嗯,这事搁谁都得郁闷,可以理解!

但就算如何郁闷也好,也拿那鱼无可奈何,毕竟云扬之前已经再三尝试,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是无法真正接触到那鱼的,否则早有其他的动作了,只能眼白白的看着吞吐了自己的巨鱼扬长而去!

然而就在此刻,变故又来,那条巨鱼突然停住了,跟着就开始摇头摆尾地在原地转悠起来,貌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的款……

那两颗大眼珠子直若一座房子大小,瞪得圆圆的四下里踅摸寻觅。

原因无他,这个大家伙讶异的现,自己刚才貌似是吃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虽然只是从自己肚子里过了一遍,却已经令到其蓦然精神一震,浑身舒畅,甚至身体都在那一瞬间又长大了一些?

这可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等好东西当面,岂能放过?

所以这大家伙就此停下来不走了,现好东西,寻觅好东西,占据好东西,一切皆是顺理成章,理所该然!

可是一番寻找之下,全无所获,巨鱼失望之余却又计上心来,刚才怎么获得那好东西,不是吞吐江水么,如碗照搬就是,于是又继续来来回回的找,外加来来回回的吞,渐渐将这一片的月魂江搞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但水面上却是平滑如镜。

云扬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就跟在这大家伙的鱼翅下面,不管你怎么找,怎么吞,你只要不能将自己的鱼翅这边吞了吧,只要不能,那我就去不了你的肚子里……

云扬这会也在纳闷,这家伙刚才分明就没有现我,我这圣水诀修炼之后,已成水相之体,有质而无形,即便是连我自己都无法找到自己好么!

这家伙又是怎么察觉出来的呢?

云扬显然忽略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云醉月给他吃的那些天材地宝,早已经将云扬打造成了一个人形至宝灵药也似的存在;他纵使肉身化成水流,但那些药力却不会消失。

仍旧会随着他本身的汗毛孔在往外排泄……在新陈代谢。

而那条巨鱼刚才……正是占了那点光,而尝到甜头了,于是才有了之后的食髓知味,流连忘返。

“眼下这等状况,只怕等闲难以脱身,既然脱身不得,那我干脆就趁这功夫研究研究这鱼?”

云扬精微运转圣水决,确保自己始终保持在水流状态,在这条大家伙身子前前后后流窜,仔细研究此鱼的身躯。

“此鱼闹出的动静虽大,却并没有令我感觉到任何的危险气息,杀伤力华而不实,不足为道……却不知道这鱼好吃不好吃?可惜这江里的鱼看得见摸不着,更加捉不到,遗憾遗憾!”云扬突然忽奇想:“对了,既然此鱼体积如此庞大,会不会有内丹呢?”

此念一生,云扬随即又萌生出想要再进入这大家伙的肚子去看看。

想做就做。

云扬这次却是刷的一下子,主动钻进了大家伙嘴里。

大家伙正在大张着嘴往里吸,期盼再度吞到好东西;但新一轮的吞吸还没正式开始用力,突然感觉一片水流刷的一下子自行冲进了自己嘴巴,径自涌进肚子。

大家伙顿时张开几乎能生吞城门的大嘴,一下子愣住了。

咋回事?

这是咋回事呢?

不说大家伙疑惑满满,云扬那边已经顺利地进入了大鱼的肚子。

原本本体状态不能真实接触的月魂江鱼,水流状态却是可以实体接触的!

云扬小心运转圣水决,一路寻找过去。

在他这般小心控制之下,自然不虞会再那巨鱼的本能反应被喷出去。只是如此一来,这个大家伙所能沾到的光也就相对越多,且会越来越多!

大家伙至今仍旧没有搞明白咋回事,但却知道对自己有好处的东西又被自己吞了,而且还有在自己肚子里长治久安的态势。

出于自身本能,同时更怕同类来抢,急疾收敛动静,欢天喜地全力以赴往前冲。

带着云扬一路的呼呼往前奔。

但就这移动度而言,比云扬圣水诀第一层的水行度快了何止十倍!

但这大家伙却不会想到,在自己肚子里这家伙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此刻更已经慢慢的摸到了巨鱼的要害所在。

鱼腹悠游的云扬蓦然感觉前面隐隐亮光闪过;自然循光而进,持续缓缓前行,及至来到光亮处定睛细看。

即便以云扬的沉稳,竟也不由得一声惊呼,我的乖乖!

却见自己的前方彼端,赫然悬挂着一串巨大无比的……葡萄!?

嗯,应该说是如同葡萄一般的物事,个头比之葡萄可要大得太多了!

眼前这一串巨型葡萄,大约有四五十颗,每一颗都呈现浑圆的,无色的;晶莹剔透。

目测体积,大抵每一颗都有西瓜大小,尽都散出无尽灵气,浓郁至极!

而眼前这种特异灵气,在是让云扬感觉舒服的同时,又生出一种微妙感觉:我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却让我感觉很熟悉——这种奇怪的感觉。

一直到云扬看到里面闪烁着的冷幽幽的清光的时候,才终于恍然大悟,心中冒出来一个念头。

“这……这分明是月华之气!”

云扬尝试着水流凝成手形,用手去抓,两只手抱住一颗,用力的往下扯。

随着嚓的一声轻响,竟当真被云扬扯下来一颗。

外面优哉游哉的往前走的巨鱼。对此居然毫无所觉,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它都感觉不到疼么?

早已分出部分神识观测巨鱼动静的云扬直接愣了,他甚至已经做好巨鱼反应奇大,要折腾个天翻地覆的准备,可是巨鱼竟然全无异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这岂非是怪事一桩?!

然而下一刻的变化,就让云扬更加的愣然不解。

因为……云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水相凝形所化的双手所捧的大西瓜葡萄珠子,无声无息的破碎了,然后那股气息瞬时逸散,再不复见。

自己手中空空如也。

然后,刚才那一大串被自己摘下来一颗的缺漏位置,又自滋生出来一颗新的西瓜葡萄!

“……”

云扬一阵无语!

不会这么邪乎吧?

话说我刚刚进入月魂江,就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云扬一连尝试了十几次,最终都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明明有股浓郁灵力就在眼前,可自己就是无法吸收;西瓜葡萄摘下来很容易,但人家还会自动回去!

云扬连番尝试无果,直接抓狂了!

现在这状况,分明就是看着一座宝山就在自己面前三尺,山高万丈,自己只要掰下一块,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但自己这边好容易掰了一块下来,不等自己真正拿走,人家又自己黏了回去。

到手一瞬非是等同真正拥有,自己竟是切实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确性!

真他么的郁闷哪!

这个现状让云扬很纠结。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是一种奇特的力量,而且,必然另有大用。

但是现在的问题却在于,他无论如何尝试都拿不走!

典型的看得到,甚至摸得着,偏偏就是拿不到手里边!

这状况又何止是纠结,根本就是郁闷!

此前云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鱼,更加没有见过这等奇怪的水。

还有这等玄异的神秘能量。

世间传说中亦有极多神秘能量,威能殊异,然而云扬今日所碰到的这种,竟连传说中都没有提及的,足见其神异程度!

盛传于天玄大6,四大神秘水域之中的月魂江,今天终于在云扬的面前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只不过,却不知道这一层面纱是最里面的那一层,还是中层,又或者只是最表层的面纱!

云扬百般尝试总是无功,终于感到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偏偏又不甘心,明明宝山在前,竟至空手而回?!然而就在其心神浮动的一瞬……又再次被喷了出来。

“晦气!”

云扬叹口气。

第一次被那啥出去是事突然,无可奈何,这次可就是自作孽了,晦气自招!

可是机缘在前,云扬不甘心之下,再一次化作水流,再度进去;只是这一次云扬转换了一点寄身途径,普一进去之后,即刻转变心法,从水流的状态转化为一滴血。

此亦是圣水决的神妙灵效之处,只要修行者修行有成,功力足够,举凡世间一切液态物事,皆可皆功法转化,当然,云扬现阶段功力尚浅,也就能化个血液什么的,比如水银、金汁、熔流云云,远远的力有未逮!

但化身血滴之后,便可长久地附着于那巨鱼的腹中,毕竟对于巨鱼而言,现在的云扬已经是它身体的一部分,等闲难以分离。

既然没有了被那啥出去的后患,云扬又再继续去搞那一串,嗯,葡萄。

宛如西瓜那么大的灵气葡萄。

第八十六章 入宝山而空手回

云扬第一时间就认定了这是好东西,级好东西!

只可惜云扬努力了整整一天,却仍旧是什么结果都没有,好处更加没有拿到。

午夜时分!

云扬无奈的站在岸边,看着月魂江,忍不住一声长叹。

“分明就是置身于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加掩饰的庞大宝藏啊!”

云扬心中的纠结之意更增许多多倍!

这等入宝山空手而归的感觉,可谓是让云扬心里长了草,再难以磨灭。

但就算再如何的又如何,真的是无计可施啊!

这一天里面,云扬当真是出尽了他的所有手段,用水属性,不行,雷属性,不行,血属性,火属性,不行,风云属性,不行……

特异属性功法全无用处,云扬最终甚至有尝试用最单纯的玄气直接融合那葡萄玄气,可还是不行,无法直接融合!

云扬之后还曾尝试用蛮力磋磨,甚至用嘴去咬、用剑,用刀,直接用空间戒指去装,结果却是通通无效!

确认自身无能为力之后,云扬又让吞天豹来吸;让唧唧来吸取,若是能够便宜自己的宠兽,也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可还是不行!

最终最终,云扬无奈之下动用了绿绿这一终极手段,在云扬看来,绿绿乃是世间一切异种能量的克星,以往种种早已证明了此点,虽然被绿绿吸收实在有点太浪费了一点,但总是自己人得了好处,比错过要好不是!

然而信心满满的云扬等待绿绿好消息以及漏过来的残渣好处的手,却又再度得到了一个令其沮丧到了极点的回答。

“这是不属于此世的威能,眼前诸鱼也非是此世的物种,无法吸取,无法针对。”

对于绿绿给出的回答,令到云扬一阵懵逼。

不属于此世?

嗯,这个答案算是解释了绿绿无法吸纳的原因!

但是,这算是怎么回答?

不属于此世,但为什么我在这里看到了?

这里难道不是此世?!

可是云扬欲要再问相信的时候,现绿绿直接不说话了。

殊不知绿绿此际心里也是郁闷万状,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但是……只是让我看看,却又吃不到嘴里,算是个咋回事?异世的东西都这么各色吗?!

难道竟然是一个假货吗?!

百般尝试,努力了整整一天,云扬终于决定放弃。

不放弃还能怎地,现在可是有要事在身,在此停留一天已经不该,而且能用出来的手段已经全部用出来了,当真是无可奈何的!

即便现实如此,云扬的内心却仍旧是崩溃的,是挫败的。

毕竟自云扬九尊生灭大劫之下,一路走来尽都顺风顺水,无往而不利,今天却在一条江,一群鱼面前铩羽而归,怎地郁闷纠结挫败崩溃!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边兼程赶路一边修炼圣水诀,但因为精神难得集中,修炼效果可说是有史以来最差的,整整两天下来,明明是在月魂江这等水系修炼圣地的氛围辅助之下,才勉强修炼到了圣水诀的第二层中期。

当然,这要是换个人的话,有此进境不能算慢,绝对不但不慢,简直应该说是快得惊人来说,但相比较于诸多玄妙辅助的云扬的来说,那就是很慢的!

本来以云扬的心性修为不至于这么不堪,遭遇一次挫败就此萎靡,实在是因为在接下去的两天赶路水程之中,又接连遇到了很多的那种大鱼!

其中一条身量比先前那条还要更大,更大好几倍!

若说之前那条已经是巨鱼级数,最大这条起码也是级巨鱼!

这条级鱼体内的内丹,嗯,同样是一串级大葡萄,个中体积最大的,直接达到了三个西瓜那么大!

但是……

云扬自觉圣水决修为又有进境,又或者就是因为不甘心的再度尝试着钻进去吸取,结果仍旧是一无所获!如此,云扬心头的郁闷自然更上层楼,甚至感觉自己的郁闷已经上升到前无古人的地步!

前前后后,云扬遭遇那种肚子里有异种能量内丹的大鱼,足足有数百条之多。

云扬还相信,自己碰到、看到的远远不是全部,那也就只是这一段路看到的而已,而这一段的水程,也就只得一万多里,而整条月魂江,却是足足有十七万八千里那么长!

每每想想自己碰到的这些鱼……只要自己吃了它们体内的那一串串葡萄内丹的随便一串、随便一颗,妥妥的实力大进,威能剧增,甚至若是吃到那条最大鱼内丹的话,即便只得一颗也足以无敌于天下!

前前后后遭遇了整整数万的好东西,不但看得到,摸得着,甚至可以捕捉到手里!

偏偏最终难以真正收归己用!

换成任何人,都难免郁闷,难免萎靡,甚至是崩溃。

而自己还能够在这种心态下修炼到了圣水诀第二层,云扬感觉自己还可以算得上是天才!

自我感觉良好,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我其实好想哭,大哭一场,抒一下我此刻,入宝山空手而回的哀伤,人生的大喜大悲纵使来得那么突然,那么的莫名其妙!

“这还是被世人所知的月魂江;此外尚有更加神秘的太阳河、星辰海、风云湖,却不知道那又是何等光景?”

“彼时总有一天我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另外的三大圣水之地,又是何等的气象。我会带着兄弟们的心愿,一个一个的去看。”

上一次说这句话,云扬还是只是单纯的去看看景,但这一次,云扬却是下定了决心!

这其中的奥妙,我一定一定……

要搞清楚!

巨大的宝藏啊!

……

在每每尝试获取异鱼能量徒劳无功、灰心丧气的同时,还伴随一件好事——云扬现如今已经置身在紫幽帝国地界之内了!

是的,就是在这两天之间,云扬就已经来到了紫幽地界!

能够如此迅的来到目的地自然非是无因,本来以云扬自身圣水决的修为而论,化水而行单位移动度可谓远逊风行或者云行,但之前云扬尝试获取大鱼身上异种能量之时,都会找寻向着紫幽帝国方向行进的大鱼,而寄身大鱼鱼腹之内的云扬,也就等同在向紫幽帝国渐渐靠近,更有甚者,那些大鱼的移动度非止要远胜云扬水行流,甚至不弱于云扬以风相状态的全疾驰!

“现在已经进入紫幽帝国的版图了;换言之,我现在距离紫幽帝国都城紫龙城……”云扬确定了身下地形,盘算了一下:“还有不到七千里的距离。”

说老实话,若有选择云扬真心不想从水中钻了出来,再踏6地。

那么些大鱼,那么多的内丹!

直接就是天大的机遇将临眼前,自己因为圣水决的缘故,得遇如此神异能量,分明就是自己的机缘到了,但为什么最终自己都一点没有拿到呢?!

一念及此,云扬又再度觉得自己的神经要崩溃了!

“罢了罢了,亘古以降多少年来,从来没人现月魂江的秘密,更遑论有人现那里面有鱼!甚至连与之相关传说都没有……不会这几天就被人现,这个机缘,还是我的独得之秘,赶紧忙眼前事是正经,等紫幽之行了了,再琢磨相关此事的后续!”

云扬斟酌片刻,不再犹豫,化作微风在空中前行,现在他是真心不想受这种刺激,受过一次已经太多,岂能再三再四的自寻烦恼!

“反正以后我还会再来!”

……

云扬在空中悠悠的前行,一路走出大约七八百里的路程,突然现前面不远处,月魂江的江面之上有一艘鼓满了风帆的三层高楼船,便如飞一般在水面上急行进。

那艘楼船非但的行进度异常快,更比一般的水面行船大了百倍有余!

宽足足百丈,长足足三百丈,光是船头那一个通体漆黑,长十几丈的撞角,便如同是一头怪兽在水面奔腾。

只可惜这巨船根本不在云扬眼内,云扬这两天下来,可是看了太多太多的大家伙,这会竟是一点也不感觉这艘船大了:大么?还不如一条鱼大也好意思叫大!

更重要的还在于,云扬认识这艘船,知道这艘船的背景来历掌故!

抛开某人新开的眼界不谈,这一艘体积硕大的三层楼船,即便是放眼整个天下,也罕有其匹。甚至就是此世第一巨船,而之所以会有此认知,该因此船原属玉唐帝国。

当初,玉唐开国皇帝穷二十年之功,倾举国之力,打造了三艘同类型同一型号的巨船!

而建造这三艘巨船的造材,就连一条最不起眼的木头,也是号称万年不腐的星铁杉!

可以说,这样的一艘船,就算是闲置个几百年上千年,也能保证始终光亮如新,风华不减!

玉唐开国皇帝陛下当初打造了三艘,当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别有目的,当年,正是这三艘船,偕同当时玉唐国无数高手,出征无尽海,搜捕天玄异兽三头蛟!

第八十七章 路遇上官

只要抓到三头蛟,与先皇陛下原本就拥有的阴阳蛇内丹混合着吞下,就能立即造就出一位神话级强者,更可随之诞生出一位永生不老的恒久帝王!

在玉唐开国太祖看来,自己派出的阵容,足以撼动这世上任何强力玄兽,即便是传说中的天玄顶级玄兽三头蛟,也必可手到擒来,自己永宰天玄之时,指日可待!

可惜现实却是——这三艘船出海不过半月之后,就有两艘船先后沉没了,第三艘若非见机得早,拼了命的往回跑,只怕也早已陨灭多时了,那一路逃亡,全程都被强大的海兽攻击!即便楼船靠岸之后,海兽的攻击仍旧未曾止息,靠岸的码头更是瞬灭!

亦是那一役,将玉唐帝国的水军精锐一次性全盘覆灭,更彻底湮灭了先皇陛下的壮志雄心。

单就当时玉唐的国力而言,若是没有那一次的出海,那么现在的玉唐帝国恐怕早已经统一天下多时了,或许是上天注定,世间不会出现永恒的帝王!

总而言之,那一次的出海,成了玉唐帝国由盛转衰的分界点;而这好不容易逃回来的一艘船,也被放置在了流经玉唐的月魂江码头之中,已经不知多少岁月没有动用过了。

作为九尊之中的智尊,身为统筹战局,计算己方全部实力的云扬是知道玉唐有这么一艘船,但却从来没有见过,更加不曾想到过,自己会在月魂江上,而且还是在紫幽帝国境内,看到这艘标志着玉唐最辉煌阶段风采的至尊楼船!

云扬目光远射,将眼神聚焦到那船上,触目所及,满眼尽都是黑盔黑甲的将士,一个个英姿飒爽,看起来彪悍得很;只是在每一个人的胳膊上都扎着一圈白色的带子。

甚至有不少将领在额头上也都缠着白色的带子……

云扬有些纳闷。

这艘船到这里是要做什么呢?

又是谁带来的?

他皱皱眉,手一挥,随即……一阵风声乍然而临。

原本处于顺风顺水高行进之中的楼船突然间遭遇逆风,月魂江江面上亦显出波涛汹涌,接连不断翻起几丈高的大浪,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至尊楼船。

至尊楼船纵使船身巨大,面对如斯风浪,却仍旧忍不住晃动颠簸起来。

“怎么回事?”

一个将军纵身而出,厉声喝问。

然而此际根本不会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所有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惊讶愕然,犹自满目尽是不可思议!

便在这时,三层楼船上,一面帘子猛地掀起,一道高挑身影大踏步走了出来。

在天际俯瞰的云扬乍然见到彼端的那道身影,不由得眼睛一直,差一点儿就从天上掉下去。

怎么回事!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出来的这个人,身形颀长,龙行虎步,虽然身形略显瘦弱,但站在那里,却是自然而然的渊渟岳峙,大将之风!

来人身穿着紫黑色的战甲,头顶凤翅头盔,腰间悬挂一口宝剑,来将的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按在剑柄上,实则是随时随地预备不测危机来临,可以做出最直接最及时的应变。

这个人在三层楼船顶上迎风眺望,一束从头盔中漏出来的秀随风飘扬。

正是……上官灵秀!

云扬眼珠子几乎掉下来。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犹记当日四季楼进攻云府之时,云扬曾经惊鸿一瞥看到过上官灵秀带兵出现来援;当时的她,似乎就是现在的这一身装扮。

但当时她并没有过来打招呼,而是在确定了自己安全之后,就直接走了!

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这里,云扬对此变故可谓纳闷之极,无限费解。

按照时间来算的话,应该是……当时确定了自己没有事情之后,她就在第一时间,马不停蹄地去了港口,然后十万火急立即出,才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但是,上官灵秀到这里来做什么?

要知道这里可是上官将门最大的仇家,紫幽帝国的版图之内啊!

当年无敌将军的悲剧与誓言还言犹在耳,铿锵震人心魄!

无论如何,上官家的人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上官灵秀却偏偏在这里出现了!

随着云扬的不作为,江面上的风浪登时平息,周遭环境迅平稳下来。

大船继续前行。

“刚才是怎么回事?”上官灵秀的声音冷静的问道。

“不知。”下面那魁梧的将领依然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刚才突然间起了一阵奇怪的逆风,令江面状况骤变,但现在已经消失了。”

上官灵秀皱皱眉头,喃喃道:“奇怪的风?难道是……怎么会呢,不会的!”

她四处观察了一下,却并没有现什么任何异状,皱皱眉,回转船舱。

但她这边才刚刚进入她的私人舱房,便险些惊呼出口。

在自己对面,一团青蒙蒙的人影悄然站立在彼端,似乎已经来了很久,专门等候自己的回来。

“上官小姐?”那青蒙蒙的人影淡淡的说道:“请坐。”

对方身形纹丝不动,却见一股风声骤起,舱房角落处的一把椅子,就此无声无息的虚空浮起,径自漂浮至上官灵秀面前,平稳落下,全程没有造成半点响动。

“竟是风尊大人当面?”上官灵秀惊喜的道:“不知大人此际突然现身,有何指教?”

云扬反倒愣了愣:“你都不怀疑我身份的真假?”

上官灵秀嫣然一笑:“将门子女,自然听得出风尊大人的口音。”

云扬释然的同时,肃声道:“上官将门之人怎么会到了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云扬对上官灵秀此行的目的纳闷至极,这才以风尊的身份现身,当面直问,一问究竟!

上官灵秀顿时明白了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一阵怪风的由来,想必是风尊大人因为办什么事情而凑巧经过此地,却意外地看到了这艘船,更认出了此船的来历;是以下来盘问。若是敌人就顺手掀翻了喂鱼,若是有玉唐官方军方有任何的秘密行动,也不必瞒着风尊……

上官灵秀瞬间明白,道:“此次变故乃是因为……无敌叔祖的事情,需要我们上官家族过来一下。小女子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来……”

风尊的声音也严肃尊敬了许多:“竟是相关上官无敌将军之事?”

上官灵秀低头:“是。”

“灵秀姑娘此行可是要迎接无敌将军夫妇的尸骸回去上官家吗!?”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是这件事情的话,自己务必要出手相助。

“不是。不过也于此事有关。”上官灵秀犹豫了一下,仍旧详细解说道:“此次动作之起因乃是因为家里老太太近年来身体状况总不大好,所以,非让我前来,将无敌叔祖的牌位迎回去。而紫幽帝国这边,近来也出了些意外情况;我想着……或者能够更早一些时候将叔祖他们请回去……”

说到这里,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具体变故如何?”云扬问道:“紫幽帝国这边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

上官灵秀咬咬牙,眼中露出杀气:“这边有人突然提出要毁掉叔祖遗骨……紫幽皇室也颇有几人有此意向,目前就只得紫幽帝国皇帝本人有所异议,并不赞同……在经过一番交涉之后,我们就过来了。”

上官灵秀将相关变故说的很是模糊,云扬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大体情况还是能够听懂的。

大抵就是紫幽帝国这边意欲毁去上官将门先祖遗骨,而紫幽国君以此有筹码逼上官将门做出相当的妥协,所谓交涉云云,不过托词。

这点从上官灵秀眼中的满满忧色,早已可见一斑,纵使她说的很轻巧,又有两国交涉为缓冲,然而上官家族却根本等不下去!

当前状况对于上官将门而言乃是全面的下风,只如待宰的羔羊,任由对方漫天开价,更有甚者,一旦被紫幽帝国当真将先人遗骨损毁,那可是整个家族的莫大遗憾,再无弥补余地。

所以上官灵秀提前出了。

皇帝陛下听说了这件事,不但直接派了一万兵马襄助,更拨出了这艘至尊船,以增上官灵秀这一程的脚程!

“若是无敌将军能够归来,当然要用天下无敌的战船迎接其归回!”

这是皇帝陛下的原话:“如此,才能配得上上官无敌的一世英雄,生亦英雄,死亦英雄!”

“风尊大人此行欲往何处?”上官灵秀的眸子中隐隐闪过期盼。

此次变故若是能够得到风尊大人的援助,却是意料之外的强助,势必获益良多。

“我?”云扬想了想,道:“我此行乃是有要事待办,不过……或许在紫龙城我们能再相见。”

得到了肯定答复,上官灵秀的眼睛登时一亮:“是,小女子一定守口如瓶,绝不会泄露风尊大人的行踪。”

上官灵秀从来不负她的名讳,灵秀过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保密之说。

风尊出国,这是何等大事。

作为九尊中硕果仅存的一人,他重要性在某种意义上甚至还要在玉唐国主玉沛泽之上!

万一被紫幽帝国的人知道,肯定会想尽办法来对付风尊。

对于紫幽等四国来说,就算是赔上一个皇都,但是只要能够将风尊杀死,那也是绝对划算的!

…………

铺垫章节,没有则无法进行,有则寡淡无味;索性一起更新。

第八十八章 控灵紫龙城!

云扬并没有在此久留,说了几句话,搞明白上官灵秀此行来意之后就径自走了。

对于云扬而言,当前没有比确认那陷落在紫幽的刺客是否就是老独孤这件事更重要的,就算另一边事关上官将门、上官无敌也好,相比于死人,还是先顾另一个活人吧!

看着云扬离开,上官灵秀站在船舷上,咬着丰润的嘴唇,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位风尊大人……之前貌似跟我没什么接触啊……

但怎地好像对我很熟悉的样子呢……

还有,我为什么会感觉这位风尊大人也很熟悉呢?

到底是谁让我生出这种感觉的熟悉呢?

上官灵秀迎着风,秀飞舞,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这位风尊大人,虽然从来没有显露过真面目,不过,应该是我认识的人。

莫名的,对于这次紫幽帝国之行,上官灵秀原本乱腾腾的心变得安稳了许多。

大船仍旧在平稳前进。

“我先睡一会。”上官灵秀默默地想着。

这几天里一直在考虑到了之后怎么办怎么应对,但是现在,似乎是突然间放松下来,之前累积的许多疲乏一下子涌了上来,赶紧休息,养好精神!

……

云扬一会儿风赶路,一会儿进入水中修炼圣水诀,他的度,自然要远远地比大船要快得多。

是以只不过又过了一天多的时间,云扬就来到了紫龙城。

但是,当他普一到了紫龙城之后,即时脸色大变!

因为,他现……

现在整座紫龙城,竟变成了全面的控灵区域!

换句话说,现在整个紫龙城的氛围,竟是与当初九尊遭遇埋伏的情况一模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修为精进良多的云扬,仍旧再以九尊化相之力潜入此城,必须要以本体肉身状态进入!

当时针对九尊,还只是一个天玄崖!

而现在,却是整座紫龙城尽都是如此氛围!

云扬站在五十里外,皱着眉头,看着紫龙城,脸色倍显阴沉。

不过在云扬心焦的同时,却又还有一个莫大的疑问泛上心头——

紫幽帝国控灵大阵这般开启,显然是有其针对性,因为这个大阵一旦开启,在大阵范围之内,整座紫龙城,就再没有任何修者能够吸取到天地灵气!

换言之,只要大阵不撤,紫龙城范围内的所有武者,将全部止步于当前的层次。

除非远走高飞,离开紫龙城。

可是云扬又势必得入紫龙城,然后才能说到确认那刺客的身份!

以至于云扬得出一结论,眼前的紫龙城,就是一个陷阱!

而且还是专门针对自己的陷阱!

阳谋!

针对自己的阳谋!

真的不是云扬在杞人忧天,而是当前状况实在是板上钉钉!

绝对是陷阱无疑!——

眼前所见的控灵大阵笼罩范围乃是整个紫龙城!

这是多大的手笔?!

而又是谁搞出来的阵势?!

控灵整个紫龙城啊!

这可是个拥有过四百万人口的大规模城市,完全控灵得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云扬现在在怀疑,紫幽帝国国库能够有这么多控灵资源么?

能够供应得起这样的消耗吗?!

前面传出来抓住了刺客的消息;然后,又有了这样的布置。

而且这样的布置,又是针对九尊的。

整个大6,除了针对九尊,再也不会有这样大的阵仗;更何况,是生在帝国都城!

所以云扬立即断定了一件事:他们抓住的人,必然就是老独孤无疑!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而不管使用了什么手段,得知了老独孤与九尊的关系。所以,布下了这个大阵。

所以说,这一定是陷阱,绝对是陷阱无疑。

但云扬的问题却在于:就算明知道眼前是针对他的陷阱,他还是要进去!

不管是什么原因。

不管是不是老独孤泄露的消息,云扬都是必须要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云扬对于刑罚有深刻的研究,他坚信一件事:若是真的严刑拷打到了一定的地步,真的是不会保留住秘密的!

人的肉体,实在是无法经受那样的惩罚。尤其是,在那种死都死不了的情况下。

“哪怕是老爹暴露了咱们的消息,我也不会有丝毫的责怪!我会将他老人家救出来,安享晚年!”

云扬目光如火。

“因为,这是我的亲人!哪怕牺牲我自己都要拯救的亲人,所以,我不会有半点怨怼!”

“既然我早就决定,哪怕是牺牲我自己都要救,那么,他泄露一点消息,又有什么要紧?”

“若不是他泄露的,紫幽帝国要付出惨痛代价!我誓!”

“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迂腐,但是,我兄弟的亲人,我兄弟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

云扬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我不惜一切!”

……

所以现在的问题变成了:要怎么进去!?

这是第一关。

云扬以往有各大功法护体为恃,无论任何险恶环境都能轻易潜入,履险如夷;但现在,这个如意算盘已经注定打不响。

不管是九尊中的任何一项功法,在当前控灵大阵状况下,都难得挥,更没可能潜进去。

反而若是强行运用,就只有暴露行踪的份,于事无补,有损无益!

而进城门最基本的条件便是需要路引的。

偏偏紫幽帝国的路引,云扬没有!

可若是以云扬的本来面目进入紫龙城,即便不会如九尊潜入一般的满目皆敌,却仍旧会成为众矢之的,目标聚焦之处!

云扬,这个玉唐帝国的侯爵之子,名声在外的纨绔子弟,突然来到紫龙城做什么?

尤其是还在当前这么一个节骨眼上!

岂不耐人寻味,引人遐思,人深省!

甚至若是有心人多联想联想,真没准会想象出什么了!

就只说之前云扬能够从四季楼四大尊者联袂合围之下全身而退,还救下那四大尊者必杀的对象,就已经足够令人不要太惊讶!

更有甚者,虽然云扬的本身修为尚少有人知,更不在年先生、四大尊者或者雷动天等强者的眼中,但已经是实打实的天境修者,远在天玄大6世俗公认的此世修者巅峰十成大圆满之境的更上一层,这样的巅峰强者驾临紫龙城,紫幽帝国官方却又不该只是惊讶,该当是惊怖才是!

看着紫龙城的东门,黑洞洞的在晨雾之中,云扬蓦然感觉,哪里就像是一个欲待吃人的大嘴!自己只要进去了,再想要出来,只怕就是难如登天,即便身负足以傲视尘世的修为,仍旧没有太多的安全感!

云扬凝目看了一会,吸了口气,默默转身。

“那怕是进去之后这一生都不可能活着出来,我也要进去!”

……

…………

<累死我了。明天更新集中在晚上。>

第八十九章 两大玄兽

怎么才能进去紫龙城且不说。

但云扬心急如焚的同时,却也真的放下心来。

陷阱。

既然是陷阱,就一定需要有诱饵的!

云扬完全确定,吸引自己的诱饵依然存在,他们才会敢这么做!要不然,不可能的。

诱饵都没有了,还谈什么陷阱?所以现在,云扬对于老独孤的处境反而放心了。

你们布下大阵,我就没法进去了么?

进去就一定要被你们抓住么?

真是天真!

看着远远地看着城门口,那看起来似乎寻常,但是实际上却是神念纵横的森严,云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

此处乃是一片山林,距离紫龙城两千里之外的一处山林。

此地山脉连绵,满目尽是茂密的丛林,人迹罕至;

真因为于此,这里也成为了玄兽的天堂。

当然,此地还是玄兽狩猎者、买卖者以及赏金猎人的天堂。

常言说天堂与地狱乃是邻居,在这里却好似教科书一般的经典诠释,当真就是如此!

每一天都有数不清的玄兽猎人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进入这片山林。

但每一天也有数不清的玄兽狩猎者倒在这片树林之中。

只是这森林中最核心的位置,基本少人敢进入!

因为传言中,这里经常出没九品玄兽,可谓是危险至极的所在。就算是声名显赫的十成大圆满级数的宗师强者,来到这里也会有性命之忧,一般的武者自然更加的敬而远之。

大家在边缘地带打打猎、狩狩兽,搞几个低阶玄兽回去便足以糊口,而那些运气好的,搞到玄兽幼崽回去贩卖,转眼就是一大笔钱到手。

玄兽幼崽素来吃香买方市场,即便只得三四品的低阶玄兽,便已经极得贵族市场青睐。

玄兽灵性天生,本就比寻常野兽要聪明得多;若是驯养得好了,智商更是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不相上下;在身边养一头漂亮听话,而且还有一定程度攻击力的玄兽,早已经是大6各国贵族的流行风潮,攀比手段。

云扬花费了三个时辰打听,然后就化身风相,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片丛林;百无禁忌的往前推进,目标直指那最危险的核心地带!

以云扬现在的修为以及诸行化相之能力,横趟这片丛林,包括最深最危险的地方,那也是不在话下,轻而易举。

一个时辰之后,居于丛林深处比邻而居,却又彼此对彼此看不顺眼的两头九品初阶玄兽,就已经双双被云扬给打服了。

触目所及,一条遍体斑斓皮色,足足有三四丈粗细,二十多丈长的巨型蟒蛇,以及一头身高七八丈,壮得跟城墙一般的硕巨黑熊,正自匍匐在云扬脚前!

这一熊一蛇,两大高阶玄兽,此际浑身上下唯有瑟瑟抖,凶睛中再无半点桀骜不驯,唯有无边恐惧之色。

黑熊和蟒蛇一致表示:老子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猛的人!

两头高阶玄兽中先遭殃的乃是黑熊。

这头黑金熊乃是这片丛林中唯二的霸主之一,只要没有劲敌的挑衅,最爱干的事除了惬意的躺着晒太阳,就是四下里踅摸漂亮些的母熊做运动。

可是今天,祸星天降,原本晒太阳晒得正惬意的某熊乍然感觉到眼前一黑,却见一个人类落在了它面前。

黑金熊第一感觉是自己花眼了,又或者是晒太阳晒得太舒服,进入了梦境之中,而且还是美梦,要不自己最爱吃的食物,怎么会施施然地跑到自己嘴边来了呢?

近乎本能的下意识一巴掌拍过去,然而就是这一巴掌,开启了某熊的悲剧序幕。

那一幕幕的,简直是不堪回!

那个人类面对熊掌来袭,不退反进,径自冲上来,展开近身接战,黑金熊那边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没准备好,左眼就先重重地挨了一拳,这一拳的力量真他么的大!

打得黑金熊七千三百斤的硕巨身形,直接被揍得翻了个跟头。

某熊当场就懵了。

你特么还是人么?

怎地力气竟然比本熊还大!

难道这个美味不是那么容易的吃到?!

黑金熊正待厉行反扑,尽力拿下眼前美味之际,却见那人二度来袭,竟是揪住黑熊一顿猛揍!

拳拳到肉只是最低档次,根本就是一拳比一拳更重,一拳比一拳更猛,一拳比一拳更狠,入心入肺,痛彻心扉一般的痛楚好似浪潮一般,一浪接一浪的涌过来!

好一番拳打脚踢之后,黑熊彻底的被揍晕了;到后来干脆捂着头,撅着屁股硬挺,依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希望能够挨过这场毒打!

可是对方的暴虐,竟好似全无尽头一般,再过数下,某熊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揍出星星来了。

而直到此刻,某熊还是懵逼的。

它不会说话,只是会嗷嗷叫唤,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我哪里得罪你了么?

干啥这么打我?!

就算是我想吃你,已经付诸了行动,但不是没成功么,至于这么干本熊吗!

可要了本熊的老命了!

还有,这个突如其来的美味,真心的不是人哪,一脚被踹在自己肚子上,自己就身不由己的飞了起来。

对于飞,固然是本熊向往了好久的技能。

但,飞也是有门类,有区别的好么!

本熊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这么飞啊!

现在可是被人揍飞啊!!

在空中飞了几十丈,又被踹了一脚,五脏六腑几乎都反转了过来一般,平生第一次生出来呕吐的感觉。

如是再三,再三再四再五六七八……一连挨了十七八脚之后,随着一声轰然,黑金熊终于又再度感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嗯,不对,是身落实地的感觉!

嗯……还是不对,身落实地应该有冲击,有被大地反震的感觉啊,怎地身下只觉得很柔软,很舒服呢,某熊勉里睁眼看了看,这才现自己身下分明是十几条大蟒蛇,正是这十几条大蟒蛇做了自己的缓冲余地,当然,这十几条大蟒蛇悉数玩完,全部被压死了!

只是这十几条蟒蛇的玩完不是黑金熊的重点,某熊的第一认知乃是:我的天哪,我这是被一路揍,直接揍到了我死敌的地盘上了?

这可完蛋了,后有暴力美味,前有死对头断生,本熊被爆操一顿之后,实力所余无几,前后尽皆无生,岂不是死定了!?

一如某熊的神机妙算,身边嘶嘶的声音幽幽响起,此地唯二顶级玄兽花纹蟒凶神恶煞的冲了出来。

花纹蟒表示:某熊,你特么的找死。居然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到本蛇的地盘!

这么多年彼此相安无事,不是本蛇不想动你,实在你打不过我,我也打不过你,大家偶尔吃撑了消化消化食战斗一场交流交流,制造点动静,捍卫一下当前权威就好,可是你这夯货今天不知道是没吃药,忘吃药,吃错药,还是吃假药了?!搞得森林里面尘土弥天乌烟瘴气不说,居然还闯到我家里来,将我的多位爱妃直接一屁股坐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孰可忍蛇也不可忍!

花纹蟒刷的一声张开了巨口,准备给自己的宿敌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要是这一口当真咬过去,就某熊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没有闪避余地,没准就得一口玩完,直接陨落!

但就在某熊性命危殆一刻,花纹蟒蓄势已的身体突然一僵,花纹蟒的尾巴居然被某某人抓住了、抓瓷实了!

花纹蟒还没来得及考虑到底出了什么事,乍然感觉到自己……腾身而起!

急飞驰至于,紧接着便是轰然落下,花纹蟒的脑袋成为了目的地最先着6点,而着6目标点赫然是——

黑金熊睁大了眼睛,惊恐到了极点的看着刚才那个残暴的美味,一只手抓住花纹蟒的尾巴,将二十多丈长的花纹蟒当做了皮鞭一般的耍弄,在空中悠了一圈之余,然后……向着自己这边抽了下来!

接着就杯具了,某熊和某蛇的脑袋来了一次史无前例的最亲密接触,两兽同觉头昏脑涨,头疼欲裂,黑熊次冲击,整个身体好似像是颗巨大的棒球一样,急飞了出去,然而它飞驰出去的余光瞥到了,那个可怕的美味,不,是可怕的人形怪物就抓着新晋成型的蟒蛇鞭,飞一般赶上来,然后又是轰轰轰……

等到云扬泄完这段时间以来所积累的郁闷烦躁等等负面情绪、终于停手的时候,黑金熊四仰八叉的躺着,早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奄奄一息,两颗硕大的眼珠子里面全是已经到了崩溃地步的恐惧,一动也不敢动了。

至于新晋蟒蛇鞭花纹蟒早已经被甩脱了节,状态比某熊还要不如,趴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咳嗽,时不时的吐出一口血、一大口血,更要命还是头脑的晕眩,纵使重回地面,趴到了地上,仍旧感觉这片大地在飞的旋转!旋转!再旋转!

呕……

花纹蟒这次是猛地张开嘴,蓦然吐出来一滩碧绿的东西,我的老天爷,这难道是将我的蛇胆都给打碎了么?

呕……

第九十章 要可爱,要萌!

良久之后,等晕眩感稍稍褪去之时,一熊一蛇就感觉两条树枝伸到了自己的脖子下面,将自己的脑袋往上抬。

不等树枝力,一熊一蛇就无比乖巧的抬起头来,深情款款地凝实前方,重新将这个世界纳入眼中。

触目所及,自己面前唯有一人。

这个人单就身量而言,在自己眼中看来真的很小,一口就能吞十几个的那种,而正是此人,以很是和蔼可亲的态势,蹲在自己面前的树杈上。

“呜呜……”

“嘶嘶……”

黑金熊与花纹蟒同时低下头,这是表示求饶、表示臣服的举动!

刚才那一阵好似疾风暴雨般的打击,让这两位丛林霸主感受到了被不可抗力支配的恐惧,他们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是眼前这个人类的对手!

再不服软,小命就没了。

这已经出了两大玄兽王者对人类威能上限的认知!

眼前的这个人形,绝对不是人,是一个恶魔!

实在太可怕了!

“服了没?”

云扬一脸和蔼可亲的问道,那态度,那语气,简直是太蔼然了!

一熊一蛇闻言之下,拼命点头示意。

作为九品玄兽,虽然只是九品初阶,但已经能够听得懂人话,实在不行,也可以分辨出这精神力是个什么意思了。

这种时候,若是还逞强,说一句:“老子宁死不服!”诸如此类的脑残话,那可就是真的要和这美好的世界说再见了。

云扬皱皱眉,很是有些不满:“你们个头都太大了……这个状态让我感到很不舒服,跟你们说话,居然要抬着头,真是累啊,怎么才能不累呢……”

怎么才能不累?

最直接的选择莫过于干掉两兽,那自然就不用抬头说话了,最是最简单的思维模式!

“呜呜……”

黑金熊硕巨的身子陡然颤抖了一下,登时身量足足小了一圈;再颤抖,又小了一圈,连续颤抖了十七八次,整副身量已经变得跟寻常黑熊无异,满眼尽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云扬。

显然这已经是它正常状态的极致身量了!

云扬坚决地摇头:“还是太大!我要俯瞰你,俯瞰明白吗?!”

黑金熊委屈万状地呜呜叫着,没奈何之下,狠狠心咬咬牙,又是使劲一抖,浑身上下出一阵剧烈的骨骼脆响,一股黄色的蒙蒙光彩从其身上散出来……

光彩散去之余,一头只得三尺左右,毛茸茸的迷你小熊出现在云扬面前,那湿漉漉的鼻头,讨好的憨态,趴在地上仰头看着云扬。

“这还行,有觉悟,给你点奖励。”云扬比较满意,伸出脚。

黑金熊颠颠的跑过去接受奖励,伸出舌头将这个恶魔的鞋子舔得干干净净。

“打个滚!”

刷!

“跳一跳!”

刷!

“一只腿跳一跳!”

噗!

云扬大乐:“不错不错,表现得真不错!你可以一边站着去了,等会再给你奖励!”

黑金熊闻言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到云扬左边,以一种乖巧异常,特别特别萌的姿势躺了下来;云扬抬起脚,黑金熊就非常聪明的爬过去,让这个恶魔的脚放在了自己头上,好让这个恶魔更加舒服些……

至于玄兽王者的尊严云云……

那是什么?

黑金熊表示那些跟被恶魔支配的恐惧比起来,根本就不重要,微不足道!

命都要没了,还在乎什么尊严!

只要能让本熊活着,就是吃屎……那也是可以考虑,可以甘之如饴的!

云扬对于某熊的态度表示满意地嗯了一声,顿时令到黑金熊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醉了。

云扬转头看着花纹蟒,皱眉头:“你怎地还这么大?想让我继续仰视你么?”

花纹蟒这会是当真吓得连蛇胆都破碎了,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云扬,一个房子那么大的蛇头拼命地在地上砸。

这么多年的生命,它知道,人类求饶的时候需要磕头。

而它现在就是在磕头。

咚咚咚……

“嘶嘶嘶……”

花纹蟒拼命地释放自己的精神力解释。

吓死蛇了啊,这眼神太凶残了……

“你是说,你也会变小?只不过浑身骨节都被我弄错位了?所以无法缩小?不是骗我吧?怎地会有这般限制!”

云扬歪着头满眼尽是质疑。

花纹蟒拼命地点头,原本凶残冷漠的两眼中,哪里还有什么凶残恶毒,全都是诚恳,全都是楚楚可怜,还有畏惧与崩溃。

“若是这样的话,好办得很。”

云扬飞身而起。

轰!

一脚踢在花纹蟒身上。

身后,那只三尺高的迷你小熊下意识地浑身颤抖了一下。

自己的老对头,足足有万斤的花纹蟒,居然被整条踢了起来。

嗯?我在惊讶什么,刚才那恶魔不就是一直提溜着花纹蟒鞭打我么!可是……那种一辈子只会嘶嘶的生物,居然被踢得出来一声“呱”的惨叫,又是个什么情况?!

还有,明明是那条可恶的蟒蛇在自己面前遭遇了惨无人道的疯狂殴打,本熊为什么会生出深有体会,感同身受的感觉!

那个可怕的恶魔足足在那蟒蛇身上踢了一百零八脚,自己就也好像被踢了一百零八脚!

这也还罢了,更可怕的是在这期间,蟒蛇那家伙就全程都没落过地!

一直在空中飞,嗯,被踢得在空中飞!

黑金熊只看得两个熊眼中全是恐怖,我的个熊妈妈啊……我竟然又生出了被恶魔所支配的那种身不由己,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实在是太……太惊悚了……

噗!

花纹蟒终于落在地上,单就表象早已经是惨不忍睹!

“好了没?”云扬温柔的问道:“你很不错啊,居然有一百零八节骨头了,真不少啊……”

回复行动自由的花纹蟒根本不敢有丝毫犹疑怠慢,呼的一下子整个身子盘起一个巨大的蛇阵。

然后,直接就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遍体萦绕起一层青蒙蒙的光彩,那庞大的蛇阵即刻就以肉眼可见的度急缩小下来。

慢慢的,身量已经缩短成一条也就只得丈余长短的小巧样式普通蟒蛇,旋即松开蛇阵,将自己整个身体平平的直直的趴在地上,讨好的抬起蛇头,仰视某人:“嘶嘶嘶……”

云扬点点头:“不错不错……不过,传说你们花纹蟒,生长到了一百零八骨节的时候,每一节骨节里面,都有一颗夜明珠?都是无价之宝?!”

花纹蟒浑身都僵直了,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恶魔,浑身都颤抖起来,口中出嘶嘶的悲鸣,变得只有拳头大小的蛇头拼命往地上砸起来。

饶命啊!

“我喜欢夜明珠。”云扬道:“但我更喜欢听话的。”

花纹蟒和黑金熊同时焦急的叫起来,拼命表现,表示,我很听话,我最听话!

“我需要看到听话的证据。”云扬满意的笑了笑:“比如说,你们还能再小一点不?”

花纹蟒与黑金熊同时露出豁出去的神色……

就在云扬以为这俩货竟有骨气,意欲拼死一搏的时候,却听见噗噗两声,又是一道黄光一道青气同时散出……

一熊一蛇竟又同时缩小了一大圈。

现在的黑金熊一共就只得两尺高,个头比之寻常黑熊幼崽尚有不及,根本看不出这会是个熊族霸者;至于花纹蟒更是直接变成了只得手指头粗细,三四尺长的款,不过金灿灿的还挺耀目。

云扬这才满意地笑起来。

“现在才是真正不错,看起来多好多顺眼?多萌多可爱?比刚才那等凶神恶煞的德行强出太多了?你们哪,就没有一点审美观念吗?!”

一熊一蛇心中这会全是无奈,如果敢哭的话,它们一定会哭出声来。

我们是玄兽……要顺眼和萌有屁用啊……

那种悲催得要死的感觉,始终充盈在心头。

这已经是它们损失了太多太多生命本源的力量,硬生生将自己缩回来的结果了。

经过此事之后,想要回到原来的阶位,恐怕……最少最少也得需要二十年的修炼才行!

也就是说,这个恶魔,一句话,就让两大玄兽王者损失了自身过一成以上的战斗力!

“别这么委屈,来,给你吃点好东西;只要你们听话,以后还有!”

云扬随手送出去两团浓郁的生命力;一人一团,不偏不倚。

一熊一蛇见那精粹的生命力光团临身,顿时四只眼睛都直了!

呆若木鸡!

天哪……地啊!

这是什么!

金光急疾一闪,花纹蟒早已经将自己那一团吃下去,转头虎视眈眈的时候,才现那迷你熊早已经两个爪子抱着气团,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

好东西!

真的是好东西啊!

光只是那么一团,已经将刚才的所有损失,包括被殴打的损失,被强逼着变身的损失,以及,内脏的损失,鳞片的损失……全部都补了回来,甚至还颇有富余!

顿时,一熊一蛇看着云扬的目光完全的不同了。

一对蛇眼,一对熊眼,尽都是散出来无比热切的光芒!

大哥,您有这种好东西你为什么不早炫,早炫的话哪里还用的着您亲自动手,我们早在第一时间就服了!

您真的可以早炫啊,为什么不早炫呢!

早炫了,您好,我们也好!

可怜我们这一顿揍啊……

……

动动脑筋的干活!

第九十一章 张开大网等鱼来!

云扬这一番恩威并施,唱念做打尽都精妙至极,登时将那两个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

端的是口服,也服!

彻底拜倒在云扬的脚下了!

甚至,还有了归属之心。这也是没谁了。

“之后要听指挥知道伐?”云扬谆谆教导。

一熊一蛇忙不迭的小鸡啄米一般的连连点头,简直就是小弟业界的标兵款。

“只要你们听指挥那就还有好东西吃,知道伐?”

一熊一蛇的四只眼睛登时变成了夜明珠一般熠熠光,又再度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熊嘴里,蛇嘴里,尽都有长长的馋涎滴滴答答……

那程度,可谓是教科书级别的垂涎三尺,甚至犹有过之!

对于它们俩而言,只要偶尔有刚才那种好东西吃,那就是让我干啥我都干!

当奴才可以,卖身也可以,那啥那啥都是没问题的!

天天挨这么一顿揍,也值!

云扬并不知道,那一熊一蛇此际心中竟陡然生出了完全一致的打算,斜着眼看了看对方,心中暗自嘀咕,这货会不会是我的竞争对手呢?这林子除了我就是它,竞争对手没跑了!

“好了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各回各家,回去继续当王吧。”云扬哼了一声:“记得听话。需要你们干活的时候,不准耍滑头,不准逃走,不准……”

说了十几个不准,一熊一蛇唯唯诺诺,始终保持着袖珍体型,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半晌才分头而走。

云扬搞定两大玄兽王者,径自开始下一步计划,先当然就是——在这里住了下来!

外貌也是必须要改变的,毕竟云扬本身的人样子太过出众,属于不要不要不要级别的蓝颜祸水,必须得做出相当程度的改变!

不过这对于云扬来说却又不算什么难事,前后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云扬就将自己改变成了一位隐士,一位隐居在此了好多好多年的隐士。

年纪看不出多大,相貌不俊也不丑,身材也不算很高,也就一米七五,大致适中的样子,唯有眼睛异常的清亮,有如孩童一般。

脚下所穿的鞋也换成了兽皮穿刺,只有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原本那套,不过也有修改,将之变得较为破旧一些。

不过云扬身上的最大改变,还是在于他身上还带着一种属于森林的气味。

轰轰两声响,在山壁上打出一个山洞,在里面再打出一个拐弯,稍稍布置了一番,就是一间卧房;想了想,在拐歪的地方又搞了一扇石门。

外面扔了些玄兽皮毛,在山洞顶部拐角等地方用火烧了烧,做出长年累月油烟熏燎的样子。

然后一股水流被他哗啦啦地放出来。

嗯,这山洞便变成了有曾经被大水冲刷过的痕迹……

如此这般不过是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已经被居住了说是数十年也可甚至数百年也可以的山洞,就这么古色古香惟妙惟肖地被制造了出来。

云扬化身风相,出去转上一圈,手上便即多了数不清的飞禽羽毛,再转水火两相玄气汇流,即现蒸腾之相,无数羽毛即时变得干干净净,铺了一个床,两床被褥随意的扔在上面。

至此,安寝工程全面完工。

云扬索性就在这山洞里睡了一觉,切身处地的感受了一下睡眠环境,居然感到挺舒服的。

神念遍布密林。

通过神念感知,云扬知道了就在这一日夜之间,貌似有不下几千人进入过这片丛林,虽然他们仍只限于在外围转悠,但是这个数目基数,已经是很大了。

这片密林占地颇为广阔,云扬判断,哪怕是几万人进来,只要不是一伙人,从同一个方向一条路进来,彼此之间,也未必能够能碰到面。

一日夜间,上百伙子,加起来几千人;有的走了,有的死了,有的还在转。

云扬对之并不理睬,因为他所要要等的人,并不是这些人。

现在,云扬已经不想初初之时那么的焦急了,甚至该说是一点都不急了!

对方既然布下这样天罗地网阵势,意欲针对九尊众人,那么作为绝对诱饵的老独孤就一定不会有事!

对于这点有了确认之后,云扬可以很从容的行事,做更多更完善的准备工作!。

这片密林,除了会有玄兽狩猎者,有商人,有捕猎队之外,还会有试炼之人,个人试炼,宗门试炼,以及……官宦家族的少爷们出来野游狩猎的!

对于这一点,云扬早已经打探得清清楚楚,亦是针对这点进行布局!

而收服两大玄兽,便是第一步。如果森林里没有这样的玄兽,那么云扬自然会寻找其他的高阶玄兽。

云扬等的便是一个机会。

对于等待机会,创造机会,云尊若是说天下第二,那么,绝对没有人敢那么自信说自己是第一。

为了隐秘,云扬甚至都没有动用吞天豹。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一伙势力比较大,比较有前途,有背景的那种……与之接下某种因缘,进而实施自己的后续计划。

云扬不在乎即将进入自己布局的这些人是什么人,军政都行,甚至世家大族也可。

那些对于云扬而言不重要,也没有更多意义;但只要有这样的人出现,云扬就有把握借助对方的势力,混进紫龙城去,甚至籍对方之力,完成很多事!

“早知道有今日之行的话,何该弄几张各大帝国的路引,最不济也该让水无音启动在各地的潜伏人员作出接应,怎地也不至于如现在这么毫无准备,全凭自身的随机应变,不可控性实在太大。”

云扬心中叹了口气,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办。

其实这事还真不能怪云扬没有准备,而是……九尊化身千变万化,几乎可以应对世间任何乱局,什么时候需要过路引这等俗物?

但这一次却实实在在地遇到了这种情况,云扬也是的的确确的无语至极。

……

密林间突然间骤现一阵人喊马嘶,声音出乎意料的嘈杂。

大队人马的狩猎者进入了外部丛林。

而云扬的脸上却露出冷笑,能够制造出这般飞鹰走马动静的纨绔子弟,乃是到处都有的。

“是时候动作了!”

……

“兰少,咱们可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几百里,就要进入了此地九品玄兽的王者疆域界限之内,我们就在这附近搜索一下玄兽踪迹吧!”

一个黑衣人恭谨说道。

“闭嘴!”另一个少年脸色一沉:“要不要往前走,岂是你可以置喙,兰少心里自有打算。我等听着就好。”出声者显而易见乃是一个拍马屁的家伙。

这一行人中为者乃是一个身材挺拔,面容白皙的锦衣少年,这少年脸上自然而然带着一股颐指气使之意,微微含笑,表现得甚为沉稳的样子。

再过片额,犹有叽叽喳喳的女子说话声音接连响起。

“这个地方环境的景致还真不错,就是路难走了些。”

“白姐姐说的是;明明有这么多人负责开路,还是将我披风划破了,尽是滥竽充数之辈……”

“今天的收获质量虽然一般……”一个蓝衣少女淡淡的说道:“但总体数目还是不少的,要不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去吧。”

那蓝衣少女神色恬淡、只是她的这句话却似乎是别有用意。

另一个少女闻言截口说道:“怎能到此为止,紫姐姐想要的烟云松鼠我们仍旧没有见到啊,现在回去,却又不知道下一次出来是什么时候了。现在风声这么紧,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出来这么一次啊!”

这个少女这么一说,周遭的那几个少年男子脸色齐齐一变。

碍于男人面子,有心想要回去的话,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毕竟此际乃是在心仪的女子面前,怎么能认怂!?

那可是绝大多数青春期少年男子万万干不出来的事儿!

锦衣少年微笑道:“此刻天色委实还早,迄今为止我们也只是才出来三天而已,就此收队想来大家尽都有心有不甘之想;再者我们这只队伍足足有两百多人,个中又有不乏高手,这般大张旗鼓而来,最终却就只抓到几头三品玄兽回去,岂不被要其他人笑话死?”

另一个少年哈哈笑道:“兰少此言有理,上一次那几个混蛋收获了几只五品玄兽回去,差点没吹上了天去!咱们要是这么就回去了,也实在是有些掉价。其实我倒无所谓,但是兰少……”

那位领头的兰少微笑说道:“我丢些脸也没什么,只是云烟姑娘心心念念的烟云松鼠没有抓到手,却是不能饶恕的事情。”

那蓝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区区烟云松鼠又值当什么,还是以大家安全为紧,相信只要错过这段时间之后,自有大把机会取得。”

另一个少女撇着嘴说道:“烟云松鼠哪里就好取得了,若是当真好取得,云烟姐姐也不会期盼其好多年了呢……难得烟云松鼠与云烟姐姐名字这么相称,宛如天造地设;咱们乘兴而来,岂能不尽兴一番,就就再往前走走吧。”

“好!”

五六个少年都是同时答应一声,一个个眼珠子在一同前来的几个少女身上脸上扫来扫去。

“看,烟云松鼠!”一个少女大叫一声。

只见一只小巧的动物在前方密林茂密的枝叶间蹦跳了一下,慌不择路的逃走了。

那蓝衣少女目光大亮!

………………

<今天一年一度的十月烧香,在老家待了一天。更新晚了俩小时,抱歉。>

第九十二章 狂蟒之灾!

“追!”

几个少女就要冲出去。

“慢!”锦衣少年兰公子拦住了众人,道:“现了踪迹,就不怕它逃走。不过再次危险区域,还是谨慎一些。”

蓝衣少女矜持微笑,眼中闪过不悦之色。

那锦衣少年沉吟了一下,径自安排道:“再往前走,玄兽难免会越来越强大了,大家注意留神周围动静,胡老,宋老,你们几位玄功高强的,尤其要密切关注。”

几个老者同时出声:“不敢当兰少如此称呼,老朽等人敢不尽心竭力。”

锦衣少年笑了笑,道:“为策万全,大家组成防御圆阵,几位姑娘在中央指挥调度,哥几个则分别看住一个方向,这样就算当真有个万一,我们也有应变余地。”

这锦衣少年看起来很会来事儿,尤其是几位姑娘在中间指挥调度这句话,更是让在场的那五个少女都是微微的笑了笑。

所谓指挥调度是假,保护周全才是真。

但这句话却还要更早一步地保护到那几个少女的自尊心,端的煞费苦心。

“这里大抵很少有人来了……几乎都没有人走过的痕迹。”这伙人一边往里走,一边窃窃私语。

“那烟云松鼠似乎是往那边过去了……”

“刚才又蹦跳了一下,真快。”

“不过真可爱,怪不得云烟姐姐喜欢……”

头顶上,不时地有惊起的飞鸟扑簌簌的声音。

随着追着那只所谓的“烟云松鼠”,不知不觉间,深入密林越来越远了……但四周都没有什么动静,一片风平浪静,众人也并未在意。

终于……

“刷刷……”

一阵异样声响乍然响起。

众人不敢怠慢,齐齐伏低了身子,掩去身形,这才警惕地看过去,却见几头玄兽,如同一阵风一般,从前面密林中刷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疾风狼!那是六品玄兽疾风狼!”

那位胡老脸色轻松:“几位公子小姐不用担心,那疾风狼虽然惯性成群结队行动,但对于我们来说,决计不能构成威胁。反之若是运气足够好,找到了它们的巢穴位置,说不得咱们还能搞几十头疾风狼崽回去,那兰少可就大财了。”

兰少矜持的笑道:“嗯,六品玄兽的幼崽,的确能上一笔,只是怎是我一人财,在场众人自当人人有份才是。”

在场众人,包括那几名少女在内,都明显是经常到这片地域打猎的常客,此际脸上尽都是毫无惧色。

前方刷刷的声音兀自不断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一群又一群的疾风狼,慌不择路的逃走了。

然而则是一群豹子,也不知道为何,惊慌失措的亡命奔逃……

再之后则是一群穿山甲,度固然不及疾风狼或者豹子,却也是拼老命一般的逃窜……

又是一群……

如是接连不断的过去了不下二三十种玄兽,尽都是成群结队的疾驰而去,仿佛在躲避什么恐怖袭击一般。

“今天看到的玄兽真不少,只可惜他们的逃逸度太快,这片林子地域极之辽阔,一旦错过,便不好下手。”一个少年非常惋惜的说道。

“不错不错,我刚才一路数着,前后过去了二十**个玄兽群,怎地会有如此动静……”

另一个少年摇头晃脑,展现自己非同一般非比寻常远济辈的记忆力。

人群中,那位宋老蓦然听到这句话,突然间神情一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霎时间脸色大变!

“兰少!”

宋老飞身上前几步:“情况只怕不妙,我们须得马上后撤,迟恐不及!”

兰少皱眉:“怎么了?这是个什么说法?”

“玄兽这般集体成群结队的急逃走,很大会是有高阶玄兽向着这边过来了,万一属实的话……”宋老这会的脸上已经见了汗,显然他心中早已不止是万一,而是一万!

这位兰少倒也不是什么刚愎愚蠢之人,闻言顿时心中一惊,从善如流道:“不错不错,大家后撤!”

只可惜现在才想后撤,已经晚了。

其实早就迟了,他们本就是针对目标,他们的动向亦是行动正式启动的信号,此刻,不过是将序幕拉到最后,演绎得更贴近真实而已!

整片昏暗的林子里面,突然间充满来了簌簌的声音,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竟似包罗天地,尽囊其中。

随着簌簌声响传来的同时,犹有一片腥风亦隐隐传来。

“是蛇群,数量极众的蛇群!”

宋老脸色大变:“现在撤来不及了,赶紧清理出一片空地,建立防御带,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老胡,老孔,快!”

说话间,率先拔剑出鞘,一剑将一棵大树削断,跟着一脚将那断树树身远远地踢了出去。

几位高手闻风而动,连同两百余护卫一起动手,刷刷刷,轰轰隆隆……

不过顷刻之间,众人周遭的数百棵大树便已经被清理了出去。

甚至连带地面的杂草,也都被悉数拔了起来,堆积在众人四周,接下来,一片片的雄黄硫磺等防蛇防毒虫的药物,在四周密密麻麻的布了十几层圈子,草堆上更浇上了火油,而这一切布置的中间位置,则是数百丈的空地。

那几个人手上的火折子此际已经点燃,满脸尽是紧张,一旦现不对,立即毫不犹豫点火设限。

只要起火,四周便会形成一道隔断玄兽进攻的火焰升腾防线,大增己方生机。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应对还是相当有章法的。

再辅以他们的人力物力,综合战力,等闲的蛇群攻势,根本无法撼动他们的阵势!

然而四周萦绕簌簌声响,却是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刺耳,腥风亦渐趋浓烈,扑鼻侮心,众人竭力远眺之下,瞬时尽都脸色苍白,遍体冷汗,处于最核心位置的那几个少女更是浑身簌簌抖起来。

触目所及,四面八方竟尽都是各种毒蛇,密密麻麻而来,竟似将众人所在之地,作为汇聚地点。

无数毒蛇,有的是在地面爬行,有的是在树枝间爬行,还有的已经渐渐接近到了外圈的树身上,盘绕着,一圈一圈的……

慢慢的,防护带之外周遭的所有大树树身树枝上,全都爬满了毒蛇!

目测毒蛇的密集程度,几乎达到了连这些大树的树叶都看不到的地步!

境况至此,已经是恶劣至极,偏偏远方簌簌之响仍旧远远未止,还多加了一份大型身体在地面拖动的声音……那是大型的毒蛇,竟也在一批批的赶过来……

众人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死灰色!

截止到目前能够看到的毒蛇,数量便已经过了千万条之数!

防护带周遭的树林,可谓已经被毒蛇群填满了。

是的,就是填满,满目尽是毒蛇,再无他物!

再过片刻,又有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那是一些树枝承受不住毒蛇的重量,断裂下来。

此地树木树龄均长,质地自然远寻常树木,而许多树枝竟会因为承受不住毒蛇重量而断裂,那边意味,最少也有十几条二十几条毒蛇同时盘踞在一根树枝之上,蛇群的数目,以及密集程度,当真已经渐臻密不透风的地步,更不用说那些早已经在地面上盘起蛇阵的第一批次蛇群,蛇信吞吐,极尽张狂!

“完了……”兰少脸上一片凄白:“据说这片山脉有一条蛇王,只怕是它有动作……咱们这次……”

“所有人注意。”胡老脸上也是一片惨白:“当前之计,唯有决一死战,死中求活!咱们共得二百三十人,单体实力远胜蛇群,同时出手过于浪费,还会因为没有休息回气时间,全无转圜余地,如此分成三队,每一队人,都最少要抵御一个时辰的时间!”

“还有,请诸位公子小姐赶紧出自身携带的信号求救,请求支援!”

“如此我们或尚有一线生机!”

各大家族的公子少爷小姐们,一个个都是手忙脚乱,火箭取出来,好几个人哆哆嗦嗦的,将信号火箭掉到了地上,可见其临事反应实在堪虞!

所幸信号火箭还不是太脆弱,心急火燎之下,终究还是全都出去了。

砰砰砰……

天空中,接连有响声轰鸣,浓郁不散的烟雾,良久不散。

“求救的信号也不要一次性打完啊!”陈老几乎吐血;这帮家伙竟然一次性全都了出去。

这简直就是在自己作死。

你以为你放出一次信号火箭一定就有人能够看到,你以为你是天佑之人呢?!

四周蛇群仍旧在聚集,聚集得越来越多了,几乎都要堆起来了,一层层的往上翻涌,却还没有展开攻击。

但这比单纯的展开攻势还使人恐惧,宛如梦魇一般的画面,让所有的公子小姐们无一例外尽都是一阵阵的晕眩。更有许多人直接呕吐了起来。

几个女子更是连胆汁也吐了出来。

几个老者与护卫们人人都对这些个公子小姐的表现表示了满心的无力。

陪着这帮家伙出来,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帮公子小姐,一个个看上去光鲜亮丽,似乎都是人中龙凤,个中翘楚,但真正遇到这种生死关头之际,却是半点用都没有,反而只有拖累的份!

期盼援手尽到来的众人,却现局面愈的不利起来,四周唰唰的声音居然越来越响。

“看……我的天哪……”一声绝望的声音脱口而出。

却见四面八方,蓦然出现了足有水桶粗细的巨蛇,而远方貌似还有更粗的,更大的,更长的……全都在蜿蜒赶来的途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已经对能否生还失去了信心!

亦是在这一刻,蛇群开始了攻击!

哗啦一下子,树上的毒蛇全部掉了下来,地面上立刻多了一层足有半丈厚的毒蛇床,又或者是毒蛇踏板,早已将那些药物的气息全数掩盖。

然后,数千万毒蛇的猛阵容,从各个方向,好似排山倒海一般涌了过来。

………………

第九十三章 死亡前的笛声

“点火!”

凄厉的声音响起。

声音中,已经带着颤音。

一团火光,豁然闪亮,轰的一声,四周登时生起来了一道火墙!

无数的毒蛇惨叫着,在骤起的火海中挣扎痉挛,一股股奇怪的烧烤味道,迅弥漫了天际。

眼见火墙埋伏奏功,众人心中才刚刚一松,却听见远方传来一声奇怪的叫声。

“嘶嘶昂……”

一瞬间,所有的毒蛇恍如了疯一般,以拼命之势往前冲,全然无视眼前已然吞噬了无数同伴的火海,更有许多巨大蟒蛇,以悍不畏死的态势强势冲进火海,用自己巨大的身体为媒介,滚动着灭火。

只得短短的时间,众人绝望的现,刚刚升腾起来的火墙,给众人带来希望的火墙,就如昙花一现一般,悉数消失不见!

却是数以千计的大蟒蛇,用自己的身体将有可能烧掉整片山脉的冲天大火,悉数压成了袅袅青烟!

就只是为了灭火,便足足死了几千条大蟒蛇!

而在此期间被压死烧死的小毒蛇,更加是不计其数。

但,蟒蛇的战略却是凑效!

大火已灭,后续的蛇群攻上来了。

至此,人与蛇正式短兵相接,近身肉搏。

两百多条大汉拼命的挥舞兵器,脸上虽然带着绝望,但仍旧为了生命的延续开始明知徒劳的努力。

至于那几个公子小姐,这会早已被吓得好似鹌鹑一样缩在内围,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侍卫与蛇群之间的战斗可谓极尽惨烈之能事。

蛇群虽众,但究其根本仅止于一个数量占优,并没有高端战斗力,即便是其身具毒力,也难以侵害修为不俗的一众侍卫们,是以侍卫一边很快就稳下阵脚,海量的毒蛇宛如涨潮一般的冲上来,随即便被全数飞出去,随处可见支离破碎的蛇尸。

地面上许多断成了数截的蛇尸兀自还在痉挛扭动,极尽狰狞,不过片刻之间,就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

远方刷刷的响声不断,又有无数的巨大蟒蛇到了近前,普一接近,便即毫不犹豫毫不停留的飞身抽射。

战斗力占据绝对优势的一众护卫,在短短的一个时辰时间,已经斩杀了最少百万条以上的毒蛇,然而蛇群数量占优的优势渐渐展现威势,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的无间断来袭。

彼端所有武者,纵使战力远胜,修为不俗,但玄气修为终有极限,至此都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气空力竭,无以为继,偏偏蛇群还是源源不断的到来,触目所及之下,似乎从眼前到天边,都已经被蛇群充满!

面对这样的阵势,所有人都感到了绝望。

所谓蚂蚁亦能噬象,非是大象体积不硕,战力不强,只是因为蚁群实在太众,当某一生物的数量达到一个相当的规模,当这个规模足以耗死敌对方的时候,无论敌对方原本是何等高人,什么样的强者也好,终究不免沉沦!

一开始众人还在庆幸,幸好是冬天;蛇群在这个节气断断不会很活跃;但现在,那份庆幸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又或者是烟消云散,总之是荡然无存!

嗖嗖嗖……

无数的毒蛇从树梢上飞过来,直接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了箭矢。

地面实在堆积了太多太多的毒蛇,后续部队因为没有立足之所,挥余地,转而攀上树梢动合身扑击攻势,此际的蛇群攻势,竟成天地合围之势,满目尽是毒蛇来袭!

砰砰……

众人纵使如何竭力抵挡,但终于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空隙。

“啊……”

一声惨叫乍然响起,一名护卫被一条毒蛇咬中,虽然他已经在第一时间鼓动玄气将那毒蛇震飞,却终究不免出现了一瞬间的动作停滞,就只是那一瞬间的停滞,早有数百条毒蛇将他缠了个结结实实……

他仍旧在地上挣扎,滚动,拼命的催谷玄气,希望可以震飞身上的毒蛇,甚至是有其成效的,但却只换来了更多的毒蛇扑上去……

数息之片刻后,地上出现一幅完整的白骨!

是的就是纯然的白骨,再不见半点血肉痕迹!

眼见着这副白骨,所有人的心底都是一片冰凉,个个头皮麻,心惊肉跳。

明明就在刚才,还是能走能跳能打能杀、活生生的人啊!

似乎以此为始,属于人类的惨叫声就此不断地响起,不断地有人被蛇群扑倒。

二百多人的队伍,从第一个人倒下之后,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时间,就倒下了一百多人!

蛇群看到胜利已经近在咫尺,攻击竟是更猛。

那几个少年少女们这会就只剩下大声惨叫了,喊叫的声音还格外的尖利凄惨。他们自幼锦衣玉食,一呼百应,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现象?

相信他们就算是最终能够脱险,此番际遇也将成他们的终生梦魇!

蛇群又一波强势攻击之后,众人这边能够站立的人,已经就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个了。

死亡的阴影,绝望氛围,无情地笼罩住了在场所有活着的人。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考虑过要怎么享受生活,却要先考虑葬身在蛇的嘴里。

这可是最典型的死无全尸案例啊!

眼见众人濒危,再无半点生机,就在此时,蛇群攻势骤停,更整齐的后退。

眼见自己等人即将面临分尸命运的那十七八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然而死亡威胁仍旧近在咫尺,现在的空气,已经令人严重窒息,满满的全是血腥味。

全都是那种蛇身上特有的臭味;哪怕是在千万人共用了一年没有清理的茅厕,也要比这里的气味清新得多!

但,即便是这种空气,此际也没有人嫌弃,竭尽全力大口大口的喘息!

就算是这样的气味,也还属于人间啊。

也许一呼一吸,便是黄泉异路,不复红尘!

四周,仍旧满是密密麻麻的蛇群……

最打眼的莫过于蟒蛇,水桶粗的,大缸粗的,还有……更粗的……

众人眼神惊恐绝望,看着远方,不知自己等人的命运将会如何,到底是葬身蛇口,还是会有别样的结果出现,在绝望无望中驻留,竟比死亡还要难捱,毕竟死亡的感觉只得一瞬,过去也就过去,可是现在,却是时时刻刻的煎熬!

但就算是煎熬,幸存者仍旧愿意继续下去,毕竟比起死亡,还是能够活着……更好!

那边,传来了一阵刷刷的声音,就如同有一座山在前进!

在众人满满绝望的眼睛里,一条巨大到难以形容的巨蟒蛇,便如是整个山岭在移动一般,遍体尽是花纹斑斓的向着这边从容而来。

所过之处,所有的树木,不管是多粗,都因之行进而折断,全无阻滞余地!

一路而来,端的山崩地裂水倒流!

所有人的眼睛全都张到了最大,这一刻,当真只有一种魂飞魄散那样的感觉!

这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蛇啊!

那身子,起码也得有三四丈那么粗吧?!

那身量,二十那么长有木有,或者还不止二十丈!

浑身上下尽是鳞甲斑斓!

及至近前,那巨蛇的蛇头突然昂了起来,瞬间升起至少十几丈的高度,冰冷的眼神盯着地面上幸存的人们,便如是天神在俯瞰蝼蚁,居高临下!

面对这样的凶神,所有人都软了下来。

之前虽然绝望,总还有战斗的勇气,甚至还期盼有奇迹将临,比如家族那边凑巧看到了求救信号火箭派人过来了呢,但是现在,随着这条巨蛇一出现,不但连反抗的勇气,甚至连幻想一下的奢望都没有了。

就算这几家的顶峰战力全部集结于此,能够应付得了这条看起来就厉害得不要不要的巨蟒蛇么?!

几个少女瞪大了惊恐的眼睛,不眨眼地盯着那巨蛇猛看,脑海中早已尽是一片混乱,彻底的无法思考了。

她们只后悔,为什么不晕过去,要是晕过去了,纵然是死,起码不用在面对现实,切身感啊!

眼前这等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强烈了!

有没有,有没有!

这条巨蟒普一出现,所有的毒蛇蟒蛇,都是服服帖帖的匍匐在地,表示出万二分的臣服!。

蛇王!

这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蛇王!

毋庸置疑,无可争议,不容怀疑!

光是那股子气势,就将所有人压得动弹不得。

“完了!彻底完了!”

那位兰公子无力的将手中的长剑扔在地上,脸上一片死灰,转头又再看了一眼那位紫云烟紫姑娘,心中满满的尽都是苦涩。

本想带着佳人出来游玩,显示自身勇武智慧,若是籍今日之行帮佳人抓一个云烟松鼠回去就更完美了,正好可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

盘算很美好,现实很杯具,结果便是眼前这般,直接将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了!

面对这样的蛇王,莫说没有救援兵马前来的可能,就算有,甚至来个数万大军,只怕都没有回天乏术,无能逆转了!!

“嘶……”

蛇王头一低,声乍起,登时有一阵腥风迎面而来,几个少女闭着眼睛尖叫起来。

这一刻,什么大家闺秀,什么风度仪容,什么江湖高手,所谓风范尽都荡然无存。

“嘶嘶……”

蛇王仰天咆哮,尽显耀武扬威之势。

下面是七八人簌簌抖,一个家伙忽而哀声一叫,呻吟一下,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就此没动静了,赫然是活活吓死了!

花纹蟒大眼珠子几乎瞪出来。

靠,我也没怎么样啊,他怎地就死了呢?不知道会不会坏了主人的事情呢?

还有……这些人分明已经吓得差不多了,主人咋还不出来?

便在这个时候,一阵悠扬的笛声幽幽传来,由远而近,越来越近。

第九十四章 盖世奇人!

被蛇群围在中间的人群顿时精神一振,满眼尽是希冀地望着传来笛声悠扬的方向彼端。

是不是来了救星?

是不是有隐士高人来救我们了!?

这大抵已经是当前的唯一救命稻草了啊!。

“救命啊!”兰公子失声大叫,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点世家公子风度翩翩的仪态。

“救命,救命啊!”其他人也都醒悟过来,凄厉万状的喊起来;那几个女子的叫声尤其响亮。

生死关头,风度?风范?

那是什么?!

笛声悠扬,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曲子;总之众人惊喜的现,那蛇王貌似因为那悠扬笛声显出很焦躁的样子,身子也盘了起来,数丈长的蛇信刷刷的吐来吐去。

那些小蛇,也都开始骚动……

笛音越的接近了!

众人充满了渴望的眼睛里,终于现远处有一个人影,自彼端草地上悠悠走来,一只横笛,就在唇间,视漫山遍野的毒蛇如无物。

笛声仍自持续,仍旧悠扬,然而漫山遍野的毒蛇却开始退后,最外面的毒蛇已经拨转了身体,扬长而去,仿佛有致命的威胁正在逼近,是非之地,早走早好……

刷刷刷……

众人流着泪,惊喜欲狂的看着毒蛇从最外围开始撤走,然后,里面的毒蛇,也都开始游走……

最后……

只剩下蛇王还顽固地停留在原地,盘着巨大的蛇阵,跟这位奇怪的高人展开抗衡。

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当前这状况,貌似是有救了?!

这个高人,虽然浑身上下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残破,但看起来却是干干净净,还有那高人的年纪,无法看得出具体多大,但肯定小不了就是,就只说能够跟眼前蛇王抗衡的高人,没有相当的修炼年限岂能做到……

这样的绝世高手,只看脸哪里能看得出年龄?

所谓见微知著,看那高人的形象,估计已经不知道在这山林中居住了多少年!

众人正在思考如何求救,让那条巨蛇王也一并走了,不意却看到了令他们更加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位世外高人径自走到了那条巨大无比的蛇王面前,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了过去,骂道:“孽畜!居然又恃强凌弱,吃人害命,记吃不记打么!”

众人眼珠子几乎射了出来!

那条蛇王盘成一盘的蛇阵,瞬时崩溃,整个身躯趴在地上,鬼鬼祟祟的往回走,避退之意昭然。

“赶紧滚蛋!”云扬这位世外高人很是霸道的喝道;“再看到你吃人,必然将你的骨头拆了!”

听闻斥退之言,蛇王如蒙皇恩大赦,嗖的一下子没了影子。

至此,死亡的阴影终于散去。

兰公子等十七个幸存者眼见死亡阴霾消弭,生机再临,心神一松之下,却是一下子瘫倒了下来,浑身上下就只剩下哆嗦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了!

这位世外高人看着那一堆堆的白骨,沉默了一下,喃喃道:“世事无常,生死一瞬,我终究还是来晚了啊……”

兰公子一朝生机得复,作为世家大族后人的他,瞬时便恢复了其应有的风度,立即站起来,礼仪尽显,赶紧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感激涕零,只恨无以为报,难以报答前辈恩德之万一。”

剩下人见状也好似醍醐灌顶一般,纷纷坚持着站起来,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云扬淡淡道:“无需如此,此际于吾只是随手之劳;各位从哪里来便归何处去吧。此地不宜久留,离开。”

兰公子面现难色,哀求道:“还请前辈大慈悲,我这里有几个同伴被毒蛇咬伤,他们元气已然枯竭,不能自救,请前辈……这……”

幸存下来的十七个人里面共有九个人被毒蛇咬伤了;虽然服了药,但效果明显不怎么管用,虽然毒蛇的毒力并不能奈何高阶修者,但也得看高阶修者中毒之时的状况,若是在第一时间调动修为压制,乃至将之消弭祛除,自然无恙,但刚才兵凶战危,中毒者尽摧玄气应付蛇群犹有不及,哪有余暇静心祛毒,之后更是玄气耗竭,致令毒力遍走全身,连脸上都已经是黑气密布,这样的状况,莫说中毒者已然气空力尽,就算安健如常也难回天!

对于中毒者而言,普脱死厄,又逢毒危,今天当真是人生霉日,无过此者!

云扬检查一番,皱皱眉道:“确实有些难办……你们抬着人,跟我来。”

说完径自转头而行。

兰公子等依言恭敬地背起人跟在后面,人人都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今天,我们是遇到了真正的世外高人!真正的绝世高手!此番危厄,或者只是天大机缘之前的考验而已!

我们竟是天佑之人!

远远觊觎的一蛇一熊看一众幸存者面现由衷的欢欣之色,隐隐猜到了众人的心思,尽是嗤之以鼻:你们咋这么会想,你们的脑洞这么大,怎么不上天呢?!

及至看到了这位世外高人所居住的大山洞,以及山洞外面的景象,尤其还有一股异常浓郁的酒气,众人心中已经有相当的猜测了。

“伤者只是蛇毒毒力暴走,遍溢周身,那便不妨事。只要将此药服下就没事了。”云扬从山洞洞壁上不知道哪里扣摸了一下,摸出来一块黑漆漆的药,递了过去:“一半内服,一半外敷,祛毒疗伤。”

那黑药看着不起眼,效果是真好啊,这边才用了药,脸上的毒气迅消退,伤口更是开始流出毒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流出来的血液便已转为殷红,这便表明中毒者体内的毒力最少已经祛除九成以上。

众人还现,那黑药非止对毒力有奇效,对玄气之补充亦有极惊人的效果,中毒者内耗至深,元气大伤,本以为此次之后,就算侥幸能活,自身修为也要下降至少一阶不想服下黑药之后,不但所中之毒瞬解,连带自身元气也跟着回复了四五成,且丹田中犹有元气不断滋生,温养经脉,这一切皆在在证明,中毒者并不会因为这次中毒而修为倒退!

这……这分明就是祛毒疗伤还灵的救命圣药啊!

这,分明就是机缘,天赐的大机缘哪!

“尔等在此休息一天,不得妄动。”云扬冷冷淡淡的说道:“明天必须离开!”

众人惊魂初定,自然都是恭恭敬敬满口应承。据说这等世外高人大多数脾气怪异,小心翼翼,绝无错处。

虽然在山洞里休息,难有舒适床铺,但众人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安稳,安心!

对比此刻,众人不禁回想起刚才的血肉横飞,那简直是如同做了一场噩梦般的不堪回,几个女子已经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眼泪刷刷的流。

那几个少年公子也尽都是黯然低头。

那么多的生命,就因为一次狩猎,没有了。

兰公子叹口气,道:“等咱们回去的时候,还是从原路返回,一定将他们的尸骨都收拾起来……哎。”

虽然悲伤,但毕竟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喜悦还是占了大半,尤其还适逢如此世外高人;少男少女们毫无形象的躺着,呼吸着刚才以为再也呼吸不到的人间空气,渐渐的心情就平复下来。

跟着……女孩子们开始整理仪容,随之而来自然就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音——

“你们说……那人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但是看这样子,在这里住了……”另一个少女看着周遭环境:“怎么也得几十年了吧?”

“几十年?不止不止,依我看上百年也是有了……”

“是啊,你看这痕迹……这里,还有这里,尤其是这个石凳子坐得都滑了……”

“可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种地方住这么久啊……”

“肯定是盖世奇人呗,就人家对那巨蛇的那一手,若非身有惊世修为岂能做到……”

听着那边的窃窃私语。

兰公子心中实则也在思考想着这件事,越想心头越是火热。

第九十五章 老夫身份高的很!

奇人异士,对于当权者来说,从来都是多多益善的常规战略资源。尤其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年代,自己有幸遇到了这样的高人,分明就是天赐之福,岂能失之交臂?

这样一位绝世高手,绝对够资格成为任何一个家族的定海神针!

兰公子觉得自己宰相府第,紫幽贵族的身份,是不是可以……

若是成功,那就是家族千秋万世的基础啊!

山洞门口悄然一闪,众人一回头,只见到一头二尺多高的迷你小熊正自迷惘地站在洞口,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洞中众人,一派憨态可掬。

似乎是很纳闷自己是否走错了门,居然还转头看了看,确认没错,回头更迷惘了,在洞门口一个劲的挠头。

在那小熊空着的前肢爪子里面,赫然还拎着一大桶清水。

“好可爱的小熊啊。”一个少女顿时两眼都开始冒星星了。

好萌,好可爱,好憨,好傻,但是好想摸一摸抱一抱的小熊啊。

这分明是还没长大的小熊啊!

几个少女在第一时间就被小熊的蠢萌征服了。

这时,云扬的声音传来:“呆瓜,把水提进来。”

小熊吃力的拎着水,一路躲躲闪闪的走来,眼中满满的尽是惊奇,还有全无掩饰的防备,似乎是很纳闷自己家为啥多了这么多的人。

“这小熊原来是去提水了啊……真是好可爱!”

“真听话!”

“我也想要一只……”

“太好玩了!太逗了!”

“它的名字居然叫呆瓜,哈哈……”

“刚才看上去也有些呆呆的,这个名字倒是没叫错……不过好可爱啊。”

……

黑金熊拎着水桶,眼睛很是不屑一顾的看着这帮男男女女,翻着白眼拎着水走进去了;可爱?那是什么鬼?

就你们这几个人,我一张嘴就能够整体的平吞!

片刻后,众人只见到小熊又提着半桶水出来,憨态可掬的往地上一放,比划了两下。

云扬的声音传来:“诸位可以先喝点水,可解困乏。”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的千恩万谢。

在云扬的刻意营造之下,一个“已经隐居了最少几十年的高人”形象,彻底牢固!

古朴石洞。

黑熊为仆!

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蛇群立即退却!

就连那恐怖的蛇王,也是一言喝退!

这是何等的盖世高手形象?!

兰公子心中想着,另外的人也在想着。

云扬出来了,喝了一口水,喷出山洞,隐隐可见喷出去的黑色气体,乍然又闻一阵剧烈的喘息,跟着却是吐出一口鲜血,原本白皙的面皮转为煞白,慢慢回过身来。

众人心中一动:这位世外高人,竟然身上有伤?而且还是重伤?

“前辈您这是……”兰公子殷勤地问道。

“不碍事。暂时还死不了。”云扬冷漠的叹口气:“若不是因为这伤,老夫何至于在这里隐居三百五十余年!”

“三百五十……余年?!!!”

众人嘴角抽搐!

原来这位高人在这里已经有三百五十多年了?

那他真实年纪该有多大啊!?

“敢问前辈身上所负的是什么伤?”兰公子恭敬的道:“前辈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或许可以在这方面可以稍尽心意。”

云扬翻翻白眼,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老夫这伤经历三百年岁月磨砺尤不能恢复,反而将老夫一身实力消磨了十之七八,坐困愁城,如今只能以秘法暂时缓解,你这黄口小儿有什么本事能帮到老夫?”

兰公子听闻面前高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仅在于说明自身伤势难愈,却没有直接决绝自己的好意,登时心中一喜,愈道:“前辈或许不知,当今天下第一神医正是家祖的至交好友;他的医术可谓冠绝天下;而更恰巧的是,他现在正在我紫龙城盘桓,前辈若是……”

云扬翻了翻白眼,道:“天下第一神医?哼,除了医仙孙大毛,尚有谁能当此称谓?”

兰公子微笑道:“前辈说的不错,现在这位第一神医,正是那医仙后人。而且还是医仙家族当代家主。”

云扬嗯了一声,霍然转头:“你家居然能请到医仙后人!?更与之有交情?!”、

兰公子道:“前辈有所不知,家祖便是紫幽帝国当朝宰相兰无心;而这位紫姑娘,更是紫幽帝国皇族后裔,凤子龙孙。”

云扬淡淡的看了一眼,眯着眼睛道:“嘿嘿,好大的来历,皇族,宰相,嘿嘿……”

“我等身份不过世俗之人眼中的贵胄,自然不在前辈眼中,前辈神仙中人,我等……”

兰公子急忙道歉。

他显然很知道如云扬这般世外高人,尤其还是实力这么高的高人,从来都不会把世俗权贵太当一回事的!

接下来,在兰公子以及众位公子几个少女竭力的劝说之下,云扬这位世外高人终于勉强答应,去紫龙城一行,延请医仙疗复自身伤势。

众人欢呼雀跃,如同完成了多么大的壮举一般。

“事情须得事先说明白,若是无用,老夫便会即刻返回,反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一番心意!”云扬高冷说道。

“那是自然。前辈无论何时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但有所命,万死不辞!”兰公子很郑重的说道。

世外高人!

绝对的奇人!

兰公子等人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世外高人走出森林的这一路,简直是神话传说。

先是十几头硕大的黑熊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举着一块数十万斤的大石头,将这块大石头严丝合缝的堵住山洞洞口。

这位世外高人站在洞口,静静的站了一会。

然后轻声叹息:“一别人间三百年,今朝拨云再看天;荣华如梦烟云过,回再来做神仙……”

挥挥衣袖,手指在戒指上一抹,一道光闪过。

一袭崭新的青衣无中生有的出现。

传说中的空间装备!

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又见这位世外高人挥手之间,山泉自来,凌空飞瀑。他就就着这飞来的瀑布,简单的整理仪容;将乱腾腾的胡子刮掉,一道七彩色玉簪子也是无中生有的出现,挽住一头长,整个人就变了样。

虽然不是很英俊,虽然依旧充满了沧桑的味道,但,却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似乎这个人天生就是一个焦点。

他走到哪里,都该被万人不由自主的崇拜。

青衣随便的穿在身上,整个人顿时充满了一种离尘出世的潇洒。

转头,毫不留恋的往外走。

身边,一头萌萌哒小黑熊乖巧的跟随,手腕上,不知何时有一条金灿灿的小蛇,在盘绕着。

…………

<本章字数略少;今天三更,只有八千字。明天再继续努力。>

第九十六章 高人进城

一行人离开山洞空地范畴,往前一看之际,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眼眶。

却见密林中,山洞外围那边竟不知何时聚集无数玄兽,威势之巨,惊心动魄。

只是众人却非是惊惧众多玄兽来此,因为所有玄兽尽都聚集在两边,将中间道路空出,分明就是的显而易见送行架势。

触目所及,此地聚集的玄兽起码也得数十万之数,其中有十几丈高的黑熊,有七八丈那么长的大白老虎,有十几丈长的巨蟒,还有……

总而言之一句话,但凡此地有的玄兽,此地应有尽有,若是没有,则只会是那玄兽位阶实在低,完全不够资格来到这里,四级以下的初阶玄兽,根本就看不到!

所有的中阶以上玄兽,就这么静静的候立呆在这里,并没有任何玄兽出半点声响。

眼见如此奇景,众人在震撼得心脏都几乎要停跳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跟着世外高人踏上了这条路;所走过之处,所有猛兽整齐的俯,似是行礼,又似恭送。

似乎在恭送至高无上的王者离去!

这一幕,让兰公子等所有人震撼得不要不要的!

再看看前方那道淡漠前行的青色身影,只感觉这个身影已经高大到了与天地同齐名的地步。

“呀……烟云松鼠……真的是……”有个少女的声音惊讶的叫了一声。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信手招了招。

顿时,无数的烟云松鼠以朝圣之态势跑过来,就在地面上聚集,宛如烟云松鼠家族聚会一般。

云扬扫了一眼,径自从中选出一只小小的烟云松鼠幼崽,还不如巴掌大,在他的手心里温暖的蜷缩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我欲要为它找个主人,另辟一段未来,你们可同意么?”云扬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很是温暖的看着眼前烟云松鼠一大家子。

那边的烟云松鼠齐刷刷的点头,好似小鸡啄米一般。

云扬托着这只最萌最可爱最漂亮的小松鼠,转头递给了那位紫姑娘,微笑道:“缘起缘灭,皆由因果,好好待它。”

紫姑娘一张白皙的俏脸瞬时惊喜得通红通红的,连连点头之余,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烟云松鼠幼崽,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余者眼中尽都是充满了羡慕之意。

与之同行的其他几个少女嘴唇下意识地动了动,显然都很想自己也抱一个玄兽幼崽回去;却终究没有人敢说。

面对这样惊天动地的至高无上的存在,谁敢提什么要求?

云扬笑了笑,并不说话,只是挥挥手,烟云松鼠一大族群如蒙大赦一般飞快的消失了。

一行人踏着枯草丛继续往外走。

候立在两侧的玄兽丝毫不见减少,反而越聚越多,简直有将整个森林高阶玄兽尽皆聚集于此的趋势!

几位公子小姐越看越心惊,一个个的尽都脸色煞白。

这里竟然有这么多高阶玄兽?!

这……这到底是多少啊?

几百万?

几千万?

又或者是更多,难道竟有亿万之数?!

这么多凶恶的玄兽,我的天哪……我们还经常到这里来打猎?平常时候这些家伙都藏什么地方了?

一想起这些,每个人的大腿都在颤抖,无有例外。

“哎,我今日离开之后,这片丛林的玄兽失去了约束,这里只怕将成凶地,若无必要还是不要再来了。”前面,世外高人的淡淡声音忽而响起。

一连串的小鸡啄米般点头。

不用高人说,他们早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此凶险的地方,以后打死都不来了!

自己这条小命到现在还活着,简直就是侥天之幸。

如此走出一段路程之后,满目所见仍旧是密密麻麻的送行玄兽群,就在兰公子等人心焦不知道这段由玄兽送行团构建的玄兽墙到底有多长之际,却听某世外高人淡淡道:“你们这样,太耽搁我们的行进度,大家的心意我都收到了,全都散了吧。”

话音未落,又见高人挥手。

轰轰轰……

众人惊骇地看到,无数的玄兽在高人出声之后,齐齐地低低一吼,然后,宛如兽山兽海玄兽众,突然间一哄而散!

虽然是一哄而散,但这个散散得居然很有秩序!

整个过程虽然难免杂乱,却绝对没有生什么的踩踏事件。

无论飞走的,跳走的,奔跑的,爬行的,钻地的,上树的……全都是各行各路,各施各法,自行归去,彼此并不干扰!

前后不过数息时间,触目所及,竟然再也不见任何一头玄兽!

“我还会回来的。”世外高人似乎有些感伤。

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下意识地都将云扬当作了神仙!

兰公子鼓起勇气道:“前辈的伤患,必然可以痊愈,届时自可便再履红尘,纵横天下,遨游世间。”

云扬淡淡道:“但愿吧。”

高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是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不过就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尝试!

“老夫远离了世间繁华偌久,此番再渡红尘,亦有意愿出去看一看这天下沧桑变化,到底到了个什么地步。”云扬一派沧桑:“希望,也不过只是存了万一的指望而已。”

兰公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呆了一呆才陪笑道:“敢问前辈贵姓?晚辈们该如何称呼前辈,总以前辈名之,未免生分。”

兰公子早已打好了与眼前高人建交的算盘,此际套近乎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举、

云扬淡淡道:“我一生不喜显于人前,长以闲云野鹤自称……你们叫我云老即可。”

“云老好。”

众人一起躬身行礼,执礼甚恭。

只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清楚,眼前之人绝对没可能当真姓云;这个云老之云,多半当真就是那闲云野鹤的云!

不过世外高人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此次若是能够顺利建交,以后相处的久了,自然而然感情到了就知道了,反之若是不能建交,就算知道其真实名字又有何益?!

就当前而言,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就足够了。

如云老这种绝世高人,要是这会就跟自己这帮后生小辈交根交底,那才是怪事呢!

“云老。”

眼前再无玄兽送行,众人登时加快了度。

那云老仍旧一马当先,而在他前面的尚有那头萌萌的小熊在更前一步开路,这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宠物,移动度居然非常快。

然而森林实在是大大,仍旧是整整一天之后,众人才来到了森林的边缘地带。

亦是直至此处,大家才算是真正地长长出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出来了!

终于安全的出来了!

而兰公子等人看到一群群正在进入这片密林的玄兽猎人们,大家一个个眼中都是带着讥诮与怜悯的神色:这些可怜见的,想必还不知道,这片密林里究竟有什么吧……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足够的幸运!

祝你们好运。

云扬冷眼看着这些公子小姐,只见一个个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逃出生天的庆幸,对于那丧身在密林之中的二百多人,脸上居然看不出一点悲伤。

甚至在经过战斗场地的时候,云扬没有停留,这些人也没有提出来先前所说的收拾尸骨的说法,就这么跟着出来了。

“一群心性凉薄之辈,男女都是!”云扬心中下了评价。

紫龙城前。

这一边是排成长龙一般的人群等着进城,足足排出去了好几里路。

而另一边,也有差不多同样长度的排队,只不过这队人是在等着出城。

现如今的紫龙城,戒备空前,城门口的一进一出,尽都需要有严格的身份验证以为佐证。

而这前所未有却突然兴起的高严格身份验证搞得所有人都叫苦连天,却又不得不遵行。

城门前,除了有刀斧手执法队在明处,以明晃晃的刀锋震慑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尚有无数的高手隐藏在暗中,密切注意着任何一点点蛛丝马迹,务求不留任何纰漏。

在这样严密的纠察之下,自然不断地有人被揪出来。

“军爷,这路引上的人真的是我啊!”

“你如何证明你是你?你当你是路引么?”

“我……”

“带走!”

“上面标注你的这个李大金的体重一百三十斤,你多重?”

“军爷,我只是这些年胖了一点,中年福这不算毛病吧……”

“凭的毛病,带走!”

“军爷,我只是长了病,脸上多了这些癍;这是白化病,这就是很普通的皮肤病啊……军爷,我这真不是作假有装扮过的……”

“我都没说你装扮,你倒不打自招了,带走带走!”

……

后面,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

“之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调查,这什么身份验证未免严苛得过分了吧……”

“这哪里是身份验证,根本就是在折腾人,哪里来那么多的奸细!”

“就是说啊,这架势当真是从古到今都没有听说过的。今年怎么就突然开始了,这到底是要闹哪一出啊……”

“据说这是新的法文政令,为的就是国家一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

“屁的好事!这么做,先不说长此以往只怕所有人都会进牢房!就当前,有几个人认为这个法令有利民生!?到处都是民怨沸腾才是真的!我看当政者这是要将穷人都折腾死,就算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也没有咱们老百姓的便宜,全都是那帮当官的好处!”

云扬漠然的站在一边,看着眼前众人熙熙攘攘,耳中萦绕着无数的抱怨,咒骂,脸上毫无表情。

一脸的本隐士高人没有路引,但本盖世高手进不进得去根本就无所谓,不萦于怀的款!

第九十七章 细思极恐

不能进城?

兰家却哪里丢得起这个人,毕竟兰公子自认为自己乃是这位世外高人的主邀者,尤其还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背景在那里摆着,进个城居然需要路引这种东西,脸面岂非已经被践踏到不留余地的程度了么?

纨绔们在普一出森林那会便各施各法将自身状况、信息全都传了回去。

二百二十人出去,只有十七个人回来,伤亡不可谓不惨重,听闻自家子孙居然经历了这么大的凶险,各大家族的长辈,尤其是那几个少年少女的直系长辈全都吓坏了,连连称道自家子孙受苦了。

而此刻的城门外,早已经有各大家族的人在这里等候。

随着队伍接近,早有各大家族中人围了上来,其中又以几个妇人最为出彩,有如疯了一般地冲出来寻找自己的孩子;直到看到人无恙才狂态渐敛,抱住其大哭不已。

少年们平日里自然不会喜欢被家长好似小孩一般的对待,但这次死里逃生,再见到家人的心情却是与平日里迥然,任谁经历了生死险关,心境总有不同,激荡异常。

云扬淡然地看着眼中种种,脸上不期然地闪过寥落之意;似乎是避世太久,对这人世间的情感,颇为陌生,尽是隔阂。

对于各大家族中人上来跟自己凑近乎,说好话,云扬也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眼神尽是淡漠,固然说不上什么高傲高冷,但那种对眼前所谓权赫一方家族丝毫不放在眼中的感觉,却是显而易见,全然不曾掩饰。

然而能够被各大家族派出来交集外务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人精?

这些人尽都心中清清楚楚,他们早已从自家小主子传回来的信息中得知了这位爷可是拥有惊天动地级数的威能。

而这等盖世奇人,高傲高冷高屋建瓴高山仰止甚至高高在上那都是常态。诸人自然只有小心翼翼执礼甚恭状态,簇拥着云扬;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了城门。

至于路引……那是什么?

云扬冷漠的看着城门口正在盘查的官员们,面无表情。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最需要防备的人,已经大摇大摆的被自己磕着头迎进去了吧?

“老大人那边尚在上朝,却已经传回话来,让小人等万不可怠慢贵客,务必要小心接待……就在今晚,老大人也已经准备好了盛大宴席,为贵客接风。”

兰家的管家佝偻着身子,凑在云扬面前,拼命地讨好。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而兰府的大总管等闲也得算得上五品以上的级数,此际却是将态度放得低到了地面以下,极尽奉承恭维之能事!

他可是很知道如这样的高人,那可是一定要请到自己家的。

大家都是宦海沉浮多年,在这等战火连绵的岁月中,谁不知道家里有这样一位盖世高人的好处?

看不到的摸不到的好处,那是比天还大。

“那是在做什么?”云扬淡漠的随口应承;目光看向城门,以一种猎奇的口吻问道。

“回贵客的话,那是本城在验证进出者身份来历的手续。”管家很是健谈,也早已经习惯了察言观色:“这般兴师动众,其主旨在于捉拿一个危险人物,举凡是没有路引在身,又或者身份验证与所持路引不符者,一律抓起来送官法办,务求将一切危机尽数消弭在最初阶段。”

云扬淡淡的嗯了一声,道:“这些东西,我也没有。”

“贵客自然不在此限之内。”管家谄媚的笑了笑:“所谓路引云云,不过世俗庸人的身份证明,岂会在贵客眼中,纵有必要,本府亦会为贵客准备妥当,决不会让贵客有半点纷扰。”

云扬摇摇头,百无聊赖,垂下眼皮,对于其他几家刚刚凑过来套近乎的人就此不理不睬,显然是认可了兰府主邀者的地位立场。

……

而就从云扬普一进入紫龙城的这一刻起。

紫龙城范畴内的所有玄兽,动物,全都安静异常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甚至连带所有爬行动物,毒蛇,蜥蜴,蜈蚣……等,也全都驻留在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呆立不动,宛如木雕泥塑。

它们和人不一样;它们能够清晰的感到,四大尊贵玄兽王者之二,已然莅临紫龙城!而且还有另外两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来了!

云扬手腕上缠着小蛇,身边跟着小黑熊,小黑熊的头顶上,两个小小的猫儿乖巧的蹲着,蜷成一团在睡觉。

小熊眼神中全都是惊慌失措,那是一种几乎吓尿了的神情。

天哪……

我头顶上这俩……是什么恐怖的存在!

虽然看起来好像是还未成年的款,但我为什么感觉到了这么重的压力呢?

我分明没有感觉到它们的具体阶位啊!

怎么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威压呢?!

难道是比我高太多了?

可是这样恐怖的存在,怎么还是有主人,仅仅只是作为宠物的存在……

我的天啊,那主人得强到什么份上?!

是此世绝颠?!

是天下无敌?!

是修者顶峰?!

又或者是传奇神话?!

不敢再设想下去了,不然非得被自己给吓死不可!

……

另一边,到了兰家的云扬即时享受到了比皇帝还要尊贵的接待。

不但被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幽静小院子,还特意安排了一个修为三重山的兰姓小童在旁专司伺候。

那小童才不过十岁不到的年纪便已经有了三重山修为,天赋之高可以想见,更是兰姓,显而易见乃是兰家精心栽培的家族种子子弟,在兰家的地位未必就下于兰公子本人。

兰家一上来就将他派过来,除了显示莫大诚意之外,更希望能够这小童能够入得了云大高人的法眼,若是能够得到这等高人传授一二,此小童的未来必然更加无可限量!

云扬对此自然知之甚详了悟透彻,只是这样的资敌之举,打死云扬也不会干,反正才只初遇,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倒是不用刻意为之,这才更符合自己世外高人,遗世孤立的人设!

晚上,兰家举行了盛大的晚宴,欢迎贵客到来。

紫幽帝国宰相兰无心亲自主持,将云扬让上了最尊贵的座位;旁边作陪的,尽都是八大家族的家主。

此行出去的四个少年,四个少女,全都出自于这几个家族的嫡系后嗣,正因为于此,每个人都是娇惯坏了的,尤其是那蓝衣少女紫云烟,更是紫幽帝国靖安王紫元祥的亲孙女,正牌的皇室贵胄。

连这一次晚宴,靖安王紫元祥亦是亲自到来。

这场晚宴异常盛大,众人吃吃喝喝放得很开,气氛极尽欢愉,唯有贵宾本人对于当前喧闹似乎是很是有些不耐烦,就只喝了一杯酒,便不再喝;脸上固然淡然若水,不动声色。但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其心中的不满意。

若不是其还有对菜肴多吃了几口的话,众人只怕就要怀疑这位高人全然的不食人间烟火了。

兰无心含笑道:“云前辈救了晚辈们的性命,可谓是我们几家的大恩人,不过为何对寒舍的酒似有看法?”

得知云扬乃是隐居了至少三百年以上的不世出高人,兰无心虽为文官之祖,位高权重,此际却也不敢托大。但心中,却也绝不会这么便相信了。

不过这帮人都是老狐狸,纵使心中如何怀疑也好,但嘴上还是很是礼貌的询问。

云扬自然明白个中关窍,对于蒙骗那帮小辈,固然轻而易举手到擒来;但现在对上这帮老家伙,想要顺利过关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听闻兰无心问及宴会用酒,云扬立时摇摇头,淡淡道:“这,也叫酒?”

几位高官贵族齐齐一愣,随即同时苦笑。

若然是寻常人物说自己见过什么伟大的物事,九成九会被指责:吹牛逼!

然而某个大人物在正式场合说自己见过什么好东西,哪怕他其实也是在吹牛逼,与闻者却只会恭恭敬敬地聆听之,且表面看起来,就是真的那么认为,很有道理的说!

而现在恰好就是那般状况。

相府设宴,所宴的客人尽都是一等一的贵客,酒宴用酒岂会等闲,这绝逼已经是整个紫龙城或者说整个紫幽帝国最昂贵的酒,最上档次的酒,极品好酒!

在云扬出言评说之前,所有人都甘之如饴,尽情享用。

但云扬此际突如其来,出人意料地来了一句:“这也叫酒?”

所有人并没有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或者感觉这货根本就是故意的放屁,反而本能的认为:看来这位云老的确是认为这酒不好,这才浅尝则止,停杯不饮的!

对于一个已经隐居了过三百五十年的级老怪物来说,谁知道他曾经见过什么好东西?更何况还是一个玄功修为都达到了世间巅峰的高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贸贸然说假话抬高自己的身价?更不会那么拙劣地当着所有权贵的面,硬说人家的美酒是垃圾。

人家肯定就是有最好的美酒,真正意义上的极品美酒!

“云先生定然有更好的美酒。”兰无心呵呵笑着。

本来以兰无心的身份而论,他这么说其实是有失身份的,但他仍旧说了,却是顺水推舟来了一次试探,倒要看这位隐士高人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想要故作姿态就在他们这些老油条家族里捞好处,那么,就算你是隐士高人也不行。

“哼。”

云扬淡淡的哼了一声,随手在戒指上一抹,两坛酒蓦然出现在桌面之上。

达官贵人们见状便是一阵瞠目结舌。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之前听说这位有空间装备是一回事,此际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但只是空间装备便已经是此世绝无仅有的梦幻之物,再联想其身份,以及他所拿出来、自诩为好酒的酒,晾必不同凡响,当为逸品之属!

有鉴于此,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更多了三分敬畏。

“这些酒……可堪勉强喝上几杯。”云扬淡淡道:“我是说,我拿出来的这些仍旧未算上乘……毕竟已经几百年没有干活了,手早就生了。”

兰宰相见状不敢怠慢,派人过去拍开泥封,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飘然而出。

云扬取出的乃是雷动天家族所有之酒;这是其在将戒指送给云扬的时候,里面的十几坛酒就没有取出来。

这酒于雷动天而言自然不算什么,却终究是玄黄界才有的酒品,更是玄黄界的大家族的大人物们经常喝的酒,错非如此,雷动天又怎会安置十几坛随身携带呢。

可以说,此酒无论是材料,还是酿造工艺,都要比天玄大6现有的酒品强出太多了。正合适云扬此刻拿出来装逼。

一杯酒浆下肚,所有人都生出一种感觉:这才是酒!

刚才喝的那所谓紫幽帝国最好酒,与这酒相比,根本就是垃圾!

人家高人喝惯了此等逸品,肯再喝垃圾酒才是有鬼呢!

大家尽都暗暗使了个眼色。

盛宴继续,众人继续喝酒,喝的当然是云扬刚刚拿出来的酒;只不过,众人对待云扬的态度更加尊敬了。

此老不但修为惊天,有无上威严,有空间装备,能号令天下玄兽之能,连随手拿出来美酒,也是冠绝紫幽,不,该当是冠绝天玄,世间美酒再无逾此者……

看来,是真不催又错了。

酒宴中,有靖安王的一位护卫喝多了,上前醉醺醺的与云扬要求要切磋一下,被云扬淡淡的吐出一口气,某护卫被那口气砸得半死不活,口喷鲜血飞出十几丈,正好落在大殿之外。

众人一片骇然!

这位可是七重山的高手!

被一口气吹成了这样子?

而且那护卫飞行距离怎么会那么寸呢?

不会是计算好的吧?!

细思极恐啊!

……

…………

第九十八章 忧国忧民

“怎么说?”酒宴之后,在众人面前已经喝得醉眼惺忪胡话连篇的靖安王紫元祥眼神清明锐利的看着兰无心。

兰无心乃是公认的足智多谋;不但在朝堂乃是紫幽天下的智囊;在小圈子里,也是大臣们的领头羊。

“这位云老的身份应该没啥问题。”兰无心皱着眉,道:“我反而疑心这个人的身份不但很高,或者还是高得离谱的那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他的眼神充满了睥睨的味道,似乎在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在他眼中。还有一点,他的仪容很是整洁,除了那份沧桑之意,其他全都异乎寻常的整洁,连手指甲都是干干净净的。”

“还有,他的眼神中那种历经红尘的沧桑淡漠,却是明明白白;表示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年轻人。”

“更有甚者,他的姿势也是上乘,不管是吃菜还是端酒杯乃至言谈举止,尽都是极为优雅。”

“所以我怀疑这个人的实力不但极高。而且还很可能出身世家。我刚才跟他近身交流的时候,有闻到他身上萦绕着一股很好闻的草木清香味道;还有一点……在此次宴会之前,在城外初次见面的时候,老夫就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兰无心严肃的说:“而那个时候,他绝对没有饮酒,口中更加没有酒味,身上却常带酒气……优雅舒缓,却又眼高于顶,世家出身,却是神功盖世,对任何事情满眼尽是漠然,唯独对我们殷勤接待拿出来的酒,却是极尽鄙夷……”

“而他对于来到紫幽帝国,并没有任何的抵触……”

“这样的一个人,不禁让老夫联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人。”

紫元祥目光亮成了两个灯泡,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老哥的意思,这位是……那个人?”

兰无心沉默了半晌,道:“若是他所说的隐居了三百多年的乃是事实……那么十有**就是了。”

紫元祥拍了一下大腿,道:“小女曾言说他有号令密林中所有玄兽之时,他们一行人离开玄兽密林的时候,整个森林的中高阶玄兽尽皆夹道送行……本王倒是觉得,没有个几十年上百年的威势,怎么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吧!”

兰无心沉吟道:“这么说……这个人,却是当真就是那个人?”

紫元祥点点头,羡慕道:“兰相好福气啊。你孙子居然能将这个人请过来,端的天赐福缘,只有欣羡的份。”

另外几人听两人对话尽都听得是一头雾水,好奇地问道:“兰相,王爷,你们说的到底是谁?”

兰无心脸色却不见欣喜,反而更显郑重,并不即刻说话回应。

倒是紫元祥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个人,就是……酒神,凤弦歌!”

……

云扬独自静坐在小院里。

酒宴之后,云扬遣走那兰姓小童,直言拒绝了一切的服侍人员。

兰无心那会就已经对云扬的身份有所定见,自是从善如流,下达严令,将那小院子列为禁地,若不得云扬允许,严禁任何人进入。

不过小院子里活物其实是不少的,计有云扬本人,一熊,一蛇,两只小猫儿,二白白和三白白,还有一只还不会飞,长得异常丑陋的小鸟唧唧。

紫龙城,终究还是进来了。

但这还只是第一步,就花费了这么多精神。

以后又该怎么走?

云扬仔细感应紫龙城城中的灵气痕迹;然而以他现如今的修为造诣,刻意搜索城中灵气,竟也是一点灵气都感觉不到!

控灵大阵,当真将整座紫龙城都变成了修炼者的绝地!

任何人在这里战斗,本身战力都会凭空被削落三成以上!

对于那些以奇异的功法著称的武者,比如会喷火,会化形,会……

更加是灭顶之灾!

因为那些在这里将统统无法运用!

……

“轰!”

云扬突兀一脚登时将小院子大门直接踢碎,怒喝道:“人呢?”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暴响,端的是石破天惊。

兰无心等人正在商议如何能留住这尊大神,突然听见一声爆响,随即又闻那位疑似是凤弦歌的高人一声长啸:“这紫龙城为何会成为一片绝地?!”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那骤响的声音极尽狂怒,就在众人心头疑惑刚起,尤待应对之际,却见一声长啸又临,扶摇而起,直上九天。

便如一只巨大的凤凰,长啸着冲上了云端。

众人又惊又惧,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一窝蜂地冲到院子里;循声抬头看去,只见一道七彩光华冲天而上,如同一颗最绚烂的流星冲天而起,沿着其行进轨迹看过去,就像是一道七彩光幕拔地而起,一直冲到了人影都看不到了,光幕却仍旧存在,宛如实质!

光是这一幕,就已经是天地难得一见的奇景。

而这奇景却是由一个人制造!

奇景奇人奇事,三奇聚于一点,归于一瞬,便是传奇缔造,神话诞生!

众人仰着头,脸上尽是满满的震撼,竟无只言片语能够形容此刻心头的特异心情!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天际七彩光束仍旧不散,屹立于高空之中的那个人仍旧没有下来。

似乎这位盖世高人已经腾云驾雾而去。

众人不禁相顾骇然!

若说拔地而起直达九天,大抵有相当造诣的高阶修者便可办到,但说到能够在高空上逗留过半个时辰,紫幽帝国或许有如此修为之人,但,起码在场众人却是着实没有见过的。

紫龙城之中。

一个客栈的窗子里。

几个蓝衣人仰头看着高空,尽都是一脸的纳闷:“什么时候紫龙城又来了这么一位绝世高手?行事还如此的高调?!”

“没听说过。”

“据说兰无心的孙子这一次在莽苍森林遇险,被一世外高人所救,那动静的源头似乎正是来自于兰府那边,这动静多半就是那位高人所为!”

“啧,单看这动静,世外高人似是不足以形容其真实实力……这份实力,当真是太高了些!”

“确实可惊可怖,骇人听闻……你们说,这事情与玉唐九尊会否有关系?”

“应该没啥关联吧,九尊中人虽然各有异能,威能凡,但其真实修为并不甚高,何能跟这等强者扯上关系,我观此人威能,莫说是九尊,就算遍数玉唐顶峰强者,也断断无一人有此人的实力!”

“话不要说死,事实从来就没有那么绝对的,为求稳妥,我们明天还是走一趟兰无心的府上,唯有一看究竟,才能安心。”

“好,就这么决定。”

又过了数盏茶的功夫,某高人终于落了下来,只是落点却是落在兰无心的院子里。

“云老果然是功参造化,修为惊天,刚才老夫险些以为云老已经乘风而去,高处不胜寒矣!”兰相爷很幽默,甚至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云扬皱着眉头,淡淡道:“紫龙城现如今怎地成了这般,失去灵气温养的地界,岂非绝地,这样的一国帝都,何足期待?!”

兰相爷期期艾艾,道:“云老您这是……?”

云扬道:“老夫在此逗留不过半日,已感自身状况堪虞,莫说修炼,连最基本的天地灵气都无法进行!如此绝地,老夫是断断待不下去的,待到明日一早,老夫便即离去,此刻向兰相辞行告罪。此番打搅,以后有缘再见吧!”

兰无心闻言顿时焦虑万分,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高人才刚来到这里,居然接着就要走。而看对方决绝态度,在在显示了这位云老离去意愿是何等的坚决。

兰无心急忙出言挽留:“云老稍安勿躁,本相稍早已经亲笔手书,邀请孙乘风兄弟明日一早便从城外前来;为云老诊治;务必请云老再多住几日才是。”

云扬哼了一声,并不说话,却也没有再坚持明日就走。

“孙神医原本乃是在府中住着,不过这几天以来静极思动,悬壶民间;本相也是昨日才收到消息,找到了他的行踪,目前,孙神医已经在归途之中,相信不日就可来到,为云老诊治。”

兰无心说道。

“也罢。”云扬一脸郁闷说道:“但此城为何自陷绝地,这却是什么缘故?兰相岂不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吗?”

兰无心欲言又止,道:“这件事委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内中别有缘故!”

云扬问道:“什么缘故能至如斯?主动将一国帝都搞成绝灵之地,须知灵气断绝便是断绝了数百万武者进修之路,天地灵气看似无根之萍,随处可见,但亦有多寡厚薄之说,以阵法构建的绝灵之地,看似虚空楼阁,阵法解除,灵气便复,实则天地灵气等闲难以被人力操控,主动排斥天地灵气,将会造成灵气的紊乱失衡,甚至出现灵气永久真空状态,此地亦将从此成为武者沙漠,试想一下,若一国国都竟是一无灵之地,国力衰弱,民力衰弱,武力衰弱之远景可想而知,紫幽帝国最终只会沦为大6群雄屠刀之下的待宰羔羊,彼时生灵涂炭,国破家亡可以想见,纵然有天大因缘,也不能掩此累累罪孽!”

某高人的这番话,说的端的言之凿凿,忧国忧民,痛心疾。

兰无心对眼前人的身份更加没有了怀疑。

传言中,那位一代酒神凤弦歌,就是出身紫幽帝国啊!

第九十九章 定是云尊!

“关于此事云老有所不知,当前状况就只是权宜之计,所谓绝灵之地亦有后续应对手段。若是云老有暇,本相便与云老畅谈一番,以解此疑窦。”

说着,兰无心与紫元祥对了对眼神,随即道:“各位都退下吧。今夜,我与云老把酒长谈。”

众人答应一声,就此退去。

就在云扬的小院,兰无心叫了几个小菜过来,旋即便打开话匣子,一叙当前状况始末。

“云老隐蔽红尘偌久岁月,想必对于当前大6局势不是很了解吧?!”兰无心道。

“老夫不染红尘久矣,的确是不怎么了然当前的大6局势。”云扬苍凉的叹口气:“红尘人世,早已与老夫没有什么关系……”

“但本相观云老却还是心怀故国,之前言词直指紫幽国运,民生福祉。此心耿耿,任岁月变迁,沧海桑田,仍旧是初心不移!长者之心,令我辈愧煞。”兰无心慨然道。

云扬沉默了一下,涩然道:“你想多了,老夫乃出尘之人,不欲再染红尘。紫幽帝国再是如何,也已经与老夫无关了。”

兰无心呵呵一笑。

至此,对于眼前人的身份,再也没有任何的怀疑。

“关于本城形成绝灵天地一事,委实是事出有因,对于这绝灵状态亦有针对解决之道,只待此事结束,自有方法可令灵气恢复正常。一切尽都是为了国之大计,未来着想。”兰无心低声说道。

“愿闻其详。”云扬沉稳的说道。

兰无心叹了口气,道:“云老再度红尘时日尚浅,想必云老还不知道,玉唐九尊之名?”

“玉唐九尊之名?”云扬皱皱眉,抬起头,眼睛看着兰无心的眼睛,道:“什么玉唐九尊?”

兰无心从对面人眼睛里看到了一片莫名其妙,不由叹口气,道:“那是九个恶魔。”

“恶魔?”云扬神色怔了怔。

这一瞬的云扬可完全不是演戏。

云扬当真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玉唐九尊乃是恶魔这种话。

毕竟在玉唐人眼中,九尊乃是人间神话,玉唐高层眼中,九尊乃是救国救命的仁人义士,即便在绝大多数敌对者的眼中,玉唐九尊也是英雄人物!

至于在九尊兄弟自己人眼中,九尊乃是侠骨柔肠剑胆琴心光明磊落侠肝义胆的上上之人,每一个都是!

而所谓九尊乃是恶魔这种话,这种评价,当真是前所未闻!

“原来我在其他国家人的心里,就是恶魔?”云扬心里有些奇异的感觉。身在敌国,听着敌人对自己的评价;这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兰无心长长叹了口气,道:“关于玉唐九尊的往事,才是真正的说来话长……”

随即,兰无心便将当年天降九尊府,然后九天大阵,九尊出现,又慢慢在各国战场之上,不断地受九尊荼毒的事情说了一遍。

“自从玉唐有了九尊,我们紫幽帝国连年征战再未有哪怕一场的胜绩。犹记当年四国合围,千万大军同时进攻玉唐,欲籍数倍于玉唐的兵力毕功于一役,然而九尊现身,风起云涌,地裂天崩,形式瞬间反转,一场意在必胜的战役,反吞败果!”

“这些年,玉唐帝国身处大6中央位置,时常受各国攻伐,固然绝不轻松,但四国因战事而承受损失却也是伤筋动骨。短短五年时间,光是紫幽一国死在战场上的大好男儿总数便已经过了千万之数!”

兰无心眼中有泪:“过千万之数紫幽男儿,就这么在胜券在握的时候,埋骨沙场!”

“直到两年前,九尊突然遭遇强敌伏击,全军覆没,四国悉数松了一口气,开始着手休养生息,准备恢复元气之后,一鼓作气拿下玉唐;进而开辟万年霸业。但谁曾想,那一役九尊并没有当真死绝,还有一尊犹存。”

云扬沉沉问道:“覆巢之下竟有完卵?为山九仞居然会功亏一篑!可知现存的那人是哪一尊?!”

兰无心冷厉的哼了一声,道:“就官方明面上的消息、以及那人所展现的属性手段而言,所有人都以为幸存的那一尊乃是风尊;然而在我等眼中,若当真是彼时的风尊,只怕没有这样的能力。”

云扬心中一动,道:“哦?这话怎么说?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说九尊皆是大大的能者,怎地此际又自贬低?!”

兰无心道:“云老仍是有所不知,那九尊之中每个人的行事手法,手段,参战的每一场,我们都曾经详细分析。风尊的资料显示,其固然也具备了左右战争胜负的能力,却没有如当前这般的全面大局观,尤其其性格,也稍显偏激,心性方面亦要稍逊。”

“这样的人,断断做不到到当前还存在的那位尊者现在所做到的这一切。”

“基于这个疑点,我们又再详细分析许久之后,得出来一个结论:这位幸存尊者虽然一直是以风尊的手段展现实力,但这般做的真意乃是在于掩人耳目,换言之,他,绝对不是风尊本人!”

“这个人自再现身以来,先是一步步抽丝剥茧,不断揪隐藏于玉唐朝中的奸细细作;不断的将四季楼百年规划点滴摧毁,更一步步左右大6局势,在不知不觉之间,拨弄天下风云,操控天玄大势。”

“甚至于,一直到了今时今日,仍旧没有人见过这个人的真面目;更不知道他平常是从哪里开始出现,他消失,又是去了哪里。每一次,都是神出鬼没。”

“这样的心计,手段,手法,唯有顶尖智者才有可能做得到。”

“唯有全盘权衡,事先未雨绸缪,设定了严密至极的路线,还要将一切意外因素都考虑进去,才有能够做得到!这需要的是难以想象的庞大计算,以及慎密至极的心思!”

“而根据我们对风尊的了解,风尊无此才智,更非智者。而其他各位尊者,各有胜场,但却每一个都做不到这样全面。所以,我们认定,现在九尊残余的这一位,定然是九尊智囊,云尊无疑!”

云扬皱着眉,淡淡道:“这是紫幽帝国的怀疑?还是整个大6所有国家的怀疑?”

兰无心道:“咱们国家高层经过多次商量,才确定此事。而这件事,也是各国高层暗中默认。甚至就连玉唐高层那几个人,虽然在表面上,他们表示现身之人乃是风尊,但实际的真相如何,想必早已心知肚明!”

“这九尊还剩下的一个,必然就是云尊!也只有云尊那样足智多谋算无遗策的智者,才有可能从必死的死局之中逃生;也唯有云尊,才能够拥有这样慎密的心思。更只有云尊,才具备了在不露面的情况下,就左右天下大势,拨弄天玄风云的能力。”

兰无心一口断言。

云扬心中点头,道:“这么说的话,也就是说,之所以将都城搞成这样子,真实目的在于对付云尊?”

兰无心对于眼前人举一反三的能力很是赞赏,微笑道:“云老果然是老而弥辣,一语中的。”

云扬道:“这有什么难猜。若是另有针对之人,你和我说这番话岂不就全无意义了。只不过,将紫龙城全面封锁,与对付云尊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你们笃定那云尊一定会到紫龙城来?甚至能够将期限锁定在近期?!”

兰无心道:“单就正常情况而言,云尊断断不会来到这里,就算因故而来,面对这种专门针对他功体的巨大陷阱,也是不会冲动的。只不过,若是有特殊情况,他就非来不可,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云扬皱眉道:“特殊情况?什么特殊情况?”

兰无心沉默了一下,道:“云尊的一位长者,落到了我们手中。”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呵呵……好手段。”

兰无心面红耳赤:“关于此事本相不愿讳言,此举确实是我们行事卑鄙,不择手段,但云尊的那位长者却也不是善类,此人之前接连刺杀四国高层多次,手底下至少有了数千条人命;我们既然生擒了他,正该善加利用,籍其性命,了却九尊遗祸!”

…………

<一会还有第三更>

第一百章 漏洞太多了!

云扬淡淡道:“我刚才所言的好手段,并无意讽刺你们这样做卑鄙下作云云,两国交战,为了天下霸业,黎民福祉,本就该无所不用其极,何足道哉。只不过,你们却又如何能确定,这个什么……刺客?与那位云尊有关系?”

兰无心道:“关于此事我们本来是不知道的,当日擒住那刺客之后,依例逼问其来历以及幕后是否另有主使之人,不意那这老家伙宁死不说,纵使百般折磨,所有刑讯手段都用了好几遍,仍旧是一无所获。最终无奈之下,启动了搜魂**,这才意外得知那刺客居然是九尊之一血尊的父亲!”

“搜……魂……大……法……”云扬的声音慢悠悠的,拖长了音调。

云扬此际只感觉心中一阵阵的绞痛。

搜魂**……

老独孤……他该当是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折磨啊!

“是啊,正是那搜魂**。”兰无心道:“也唯有这种直接沟通针对目标灵念的级秘法,才能够强行突破这等心志坚毅,绝无可能妥协之人的心防,但最终,我们也就只勉强收到了一些消息而已。”

“只勉强搜到了一些消息?”

云扬皱皱眉:“依老夫对搜魂**的了解,只要此法一旦奏效,针对目标的所知所识只有全盘托出的余地,断断不会再有什么遗漏才是。怎地到了你这里竟还存在勉强二字?可是施法之人对于此法门掌握不足吗?”

兰无心叹了口气,道:“施法之人造诣极深,据他时候说,委实不该出那时的状况,奈何在搜魂过程中,那刺客不知道因为什么,神识以最极端的方式展开反抗,彼此角力到最后,那刺客竟然生生摧爆了自己丹田,用这种最极端也是最搏命的方法,强行反噬神念。”

“那施法者见机极早,急抽身,却仍旧损失了那道入念的神识,而那刺客此举,固然将施法者入侵的神识彻底湮灭,却也将他自己的神念也冲得乱七八糟……现在已经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之中,如同死人一般。而后再进行搜魂**,便即再没有效果了,大抵那搜魂**也需要以神念为连接媒介,刺客如今神识荡然,自然无法再搜罗信息了……”

云扬脸色大变:“竟有此事?!”

他的身上,有一股恐怖的气息一闪而逝。

纵然云扬心性如何然也好,但此际骤然听到这样的噩耗,却是根本无法稳定心神,没有即时暴起,强袭兰无心,以其为质,交换老独孤,都已经是云扬克制再克制的结果。

便如兰无心所言,那搜魂**乃是藉由神念连接,进而获取针对目标者所知所识的特异法门,然而此法行使之时,至为霸道,对于针对者的身体可谓是一种极大的伤害。

而想要如老独孤这般在搜魂过程中被自我强行打断;更是难如登天;必须要有强大的执念,深厚的修为,强大的神魂,最重要最关键的还要有视死如归的意念!

以上四项,缺少任何一项都无法完成!

即便完成,当事人却仍旧注定不幸,因为那是一种永生永世都无法恢复的巨大伤害!

元神耗竭,神念摧残,神魂不全,修为尽毁,如此伤势,何能再复?!

兰无心有些不解的看着云扬,刚才云扬对自己自承的卑鄙下作,并无抵触,反而开解自己,怎地此际却这般模样,感叹那刺客的际遇?也不应该啊,眼前人乃是然出尘之人,世事云云早已不萦于怀,断断不会将他国之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嗯,那就是对搜魂**本身的不喜了,想来也是,举凡修者甚至世俗凡人,皆有其秘,不欲让自己之外的第二者知悉,而搜魂**却是针对此点而立,看来云老也是有大秘密的人哪!

云扬强行将心中的杀意按下去,冷漠的说道:“虽则两国交战,无所不用其极乃是等闲事,不过,这等铁骨铮铮的好汉子,委实不应该如此折磨!”

脑补了好一番却现对方所想根本就跟自己迥然的兰无心陪笑道:“这委实是没办法的事情……若不行此极端,却又如何能得到如此重大的消息。”

心中却是掠过一丝不屑,心道:“果然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嘴上说得再好听也就只是说说而已,莫说双方本就是份属敌对,立场迥异,单只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便是应有之义;这帮江湖人讲究什么惺惺相惜,识英雄重英雄……铁汉子不该折辱,难道应该白白将之放走不成?那才是岂有此理。”

“但你所言有一句却是不错的,那位云尊若是不伏法,始终是紫幽心腹大患,非除不可,只是,这样的手段,太过于残酷了一些。可惜了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子。”

云扬喟然一叹。

“云老说的不错。我们对于那刺客也觉得可惜之极。不过对方视我方为生死大仇,实在是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啊!”兰无心道。

“所以你们就用得到的消息来布置陷阱,意欲引诱那云尊前来。一举伏杀!?还有这般控制天地灵气的阵势法门,主旨是意在制衡那云尊的神异威能?”

云扬皱眉道:“你们的想法很好,但会否太过想当然了一点呢?你们怎么能肯定对方就一定会来?”

兰无心道:“我们布置至此,后续种种自然多有考虑,做得太明白了,直接放消息,那云尊委实是不会来。但我们采用了一种极为隐秘的方式,把消息散了出去。”

兰无心微笑了一下,道:“九尊兄弟,同气连枝,亲谊情分更甚骨肉同袍,而那云尊更是一位重情重义的真君子;听闻辞世兄弟的老父亲被抓,垂危濒死,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会前来营救的。”

云扬惑然道:“隐秘的方式?如何隐秘法呢?”

“一切或有定数,之前以搜魂**针对这个人展开搜魂的最初,意外现他与君莫言竟有渊源,手上更掌握有君莫言的最后一枚报恩令;所以老夫就籍此提议,以这个方式为契机,放出消息;一般人就算听到这个消息,也不会知道个中关窍;但那云尊却必然是心知肚明的。这样子,他就必然要来!而且更妙的是,就算是那云尊前来,也只会是一个人来。”

“更有甚者,就算彼时他已经殒身在紫幽帝国,别人也不会知道死在这里的这个人,居然就是玉唐最后的希望所在——云尊大人!”

兰无心道:“说起来这件事已经酵了许久;我们甚至刻意给出了让玉唐之人前来的理由;就是我们要破坏上官将门之中,上官无敌将军的骸骨,将之焚烧成灰,弃之荒野。”

“现在,上官将门的人已经来了,现在正走在路上。距离紫龙城,就只有不到一千里路程了。”

“对方可是来了不少人呢!而根据我们的线报,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那云尊若是前来定然就在上官将门此行的那些人里面!”

兰无心脸上露出一副阴森狰狞的笑意,道:“彼时只需要将上官将门来的人在城内一网打尽,那么,就是永绝后患!”

云扬淡淡的点头:“原来如此,倒的确是奇思妙想,布局机深!”

兰无心道:“便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大,后患更多,所以才将整个紫龙城搞成了这般模样,但只要能够剪除云尊,一切都是值得的!”

云扬淡淡道:“呵,兰相布局机深,老夫原也想道一声佩服,不过,这个计划有些想当然,漏洞太多。老夫本不想说,但,你等这么多人,就没有看到漏洞之所在?”

兰无心脸色一端,恭声道:“请云老指教!”

云扬悠悠道:“老夫不过初听这个计划,就已觉有几个漏洞,随便一个成真,此局瞬破,断断无法成事!而且还会遭受反噬。先,你们要如何能保证云尊一定前来;且一定会跟随在上官将门此行的队伍之中呢?”

“一旦他没有跟在上官将门的队伍前来,那么,计划便是不成,甚至你们将上官将门之人尽数屠尽,反而会造成云尊已死的假象,这样的结果,真的好吗?更有甚者,云尊未死全盘隐于暗处,紫幽帝国才是当真危矣!”

“其次,既然这个刺客与君莫言有所关联,甚至拥有世上仅存的一枚报恩令,那么,此人非但万万死不得,尤其是不能死在紫幽帝国,乃至死在紫幽之人的手下!君莫言的性格我太清楚的,他又怎会允许你们伤害他的故人,甚至恩人呢?”

“一旦君莫言飙,对于紫幽来说,也是绝不轻松;其三,你也说了那云尊乃是一名智者,每每谋定而后动,这次他就算是心有急思而孤身前来,但他会看不到紫龙城已成绝灵陷阱吗?察觉陷阱之后,岂能察觉不到这个陷阱就是针对他?因为对付别人用不到这样子吧?所以他就算营救之意愿不改,却怎不会想方设法采用更稳妥的方式潜伏?”

“还有第四,其实这点才是我最忧心的,这控灵大阵,直接笼罩整座紫龙城,范围之广,前所未见,以我所知,布置这类威力强大到了极限的特异阵法;所耗极巨,只怕不是紫幽一国之力所能完成吧?那么,相助你们完成此阵的人、势力、组织,想必也不会很好说话,他们助你们剪除最大的祸患,相对的,你们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吧?若是反而不能铲除,劳民伤财,一切全部浪费,却又会如何?!”

…………

<三更,稳定九千字。>

第一百零一章 我有办法,但我不干!

兰无心脸上露出来佩服,道:“云老此话,端的一针见血,第一条和第三条确实不在我方的掌控之内,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事在人为,有了机会总要尽力一试。”

“至于那君莫言的问题……云老既然与君莫言相熟,那么该当知道,君莫言的故乡亦是紫幽!不管个人感情到了何等深厚的境界,但牵扯到整个国家民族的存亡,相信君莫言不致因为私人感情轻举妄动,故国长存,总是念想,于云老如是,于君莫言亦如是!”

兰无心表情淡然。

“至于那第四点,云老评估无误,这个计划确实非是我紫幽一国之力能够完成的……布置控灵大阵的无数宝贝亦是由他人提供……然而这个计划,却是老夫与寒山河,蒋寒冰、秦固疆四人参详了许久,才拿出来的最终定案。”

“这个计划虽然仍有疏漏之处,但已经当前相比较来说,最完善最具有针对性的计划布局了。老夫等想了许久,实在没有想出来更进一步的方法。”

云扬点点头,心中默默地念叨:寒山河,蒋寒冰,秦固疆;兰无心!

寒山河,乃是东玄兵马大元帅,武人领袖;蒋寒冰,乃是大元帝国太师;秦固疆,乃是天赐帝国的军方第一人;还有面前的兰无心,亦是紫幽帝国的当朝宰相,文官之。

云扬这下心中豁然开朗,瞬时明悟。

为什么寒山河会选择在这个微妙时刻出兵;或许四季楼的内奸的攻讦乃是一方面的因素,但是,这个计划,却是寒山河出兵原因最重要的一层因素!

甚至可以说寒山河那边的出兵,根本就是整个布局的一环,与这边的陷阱彼此呼应,遥相联动。

这边陷阱若然成功,那边无疑会士气大振,令到进攻效率暴增;这边计划若是不成;但仍旧能牵扯到云尊相当部分的精力,只要到了这边无法出去,无法驰援东线,对于寒山河那边的正面战场,仍旧裨益多多,抛开人为的特异扰战因素,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是寒山河的对手?!

或许在四国统帅心中,玉唐帝国此役注定败局,不是失去最后的保护神,就是失去半边江山!

云扬唯一奇怪的就是:有资格为这个控灵大阵提供材料的,定然是四季楼方面无疑!

甚至,也只有四季楼,才知道怎么布置这个控灵大阵。

但四季楼不是与寒山河已然仇恨难消了么?难道又有什么变故,令到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了?

再想深一层,四季楼既然出足物力,参与布置这么庞大的计划,此地只怕多有顶尖高手在这里坐镇才是。

但据云扬所知,四大尊者现在仍旧在天唐城那边,守着雷动天,意欲杀之而后快;还有相当的人力,在肆虐江湖,持续进行布武天下的动作,还有另一伙人,整日里守在春秋山门,与之对峙,还相当的人手,继续逼杀森罗廷所属势力……

若然在这里还能有余力派出强兵悍将,那么,四季楼的实力得到什么地步才能支撑这样子整个大6的全面开战,八面开花?

难道四季楼的实力从来没有真正见底,五大尊者、四季尊主、年先生本人仍旧只是四季楼的部分实力,非是全部!?

云扬突然有点不想在这个思路继续思量下去了,再想下去,自己只怕就真的要失去对付四季楼的信心了!

“既然知道计划存在漏洞,那就想办法弥补,就拿那云尊而言,你们所掌握的消息实在太少了,几乎尽数推测,何足为恃!?”云扬漠然道。

兰无心摇了摇头:“云老啊,我们又岂不知唯有尽可能多的掌握敌人资料,才能当真将局势掌握手中,然而那云尊行事小心至极,自他出道以来,从来不曾泄露过本来身份,更无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连这次从那刺客身上获得消息,都属偶然,一切尽都是无奈!”

云扬呵呵一笑:“那就仍旧从那唯一的线索入手,其实就算是玄气冲丹田,逆冲天灵,损伤神识致令神念无法再连,也非是全无方向可循,只要将那刺客的神识恢复了,不就可以重新搜魂么?”

“那刺客既然已故血尊之父,想必对那云尊亦有相当大的了解,他那么行使极端,玉石俱焚,岂非反证了他必然知道许多关于云尊的机密,只要将他所知的信息尽数了然,当可对那云尊有相当的认识,甚至直接知道那云尊的真实身份也非不可能,如此只需针对性的将那个什么云尊找出来干掉,便是一劳永逸,还不须担心找错了人,更不致滥杀无辜,貌似连时间都节省下来了,端的是三全其美?”云扬悠悠的说道。

兰无心沉思道:“您老说的方法若能实行,自然大妙,但那神识受损之伤,据说便是神仙也无法医治,否则我们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云扬冷笑一声,道:“嘿嘿,这句话,呵呵……也不错,嗯,有道理啊有道理。”

兰无心眼睛一亮,道:“难道云老竟有办法将已经毁掉的神识重新聚拢?”

云扬哼了一声,道:“只要人还没有当真死去,一息尚存,神魂便在!世上又有什么伤,是一定无法治疗的?唯有庸医,才会说什么无药可医,无法可治。无计可施!在这个世上,只要人还活着,就没有那种绝对没有办法的病症!便如老夫这一身伤……比神识毁灭要严重得多了,还不是有办法苟延残喘到了现在!”

兰无心大喜道:“若是云老肯出手那真是太好了!……”

云扬一翻白眼道:“老夫什么时候说过要出手了?”

兰无心一下子愣住。

你说了这么多,说到连我都在疑心你为什么这么热心的地步了;然后你居然说你其实没打算要出手?

不出手你说这个干什么?

耍人玩吗?!

云扬哼了一声,道:“这种红尘俗事,老夫不屑沾染,此际说出,就只是为了指出来你们的错漏之处,给你们提个醒,难道你们竟还指望要老夫亲自出手?”

兰无心这么多年宦海沉浮。心境堪称沉稳高深,但此际仍旧被这突然的翻转整得尴尬起来。只感觉老脸烧,颇有几分无地自容的意思。

强撑着呵呵一笑,道:“适才是本相想得太多了;云老能在这里坐镇,已经是紫幽万千之喜。”

心中道:这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一个个尽都是脾气古怪,喜怒无常之辈!

刚才一派认真的和老子在商议哪里哪里有漏洞,还给出可行性建议,以及行使手段,临了临了却一下子抹下脸皮,就此袖手不管,真正是老而不死的贼啊!

云扬想了想,终于叹口气,道:“老夫知兰相心有恼意,老夫刚才所为也确有不当,然而老夫却非是当真想要袖手旁观。而是有心无力,无法亲身实行尔!”

兰无心见话题蓦然间又绕了回来,不由心中一动,道:“云老可是有什么苦衷?”

云扬沉吟不语半晌。

兰无心殷切的说道:“不瞒云老,元老刚才提到的那两大漏洞,的确是无法补救;若是那位云尊,真的就被我们抓住了,杀了,一切都不是事儿。但,如果如同那两个漏洞一般……真的逃了出去,或者干脆就没有来……那么紫幽帝国就将会面临一个幽灵般的存在,展开最恐怖最极端的报复!”

“控灵大阵能够布置一时,却难持久,彼时大阵撤去,紫幽帝国在那云尊手下便如全无抗衡余地的待宰羔羊一般,那云尊只需要躲在暗处,祭起他的各种能力,便在我紫幽帝国疆域之内展开无情肆虐,对于我们举国民众来说,那将是难以估量的莫大灾难……那地龙翻身,水龙呼啸,火龙肆虐,风云雷电……处处皆能造成天灾**……”

“云老未曾亲见,九尊以自然属能挥出来的破坏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之前,各国会战争霸,仍仅限于战阵称雄、沙场厮杀,并没有这样没有底线的设计;所以九尊也并没有那样针对各国关城展开他们最擅长的属能攻击……然而此次事后,若是云尊不死,恐怕……各种毁灭性灾难报复势必将接憧而来,后患无穷,遗祸深远。”

“毕竟,这样的行为,虽然对于紫幽来说占据国家大义,但,于小节上,也绝对是卑鄙之举。云尊若不死,必然以牙还牙,届时,恐怕真的是遗祸深远。”

兰无心一字字说道:“云老若是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便是我紫幽帝国数亿臣民的万家生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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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要稍晚些。

第一百零二章 孺子不可教也!

云扬皱皱眉,道:“老夫以为刚才已经说清楚,老夫知道解决办法不假;但现在的我委实没有这个力气着手进行。”

兰无心道:“这话从何说起?云老的修为在本相看来,就算是在那天下第一的四季楼,恐怕也是个中翘楚,较之天下第一人凌霄醉也不遑多让。”

云扬苦笑一声,道:“那你就是太看得起我了。若是我以往的修为尚在,或者能够与凌霄醉周旋个一两百招方始落败;但是现在的修为……在四季楼那等恐怖所在,恐怕连前十都排不进。”

兰无心殷切的问道:“可是因为伤患的影响?”

云扬叹了口气:“若不是这伤患已经去到了危机关头,必须另寻法门压制……恐怕我也不愿意再来到这纷扰红尘,平添烦恼,果然是人不欲染红尘,红尘自染人,奈何奈何!”

兰无心道:“便如云老刚才所言,只要人一息尚存,便绝无没有解决办法的病症,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医仙家族的孙家主明日即将到来,在他的手下,尚没有不治之症。”

云扬哼了一声,道:“让他直接去医治那刺客岂不更是便利?”

兰无心老脸一红:“他还医不得神魂破碎的症状……”

云扬嘿嘿一笑。

兰无心被某高人笑得满脸通红,在这位已经数百岁的老前辈面前,兰无心没感觉自己有多么失态,毕竟人家的年龄至少也得有自己七八倍呢……

“敢问云老伤患,究是如何?”

兰无心虚心问道。

“我这伤……”云扬眼中有沧桑闪过,往事不堪回的说道:“当年一场大战之余……落下这个伤病……只能隐居山林,借地脉与草木玄兽的生灵之气来维持生命;迄今为止已经三百多年了……”

“在这三百多年中,每过一个甲子,我便需要动用家传血脉,涅槃重生一次……让自己回到少年时期,慢慢生长……但这涅槃之术大有限制,每使用一次都要折损一个级阶位的修为……一直到现在,已经是……五次之后了……也就是说,我现在的修为,就只还有当年一成不到的实力了!”

云扬一脸的唏嘘:“如今的我,纵使明知道只要出手,就能够让你们知道更多信息,但……”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却委实是有心无力,只能徒叹奈何。”

兰无心登时一脸的失落,他有想过云扬这般做作乃是有所求,却刻意将自己的身价太高,也就是所谓的吊高了卖,不意真相却是这样,不是人家不想帮忙,而是心有余力不足,如之奈何?!

云扬疲倦地说道:“这个办法非属我一人的独得之秘,不但我知道,还有其他人也都知道,当今之世能够有此手笔者非四季楼莫属,而布置这样的阵法势必会另行安置高手坐镇,那么,只要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就会知道怎么做的,谁做都是一样的结果,何必非要我亲自出手。”

兰无心皱着眉头说道:“是这样啊……但若是他们有办法,又岂能会等到现在,四季楼针对九尊之心,甚至较我们四国更甚……”

云扬慈祥的说道:“笨蛋,他们不会,不是还有我么?让他们来问我就是,我是无力施为,但将方法秘术告知,难道还不行么?!”

兰无心恍然大悟:“云老说的是,是我一时间没有想到。”

其实这非关兰无心想不到,该因修复神魂神念之属的秘法皆是不传之秘,若非云扬主动提及,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让云扬将秘法传授他人!

云扬道:“还有一事须得言明,四季楼来人须得修为足够高明的,最少也得有六重天以上级数的高手才能依法施为……”

看兰无心一脸的迷糊,显然一向只知道几重山几重山,哪里知道九重天与九重山的区别何异天壤,不由笑道:“你就这么告诉他们,他们就会明白的。”

……

就在当天晚上。

兰无心带来了一位四季楼的高手前来请教,如何才能恢复已经毁灭得不成样子的神魂?

云扬如此这般的讲解一番之后,这位高手眉头皱得紧紧的,显然是无能领会,问道:“神魂毁灭之后,便是毁灭了,如何能聚拢?而且还原?若是按照这种方法做的话,岂不是我们都要赔上一条性命?还未必成功?”

云扬怒道:“放狗屁!这样做万无一失,如何会赔上性命?若是要赔上性命,谁开创的这个法子?这不是扯么?你尽管去做,万事有我担当!”

这位四季楼高手想了一圈,挠挠头,道:“敢问这位云老,等到神魂如丝之后,这汇流之法……”

云扬深深叹了口气:“这也要再说一遍么?”

这位四季楼高手一脸的通红:“还请赐教。”

云扬手指头蘸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图,道:“你看,这就是人已经毁灭的神魂吧?乱成一团。你看,只需要输入玄气,神念聚拢,然后强行令其梳拢一起,岂不是就能得到神念特质?”

这位四季楼高手似懂非懂的点头。

云扬道:“每个人的神念,都不会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质,这你懂吧?”

连连点头,这个再不懂就傻逼了。

“你根据这个特质,梳拢出一丝,这不困难吧?”

瞪眼,有些懵。

不困难?

怎么不困难?

“你将相同特质的梳拢一丝,这明白么?”

点头。

“然后用这一丝来滚雪球,滚雪球懂吧?”

瞪眼,懵逼。

云扬深深叹气。似乎要飙,但想了想还是强行忍了下去。道:“你如此……这样……这般……逆转神魂,上下左右合拢,如此,在这里等于是清心诀……然后……再然后……懂了吧?”

这位四季楼高手一脸懵逼:“……不好意思……”他自己也觉得羞惭无地!

分明对方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懂,但凑到一起,就是说什么也不懂。这太丢人了……

对方已经苦口婆心的教了自己两遍。但是……不行就是不行,不懂就是不懂啊。

听着完全可行,但是……自己一操作就不行……这也真是醉了。

云扬一脸无力,道:“这上古传承,你们四季楼应该有记载啊。这也不算多久啊……要不你回去问问?这完全一问三不知算啥子事?”

这位高手满脸通红,羞惭无地:“实在没记得有记载……还请云老……咳咳……”

“好吧,我再讲一遍。”

云扬叹口气。只好万般无奈的重新开始讲解。这一次这位四季楼高手听得更加认真,耳朵都竖的高高的,全神贯注。

但……听完还是不懂。

看着这位云老一脸木然的坐在那里喝茶,这位四季楼高手感觉无地自容,几乎想要上吊。乞求的目光看着云扬,希望他再讲一遍。

太特么难了……

“好吧……哎……”云扬一声长叹,险些将肠子也叹了出来的那种纠结。

一边,兰无心等人看着这位高手的眼神都变了。

你特么是傻逼吧?

这都教了五遍了!就算我重孙子,三岁的孩子,教什么东西五遍也会了……你居然还是瞪着迷惘的大眼睛,煞笔一样的要求再教一遍……就你这智商,你怎么修炼成高手的?

云扬一副强行按捺住怒火的样子,胸口起伏,使劲的吸气,吸气,控制脾气,耐心细致的又讲解了一遍,见到这货还是一脸懵逼,终于勃然大怒,指着这位高手的鼻子放声咆哮:“你麻痹是脑子被驴踢了吧?特么的出生的时候直接掼下来的啊?特么你自己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傻逼的人么?!难道你在涮着老夫玩耍?!”

站起身来,气愤愤扔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怒气冲冲转身而去。

四季楼这位高手又羞又惭又怒又无语。

抹着脸上满满的唾沫星子,几乎要掐死他!

这老混蛋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你忘记了修者之中唯一实力拳头论高下,就算你以往很牛掰,现在可是不行了,不过天境初阶的修为,竟敢在老子面前买狂,信不信老子干死你的老货!?

只是那高手心底无论如何腹诽吐槽,即便自身修为高过对方,但终究还是知道,眼前这个老家伙,恐怕就是当年的一代酒神凤弦歌。

而整个四季楼曾经见过对方的,就只得年先生一个人而已。

此人可不仅仅是在江湖,即便是在整个人世间的威望都是崇高无比,犹在天下第一人凌霄醉之上,哪里敢真正得罪?尤其当前还是自己领悟不到玄异秘术的精微妙诣,人家都讲了五遍了啊……

换成自己,恐怕也早烦了。

这责任实在是都在自己身上啊,自己太笨啊。五遍了,还想让人家怎样?纵使如何的不甘心,仍旧只有捏着鼻子忍下。

“哎……”兰无心也是长叹一口气。实在不明白,这货怎么就听不明白?老夫都听明白了,你还不明白?如果老夫有这样的修为,也能干活了……这位四季楼的高手是不是就是个煞笔啊?

还是这货根本就不想干活儿啊?

…………

<你们说云老这方法有木有……>

第一百零三章 会飞的豹子!【二合一】

看着宰相大人两眼的全是不信任的目光,四季楼的这位高手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羞惭无地的走出门去,才破口大骂几句老混蛋。

只听见小院内,那位老祖宗还在余怒未消,破口大骂:“现在的孩子一个个是怎么了?练武都练傻了不成?不过是区区神魂重组之术,根据神识的游离状况判断一下当前情势,将零归整,大体还原,进而点滴修复,大功告成,一共就这么点小事,他妈的讲五遍还跟白痴一般的瞪着眼睛问东问西!”

“长了眼睛不是充满疑问地!而应该是充满了了解,感悟!长了脑子不是豆腐渣!而应该是思想,思考,举一反三!一群白痴,笨蛋!还四季楼顶尖高手,我呸!四季楼有这样一群猪脑袋,那是迟早要玩儿完的!老夫就在这里断言,四季楼如果全是这种猪脑袋,灭亡可期!什么东西,人头猪脑的东西……高手,呸!”

“噗!”

这位四季楼的九重天高手憋屈得喷出一口血,头也不回地走了。

特么的!再听下去,老子恐怕就会活活气死了……

兰无心亦是一脸的纠结。

“云老,这等秘术,看来不是一般人能学得会……这可怎么是好?”

云扬怒气冲冲:“你叫来的都是一些人头猪脑袋,怎么可能学得会?你看看这混蛋,除了会迷惘的瞪眼睛还会什么?连傻子都不如!”

兰无心感觉自己精气神都没了:“可是这是四季楼派在这里修为最高的一个了……其他的都达不到六重天的标准啊……”

云扬哼了一声:“干老夫啥事!”

兰无心束手无策:“这咋整?”

云扬沉默了一下,突然爆的怒道:“还能咋整?等你那什么医仙家族来了,若是有办法帮老夫恢复一二,现在只有老夫亲自出手才能了结此事了,彼时务必要让这几个猪脑袋在场看着!特么的!那就是一群蠢猪!真不知年先生是怎么调教的,凭的耗费老夫了许多唾沫……”

“到时候排着队在一边看!看看能不能学得会!猪!”

兰无心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好啊好啊……”

……

人都走了。

清静下来了,终于清静了下来!

云扬躺在床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今天接收的消息太多了。

多到云扬自觉难以负荷,全都是重磅消息,内忧外患,强敌更甚,自己需要面对的难题远远比想象中更艰巨,更恐怖!

云扬甚至怀疑,对上我这么一个小胳臂小腿的小修士,至于出动这么庞大阵容么?

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毕竟,在四季楼的情报系统中,云扬,也就是风尊,前次现身于人前的风尊还是杨波涛那场风波之中,那时候的风尊才不过山境中阶修为,满打满算六重山左右的实力,这样的实力,对上四季楼已知的许多高手,当真吹口气都足以吹死云扬!

面对如斯险恶的局势,纵使胆大包天如云扬,仍旧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

在知道这里存在有专门针对克制自己的绝灵陷阱之后,云扬筹谋机先地布了一个局,极尽虚实之能是,先是将自己伪装成一位世外高人,更籍用绿绿的协助,将自己身上搞出来那种充满古朴沧桑的气息氛围……

常言说得好,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但现在的云扬的眼神,当真是充满了沧桑岁月的味道,哪怕是在笑,在骂人,都充满了一种历尽红尘的沧桑苍老。

面对这样的眼神,不管面貌多么年轻都不会怀疑这其实是一个年轻人。

加上玄兽森林的那番际遇,尤其是号令亿万玄兽的威势;寻常修者已臻惊天动地级数的修为……

无论如何一点,都跟风尊或者云尊的资料完全不沾边!

是以紫幽帝国的那些高层们就只是简单的试探了一下,就深信不疑,至少不再怀疑云扬骨子里是敌人。

一个这么沧桑,这么强大,还能随意号令玄兽的能者,这样的能为,只怕连四季楼的年先生也做不到吧?

没有长年累月、无数岁月的熏陶,怎么能做到这般神迹?

而貌似无意中的美酒,让人猜测自己的身份,顺势诱导;自然而然就将自己塑造成了神龙见而不见尾的某某高人。

其一言一行,更在在明示了紫幽乃是自己的故国。那份故国情深纵使只是稍微显露,其效果已经太足够了。

紫幽人士,隐居避世过三百年岁月;随手拿出冠绝寰宇的品美酒;慑服万兽,功参造化,凤凰涅槃……这一切的一切都将目标指向了传说中的酒神凤弦歌!

而那凤弦歌正是紫幽本土人氏,避世偌久,许多年都未曾现身红尘!

以至于紫幽文官之兰相爷,那么谨慎,那么智慧的存在,愣是实打实地认定这位云老就是凤弦歌。

涅槃啊!

那是传说中凤弦歌家族的凤凰血脉才独有的神异秘术!

但,纵然猜了出来,兰相仍旧称呼云扬为云老。

这是聪明人办事的方式方法,却也给了云扬更多的便利!

云老。

云扬很喜欢这个称呼,来自于兰无心的称谓,便已经证明了云扬的计划大获成功,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全无破绽!

即便是因为神念神魂修为之事上,惹来了怀疑的时候,云扬仍旧坚持不出手,非要等到对方来求来拜托,一副成败不关心,一切都是你们的事的态度。

而且千求百恳,都不答应。只答应教给别人去做;进一步消除自己所有嫌疑。

当然,你们学不会能怪谁?是你们的眼力才份见识经验阅历不够的问题,与我何干?!

甚至到了到了,只能由云扬自己出手,也需要先谈好条件,你们不给我治病,令我的伤势有所好转,我仍旧是不会出手的;纵然出手,也主动提出来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

以上种种,哪里有奸细会这么做的?

但云扬偏偏就这么做了,所谓大奸若忠,大诈若诚,不过如此!

此际的云扬,可说已经是完美的打入紫幽帝国高层内部。

甚至,即便是现在的紫幽帝国皇帝陛下,都准备来拜见一下这位紫幽老祖宗级别的存在。

当然,云扬的身份也非是完全不虞被人现破绽,无论是年先生或者君莫言这两人,随便有一人凑巧来到,云扬的假面骗局便有可能即时穿帮!

四季楼年先生神通广大,修为更高,此点已经在之前其与雷动天交手之时,云扬有所认知,如果说年先生认识凤弦歌,甚至有所交往,云扬不会觉得多意外!

但年先生现在应该还在玉唐那边,距离偌远,即便风闻这边凤弦歌的消息,赶过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至于另一个人君莫言,君莫言也是紫幽人士;按照年龄来说,似是比凤弦歌要小得多;但毕竟凤弦歌隐居之前,君莫言已经出道了,这两个人还是有可能相识的……

但君莫言沉寂已久,未必会这么巧的到来,就算真万里有个一,他真来了,云扬也不怕,毕竟云扬手头还有君莫言的报恩令,两人当真照面,君莫言到底会帮谁,真还不好说!

更何况……你们认为我是凤弦歌,我自己可没说。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隐忧固然尚存,却非是太大的难题!

不过那都是假设,君莫言来了,也的确会是个麻烦。现在云扬唯有祈祷,君莫言千万别来!

可是抛开自身隐忧之外,云扬却还有另一层顾忌,那就是上官灵秀的船,距离紫龙城还有一千里;而兰无心所说的计划,却要将上官灵秀等人一网打尽,尽数覆灭于此,可云扬如今置身于紫龙城,惯用的诸相神通完全无法施展,难以以以往常用的手段示警!

云扬皱皱眉,写了一封信,随即又将之做成了蜡丸,让二白白含在嘴里。

人出不去,二白白出去还是不成问题的。

“去,送过去,交给那个很英气的姑娘。如此如此……”

“喵!”二白白摇头晃脑,借机索要了一团生命灵气,这才化作了一道光线,极消失在夜幕之中……

……

云扬松了口气。

上官灵秀看到这封信,应该会识得厉害,及时应变。

接下来就完全是自己的事情了!

对于兰无心等人居然推测出现在的风尊其实就是云尊这件事,云扬毫不意外。

正如兰无心所说,就算是玉唐皇帝陛下与秋老元帅等人,也必然不会相信现身之人就是真正的风尊!

这实际上是云尊的想法,想必也早已经心知肚明,明悟于心,只是从来没有挑破明说而已。

真正的风尊或许冲锋陷阵鏖战沙场乃是一把好手,但却绝对做不到现在做到的这一切。

兰无心所言之中的另一个重点,却让云扬感到更深的危机感。

这个陷阱,竟是四国联合了四季楼合力设置而成的。

这边设置自己不得不来,不得不闯的阳谋陷阱,那边寒山河大兵压境遥相牵制;云扬感觉自己若是没有估计错的话,另外两国只怕也会在这个时候出兵。

这将形成一个在有意无意之间,针对玉唐帝国的全面分解计划。

这边在阴谋对付九尊,那边在全面压境,瓜分玉唐国土。

自铁铮大婚之后,看似安稳的平和日子,即将终结,玉唐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局!

“寒冬啊!”

云扬轻轻叹了口气。

天象天时,会是玉唐仅有的优势吗?!

……

此际仍旧处在大江上大船之上的上官灵秀,神思悠远。

前几天的那场变故几乎将上官灵秀吓死,好好地云府,居然瞬时倾颓倒塌,宛如废墟!

犹有无数的高手,威压天唐城,强势凌驾云府。

一幅赶尽杀绝的派头。

上官灵秀那个时候刚刚得到紫幽这边的消息,带了人准备出的当口;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就是直接带着人赶了过去。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看到云扬安全之后,才能放心离开。

最后,终于看到云扬毫无伤的回来,上官灵秀彻底的放了心。

确认云扬安全之余,上官灵秀再没有多滞留哪怕片刻,照看一眼之后,径自转身而去。

“这……或许是我今生看你的最后一眼了,彼此再会无期,无谓再生牵绊……”上官灵秀站在船头,回头遥望,脸上淡淡的笑了笑。

此去紫幽,上官灵秀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实在是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一切尽都交给天意,生死难侧!

此次深入虎穴,又是欲待完成一桩近乎无法完成的任务,当真就是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

但谁让自己乃是上官将门的人!

上官将门,有进无退,义之所在,生死何惧?!

“紫幽,紫幽……”

上官灵秀长长吸了口气:“纵然我今生注定要埋骨在这,但,一死也要令天下惊!纵然是女儿身,但,这胸中玉唐将门之血,却也要比别人要鲜艳的多!”

“报告将军,咱们距离紫龙城,水路还有七百五十里。”

上官灵秀淡淡道:“全前进!”

她看着江水两侧,那无穷无尽的山林,竟下意识地生出一种神思缥缈的微妙感觉。

若是有一天,天下太平,再无战争,自己跟着与心上人遁迹于这种山林,再也不理红尘是非,该有多好?

只可惜,身为上官将门后人,生出这种念想本就是已经奢望。

纵使穷尽这一生一世,只怕也绝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埋骨沙场一刻,才是自己此生的最后归宿!

寻常人家女儿的那种平和安详幸福,自己这一生也是无望奢求的。

大船上,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沉默的氛围中,每个人的眼睛都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某个地方。

这些人都是上官家族的家臣,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浴血疆场的勇士,可以说,这些人放到战场上,随便一个都是活生生的杀神,教科书标准的屠夫!

然而此刻,为了上官家族的夙愿,全部都集中到了这条船上。

他们的表情,眼神,全都表明了一件事:自从踏上这条船起始,就没有再想要活着回去!

“这一次任务,纵然能够侥幸完成,现在的这些人,十成之中或许有一两成能够随我回去吧……”上官灵秀一阵黯然。

便在这时……

突然间空中一阵嗖嗖的风声传来。

“戒备!”

一声警号响起,顿时,整艘大船之上尽都是刀光闪烁,八千人同时拔刀在手,但耳闻中却好似只有一声刀出鞘的响声!整齐得足以震撼整个世界!

只是在呼吸之间,一座刀阵已经形成。

八千长刀,映日生辉。

上官灵秀心中突然充满了骄傲。

这样的战士,绝对是整个大6最顶端的精锐兵士!

毋庸置疑,无可争议!

这八千刀客战阵,乃是上官将门最后的力量!

有这八千人在,不管是面对上任何敌人,上官灵秀都敢挺身上前!

哪怕是面对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也有信心一战!

八千人如一人!

“呜呜呜……”半空中响起焦急的呜呜声音。

上官灵秀抬头一看,只见一头硕大的雪白豹子,在空中盘旋往复,虚空回翔。

是一只会飞的豹子?!

这个所见让上官灵秀一双秀眸差一点射出眼眶!

试问这个世上谁见过豹子会飞?

嗯,吞天豹乃是极为罕见的九品玄兽,整个天玄大6一共也没有几头,前者剑尊者也是万没想到如此稀罕的吞天豹竟然不止一头,这才大意失荆州,四大尊者得知吞天豹竟然共有四头,更是震撼莫名的真实原因,所以上官灵秀不识吞天豹不算多稀罕的事情!

就好像云扬自以为自己修为大幅度精进之后,便拥有了跟四季楼叫板的实力,但乍然知道事实真相乃至四季楼的恐怖实力之后,差点没把自己吓到萎靡也差不多!

上官灵秀触目所及,这头豹子在空中来回盘旋,显然是具备有极强大的实力,但面对下面森严壁垒,却完全没有战斗欲望,只是一味的呜呜叫唤。

那声音中似是充满了委屈的味道。

咱们是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来送信的,干嘛对我动刀动杀,咋那么没人性呢……

但下面的人明显听不懂豹子的委屈呜呜,这会就只有一门心思的如临大敌!

会飞的豹子,绝对就是传说中的九品玄兽!

甚至,更高!

要不怎么这头豹子的形象,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呢!

而那个级数玄兽的破坏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绝逼的恐怖!

再看看那巨大的体型,那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厉爪,那血喷一般的大口……若是落到船上,恐怕只是这一只豹子,也足以将这艘船搞得七零八落!

一番屠戮之后,人家还能安然离去,全身而退。

八千刀客战阵,号称是无惧此世一切强者,终究只是号称,并没有真正对战过顶峰强者,也没有对战过身具特异异能的顶级玄兽,战况殊不乐观!

嗯,至于说有把握战胜天下第一高人云云……人,总是要有点目标,说点口号的,万一达成了呢!

面对如斯危境骤临,所有人都是默然不语,手下愈地紧握刀柄,紧盯着半空的豹子。

那豹子一味在空中来回回旋,呜呜的叫,看着下面的目光,愈显茫然。

上官灵秀甚至从豹子眼睛里看到一种充满幼稚莫名的意思。

似乎还没有长大?

上官灵秀仰头问道:“豹子,你要做什么?”

二白白见上官灵秀跟自己说话,高兴的呜呜大叫:“嗷呜呜……嗷呜呜……呜呜……”

“你想下来?”

“嗷呜呜……”

“你找我有事?”

豹子不再嗷呜呜,而是小鸡啄米一般的连连点头。

“散开刀阵!”上官灵秀当机立断。

“姑娘!”统领乃是一个独眼刀客,焦急的大叫:“莫要轻信。”

上官灵秀道:“一头豹子单独前来,显然没有任何的后续手段,又怎么会是陷阱?放它下来可免一战,纵然有些许风险也是值得的。”

“喏!”

刀阵顿时收起。

天空的白色豹子眼见冲突危机解除,呼的一声落将下来,明明是偌大身躯,落在第三层甲板上竟无丝毫动静,仿佛比燕子还要轻盈,落地瞬间还要优雅地抖了抖身上白毛,随即便屁颠屁颠的向着上官灵秀走来。

上官灵秀看到这白色大豹子如同一座山一般走来,纵使心中有所定计,仍旧难免紧张,但却又没有害怕之意,道:“白豹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二白白小狗一般摇摇尾巴示意,随即嗷的一声张开了大嘴,藏于其口中一颗硕大蜡丸登时露了出来,二白白小心地低下头,将蜡丸放在甲板上。

然后又用自己的爪子往前推了推,抬头注目上官灵秀:“嗷呜呜……”

“这是给我的?”上官灵秀对于眼前种种直接傻了。

一头豹子从天而降,给自己送来了一颗蜡丸!

蜡丸?!

难道是情报?!

“嗷呜呜……”豹子连连点头,跟着更径自坐了下来,伸着舌头直喘粗气。

刚才在半空来回的飞,可累死宝宝了!

上官灵秀半信半疑的拿起蜡丸,将之捏碎,现里面还一份写满了字的情报!

其实就在上官灵秀捏碎蜡丸的第一时间,上官灵秀就对这份情报的来源再无质疑,因为就在捏碎蜡丸的那一瞬间,突然间一股风刷的一声从蜡丸里飞了出来,呼呼的吹拂。

还有情报上面第一行字,更是直接表明了始作俑者是谁——

“我是风。”

上官灵秀明了情报来源,当真是刹那间整个人尽都放下心来;对满心关切的部下挥挥手,道:“是风尊大人的来信,确定是自己人无疑。”

上官灵秀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瞬时放松了下来。

风尊大人果然有通天彻地之能,居然能够出动这样的顶级玄兽来送信!

………………

<战友开业,去喝喜酒,本来今天想爆的,但晚上貌似是废了,明天吧。>

第一百零四章 战火燃

这个就是人的名树的影了,玉唐之人从来只会想到九尊大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却不会想那可是九品玄兽啊!就算是九尊中人却又凭什么能够役动如此高阶玄兽!?

看完了信,上官灵秀秀眉微蹙,只是沉吟了片刻,就断然下令:“立即停船,抛锚,原地等候。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与紫幽帝国的人接洽。”

“是!”

风帆落下。

大船缓缓的停止前进,直至静止在水面之上。

二白白站起来,抖了抖身上毛皮,摇了摇尾巴,眼睛温顺的看着上官灵秀。

“嗷呜呜啊呜……”

上官灵秀感到自己在短短的时间里貌似已经喜欢上了这只通灵的豹子,依依不舍的问道:“小豹子,你这是要走了么?”

旁边的属下翻翻白眼。

小豹子?

哪里小了?

那大块头一张嘴就能平吞三个人下去好吗!

姑娘平时眼神挺好的啊,这会怎么好像视线不明了呢?!

“嗷呜呜……”

“要不你吃点东西再走?我这里有好多好吃的肉。”上官灵秀问道:“在我这里休息休息再走好不好?”

二白白闻言眼睛一亮,踌躇的看了看上官灵秀,又扭头看了看来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瘪瘪的肚皮:“嗷呜呜……”

“好!立即拿来,咱们不但管饱还管够!”上官灵秀大喜,立即令人搬来一堆的肉食。

二白白见猎心喜,开始大快朵颐狼吞虎咽,但它吃的无论多快也好,进食动作却始终充满着一种由衷的优雅味道。

二白白到后来干脆盘着腿坐在地上,大口一张,就是几十斤的肉进嘴;咀嚼两下,又再度低头吃肉。

这一顿暴饮暴食,一直吃到肚子溜圆,这才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还剩下许多的肉食,很有些不舍的嗷呜一声,意思不言而喻:我吃饱了!再也吃不下了!

上官灵秀这会的眼珠子早已经呆滞愣然许久了——我看到了什么?这头豹子足足吃了六百多斤肉啊!!

我的乖乖!

一顿饭六百多斤玄兽肉。

一斤玄兽肉最低一两银子。养这么一个家伙,最少一天三顿饭花一千八百两?

这竟是一个级大胃王,谁养得起啊?!

吃饱喝足的豹子在甲板上缓缓踱步,抬头看天;上官灵秀知道这会是真的留不住了,只得依依不舍的挥手道别。

二白白纵身而起,“呼”的一下子窜上了高空,扬天一声兴奋地叫唤:“喵喵喵……”

这一声叫唤登时下面的一干人等一阵人仰马翻!

我的老天爷!

你是豹子啊!

是顶级玄兽来着!

怎么能够出来这等声音来了?

简直是……三观尽毁、节操尽碎啊!

二白白貌似是现了自己的失误,这样可是很容易暴露自身身份来历的说?

于是赶紧做出补救,又抬头叫唤道:“嗷呜呜嗷呜呜……”

如此这般大叫几声之后,这才风驰电掣而去。

上官灵秀呆呆的站在甲板上,兀自感觉脑海中尽是一片混沌。

喵喵喵?

这声音……怎地好熟悉的说呢……啊……

云扬家里,养了几只猫……大抵就是这么叫的……那几只猫,貌似……也是白色的……

这是巧合么?

会不会太偶然,太巧合了一点呢?!

……

“停船月魂江,调转船头,一侧靠近莽苍密林,昼夜小心戒备,万事谨慎。如此进可攻,退可守,一旦遭遇危急时刻,全员弃船登岸,撤入密林分散离开,一切以保命为最优先。”

“即便遭遇最险恶的状况,也不得进入紫龙城趋避!”

“紫龙城乃是一个陷阱,针对我们而设的死亡陷阱!”

上官灵秀捏着这封信,秀眉微蹙。

风尊的信到了;而自己也完全按照风尊所说的,在距离紫龙城数百里莽苍密林的入口处停下了大船。

但是……这里距离目的地尚有相当一段距离,却又如何能完成这一次的目标?

彼端存有陷阱,自己早有打算;对方直接揭开欲毁先人骸骨的底牌,其下限已经可知,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然而无敌叔祖的骸骨已经留在紫幽太多年了,上官将门也实在太想迎其归家,葬入祖坟,纵使明知对方险恶重重,仍旧勇往直前,一往无回!

可是现在情况如实,既定目的似是已经注定无法完成,至少上官灵秀现在还没有想出来能够带回自家先祖的应变方法,而令上官灵秀更忧心者,却还在于对方若见自己不入局,恼羞成怒之下,当真毁了先祖骸骨,非但是两败俱伤,更令上官将门夙愿难圆。

“且看看紫幽帝国到底搞什么幺蛾子,实在不行,我只带几个护卫,悄然进入紫龙城暗中行事,无论如何,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尝试应回先祖遗骸。”

上官灵秀皱着眉,下定了决心。

……

云扬抵达紫龙城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整个大6的局势,突然间风起云涌,惊变连连!

玉唐帝**部,接连不断地收到多份报警的兵讯,一如雪花纷纷。

东玄寒山河大军六十万,当真就在这隆冬大雪中正式开拔出征,且目前距离东玄铁骨关,仅余一千五百里路程!

一千五百里路程,按照东玄黑骑的脚程估算,至多不过三天时间便可赶到;而且还能够保持完整战力,也就是说,最快三天之后,大战即有可能展开!

而东玄其他部分的兵将,亦将在八天之后,全员赶到!

极端战事,最迟在九天之后,全面展开!

隆冬时节,又正值严寒暴雪纷飞,攻势一方绝对不会拖延战机,每多拖延一日,就等同将己方战士往死神身边驱赶一番,动攻击自然能多快就有多快,能多猛就有多猛!

今次之战役,将是可以预见的空前极端,空前惨烈!

寒山河亲自挂帅,国内全员调动,东玄帝国国内,已经布了征召令。

据说东玄国君对寒山河此次出征的承诺便是:“大帅尽管放心前线征战,朕亲自坐镇后方,亲自征调粮草兵员!此次征战,数九寒冬,条件艰苦空前;但,朕在此承诺,绝不会有任何一粒粮草缺失!绝不会有任何一钱银子缺失!绝不会有任何的后备军需缺失!更加不会有半点后顾之忧出现!”

“虎符龙剑,尽在君手,所有事由寒大帅皆可自主处置!战事期间,战场上,大帅所在,如朕亲临!”

“君征战之时,朝堂内但有攻讦,不问缘由,皆以叛国罪处置,全家抄斩,鸡犬不留!”

“君征战玉唐,六十万大军先行,朕承诺,后续之三百万援军,将会分批次,尽驰援,砸入战场!”

而寒山河的回答便是:“臣宁死报国,誓为陛下开创千古伟业!此战不成,寒山河唯有战死沙场,以死相报!”

东玄国内,那一统天下,千秋万代的呼声,突然间震撼朝野,遍布东玄国境每一个地方角落!

“此次出征,正是一统天下之时!凡我东玄男儿,该当提刀战场,博取功名;为我东玄,打下千古霸业之基,光耀千秋!”

“策勋十二转!战功在身,青云直上!”

所有东玄男儿,听闻如此宣扬,一个个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尽都热血沸腾,踊跃报名参军。

帝国千秋霸业今日始,男儿一生功名富贵马上取!

斩一级,军功一转;斩三级,功勋三转,一旦天下太平,报名全者,论功行赏之时,最低最低也能挣个县衙捕头!这可是实打实的官身!

斩四级,便可成为军官;六级以上,则是裨将,偏将,牙将……

这次所明文列明的军功划分可谓细致到了极处!

东玄国君在出征仪式上,对天盟誓:“此次出征,与众不同,举凡军功但有侵占,假报,冒名者,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经查实,所属上官,书记,以及参与人等,罪在不赦,诛九族!”

面对如此王诏,东玄国内当真是整个沸腾了!

寒山河出征之时,东玄国君一身戎装,送到城门,斟满美酒;鞠躬相送。

“君凯旋之时,朕当亲率文武百官,远迎千里,贺此不世之功!”

……

这一劲爆消息传回;玉唐朝野亦是因之震动。

…………

咳,第一更!

第一百零五章 四方寇边

东玄的消息传回。

玉唐皇帝陛下等人在如同听到一记晴天霹雳的同时,也感到脸上挨了一记热辣辣的耳光!

什么东玄君臣不合,寒山河功高震主,什么寒山河末日可期……

之前所有所有的传闻,全都被当前的这件事实打得粉粉碎!

事实证明,所有的一切,尽都是东玄之前设下的障眼法!

人家国君压根就没有自毁长城,灭杀良将的打算!

“或许功高震主真有其事,或许君臣不合也属事实。但现在面对的乃是千古霸业的诱惑,东玄国君还是会将之前种种全数抛开,一切尽都以确保寒山河此役大捷为第一优先!”

秋剑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倍觉压力山大!

其实在寒山河出征的第一时间,双方的斥候就已经开始先一步的惨烈战斗!在万里山河之间,斥候们的争斗,丝毫不逊色于万马千军之间的厮杀,同样的极尽惨烈。

他们在密林中,草丛中,山顶上,乱石间;展开战斗。为了获取对方消息,并保密己方消息;舍生忘死,义无反顾。

哪怕是一座山头的地形变化,一片密林的地形,在东玄侦查之后,立即便会有玉唐斥候出现破坏;数万里疆土,可谓处处鲜血横流,地地满目疮痍!

现如今两国极端大战还没有正式爆,但那份席卷天下的气势,却已经让整个大6为之震惊。

甚至,东玄玉唐两边的江湖人士,也都纷纷参与进来!

所谓心忧故国,永远非止修为高深,远比红尘纷扰的那些高人隐士!

这些平常快马横刀,纵情潇洒于万水千山之间的热血汉子,有许多都在这个时候义无反顾的踏入了战场!

甚至,更先于大军一步。

东玄那边战意高昂,尽都感觉霸业从此始,彼时此天之下,唯有东玄称尊!

而玉唐这边也是明白,眼前已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所谓亡国灭种,尽系一战!

这是两个民族的存亡延续的极端战斗!

两个国家之间的荣辱之战!

“男儿何不跨横刀,直取边关仇寇腰;卫国抛洒热血后,再到江湖逞英豪!”

这是玉唐一位刀客,与自己仇家的约定。

当年江湖恩怨,这位刀客全家十九口,悉数死在仇人之手,双方之仇恨不共戴天,不死不休;事实上,这段仇恨已经绵延了三代,双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死在对方刀下,仇恨越结越深,早已没有了转圜之余地。

然而在听说此一战关乎国运,有可能导致亡国之后,这位已经白萧萧的刀客,孤身一人前往仇人居处,与对方交谈。

“国仇之前,个人恩怨先放下。你若是有种,我们便去前线,战后,数军功人头,谁输了,横刀自刎,籍此了却两家恩怨如何?!”

刀客白苍苍,他的仇人又何尝不是两鬓沧然,听到这个约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此战之后,以军功人头下酒,一头一杯;喝到最后,无酒可喝的,横刀自刎,引刀一快。”

“你若战死,百年恩怨一笔勾销!我若战死,同样一笔勾销!”

“好!”

无数的江湖人士,在这段时间里涌入铁匠铺。

“给我打一柄长矛,不要奇金异铁材质,只要够锋利够坚固就好!”

“给我打一柄长柄大砍刀,最耐用的那种!”

“给我打一对大锤,份量一定要足!”

“战场鏖战,剑身太短,难以挥运用,仅能在危急时刻护身保命,要论杀敌建功,还是长刀长矛为佳!”

整个玉唐帝国官道上,骏马疾驰,马上的江湖人一个个全都打扮得如同武将一般,顶盔带甲,手持长矛大关刀,尽都向着一个方向汇聚!

铁骨关!

一个个面容严肃,浑身杀气。

身在草莽意未沉,胸中依然报国心;此去东防鏖战去,不负此生男儿身。

大战,一触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局面再变,却是向着更加不利于玉唐方向展——

又有两个方向有战报传来,两粉战报来得突兀至极,全无征兆,可是内容却是触目惊心,足堪惊心动魄——

第一份战报:大元帝国起兵五十万,兵锋直指玉唐南疆!

玉唐皇帝陛下立即召集群臣商议应对之策,可就在众人商议对策的时候,突然间又有战报传来;天赐帝国起兵七十万,寇边北疆!

皇帝陛下手中的玉如意“啪”的一声折断了,面如沉水,极端难看。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想要装,想要故作镇静,却也已经做不出来平时的那份从容镇定。

然而这还不不算完;一天后,又有第三份战报传来:紫幽帝国正在全民动员,军方亦在整肃军队,准备出动大军,意指西疆!

目前,紫幽国内大军已经在集结,现在西面前线,已经集兵三十万;后续部队亦在源源不断的从各地开拔,迅集结。

战火,可谓是全面弥漫了玉唐的整片天空。

竟是四国同时寇边!

玉唐,再一次面临这恶劣到了极点的局势。

在这数九寒冬,大雪纷飞的时候,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凉意。

然而这却又不是源自身体的冷,而是连心,此际当真好似心也冰冻了。

东玄前线。

傅报国召集二十五万大军,动战前动员,全程就只有几句话——

“我傅报国决意以死报国,宁死不退一步!誓与玉唐国土共存亡,不死不休!”

“我会站在这里,就在这个战场上!谁见我后退一步,人人皆可杀我!”

“宁死不做亡国奴,纵死也为玉唐鬼!!”

傅报国的声音,震撼天空。

“宁死不做亡国奴!纵死也为玉唐鬼,吾等愿随大帅同呼吸共存亡,不离不弃,生死与共!”二十五万大军,同时满脸通红的大吼出声。

二十五万大军,悉数感觉到胸中热血,激昂澎湃的几乎要冲出来,声势直贯天际,震动九霄!

北疆,铁铮一如既往的雄伟身躯屹立在万军之前。

所有将士,只要看到这铁塔一般的身躯,似乎就突然有了无穷信心。

“我只说四个字!”

铁铮振臂大吼:“干他奶奶的!”

下面一片大叫:“大帅,您说的是五个字啊!”

铁铮大怒:“谁叫的?谁叫的?出来!”

一个大汉在哄笑声中被推搡出来,却是一个伍长,粗手大脚,嘿嘿的笑,有些不好意思!

铁铮大声道:“你说我说的不好,那你来说。”

伍长扭扭捏捏,下面满满的尽是一片起哄声,嗷嗷的叫。

伍长貌似是受不了,终于不再扭捏,腾地一下子跳到高台上,仰天长嚎:“说就说!大帅说了四个字其实五个字,老子现在也说几个字……其实有什么好说的,不外就是决一死战!但有一口气在,就干他奶奶的!”

下面,数十万大军同时仰天咆哮:“干他奶奶的!哈哈哈……”

一时间北军将士士气冲天,让外面人听到,几乎不以为这是在决战誓师,反而像是什么联欢活动一般的喧闹,竟不见丝毫大战之前的紧张氛围。

玉唐帝国西方,南方,也都是一片差不多的战意沸腾,不见丝毫怯意。

与朝中的文武百官忧心忡忡不同;边关的将士每一个都是战意昂扬,不因外敌即将大兵压境而灰心丧气,所有人尽都如同是被激怒了的雄狮!

各种血书,各种誓师,各种活动,在这大雪飘可爱寒地冻的氛围中进行,白天训练得一个个如同水洗了一般,浑身上下再没有半点多余力量。

晚上一个个的咬着手指头,绞尽脑汁的给家里写信,写遗书。

那有些不识几个大字的,涎着脸,拿着纸笔四处的求人,点头哈腰,一脸谄媚,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呢!

那些还没有经过战火洗礼的入伍新兵们,凑成一群一群的闹得热火朝天。

“你遗书写完了没?”

“写完了,你呢?”

“我也写完了。”

“拿来我看看。”

“咱换着看看,借鉴借鉴。”

“好。”

“你这写的不行,文采不行。你看看我的,那才是真正的借鉴借鉴。”

“你写的真是不错,要不你直接帮我写一封得了,我也不懂借鉴哪……”

“快来快来看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张二狗遗书里写他死了之后婆娘改嫁拿多少留多少的事儿,真是细致入微,简直太有心了,哈哈……”

轰的一声围上来一群人:“我看看我看看,让我欣赏欣赏,拜读拜读……”

一个一个传着看,不时地爆大笑声,外围张二狗脸红脖子粗上蹿下跳的去抢:“给我给我,你们一个个能不能有点正事,该干嘛干嘛去吧……”

大家故意的处处别着他,就是不让他凑近,等他勉力靠近了,那遗书早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然后,又是一番费力波折。

“卧槽,李四牛的花花肠子挺多啊,遗书上居然写他要是凯旋回去,连小姨子一起娶了……哈哈哈,真有想法,那叫什么来着……鹅黄女啥啥的典故来着……嗯,这跟鹅黄不黄有啥关系呢……”

“我看看我看看给我看看……”

都是一帮小伙子们,一个个的浑身精力旺盛得怎么用偶用不完,写遗书,本来是件最庄严严肃的事情,但是此际,却被搞得乌烟瘴气,笑声震天。

唯有那些百战沙场,百死余生的老兵们,一个个都是两眼沉沉地望着这帮欢笑的小伙子争来斗去,眼底尽是一片深沉。

……

<感慨两句。

想起了我们多灾多难的祖国,民族;当外寇犯边,各国进关的时候,是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但那也是炎黄子孙最团结信任的时候。

最恶劣的时候早已经度过,但,现在和平时期人与人之间,却几乎没有信任可言,有时候,真的想说:被欺负的时候的团结,是无奈的相濡以沫;但,最强大的时候的团结,才是无敌!>

第一百零六章 英雄!

遗书啊。

小伙子们,你们根本不知道,那封信,那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一旦这封信糊上之后再被拆开,就是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

就是一场锥心刺骨的疼痛!

就是永远无法挽回的遗憾!

当年,我们也曾经这么做过,闹过,当年,被我们嘲笑过的,或者嘲笑过我们的战友们,现在……十之七八,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然而幸存的我们,至今也没有忘记过,当自己代表兄弟代表军队,将遗物遗书和抚恤送到战友家里的时候,看到的那份似乎是天塌了一般的凄惨状况。

那些遗书,在糊上之前,大家都看过的,当时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很有趣很好笑。

但是……当彼时真正拆开的那一刻,再看到那熟悉语言的时候,眼泪就能够是说什么也止不住的!

这种事,在经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要去抢看过任何人遗书的意愿!

因为,每一封遗书,都等于是在自己心上扎了一刀!

这帮现在正在喧闹的小家伙们……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今天的欢笑,将会带给你们一生的怀念,还有沉重!

当这些战友用身子帮你挡住一刀,用脑袋为你挡住一箭那种时候,你会愕然现,今日的欢笑,是多么的难得难能可贵,是如何的锥心刺骨,刻骨铭心!

笑吧,闹吧;我们不会干涉。

因为这,或许是你们今生最后一段与这帮兄弟在一起快活的日子!

错过今日,或者就再没有如今日一般的欢笑!

也有很多新兵们,对老兵们十分不满,而且这种不满,由来已久。

这帮老家伙仗着打了几场仗,从来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德行,好心好意跟他们套近乎居然还不理……简直岂有此理。

你们不理我们,我们也不理你们。

这种不满,一直等他们打了几仗,成为了老兵之后,才有所明悟。

原来战场竟是这么的现实,老兵的种种行为岂是无因,不是不理会,不是不想交朋友,而是不敢。因为,随时随地都面临着生离死别,随时都可能出现一次又一次的心灵创伤……

战场上待得久了,是真的不想,不敢交朋友了!

唯有让自己变得冷漠,生人勿近,才是保心之道。

各国都在摩拳擦掌,磨枪立马,枕戈待旦;如林推进,气势惊天动地。

玉唐四方边疆亦是战意高涨,热血盈胸,面对即将到来的强敌,丝毫不惧。

然而玉唐朝堂之上却是一片凝重,遍布阴霾。

皇帝陛下这段时间里,嘴里都起了泡。秋剑寒老元帅夙夜不眠,眉头紧皱,偏偏那份忧虑,还不能与外人说,甚至连皇帝陛下都不能一吐为快。

因为,举世之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位可以左右战场的风尊,此刻恐怕……竟是不在玉唐的!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个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而且,从各国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兵,不难推测出,很有可能是他们用了什么阴谋布局,困住了风尊,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大兵压境,意欲毕功于一役,终结玉唐!

对于这个十有**的猜测,压在老元帅心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若是真的如此,那可就真的大事去矣了!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风尊到底去哪里了?

还有,四国来袭声势浩大,风尊不可能不知道,却没有见到他回来驰援,这又是一大疑点!

而这,会否成为一个不解之谜呢?!

“动四国细作!”秋剑寒直接下令:“收集一切不正常的讯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出相关的蛛丝马迹,籍此找到风尊的当前下落所在!”

他踱步到窗前,遥望天上明月,喃喃道:“但愿,你能赶得及回来!否则,这一战……玉唐的这一关……无论如何也是过不去的了……”

而亦是在这一日的凌晨——

玉唐帝国皇帝陛下玉沛泽在全国范围内布了国令!

“玉唐不欠任何人!玉唐也从来不是任何人升官财的渠道,更不是别人统一天下动战争的幌子苗头理由根据!”

“之前四国将领请求来玉唐观礼,为此,五国签署太平国书;年前无战,声犹在耳,历历在目。如今,四国言而无信,公然撕毁盟约,太平国书只作了一纸笑谈!卑鄙无耻,无逾此者!出尔反尔,更加令人不齿!”

“玉唐从来不畏惧战事!玉唐也从来不曾倒下!信诺,我们遵守!尊严,我们拥有!朋友,我们欢迎!战斗,我们应对!”

“今,朕以国君身份,布玉唐总宣战令!凡我玉唐子民,皆当共赴国难,全民抗敌,直到战死的最后一刻!不论男女,老少,健壮,伤残……皆有从军报国之义务!”

“朕不死,国祚永固,玉唐不死,国运常在!玉唐人不死,国魂长存!”

“以我鲜血,铸我边疆!以我生命,壮我玉唐!”

这一道政令,迅传遍玉唐天下!

官员信使们一个个好似疯一般的打马扬鞭,将国令张贴得密密麻麻,随处可见!

“以我铁骨,铸我边疆!以我生命,壮我玉唐!”

这个口号,迅成为玉唐百姓最流行的口号!

没有之一!

每一个城市,征兵报名处都是人山人海!

无数的青年,壮年,尽都是一脸坚毅、一脸的义无反顾在排队!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以我生命,固我玉唐!

在报名处外面,则是一圈又一圈的老人、妇孺;她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亲,一步三回头,但仍旧坚定地往前走,报上自己的名字,领取一个号牌,然后,被告知去什么地方报道,参加战斗训练;然后,仍旧是一脸坚毅地拿着号牌,回到自己身边。

年轻的妻子怔怔的看着自己一向以为是窝囊废的丈夫。

自己的丈夫性格绵软,似乎永远都没有脾气,即便别人说什么过分的话也总受着;从来不会跟人红脸;对于自己妻子,更是老实得不像话。在家里,永远是自己说一不二,丈夫就只有俯帖耳听着的份儿。

自己一直以为,丈夫没有男子气概,嗯,就是没有,而不是缺乏,哪里像别人家的爷们那样,粗声大嗓子的说话,走路带风,龙行虎步,饭桌上也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派头十足。

但,值此国家危难时刻,村里好多大男人们,一个个沉默不语;唯有自己看上去老实软弱的丈夫,却是第一次没有跟自己商量就来报名参军!

“我性子平和,平生从未与人有过争绕,是以少年时拜了师父,学了玄功,却没有在人前展示,原本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平安是福,和乐是吉。但,这一次国家危难,我要去!”

“以我生命,固我玉唐!”

少妇的眼圈红了。

她突然现,这个自己骂了无数次的丈夫,才是自己生命中最大的英雄!

真正意义上的英雄!

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充满安全感,原来以往总觉得缺乏安全感,竟然只是错觉吗?!

一眼看到丈夫拿着号牌,仍旧是满脸尽是往昔温和平顺的走过来,走到自己身边,却又像是多么对不起自己一般,低着头,做错了事情一般喃喃说道:“希望你莫要怪我……国家兴亡,仇寇犯边;国家风雨飘摇……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等回去后我就写下和离书,若是我回不来……”

他话还没说完,年轻的妻子已经用温软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温柔的说道:“不要说了。我既然嫁到你家里来,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咱家祖坟总该有我的一席之地,你赖掉却不成!”

妻子的眼波前所未有的温柔且缠绵,带着深深的爱意:“我现在这才知道,我的男人,是个英雄!虽然,知道的晚了些,但是……毕竟还不算晚,不是么?”

那汉子憨憨的笑了笑,挠挠头:“我哪里是什么英雄……像九尊大人,铁帅,傅帅,秋老元帅等人,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们自然是英雄,但在我心里,你却是那个最大的英雄!”

妻子挽着丈夫一路往回走,娇小的身体,差点儿就整个儿塞进了丈夫怀里:“回去……我们就圆房……我什么都不管,但是……你去打仗,总要给我留下一个陪我的……”

小媳妇儿的脸这会早已红成了火炭。

“生,我也等你!死,我也等着你!”

在回到自己村子的时候,小媳妇儿高高的昂着头,脸上是一片光荣与骄傲!

此际再面对那些经常在一起聊天,经常在一起夸耀她们自己的丈夫、贬低自己丈夫窝囊的妇人们,竟是前所未有的容光焕,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优越感,睥睨群济,目无余子。

我的丈夫,是英雄!

我的丈夫,不会惧怕什么,却会落实于行动之中!

我的丈夫,乃是为国战斗的战士!

你们家的那些,只不过是窝囊废!

眼前国难当头,你们空长了七八尺的大个子,空长了一身的肉,浪费了一身的力气!

在自己村落里称王称霸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上战场,杀侵略者去啊!

自己国家将临危难,自己国家将被侵略,你们却甘心做缩头乌龟,我看不起你们!

哼!

…………

<这两章,本人不接受任何说写的水的评论!>

《今天三更,稍晚,致以抱歉!》

第一百零七章 慈祥的老祖宗

……

这一夜,乃是万家灯火不眠夜——

即将离家从军的男儿,将从这一夜开始算起,只会再在家中度过最后的三个晚上。

三天之后,他们就将从军,或者北上,或者南下,或者往东,或者往西!

他们一个个的都在深深地注目于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家人。

从来没有现,这个家,竟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可爱,如此的不想离开。

那平日里调皮捣蛋,自己一天恨不得打八遍的儿子,竟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活泼。

真想永永远远地看着他胡闹下去……

可是不行。

一旦玉唐没有了,自己的家,也会荡然无存。

亡国灭种,再无玉唐,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若然生养自己的国家被人征服,谁知道,会遭受什么待遇?

那些如狼似虎的侵略者,岂能为自己的家人留下活路!?

宁做太平犬,不做亡国奴!

这一句话,当真道尽了偌多的艰辛,国人的心声!

千家万户,沉默的酒桌。

默默的喝酒的人。

“干了这杯酒。”

“好!”

“……去了好好干,别给家里父老乡亲们丢人。”

“……好!”

“家里都好好的。”

“是。”

“如果……如果……”老父亲垂下头,苍白的头,在灯光下颤抖,面容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阴暗里,沙哑着嗓子道:“……如果……有那一刻,不要忘了,你的骨子里,留的是玉唐的血。我们是去拼命地,不是去投降的!”

“爹你放心!孩儿不是孬种!”

“好!好!好!”

老人最后酒喝了一半,离席而起,想要说什么,还是咽了下去,沙哑着嗓子说道:“……和你娘子,好好说说话……告诉她,我们家,等你回来。你若是不回来,我们当闺女养,将来……我们给置办嫁妆!”

“……是。”

万家灯火无眠夜。

一朝启程赴战场。

玉唐贬低酒香。

无数的老人,孤独的拿着香烛纸钱,跪倒在祖宗坟前,老泪横流。

“希望祖先们地下有灵,保佑孩子们平安归来……”

香烛火焰,在整个玉唐大地,无数的坟茔之前闪烁亮起……

……

另一边,云扬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医仙家族传人,孙乘风。

兰相爷亦守在旁边,看着孙乘风为这位云老把脉,一脸紧张。

云老现在位置特异,若是医治不成,那么就只有按照原本漏洞百出的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万一那位云尊并没有伏法,恐怕……从今以后,紫幽帝国的好日子就来了!

哪怕是覆灭了玉唐,但紫幽帝国作为此次布局的主要实施者,势必将面临云尊的最直接、最极端的报复,那也是难以承受的。

更有甚者,连番承受人为的天祸人灾之余,紫幽帝国能够逃过国力大损而招来的其他帝国的觊觎么?那可是足以将紫幽帝国,整个政权悉数覆灭的可怕后果!

再想深一层,若是云尊当真已集合了九尊全部的异相威能,单只是引动月魂江水,倒灌进来……整个紫幽帝国都将沦为沼泽之国,能留下几个活人?

“当真好奇怪的脉象……”孙乘风皱着眉头,手指头搭在这位云老的手腕上,就下不来了:“怪哉……”

兰相爷着急地问道:“怎么?”

“这……云老的脉象,以脉理而论,应该早已断绝多时……但却是因为其经脉中始终有一股生气勉力维系……换句话说,这位云老……咳咳,恕我直言,……应该是早就死了多时的人了……但却又不知道什么缘故,偏偏不死,得活至今……”

云扬赞赏道:“孙神医于脉理一道造诣果然了得,当已不在令祖昔年之下,看的极准!”

“云老能够延命至今,不但是难能可贵,更是能人所不能,不过……云老即便能够因为每一次翻覆而延缓伤势,但终究会损伤太多的生命元气,以及自身修为。”

孙乘风道:“时至今时今日现在……相信云老心里也该明白,只怕已没有下一次可供挥霍的余地了。”

云扬长长叹了一口气:“不错。”

两个字,充满了沉重,凝重的味道。

兰相爷亦是叹了口气。

孙神医的诊断,再在证实了这位云老之前说的全是真的,同时也证明了自己的猜测,亦是真的。但现在证实是真的,又有什么用?关键是你得能治好他啊!

只有令云老状况好转,才能说到下一步!

兰相爷紧张地问道:“孙神医可有什么办法?”

孙神医皱着眉头:“难……”

兰相爷的一颗心登时冷了一半:“难道,连勉强试一试的办法都没有么?”

孙乘风闻言沉吟了半晌,这才道:“云老见多识广,更与这种病症已经缠绵无数岁月,相信对此伤势的所知,更远在孙某之上,不知道云老是否知道该如何着手诊治?或者医治的方向?!”

云扬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其实医治方向,乃至如何着手治疗,老夫心里自然是有数的,甚至那针对药方,也早已经心知肚明,但问题是想要凑齐那些药……却是难如登天!”

兰相爷精神一震,道:“只要有办法咱们就有希望,不知道云老所言的药方需要什么药?”

云扬淡淡道:“蛟龙胆之苦,孔雀尾之霜;无根水之甜,雪山榴之酸;独角兽独角之辣,无量鲸血之咸;再加上……殒星之心,还有最难办的药引子,更是必须要用万民之愿力凝珠成丹,方始有望。”

兰相爷听得瞠目结舌,如听天书。

孙乘风沉吟了一下,道:“敢问这是谁给您的方子?此方……我……我竟是前所未闻。”

云扬斜睨了他一眼,度淡然不复,讶然道:“你不知道?这是你祖宗孙大毛给我开的方子啊!”

孙乘风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羞惭,还有一种难言的光荣:“原来是先祖……咳咳,先祖……大毛只是朋友们的代号,先祖名讳孙济世。”

云扬哼了一声:“我就叫他孙大毛……又能怎地?这个混蛋,当初给我开了方子就没影了,现在还活着没?”

孙乘风神色越见恭敬:“家祖已经于两百七十年前仙去……”

云扬翻翻白眼,脸上露出来一抹感伤,再复淡然道;“想不到……他给我开了方子之后,居然就真的不管了,自己偷偷的死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口中说着岂有此理,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感伤而缅怀。又是悠悠道:“当年……你祖父,是个好人啊……”

唏嘘之意,溢于言表。

孙乘风尊敬的说道:“前辈既然与家祖乃是旧识……”

云扬怪笑一声,道:“什么旧识?你祖宗是我的结拜小兄弟,他是老三!老夫是老大!”

孙乘风大吃一惊:“前辈您……就是……就是……当年威震天下的……酒神?”

云扬哼了一声:“什么酒神,老夫怎么不记得有这么挫的绰号!”

孙乘风恭恭敬敬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衫,然后五体投地的跪了下去:“孙家乘风,拜见大老爷!大老爷万福金安,孙儿……激动莫名,之前种种失礼之处,在此郑重致歉赔罪,还请大老爷原谅则个。”

兰无心虽然对“云老”的真实身份有所猜测,但终究没有确认,尤其是没有云老本人自行揭破身份,就算基本已经可以锁定其真实身份,等闲也是不敢明说,自然就没有告知孙乘风。

是以在到来之前,孙乘风还真不知道他要治疗的是谁。

及至到来之后一探脉,孙乘风登时就吓了一大跳,单看脉象,眼前之人就像是已经死了好多年的老家伙,那脉象实在是太怪异,但对方既然是高人,更早已言明有险恶伤势在身,否则找你这个神医来干嘛,这也很说得通。

但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自己的老祖宗呢?!

但对方与自己老祖宗乃是结拜兄弟,而且还是老大;自己祖宗都是人家小弟,那可不是自己的大老爷么!

而在一边陪同的兰相爷这会也是懵的!

我草。

你们这是什么关系,貌似是太复杂了一点吧!

啥啥事儿都还没干呢,你们怎么就认亲了……而且一个人刷的一下子就成了另外一个人的祖宗,敢不敢再儿戏一点,你这么牛逼你咋不上天呢……

嗯,不对,人家那修为那辈分,想上天也是动动念的事情,人家就是这么的牛逼!

纵使有所明悟,兰相爷的面容仍旧有些扭曲。

他和孙乘风可是总角之交,自幼相识,彼此之间平日里更是兄弟相称,这么一算的话,这家伙岂不是也成了自己祖宗大老爷?

这么一想,兰相爷心中怎么可能不纠结!

自己是什么人,是紫幽帝国的百官之,文官之祖,对上谁都是备有面子的存在,可是在这老家伙面前,直接被降级成为灰孙子级数了!

再看那一头白的孙乘风恭恭敬敬的叫人祖宗、大老爷,跪在地上充满了孺慕之意,就只感觉心中一片凌乱,自己要不要凑凑热闹,也去叫声老祖宗、大老爷呢?!

一念及此,兰无心登时打了一个冷战,真心不想再想下去了!

“起来吧,你也一把年纪了,礼数这玩意心意到了就好,至于那么郑重其事的么?大毛那小子当年就是这样,处处礼貌周到……”云扬慈祥的说道,叹了口气:“但总归是好人有好报,医仙家族济世悬壶,血脉绵延不断,后继有人……”

…………

<今天是杯具的一天,码字的时候脚一伸,暖瓶倒了,碎了,热水流一地。这倒没啥,但是,媳妇的三个小莲灯放在不远处充电,就听啪一声,一股糊味,灭一个,啪,又灭一个,等我冲过去,第三个也灭了……

青烟袅袅,糊味也袅袅……

今下午日子过得简直暗天无日……到现在脑门还是一个红印子,跟哪吒似得……>

第一百零八章 万民愿力,陨星之心!

“大老爷老当益壮,才是真正的脱之人,天上神仙,孙儿这等红尘劳苦者如何能比,今日能得见大老爷金面,当真是万千之喜,邀天之幸!”

孙乘风恭敬地说道。

“小子,记得以后叫我云老就好,再别大礼参拜了,整得跟磕头虫似得,老夫可不喜这般。男儿就应该顶天立地,济世救人,泽被苍生,面对任何人,都要有自己的底气,都不需要下跪。”云扬苍老的道。

“谨遵老祖宗教诲。”孙乘风又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云扬淡淡的道:“至于老夫,谈何天上神仙,现如今不过就是苟延残喘一老朽了……今日能得见故人之后,也是十分的欣慰。当日在林中,我若是不是听说有医仙家族后人在此,也未必会再出来,一切都是因缘际会,早有定数。”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眼中似乎有烟云飘然而过,道:“当初的老兄弟……现在就仅剩……老夫一人了……这红尘人间,满满的都是寂寞。”

“老祖宗定然可以得道长生,成为真正的6上真仙。”孙乘风尊敬的道:“今后百年千年,我等这些后辈家族,还指望得到老祖宗庇佑呢。”

云扬怅怅叹息:“6上真仙,谈何容易!这一次出来再见故国,尤其还看到故人之后,于愿已足;以我伤势,至多不过十年时间便是尘归尘,土归土之期,其实那样倒也不错,可以与他们再会团聚,浮一大白,他们该当等待老夫等得太久了……”

孙乘风焦急的说道:“难道这些药材,老祖宗这些年都没有着手收集么?”

此刻,孙乘风心中亲切乃是真心的着急,丝毫不存花假。

如凤弦歌这样的老祖级大神,在自己家族就是活化石一般的级存在。

甚至不需要出力,单纯只是活着,那就是妥妥的精神象征!

这样的大老爷,若是能活下去还是尽量活下去的好!

兰无心在一边也是一脸着急。

本来这云老救活救不活也没什么无所谓,救活得一大人情,固然是好,救不活也不差什么,

但现在情况却大有不同,那边神魂重组可还等着这位大老爷呢。

唯有他才能使得破绽多多的布局更形完善,其他人纵使修为到了,也学不会、施展不了的说!

此外,兰无心的心里还有一些由衷佩服,不愧是老祖宗级别的存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方法,他也知道。那些在自己眼中6地神仙一般的高手高人,在老祖宗面前,便如是一些穿着开裆裤的孩子一般,啥啥的都不懂。

“老祖宗当真博学,只可惜后辈不争气,老祖宗们的才学本事,传承下来的十不足一,实在是令人慨叹。”

兰无心这句话乃是自由衷,非只为吹捧云老,想起昨日那所谓四季楼的高手在老祖宗面前就像是傻逼一般,除了懵逼的表情,就是懵逼的眼神,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这一刻,他竟深深觉得四季楼未免名不副实,名过于实!

什么传说中的大6第一级组织啊,一个个都如同是猪脑子一般,空有绝顶修为,却没有相应的经验阅历才分见识相契合!

难怪当年布下绝杀陷阱,以必杀之局伏杀九尊,还是被其逃出来一个,一帮傻逼,一帮草包!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也难说,四季楼的这些人虽然不懂老夫那手法,大抵不过是受限于眼界阅历,修行中人始终以自身修为为先,相信这天下间必然还有其他高人懂得;甚至还有比老夫更为年长的前辈高人,存在的未必便在少数……老夫这点年纪,被称之为老祖宗大老爷,受之有愧,惭愧啊惭愧。”

云扬摇摇头,唏嘘不已。

孙乘风按耐不住,焦急问道:“敢问老祖宗,您那边还缺什么材料?孙儿这就想办法去,您也说了医仙世家悬壶济世,所结善缘当真不少……”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那蛟龙胆,我已经从无尽海猎杀得来;孔雀尾也已经从无上山获取到手;无根水更是好取,漫长岁月以来,早有收获。那雪山榴两甲子前也被我寻得,独角兽的独角,须得独角兽自愿给予,方才可以入药,前后耗时百年岁月,却也终归我手,还有那无量鲸,却是足足花费了老夫整整一甲子时间,这才从一头沉睡的鲸兽身上获取,按说所需药材已经收集大半,我本该当再接再厉才是,然而我设法致力于那万民之愿力凝珠之时,却觉那珠非等闲可成,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严密布置,这也还罢了,还有那陨星之心,这数百年里,根本就没有人听说过类似物事,我费尽心思,翻阅许多上古典籍,貌似在之前万千年间,竟也没有听说过的样子,没有目标的药材却要如何寻起?!怎道我不绝望,不放弃呢……”

孙乘风听罢云扬之言,脸上一片绝望,道:“听罢老祖之言,才知老祖隐蔽红尘的偌久岁月,竟有如此精彩的经历,光是前面几项,晚辈都要闻之惊心动魄,求之奢求无望,老祖竟能一一取得,当真盛名之下无虚士,却不知,那万民之愿力凝珠,到底如何获得?所谓的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布置,该当如何着手,还有那陨星之心,到底是何物?请老祖宗再明示之!”

说罢,举手啪的一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自己实在是孤陋寡闻,枉为医仙嫡传,这张先祖开出的药方,这些稀罕灵药灵材,自己竟然大多数都没怎么听说过。

甚至是完全不明白,其原理病理药理医理,深深感觉到了自己与老祖宗之间的差距,端的是差天共地!

自己区区道行,如何配得上医仙两字!

天下第一神医云云,当真是让自己故步自封,不求上进了!

云扬淡淡道:“老夫刚才没有说清楚,那万民之愿力凝珠,只需人力物力财力布置,因时制宜便可取得;但是那陨星之心,才是为难!”

“敢问大老爷,那万民愿力成珠,所指又是何物?既然需要动用人力物力财力布置,这方面晚辈当可效劳!”孙乘风虚心的问道。

“其实那万民愿力成珠共得三种法门,各有途径,殊途同根,终点如一,其一是自身广造善缘,得万民心仪,供为万家生佛之流,自然而然地获得万民愿力,如此成珠品质最佳,然而此法周期亦是最长!”

“其二,便是老夫欲行之法,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人为制造契机缘法,蛊惑民智,收一时一地百姓之愿力,此法周期相对较短,但成珠品质多有瑕疵,毕竟非为天成,不过老夫仅为求治病,所行对当事人也有实在好处,总算不得欺心妄行,至于第三,第三个方法……不说也罢!”

兰无心、孙乘风齐齐讶然,孙乘风不解追问道:“大老爷何以说话说一半,那第三个法门又是什么!”

兰无心亦道:“本相听云老所言的三个法门,该当是以第三个方法最易见效,续时也该是最为短暂的,所谓事急从权,便是有些什么不该为的事情,也可斟酌!”

云扬摇了摇头,沉声道:“所谓万民愿力成珠,望大了说可以很高大上,但根本上也不过就是本心所向四字而已。”

兰无心登时有所警醒,隐隐猜到了云扬不愿提及的第三个方法到底是什么!

云扬顿了一顿才道:“于私人而言,民心所向乃是逾距之说,然而对于皇室而言,却非是大事,只需要取来一国国君之玉玺大印,那其中早已凝聚了不知道多少民愿,只需要特殊手法,将愿力取出进而凝珠就好。”

兰无心道:“这个好办,当今陛下知道云老前来,早就有意前来拜访;这万民之愿力凝珠,对于陛下来说,说一声,拿玉玺来用一用,没什么问题。”

云扬轻叹一声:“兰相有所不知,老夫伤势沉重,需要动用的万民愿力绝非少数,起码也要用到玉玺所凝愿力的一成左右,而玉玺愿力乃是万民之心系,老夫岂可为一己之私,坏本国气数!”

兰无心心中愈安然,此老命数危矣,仍旧不愿因私人理由妨碍紫幽国运,可见其对紫幽的善意,动用一成国民愿力又如何,只要此老能安,便是日后紫幽帝国的定海神针,这笔买卖绝对的大大划算!

兰无心此际简直恨不得直接言明多给云扬几成国民愿力,便可将这位老祖宗彻底绑上紫幽帝国的战车,至于那什么修复刺客神魂云云,不过就是顺带手的事情了!

兰无心庄容沉声道:“云老,所谓事急从权,您的伤势乃是当前的重中之重,迫在眉睫,相信陛下知晓个中原委,也必然会慨然借出玉玺,此事就此定论,云老务须再推托了,再推托就是不近人情,枉顾我们的一番心意了!”

云扬三度摇头:“若是有救,又有谁想死,就算陛下肯予玉玺,愿力成珠无虞,仍缺陨星之心,仍旧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孙乘风愁容满面,道:“是啊,就算是愿力成珠有了,还缺陨星之心,但所谓陨星之心到底是什么啊?”

云扬微笑:“何须如此介怀,世事皆有定数,有自然是好,是上天眷顾,没有,也是老夫命该如此,老夫活了这么大的年纪,早人伦寿数,怎么也够了。还有啥事是看不开的?呵呵……”

兰无心皱皱眉,若有所思的道:“关于陨星之说,老夫貌似当真是有点印象的……当初我们紫幽帝国立国之时,便是天降祥瑞,从天空中陨落下来一颗星辰,当时,整个大6因之地龙翻滚,火龙冲天,海啸弥漫了半个大6……”

“而开国之君,就是获取了那陨落星辰的威能……然后举兵起义,成就大业……只是不知道,那当年的天落星辰还有没有,若是有,那是否就是所谓的陨星之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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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紫幽皇帝

孙乘风目光猛然间亮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振奋的说道:“老兰,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也只有你,能说动陛下,拿出来陨星之心!”

兰无心眉头紧蹙,道:“这个本相还真不敢打包票,玉玺虽然有关国运,尚可转圜,然而那陨星,却是皇家禁物,更是立国根本,气运之基……我怕……陛下不肯冒险啊;再者,陨星之心未必就一定是指立国之陨星内核,一切皆在未知之数,两可之间啊!”

孙乘风焦急的道:“你这是什么话?只要有线索,有方向,咱们就该不遗余力的尝试,云老现在可是咱们紫幽的定海神针,是咱们紫幽帝国共同的老祖宗,更何况还在为国出力,陛下怎地连一块陨星也不舍得,岂不是令人寒心?”

兰无心无奈的道:“问题还在于,现在已经未必有这个东西了!”

孙乘风吹胡子瞪眼:“什么未必有,我看是舍不得吧,就算当真未必有也得拿出来看看试试再说?”

兰无心瞠然无语。

孙乘风顿了一顿又道:“当年开国之君既然是借助了这块陨星的威能成就霸业,那定然是从中得到了许多好处,既然能够从中得到好处,那就一定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陨星。”

“既然是非同一般的陨星,那么其内中另有玄机的可能性,不说是十成,**成把握总有的吧?!”

孙乘风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测得有道理,于是更加理直气壮,逼着兰无心去找陨星之心。

兰无心一脸无奈,连连推诿,万万不敢当真应承下来。

这毕竟是皇帝陛下的传家宝,等于是紫幽帝国国宝,他怎么敢大包大揽?

到后来,两人几乎吵起来,孙乘风急得脸都红了,白胡子吹得笔直,怒火冲天,跳脚怒道:“你去不去?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我就不信了,豁出我这张老脸,不信讨不下来这个人情,讨不下这个人情,以后紫幽皇室,紫幽朝堂,医仙世家再不接诊!”

兰无心这下子直接被逼到了墙角,终于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怒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孙乘风兀自余怒未熄,悻悻怒道:“你这口气分明就是不情不愿的,说明根本就没想过要出力;兰无心,我今天算是认识你了,这么多年下来,今天才知道你竟是这种人!你当了帝国宰相,就变得没有一点人情味,老夫怎么早没现呢,你这人就是白眼狼,能吃能拿就是不往外掏,你这个老混蛋,老夫算是瞎了眼,竟然与你做了一辈子兄弟,悔不当初啊……”

兰无心狼狈不堪,拉住云扬叫苦:“老祖宗您给评评理,我哪有说不管来着?这老东西信口雌黄血口喷人,将老夫……”

想起来在老祖宗面前自称老夫不合适,急忙改口:“这家伙这会都将我逼到了什么地步,我岂能是那种人?这个孙乘风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简直是混账至极,还请老祖宗治他家法!”

孙乘风勃然大怒,直接跳了起来:“兰无心,你这个当官之后就变得无情无义的下作痞子,你居然还有脸治我家法!当官将你的心都当黑了不成?难怪有人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兰无心,你就是念的书太多了,将自己的心都念黑了,你就是个芝麻汤圆,心里全是黑的!”

“你心才黑了,你才是芝麻汤圆,你全家都是芝麻汤圆……嗯,大老爷我不是说你!”

兰无心一时间冲冲大怒,已经近乎口不择言:“你他么的还讲不讲理,老子这就入宫,你这老王八你等着你老子我的!等老子我找来了陨星之心,定然与你三年不说话!”

在老祖宗面前,两人顿时感觉自己变成了小孩子,连心态都变了,居然连老子、老王八、三年不和你说话这等话也都说了出来。

简直就像是两个小孩子打架,一个赌咒誓:我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

孙乘风红着脸道:“不跟老夫说话也就罢了,你先去皇宫,记得一定将那玩意儿拿回来。”

兰无心拍案而起,道:“去就去!”

一吹胡子,一甩袖子,转身出门而去,砰地一声将门撞的出一声大响。

云扬叹口气,道:“乘风啊,这件事确实是强人所难,动用玉玺愿力本就已经不该,那陨星更是皇室秘藏,紫幽帝国的根本所在,确实不能轻易示人!兰无心作为紫幽臣子,却去要皇家的宝贝……这,当真是不合适的。乘风,你刚才也逼得逼得人太紧了!这么多年的老兄弟感情,万万不要有了裂缝才好,你现在还小,还不知道老兄弟之间的情谊是何等珍贵……”

“老祖宗放心,决计不会的!”

被人说小的孙乘风昂着头道:“他若是连这件事情也做不好,我便与他割袍断义!老祖宗的事情不上心,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拼命?若是这件事做不好,将来老夫百年之后,如何地下去见家祖?那真是死了都要被骂死啊。”

云扬莞尔一笑,道:“这倒是真有可能,大毛那人……还是不说了,背后说兄弟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孙乘风也笑起来。

大老爷,您这还没说呢?!?

当天晚上,兰相爷府上突然间戒备森严更甚以往。

因为皇帝陛下突然到来了!

其实皇帝陛下亲临兰府的事情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兰无心相爷,却是为了另外一个人的事情,却当真是第一次!

皇帝陛下此行的目的,自然是来拜会云老的。

云扬这是第一次见到紫幽帝国皇帝陛下。

这位一国之君龙行虎步,身材魁梧,面色红润,眼睛有神,自然而然地拥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度。

只是,脸上那稍显阴鸷的鹰钩鼻子,与过于锐利的眼睛,让云扬感觉到,这位皇帝陛下,并不是很好相处。

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寡绝,而且疑心病很重的人。

在这样的君主手下做事,相信并不是一件很轻松很容易的事情。

因为这种人除了掌控力非常强之外,掌控欲望也同样的非常强,他不会允许有任何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之外。

看着兰无心那与年龄不是很相符的垂垂老态,那佝偻的身躯,云扬完全能够想象到,在这位君主高压之下的臣子辛苦。

“这位想必就是云老了。”皇帝陛下很热情,看到云扬,哈哈大笑,亲切至极。

“参见皇帝陛下。”云扬微微躬身,随即便站直了身体。

以他现在伪装的身份,断断不需要向皇帝陛下下跪,躬身示意一下就很给对方面子了

“云老无需多礼。朕就是来看看老祖宗,别无他事。”皇帝陛下表现得很爽朗很大度,仿佛很平易近人,外加礼贤下士。

这当然不在云扬眼中,对于云扬而言,平易近人礼贤下士从来都不是褒义词!那都是吸引人卖命的手段。

在兰无心的殷勤招待下,皇帝陛下坐了下来;很随意的坐姿,给人一种很闲适,很家居的暗示,在在显示了完全没拿你当外人的意向。

可是他一进来,就在主位落座,却又早将这一切做作尽数戳穿,云扬不禁对此君的评价又下了一层!

皇帝陛下一派说来看看的口吻,貌似那还真是来看看而已,没营养的客套话说了一大串,然后就表示自己要离开了,同时很是殷勤地邀请云扬,有时间去皇宫转转。

云扬含笑答应。

他对始终跟随在皇帝身后的那个老太监,很有几分忌惮。这个看上去很有些老态龙钟,白萧萧的老太监;连身子都是佝偻的,一脸苍老不堪;似乎随时随地都能老死在地。

但云扬从这老家伙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足以致命的危险。

这必然是一个级高手,而且还是一个山境以上,已臻天境层次的阶高手!

云扬若有所思。

一个实力比米空群,姜中还要更高明的太监吗?

第一百一十章 全抽!

云扬登时回想起来了一件事,米空群口中的那个师傅,该当也是个太监吧,而且……貌似四季楼的夏尊主,就是紫幽的大内总管?那会不会就是这个人呢?如果是这个老家伙的话,貌似……比春寒尊主的修为要更高一些?

又或者是四季楼的四季尊主每一个都拥有天境层次的修为,春寒尊者仅为他们四人之末?!想起春寒尊主在多年前就受了重伤……

云扬一瞬间又想的很多了。

似是感觉到了云扬的注视,老太监漠然抬头,死灰一般的眼神看了云扬一眼。云扬含笑点头示意,老太监恭谨的低头,随着皇帝陛下出去了。

云扬神识温和,脸上含笑,眼神温煦,但心中却已经将这个老东西杀了八遍。

如果不是这老东西,今天云扬说不得就可以直接挟持紫幽帝国皇帝,然后来交换老独孤出来!但,现在多了这老东西在这里,云扬根本就不能下手。

嗯,其实是不敢下手,当真一下手,不但无望得手,反而会将自己赔进去。

失去了诸相神通加成的云扬,就只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天境初阶修者,跟实力不明的高阶强者比拼,胜算堪虞!更何况是在敌国中心都城。

皇帝陛下再无耽搁,径自就离去了。然而促使其离开的一句话,却引起了云扬的注意。

“陛下,京畿之地方面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这一句话,是皇帝陛下离去的理由。

现在是晚上。

晚上大军集结,而且皇帝陛下还要过去,是要做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

出征!

要开战了!

至于向谁开战,那都不用说的事情。

云扬心中沉重。

时间。

自己被困在这里,完全可以想象若是一旦开战的话,玉唐会遭遇什么样的压力!

必须尽快回去!

云扬下定了决心。

皇帝陛下离开之时,留下了两个盒子,与皇帝陛下同来的太子以及两个高手护卫留在了这里。

兰无心一脸的荣耀,满脸满身满心的全是满满的欣慰。

其中一个盒子,便是紫幽帝国的玉玺大印!

而另一个盒子,装的便是当年的陨星!

那陨星自紫幽帝国建国以来便已存在,流传偌久岁月,紫幽皇室自然不会不针对其展开研究,然而尽展全无,唯一得到的结论就只有,这玩意分量极重,至少是同体积的玄铁百倍以上的份量!

玄铁的份量便已颇重,至少是寻常精铁的十倍份量,而这陨星的份量还要再百倍之,份量之重可想而知,明明是平稳的放在桌上,却时刻都有一种要往下坠的微妙感觉,桌子的四条腿,已经将坚硬的大厅地面压出了痕迹。

相府家具,尤其是兰无心书房之中的家具自然更加上乘,承载那两方盒子的桌子乃是极品赤血木打造,承受个一两千斤的份量毫不困难,此际却是这般光景,所谓见此知彼,可想而知,那陨星绝非泛泛!

云扬心中不禁生出许多感慨。

果然,能作为一代国君的人物,都没有简单货色。

这位紫幽君主将这两样东西带来,在与自己谈话的时候,居然连提都没提!

光是这种胸怀气度,让云扬心中也是有所震动,心折不已。

若自己不是玉唐云尊,而真的是那位传说中的酒神凤弦歌的话,面对这样的待遇,心中绝对会有相当的震动。

于无声处听惊雷。

这位皇帝陛下的权谋之术,人心掌握之妙,当真已经到了极处!

“难怪这么多年,紫幽帝国能够一直不落下风,有这样一位雄才大略,心胸宽广的君主,只要施政手段略具,国力定然是层层上升的。玉唐所面对的这些敌人,每一个人都是一代枭雄,此世风起云涌,涤荡起伏不休,岂是无因?!”

云扬心中默默的想着。

乱世出英雄,这是必然。

而乱世中,也必然会有英明的君主出现!只是,如果对战的各国国君都是英明君主的话,那就必然会谱写出一场流传千古、血流成河的争霸大战!

……

“玉玺和陨星都已经有了!”孙乘风惊喜万分,有些迫不及待。

云扬淡淡的点点头,道:“不错,我来检测一下这里面有没有陨星之心,希望不会再失望吧!”

在场众人的神色登时都紧张了起来。

有没有陨星之心,可是关系到面前这位老祖宗的性命与陷害云尊的陷阱的完整啊,当真是牵扯到国运,紫幽是否千秋万世的悠关大事!

一定要有,千万要有啊!

云扬伸手摸了一下盒子,道:“应该差不多,承载陨星的盒子居然是用火金打造的;大抵是那陨星具备吸纳之力;这样说来老夫原本只得五成的成算,现在至少有八成把握,其内中会有陨星之心。”

云扬更不怠慢,径自打开盒子,触目所及,一块色泽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的奇异金属映入眼帘。那奇异金属整个呈现通红之色,搭眼上去,仿佛就是一团无时无刻不在剧烈燃烧的火焰结晶。

但这般瑰丽绚烂火景,宛如火焰精灵,众人近在咫尺,却没有任何炙热的感觉。

云扬微微一笑,将一块铁条拿过来,放到这块金属上,初初似是没有任何变化,但过一会之后,众人惊奇的发现,这根铁条居然无声无息的缩短了。

再过片刻,铁条整个消失了。

整个过程,若不是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根本都不会发觉。

云扬脸上露出来一丝笑意:“这就是我所言的吸纳之力,换言之,这陨星之内是有陨星之心存在的,而且还是完整的陨星之心,想不到,竟当真在这里找到了。”

兰无心问道:“云老,这可能帮得上您?”

云扬道:“可以是可以,不过……”

他的神色有些纠结,有些不舍,很奇怪的神色,道:“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难道……不够?”孙乘风顿时紧张起来。

云扬叹口气,道:“够是肯定够的;只不过,这乃是关系到紫幽国运的东西……一旦那陨石之心被我取出来……很大机会会毁掉这件国运之宝!对我们紫幽帝国来说,断断不是好事。”

兰无心含笑道:“这一点,陛下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当时陛下说,这陨星虽好,但现在留在皇家,也就只得一点象征意义了;毕竟,除了开国圣祖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利用这陨星之心的力量……若是能够救治云老,为国家添一镇国柱石,也是物有所值,朕心中更是满足了!”

云扬长长吸了口气,道:“陛下胸襟如海,老朽惭愧。”

孙乘风道:“还请老祖宗尽快取用,尽速修复伤体要紧。”

云扬点点头,道:“嗯……乘风一人留下即可,其他人还请给老夫一个薄面;各自回去休息。老夫这番动作的时间只怕会很长,至少一夜的时间总是要的;这陨星之心入体,引动体内三百年旧创,两极对冲,极端爆发,届时恐怕会非常的恐怖,观之不但无益,反而有害,老夫须得全力以赴应对此劫,实在无余力护得众人……”

众人理解的点点头。

超过三百年的陈年旧疾,解决那种伤势,当真是非同小可,而云老作为世外高人,因为不愿意被人看到那不堪的一面,更别说尚有危险出现。

兰无心率先退出,太子有些为难的说道:“这……这……”

云扬见微知著,闻弦音而知雅意,郑重道:“老夫这边先取了这玉玺上面的万民之愿力凝珠,让太子殿下先将玉玺送回去,再来取陨星之心,玉玺乃国之重器,确不可长久外界,然老夫取那愿力,却属易事,众人观之无妨。”

太子脸上一红,道:“多谢老祖宗体谅。”

对于这位皇帝陛下都要前来探望示好的老祖宗,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存半点怀疑,也不敢有半点怀疑,只是玉玺确实关系重大,更在那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陨星之心以上!

玉玺拿出。

一方大印。

云扬眼神复杂的动了一下。

神识空间中,绿绿也在藤蔓挥舞,询问,要抽取多少万民愿力?

“啊呀呀?”

云扬闭了闭眼睛,心中艰难的选择了一下,终于决定道:“全抽!”

“啊呀呀!”

绿绿也吓了一跳。

全抽!

这会不会太狠了,这样真正会动摇紫幽帝国的国本的,不是说顶多就抽一成么?!

玉玺上的万民愿力,乃是看不清摸不到,近乎虚无缥缈的存在,然而却又是真实存在的物事,

此点云扬本来不知,初初之时所言也就只是为了搞一个噱头,甚至一二三法门也都属心嘴胡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而已,可是绿绿适时言说,它,竟是当真可以抽取玉玺之中的万民愿力的,万民愿力亦是一种能量,只不过是一种很特殊的能量而已!

然而玉玺之中的万民愿力乃是紫幽帝国立国千年以来的全数积累!一旦全部抽取,等于将紫幽帝国国民愿力,一扫而空。

换句话说,一旦抽取,便是将紫幽帝国等于之前的千年国运沉淀,一举尽囊!

国运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很玄乎却又真实存在的物事!

人无气则死,国无运必亡!

……

《明天要去外地一趟,会加油码字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完整星辰

云扬也算得上是心狠手辣了,嘴上说得好听最多只取一成便已足够,实则却是直接全部抽取!

反正没人看得出来。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不凑巧的是,云扬真不是君子,是真小人!

报仇,就要彻底的报!

自从云扬离开天唐城,万里迢迢来奔赴这个阴谋陷阱的时候,他就做出来这个决定。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云扬面容肃穆,伸手抚上玉玺,一团浓郁的绿意陡然升起。绿光扩大,一种清新的气息,油然升起,让人心旷神怡。

被绿光映射之下的众人只感觉浑身舒泰,在门口的兰相爷也一步迈了进来;目光灼灼;在这等至为精纯的生命力量滋养之下,每个人都感觉精神焕发,原本体内暗蕴的小毛病,也都悉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此间体质最差的兰相爷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状态空前。

孙乘风在一边,却是心疼得嘴唇都在哆嗦,这可是老祖宗的生命啊,这等生命源力,此刻却被这些人分享,实在是令人心疼。

但为了收取万民愿力,却又不得不为,这心情真是纠结。

孙乘风心下不禁埋怨太子,你那么矫情干嘛,玉玺借都借了,还在乎晚回去一时半刻么,害的老祖不得不在众人面前施为,平白多浪费了许多生命力,只盼望赶紧完事,赶紧的收取了愿力凝珠,让老祖宗少一些损失。

绿光萦绕的奇异景象,足足持续了一炷香时间,在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是受益匪浅;连太子殿下也是感觉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神识,自己的精神,都似乎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忍不住就感觉:其实就单单凭着这些,给这位老祖宗一颗陨星之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值了!

可怜的太子殿下并不知道,自己国家的千年气运,就在自己手上,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全数窃取,还要感觉值得!

世事玄奇,委实是无奇不有!

造化弄人,亦是不由分说!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云扬收手,起身,在手心之中,赫然多出了一枚绿意盈盈的珠子,足有鸽卵大小,滴溜溜圆。

那碧珠之上,却自萦绕着宛如实质的紫气,煞是好看。

云扬吸了一口气,只见这颗珠子骤然飞起,闪烁着神异的光芒,缓缓的进入云扬的口中。

逐渐消失不见。

服下紫氛碧珠的云扬,脸色反而显出惨白之色,似乎是损耗了太多太多的生命气息,二话不说,径自闭目调息。

太子殿下兀自有些恋恋不舍,食髓知味的回味那绿色的生命能量。想要和云老告别,但云老已经入定,只好咂咂嘴,抱起玉玺,向兰相告了别,带着护卫回皇宫去了。

兰相爷也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云扬和孙乘风两个人在房中。

云扬依然在闭目调息之中,孙乘风自然不敢打搅,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在一边静静等候。

良久良久之后,云扬睁开眼睛,脸色稍稍好转,仍自有些虚弱的说道:“人都走了吧。”

孙乘风尊敬的说道:“都已经走了,现在这里就只有咱们爷俩了。”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好,现在就进行下一步,看老夫是否能够夺天地之造化,破无解之顽疾!”

说着便即站起身来,凝神静气,然后刷的一声,一把在孙乘风眼中如同艺术品一般,一口美轮美奂的长刀赫然出鞘。

这把刀普一出现,便显灵光缭绕,整个房间亦随之进入了幻梦之中一般。

云扬用刀尖很小心的点了点这一块陨铁,慢慢地发力,在自己用到八分力的时候,陨铁上开始出现刀痕。

“真够硬的。”云扬心中暗暗咂舌。

要知云扬现在所用的长刀,就是那天意之刀;天意之刀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不过等闲事,即便是天境高阶修者的浑身玄气都不能当其一割,而今足足动用了云扬八分力气,这才能切得动,现在的云扬可已经是二重天中阶的修者了!

自己八成力量,至少也要相当于一位一重天高手的极限修为出手,这才能够勉强媲美。

而这样的力量,足以移平一座小山头。现在又是用了天意之刀这把天上地下独一份的神兵利器予以发挥,居然还只是弄出来一道切痕。

那么这块石头的坚硬程度,当真是到了相当恐怖的程度。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射出锐利的光彩,沉声道:“我要全力出手了,小心。”

孙乘风乖巧道:“那我离的更远些,老祖自便,无须顾虑孙儿。”

说罢径自站起来,直接走到内室去了。

云扬点点头,正待一刀劈落,倒要看看那陨星能不能够抵御自己的极限威能;却蓦然感觉神识空间一阵波动,绿绿一种空前亢奋的情绪陡然传了出来。

“啊呀呀!!!”

云扬愣了一下,急忙循思去看。

绿绿碧绿的藤蔓疯狂摇曳,娇小的身子几乎扭成了麻花。

“啊呀呀……啊呀呀呀呀……”

这么激动,什么事啊?!

云扬下意识的震动了一下。

“这个是好东西?”云扬问道。

“啊呀呀呀呀!~~”

绿绿撒娇的声音,居然尾音还带了些婉转,两条细细的藤须缠绕过来,抱住了云扬的小腿。

云扬惊了一下。

绿绿这样的反应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是撒娇,还是谄媚啊?!

之前虽然也有很迫切需求的时候,但也没有展现出过这样的姿态啊。

难道这竟然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好东西?

比玉玺国运还要更好的好东西?

“这到底是啥?”云扬突然脑袋活泛起来。

若真的是好东西,自己怎么也要截留一点,可不能再被绿绿这货全吞了!

“啊呀呀……”

绿绿表现得很非常相当特别的不情愿,显然是很不愿意分享的。

居然想要独吞!

亦因此佐证了,这玩意竟真的是好东西!

绿绿这会正应该对付刚得到的紫幽千年气运,那已经非常不错的好东西了,居然还会抽身出来,而且还表现如此,足以证明,陨星必然是更出色更了得更不可多得的梦幻逸品!

“小气鬼!”云扬怒道:“你给我弄点福利能咋地?对自己主人竟这么的一毛不拔?不知道我好你才好,你还想不想好了?!”

绿绿焉头搭脑,叶片耷拉下来,很是理亏却又无精打采的样子。

在云扬接连不断、威逼利诱的追问下,绿绿这才不情不愿的开始解释。

“你说这是一颗完整的星辰?开玩笑吧?”云扬这下子是真的震惊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天空中掉落下来的?里面拥有完整的星辰源力?”

“啊呀呀……”绿绿对于某人的见识、还有大惊小怪很是有些鄙视。

“这还不止?”云扬的眼珠子都要直了。

“啊呀呀……”

“这是星辰之魂?”云扬眼珠子开始冒绿光。

绿绿很是有些无语的藤蔓挥舞,在神识空间里抽的空气啪啪啪啪的响。

“只是被收取了最外层的热源?里面的核心根本就没人动?不是不想动,而是没人能动?!”云扬咽了一口唾沫。

看到绿绿承认,云扬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人头大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还真不是自己能吞下的东西!

一颗完整的星辰啊!!

紫幽帝国的开国之君叫做紫云龙;云扬可是很知道这个人的。

此人在开创帝国的时候,打遍天下无敌手,乃是天玄大陆举世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

此君只要一出手,招法之中所带的火焰,就能将对手的身体直接烤糊,霸道无比!

更有甚者,若是全力出手,将对手焚化为一缕青烟也不过就是挥挥手的事!

是以当时“火焰帝君”的盛誉,端的是威震天下,一时无两。

但根据绿绿所言,这位火焰帝君貌似就只是吸取了这颗星辰最外围的火焰之力,对于星辰内部,竟是全然的无福消受!

而且,貌似就只是最外层的火焰之力仍过于霸道,据说这位帝君大人暮年还是因为火焰之力失控,遭受了反噬,最终饮恨人间,没能将无敌神话进行到底,也将紫幽帝国的版图止步于现在这般。

若是按照绿绿的说法,大约就是这位当年无敌于天下的火焰帝君,连这颗陨星百分之一的能量都没有吸取到!

不,绿绿直接纠正了云扬的想法,这位火焰帝君根本连万分之一的能量都没有拿到,只是获得了一些最为肤浅的、这颗陨星的外围保护力量而已。

真正的瑰宝,还全都保留这陨石的内部。

根本一点一滴都还没有取出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返老还童

只不过这种说法云扬不免有所质疑,因为这种说法未免太夸张,太离谱了一些。

先不说人家火焰帝君威能绝世,天下无敌,才止汲取了陨星威能不足万一之数?!

还有就是,若然这颗陨星实则乃是一颗完整的星辰,怎么可能就这么大点?

而一颗完整的星辰,又怎么可能从天上掉下来?

对于云扬的怀疑,绿绿愈发起劲鄙视——

“啊呀呀……”

“什么?”云扬怒了:“你敢骂我是乡巴佬?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好了!”

“啊呀呀~~”绿绿立即怂了,表示自己说的过分,其实主人也不算太乡巴佬!

云扬哼了一声,也不跟这家伙一般见识,谁让自己真的是见识浅薄,也挺乡巴佬的!

再者,那里面的东西只凭着自己也是收不了的,还得仰仗绿绿出力。

以后得足了好处再收拾这家伙也不迟。

彼时,定要让某绿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主人不能随便乱叫乡巴佬!

得到了鉴定,云扬的干劲更是十足。

手中刀一举,在绿绿紧张的啊呀呀的叫唤下,一刀就劈落下来。

宛如闪电乍现人间!

这一刀,云扬当真了动用了自己十二成力量!

绝对的全力以赴!

按照绿绿的指示,这一刀直接削去了陨星的一小块外皮。

亦因此露出来里面有些发紫红色的星辰内核。

端的分毫不差!

云扬一刀奏功,更不犹豫,左一刀,右一刀;前一刀,后一刀,上一刀,下一刀;如此六刀过去;只剩下一个两个拳头那么大的陨星核心。

接下来,便是绿绿开始发威之时了。

却见空前浓郁的生命之力,缠绕在云扬双手上,云扬用一只手固定陨星,另一手拿着天意之刀在慢慢的往里削。

现在乃是关键时刻,可谓重中之重,里面的精粹,哪怕只是损伤一点点,也是莫大的损失!

这种操作,环顾当世,也唯有云扬一个人可以做到!

除了云扬之外的任何强者,无论其拥有多厉害的修为,多么犀利的秘术,也断断没有可能做到!

因为唯一能够抵挡这种高温的,就只有生命元力,才能以一种最奢侈的方法接触到陨星内核!

当然,这还有唯一能够切割陨星的天意之刀功劳!

换其他人前来,先不说能不能破坏陨星外层,即便能够破掉外层,内层的陨星内核热度,也足以将其燃烧成灰烬!

不管来人是多高的高手都不行!

陨星内核现世,无可避免地散发出炙热至极的高温,却全被生命力量包容抵消,无数的烟气随之升腾起来,只得一瞬间,这个房间里滚滚浓烟笼罩,充满了焦糊味。

这燃烧得可尽都全最精纯的生命能量!

光是这份奢侈,便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房间外面,小院子上空,浓浓的烟雾冲天而起,遮天蔽地,只看这烟雾,几乎要以为半个紫龙城都着火了!

内室的孙乘风敬畏地看着外面。

那一团团浓郁的生命元力在燃烧啊……

孙乘风心痛得胡子都在哆嗦。

云扬在继续切割,绿绿则发了狠的输出,终于——

陨星内部露出来一抹嫩黄的光芒,如同会流动的液体一般,晶莹,润滑,居然似乎是粘稠的……

下一刻,一股奇香瞬间弥漫而出,同时还有一种类似于大地之力的厚重感觉亦随之而现。

云扬还未来得及感受,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惊鸿一瞥,就看到那些刚露出来的嫩黄色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

绿绿就像是一个守候了千百年的黄鼠狼,在看到小鸡仔的一瞬间,饿红了眼睛的极速冲出,直接将之一扫而空!

收了!

终于收了!

霎时间,残余陨星通体变得暗淡无光,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壳。

壳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活像是一个大鹅蛋那么大,里面的蛋黄却没有了。

而失去内核的外皮竟是再也没有半点温度。

再过片刻,浓烟亦随之消失。

孙乘风在内室门口,隔着门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祖宗,您那边可好了么?尽展顺利么?”

云扬瞬间命令绿绿将自己的所有状态恢复到最佳状态,疲倦地说道:“暂时……算是好了。不过修为还需要一步步重新练回去,纵使顽疾尽去,也没有可能将这三百年损失的修为,一天都补回来啊。”

孙乘风大喜过望,道:“太好了!太好了!没事就好了!”话音未落便即迫不及待的冲出来,上手给云扬把脉。

“太神奇了!”

“太神奇了,真实太神奇了!”孙乘风啧啧称奇:“老祖宗开的药方,果然有夺天地造化的奇能!现在,老祖宗您的脉象,根本不像是老人。”

“您现在的脉象,完全就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心跳,身体机能……这……”孙乘风越检查越是惊讶,笑不合口:“老祖宗,这真实太好了!您……这分明就是返老还童了!”

云扬呵呵笑道:“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返老还童吧,呵呵,若是现在这个样子到这城里来,跟别人说我已经活了几百年,估计会被揍死!”

孙乘风捧腹大笑:“那真是一定的,真的,若是我不是亲眼看到,我会是第一个站出来揭穿老祖宗您的人!您现在的状态,从头到脚,全都是年轻人的痕迹,哪有半点老态!”

随即叹口气:“只可惜终究是痊愈得太晚,老祖宗的八成修为,还是拿不回来了。”

云扬笑了笑:“痴儿,老夫现在有了这样的身体在,还愁着练不回来么?”

孙乘风笑:“这倒是,以您现在的状态,再活的三五百年就算是长生不老也不过等闲事。”

孙乘风这会很是兴奋,就想要立即出去,将这个好消息通报一下。

却被云扬制止了:“先等一等。”

“嗯,老祖宗请吩咐。”

“左右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自家人说说私房话。”云扬沉吟了一下,道:“乘风,当年你们医仙家族的家训,你可还记得?”

孙乘风道:“孙儿自然记得!医仙家族家训,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悬壶天下,济世安民;不以利喜,莫忘初心;王侯百姓,都是病人!”

云扬深沉的点点头,道:“你祖宗没有跟你说,你只能救治紫幽帝国的人吧?”

孙乘风道:“绝对没有!孙儿向来游医天下;在紫幽帝国待的时间虽然比较多一些,但,总有几年时间,是在其他的帝国范围内行医的。”

“医者,从来没有国域限制之分,只有庸医与良医之别。”

云扬拍拍孙乘风的肩膀:“记住你祖宗的话。医者父母心,医者天下心,医仙家族,应该永远的流传下去。让整个天下都能够享受到医仙家族的仁心,达者兼济天下,你于医道领域,乃是达者,该当惠济苍生!”

“孙儿牢记老祖宗教诲!”孙乘风淳淳受教。

“好了,出去吧。”

云扬悠悠的声音低沉如梦幻一般:“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还是莫要掺和到紫幽这天下争霸之中来,而今大战已起……若要置身事外,还是尽早离去才好。”

孙乘风低声不舍的道:“孙儿只是想要多伺候老祖宗几天……”

“明日就离去吧。”云扬怅然叹了一口气:“乱局已经开始,你在这里,我现在的修为没有恢复,恐怕顾不得你……以后自有在江湖再见之日,我找你,总要比你找我,要容易许多,现在知道你的人,可远比知道老夫的多得多吧!”

某人的演技愈发的进展了,某人言语的最后,赫然就是一个调侃有成就子孙的先祖,端的了得!

孙乘风沉默了一下,道:“好的,既然老祖宗吩咐,孙儿今天晚上就离开紫龙城,再不滞留。”

云扬欣慰的点点头,拍拍孙乘风的肩膀,一大团精纯的生命元气,倏忽间进入了孙乘风的经脉!

孙乘风悚然转身:“老祖宗,这如何使得?”

他能感觉得出来,老祖宗这一次,乃是真的大手笔,甚至已经超出了所谓大手笔的范畴,因为这些生命能量,足够让自己的生命体征恢复到壮年时期!

这是天高地厚,恩同再造的恩赐福缘!

甚至可以说,云扬的这一手,等同是为其重新换了一具崭新的肉身,至少延寿一甲子以上!

“能活就多活几年!”云扬悠悠道:“也可令医仙家族为这天下多救几个人,医者仁心,乃为医者本心,亦是医者初心,不可或忘!”

孙乘风跪倒在地,泪如泉涌。

……

兰相爷对于老祖宗的恢复,当真是惊喜欢欣到了极点,却是一点都没有心疼那颗陨星!

毕竟那颗陨星对于皇室来言,也就只剩下象征意义了。

给了老祖宗,可是能够起到起死回生,点石成金的作用……嗯,不对,起码也得是白金,赤金,紫金之数,一个能够帮助紫幽帝国稳固国运,作为定海神针的大老爷,怎么也比一个摆设,一个象征要强太多了不是!

这笔买卖怎么算是天大的便宜,紫幽帝国占了大便宜了!

当然,兰无心根本不会想到,紫幽帝国这一次给出去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摆设,一个象征意义,直接就是可以缔造天下无敌的神话,更是一个翱翔于九天真正成为主宰的机会,还有还有……该当算是将整个国家的国运气数,全部全盘全都打包一起,和盘托出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迫不及待

包括云扬本人,在来到紫幽帝国,完成这一局之前,都没有想过,自己这次因陷阱而随机应变,最终竟会得到这么多!

云扬甚至有点心虚,自己这次把人家骗了个底掉,先是成了紫幽所有人的老祖宗,还成了人家国家公认的定海神针,镇国支柱,进而还把人家的镇国至宝收入囊中,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呢?!

以后估计会成为国家公敌了。

不过在查看了神识空间之后,云扬顿时感觉:

嗯,这样的好事,每天来个十回八回也不嫌多,多多益善!

其实真不怪云扬贪得无厌,云扬自认自己向来是一个谦虚谨慎的人,知足常乐,从来不贪心。但素!

这一次实在是新晋得到的陨星之魂带来的好处实在太多了,太大了!

陨星之魂现在在神识空间里被绿绿当做了自家的筑基之土,悉数埋在了根茎之下。

而绿绿现在的状态,也空前的健康,叶片的厚度,几乎到了手指那么厚。上面的绒毛清晰的盖了一层,叶片长大了几乎一倍。

只有三片叶片,却是如同万亩莲池飘在碧波荡漾,居然很是壮观。

而绿绿在得到陨星之魂的助力加成之下,所能发挥出来的威能盛况空前——

此时此刻,空间里已经满满的紫气氤氲,简直就好似是快要兴云布雨的节奏!只是感受一下,就发现,灵气的密度,几乎比之前增加了五倍以上!

而且,这还是陨星之魂现阶段还木有完全发挥出真实效能的结果。

“若是能够完全吸收了陨星之魂里面的土之力,主人完全可以直接成神!”这是绿绿的说法。

很简单,很粗暴,同时也很诱人!

对此,云扬自然是抱了很大期待的。

而绿绿最后的一段话,让云扬更加的惊喜:“你拥有了这陨星之魂,基本就等同是将脚下的天玄大陆整个星球,所有的精华,全部都浓缩成了这么一块,然后这些全都归你一个人了。”

“更有甚者,这颗陨星的价值只怕比这天玄大陆还要肥,相信就算是传说中的大地土元只怕也就不过如此了!”

云扬听闻如此喜讯,当真兴奋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最后,被绿绿一句话直接打回原形:“唯一遗憾的是,此威能太过浩瀚,现在主人根本就无法吸收,哪怕一点一滴,都足以鼓爆现在的主人。”

云扬一下子瞬时清醒了,却即时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现在好歹也有天境初阶修为,更兼修多相神通,有那么弱,一点一滴都负荷不了?!

在云扬一个劲儿的追问之下,绿绿给出了消息:“那是足以凌驾于整个天玄大陆的超级土元浓缩体,就主人现在的小身板,确实是一点一滴都负荷不了,连徐徐图之都不够资格,当然,当主人能够将九尊之诸相神通全部合而为一之后,便是可以点滴汲取这份能量了,换言之,九尊诸相神通融会贯通之日,便是可以汲取此元威能之时!”

云扬心中登时又有了期待。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

老独孤的事情!

必须要尽速解决!

自己老祖宗的身份,终究非是全无破绽,事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而且……还有上官将门先祖遗骸之事,若是有可能的话,自己也该当尽尽心力,一道解决,否则,那只会是上官将门永远的阴霾,恒久的隐患!

天从人愿,事情的发展比云扬预期的还要顺利!

兰相爷对于神魂医治之事,竟比云扬还要着急。

“老祖宗,那神魂治疗可以开始了吧?”兰无心问道。

以云扬对兰无心的了解,以及作为紫幽帝国文官之首的身份背景地位人设,他实在没理由这么急躁,这么大张旗鼓,开门见山的直说才是,起码也应该婉转一点吧!?

云扬闻言下意识地楞了一下:“这么急?”

这一下愣问丝毫不存虚假,就云扬的本意而言,其实是想自己提出来医治神魂之事,但是在考虑过贸然提出来会不会表现太过于积极而引起不必要怀疑,是以正自百般筹谋考虑该当如何开口。

是该大飙演技,彰显国家如此待我,本高人还以热诚,又或者是继续欲拒还迎等等……

想不到这位兰相爷自己再见面就直接提了出来,还表现得异乎寻常的着急催促。

“不急不行啊。”兰相爷这会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在外人面前,包括在皇帝陛下面前都是沉稳有度,优雅的相爷,此刻在老祖宗面前,根本不掩饰自己的着急。

自己这点岁数,在老祖宗面前就是个孩子,还端着干嘛。

“上官将门的人,已经到了!”

云扬心中登时一跳,脱口而出:“你是说上官将门那边的人手已经进城了?”

随即又道:“不是说还有一千里的路程么?怎么着也还该有三天左右的余暇才是啊!”

兰无心叹口气:“千里之说乃是前天的事情,现在……反正对方已经到来了,一切尽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云扬心中飞快思考,筹谋应对当前惊变,云扬此际委实是想不通上官灵秀为什么还是进城了?信不是送到了么?

云扬脸色转为凝重,沉声道:“你们准备发动既定计划?”

兰无心深深叹口气,道:“原本不得不动,现在却是欲动不能,依照之前侦测,那上官灵秀偕同上官将门所属之八千人子弟兵一道前来,然而现如今却就只带了一百人进城!”

这点正是兰无心纠结到了极点的地方。

若是八千人一道进城的话,那么,兰无心在征求云扬这边意见之后,若是云扬有办法,或许会选择等上一等;但若是没有办法恢复此刻神魂,那么就会毫不犹豫,立即下令铲除上官将门的所有人等。

但是现在,上官灵秀就只带了一百人入城;紫幽帝国方面的立场却是空前的尴尬了!

给紫幽帝国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这一百个人下手!

万一云尊不在这一百个人里面,不但会打草惊蛇,更会因此而贻笑大方。

而根据情报消息,与上官灵秀一道前来的那一百人,每一个人的身份面貌体征玄功,都与上官家族家臣中的一些高手特征相吻合,每一个人的资料都能追溯到几十年前,绝无虚假偏差!

换言之,在强大情报网的高端关照之下,这里面根本就没有生面孔,全都是意料之中的该来之人!

而云尊,纵使其来历成谜,却也绝对不可能是上官家族家臣!

所以,云尊十有八九不在这百人之中。

但这一百人里面就一定没有云尊吗?

这却又无法断定,十有八九终究不是百分之百,还有一两成的意外不是!

所以现在的尴尬局面:无法断定有,也没办法断定一定没有。

万一下了手,这一百人死光了,云尊没有在这里面……那情况就要变得糟糕透顶,无以复加!

可是不下手也不行,万一云尊就在这里面,那岂不是错过了天赐良机?

一旦错过,机不再来啊!

所以,在得知玉唐上官将门的人进城的事情之后,从皇帝到四季楼的江湖高手全部都很纠结,也都很尴尬,全都犯了选择尴尬症,进退不得,杀放两难。

四季楼自然是想直接动手,他们不想遭遇万一,杀了就没有万一,反正后续跟他们也没有多大关系,但紫幽皇族却是拼死不让。

“还是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一定要再等一等。”

等什么?

自然是看云扬这边这位老祖宗的修复状况,到底能不能让那个刺客神魂复原!

所以,兰相爷心急如焚,即便失态也要来催一催!

“我的状况比预期要更好,现在确实可以试一试。”云扬皱皱眉:“哎,我本以为,尚有要十天八天的余暇,至少等到三五天之后,等我恢复一两个阶位的修为……再来进行此事……若是非要在今天,老夫的成数并不太高,这一节老夫告知在前,兰相心知。”

十天八天?

那是肯定等不了的!

就算只是三五天,现在仍旧是为难!

“那就今天?”兰无心殷切的问道。

“…那…好吧。”云扬沉默了一下,有些无奈。

“就现在?!”兰无心紧接着问道,他现在是真正急了,什么气度风仪全都顾不上了,简直就是个追讨糖果的小孩子!

不过对于兰无心的本心而言,自己在这位大老爷面前,跟小孩子也没啥两样,此际倚小卖小,撒个娇什么的,虽然丢脸,但只要有效果就好

“……”

云扬登时用一种看奇葩的目光看着他,这货现在的表现,真的不像是一国首相。

兰无心老脸登时一红,居然有些小学生做错了事情的感觉:“咳咳……实在是……很急。”

云扬无奈至极的点头:“好吧,就这么办吧。”

一边,孙乘风下定了决心,道:“老祖宗,您的身体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以后好好休养即可,孙儿现在就要告辞了。”

云扬点点头:“也好。”

兰无心这会子满心满脑都是国家大事,对于老友的走,心中竟来不及有什么反应。道:“啊?你要走?好的,好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君莫言!

孙乘风翻了个白眼,又再向云扬深施一礼之后径自而去。

看着孙乘风的身影消失在小院门口,云扬沉默着,神念感知之中,孙乘风出了大门,拿了兰无心的手令,收拾了药箱,一路出门,向着城门方向而去。

“以后若是有缘再见,必当还你一个人情,总不会白叫你认祖宗。”云扬心中默默地说道。

云扬这一次来到紫幽帝国,对于紫幽帝国所有人,都是没有任何好感,都欲杀之而后快。但这个孙乘风,却是唯一一个例外。

一个纯粹的医者,值得尊敬。机缘巧合之下,不得不为,利用了这么一个人,云扬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所谓一语成谶,他朝两人再见之时,虽则早已是人事两非,然而云扬始终记得今日之誓,予了孙乘风许多好处,总是情真意切的叫了自己好多声老祖,没能力没话说,有能力有条件有资源的时候,自然要给予好处!

接着,云扬就跟着已经等得满心不耐烦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的兰无心出门而去。

途中这一路之上,云扬分明感觉到,这紫龙城现在的气氛,与前两天又有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之前表现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百姓日常生活仍旧照旧,虽有影响,却不至于太甚,然而时至今日,触目所及,大街上竟然几乎都没有了行人。

随处可见一队队的铁甲军士,来回穿梭,无数的身负刀剑高手,在各个角落,或者直接就在路上,缓缓梭巡。

一股股强横的神念,在空中排空激荡。

当真就是天上地下,全方位没有任何死角存在。

这阵仗,莫说是失去了诸相神通化体的云尊,就算凌霄醉,君莫言之流,也断断无能不被察觉的进入紫龙城!

隐隐的深蕴杀气,已经彻底的笼罩了整个紫龙城!

这一刻的紫龙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炸药桶,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能全面引爆燃烧起来,进而产生巨大的爆炸!

云扬衣袂飘飘的走在路上,身侧则是兰无心的打马狂奔!

在云扬这位老祖宗克制之下的行进速度,兰无心座下宝马全速疾驰,仍旧几乎要跟不上,若不是还需要让他带路,云扬此刻只怕早就没了影子。

两侧,尽都是侍卫高手,分作左右两队,飞速前进!

前面彼端赫然已经是目的地所在,刑部天牢。

云扬只感觉自己心中的血在不断奔涌,蒸腾,难以抑制,眼中,更有隐隐的杀气在凝聚!

老独孤!

我来了!

我来救你出去,让您老人家终生无灾无难,我会孝顺您老人家,让您晚年,尽享天伦之乐!

七哥血尊还没有来得及做的,我来替他做,全部都由我来做!

一切,有我!

前面。

刑部的主官迎接出来,却是一脸菜色。

兰无心打马过去,翻身下马,一个踉跄,几乎摔倒:“怎么样?”

刑部主官一脸菜色:“那位爷还在这里。任何人都不曾靠近。”

兰无心也是叹了口气,道:“好。”

走到云扬面前,苦着脸道:“老祖宗,还有点意外之前没跟您说……”

云扬皱眉道:“什么意外?干嘛不直说!”

“其实就是您之前所言的疏漏之一,那位天下第一剑客君莫言就在这里。”兰无心苦着脸道:“自从那刺客自损成为活死人之后,这位君莫言就突然赶到,一直守在监室之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云扬目光一动:“君莫言?他竟然在此,公然维护那刺客?!他的立场呢?难道他竟忘了故国吗?!”

云扬/嗯,云老现在的立场可是刚刚得到故国倾尽所有相助,满满尽是故国情怀,还是家最好的大龄乡党,现在有此一说才是正理,然而云扬心下真实思绪却是跌宕起伏。

不意君莫言这个变数竟是真在此地,他的存在,会否令自己的救援计划生变,延伸至不可预测的方向呢?!

君莫言,现在竟成当前大出意外,完全不受掌控的巨大变数,岂不叫云扬心惊!

这次赴紫幽救人之举,当真是一波三折,波澜跌宕,意外层出不穷,变数随处皆是,眼前的君莫言虽然是巨大变数,但云扬还不算太心惊,毕竟自己尚有报恩令在手,必要时能不能加以运用,或者可以反过来多了君莫言一大助力,更添胜算?

但云扬最担心的是,不知道四季楼之主年先生会不会也突然冒出来,针对九尊硕果仅存的一人,四季楼之主亲身压阵,岂非正在情理之中吗?!

所以云扬这会真的很头疼,头有点大!

前方迎候之人眼见兰相与一人偕同来到,自然而然地闪开一条大路,刑部经年不开的大门霎时洞开,众人依次进入。

随着众人涌进去,突然一股凌厉剑气从内中激荡而出,四面八方,无远弗近,尽数感觉到了那股森森寒意。

触目所及,剑气之源头乃是来自于一个小院子。

这小院子表面看来合共就只得五间房子,然而下方别有天地,设有地下密室,原本乃是刑部权宜的隐秘刑讯之地,但凡抓到了重要犯人,都要先在这里审讯一下,经过判决,再决定是否打入天牢之中。

如今这个小院子反而是刑部中人进不去了。

其实又何止刑部众人,紫幽帝国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包括皇帝陛下在内,也进不去的!

因为在这里面除了一个一直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刺客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在,亦正是这个人令到这个空间变成了紫幽禁区!

君莫言!

一人一剑,震慑紫幽!

一个侍卫上前一步,走到紧闭的院门之前,提气说道:“君前辈,现在有神医到来,前来医治里面刺客,请打开大门,让神医进去,若是耽搁,只是在延误那刺客的生机。”

话音才落,空中的剑意陡然一变,杀机大盛。

在场所有人,但凡腰间佩带有长剑的,无有例外尽都锵锵一阵乱响,悉数自鸣,却是里面的剑意突变,引动了天下万剑反应。

一个冰冷的声音淡淡道:“神医?什么神医?号称天下第一神医的医仙家族家主尚且治不好我兄弟,此世还有那个人能够比他的医道更为高明,还是你们又有什么阴谋诡计要玩,真当君莫言不敢动杀么?”

不等外面人说话,那声音冷峭的说道:“也罢,便是有诡计,不过鬼蜮伎俩,又能如何?我便看看你们请来的是什么人,有什么本事!敢言能医我故人!”

随着这句话,距离众人二十多丈那紧闭的黑色大门突然间缓缓打开,这个院子,这个紫幽禁区,终于展露在人前,展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触目所及,目的地彼端乃是黑漆漆的五间房子,连里面的树木,房上的瓦片,窗子,台阶,也都是黑色的。

视野所见,简直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地洞!

但,就在这一片黑色之中却犹有一片白色,倍显耀眼刺目!

而就在院子正中间,最中间的房子正门之前,一个白衣人盘膝而坐!

除了随风飘拂的一头黑发之外,浑身衣着皆是雪白纯然之色!

在他面前的乃是一张桌案,他就坐在桌案之后。

桌案是黑色的!

上面有一个剑架,也是黑色。

在这个剑架上面,一把长剑,赫然横在上面,闪烁着冷漠的寒芒!

这把剑,搭眼乍看起来事实很是普通,与一般兵器谱出售的凡兵劣剑,造型样式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这口剑的剑鞘是红色的,剑锋剑刃一片雪亮,雪亮得有些迥异寻常而已。

这把剑虽然只是很随意地架在那里,却似乎能够自动发散出一种朦胧的光芒,将天地间的灰尘,屏绝在外。

而那一身白衣的人,就那么安然坐在桌案之后,不但剑一尘不染,他人也是一尘不染。

一阵风来,白衣漂动,黑发飞扬,但他的人,却仍旧纹丝不动。

纵然明知道面前已经聚集了千百高手,但他头仍旧连抬都没有抬一下,甚至连眼神也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看也不看面前的众人,一双眼睛就只是凝注在眼前剑上,淡淡道:“若是有把握治好我朋友,就进来。但须得谨记一点,治不好的病者,医者便要赔上一命!医仙家族本医者仁心前来,我可以放一条生路出去,但别人却是不行,莫要自讨没趣,徒添遗憾!”

兰无心身边的一位刑部侍郎大声道:“君前辈,请你不要忘记,你也是紫幽帝国的人!现在,国家危急时刻,每个人都应该为本国出力之时;这个刺客,乃是我们的敌人!你这么做……”

坐着的君莫言不动,只是抬眼看了看,眼神冷漠。

一道剑光,一闪而逝。

这位正在叫喊的官员突然间噗的一声,摔倒在地,他的额头上赫然多出了一个细细的洞。

鲜血如同头发丝一般,从伤口中喷出来,而整个人却已然失去了生命,一命呜呼,魂走九泉。

只是一眼目光,就杀了一人。

在场众人尽都是心中一凛,不寒而栗。

君莫言淡淡的声音响起:“正因为我是紫幽帝国的人,我现在才会坐在这里。若我不是紫幽帝国的人,这座城,早已经血流成河,鸡犬难存!”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剑在手,君、莫、言!

一言不合,剑气杀人!

从那浓郁到极点的杀气,还有压抑同样到了极点的戾气来看,君莫言当真是将这种想法压抑了很久很久。

所以当这一次这个官员当众挑衅的一刻,终于让他有了杀人的借口!

所以那个官员死之该然,势在必行!

亦因为于此,令到君莫言的怒气有了宣泄的余地,至少累积到顶峰的怒气,稍泻了一点半点,至少不再处于之前的极端!

兰无心叹了口气,大声道:“君前辈,纵使刚才那人的口气或者不怎么好听,但这道理却是事实!你如何能够就这么痛下杀手?会否太辣手了一点!”

君莫言缓缓抬头。

云扬终于看到了那如同大理石雕像一般完美的面孔。

然而此刻,那张面孔上流溢的却唯有满满的极致愤怒,再不见其他任何情绪。

只听他的声音缓缓地,似乎是强行克制着响起:“呵呵,原本你们也有将我当做了紫幽帝国的人么?”

君莫言从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江湖传言:君莫言面冷心冷,惜字如金。整个人,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冰山。

剑山。

这一点,无论从江湖传言,还是刚才所见,乃至他的性格特点表现都能感觉得出来。

然而这一次,却似乎是将怒火突然打开了闸门,让云扬都有些惊讶了。

君莫言一连串的话,纵使已经采用了尽量平静、尽量控制的口气,却仍旧让众人感到好似有火山爆发一般的威势强势而临。

“你们争霸天下,涂炭生灵云云,于我无关。帝国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内安百姓,外阻强敌,泽被苍生。单这一点上来说,你们为此干什么都无可厚非,无论是否紫幽国人,都无指摘立场!”

“你们要捉拿刺客,因为这个刺客刺杀了朝廷官员,这也是应有之义!你们将他捉拿,将他刑讯逼供,甚至将他当场击杀,我君莫言都没有什么说的。因为,我们之间的情谊终属私交,你们所为乃是国法,两者对立之时,国法自然为先!”

“纵使我因此事而为朋友报仇,是应有之义,也是后话,尽都于当前无关!”

“这是我的认知,也是我的立场!”

“然而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将紫幽帝国这顶大帽子强行扣在我头上。一直以来皆口口声声指我为紫幽帝国之人,然后用这个大义来利用我,完成你们的阴谋布局!”

君莫言平静的眼神,似乎是浮层掩盖之下的沸腾的岩浆:“一切个人恩怨,确实该当给国家大义让路;此点我亦并无异议,但你们的后续却让我怒火难抑,你们不满足,还要继续利用我!”

“利用我,来让我的朋友出现心神空档,然后你们对他进行搜魂!看看此计不成,便又生一计,利用我的名气,来传递消息,布下陷阱,引诱他的朋友亲人故旧前来。”

“兰无心,兰大丞相,你跟我讲事实,那就讲事实,事实就是你们利用我和我朋友的感情,来进行这些鬼蜮勾当!”

“身为紫幽人,以国事为先,克制一下自己的情感和原则,这点乃是该有之义,当为之事,不用你们教我!然而该做的,我都做了。可是那些不该做的,你们还要钳制我做?!是非曲直,如何分说?!”

君莫言的目光,如同在虚空中闪亮的长剑剑光,纵横捭阖,淡淡的嘲讽的笑了一下,道:“你们当我君莫言是什么?!”

“一直到了现在,你们居然还要拿着国家大义来压我!”

君莫言讥诮的笑了笑:“不知道你们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我!我是紫幽人没错,但我忠诚的乃是这个国家与民族,而不是你们这帮官僚!”

“你们一直以国家大义压着我在这里动弹不得,看着自己的老友,恩人,被你们折磨,被你们搜魂,被你们设置陷阱,再去对付他的亲人好友,而我,居然还要做陷阱的一份子。你们让我君莫言将来在这江湖上,在这天下间,如何自处?若是不曾极力克制,刚才那一剑,目标该是你,兰大丞相!”

君莫言一口气说出来这一大段话,令到对面的兰无心心下怔怔。

平心而论,难道真的过了么?

一个紫幽官员愤怒地说道:“君前辈,我们敬你是前辈高人,始终不曾冒犯,自认在礼数上也没有缺失之处。本官认为,为了国家大业,唯有立场抉择,纵然是损失一些,委屈一些,也都是理所应当之事,无谓计较多寡。下官万万是想不明白,君前辈这样子义愤填膺,到底是所为何来?”

君莫言怪异的笑了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下官黄为善,今年二十五岁,不过是刑部一小吏!自然不在君前辈眼中。”黄为善昂然说道,昂首挺胸,大义凛然,言之凿凿,很有点气势的款!

君莫言淡淡道:“黄为善,既然你如此忠心为国大义凛然,想必为了这份大义而不顾私谊是吗?!”

黄为善庄容道:“这是当然,大义之前,何者不可舍弃!”

君莫言表情仍旧淡淡,道:“说得好,如此你现在就回家将你的父母妻儿杀了!”

黄为善涨红了脸,愤怒的道:“你说什么?这是为何?”

君莫言淡淡道:“因为这便是我的条件!只要你立刻去杀了你的父母妻儿,让我看到你的就义决心,我马上就让开房门。你杀了你的父母妻儿,便是为了紫幽大业做出了你作为紫幽臣子的本分!相信无论是此地的兰相,还是不在这里的紫幽国君,都会记你一大功的!”

黄为善大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君莫言讥诮的道:“岂有此理?你刚才不是还在慷慨直言,大义凛然吗?难道父母亲眷不该为国家大义让步吗?你的立场呢?不过区区一刑部小吏尚不想杀你的父母妻儿,却只知道逼着我这位天下第一剑客牺牲自己的朋友兄弟?虚伪无耻,道貌岸然,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黄为善,到了下辈子,千万不要忘记了你的本名,你叫伪善,而不是为善!”

剑光一闪,这位名叫黄为善的官员登时身首异处,追赶之前那个官员而去了!

兰无心睚眦欲裂:“君前辈,你!”

君莫言睥睨说道:“兰大宰相,我觉得,你似事只记得了君莫言乃是紫幽帝国人,却忘记了关于他的一句话。”

兰无心心头陡然一震,下意识的问道:“什么话?”

君莫言目中厉光一闪,淡淡道:“那句话便是……一身纵横人世间,一剑在手,君莫言!”

他沉沉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说:当我手中有剑的时候,通通给我闭嘴!不然,就死!”

这一刻,不知是兰无心,在场所有人全都是心中一凛。

这句江湖传言,便如是一柄锋锐的剑,虚空悬浮在众人的咽喉之间,让每个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凌然杀机,随时都可能一剑夺魂,亡命红尘!

便在此刻,一个满满苍老韵味听来却极尽清雅的声音语调,夹杂着笑意平和响起:“君莫言果然是君莫言;果然是霸气绝伦。老朽自觉也活了许多念头,却还是首次见识到!”

君莫言眼中如有剑芒一扫而过:“你是谁?报上名来!”

云扬青衣身影昂然上前一步,道:“我便是被他们请来为你朋友恢复神魂之人!”

君莫言道:“你有这本事?”

云扬微笑:“你看我能不能打得过你?”

君莫言目光如同利剑,在云扬身上一扫而过,冷笑道:“你之实力固然不弱,但尚不是我的对手!欲求尔命,一剑足矣!”

云扬大笑一声:“那岂不简单,若是我最终不能为他恢复,你杀了我便是,何须多言!”

兰无心大惊失色:“老祖宗!”

云扬一摆手:“此事就此定论,相信我的主张!”

君莫言凝目看了他半晌,突然仰天大笑:“既然如此,你便进来!其他人,就留在外面!”

他目光中厉芒一闪,一字一顿的续上最后三个字:“不、准、动!”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对着兰无心点点头,迈步往前走去。

周围跟来的一圈四季楼高手尽都有些懵逼。

之前不是说好了让我们前来旁观?你现在就只得自己一个人进去……连声招呼也不打,却是几个意思?

那我们跟在你屁股后面,一路一路的来来去去的,又是在做什么?

耍猴么?

我们差点都要对上那君莫言了好吗?!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是个冒牌货!

兰无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进去了!

终于有希望了!

终于……

走到此时此刻,走到这里实在太难了!

兰相爷欣慰至极,就等着老祖宗出来,告诉自己,已经可以……

等等!

不对,还有一关要过,这位君莫言就堵在这里,自己之后又怎么能派人对那个刺客施以搜魂?他会同意吗?

这个当前的关键,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兰无心叹了口气。国家大义,明显已经不能制衡君莫言了。

那么……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就是……陛下亲自出马!

以陛下的地位,该当可以成功。

若是陛下亲自出马还被拒绝,那么君莫言在紫幽帝国的名声,便是彻底的臭了,任何一个紫幽子民都会鄙夷之,相信这样的结果,非是君莫言所乐见,已经愿意接受。

而对于亲自出马这件事,相信陛下也该当早已经有所准备了吧……

等等……

我好像是忽略了什么?忘记了什么?

兰无心皱着眉,冥思苦想。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

这种想不起来的别扭感觉,让兰相爷的心底生出一种极端慌乱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但到底是什么让我忽略了呢?

老祖宗此际已经进去好长时间了。

对,老祖宗!

对!

老祖宗之前不是说过……他认识君莫言么?

怎么现在,君莫言看到老祖宗,貌似是并没有任何的……熟悉感啊?

他们的交流对谈状态,貌似不像是彼此认识的熟人呢!

这……这是怎么回事?

兰无心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慌慌的。

兰大丞相想了半天,其实早有答案,当前状况不外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老祖宗撒谎,他跟君莫言根本不认识;至于第二种可能,则是老祖宗面貌变化太大了,君莫言一时间的没有认出来。

“应该是没有认出来!绝对是没有认出来!一定要是没有认出来啊。”

可怜的宰相大人口中含含糊糊喃喃自语,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的感觉了。

这件事情上若是出了问题,那可不仅仅是自己的人丢大了的问题,而且还是整个紫幽帝国完整的被人耍了猴啊!

太严重啊!

绝对不能啊!

一定要是变化太大,致令熟人当面不相识啊!

嗯,一定是这个样子,肯定是这个样子,今日之云老跟之前的云老单就外貌上,确实分别极大,根本就是一个少年人,认不出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现在势成骑虎的兰大丞相只能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了!

……

云扬这会已经进入到了这间小屋子的内中。

刚才君莫言在外面的表现,让云扬感觉到这人还是非常靠谱非常不错的一个人,但是……事关始终太过于重大,云扬岂敢有半点掉以轻心?

无论如何,君莫言终究是出身紫幽,他可以对老独孤抱有善意,可是自己这个四国头号公敌,双手沾满四国儿郎鲜血的恶魔,还是不要太声张的好!

君莫言白衣如雪,跟在云扬身后,长剑不知道何时,已经静悄悄的归鞘了。

云扬能够感觉到,君莫言的眼神刺在自己背上,那种刺痛感。

就如同每走一步都会被长剑刺一下那样子。

“你是谁?”君莫言道。

云扬道:“一个医者而已,来此只为疗复伤者伤势,你却又何必执着于我是谁?这于伤者何益?!于阁下何益?!”

君莫言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传闻中紫龙城这段时间里来了一位世外高人,非但修为通天,更能号令玄兽,还被医仙家族奉为老祖宗……想必就是你了?”

云扬淡淡道:“若是没有别人的话,那么就是我了。”

君莫言怪异的笑了笑,道:“只可惜,你并不是凤弦歌!”

云扬道:“哦?”

君莫言冷冷的一笑:“你是一个充别人壳子的冒牌货!”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道:“何以见得?阁下识得酒神?”

君莫言冷静冷淡的声音:“没什么何以见得,就只因为是我说的,所以你就是冒牌货!”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既然知道我是冒牌货,为何不在外面将我拆穿!?”

君莫言冷冷的笑了笑,道:“你这般兴师动众大费周章地混入紫龙城,既然不是凤弦歌,那么你就肯定是……那边的人!”

云扬心中抽了一下:“剑者的说法未免太过武断。”

君莫言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慌张,我不会拆穿你,既然他们当你是凤弦歌,我也可以当你是凤弦歌,又或者你就是凤弦歌,维持这个现状才是当前最好的状况!”

他的目光看向房内,有些伤感的说道:“那里面之人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一生实在欠他良多,负他良多。”

“现在两国交战,立场森然,我无法不顾自己的立场,更不能抹杀我的出身故国;不管我漂泊在外多少年,我始终还是当年的那个紫幽少年。”

“所以他现在仍旧躺在这里,我有心有力,却不能救他出去。这是一份巨大压力,亦是一场难言的折磨!这段时间里,我的良心就像是被狗吃了,不复存在了!”

“我可是一个剑客啊!素来宁折不弯,绝不肯抹杀良心的剑客!”

“可是现在我的心……”

君莫言长叹一声。

云扬也跟着叹了口气,他完全可以了解明白,君莫言此际这一声叹气是什么意思——

顶尖剑者的心,从来都不应该存在瑕疵,任何一点一滴的瑕疵都不该存在!

任何的愧疚,后悔,遗憾,诸如此类的负面情感,都不应该存在!

一旦存在了,便会影响剑心镜明,对于未来剑道,亦会生有阻力。

然而君莫言现在却明显就是左右两难,进退不得。

若是顾全私谊,放了自己的朋友,不管他在江湖上有多么崇高的地位,但,他出身紫幽帝国却是事实,为私情而纵敌,就是卖国奸贼!

剑心如何通透?!

反之,若是能救而不救,坐视朋友死去,受折磨等等……

却只会更加的良心不安!

剑心何能澄明?!

所以云扬\/云老的到来,当真可能是给了君莫言一个契机,一个圆满解决这件事的契机!

“若是没有他的事情,两国交战,天下争霸,我会选择置身事外。”君莫言似乎是在表白什么。

这种表白,出现在这种绝世大高手身上,让云扬有一种极端荒谬的违和感。

“所以,我希望你真的能救他,并且能带他安然离开。”

君莫言沉默的说道:“我固然不会帮你逃走,但也不会阻拦你。而在你带着他离开这里的那一刻起,君莫言,就已经不在紫幽了!”

云扬淡淡道:“说到底不外就是我必须得依靠自己的力量闯出去。如果闯不出去,我和你的朋友一起死在这座城里,也是与你无关的了!”

君莫言沉默了一下,道:“不错!这是我能够给予的仅有便宜!”

云扬呵呵一笑:“君莫言,你真的是一个很纯粹的剑客!”

君莫言目光中有两把剑差点飞出来:“注意你的言辞!”

云扬嘿嘿的笑了笑,从空间中摸出来那一块报恩令,随手扔了过去,淡淡道:“还以为这东西能有些用处,结果却就只是一个屁!你收回去吧,这屁用没有的玩意,在我这里就只有占地方的份了。”

君莫言一时愣然:“你是云扬?”

云扬不客气的道:“什么云扬,老夫是云老,医仙家族的老祖宗云老!”

君莫言默默的收好报恩令,沉声道:“在不牵扯国家民族的前提下,我可以帮你任何一个忙!”

云扬从来不是斗气的人,闻言眼睛一亮,道:“既然这样,倒真的有事情要麻烦你。”

君莫言:“……”

你丫的刚才不是很清高么?

不是很不想搭理我么?

我的报恩令不是屁用没有么?!

不是……

怎么突然间画风突变呢?

“什么事?你说吧,只要不涉及紫幽帝国,我一定帮你完成就是,君莫言的报恩令,绝不空回!”

“太好了,外面四季楼的人实在是太多的。”云扬道:“你帮我将这些人都宰了吧。这个怎么说也不牵扯国家民族,只是单纯的江湖仇杀吧?!”

“……”

君莫言登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我还不如帮你统一天下呢……

外面那些四季楼高手,单打独斗我或者没有敌手,可是当真玩命火并,年先生等高层一定会出现,最后玩完的一定是我好么?

“这个还真的是无法保证!”君莫言愁眉苦脸:“我顶多只能在离开的时候,顺手帮你清理一批。我所知道、明显是四季楼之人,就只有三四个。其他的根本无法确定。”

云扬无所谓的说道:“没所谓,你只需要将你能够确认的那三四个全宰了就行,从此以后,我们家与你两不相欠,彼时再见,不说情谊,只论立场。”

君莫言:“……”

这还赖上我了。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见到了……

云扬往里走,突然想起一个奇怪的问题,问道:“今天看到你本人之后,才知道之前对你的实力判断竟存在极大的误区;以我对你修为的判断,怎么说也可算是天下巅峰,比之凌霄醉只怕也不遑多让,差相仿佛。那当年白衣雪是怎么能够在你剑下逃命的?以他的修为,绝对没可能接下你随意一剑,却又何能中剑之余,全身而退?!”

这一点确实奇怪。

在没见到君莫言的时候,就云扬当时的眼界,自然感觉老白是个不世出的高手了。

然而随着云扬修为增长,修为愈高,尤其是真正看到君莫言之后,却发现老白根本不够看,更别说之前的老白,君莫言对白衣雪根本都不需要动剑,就能将白衣雪砍成十七八段。

那是等同差天共地的巨大差距,却又怎么可能跟他交手偌久,一招之差落败云云,至于中了穿胸一剑,更是天方夜谭,不可思议!

君莫言冷漠道:“所有与我对战的,但凡是那种执着于剑的人,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我都会放他们一条生路,那白衣雪中了穿胸一剑尤能不死,甚至脱身,自然是因为我刺他那一剑,将一道剑气注入其脏腑之内,护住其脏器,使其元气不绝,自然便有逃生余地了!”

云扬闻言有点傻眼,靠,还能这么玩?你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下意识的追问道:“为什么?殊不知养虎为患,彼时遭其反噬,却是自作孽了!”

“就是要养一养啊。”君莫言很干脆:“我不怕遭到反噬,却怕将来连个对手都没有,那白衣雪能够跟我不动用玄气修为的状态下缠斗数十招,可说是剑中奇葩,值得期待。”

“真特么装逼!”这句话是云扬心里骂的。

……

“人呢?”云扬进入了里屋,游目四顾之下,却发现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的床铺行李。

君莫言淡淡道:“我用阵法遮掩了。只是这个阵法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恢复了。”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打开!”

这句话的口气,近乎于命令。

但君莫言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手一挥,一道清光闪过,顿时空间一阵扭曲,就如同一块透明的玻璃乍然破碎了。

随即,一张床在眼前凭空出现。

云扬注目看去,触目所及,心头就是一阵难言难受,眼泪几乎是即时冲了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尤觉心中的杀机与暴虐,猛然升起,再难以抑制!

老独孤!

这个在云扬印象中,一直佝偻着腰,浑身的油烟味,腰间扎着围裙,一脸皱纹浑身亲切的老人,此刻正自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伤口看起来已经被处理过,却仍旧是血肉模糊,伤痕累累。

老人的右腿已经没有了,左腿也被砍了不知道多少刀或者多少剑,就只剩下肉皮相连;浑身上下遍布密密麻麻的伤口,粗略看去,便有不下上千条之多。

脸上也有刀痕,剑痕,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一个窟窿。

右手也已经被齐肘砍断,左手则相对完好,但上面依然存在有十几道刀剑伤痕;胸口位置是塌陷的,彼时不知道有多少记重击,落在了这位老人的身躯之上。

此刻的老人家,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残破的布娃娃,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好肉!

就这样,都还是君莫言处理之后的结果!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云扬茫茫然间一阵失神,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在真正看到老独孤之前,他设想过好多次,他清楚老独孤这一次定然受伤不轻,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老独孤的伤势居然会严重、惨烈到了这等地步!

单只是看着这一身伤痕,就不难想象得到,老独孤当日是如何拼命战斗厮杀的!

那是连灵魂力量也予以极端燃烧殆尽的战斗方式!

此外,老独孤当时面对的敌人,最少最少也得有数百人之多!

甚至更多!

老人此际平静地躺着,胸口已经再没有任何一点起伏的迹象,宛如……已然离世之身。

“他还活着。”君莫言的声音很沉痛:“但……也与死了没什么分别了。他的神识,灵魂,意念,全都没有了。唯一有的,就只有我渡进去的半口气,勉强维系着这个残破的身躯,连苟延残喘、一息尚存都算不上,如斯状况,如何救得……”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扭过头去,显然是不忍心再看兄弟这副残破的身体。

云扬将手抚上老独孤的脖颈,也只有这里,才能感觉出来,老人的身体尚有温度,亦能感应到,间隔良久之后心脏跳动一下的迹象。

“在这段时间里,我用过了无数灵药,可唯一效果……也就只仅仅是吊住了这半口气,仅此而已。”

君莫言颓然说道:“有时候,我真想一剑杀了他,让他去个痛快,离开这个残酷的人世……可是,他分明尚有心愿未了,求生意志不绝,一直在强撑着,那半口气,与其说是我帮他争取到的,莫如是他不可放弃,坚持下来的……”

“要不然,老独孤纵使落于敌手,自我了断的能力仍旧还是有的……他怎么也不会等到现在,他的尊严,也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狼狈不堪的活着……”

“所以,我用阵法,直接将这片空间完全封锁,因为,只有这样做,老独孤的神魂,才不至于完全消散。”

君莫言喃喃的说着。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当真有一种要将紫幽帝国亿万国民全部坑杀的冲动!

太残忍了!

太残忍了!

“老独孤的修为,在这天玄大陆也可算得上是超一流高手,最起码的,也有天境级数……”云扬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话,没有半点起伏,也没有半点感情:“如此实力,怎么会被围殴成了这个样子?这里面,定然另有原因吧。”

君莫言沉默了一下,道:“在我刚看到他的时候,从他身上感觉到了神仙恨的药力,该是此药作祟之故。”

“中毒!”

云扬抿抿嘴唇,目光寒森森的:“以老独孤的江湖阅历,行事之小心谨慎,此番中毒定然不是偶然。他这样的老江湖,又是刺杀复仇而来,合该步步谨慎,时时小心,怎么可能会轻易中了毒?我想,这一点君前辈也是一定知道的。”

君莫言沉默了良久,道:“我确实是知道的。据传,他是被欧阳萧瑟下的毒。他的行踪,也是欧阳萧瑟泄露的。”

云扬捂紧了拳头,静静问道:“欧阳萧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独孤寂寞与欧阳萧瑟当年乃是齐名当世的绝乘杀手;而这一次,独孤寂寞在到了紫龙城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联系上了,说好了一起行动……然后,就这样了。”君莫言道。

“那,欧阳萧瑟呢?”云扬的眼睛里一团火猛地燃烧起来。

“不知去向,也不知道此事的始末缘由。”君莫言道:“我所知道的,仅限于他出卖了老独孤,并且给老独孤下了毒,之后此人就失踪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本打算等这边事情解决之后,就天涯海角去找欧阳萧瑟!为老独孤了却此獠!”君莫言道。

“不必!拜托你留着欧阳萧瑟的性命!”云扬冷冷的说道:“老独孤尚有亲人在世,这个仇,还用不到外人来报!”

君莫言沉默一下,道:“好!”

他有些震撼的看了云扬一眼,现在云扬身上散发的杀气,几乎让君莫言这等不世高手,也感觉到了恐怖!

“我要开始为老独孤疗复了,在此期间,需要绝对的安稳安静。”

云扬闭上了眼睛,静静地道:“不管怎么说,君莫言,我还是要谢谢你,为老独孤保住了这最后一口气,否则,便是真正的回天乏术了!”

君莫言叹口气,刚要说话,却发现,云扬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全力输出生命灵元,修复老独孤的残躯。

君莫言无言的站了片刻,径自转身来到门前,目光有些无力而萧瑟的看着外面冬天惨淡的景色。

剑心,因为云扬这句道谢,承认,而重复圆满。

他终究是尽到了自己的心意。

但不知道为何,心底却只感一阵阵的凉意袭来,那是一种刺骨的寒,冻彻心扉的冷!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在人世间最后的牵绊,也已经消失了。

从此刻起,自己的生命,只有剑!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在追求这样的境界,但这个境界真正到来的时候,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孤独。

寂寞。

“真是寂寞啊……”

君莫言怅然的叹了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最后一个朋友,也正在离自己而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最后一面!

云扬径自关上了房门,将君莫言关在了房门之外。

然后,他就伸手,握住了老独孤的胳膊。

右胳膊!

浑身上下,唯一能握得住的,就只有这半截胳膊了!

左手虽然看似比右手完整,实则内里骨骼尽碎,彼时有玄气支撑,尚能维系,现在老独孤人事不知,修为尽去,若是再妄动左手,也许即时分崩离析,就此瓦解,再想修复,可就真正的为难了!

至于身躯的其他地方,几乎都是零碎的,纵使心肠再硬的人,也不忍卒睹。

这一瞬间,云扬当真是悲从心来,再难抑制,泪如泉涌。

铁血男儿竟自流泪,当真是伤心到了极处,同时心头的愤怒也到了极处!

他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

在看到老独孤的这一瞬间,云扬就知道,老独孤,实际上等同已经是一个死人!

纵使还有一口残留气息为继,一息尚存,实则那只是老独孤强烈的求生意志,不愿放弃,勉力支撑。

显然是他还不想死,或者说还有心愿未了,但,为了对付敌人的搜魂手段,却将自己的神魂都震散了!

神魂不复,神念崩解,就算是呼吸如常,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更加没有意识。

“老爹,我来了,是我来了!”云扬心中在呼唤:“你能感觉得到么?您的另一个儿子来了!”

老独孤躺在那里,仍旧一动不动,对云扬的到来全无反应。

“绿绿!绿绿!”

云扬心中焦急的呼唤起来:“快些看看,还能不能……救得活?!”

绿绿的意识探出来,那绿意才刚萦绕在老独孤身上,登时就惊吓得缩了回去。

绿绿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狠角色,严格意义上来说,它的所知所见远在其主人云扬之上,但它仍旧是从来没有见过伤残得这么严重的身躯!

在云扬的接二连三的催促之下,绿绿才再一次探出意识,仔细查看良久,终于无奈的摇摇头。

绿绿已经知道了此人对云扬的重要性,却还是——“啊呀……”

云扬心中登时一阵难过:“没救了么?”

绿绿叶片耷拉下来。

“能不能尝试将其神魂聚拢?哪怕是片刻也好?”

云扬轻声道:“我知道,老爹一直撑着没走,一定是心中有挂念,他在等我!我想让有将最后心底话说出来的机会!”

“他一直在撑着,等我来。他肯定有好多话要跟我说,也肯定有好多的事情要交代给我去做。绿绿,我要求不高,我只要求让老爹知道,我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他走的时候不孤单,不是一个人,有儿子给他送终,这就足够了!”

云扬轻声的说道。

绿绿有些不情愿:“啊呀呀……”

绿绿深沉的表示,这样做固然可行,但却需要耗费太多太多的能量,最重要的是,根本就救不回人,只能尽力形成一个回光返照而已,实在是不值得,徒劳无功,得不偿失。

“别废话,快些动手!”云扬首度以空前严厉的语气催促道,声音斩钉截铁,不容质疑。

面对主人的决定,绿绿纵使再如何的不情愿,也知道此次不得不为,必须要做,只好发动全力,营造老独孤回光返照之契机。

一股股异常旺盛的绿色生命气息,以难以言喻的蓬勃之势爆发出来,源源不断地进入老独孤的身体之中,经脉之中,血液之中,丹田之中,脑海之中,以及……识海之中。

与此同时,绿绿犹自在不断地散发一种如同光线一般异常瑰丽的紫色外射光芒,在整个房间中纵横交错,似乎在虚空中捆绑着什么。

这一次,绿绿释放出来的所有生命力量都没有半点外泄,一缕一缕的全数进入到了老独孤的伤残身躯之中,逐渐的,绿意在老独孤的身体之外,结成了一个类似大茧的物事。

绿色大茧!

如此海量的生命之气,放在别人身上,足够起死回生一百多次的生命元气,悉数注入老独孤身上,却是连半点效果也没有见到。

然而绿绿仍旧在持续的输出,显然它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毕竟现在的老独孤,比之寻常刚死之人,状况还要更差许多,回天有术,岂是易为?!

云扬的身子止不住的在轻轻颤抖。

可怜的老爹!

在看不到的虚空之中,老独孤已经逸散的神魂,因为绿绿的不懈努力,在一丝丝的重新聚拢……

伤残破败的身躯,也一点点的变得好转起来。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即便输入再多的生命元气,也不再发挥效能,转而从那断裂的肢体各处点滴溢出。

显然残破的身躯,无法再承载更多的生命能量,更无法发挥那些能量。

由始至终,那些伤口都没有愈合的迹象,至于期盼的再生云云,更加的不可能!

云扬悲戚的颤抖了一下。

之前云扬还抱有万一的指望,由绿绿提供的逆天命源还有老独孤不灭的求生意志,也许能够缔造生命的契机,偷天换日,避死延生!

但眼前种种,已然在在昭示,逆天转命……已经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若是老独孤的身体,尚能持续吸纳生命能量滋养自身,那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可是现在,身体对于如此沛然命源全然的无动于衷……便是将这最后一丝希望断绝!

出尽全力尝试的绿绿终于停止了生命元气的输出,反而将另一种紫色射线以更加密集的方式释放出去。

云扬此际只感觉自己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紧张焦虑地等待着,目不转睛的观视着,唯恐错失那一点点与老独孤再会的机会!

良久良久之后,云扬终于感觉到了此间空间的特异震动。

那是绿绿在用那紫色的射线,竭力回收,更将浓郁得已经去到了实质的生命元气,直接加注在紫色射线之中,增添拉扯力道。

触目所及,半空中出现了一张紫色的网。

“啊呀呀……”绿绿吃力的叫着。

显然,这份工作对于绿绿来说,也是非常耗费力气的,难以久持。

云扬这会完全没有心情注意意识空间,若是关注的话,便会看到,这会意识空间里已经是风起云涌一般,狂风大作!

而意识空间的上方,渐渐显现出影影绰绰的人脸的形象。

那是绿绿根据云扬的记忆,在调动一切能量,还原出来的目标之人面孔的神魂!

唯有将虚空之中已经逸散部分的神魂全数收回,助其再一次形成完整的意识,才能真正完成神魂复苏,云扬这个甩手大掌柜,就只负责下命令,他哪里知道这需要多么庞大的计算,多么巨额的能量。

但就算是云扬知道,他仍旧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

不惜一切代价!

也要与老独孤再见一面!

绿绿啊啊啊的叫声越来越显吃力,显然已经渐渐力有未逮,但云扬却是眼前猛然一亮!

因为在云扬眼前的虚空之中,渐渐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一个佝偻的老人形象。

一个满脸尽是皱纹,腰间系着围裙,却满目温和目光的老人,和蔼的目光注视着虚空某处,似乎还在满脸慈祥的遥看着他的九个儿子,在那小小的狭窄的小饭店里,在那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一个个满足的在吃着白菜豆腐。

他的目光中尽是满足,全是幸福。

“老爹……”云扬眼中满溢泪水,身子在剧烈的颤抖,他向来自诩冷静,不动如山,然而此刻,却有一种不顾一切放声大哭的冲动!

“我来接你回家了……”

随着云扬的声音回荡,空中的人影突兀地晃动起来,就像是人影在水面波纹中扭曲,然而神色却再也没有变化,显然,绿绿这会还是没有能完成最后阶段!

就在云扬泪眼朦胧的期盼中,空中那佝偻的身影真的动了动。

云扬猛地揉了揉眼睛,忘情的低声叫道:“老爹!”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片空白!

就在此时,老独孤的魂魄终于成型,视线重新聚焦,有些迷惘的看着眼前,看看左右,终于循着云扬呼唤之声,看到了面前的云扬,随即,皱起眉头,恍如身在梦境一般的呓语道:“你怎么来了?”

云扬哽咽一声,道:“我若是不来,又有知道您老遭遇了什么?”

老独孤神情一紧,看到了自己残破的身体就那么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蓦然想起了什么,落寞的叹了口气,道:“孩子,你不该来的,更加不该留在这里,快走!”

听到这两个字,云扬越发的悲从心来,道:“我来接您老回去,我要给您老养老送终的。”

“胡说八道,我已经死了。”

老独孤淡淡的笑了笑:“人死了,死了死了,万事皆休,就只是一堆臭肉。无论是我死了,还是我的仇人死了,都是一样的一堆骨头。你豁出自己的命,抱这么一堆骨头回去,值得么?”

“值的!”云扬咬牙道:“哪怕是我死了,也要将老爹您带回去!”

老独孤叹道:“痴儿!老夫此际能在瞑目之后,尤能看到后辈前来送行,可谓是心满意足,再无任何遗憾。你可不要做傻事;这里还是紫龙城,多了我这个牵挂,你一个人杀不出去的!”

他皱皱眉,轻声道:“孩子,我不知道你使用了什么神秘法门,使得我神魂再聚,然而自己知道自家事,我的神魂又开始再度消散了,这亦代表我所余的时间不多了,与其婆婆妈妈的纠结我的身后事,不如耐心些,听我多说几句话,算是全了咱们爷俩一番情谊。”

云扬用力点头,不再赘言,静听老独孤说教。

“你七哥去了之后,我在这世上当真是再没有任何一点活下去的意愿……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该死了。”

老独孤沉默了一下,怅然的说道:“不过,若是不能为我孩儿报一次仇出一口气……总是遗憾。而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死在我手里的各国将领,高官还真挺不少的,怎么也是有赚无赔了!”

“说起来这一次落入他们的陷阱,也在情理之中,总不能,只允许我们报仇,却不允许他们反杀吧?这等不讲理的事情,咱们不做。生与死,仇与怨,是公平的。而且,这对于老夫而言,也可算是一个终结,一个了断!”

“老夫之所以不肯断去生念,概因老夫尚有最后一个心愿未了;还有件事情放不下;一直奢望着,能够再见你一面。原本以为,已然无望,却万万想不到,苍天竟是如此眷顾于我,我终于还能再看我的孩儿一眼。”

老独孤眼睛在云扬脸上贪婪的看着,虽然面前的面貌不同,但是老独孤的眼神,与当初看着云扬的眼神一般无二!

他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亲人!

“你之前以秘术汇聚我之神魂,当该耗费了许多……我就不再多说;”

老独孤满足的叹息:“我所要告诉你的,乃是我儿的身世,其实我儿的出身来历我也不知,他是我在许久之前捡到的;只不过在他的背上,有一个月牙形的标志。似乎是某些大家族,生下孩子之后,第一时间烙印的家族标志,那月牙标志的内中,另嵌有一个‘杀’字;杀字下面,还有一横纹。”

“若是你彼时能够找到这个家族的线索,甚至找到他的父母,孩子,一定要记得替你哥哥问他们一句:当年,为什么要抛弃我!?若是有理由,也就罢了,若是没有理由,你须得替你哥哥讨回这个公道!”

“这样的家族,断断不会养不起孩子的。”

老独孤轻声说道。

“是!”云扬一字字道:“我将来一定会找到他们,当面问他们,当年,为什么要抛弃我哥哥!”

“嗯,还有一件事,当年我是在万仞峰寻找宝藏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你哥哥的。在那之后,我一心养儿为乐,再无意江湖,早将此事忘到脑后;现在想来,未免浪费了那份机缘。只是我所拥有的一块藏宝图,只是多份藏宝图其中之一而已,尚有许多部分遗落他处,然而那藏宝图所指示的目的地,乃是多少万年前的一个遗迹;而这个遗迹的内中,蕴含有通天奥秘,堪夺天地之造化!”

“有缘者能进入这个遗迹之后,就能够立地成神!长生不老!永生不死!”

“这张图,我本来是放在身上随身携带的玉佩之中;然而这一次,就是因为这张图,被人下了毒手陷害,才落到今时今日这步天地。现在这张图落到了那欧阳萧瑟手中。你日后有闲暇的话,记得找机会杀了欧阳萧瑟,拿回咱们家的东西,咱们家的东西,自己忘了不当回事是一回事,但被别人夺走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云扬赌咒发誓道:“孩儿一定会将那欧阳萧瑟碎尸万段,折磨其神魂一百年,绝不让其便宜就死!”

老独孤的身子蓦然飘摇了一下,形影又再虚幻不实,绿绿急忙加紧输出,试图助其稳定,然而却发现,竟是再无能相助,全然失控,登时急得啊啊的叫。

云扬见状也是心焦万状,百般无计之下径自运转生生不息神功,向老独孤的身躯全力输送,可是连绿绿的生命元气都告无功,云扬修为尚浅的生生不息神功,也只有徒劳一途!

老独孤作为直接当事人,自然也有感觉,淡淡的笑了笑,道:“孩子,我曾经想过,等你们平定了天下,各自找了媳妇儿,有了孩子,我就一家家的看过去……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只可惜,老夫是注定看不到了……”

“将来你找了媳妇,有了孩子,千万莫要忘记……对天烧一炷香,告诉老夫一声,老夫纵然身在九泉,也要举杯一醉。”

云扬流泪道:“那是一定的。”

“记得要多生几个孩子。”老独孤温暖的笑了笑:“你的几个哥哥,都没有留下后人……你若是生得多了,可以过给他们几个。你们九兄弟的香烟传承,祖宗香火,可全着落在你的身上了。”

云扬此际只知道连连点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可是他持续输功却丝毫不停,仍旧希望有奇迹出现。

“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老独孤的身子在慢慢的消散:“凡事千万不要冲动,更加不要逞强……老夫此番死而无憾。你若是一定要带着老夫的尸体离开,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老夫才是死不瞑目……就让我留在这里,又有何妨?!”

云扬愣住,终于停下输功的工作,因为他已经知道,回天乏术,已成事实!

“孩子……那白菜豆腐……你最爱吃,记得要用那种半圆的大白菜,包心紧密的那种,外面全部剥掉,只留菜心;豆腐须用黄豆老豆腐,摁一下摁不动最好,用猪油熬炼炒菜,在油渣子即将成型时,放香料,开始散发香料香味的时候,放入五花肉,一个翻滚,肉色变化后,放白菜……在白菜没有焉的时候,不要加水……开锅之后,放豆腐……”

他认认真真的说着这一道菜的做法。

“……你最爱吃,老夫很想再给你做一顿,看着你吃……只可惜……以后你只能自己做了……”

老独孤的眼神充满爱怜地望着云扬,贪婪地看着,看不够一般的说道:“孩子……活下去,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

那慈祥的目光凝住在云扬脸上,老独孤的身子已经化作了丝丝缕缕的烟雾:“留下我…在这里……”

“老夫……再也不能保护着你了……”

他努力地伸出手,似是想要抚摸一下云扬的脸,然而就在手刚伸出来的瞬间,手已然消失不见了;云扬急忙将自己的脸凑过去……

却见彼端残影在空中摇晃了一下,就此彻底消失不见了。

而在同一时间里,老独孤残躯胸口位置的最后一点点热度,终于没有了!

魂走九泉,不负人间!

绿绿疲倦的收回了神念!

云扬呆呆怔怔的站着,只感觉心头一片空白。

云扬知道老独孤本来还可以再多支持一会儿的,然而为了绝灭自己的念想,却是用最后的神魂之力,驱散了自身躯体仅有的最后一点生机,让自己彻底消泯于天地之间。

“老爹……”

云扬两手颤抖的伸出,似乎要挽留空中那已经消散的人影,却只抓到了一把虚无。

……

门开。

君莫言仍自站在门口,眼神复杂更甚之前:“老独孤去了?”

云扬仍然感觉自己脑海中尽都是惊雷闪电一般来回,一片金星乱冒的空白,竟然没有听到君莫言在说什么。他只觉得浑身冰凉,一颗心也在猛地往下沉,蓦然感觉茫茫人世间,似乎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茫然四顾,只有孤独!

兄弟们去了。

月姐去了。

在月姐云醉月之后,老独孤也走了,自己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个亲人,也去了!

就这么抛下自己的去了。

自己明明已经站在他的身体前面,却偏偏救不回他的命!

数万里长途跋涉,万水千山而来,费尽了心机筹谋,但最后,却只能得到这样一个结局!

甚至……甚至还要碍于情势,放弃老独孤的遗体,无能归埋故里!

真的要放弃,妥协吗?!

云扬感觉自己的心在爆炸,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情绪猛然冲起来!

不,我决不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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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故意找事!

君莫言很理解云扬现在的心情,沉默的等待了一会,道:“你若是心神不稳,之后只怕连你也要留在这里。”

云扬僵硬的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有人能够留得下我,没有人!”

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玄兽筋,用床上的被褥,将老独孤的身体包了起来,用玄兽筋,一圈一圈的捆住。

他的动作很细致,很仔细,很小心。

唯恐哪里用的力气大了,让老爹感觉到痛苦。

君莫言看着他的动作,淡淡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若是想要这般光明正大地带走他的尸体,你将永远也走不出紫龙城!”

云扬充耳不闻,只是一圈一圈的缠好老独孤的身体,将之牢牢地背在自己背上,冷漠的说道:“我从没有做过冲动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谋定后动,就算冲动了,我也会立即用理智遏制。然而这一次,我却不想遏制这份冲动。”

“我想冲动一回,任性一把!”云扬默默地道:“因为这是老独孤!”

“我必须要这么做!”

“虽然他自己宁死也不愿意我这么做,但我……非做不可!”

云扬的眼中,似乎燃烧着火焰。

“很遗憾,我无法帮你!”

君莫言道:“我很抱歉。我只能在你踏出房门的时候,先一步离开这里。两不相帮,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

云扬漠然道:“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我已经非常感谢!将来若是有缘再见,我会还你这个人情。”

君莫言如同冰雕一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必。我虽然不会帮你,但,报恩令的要求,我也仍旧会履行。”

说完,他转身而出,先云扬一步,径自而去。

君莫言转身的那一刻,眼中爆出一团水雾,随即消失不见。

泪水刚刚成型,就被玄气蒸发。

“老兄弟,你走了。”

君莫言脸色冷硬依旧,心中默默地说道:“容我,送你一程!”

……

兰无心等人已经等的心中焦急,期间虽然看到君莫言出来又进去,但谁敢上去问话?

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位爷现在明显心情不好,很不好,超级不好的那种,万一因为问一句进度而被咔嚓了,那才是冤枉,冤天下之大枉啊!

倒是那几个四季楼所属的高手现在脸上都在发光,他们的眼神齐齐聚焦在君莫言身上,很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天下第一剑客!

这就是传闻中的天下第一剑客!

若是能将之击败甚至击杀……那该是多大的荣耀?

端的人前嫌贵,鳌里夺尊!

只可惜现在,因为有云尊的陷阱在此的大前提,无论任何事都必须以先将云尊解决掉为第一优先,等此事完结之后,再来找君莫言的麻烦吧,希望彼时,这个天下第一剑客还不会走得太远。

他们想得很好,也更顾虑大局,虽心生妄念,却没有当真将针对君莫言的动作付诸行动!

只可惜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啊。

四季楼众人心中惋惜的时候,就看到君莫言白衣仗剑径自走了出来。

君莫言走出来。

一路前行,居然直接走到了四季楼几个人面前,脸色冷然,声音冷凄凄的说道:“你们四个都是四季楼中人吧?”

为首那一位四季楼高手,已是七重天高手,一身修为犹在刀尊者之上,平素里也是桀骜不驯横行天下的高级人物,闻言哼了一声,道:“我们便是四季楼的人,又怎地?”

言语间竟是丝毫将所谓天下第一剑客的质询放在心上,太当做一回事!

君莫言淡淡道:“总要确定了你们的身份再说还有,还有就是,年先生此次为何不来?”

这位四季楼的高手用一种淡淡的口气说道:“这点小场面,哪里用得着我们尊上亲自出马?在下木子秋在这里看着,一切也就够了。”

君莫言的脸色冷了下来,道:“你的意思是?你自信足够应付我了?”

木子秋一愣:这分明是没话找话,在找事情的趋势啊?我虽然有心对付你,但啥时候这么说了?

然而眼前局势已立,若因自己私人行为令局面生出变数,那就完全是自己的责任了,有鉴于此,那木子秋干笑一声,道:“我并无此意。”

君莫言哼了一身,道:“并无此意?真的并无此意吗?那我刚才出来的时候,你所凝的杀意,是针对谁啊?我看你不是并无此意,而是有贼心没贼胆吧?”

君莫言以剑立道,对于一切杀意敌意最是敏感,四季楼那几人对其生出战意,他自然在第一时间感应到,虽然对方即时敛去,然而他本就有心寻衅,这可谓是极佳的发挥点,岂可错过,至于战意,敌意,杀意之间的差别,这三者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差别真不大,都得动刀动剑动杀的!

木子秋只感觉自己的肚皮瞬时间就气炸了。

啥意思?

你君莫言纵然是天下第一剑客,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要不是布局不容变数,真当老子怕你呢?!

那木子秋忍着气道:“君兄……你误会了。”

君莫言皱起眉头:“你叫我什么?君兄?”

他冷冷的一笑:“呵……你辈分挺高的么!居然敢跟我拉成平辈,你这是在明火执仗的挑衅我吗?想要针对我就直接动手好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木子秋也是一位叱咤风云的顶峰强者,更是四季楼的有数巨擘,此际脾气再也压抑不住的冲了上来,怒道:“不叫你君兄,难道还要叫你君爷不成?”

君莫言哼了一声,翻着白眼说道:“就是该叫君爷,便是那年先生在这里,这一声君爷他也是要叫的。”

四季楼所属的四位高手同时脸色一变,原本收敛的杀气陡然弥散,每个人的手都按上了自己配兵的把柄,木子秋声音以一种空前危险的语调说道:“还请君大剑客解释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否则……彼此当真闹出什么不愉快来,可就真的不好了。”

君莫言淡淡道:“四季楼自家规矩不严,让你们四个鬼头蛤蟆脸出来丢人现眼,得罪了人,乃是你们自家的问题,今天我替年先生教育教育你们,也是应当的,让你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是可以挑衅的!”

“尤其是,你们居然敢在我面前动剑,按照我的律条来说,这就已经是死罪!”

君莫言道:“不想死的就跪下,自掌耳光,向我致歉,向剑忏悔!”

木子秋等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这货出来,绝对就是来找麻烦的!

故意找麻烦的!

无中生有,鸡蛋里挑骨头都没有这么挑的。

多半是他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将主意打到自己四人身上来,而自己四个天境修者,竟然沦落为给人出气的出气筒,怎不让人气炸了肺?!

“君莫言,你是要干么?”木子秋瞳孔收缩,干燥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按上了剑柄,逐渐地握紧。

警惕之语出口的同时,木子秋一身玄气,亦如长江大河一般奔涌起来。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纵使木子秋自视甚高,但当真对上天下第一剑客,心底仍旧没有什么底气,当然,没有底气的同时,还有期待,还有自信!

因为他本就期待与君莫言一战,自信能够击败君莫言!

甚至就算自己一人之力有所不及,但己方尚有三大高手为援,四人联袂,怎么也能搞定这个天下第一剑客吧!

君莫言呵呵笑了笑:“敢?干什么?干你?你挺有自信啊,总被人干吗?那就是不但有自信,还很有本钱,要不怎么出言挑衅呢?被天下第一剑客干了,一世的荣耀啊,足够你吹嘘一辈子了!”

木子秋直觉一股无名之火直冲上了泥丸宫,更不待言,径自大喝一声,一出手,剑光便已经化作了经天长虹,走势奇疾。

“居然敢当真对我出手!”君莫言大喝一声:“年兄,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替四季楼所属好好立一立规矩!他日江湖再见,请我喝一顿感谢酒就好了!”

君莫言声动手动剑动,剑光骤然轩闪之际,却如一条匹炼也似的白光,恍如银河倾泻一般从空中落将下来。随即,又有四道寒光分流飞出,极端凌厉的剑气,将四季楼的四个人同时笼罩在剑光之中。

剑光霍霍,宛如一个巨大的光球,照眼生辉,绚烂无比!

外面众人眼睛看过去,尽是一片眼花缭乱,赫然就此再也不见那四个人和君莫言的身影。

君莫言所发出的剑光当真就如天穹着地,密不透风,竟无疏漏!

唯一可以听到的动静,就只有四季楼四人的惊呼声惨叫声,全无间断地从剑光笼罩范围之内传出来。

在紫幽帝国人眼中的四大无敌高手,被君莫言一出剑,就完全压制!

兰无心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就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实力!?

自己居然想将这样一个人用国家大义强行的控制住?

果然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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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死的冤枉不?

兰无心下一刻才想起来:这是咋回事?他们怎么就打起来了?不就是一言不合么,至于这样吗?为啥就在这里打起来了?这这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他们可不能打啊。

至少不能在这里打啊!

随着砰地一声轰然,似乎是两口剑撞在了一起,然后,一声闷哼似乎从某人的胸腔深处透出来,一道血色,豁然突破剑光笼罩,猛然直冲天际。

下一刻,一道人影踉踉跄跄、浑身打着转地往外退走,每转一圈,周边就更多一圈的鲜血。

众人骇然看到,却见那人的身躯上,罗列着最少一百多个伤口,每一处伤口犹自在往外喷射着鲜血。

及至那人踉跄站定之余,一张脸早已惨白如雪,一只手哆哆嗦嗦的伸进怀里,似是想要拿出疗伤药物疗复伤势的时候,却见一道剑光从激战的圈子里面飞了出来,随着嚓的一声,一道血箭从这人的额头激射而出,那血箭之中,混杂着白花花的脑浆,散发着蒸腾的热气,落在天寒地冻的地面上,触目骇然,惊心动魄。

这人取药的动作就此中断,瞳孔散乱,整个人就此仰天倒了下去,一命呜呼。

剑光圈中犹在争斗的另外三人同时发出一声咆哮,声音之中尽是悲愤至极的意味。

然而却再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冲出来,剑光再度形成了一道完整的光幕,宛如是囚禁他们的困牢!

不过片刻,又是一声惨叫响起,又是一个四季楼的人咽喉处冲出一道血箭,歪歪斜斜的摔了出来,破麻袋一般摔在地上,身子禁止抽搐一下,就此声息全无。

原来,唯有必死者才能离开光幕笼罩,离开之刻,就是该死之时!

一个凄厉的声音响起:“君莫言,你是存心要和我们四季楼不死不休了?”

话音中满满的威胁意味,然而隐藏于其后的色厉内荏以及求饶意味,却也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原来这才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实力,亲身体验之后才知道剑之巅峰竟是如此之高不可攀,绝颠之巅非是仅凭臆想,仅凭自信,就可能攀登,可是知道这点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竟是性命的代价!

君莫言的声音冷漠的似乎带着冰渣子:“若是年先生会因为杀了你们这几块材料而来找我玩命,君莫言就认了!”

这才是自信,天下第一剑客的自信!

当年凌霄醉屠戮四季楼偌久岁月,年先生明明拥有与凌霄醉同级实力,却一直到最后才亲身放对,便是同级强者之间的忌惮,非至必要,便不会生死相搏,凌霄醉如是,君莫言也如是!

若是年先生会因为这几个人的生死而找上君莫言,当真就是个笑话!

“彼此无冤无仇,你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凄厉的叫声夹杂着一声惨叫。

“江湖名声地位,本来便是这么来的,你以为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是我自己吹出来的吗?!”君莫言的话,悠悠缓缓,却不是对着正在被自己痛宰的人说的,他说话的对象,乃是在场的所有紫幽帝国官员。

“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便该当有自己的尊严和风范,若然有人冒犯了自己的尊严,就该杀之!这本就是江湖铁律!”

“我君莫言身为天下第一剑客,虽然很不喜欢天下第一这四个字在我头上,但这四个字只要在我头上一天,我就要维护一天!”

“杀到所有人都不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这也是件很困难,很不容易完成的事情!”

君莫言的声音传到兰无心等人耳朵里,所有人尽都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

“纵使我现在因为种种因由不得不暂时忍下一口气,但这口气总还是要出的,也许是明日,也许是后日。”君莫言的声音带着一股淡漠的笑意,那是一种草菅人命的感觉,似乎在他的剑下,无人不可杀。

“我若是不出这口气,心中念头如何通达,而我一心想要杀死一个人的时候,这整个天下间,亦断断无人能够逃脱我的追杀!”

“你们知道么,你们四个人之所以今天死在我剑下,不光是因为你们对我起了杀心,还因为你们不礼貌。下辈子一定要记得,不管是做什么,面上功夫一定要做到家,一定不要招惹你们招惹不起的人。否则,真的会丢了性命。”

“我不喜欢对我动杀意,还不知进退的人,我的剑,同样不喜欢。”

“当你们对自己不知进退而开始产生后悔执念的时候,却一定就会是后悔莫及的那个时候了。任何职业,任何人,任何事……”

君莫言一声长啸:“都是如此!”

两道奔雷剑光极速飞出,两个人头亦随着血光崩现而冲天飞起!

四季楼明面上的四大领队高手,居然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尽数被君莫言击杀,无一幸免!

而且君莫言一边杀人,一边谆谆教导,满口都是做人的道理。

若是有熟悉君莫言的人就会发现,君莫言这一生,竟是从来都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但是君莫言这一生,也从来没有因为一点杀意小事就动剑杀人,更加没有这么教育人过。

毕竟君莫言已经成为天下第一剑客太多年太多年,若是有人觊觎,有人有战意敌意杀意就动杀,天下第一剑客只怕早就变成天下第一杀星了!

可是兰无心等人,却是一个个的脸色苍白,人人都感觉自己如同是赤身裸体站在雪山峰顶,那刺骨的寒风,将自己全身都冻成了冰块!

不光是身,心,还有神魂,都是冷的!

以政客的手段,固然可以玩弄民意,进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可以让一些在江湖中被人仰望的高手,供自己驱策,听自己的命令,为自己的野心创造便利。

然而这些事情完毕之后,只是凭着政客的手段,当真能够抵挡这些力量的报复吗!?

一旦极端,区区政客手腕,何能抗衡?!

尤其还是……某些力量,根本就是无可匹敌的力量。

根本就是毫无办法,唯有束手待毙一途!

此时此刻,那四具尸体已然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片刻之前,他们还能叱咤风云;但现在,哪怕是一只蚂蚁都能随意的欺负他们!

触目惊心!

“人,生与死,就是这么简单,却又是那么复杂!”

君莫言仍旧白衣胜雪,虽然连夺四命,身上仍旧没有半点血迹,看着地上的尸体,淡淡的说道:“兰大丞相,你可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敢对我生出杀意,因为他们很自信,同时也有自信的本钱。”

“要达到他们现在的地步,第一个先决条件,就是拥有天开八窍以上的天赋;再来,还要有良好的悟性、名师的指导;同时,自身勤学苦练,经历无数年生不如死的练功岁月也是不可或缺的,”

“然后还要有足够的运气,有贵人保驾护航,这样才能获得许多的天才地宝,需要无数的生死磨练机会……”

君莫言淡淡道:“这些条件,当真是缺一不可的;只有完成了这么多严苛条件之后,才让他们活到现在,更成为了平常人眼中的世外高人,巅峰高手!足可见他们的机缘真的很深厚,气数也相当的高,不过可惜,他们的气数今天用光了,在他们招惹到不该招惹之人的那时候,就把自己的气数耗尽了。所以他们悉数死在了我的剑下!”

兰无心这会背心已经完全汗湿。

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君莫言的愤怒与杀意。

而这份愤怒与杀意,分明就是针对着自己而来!

“所以我希望……”君莫言冷冷的笑了笑:“以后……凡是做什么事情,千万要谨慎,谨言慎行才是保命全生之本……否则,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你招惹不起的人,就那么死了,兰丞相,你说,那样冤枉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玉唐云尊!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玉唐云尊!

兰无心脸色惨白,但却仍自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为官多年,身上自然有不动如山的气度,虽然还是抵不过君莫言的萧杀气势,却尚能勉强支撑,强硬道:“或许有一天,君前辈也因为某些事某个人而招惹到招惹不起的人,进而受到惩罚,这个世界上,永远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君前辈你说是么?”

君莫言仰天大笑,道:“不错,这本就是至理,如何不是!只是很可惜,一直到现在为止,能够让我受到惩罚的人,我还没有遇到过。若是彼时我遇到了,我一定会去禀报兰丞相一声,我君莫言遇到了兰大丞相希望我遇到的那个人,让你也高兴高兴!”

兰无心脸色更显苍白。

君莫言话里话外的含义森然若剑:若当真有我将死之日,那么,我在临死之前一定拉你兰无心做垫背,一起上路,笑赴九泉!

兰无心突然对于自己之前以国家大义逼迫君莫言的事情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后悔!

早知道君莫言是这样一个无法无天、偏偏实力又如斯强大的亡命徒,我威胁他干什么?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君莫言哈哈一笑,悠悠吟道:“一身纵横人世间,一剑在手君莫言,今日了却红尘事,快意江湖天地间!”

话音未落,突然间身子凌空而起,白衣飘飘,到了半空之上,当空而立,轻声道:“兄弟,我去了!”

这几个字,众人都听到了,却都不知道他是跟谁说话,但在这一刻,他们都看到君莫言的脸色,很伤感,很沉重。

君莫言在空中停留了好大一会,似乎是在缅怀什么,又似是在回忆什么。

蓦然间,天空中一声霹雳一般的剑鸣震空响起,一道剑光陡然冲天而起,只是一闪,君莫言白衣俊逸的身影,就此消失不见,踪影皆无。

直至此刻,兰无心头上的冷汗才冒将出来,脸色亦转为蜡黄色,但心底却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煞星终于走了!

走了就好!

只要以后我们都不再用任何借口压你了,也不用任何事情来要挟你做事,彼此之前再无牵绊关联,那就不会再有再见之日!

本相诚挚希望……你君莫言,这辈子都不要来紫龙城了!

便在这个时候,兰无心发现,那小院子的门又打开了。

而自己翘首以盼的云老,正自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脸色显得很奇怪,又或者说是很古怪。

“云老!”兰无心莫名地感觉了一阵心慌,一份趋吉避凶的本能感觉令到他没有迎上去,反而退后了几步,远远叫道:“您…您这是怎么样了?”

云扬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那刺客情况很不好,老夫出手恢复其神魂虽已有成效,但因为其身体依然残破不堪,现在也不过就是吊稳了一口气,不至于随时一命呜呼而已,需要将他带回去进一步的好好治疗,否则……”

“带回去?好好治疗?!”

兰无心的眼睛瞪到了最大限度:“怎么可能让你带回去?那是国家重犯!我们所求的不是救回那人的性命,而是他心底的秘密!”

另一边,无数的紫幽帝国官员也是震惊的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这……这咋回事?

怎地好像是……哪里的味道有些不大对啊?!

“相爷小心!”

两名兰无心的随身护卫也都是一流高手,出于武者本能,突然感觉到云扬身上忽而杀机涌动,赫然是针对着兰无心而来的。

两人猛地挡在了兰无心身前,一刀一剑,同时出鞘,联袂抗衡这突如其来的来袭杀机。

旁边的高手亦是反应迅速,即时补位,刹那间将兰无心包围得有如铜墙铁壁,牢不可破!

云扬本想要骤施突袭一举干掉兰无心,若能得手,势必令到整个紫幽即时陷入混乱,但对方护卫警觉至此,态势瞬变,云扬诸相神通不复,绝大多数杀手锏无法施展,此刻也只好放弃这一绝大诱惑,淡淡道:“就算是国家重犯也得是活人才能谈及后续?不将之恢复几分,如何能堪审问?”

然而听到解释的众人,仍旧清晰得感觉到,这位云老这句话说得冰冷异常,而且……明明是言之成理的解释,怎么感觉就是那么的……言不由衷呢!

而且,你将刺客背在身上,分明就是一副不同意也要带走的架势啊。

兰无心的眼神怔怔的看着云扬,看着他决绝的,冰冷的脸色,那完全充满了杀气与怒火的双眸,只感觉一颗心不断地沉下去,绝望的说道:“你……你……你不是凤弦歌,你……你是奸细……”

兰无心终于明白了。

但是这个明白,让他想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想要口吐鲜血,缓解一下心头的烦闷;只要一想起自己在这个奸细面前,云老前云老后,当孙子当了这么久,就懊恼得要死……结果对方居然真是……

自己怎么说也是紫幽帝国一国之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被人如此耍弄,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若是皇帝陛下问及此事,自己又该如何交待?

连玉玺和皇家秘宝都打包送给了对方,更任由敌人进入了天牢,将刺客背负到了身上,自己居然还傻逼一样的笑脸相迎,好言招呼……

太丢人了!

这简直是永生永世无法洗雪的耻辱!

即便是将此人碎尸万段,这段耻辱的经历,也一定会载入史书!

千古骂名啊!

噗!

兰无心心想事成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疯狂的叫了起来:“你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啊啊啊啊……”

云扬很奇怪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你不是一直叫我云老么?难道,你竟不知道老夫是谁?”

“云尊!你是云尊!”

兰无心心中陡然一震,一念清明泛上心头,突然怪叫一声:“杀了他杀了他!快快杀了他!他是云……”

话未说完,又是噗的一声,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苍老的身子就此仰天栽倒!

其实又何待兰无心吩咐,早有无数的紫幽高手,从四面八方现身出来,更有无数弑神箭手,也在高处出现;还有多名埋伏在旁边的四季楼高手,在君莫言杀死他们自己兄弟的时候没敢出手,但在此刻,却是倾巢而出,杀意毕现!

“杀!”

一个震撼了大地的声音爆裂的响起。

平心而论,云扬本不想如此高调,更加不想就这么暴露。

他有无数手段办法,可以避免这样暴露,将云老/酒神/凤弦歌这个身份继续演绎下去,有无数的借口可以避免这样的厮杀!

但是,他统统没有选择!

万千条路,他偏偏就选择了最难,最危险的这一条!

他本可以将老独孤的尸骸直接收入空间戒指,但他也没有!

再不爆发一次,云扬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今天,我选择任性一次!必须任性一次!我需要大开杀戒一次!”

云扬心里对自己说:“纵死、无悔!”

他此刻的心里当真是充满了暴虐的情绪,已经完全克制不住了!

无数的紫幽帝国高手蜂拥的冲上来,越来越近。

云扬眼中的杀机越来越浓,终于狂吼一声,直接正对面的冲了上去。

头顶上,箭矢如雨落下来。

对面,数千人刀剑闪亮。

而云扬就对着这数千人,光明正大的冲了出去!

“我要带着你,直接冲出西门!”

“我要一步一步的带着你从紫龙城杀出去!你怎么进来的,我带你怎么出去!”

云扬狂吼一声:“老独孤,睁开眼睛看着啊!”

刀光一闪,刷的一声,面前十七位高手同一时间分做了两段。血光冲天而起,云扬疾雷闪电一般冲进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伸手一抖,一个紫幽高手的大砍刀就突然脱手,下一刻,就到了云扬手中。

刀光雪亮,如同九天之上突然飘起了大雪!

兰无心早已经被人救到了一边,正瞠目结舌的看着场中的战斗,那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以一敌千的悍勇身姿。

一种惨烈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根本想不到,只是一个人的战斗,居然杀出来了那种千军万马两军对垒的感觉。

只是在转眼之间,云扬已经冲出去数百丈,沿途一片尸体。

没有任何一个活口。

他的手中的长柄大关刀,足有两丈四,乃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抢来的。

用天意之刀自然可以更完美的发挥实力,但,云扬却感觉不过瘾!干脆就抢了一把大刀,直接大开大合的杀出去!

当的一声,一把剑与大刀相交,那持剑的人满口狂喷鲜血的飞出去,而云扬身子一转,借势一个旋转,三十多人拦腰而断!

砰地一声,刀柄驻在地上,一声轰鸣,一圈气浪猛地往外发散,数十人被震得凌空飞起倒飞出去。

而云扬就借助这一驻之力,腾空而起,越过数十丈空间,如同空中飞人一般,直接落在了闻讯赶来的御林军人群之中,大刀一挥,一片血色光华整齐的冲空。

远方,是紫幽帝国太子那一片苍白的脸,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在御林军之中大开大合大开杀戒的云扬,整个人如同掉了魂一般:那……那不是云老?

为什么自己人打起了自己人?

兰无心那边,传来气急败坏的一声爆吼:“拦住他,杀了他!这是玉唐云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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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

一直写到现在,但是怎么写,都感觉味道不对。

当时写这个情节,就是感觉,以身代入,一股郁闷之气不吐不快,但真正写起来,却感觉……

有些冲动了。

所以一直在写,一直在重复。

也一直在否决。

一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拿定主意。

所以无奈之下,只好请假。

很抱歉,我真不是故意要拖这么晚。

我现在手上有已经写完的稿子,但是我自己不满意。

以后正常更新之后,我再将今天的发章节相关大家看看,评价一下。

我很头痛,我继续思考。

……

抱歉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肆虐紫龙城!

玉唐云尊!

不说这句话还好,兰无心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顿时引动一片大哗,直接就是石破天惊!

云尊?!

九尊硕果仅存的云尊,号称从来没有以真面目出现在人前的云尊,竟然当真来了!?

而且……而且战斗力还如此强悍!

无数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只是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头皮一阵发麻,似乎又看到了午夜梦回之时的梦魇再现,那地龙翻卷,风龙呼啸,火龙噬天,那一片金光,一片浩渺波涛,似乎又都浮现在眼前,忍不住就是心中一寒,本能的回头张望,聚焦注目。

然而云扬已经裹挟着无边杀机,霹雳闪电一般落入人群。

弑神箭手只能暂时停止发生弑神箭,云扬所在位置的人员太过于密集,这个时候放箭,结果除了误杀自己人之外,根本不会对云尊造成任何的影响。

此际却见幽冷光芒一闪,一把剑,从人群中蛰伏已久的毒蛇一般钻了出来,目标落点正是云扬小腹。

云扬冷哼一声,身形陡然一旋,绚烂刀光在带起来一排人头之余,刀柄悍然磕在那来袭剑尖之上。

出手袭击云扬之人正是一位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四季楼高手,乍然刀剑冲击之瞬,那人只感觉两手一麻,竟是再也抓不住剑柄,长剑强猛回撞,剑身寸寸碎裂的同时,剑柄宛如一枚千斤巨锤也似地撞在他自己的胸膛位置。

那人被自己剑柄反噬,噗的一声喷出一团血雾。整个身子就此瘫软倒落下去,随即更淹没在人群中,无数的脚步,马蹄纷纷杂乱的落在他身上,踏过;不过弹指之间,整个人就成了一团肉泥,死得惨不堪言……

云扬一招得手,哈哈大笑,长刀更形凌厉,如同蛟龙入海,凤舞苍穹;所过之处,尽是人头滚滚,血浪滔滔,紫幽帝国聚集的军队,固然不乏高手,甚至来援之人越聚越多,却始终无人能够挡住云扬他一个照面甚至一秒的时间。

此刻的云扬,就像是一艘大船,冲风破浪,在身后唯留下一片尸山,一地血河!

眼见云尊越杀越凶,凶残无比,霸杀无匹,所有紫幽帝国中人的心底尽都是满满的震撼!

猛!

太猛了!

这位玉唐云尊,简直猛得让人心寒,令人绝望!

从来都只是听说玉唐九尊左右战阵的能力,但都知道九尊并不是冲锋疆场的悍将!但眼下,这算是怎么回事?

这简直是与情报之中得到的印象离谱了太多了吧!

然而他始终就只得一个人,面对上整个城的军队,纵使再能打又能冲到哪里去?

从这里到西城门,可还足足有二十多里路呢!

您真要这么一路的打过去么?

就算是军队排成队不动,站在这里让你一个个杀过去,你能够杀得完吗!?

看来这位云尊是疯了!

传闻中的九尊智尊,名不符实,分明就是一个一勇之夫,图逞匹夫之勇!

显然众人忘了,或者说忽略了,正是这个一勇之夫,骗过了紫幽丞相,紫幽国君,紫幽一众高层,乃至整个紫幽帝国!

这样的人若是当真疯了,为其陪葬者,将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天文数字!

云扬一路前冲,端的所向披靡,从刑部大牢到他现在的地方,迄今为止已经冲出来了五六里的路程,空中咻咻咻的声响不断传来,昭示着有大量高手驰援前来,予以针对。

这一路前行,不断地有高手从高空扑落战圈,跟着就在下一刻血肉横飞的倒摔出去。

唯有几个黑衣人隐身在人群中随着军队一起动作,却始终没有出手攻击。

“怎么办?”

“……再等一等,等一等看看再出手,现在勉强硬攻,不是办法,此地距离西门尚有一大段路程,等到紫幽兵士再消耗那云尊一部分气力,我们再出手,雷霆一击,毕其功于一役,无谓现在冒险!”

“妙计,就这么办。”

这几个人尽都是四季楼的高手,他们也表示对于自己当前的选择很是无奈,自己是四季楼专门针对云尊的狙击队不假,每一个也都是高手更不假,乃至现在在场的人头数也不少,这些全都是事实!

四季楼狙击队的综合实力,相信无论放到当世任何所在,那也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巅峰级数力量,更不容否认!

但,形势比人强偏偏也是事实!

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天境三重天,而且还只有两个三重天的,其他的都是一二重天的水准,这股力量若是以天玄大陆世俗眼光看来,简直太强了,每一个都是凌驾于十成大圆满之上的超级强者啊,这样的阵容,就算挑战凌霄醉都差不多了吧?!

但事实上,根本不行,别说凌霄醉,就算是眼前的云尊,他们都不敢妄动!

此时此刻,看过云扬那势不可挡的威势之后,让这帮很识货的家伙齐齐头皮发麻。

那两位三重天高手自己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就过去的话,运气好点还能变成空中飞人,若是运气不好,高阶修者之间的气机牵引,极可能造成对方痛下杀手,直接把自己搞死!

而四季楼此行中拥有能够遏制云扬现在疯狂势头的人,就只有四个人。

而那四个人就在刚刚莫名其妙丧命于君莫言之手!

所以当前的状况当真就只有很无语了!

君莫言杀人的时候,这帮人其实就已经混在人群中了,但,他们压根就没敢动!

他们那时候真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妄动,万一君莫言认为他们是一伙的怎么办?!

更别说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他们就在原地,眼睁睁底看着自己的战友,上司被杀,自己在哪里做缩头乌龟,那种感觉别提多憋屈了!

但他们只能憋屈,不想憋屈就得死,那就暂时憋屈一会吧!

好不容易君莫言走了,柳暗花明了,也不知道怎么整的玉唐云尊就出现了!

初初听闻这个信息的时候,这些人齐齐大喜,喜上眉梢,喜形于色!

上司没了,就自己修为最高,这份天大的功劳,岂不就是自己的?

传说中,九尊就诸相神通了得,本身修为就是个渣,现在紫龙城被控灵大阵掌控,诸相神通尽湮,云尊现身,那不就是送菜吗?!

然后……就在他们已经准备上前战斗,攫取这份功劳的时候,却发现……

原来传说就只是传说,可信度太低,这叫修为是个渣?!

若这修为还是渣,我们一个个的算什么?!

原来,我还是不敢动啊!

这等一而再的憋屈感就甭提了!

云扬将一把两丈四长的大关刀直接舞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圈,势如疯虎一般的往前冲。

这会云扬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杀多少人了,更加不知道,在他杀人的时候,一股股莫名的气息涌入他的身体之中。

他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一个念头:老爹!你看着!

我为你报仇!

我带你,从紫龙城西门光明正大地杀出去!

老爹,你要走,那么,我要让无数人,伴你同行,一道共走九泉,携手幽冥!

他们既然做出了这等事,那么,我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在兰无心府上。

小院中。

一头萌萌哒的小熊,胳膊上缠着一条小青蛇,鬼鬼祟祟的溜了出来,向着战斗发生的地方一路狂奔而去……

半空中,亦有两道白影一闪而过。

砰地一声轰然大响,云扬手中的大关刀在这一声之余成了两截!

这把刀一路撞击过来,早已不知道与多少兵器碰撞过,终于到了不堪重负的地步。

“他刀断了!”

“他完了!”

“快上!杀了他!”

“杀!”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熊王冲阵!

满耳尽是一片群情激奋的叫喊声,无数人红了眼睛也似地冲上前来,还有不少人,直接空门大开,干脆拿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张开双臂拥抱一般的扑了过来。

两道黑影亦在此时飘忽而起,紧紧跟随在豁命攻击的死士身后冲了上来,伺机而动。

云尊手中兵器已毁,战力必然大打折扣,又有无数紫幽兵士舍命予以掣肘,最关键的还在于,那云尊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我们的动作,他这会正在全神战斗,背对着我们。

一切天时地利人和,都属于我们,可以动手了,雷霆一击,毕其功于一役!

触目所及,距离云扬最近的几个人,几乎就要当真抱住云扬!

这个瞬间,这个刹那,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

万马军中的战斗,只要一被敌人近身,那就即时陷入有如叠罗汉一般的死死纠缠。

真到了那个地步,就算当事人有通天之能,也只有被砍成肉酱的份儿!

距离云扬最近的几个人陡然大吼一声,正要将之一把抱住,却骤感觉眼前猛地一黑。

似乎是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随即,砰砰砰……

七八个人同时撞在了一个……什么柱子身上?

抬头一看,都是眼珠子差一点掉出来。

我的妈呀!

这什么情况?

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个云尊么,怎么这志在必得的一撞,最后居然是撞在了一头硕大无比的黑熊大腿上!

这头黑熊的身量粗粗目测貌似也得至少有十丈高下!

那两条腿便如是擎天柱,四五个高手这般迎头撞上,宛如蚍蜉撼树,那黑熊连动也没动一下,反而是几个人即时头晕眼花的被弹出去。

但闻黑熊一声咆哮,宛如大树树冠一般的熊掌径自拍了下来!

轰!

熊掌落点的地面上登时出现一个大洞。

洞里全是肉酱血水,却是再也不见丝毫人形痕迹!

好霸道的一记熊掌!

那黑熊一掌得手,并不停留,大吼一声之余,径自转身冲出,一下子就抢到云扬的前面。

这头硕大无比怪物的乍然出现,顿时引起一片惊呼。

“什么东西!”

“放箭!”

“放箭!”

“弑神箭呢?”

“赶紧放箭杀了它!”

紫幽兵士愿望很美妙,现实却很骨感,弑神箭手刚刚因为云尊所在点太过密集,不敢放箭,暂时搁置,黑熊的出现突如其来,急切间如何来得及动作!

但见那黑熊在人群中一路横趟,横冲直撞,横行无忌,跟在它身后的云扬,一时间居然再没有出手战斗的余地!

黑熊所过之处,满眼尽是血肉横飞,时不时的就有一片片人影宛如天女散花一般的飞出去,惨呼声惊天动地。

这头好似凭空出现的黑熊让在场所有人都是无限震惊。

这什么情况?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旁边的楼顶高处,有几个少年少女正自浑身颤抖的观视着这一幕,虽然全都已经吓得脸色煞白,却还是瞪大了眼睛,如同见鬼一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这……这不是云老……”一个少年牙关打颤。

“这头熊,难道就是那头……萌萌哒的小熊?”旁边一个少女脸色煞白,面无人色。

还有一个少女怀中抱着一只萌萌哒小松鼠,眼神呆滞的看着下面,整个人似乎都被抽空了。

“云老是云尊?”

“玉唐九尊之中的云尊?”

“怎么可能?”

“这……”

少年少女们一个个的风中凌乱了;随即就想到,这一次……恐怕真的是完了!

因为……最初的源头就是因为自己等人,这个杀星才顺畅无比地进入到紫龙城之中!

如今闹出这样天大的风波;连玉玺与星辰这等传国宝物,都送了出去……

这所有的事情,事后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而皇帝陛下显然是不会的,那么只能自己几家来承担这件事情。

偏偏这件事情的源头,就应在自己等人身上。

这么一想之下,少男少女们顿时齐齐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生活竟是了无生趣。

黑熊嗬嗬叫着,意态猖狂。

满脸满心满身亢奋的持续往前冲,这可是自己跟着主人的第一战,一定要打出自己的风采,让胳膊上那条臭蛇看看,它跟自己可是不能比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

嗖嗖嗖……

突然间,整个天空都黑了。

无数的弑神箭,就在这一刻,瞬时遮蔽了整片天空!

俨如暴雨倾盆,全方位覆盖式的倾泻而下,嗖嗖飞来,唯目标落点却是——黑金熊雄壮的身躯!

真不是弑神箭手不想直接狙击云扬,实在是这货目标太大,几乎都不用瞄准,而这家伙还那么的凶残,众箭手同声一念,先把这个帮凶障碍清楚,再诛云尊!

相信失去了这个助力,又没有诸相神通的云尊,就算个人武力再强,也要注定陨落在这里。

噗噗噗……

无坚不摧的弑神箭几乎无有落空的射到黑金熊身上,然而中箭声响却是迥异,竟是如击败革,直接弹飞,号称能够弑神的弑神箭,仿佛全无作用!

弑神箭手方庆得手,他们对自家的弑神箭可谓无比自信,就算是十成大圆满的顶峰强者,同时遭到这么多这么密集的弑神箭来袭,也不免要饮恨当场,就算那巨熊乃是顶级玄兽,也该当陨灭在这场箭雨之下,不想一轮箭雨倾泻之余,那黑熊竟是毫发无伤?!

众人一时间心胆欲裂,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等事?

难道我等竟是在噩梦之中吗?!

其实真不是弑神箭不强,就如众箭手的判断一般,若中了这一轮箭矢的乃是一个山境大圆满大高手,此际就算不死,也得身负重伤,然而黑金熊乃是天玄大陆顶级玄兽,更以防御力著称,它皮肉之坚实,较之天境初阶高手尤甚,还真不是弑神箭能够破防的!

还有就是,黑金熊中箭之余,这呆瓜其实也是有感到疼痛的,一声怒吼之下,一脚猛地在地上一跺,登时有一圈黄光飞快地蔓延而出,黄光所过之处,地面上纷纷不断地龟裂崩解,无数的泥土碎块亦随之飞扬而起,大路两侧楼房纷纷轰然倒塌!

顷刻之间,便是满目疮痍!

尘烟弥漫中,无数惨叫声中,那黑金熊以一马当先之势,径自往前冲,大开杀戒,云扬跟在它身后急奔,手中的刀居然没有出手的机会。

说老实话,云扬也没想到老黑这么给力,他只是想要黑金熊前来助战一下,提供一些助力就可以了。

毕竟现在自己乃是孤身闯阵,独对群敌,尤其弑神箭早已令云扬有了极大的心理阴影,现在看来,老黑竟然无惧弑神箭倾泻,却令当前战局之势,为之偏转!

霎时,远方忽而传来号角声,音调雄壮悠扬之外,更有一股子难言的凄厉,充满了铁血兵戈的味道。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随即,这一片的士兵整齐的撤了出去,他们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带不走的一地鲜血。

由此可见紫幽军队的精锐之处。

云扬脸上木无表情,无悲无喜,身子有如一片柳絮,紧紧地跟随在黑金熊身后,不即不离地持续往前冲。

他知道即将到来的将是什么——

战场之上,一旦响起这种厚重凄厉的兵戈之声,便意味着敌人的重甲骑兵出阵了!

一如云扬所料,云扬跟老黑才刚刚冲出尘烟,便见前面一队五百人的队伍已经迎面狂冲而来。连人带马,都被厚厚的钢铁盔甲笼罩,声势沛然莫御,冲势无匹!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念攻击

马上骑士,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尽数被重甲覆盖,只留出眼睛,而马则是根本连眼睛也被蒙住了;蒙住马眼的是布条,显然,是担心马儿看到面前的凶兽而恐慌的临时措施。

浑厚的号角激荡声中,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疾,逐渐发展为风驰电掣,霹雳雷霆。

“冲!”

这个命令不是敌人下的,而是云扬下的!

纵使面对敌人无坚不摧的重甲骑兵,云扬仍旧没有想过退缩躲避!

或者说,他今天从来没有想过任何的退缩躲避!

不管面对什么人,什么事物,什么状况,我都会一头撞上去!

俗话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今天我云扬就算是撞了南墙仍是不回头,倒要看看,最终是我头破血流,一命呜呼,还是南墙被我撞倒,撞崩,撞得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黑金熊身为顶级玄兽,自有其头脑智慧,它也识得厉害,随着一声惊天咆哮骤响的同时,前进速度陡然加快,整头熊化作了一道黄光,竟是逆流而望,强冲重甲骑兵!

对面重骑同时一声呼啸,眼见玄兽加速来临,也自再催战马,将自身速度再增一分,两丈五的重甲长枪陡然前指,与此同时,五百人整齐的发出一声大喝:“杀!”

轰!

黑金熊庞大的身躯,以大山压顶之势,狠狠地撞在了重甲骑兵阵列之上!

这一刻的震动,几乎就是惊天动地,天崩地裂一般!

首当其冲的几十个骑兵,非但连人带马整个被撞飞,重骑方阵也因为这下极端冲撞而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然而黑金熊亦发出了一声闷吼,眼中凶光四射,但嘴角却也有鲜血横流出来,更后退一步,它的冲势就此被生生遏制!

显然紫幽军方明眼人窥破了老黑的虚实长短之处,采取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人命,强行抑制老黑的冲势;若是当真让黑金熊将自身速度提起来,以他本身威能、体重、速度,三者极端加成,势必将形成了一种一往无前势无可匹的气,没准真能够凭这个势头样子一鼓作气地冲出西门去!

随着老黑的冲阵来势受挫,登时有长矛如林,从天到地四面八方,急疾飞来!

若说刚才是箭雨倾盆,现在就是枪林压顶!

老黑冲势虽然受挫,然而本身受伤并不算严重,它根本就是将枪林降临不当回事,仍旧强攻猛打,针对眼前的残余重骑兵,不断冲击。

它之攻势自然犀利,信手一记熊掌过去,便得有至少一名重骑兵被拍飞,然而这时候重骑兵的优势却也显现了出来,那就是——抗击打力超强!

即便是面对顶级玄兽的悍然熊掌,重骑兵虽然进攻无能,却可暂保全生,就只凭这五百重骑兵,至少可以困住黑金熊一盏茶甚至更长的时间!

云扬心念陡转,百忙中偷眼看去,却见彼端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站在高处,双目如鹰,不断地沉稳发出命令,身边的传令官旗帜与号角便同时响起。

而正在鏖战之中的重骑兵,随号令而随时转换阵型,将重伤不能再战者转移至外围,除了那些直接被老黑一巴掌拍死的,许多重伤者竟都因此伤而不死,更不断有生力军加入,若是这等情况持续下去,就算老黑如何凶悍了得,终有力竭之时,待到老黑气空力尽之时,便是终结一刻!

云扬哪里会让他的如意算盘打响,手腕一翻,随着一声长啸,天意之刀再现尘寰。

随着一片光华虹影闪过,云扬身子如同一缕青烟也似地冲进了重骑阵营,刀光过处,立刻又三个铁甲重骑连人带马分成六段,身子普一旋转,又是二十多条马腿随着刀光闪动而整齐的断落!

人喊马嘶的嘈杂声音中,云扬腾腾腾地大踏步往前冲,萦绕周身的绚烂刀光,当真瑰丽无限,但凡是挡在其身前的敌军,冲上来一个便有一个倒下去。

当真一片片的冲上来,又是一片片成为云扬抛在身后的尸体!

这却是杀伤力的生克之道,本来重骑兵最擅以力制胜,防御无敌,只要不是一击致命,敌人便要陷入其重重围困之中。

如黑金熊霸力强横,单体攻击力更甚云扬,对上重骑兵却如隔靴搔痒,斩获寥寥,而云扬此际虽无法施展诸相神通,然而天意之刀在手,天下无阻,无牢不破,纵使是重骑兵的重重重甲也难当天意之刀的信手一割,自然是挡者披靡,伤亡惨重!

云扬的面容始终维持着冷硬不动,眼神宛如死寂般的冰寒,便如是地府修罗,突然间降临人间,摧枯拉朽一般收割着人命。

速度最快的时候,甚至肉眼都能看到在周围一片灰蒙蒙的雾气腾起,进入云扬的身体之中。

随着云扬的大开杀戒,黑金熊亦因此缓过来一口气,又自咆哮一声,显然是对于自己居然被人击退、甚至围困而感到不满,更形疯狂地冲了上去,与云扬并肩作战!

一人一熊,一锐一力,彼此合作当真是挡者披靡,眼见一众重骑兵再也无能抗衡,所谓天堑防线即将瓦解一刻,云扬蓦然感觉到自己的神识一阵针扎也似的疼痛,与此同时,黑金熊亦全无征兆地痛苦仰天咆哮起来。

云扬精神陡然一振,目光沉凝的看去。

他知道,激战到现在,紫幽帝国的真正的高手力量终于出现登场了!

远方,一个抚胸老者颤巍巍地站立在一匹马上,脸色苍白,嘴角隐隐有血迹。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神识竟然是如此的强大!

自己向来无往而不利的神念攻击,刚才分明就只是才一接触到对方神念而已,连神识对撞的感觉都没有生出来,怎地就突然遭受了反噬呢?!

这跟以往遭遇过的神识冲击完全不同啊!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一道小河流去冲击大海,全然无功不得止,大海一个浪潮反转,一个冲击之下,就将小河流彻底吞噬了吗?!

这个老者心中一片骇然,挣扎着说了一句:“对方神念强大至极,千万不要施展任何形式的神识攻击,否则将作法自毙,自寻死路!”

话音未落,犹在耳边回响,那老者却是就从马背上栽倒下去,人事不知。

在他周围乃是一圈形色各异的人群,而此刻,人人脸上尽都是一片骇然之色!

那不省人事的老者可不是善茬,此老人送外号灭魂刃,专修神识神念之法,最擅操纵神念攻击,哪怕是遭遇修为比他更高三四个等级的对手,在突然对上他,不知其底细的时候,万网也要因为疏忽大意而吃个大亏,在神识攻击这个领域,此老可谓是大行家,向来无往而不利!

然而此际对方分明全然没有在这方面设防,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刻,面对来自灭魂刃的神识攻击,居然反过来吃了一个大亏,这岂止是不可思议,难以想象,根本就是惊悚好吗?!

难道对方的神念竟然强大至此,不经意的反击就犀利至此!?

看着远方还在人群中势不可挡的突进的云扬,众人心中都是打了一个突。

“玉唐云尊,果然不愧是云尊,盛名之下并无虚士,当真了得!”

有人低声叹息一句。

“事到如今,只好针对其肉体展开毁灭性攻击,咱们综合实力总是占优的!大家一起上吧。”

一个中年人皱着眉头,缓缓拔出了长剑:“若是让云尊再往前突进十里,那可就距离城门太近了,真被其突破城门,诸相神通恢复,再说灭之,绝无可能!”

第一百二十六章 玄兽扬威!

一群高手尽都默默点头,神色复杂至极。

这群紫幽高阶修者,原本的如意算盘是打算让军队正面顶上,怎么也能消耗一下玉唐云尊的力量,顺便也好让众人看看云尊的招法路数,以便于针对性攻击一举拿下。

那灭魂刃更定下了偷空施展神识攻击的战略,他本就是神识攻击的大行家,而传闻中的云尊除了拥有诸相神通之外,其本身修为并不很高,而修者神识与自身修为直线挂钩,是以神识该当是云尊的软肋所在,针对此点下手,当可收奇效!

那灭魂刃甚至还曾布下所有人一起发动神识攻击的定计,要是云扬的神识当真是其弱点所在,众人群起攻之,有相当大的机会一举毁灭云扬神识,令其如老独孤一般,神念溃散,神魂不全,万劫不复!

没想到此役乍起,先是一头黑金熊的乍然现身,直接打乱了原本的既定步调!

好容易重骑兵以人命为代价,生生抑制住了黑熊的强势暴走,又有云扬神刀犀利,大肆收割重骑兵人兵,一人一熊威势已立,若是众人再不出手,恐怕就真的拦不住了!

可是灭魂刃才一出手,便告重创,得出的唯一情报竟是云扬乃是神识强横得出人意料,神识攻击只会作法自毙,自寻死路,既定战略,全盘告吹,只能真刀真枪的火拼了!

这时候,众人心中都是在大骂四季路!

“麻痹的真是坑人啊!看看这四季楼整点事情,怎么就这么的不靠谱呢!”有人直接骂出声来。

“可不是么,四季楼不是来了二十多位高手,平日里吆五喝六,不可一世,现在人呢?都哪儿去了?他们不是就一门心思要置云尊于死地吗?”有人不满的道。

“他们那四个领头的尤其奇葩!特么的,正主还没见到,自己跑去跟君莫言死磕,结果被人家咔嚓了……那不就是四个混蛋么?没事儿你去招惹君莫言干嘛?人家可是天下第一剑客,跟凌霄醉都有一拼的当世绝颠!没见人家就在咱紫幽京城大马金刀的占据刑部,连皇帝陛下也没有放出个屁么?”

“就是就是,但凡是个懂事的,就没有不知道个中厉害轻重缓急的好么……那四个家伙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范,你说他们哪怕是干掉了云尊之后再去找君莫言找死也成啊……现在可倒好,把这个强梁给咱们留下了!”

众人一肚皮怨气,几乎都要冲出天际。

真不怪这般修者如此怨恨难平,只看这位云尊大人的势头,众人早已心知,哪怕最终能够将这位云尊大人留在这里,自己这些人,最少最少会得有一小半陪着云尊一道躺在地上,埋进土里!

一起携手九泉,共赴幽冥!

可是现在,却是说什么也晚了,四季楼的人不在,就只有自己等人顶上去了!

“杀上去!”

一声闷吼,不知道出自谁的嘴里,众人下意识地拔刀拔剑、挥舞随身兵器冲了上去。

这下子,云扬陡然感觉到压力瞬时加重了许多;然而云扬一直悬着的心却反而放了下来。

照当前情况来看,自己预料中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非但四季楼年先生并不在这里,连许多高阶修者都不在。否则现在这个时候,年先生或者四季楼高阶修者,肯定早已出现,早已经出手,将自己干掉、灭绝后患!

唯有年先生,唯有四季楼那些隐藏高手才有资格有能力对自己构成生命危险,眼前众人,不过碌碌,也就只得压力更多数倍,尚不足为虑!

对面,那将军仍自指挥若定,排兵布阵极有法度,眼看着云扬刀光犀利,冲破了一重又一重防线,却仍旧是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一张张大网,从高处落下!

无数的暗器,彻底遮蔽了云扬面前的空间,兜头而来。

还有无数的刀剑枪钺、无数的绊马索,无数的陷阱……

许许多多的布置,尽都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布下,各具妙用,各有针对,整个布置当真是天衣无缝,全无破绽可循!

而远方犹有嘈杂的人喊马嘶,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响起,那是又有其他的方向军队,正在往这边紧急赶过来!

雄壮地号角声不断地响起,震耳欲聋,惊人动魄!

然而云扬对这一切,尽都充耳不闻。

一人一刀,挡者披靡!

心中仍旧只有那执拗的念头,丝毫也未曾改变!

就是要从这里一步步杀出去,杀出紫龙城!

撞倒这道南墙!

旁边,黑金熊的咆哮声越来越显愤怒,然而其中气却也越来越显不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黑金熊虽然是顶级玄兽,兽中王者,然而其终究仍仅止于九品,威能有其极限,一路冲杀到现在,虚耗极多,之前身上更是不知道中了多少弑神箭,不知道挨了多少记砍伐,还有之前的重骑兵强势阻截,纵然强横如老黑,现在已经渐渐力不能支。

熊掌起落间已见疲态,尤其是它身上的防护,现在已经不能完全的抵御弑神箭,雄壮的身体上,已有数百支弑神箭毫无花假地插在上面,随着其身形动作,一缕缕鲜血点滴溢出。

这还是因为其顶级玄兽体质特异,尚能支撑一段时间,否则早已彻底萎靡!

云扬见状皱眉道:“无须逞强!退下!缩小!”

若说云扬之前心底不乏有拿老黑和小青当炮灰的念头,现在却已不存,反而真拿老黑小青当自己人来看,以云扬素来护犊子的个性,自然不会允许黑金熊折损在此!

黑金熊闻言如蒙大赦,立时往后一退,硕大身子忽的一下子缩小数倍,直接变成了迷你小熊,可是这么一来,身上的箭更形密集的挤在一起,令这头小熊看起来,根本就是一只刺猬。

云扬一挥手。

一条小青蛇突然飞出,随即一阵青森森的光芒陡然闪过,跟着就是一连片惊呼惨叫不绝响起。

一条巨大得出了号的蟒蛇,骤然出现在街道之上,那足有三十多丈长的巨大身躯,一栋房子那么粗,一张嘴,便如城门一般。

它这一现身,一路往前猛冲,所形成的威慑力更似比老黑更甚,尤其蛇口中,还不断有一道道风刃呼呼的往外喷,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机关枪,杀伤力爆表!

青蛇所凝之风刃乃是天赋本能,不属天相自然之列,便不为控灵大阵限制,一路冲,一路喷,端的所向披靡,无可争锋,更可怕的是,某蛇偶尔一张嘴,喷出的未必就一定是风刃,还有可能是忽的一声天女散花般地喷出一大口毒液,更是蚀肉腐骨,毒性犀利!

当然,巨蛇的这些攻击,对于那些真正的高手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然而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却是绝对致命级数的攻势!

而在其后的云扬,并没有急于动作,而是一手化作了极速残影,不过数息时间,黑金熊身上的无数弑神箭便已经被他悉数拔了下来,只是被那弑神箭倒刺勾着的好大一团皮肉,也随之撕裂下来,黑金熊仰天惨嚎,这一刻,当真疼得要晕厥过去了!

云扬这一手只在于尽速拔除箭矢,并无任何特殊手法在内,老黑所要承受的痛苦当然极剧,不过云扬早有定计,径自反手一拍,早有一团生命精气进入了熊口之中。

疼得眼泪汪汪的黑金熊骤觉好东西进嘴,急忙吸收,一时间大喜大悲齐齐涌上心头。

前面的大蟒此际已经冲出不下百丈空间;在它身后,乃是一地尸体!

云扬慢悠悠迈步而上,此际两侧来的攻击,尽都被其随手甩刀,早将一切攻击全部都反射回去;不过两息之间,便已经带着小熊站到了大蟒身上,人熊随蛇而舞,往前游动!

第一百二十七章 攻城箭出!

须臾,几条身影凌空抽射而来,来势与寻常兵士的攻击模式迥异,显然是紫幽高手阵营之人动作了,云扬哼了一声,弹身而起,刀光闪亮;刀不容情,红尘惊现!

以云扬现在的修为,天意刀法牛刀小试,天境以下修者,何堪一击,血光显现之余,三道人影惨哼一声,摔了回去,已不知是死是活。

云扬旋风转身,道不留情再出,登时又有两个人闷哼后退,已隐隐被逼入死角,死关将临!

然而就在此刻,前面突然间陷入一股子诡异的静寂氛围,跟着机括的扎扎声音骤然响起,云扬瞳孔一缩,却见一支巨大的箭矢劈面而来!

攻城箭!

竟是攻城箭?!!

这种箭矢乃是专门用来攻城之用的特殊箭矢,整支箭根本就是一棵铁木树干前端装上玄铁箭头而已,然而想要发射出这种特异弓箭,最少需要动用到八位四重山以上的修者,这才能将弓拉开,还需要另两个人将箭装填上去才能顺利发射!

换言之,至少需要十名修者的力量,同心协力,才能顺利运使这种弓!

然而这种攻城箭的威能亦是巨大至极,但凡一箭射出,若是直接命中城门,必然能将城门轰出来一个大洞,即便是只打中厚实城墙,也照样直接射进去,保留半截在外面,方便士卒们踩着攻城!

这样的箭矢威能,端的无坚不摧!

然而这样的箭矢,今时今日竟用来针对一人,当事人真的足堪荣幸!

面对来势奇疾的攻城箭,云扬纵使修为已臻天境,仍是不敢直撄其锋,径自一个闪身,那攻城箭擦身而过,然其带动风声呼啸,使得云扬身形略略一滞,就这一瞬之差,之前被逼入死角的两名高手非但脱出刀势笼罩,反而近身云扬,一刀一剑齐齐悍然劈落。

云扬身子连连晃动,回避对方杀招的同时,再出天意刀法,刀外红尘!

刚刚摆脱死关的两人又觉刀光闪烁,竟自看不到刀在哪里,目标何处,登时心下冰凉,绝望再度涌动,然而又是一声凌厉的风声传来,云扬怒哼一声,这一招仍旧只施了一半,不得已收招,闪身,两根巨大的箭矢再次落空。

云扬固然成功躲开了先后三支攻城箭,可是身下大蟒却没有那么灵动的闪避余地那一前两后的三根攻城箭,无一例外全数插在了花纹蟒的身上!

巨蟒身上三处箭伤无从抑制,鲜血如同大河一般往外急疾奔涌,痛苦的痉挛着,发出嘶嘶的叫声。

远方彼端,四面八方,尽都是攻城霹雳弓。

每架霹雳弓的角度均有不同,显然是针对云扬从不同一个方向突围逃走而设!

云扬厉喝一声,径自一拍地上的大蟒,示意它缩小身体,方便自己施救,不意大蟒因为受伤过重,竟已经变不回小巧身体,而此际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敌人冲了上来。

刚才巨蟒肆虐兵士,兵士无从抗衡,现在巨蟒垂危,兵士看出便宜,自然群起而攻之。

云扬一声大喝,飞身而起,却是以自身化作了箭头般疾速冲了出去,同时两只脚接连踢出,噗噗噗,那三支攻城箭已经被他从蟒身上生生拔了出来。

随即便是一大团生命灵气送入大蟒口中,战力有所恢复的黑金熊咆哮着屠戮紫幽兵士,亦为花纹蟒护法,直到花纹蟒因生灵之力恢复伤势,又有力量变回原本的小蛇这才又一起向前奔袭,与云扬再度汇聚。

云扬心中盘算,在对方有了攻城霹雳弓这等神兵利器助战之后,不管是黑金熊还是花纹蟒,对自己的帮助都不大了。

因为最能发挥他们战力的状态便是回复原身,可是两者的体型都实在太大,目标太过明显,甚至都不需要怎么瞄准,便一定可以命中!

就算是如老黑小青这等顶级玄兽,要是接连被射中十几箭,也一定会玩完!

所以接下来,还是以自己为主力战斗一番再说吧吧!

攻城箭仍旧以不计代价的方式连环发射,而此际上下左右,四周密密麻麻全是敌人,随处都是掣肘,这不禁让云扬的推进速度,比起刚才慢了许多。

此刻,隐伏于人群之中的四季楼高手终于有动作了,时不时的就有好似毒蛇一般的剑光刀光闪现。

这些人显然对云扬的实力判断有相当明确的认识,一触即走,绝不恋战,偏偏这种打法,竟是当前最让云扬感觉头疼的打法!

本来在云扬想来,君莫言解决了四季楼所属的四大天境高阶修者,余者单打独斗,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对手,甚至就算对方十几人一齐上,对自己群起攻之,自己也有把握战而胜之;然而如他们这样子一触即走,绝不行险而求侥幸的,时刻隐没在人群之中,端的神出鬼没,实实是莫大的麻烦。

是以这也正是云扬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而这个时候,紫幽帝国一方所属的高手也发现了这种打法的好处,顿时一个个尽都如同是醍醐灌顶一般,纷纷效仿之。

云扬刀光挥洒,将周围清空一片,强势前进数丈,然而那些人此际早已经隐没在新冲上来的兵士之中;他们根本不在乎普通士兵的死活,只是将自己的踪迹隐藏在这些人身后,刻意保持神出鬼没的状态。

虽然有些做很是卑鄙不讲道义,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当前最有效最具针对性的打法!

云扬心中渐渐焦躁起来,身后老独孤瘦削的躯体,就在他的背上,云扬似乎感觉到,老独孤的眼睛还在睁着,还在看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云扬的心情刹那间好似冰雪一般的冷静了下来。

老爹还在等着我带着他出去,带着他回家,我不能焦躁,不能急,更加不能乱!

我可以愤怒,可以发泄,可以战斗,但,唯独不能乱了心神!

此刻,又有一支攻城箭劈面而来,威势仍旧无涛,云扬一闪而过的同时,突然间眼前一亮。

嗖嗖嗖……

那是无数弑神箭从两侧墙头远方高处不断地飞射而来,云扬连连闪避,身子好似鬼魅一般的急速闪动,又往前突进差不多五十丈的空间!

而在这一瞬间,攻城箭那特有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却是三箭齐发,成品字形飞来,严密封锁了云扬能够闪避的空间范畴。

云扬陡然一声长啸,吐尽胸中浊气,身子猛地一个大弯腰,大旋身,在攻城箭从自己面孔上方飞过的同时,伸出手巧妙地在尾翼拨弄了一下。

虽然只是顺势拨弄,然而那瞬时接触而产生的强烈震撼力量,让云扬的手指头如受电击!

但这点影响却是完全只得的,却见被云扬拨弄的那一支攻城箭去势不衰,更诡异的绕了个圈子,调转头来,云扬一掌拍在尾翼上,攻城箭刷的一下子飞了出去!

借力打力,移花接木!

这下子,那支攻城箭竟以远比来势更快的速度,呜的一声飞了回去。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战紫幽!

云扬这一手借力打力玩得无疑超妙,而这一手所带来的结果亦是惊艳——

轰的一声巨响,被云扬拨转的那根攻城箭原路返回,位于原点的霹雳弓顿时应箭炸裂,旁边的几个士兵亦因之被炸得满脸鲜血。

紫幽兵士尽都一时惊惧,万不曾料想到世间竟有人能以人力拨转攻城箭,这……这已非止是奇迹,简直就是神迹!

云扬一击得手,便即不断地开始尝试控制攻城箭之走势,倒也不求非得原路返回,只要将之顺势偏转,攻击到某个地点的霹雳弓,乃至某个敌人就为上算,只可惜云扬如意算盘打得再好也没用,现在,这里,此地,终究不是他的主场,不可能任由他肆意发挥!

位于远方高处指挥当前战事的那员将领,绝对是位不世出的奇才!

他将当前有限的兵力,做出无限的延伸,不断的变阵,让那些修为平平,战力本不入修者眼中的士兵力量,得到数以倍计,数倍计的高效发挥!

更关键的还在于,他极好地协调了弓、骑、步、弩等各种攻击方式的节奏,将每一波攻击都尽量往云扬当前应对最艰难的空档上凑。

这还不算完,最难得的,同时还是最让云扬头疼的是,他还出声协调江湖人与军队展开合作,联手合围。

而且丝丝入扣!

这样的一位指挥官,其修为不需要太高,甚至不需要有中阶以上的玄气修为,只要他的战略目光足够,光只是凭他的指挥,便足以弥补战役之中,己方与高阶修者之间的实力差距。

此战,就是实战的明证!

此时此刻,随着驰援而来的紫幽军队越来越多,黑压压的蜂拥而至,令到那指挥官的指挥效率,愈发的增强;如此一来,云扬所要承受、以及感受到的压力,当真是每时每刻都在增长,几乎是成几何级数的方式往上激增。

云扬心性回复清明,纵使此际兵凶战危,危势空前,仍旧不急不躁,无悲无喜,仍旧保持了一步步往前冲的去势,却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前行之阻力越来越大,一步比一步更加艰难滞涩,

那种如同陷进淤泥里一般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实在。

虽然云扬的体力依然充沛,云扬修为精进,臻至天境的他,回气速度远比从前为快,更兼当前面对的敌人根本谈不到过度消耗云扬玄气,还有绿绿提供的灵气支援,可谓是不存在任何忧虑。

但即便如此,云扬前行速度渐渐慢下来,却亦是不争的事实,竟无法逆转!

就在此时,远方一道浑厚的声音适时传来:“云尊大人,现在情况明显,你就算是生出翅膀,也难以冲出我方布下的天罗地网;何妨就此束手就擒,大家也都保留一些体面,如何?”

云扬淡淡的哼了一声。

对方此举显然不是真正劝降,而是旨在为自己人打气。特别指出云尊已经无力逃走,将之界定为事实,正可大大鼓舞己方士气。毕竟之前云扬所展现出的锐不可当的威势实在是太吓人,没有几个人心中是不忐忑的!

如今,一旦将云尊注定跑不掉这种事定死,放到台面上,就会让所有人都吃一颗定心丸。

嗯,他跑不了了!

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立功,以及如何立功的问题了!

这种提升士气的方法可谓简单直接,更是面对九尊之一的战场噩梦予以劝降!

堪称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劝降!

云扬淡淡的说道:“这位将军战略指挥大有法度,该是紫幽名将当面,不知尊姓大名?”

纵使身处嘈杂无比的万马军中,云扬的声音依旧是平稳的远远传出,没有半点烟火气,却是沿途每一个人都听到得清清楚楚,如同这声音自动的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每个人都感觉,这位云尊就好似是在和自己面对面的说话一般。

登时人人颜色更变!

这等修为,又岂止是惊世骇俗,简直是骇人听闻!

更有许多有心人又自想深一层,云尊于如此激战之中,尚能以如此平稳的语气开声说话,分明是元气未损,换言之,当前的他,状态仍旧完整,甚至根本就没有尽展全力战斗,那么,此战所谓必定可以留下云尊的说法,是否只是己方的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呢?!

至少也是,不那么乐观的吧!

那位将军沉稳的声音传来:“能得云尊大人如此盛赞,末将荣宠至极,末将丁云路,向云尊大人见礼了。”

云扬淡淡的说道:“原来是闻名天下的紫幽智将丁云路,你很不错,战略布局指挥之能尤胜传闻。不过,就凭你当前所展现出来的这点实力想要留下我,不过痴人说梦!”

丁云路道:“是否痴人说梦,究竟成与不成,马上就会见分晓。”

云扬沉声回应道:“不错,马上就将见分晓!”

说话间,云扬再次往前突进了二十丈!

现在的云扬,整个人已经变成了血人。

在这样的战场上,说什么躲避鲜血,一尘不染,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天大的笑话!

在彼端紫幽智将目瞪口呆的瞪视之中,紫幽大敌,云尊整个人竟在冲杀之中忽而一飞冲天,攀升至七八丈的高处,转而发足狂奔,御空而行,移动速度快到了极点,不过眨眼光景,竟已冲出了不下百丈的空间!

以寡敌众,被围攻者最忌讳就是身形凭虚,脚不沾地,因为那会导致再也无从借力,一旦因而受伤受损,只会令自身状态进一步下降,而云扬此际正处于这种状况,丁云路纵使如何绞尽脑汁,研究策略,也没有想到云尊竟会行此险招,御虚而行!

但云扬这样做,也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速度快!

太快了!

一旦让他冲近了城门,一旦离开了紫龙城这个天地球笼,那么,就是千万大军,也休想找到他一根头发了!

“快!弓箭手!”

丁云路心下大骇,果断下令:“无差别射击!”

旗语官闻言心中就是一颤,差一点将旗子扔在地上,顿了顿,才打出旗语。

现在云扬人在上空,而且移动速度极快,弑神箭手根本难以锁定,一旦落空,箭矢落下来的时候,必然会造成己方误伤,而且,这个乃是完全不可控的巨大变数。

与其这样,还不如面对面射击,毕竟后者尚能够确定箭矢最后落向,尽可能的避免误伤。

这条命令下去,最终能不能伤害到云尊还在两可之间,但己方的误伤数额却是一定巨大!

可是,当前一切都以狙杀云尊,对其展开攻势为第一优先,就算有巨大损失风险,也要冒险而为,在所不惜!

随着一声令下,紫幽弑神箭手,万箭齐发,箭雨蔽天。

云扬在空中的身影便如一道残影,而现在这道残影之后却还带着一个巨大的尾巴!

无论他飞到什么地方,屁股后面始终会跟着铺天盖地的羽箭!

而这样情况导致的后果就是,只要云扬的身子一折,羽箭便会因为原本的射击轨迹落入了对面的人群之中,引发一片惨叫,造成相当的伤亡!

然后,又有一排新的羽箭形成了另一道长长的尾巴,继续追击云扬……

听着自己下令造成的自己千万战友的惨呼,看着当前丕变的战局,丁云路紧紧的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肉在突突的跳动。

眼睛里,也已经布满了血丝!

“我就不信,他的玄气永远用不绝,能一直在天上飞!”丁云路恨恨道,

毕竟在正常的修者认知中,如云扬这般长时间空中飞行,绝对是所有修者都要大伤元气的一件事。

处在地面上战斗可以支撑三个时辰的玄气储备,换成在空中剧烈飞行,最多就只能支撑一刻钟的时间而已,甚至,可能还要更短!

所以丁云路决定豪赌一把!

赌云尊的玄气,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为了这个结果,他愿意付出数千,数万,甚至,十万大军伤亡的代价!

毕竟云尊一旦逃走,他所造成的伤害将会百倍于十万大军伤亡的损失!

甚至是整个国家,都会因为这个恶魔的离去,而沉沦,而灭亡!

是以现在就算如何的痛苦,如何的不忍,但为了长远打算,未来的平安喜乐,这份痛苦却必须要承受下去,一直到杀死这个恶魔为止!

“届时,今日所有死难弟兄的家眷,我丁云路挨家挨户的上门,一一磕头赔罪!纵然倾家荡产,也要抚育你们的儿女成才,若有违此誓,人神共弃之!”

丁云路疯狂的立下誓言,继而又自冷血的命令发出:“箭不许停!”

这一道命令发出去的同时,他眼中的血泪也终于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云扬目光如电,流溢着无尽的冷漠与嘲弄。

你想跟我拼玄气消耗?

那就如你所愿,咱们玩下去吧!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是人是妖?!

修者御气凭虚,绝难持久,这是任何修者也难以逆转的定律,即便是强如年先生、凌霄醉、君莫言之流,也就是坚持的时间稍长而已。

云扬就算已有天境初阶修为,生生不息神功、绿绿的支持三重加持,仍旧难以维持太长的时间,单就这点而言,丁云路的赌注是胜算的,而且赢面很大,顶多就是多死一些兵士,终究可以挨到云扬气空力尽的!

但是,那种情况的先决条件是云扬就只得他自己单人匹马再无额外助力的前提下,现在,就在他的青衫长长的下摆下面,却有二白白以小小身躯,驮着云扬疾速飞驰!

二白白作为超品玄兽,就算是驮着云扬,只要不作为重要战斗玄气输出,那就算是如此疾飞上一个时辰,那也是可以做到的!

二白白累了,还有三白白接班再继续驮着飞;而在三白白工作的时间里,足够二白白恢复了。

毕竟云扬手中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量,只需要给出一团,就能让二白白原地满血复活!

所以说,跟云扬拼消耗,拼持久,拼耐力,真的就是作法自毙,自寻死路!

云扬完全将二白白小小的身体掩饰的天衣无缝,绝对不露出半点马脚。

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给敌人造成如此错觉!

你们这样做,正合我意!

箭雨呼啸持续,云扬贴着人群,长刀一片片绚烂的刀光飞出去,采取了之前那些紫幽高手的打法,一触即走,绝不恋战!

然而他每一刀挥出,却总有几个人应刀惨叫,扑倒在地,一命呜呼。

面对这样的情况下,四季楼的那几位高手,还有紫幽帝国紧急调集的多位十品大圆满高手,竟是完全不敢露面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这个状态下跳出来,就等于是跟云扬单打独斗!

没有任何人有把握,有能力,战胜得了当前宛如进入战神状态的云尊!

手下,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将!

眼看着整个城市都是自己的军队,对方一共就只有一个人,可是己方的数百万人马,竟是束手无策,反而好似在被对方一人屠戮!

弑神箭与攻城箭的来回穿梭,全然不计后果不惜代价的进攻,换来的唯一战果,也不过只是自己一方的巨大伤亡!

甚至已有数位高级将领,不明不白地惨死在自己一方的狙击弓箭之下。

一刻钟了!

已经一刻钟了!

这已经是一位一重天高阶修者的全部玄气底蕴储备!

十成大圆满的宗师境界,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丁云路眼睛充血,死死地盯着还在半空中低空飞来飞去的云尊,心中不住祈祷!

撑不住了吧!

掉下来吧!

赶紧掉下来吧!

你快点撑不住吧!快点掉下来吧!

你的玄气,怎么也要到底了吧?!

只可惜,云扬完全没有回应他那深刻诅咒,仍旧来回纵横,飞舞自如,灵动不减初时。反而……似乎是更加的灵活了一般。

然后,半个时辰过去……

云尊仍旧保持在空中飞来飞去的状态,灵动竟似更胜之前,刀光闪烁凶戾,不见丝毫疲态!而紫幽帝国伤亡人数,迄今已经超过了万数人!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数目,也是一个令人难以承受的损失数目!

对方只有一个人,明明就只有一个人!

甚至那人还是状态不全,最大的依仗不在!

但就是这个样子,仍旧造成了己方如此恐怖的伤亡数字!

这样的战损,简直是难以想象,不可思议!

恍如失神的丁云路回神瞬间,一眼看及自己身后,一时间脚下不稳定,摇摇欲坠。

对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旗帜鲜明的表示出要从西城门冲出去的意愿;而一路走来,冲到现在,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方向;而今,已经步步推进得太多太多了!

每一次对方作势一掠而去的时候,自己身后的敢死队高手,就得用自己的身体,用人命,将之生生地砸回去!

冲回去!

撞回去!

然而每一次拦截,都最少要付出三四十位七重山以上高手的性命!

截止到现在,已经拦截了十七次!

而自己身后调集到的己方高手,从最初的五百人,就只剩下最后的一组三十人了!

整整五百名高阶修者,就这么填进去了,他们以生命为代价拦截的结果,就只是暂时拦住了这位云尊,甚至没有给云尊造成一点一滴,一丝一毫的伤损!

这也还罢了,最让丁云路感到无法接受,更兼无法理解,至为恐怖的是……对方没受伤有损不得止,竟却连一点点疲惫的样子都没有看到,仍旧在步步突进,嗯……又再突进了五百丈吗?!

这个事实,让人绝望!

丁云路这会的心中已经彻底的绝望了,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这一战打完之后,自己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此役最终,就算是歼灭了云尊,但自己身上的罪责,却也绝对小不了!

帝国一下子损失这么多的中坚力量,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

而自己作为直接当事人,指挥者,更加是想要找个替换的都没有!

一战打到现在,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浑身冰凉,心中一片悲凉!

自己之前口口声声言说云尊必死,必然陨落于此的宣言,竟真的就只是个笑谈!

痴人说梦的竟是自己?!

紫幽帝国没有高手么?

不!

当年紫幽帝国神石惊天,落入开国帝君之手,而当年神石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就在皇宫里,持续地往外散发沛然能量!

在那段时间里,紫幽帝国皇城周围的人,尤其是初生幼儿,全都从那神奇的气息之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这份好处甚至有延续至血脉之中,裨益无尽!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紫幽帝国的武力甲于天下,从无抗手!

环顾整个天玄大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拥有比紫幽帝国更多的高手数目!

只是那些苗子却纷纷消失,并不显现于民间,该因那些人尽都被权贵家族们收罗了过去,看家护院,成为权贵的私兵!

并不为国征战!

如今,帝国风雨飘摇,出来战斗的,仍旧是那些大众脸,而那些权贵家真正意义上的高手,竟是一个都没有出现!

眼看着无数帝国士兵惨被屠戮,眼看着敌人在这里耀武扬威,帝国众多权贵却仍旧冷眼旁观,袖手旁观,怎能不让人倍感悲凉?

最为奇葩的是……一直打到现在,皇宫所属的高端战力竟也没有来驰援!!

丁云路心头的悲凉逆流成河,难道这一战,不是关系到国运么?

难道这一战,不是关系到紫幽气数,身家性命么?

“后方撤退,散开,不让要人群过度密集!”丁云路一边指挥弑神箭手,一边发出命令:“所有远程攻击力量,占据当前各处制高点!”

“弑神弓,持续施射,不要停!”

“攻城箭,保持当前射击频率,不许停!”

丁云路的心脏都几乎要爆炸了:“云尊,你到底能在空中滞留到何时?!你还是人吗?怎么都不干人事呢?难道,他真的是恶魔?!”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在场所有的紫幽帝国人心中的疑问!

对方便如同没有丝毫份量,就这么长时间的滞留在空中,潇洒自如,随心自在。

这样的特异状态,自己这一方居然没有任何攻击模式能够对他造成威胁!

所有人都在心中问一件事:我们紫幽帝国的高手在哪里?我们紫幽帝国,就没有一个能够拦阻这个煞星的高手么?

一个云尊,在天空中飞来飞去大开杀戒,杀气滔天!

有了云扬这个吸引对方绝大部分火力的诱饵,老黑小青两大玄兽亦在地面上大开杀戒,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尽是人仰马翻。

丁云路心下疑惑更甚,之前明明已经重创了两大玄兽,它们俩不都快要打死了么,怎地又有如此战力了,当即排布兵力,再度围剿两兽。

丁云路思路清晰,他清楚当前赶紧干掉两大玄兽才是正经,若是放任不理,只怕还要再多添变数,然而让丁云路更绝望的一幕却是,就在紫幽兵士前仆后继好容易再度将两大玄兽重创之余,却见那位云尊急疾飞掠而过,然后两大玄兽就又再度龙精虎猛起来,甚至伤势也貌似瞬间痊愈了,越来越见凶悍!

这下子任谁都明白了,那云尊必然有某种神妙法门,令到两兽垂危濒死而瞬时满血复活!

这样打下去,还有意义吗?什么时候又是个头呢?

所有人心中都本能地生出有一种极度悲观的想法:此役,己方已无胜算,或者,唯有等到这位云尊冲出西门,才会结束这一场噩梦吧!

拦?

看来是拦不住了!

没看到对方现在愈发的悠哉,已经全然没有初初急切着想要走的意思!

对方的举动,分明就是在尽情耍弄己方的数十万紫幽大军啊!

天哪,难道我们全都置身在一场恐怖的噩梦之中吗?

最终,我们会被梦魇吞噬,被一人屠戮我们全部吗?!

这位云尊,到底是人,还是妖啊!

…………

第一百三十章 你们有什么资格与玉唐为敌?!

紫幽兵士都有些崩溃了。

一次又一次的数以万计箭矢凌空射去,大范围无差别狙击,对方或者大袖一挥,挡着脸面直线冲锋,以自身浑厚玄气,锐点突破密集箭雨,或者就是诡异趋闪,往高处一冲,一下子就能移动出三十多丈的范畴……纵使万箭齐发,仍旧能够轻易躲过。

然后落下来再继续,继续屠戮紫幽兵士。

而那些飞过去的千万箭矢,可不是单纯的落地,还是会继续发挥杀伤力,目标正是在后面追击云扬的同袍,那几乎是一排排的一片片的倒下啊!

这样子已经来来回回的十几次了,自己这边战术没有改变过,对方也没有损伤,现在,云尊身后,基本上已经变成了无人区!

谁也不敢停在那里!

谁也不敢面对云尊的后背出手!

因为,只要站在那里,下一刻,迎接自己的,就是战友的千万羽箭!

云尊身后,死神禁区,妄入者死!

这个认知,正在植入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心田里,意识之内!

“真勇士也!”

远方的一处高楼之中,一身明黄色服饰,屹立于窗边窥看这边战局的紫幽国君,脸色凝重的看着这边,发出由衷的感叹。

“老黑,你有把握么?”皇帝陛下问身边的老太监。

这位老太监皱紧了眉头,道:“若是按照滞空能力的长短来衡量对方的真实威能,以及对方始终游刃有余的表现而论,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对方看起来至多也就只有二重天的修为,依照常理来说,在空中滞留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是极限,而现在却不知为何竟在空中持续逗留了一个时辰之久?这一点,令人费解!同时也令老奴对其实力的评估,难以定论!”

皇帝陛下阴沉着脸道:“可是这样伤亡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紫幽皇帝陛下的言下之意,显然在催促这个黑老出手了。

这位黑老为难地皱皱眉头,缓缓站起身来,道:“陛下,此役凶险莫甚,皇宫供奉方面……恐怕最少也需要出手十位以上,才能确保胜局!”

皇帝陛下目光冷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那黑老没有继续开口说话,场面一时冷然。

皇帝陛下沉吟片刻,又自淡淡开口道:“供奉出手,十位之数;可以。不过,传朕旨意,传达五大家族高层,每一家都必须出手协助!”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怒意!

纵使是在这样的严峻时刻,那些家族居然还是不肯出手驰援,皇帝陛下心中已经彻底的怒了!

难道这个天下,就只是朕一个人的不成么?!

若是让那云尊当真全身而退了,你们一个个的能够落到好么?

彼时云尊御诸相自然之力反噬,你们能够独善其身,继续安稳下去吗?!

云扬忽而感觉到脚下二白白表现出一瞬间的虚弱,不敢怠慢,即时一声命令发出,突兀地冲天而起,直升九天,二白白径自幻化为一道白光,落到了云扬衣兜里,整个过程就只得云扬二白白一人一兽心中有数,外界绝难勘破其中关窍。

云扬随手一拍,登时有一团绿意融入二白白的小小身躯,二白白酣然而息,同时三白白亦已精神抖擞的出现,钻进云扬的裤裆胯下。

眼看着高空中又见一团绿意闪现,所有紫幽兵将的心头再度泛起一阵无能为力的绝望。

之前几次也都是这个样子,那头熊,还有那条蛇,明明已经被打得半死,眼看就能一举消灭了,那云尊冲下去就是一团绿意送出,初初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但随即就看到两大玄兽的战斗力立即回复,还不止是战斗力的回复,连带受损深重的身躯,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恢复,端的肉白骨,起死生,至多也就不过如此了!

如今,这种绿意又出现了,这是否代表,那云尊战力又攀升回顶峰了呢?!

这场噩梦竟然还要继续,还要往更阴暗的方向发展吗?!

云扬此际占尽优势,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犹有余暇释放神识气机感应周遭动静氛围,以备不时之需,亦因此发现了远方的一座建筑房顶,站着一个窈窕高挑的身影,正自极目远眺着这边,神色间,一片焦虑。

那是……上官灵秀!

上官灵秀的手紧紧地按着剑柄,她身边还有数名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尽都是一脸的按耐不住,下面,还有二百人早已经整军备战,枕戈待旦!

然而上官灵秀始终没有下令出击,驰援云扬!

因为上官灵秀知道,当前这种战斗氛围,自己和手下的这两百人当真加入进去,非但于事无补,全无助益,就只有白白的添上两百条性命的份!

更有甚者,还可能会成为云尊的拖累!

紫幽一方的指挥者丁云路乃是紫幽名将,上官灵秀可以预见,若是自己贸然入战,丁云路甚至会直接下令不让紫幽军对他们下杀手,只是一味的折磨,籍此引诱云尊来援!

所以她极想出手相助,又不敢出手。

“我们总要做点什么,尽一份心力!”上官灵秀秀眉紧蹙。

但,到底要如何做?

怎么做?

却是完全没有头绪。

云扬神识远播,如何看不到上官灵秀的蠢蠢欲动,心中一动,突然仰天长啸:“丁云路,现在知道是谁在痴人说梦了么?又是谁井蛙窥天?汝辈见识浅薄,何知天地广阔,我玉唐云尊当初自紫龙城西门而进,亦会从西门再出去!纵使你们紫幽帝国有千万大军,但又能耐我何?能够挡得住我的去路吗!”

骤发之长笑,端的震撼长空,震动大地,更震慑了在场的万千紫幽兵士,一时间士气更下一层。

丁云路愈发的一筹莫展,他不是不想鼓舞士气,可是自己刚才的宣言已经彻底破产,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他现在真心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还能说点什么!

彼端的上官灵秀闻言之下目光一动,突然明白了自己这会应该做点什么了!

“我们走!”

上官灵秀一跃而下。

“上西门!”

上官灵秀神情坚决:“我们就去西门那边,接应云尊大人!”

“是!”

众人整齐答应。

却有一人迟疑说道:“驰援云尊大人自是该然,但我们此番进入紫龙城实属侥幸……若是就此走了……无敌大人的骸骨……只怕就要……”

上官灵秀的俏脸陡然痉挛了一下,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只要这一次离开了这里,下一次想要取回先祖骸骨,势必会难如登天!

又或者是根本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而且这一次,对方所有的兵力,都在布置防备云尊,这才会给了自己机会。

这一次放弃的话,再加上自己率人夺取西门,驰援云尊,势必会与紫幽帝国成为死仇,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之后紫幽对上官将门最简单最直接的报复,莫过于先祖骸骨被毁!

这是几乎可以预见以及确定的事情!

那可就是上官将门满门的莫大遗憾,再无圆满之日!

但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立即下定了决心,道:“现在兵凶战危,必须有所抉择,无敌先祖会知道我的苦衷。我若是不去,云尊若是因此而陨落与此,那可是我们玉唐有可能亡国的大事!”

“而无敌先祖的事,乃是我上官将门一家之事!”

“孰轻孰重,一眼而别!”

“还是先顾眼前的活人,然后再说后续!”

“走!”

上官灵秀带着人,悄无声息的从一边走了。

正如她或者说云扬的预料,现阶段紫龙城所有的力量,所有目光,全部都聚焦在城中围剿云尊这一场亘古未有的世纪之战,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的离开。

上官灵秀最后回头向着无敌将军祠看了一眼,转头而去,再也不曾回头。

上官灵秀动身离开的建筑,整体构造有如一口剑一般的直插苍穹,闪烁着耀目的金色光芒。

无敌祠堂!

这里正是供奉上官将门先祖上官无敌的祠堂,紫幽帝国当年感叹其也是一代英雄,专门为其建立了祠堂。

而上官无敌一家三口的尸骨,就在这祠堂之**奉!

看着上官灵秀消失不见,云扬不敢肯定对方能不能当真有领会自己的意思,但眼看着那无敌祠堂就在自己旁边不远处,云扬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而就在云扬欲要将这个念头付诸实施,展开动作的时候,远方一声长啸骤起,一个声音说道:“云尊!你竟敢在我紫幽如此肆虐,难道是欺我紫幽无人么?”

长啸声中,一道黑衣人影,连人带剑化作了一道绚丽剑光,自远方宛如奔雷掣电一般的急疾飞来。

剑光所指,正是云扬!

打到这里,对方真正意义上的高手,才算是终于现身露面了!

云扬哈哈大笑:“紫幽帝国的高阶修者,心性不外如是,迄今为止我已经杀了不下数万人,直到此刻你们的高端力量才舍得出现,如此行径,却又有什么资格谈到与我玉唐帝国为敌?!除非明哲保身,自身为重,能够成为醒世恒言!”

云扬的这句话,轰轰传出,而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心下都不自觉地陡然一震!

尤其是正在指挥战斗的丁云路,心下更是百感交集,一时茫然。

这句话,居然从敌人的口中说了出来,更让他感觉如同暮鼓晨钟的当头棒喝!

明哲保身,自身为重,是自私自利的另一种说法吗?!

醒世恒言?醒世讽刺吧!

丁云路心下喃喃自语道:“不错,人都几乎死光了,才舍得出来了,摆明就是借助寻常兵士的血肉之躯,消耗云尊体力、玄气!这样的心性,这样的行径,包括紫幽皇室在内的所有上层权贵尽都如是,哪里有什么资格与玉唐帝国为敌?”

“此役的源点,不过是玉唐帝国的一位名不经传之人陷落,云尊万里奔袭,不计风险代价的亲自出手营救,出生入死,连场血战;上官将门一具骸骨在此,人家数代人念念不忘,矢志报仇,人家那是什么凝聚力?反观咱们紫幽这边,咱们又算是什么?当真没有资格与人家为敌的?”

丁云路越想越越对,越来越觉得万念俱灰,诸多负面情绪累积之下,脸色陡然转变,满脸尽是惨白之色,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原本挺拔的身躯顿时立足不稳,摇摇欲坠。

空中来人一声冷笑:“小辈满口大言,信口雌黄,且看看老夫有什么资格与你为敌!”

声到人到剑到!

云扬冷哼一声,身子一闪,一刀悍地挥出!

刀不容情!

灿烂刀光骤现,与来袭剑光侧面一接,却见刀光剑气初初接触的瞬间;来袭之人身子滴溜溜一个旋转,于间不容发之际从容避过刀不容情的反噬,剑光更是骤然翻涌起来浪潮一般的光华,席卷而起:“云尊,也不过如此。”

云扬目光冰雪般冷静,反手便是一记道不留情再度进攻!

不意那人的剑光如同长江之浪,涛涛不绝,绵绵无尽,虽然连续被云扬消泯了三波攻势,但道不容情却又被此人接了下来!

云扬心中一凝,警惕之意丛生,刚才这一下接触,他已经试了出来。

对方乃是天境三重天巅峰的大修士,这份修为比自己要高出来整整两个阶位!

这还在其次,对方竟然有本事接下自己的天意刀法初招一招两式,不落下风,这才是极大的难能可贵!

自云扬出道以来,修得天意刀法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人如此从容的接下天意刀法,连之前刀尊者、冰尊者尤要受挫的绝世刀招,此际竟然无功而返,足以证明这来袭之人乃是有心人,此前必然多番观视自己的天意刀法,悉心部署筹谋应对之招,这才能在天意刀法之下,全身而退!

但若是单打独斗,云扬仍旧不惧,甚至完全可以确信在五招之内将之斩杀于刀下;但对方却不是一个人,更加不会跟自己单打独斗!

那连绵不断的弑神箭,攻城箭,还有下面的数万大军,全都是他的援手,是他的助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凭着自己一己之力干掉他,机会微乎其微。

更别说自己始终是经过了整整两个时辰的鏖战,纵使表面上看来游刃有余,但云扬自己知道,玄气无穷无尽是一回事,但是自己的精神体能,终究已经消耗了太多!

否则以自己当前的修为,配合天意刀法,就算对方早有应对策略,仍旧能让对方狼狈不堪,岂会如现在这般,竟是平分秋色之格。

双方初初交手,大致相当的战果,令到来袭之人信心更增,再一次御剑而来,攻势比之刚才更甚一分。

同时,云扬还隐隐然感觉到,有数十道弑神箭与攻城箭正在完成对自己的锁定。

这在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而现在,有了这个人正面牵制自己,自己的动向就此受到掣肘,便再无法轻易摆脱这种锁定!

远方,又是三道身影冲天而起,排空激荡的神念亦随之展现,向着自己包抄过来!

显然是看出了便宜,不欲让刚才出手之人独占奇功,然而他们的到来,不免令云扬局势更危!

还有更远处,尤有源源不断的人往这边赶过来。

“终于都出来了!”

云扬心中轻轻地说着。

现在出现的这些人,才是紫幽帝国压箱底的实力,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定海神针一级人物!

这些人寻常时候根本就不会出现,都在各个家族或者皇室,充当最后的防线,非到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绝不轻出!

而今天,今时今日,他们已经不能再不出手赴战了!

哪怕再是自私,再明哲保身也好,局面已经去到连他们都不得不出手的严峻地步!

不论第二波的三个人心思如何,他们与面前之人的神念相互呼应已成事实,已为定局,云扬立即判断出,这几个人还都是旧识,而且还是极有默契的那种旧识!

一旦四个人汇合,那么自己的处境将会立即变得更加艰难!

所以当前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在其他三人赶到之前,将初初来袭的这个人击杀掉!

云扬目光冷厉,突然一声大喝:“吃我一刀!”

飞一般冲上前去,手中天意之刀高高举起,刹那间,将所有前后左右的躲避空间完全封死!

逼着对方,与自己硬拼。

而他刀光闪烁,刀尖微微晃动!

这个人长笑一声:“吃你一刀?就再接你一百刀,你又能如何?黔驴技穷罢了!”

那人可不光说得豪气干云,他的行动也与他的语言一样,毫不退让地正面冲了过来。

云扬固然不敢让他们四人会合,但他同样不敢闪躲让云扬冲过去。

一方面是他知道,自己背后,已经没有可以掣肘云扬的力量,一旦被其冲过去,那么这位云尊就能凭着现在的极限速度,一口气狂飙三百丈以上!

这个后果,可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状况!

毕竟再往前三百丈,距离城门可就只有不到十里的路程了!

刑部小院距离西门的全程也不过只得三十里路程,目前已经有二十里失守,再往前突击三百丈的话,剩下的路程可就只有七八里路了,距离太近,变数太大!

再者,他对此刻云尊,也有相当的把握,正如云扬的判断一般,他可是很有心的有心人,之前一直都在观察云扬的刀法路数,自信已经全面洞悉了云扬的刀路,就算云扬的刀法如何神妙,连番施展之下,其刀法走势,运转轨迹尽都入了那人眼中,不再神秘的超妙刀招,便不足以形成绝杀之势,而那人的修为更在云扬极限修为之上,若是在此行险一搏,重创甚至击杀云扬,当真就是功劳独占,荣光无限!

基于以上两大因素,也就只能硬顶上来了!

刀光闪烁间,天意之刀与对方的剑光首次毫无花假地撞击在一处!

一如那人的判断,双方极限实力有所差距,这般极端硬拼,首先要承受彼此气劲冲击的乃是云扬,云扬骤觉手腕一麻,随即浑身一震,眼见冲击气劲之实力即将临身,可是云扬周身显出一层异样光彩,随即,云扬竟是不退反进,逆势再前,刀外红尘与生死一念同时应手而出!

咔嚓一声。

对方的长剑丝毫不出意外地被天意之刀砍成两段!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记过,自己手中的剑,可是足以排名整个大陆前十的逸品神兵利器,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砍断,变生肘腋之间,胸前血光飑出,整个人好似断线风筝一般往后飞去。

那人委实是顶峰修者,纵使是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仍旧让自己躲过了必杀一刀,其应变之速,招路之灵动,可见一斑。

但,一切的应变,一切的应招,都已然沦为徒劳!

因为,就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一只小小的猫儿,悄无声息、静悄悄地漂浮在那里。

…………

两更合一!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冲动也要有代价!

这头小猫儿,之前谁都没有发现。

兵荒马乱的战场上,怎么会出现一只猫?

而且还是在高空?

只有拳头大小,它怎么上去的?

这头小猫看似人畜无害,但,实则——

下面,数万人窥见如此异数显现,都是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妙的感觉升起,登时齐齐声嘶力竭的齐声大吼:“小心啊~~~~”

“喵呜!”

一声轻鸣,二白白一爪子狠狠地拍在那位紫幽高手毫无防备的后脑勺上。

啪!

这位高手的整个脑袋,就此彻底碎裂!

然而他的身体似乎还是不可置信,不能想象当前的现状,兀自在半空中又扭转了一下,想要回头看看,究竟是谁杀了自己。

刚才在自己身后,分明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会突然出现敌人?

自己又怎么会突然遭到袭击的?

这完全不应该,不可能啊!!

他的身子依着自身头脑在最后一瞬所下达的致令,在空中生生转了回去,胸口面对着自己后面,只可惜他的最后愿望仍旧落空了,因为他的眼睛已经永远的看不到了!

身子在空中略略停了一下,就此滴溜溜的落了下去。

一直到死,依然稀里糊涂,去的不明不白!

一代高手,就此黯然辞世,魂走九泉!

这一幕,下面无数人都是眼睁睁地看着的,这一刻,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眼中看到的世界似乎都变成了只有黑白两色,再没有此外的一切色彩!

这,这简直就是一场梦魇!

原本丁云路的宣言破灭,已经令众人陷入难以自拔的梦魇之中,随着这个人的出现,更首次挫折了云扬,令其无匹无对的绝世刀招无功而返,众人希望重燃,以为这场梦魇终于可以结束了!

可是结果却是,救星陨落,希望破灭,众人再陷更黑暗的梦魇之中!

云扬不知道自己干掉了什么人,但下面的人却又怎么能不知道刚才那人是谁!?

此人在紫幽帝国可说是神话一般的人物,一代剑王曲寒雪,此人声望之隆,如日中天。

一旦出手,全城长剑都予以感应!

就是这样一个的宛如人间神话的传奇人物,居然就在自己眼前,这么轻易的陨落了!

甚至连他的随身长剑,传闻中的传奇逸品,竟也被砍成了十七八截!

这,根本不能接受的现实!

这样的一代剑王,刚刚才宣称了对手的黔驴技穷,随即就被打脸,被自诩早已尽破的刀招所伤,更连一个符合他身份的死法都没摊上,被一只巴掌大的小猫一爪子拍碎了脑袋!

这般死法,端的掉价!

众人怔怔的抬头看去,只见空中尽是空白。

那里,本应存在一只刚刚杀死了剑王曲寒雪的小猫儿啊……怎地不见了,貌似谁也没看到它去了哪里。

似乎这真的是一个梦。

梦醒了,那小猫就不见了。

但……曲寒雪死了啊!

真的死了啊!

正自远远赶过来的那三个人如被雷击,满眼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的减慢了速度!

曲寒雪……怎地就这么毫无价值的死了?

一代剑王出手,居然连在云尊身上留下一点痕迹都没有做到?

他不是已经洞悉了对方的刀路么?不是宣称对方黔驴技穷了吗?

该当占尽优势啊?!

怎么死的反而是他呢?!

他们愣了,迟疑了,云扬可不会愣住,更不会犹疑不决,他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又再往前冲了一百多丈,刀芒闪烁,还在半空中如梦如幻!

从他飞上天空一直到现在,他已经在空中滞留了一个半时辰!

这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时间数据!

赶来的那三个人,已经落在了他的身后,侧面。

而且就算这三人追上来,云扬也不会再被动,这三人已经因为剑王曲寒雪的意外陨落而心志失衡,战力必然大打折扣,自己尚有许多底牌未出,足可应付三人联手,更别说自己启动在前,三人已经不够时间追击自己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蓦然凭空出现,就在云扬左侧前方。

云扬目光陡然一凝,身子如风摆柳,在空中荡了一下。

一个佝偻的身影,宛如无中生有一般,悄然出现在他左侧十丈之处,随即便是一掌拍出!

这一掌,来势直如开山巨斧,有石破天惊之威,一掌拍出之余,那人身侧的整片空间,即时变成了黑色的!

空间,也因此人的出手,产生异变!

一掌打出来一个直径不低于三丈的空间黑洞,黑洞出现瞬间,早已将原有空间之内的尽数吞噬,亦有此而生一股庞大引力,莫说云扬现在无法施展风云两相,就算尚能施展,面对这种强大吸引之力,也要迟滞数息!

那强绝掌力已将临身,因那掌而产生的如同鬼啸一般的恐怖声音这才蓦然出现!

这力量的速度,竟比声音尤快!

是那个黑老!

云扬登时认出来来人的身份,就是那个一直跟在紫幽皇帝身边的老太监!

只是这一掌,早已让云扬判断出了这个老太监的实力:天境四重天巅峰!

超过自己不止一筹的强横实力,较之当日的刀尊者,竟似还要更胜一分!

强横的力量罩体而下,笼罩范围泽原广被,波及极广,更有强大引力为辅,显然是不容云扬有任何的闪避余地!

而云扬看来当真就好似是因为变生肘腋,更受制掣肘于强大引力,一时间躲闪不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全程整个身体就只是略略做出闪躲的趋势,却又骤止,跟着便是两掌匆忙间地猛推出去,似乎是极尽仓促的应变。

然而在他的手掌边缘,却有丝丝的绿意萦绕。

轰的一声!

黑老只感觉自己那一记雷霆万钧志在必得的一掌,打是确实打中了,但打中的感觉却只如打在了棉花包里,打在了云彩里,竟是毫无受力之处。

更有甚至,从对方手上,还有一种莫名的反向吸力陡然而生!

这下子换成黑老因为料敌有误,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稍稍前倾,然而且应变亦是神速之极,于间不容发之际力聚足底,整个人登时往下足足沉了三丈,更往后一仰,才保持住了自身不再处于失衡状态。

至于对面的云尊,貌似受到的冲击更为巨大,轰然一声之余,整个人都被打得飞了出去。

看似占到上风的黑老反而脸色大变,他情知状况不对,对方犹有余力令自己身形失衡,便绝没有理由会被打飞,唯有一切皆是对方设计出来,才合乎情理,那么他的这下飞出,那就是另有筹谋,一念及此,即刻尖声道:“拦住他!”

旁边正极速往这边赶过来的那三位高手眼看着云尊就要被黑老重创,虽然侥幸接下了那一掌,仍旧是被击飞甚远,每个人的目光心情都极尽复杂,特么的,我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关键时候赶来,却被这不阴不阳的老太监捡了一个大便宜!

早知道还不如不出现呢!

这么一想,便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动作不免更慢了一步。

及至老太监尖锐的提醒声音响起之余,三人仍旧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重新提气,自然更慢了一拍。

触目所及,却见那云尊身形,在这一掌悍然之余,便如是炮弹一般疾飞了出去,所过之处,空中居然流溢出一股股青烟,显然移动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而他的去向落点,赫然是……无敌将军祠!

老黑破碎空间,沛然一掌之力,再加上云尊本身的能动力,这一冲,竟然于弹指之间,跨越了五百丈空间,最终更是轰的一声直接撞破了无敌将军祠的墙壁,烟尘弥漫之中,云尊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了!

黑老的身体猛地往前冲,身子在空中拉出一道道残影,发出尖锐的呼啸,向着无敌将军祠那边飞去。

另外三人也急忙跟上,这三人也是奇葩,不检讨己方三人的败事有余,反而对黑老幸灾乐祸:这老货,原来被坑了……哈哈哈!

云扬强行吸纳黑老的力量,借力飞出,固然是筹谋得手,然而他的真实修为到底比黑老逊色两筹有余,虽然有生生不息神功护住心脉,五脏六腑,却仍旧难免被那股骤然涌进来的强横力量震撼一下。

云扬一时间五内如焚,口鼻出血;强吸了一口元气,使得自身按照既定轨迹,流星一般急疾飞去,强行撞破了无敌将军祠,进入到内中。

一眼扫过,却见内**有无敌大将军一家三口的神像牌位,在神像牌位之下尚有两个黄布包裹着的骸骨。

再前面的则是香台,此际尚有香烟袅袅升起。

云扬不由分说,径自一掌将那三个神像全部打碎,一把将黄布包裹的骸骨与灵位同时抓起,收入空间戒指,喝道:“紫幽帝国已灭,无敌将军,跟我回家了!”

“从此一家团聚!”

话音未落,身形再动,这次却是撞破了另一面的墙壁,于烟尘滚滚之中,云扬电射而出,便如一头穿云破雾的雄鹰,搏击长空,翱翔九天!

与此同时,巍峨的无敌将军塔,紫龙城的地标建筑物之一,突然缓缓的歪倒,最上面的十几丈塔顶,更是随着云扬电射而出的方向,轰然倒落!

显然云扬两番突破墙壁,已然动摇其地基,二度破墙之际,更是瞄准了方位,令此塔再无支撑余地!

轰隆隆一阵嘈杂之声后,满目尽是弥天尘烟,久久不息,登时遮蔽了无数人的视线。

而云扬在这一刹那,则是将自身移动速度提升到了最极限。

他此行的所有目标,包括额外目标都已经完成,现在,当然想要走了的!

而他刚刚开始冲出来的那会,维持他的乃是那种难以宣泄的悲愤,以及那种压抑到了极点的愤怒!

令到他只想要大杀一场,放肆一回!

明知道那是冲动,那是妄动,但仍是大开杀戒,大杀一场。

那个时候,虽然明知道这样做,不符自己九尊智囊的身份,更不是任何智者所不会选的,但,那时候已经被愤怒与悲痛冲昏了理智。

毕竟,只是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啊……

然而杀到中途的时候,云扬理智回归,登时感觉到自己这样做,真是太傻了,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最起码来说,四季楼方面在此坐镇,针对云尊的最高高手都已经被君莫言杀了,所以自己才能这样横行无忌!

反之,云扬扪心自问:若是那几个四季楼的五六重天高手还在,自己还敢不敢这么冲动?

更有甚至,若是君莫言没有承诺乃至守诺将四季楼的四名领队悉数杀死,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

诚然,君莫言杀死那四个人是在自己的预定计划之中,但万一君莫言对报恩令看的不是这么重呢?

毕竟报恩令的直接当事人老独孤已经不在了!

再想深一层,君莫言说到底仍旧是紫幽帝国出身,他处于朋友情谊帮了自己一把,人家当真不履约,甚至反过来杀了自己又如何呢?

这么一想之下,云扬即时出了一身大汗,汗透重衫。

只不过当时云扬已经身在局中,已经是那么冲动万状的冲出来了,再那么落荒而走,貌似又更加傻了几分;而且,既然已经傻了,已经冲动了,那就把冲动进行到底,尤其是一眼窥到上官灵秀之后,云扬干脆决定,就趁当前时机,将无敌将军的骸骨一并带回去。

反正紫幽国运底蕴,已经被自己扫荡一空,玉玺气运尽去,镇国宝物变成空壳,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紫幽帝国也委实可以相当于是亡国了。

这样算下来,上官无敌将军当年的誓言,也就相当于完成,差相仿佛,何能尽善尽美!

所以云扬就干脆将上官无敌的骸骨请回去。

我冲动了,我不悔,冲动到底,傻到底了!

只不过,我仍旧要为自己的冲动,为我的傻,做一点有价值的补偿。

乍然,迎面劈空风响起,那是一支远方的攻城箭启动了,一箭雷霆万钧。

云扬这边才刚刚冲出浓烟,这支攻城箭已经到了云扬三丈之内,可见操控此弓箭者绝非泛泛之辈,且在云扬的神识探测中,左右尤各有三个人正在飞一般赶过来。

还有自己后方,也有六个人正奔雷掣电一般飞来。

前方,却有一支攻城箭正面来袭。

云扬厉啸一声,去势急疾的身形竟自凌空变向,斜斜的好似旗花火箭一般飞起。

腰腹间猛然回收,只感觉腰腹间一阵凉,一阵剧烈摩擦感觉传来。衣屑纷飞,皮肉高速带起的高温烤糊了的味道升起。

一滴滴鲜血撒出去。

这支蓄谋已久的攻城箭到底伤到了云扬!

这支攻城箭来得角度极其微妙,云扬前冲之势又疾,纵使应对神速,临时变向,终究还是受了些许伤损,然而云扬终究是避过此箭的正锋,随即两只脚狠狠地踹在了那攻城箭上。

攻城箭被他施以全部修为的一踹,登时被踹得在空中转了半个弧度,凌厉且精确无比的冲向正如飞赶来的黑老的胸腹!

相当于拥有了云扬全部威能一击的攻城箭,融合了本身的恐怖速度,再加上攻城箭本身的份量,三者最极端的机场,当真已经具备了弑神灭佛的威力。

黑老识得厉害,哪里敢正面抵挡,忙不迭的急忙闪身飘开,而云扬的瘦削身体在那一踹之后,却是借助反冲之力,径自腾飞上高空五十丈,便如一个人形风筝在天空极速滑行,从地面看出去,整个人就只得西瓜那么大而已。

位于高空之上的二白白,突发一声鸣啸,雪白的身体骤然出现在云扬脚下,再复之前的人兽如一状态!

二白白雪白的身体平稳的张开,驮着云扬,直线往上飞起,眨眼间,已经是百丈高空!

下面十几条正在箭矢一般往上冲的人影一个个神情凌乱,有几个人甚至在半空中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下去。

对方有飞行玄兽!

这……这还怎么留下来?

笨重的攻城弓刚刚仰起角度,所有操作攻城弓的兵士一个个目瞪口呆。

怎么打?

现在,对方在自己眼中已经化作了一个小黑点,怎么能攻击得到?

这直接就是高射炮打蚊子!

最多只有一个参考值,理论上是能打到的,但实际操作,绝对没戏!

弑神弓也都愣了。

拼了老命的放箭,一双手早已经鲜血淋漓。

结果最终将人放到天上去了。

“那是吞天豹!不是飞行玄兽!”

黑老几乎吐血。

对方借了自己的力,冲进了无敌将军祠,然后祠堂就立即倒塌,混乱中一冲而出,居然刷的一声到了百丈高空!

刚才那一记对掌,已经让他感觉了出来,对方的实力,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恐怖!

只要给自己正面作战的机会,就一定能拿下!

但是,对方上天了!

黑老情不自禁的想起来一句话: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

可是现在……

突然间自己这一方就遭遇了极度尴尬的情况。

另外几人也是狂翻白眼。

是,你说得对,那不是飞行玄兽!但是……吞天豹也有很强的滞空能力好吧?它自然不能千万里如同鹰隼大鹏一般的飞行。

但是……在半空中停留个一刻钟,也是轻而易举!

而自己这边,连这么个东西也没有,只能凭着几个高手轮番的飞上去攻击;以自己等人的力量,飞那么高,基本上已经是一身修为去了一半!

再和这位云尊打,直接就是送菜了!

送人头!

天空中,吞天豹驮着云尊,以直线飞行方式,向着西门那边前进。

地面上,数十万人一片呆滞!

惨烈的战斗了将近一天,结果却是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攻城箭与弑神弓徒劳的发射了一波弓箭,但结果却是与预想中一样。根本无用!

十七八位天境高手就在半空中二十几丈的地方停留,活像是正在被展览一般。上,不好上,下,太丢人。

这种尴尬境遇,实在是太难受了。

黑老将众人召集在一起:“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另外一个老者哼了一声,道:“老夫知道黑供奉的办法,无非就是……最少八个人先上去,布成八门金锁阵的阵型,然后,这八个人付出生命元魂力量锁定云尊,不让他逃走,尽可能限制行动力量;最后四个人完成击杀是么?”

另外一个老者冷冷道:“当然,这的确是一个办法,只不过,黑老自然不会是那八门金锁阵的一员是么?那八门金锁阵,自然是由我们组成的。”

黑老凛然道:“某不是自私自利的人,若是需要某去牺牲,来换取国家和平,必然不惜此身。只不过,在场中某修为最高,对那云尊的伤害,也会最大!”

其他人冷笑不语。

一人嘿嘿笑:“对,我修为低,我该死!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族,行了吧?只不过,你黑老这么大仁大义,却是从何来?我等有家有室有宗族,无数让我们可以为之付出的人,而你黑老就只为了国家民族么?”

黑老一张脸涨成了紫色,浑身杀机萦绕。

另一人道:“云尊就算走了,又能如何?将下面那两大玄兽干掉,至不济,也能断他一条臂膀!”

这说法显然是胡说八道,两头玄兽就能断掉云尊半截臂膀?任何人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云尊纵横天下,仗的是九尊秘法,与这玄兽却没有半点关系。

但此言一出,其他十几个人却是纷纷赞同:“不错不错,这个办法好。”

“两大玄兽太过于危险了,必须铲除。”

“我们下去!”

众人战意高昂的呼啸着冲了下去。

只留下黑老孤零零的站在高空。

黑老孑然站立,只感觉自己头顶的天空,都已经变成了黑色的。

下面,两大玄兽正陷身在无数的人潮中奋勇冲杀,那些对云扬无法造成伤害的弑神箭,攻城箭,对于它们来说,却具备致命的威胁。

现在,已经遍体鳞伤。

云扬在天空,驾驭着三白白,目光一闪,就想冲下来;按照现在的情况,云扬发现,自己完全可以毫发无伤的离开!

只需要三白白低空一飞,立即隐形到自己口袋里,然后自己落下去,将熊和蛇化作迷你,冲天而起,三白白驼着自己,依旧可以在瞬息之间升到现在的高处!

从而扬长离开。

正要往下走的时候,突然间心中警兆大作,一种极度的危险感觉升起,浑身一阵毛骨悚然。

云扬立即催动三白白全速前进,同时自己的身子立即跃起!

他的反应,已经算是世间顶尖,只是有了预感就已经做出了躲避的动作。

但,还是晚了。

…………

这章本不想写,这样写人物会有些瑕疵,让人感觉不是那么完美。

但还是写了。

一个人物,不可能完美无缺。云扬也是人,也会悲伤,也会冲动,也会被算计,也会有时候歇斯底里……

写到这里,终于快要告一段落。

这是云扬的缺点:有时候,压抑的久了,会爆发,会冲动。

他不是完美无瑕的,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

依旧两更合一。

第一百三十二章 高空遇险!

就在云扬与二白白再度合体,即将以最高移动速度离开紫龙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之际,云扬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了少许,终于可以放心了不是么,彼端高手都在后方,二白白将自身速度极限展开之后,紫龙城现在人员的速度无一能够追及,更别说紫龙城之外尚有上官灵秀的一支伏兵,大局定鼎矣!

然而就在云扬放下戒心之时,异变突来,却见从地面某处,一道剑光突然间冲天而起,以晴空霹雳之势向着高空飞来,单只是那吞吐的剑芒,便已经达到了几十丈的长度,更已经牢牢锁定云扬,绝不容云扬有趋避之余地!

这一道剑光的速度,赫然超出了云扬所能想象的范畴极限!

只是惊鸿一闪便已经到了脚下。

下一瞬,却是三白白率先发出了一声惨叫,原来一直保持在警惕护持状态的三白白眼见突袭惊至,护主情殷之下,拼命的往前一蹿,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帮云扬当下了致命杀招,云扬一念惊觉,才刚刚弹身跃起,天意之刀再执手中,却还没有来得及有动作,那一道剑光竟是再盛三分,剑锋所向,正是朝着自己的后背要害狠狠刺来!

然而云扬所见的,却只有一片鲜血飘飘洒落!

三白白的两条腿,都已经被削断,血流如注,疼得浑身颤抖,伤势之重,竟致空前。

自几头白白认主云扬以来,向来顺风顺水,何曾受过如此重创,当真是将云扬心疼坏了!

云扬一声长啸,闪电般挥刀,这一刻,再也不去管什么后果,天意之刀前三招六式,本能的全数施展出来。

刀不容情!

道不留情!

刀外红尘!

生死一念!

血河倒悬!

刀下轮回!

天意之刀的首三招,同时出笼!

这可是当日冰尊者都没有承受的待遇,一时间,整片天空,方圆百丈空间范围之内,尽都是潋滟的刀光!

那道沛然剑光发力在先,此刻正是自身剑路最盛之时,毫无畏惧地悍然应招,啪啪啪的与天意之刀展开碰撞,旋即便发出一声惊异的哼声,随即又有一道白光突兀发出,竟是无视天意之刀的巧妙,直接用强力突破了天意之刀三招汇流所形成的刀光,直接进攻!

云扬双手持刀,竭尽全力一挡!顿时就感觉对方强劲的力量,简直如同排山倒海罩顶而来,根本无可抵御。云扬闷哼一声,非但口中鲜血狂喷,整个人更是翻翻滚滚的往后飘去,一退就是数十丈!

心中骇然!

这人的修为,简直是高的恐怖!

而这个时候,重伤的三白白绝地反扑,拼命地张开嘴,漫天风刃挥洒之余,口中的光球亦已成型,轰的一声喷了出去。

那人此际亦被天意之刀合招的冲击震退了几丈,但此人当真了得,一声长啸吐尽浊气,剑光一晃,仍要持续追击,却见三白白的反扑光球已经到了面前。

他是识货之人,不敢怠慢,长剑严阵以待,全力一挡,这一下正面冲击骤发一声轰鸣,那人到底是身在半空,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正面击中,无尽的力量轰然爆发,无处借力,瞬时飞退百丈!

而另一边,二白白发出的攻击,也已乘隙来袭,刚才二白白身处云扬身下,视野一时受阻,惊悉遇袭以及三白白被重创便又更慢了一拍,不过二白白未受创伤,所凝之光球乃是集合平生之力的高度凝结,威能沛然莫御,较之三白白的绝地反扑更胜三分!

那人眼见夺命光球再临,无可奈何的再挡一把,虽然仍旧未能对其造成伤损,但其人已经退后超过三百丈空间,就半空中形象,妥妥就是一枚毽球,被人踢飞,又被人踢飞……

这种感觉,登时让来人勃然大怒。

若是在地面,这两记攻击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妨碍!

然而此时此刻,却将身在高空的他击退数百丈之遥!

更有甚至,自己三度出招,两度应对夺命光球,之前蓄满的玄气已然用尽,必须落下去换气,这会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扬远走了,然那人身形固然再急速下降。眼睛却仍旧死死锁定着云扬离开的方向。

显然其一旦落下,脚踏实地,得了换气的余地,就要立即追上去。

他已经知道了云扬之所以能够长时间滞留半空的秘密,就是那两头神异的小小玄兽在作怪,可是这会其中一头已经受了重创,再也无能为力,虽然还余下一头,但云扬实力不过尔尔,他绝不信,云尊尤能从自己手下逃生!

不意就在这个微妙当口,眼看着他的身体,已经快要落到了紫龙城最高建筑的顶上,重新脚踏实地,取得借力余地的时刻……

一声震天咆哮蓦然响起,在其落点不远处的下方,黑金熊开始发疯了!

但见它仰天发出一声类似绝望一般的咆哮,那身高十几丈的庞然身体竟然又再度膨胀了一圈,以极尽狰狞的态势,宛如两座小房子的硕大熊掌狠狠的四处拍击,两只后脚忽而一跺,然后在其附近的紫幽兵士,惊见了断断不敢置信的一幕,黑金熊整个庞大的身体突然冲天而起!

有个脑筋急转弯是这么说,我能够跳得比大山还高,因为山不会跳,但若是山当真跳了呢?

具体跳多高,这个倒还在其次,关键在于它在跃起之后,所能够造成的破坏到底有多可观呢?又该是多大呢,这个基本是很难想象的事情反正是超出了常人所能想象的范畴!

然而如今,某熊将自身形体超极限化形,更强势升空,可算是最接近所谓的大山跳跃的状态!

黑金熊冲天而起,一举跃起了足有三十多丈高下,又再发出另一声惊天怒吼,随即硕巨的身子转了半圈,忽的一下子,将已然回归缠绕在它手腕上的花纹蟒抛了出去。

向着云扬所在这边的高空抛了过来。

这以力量著称的玄兽之王,这一瞬,竟是做出了此生之中最艰难的选择,将自己平生所能够发出的最强大的力量,全化作了乾坤一掷!

这一掷的威能,端的惊世骇俗,竟然将花纹蟒直接抛出将近千丈空间!

云扬被对方强横力量直接震飞,喷血后退,这会眼前已经有些模糊,对方的剑气,在突破天意汇流之招的一瞬间破入了他的身体,令到云扬浑身四肢百骸一时间尽都如同有无数的小刀在切割,正值痛得死去活来之际,却见到面前嗖的一声,小蛇状态的花纹蟒蓦然来到了自己面前,云扬近乎本能的一伸手,将花纹蟒捞在手里。

却看到已经遍体鳞伤的花纹蟒不顾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断了,兀自强行扭头,双眸死死看向身后远方。

向来冰冷的蛇目,竟然凝现出两滴眼泪,悄然滚落。

“嗷~~~~”

黑金熊壮硕的身体,在抛出花纹蟒之后,又再发出第三声惊天怒吼。

这一声怒吼,令到云扬的心中陡然一震。

因为那怒吼声中,满满的尽是离别之意,充斥长天!

云扬急凝目力,观视状况,却见黑金熊庞大的身躯随着上升之势终了,强行一个拐弯,以沛然莫御、大山压顶之势,轰然撞在了那剑客即将落脚的那栋楼上。

那位剑客正要落下来,脚尖都已经快要点到瓦面,但整个建筑却突然间没有了,消失了,片瓦不存了!

这人本来的算盘就此落空,这下子还不止是脚下踏空,更兼力道用错的负面影响,整个人就好像断线风筝一般的掉落下来。

而落下的归处,却是径自落入了一个壮实无比的怀抱。

黑金熊野蛮的咆哮着,极尽平生之力,狠狠地抱住怀中之人,随即,两只熊掌更宛如发疯一般的接连猛拍!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回归,九尊之力!

这人始终没有来得及缓一口气,一口玄气用尽,气空力尽的微妙关头,被黑金熊牢牢的箍住身体,一时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咔嚓咔嚓几声,骨头竟被黑金熊打断了三根。

这还是他修为深湛,护体玄气雄浑,黑金熊无法突破其护身玄气的结果!

不过这一接触,那人也终于回过来一口气,随着一口鲜血喷出之余,大叫一声,长剑再度闪烁光彩,无坚不摧的剑芒剑气,被这位剑客以极端狂暴的态势施展了出来!

这一瞬,他当真是用尽了自己此身的每一份力量,每一点每一滴都施展了出来。

此人的心头充满了无边恨意,恨死了这头坏了自己好事的黑熊!

这头熊,不但该死,而且还是必须得死!

黑金熊继续狂野的咆哮着,丝毫没有退让与那剑者展开对战,一人一熊,在还在不断地倒塌的建筑里,打得尘烟滚滚!

云扬的眼眶陡然一热。

那剑者的真实实力更在云扬之上,连云扬都打不过的黑金熊就算一开始因缘际会之下占到了便宜,也绝无可能赢得了对方,这点那剑者知道,云扬知道,还有黑金熊自己也知道,但它仍旧那么做了,义无反顾的做了,就像云扬一般,冲动一把,为了情谊冲动一把,纵死无悔!

在必死的战斗之前,先将花纹蟒这个纠缠了一生的对手,先扔了出来!

意思很明显:我来断后,你去求生!

花纹蟒嘶嘶的叫着,拼命的想要挣脱云扬的手往回冲,云扬死死地抓住了它的身子,一手将重创的三白白抱在怀里,又将两团生命灵气脱手掷出,然后,飞一般的向着西门遁走而去!

已经冲动了一次。

绝对不能再冲动第二次。

自己和花纹蟒若是真的冲回去,那么,小熊牺牲的意义就荡然无存!

所以云扬当机立断的离开!

只是在遁走过程中,却仍旧忍不住的回头望。

心头在一阵阵的抽痛!

总希望那具壮硕的身体还能呼呼地冲过来,跟上来。

再次化做那个憨憨的,迷你的小熊。

然而后面的声音固然仍旧纷乱,却已渐渐平息。

云扬轻轻地叹了口气,加速前进,这会他已经看到了西城门的影子。

二白白忽的一下子落了下去。

上官灵秀等人一直都在密切注意高空之上的动静,她的人手更早已经分布在城门两侧。看到期盼的云尊终于到来,上官灵秀一声令下,麾下的二百多名百战悍将同时出手。

满目血肉横飞之中,生生就将西城门位置的防卫现打出一个通道。

紫幽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城中,这里虽然戒备森严,更有不少修者坐镇,但真实实力较之城中参战者差了好几个档次,上官灵秀的突袭非但来得突兀,更兼出人意外,紫幽军初初遇袭之际,许多人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云尊不是在城里吗?

我们怎会遭受到来自左近的攻击!

难道见鬼了?!

不对,是玉唐一方有人驰援,接应云尊!!

紫幽军应变也算迅速,即时就有他处的军队拼了命一般的往这边赶。

但,却已经来不及。

城门,已经失守了!

云扬一掠而下之余,刀光乍然闪烁,猛然一声长啸:“随我出城!”

那闪烁刀光有如一条长龙,那关闭得紧紧的城门,已经落下千斤闸的城门,在天意之刀面前,全无抗衡余地,直接被轰的一声破开一个大洞,尘烟翻滚,云扬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上官灵秀紧随在后。

二百壮士,忽的一声全部出城,开始狂奔。

后面,无数的弑神箭急速追击而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然而这些的最终归处,也不过是从云扬破开的这个城门大洞中如同洪水一般冲出来而已,杀伤力几乎就是零。上官灵秀麾下虽然只得二百来人,但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手,出城之后,立即就分散开了。

那厚实的城门,反而成了众人最安全的挡箭牌!

众人沿着城门前面的道路,一路往前猛冲,拼命地飞奔!

大家都是修为不俗的修行中人,移动速度还是相当可观的,毕竟现在还只是出了城,还不是安全距离!

还在控灵大阵之内!

但闻后面城中尽是人喊马嘶,随处皆是混乱,无数人都在大声的喝骂。

被破了一个大洞的城门正在缓缓的开启。

更有不少人直接从角门冲了出来,展开追击。

然而所谓追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希望不大,机会渺茫,因为云扬等人此际已经在千丈之外,远远的离开了紫龙城城门地界!

但紫幽军显然还是不想放弃,更有多道烟花信号升空,通知城外远方驻扎的军队开始调动,四面合围,希图一个侥幸,也算是尽最后的努力。

虽然出了紫龙城,就代表云尊的诸相神通尽复,但现在云尊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二三百号人,云尊固然可以化风化云而去,其他人呢,有了其他人的牵绊,在这些人没有死绝之前,相信云尊不会弃之不理,那就代表紫幽仍有机会,杀死云尊!

“跟着我,大家从官道前进!”

普一离开紫龙城,云扬第一时间就感应了天地间的灵气状况,却发现,紫龙城控灵大阵的笼罩范围,竟比自己预想得还要更为广阔,绝不是出了紫龙城,便可即时回复,须得再走出一段距离,还可摆脱这该死的阵势,自然二话不说,当先而走。

他直到此刻还维持着伪装云老的形象,上官灵秀自然也就没有认出来眼前的云尊,其实就是自己的心上人云扬,但出于对于云尊的绝对信任,对于其命令自然是不会打一点折扣的执行。

所有人都跟着云扬一路直线行进。

如此狂奔了十几里之后,后面的追兵已经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尘土弥天,显然紫幽军出动了骑兵,唯有大队骑兵的移动速度,才能追及全速奔驰的修士。

云扬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一路上早已将雷动天给予的疗伤灵丹吞了十几粒下去,再加上绿绿这个天然的作弊器,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

如是再往前冲出五十丈左右的距离,云扬神色陡然一动,他终于能够感觉到久违的天地灵气了,久违的天地灵气,便如精灵一般在空中飞舞!

冲出大阵了!

云扬立即意识到了这点!

其实不仅仅是云扬,就连上官灵秀等人也是同样有所感应,众人抵达这里的瞬间,便如跨越了什么屏障摆脱了某种桎梏一般,连口中呼吸的空气,也变得格外清新。

头脑也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上官灵秀本能的知道了一件事:此行脱险了,前路再也无忧!

摆脱了控灵大阵的掣肘,云尊诸相神通重启,世间又岂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云尊!?

“你们继续全速撤离,我来断后。”云扬依然背着老独孤,断然说道:“如今已不再属紫龙城控灵大阵范畴,我倒要看看这紫幽军队是否还有能力奈何得了我?!”

上官灵秀并无迟疑,答应一声,就在奔跑中行了一礼,急速往前奔,口中一声呼啸。

在经过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林子时,却有几十个人赶着几百匹马冲了出来,正是上官灵秀提前安排下的人手,此处乃是距离紫龙城控灵大阵边界处较为隐蔽的所在,自然要将后手布置在此,接下来便是所有人就在骏马疾驰之中一跃而上,满眼尽是烟尘滚滚,就此绝尘而去。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等人勉强留在这里与云尊并肩坐战,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助益,只会拖累了云尊,反而是自己等人尽速脱离紫幽地界,才是对云尊最好的协助!

这时,就只得云扬一个人落在了最后面,他缓缓地,一步步的继续向外行走,一口口的仔细呼吸着天地灵气,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从此之后,这等控灵大阵所在的地界,自己永生永世,永远不要再踏进去!

身后,无数的追兵自四面八方的追赶而来。

所有人都看到了,正在路上慢慢踱步而走的云尊;但,他怎么走的怎么这么慢呢?

难道……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云尊的身体,往前迈了一步,一条腿就此消失在视线之中,又见其缓缓转身,而转身的同时,身体竟然也跟着消失了。

原地就只留下了一颗脑袋,眼睛还在冰冷地注视着己方四面合围的大军。

再然后,连头也消失不见,只余下下一双眼睛。

再再然后,眼睛也没了,云尊的身躯,彻底的消泯在空气中。

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头皮都是一阵阵的发麻。

是的,现在已经出了那片特定区域,云尊的力量,已经悉数回归。

这个状态代表了……云尊的诸相神通,即将……肆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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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们知道我要什么!

乍然之间,空中流窜的呼呼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

所有追兵,惊见这一幕,齐齐发出号令,全员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现在追,还有什么意义?

你能够湮灭了风云,破毁得了水火吗?

此时此刻,紫幽军,已经没有了杀死云尊的能力!

这个是紫幽军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现实!

然而他们停了,天空中的天象变化却没有停止,一时间风起云涌空前激荡,无数的乌云开始向着这边汇聚。

一道道闪电,在空中急速流窜,便如同一条条巨大的银蛇。

蓦然间,狂风席卷,雷霆惊现,就如同是老天爷因为某些事情而极端暴怒了也似,狠狠地向着数万大军阵营之中劈落了下来!

空中一个声音淡漠的说道:“大抵是这种滋味你们已经太久没有品尝了吧?用你们的生命回味吧!”

“做事情,可以!但是,无论任何事情,也不要超越了做人的底线!”

云,水为之,却远轻于水,逸于水,是以凌驾于九天之上!

云扬自从修成圣水决以来,便对自身云相功法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更在月魂江一行、将圣水决修行之第二层之后,又有了新的晋升!

嗯,严格意义上来说,该是诸相神通合璧运使的更进一步提升!

此际,云扬以自身云相功体为基,圣水决为引,演化无边阴云,摧鼓风雷,合成当前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之势,却是四相神通综合发挥!

以往的云扬也曾化身阴云,但往昔之化相,更多的还在于蔽人耳目,隐匿自身行迹,这次以圣水决为辅,所化的乌云之相,却是真正意义上的乌云,绵延无尽,更是连接风雷齐至的枢纽!

随着高空中的一声怒吼,漫天的雷霆就此落了下来。

无数的雷电,刹那间弥漫了天空,便如是暴雨一般的落下来。

聚集在此处的军队,登时乱成一团,就算是久经训练的战马,面对此番骤临的天象异变,也是恐慌到了极点的,不受控地乱跑乱跳,四处踩踏。

更有无数的士兵都被天降之雷电击中,血肉模糊遍体鳞伤的都算是幸运的,更有许多直接化为一团黑炭,再过片刻,空中风势竟是越来越大,风势所及,紫幽兵士满目尽是东倒西歪,人仰马翻,根本就站不稳身形,睁不开眼睛,有不少人都被风刮着滴溜溜的满地滚动,在这种状况下,头顶上雷电还在持续不断的落下来,情况当真是恶劣至极!

嗯,不,紫幽兵士所要面对的恶劣局面,至此还不真是最极致,在无数兵士已经举步维艰,陷入空前狂乱的状况的同时,地面亦生出异状,地表温度急速上升,原本堆积在地面的雪层不断融化,不过数十息之后,地面上已经很多地方露出了草丛,周遭树木也在迅速变得干燥……

蓬地一声异响之余,一团火焰乍出,随即这一团火焰就蔓延出去,转眼之间,便是星火燎原而起!

从云尊身形有迹而无痕,到天象骤变,乌云蔽天,风雷汇聚,将临人间,乃至之后的星火燎原,全过程不足一盏茶的功夫,数万紫幽兵士尽数乱成一锅粥,再无半点军规军纪可言。

恍惚间,云尊的身体突然间又从前方再现,仍旧是如前一般的一袭布衣,悄然前进,安步当车,行进速度仍旧不是很快速。

但是,却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追上去!

包括哪些已经追到城外来的紫幽玄功修者,也全都立在原地,脸色复杂,并无一人敢妄动。

如斯天象,已经在在证明云尊神通已复,更鼎证了其当真已经兼修了九尊其余众人的各相神通,且融合贯通,信手拈来,如臂使指!

面对这样的云尊,此世再无人敢言能够轻动!

“半个时辰之后,我会再来!”

一个冷淡的却内蕴无边残酷的声音远远传来:“希望到了那个时候,在这里能有个可以跟我对话的人!”

“相信你们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话音未落,云尊的身影又再度消失了。

可是所有人,尽都是呆立原地,呆若木鸡,恍若失神!

无数人心中都在想:他要的是什么?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又知道什么?相信我们什么?!云尊,这个恶魔,他到底在说什么?

然而一些心思灵动的将领,此际却已是脸色巨变,马不停蹄地将消息传了回去。

这个消息,太过重要,若是过一会云尊再来,给不出答复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刚才的混乱,不过就是云尊的一次警告。

还没有全力施为,并没有不死不休不依不饶。

那么,他要的,就尤其显得重要了。

这些将领已经是心惊胆寒。

若是到时候拿不出来……真心的无法想象。

……

紫龙城中,便如是经历了天地大劫一般的空前大混乱,这一战,几乎打碎了半个紫龙城,处处都是满目疮痍,随处皆是残垣断壁。

情况之凄惨悲凉,几乎让人不忍卒睹。

世界末日!

一个云尊进入城中,于此一战,居然能够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

更有甚者,这还是在云尊状态不全,不曾动用自身所擅之神通的前提下,若是云尊彼时携怨报复,情况会不会更加的恶劣!?

云尊,九尊之智尊,竟然当真是一个恶魔,祸世之魔头啊!

城里的人,还有城外的追兵,齐齐得出了一个结论,又或者是云尊,云扬,用他的实际行动,佐证了,紫幽人,乃至除了玉唐人之外的天下人,对其的评价!

恶魔!

紫幽帝国皇帝陛下此际正站在紫龙城建筑物最高处,无言俯瞰着四下里一片片废墟,看着绵延数十里路的鲜血,碎肉,入耳听到的,唯有无数的痛苦呻吟,不由得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曾被云扬都有过一句赞誉、雄才伟略的紫幽帝王只感到了一阵阵的无力。

那是从心底发出来的无力与失望!

他这会的目光,甚至有些空洞,有些涣散,有些无措,但更多的却是愤恨与悲凉。。

再过片刻,他的眼神渐次从自己身边的二十几位大臣脸上逐一扫过,紫幽智囊,文官之首,宰相兰无心亦是一脸的呆滞,满面死灰,整个人似乎在这一天之内便苍老了足足一百年!

那是一种生无可恋的神情。

紫幽帝国皇帝陛下心下很清楚,这件事情的源头,就是几个权贵家子女出城打猎所引起来的麻烦。而宰相兰无心,更加是此次变故的罪魁祸首!

就是这个老东西,一手将仇人云尊执手请入了戒备森严的紫龙城!

也是他,确定了云尊是那什么邪医酒神凤弦歌!

还是他,鼓动自己生出了救治凤弦歌,以期拉拢招揽凤弦歌为紫幽所用的心思!

更是他,将传国至宝陨星之心连同玉玺一并送到了敌人手上,传国至宝当场就毁掉了,玉玺虽然看似完好地送回来了,可是实际上呢?那云老当时口口声声的说要窃取其中紫幽国运气数,多半也不会假的,更加不会真的好心只取一成,多半是全数都取走了……

最后最后,仍旧是他亲自护送这位云尊去了刑部,见到了那刺客。

就是他,全部都是他……

一切的一切,宰相兰无心难辞其咎!

这样的罪过,说是罪责滔天,百死莫赎都已经是最轻最轻的说法,合该将之满门尽诛,灭其九族!

若是换成以往,紫幽皇早已痛下杀手,将兰无心满门抄斩,九族尽诛!

但是现在,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心中一点也没有拿兰无心问罪的想法。

甚至,心中还有些同情的感触。

再过片刻,紫幽皇的目光从无神转回锐利,变得如同鹰隼一般的危险。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朕错了!朕明白了!

一直到在场所有的文武大臣,全部低下头去。紫幽皇帝陛下的声音,才缓缓地,不带任何喜怒的平缓响起。

“朕自登基以来,向来是把握满满,自以为自己有君临天下之心,有吞吐天地之志,重整乾坤之能,一靖天玄之力,平定四方之谋!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望过。”

紫幽皇帝陛下淡淡的声音突然变得爆烈,蓦然的怒吼一声:“还不仅仅是失望!现在是绝望!”

“绝望,你们懂得么?”

紫幽皇此刻的声音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在悲愤的咆哮着。

“这么多年来以来,朕一直认为,朕比玉唐帝国皇帝玉沛泽丝毫也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朕甚至很鄙视,他有九尊如此强援相辅,居然还不能平定天下!若是九尊在紫幽,朕恐怕早已经靖平天玄多时了!”

“在此之前,朕一直这么想,甚至一直在想,苍天不公!为何九天阵当年乃是落在玉唐?而不是落在紫幽?”

“但是今天,朕才知道,朕错了!大错特错!”

紫幽皇的声音略显有些颤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稳了自己的声线,再度恢复了平淡的口气:“今天,今时今日,朕看到了差距。”

“整整一个紫龙城,清空了半个城池的百姓,布下了天罗地网;还有专门针对克制九尊异相神通的控灵大阵!偏偏就留不下一个力量不全的云尊!”

紫幽皇沉痛的问道:“我问你们,紫幽,是真的没有留下云尊的能力么?”

他的眼神,一个个的逼视过去,重重的,一字字问道:“凭我们紫龙城,倾尽紫幽国都全部战力,当真的留不下这样子的一个云尊么!?”

“百万军队,帝国核心,控灵大阵,天罗地网!”

他的声音越来越重:“真的真的连一个人也困不死拿下下擒不得抓不住么?甚至还得是这个人明目张胆的跳出来,展开正面厮杀,以寡敌众,以一战万的情况下?被其突围而去?!”

“留不住?!”

众位大臣脸色灰败,一个个深深的低下头去,却没有人敢说一句解释的话语。

“还好,没有人在此刻砌词狡辩,排出诸多理由,说云尊之所以能够突围是有种种原因的,总算你们还要点脸!不错,不错,大家都是有自尊的人呐!哈哈。”

“朕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但是就在今天,事实已然证明了,就是留不住!没有留住啊!人家在百万大军围攻之下,紫幽顶尖强者全部围上,围追堵截之下,杀了一个七进七出,最终全身而退,扬长而去!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潇洒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刚才,朕刚才那会真的感觉很是羞辱!但是现在,朕心里很是明白,有什么可羞辱,那本就是可以预见的莫大可能不是么?!这多么应该啊!”

“从一开始我们就应该知道,预见得到,云尊若是不能离去,不能全身而退,反过来真的被我们抓住了,那才是天大的奇怪之事!那才是老天爷瞎了眼睛了!”

紫幽皇霹雳一般一声大喝。

听闻紫幽皇此言,在场所有大臣的身子都下意识地震撼了一下,都猜到了陛下为何会如此震怒,人人都是心中一震。

仍旧没有人敢在此开口说话。

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

“朕一直以为,我们紫幽帝国的武力甲于天下,兵锋之锐,天下无匹!我们具备了所有一统天下的条件,不过限于玉唐地理位置优越,良将迭出,这才没有能开疆扩土。纵使年年穷兵黔武,年年进攻,年年无功而回,不过时机未到,老天不可能永远眷顾玉唐,永远有良将坐镇!”

“朕一直以为,紫幽帝国各大家族多,武力强横,千年万年传承,乃是帝国底蕴,乃是帝国之强助!但事实证明,朕错了,朕太过于想当然了,那不是帝国的底蕴,更不是帝国之强助!只是你们各大家族的一己之力!”

“只是你们的底蕴而已!”

“朕一直以为,朕的才能断断不会逊色于玉唐皇帝玉沛泽,但今天的事实让朕认识到,朕和他相比,真的差得很远!”

“朕一直以为,只要云尊进了城,便是笼中鸟,网中鱼,阶下囚,但事实告诉朕,朕又错了,又想当然了!”

“朕一致认为,这个紫幽帝国,乃是我们的故国,是我们该当共同合力护佑的江山;但,事实证明,朕还是错了。这仍旧是朕在一厢情愿!原来这个江山,只是朕一个人的,与你们,毫无关系,得之固然有益,失之却也无损,无甚关心!”

紫幽皇的声音越来越是幽冷,越来越是阴森!

“我们紫幽帝国,有枪王,剑王,刀王,棍王,矛王,鞭王,拳王,有暗器之王!……武学名家,玄者神话!紫幽帝国,十王横天,强绝天下,霸凌天玄!”

“紫幽帝国居然还有剑圣,刀圣,还有拳圣,还有什么圣……那么多好威武的名字!好霸道的外号!真他娘的让朕觉得好牛逼啊!与有荣焉哪!”

只有紫幽皇用一种深恶痛绝,愤怒到了不可遏制的口气,骂出了可能是他平生的第一句粗口!

很粗俗!

粗俗得丝毫不掩饰,一点不做作!

“紫幽帝国这些什么王,什么圣,别的帝国都没有!纵然也有,满打满算也就只得一个两个,一人两人!但是咱们紫幽帝国,却至少有几十个!几百个!甚至几千个!”

“明明有这么强横的武力底蕴,为何么咱们尤不能成为天下霸主!?”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你们!”

紫幽皇站起来,手指头颤抖着,一个个指过去,目光愤恨:“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你你……”

“你们知道么,这件事情兰无心罪责固然最大,但是朕一直到现在,没有拿他问罪!为什么?你们以为是为什么?”

“因为兰无心纵然有何等过错,但是他的本心,他的初衷,都是为了帝国好,对帝国忠心耿耿,从无半点他念!此番围剿云尊之役,他将家中所有的战力,全部都贡献出来了!固然,有弥补错误的心态,但全力以赴四字他做到了,唯有他做到了,没有半点保留!”

“反观你们呢,你们手底下的那些王,那些圣,都去了哪里?有一个驰援参战的么?”

“嗯,朕真的是糊涂了,不还是有一位什么剑王出手么,真不是没有任何一人驰援,可是那个剑王,居然死得跟一个傻逼一样,那算什么驰援,是出来贻笑大方,给人笑的么?!还有之后的那个剑圣,最后时刻出现了,出手了,首度有了一个重创云尊之人了……可是,太晚了。”

“早他么的干鸟去了?!”

“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出手,那么好的机会啊,连朕都看明白了!”

紫幽皇一声咆哮!

“还有很多很多的顶级高手,超级修者,到现在都没有露头,都没有出现过!”

“紫幽帝国所有的高端武力,都被你们这些家族拢括过去,进而束之高阁!纵然国家处于存亡关头,也绝对不拿出来!”

“纵然看着云尊耀武扬威,耻笑紫幽,纵然看着云尊全身而退扬长而去,仍旧不肯拿出来!”

“因为这位云尊很强!因为你们拿出你们的那些秘密高端力量,他们有可能会遇险,会死!一旦那些高手死了,损害的乃是你们家族的战力,令家族整体实力受损!是吗?!”

“因为就算是紫幽帝国亡国了,但只要你们的家族还有这些力量坐镇,依然可以在新的王朝呼风唤雨,换取足够的荣华富贵,权益不会减少!是吗?!”

“你们仍旧可以活得快意潇洒!”

“即便彼时紫幽帝国当真亡国了,除了朕必须要死之外,你们都不必死!不过就是跪下磕个头,说几句话,另认一个名义上的国主,你们仍旧可以高官厚禄,公侯万代。所以这个帝国,从来就只是朕的!朕一个人的!压根不是你们的!自然也就不为你们关心在意!今天,今时今日,朕终于想通了,想明白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们说,他想要什么?

紫幽皇如同一头受伤的雄狮,狠狠地看着在场的文武官员。

“朕曾经笑玉唐皇帝,他手下根本没有几家底蕴深厚的世家,即便曾经拥有一些世家相助,也都对帝国忠心耿耿,比如说冷家,比如说上官将门,比如说方家……然而这些大世家,全都在历年的征争之中,将血脉死伤得干干净净,后继无人,仅余传说!”

“可是那样的传说又有什么意义,什么价值?!”

“朕曾经以为,他们已经没有了高端武力,他们已经沦为一盘散沙!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击而散罢了,聚沙之塔,岂能久存?!”

“但是今天,朕才知道那玉沛泽所拥有的是什么,朕真的很羡慕、很嫉妒他啊!”

“朕错了!朕从一开始,从根本上就错了,大错特错,错得无由分说!”

“原来人家不是没有所谓底蕴深厚的世家,而是因为玉唐的世家都为国征战,都死光了!不是他们的牺牲,他们的付出,四面皆敌的玉唐又何能支撑至今?!”

“拥有这样的世家支持,拥有这样忠心的臣属,朕,又何能不羡慕,不嫉妒呢?!”

“往昔,朕曾经很庆幸,我们紫幽还有这么多高端武力,紫幽永远无忧,断无陷落之日,而现在,朕知道了真相,更知道了现实,原来这些朕眼中的高端武力,坐镇紫幽的高人,都是贪生怕死之徒!”

“他们之所以能够长存,是因为他们不曾上战场,不敢上战场,所以才活下来了!”

“因为他们不曾为国出力,不曾付出、不曾牺牲,当然能够活下来!”

“所谓紫幽将士的伤亡,紫幽国土的得失,紫幽帝国的荣辱,这些统统都不放在他们的心上,他们当然能够活下来了,苟且偷安,本就是长生之道!”

“所以常存于世的他们,都成了什么王!都成了什么圣!然后,成了您们的看门狗!您们没听错!您们!您!”

“朕曾经想过,果然那九天阵乃是落在紫幽,而不是落在玉唐,朕早已经统一天下!但现在想来,朕错了!果然那九天阵当年真的落在了紫幽,朕的国内有您们这么多高端武力的世家,朕又何能保得住这片江山呢!朕早将江山丢了!”

“如果朕的紫幽像玉唐那样遭遇五方敌人全力进攻,哪里还能守得住?莫说十年八年,三年五载,就算只得一年半载时间,朕都没有信心!”

“可人家玉唐却能够一直守到现在,甚至一靖天玄之心,始终不死!”

“朕,朕又凭什么跟人家玉唐皇玉沛泽相提并论,差得远,差的太远太远了!”

“这样的玉唐皇,朕!佩服至极!!!他么的,真是一位好样的皇帝陛下,好样的一国之主!”紫幽皇声嘶力竭:“这特么的就是千古一帝啊!”

“呼……呼……”

紫幽皇剧烈的喘气声音。

在场的二十多位大臣,没有一个人敢抬头说话。

主要也是无话可说。

的确,紫幽皇所说的,全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无可辩驳的现实。

紫幽倾国之力留不下一个诸般神通都被禁了的云尊?

开什么玩笑?

绝不可能!

但,当时尚有数十万大军在进攻,四方合围,围堵得水泄不通,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难道云尊还能上天吗?

人人都在想,再等一等,说不定再等一等,其他家族的高手就出手了,收拾了这个云尊!

损失的风险由别的家族承担好了,只要我们家没损失就够了!

只要我们的战力能够保全,说不定此战以后我们还能因此而吞并一些别的力量,别的地盘。

就这样一等再等,一拖再拖……等到大家感觉事情貌似不妙,开始真正出手的时候……

人家居然真的上天了!

甚至距离出城,就只有很短的距离了,几乎就只得一步之遥了!

那时候当真是做什么都已经是来不及了!

连后悔,都是来不及的!

自私!

自利!

就是这两点,毁掉了紫幽帝国这一次能够彻底毁灭九尊的机会!

紫幽皇满脸怆然。

“兰无心,兰相,关于针对云尊之事,你尽心了,尽力了!”紫幽皇轻轻说道:“朕,不怪你!”

兰无心痛哭失声,老泪纵横。

“朕现在只是很好奇。”紫幽皇闭着眼睛说道:“那玉唐皇,那玉沛泽……到底是如何撑得住那八面风雨的,朕扪心自问,换位处之,何能应对……”

所有文武大臣,都是满脸惭色。

紫幽皇这一番疾言厉色的发泄,说到了每个人的心里最深处!

虽然很不舒服,但是……真有道理!

这是事实!

很多人在惭愧,在后悔。

可是就如刚才所言,哪里还来得及,若是后悔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紫幽皇的声音幽幽的传来:“诸位,朕已经将心声道尽,现在换你们扪心自问,若是事情重新来过,你们还会不会这样做?”

众位文武大臣听了心中陡然一震,人人心中尽都泛起思绪——

不错,若是重新来过,我们又会如何?

但众人想了好想,仍旧没有人做得一声,犹有多人又更加惭愧的低下头去。

显然,就算再来一次,也未必会有人,会有家族,出手驰援!

……

紫幽皇面对眼前一切,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来一丝苦涩的笑容。

朕的大臣,朕的臂膀,朕的肱骨,朕的江山!

呵呵呵呵呵……

便在这时,突然有人进来禀报。

“启禀陛下,那云尊到了城外之外,并没有即时离开,而且放出话来说,言说半个时辰之后,他会再次回来。”

“原话怎么说的?”紫幽皇沉声问道。

“那云尊言道:希望到了那个时候,在这里能有个可以跟我对话的人。而且,他还说,相信你们知道,我所要的是什么。”

这句话普一说出来,众位大臣都是心中猛地震动了一下。

云尊好不容易才脱离险境,居然还没有即时离去,甚至还要回头。

还想要要回什么东西!

他要的是什么?

相信我们知道,我们知道什么啊?!

紫幽皇冷幽幽的笑了,嘿然道:“诸位臣工,你们可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说相信你们是知道的!”

一时间,众位大臣尽都是一脸沉思。

想不通,他已经走了。

居然还回来。

他想要什么?

…………

第一百三十七章 那是什么?!

有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这个时候却唯有满心惭愧,哪里敢开口说话。

“不想说么?你们是否知道,他为什么有把握,确定我们一定可以给他想要的东西呢?”紫幽皇再次问道。

仍旧没有人说话。

“算了,不用你们打破谜团了,朕知道!”紫幽皇疲倦地说道:“朕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众位大臣尽皆默然,满室尽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云尊希望,有个可以对话的人。”

紫幽皇疲倦的喘了一口气,目光深沉:“朕觉得,整个紫幽帝国,再没有人比朕更有资格与云尊对话了!至少对于那云尊而言,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朕决定,朕亲自前往!亲身领教一下云尊的不世手段!”

紫幽皇漠然的说道:“你们也可以一起前去,如果你们敢去的话。”

“陛下不可啊!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一位大臣急忙站出来拦阻:“云尊诡计多端,更有多种危险手段,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亲身涉险?!那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紫幽皇悠悠说道:“看得起他?嘿嘿,就凭着他今天一战,朕,就看得起他!放眼整个紫幽帝国,还有什么人敢说看不起云尊!甚至是,整个紫幽帝国的臣民,都该崇拜此君!”

“至于什么万金之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云云……”

紫幽皇嘴角露出来一丝讥诮:“无妨!便是朕被云尊当场击杀,也是无怨无悔!就当是……紫幽帝国,在今天亡国了吧!”

这句话实在是说得太严重,太沉重了。

“臣等有罪!”

众位大臣闻言之下,齐齐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有罪?”皇帝陛下嘿嘿的笑了笑,想要说什么,却忍住了没有说。

“就此论定,大家都去!”紫幽皇淡淡的说道:“在场之人,尤其是这些世家的高官们,都去!少一个,也不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们还是别糟蹋君子之名了吧!”

他的目光冷幽幽的,杀机毕露:“谁若是今天不去,朕,就在今天诛他九族!你们道朕敢是不敢?能是不能?!”

群臣原本还要再劝,可是听到这句话,却是齐刷刷地打了一个哆嗦。再看紫幽皇那满脸的杀机,毫不掩饰的凶悍眼神,人人都是知道,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无论生死,吾等必然陪伴陛下一道前往!”

众人齐声高呼。

紫幽皇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道:“只要诸位都去了,朕,就是安全的!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人能在各位臣工的面前击杀朕!”

“这一点,朕有十万个把握!哈哈哈哈……”

最后的长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之意。

这位一国之主,此刻,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更加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中已经毫无希望,尽是满满的绝望!

整颗心,都已经凉透了!

常言道,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君王都是喜怒无常等等等等……

又说,天家无亲,帝王冷血,乾纲独断,孤家寡人……

还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无数的帝王让良臣心寒,无数的帝王,让忠臣失望……无数的帝王,让臣下离心……

但,紫幽皇此刻完全可以保证:从古到今,所有帝王,恐怕没有一个人有自己现在这般绝望的心情,如自己这般的心寒。

寒心!

一个普通人的心寒了,会怎么做?

一个富贵人的心寒了,会怎么做?

一个忠臣良将的心寒了,会怎么做?

以上貌似都有人研究过,因为史书上,或者人生经历中,有遭遇相似的实例,而且很多很多。

然而一个帝王的心若是寒了……又会怎样,会具体怎么做?

这个貌似没有哪个人有过经验,有过研究吧?!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径自当先往外走去。

群臣默然无语,随后跟上。

人人都在想着,今天的事情,事后如何补救?该怎么办?

现在的紫幽皇,任何人都难以想象其能做出什么事,会做出什么?!

对于这位帝王而言,再无敢不敢,该不该的说法了!

……

城外,紫幽皇堂皇自然地站在那里,四周尽是军队,尽是大臣,以及大臣们身边带着的私人护卫。

紫幽皇嘴角的嘲讽意味更加浓郁了。

不错,朕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一旦牵扯到了他们自身安危,什么剑王刀王剑圣刀圣还不都全来了吗!

所以,只要朕的诸位臣工都在朕的身边,这个天下,就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击杀朕!

只是,这个现实的佐证,却让这位一代帝王更加寒心!

朕的大臣,他们最在乎的果然还是他们自己的性命,他们自己的宗族,他们自己的私利!

什么国家社稷,江山万里,黎民百姓,称霸天下……

那都是朕的事!

朕,一个人的事!

紫幽皇站在高处,临风而立,遥看远方,这个时候的紫幽皇,突然发现自己竟是很渴望见到那位云尊,传说中的云尊。

云尊于紫幽而言,于除却玉唐之外的任何国度而言,都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然而对方却是玉唐的英雄,其所作所为,也尽都不愧英雄二字!

而现在,紫幽皇认为,对方不仅是玉唐的英雄,其所作所为,在任何国家看来,哪怕是在敌对国家看来,也是英雄之举,好汉之行!

数万人聚集一处,却是四下无声,旌旗猎猎,看起来军容整齐,军威雄壮。

这等声势排场,却都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玉唐云尊!

那位几乎将整个紫龙城全部捣成了废墟的云尊!

云尊始终没有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说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该来的人,并没有来。

“陛下,咱们回去吧。那云尊只怕早就逃得远了。所谓相见不过是虚晃一招的攻心之计而已。”有位大臣上前说道。

“绝对不会!”紫幽皇笃定的说道:“若是你们说出的这句话,朕根本就不会来,因为朕不屑;但云尊之前既然说出来这句话,那他就一定会来,必然会来!”

这句话,噎得众位大臣直接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做我们说了你就不会来?不屑来!

而云尊说了你就这么相信?

大家鞍前马后为你效力这么多年,难道就换来这么一句评价么?

大家世世代代在紫幽为臣,就是这样子么?连起码的信任都荡然无存了吗?

“陛下!”兰无心佝偻着腰往前走了两步,自从这位云尊的事情爆发以来,兰无心的腰几乎就没有直起来过:“陛下,慎言啊。”

紫幽皇眼中莫名的光彩闪了一下,微笑道:“朕,省得!”

他对所有没有什么过错的人,都是疾言厉色,冷嘲热讽;唯独对罪责最大的兰无心,却是和颜悦色,语气温柔!

这个状态让所有大臣都是怫然不悦,不满之心陡盛。

我们干啥了?

若不是兰无心的搞三搞四,当前局面何至于去到这等地步?

若不是兰无心,至于砸碎了半个紫龙城?

若不是兰无心,至于死伤十万大军?

若不是兰无心……

到了到了,凭什么罪魁祸首一点事情都没有,我们却反而要承受这么多责难?

陛下,您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太偏心了吧?!

一时间,众人嘴上不说,心中却已经早已是怨气滔天。

……

时间静静的过去,云尊始终都没有来。

而就在众人焦躁得难以忍耐之际,突然间有人惊叫一声:“那,那是什么?”

众人同时转头看去,都是猛然间勃然色变!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白浪滔天,玄丹何在?!

在众人齐齐往异变处关注之下,眼神旋即转为极度惊骇,却见面前遥远的地平线之上,惊现无边白浪滔天,那茫茫白浪似乎连接到天边。

铺天盖地,滚滚而来!

那波浪来得非常快,前后一共只得一刻钟的时间,滔滔波浪便已经到了众人面前数十丈。

紫幽皇此际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眼眶了,他绝望的呻吟了一声,喃喃道:“那是……那是月魂江水……!”

众人眼见此等变故,也尽都是面无人色!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那席卷而来的是什么!

那是月魂江的江水!

云尊此番去而复回,竟然是将月魂江引流至此?!

九尊之中,水尊亦有驭水之能,但现在的云尊,驭水之能似乎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

而将月魂江水引流至紫龙城,乃至令到整条月魂江就此改道,是个什么概念呢?

简单一点说,就是月魂江的浩荡江水,将紫幽帝国的紫龙城这整片地区全数化作一片泽国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方圆数千里地界,将会在极短的时间里,悉数化为天玄大陆的另一片大海!

这一刻,众人心中都忍不住涌起一阵由衷的后悔之意。

这个云尊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不顾声名,不顾道义,不将平民百姓之安危放在心上的疯子!

只不过是这么一点点事情,居然就要水淹紫幽帝国!涂炭亿万生灵?

你还有没有人性?

咱们之前为什么要招惹这么一个疯子?

之前,这个疯子的疯狂仍只局限在战场之上,只有在咱们进攻他们国家的时候他才会出手介入。

但是现在……这一番变故举动,掳掠他的亲人,设计陷阱,等等一切作为,卑劣手段,令到云尊彻底的爆发了,再不理会世俗伦理,再不顾及黎民百姓,无视生灵涂炭,为达目的,可以行使极端!

而只要月魂江水当真涌入紫幽帝国,那就是真真正正的生灵涂炭!

至少在紫幽帝国万里疆界地域之内的数亿人口,除了有限的高阶强者有望逃生之外,其余人等,将无人幸存!

还有紫幽帝国,或者在今天,或者在明天,反正就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天玄大陆的版图上彻底消失,再不复存!

紫幽皇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全然无以抑制,眼看着远方白浪滔天,渐次逼近,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快到了自己面前了,其身形却是一动不动。

任凭旁边的侍卫,官员,拼命的拉扯,竭力的劝说,但是这位皇帝陛下就在这里呆呆的站着,目光绝望地看着月魂江水的逼近。

身为皇者的他不走,众位官员自然也不能丢下皇帝自己逃命,这个时候率先临阵退缩的,被定个叛国罪,绝没有转圜余地。

众多官员这会就只能陪同紫幽皇,眼巴巴地看着远方潮水涌过来,所有人尽都脸色苍白,魂不附体,两条腿哆哆嗦嗦。

只是再过片刻,众人惊喜发现,眼前突来的水潮貌似很是古怪。来势固然极尽狂猛,然而水潮奔涌至众人面前十丈之处,乍然停下了,再也不再靠近。

浪潮分明越涨越高,水流水势也越来越多,却只是在前方不断的堆积,并不再前进一步!

紫幽君臣都是同时见到了此生之中的天下奇景!

十丈之外,白浪滔天!

那不断翻涌而起的波浪,已经到了数十丈那么高!如同天河倒悬!

而十丈之内,自己脚下,却始终是一片干燥。

一滴水都没有!

这种极度的反差对比,让众人都是感觉自己如同做梦一般。

有心人瞬间生出联想,即刻有明悟于心,当前异状,必然是人为造就,而这个异状始作俑者,就只会是一个人,九尊之智尊,云尊所为!

而当前状况,可以是示威,可以是要挟,也可以是行使极端之前恐怖玩弄!

紫幽帝国覆灭于顷刻,无数紫幽子民生灵涂炭,尽都在那个人的一念之间!

当真就是生死一念,幽冥立判!

随着面前浪潮越积越高,众人心下惊惧之意也越来越甚,就在众人全然不知所措的之时,面前的浪潮突然以更为剧烈的态势翻涌起来,而在风口浪尖之上,白花花的水流浪潮之中,突然间有某种物事在迅速成型之中。

不过弹指顷刻,却见一道身影卓然屹立在浪潮之上,飘然若仙。

众人看得清清楚楚,这道乍见之身影,分明就是完全由水流汇聚而成的,但那身影的眉眼口鼻,却又分明就是那个刚刚杀出紫龙城的云尊大人!

“很抱歉。为了给诸位准备一个惊喜,竟然没有能够在约定的时间内到来,来晚了。这一切皆是云某自视太高之故,尚请紫幽陛下万千海涵。”

这位云尊大人就站在浪潮之上,稳如大山。

虽然言语中的字里行间似乎是在道歉,但口气之中的森冷意味,却是人人都听得出来!

那哪里是道歉,分明就是在示威,在张狂,居高临下,俯瞰蝼蚁!

环顾当今之世,还有谁能够将月魂江之水引流至此,还有谁?!

所以那不是自视太高,就是在彰显一个事实,一个现实,云尊,具有反掌之间覆灭紫幽之能!

紫幽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顾旁边文武官员和侍卫的阻拦,孤身一人踏前三步,抬头说道:“云尊大人果然是名不虚传,此等手段,端的夺天地之造化,亘古亦未曾显诸人间,朕,心中也是万二分的佩服,不,该说佩服得五体投地,莫可名状才是!”

云扬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淡淡道:“竟是紫幽皇陛下当面,真正是料想不到的再会;本座先前虽然有说,希望有一个可以对话的人,却没有想到当真是陛下亲身到来,委实是给足本座面子,多谢陛下赏脸。”

紫幽皇苦笑一声:“云尊之威,玄天无双,寰宇唯此一家!云尊既然来了,既然出声相邀,朕当然要亲身过来,与云尊大人一会,之前一会,竟不知便是云尊当面,还是朕的失礼!”

云扬点点头,道:“陛下的气度却是令云某心折不已,不愧是人间至尊,紫幽之主!”

紫幽皇笑了笑:“云尊大人过奖了才是。”

云扬悠悠的说道:“自古乱世出英雄;这一句话,端的亘古不变,千万年仍旧如是!然而……还有一句话,或者并没有被载入史书;但就本座看来却也是很有道理。那就是……乱世出明君!”

云扬的声音带着沧桑唏嘘之意:“唯有在群雄并起之时,才见英雄辈出,而也一定会有一位明君来约束,统帅这些英雄,才能成就千古伟业,不世雄图!”

“不管这天下争霸最终谁胜谁负,但是……这乱世之中的争雄天下,也必须要是那种雄才大略,英明睿智的君主之间,才能够缔造出那种流传千古的传奇战役!”

“也唯有这样的战役,才有资格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云扬诚心诚意地说道:“而陛下,便是这样的一方之雄主!作为皇者来说,陛下的所作所为,尽皆不愧为一代明君!”

紫幽皇淡淡笑道:“朕与玉唐之主玉沛泽相比如何?”

他在如山的滔天水潮之下,身处极端劣势,仍旧维系谈笑自若,连脸色,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不落丝毫下风。背负双手,眼神睥睨,仍旧是君临天下之姿!

云扬眼中又再闪过一丝欣赏,道:“陛下与我玉唐国主相比,究竟孰高孰低,本座无以置评。就只一点,或许陛下的雄心壮志宏图抱负,尽皆不弱于我国国主,然而对于本国国内的掌控力,却还是明显不如。”

紫幽皇轻轻叹息一声,微笑道:“就只是对国内之势力的掌控力不如么?仅止于此吗?”

云扬认真思考了一下,道:“还真的仅止于此,毕竟在人心的把握掌控上,陛下与我国国主所采用的方法殊异,陛下采用是手段,以权益平衡稳定人心,而我国国主,则是以情义结交之。至少在这一点上,便已经泾渭分明,当然,这两种方法,各有优劣之处,难以断言孰高孰低。”

紫幽皇道:“愿闻其详。”

云扬道:“以权谋手段,帝王心术御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本就是王者的处世之道,无可厚非,这么做的好处也显而易见,群臣面对如此君王,自然而然的战战兢兢,凡事皆不敢有稍有怠慢,政务通畅,可谓是上上之乘的方法手段;然而此法的缺失,在于缺少情义,无疑会让这种维持维系,在某些时候不堪一击。”

紫幽皇饶有兴趣地追问:“比如说呢?”

“最简单的说,就是很难令人效死力,对于这点弊端,相信紫幽皇该当有所体会。”

云扬不待紫幽皇再言,又再言简意赅的道:“而我国国主,待人以诚,对臣子,尤其是那些老臣子,更是亲如手足。猜忌之心虽然也有,芥蒂之意也存,但却从来不会多浓重,对于自己的亲人朋友,总是宽待几分。”

“当然,我主的这种个性也导致了我玉唐帝国之内潜伏的各国奸细最多;这是我方无可否认的弊端!玉唐境内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很难保密。但相对的……却也更容易尽收臣子与将士的忠心!”

“否则,我玉唐帝国这么多年以来,何能在四面风雨飘摇之下始终巍然不倒,君臣上下一心,将士用命,此志不渝,若非玉唐全境陷落,玉唐永远不亡!”

“无数的家族,都自动投身卫国之战,哪怕打到子嗣断绝,依然是前仆后继,无怨无悔!”

紫幽皇沉思了一下,沉重的点点头,道:“朕好似是听明白了,却还是有些不明白。”

云扬笑了:“陛下不是不明白,而是想要借我的口,对你的臣子们说一些话,是么?”

紫幽皇哈哈一笑,道:“还请云尊大人今日代我教训一下群臣!”

云扬沉思了一下,道:“那就举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例子,却是放在其他各国决计不会出现的状况……若是当真有一天,玉唐亡国了;被你们四国攻陷了,你们最终所得到的也只不过是玉唐全境亡国灭种,却绝无可能征服玉唐君民之心!除了玉唐数百万将士会一直奋战到死之外!玉唐朝堂之上的文武官员,会在亡国之时屈膝投降的人,最多只占据其中的十之一二,这还要包括各国布置的奸细在内!我甚至敢断言,其他诸国,绝对不会是这个状态!”

紫幽皇道:“那若是紫幽亡国了呢?云尊大人以为如何?”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道:“问问题的人,其实该当是最清楚这个问题的结果,若是紫幽亡国了,那么,到时候肯奋战到最后一息的……至多仅占紫幽朝堂官员的……十之一二,这是最乐观的说法,我已经尽量多说了!”

在场的紫幽官员尽都怒目而视云扬,却没有任何一人敢出言反驳!

紫幽皇闻言之下却是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拍手说道:“有道理!有道理!哈哈哈哈……”

都是十之一二。

一个是投降的人,屈膝事敌的人,乃是十之一二,还要包括各国潜伏的内奸细作。

另一边奋战到死的人,至多仅止于十之一二,还要是最乐观,尽量多的评估!

这两个十之一二,同样都是十之一二,个中内涵却又何止是天差地别!

妥妥的两个极端,完全无法同日而语!

紫幽皇帝兀自在前面哈哈大笑,笑得极为欢畅,眼泪也随着笑声,在脸上缓缓流淌下来,但他的笑中带泪,因为背对着文武百官,并没有人看到。

身后,紫幽帝国文武官员有不少人脸上尽都流露出来难以掩饰的屈辱之色,有人在皱眉沉思,也有人在不屑冷笑,此外,还有人无动于衷,全然没有将云扬的说词放在心上。

人生这个话题,各有际遇,各有选择,各有立场,没有人的选择就一定正确,不过因人而异罢了!

“这本就是王者大势的两条路,很难说孰好孰坏。”云扬坦诚说道:“一切,都只有留给最后的结果评说,胜者王侯,败者贼!”

“好一个胜者王侯败者贼,今日与君一谈,此生无憾!”

紫幽皇认真的说道:“但是……朕在这里可以说一句话:朕在位一天,紫幽,就不会亡!”

这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这句话令到身后无数的紫幽官员,齐齐精神一震。

一时间,在场所有紫幽臣属都感觉自己的脊梁,就此重新挺直了起来,纵使灭国灾厄在前,似乎也不再那么恐惧了!

云扬淡淡的说道:“或许吧。”

他没有说,只要我今日放开洪水控制,紫幽帝国就会一朝覆灭!

你发什么誓也没有用!

嗯,顶多就是你先一步被洪水淹死,那倒是应了你的誓言,你死之后,紫幽才亡!

紫幽皇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刚才涌起的情绪,都按了回去,微笑道:“云尊大人之前曾言,想要有一个足够资格对话的人,不知道朕够不够资格与君对话?”

云扬哑然失笑:“若是连陛下都不行的话,那么紫幽帝国还真的就再没有任何一人有此资格了!”

紫幽皇欣慰道:“如此就好,便由朕来与云尊大人说说话。云尊大人还说,我们应该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云扬道:“不错!既然陛下来在这里,看到了眼前的种种,那么,陛下自然知道,我要什么。”

紫幽皇淡淡的笑了笑,挥挥手,道:“将那头在我们紫龙城战死的黑金熊,完完整整的带过来!”

云扬一听到“战死”两个字,就猛的闭上了眼睛。

战死了?

在此之前,云扬仍旧抱着万一的打算,哪怕老黑重伤濒死也好,被紫幽强者强力镇压屈服也罢,即便是其玄兽根基尽毁,沦落为一头最普通的野兽黑熊也没关系,只要其还活着就好!

可是,心底最不愿意面对的答案,那个最为残酷的现实,终于听到了,凝然眼前了!

那头憨憨的小熊,跟在自己身后敦实的一步步走的小熊,战死了?

跟了自己一共几天,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跟随自己的福利的小熊……战死了?

在他手腕上,一条青绿色的小蛇,已经恢复了健康的小蛇,突然间蛇头猛地低下来,藏在了自己盘起的身体里,两滴灵气所凝的眼泪,浸湿了云扬的手腕。

云扬能够清晰的感觉得到,小蛇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

远方人潮左右分开,足足有数百人,用粗大的木棍,抬着一个巨大的躯体走过来。

那是小熊。

小熊的身子此际早已经不复完整,非但胸腹之间早已经被整个剖开,手脚也都悉数被砍了下来,放在身体上面。

脑袋上,遍布横七竖八的剑伤剑痕,有不少地方,还在往外流着鲜血脑浆,当真是一点气息都没有了,死得异常彻底,比之前老独孤更甚。

队伍缓缓地抬着小熊过来,抬到了洪水之前。

云扬缓缓低头,俯瞰着小熊的尸体,脸色木然,然而眼中却是闪烁着汹涌而起的怒火。

手腕上缠绕的小蛇刷的一下子冲了出去。

眨眼之间,小蛇化作了手臂粗的花纹蟒,扑在了小熊身上,花纹蟒浑身颤抖,口中嘶嘶的叫,在小熊身上游来游去,焦急的呼唤着。

甚至,花纹蟒的叫声,都有些嗷嗷的隐约声音。

就像是小熊的叫唤。

显然花纹蟒希望能够籍此唤醒再无声息的黑金熊、

云扬缓缓闭上了眼睛,随即又再睁开,

一团水流,徐徐涌上了小熊身躯直上,将小熊身躯的每一个部分全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尸体上的无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愈合。

那是云扬综合了圣水决、生生不息神功还有绿绿的生灵之气,三者合璧加成之下所缔造的奇迹,当然,更主要的还在于黑金熊才刚死不久,其身为玄兽王者,肉体活力仍存,这才令伤体复原,再过一盏茶的功夫,连小熊的手脚也都解回了原位,看起来很是干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云扬又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己身神念全数笼罩住小熊的身躯,一方面是检查身躯上是否尚有遗漏的伤痕没有修复,另一方面仍旧是存了万一的念想;但是,就在其神念释放及体的一刹那,云扬骤然暴怒空间,厉喝一声:“小熊的玄丹呢?!”

神念扫过!

本应存在于小熊脑袋里的玄丹,居然无影无踪!

云扬刹那间歇斯底里的暴怒起来,凛冽的杀气,瞬间弥漫苍穹,眼睛森寒地盯着紫幽国主,冷冷的说道:“紫幽皇,我小熊的玄丹在何处,我希望您能马上给我送过来!”

“这是我的宠物,也是我的战士!我希望,我的战士,能够完完整整的入土为安!身躯如是,内丹也如是!”

“给我送过来!”

…………

《两更合一。本以为八点半能写完,但写到对话区别的时候,突然想的多了……为免敏感就不多说了。总之,晚了一个半小时……抱歉。》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逼迫,羞辱!

玄丹不见了么?!

关于这点紫幽国主还真没有想到。

九品玄兽的玄丹,对于此世绝大多数的武者而言,都是极端难得的至宝!

这一点,毋庸置疑,也不容质疑。

但是紫幽国主此际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面对亡国的威胁之下,居然还有人胆大包天,私自将玄丹藏了起来!

这个事实,让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这一刻刻,他心中的愤怒一点也不比云扬少。

甚至,还要更加激烈!

难道一个国家的存亡,数亿民众的生命延续与否,在某些人眼中,居然还不如一颗玄丹重要么?!

这是何等的心肠!

“玄丹何在?”紫幽国主转身,眼神冷厉的在某一人身上掠过。随即,森冷的眼神,就盯住了那个人。

云扬循其目光看去,只见那人青衣长剑,面容古拙,正是之前御剑长空追杀自己的剑者!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剑客的强袭,令到云扬在突围的最后关头受阻,先是使三白白受了重创,又打伤云扬,局面急转直下,否则小熊又岂会殒身于此役!

这位剑客,无疑十分强大。

但他现在面对云尊,却感觉到自己浑身的不得劲。

云扬眼睛冷冷瞪视着这个人,只感觉心中杀机难以遏制。

“陛下,有礼了。”面对紫幽皇的询问,这个剑客彬彬有礼,抱剑行礼。

“黑金熊的玄丹,是你拿了?”紫幽紫幽皇单刀直入的出言问道。

那剑者的脸色轻微地变了一变,仍旧从容道:“不错,依照江湖规矩,这等天才地宝……谁杀了玄丹原主,就是谁的,无可厚非,从来就是如此。”

紫幽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眼下已值整个紫幽帝国生死存亡之秋,而对方所要的,尚欠这枚玄丹!”

紫幽皇的眼中,同样有无可遏制的怒火升腾。

在这个时候,万里江山即将化为泽国的时刻,你跟我谈江湖规矩?

什么江湖规矩?!

这位剑者很是爽快地说道:“只要云尊大人再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那一枚玄丹,在下自然乐意双手奉上,了却这场天灾人祸。”

紫幽皇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下意识的重复道:“其他的要求?”

那剑者的声音愈显低沉,道:“毕竟是在下亲手击杀了那黑金熊……云尊是必然要报复,蝼蚁尚且偷生……”

紫幽皇突然间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这家伙显然是在害怕,他在怕云尊在要玄丹的同时,还要将凶手也一道要过去,真到了那个地步,他可是必死无疑的。

对这点小心思,紫幽皇一时间只感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堂堂一位剑中圣者,能不能不要这样小心?

现在可是整个紫幽帝国的存亡分际,岂会因为你个人的选择而令局势更趋恶劣?

云扬森冷的眼神看着这位剑者,淡淡道:“不必多说了,报上你的名字来!今日,我可以承诺不取你的性命!小熊虽然是玄兽,但既然伴随我杀戮紫龙城,那就是我的战友!战士死在战场,确实无可厚非,但我要它的后事完美,不留缺陷。”

“至于这个仇怨,来日我们自有再算之时!”

云扬的声音冰冷。

此时此刻,云扬自然是做梦都想杀了眼前这人!

而且云扬也有把握,只要自己坚持,胁水淹紫幽帝国之威要挟,表明立场,非要这个人的性命为代价才肯转圜,那么紫幽皇帝就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就算再如何的心里过不去,仍旧会下达一命换紫幽安稳的格杀令!

但云扬认为,这样做,这样的报仇结果于小熊的牺牲而言,乃是另一重侮辱,莫大的侮辱!

仇,我要报。

但我要亲手杀死你!

这才是对于小熊的真正的复仇!

借助别人的手,借用威胁,虽然同样可以达到报仇目的,但云扬却不屑于这么做!

再有一层,云扬也能理解那剑者的立场还有选择,那剑者身为紫幽子民,为自己的祖国出手针对国之大仇,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举,而当前因此而树立大仇,更被大仇寻隙当面,一句蝼蚁尚且偷生非但是至理名言,更是其心声,不过就是立场殊异,非关其他,而以其祖国为要挟,逼其献命,实在下作!

所以云扬宁愿日后另行寻仇,并未再坚持就此逼杀此人!

那剑者抬起头,看着云扬的眼神显得复杂难言,轻声道:“本座人称青云剑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座便是吕凌云!”

“吕凌云!”

云扬嘴角露出一个深刻的笑容,淡淡道:“好一个青云剑圣,我记住你了!”

短暂的几个字,令到吕凌云的瞳孔急剧缩紧,甚至,心脏也为之紧张的跳动了一下,浑身一阵毛骨悚然。

他本有心再说几句硬话,撑撑场面但是,可是普一对上对方冷厉森寒的眼神之际,一时间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瞬时生出了一层明悟,自己即将面对的,乃是来自于九尊的复仇!

之前状态不全、无法运使自身异相神通的云尊,便已经将紫龙城搞得天翻地覆,满目疮痍,若然控灵大阵去除,那么……对方想要报复,那还真是信手而为,万千手段!

甚至就算是现在,就算控灵大阵仍在,能够对抗引流而来的月魂江水吗?

“把玄丹给我交过来!”云扬直接森冷的命令道。

吕凌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云尊大人,战场厮杀,各安天命!彼此本就份属敌对,立场迥异,不管如何厮杀针对,都是应该的。云尊大人若是想要回贵属下的东西,这言语上,还需要客气一二才是!”

云扬嘲讽的一笑:“你也说了彼此份属敌对,立场迥异,我为何要对你客气?我再说一遍,将玄丹给我交出来!否则,紫幽帝国,今日便将化做历史!”

强硬到极点的口气,让这位剑中圣者脸色一阵通红,眼中露出极致羞辱之色!

“立刻,马上,亲手给我交出来!”云扬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中露出杀戮之前的森冷光芒。

声音,变得更加森寒!

所有人都是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云尊在故意羞辱吕凌云。

最关键的还在于,对方摆出的姿态,很有根本就不在乎你给不给玄丹,当下不过就是一个借口!你不给玄丹是么?不给正好!

我今日就水淹紫幽,世上再不存紫幽帝国!

倒要看你吕凌云今日是选择屈辱服从,还是强硬拒绝!

你是要屈辱的服从做人的本份,还是强硬的成为紫幽的罪人!?

这种危险的感觉,居高临下的威逼,红果果的霸凌,让任何人都是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了。

吕凌云浑身颤抖,一颗心几乎要爆炸了。

这等极致的羞辱,如何能忍?!

纵然不是当世有数修者,顶峰高手,就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如此至极羞辱,唯有尽命一搏,才是正理!

可是,吕凌云分明清晰地感觉到,四周,所有国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如同是一道道利箭一般!每一道目光,都在催促他赶紧交出黑金熊内丹,平缓当前危局!

如果不是修为有所不及,只怕这会已经有人直接动手来抢了!

现在吕凌云心下满是难以言喻的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参与这围剿云尊的战役!

若是自己跟其他人一样,做了缩头乌龟,那么,现在也没自己什么事了。javascript:

又或者,自己早早的出手,或者早就拿下了云尊,即便不胜,死在云尊手中,也落得干净!

那会像如今这般,在要承受这份羞辱的同时,还招惹了一个自己根本无法匹敌的强大仇敌!

今后的每一天,日日夜夜都要生活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氛围中!

吕凌云此际后悔得肠子都肿了。

…………

第一百四十章 紫幽退兵!

吕凌云心中在疯狂的骂自己:吕凌云啊吕凌云,你丫的逞什么能?

就你修为高吗?就你本事大吗?

就你有维护紫幽之心?!

此时此刻,你的国人是如何对待你的?!

他浑身颤抖着,甚至生出了拼死一搏,强撼云扬的念头!

只是一念生一念灭,他终究是惜命之人,否则刚才就不会有蝼蚁尚且偷生之说,早早慨然给出小熊玄丹,这一保命的谈判筹码!

却又如何想到,意料之中的保命筹码,竟成此际进退两难的烫手山芋,给与不给,都是不对!

就在吕凌云心绪紊乱,举棋不定之际,却忽闻对面的水流哗啦啦的响起,异变再来!

众人原本就惊魂未定,此际触目所及,却见澎湃的水浪,又再度从远方不断奔涌而来,面前的水浪,已经堆积至数百丈高下,且浪潮翻卷之势,越来越高,几乎已经看不到顶。

如此庞然水势,若是一旦破封,势必沛然莫御,任何强者也无能阻止!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人力有时穷,我对月魂江的控制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都可能失控!”云扬冰冷的说道:“若是在我失控之前,没有拿到玄丹,那么就算是你们之后给我了,我也控制不了这些水了。”

“到时候,这滔天罪孽……”云扬冰冷的看着吕凌云:“咱俩两个当事人共同承担就是,左右份属敌对,我是不介意多几个紫幽亡魂记在我的名下!”

一位紫幽官员苍老的脸上肌肉痉挛着,近乎吼一般的大声道:“吕凌云!你还等什么?!”

吕凌云身子又是颤抖了一下,紧紧的咬着牙,左右看了看四周一片铁青的脸色,突然间万念俱灰,整个身躯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量一般的放松下来。

他缓缓的迈出了一步,抬高手,手心中,赫然是一颗玄丹。

而吕凌云整个人,亦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一路上,竟始终没有抬头。

踏前的每一步,都几乎有千斤之重,举步维艰!

紫幽皇看着他亦步亦趋地走出去,无声地松了一口气,然而其脸上却仍是神色复杂到了极点,更兼羞辱到了极点!

自己作为一国之君,在国门之前,就这么被人威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承受极致羞辱的走出去,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促成这番极致屈辱的推手之一,正是他本人。

这种感觉,让他险险就要发疯了。

然而在心底,某个隐秘的位置,竟还有一种快意流淌。

你们不是缩头么?

你们不是不肯出力么?

你们不是自私自利么?

但是……面对这亡国的威胁之前,又有谁能幸免?

但愿从此之后,你们能够明白一句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从此之后,能够同心协力,共筑紫幽不破之护!

云扬冷冷的看着吕凌云一步步走来,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始终没有抬头,只是双手抬了起来,将玄丹奉送过来。

云扬冷冷的哼了一声,径自伸手过来,将玄丹拿了回来。

随即,哗啦啦的水流中,云扬从吕凌云身边擦身而过,似乎眼中完全没有吕凌云这么一个人也似,径自走到小熊的尸体旁边,将玄丹,用一团生命能量包裹着,郑重地放回了小熊的头颅之中。

看着面前庞大的身躯,云扬心中一阵刀割一般的难过。

小熊。

我会为你报仇的。

必然杀此吕凌云为你雪此大仇!

心誓既立,云扬信手一挥,小熊的巨大躯体就此消失不见。

旋即缓缓的站起,转身,往回走去。

多余的话,他一句也没有说。

一直等到他走出十丈,重新回到了那滔天洪水之前,云扬兀自背对着紫幽君臣,背对着还在泥雕木塑一般呆呆的站着的吕凌云,以低沉却是清晰的声音说道:“两国交战,份属敌对,在战场上,朝堂中,无所不用其极,本属该然。”

“甚至,绑架对方重要人物的亲眷来要挟,固然下作,但在某些时候,也是一种应对手段。这一点,仍旧在于个人选择。”

“然而这一切于吾无关,吾更相信这个天下间,还没有人能够忘记九尊的传说。”

“我们九尊,在搞阴谋诡计方面或者不是你们这些人的对手,但是……若是论到偷偷摸摸的绑某个人,我想,再没有人比我们更在行。这一点,应该没有人反对。”

“今日之役之后,已经鼎证了紫幽帝国的没有底线,既然作为敌对的你们没有底线,那么,所谓底线云云,我们也不必再遵守。”

“今后,大家各凭手段,各安天命吧!”

“今天的账,我会与你们一一清算。今天之所以没有水淹紫幽,只是因为……生灵涂炭的事情,我还不屑为之。”

“然而战场之上,再没有黎民百姓之说。”

“为将为兵者,便有战死疆场,从此无回之念!”

“吕凌云,从现在就开始筹划逃命事宜吧。且看我能不能,一一将汝之满门斩尽杀绝!”

云尊的话,始终没有加重口气,就只是以平平淡淡的口吻诉说,简直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然而这些话,落在紫幽帝国君臣耳中,却如同是一个个惊天霹雳,直接楔进了心里,宛如梦魇诅咒,再难磨灭。

人人都知道,这位玉唐的云尊大人,这一次乃是动了真火!

此际他越是这么平静的口气叙说,越是表明了,他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再无转圜!

下一刻,云尊的身影御虚而起,全无滞涩,全无隔阂地直接融入进了那漫天的水流之中,随即,连半点多余的动静也没有;原本势可滔天的水潮突然间就此退去,简直比大海退潮还要更迅速。

不过哗啦一声,整片水潮就已经退到了数百丈之外,再过了几个呼吸,那完全可以淹没紫幽帝国一半疆土的无边洪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至少不在视野之内。

如果不是尚能听到远方哗啦啦的浪潮声不绝,众人几乎要怀疑刚才的骇世巨浪乃是幻觉!

再过片刻,滔天水势已然彻底不闻,恍如远在天边。

紫幽皇看着远方,默默不语,愣然半晌。

吕凌云整个人身心交瘁的站在那里,便如失了魂一般。

本来以他的身份、修为、素养而论,断断不该如此,然而刚才那段时间,云扬,紫幽皇,乃至紫幽一方的许多人,给他太多太多的压力,当真已经去到了极致!

只要再重一分,此人只怕就要当场崩溃,不是心念瓦解,就是极限爆发,无分敌我的疯狂屠戮!

紫幽皇悠悠的叹息声音传来:“玉唐云尊,万里而来,只为了自己的亲友。面对整个紫幽帝国,力战而去,还是为了自己的亲友;此际去而复返,以滔天潮水为胁,仍旧是为了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纵使是以灭国之威相胁,却最终并没有做出那极端之举,致令苍生蒙难,真个生灵涂炭。”

“玉唐云尊,真豪杰义士也!纵然仇满胸,恨满心;却仍旧有仁人之心,不愿伤及无辜。朕相信,就算是最终我们没有给玄丹,他也不会当真水淹紫幽,殃及百姓……”

紫幽皇的声音落寞的传来:“我们与玉唐,相差得实在太远了。若是在这等时刻出兵玉唐,后果将是不堪设想,若是玉唐境内一朝生灵涂炭,我们还要立场指责云尊再以洪灾覆灭紫幽吗?!”

他顿了一顿:“传朕旨意:大军撤回,归返紫幽休养生息。待到兵强马壮之日,再战玉唐!”

“陛下!不可啊!”

无数大臣上前哀求,予以阻挠,不想四国合围玉唐之局,就此破格!

然而紫幽皇却已经拿定了主意:“朕意已决,无须再说!”

他此际的眼中,唯有冷幽幽的光芒在闪动。

就此不出兵,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紫幽国内,何尝没有内患?

王族,好多人密谋串联,意欲谋朝篡位,颠覆本朝,这件事情可谓由来已久,只不过朕一直没有下狠心整治,总想着先攘外,再安内,却令事态每况愈下,更兼兵权在外,令到他们也有相当的掌控,渐渐演变成彼此制衡,难以下手的恐怖平衡。

然而现在的紫幽帝国,已然是满目疮痍,风雨飘摇,连朕这个皇帝都随时可能被人赶下台,还奢谈什么统一天下?

干脆就用这个借口,将大兵撤回,将兵权全部回收,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整顿一下国内吧!

攘外还是留待安内之后再说吧!

云尊已然退去,然而云尊的一来一去,留给紫幽的,却是无尽的余威,还有脉脉余韵!

在回城的这一段路上,在场的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心事重重。

兰无心一路上随着皇帝陛下往回走,可是一路上尽是心思恍惚,素来心思缜密,深谋远虑的兰大丞相,此际竟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唯有一点感受,让他自己倍感奇怪。

兰大丞相对于这个将自己害得惨不堪言的罪魁祸首,似乎心中的恨意,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

为亲人,万里奔袭,星夜驰援,生死不顾。独战紫幽,无怨无悔。

为战友,水淹紫幽,一身相对,纵然身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后事完整。

纵然在时间过程中利用了自己,欺骗了自己,大大地摆了自己一道,却只有更显人家的手段高明,正如云尊所说,你们连这样没有底线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那么,我不骗你们骗谁?

况且,一个自诩为智者的人被另一人骗了个底掉,实在没有什么底气说道什么!

“哎!”

兰无心仰天叹了口气,心中忍不住的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寥寞,种种纷乱心思,尽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

密林中。

花纹蟒庞大的身躯早已经收了起来,将身量收敛为一条只有几丈长的寻常蟒蛇;很是有些惊奇惊喜的看着自己面前。

那是一头小熊。

小小的,刚刚出生的,小熊。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离别!

一头貌似是刚刚出生的、大抵都还没有满月的小熊,一脸的懵懵懂懂;举手投足尽是笨手笨脚,手足无措。

然而花纹蟒看着看着,眼中竟又再度流出了眼泪。

花纹蟒如获至宝的将小家伙看住,小熊跌跌撞撞的来回跑,花纹蟒就像是一个最称职的保姆,始终认真的看着,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的紧盯着。

偶尔看到小熊摔倒了便即赶紧将之扶起来,看到小熊跑到危险的地方,更是直接放出顶级玄兽的领域威势,确保不让任何玄兽靠近,形成不良危机。

这份尽职尽责,小心翼翼,当真就连亲爹亲妈,至多也就不过如此了!

云扬在一边看着,心下尽是难以言喻的叹息。

不知道是上天太过眷顾云扬,不想他再面对一次失去亲人战友的遗憾,又或者是云扬本身的求全之心,缔造了奇迹,虽然并不算那么完美,但,也稍可安慰。

之前云扬收全小熊肉身之后,又强索玄丹,及至将玄丹归返到黑金熊元身之中,这一切皆是云扬希望小黑最终能够以完整的姿态入土为安,然而在云扬送返玄丹的时候,还送出了一道精纯的生命灵元,单纯就这股生命灵元的本意而言,只是希望令到玄丹与黑金熊受损的头颅重新合二为一,最大限度的圆满!

然而这生命灵元的原主却非是云扬,而是绿绿,绿绿这个燕过都要拔毛的家伙,自然是很觊觎老黑的玄丹,虽然碍于云扬,肯定是不敢占为己有,看碰碰摸摸接触一下也是好的,所以在那道生命灵元的内中,暗蕴了一丝绿绿心念,当然也就仅止于碰碰摸摸过过瘾就好,决计不敢真吸纳黑金熊最后的遗物!

然而就是这点机缘巧合,令到后续有了莫大的转机!

黑金熊乃是超阶玄兽,更是玄兽王者,实力坚强自不待言,且已攀升至自身瓶颈极致许多岁月,一般来说已经再进无力,除非有多次的生死磨砺,可是在那玄兽森林中,能够跟老黑掰手腕的也就只有花纹蟒,两兽尽都是惜命之辈,绝不肯拼死相搏,也就造成了两兽止步不前许多岁月的现状,当日也正是这个状态,才令两兽没经过多少波折的臣服了云扬!

当日一战,黑金熊多次受创,多次因生命之气复原,虽然身心俱创,却也令其实力瓶颈出现波动,隐隐已见裂纹,及至最后抛出花纹蟒那时,黑金熊便已是不计生死,不计代价,只求护友脱险,实力极限暴升,已经超出了他正常情况的极限,否则又如何能跟实力犹在云扬之上的青云剑圣吕凌云缠斗数刻间!

但黑金熊始终是临阵突破,实力增幅相对有限,尤其失去了云扬的生命灵元支持,最终仍告不支,陨落尘埃,更被肢解,连玄丹也被挖出!

本来此等死法岂有转机,可是黑金熊当时仍处于临阵突破状态,自身神魂十之八九尽都凝聚于玄丹之上,几乎可以说是玄丹之上聚集了黑金熊的大部分神魂,之前绿绿救治老独孤虽然失败,却仍旧令到它对神魂感应有了许多的增长,那一点心念,自然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玄丹的异状!

但就算如此,黑金熊仍旧要回天乏术,就算玄丹无恙,神魂亦在,肉身终究已被肢解,伤势也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而云扬能做到的最大努力,就是将小熊的已经逸散的魂魄,尽可能地收拢进玄丹,然后将这么一枚玄丹,放在了这头刚出生的黑金熊小熊身上!

但,这等于是夺舍,一旦放开,就是全部崩溃。

所以云扬以绿绿的特异威能,形成了一个禁制,唯有等黑金熊的实力,重新回到七品玄兽的状态,才可以汲取回玄丹内中的能量,再启玄兽王者巅峰之途。

而就绿绿的说法,黑金熊虽然是死过翻生,其实未必不是因祸得福,他现在的底蕴已经远远超过了原本的状态,只要修为增长,回复要原本的水平,再与已经突破原有瓶颈状态的玄丹合二为一,觉醒之日,不但能够忆起前尘,更会实力突破到一个相当恐怖的级数。

而从现在生长到七品玄兽这段长久的过程,就是肉体与神魂一次次的打磨融合的过程。

正是因为这场全然意外,却极度惊喜的变故,才会令到如花纹蟒那等凶神恶煞的兽王存在,此际无限温柔的守候着眼前小熊,唯一理由……老黑仍在,我心蔚然。

这小家伙身上,有小熊的气息。

小熊,终有一天会归来的!

我等你!

“看来,你是不想跟我一起离开了?”云扬叹口气,看着花纹蟒。

花纹蟒嘶嘶的叫了两声,眼中流露出恋恋不舍的神色,但,扭头看到小熊憨憨傻傻的样子,就即时甩了甩尾巴,目光坚定了下来。

我要留在这里,看着他。

看着他再攀巅峰!

等着他觉醒,明悟前尘的那一日!

若是我走了,现在的他,一定会被别的玄兽欺负,也有可能再成长起来。

“若是我连他一起带走呢?你们全都跟在我的身边!”云扬试探的问道。

花纹蟒猛摇头。

黑金熊这等玄兽,最初初的成长氛围,必须在密林之中。

面对风霜雪雨,面对一切危机;才能成为王者。

而且,这里本就是小熊起家的地方,也唯有在这里,才能让小熊回归的更加契合,更加自然,更加强大!

“好吧。”云扬沉默了一下:“反正,你莫要忘了我,若是有一天……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花纹蟒爬过来,轻轻地缠住云扬的小腿,亲昵的蹭了蹭,然后,恋恋不舍的松开身体,一双原本冰冷凶残的眼睛,再次看在小熊身上,满满的期待与温柔。

云扬叹了口气,双手一搓,早有十几团浓郁的生命气息,相继飘出,落在了花纹蟒的面前。

花纹蟒退后一步,眼中闪过由衷的渴望,却没有如往常一般的即刻吃掉。

而是用头拱着小家伙,让它去吃。

这在之前,只要拿出一团生命灵器,就足够让这两位王者打个天翻地覆,现在,花纹蟒居然已经可以做到礼让了,这份礼让,让云扬眼眶几乎为之一热。

“这些是你的。”云扬温声道:“他的还有。”

旋即便是连续十几团生命灵气,悉数扔在了小熊身上,小熊高兴地呜呜叫,大快朵颐,狼吞虎咽,毛脸上充满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花纹蟒这才放心的开始吞噬那些给予自己的灵气。

到了到了,仍旧是留下了两团,送到了小熊鼻子前面,让小熊吃了。

云扬摇头苦笑。

临走的时候,又再偷偷地扔了两团直接扔进了花纹蟒嘴里。

有了这些灵气,相信花纹蟒和小熊将来突破九品玄兽的桎梏,甚至突破十品,成为超阶玄兽甚至更高的存在……也都是极有可能的。

期望彼时,尚有再会之期!

……

云扬悄然站在密林前,面前已经是绵延官道。

密林中,仍旧传来嘶嘶的声音,充满了不舍之意。

只是,那嘶嘶的声音渐行渐远,逐渐向着密林深处远去……

“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一定!”

云扬轻轻的叹了口气:“但愿那个时候,你们已经重新熟识,真正的亲密无间。”

此间了了,云扬的身子陡然冲上半空,化作了一缕清风,一朵白云,向着西方,悠悠而去。

眼见天际清风驰云,密林中又自传出了嘶嘶声响。

一条巨大的花纹蟒,脑袋隐藏在茂密的树叶之下,盘在一棵参天大树身上,仰着头透过树荫看着天空上那一朵悠悠的白云,久久不肯离去……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回归,上官无敌!

另一边,上官灵秀已经率领手下,驭船扬帆东归。

原本早知此行凶险莫测,随时生死一发,此际全身而退,手下兵士更无减员,本该是欣喜蔚然,然而上官灵秀美丽而英气的脸上,却只有一片淡淡的忧郁。

这一次来,虽然杜绝了伤亡,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甚至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做!

与原本的初衷,更是南辕北辙,不可同日而语。

长途跋涉,万里迢迢地来到了这里,就只有跪在无敌先祖的牌位前面磕了几个头,如此而已。

虽然在之后的关键时刻,出力帮助了云尊一把。

但上官灵秀很清楚,自己的出手,充其量只是锦上添花,纵使没有自己控制城门,云尊自己也能破开城门远扬而去!

甚至都不需要经过城门,直接从天空中就可以飞走了,若是这么说来,自己等人,还有是云尊拖累的嫌疑!

那么,自己来这一次,又算是什么呢?

此际,她独自一个人坐在三层船头,双手抱膝,怔怔的出神,久久无语。

不知道云尊现在到了哪里?有没有脱险?最终和紫幽帝国高层一会,又会出什么结果了?

而紫幽帝国的人,此时此刻,会不会因为这次的失利,而对无敌先祖的祠堂出气?

会不会当真如先前所说的那般将骸骨直接毁掉呢?

我上官将门的出路,又在何方?

未来,究竟能够走到那一步呢?

家里的几个小侄儿,未来又会怎样?

他们稚嫩的双肩,是否能够扛得起上官将门这杆大旗?

如今乱世之相已显,兵荒马乱的日子眼看着又要到来;我上官将门是否能够在这一场乱世之中,屹立不衰?

我,上官灵秀,作为上官将门当代唯一的成年人,明明肩负着上官将门的大旗,却始终没有任何作为吗!?

乱世之中,玉唐战场之上若是没有上官将门的身影,那么,上官将门又有何面目再称将门?号称军人灵魂?

上官灵秀思绪纷飞,难以安抑,好半响之后,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上官将门啊。”

此事,手下送上来几份情报,尽都是飞鹰传书刚刚传来的信息。

上官灵秀只拆开第一封,便是骇然色变:四国兵发玉唐!

玉唐四面战火,岌岌可危,已非是乱相显现,而是战事已临!

第二封情报的内容却是:云尊在紫龙城大战,并且在紫龙城前,逼迫紫幽国君就范,滔天洪水威压紫龙城,大涨玉唐气势。

第三封情报:紫幽撤兵!就此解去了玉唐帝国西面之威胁!

看罢前三份情报,上官灵秀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情况还没有到最恶劣的状况,至少来自紫幽一方的战事已经止息,玉唐有云尊坐镇,此战未许太过悲观!

然而接下来的第四封情报又令上官灵秀愁上眉梢——东玄帝国寒山河率领大军百万,已经在铁骨关与傅报国展开连场血战!东线告急!

此外,北疆方面,铁铮大帅亦与敌方开战,战事胶着。

还有南线,即将接战,战事已经无可避免!

这许多消息,有很多明显可以看得出来根本就是同一天发出的。

甚至,上午发出一封,下午就有了新的变化,便即又再度发出另一封情报,端的是瞬息万变,诸多信息,好似雪片一般的飞来。

高空中,兀自还有数只传讯灵禽飞来飞去,寻找着自己的目标位置。

“天下大乱之势,已然不可避免了!”

上官灵秀素来英气勃勃的脸上,首度露出由衷的愁容。

我多灾多难的祖国啊……什么时候才能四方安定,天下太平!

“叹什么气?”一个温和的声音蓦然从身后传来。

上官灵秀触电一般站了起来,这个声音怎地这般的耳熟?

来人是谁?

循声转头看去,只见天际一朵云彩,悠悠的飘拂,在云彩之中,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面貌似是宛然,却又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对方的真容为何。

唯一能够感觉到的,这个人看着自己的面相,乃是一脸笑容。

“风尊大人?不……不,是云尊大人?”上官灵秀急忙改口。

直到此刻,上官灵秀仍旧感觉颇有几分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在此之前,上官灵秀一直都知道,玉唐九尊之中还幸存的那一位乃是风尊,却又哪曾想到到了一趟紫幽帝国之后,风尊……就施施然地变成了云尊!

九尊之智尊!

而这个特异的变化,之前在国内,根本就没有人提起过!

“嗯,其实风尊云尊,还不都是九尊之一。”只听云尊大人说道:“之前听你叹息,感叹天下大乱,具体因由为何?”

上官灵秀幽幽叹口气,道:“看来云尊大人专心于紫幽之事,对于当前大势所知极少,其实我也是刚刚接到的情报,这些……”

正要递过去,突然想起来,九尊的消息网可是远要比自己的及时多了,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些,九成九的可能这位云尊大人早就知道了,就算之前不知,然而紫幽之事已了,他必然在第一时间受到这些情报,至少该当比自己更早知道。一念及此,不禁郝然道:“这些情报,相信云尊大人定然早已知悉了……”

云扬道:“姑娘所指乃是四国寇边之事……”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关于此事云某的确早已知道,不过……吾当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四方叩边,我辈玉唐之人,唯有死战力战如此而已!”

上官灵秀精神一震,道:“是的,只有死战力战而已!”

云扬呵呵的笑了笑,道:“此役方兴未艾,委实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一途;不过你这一次前来紫幽,目的大抵还没有达到吧?”

上官灵秀又是深深一叹,道:“忠孝不能两全,一切自当该以国事为重,家事自然要为此让路。上官灵秀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云扬微笑了一下,道:“紫幽帝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灭国了。所以,当年上官无敌前辈的心愿,也算是达成了。”

“嗯?”上官灵秀闻言登时眼前一亮。

“……所以,我这次离开的时候,顺便有将无敌前辈的骸骨灵位全都请了回来,我玉唐名将之骸骨,怎能长留于他国。”这位云尊的声音充满了敬重:“忠臣骸骨,理应入土为安。而无敌将军之夙愿,也已经完成。想必上官无敌前辈泉下有知,也当欣慰。”

看着云尊手中托着的骸骨包袱与灵位,上官灵秀心中莫名激荡,一时间鼻子一酸,居然高兴地流下了眼泪。

三具骸骨。

三个灵位。

无敌先祖与夫人,儿子的灵位,一家三口的骸骨,终于回到了上官将门自己家人的手中!

上官灵秀托在手里,只感觉如同有千斤之重在负!

云扬看着那骸骨与灵位到了上官灵秀的手中,突然间感觉到了自己的神识出现异常波动,凝聚目光一看之下,却是吃了一惊。

神识所见,在那骸骨包袱之上,灵位前方,渐渐浮现出一团小小的旋风,渐次呼呼盘旋而起。

那小团旋风之中,很清晰的传出一种欣喜、欣慰的情绪,似乎是有什么长久以来不曾完成的心愿,突然达成!

恍惚之中,云扬似乎看到了一个人,一身铁甲,手持长槊,胯下黑马,就在长天大地之间,纵横驰骋!

虽然只有一人一马,但云扬却分明又感受到,那份纵横睥睨,沙场无敌的气势,于百万军中亦能进出自如的绝世霸气!

一枪在手,纵横沙场我无敌!

那人在云雾之间驰骋纵横,纵马奔驰到云扬面前,就在马上,抱着长槊拱手行礼,鹰隼一般的眼睛看着云扬的脸,露出感谢的由衷笑意。

云扬心下陡然一震。

一种赤胆忠心,为国为民征战疆场的豪情壮志,突然间充斥了心怀!

不需要任何提醒提示,他就已经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谁。

他的面容,不由自主的也转为肃然,流露出敬重之意,举手回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军礼。那中年人笑了,那是放松的肆意笑容。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笑容的时候,云扬感觉自己一直压抑到极点的心情,竟也突然松缓了很多,一时间竟忍不住也笑了笑,予以回应。

然而此际上官灵秀所看到的,却又和云扬看到的迥异,她只感觉神思一阵恍惚,眼前似乎突然出现了三个人。

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中年人,面容方正严肃,一双眸子如同高空雄鹰一般锐利有神。在他的身边相伴的,乃是一个身材娇小,一脸温柔的女子。

两个人若真若幻地站在自己面前,满脸笑意地注视着自己,满是亲昵之意。

而在他们身前,还是一个小男孩,似乎只有三四岁,又似乎只有两三岁,满满的一脸纯真。

这样和谐的一家三口,就在冥冥中,出现在自己面前,冲着自己微笑。

那份欣慰,赞许,还有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让上官灵秀即时知道了眼前三人是谁。

“无敌先祖?”上官灵秀脱口而出。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南疆战事!

上官灵秀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云尊大人!

房中。

突然响起噗的一声。

似乎是什么人正在睡觉,正在睡梦之中,却因为某种原因突然掉下床来了。

然后,所有声音都没有了。

上官灵秀心中陡然一震,急忙将自己的眼泪擦了去。

几乎在同时;房门终于吱的一声打开了。

云尊的身影,仍旧是上一次在紫龙城所见到的那个面貌,平静从容地走了出来;面容冷静,眼神锐利。

唯有身上的气质,一如既往的平和温和,似乎就只是很平常的睡了一觉,睡醒了,谁好了,洋溢着一股神完气足的氛围。

根本就看不到,在梦里那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

云尊普一打开门,不出意料地看到上官灵秀在对面数丈远的椅子上坐着,一只玉手撑着脸颊,似乎是在假寐。

事实上,云扬正是感应到了门口有人,这才不敢再睡,不过眼见门口之人竟是上官灵秀,不由得楞了一下:“上官姑娘怎地在此,没有去休息一下?”

上官灵秀微笑:“我连续接收了多份灵兽传讯,是以下去安排了一些事情,当真是忙了一会儿,这才刚上来,云尊大人就睡醒了……呵呵,大人这一觉睡得还舒服吧?”

云扬咳了一声,微笑道:“前所未有的舒服。”

他沉吟了一下,道:“上官姑娘刚才在这里可有听到什么动静吗?我刚在睡梦里,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喊一般……”

上官灵秀愣了一愣,道:“有人叫喊吗?”

云扬点点头:“嗯?没有么?那可能是我身处梦境之中的错觉吧!”

微笑道:“这一次,上官将门,终于得偿所愿,应回无敌将军骸骨,夙愿完满;然而吾尚有要事待办,彼时等回到天唐,只怕不能亲身前去祝贺了,在此谢罪在先。”

上官灵秀微笑道:“我们上官家族,永远记得云尊大人的恩情!”

云扬摆摆手:“还是现在就忘记了吧,不过顺手而为,无谓挂怀。”

上官灵秀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兜缠,蔼然道:“大人睡了这么久,想必也该饿了,可想要吃点什么东西?我马上安排人去做。”

云扬眼中烟云闪过,悠悠道:“船上有白菜和豆腐么?我想自己做一道菜。”

“白菜豆腐?”

听闻到菜名的上官灵秀明显愣了一下,云尊这般郑重其事的提出来要亲手做菜,可是食材却是平常到了极点的白菜豆腐,被人知悉都会感到出乎预料,难以想象。

“有。”

白菜这等耐储藏的家常菜,船上自然常备,豆腐虽然非是船上常备的食材,不过上官将门此行准备充足,储藏那边貌似还真有豆腐。

上官灵秀顿了一顿又道:“我这就吩咐人给你做。”

上官灵秀此说法却是斟酌再三做出的决定,云扬开口言说要亲手做菜,可所做的却是最为普通的白菜豆腐,或者是以最寻常的食材,最大众化的口味掩饰自己的身份,又或者是出于对自身的小心提防,再不……再不就是如自己一般,根本就不会做菜,没奈何之下做一道白菜豆腐充饥,将伪装进行到底。

自觉体会了云扬心思,更爱重云扬的上官灵秀自然想帮云扬转圜一下,等下自己亲自监督,厨子做出来的白菜豆腐,怎么也比云尊大人,貌似不会厨艺的人要好吃吧?!

云扬悠悠的说道:“我说我要自己做。我想,自己来做这道菜。”

“当真你自己做?”

上官灵秀瞪大了眼睛:“你会做菜?”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别的菜还真不会,但是这道菜……”

……

上官灵秀在旁边惊奇的观视着,观看着某云大人亲自动手,大肆忙碌。

首先是针对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两颗大白菜——

云扬将外层的叶子全部剥掉,就只保留最内层的一小团嫩嫩的白菜心而已。

然后,他又细心地将嫩菜心一片片的掰下来,以圣水决引动至清水将之清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开始下一步,切肉,油,香料,等等等等……

基本每一步,都要仔仔细细的想一想,然后才开始着手动作。

上官灵秀对于某人的举动越来越好奇。

现在云扬的每一步都显得条不紊,然而每一步却又似乎是朝圣,空前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每一步都好似固定的程序一般,一丝不乱。

随着食材下锅,开始熬煮,香味亦渐次飘出,云扬适时地闭上眼睛,轻轻抽了一下鼻子,充满陶醉的道:“好香啊!”

香么?!

举凡白菜豆腐不就是这个味儿么?

有什么特别的吗?

上官灵秀虽然身为女儿家,却不谙厨艺,平生很少落厨房,但也算吃过不少珍馐美食,却委实没看出来云扬的白菜豆腐有任何特殊之处、匠心独具的地方,难道特异之处不在白菜,而在豆腐的料理!

眼看烹饪过程已经去到了最后一步,及至放进豆腐之后,香味更加的浓郁了几分;然而一直煮到了白菜彻底地烂在锅里了,熄了火,再次将锅盖盖上,隔了一会,这道白菜豆腐至此告一段落。

上官灵秀仍旧充满了好奇,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可是这道菜的稀罕,巧思在哪里呢?

云尊大人如此郑重其事,大张旗鼓,严肃对待,全神投注的一道菜,肯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云扬这会没有急于起锅装盘,还在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分辨着,这一锅菜的香味。

到底是不是……与记忆之中,老独孤所做的白菜豆腐完全相同?!

最终,他大是满意的叹了口气;虽然自己烹煮的白菜豆腐与记忆之中的美食,还是差了稍稍一些;但却已经相差不多了,相信再多煮几次,一定可以重现往昔之风味。

“有酒么?”

上官灵秀笑道:“当然有,盛满军士的船上如何能没有酒,不若就由小女子陪着云尊大人小酌一番如何?”

如果是知悉云尊真实身份之前,上官灵秀断断不会有此提议,可是在知道了云尊即是云扬,顿时就想陪着心上人吃一顿饭。

云扬脸上忽而有奇怪的表情闪过,一闪而逝,径自轻声道:“我想自己喝点吧。”

上官灵秀愣了一下,道:“好。”

心下诧然,难道这白菜豆腐,还有什么难得的来历么?与什么往事牵绊?现在,他的眼神脸色与气质,当真是奇怪得很呢!

便如是……说不出的感慨一般。

云扬喝一口酒,吃一口白菜豆腐,每一口进食,在上官灵秀眼里,都很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样子。

那么一大锅的白菜豆腐,云扬吃了整整一个下午,就在这飘摇不定的大船上,一下午静静的一口一口的吃,他背对着上官灵秀,眼中时不时地闪过有如幻梦一般的神采。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悄然逝去。

这顿饭的过程中,云扬表现异常安静,除了一口菜一口酒的进食过程中,他什么事情都没有理会过;无论是九天令传来的信息,还是其他别的事情,全都不曾理会。

上官灵秀感觉他就好像是在进行一个庄严的仪式,不容其他任何人事物的介入。

终于,吃完了。

云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静静地道:“谢谢。”

上官灵秀就在一边饿着肚子看着他吃了一下午,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好奇的道:“云尊大人,这……白菜豆腐……可是有什么说道么?”

云扬脸上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道:“哪里有什么说道,只不过……这是我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菜!也是我,最喜欢吃的菜!如此而已!”

最好吃的菜!

最喜欢吃的菜!

如此而已?!

上官灵秀暗暗地记了下来,郑重道:“等下次有暇之时,我来为云尊大人做上一顿。”

云扬笑了笑:“好啊,有机会一定叨扰。”

他缓缓站起身来,道:“还真是光阴弹指,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真是过得太快太快了,我得立即赶回去了,你这船的行进速度太慢,我须得先走一步了!”

上官灵秀真挚的说道:“云尊大人,一路……多多保重!”

云扬点点头,二话不说就此冲空而起,忽的一声之余,漫天彩云骤然汇聚一处,风骤起,一片云呼的一下子从船头上飘走!

“玉唐战火狼烟,诸位,战场上再见!”

一声呼啸,回音犹存,天际身影却早已去得无影无踪。

下方的八千战士同时仰头看去,尽都感觉心中一阵莫名激动。

原来云尊大人竟然就在自己船上?

与大伙一路同行了这么久吗?

……

一路之上,云扬给水无音发了好几条命令过去。

“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查成名杀手,高阶修者欧阳萧瑟的消息,行踪。”

“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协助玉唐军方传递信息,确保军情传递消息畅通。”

“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发动民众,保护我家,护卫故土。”

“放出消息,玉唐云尊,已经在战场!”

那边,早已望穿秋水期盼某人归来信息的水无音直接就无语了。

大哥,你好容易有消息传回来,可是一共三条消息,怎么劝都是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啊!

能不能整点别的词,难道你的词库就那么匮乏吗?!

虽然他很明白云扬这会的心情,但是……这三条消息的前缀完全相当,就等同是不分轻重,不相伯仲,算是个什么说法?

不过,水无音还是比较有自我分析的能力,自行判断分析出三者的先后顺序。

嗯,协助玉唐军方无论如何也得是第一要务,这是迫在眉睫的要事,决不能有任何的阻滞,延误;然后才是发动民众,自己的家园自己守护,唯有万众一心齐心合力才能共渡难关,这两条其实是顺势而来的连续动作,至于那什么欧阳萧瑟的消息,直接排到了最后。

现在已经是兵凶战危之刻,相关个人线索,尤其还是这种相对陌生的名字,肯定要暂时搁置,等到玉唐兵祸消弭之际,再来搜寻此人踪迹不迟!

至于云尊已经前往战场的消息,早在云扬发出命令之前,水无音就已经将消息先一步放了出去。

云扬一路兼程东归,走到半路,很是意外却又觉在情理之中地就看到紫幽帝国的军队如同一条条长龙,从前线撤回。

那可是正待驰援战场已经走到一半的军队。

再往前走,还有许多军队正在拔营起寨,收拾戎重。

看来紫幽帝国,是真的要退出这一次的四国合围之战了。

既然这样,云扬也没有在紫幽帝国这一面耽误时间,径自绕往南疆,兼程驰援。

相比较于北方战场,云扬对铁铮还是相对比较放心的;既然要前往驰援,当然要转一圈再回去。

若是以两点直线的方式前往,固然时间缩短许多,却难免浪费可以兼顾的许多地方。

当云扬赶到南疆的时候,大元与玉唐之间的大战已经爆发,战得如火如荼,惨烈异常;而此际面对大元帝国重兵集结的玉唐南线主帅,正是冷刀吟的长子,冷山。

这会的南线大帅冷山可谓正值焦头烂额,手忙脚乱的关键时刻,本来以冷山的军事禀赋素养,战略战术手段,任何一项也不逊色于对方,不,应该说冷山的军事才华绝不逊色于当世任何一人,往昔只因为他是玉唐总帅冷刀吟的儿子,声名方才稍逊,落后于傅报国,杨波涛,铁铮之下,有此良将坐镇,南疆合该无忧才是!

事实也是如此,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南疆这边几乎就没有告急文书传回,便是因为这位小冷元帅!

可是这次的情况不同,完全不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小冷元帅手头上一共只得三十万兵力;三十万兵力乍听起来似乎很不少,可是此际却要对上来自大元帝国的八十万大军的多面来袭,战况非但不容乐观,更是危殆!

悬殊的兵力劣势令到正面战场几乎是从一开战,就被全盘压制!

首先是五万中军被压在正面战场完全动弹不得。

一动,必然要导致一方战线崩溃;你能击溃一方,但其他三面如何应付,随便一面被突破,便是全面溃败之始!

冷山的嘴唇上起了一圈燎泡;面对着对方疯狂的攻势,也唯有用尽全身手段,兵来将挡,见招拆招,至于厉行反击云云……暂时是做不到的了。

“这次战役跟往昔全然不同,我现在能保证的,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冷山面对着群将,冷冷的说道:“在我们死光死绝之前,不允许大元兵马突破南疆一步,于敌寇于国门之外,是我南疆将士的座右铭,致死不渝!”

每一位将军,都早已写下了遗书,交代了后事。

面对当前这般的险恶局势,再没有了往昔的从容,谈笑应敌,因为没有人尤有信心,从今番战场之上活着离开。

然而大家的心里却又有一念雷同,就只是: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多杀几个大元士兵!

只杀一个,亏了,不够本!

“最后一道命令,我南疆所属的每一名兵士,每一个人,就算是要死,也最少要给我干掉四个以上的大元士兵再死!”

冷山声音冷幽幽的:“若能如此,那么此战尤能争取南疆不失的战果,纵使……我们已与敌人,同归于尽!”

“纵使同归于尽,誓保南疆不失!”

将士们振臂高呼,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悍然血色。

远方的号角声又再度凄厉的响起,大元的新一波全线进攻,又再度开始了。

“出战!”

冷山面容如铁:“此战,或许是我们所有人的最后一战,其中指挥很大可能再难通畅,所以我在此下达最后一条命令:各部,自主战斗!死战!”

“各军主将纵使战死,军伍不乱,副将即时升任主将顶!副将战死,偏将顶上!如此类推,一级一级往下排!”

“对各位的要求就是……哪怕你的军队,打到最后即便只剩下十个人,仍旧是,不能乱!不能溃!”

“战!”

“战战战!”

“纵使浴血沙场,亦保战线不溃!”

众位将军齐声高呼,声音厉烈至极。

然而就在众人一转身,大踏步将要走出帅帐的之际,突然变故骤来……

呼呼呼……

周遭风声莫名响了起来。

此时当地正常风势乃是南风,玉唐军队处于逆风的位置,天时地利人和,前两者尽都于己不利,然而此刻现在,明明上一刻还在呼呼劲吹的南风竟突然转向,转为北风呼啸!

不止于此,风势竟显越来越大,越来遇强之势!

虽然此际乃是隆冬季节,北风呼啸也属平常事;然而如当前这般变化,却已然是极不正常的异变!

冷山眼看着帅旗哗啦啦的异常飘动,突然间心念一动,惊喜交加道:“难道竟是……”

好似一言惊醒梦中人,在场所有将军的眼中亦随之出现了强烈的希望依归!

“风势逆变,难道竟是……九尊大人来了?”

只是这么一想,众人瞬时间热血沸腾,激动莫名。

人人都知道,现在四方战局之中最危险的,乃是东面战线,寒山河大兵压境,傅报国虽占地利,但总兵力远逊对方,战况危殆,东线一旦被突破,便有灭国之危!

而南疆这边,以以往战况来说,可谓是最为稳健的一边,亦是九尊中人以往最少次数驰援的一方,是以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九尊大人竟然会出现在南疆这边。

尤其,现在九尊大人就只剩下了硕果仅存的一位,实在是分身乏术!

所以众位将军对于九尊来援,从一开始就没有抱希望。

九尊大人,应该出现在东防!

然而现在,生死败亡之秋,却惊喜得悉,九尊驾临。

冷山率先狂奔而出,站在空旷之处,仰望天际。

遍看周遭动静,再三确认,逆向之北风风声越来越大,声响亦是越来越见凄厉。

无数的树枝,居然被刮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砸进了对面大元军队之中。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冰雪,亦在这凄厉的北风呼啸之中,开始一点点的渐次融化。

再过片刻,触目所及,一片乍现之火光在大元军队之中骤然闪亮而起,宛如星星之火,瞬时燎原,不过数十息之后,点点星火已然化成一片火海,且向着南方那边,席卷而去。

冷山瞬间判断出,那是大元军队的帐篷,营寨,辎重,尽悉数被火海吞没!

而就在火光冲天,烈焰熊熊的炙热氛围中,再见阴云蔽天,天际乌云密布之中,雷神凑趣一般的敲响了战鼓,一道道惊雷闪电,将临人间,宛如天降雷罚,肆虐红尘!

“果然是九尊大人!”

冷山眼前种种天相之灾肆虐大元驻地,登时大喜过望,振臂高呼:“战略改变,全军进攻,全面反击,不胜不归!”

………………

依然二合一!本章五千七!

第一百四十五章 高空截杀!

雄浑号角声乍然响起,整个军营的战鼓,亦随之彭彭彭的响了起来,有人在发狂一般的高叫:“九尊大人来了!大帅有令,全军进攻,全面反扑,不胜不归!”

“进攻!进攻!不胜不归!”

另一边,大元驻地方面满目尽是一片人仰马翻的凄惨现象,许多大将尽是一脸的绝望与沮丧!

眼看着胜利在望,即将突破南疆防线的大好时机近在咫尺,怎地九尊居然来了!?

大元帝国大元帅愣愣的看着空中乍现的肆虐北风,还有身边到处皆见的火光,以及空中密密麻麻的雷电,突然间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不是坑人么……”他喃喃的失魂落魄一般道:“紫幽帝国不是宣称已经将云尊困住了么?即将灭绝九尊余孽吗?怎么云尊又会突然在出现这里?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困不住,早说啊……现在到来,诸相神通威能更甚往昔九尊联袂,大元帝国的数十万子弟性命……岂不就要葬送在那虚假的情报之中?这……这简直是……”

“早说啊,你们可以早说啊,你们早说的话,老夫岂会不摆出来防备九尊异相来袭的阵势?纵然还是抵挡无能,却也不会如现在这样的损失惨重啊……”

而就在此时,局势继续向着不利于大元帝国一方的方向发展,一片血色乍然亮起,所有曾经受过伤的大元兵将,无有例外,尽数在这一刻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血液莫名的沸腾起来,更从受伤的伤口处奔涌而出,有如泉涌……

纵使身体素质较好的,也要倍感虚弱,至于那些身体素质较差的,失血过多的,竟是即刻血库而亡!

刹那之间,至少有数千兵士因此而毙命!

随着北风持续呼啸,大元驻地蹿升火光愈发的不可收拾,滔天而起,呼呼的一路向南蔓延……

后面,玉唐军队有如神助,万众呐喊,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冲了上来,士气空前暴涨……

那北风就在玉唐军队乘势冲上来,战意攀升到最高昂的一刻,竟是再次疯涨!

于是乎,处于逆风位置的大元军队不待接战,就已经被北风刮得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又何能抵御得了,雪亮锋芒的来袭,大枪,长剑,闪着寒光过处,满目尽是鲜血喷溅……

无边火海一口气蔓延出差不多千里地域!

面对无数异相加成的攻势,大元军队的战力直接被打到了冰点以下。

其实大元兵士此时阵亡的将士并不算是很多,最起码的,相比较八十万大军的总人头数而言,死伤数目远远没有达到让大军全面溃败的程度。

然而这骤现的天地之威,自然之力,九尊之名,却让大元军队再也无心战斗!

几乎是在一开始,就开始了溃败的过程!

北风劲吹,大火弥天,雷电交加,血色横空。

在接下去的两天两夜,大元军队当真就只有一溃千里,兵败如山倒一种状态!

及至大元军队终于得以重新整顿一下己方军力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己方已经退出了超过八百里的地域!

“按兵不动,全员整顿!”

“此战,我们已经败了!”

“玉唐士气高昂,须得提防敌人乘势追击,小心戒备!”

……

玉唐一方,到处皆是欢声雷动。

每个人都是激动得胸膛如同要爆炸一般。

谁都以为这一战就要以身殉国了,但谁又能想到,九尊突然到来,己方已然明朗的败势,却即时化作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冷山站在军营最高处,扬声大喊:“风尊大人,冷山偕全体弟兄,在此多谢大人的援手!不知道风尊大人可否下来一叙?”

紫幽的消息现在还没有传到这里,所以,冷山依然认为,当前之人乃是风尊大人而不是其他。

他一开口,顿时整个战场夜雀无声,静待天际之人现身一见。

所有战士都是抬起头,满脸激动憧憬的仰视天空。

不知道风尊大人,可否下来一见呢?

空中风云激荡,一道人影悄然现身云端:“东线告急,我必须尽速赶过去,冷帅守护南疆,素来绝无疏漏,只要不贪功冒进,南疆必当无忧,南疆的众位兄弟们,等冷帅回到京城,我们再聚!”

下面欢声雷动:“一言为定,风尊大人威武!”

风声又起,上面的风尊大人身影隐去,狂风鼓荡,向着东北方向急疾而去,声势震天!

“弟兄们,接下来看我们的了!”冷山振奋的大喝:“风尊大人已经为我们奠定了胜局基础,若是这一战还败了,大家伙儿干脆集体上吊自尽吧!否则就是贻笑大方!”

“哈哈哈……”

众位将军哈哈大笑:“这次我们必然打得大元小儿望风而逃!”

……

高空之上,化身清风的云扬全速疾驰;风声呼啸,凛冽如刀。

三白白的腿此际早已经被接驳了回去,只不过伤势还没有痊愈,虚弱得很。

当前状况与之前大有差别,回复了诸相神通的云扬自然不会再借助两头白白的御空滑翔之能,反而是在行进的过程中,以生命之元气温养两头白白的肉身,直接抱在胸口怀里。

此行南疆战事出乎意料的顺利,可谓是一战便即解除了南线危机,再无旁骛之忧,云扬这会自然是高兴的。

平心而论,云扬也没有预料事情竟会这么简单的解决,大元的军队竟会摆成了这等纯粹依仗着兵力优势,强势紧逼的十面圆筒阵势,当真让云扬的风火之力太有发挥余地了。

“事态有此变化,想必是大元已经知道了云尊被困在紫幽的事情,所以统兵将领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展开攻势。嗯,除了因为云尊无能来援之外,还因为小冷元帅的守御之能宇内闻名,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攻破其防御,也确实以这种优势兵力四方封堵,不计代价的强攻为最佳,然而我的突然来到,令到局势突变,导致了这一场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大败吧!”

“这么说,还是紫幽帮了我一道?”

想到这里,云扬有些好笑。

云扬的推测基本符合事实,也确实只有这么一个理由,才能解释那带兵带了一辈子的大元军帅竟排出如此昏聩的布置。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云扬的诸相神通又有了长足的进展,往昔纵使有九尊之人驰援,也不会于一方齐集超过四位以上的九尊中人,而现如今,云扬自己却已经相当于九尊之中的六人齐至,且诸相神通还要远远凌驾于原本的风尊、火尊等人所能发挥出来的威能!

诸相神通合璧,大大凌驾于以往九尊的巨大威能发挥,同样是此战战势逆转的一大关键!

“此役虽胜,但玉唐国力已经逐渐不支仍旧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云扬心中忧虑:“南疆这边乃是玉唐历年来兵力折损最少的一方,方才有三十万的规模,然而除却这三十万南疆军队之外,其他的增援,包括还在途中的,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万人……”

“实在难济大局。”

“国家危难关头,存亡之秋,竟终究是来到了!”

“现在唯有东防稳固……最终击溃寒山河部,玉唐便会有此获得最少五年的休养生息时间!”

云扬盘算既定,目光更见森寒,风云激荡之中,飞驰速度更增三分,然而就在云扬将自身移动速度发挥至最顶点的时刻,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竟自莫名从心底升起!

云扬猛然停住去势,下一刻,借风势而走的云相身躯乍然散开,成为一缕缕全然的清风。

云相法身虽然有形无质,但终究有形可觅,有迹可循,不如风相真正的融于天地,目不能见!

对于敌对势力截杀,云扬可谓早有准备。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归程这一路,实在太顺了,顺遂得出人意料,甚至是不合情理。

其实当日自从离开了紫龙城地界之后,云扬就一直在等待。

自己在紫龙城暴起发难,还可以说是突兀生变,四季楼的年先生或者因为变生肘腋而来不及赶到。这一点,还在情理中,可以理解。

然而及至自己大杀一场之后,更冲出了紫龙城已经好几天过去,仍旧没有任何动静,那就有点不正常了!

这在平常人眼中或者需要走半年的遥远距离,但于年先生这等拥有惊天动地的当世绝颠修者脚下,断断用不了多长时间。

自己一直狂飙抵达南疆,一直打完了仗仍旧没有等到对方出现,这其中只怕是另有蹊跷了!

是以当下心生警惕,有威胁到来,不算多意外的事情!

仅归结于四字——果然来了!

如此而已

云扬不敢有丝毫怠慢,尽敛云相,化身清风,彻底隐匿了身形,这才小心翼翼的查看四周;只见下方乃是一片连绵的山林,大雪飘飞,满目尽是一片银装素裹,山林起起伏伏,连绵无尽。

触目所及,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然而云扬心头的危险感觉非但没有半点减少,反而更加的浓郁。

一路呼啸疾驰的风声就此停息,云扬双眼尽是深思的注视前方。

若是有危险存在,相信危机源头的彼端必然就是在前方这片空间。

但这片空间就现在看起来,竟是任何异常也没有。

“难道前方竟又是一座控灵大阵?不过,这不大可能吧?”

云扬皱着眉头:“我化形风云的移动速度,独步当世,无人可及,更何况我出人意料的首先驰援南疆,行踪轨迹绝难被料及,如此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还有谁能够赶在我的前面,在事先全无征兆的必经之路上,布下控灵大阵?而且还是在这样一大片连绵的山林上空?”

“但前方如果不是控灵大阵,又会是什么危机陷阱呢?”

“应该不会直接当面格杀吧?以我现如今的实力修为,只要诸相神通不被封禁,就算是年先生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够奈何了我吧……”云扬考虑盘算计较着。

就本心而言,云扬向来对自身的诸相神通无比自信,然而前者远远惊鸿一瞥年先生针对雷动天的那一手,实在是惊艳至极,当真是惧之三分,畏之三分,更有四分诧异其高深莫测!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间冲天而起,直袭而至!

甚至,云扬都没有来得及感应到,这道剑气乃是从何方位发出。

蓦然惊觉一刻,剑气早已经是铺天盖地的奇袭来临。

剑罡呼啸,沛然剑气赫然将云扬所在的这一片空间之内一切事物,尽数碾压,纵使是无形的风,无相的云,也都被撕碎!

纵使云扬此际身形已然尽化清风,但仍旧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一道奇袭而来的剑罡之力,居然能够对风云造成伤害?!

云扬的化相之体,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尽在这一片剑光剑浪之中,竟然受了伤!

更有甚者,这种剑气还有一项很奇怪,又或者说是很古怪的威能。

似乎对于天地灵力,有一种莫名的控制之力,更准确一点说,该是一种隐隐的吞噬趋势。

直到此刻,云扬心下才是真正的大吃一惊。

这是什么功法?

竟有如此莫测威能?

世间竟有如斯剑气,非但能够吞噬灵气;甚至能够针对自己化相之后的风云之身,产生吞噬之效,自己纵使全然化身清风,竟也被其隐隐拉扯。

云扬心下惊诧之余,再仔细辨别,更惊异的察觉到,那诡异剑气可不仅仅是只是吞噬灵力,干扰风云异相,还能够对自己的神魂产生相当程度的伤害!

这种事情,云扬可是从未遇到过。

那剑光一闪之后,随即消失无痕,云扬明明已经动用了全部神识之力,竟然仍旧没有看到那剑光是怎么消失的!

显然对方的御剑之术,已经到了剑之巅峰,出神入化之境!

…………

《今天更新晚了,出差到杭州,累得要死,进了酒店就睡,结果睡过头了。很抱歉,本章只有四千,也算两章合一;等后天我回家后,统统补回来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斗智虚空!

云扬尽量小心翼翼的渐次往前挪动,尽量的符合此际化身清风的属能,全身心全方位的化身在天地自然之中,极尽轻柔之能事的往前飘动。

相信任何人事物跟此际的云扬进行近距离无距离乃至负距离深距离接触,也不会感觉有任何的异样,清风拂过,有感而无痕,就是如此吧!

所以,这样的云扬,自认为应该是处于神距离状态!

然后下面没有动作了,对方也是踪迹不见,不见得竟似比云扬更加的彻底!

无论,人,剑,气息,神识,乃至攻击,全都宛如不存!

唯有那份源自修者本能感知的危险的感觉,仍旧存在。

云扬情知危机远远没有解除,此刻越是安静,就越是凶险!

但凡自己有任何一点点的松懈,便是自己陨落之时!

保持那神距离状态往前飘出大约十几里空间,蓦然间,云扬似乎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又或者说是接触到了某种特异的物事。

似乎在这天地之间,有一道通天彻地的无形屏障,将自己阻隔在某个范畴之内,此际自己接触到了那范畴的边缘,因而被自己碰到了。

云扬在接触到的阻隔屏障一瞬间,却是心知不妙,立即刷的一下子化为四散流风,所有风相流溢之化身尽数远避到了百丈方圆之外。

几乎就在同时,云扬动作的同一时间,仍旧是如先前那般的另一道诡异剑光,恍如无中生有的突然爆烈出现,将刚才自己接触到的那一片空间,整个斩切得支离破碎!

那处空间登时万物皆灭,万灵不存!

一个空间黑洞,赫然在缓缓修复中。

云扬心中又是一声轻轻的闷哼,刚才云扬虽然应变及时,溢散疾速,却仍旧不免再次被那剑气波及了一点点,亦因而神魂再度感到了一阵阵割裂也似的剧痛。

与此同时,头脑中更被一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充斥,还有五脏六腑,亦翻腾不休,五内如焚。

这一剑,对自己所造成的伤害,比前面的那一剑还要强烈得许多!

竟是身心神识神魂全方位受袭!

云扬甚至怀疑,这诡异剑气根本就是针对自己的诸相化体所设,完全不针对实体,只针对神魂,由神魂逆向反噬身心,乃至肉身间接受创,如此威能,当真可惊可怖!

云扬原本已经警惕万分的戒心,再升一级!

那剑光似得手,似失手的刹那间,并未在原地恋栈,再度消失不见,宛如不存。

又似乎是就此消融于空气之中,始终没有看到其来自哪里,又去向何方!

这种情景,诡异至极,莫可名状!

云扬所感受到的危机感,又比先前更加强烈了几分。

云扬急速攀升,此际距离地面的高度,至少已有千丈之高,然而纵使身在如此高处,却仍旧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危机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的跟在自己的身边,纵使是片刻,也没有远离。

至此,云扬心下连连叫苦。

云扬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否则之前又怎么会明知道紫龙城有控灵大阵,仍旧冒大不讳前往,明知自己实力底限在哪里,仍旧选择虚张声势要挟紫幽君臣就范,取回黑金熊之玄丹,诸如此类的例子实在不胜枚举!

可是如今,云扬真的是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眼前这个暗中潜伏的家伙,其实力威能完全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其强横程度,在云扬的感觉认知中,甚至比当日的凌霄醉还要强得多!

难道是年先生亲自来了?

但是……

年先生又怎么会这么强呢?这得是什么层次水准哪?!又或者是自己对凌霄醉的实力评估始终有所偏差?

应该是这样吧,就好比之前自己以为老白的水准很强,可是就算现在实力已臻天境六品的老白仍旧不是人家君莫言一剑之敌是同样的一回事!

看来,还是无知是福啊!

就在云扬心念浮动之际,那诡异剑光再度来袭!

仍旧是一闪而过,绝不停留,随即便告消失。

而云扬却又感觉自己的神魂再一次遭到波及!

云扬计算了一下,对方大抵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就身处在这一片空间范畴,而现在,对方的剑势已经彻底锁定了这一片大约方圆五千丈的范围!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区域!

然而,对方的剑,剑速,剑威,却足可无视了空间距离,想要在哪里出现,就能在哪里出现!

若是自己继续存在这里停留,也许下一刻就会被对方直接击杀!

这一点,绝对不存在任何侥幸。

纵使自己化身千万,衍化无数分身,然而以对方的手段,御剑十次不行,一百次又行不行呢,接连打击之下,总能给自己致命伤害,终于维系不了风相化体。

云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然而纵使心中畏惧,却总不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吧!

于是开始紧张地思索筹谋,究竟,该如何脱身,摆脱当前危局?

当前……当前最要命的仍旧是地利,对方设下诡异结界,将自己局限在一定范围之内,自己,必须得改变这个弊端,才能改善当前状况,可要如何做呢?

现在风势的大方向乃是往东北方向流动,若是自己贸然改变风势,却一定会出现异样,恐怕在改变的那一刹那,就会被对方彻底抓住击杀!

若是化云而去,多半也是同样的道理。

血?水?火?

这几相仍旧是不行的,通通不行的!

还有雷相……雷相之身速度确实更甚风速,可是消耗过于剧烈,且目标明显,就算自己当真化相雷电,仍旧难免被对方击杀于弹指顷刻。

云扬百般无计之下,只得保持缓缓的飘动轨迹,慢慢的向着南方持续飘去。

云扬如此动作,自然非是无因——

南方,乃是距离地面最近,下面山峰最高的位置;而敌人当前,应该就在这里,在那里御剑而作,剑指自己。

若是往北飘逸,固然可以远离敌人,但那样做却一定是敌人最为注意关切方向,绝不可取。

“越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的地方。现在无计可施之下,也就只能兵行险着,反其道而行之了……”

云扬小心翼翼的持续往南移动,这回却是直接将自己化身为千万缕细细的微风,悄悄的剥离出来……

下面,剑光又有动作,仍旧是如前一般的一闪而过,又有一处接近屏障的空间被撕裂于顷刻。

可是这次,对于云扬全无影响,因为这次剑光乃是无的放矢,亦是首度全然无损云扬!

然后,那剑光却没有就此即逝,反而是又连续闪烁了三次,于是乎,靠近北面的数百丈空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被撕裂了三个大大的黑洞,若是云扬当真在这三个黑洞的范围之内,就算不死,也得风相化体尽散,身受重伤!

可以说,云扬这点时间里持续往南挪移出去了数百丈的决定,尽是明智至极的。

这疾如雷霆的三剑,并没有对他根本没有造成伤害,即便如此,云扬仍旧因这几剑而心惊胆寒,不寒而栗。

这几剑的惊人威能,尤其是在亲眼观视的一刻,那份惊心动魄,当真难以言表。

甚至,明明已经处在这种旁观的角度,云扬尽仍旧没有发现,这剑光乃是从何而来,最终复归于何处。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奇事!

以云扬现在的修为,晋升天境层次的水准,虽然仍旧不能说是顶尖,但一般意义上的什么十成圆满大宗师,早已经不是他一刀之敌!

之前紫龙城的一战早已在在证明了这点!

然而他现在面对的这个对手,却还是连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摸不到!

如果云扬的风相化体一旦被破,估计下一瞬就会被凌迟碎剐,碎尸而亡,嗯……还得神魂俱灭,万劫不复,死的不能再死!

那诡异剑光在北方徒劳无功的几次出击之后,乍然停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似乎在斟酌什么。

云扬心念陡然一动,急疾控制着风相化体,再次挪到了北方;而云扬当前所处的自己位置,赫然就是……刚刚遭受连续三剑撕裂虚空的地方。

果然,自己这边刚刚开始移动,那诡异莫名,杀伤力恐怖至极的剑光,就在从北向南的数百丈空间里接连不断的闪过多次!

显而易见,云扬的猜测半点都没错,那剑光之主连击不中之余,即时料到了云尊的心思,以及应对手段,不由分说再度出手,若是云扬动作稍慢,当真无可避免,这一连串的攻击。

云扬持续惊惧之余,却在惊惧之余泛起了一丝惊喜,因为他看到了转机,或者说是悠关此役战果的关键!

“年先生的智慧高绝,谋略深远,他显然已经确定了我就在这一片,那么他定然会想尽办法来击杀我,断断不会错失良机。”

“然而他确定我在这里是一回事,当真锁定我真身位置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他刚才在北面连续出剑,真意仍旧非是击杀,而是试探;发现不对劲之余,必然会清理他身边的区域。”

“所以这个时候,他的身边周遭又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所以我转移到他刚刚出手的地方,才是当前最安全的位置。”

云扬在紧张的思考。

“但他在扫荡了南面之后,又会怎么做?我该如何运用他无法确定我真身确切位置这点呢?”

“他之前多半有猜测,我躲到了他刚刚出手的地方,所以才暂保安全,那么……在他扫荡由南趋南的那段空间之后,我该当做的是……继续往北?!”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就是你最想杀的人!

云扬心思急转。

“他刚才已经从南到北转了一下,并无收获,之后断断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只会等一下就接着对南方再次扫荡。”

“所以现在他扫荡过的地方,反而不安全,决计不能再呆。”

云扬将心一横,风相化体又再持续往北,南方剑光再闪,接连不断的闪烁了十几次,这才又停了下来。

而云扬此际已经出去了将近千丈的空间。

云扬眼见对方攻势稍停,也即时将自身移动趋缓,远远看去,而南方那边动静刚刚止息片刻,又有诡异剑光持续肆虐起来。

“时间间隔实在太短了。年先生果然对那边还有怀疑,端的智慧高绝,应变也速……”

云扬下意识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情况就是……云扬已经有了逃生可能,只要能够逃离年先生剑气可控制范围的五千丈,云扬便可脱身而去,全身而退!

但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断断逃不出去这五千丈空间方圆的剑光范畴。

只要有一次判断失误,甚至只是被年先生偶然命中,都会令局势急转直下,一发不可收拾!

而年先生在继第二次扫荡南方之后,又再度转变攻击方向,云扬猜测,这一次,该当是全方位大范围无差别的扫荡攻势了吧?!

而针对这一动作,唯一相对安全的位置,就只得一处:年先生刚刚扫荡过两次的南方!

云扬身子急速飘动,向着那正被剑光余韵肆虐的区域赶过去。

这是一场智商的博弈。

双方都是才智高绝之士,唯一的差别也仅在于:年先生若是猜错了,云扬就有了逃脱机会。但也仅仅只是有机会而已。

但云扬若是猜错了,就会当场落入年先生的剑光锁定之中,化为齑粉!

云扬的赌注是生命,实打实的用生命一搏。

云扬一方面精微地控制着自身神念,化形更是小心翼翼,确保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可供怀疑的气息;另一方面,却是尽可能的躲避着当前的剑气残余威能。

几乎以飞蛾扑火之势,向着满目尽是残火余烬的氛围冲过去。

更有甚者,这一波的动作还必须要快,很快很快!

但若是太快了,就一头撞进去被剑光消灭,而慢一丝,则会被反过头来的年先生当场砸进剑光天网!

这其中的分寸把握,委实已经去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彼端剑光余韵,仍如银蛇闪亮,云扬这边已经靠近了这一圈被剑光切出来的空间黑洞边缘。

就像是两人约好了一般——

云扬一步踏入,剑光豁然消失。

云扬有惊无险地进入到这一片黑洞区域,空间在噼噼啪啪的渐次恢复,而处于微风状态的云扬驻留此间,当真是半点也不起眼的。

另一边,接连不绝的大范围无差别诡异剑光攻势的不出意料的来临了。

年先生再次出手了!

这次的出手,即便对于年先生而言,也该当是全力以赴的级数,而云扬敏感的感应到,此刻,或者就是自己于此役中,唯一的一线生机所在。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改变了方向,仍旧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却操控化形全速下潜!

若是还停留在高空位置,对方早早晚晚也能将自己逼出来。

为今之计,唯有冒险落回地面,摆脱对方高空领域压制,然后再说后续。

云扬的身体宛如流星一般急疾冲往地面。

在他的身后半空,剑光仍旧再肆虐,满天正自飘落的雪花乌云,被搅得支离破碎,剑光细密的从每一个空间劈落。

千百道剑光,剑气,兀自夹杂着长长的剑芒,在空中纵横闪烁,此起彼伏,绵绵无尽,宛如无止无休。

眼看着云扬已经降落到了距离地面不到五十丈的位置;然而此时,原本在空中肆虐的剑光突然停止了。

全无征兆的停止了。

随即,剑光再闪,尽是掉转头来,向着下方落将下来,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地面上累积的厚厚的积雪就此腾空而起,每一片雪花,都在那一声轰鸣之余,转化为犀利剑气!

直接将方圆十里之地纵横交错的全盘切割!

攻势之猛烈激荡,竟是更甚之前!

对方居然也猜到了云扬现在的打算!

所幸云扬对于此变化已有预料,同时还做好了应变准备,只是,在亲身承受这一波攻击的一刻,云扬仍旧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切割得千疮百孔,比之凌迟碎剐尤甚。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这下攻击的笼罩范围太大,而攻势又是相对密集。

当然,更重要的还在于,云扬还是意料中的挨此一击,这是于此役中逃出升天的其中一项关键!

云扬强行忍住了当前那种几乎要晕眩过去的冲动,随着沛然攻势悄然地落在地面之上,随即便是陡然发动了圣水诀。

许多水滴,似乎是因地下积雪的骤然变化而融化,旋即落入了更下面的雪层之下。

高空中剑气兀自不断地向着山林这边落将下来,几乎每一寸土地,都被绵绵剑光掀翻了好几层,举凡被剑光剑气波及,即便是一片雪花,都要被击打得粉粉碎!

那些被积雪覆盖的树木,更是有如遭遇了天地间最大的灾劫一般,无有幸免。

悉数粉身碎骨。

一个淡漠的声音首度传来:“云尊,我知道,你就在这一片雪地里!”

云扬此际身在雪层下面,虽然已经因身化水相的缘故而渗入地层之下,却仍自感觉到自己身上在不断的增加新伤痕,但却是强行忍住,绿绿的空间生灵之力几无间断的持续补充修复……

勉力支撑自己不会因为身体状况的不佳而晕厥过去。

至于外界的声音,自然是全然不予理会的。

这个时候若是晕厥过去,那就是一切俱休,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你那么能耐,就让你大放厥词好了!

外面积雪咯吱咯吱的响,昭示着有人落在了雪地上,正自以缓缓而优雅的姿势走过来。

那个声音仍自在说话。

那声音优雅从容,个中深蕴着一股掌控天下的无比权势,凌驾苍生的优越感,似乎正在说话的那个人,已然掌握了整个天下所有生灵的生杀予夺大权。

“你很聪明,连灵觉也异常的灵敏。居然能够提前感觉到危机到来。这一点,本座很是欣赏。”

这人一边说话,仍旧有无数的剑气嗤嗤嗤的不断发出。

他确实如云扬判断的那样,并不能找到云扬诸相化形之后的具体位置,然而他的攻击范围,却仍旧有将云扬拢括在其中。

他已然笃定了云扬当前所在地的大致范畴,就在他立身五千丈范围之内!

所以他不曾向这个距离范畴之外出任何一剑!

似乎他就是这么笃定:这位云尊,一定在自己划出的这个界限之内。

那淡雅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就像是两个老朋友在聊天。

“这种灵觉,非常可贵。本座一生之中,见过的具备这种灵觉之人,若是江湖人必然成就绝世高手,军旅中人也是一代绝世统帅;而官场上也都成为一代名臣。”

“这种灵觉,乃是上苍赋予人类的最珍贵礼物,无可取代。”

“其实这种灵觉基本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然而环顾整个人世,能够灵活运用这种灵觉的,自古至今,绝对不超过百人之数。至于当今之世,更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

“至于你的第二个优点,却是智慧!本座很少见过如同你这么有智慧,有智谋,有手段,有城府的年轻人了;你做的真的很不错,真正很不错。”

剑光嗤嗤嗤……

“有智慧,不等于有智谋,有智慧有智谋不等于有手段;以上三者兼具之人,却又未必能有城府和心机……但以上这些你全都拥有。”

“九尊智尊,名不虚传。”

“你能一一抓出我的人,并且在实力弱小的时候,将他们逐一干掉;这固然已经颇为难能可贵,但我更看重的却是,你在那一连串的动作之余,始终确保了不暴露你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点,连本座亦要道一个服字给你。”

“若是换位而处,本座却也未必有信心能做到你所做到的事情。”

“你是云尊,九尊之智尊,却化身风尊火尊,风火燎天,重振声威;更将你的真身隐藏在迷雾之中,舍弃了名,不计毁誉;单单这一点,也非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不过这还不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就在刚才,彼此仅止于短短的交锋。虽然你没见到我,我也没见到你,但是你对我的心理把握得很准确;始终趋避于我的思维盲点之中,游走于生死一线。”

“甚至还不止于此,你还能够利用我的思维盲点,为你自己寻找逃出生天的机会。你和我的修为差距,差共天地,却能够算准我每一步,走到当前这一步。难得!委实难得!”

“云尊,你当真是一个天才!”

外面的那优雅的声音在叹息,似乎对其口中“云尊”充满了我见犹怜的怜惜之意!

然而那嗤嗤嗤的剑气声音,却在他说这么一大段话的过程中,从来没有停止过。而就在这段时间之中,云扬感觉自己至少有十几次被那剑气从身上掠过。

是的,就是掠过,然而就只是不经意的掠过,已经给云扬造成了更严重的伤损,因为那剑气的伤害原点,乃是神魂,来自于灵魂的剧痛直达意识深处,比之寻常肉体伤损,更加痛彻心扉,痛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若有选择,我更希望收你为臂助,而不是杀死你。”

外面的声音在惆怅的叹息:“只可惜,我必须杀你。”

“彼此立场迥然,造成死局,却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九尊呢?”

这个问题抛出来,云扬的心脏几乎停跳,差一点点就要脱口而出,当面质问。

因为这本就是他心中最大的疑团所在。

然而他现在却不敢有半点反应。

外面的声音依然在继续:“九尊与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层层布局,步步设陷,伏兵于天玄崖,显然意在将九尊全部灭杀……其中又岂会没有原因?”

“想必这件事,你也很困惑吧?一直都很困惑吧?”

外面那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但云扬知道,这是攻心之计!

他此举乃是故意说这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旨在引起自己的神魂异常波动。

以对方的深湛修为,通天手段,只要自己一旦有任何的一场波动,那么,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彼时,当真是再无生机,必死无疑!

云扬强抑妄念,使本身持续凝然不动。

那声音仍旧再优雅的继续:“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你显然是个很会控制自己的人,你很有理智,知道当前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才有那一线生机,不过,本座要告诉你,这没用的。”

“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何能够确定,你就身处在这一片范围之中?”

“包括之前在高空,正是我确定了你的位置,在某一片范围区域之内,所以才会悍然出手,且始终将攻击范围有所限定,对于这点,你当真不奇怪么?”

“不管你如何藏匿,如何委曲求全,你不死,我终究是不会走的。”

外面的人在淡淡的笑:“而你只要还活着,我就能感觉得到,此役,不死不休。”

“我知道你在等我失去耐心,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然后失望离去。但是我要告诉你……你的寄望,永远都不会出现的。”

“哪怕你一年不动,我也会在这里,守上一年!”

外面那优雅的声音淡淡的说着,不带丝毫烟火气,甚至还带出了几分笑意:“一年不行,十年也是可以的,我耗得起,真的耗得起!”

“所以,此役你是没有半点侥幸。纵使智谋通天,终究弥补不了实力差距!云尊,若是你现在出来,我会解掉你心中的所有疑惑,让你无憾而死。”

“反之,你坚持隐忍下去,始终不出来,结果也只有一个,就是带着无限的疑问与遗憾,就这么烂在这里,陈尸于此。”

“我相信你知道我是谁,你没有猜错。”

外面的声音带着冷笑:“我就是你最想杀的那个人,四季楼的,年先生!”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东防战火!

对于此,对于这个现状,云扬确实是心急如焚,但却又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面对这样可怕的一个敌人,自己能不能保得住性命,能不能保证始终不被找出来杀死,已经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更不要说什么脱身而去,战而胜之云云,那些都已经是遥不可及的远望了……

然而当下之计,究竟该如何应对才好呢?

“我们固然不会去承担一个朝代兴衰存灭的莫大因果;不过将你困在这里,却已经足够将这份因果定案。”

仍是年先生的声音,只是这次却是仰天长笑,意气风发,似乎一切都已在其掌握之中。

然而事实,还真的是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

云扬,就只能别动的忍耐,恒久的忍耐下去,直到元气耗尽,再也无能忍耐的那一刻!

目前之局,居然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

云扬纵然是焦急的心脏都快炸了,却也是无计可施!

……

东线战场。

寒山河排布下的大军足足绵延出数十里地域,所过之处,便如黑色洪流,吞噬一切。

东玄帝国主力军的行军速度非常缓慢。

沿途所有水源皆被控制掌握,绝无半点疏漏。

战场左近的所有土地,亦都被整个犁了一遍,确保视线所及的一应树木植物,尽数被清扫一空。甚至,有些险峻的高峰,也被寒山河派遣高阶修者,生生的毁灭掉!

此刻东玄大军军区,排摆成了巨大的扇面形状。

中间形成内凹之状。

而东玄大军始终保持这种阵型持续前进!

沿途的所有风口,悉数都被扩宽。

虽然四国合作,层层布局,将云尊困在紫幽;但是寒山河却绝不会如大元主帅一般的掉以轻心。现在摆出的阵势,就是专门针对、防备九尊的特殊阵势!

不管你风云雷电水火之力,都休想在我这里打开缺口!

你若是已经被困死在紫幽,正好!

但你若是没有被困死,就算来到了这边战场,也让你没有下手的地方!最起码,你想要如同以往那般直接造成莫大损失,绝对没戏!

正面战场上,现在已经到达的,不过就是战歌部的二十万兵马,与傅报国展开正面鏖战!

双方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已经胶着了很久。

……

傅报国脸上始终是镇定逾恒,满满的沉稳干练,不动如山。

甚至每一天还找出一定时间召集众将说笑话,看起来状态放松之极,轻松写意,全然不将对手,乃至此役放在心上;然而其独处之时,面容即时会转为愁眉紧皱,忧心忡忡。

当前面对的东玄战歌大军不过先驱,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然而现在的状况便已经如火如荼,异常激烈!

战歌部所属的军营始终不曾进入主战场,每一天就只是派出小股力量来骚扰,然而每隔几天,总会出动大军猛攻一次;只是在鏖战一段时间后便即退兵,绝不恋战。

傅报国知道,战歌这么做只是在点滴消耗自己的有生战力,令自己变成久战之疲军,为寒山河大军到来创造有利条件,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却无法不应对,根本无计可施,只能被动应对,被动达成对方的目的!

寒山河那边迟迟未到达主战场,沿途中更是使用一切该用的不该用的手段防备对付九尊的突袭。

而傅报国这边,也同样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战术!

此刻的铁骨关左右山脉,都已经被傅报国悉数清空。

连所有的石头,都被搬进了铁骨关内中,作为战备之用。

还有附近的几座山,也全都毁掉了。

周遭远一些的山林树木,倒是没有被清除,却被傅报国派大军将之尽数整治成了尖尖的半人高树桩。

更布下密密麻麻的无数陷阱,将那几座山脉全盘笼罩,确保这几座山脉不会成为东玄大军的助攻之物!

方圆数千里,被傅报国布下了不下十万个陷阱!基本上整个地面,连同山林,已经成了蜂窝一般!

玉唐东线,直面东玄帝国,东玄帝国的国力乃为当世之冠,更有大陆第一名将寒山河为主帅,是以东线这边的兵力一直是玉唐兵力布置最多的一边!

而当前,战场两边都设有重兵把守,玉唐三十五万大军,被傅报国摆出了燕翅型防御军阵。

从上到下,前后左右,尽都把守得如同是铁桶一般,堪称牢不可破,无懈可击。

然而这个阵容,这个布置,仅适用于一般情况,或者绝大部分情况,一旦寒山河的主力大军抵达,只需要一场接触战役,就能将己方的所有陷阱所有布置破坏的七七八八!

在寒山河主力军抵达主战场的每一天,玉唐国内都有前来支援的援兵到来。

有玉唐帝国官方派遣的,也有民间武士主动自发前来的,还有江湖人士零散的前来助阵的,更有门派组织成队的前来帮手的……总之来援之势,络绎不绝,每一天,都差不多能增添上万的人头数。

即便如此,傅报国的心中没有感到过真正的放松。

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单体战力固然远胜寻常兵士,然而一旦进入战阵,进入沙场,所发挥出来的作用却未必很大。

战场之上最重要的,从来都是纪律!是配合!绝非是个人的英雄主义,一人的单人蛮干!

这些来援之人必须要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才能上战场,否则,他们的来援非但无益,反而会造成反效果!相对而言,倒是那些门派中人,可以放心使用。

毕竟门派之中的人,有纪律,彼此之间也有配合,有默契。

但仍旧不能直接融入军阵,当做正规兵士使用。

光只是言出法随,令行禁止一点,这些来援之人就万万做不到!

站在铁骨关上远眺,只见东方远处条条尘烟冲天起,旌旗蔽日,东玄方向,又有一只人马抵达铁骨关这边了。

傅报国的眉头愈发紧皱,搭眼过去,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对方又来了大约二十万的军队。

然而寒山河的主力大军,仍旧还在后面,还在徐徐而进,不急不缓。

这几天里,可不仅仅只得玉唐这边增兵不断,对面东玄方向,也有源源不绝的兵力来援。

此时此刻,几乎是从各个方向,从东玄国内的所有地点,皆有大队兵马前来支援。

战歌所在的位置,更像是一个百川汇流的大海,吸引着整个东玄帝国的小湖泊,向着这里集中、汇流,兵合一处,齐攻一点!

若是这只敌军顺利汇合,那么,敌方便会士气高涨,而自己这边的兵马,每个人都会感觉到那种大山压顶的压力!

对军心士气,绝对不利!

“王定国!”傅报国当机立断,一声冷喝。召唤自己手下第一悍将。

“末将在!”

“给你铁骑三万,前去冲阵!”

“是!”

“敌军援兵初来,气势正盛,务必要将这种气势破坏掉!”傅报国眼睛厉芒闪烁,声音森寒:“我给你三万铁骑,务求此役完胜,但在此基础上,还有要求!那就是在冲阵之后,你最少要给我带回两万五千人!”

“末将……”

“只要少一个人,便是军法从事!”

傅报国冷哼道:“当前战况于我方不利,唯有以极小的伤亡,达到冲破军阵、挫敌锐气的效果,才能够震撼敌军!我若是让你带着三万铁骑悉数战死在敌阵之中,就算是死得再壮烈,又有何震撼可言?对方死得起,我军却损失不起!”

“末将明白了,自当尽力而为,死而后已!”

“此战关键在于,敌军新来,虽然士气高涨,但难免人困马乏。你可以自战歌的军队与新来军队的交接的中间穿插过去!然后,再原路杀回来,只要动作迅速,不难达成既定目标。”

傅报国看着远方正在急速互相接近的两支兵马,冷冷说道:“他们想要振奋士气,两军会合,这等事,就算是军中懦夫,也会感觉突然间有了血性勇气与底气……”

“而我,就让你将他们这种血性勇气与底气完全打掉!”

“纵然不能达到令东玄军锐气尽灭,但至少那份两军汇合的气势,也一定不能出现!”

“去吧!”

王定国大吼一声,接过令箭,转身大踏步而出,满面尽是坚毅之色!

傅报国脸色如铁。

他知道,敌人的士气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越来越见高涨,而现在,此刻,正是挫其锐气的最佳时机:等你将自身气势积累到一定地步之时,我一下子将之灭掉,正是令对方倍感挫败的关口!

只要顺利达成,那么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最起码是在寒山河到来之前,眼前的军队即便再多,也形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而现在,敌军援兵初来,战歌迎接;对方的黑骑依然在前线军阵之中修养生息。自己这边迂回绕过去,直接插入敌军之中,相信前方的黑骑断断来不及反应驰援。

及至黑骑再动的时候,彼此相隔的这段距离,已经足够王定国带着人冲过去,往回冲的时间了。

相信在己方铁骑冲回来的时候,对方黑骑仍旧还在加速之中,终究无缘照面……

“能否争取寒山河主力大军到来之前的休养生息的时间,便看此一战!”

……

第一百五十章 铁骑!铁骑!

铁铮留下的十五万铁骑,是玉唐最精锐的部队,也是自己这一战的杀手锏。

王定国,更是自己手下第一悍将!

此战,该当有九成以上的胜算!

而这个时间点,更是天赐良机,失不再来!

冲阵,固然会伴随折损,却绝对不至于太多!

对于当前战局而言,这份损失,是极有价值的!

“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当官!”

“报国,慈不掌兵,乃是排在第一位!为何?”

傅报国闭了闭眼睛,心头不禁流过老太尉方擎天的谆谆教导。

“报国,什么是战争?战争,对于两国来说,就是拼人力,拼武力,拼物力,拼财力,拼毅力。谁最后支持得住,谁就是霸主,谁就是赢家。”

“然而对于军前统帅来说,战争却是拼伤亡,拼消耗,拼人命,拼谁能坚持得住,坚持得久的较量!谁最后活下来的人得多,谁就赢了。”

“你一定要记住,战场上,只有胜败,没有怜悯,更加没有人命!”

傅报国仰天长叹。

“老师……”

听着整齐的马蹄声,王定国气贯长虹的大吼声,随即就是雷震一般的出击声响,睁开眼睛,看着那些一脸坚毅,一往无前的战士。

这一次冲出去,没有人有把握一定能够活着回来。

必有伤亡。

就是不知道,在这方阵之中,最终会少掉哪些熟悉的面孔?

“老师……您说的都有道理,可是……这都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

……、

王定国纵马疾驰,让战场之上夹杂着血腥气味的凛冽寒风吹在他的脸上,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冰冷肃杀,因为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只有,浑身上下的热血都在燃烧起来!

他有一种浑身几乎要爆炸的冲动。

就在此刻,当下,即时!

前方是敌人,身边是袍泽,胯下是战马,手中是利刃!

脚下的,便是战场!

他的眼睛,在这一刻突然间变得通红,如染血色。

傅报国给予的三万铁骑,此际就跟在他的身后,同样静默的疾驰;每个人都知道此役纵使是料敌机先,却仍旧难免伤亡,自己未必可以生活,然而每个人都没有将不能归来太当回事,因为每个人都如王定国那般感觉到了心头热血在燃烧!

王定国心中的昂扬战意,似乎已经感染了身后三万铁骑的每一个人!

每一双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燃烧士气!

唯有惨烈的战斗,才能让这把火真正的彻底的释放!

虽然没有人说话,却尽都情不自禁地不断用力催动着胯下的战马,移动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疾!

三万铁骑,当前承迂回走势,从另一侧,有如一条绵延怒龙一般急疾突出玉唐营地,随即就化作了冰原上的利箭,一往无回,疾驰东方!

王定国处在最前方的位置,就如一枚最为锋利尖锐的箭头,在空中迎风怒啸,破风破阻!

此刻,他的整个身子都伏在马背上,上半身尽都悬空,整个往前探着,胯部悬在马背上,整个人的重心,也全都放在了前方。

骑过马的人都知道,这么做能够极大的节省马力,同时还能够给战马形成一种一往无前的惯性冲动!

此际如此动作的非止王定国自己,他身后三万骑兵全都是如此做法。

全都身子前驱,手中甚至都没有把握缰绳,只是将左手轻按在马头上,右手则是紧握着自己的兵器,让它与战马贴在一起,宛如融为一体。

眼中都在闪烁着火花,满目尽是热血沸腾!

他们全都在静待,等待着与敌人真正接触的那一刻到来,一旦接触,必然会爆发出这世间上最灿烂的血花!

马上男儿气贯长虹,战意直冲九霄,胯下战马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伙伴当前那种渴望战斗渴望杀戮的心念,一时间也是鞠躬尽瘁,原本一步能有三丈的,此际尽力的马蹄腾空,疯狂冲刺,已经达到四丈,五丈的单位间距!

人的血在燃烧!

战马的血,似乎也在这一刻同步燃烧,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一支奇兵突出,便如傅报国的预料一般,对方甚至都没有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毕竟在这些天里,傅报国就像是一个缩头乌龟,坚守不出,绝不出战,生生营造出一种死守到底的微妙感觉。

谁也没有想到,傅报国居然会选择在敌方两路大军汇合,气势正盛的时候,悍然出兵突击!

三万铁骑这会已经奔驰了既定目标一多半的距离,对方军营中斥候才发出长号轰鸣,警报警示!

“哈哈哈……”

王定国扬天长嚎。

这一刻,凛冽寒风仍旧在呼啸,从他的身边疾速掠过,战袍在疾风吹掠之下,发出噼噼啪啪的剧烈声音。

王定国的声音,却仿佛是乍然出现在这隆冬时节的晴空暴雷一般,乍然在半空响起!

“弟兄们!”

王定国的声音粗犷高昂激越,如霹雳横空。

三万铁骑一声整齐的大喝道:“在!”

“我们是玉唐铁骑!”王定国嘶声大吼!

“天下无敌!”三万铁骑整齐划一。

“我们生于斯!”

“生于斯!”

“我们长于斯!”

“长于斯!”

“这里是我们的国土!”

“我们的国土!”

“是我们誓死捍卫的疆域!”

“誓死捍卫的疆域!”

“誓死保卫!”

“保卫!”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越来越见高昂!

原本,三万铁骑的士气便已经攀升到了顶点,此际被王定国爆裂的声音一吼,人人都感觉自己仿佛又再突破了原有界限,浑身上下尽都兴奋激动得要爆炸了!

“前方是敌人!”王定国眼睛瞳孔似乎在放大,这是热血奔流已经到了极处!

“敌人!”三万人同时大吼!

“身边是袍泽!”

“袍泽!”

“身后是家园!”

“家园!”

周遭的声浪越来越高昂,声势沛然莫御,强势激荡在冰寒的战场上空,直如晴空暴雷在天际一遍遍的疯狂炸响,震耳欲聋,惊心动魄!

“为了我们的父母!”王定国眼睛里,已然看到了对方正在汇合的两路大军急疾应变,正自分出人手,紧急调动,迎向自己,意图遏制己方的冲阵!

他的手缓缓提起,手中那杆一丈七的青钢冷刃在熠熠发光!

“父母!”三万铁骑同时猛地将兵器提起,锋芒前指!

“为了我们的孩子!”

“孩子!”

“为了我们的女人!”

“女人!!”

一声比一声声音更大,到后来已经化作了九天雷霆,震人心魄!玉唐铁骑每个人都已经遏制不住心头爆裂奔涌的鲜血,仰天长嚎,气势如暴怒的雄狮,猛扑下山!

前方羽箭如同暴雨倾泻,先一步迎头洒落!

“杀!!~~~~~”王定国长刀一挥,连人带马,猛地一跃,如同一道黑色流星,强势撞进了漫天箭雨之中,撞进了敌人阵中!

几乎在同时,一片血雨就此飞扬而起!

这一阵,注定是铁与血铸就的传奇史诗!

处在最前锋位置的王定国,此际便如同是一柄烧红了的利刃,狠狠插进了彼端的冰冷奶油之中!

“杀!”

身后,三万铁骑同时发出一声怒吼,如同将自己心脏中奔流的热血也要吼叫出来一般,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每一根头发汗毛,似乎都在这一刻颤栗直立起来!

三万铁骑,如同一道无可阻挡的黑色洪流,以最快最猛的速度,大吼着冲进了敌阵!

势不可挡,一往无回!

这一刻,当真如同出现了奇迹一般;长途奔袭一直持续到现在,三万人,三万铁骑所形成的巨大的三角箭头,全然居然没有出现任何的紊乱!

没有任何一人掉队!

每一个铁骑,都是严格固守在自己应有的位置上,队列中,三万人,宛如形成了一个整体,以睥睨之姿,疯狂地嵌入敌人数十万大军汇合的那一点!

远方,正在等待与战友汇合,却临时因为这突发事件不得已站到高处的战歌看着这一幕,突然间浑身都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因为……

在三万铁骑以沛然莫御阵势生生砸进自己一方阵营的那一瞬,战歌清楚的看到,一片整齐的血浪就此猛然间腾空而起!

他的整个视野,都在那一刻变作了血红色!

战场空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所有的动作,便如都化作了慢动作一般。

血浪腾空,还在空中滞留,及至血雨落下的时候,三万铁骑居然在此间不容发的空隙之中,好似利箭一般的一冲而过!

这种速度,简直是骇人听闻!

但此刻,王定国和他的麾下铁骑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速度已经创造了骑兵的历史!

他们只是疯狂的大吼着,一往无前!

突进!

突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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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生死皆英雄!

漫天血雨哗的一下子落在地上,将整片大地尽都变成了红色,却没有半点洒落到那三万铁骑任何一员的身上马上,这是何等的移动速度,何等的高效率,何等的耸人听闻,不可思议?!

王定国仍旧处于一马当先的先锋状态,他这会的脑海中唯有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眼中,就只有敌人!

只有前方!

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一往无回,勇往直前!

“玉唐铁骑!”王定国疯狂大吼一声。

他仍旧保持着身子前倾,节省马力的状态,唯有手中长刀却已然化作了一片流光!

噗噗噗,连续四五十个人头飞上天空,还有十几具半截上半身四散摔飞,一道道浑圆的血柱冲起!

及至那些尸身倒落尘埃之际,王定国连人带马,至少已经冲出前方不少于百丈空间!

就是这么的快,这么的速度,这么的勇不可当,无可争锋!

“天下无敌!”

身后三万人亦随同王定国的怒吼声,疯狂大吼起来,三万铁骑,紧随着王定国,宛如滔滔洪流,居然完全没有出现断档的疯狂突进!

整整三万人,宛如一人,这绝对是骑战史上的一抹亮色!

“杀啊啊啊……”王定国的声音渐渐呈现嘶哑之相,显然是喊得实在太多了,然而威势却是不减反增。

“杀!杀!杀!!”

铁骑疯狂怒吼,一万人兵锋前指,一万人兵锋左侧指,一万人兵锋右侧杀,仍旧丝毫不乱的持续一路狂杀过去!

“当”的一声巨响之余,王定国面前的一位敌将连人带马,被他一刀震出三丈开外,人马同时七窍流血,绝望的看着王定国,然而对方根本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绝尘而去。

自己的豁命拦截,竟连使对方多看自己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吗?

那敌将气绝身亡一命呜呼之际,犹自死不瞑目!

“呜呜~~~”

特异号角声骤起。

王定国心中有数,那是敌人在调动弓箭手,聚集大量的弓箭手,重点狙击,锐点灭杀。

然而王定国这会是当真什么都不管了,他的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

“凿穿!”

王定国再度仰天怒吼,带着三万铁骑,在敌人两军汇流的千军万马之中,直通通的一条直线杀过去,所过之处,满目尽是人仰马翻,人头滚滚,残肢断臂不绝飞起,鲜血汇成小溪!

这份气势,让所有正面对战玉唐铁骑的东玄士兵都是心中骇然,寒气直冒!

满心尽是寒意,比之身体所承受的隆冬雪意更甚许多!

这,这还是人么!?

又是当的一声巨响,王定国一刀将面前三名东玄士兵一举劈成六片,突然间感觉一阵莫名的轻松,眼前尽是一片空阔。

却是已然突出了敌方后阵!

凿穿战术的前半程,完成!

成功!

王定国此际并没有带马回头,而是前行速度不改,持续快速往前奔出了差不多两千丈,这才拨转马头,绕了一个半圈,刀锋前方,仍是东玄军阵!

仍旧是蹄声如雷,仍旧是整支队伍丝毫不乱;三万铁骑几乎全无折损地跟着王定国转了一个半圈,每个人都是浑身浴血的面对东玄军队!

每个人的身上,盔甲上,头上,都有淋漓的鲜血滴滴嗒嗒的往下流!

每个人的身上,都是红色的,血红色的!

就像是数万杀神,突然莅临人间,由这支绝杀队伍所凝聚的凶煞之气,又何止是望而生畏,简直是让人看一眼就能吓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

王定国并没有再做任何停留,径自一声大吼,展开了第二波的凿穿回冲!

“玉唐铁骑!随我杀回去!”

“杀回去!”

身后,所有铁骑一如之前一般的整齐的暴喝,两腿一夹马腹,身子离鞍而起,极限前伸,一个个嗷嗷的吼叫着,有如魔神附体一般,尽都挺着兵器,跟在王定国之后!

整齐的队形,在冲出两个呼吸之后,俨然再度化作了黑色的旋风,黑色的利箭!

仍旧是势不可挡,无可争锋!

“东玄小儿!谁敢与老子一战!”

王定国感觉自身的血液已经燃烧到了极处,血脉空前贲张,兴奋无比,仰天怒吼连连,连人带马再度强势突入东玄军阵之中!

这一刻,就算是普天之下所有的巅峰高手全在马前拦截,王定国也敢毫不犹豫的出刀一战!这一刻的气势累积,当真已经攀升到天下无敌的级数!

至少,在气势方面无可置疑,无可指摘!

“战!战!战!”

跟随在王定国身后的数万铁骑同样的疯狂咆哮,同样的血脉贲张,同样强势地冲进了敌阵,一路势如破竹,往前挺进,如入无人之境!

这次,铁骑两侧多了无数羽箭腾空,宛如黑压压的暴雨一般泼洒而来!

东玄方面显然对于铁骑冲阵预备不足,却也已予以针对,而这来自两测的密集箭雨,就是当前所能做出的最好,最具针对的反扑策略!

然而当前最好,最具针对性的反扑策略却未必能够立竿见影,有所成效!

铁骑浑身铁甲,对于一般的利箭来袭,只要不是很倒霉的直接射中面门,基本就是没事,纵使顶着箭雨倾泻,数万铁骑仍旧一往无前。

所过之处,仍如之前的满目尽是人仰马翻!

甚至有不少东玄士兵看到他们冲过来,只感觉心胆俱裂,下意识的就想闪避,再无与之对抗连拦截的念头!

远方地面震动,那是东玄的精锐部队,足堪匹敌铁骑的黑骑在全军动作,蓄势待发!

王定国咆哮如雷,位于最前锋的他,几乎就是一己之力强撼千军万马的敌军军阵,却始终没有任何人能够挡住他哪怕是一秒钟,一弹指,一刹那的时间!

所过之处,只待长刀一挥,便是畅通无阻!

敌阵中号角声悲壮响起,那是死战的命令,玉碎战术启动!

显然,东玄阵营的主将对于这三万铁骑来袭动了杀心,要将这三万人尽数埋葬于此!

在这样的军令响起的时候,东玄军队每一名将士,每一个人都会即时化为死士!

此时此刻,不往前冲的,便是军法惩处,当场斩首!

战况亦因此而更加激烈!

铁骑继续疯狂前冲,便如狂风暴雨,然而对方的反击,也是突然间异常凌厉起来!

极端对极端的后果,便是极端的惨重!

不少铁骑冲着冲着,被突然扑出来的东玄将士扑落马下,突然落马,两个人一起被周遭人马践踏踩压成肉泥,然而战马仍旧跟随在队列之中,持续原本的势头往前疯狂冲!

对于战友的牺牲,袍泽的落马,玉唐铁骑每个人都是神色不动,眼睛只有看向前方!

疯狂冲!

杀!

在这样的战斗氛围之中,落马便等于是万劫不复;任何高手,任何强者,都没有办法从这样的战斗中令到落马者生还!

“杀!杀!”

王定国一马当先,狂笑如雷,刀光更如霹雳闪电,整个人便彷如是不知疲倦的战神!

面前人头滚滚,鲜血瀑布倾流;身后袍泽不断有人落马,就在战争渐渐臻至白热化的当口,王定国再发一声狂啸,面前骤然一阵轻松,却是再一次从敌阵之中冲了出来。

身后,一道黑色的洪流一停不停,一冲而出!

凿穿战术,再度成功!

至此,既定策略,完成!

王定超仍旧策马狂奔,整个魁梧的身子在马背上突然间直立而起,带着淋漓鲜血的长刀指向长空,大声狂喝道:“弟兄们,此役咱们胜了,跟我回家!”

这一声,却不是给身后的军队命令,而是玉唐铁骑每一次战斗之后,对死去的兄弟的招魂仪式!

身后,所有杀出敌阵的玉唐铁骑同时在马背上直立而起,兵器指向长空:“兄弟!跟我们回家了!”

“吼!”王定国一声大喝。

身后所有铁骑同时整齐的大吼:“兄弟放心,还有我在;家中诸事,扛在我肩;君有战功,我有命在;父老孩儿,终生莫愁!”

这是玉唐铁骑惯例!

每一队,战争之后,幸存者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战友的家眷,好好奉养!

也是对忠魂的最后告慰!

一道铁色洪流,冲出敌阵,仍旧是一个尖锐的三角箭头,向着前方一往无前,无可争锋!

我们战斗的时候,一往无前,挡者披靡!

及至我们冲出来的时候,带着兄弟们的战魂回去的时候,仍旧是一往无前,气势如虹!

玉唐铁骑永远是玉唐铁骑!

生死都是!

…………

第一百五十二章 英灵不远!

玉唐铁骑狂呼嘶吼,绝尘而去,大胜而归。

只可惜,终究不是全胜,若是能够三万铁骑一人不折,才是全胜,只是,那不过是流传于话本之中的臆想,真实战阵之中,三万之众冲阵,怎么可能一人不折!

在三万铁骑绝尘而去的后边,乃是凌乱得不成样子的东玄军营!

那一溜血胡同,仍旧还没有合拢,还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就在此刻,左侧一条一如怒龙也似的骑兵以疯狂之姿向着这边赶过来,为首一人,狂怒的遥遥大喝:“王定国!有种的留下来与我一战!”

王定国遥遥听闻这一邀战,不禁哈哈大笑,突然扬天大吼道:“玉唐铁骑!”

身后,所有袍泽同时猖狂大笑:“天下无敌!”

王定国疾驰速度丝毫不停,一马当先,向着己方军营冲了过去,口中大吼:“东玄黑骑!只是狗屁!”

“东玄黑骑,只是狗屁!”身后铁骑猖狂大笑着疾驰。

“再次见面,取你狗头!”王定国哈哈大笑:“今天爷爷累了,不奉陪了!哈哈哈哈……”

猖狂的大笑声中,玉唐铁骑如同一道洪流,冲了回去!

而后急速赶来的东玄黑骑听闻这一连串的措词,几乎吐血,距离拦住对方,前后顶多就只差了十息的距离!黑骑所属的每一匹战马为了赶上玉唐铁骑,全都几乎跑断了腿,却仍旧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没有能拦住对方!

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好似利箭离弦一般绝尘而去!

甚至是……擦肩而过!

自己一方气炸了肚皮,却完全没有可供发泄的地方!

噗!

东玄黑骑首领手中长枪猛地砸在身前地面上,一大片地皮即时飞溅而起,口中兀自恨恨的咒骂道:“王定国!我必杀你!”

一挥手:“回去!”

亲眼目睹了铁骑如同疾风而来,又如洪流而去的战歌,目光中流溢出深深的震撼意味!

铁骑之悍勇,竟然一致如斯,简直就是到可惊可怖的如恐怖程度!

如此铁军,何能覆灭?!

傅报国!

果然不愧是一代名帅!

在这个时候出击,意思很明显。

然而……他偏偏就做到了!

战歌看着自己身边众将,和一众东玄士兵,人人脸上都是狂怒和羞辱之色,但不可否认的还有……每个人的脸上,都隐隐有恐惧留存,每个人的眼底,都有深深的震撼!

先前,因为傅报国始终龟缩不出,被动防守积累起来的高昂士气,必胜信心,乃至两军会合的喜气洋洋,尽数荡然无存,点滴无余!

这一战的最大失利之处,尽是己方正处于高涨之势的士气,被对方狠狠地砸落了回去,砸落尘埃!

战歌心中明白,己方士气在短时间之内,只怕很难再重新鼓动起来,也就是说,在寒山河大帅主力大军到来之前,东玄军队,已经再战乏力!

虽然不是无力战斗,却已经失去了原本该拥有的锐气!

对方三万铁骑冲阵,两度强势凿穿冲破了三十万大军的汇流,大杀一场,扬长而去,对方的士气,反而因之高涨到了足以燃烧的地步!

若是自己于此刻进攻,傅报国很大机会会摆出全部兵力阵容,与自己决战!

然而一方士气低迷,一方战意如虹,在这样的士气对比之下,自己没有任何一丝丝胜利的希望,只能是一场大败,甚至是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大败亏输,一败涂地!

那样的战果,战歌承担不起!

“全军退回,整顿军备;黑骑前指,防备敌人再度来袭!”

战歌在思考了良久之后,也只有下达了这个命令。

心中黯然一叹。

本以为自己与天下名将相比已经毫不逊色,至少也是相差不多,之前面对傅报国的龟缩防御,甚至已经起了轻视之心,觉得对方不过如此,妄称玉唐少壮派第一人。

然而今天却被自己看不起的傅报国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果然,能够在名将排行榜上位列前方的那几位,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玉唐少壮派第一人,玉唐军方三位大佬之人方擎天的钦定继承人,果然名不虚传!

这等战机的把握,这等雷霆万钧的手段,这等出其不意的战术……

“果然犀利,端的了得!”

战歌目中露出斗志,喃喃道:“但是,你傅报国再是厉害,也绝对不是老师的对手!”

老师,寒山河,才是大陆第一名将!

但战歌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永远失去了跟傅报国在战场上一较长短的资格!

王定国打马飞奔,如同一支利箭,冲到玉唐阵前,在门口,傅报国已经站在那里。

背负双手,脸色平静。

只是看他的神态的话,就像是……这一仗,王定国只是立了些微功劳,根本就不值得夸奖那般。

全然不似他之前口中的大功一件!

然而,他背负身后的双手的微微颤抖,却早已将他出卖殆尽,表明了他此刻的真正心情。

对于此役,傅报国也是捏了一把汗的,就算此役的胜算已经高达九成,自己之前种种举动排布迷惑对方主将,令到对方生出轻视之心,间接促成此战功成,但个中风险也是极大的!

万一对方主帅不上当呢?想深了一层呢?窥破了自己的布局呢?!

对方主帅战歌亦是东玄名将,几乎就是寒山河之下的东玄军方第一人,其声名亦是赫赫,若是他窥破了自己的居心,只需要以遮蔽耳目之法,将东玄黑骑隐蔽于两军汇合之处的后方,见到铁骑突击,以逸待劳,正面拦截,那么三万铁骑,势必将全军覆没,绝无幸理!

所幸这一役,终于是胜了,大功告成!

铁骑狂风一般卷来,就在军阵之前,随着一声长号,整齐地停住不动。

王保国拨转马头,厉声喝道:“铁骑!清点人马!”

稍倾。

此次三万铁骑人马损失已经清点出来,王保国转身,面向傅报国:“大帅!末将交令!此战,凿穿对方两次,三万铁骑,尚余两万七千三百五十二人!”

他的声音虽然壮烈,但内中却已经有一种难言的嘶哑,那份悲痛的情绪,直到此刻才宛如狂潮一般的涌上来!

身后的两万七千三百五十二人,人人都是标枪一般坐在马背上不动,然而一个个眼睛里,都满盈亮晶晶的泪色!

三万出击,冲击敌人两路大军合共三十万的会师,一共就只是战损了两千六百四十八人!

尚不足十一之数,这是堪称辉煌的大捷!

然而此刻,这些铁骑兄弟们的心中却唯有沉重!

与自己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两千多兄弟,就这么埋骨疆场,尸骨无存!

对面,傅报国脸色庄重,举手敬礼,沉声道:“全军听令!全员为两千六百四十八名兄弟敬礼!送行!祝诸君一路走好!”

砰砰的战鼓声,震人心魄的响起。

“忠魂不灭,与国长存!”

玉唐将士战死,但凡有间隙余暇,都会以战鼓之声送行。

或者别的将军会在大战结束之后,总体凭吊,祭奠忠魂。

然而傅报国不会如此,每一战之后,最先做的事,便是为战死的将士送行!

祝愿英灵不远,犹闻故国战友送行之声!

“做的不错!真的不错!”傅报国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声音干涩,使劲的眨着眼,努力的控制悲伤的情绪,嘶哑道:“王定国!”

“末将在!”

“你等下将战死兄弟的名字,战功,生平,经历,籍贯……全部都给我每一个人都搞清楚,列明白,全部记录在案!遗书遗物,统一封存;战后,禀报陛下,厚加抚恤,让兄弟们入土为安,九泉含笑!”

“是!”

“此战,铁骑军居功甚伟,出战弟兄统计战功,也一并给我报上来!”

“是!”

“归队!”

傅报国一声令下!

两万七千铁骑,同时动作。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却又同时神色异常复杂的顿住了!

生生的顿住了!

刚才还未曾有察觉,直到此刻才愕然发现,此次三万铁骑出战,归来两万七千多人,这点并无差错。

然而随之归来的战马,却共计有两万九千多匹!

换言之,此刻的队列之中,还有两千左右的无主战马,一匹匹尽都在原地茫然地站着,惶然无措。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生死相随!

之前一鼓作气,马儿也是心无旁骛,奋勇奔腾,跟着部队便一路狂冲回来了。直到此刻,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之前尚有许多同类伙伴在侧,犹自不觉,此刻,生还的铁骑将士归队,这些无主战马即刻感到异常茫然,马头左右摇摆,在惶恐的寻找着自己的伙伴。

自己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老伙计原来不在我的身上背负吗?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骑在我身上?

你那里去了?

战马茫然长嘶,不安的撅着蹄子,希冀在人群中寻找到自己最熟悉的面孔。

突然间,一匹战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前蹄屈起,转头四顾,显然是在竭力寻找自己的主人,然而,眼神中越来越见惊恐,悲伤,满目凄凉。

半晌之后,两千余战马,蓦然同时悲痛的长嘶一声。

那声音落入人的耳朵里,不自觉地生出了一种撕心裂肺的感慨。

傅报国亦为之黯然垂首。

集结归队的两万多铁骑,人人都是紧紧咬着嘴唇,默不作声,眼中已见泪花闪烁。

甚至从来不会出现紊乱的铁骑军队队列尽也有些散乱了起来。

许多战马驮着身上空空如也的马鞍,不受控不由自主的走动起来,马鼻子在抽动,徒劳地四顾张望寻找着自己的伙伴,自己的主人。

那种茫然,悲伤,寂寞,当真望之凄然,触目心悲……

突然间,一声长嘶骤起,一匹战马径自离队而出,驮着背上空空的马鞍,好似箭矢一般地向着战场之上飞奔而去!

战马通灵,显然是想回去主人离开自己的地方,寻觅他,找到他,再度与他在一起,恒久的承载他!

有了这一匹带头的战马,跟着就又有数百匹战马离队而出,衔尾狂奔而去!

马脖子上,长长的鬃毛在风中摆动,飘扬,却充满了毅然决然的悲壮!

“拦住它们!”王定国大吃一惊,急忙厉喝一声。

“拦不住了!”傅报国黯然摇摇头,道:“它们……是不会再回来了……”

战马长嘶的声音,在战场上久久回荡,彼端,正有东玄军队在打扫战场;那数百匹战马轰隆隆的冲来,全然不顾彼端的敌军身影,就在满地狼藉之中,细细的寻找起来。

它们是那样的用心,那样的义无反顾。

“抓住它们!”

东玄军队之中,一名副将一眼看到,不禁大喜过望。

这些可都是铁骑战马,随便一匹也都是千中选一的宝马良驹!

这么一大群的无主战马,突然到来,岂非天降横财,老子发了!

见猎心喜的东玄副将当即抢前一步,径自奔向一匹搭眼一看就是极品的好马而去!

有了此人为表率,登时又有许多东玄兵士蜂拥而上!

“……慢!”

远方的一位中年将领看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知不好,然而出声阻止已经晚了。

再说,就算听到,此刻心中只有获取良马之心的众多兵士也断断不会搭理!

至少数百名东玄士兵已经冲了上去,与马**织在一起!

“这匹是我的!”

“哈哈,我的!”

“我的……”

数百匹战马们这会正在竭尽所有的心力寻找着自己伙伴的行踪,突然被人拉扯,甚至被人骑上身来,哪里忍耐得了,更是空前暴躁起来,疯狂的乱冲乱跳,随着一声长嘶之余,一匹被偷上马背的战马一面疯狂地跳着,一面疯狂撕咬着,一面好似疯了一般的冲向了东玄军队的军阵之中!

马头明明被缰绳勒得偏了,然而马眼中却尽是失去了理智的疯狂,这一刻的速度,当真有如闪电惊雷;不管前方是什么,只知道猛冲!

所有战马,同时悲嘶一声,疯狂的跳跃狂奔。

“跳下来!赶紧跳下来!不想死就赶紧跳下来!”

那位东玄将领在远处惊恐的大吼,一个劲地跺脚,这些新兵蛋子,真是什么都不懂!

战场上,谁敢去招惹这等死去了主人的无主战马?

这种主动撩拨的情况,与找死无异!

因为这些战马,它们的归处已然注定,他们自己回到战场上,本就是来殉主的!生死,对于这些忠心的战马来说,已经不再考虑!

在疾驰的奔马上跳下来,危险固然极大,动辄就是伤筋动骨,但也总好过一命呜呼啊!

只是许多爬上马背的士兵根本就来不及跳下来。

战马奔驰,如闪电雷霆,瞬间就有了结果。

有的战马直接一头撞在了大树桩上,不但自身撞得筋断骨炸,连同马上士兵也一起殉葬撞死!

有的一头撞在周遭的山石上,撞得血花四溅,强大惯性,令骑乘者直接飞出去,摔得头破血流!

还有更多的战马疯狂地冲进了东玄军阵,又踢又咬,竭尽所能的疯狂破坏,直至彻底倒在东玄军队的刀剑之下,然而就只是这数百匹的发疯战马,却造成了上千的东玄兵士伤亡!

一声战马长嘶,东玄黑骑的首领骑着一匹高头黑马狼狈的狂冲过来,破口大骂:“谁让他们去收服这些战马的?这特么的是找死么!都上了战场了,还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一群混账东西!”

这位黑骑首领咆哮如雷。

对于那些无主的马匹,最有利的针对方式就是乱箭射杀,其他的一应对策,皆都颇有折损,更加的得不偿失!

军中,有一个将领黑着脸提着一把刀出来;暴怒道:“表忠心殉死是吗?老子要吃了这些畜生!全都给老子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黑骑首领登时暴怒,一马鞭将这个黑脸将领抽出数丈之遥,厉喝道:“好胆!如此忠心的战马,你居然要吃它们的肉!你还是人么!”

说罢仍自不肯罢休,径自跳下马去,又是好一阵疯狂殴打。

眼中,居然有泪水莹莹!

“将这些战马收拾一下,与所有战死的玉唐将士……埋在一起!”黑骑首领一声长叹。

此刻,犹有几匹战马尚未死透,兀自在地上抽搐着哀鸣,个中凄凉之意,闻之皆悲。

那黑骑首领叹了口气,大踏步地走了过去,轻轻地**着垂死战马的脖子,低声呢喃劝慰,手中的钢刀却自干净利落的插进了战马心脏,为其送行……

“安心去吧,你的主人,正在地下等你,你们又可并肩驰骋,再不分离!”

他站起身来,仍自气得浑身发抖,怒喝道:“这等军旅忌讳,为何还有人不知,为何还要触犯?这是谁的兵?!给老子回话!”

他的怒吼声在空中回荡,充满了悲愤的意味。

“是不是等我们死了,你们也要来抢我们的忠心战马?也会吃我们的忠心战马?!是不是!?”

黑骑与铁骑同属战场杀戮利器,乃是大陆上最顶尖的骑兵!

堪称一时瑜亮,向来互视彼此为最强对手,亦是唯一对手!

此时此刻,对于这些无主的铁骑战马遭遇,当真是感同身受,宛如自身如是!

玉唐一边。

旌旗猎猎。

数万将士,同时肃容,敬礼!

“战马,英魂亦长在!”

“祝,再载其主,共走九泉,再不分离,恒久与共!”

……

两国交战,牵扯到了亿万人。

不管是原本卑微,还是原本高傲,都无法超脱这个漩涡之外。

何大锤乃是黑风寨的寨主,所谓黑风寨,便是一帮马贼聚集在一处,常年驰骋在东线万水千山之间。打家劫舍,不管是东玄,还是玉唐,举凡被黑风寨看在眼内的有钱人,都抢!

这何大锤虽然出身玉唐,但骨子里就是一个山林铁匠的儿子,目不识丁,大字不识一筐,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家国民族信念,父亲去世后就仗着一身神力,每日里浑浑噩噩,劫掠为生。慢慢的居然混成了马贼首领。

仗着自身装备精良,八百兄弟人人身手不俗,没本钱的买卖做的罕有失手,日子过得自然不错,堪称逍遥自在。

更因为这伙子不问国籍,不问是非,遭遇了过往客商,道上行人,绝不放过,是以被称之为:东疆一群狼!

两边国家边境的居民,对这伙子深恶痛绝,将之称为:狼盗!

何大锤素来以狼盗二字为耻,却因为这狼盗之名;精研了狼群战术,每逢行动,四面八方一阵疾风一般的蜂拥而至,完事后便即四散而去,端的来去如风,聚散无常。

不管是东玄还是玉唐,对于这伙人都早有除之而后快的想法,奈何两国多次围剿,每一次都被他逃进了深山,最终无功而返。

然而随着这一波的战争爆发,马贼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东玄实行坚壁清野策略,渐次缓缓推进,沿途之上,万灵皆寂;玉唐一边,将自身打造得宛如铜墙铁壁,不动不移,半点人气不泄!

双方的极端对垒造成了一个很现实的结果,何大锤与手下的八百马贼,慢慢觉得生计都有问题了,这么下去可真的要不得了了。

这几日,他天天带着几个兄弟,在战场附近小心的梭巡。希望能够找到一点机会,做点买卖,抢点东西,总这么下去难免坐吃山空,马贼行动如风,本就极少囤积物资,这段时间下来,他们之前累积的资源已经消耗殆尽!

何大锤觉得自己的肚子快饿扁了。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傅报国的忧虑

之前玉唐三万铁骑出战的时候,何大锤就在旁边山林间如同蜥蜴一般趴在雪地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千军万马厮杀的场面,那份惨烈,那等壮烈,深深悸动了何大锤的心田,让他心旌动摇,惊心动魄!

“真是好汉子!”

那天之后,何大锤对于玉唐铁骑始终赞不绝口,心向往之。

事实上,很多时候玉唐铁骑那震动天地的吼声,都会在其脑海中回响,午夜梦回之际,何大锤甚至梦想自己也成为了玉唐铁骑的一员,一道驰骋沙场,并肩浴血,一道怒吼震天,尽寒敌胆!

慢慢的,何大锤的心底徐徐滋生出一种奇怪的心念。

那是有些向往,有些热血,还有一些小心眼,突然泛起的心念:若是我由带着人帮着大军打一仗,会否同样的慷慨激烈,一往无回……

在这等时候,谋一个战功,谋一个出身,以往种种,尽都不成问题吧?

若是因此而成就官身,那就更加的妙不可言了……

当然,对于自己的手下兄弟,何大锤肯定是不会这么说的。

“兄弟们,咱要跟大家商量一件事。如今国难当头,我们虽然是贼,但再怎么说,也是出身玉唐。如今故国有难,不能不理,我打算在下次两军交战的时候,出手相助傅大帅一把,大家有什么想法没有?若有不同意尽可直说,这是纯粹玩命的勾当,比咱们以往干的那些事可要危险得太多,连我自己有点二意丝丝的,说出来我绝不见怪!”

几个头领面面相觑半晌,这才有人开口道:“大哥有这等想法其实也属无可厚非,大家反正混着也是这么活着,咱们这些人,一辈子也没说为自己的国家做点好事什么的,现在国难当头,为了自己的国家战斗一场,也是分内之事,就算丧命于此,也可算是不枉此生,总好过贼名留世。”

思想很快统一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老百姓眼中的定位,若是能够籍此摆脱贼名,自然是万千之喜,尤其众人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甚至觉得自己等人单对单的话,或者还要胜过玉唐铁骑成员,大有把握赴战亦能全身而退!

何大锤这会心中反而有些内愧,毕竟,他的如意算盘很大程度乃是要用兄弟们的性命为赌注筹码,去换取荣华富贵。

而打仗,又岂能不死人?

但心中更多的,却是振奋。

在他看来,光明的前途,指日可待。

在亲眼看过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之后,何大锤得出来一个结论:这玉唐铁骑与东玄黑骑,相比较自己的狼盗,单兵素质完全不占任何优势,甚至有太多太多人的修为,都不如自己的兄弟,若是人数相当,必然自己的狼盗众大胜,甚至全胜,完胜也不是不可能的!那都是些什么水平啊。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时机了,只待战阵出现争锋,双方人数差不多、战力亦旗鼓相当的时候,战况必然呈现胶着状态。到那时候,我蓦然加入玉唐一方,自然而然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致命稻草,不但可以轻易帮助大军得到胜利,更可籍此扬我狼盗声威,由此在玉唐军方占有一席之地也未可知!”

“若是能够如此,自然也就不存在冒险之说……这件事,大可做得,大有可为!”

何大锤迅速拿定了主意,为此,还和狼盗兄弟们痛痛快快的喝了几顿酒,将最后的储备也迅速的消耗掉了。

……

终于这一日。

何大锤等待的机会来临了——实际上,这样的机会基本每一天都有!

之前黑骑冲阵一役,东玄黑骑视之为奇耻大辱,这段时间以来,每一天都在铁骨关前搦战,纵马疾驰,来去如风,种种挑衅动作昭然!

而玉唐一方普得大胜一场,士气攀升至顶点,虽然有傅报国军令严加控制,但也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傅报国在瞄准东玄黑骑耀武扬威之余,体力有所下降的时候,便会派上一队骑兵,前去消耗东玄黑骑的战力,若是能够籍此有所斩获,更是意外惊喜!

所以双方在那日大战之后,差不多每天都会开兵见仗,打上一两场。

双方会战的沙场土地上,因为连场鏖战都已经变成了赤红色的冻块,那都是鲜血染成。

这一日,黑骑的谩骂无所不用其极,触及了铁骑底线,两队骑兵,各有万余人,尽都上血书请战!

傅报国对此纵使再如何的无奈,也终于解禁,令王定国亲自压阵,大战于铁骨关前!

大战东玄黑骑!

两万骑兵,黑骑与铁骑,天玄大陆之上最顶尖的骑兵战队,并称于世的唯二超精锐战骑兵,全都是一样的黑盔黑甲,好一阵厮杀,厮杀得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傅报国站在城头,面容首有忧色。

平心而论,傅报国是不希望打这一仗的,玉唐铁骑虽然不是傅报国的底牌,却是妥妥的王牌之一,之前为了提升士气,更有多番布局,这才动用了这张王牌,而战果一如傅报国的预料,大获全胜,非但打挫败对方士气,更将己方士气提升到了顶点。

士气提升起来了,好处自然多多,但世上从来没有百利而无一弊的好事,士气提升也是如此,也有坏处相伴。

而所谓的坏处那就是……一帮骄兵悍将,本就不好约束,如今携大胜之威,更觉老子天下第一,面对敌人的挑战,失败者的挑衅,当真就如同是火星子扔在了火油中,一点就炸,无从抑制!

当真勉强压制,无疑会打消自己将士的积极性,更为不妥,是以傅报国明知此役于整体战局无益,仍旧开禁,允铁骑军对战黑骑军,只希望己方有大胜之威的士气,不会因而损失太多!

眼见双方开兵见仗,厮杀于一处,傅报国尤自在回想现在铁骨关里每一个新兵老兵的口头禅——

“三万都能打的三十万没脾气,他们算个屁!”

“叫嚣个屁,真以为爷们怕他们吗?”

玉唐兵马信心爆棚空前,根本不理解大帅的苦衷与谋算。

若是换做以往,傅报国有的是手段将这样的情绪压下去!

但现在,关乎玉唐国运的大战即将到来,这样的必胜信心,傅报国最多只能暂抑,却又怎么会去强压?

而这种状况也就导致了一点:这段时间里,在敌人搦战时,必须出战,否则无以维持且发泄这种高昂的士气!

以战斗来消耗过度高昂的士气;然后用己方兵士的牺牲再激起同仇敌忾之气!

这样的战斗,已然注定无法避免!

再想回到之前一味的退守状态,已不可能,更加不可取!

看着关下两万骑兵舍生忘死的拼杀,傅报国脸上始终信心满满,然而心中却尽是无奈与苦涩!

当前玉唐铁骑、东玄黑骑之间的两万骑兵大战,参战人员都是两骑精锐之中的精锐,都是要为己方的“天下第一骑兵”正名,尽都舍生忘死的拼杀!

触目所及,方圆五百里全都是此役之战场!

处处皆是马蹄翻飞,到处都是刀光剑影。

铁骑一边明显士气更高,然而黑骑此际也展开了以命搏命,以死还死的极端战术!

战场之上,两道洪流的对冲,始终不衰,始终都在加速!

如同天雷勾动了地火,轰然撞在一起,双方都保持前进之姿,半步不退,丝毫不退,任由地上的血肉堆积了一层又一层……目中所见,唯有彼此,彼此冲破彼此的军阵之余,打马回旋,再次展开对冲!

这样的极端战斗可谓是最傻的战法,却亦是最热血!最男人的战法!

双方都在拼命,玉唐铁骨关城头之上在呐喊助威,对面的东玄军队也在呐喊助威,超过百万人的同时鼓噪,令到战场局面已然混乱得不可开交,俨如一团乱麻!

身在局中的每个人早已听不清楚身边的人在喊什么,只是在一味扯着嗓子拼命的叫嚷而已!

“今日一战之后,玉唐仍旧能占上风,士气不衰……可是这样消耗,太残酷。”

傅报国心中思忖:“东玄兵源充裕,自然消耗得起,反而是我们这边,纵使占据上风,也要负荷不起!”

“所以,必须要另想办法,减少消耗,让对方伤,我们不伤,可是,这,谈何容易……”

“该用什么样的战术……才能用之前的有限战力,最大可能的拖住寒山河两百万大军?!”

傅报国犹自在沉吟盘算,突然间目光一直,不可置信的看着远方山林的方向,一张嘴差点合不拢来,下巴几乎脱臼:“那……那是什么?”

只见密林中,突然有一支骑兵队伍,顶多也就不过千余人,整支队伍好似利箭一般的疾速冲出,向着双方鏖战的战场,直直的冲了出来!

东玄那边没有动。

玉唐这边也没有动。

这一支骑兵乃是从何而来?

他的来意又是为何?到底是敌是友?!

…………

第一百五十五章 狼盗参战!

那支队伍的移动速度亦是极快,单纯移动速度甚至还要凌驾于玉唐铁骑、东玄黑骑之上,及至那队伍冲得近了,傅报国看清楚对方的形象,却更加的惊讶起来。

只见这群人,一个个连盔甲都没有,全部就只身着皮袍,堪称奇形怪状,甚至有些人直接就是衣衫褴褛,衣不蔽体;然而就是这么一支队伍,却以出人意料的姿态,大吼大叫着,强势加入了战局之中!

而且,目标居然是东玄黑骑!

“这特么怎么回事?”傅大帅真心有些想不明白了。

当世最顶尖的两支骑兵强势对轰,居然有一千马贼一般的家伙强入战?

这些家伙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那举动分明就是在找死啊!?

“来人是狼盗!”旁边一个副将也是一脸诧异:“狼盗向来不问是非,不问身份来历,见谁就抢,从无例外,更是敌我两国皆欲除之的对象……怎么这一次,竟是帮助咱们作战?而且就这么直通通冲进黑骑军阵,这……这根本就是在找死啊!?”

“狼盗?他们是狼盗?”傅报国张大了嘴。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于这支仅流传于传说中的流寇马贼,傅报国有所耳闻,但在傅报国看来,不过是疥癣之患,不值得真正出动大军围剿,也就听之任之,索性那么一点人,就算再造孽债也搞不出太大的风浪!

等战事结束,随便派支军队,也就剿了。

可是现如今,他们的举动,就算是相助玉唐铁骑,但也……但也太奇葩了一些吧?到底咋回事呢?谁来帮我捋一捋?

“纵使是出身玉唐,有报国之心可以理解,但是……这也太冲动,太没计较,太傻了吧?”

傅报国喃喃道:“这狼盗的首领,莫非只是一个莽夫?”

傅报国的猜测尽是一点都没有猜错,何大锤还真就是一个莽夫!

大字不识一个,平生干得最多的事就是好勇斗狠;往昔还会对狼盗军师言听计从;然而这一次,他更相信了自己的眼睛所见,确信己方战力足堪锁定战局,这才强势入战!

如果一定要说古怪,反而是那位狼盗军师,这位全程都没有阻止他的送死之举,反而是跟着他一起冲进了军阵!

亦是因为如此,何大锤才笃定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真的是英明无比,睿智无比!

然而此刻,普一入战的何大锤,不过数十息就后悔了,简直就是悔不当初,悔得肠子都青了!

原来,在远方看,与亲身加入战场,是完全不同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自己每一个兄弟的修为,确实都要高于任何一名黑骑和铁骑。

甚至单体的移动速度,也是狼盗占优,连马匹的爆发力,狼盗也不落下风!

以上这些,全部都没有错,何大锤还真没看错,也没判断错!

唯一判断有误其实就只有——他们在进入了战阵之后,赫然发现,自己以为的全都是自己以为的,全都不足为凭,修为更胜一筹云云……顶多就只能算个屁!

一对一,狼盗面对黑骑铁骑,堪称无敌,无争议!

三对三,狼盗仍旧可以完胜,黑骑铁骑碰碰运气,联手针对一人,或者可以取下一人性命。

十对十的话,战事仍旧是狼盗占优,很大机会是狼盗损半,骑兵尽灭!

不过到了百人对战之时,败得一定是狼盗,唯一生机就是利用他们比两骑兵更迅速一筹的移动速度逃逸,或有生机。

及至如何大锤之前所想的千人对战,确实会出现大胜,甚至全胜的情况,不错完胜的是两骑兵之一,千人狼盗难逃全数覆灭之噩!

至于眼前这般……大规模军阵正面交锋,狼盗完全没有抗衡余地,就只有被屠戮的份!

是的,就只有被屠戮的份!

何大锤想象中的自己一出手就能形成战阵失衡,从而建功立业根本就没有出现!唯一看到的仅限于……自己入战的八百兄弟,仅止于冲进战阵的一瞬间,不到十息时间,就没了三分之一!

他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再去看时,发现幸存的蓝岛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两百人了!

这……这也太快了!

己方竟然连出招的余地都没有,入战瞬间,四面八方尽都是敌人的兵器来袭,还有一蓬蓬箭雨暴雨一般的泼洒而来。

狼盗纷纷落马,而但凡掉落下马的,全数在第一时间就被踩成了肉泥!

黑骑居然几乎没有任何折损!

何大锤只感觉自己如同被重重的打了一大锤,一时间头晕目眩!

这时,一个书生打扮的狼盗,以单薄身躯骑在马上,挥舞着长剑朝这边冲过来,旁边还有三个人护卫着他一起往自己身边冲。

那是狼盗军师与其他三位头领,乃是狼盗之中除了何大锤之外,修为最高的几人,亦是因此,这几人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只是等到他们冲到何大锤身边的时候,已经就只剩下最后两人了,其中一个的左肩膀也已经被整个削掉,眼看着多半是活不成了。

“大哥,快走……”那军师长剑挥舞,剑光霍霍,竟现异常威势,周遭黑骑一时竟不能制,唯其脸上却自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是施展了某种催动生命潜力的秘法,纵然逞威一时,绝难持久,及至生命元气耗竭之时,便是其命终一刻!

“大哥快入关!”

军师嘶声大喝:“有了今日之事,狼盗消亡覆灭,大哥日后封妻萌子可期,只是他朝莫要忘了给兄弟们上柱香!”

何大锤闻言如被雷击,瞪圆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他的心脏在颤抖起来。

自己心底的谋划……

那军师惨然一笑:“大哥的想法……兄弟们都知道……但是,两国存亡大战已起,狼盗早晚要覆灭的……就算不被杀光,也会全部饿死……若是能以大家的性命,为大哥换取一条金光大道……大家乐意!”

何大锤身子又是一阵摇晃,差点摔落马下,疯狂叫道:“你们明知道是这样,还要来送死……”一言未尽,整个人竟自茫茫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一蓬箭雨哗然落下,落点正是何大锤所在位置。

而何大锤此际现在心神失守,满心茫然,竟不加以招架抵御,眼见就要被扎成刺猬箭猪。

失神的何大锤骤觉眼前一黑,却是那断了一条膀子的头领整个人大字型飞扑过来,舍身为他挡住了来袭箭雨,整个人登时扎得如同一头刺猬一般,眼神兀自看着何大锤:“大哥……快走啊……兄弟们搏命冲阵……就为了大哥一个前程……反正都要死……莫要辜负了兄弟们的心意……”

声音至此戛然而止,那头领的身子乍然一抖,掉落马下,唯有眼睛仍旧焦急的盯着何大锤,却自渐渐失去神采。

然而无数的骑兵轰隆隆而来,将他焦急的眼神直接淹没,何大锤拼命厮杀,拼命反扑,竭尽所能的战斗,只想要再看兄弟一眼,然而撑过这队骑兵的冲杀过后,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团烂肉……

无数的刀剑长矛箭矢,仍旧毫不停息地向着何大锤身上招呼过来。

黑骑这会可是恨死了这伙马贼!

何大锤当日的盘算可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然而有一点却没有错,那就是他们的入战,终究是影响到了大局,马贼虽然全军覆没,却如何大锤的臆想一般,发挥出一根稻草的效能,成功搅乱了黑骑冲阵阵型,铁骑趁着这个机会,这点疏漏,大肆屠戮,已经拥有了极大的优势,更即将将优势转为胜势,大获全胜!

而这个局势,无论铁骑军还是黑骑军都心内有数,已成定局,无可逆转,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所以黑骑军自然恨极这些乱入的马贼,一定要己军全军覆灭之前,杀死全部的马贼,否则,如何瞑目?!

尤其是眼前这个马贼头领,他不死,众人绝不干休!

马贼军师兀自拼命的挥剑,持续催动所余无几的生命力,护持着何大锤往外冲,何大锤两柄大锤一边挥舞,一边流泪。

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我没想到大家会死的这么惨,全都陨落在这一役之中……

我以为,最少最少也能有八成的兄弟跟着我一道入关,一道转贼为兵……

现在,竟然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声嘶吼之余,那军师的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一柄黑色的长矛,狠狠地扎进了军师的肚子,又从背脊处生生地捅穿了出来。

军师一手猛地抓住长矛,一剑将那黑矛兵士的脑袋砍了下来,随即猛地一剑插入了何大锤胯下战马的屁股,嘶声道:“快走啊~~~”

“要记住,以后不要自作主张,万事听指挥……”军师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一把刀砍到了他的右手,随即,又有三把长矛不差前后地捅进了他的身体。

呼的一声,急疾一刀掠过,马贼军师最后一句话尚未说完,脑袋已然滴溜溜的飞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战术!

或者更准确一点说……傅报国,改变了!

再也不是之前的傅报国。

在寒山河意料之中的傅报国,面对寒山河百万大兵压境,最应该做的,唯一要做的,就是严防死守,力求不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然而……傅报国的应对手段,却远远不止于此。

铁骨关,固然要守,守得密不透风,稳如大山。

可是在同一时间,傅报国还发动与之行军个性完全不同的行动,疯狂的进攻。

而这种进攻方式,竟让寒山河也感觉到了棘手。

傅报国的进攻策略乃是出动了十万铁骑!

是的,整整十万铁骑,齐齐出动,力撼东玄!

当然,这十万铁骑不是如之前三万铁骑一般的强袭东玄营盘,如果那么做寒山河就要大笑了,因为那不是智者布计,而是纯粹的找死举动!

十万铁骑被傅报国分成了二十支队伍,分散了出去,散隐于茫茫山林之中!

一旦大军交战,或者东玄军队开始出动攻城的时候,便会遭到好似狼群一般的袭击!

这些小股铁骑,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了十六个字。

来去如风,聚散无常,一拥而上,一哄而散!

这是马贼最正统的战斗方式;而今,这种素来不被真正骑兵看在眼内的战术,被傅报国加以变化之后,直接用天下最精锐的铁骑来实施!

不管白天夜晚,只要让他们看到机会,就会出现猛咬一口。

他们装备精良,行动快速,一击之后,无论中或不中,尽皆远扬而去,绝不恋战。

而承受攻击的东玄部队,若是求稳妥不追,还是好的,若是一意报复,强硬追击,先不说追不追得上,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别的方向又会钻出来另一股生力军,仍旧是一击之后,立即远扬!

追击者去的人多了,难免笨重不灵,追之不及,去得人少了,还有可能被对方聚而灭掉!

当真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带着充足的干粮,清水,箭矢的铁骑兵;以无孔不入的姿态在战场上驰骋,无限张扬,难言的嚣狂!

不过短短的数日之间,东玄的粮道,已经先后被袭击了五次之多!

每一次都是被如雨火箭袭击,虽然军粮并没有真正被截掉,但终究也是有所损失的。东玄边缘军营,更是经常在夜间莫名其妙的骤起大火,纵使未曾酿成巨大火灾,但最少最少,遭火的那片营盘,一夜不得休息是免不了的了!

试想一下,东玄军队本就战斗一天,正是人困马乏之际,又是一夜不眠,外加担惊受怕,怎么受得了……

以上种种,就算不会伤及根本,但寒山河对此也是为之头痛不已。

寒山河也不是没有布置陷阱,种种埋伏,引诱这些铁骑进入,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军队竟是全然的不上当,死活不进陷阱埋伏,仿佛知道看似安稳,一击可取的敌营实则隐蔽着无限埋伏,致命陷阱一般!

面对这种情况,纵使如寒山河这般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不禁生出一种感觉:傅报国难道日了狗,怎么这么生猛?!

这……这还是傅报国么?究竟是哪位大神,给傅报国开了这样的天窍?

寒山河的头,比之平常至少大了两圈!

……

“五千人一队,每三天,回城补给一次。”

“一切行动,自主!目的只有一个,削弱东玄战力!”

“要求,夜间行动之时,马蹄上一定要包裹棉绒,确保自身动静极小,绝不可行险冒进!”

“要求,每一次战斗,己方人员损失绝对不能超过十个人!”

“要求,只在战马移动速度全面飙升起来之后的才可发动进攻!一击之后,不管战果如何,立即远扬!”

“要求,不管看到战机如何绝佳,也决不允许正面交战,强入战局!”

“要求,只是骚扰,削弱,决不允许进行任何的歼灭战!哪怕是面对只有一百人的队伍,也要在战马飙升起来之后,射过一轮箭雨之后,立即撤退!”

“要求,哪怕是亲眼看到自己的战友部队在自己面前遭遇了埋伏,即将全军覆没,但中伏者不准求援!目睹者亦不得相救,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远离!之后再找机会削弱敌人!”

“要求,哪怕只需要一个回身,就能救自己的袍泽于必死,也不准回头转身!”

“要求,哪怕见到铁骨关被攻破,也不准擅自驰援!”

“要求,每一次补给之时,人均一块礌石,一根滚木带回来!换取补给和兵器箭矢。”

“每一次补给的时候,军队三天之内阵亡人头数超过五十人的,带队将领斩首!副将斩首!建制解散,打乱重建!”

“凡上述要求,有一次违背者,带队将领斩首,副将斩首!建制解散,打乱重建!”

这就是傅报国在铁骑出动的时候,所提出的要求!

也就是临时的战场纪律!

端的令行禁止,言出法随,断绝一切隐患于未然!

铁骑兵的狼群战术,赫然得利,寒山河大感头痛,但那仍旧只是末节,对大局影响并不太大,正面战事的关键还是在于铁骨关的得失,双方大战,亦是越来越见激烈。

日子一天天过去,铁骨关似乎每一天都在摇摇欲坠,却偏偏每一天都坚持了下来!

……

又是一次攻城战结束后。

傅报国一如往昔一般的站在城头,看着副将们在紧张地指挥修复城墙,搬运物资,运送伤兵,本人却是纹丝不动。

将乃兵之胆,帅乃军之魂!

傅报国虽然什么都不做,但,只要他往那里一站,稳稳的一站,玉唐军队就有了主心骨!

此刻的傅报国,他已经连续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了,但看起来仍旧是神完气足。给人以无限信心!

有傅帅在,铁骨关,就是玉唐的!

谁也夺不去!

纵使是寒山河,也不行!

傅报国沉稳的站在高处,眼神悠悠的看着高空白云,此刻心中就只在惦记一件事。

“我已经出尽底牌,尽展全力,只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候了……玉唐每天都有近万伤亡,这份战力的折损,非是战意士气所能弥补……九尊大人,此役唯一的希望……就在您的身上!您……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呢?我……我希望能够再见您一面……告诉您,您当日没有错放,傅报国已经不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

“报!”

“讲!”

“大帅,城头整修完毕。”

“好!全员就地休息,最大限度的回复体力!”

“是!”

看着将士们身心俱疲的休息,傅报国挺身站立,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兄弟们,你们可知道,本帅现在在想什么?”

一个副将适时凑趣道:“敢问大帅想法。”

傅报国大笑道:“我在想,寒山河号称一代军神,举世公认的第一名将,所拥兵力更数倍于我方,可就只是进攻小小一个铁骨关,居然打了这么长时间仍旧毫无进展,我们始终稳如大山,岿然不动!”

“你们说,这位‘军神’是不是有些名不副实啊?”

傅报国大声道。

“哈哈哈哈……”众将士尽都是一阵大笑,莫名感觉到:对啊,彼方百万大军,一代军神亲自率领,攻打一个铁骨关,占尽诸多优势,可这么长时间下来仍旧拿不下来,确实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此时此刻,我真心替寒山河感到丢人,你们想想,我已经多久没上战场了,个人战力也就那么回事,可是寒山河对上我,还是没辙,这是不是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傅报国长笑如雷。

傅报国为了调动士气,真正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自污自毁的招法都用上了!

但效果明显,满耳尽是欢声大笑。哪怕是那些疲倦的几乎没有一点力气的士兵,也感觉到一阵自豪,忍不住挺直了胸膛,当然,不会有人真把傅报国个人战力不咋的说法当真。

“不过话说回来,寒山河攻不下来铁骨关,却也不冤!至少我觉得在情理之中!”傅报国眼中寒光四射:“毕竟守在这里的,是我傅报国!”

“有我傅报国在,不要说是一个寒山河,就算是十个军神,又能奈我何?”

傅报国声如雷霆,震耳欲聋!。

“大帅!威武!”

无数玉唐将士,热血澎湃的大吼起来。

没有人会以为傅报国的措词颠三倒四,自相矛盾,毕竟人人都知道,尤其是老兵更加知道,或者傅帅,才是当今玉唐军方的第一人,未必仅止于是少壮派第一人那么简单!

傅报国仰天大笑,貌似志得意满,天下在握。

然而其心中却是在急切的呼唤:“风尊大人!您……什么时候能来啊?!”

……

玉唐国,天唐城。

秋剑寒已经一连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没有休息;一个劲的整顿新军,调拨物资,发兵支援……

各种事情,一应大小事务,全部都要经过他的手,才能安心。

绝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丝毫的疏忽。

其实又何止是秋帅一人,现如今的整个玉唐朝堂,尽数忙做了一团,忙得不可开交。

即便偶尔有闲暇的时候,皇帝陛下与秋老元帅聚在一起,也尽都只有愁眉紧皱,难以抒怀。

“云尊,你现在究竟在何方?”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尊,你在哪?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尊,你在哪?

上一章章节顺序写错了,本应该是一百五十七,编辑睡觉了,先不改。

这张按照正常顺序一百五十八。

………………

这个疑问,让皇帝陛下与秋老元帅每天都问对方好几遍。

关于一直以来的现身者风尊真身乃是云尊的事情,其实老元帅与皇帝陛下亦是早早的心知肚明,原本的风尊,是绝对做不到现在这些事情的。

唯有云尊,九尊智尊才有这份筹谋,这份大局观,才有可能。

但云尊既然不以真面目示人,该以风尊身份为掩饰,自有深意,玉唐上下自然要帮手隐瞒。

但,现在整个天下只怕都已经知道,其实再现的风尊就是云尊,今后,只怕就再也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前段时间,玉唐高层得到消息,紫幽帝国层层布计,设局困住了云尊。接到消息的时候,皇帝陛下险些急出病来。

幸亏紧接着就又传来消息,云尊大闹紫龙城,血战大军,从容突围,全身而退,更在紫龙城前,引动月魂江江水水淹紫幽帝国为威胁,胁迫紫幽皇帝等人就范,赫赫神威,震惊天下!

更于此役迎回了上官将门上官无敌将军的骸骨,令上官将门英魂回归!

这个消息,让当时急躁的玉唐皇帝陛下如同吃了一颗顺心丸,刹那间就是眉花眼笑,所谓急病一下子就全好了!。

更有甚至,紫幽帝国因为此事而撤兵,脱离了四国联盟,登时让玉唐战线压力大减。

在确认状况之余,即刻传令,西方驻军分出一半,星夜驰援东防,共撼强敌东玄,应对寒山河!

再过数日,再闻云尊大人驰援南线,在南疆战场大展神威,将大元军队一举击退,彻底稳定了南疆防线,玉唐上下齐齐欢声雷动,民心如潮!

九尊就是九尊!

哪怕就只剩下一个,仅余一人,也是玉唐的守护神!

有九尊在,玉唐无忧!

而云尊在完结了南疆战事之后,向南线主帅表示,自己将即刻动身前往东防驰援的事情,更是让玉唐皇帝陛下和满朝文武宽心大放,有了云尊的驰援,东线就算不能反攻倒算,起码也安然无虞!

哪知道……

从那之后,竟是再也没有了任何相关云尊的信息!

云尊仿佛就这么消失了。

似乎,在半路上当真是化作了云彩,再也没有了半点动静!

时至今日,已经整整二十天过去了!

连西军调拨东防的军队至多再有几天时间也就能赶到铁骨关了……

更早一步动身,速度绝乘的云尊大人不说在东线现身,竟然连一点消息都不见,非但是天大的怪事,更是噩兆!

东防打的如火如荼,惨烈到了赤地万里的地步!

云尊却始终行踪渺渺……

“到底出了什么事呢?怎么就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呢?连紫龙城的控灵大阵都无奈云尊,世间还有什么力量能够制衡他呢?”

秋剑寒焦灼的在军部大厅中踱来踱去。而在另一头,皇帝陛下也如同一头暴躁的雄狮一样,在踱来踱去。

“究竟是怎么了?”皇帝陛下拧着眉头。

这几天里,甚至已经开始有人攻讦云尊,说什么若是云尊不一意孤行,离开玉唐前往紫幽,哪里会有这等事情出现?

这摆明了是个陷阱,却还要往里跳,分明就是置国家危难于不顾,实在是不当人子!

对于这种言论,不仅是秋老元帅,连皇帝陛下也是勃然大怒。

“亲人故旧被掳,为了国家大事就一定要无动于衷?难道是铁石心肠?”

“更何况当时尚处于太平国书时期,诸国共同约定年前无战,这等太平国书昭告整个天玄大陆,谁能想到四国齐齐撕毁?!”

“更别说隆冬季节,大雪封山封路,从来都是兵家休养生息之时,凭谁能够想到战事竟于此刻来临……”

但,骂到最后,皇帝陛下也是一声长叹,当真实在是没有想到啊!

就连自己,就连秋剑寒,冷刀吟等人,也万万想不到,太平国书居然也会被毁诺!

这可是天道见证,与整个大陆气运相连的太平国书啊!

那几个国君,集体都不要命吗!?

喘息声粗重响起,一顶软兜抬了进来,上面,老太尉方擎天焦急的抬起半边身体:“有……有云尊的消息没?”

他的眼中,全都是热切的期盼!

如今命如风中残烛的老太尉,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竟直接令人将自己抬过来了。

“……”秋剑寒无声地摇头。

老太尉眼中掠过失望与黯然。

喃喃道:“虽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但现在……我还是想知道云尊的下落……只要让老夫知道……云尊大人的消息!哪怕是并不赶往战场的消息……老夫就算现在闭上眼睛,也能死得瞑目了……”

……

皇帝陛下目光冷沉:“老秋,云尊此次乃是自南疆赶往东玄的路上失去了声息……那边,尽都是绵延数万里的山脉……能够在那里让云尊出事,困住他的……”

秋剑寒眼中闪过森然杀机:“只有四季楼!一定是他们!”

“也唯有四季楼,才出动那种惊天动地的高手,才有可能困住现在的云尊!”

“嗯,现在已经能够确定……云尊一定是出了意外,他现在一定是与四季楼的高手对上了。只是不知道……云尊是仅止于被困,还是有性命之虞!!”

秋剑寒眼中掠过浓浓的担心,最后一句话,他本来不想说的!

可是云尊,你到底在哪里?

“重大军情!”

冷刀吟一步冲了进来:“东玄方面,再次增兵八十万!分批次开拔,第一批三十万已经在路上,第二批已经集结完毕,第三批正在集结,寒山河莫非是疯了,这已经是灭国的规模了!不是他东玄此役覆灭,就是我玉唐国祚终结!”

皇帝陛下与秋老元帅闻言即时色变!

现在,傅报国手下纵使加上这段时间里不断派出去的援军,和自发前去的武者,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五十万兵马,就算驻防西线的那一半兵力亦赶了过到,却也只得十五万兵马的增援而已!

以不超过六十五万兵马的兵力,对抗两百二十万大军?

光是这份压力……便足以将任何人压得疯掉!

傅报国也是人,他能够例外么?!

冷刀吟大声道:“陛下,新军即将训练完毕,老臣请命,前往东防,协助傅报国,驻守铁骨关!”

皇帝陛下登时沉吟起来。

现在的局势明显,光靠着傅报国一人,只怕独木难支!一个人精力有限,熬也熬死了。

敌人可以轮班休息,但,铁骨关主心骨却只有一个。

傅报国不能休息。

只要对方的后续援兵一到,恐怕就是傅报国玉碎之时!

派人,派援兵,乃是必须的。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有军方重将赶到协助!而且,这个人选的实力,威望,不能低于傅报国。

这两人都是玉唐帝国军方的定海神针,一旦去到东线,将会起到莫大鼓舞之效!

皇帝陛下心一横,就要答应。

“慢!”秋剑寒白须飘动,沉声道:“东防那边,还是我去最为合适!”

冷刀吟怒道:“难道我就不合适了?”

秋剑寒道:“老冷,自家人最知自家事,我在东防一驻守就是二十年!那边的一草一木,几乎都能记得住,你向来都是在南方西方晃荡,对东线能比我更熟悉?让你说,咱俩谁去更合适?”

“再退一万步说,我虽然这些年一直都在京城,但自信在东线的威望犹在,坚若磐石,牢不可摧!这等时候不用,还等什么?”

“还是让你说,咱俩谁在东线更合适!”秋剑寒毫不留情,说的直白异常。

冷刀吟涨红了脸,却是委曲求全的道:“你说的这些都在理,但是,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还是我去吧……老秋……你年纪终究要大过我……”

他担心的看着秋剑寒。

谁都知道,若是前往东线驰援,确实以秋剑寒最合适。

但是……看着他那满头白发,却又岂能真正忍心,让垂暮老将再披战甲,再踏征途!?

尤其面对寒山河,兵力战力全都不如,最容易出意外。

秋剑寒凛然道:“年纪大……便杀不得寒山河么?!”

他转身:“陛下,老臣请命!明日一早,便率二十万援军东进!”

皇帝陛下深深的看着自己的这位老战友,老哥哥,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道:“好!此役就由秋帅前往,不过不是二十万援军,朕将皇城守卫和御林军,再给你凑十万人!若是边防不幸,纵留御林军,皇城守卫又有何用?!”

“好!”

计议便此定案。

“陛下,若是有朝一日,听闻老臣兵败的消息……”秋剑寒深深吸了一口气:“请立即迁都南疆,保存玉唐元气!”

皇帝陛下转过头去,不言不语,良久道:“不必再说,玉唐不灭!”

冷刀吟急切凑上来的道:“老秋……”

他说出两个字,声音突然噎住,良久道:“千万保重!”

秋剑寒豪迈的一笑,道:“东玄不退,老夫这一把老骨头,便真正交给寒山河了!”

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

当天晚上,国内所有家族,集体请愿参战!

连同上官将门,亦在其中。

冷家,秋家更几乎倾巢而出,连有修为在身的女人们都披挂上马,整装待发!

上官灵秀这边刚刚回来,问询立即请战,更将上官家族所有底蕴武力,集结完毕!

两万百战将士,枕戈待旦!

但整个玉唐国,每个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这一战之凶险,前所未有!

东线告急!

东玄倾一国战力,集结两百万大军,灭国之规模,更有一代军神,当世第一名将为主帅!

整个玉唐,都是沉浸在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氛之中。

所有人,心中都在焦急的呼唤。

云尊!

你,到底在哪里?

…………

五更,求月票!

有些兄弟不喜欢战争情节,所以我干脆今天咬咬牙,全写完这段。不过是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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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出征,无策!【大章】

出征这天,清晨时分。

上官灵秀不受控地去了一趟天外云府。

天外云府这会已经整个重建完毕,规模比之原来扩大了差不多一倍。

更加奢华,更加高调。

天上白玉京,人间天外府,差堪比拟!

看上去真的是美轮美奂,让人一看就从心里喜欢;只是,如此惊艳的宅邸,却显得空空荡荡的,少有人息。

新宅落成之后,冬天冷与春晚风等人,每人直接霸占了一个跨院,厚着脸皮,堂而皇之的将那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云扬没有回来,主人不在,老梅自然不会将公子的客人往外赶,只能任由这四个家伙住了下来。

经过前次那一役,老梅对冬天冷等四个家伙早已经是刮目相看,对待态度也是大异往昔,若说之前还仅限于面子事,演技撑场面,现在就真的拿四人当亲朋故旧,知交好友了!

一起打过仗,还是直面生死战阵之上建立下来的友谊,确实不同凡响!

若是之前有人跟老梅说,你以后能够传闻中的春夏秋冬四大公子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生死不弃,老梅能呸那人一脸吐沫,现在……吐沫只好自己咽了,真真的世事无常啊!

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多是读书人,这句话确实是至理名言!

但四大纨绔也不是屠狗辈啊,偏偏就这么有情义,你说这话上哪说理去!?

“真舒服啊。”

“这宅子……特么的,等以后老子分家独自过了,也要弄一栋这样的,这样才是完美人生。”冬天冷惬意的抖着腿。

冬家仅存的几个护卫人人都是仰脸看天,特么的,这家伙居然现在就想着要分家了……这话若是回去让家主知道,三条腿恐怕都得打断!

还有就是,就算您分了家,这样的房子您也置办不起,单看着房子的建材,就这么一个跨院,没有三五千万两白银绝对下不来,就算你掏空家底置办起来了,以后的日子不过了?

更有甚者,这么好的房子您住也浪费啊,能守得住么?不定哪天就有高阶修者眼馋这么好的人工修行佳地,直接强抢,这都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四个人带着护卫在云府醉生梦死,潇潇洒洒,但一共就只过了四天,大抵也就是把屁股才坐热,被窝都还没睡暖和呢,就齐齐被秋剑寒抓了壮丁。

“你们几个小子全都跟我去打仗!”

“看你们这一身肥膘,一身的懒肉!我得替你们的爸爸操练一下,要不以后还得了!”

老元帅现在为了玉唐帝国的安危筹谋,眼睛都红了,端的无所不用其极。突然想起来自己侄子貌似就在京城,而且那小子身边有几个纨绔朋友,且他们的身边可颇有几个修为高强的家伙,不抓来用用简直是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自然而然地随口找了个理由全抓走了,入伍从军。

冬天冷等四个家伙虽然不情不愿,但却谁也不敢扎刺。

眼前的秋老元帅是什么人,那是连云老大都要俯首帖耳,任由操弄的存在,鼎鼎大名的玉唐三大流氓之首,他老人家既然开声动手,咱们这几个小胳膊小腿的小人物,还是直接从了吧!

“我跟你们说,现在是战时,玉唐有危,一切皆便宜行事,若有不从,军法从事!”老元帅瞪着眼睛。

“什么是军法从事?怎么就军法从事了?”春晚风眨着兀自迷惘的眼睛,我们也没说不去啊,可您这军法从事是个什么说法?!

“军法从事就是砍头,简单一句话:不听话,就砍头!!”秋剑寒两眼一瞪。

四人闻言齐齐大吃一惊,我靠,这是真正的要玩命啊,登时萌生退缩之心:“不不不……我们不去,我们不是兵,我们……呜呜……”

“给他们换衣服,全部带走!”

秋剑寒一声令下,登时一伙人狞笑着冲进来就将四个家伙一股脑儿扒光了衣服,然后……又给每人套上一身军装。

“现在军装都穿上了,说什么都完了,你们现在是军人了!”

老元帅蛮不讲理:“是军人当然就要军法从事!”

四人齐刷刷哭丧着脸。

我靠,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等事?

之前光听说有逼良为娼的,现在这是……逼人入伍?

这是强健入伍好吗?!

冬天冷拧着脖子:“秋老爷子,您能讲点理不,我可不是你们秋家人……你管不着我!”

“好胆,竟然敢顶撞上司,知道这是该掉脑袋的罪过吗?念你初犯,略施薄惩算数,来人,一万军棍!”

冬天冷立即怂了。

特么的,一万军棍!?

就这还仅仅是略施薄惩?!

全打完,我浑身连一块指甲盖那么大的碎肉片也找不到了……

这会算是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流氓本色了,传说的玉唐三大流氓之首,果然名不虚传,盛名之下并无虚士,这也太流氓了!

相比下,自己等人的四大纨绔之名,顶多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水准,没法比,差共天地啊!

“饶命……属下愿意精忠报国,万死不辞……”冬天冷很识相的认怂了。

“算你小子识相!哼,尔等不识抬举,老夫好心好意给你们一个官身出路……你们列祖列宗都得感谢老夫,感谢老夫祖宗十八代……”

“走!”

秋剑寒扭着冬天冷耳朵拎走了。

其他三人也都被押送参军,一路上肚子里已经是翻江倒海的骂翻了秋剑寒全家,乃至其祖上的祖宗十八代。

官身……谁他么的稀罕……瞧您说的大仁大义,要是让我们家里知道,肯定一顿臭揍打死你个老不死……骂…骂祖宗十八代就免了,秋家人不能答应……

但是腹诽归腹诽,现在摆明了就是形势比人强,四人也只能就范。

那句话怎么说的,生活就想是被强健,反抗无能就只能选择享受!

这四人被抓壮丁,手下护卫就算是不被抓,也只好被动的跟着,这本就是某流氓计算好的必然结果,一堆的山境修者,放着就是浪费,全部利用起来是正经……

于是云府又空了。

方墨非与白衣雪两人跟老梅商量了一下,直接跟着秋剑寒去了。

“公子一生心愿,就是保全玉唐。我们是他的护卫,自然要上战场。虽然不能随军冲杀,但,在老元帅身边当两个亲卫,护卫他的安全,却是义不容辞。”

这是两人的心里话,也是跟秋老元帅这么说的,表明立场,愿意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担当秋老的贴身护卫!

对于这两位能够前来相助,秋老元帅差点没乐疯了,秋老元帅对于超阶修士威能的认知相对有限,却也知道两人都是十成大圆满之上的超级强者,尤其白衣雪还是当世顶峰剑者之一,能够自天下第一剑君莫言剑下全生之人,自然欢喜接纳!

虽然对于白衣雪的评价有些贬低又很有些太高,但大体还是可以接受的,两人自然欣然!

其实老梅也想去。

但偌大云府怎么也要有个看家的。

于是,老梅留下。

然后老梅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前几年的状态:整个云府,偌大的天外云府,明明是修炼绝佳之地的天外云府,就只有自己一个管家!其他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骤然冷清下来,老梅倍感寂寞了起来。

真是寂寞啊!

看到上官灵秀来访,老梅甚至表现得很有些惊喜。

终于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了不是么。

“云公子有消息么?”上官灵秀问道。

“没有……”老梅叹口气。

云扬不同于云尊,这个节骨眼真心没有几个人特意询问他的信息,毕竟天唐第一纨绔的头衔还着落在某人的头上,蓦然失踪个十天八天甚至一个月半个月真心不算什么大事!

不意听到此回答的上官灵秀径自转身走了,走得干净利索,毫无犹豫。

老梅这边就是一愣,这是啥意思?

他能明显看到上官灵秀眼中的焦虑和担心。

但是……

你来了就说这么一句话?

我这边话匣子还没打开呢,给我个排遣寂寞的余地行不……

真不行,上官灵秀这会没时间,既然此世唯一有可能知道云尊下落的私密所在仍旧没有消息,那就还是以国事为先吧,现在赶紧赶到前线是正经!

不过上官灵秀此行倒也非是全无收获,麾下赫然多了两个小兵;两个身材婀娜,秀发如瀑,看背影无限美好,引人犯罪的身影;但是一看那张黑漆漆的,青蒙蒙的脸,除了让人感到自己需要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正当防卫之外,余下的感觉就只有太可惜了。

这算是天妒红颜,不让世上有完美靓女吗?!

这两个女子,自然就是计灵犀和月如兰。

这段时间以来,两女算是彻底安全了,四季楼方面的人手不知为何突然全面退走了。

雷动天更是早已经走得踪迹不见。

两大家族的人倒是来过了几次,探寻两女下落。

他们也是急了眼。

怎么彩礼都收了,闺女却突然失踪了……

这件事……必须要找到啊。

也想过是不是要找雷动天的麻烦,毕竟是雷动天那奇葩的追求方式,让人跑了。

但现在却还没有下定决心,毕竟,得罪雷动天这等存在,两家也要好好的考虑良久才能够做出决定。

而且这个决定最终还有可能是怂的。

但他们找人也是漫无目的,毕竟他们如雷动天一般,了解到此地乃是叶灵犀仅有的一处关联地点,但有九天之令在,两女又是易了容,便是面对面,对方也是认出无能。

只能没头苍蝇一般乱窜。

两女安全无虞是一回事,但将水无音折腾得不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水无音这些天里,一直是觉得自己过得日子暗天无日!每一天看到计灵犀和月如兰,都是如同见到阎王恶鬼一般。

“云扬哪里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为什么?”

“把我们关起来?什么意思?”

“说清楚!”

“你这棺材脸怎么不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

“我记得你会说话,赶紧给我说话啊。”

“……”

这样的话语,水无音一天要经历三十多次问询!

水无音苦不堪言。

偏偏这两个人,他一个也惹不起。

这才是最难受的!

一个是水无音平生最尊敬的风尊妹妹!

一个是风尊的未婚妻!

这样的两个人,水无影恨不得当神仙供起来,哪里敢有半分得罪?

这就是心中之神的亲眷!

两尊女神哪!

到了最后,水无音终于招供,语焉不详的说了一些消息。

“其实这么做都是在保护你们……”

“我知道你们不舒服,但是外面实在太危险,你们贸然动作,就是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

“其实……你们是我们玉唐九尊之中的……风尊的未婚妻和妹妹……”

到最后,水无音语焉不详的说了这个消息,两女突然间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

这个重磅消息,让两女头晕目眩,头昏脑涨,就差点口眼歪斜了。

怪不得找自己的哥哥、未婚夫始终没有找到。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但是,这信息会不会有点太惊悚了呢?!

自己的大哥,自己的未婚夫,怎么就成了风尊呢?!

“原来哥哥身上背着这么沉重的责任,换个人,恐怕早就压死了……”计灵犀心想。

“原来……他身上担负着这么深沉的仇恨……是啊,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能只顾自己和我成亲……心里面也会感觉对不住他那些兄弟们啊……”月如兰心想。

在自以为了解了哥哥(心上人)的苦衷之后,计灵犀和月如兰同时做出了决定。

既然计凌风如此在乎玉唐帝国,终身都献给了国家,献给了九尊兄弟。那么,现在玉唐有难,风尊不在,属于他的责任,也是自己两人的责任1

当然要扛起来!

他不在,我们就帮他保家卫国!

水无音万万想不到,自己一句话,居然让这两个女子生出来参军报国的念头。苦劝之后,却是没有任何效果。

两女坚决之极!云扬不在,谁能管的了这俩人?

于是,水无音就只好想办法联系了上官将门。上官灵秀要出征,这一点,大家是知道的,也只有跟着一个女将军才放心一些。

上官老夫人正愁着上官灵秀身边的亲卫修为太低,上了战场恐怕不能护卫自己孙女的安全;而月如兰和计灵犀的修为在高手眼中自然不值一提,但在天玄大陆,却已经可以算是一流身手。

于是立即同意。

就在这天早晨,旌旗猎猎,大军出征。

秋剑寒在率领大军走出天唐城东门的时候,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城墙上,相伴一生的老妻看着自己那担忧的目光。

秋剑寒硬着心肠绝不回头。

大军军容整齐,威武雄壮。

但秋剑寒心中感觉很是奇怪。

征战一生,率领大军出征不下百次,但这样奇怪的感觉,却是第一次。

一点都没有往昔胜券在握的心情。

天上大雪飘飘。

秋剑寒一声长啸:“玉唐永远!”

六百六十六面战鼓,六百六十六长号声同时震撼响起。

秋剑寒对天长笑,策马而去。

白须在风雪中飘荡,豪迈的笑声远远传来:“老夫一生出征千百次,但,大雪中出征,却原来别有一番情致。哈哈哈……”

秋剑寒带兵,不管是老兵新兵,都是心中振奋!

寒山河固然是一代军神,但,秋剑寒同样是玉唐帝国战无不胜的偶像!

老元帅已经十几年没有带军出征,今日出战,大家同样心中振奋之极。

城头上,秋老夫人黯然的垂下了目光。

老夫人心头,有些莫名的担忧。看着风雪中丈夫越走越远的雄伟背影,忍不住眼中蕴满了泪水。

似乎,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块,突然就此失去。

她的心里全是担忧,有一种想要随军出征的冲动。

生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手心中,是丈夫留下的信。厚厚的一摞;老夫人没有看。她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她宁愿这一生一世,一直到自己死去,都不要打开这一封信!

丈夫昨夜回家,跟自己说要出征的时候,自己明显怔忡了一下。因为,就在昨天上午,跟随了丈夫已经十七年的虎蹄狮鬃追风兽,竟然突然发病,就此死去了。

丈夫一生,有两匹宝马良驹。

年少时,机缘巧合,驯服了草原上的万马之王虎蹄狮鬃追风兽;从此征战疆场,未尝一败。

多年后,当初的老马退役,骑着的便是虎蹄狮鬃追风兽的后代。

如今,第二匹马,也已经病死了……

而且这么巧,就在丈夫出征之前一天,病死!

老夫人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丈夫回家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沉默了许久,自己纯粹用体力挖了一个大坑,将马儿埋了。然后自己拎着酒壶,就在坟上喝了半夜的酒。

然后才出征了。

就在凌晨自己送丈夫出门的时候,突然间一阵风来,大门门楼上一块砖头居然掉了下来,砸在了丈夫身前。

老妇人当时就想劝丈夫,这一次,要不还是不要出征了吧……

但是,秋剑寒只是沉默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那块砖头,就毅然决然大踏步而去。

什么也没说。

老夫人想到这些,就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但,一切都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事情。

帝国危难,将军征战沙场,乃是本份。岂能临战之前,因为一些诡异的小事情,就退缩了?

大军已经决定出征,在这个时候,你能说不去就不去了?

“早点回来……”

老夫人的声音在风雪中飘荡。

带着无比的虔诚:“苍天,只要能保佑老秋安全归来,我愿意终生吃素,来生来世永堕苦海,来换这今生最终的几年时间……”

“苍天,请您保佑我玉唐风尊大人,早日到达战场!老妇人愿意用余生所有生命去换……”

同样的祈,在整个玉唐帝国任何一个家庭进行着……

……

被整个玉唐人翘首盼望的云尊大人,现在正在那莽莽群山之中,心急如焚!

已经二十四天了。

云扬困在这山林中,雪地之下。

不能动弹!

这些天里,他想尽了无数的办法,而上面的那位年先生,也同样想尽了无数的办法。

现在,整个五千丈方圆的山林,已经完全是一片焦土!

厚厚的积雪,都已经没有了!

甚至,连地皮之下的草根,也都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最大的石块,都没有超过指甲盖大的。从上到下,所有地域的土地山石树木,都被年先生来来回回的劈砍了不下万次!

都说掘地三尺,而年先生这一次,何止是掘地三尺而已?

简直是掘地百丈!

云扬在这个过程中,受伤不下两百次!每一次,都要保持最清醒的头脑,来进行小范围的挪移,才能避开年先生那天罗地网一般的剑气!

各种手段,各种办法,都想过了。

年先生或者找不到自己的具体位置,但,自己想要从这天地囚笼一般的地方杀出去,却也绝无希望。

这样耗下去,最大的可能就是……

一直到最后,年先生也不会找到自己,自己就在这底下,真正的化作了尘土!连尸体都没有!

毕竟,神魂一个劲的受伤,自己已经有那种无以为继的感觉了。

自从被困到这里,云扬就一直盼望,最好有外力介入!只要有外力介入,自己就能抓住机会,脱身而去!

但是,却始终没有。

偶尔有些经过这里的江湖客,也都还没有靠近,就被年先生剑光直接搅得神魂破碎,杀敌于数百丈之外——他连有可能导致混淆的人死之后的神魂力量,也不肯放进这片空间!

云扬只能愤恨得无以复加,却绞尽脑汁想不到一点办法。

江湖上那么多高手啊……

森罗廷,四季楼,君莫言,龙啸最,甚至还有许多许多……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就没有一个人经过这里?

雷动天哪去了?

那货难道也死了不成,怎么也没有半点消息……

此地虽然偏僻,但是……对于江湖人来说,却又有什么地方能够称得上偏僻这俩字?

开始的三天,云扬信心满满的等待,无果。

然后三天,云扬在计算,就算是偶然概率,也应该有人经过这里……但是还是没有。第八天,来了几个采药的家伙……

结果还没接近就死光了。

第十一天,几个劫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想要去做买卖,也被年先生毫不留情的替天行道了……

第十六天,又有一位真正的高手路过,看情况最少也是天境好几重以上了,也是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山林之外。

甚至,这些天里,连天空飞过的飞鸟,也无一幸免,地底下不要说是蛇蚯蚓什么的……就连蚂蚁,也被年先生全部杀光了!

遇到这位年先生这样执着的对手,云扬也是无语至极。

四季楼就这么闲么?

您作为四季楼的总瓢把子,总要回去主持一下大局吧?怎么就在这里赖上了?

闲下来,年先生就跟话痨一般的自言自语,用各种恶毒的语言,来刺激云扬,想要让他爆发。一开始云扬是努力克制。

但是,到后来,已经不是自己克制了。

因为他连爆发的力气也没有了。

而年先生还在上面活蹦乱跳,剑气如同狂风骤雨,一盏茶的时间,就将所有地方都犁一遍。

然后休息,话痨,刺激,过一盏茶时间,突然间就会再犁一遍!

云扬甚至感觉到,自己化身为水,在这干燥的土地之中,已经很难再灵活的移动了:上下百丈的土层全部干燥的就如暴晒了一年的沙漠表层一般,几滴水在里面怎么穿行?

一不留神,甚至还会被土层直接吸收吞噬!

云扬几乎绝望,难道我云扬,这一次居然真的要死在这里?

就在云扬神智都几乎迷糊,几乎没有行动之力,头脑也有些模糊,甚至有些想要放弃的时候……

转机,竟然突然到来了!

…………

请个假,写废了……哭死

原本打算挺好,来一个偶然的巧合,让云尊脱困。

今天下午写了一半,媳妇上来,我就让她看看,她提了一个意见,说:你这样纯粹是为了让主角脱困而脱困,有些太刻意,太主角光环了……

我想想也是这个理儿。

虽然主角光环肯定存在,但是,也不能这么顺利就那啥……

于是把稿子废掉,重新想想。

看看能不能走另一条路。

给我点时间。

……







第一百六十章 绝境,绝路!

当一切外挂都再难以发挥效能,诸相神通尽都失灵,绝对的力量之前,真的就只剩下……绝望!

云扬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然而在自身生命力消耗到极致,连生命迹象也已经在开始逐渐消失,神识完全无法外放,甚至连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时候……

纵使还有如何的不甘,如何的怨恨不平,都只能徒叹奈何!

这会的云扬,已经连重新化回本体,重回地面与年先生照面的能力也将近丧失了!

绿绿虽然还在空间里急切地挥舞着滕蔓,竭尽所能的扭来扭去,供给着源源不绝的生命元气,可惜对于云扬现在的状态而言,当真只是杯水车薪,远远比不上消耗的速度。

只能在保证最大输出功率的同时,将自身的藤蔓都萎缩了下去,尽量减少自身消耗,最大限度,最极限程度援助云扬!

可这样的援助也不过就只是仅有的苟延残喘,无济大局,随着云扬持续不断的受伤,神魂也在不断的受创,绿绿愈发的萎靡下去。

显然,绿绿虽然身处异度空间之内,但云扬的身心状况才是它安身立命的根本,一旦云扬不存,它也要因之湮灭!

处在地下的云扬,虽然因为不断受创而身心神魂俱伤,已渐渐由力有未逮,转为支持不住,初境危殆万分,然而云扬此刻对于上面这位年先生,心中却颇有几分佩服。

这人,这种坚韧,这种坚持,委实是值得钦佩的。

只是,云扬心中还有些隐隐的感觉怪异。

这位年先生……貌似也太闲了些吧?!

年先生是谁,四季楼之主!

五大尊者、四方尊主,许多天境修者的主上,还是四季楼无数高阶修士的尊上!

拥有与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一时瑜亮的此世绝颠实力!

这样的人,亲自出手针对自己,真正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只不过,纯以他的身份而论,以当前这种手段来堵截自己,除了有些大材小用之外,似乎也太过自贬身价吧?

就云扬看来,似乎唯有当日一现身即解四大尊者危厄,一击重创老穆,再一击强袭雷动天,得手之后再不停留,怡然远遁的风度,才契合堂堂天下第一组织四季楼之主的身份!

而对上自己这样一个不过天境初阶的修者,很应该一击不中,再不出手,掉头而去才是正理!

至于尤能够说出那些恶毒的言辞,那种刺激的话语,那些话痨的表现,更加完全没有一种……年先生这等天下第一人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度风范。

总而言之一句话,云扬此际遭遇的年先生,他所做的这些个行为,与年先生的身份,以及前者惊鸿一瞥所形成的印象……实在是大相径庭,很不相称的!

在这一点上,云扬心中甚至都有些轻视了。

明知道是在做无用功,偏偏还要喋喋不休,你特么究竟是多么寂寞,难不成已经八百年没人跟你说话了还是怎么滴?

但,不管怎么样,对方的修为却是实实在在的惊天动地,惊世骇俗级数,无可置疑。

当真是在云扬平生所见的所有高手之中,毫无争议的第一位!

而就在云扬即将绝望,甚至已经绝望的微妙当口……

突然感觉上面笼罩的庞大神念,貌似出现了一些隐隐的波动。

似乎……一个强大的存在,突然间莅临。

是谁?

是敌是友?!

云扬精神一振。

难道是我命不该绝,此役又有了转机不成?

但来的究竟是谁呢?

竟然没有令年先生在第一时间动杀,肯定是大有身份之人!

究竟是……凌霄醉?君莫言?

又或者是雷动天带人来寻仇了呢?

无论是这三者之中任何一方,都代表了此役,有了变数!

然而让云扬失望的,上面的神念交织倍显平和,完全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敌对氛围,显然双方并无争执之意。

就在云扬希望又失望,心思渐灰之际,只听见上面的年先生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来了?”

听这口气,来人似乎是年先生的素识?

也是敌人?

云扬心中更加的绝望。

一个年先生,已经足够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居然又来了一个?

但对方却没有说话,只是神念波动又自隐隐地大了一几分;云扬估计应该是来人在采取密语传音这等方式与年先生交流。

事实大抵就是如此,因为年先生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看来,两个人都是谨慎之人,即便身处当前这样的特定氛围,仍旧选用密语传音交谈。

云扬心中更奇,来得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年先生有这样的反应?

虽然来人表现得份属敌对,对于云扬而言多半是敌非友,但当前的状况已经恶劣至极,再多一个敌人也没什么所谓,尤其是此人到来之后,还为云扬当前状况形成了一丝转机!

云扬强慑心神,竟仅余不多的神识全数聚焦,聚精会神的感应着上面空气之中的神念波动,一时间浮想联翩。

云扬之所以这么做,该因在这段时间里,年先生全然没有出剑,可谓是自己受限以来,最宽松的时刻。

绿绿以乘此机会极速的输送生命能量,云扬眼见机不可失,自然也是精神振奋,趁着这个难得的空档,大肆汲取绿绿传送过来的能量,全速回复自己的神念身体,就算当前仍旧不敢尝试突围脱困,至少可趁这点缓冲时间,令到自身多许多与年先生周旋下去的本钱!

云扬得到空隙回复,观视感觉自己的身体,惊觉自己此刻的身躯就像是一个干涸了一百年的大沙漠,无尽的生命能量山呼海啸的冲进来,却瞬间就被吸收,几乎感觉不到有什么起色。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差不多半盏茶时间,才算是感觉自己好像是活过来了一些,但整个人还是虚弱到了极点。

所幸此际空中的神念波动仍旧在继续,两人仍旧在交流,没有回复到之前针对云扬的状态。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居然说了这么久。

云扬越来越好奇,来人的身份。

环顾当今之世,能够与年先生这样交谈的,一共也没几人吧?!

云扬忽而泛起一丝特异感觉,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但身份很重要,只怕……

与自己也有相当关系!

接下来。

上面的神念波动消失了,然而刷刷的声音却增加了,增强了不止一倍,甚至更多。

云扬敏锐地的感觉到这个现实!

难道,自己的末日当真要到来了吗?!

来人实力强极,就算不及年先生,只怕也有差相仿佛的水准,年先生得此强助,针对自己起来必然更加容易,自己现在才不过缓过来一口气,根本谈不上拥有脱困之能!

只是如预期中的强横剑气飞掠没有出现,只有刷刷的飞来飞去声响不绝于耳,显然两人在以一种超高速极端速度在进行着什么动作,那么……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们在进行着什么?

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云扬已经想了出来:“控灵大阵!”

云扬这下子算是彻底的绝望了,本来心中还有万一的指望,但事态来到这一步,端的是最后一步了,自己的终点,终于要到来了!

上面那年先生在这里守了一个月,也没有这样做,但这个人来了之后不过是一刻钟,就改变了方法。

看来,此法是新来的这个人的建议。

天亡我也!

“绿绿!”

“啊呀……呀?”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在瞬间提升生命能量,让我的修为快速增长起来?”

云扬焦急的问道。

这是云扬当前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明知是无稽之谈,仍旧存了万一的指望询问道。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希望来人干涉,没有,反而让对方等来了强援。

眼下这等情况,恐怕……就算是凌霄醉来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帮助。眼下之计,也唯有死中求活,万中求一。

“啊~~呀呀~~……”

绿绿的表现很诡异,没有在第一时间否定,反而迟疑了起来。

云扬见状更加焦急,催促道:“到底有没有?这次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能迅速增长修为,脱身而去的话,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若是死了,你也难免一死啊!这有什么可犹豫的?”

绿绿闻言,仍旧是迟疑不决,良久良久也没有回答。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星辰借力,死中求生!

绿绿的迟疑不决反而令云扬瞬间精神一振。

绿绿在迟疑,这就说明这种办法竟是存在的,只不过行使应该是代价非常大而已。

“我所求不多,只要在现有基础上再做一定突破就好,相信你也能感知到,就在这下面大约三百丈的位置,有地下暗河的水流气息,只要我能够潜下去,就能籍此逃出生天,脱过此劫,反之,则是万事皆休,必死无疑。”

对于当前状况,乃是仅有的生机所在,云扬早就心中有数。

但知道生机所在是一回事,可自己现在的修为不到,根本达不到目的地所在同样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年先生所封闭的空间,可不止是天空和地面,还有地面之下相当的范围,深达底层以下百丈深浅,都在年先生设立的生命禁区范畴之内。

然而再往下,却是年先生无法控制的区域,也是他的剑气也未曾深入过的全新陌生区域!

云扬凭借着圣水诀的水源感应,能够感应到三百丈之下有水流暗河,但底层之下的压力每况愈下,多下一丈,压力更增一分,云扬当前所处位置,已经是自身功体的极限范畴,再也无能再向下潜,明知生机所在,却仍旧只能望河兴叹。

其实彼端的那种地下暗河,在整个大陆所有地域下面,都会存在,区别仅止在于深与浅而已。

而云扬感应到的那条地下暗河格外的深,足足有三百丈那么深!

云扬感觉自己最倒霉的地方就在这里了。整个大陆什么地方的地下暗河会有这么深?在地平面之下三百丈?

偏偏自己就遇到了。

云扬对此很有些奇怪的臆想:此地从地面往下三百丈之内全然没有水源,当真是异乎寻常的奇葩!导致现在的困局。云扬看着地下河流口水已经二十天!却是没有半点办法可想。

当然,也是因为这条地下河足够深,深得超出了年先生的神识探知范畴,否则,连这一点生机都不会有!

唯一生机如是,可云扬自身实力不够,难以抵达也是现实,便成了不可能行使的策略,此际又多了一个敌人,虽然让云扬多了一点点的喘息余地,回气时间,却同时带来了控灵大阵的噩耗,若是再不应变,当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如今,看绿绿迟疑,云扬却等同看到了一线脱困的希望,不禁一个劲儿的催促,这个当口没的犹豫,有什么法子赶紧进行是正经,再这么犹豫下去,只怕又要为时晚矣!

云扬清晰的感应到,四周的天地灵气,正在以一种缓缓的,却异常实在的方式,如同被人挤压一般的强行挤压出去。

这显然是控灵大阵在慢慢的成型了。

此地眼见就要如紫龙城那般,变成诸相神通尽皆失效的无灵之地,留给自己的时间当真已经不多了。

毕竟一旦控灵大阵全然运转,自己马上就会因为诸相神通失灵,肉身直接被大地湮灭!

“啊呀呀……”

绿绿此际显得声音很是悲伤。

办法确实是有的……

但代价高昂,昂贵得不知道是否该实行,一旦实行,后果难以想象——

甚至,在绿绿看来,还不如就这么死掉。

因为,就这么被控灵大阵抽出肉身杀死,灵魂却还存在,而且还能够重新投胎,化身为人。

届时,依然是一点生机不灭。

而自己,也会随着云扬而去,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是若是采取这种办法,却等于是自杀!

神魂俱灭的自杀!

那就真的连来生也没有了……彻底化作虚无!

绿绿确实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将当前所有能量全部强行充入云扬的经脉之中,更让所有的生命力量以及善恶因果之气急速充斥。

进而将云扬的某一项能力,直接拔升到一个全新高度。

这种能力叫做鸿蒙借法!又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叫做星辰借力!就是瞬间,将满天星斗的力量抽取,灌注入身体!

但是……绿绿根本就不想这么做。

否则之前云扬已经濒危甚至垂死,多次询问绿绿都没有提及。

绿绿的顾忌有三,其一是此役来得变生肘腋,从一开始云扬就陷入了绝对的下风之中,身心神魂不断受创,更要命是稍有空隙,就算此法也需要一定的缓冲余地方能实行,之前完全没有实行之余地。

其二却是因为现在云扬修为仍旧太低,一旦这样做之后,超过九成九以上的可能不是某种能力提升……而是当场爆体!神魂俱灭!

满天星辰之力啊,就算是每一颗星辰只给一道星光力量,聚集在云扬的身体之中,又怎么能承受得住?

只是一个血肉之躯,却要承受这么庞大的力量……

这个结果比之云扬直接死亡还要严重,因为是死也分好几种不同的方式,比如云扬气血耗尽,功体尽损,如此死法神魂仍在,只要在一定时限之内,年先生走了,以绿绿当前对神魂的深刻认知,有相当的成数可以将云扬的神魂重聚,死而复生!

或者转世。

可若是鸿蒙借法失败,云扬当真就会即刻陨灭,而且还是万劫不复,死得不能再死!

这亦是云扬之前多次询问,绿绿不肯直说的根本原因!

但现在情况又有不同,一旦控灵大阵成型,云扬的诸相神通将再度失灵,而绿绿盘算好的方式,将会因为圣水决,血煞大法诸般功法再也不能运转而彻底没望,这才不得不说出鸿蒙借法的法门!

可是经过绿绿的再三判定,以绿绿的异能运使,加上云扬这段时间里不断的吃天材地宝所带来的经脉韧性,以及体内那无穷无尽的药力潜力……

实行鸿蒙借法的成功希望仍旧不到一成中的一成!

毕竟就算是揠苗助长,却也需要那苗拥有相当的根基,生长到一定的高度才行。

以云扬现在的体量,贸然动用这种办法的结果不外乎三种

第一个可能的结果就是当场爆体身亡,神魂绝灭,这种可能性超过九成,将近十成!

第二个可能性是成为一个白痴,这还是此法运使得当,获得成功,但大脑会因为过程中强横的能量冲击而毁。

而这样的结果,就连绿绿也无法为他恢复,只能终生陪着一个痴呆……想一想,绿绿就感觉不寒而栗。

至于第三个可能性是最好的结果,成功借法,乃至逃出生天,但事后仍旧会重伤,乃至从此失去修炼的能力,成为一个普通人。甚至沦为普通人,还要是那种身体常年病痛的普通人,外加不能享常人之寿命的那种。

而绿绿也会重新成为一颗莲子,漂浮于天地之间……

而且这几种可能都有一个前提:九尊诸相神通、化形之力,将会永远的失去!

因为行使鸿蒙借法,便等于是将云扬资质之中的所有属性,一股脑完全抽空!

五行聚力,天人合一,阴阳相容,鸿蒙借法!

当然,除此之外还存在着一个可能:就是云扬非但没有死,反而因此修为大进,就此天下无敌!

但是这个可能性,都已经不是微乎其微了……绿绿表示,自己压根就没有往这个可能上想,当真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这种可能性……绿绿猜测,大概有千亿分之一的希望……

不过绿绿也知道情况,云扬现在是真的没有时间了,外面已经开始布置控灵大阵,再不动作就真的没机会。

绿绿纵然心中不愿意云扬这么冒险,此际却也只能支持。

因为这个十死无一生的办法,委实是现在仅有的希望!

不这么做,就只有在这里等着成为尸体,仍旧不免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唯独是……

“只不过是就算是实施这种法门,也还是需要机会……因为在发动的那一刻,无论如何都会有气息逸散出去;上面毕竟尚有两个绝世高手在布置……以他们的神识感应,届时只需要向着发出气息的所在发出剑气,一切也就都结束了,更早一步结束……”

云扬绞尽脑汁的想着。

现在应对策略是有了,但要如何才能牵制一下上面这两大绝世高手?

让他们略略的分一下神,那么一下也好啊!

……

上面,两道身影在忙碌着,不断地往各个方位抛下一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玉石,在落地的那一刻,就深深的进入了这土层之中,消失不见。

小范围的控灵大阵,只需要有足够的材料和玄气修为,就能布置得很快。

如他们两人这般,真的不需要多少功夫,这会,距离完成控灵大阵,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角了。

只要布置完成,不管现在的云尊是化作了风还是水,又或者是化成了其他什么状态,届时都将解除化相之能,重新回复人形!

又或者,肉身直接被底层之力彻底碾碎也未可知!

那两人正要将手中的材料撒出去,完成最后一点布置。

就在此时,一阵异样波动从地面之下传来。

云尊动作了?

眼见最恐惧的控灵大阵再临,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吗?!

年先生皱起眉头,不禁全神贯注,手中的长剑已经开始嗡嗡的颤鸣。

另一人亦从半空飘落,卓然站在年先生身边,面容同样郑重的观视看着出现动静的那片地域。

然而下一刻,两人尽是同时色变。

“上当了!”

因为,在他们两人的身后,骤然出现了一股强横直接的能量波动,更有一道七彩光芒骤然激射出地面!

嗖!

那光彩瞬间便已经去到了半空之上足有数百丈的高度!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逃出生天!

两人同时大吼一声,浩然剑气径自脱手而出,直指天际七彩光芒。

与此同时,两人亦腾身而起,以自身最高极速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两人才刚刚冲上去,下面却又再度传来特异波动,而且不是自一个地方显出波动迹象,却是同时又三个不同的方位,都在剧烈波动!

似乎那云尊,这会在地下发了疯一般!

年先生两人应变仍旧迅速,全程没有任何的犹豫,一个继续保持流星一般的声势追向半空中的虹影,而另一个则是即时折返,扑向地面波动处。

从急速冲向高处,到折返扑回来,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完全没有半点勉强。

剑光一闪,年先生一声轻喝,长龙一般飞出。

居高临下,剑气极限发动!

这一刻,年先生的剑气剑光宛如开天巨斧,以开天辟地,石破天惊之势乍然斩下!

当前的状况也未出年先生的根本预计,年先生早就算定云尊不会束手待毙,尤其是针对他的控灵大阵再临,必然会在最后关头垂死一搏,而当前这会也是云尊唯一的出手时机,所以这会的年先生,可谓是早已蓄势待发,纵使一切来得似是变生肘腋,实则尽都胸有成竹,更兼此刻乃是决胜一击,是以攻击力道远远比之前更增了数倍!

噗地一声巨响,三个位置同时被剑光闪烁所笼罩,瞬时间尘土弥天,那拥有着奇异属性的诡异剑气,登时彻底覆盖了这三个地方百丈方圆空间。

而此际正在进行秘法的云扬即时感觉到如遭雷击,心脏在这一刻,竟然骤停!

就在云扬心脏骤停一瞬,绿绿所特有的神异能量却好似长江大河一般急疾涌入。

与此同时,本是白昼的天际,突然间就在这漫天大雪之空中,乍现缕缕星光,密密麻麻,陡然间透射而出,竟成星光耀日之奇景!

长河一般落下!

高空中,那急速追击之人一剑斩在那七彩虹影之上,却意外发觉落点之物尽是斩之不灭,定睛仔细分辨之下,却发现那七彩虹影赫然是一口刀!

一口造型奇古,看起来却是异常瑰丽,让人爱不释手的玄妙奇刀!

此刀光是能够承受如此级数强者的全力一击而不毁,便已显示其极端不凡的质地!

那人见猎心喜,径自伸手去抓,口中却兀自不忘提醒彼端的年先生:“立即完善控灵阵!”

下面,年先生剑光普出,却骤觉立身之地山摇地动,天际星光竟是径自直坠下来。

这天地之威,端的沛然莫御,即便如年先生这等不世强者,却也不敢直撄其锋!

年先生情知事态不妙,当机立断,径自将手中余暇几块七彩晶石脱手飞出,流星赶月一般地飞往既定方位。

天空中,那人的手指头将将要接触到天意之刀之际,却见那天意之刀乍然一闪,莫名的消失不见了。

而此刻地面,整座大山竟都开始摇晃了起来,尘土冲天而起,直上数百丈高空,直欲遮天蔽日,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目不见物。

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数十座大山,同时山崩!

星辰之力坠落,庞然大力,令方圆万丈,所有大山同时解体;山摇地动,似乎整个大陆,都在这一刻愤怒了起来。

面对这种异象,年先生也是只有惊异的看着,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尊?

云尊若是能有这等实力,就算是与自己正面对敌,甚至是斩杀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怎么可能会被自己逼到这等地步?

但若这不是云尊所为,却又是怎么回事?

地面之下。

经由绿绿异法催运的云扬非但生机再复,庞然大力,轰的一声涌进他的身体,云扬只感觉浑身猛地一震,神魂几乎在这一刻完全碎裂。

他强行忍住那中极度的痛苦,只凭着脑海中最后的清明,再度催动圣水诀,这一刻的云扬,在无边的大力驱使之下,竟是在刹那间将圣水决修为提升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高度,端的世间万水,皆为我控!全力施展!

几乎是动念之间,地面之下三百丈之深处的水流猛然间轰的一声逆冲而上。

全力运转圣水决的云扬忍着神魂撕碎一般的剧痛,沿着年先生剑气劈落的空间,全力下潜!

不过弹指刹那,整个人已经潜下至少两百丈空间。

此际,云扬脚下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地下暗河水的冰寒,心中登时一松,正要随水流而去,不意那控灵大阵亦在此刻骤然发动,云扬只感觉身体一阵沉重,竟是就此失去了水之化相,恢复了人的身体,依着惯性,翻翻滚滚的落入涌动的地下暗河之中,而失去了圣水诀的控制,瞬间回落的地下暗河的水流,带着滚滚泥沙,携裹着云扬的身体,忽的一声直接坠落,重回底层深处。

刹那间恢复到了原本流向的暗河通道之中,宛如长江大河一般滚滚往前!

瞬息之间,便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轰隆隆……山脉炸裂而开,碎石穿空,惊涛弥天,满目尽是世界末日的景象。

地面上,两个人长袖挥舞,在山崩地裂的变化面前,面不改色,从容的挥动衣袖,将崩裂的山石,飞扬的尘土一一拂开。

两个人一左一右,将周遭所有的碎石尽数分开,随即便如同两道闪电,径自往下潜入。

不时地发出轰隆隆的声音,那是两人在将地下的那些刚刚粉碎喷涌的石块击打到一边,或者直接击碎。

触目所及,那两百丈的深处兀自残留着地下暗河冲上来的痕迹,仍旧是一片湿润。

两人同时发力,随着剑光爆闪,轰的一声之余,登时又再往下打下去十丈空间,却全然不见云扬踪迹,两人如是反复十多次,连续十几次暴击之后,已经可以隐隐听到了地下暗河轰隆隆的奔流声响。

就在两人欲待再接再厉,抵达地下暗河,继续追踪云扬之际,上方山崩的后遗症终于彻底呈现,随着一声宛如天崩地裂的轰鸣,两人头顶上两侧竟是同时塌陷下来。

一时间,非但满目尽是疮痍,地貌亦随之骤变!

两人怒骂一声,浑厚的玄气即时出手,想要以自身强横威能抵御住着天崩地裂的威势。两人修为已经是天下顶尖级数,就连山崩地裂,也对两人不能造成什么伤害。

但他们终究无法阻止让这些塌陷下来的土层石块的惯性下沉。

等到这一次塌陷结束,两人愕然发现,自己两人又已经重新回到了接近地表的位置,而脚下刚刚打出来的数百丈的大洞,已经悉数被塌陷的土层石块堵得严严实实了。

而云尊的气息,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消失了!

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了!

“啊~~~”

后来那人仰天长啸,双手一分,竟是两道剑光同时出手,噗噗噗……

显然那人仍是不死心,仍要勉力一试,不想就此放弃狙杀云尊的机会!

无数的泥土石块应剑光而再一次飞出,年先生也适时出手,协助动作。

半个时辰之后。

两人所处之地出现了一个深达三百多丈的超级深深的洞口,最上面的宽度,足有不下千丈方圆之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漏斗!

在两人面前,已是地层之下逾三百丈之下。

一条仅有两三丈宽的汹涌暗河不知多深,奔腾而过,径自汇入了对面黑黝黝的洞口彼端。

年先生满面狰狞,双手一搓,一根完全由玄气构成的棍子蓦然在手中出现,直接插入暗河之中,更不断地加长棍子长度,一直增长到十丈左右的长度,才确认到底!

这条地下暗河,宽仅三丈,却足有十丈深浅,水流湍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云尊又有水尊那样的水相之能,这会恐怕……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再说这会又与之前不同,云尊化形能力在此大有发挥余地,就算是明知道他就在这暗河之中,也已经是无可奈何!

再也抓不住了!

一整条河的水,你知道,哪一滴水是云尊?

纵使两人修为通天,也不可能将这种地下暗河彻底蒸干!

“跑了。”

年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

委实是没有想到,自己亲自出马,实力全方位碾压,更早定筹谋,每一手都是极具针对性的手段,最终居然仍旧没有能够除掉这个九尊余孽!

“是那云尊命不该绝!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另一人淡淡的说道:“不过,下次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只需要在战场上寻找就是……当前正是玉唐危急存亡之秋,云尊只要出去了,就绝不会不去战场的。”

“说的也是,他心有牵挂,必然难逃死厄!”

年先生点点头。

两人彼此对望一眼,更无犹豫,齐齐飞身而起,回到地面,收起控灵大阵的布置灵石,冲上高空,向东而去。

地面上,那被两大高手挖出来的漏斗形状的大洞,慢慢的沁出水来。

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独眼,在闪烁着讽刺的光芒。

……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劫后余生,艰难求存!

只是瞬息之间,年先生两人就是走的无影无踪。

对于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这个奇怪的湖,半点也没有留恋。

年先生并不知道,此际的离去,才是真正失去了杀死云尊的最佳机会!

在云扬落下去的瞬间,控灵大阵已经成功发动!

而云扬的化形能力在那一刻是真的完全消失了,重新回复为人型,更因为秘法反噬,使得整个人就此昏迷不醒,仅能随着暗河随波逐流的往前飘……

年先生只需要跳入暗河,跟随往前搜寻,至多不过几十里空间,就能找到云扬!而且还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能将之灭杀!

但,他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毕竟,水尊化水而去,水相遁形的能力太过深入人心,年先生也决不会相信,在那样的情况下,明明已经成功脱身,却还会被控灵大阵封锁了能力……

更有甚者,拥有制造出这样天崩地裂的能为,却会因为承受不住反噬而昏迷——这怎么说都是说不通的。

于是,这千载难逢,今生可能唯有一次灭杀云尊的机会,就这么被年先生轻轻放过了!

回复肉身状态的云扬随着地下暗河的水流,不知道被冲出去多远,全无意识的他仅能被动的随波逐流,及至再次醒来的时候,诧然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在一处浅滩边缘之上。

游目四顾之下,发现自己身后乃是一座巨大的高山,崇山峻岭,巍峨险峻,满目尽是郁郁葱葱,遥遥看去,不禁心神一畅。

更见一道水流,又如怒龙突出,自一处深幽的洞口源源而来,绵绵无尽。

云扬悠悠醒转,下意识的打量周遭环境之余,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劫后余生,却又几乎再次虚弱的晕过去。

近乎本能的闭着眼睛,呼吸着新鲜空气,云扬终于确定:自己还活着!

下一瞬,非是庆幸自己的百死余生,而是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即时袭来。

整个脑袋便如同即将要爆炸了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痛楚,痛得云扬浑身一阵痉挛,想要以嘶吼来宣泄部分痛楚,却愕然发现自己居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这会的喉咙里竟也如同有千万把小刀在割一般。

只是这一刻,身体的痛苦相较之下反而算不得什么。

关键是大脑,如同无数的星辰,在脑海中一个接一个的爆炸。

云扬痛到极处,两颗眼珠子几乎都要鼓出眼眶,竭力的想要调动自身玄气压制,身体异状,却发现丹田之内空空荡荡,一丝玄气也没有,遑论运用镇痛。

云扬痛苦的运转生生不息神功,却发现这门自当日还魂之刻便随身的神功,也已然从身体内消失了踪影。

想要打开识海,让绿绿帮忙,仍旧是失望,此刻自己俨然与识海无法联通!

自己的修为、玄功、神识,丹田,气海,全部毫无声息,较之寻常人还要不堪!

感受着无边痛楚如同大海浪潮,一波又一波的连绵袭来,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云扬就生出了无数次自杀了此残生的冲动。

云扬用他现在唯一能动的右手手指头紧紧地扣在身边一块大石头上,死死地抓着,一直将自己的指骨抓断,鲜血淋漓,却愣是半点也感觉不到手指伤处的疼痛,因为他现在就只有脑海中那千刀万剐的疼痛不断地侵袭感觉而已。

一波又一波,一次又一次,宛如无止无休,全无尽头……

“我要报仇!”

喊不出声,云扬就心中在嘶吼,以这股愿念对抗那无边痛楚。

“我的兄弟们还在等着,看着我为他们报仇!”

“我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此役尤能脱身,便是天不绝我。”

“我不可以放弃,放弃众人的血海深仇!”

“我……我一定要覆灭四季楼,击杀年先生,还有当日所有伏击我们众兄弟的人手!”

“此仇不报,永不言弃!”

云扬死死地鼓着眼睛,两侧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动,青筋便如两条怒龙,鼓出来老高,他死死的咬着牙,任由鲜血血沫从他嘴角不断地汨汨流出来。

他这会已然不敢叫,唯恐一张嘴叫出来,自己的意志力就会全盘瓦解!

他死死闭住嘴,咬住牙,手指头抓着石块,明明已经全无半点玄气支撑,更已断裂的手指,竟然……缓缓地……慢慢的嵌进了石头里……

在水边不知道冲刷了多少年的坚硬的石头,慢慢的出现一个手抓的痕迹。

云扬的眼睛凝定的看着前方,一眨不眨,好似前方有莫大的诱惑吸引,实则前方只是寻常景致,随处可见。

因为在云扬此刻脑海中,满满皆是兄弟们一个个翩然而来,眼神温和的宽慰。

“兄弟!”

“小九!”

“撑住!”

“我们都在等你!”

“云尊不能倒下!九尊不能湮灭!”

“记得为我们报仇!”

句句温言仍自在耳,慰藉云扬已渐干涸的心田。画面陡然一变,满目所见转为一片尸山血海;遍地皆是鲜血残肢,乌鸦在半空嘎嘎的叫。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高空,眼中全是凝固的悲愤。

那是自己的兄弟!

自己的八个兄弟!

自己的八百兄弟!

年先生的话又如同恶魔一般响起:“……那是土尊吧?嘿嘿,被打的浑身血肉猛然爆裂……”

“……另一人是什么尊?看到土尊死了,居然疯了,送死的冲上来,正好被一剑两断,宰杀得爽快……”

云扬喉咙里发出嘶哑的闷吼,眼神唯见疯狂,而点滴凝固的眼神中,一丝丝狰狞闪现。

这时,老爹出现了!

那满布皱纹的苍老面容,仍旧是温暖的笑意:“孩子,我教给你的白菜豆腐,你自己会不会做?好吃不好吃?”

一袭白衣翩然而来,云醉月凄然看着他:“小弟,不要放弃,万万不可放弃啊……”

画面又一转,却见东玄百万大军枕戈待旦,坐镇中军的寒山河正自发出命令:“今日,毕其功于一役,绝灭玉唐,不胜不归!”

四国联军旌旗遮天蔽日,无数的人马蜂拥进入玉唐百姓安宁的家园,无数的无辜百姓,在铁蹄下挣扎,在惨嚎,在绝望的呼喊。

“九尊大人……”

“九尊大人救救我们……”

“九尊大人你在哪里?”

……

控灵大阵,控灵大阵又出现了!

四季楼!

一个充满霸气的声音油然响起:“屠尽九尊,寰宇无圣,唯我四季楼独霸天下!”

云扬死死的瞪着眼睛,看着眼前一幕幕画面闪过,死死的紧盯着,死死地忍受着无边痛楚……

云扬当前所承受的痛苦,纵使只得一刻钟时间,就足以令到一位不惧生死的铁血硬汉化作软骨虫;就算是一百个人同时在一个人身上施展分筋错骨手,也达不到这份痛苦的百一之数!

相信换做任何一人,早已不堪重负,放弃生机,毕竟这样子的活着,当真比死艰难得太多太多了!

但云扬就这么忍着。

忍着。

忍了整整一天一夜!

云扬之前遭受控灵大阵掣肘,非但令到水相化身失效,更令鸿蒙借法失控反噬,肉身承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更兼修为、玄功、神识三者尽皆丧失,此际当真是连稍微动一动都有所不能,嗯……原本唯一能动的右手,还被云扬自己给捏废了!

一动不能动的云扬,这会只余下视觉的感知,触觉的感知,感觉着,自己的眼前从一片明亮,缓缓的暗下去,成为一片漆黑,星光闪烁,夜雾冷风,缓缓地风起云涌,天空中阴云密布……一丝凉意落在脸上。

下雪了!

又下雪了!?

面前身侧,随着天降大雪而渐渐变成了一片银白,曾经怒睁的双眼,逐渐被白雪覆盖,再也看不到眼前事物了……

然而心中的火焰,却是越烧越高,脑海中的疼痛,也是越来越觉剧烈,丝毫不因时间持续而有所减缓!

一丝丝鲜血,仍自从已经被冰冻住的脸上积雪中,缓缓沁出片片鲜红,然后,又被冰冻,再次溢出,再度冰冻……

云扬始终一动不动,而脑海中的极度疼痛,让他的心中愈发的翻腾。

“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

“我一定要熬过去!熬过去,才能报仇!”

黑夜缓缓过去,大雪越来越厚,云扬整个人已经被皑皑白雪彻底掩盖!

以云扬当前的身体状况,全失的功体,重创的肉身,光是这场雪,只怕就足以危及其性命!

次日破晓之刻……

“啊~~~~~~”

一声嘶哑得近乎听不到,却是竭尽了云扬此际全身力量的吼叫,蓦然从其口中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尚有一道白气亦随着那一声“啊”也从他口中一道喷发了出来,他终于能动了!

源自脑海之中的那份剧烈痛楚,还在继续,但是……却已经比昨日减轻了许多。

偶然一阵疼痛袭来,云扬太阳穴上两根青筋仍旧会猛地鼓起来,然后大脑再陷有如撕裂般的剧烈疼痛之中。

但只要挨过这阵疼痛,便能够有一口气的喘息时间了!

相比较于整整持续了一夜的痛苦,现在的些微喘息余地,便已经足够令云扬感到轻松了。

而云扬此刻心中,忍不住浮想联翩:经过了这一次痛苦磨砺之后,相信……相信这个世界上九成九以上在自己身上都会失效,甚至就算一股脑齐上,全部施加在自己身上,云扬也有把握,可以一直撑到死,也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所谓刑罚,与现在之经历相比,与那种痛苦相比……真正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云扬喘了口气,勉力控制着自己身体动了动,以右手扶地,想要将身子撑起来,这一瞬,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这一次的痛楚却非是源自脑海,而是来自于右手,右手断折的手指位置传来,而后,全身上下的肉体痛苦似乎亦因此而从沉睡中被惊醒,宛如潮水一般的发作起来。

云扬痛苦的闷哼一声。

这股来自肉身的痛楚亦是异常的剧烈,仍旧是非常人能够忍受,只是在经历过脑海极度痛楚连续侵袭一昼夜之后的云扬,虽然未至于不当一回事,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但见他的身子勉力挪移,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然后一个翻身,终于从原地挪开了,再一个翻身,恢复了仰脸朝天的状态,覆盖了一夜的脸上冰雪悉数落了下去。

而此刻呈现在云扬面前的,乃是一个昏蒙蒙的天空。

鹅毛大雪还在飘飘扬扬。

只是落在脸上的冰凉感觉,却似是能够让自己的痛苦减轻一些。

然后云扬才来得及检查自己当前的身体状况,确认究竟伤损严重惨烈到了何种地步。

恍惚记得,貌似自己在暗河之中右腿被撞断了,现在胫骨处稍微一动就疼,更让人恐慌的还是右腿下半截完全无感,云扬想要确认状况,却直不起身,只能用手去摸,总算右腿断掉的部分还连在身上,也就松口气。

除了右腿折断之外,左胳膊也断成了好几截,弯弯曲曲如同一条蛇一般的挂在身侧,还有肋骨断了三四条,这状况倒是出乎云扬预料的……好。

本以为最少也断个八九条……现在只断了三四条,居然让云扬感到了惊喜……

原本右手手臂是四肢中保存完好的,只可惜刚才作法自毙,被捏坏了,五根手指头全部断的血肉模糊!

最后的左腿完全没有了知觉,不过却也没有什么痛苦感觉,应该是姿势的问题,僵了。

刚才翻身之际,感觉后脑勺位置貌似也有一处不小的伤口,不过没有血流下,该当是结疤了。

外伤如是,几乎就是遍体鳞伤,无处不伤,云扬当下又欲展开内视之术确认内伤,却发现一夜之后,自己仍旧是半点灵力也调动不起来,不过五脏六腑的伤势,貌似同样是异常的严重。

最最让云扬感觉到茫然的,还在于绿绿,绿绿完全联系不上了,这也意味着,自己最大的王牌,超级外挂生命能量,自己一点都没的动用了!

而两个白白和唧唧,都已经被云扬扔进了绿绿的空间,现在,想要找个帮忙的,居然也找不到了。

云扬躺在泥地里,小口小口的喘气,控制呼吸:“这一次的伤势,感觉中,比上一次天玄崖之战,还要严重!”

“上一次,起码绿绿还能救我,但这一次,连绿绿都没有声音了。”

云扬叹口气。

“不过,貌似我现在的情况,与绿绿所说的几个可能,都不符合?”

“没有当场神魂俱灭,也没有成为白痴,更没有成为天下无敌的高手……就连那成为普通人的可能,也似乎不是……”

云扬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并没有废掉,现在虽然提不起任何玄气,但,这只是因为虚脱,伤势。

稍稍恢复一些,自己还是能够调动玄气力量的。

“也就是说,我并没有废掉。”

云扬感觉自己,在这样绝望到了极点的悲惨情况下,居然还能找到一丝慰藉。

不过有一点,绿绿说对了。

在自己体内,属于九尊的那些力量,已经是荡然无存!连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但是,云扬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内,似乎存在其他的一种奇怪的力量。但这股力量却不听自己的使唤……

云扬并不知道,自己的运气多么好。

绿绿为什么一直到最后,也不愿意动用这个办法,就是因为,云扬根本没有撑过去的希望!用了,只有一死。

以凡人之力,引动天道至宝,沟通星辰之力,灌注人体!

什么样的体制,能够承受那样庞大的力量?

一颗星星的力量有多大?完全可以这么说:一颗星星,完全就可以是一个天玄大陆!

甚至,比天玄大陆还要大!

就算是小一些的星辰,但能够在夜空中亘古存在的,又能有多么小?

一次性引动周天星辰的力量,什么样的人能够一口吃下千万个天玄大陆?不说别的,就算是天玄大陆上所有的天材地宝,现在让云扬吃下去,也足够他爆体万儿八千回的!

虽然每一颗星星传输来的都是对于星体来说微不足道的一股力量,但,星辰太多啊!

云扬本来也是不能幸免的!

但是……最大的幸运之处就在于……就在星光垂落的那一瞬间,年先生启动了控灵大阵!

控灵大阵,直接削弱了一部分星辰之力,而云扬更是立即进入了地下暗河,让绝大多数星辰之力,在控灵大阵的影响下,没有进来。

等星辰之力瞬间冲破控灵大阵的时候……云扬已经在暗河之中,不知道飘出去多么远了。

星辰之力,就这么落在那片大地上,落在那漏斗湖中。从而成为一个天赐的福地,假以时日,定然会天地灵药成群出现。

而云扬逃过了爆体之危,由于控灵大阵的原因,云扬在那一瞬间化作人的身体,反而封存了一部分星辰之力,在云扬的体内。

而这星辰之力,正是云扬感觉到了的力量,但却绝不是云扬自以为的玄气力量。

半天之后,日上中天。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子翻滚一下,用断掉的手拼命的支撑,终于让自己坐了起来。

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乃是一个沙滩。身下,都是细细的如同粉末一般的沙子。就在自己面前不到半尺的地方,一条河水浩浩荡荡的冲向远方。

而自己的一条腿,还在水里泡着。

他转头,想要看看别处,却听见脖颈中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疼的几乎冒出来眼泪,却是颈骨居然错位了。

自己确定了一下方位,肩膀一耸,咔嚓一声狠狠地扭动了一下脖子,将错位的地方扭了回来。浑身疼的打了一个哆嗦。

但脖子终于可以转动。

浑身泥浆,破破烂烂,云扬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四周,青山绿水都被白雪覆盖,放眼看去,雪地上居然没有任何脚印,只有几个浅浅的三角形的爪印,想必是某种鸟儿曾经驻足。

以现在自己的力量,恐怕绝对走不出去,但这里,却似乎是人烟罕至。

想起那些传说中,有某位前辈掉落深渊,掉落暗河,总会遇到绝世奇缘,遇到绝世高人,学会一身天下无敌的武功……

云扬看了看左右,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缘和奇人的影子,反而是自己快要饿死了。

在被困的时候,有绿绿提供能量,自然不会觉得饿;但现在,自己的身体却是血肉凡胎,不吃饭……照样会饿死。

手指上还带着雷动天给的空间戒指,但是……没有玄气,连空间戒指也打不开了。

云扬艰难地挪动自己的身体,只是将自己的脚从水中抽出来,然后在滩涂上一点点的调转身体,就疼的数次要晕过去。

然后他找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靠住后背,这才敢趴下身子,张开嘴,一口口吞着地上的已经被自己转动沾满了泥沙的白雪……

一大口雪吞进去,只感觉连肚子也被冰住了,精神倒是激灵灵的一下振奋了起来。

接连吃了十几口,最后一口雪在嘴里含着化掉,将泥沙噗的一声吐了出来,云扬叹了口气,才发现自己能出声了。

强忍着喉咙疼痛,嘶哑的叫道:“这里有人么?”

四周寂静,没有任何回音。

云扬随即就停止了这种不智的行动,放眼看去,自己现在乃是在河床之下,而且对面正是一个凹槽,就算有人经过,也看不到自己。

而且自己声音太微弱,传不远;再叫几声,就将自己仅有的力气都耗费干净。

当前,最需要的,还是自救。

云扬手脚并用,不顾自己的断的七七八八的肢体,努力的在雪地上往前爬。

前方,乃是一个缓坡。

而且,缓坡下面的河里面,云扬发现,有几块石头,被白雪覆盖着,而那边,正是水流相对缓慢的所在,河水并不深。

那么,这么摆着几块石头,是干啥的?

那就是说……有人过河。

用这几块石头垫一下。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缓坡虽然被大雪覆盖,却也正是一条道路,一条过河的必经之路。

云扬所处的地方,能够看到那边,但从那边往这边看的话,却有崖壁遮挡,看不到云扬;所以,云扬现在要做的,就是爬到那边去!

一共只有十几丈的距离。

换作平常,云扬闭着眼睛都能一下子跳过去,但现在,这十几丈的距离对于云扬来说,却等于是万水千山!

想要跨越,是如此的艰难!

他一点点的在雪地上爬,努力控制着平衡,用下巴,断手,肩膀,甚至是小腹……

一点点往前挪动。

他还要努力的控制着,往前爬出去后,万万不能因为雪冰而滑回去……

他从河边开始往这边爬行的时候,正是中午。

但,等到他爬到缓坡旁边的时候,居然已经天黑了。

但云扬已经再也支持不下去,静静地趴在了雪地中,昏迷过去。在昏迷之前,只来得及将自己流血的右手往前伸出,在雪地中垫的比自己的身体高了一些。

这样,有人过来的话,哪怕是我的身体已经被大雪覆盖,也能看到自己的手。也能看到这流血的鲜红……

做完了这些,云扬就昏了过去。

剩下的,就只有听天由命。

若是有人经过,而且心善的话,那么,自己尚有一线希望。

若是无人经过,或者……经过的人视如不见的话,那么,自己恐怕就要在这里,与世长辞了!

“哥哥们,若在天有灵,派个人来救我……”

云扬昏迷中,喃喃自语。

…………

两更合一,六千五,写的好痛苦……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男儿当报国!【大章!】

及至云扬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惊觉自己旁边乱腾腾的,似乎还有微弱的光亮萦绕。

在自己身边有一群人在争竞。

“闪闪我看看,让我也看看,看看这稀罕事,稀罕人。”

“真不可思议,真真是太稀罕了。”

“我草,刚才听说还不敢相信,原来竟是真的!”

“真牛!这他么的牛!”

“啧啧啧啧……”

“真是奇迹。”

“奇迹不奇迹的现在还不确定,但最少也是奇人了!”

“老子给跪了行不行,真真是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真心的不敢相信哪……”

……

云扬一阵懵。

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扬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悬空着一排脑袋,尽都用一双双好奇震惊眼睛注视着自己,如同看到了什么珍稀事物……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群人在围观:哇,这里有个大老虎在笼子里……

云扬往昔虽有纨绔之名,但人样子真正出众得很,平日里也惯于被人看,被人欣赏,美好的事物被人观赏才是正理,但是现在……自家人最知自家事,现在咱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吗?

云扬感觉自己的脑袋还在一阵阵的抽疼,却终究是忍不住的出声问道:“你们看什么?”

这一开口,云扬自己被自己下了一跳,自己居然能说话了,而且说话吐字,居然发音很清晰。

“醒了醒了,活了活了……”

“哎哟我的妈,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活了……”

|“不但活了,而且还能开口说话,我刚才可是听的真真的!”

“奇迹!这妥妥的就是奇迹,半点花假都没有!”

“老刘,你救回来的人活了,您老这番功夫没白费!。”

云扬闻言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自己被善心人搭救,而这帮人围观自己的主旨,其实是因为惊讶,身受这么重的伤,居然没死,也确实挺稀罕的说!

这时,一个老者满脸尽是蔼然笑意地出现在云扬面前,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云扬半天,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小友你真是命大,若是换成一般人,身受那么沉重的外伤内创,恐怕早就死了千百次……而小友你居然活了过来,普一醒转,生机便渐转旺盛,当真是不可思议,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重的伤,这么特异的状况。”

云扬吃力回应道:“多谢老伯搭救。”

“生机大复固然是好事,但你的伤势却仍是半点急不得的;须得好好静养。”老人微笑着:“刚才我为你熬一碗药,你赶紧喝了,继续睡觉,对你来说,全然的休息正是当前最佳的回复方式。”

云扬心念一动,登时感觉到,自己的浑身上下伤势都已经被处理过了。

周身上下断掉的骨头,尽都被一些竹条木块固定了起来,前胸后背,浑身上下,整个就像是一尊木乃伊。

云扬自然不敢马上就休息,又自出声问道:“请问老伯,这里是什么地方?属于哪个国家地界?”

老人眼神转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这里是玉唐帝国东南,属于玉唐帝国天南道,星辉城虬水县下辖的一个小山村,叫做黄山口村便是。”

“天南道……星辉城,虬水县……”

云扬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眼神却显几许迷茫。

老人提到的天南道他是知道,星辉城也知道;但对于虬水县却是一无所知;不过此地既然是隶属于星辉城,那么就算再远也没有多远才对。

所以此处距离东防战线,应该也就五千七百里的路程左右。

这五千七百里的路程,若是云扬实力未损,化云乘风,一个时辰就能抵达;但是现在……

云扬黯然的闭上了眼睛,现在的自己,就算是去到了战场之上,又能做什么?

修为尽失,外伤内创尽俱沉重异常,尤其是诸相神通亦已尽失,较之一个寻常武者犹有不及,当真去到战场上,只怕一个照面就葬送了!

所以……当前的唯一要务就只有,尽速修复伤势,回复功体,至于最终将功体恢复到什么程度,一切都交给未来,当前,唯一不能做的是,放弃!

他闭目养神,静心回元,旁边的人却在说话。

“不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人……看样子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十有八九就是如此,看他那样子,就算一万个人打他也打不了这么凄惨吧,战况真的如斯惨烈?!”

“见微知著,可以想见的可惊可怖!也不知道小六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话题,所有人都在叹气,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云扬睁开眼睛,艰难转头问道:“打仗?”

他这时才注意到,在自己旁边围着的围观者,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随便一个也都已经是满脸皱纹,脸上遍布风霜沧桑的痕迹。

其中一人道:“你不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云扬叹口气:“我乃是在去往增援战场的路上……被他国高人打成这般模样的……”

“我的天哪,原来去战场的路竟也这么难走?还有他国高手沿途伏击?”

一群人闻言顿时齐齐为之楞。

“帝国发了死战令,全民参战,誓保家园!”一个老者窥见了云扬的疑惑,顺口解释道:“我等虽然是山区小民,但,国家危难匹夫有责……”

“本村中青壮猎户,已经全数组织起来,合共三十六人,前往驰援战场,却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顺利抵达。”

云扬心中陡然一热。

“若是天下太平,玉唐祥和,我们自然避世于此,与世无争,仅求一个平安喜乐,但如今面临山河破碎之秋……我等虽为升斗小民,却亦不能苟安,送子孙前往战场支援乃是份所当为,不求力挽狂澜,但求身为玉唐人,国家危难时刻的问心无愧。”

几个老者的脸上都是一派肃然。

“哎,其实你……就是小六他们在过河出山的时候发现的;本以为是战场残兵,同为玉唐之人,自有一份香火之情,就将你送了回来,嘱咐老朽等人小心看护……”

一个老人慈祥道:“孩子,你终究是因为赴战而受的伤,既然如此便是玉唐勇士,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们就算是倾尽家财,也要竭力将你救活,安心养伤。”

另一个老人正色道:“说得对,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认知,所有在战场上负伤的,全都是我们的英雄!更别说你的伤势竟然如此严重!”

言下之意昭然,若非经过了惨烈异常的战斗,伤势岂能至此,而身负如此伤势仍旧未死,早已在在证明云扬不是普通人,亦由此可以想见,云扬当时面对战斗是何等的惨烈,同时也证明你玉唐英雄,疆场勇士的身份!

云扬轻声道:“惭愧!”

几个老人慌忙安慰。

云扬只感觉心中一团火热,一股前所未有的澎湃感慨油然心头。

有如此国人,玉唐岂能灭?怎能灭?!

接下来,几个老人怕打搅云扬休息,尽都轻手轻脚走出了门,将门掩上。

云扬依然听到外面轻轻的叹息声。

“也不知道……这一次九尊大人是能参战还是不能参战……这一次的局势……听说是空前的危险,东玄倾举国战力来犯……”

“……可不,若非如此,岂会连陛下都已经下了死战令,动员全国,共赴国难,当前形势之严峻,当真是前所未有的!”

“好不容易有了几年太平日子,现在又要乱了……”

“哎……”

“我就闹不明白了,咱们玉唐这些年从来就没主动招惹过其他那几国吧,也未曾主动开启战端,为什么那些国家就不依不饶非要针对咱们呢?难道,非要一统天下才死得瞑目?”

“不懂,大抵这些都是大人物考虑的事情,咱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哎,恨不能再年轻个十年八年,哪怕老夫如今只得四十岁,也敢再上战场跟那些战争贩子拼一把!这么的天天打仗,让老百姓可怎么活!”

……

云扬心中叹了口气,随即就凝定心神,开始全力调动玄气!

自己身体目前的状况,委实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与其着急心焦,亦是无济于事,莫如赶紧尝试恢复,毕竟目前真正最需要的,就是恢复伤势,恢复实力,希望自己还能赶得及去战场!

驰援赴战,赴这场玉唐存亡之战!

噗!

云扬一口鲜血喷出来,浑身尽是无力。

此际已经是半夜时分。

一心尽速回复的身体、功体竟是全无进展,原因无他,云扬现在的体内的经脉已然脆弱到了相当的地步,但凡是稍微动一动气息,就好似要即时碎裂一般,如此行功,岂能有多大尽展,这倒也罢了,云扬对于这点倒是早有预料,心知不能急躁,徐徐图之,可是脑海中的剧痛还是会时不时的侵袭过来,还有五脏六腑亦好似在肚子里翻跟头,翻江倒海的疼,身心俱都有感的剧烈痛楚,令行功运气更是艰难

所幸云醉月当日给云扬吃的那些个好东西,现在倒是起了相当的作用,在经脉肌肉中储存潜藏的庞大能量,此刻,正自在缓缓地释放,自发地修复云扬的身躯。

经过多次尝试之后,云扬发现,必须要等潜藏之能量将自身经脉完全修复,否则但凡是动一动气息,就会引发经脉好似撕裂一般的剧疼,勉强为之甚至会打断修复进度。

有鉴于此,云扬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是一味躺着闭目养神。

清晨时分,又一碗苦苦的药汤被灌下肚子,将云扬从昏昏沉沉中唤醒。

云扬感觉了一下,轻轻的活动一下身体,发现身上的痛苦小了很多,尤其是脑海中的撕裂痛楚,也轻了不少,至于周身各处伤口,尽都有了愈合的迹象。

对于这个现象,让为云扬诊治的那位山村老医者大呼奇迹!

以云扬所承受的严重伤势而论,只怕休养一两个月也难得有什么起色,甚至就此永久躺在床上,再不能复愈,也属情理中事,不意这个病人,才不过一个晚上,居然就已然恢复许多,尤其那份生命活力,完全不像一个重伤患该有才是!

老医者自然不知道云扬体内蕴藏着何等巨大的玄异能量,有此发挥不过情理中事,甚至,若非是绿绿不见踪影,诸相神通尽都消失,仅止于那外伤内创对云扬而言,真正不算什么!

“如此重伤,一日之间便回复至此,您肯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老医者尊敬的说道。

老医者虽然不知道云扬的底细底蕴,但对于医道颇有几分造诣的他,已然隐隐感觉到,云扬绝非寻常人,甚至不是寻常修士,很可能乃是传说中的高阶修者,不世高人!

“您老客气了,我就只是一个玉唐小兵。”云扬尊敬道:“您老济世救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老人谦卑的笑了笑。

“爷爷!”

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进来,脸上犹有稚气未消。背上背着满满的一大筐带着泥土冻块的草药。

当真难为一个半大孩子于这等大雪天,从哪里寻来的。

光看那少年脸上的风尘之色,显然这一趟是劳累异常。

“回来了?先歇歇,喘口气,等下就开饭了。”老人蔼然道。

“恩,爷爷,我要跟您商量一件事。”少年稚气的面容上尽是欲言又止。

老人听到商量这两个字,顿时身子莫名的猛然颤抖了一下,声音转为低沉:“若是不重要,就不要再商议了,免得让客人笑话。”

少年踟蹰的咬着嘴唇,低着头,脚尖碾着地,满脸涨得通红,却再也无法将欲说之言说出口。

老人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说吧。”

“我要上战场!”少年猛地抬起头,道:“我要去打仗!我要去上战场!”

老人苍老的身躯又是颤抖了一下,喃喃道:“十三年前……你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他缓缓转头,看着门外,喃喃道:“然后……”

少年红着眼睛,道:“东玄贼寇犯我疆土,我玉唐岌岌可危,孩儿要上战场!”

“我要为父亲报仇!要为玉唐征战!杀尽敌寇!”

少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爷爷……我们几个人都商量好了,我们想……明天一早就走!”

“你们几个人?居然有几个人这么多?……”老人颤巍巍的问道:“都有谁?还有谁?”

“二牛,铁柱,栓子,虎子,凯子……我们一共十二个人呢!”少年挺起胸膛:“叔叔们都去了,我们都这么大人了,整天介在村里晃荡,心里不是滋味……现在每一天就只觉得羞辱!我们也能杀敌报国!”

“羞辱……”

老人缓缓转身,低沉的说道:“纵然要去……也要各家都同意……你们都走了,这个庄子,除了妇孺和老头老妇……就真的连一个青壮都没有了……”

少年所说的这些人名,全都是村落里一帮半大小子;此村的青壮们都已经前往了战场,这些半大小子,便已经是村里仅剩壮劳力,亦可说是血脉传承之人。

少年咬着嘴唇,低头不语,显然他明白爷爷话中之意,他真的明白的,可是……

随即那老者就下了决断,道:“既然你们已经决意要去,再等两天;爷爷等下就为你收拾行装,今晚上……娃子你……爷爷给你做好吃的,还有做干粮!然后让婶婶奶奶们,给你们做衣服,做布鞋!让你们饱饱撑撑,暖暖和和的上路!”

“不!”躺在床上的云扬忽的一声坐了起来,眼睛里有神采闪烁:“最少再等四天!”

少年转头看着他,满心诧然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再等四天?”

云扬低沉道:“因为这几天里……你们要跟着我学战场搏杀之术!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你们在家的家人,增一分杀敌的实力,多一分保命的力量!”

老者浑浊的眼中猛地一亮,随即担心道:“这位大人,您的身体?”

云扬强忍着全身痛楚,毅然道:“已经不碍事了,您老岂非已经实在的感觉到我之身体颇有好转了么?孩子们有心报国,决意赴战,那我就传给他们一点防身之术……到了战场上,最少……也能有些自保之力……更多一分杀敌手段!”

老人感激涕零,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老人虽然身处偏远山村,却是饱经世故,如何不知道所谓防身之术大抵就是上乘武者的修炼之法,所谓法不轻传,云扬说来容易,老人家却绝不敢不当重要事对待,尤其老人还深深知道,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新兵上战场,什么都不懂,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尤其当前这般己方战力处于劣势的状况之下!

而一份能够增长战力,在战场之上保命全生的本领,于当前而言可谓难以言喻的珍贵!

若是眼前这人当真能够教给孙子战场搏杀之术,孙子何异于多了无数次必死而不死的机会余地!

老者径自回头喝道:“还不快给老师磕头?!”

少年一愣,就要跪下。

云扬心中惭愧,自己这会再多的也做不了,不说老人救了自己的性命,就只看在那孩子明知战场危险,仍旧勇往直前的份上,自己就该相帮,勉力一挥手:“不用许多繁文缛节!一共就只两天时间,你们纵然想学太多,我也只是能教给你们一些实用的东西,磕头什么就不必了。”

当天下午,云扬让人把自己抬出去,准备赴战的那一溜半大小子树桩子一般站在他面前。

十二个人,一个不少,每一个少年人的眼睛都灼灼的盯着云扬。

“战场搏杀与寻常武斗截然不同,你们要了然第一件事,就是……不怕死!在战场之上,越是怕死的人,往往死得越快。”

云扬忍着脑袋的剧痛,一字一字语句清晰的说道:“别的事情,你们不需要知道太多,当前首要牢记的就是……战场之上,千万千万,要照顾好身边的袍泽!这是战场活命的两大最强法宝之一!”

“不怕死?照顾袍泽?”少年们显然对此茫然不懂。

“嗯,就是这两项,而后者还要更甚于前者。”

云扬深沉的点头:“唯有你首先愿意为袍泽挡刀,袍泽才会为你挡箭!战场兄弟,生死与共这句话是如何来的?便是由此而来。或许,你会为了你的袍泽死去,或者,你的袍泽为了你死去……但是,只要大家都彼此为了兄弟着想,护卫自己袍泽的时候……战斗力,会凭空翻几番!”

少年们对于云扬的论调似懂非懂,却是一个个死死的记住了。

不怕死!

照顾袍泽!

两大战场最强法宝!

后者更甚前者!

“我现在就只有一只手能动,而且就算勉强动作,也能以起到示范作用,就不亲身为你们演示动作了,现在你们出来两个人,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我来教你们一些战场搏杀一击必杀之术。”

“先是徒手……”

“用刀该当如何……”

“用枪该当如何……”

“其他的兵器你们不用考虑,战场上没有所谓的潇洒风度云云,我刚才提到的那两种兵器,乃是战场之上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其他的诸如长剑等,于战阵之上华而不实,难以发挥,千万不要去尝试修练。再者,战场上无主的刀枪最多,就算自己的兵器没了或折断了,随手一抓就能抓到趁手的兵器。”

云扬眼看着少年们仔细演练初学之技法,少年人一个个都知道这是保命的手段,全都万二分的认真对待,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

“现在,我来传你们练气吐纳之术……”云扬想了想,道:“这种吐纳术效果有效,并不能让你们成为江湖客或者修行中人,但于战场之上恢复体力,却是相得益彰,立竿见影!若是你们还想要学别的,就等战场上活命回来之后,我再教你们,记得哦,若是能够保命全生自战场上归来,我就当真传授你们高深功法,踏上修途!”

少年们现在自然不知道云扬此刻所给出的这份承诺份量几多,只是一个个憨笑着点头!

云扬不是敝帚自珍,不肯传授这几个少年高深功法,而是云扬知道,现在无论传授任何高深的功法,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种级数的功法,光是等他们修炼出气感,只怕战争都已经结束了。

也只有云扬给予的那种能够恢复体力的呼吸方法,以及锻炼筋骨的方法才是当前最实用的。

接下来一下午一晚上的时间,少年们都在院子里挥洒着汗水,殷勤的操练着。

“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要用尽全部力气去搏击!无论如何,都要保留一分体力,让自己有喘息的余地!”

“身边的袍泽,便是你最亲近的人!在战场上,他们比亲爹亲妈亲兄弟还要亲近!万万不要看不起任何人,哪怕你一只手能打他十个!”

“即便处在最疲累的时候,也要记得喊口号!”

云扬谆谆教导:“在没有体力的时候,联合同样疲累的人一起喊口号,会让彼此已经没有潜力的身体凭空再生出一股力量……这种力量,叫做信仰!”

“那我们应该喊什么口号?什么口号最有用?”一个少年傻乎乎的问道。

云扬想了一下:“最有用,就喊玉唐不败,我们有家!”

“为了父母,为了亲人!”

“为了未来!”

“兄弟们,我们拼了!!”

“……”

云扬深深知道,这种看似无用、无的放矢的口号,在战场上生死一发之刻,往往能够得到异乎寻常巨大的作用!当一个人在绝望危局中,将胸中热血一起喊出来的那一瞬,当真会无中生有一般地增加莫名力量!

最少最少,那股力量能支撑你做出最后的拼死一搏!

第二日。

云扬仍旧敦促少年们练功,练习搏杀,练习保命全生的法门。

只有晚上才练习呼吸吐纳,以此代替睡眠。

虽然修行时日尚暂,但那吐纳法门真正是行之有效立竿见影,少年们虽然还只是新学初练,却已经感受到了此法的好处,以之代替睡眠,第二天精神非但不会有丝毫倦怠,注意力唯有更加的集中,这也更进一步坚强了他们对云扬所传的肯定!

云扬在这一天一夜之间也颇有收获,他能清晰感觉到自身身体内中的强大潜力,已经发挥得越来越快。周身骨头折断的位置,已经开始产生痒酥酥的感觉,那是即将痊愈的征兆。

“再快一些恢复……再快一些……”

及至第四天清晨。

少年们每个人都背着大大的包裹,一个个直挺挺的站在云扬面前。

是的,他们今天就要出发了。

再怎么不舍,还是要踏上这条赴战之路!

他们身背后的包袱里,乃是各家为孩子们准备的干粮,衣服,还有一双双针脚细密结结实实的千层底布鞋!

这个山村几乎将全村的所有物资,全部都集中在了这些包裹里!

有一些妇女就在外面路上站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孩子看到自己的悲伤,然而眼泪却终究忍不住流了下来。

“谢谢老师!”

一声大叫。

十二个半大小伙子齐刷刷的跪在地上,给云扬磕了九个头!

“玉唐有九尊,所以,玉唐对人最尊敬的礼节,就是扣头九响,对您,我们要这么做,虽然您还不愿意承认我们是您的弟子!”

在玉唐,一个人,只要是有人因为感激而对他磕了九个头,那么,就证明在这个人心中,在如同尊敬九尊一样的尊敬他,这是至高的崇敬,无上的敬意!

“全都给我起来!”云扬沉声道:“我有一封信需要你们捎带。你们此去战场,想必是要前往铁骨关去!哪里的三个人,你们无论见到那一个,都可以将我的信交给他们。只要说你们是云公子派去的,便可保此行无虞。”

“那三个人,一个叫傅报国,一个叫秋剑寒,一个叫上官灵秀!是个女的。”

云扬郑重道:“若是见不到他们三人本尊,则不要将信拿出去!”

“是!”铁柱大声答应,此行一众少年之中以他年龄最大,今年已经十八,乃是这帮孩子理所当然的首领,当下上前恭敬的接过信,小心地放在最贴身的小衣口袋里。

其他人,包括那些老人,都是感觉前两个名字似乎很有些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却也没有想太多。

毕竟,谁也没有想那么多,一个战场上被人打残了的小兵,居然会认识帝国两大元帅!

却不知道,这一封信,这个带话,才是十二个少年真真正正的保命符!

“他们若是问起我,就是云公子的下落,你们就说我很快就到。最多半月时间!”

云扬道:“还有,你们这一路,就算是赶路睡觉,也要用我教你们的呼吸法门,一刻不得倦怠,最好能够将之作为自我本能加以习惯;每天练习搏杀术,不管赶路多么累多么辛苦,仍旧不允许少于三个时辰,那是你们战场保命的基础,记住了么?!”

少年们眼睛发光,一字一字的全部记住,深刻心田。

全村人抬着云扬,为十二个少年送行,每个人都在笑:“放心的去吧,当前正是男儿用武之时,杀敌报国,建立功勋!家里有我们呢!啥都不用牵挂!”

十二个少年最后在路口跪倒,向着全村人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然后站起来,转身大踏步而去,再不曾有任何一人回头遥望。

晨晖照在他们的背影,如同披上了一层彩霞。

眼看着少年们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送行的人群之中,这才乍然传出来一阵阵悲恸的哭声!

两国多达数百万大军的超级大决战!

决定国家命运福祉的终极大战!

灭国规模的极端战阵!

区区十二个少年人的力量,却又能值得几何?

这十二个少年此去,恐怕……一到了战场,就会被大军淹没……

此生,不知还能不能看到他们安全回来?

十二人今日去,不知他朝几人回!

这一点,所有人心中,都没有任何把握,任何的信心,唯有祝愿,唯有祝福!

这整个玉唐帝国,又有多少这样的少年,在热血澎湃之下踏入战场?

这万万千千的家庭,心情……乃是一样的!

…………

《本章八千二百字。不拆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起色!

又过了两天,云扬的伤势愈见好转,已经可以站立起来了,虽然断掉的腿还是使不上力气,但已经可以勉强一瘸一拐的挪动两下了,这无疑是巨大的进展。

而更让云扬欣喜还在于……脑海中那种痛苦,宛如跗骨之蛆的痛楚,现在已经到了几乎消失不见的地步了。

云扬感觉伤势明显好转,再度尝试着调动一些玄气,虽然仍旧是五脏欲裂,运转维艰,但这次却没有吐血,而且丹田之中还隐隐生出了几分气感。

“大抵再有一个晚上,就差不多可以调动玄气了。”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正的放下心来。

云扬其实真的很担心,万一自己的玄气也废了……但现在看来,还好,还好。

整整一个晚上,云扬全部都在平稳自身呼吸,而浑身上下流窜的酥酥痒痒感觉,让云扬生出一种幸福的感觉。

伤势,在这一刻,在云扬眼中,才算是真正的有了起色!

下半夜。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房间里,云扬蓦然闷哼了一声,满目尽是黑暗的空间中,他的眼中,竟然射出来两道精光!

在这间昏暗的茅屋中,赫然是虚室生电一般的光彩乍现。

已经失联了七天七夜的丹田气海,突然间有一股微弱的力量,若有若无地跳动了一下,随即,径自缓缓升起,重新显于云扬的感应之中。

而在云扬振奋莫名的欣喜中,沿着云扬早已契定的生生不息神功运行线路,缓缓运行。

碎裂的经脉刚刚被修复,还稚嫩得很,云扬异常小心的运使玄气,缓慢地通过。

原本一个呼吸就可以数百个周天运行的经脉,现在但只是一个周天的运转,居然就让云扬从深夜一直到东方破晓,才终于连贯完整!

云扬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一股血雾,被他喷了出去。

这一股非是经脉不堪的逆血,而是一番行功运转之下的逼出淤血,光只是这一口淤血喷出,便足足令云扬的内伤好了一成!

眼见伤势愈发好转,云扬仍旧丝毫有不敢怠慢,继续运行第二个周天,这次的运转速度比之前次要略快一些,体内那些莫名能量,仍旧随着玄气运行,渐次归附到了云扬的经脉之中,进而迅速地修补起受损的经脉。

随着持续修炼,云扬慢慢晋入了久违的物我两忘状态之中。

老医者清晨起床,惯性地来到了云扬房中观看,却看到自己的病人平平地躺在床上,呼吸异常均匀,一呼一吸几乎看不到明显分际;而浑身上下,竟自开始缓缓滋生一层蒙蒙的白气。

随着白气好似清晨晨雾一般升起,他脸上的淤青部分也在缓缓的消退……

那么沉重的伤势,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好转……

老医者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瞬间想到了一些传说中的人物。

“难道,我救得的这个人,居然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是军中大将军?还是……可是,此人分明年纪甚轻,决计不想传说中的驻颜有术,长春不老啊……”

随着玄气运行,生生不息神功徐徐启动,云扬的本来面貌也随之展现,看着眼前这张已经逐渐开始展现出清秀隽永的面庞,老者心中却又不敢相信眼前人乃是某个大人物。

眼前之人委实是太年轻了。

就算是比之刚刚离开村子的那十二个少年,只怕也大不了多少。

生生不息神功。

一念不息,生生不息。

一气不息,生生不息!

而现在,云扬才算是真正进入了生生不息神功独有的修行状态之中……一念不息!

一念不息!

云扬的身体渐渐被白雾悉数笼罩。

房间里,宛如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蒸笼。

经脉在点滴恢复,逐步畅通,然后,柔韧性在渐次增长……随着经脉的增强,运行玄气的速度,也随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到了中午时分……

咔嚓嚓的一阵特异响动从云扬体内传来,那是错位的骨骼,在这一瞬间,全部恢复原位的声响!

复原一刻,五脏六腑即刻翻腾动作,云扬一张嘴,一口紫红色的血块,径自吐了出来。

跟着就是好一阵的剧烈喘息。

虽然此举将正在运转的功法生生打断,却也将体内大部分的淤血都逼了出来。

吐出这一口紫红色淤血之后,云扬骤然感觉浑身轻松了何止一倍!

下意识的想要下床,断腿的脚这边才一碰到地面,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以及一种侵入骨髓也似的酸痒感齐齐袭来。

云扬勉力忍住疼,发现当真可以站立了,稳稳的站立,只是仍旧一条腿使不上劲而已。

“只要让我重新开头,我就可以安心了。之后的一切,全部都会回来!云尊重临之日,不远矣!”

云扬目光坚韧。

虽然现在还是跟绿绿联系不上,九尊的诸相化形之力,亦是涓滴无存;圣水诀等功法也无能施为,没有半点感觉,恍如不存。

但是云扬坚信,自己的诸般本领,迟早会回来的!

而现在最重要的,仍旧是恢复!

将身体回复到最佳状态,然后再谈后续!

老医者出门看了一个病人回来,发现昨天还只能躺在床上的云扬居然已经开始在院子里缓缓踱步了,见到自己,还适时地露出来一个微笑示意。

老医者心中惊异更甚,直是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这,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那么沉重的伤势啊,尤其是那腿,分明就是实打实的折断了,那是自己亲自确认,亲手正骨固定的啊!

“你…你怎么就出来了?你那腿刚断了,万不可急躁,需要静静休养才行,如你这般操之过急,若是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可是一辈子的遗憾……”

云扬温煦的一笑,感激道:“谢谢老丈的关心!不过,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唯有我多活动,才能恢复的更好,回复得更快。”

“再说,我也是等不及了!”云扬目光悠远:“孩子犹知上战场,我又岂能在这里安闲度日?蹉跎光阴!”

云扬此际的声音之中,满满的尽都是杀伐之气。

虽然,九尊独有的诸相威能现在无法施展,但是……我云扬本身的力量,难道就不能杀人了?!

又是三天过去。

云扬感觉自己的修为已经恢复了一成;而身体也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虽然剧烈地战斗还是不行,但赶路已经不成问题了。

但云扬仍旧选择多停了一天。

自己赴战的目的是为杀敌的,是上战场,绝不能是由别人来保护自己,照顾自己!

所以,即便赴战乃是必然,也要令自己有赴战之力,光有心是不行的!

随着经脉的畅通,云扬的修为一刻比一刻更多恢复。而且,云扬现在已经可以用玄气打开空间戒指。

空间戒指内中可是有得自雷动天那属于玄黄界的极品伤药,端的有大有奇效。

云扬老实不客气的一口气连吞了六瓶,即刻感觉浑身上下轻松至极,状态大好。

要说当前对他还造成困扰的,莫过于断掉的腿和胳膊还没有好利索。

最关键的还有那天意之刀现在也在神识空间之中,失去了与绿绿的联系之后,识海就此无法开启,甚至是无法探测,天意之刀自然也无法取出

“这一次真是损失惨重啊!”

云扬在冬日的阳光中,缓缓地为自己前段时间的行为一点点总结。

“还是冲动了。”

“不过……若是事情重来一次,听说老独孤被人抓了,即将处死,我去不去?”

云扬想了想,苦笑一声:“哪怕事情重来一次,我还是要去的!还是要冲动的!因为,这是自己不可抛舍的亲人!明知结果如是,还是要去!”

“若是在去之前,就知道这是四国陷阱呢?若是在去之前,就知道国家将会面临这样危急的局势呢?这样四面楚歌的局面呢?这样的亡国之危呢?”

云扬心头满满的尽是矛盾。

冲动的心理,固然还占据着上风,但理性却告诉自己,若是那样,自己是不应该去的!

然而若是不去,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什么理由,家国天下也好,黎民苍生也罢,良心的谴责,却终将会跟随自己一生!

“大丈夫生平最恨,妻不贤子不孝!大丈夫平生最无奈,便是忠孝难两全!”

云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此刻,他对这句话,有了感同身受的感知!

不过,自己没有在战场上空遇袭,总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若是年先生没有中途拦截,而是选择在战场上等着自己的话……

那么可就是在百万玉唐将士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这个九尊之一被人灭杀当场,全无还手能力的样子……恐怕军心士气,将会在瞬间荡然无存。

那样,玉唐才是真正的完了!

就在这天晚上。

老医者默默地看着云扬在收拾东西,有些担心的问道:“这,这就要走了么?你的伤……”

老人眼中满满的尽是担心。

在他看来,云扬现在根本就不宜行动,那一身沉疴,就算再怎么疗养,最起码最起码,两三个月还是要的。

但是云扬心意已决,去意已坚,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拦不住的。

…………

一会还有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山,离别!

“没事的。”云扬微笑道:“老人家放心,我的伤现在委实已经没有大碍,而且我身上有药,此去战场,以我现在的状态,最少还要半月时间方能抵达,而这半月时间的空暇,用来养伤足够了。”

老者叹了口气。

赶路与养伤,本就是相悖的动作。

若然你全力赶路,能够让伤势不恶化极之难能可贵,如何还能一边赶路一边养伤,真真是无稽之谈,自己糊弄自己的说法……

但,终究是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眼见云扬去意已决,强阻无益,老医者轻声的说道:“你或者可以选择稍稍绕道,往后翻过我们所在的这座山,就能够看到一片草原,只要不是太过于深入对面的山林,就不会遭遇危险的玄兽。”

云扬道:“嗯?”

老人突然说这话是啥意思?

现在已经时间紧迫,还要我绕道?就算没危险,也终究是南辕北辙的选择,难道另有含义?

“在那片广袤无边的草原上……有成群结队的野马……”老人道:“至少数十万匹之多,甚至更多,你既然有高深修为在身,想办法捕捉一匹野马该当非是难事,多了一匹脚力代步,相信对于此行助益良多。”

“再怎么说,也能让你省下几分力气来疗伤。”

云扬闻言登时恍然大悟,亦随即回想起之前在看到这个小小的村落,基本每一家都有饲有马儿,而且每一匹都很神骏出色;那十二个半大小子走的时候,每个人牵着的战马都是上乘货色,原来根源尽是在此。

“我会去看看的。”

云扬怦然心动。

自己的腿现在这样子,若是有一匹好马,那就太省劲儿了。

深夜。

云扬静静地离去,没有通知到同村其他人,就只有那老者一人为其送行而已。

不意及至老者送云扬出门的时候,却发现,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就在夜幕中静静地站着,静静的目送云扬离去。

几个老人颤巍巍的上前,身后,是几个妇人。

老人从妇人们手中接过两个包裹,语出至诚地说道:“壮士,你此去战场,乃是为了我玉唐奋战,千万小心。我辈老弱,再也无能踏足战场……家里的女人们连夜赶做了十双布鞋,二十斤大饼,还有一幅马具……寥寥心意请壮士收下,以壮行色。”

云扬游目四顾,清楚地看到人群中有几个妇女特别关注自己,而在她们每个人的手中,也还都有一个小小的包裹。

那些女人正是离去的那十二个半大小子的娘亲。

云扬见状突然感觉心头一阵滚烫,更有一种由衷的欣羡感慨难以抑制。

云扬此生,迄今为止,最渴求的就是亲人之眷顾,却不知是否是天道作弄,非但自幼就不见了父母,亲缘不继,迄今为止每一个被云扬认可的亲人,尽都命途坎坷,诸如九尊、云醉月、老独孤尽都与自己难有再会之期,计灵犀、月如兰莫名招惹如雷动天这样的绝世强梁,数年间不复本来面目,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昭示着亲近云扬者,衰,哀,悲、凄、亡,全无例外!

然而亦因此,云扬更为羡慕有亲人眷顾的人,尤其珍视那份眷顾!

“多谢!”

云扬郑重地的接过包裹,小心地背在背上,深深躬身:“多谢!各位父老乡亲保重!余此战之后若是还能活还,定要再来与各位父老相聚。”

“壮士乃非常人,此行必可建功立业,他朝封侯拜将,公侯万代,有如壮士一般的义士专程赴战,正是天不亡我玉唐!”几个老人严肃的看着他,声音诚挚,宛如起誓一般。

此时,那几个孩子的娘亲们联袂走了出来。

“壮士是那几个小子的老师,那几个孩子的母亲知道壮士要走,怎么也要尽尽心意,不过壮士一人两手,又有伤在身,也拿不得太多,老朽做主,就让她们每人缝制了两双布鞋。还请壮士莫要嫌弃,填入行囊之中!”

云扬喉头滚动,一时间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二十四双千层底的布鞋整整齐齐的放在面前。

每一双都是用最结实的麻线缝制,针脚细密至极;鞋底更是真真正正由自己家里浆做的千层底。还有鞋帮,竟是以坚硬的铁线蛇皮制成,最后是鞋面,虽然只是最寻常的柔软布料,里面却另缝进去了一层薄薄的棉花,虽然称不上如何美观。却绝对结实,舒服,耐用。

这是最实在,最好的饯别礼物!

亦是云扬此生迄今为止所收到最家常的礼物,竟是倍感亲厚!

“多谢!”云扬郑重行礼,道:“此去军中,若是能遇到几个小家伙,我一定会尽力的看着他们,期许十二人能够一个不少的归来!”

十二个妇人同时行礼,眼神中全是感激:“多谢老师看顾!”

她们的态度是那样的虔诚。

似乎,眼前人的一句保证,就能保得自己的儿子在千军万马之中安全无恙!

是的,至少对她们而言,这份保证是确认无疑的。

但是事实上……就算是云扬九尊之力未失,也不敢保证战场上某一个人的安全!

他只能说尽力而为,竭尽所能而已!

“壮士一路好走,马到功成!”全村老幼妇孺同时躬身致意,声音铿锵。

“大败东玄,壮我玉唐!佑我黎民,护我苍生!”

云扬背着大大的包裹,同样郑重的行礼。

然后,他大踏步而去,便如当日那十二个少年人,再不回头。

因为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的背影。

自己表现得越是坚决,就表示自己越有信心。

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回头,反而会显得心底发虚,会让他们对自己孩子的安危产生疑虑。

这不是云扬所乐见的状况!

云扬的身影终于完全消失在路口,一如当日那十二个少年人,不知归期何日!

直至此刻,全村人仍旧没有人动,唯有一声声轻轻地叹息,发自众人口中。

“多好的少年郎……”

老医者叹了口气,再没有说下去。

良久,众人纷纷散去。

回到家中的时候,每一家人都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

在每一家每一户的桌子上,都赫然摆放着两锭沉重重的黄金!

每一锭黄金,都是足有十两。

两锭黄金,至少能够令到这些家庭在接下去的几年时间里衣食无忧!

众人纷纷出门问询,才知道,竟然是每一家都有两锭黄金!

没有多的,也没有少的。

没有人怀疑这些黄金的出处,所有人都知道,这些黄金乃是刚刚离去的那位壮士,偷偷放在自己家里的,只是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任何一人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

老医者的桌上,除了两锭黄金之外,还有一封信,信上书写有几行龙飞凤舞的字迹——

“珠玉不及人心贵,黄金岂能买深情;青壮报国,妇孺生计,还需继续。寥寥心意,莫要嫌弃。此去战场,必尽力保得本村孩儿们平安;还请父老放心。待凯旋之日,再来摆酒同醉,彼时不醉不归,方为人生乐事!”

再下面没有落款。

但老医者知道这是谁写的,他身子颤抖,激动地热泪盈眶,随即便将那纸条拿出来给全村人看,人人都是感激莫名,心下更多了许多安然。

这位壮士知道村里没有了青壮,之后的生计难免艰难;然而有了他留下的这些黄金,却足以保证整个村子拥有相对安稳富足的生活!

哪怕这一战打上三年五年,这些黄金,也尽都够用了!

他的安排当真已经细心到了极处。

“此人心思细腻,更身具有高深玄功,行事举止隐隐有达者气度……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这个小村落竟有缘结识这等大人物,端的是邀天之幸……”

一个老者轻声叹息。

……

云扬离了黄山口村,一路往东偏行,来到了那老医者所言的那座大山,恢复了自如行动力以及部分玄功的云扬,轻而易举地攀援而上,不过半个时辰时间,就已置身于山顶之上,放眼看去,只见下面黑黝黝的看不仔细,不过既然已经来到此境,自然不虞回头,径自小心攀援而下,到了山脚,却见脚下尽是厚厚的白雪,还有白雪之下的浓密枯草丛。

远方果然似乎有大量骏马奔驰的声音,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这里,当真是一个天然的马场,纵使时值隆冬时节,马群仍旧欢腾。

平心而论,那老医者当真是给了云扬一个极佳的选择,云扬此际诸相神通尽失,自身玄功虽有恢复,距离完全之境可谓遥遥,若是单凭两条腿走路,此去东线,就算半月可达,伤势也难得尽复,但若是有了一匹好马作为代步之用,情况却是大大的不同,否则云扬又岂会当真如老医者所言来到此地,寻觅称心坐骑!

黎明时分,天光再度照亮大抵。

触目所及,云扬看到了自己平生仅见的壮观一幕;只见从那白雪皑皑的遥远彼端,山与云的彼端,一群难得以肉眼分辨的庞大野马群奔驰而来,粗粗看去,老医者所言的数十万匹竟还是很保守的说法,以云扬观之,那野马群的数量,起码也得有数百万匹上下,甚至是更多!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宝马良驹

野马群无边无际,难以计数。

马群径自到了草场中间位置停下,那里有一处腾腾冒着热气的巨大的地热温泉湖。

大抵就是因为这处地热温泉的存在,才令这个天然马场生机勃勃,无惧严寒!

温泉湖边,更显水草丰盛,较之春秋时节也不逊色。

有的马儿直接跳下水去游来游去,但更多的马儿都在安静的吃草,甩着尾巴,一派悠闲的样子。

连云扬都被这安宁的气氛所感染,一时间甚至已经有些不想打搅这群马儿的的安宁祥和。

然而便在这时,一声长嘶,乍然起自远方,隆隆传来。

位于湖边的马群闻声顿时警惕,一个个仰首长嘶,马眼望向远方,似有异状。

此际遥远彼端乍现白雪飞扬,又是另外一大群的骏马奔驰而来,目标显然也是这处温泉湖。

这边马儿缓缓后退,只有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昂首站在最前面。

这匹马的个头,比其他的骏马足足高出来一个马头,身长也超过了几乎半丈。

这匹身高腿长,壮硕至极的白马,光只是这么站着,便于无形中滋生出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强者气势,端的沛然莫御,无可争锋!

似乎在传达着一个信息:有我在这里,你们休想要侵占马场!

彼端隆隆声响渐次接近,目标直指温泉湖。

然而一声骤起长嘶之余,对面的庞大马群也突然停下前进的脚步,如此数量的马群疾驰,竟是戛然而止,丝毫不乱!

云扬看了简直要为之心折,一群无人驾驭的野马群,居然能把行动模式如此规范,若非亲眼目睹,决计不能相信世上竟有这等事!

恍如奇迹的现实,几乎就是神迹!

后来野马群领头为首的乃是一匹浑身火红的骏马,那红马的身高体长与这雪白的骏马相差无几,而此刻,正自发出挑衅的咆哮,显然是欲就温泉湖的归属做一了断,以力决胜!

云扬一看那状况就明白了。

现在始终是大冬天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大雪纷飞,野马为了能够吃到的鲜嫩水草,自然只有依傍在这边温泉湖生活;然而温泉湖就只得一个,这两个马群正是为了这个温泉湖归属而争执。

这在云扬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这个温泉湖的面积相当大;而温泉湖周围方圆数万亩地,由于地热的关系,也都是有异常茂密的草丛生长,完全够这两个马群生存,根本就不需担心资源匮乏,全无饿肚子的顾虑。

根本就不必争夺,相安无事便能吃得饱。

但这是云扬想法,这两个马群都不这样想,它们是大抵就只有独占而已!

尤其是两个马王,更加不这样想。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马群之中,也只需要一匹马王,或者说一个马群只能存在一个王。

其实若然两个马群就只有一匹马王傲视群济;早已顺理成章的合二为一了。

然而造化弄人,造物玄奇,此地偏偏就诞生了两匹旗鼓相当,各方面都在伯仲之间的马中王者!

那么,这两匹马中王者就一定要分出个高下,确定唯一的王者归属!

两边马群都在后退。

空出来当中一个巨大的场地。

一红一白两匹骏马,虽然都没有动,仅止于遥遥对立,注目对方,却已经慢慢地与两边马群拉开了距离。

云扬悄然潜行到了距离温泉湖不远的位置。

在天玄大陆之上,但凡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喜欢宝马良驹,云扬也不例外,在没有熟练掌握云相神通之前,云扬也是以马匹代步,尤其是此地的这一红一白两匹骏马,云扬才一搭眼就喜欢上了。

当他再度抬起眼来时,以较近距离听到了两声低低的咆哮,窥见两匹马中霸主的一刻,不禁即时就瞪大了眼睛。

原本相隔足有数百丈空间的两匹马,突然就如同两道闪电,以白驹过隙般的惊人速度,宛如跨越了空间一般,强势斗在一处!

踢,咬,撞,别……

凡是马儿可以使用的攻击手段,尽皆在此战中展现无遗,端的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让云扬真正震惊莫名的却还在于……明明彼此相隔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呼的一下子就斗成了一团了呢?

所谓白驹过隙只怕也没有这样的神速吧!

除非……除非是这两匹马会飞?

云扬扪心自问,就算是自己处在修为最巅峰的时候,这么长的一段距离,也绝无可能一掠而过!

而眼前的这两匹马儿,却这么轻松的过去了,轻松写意,全然不当一回事。

再过片刻,两匹马之间的战况愈演愈烈,渐渐化成了两道虚幻不实的幻影,从南打到北,从东打到西,偶尔交错在一起,宛如一团红白交杂的火焰,无限瑰丽,绚烂夺目,动人心魄。

即便云扬倾尽目力,仍旧也分不出来孰彼孰此,更看不明白那一方取得了优势,占据了上风。

两边,数百万马匹同时原地踏步,仰天嘶鸣,一时间尽是风云激荡,震耳欲聋。

显而易见,双方马群都在为自己的王呐喊助威!

两位马王闻得群马助威,更显精神百倍,狂嘶之余,愈发迅速的展开攻势,当真宛如闪电一般进攻,闪躲,四条马蹄,砰砰砰的互相踢,动作灵活到了令云扬亦要瞠目结舌的地步。

这……这是两匹马?

这还是两匹马吗?

这分明就是两个江湖高手在决斗!

每一次进攻闪退趋避,居然都极有章法,非是单纯的野兽攻击。

云扬一开始小心翼翼的潜入战场,到后来发现……所有的马儿对于云扬这个陌生人非是不知不见,只是毫不在意,不萦心怀而已。

云扬纵使在马群中经过,也没有任何马儿产生反应,只有一匹母马似乎是嫌云扬挤来挤去的太烦人,用硕大的马屁股将云扬顶到了一边。

意思显而易见:滚一边去,别烦我!没看老娘正在看自己的男神吗?!

“……”

云扬一阵无语,他真是诧异于这些马儿的大条神经!

到后来,云扬干脆堂而皇之的站在那里,抱着胳膊看着两位马王的世纪大战。

不过,看当前的行事……这两个家伙的体力貌似异常的充沛,只怕就算再打上一天也未必能够分出胜负,难道自己就在这里等上一天?再说了……真等它们打完了,以它们移动的速度,自己想要抓的话,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无聊的笑话……

云扬心中思忖不断,暗自郁闷,若是身上还有那随时可以取用的生命之气,哪里还要这么麻烦,那种对于此世生命有无尽诱惑力的本源之气可以让云扬不费吹灰之力的收服它们;但是现在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生命元气再现,便意味着绿绿再现,诸相神通也多半会随之恢复,貌似也是用不到另寻代步的脚力,这话真正没处说去!

力有未逮的云扬在空间戒指里翻翻找找,期许能够找到一些能够引起两匹马王注意的物事,可是一统翻找之余,发现除了一些个疗伤的药,就是几株天材地宝。

马儿貌似对这个并不是很感兴趣吧?

就在云扬心中烦闷,几乎已经萌生退意,打算随便找一匹还不错的马匹作为代步脚力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自己被老医者救起,被黄山口村的村民围观之际,却听他们说过一件很古怪的事情:自己躺过的沙滩下面,有大量的鱼儿不顾激流走势,一味地在自己置身之地那边逗留……

甚至面对来人捕捉也不肯弃走,就好像是在争抢什么性命宝贝一般?

云扬登时有所联想,不禁想起自己吃过的那些个天材地宝,心道,难道是我的血肉……对于动物有特殊的吸引力?

但马儿可不喜欢吃血肉的物种,自己血肉的吸引力能够达到跨物种习性的程度吗?

云扬又自斟酌了片刻,自空间戒指里取出来一把刀,开始刷刷刷的割草;几匹马儿打着响鼻,很是不悦的走过来,同样是用马屁股将云扬挤到一边。

这人怎地这么的讨厌,在这里站着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割我们的草。

当我们不知道人是不能吃草的么,浪费好东西!

云扬挠挠头,并不理它们,径自换个地方继续割。马群这次倒是再也不搭理他了,恍如不见。

这人脸皮太厚,赶不赶的都没用……随他吧。

反正我们这草多,就算让你玩命割,你一个人又能割多少!?

云扬一口气割了好一大捆草,用手拎着往前走,一路走到战场中央的位置,然后……很是出马意料的坐了下来。

两位马王很是睥睨高傲的瞄了他一眼——嗯,不过是个人类小虾米……不理他!

咱们干咱们的!

这个才是正经事!

再度长嘶一声,又自打在一起,战在一处。

云扬眼见两马王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当下狠狠心咬咬牙,一刀刺在自己胳膊上,登时就有鲜血滴滴答答的流淌出来,云扬从善如流地将之均匀地洒在草堆上。

马不来就我,我就来就马,你们不吃血肉,我将鲜血融汇入你们的食物之中,看你们心动不行动,也不知道成是不成!

若是不成的话,云扬也就不准备再耽误时间,随便另外挑一匹骑着走就是了。

反正现在自己的修为固然降服不了马王,但降服一般的寻常骏马儿,大抵还是不在话下的!

当前只是为了确认此法是否有效,云扬新伤初愈之身,自然不会多费鲜血,一共就只是放了半碗鲜血,将之洒在面前的那捆草之上,就赶紧将那伤处包扎了起来;现在身体真是太虚弱了,才放这么一点血都宜些许头晕目眩的感觉,真要再放多一点,没准就将自己给放晕了……

两位马王陛下这会仍旧在龙腾虎跃的彼此争斗,竟是全然没往这边看上一眼。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纵横交错,闪电般来回。

两马斗到分际之刻,那匹红色马王隐隐占据了上风;反观那匹白色马王似乎是体力有些不支了,渐渐落到了下风。

这时,一道红色光影无巧不巧地从云扬身边掠过,闪电般冲上去,似是准备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对手。

那白色马王满是不甘的长嘶一声,嘶鸣声中流溢着一股子悲壮情绪。似乎是已经预感到,再战斗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了,马王之位不复。

但眼看着红马冲来,白色马王仍旧毫不示弱,摆出了架势,准备迎头痛击!

但在云扬看来,这一撞若是撞实了,恐怕将是两败俱伤之局,更大可能是白马死,而红马重伤,反正就是没有哪一方能得全胜,甚至是双方都不得好!

然而……

在白色马王目瞪口呆的茫茫不解中。

红色马王突然自急速奔驰中乍然转向,呼的一下子,画了一个弧形冲了回去。

它这是要干啥?是另有什么阴谋诡计么?

白色马王迷惘看去,但见那红色马王极速冲刺到地上蹲着的那个人类面前,前蹄微微地踢踏几下,低下头,发出一声呼噜。

“!!!”

白色马王的马眼瞪得更大了。

咋回事?

咱们马儿只有在很舒服,很渴望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等动静,你这小红虽然年轻不懂事,但,也不应该对一个人类这样吧?

你渴望啥啊?

你又舒服个啥啊?!

见没见过世面,你的马王气度呢?!

云扬抬头,就看到一个硕大的红色马头凑到了自己眼前,鼻子一抽一抽,眼睛里满满的尽都是渴望的色彩,死死地锁定在自己手边的那一大捆青草之上。

更准确一点说,应该是死盯着沐浴了自己鲜血的青草之上!

有门!

云扬登时摆出一个和善的表情,用一种温柔的声音说道:“想吃?”

红马警惕地看他一眼,跳退两步,瞪着眼睛,以万二分戒备之势看着他。

云扬将手中嫩草往前送了送,道:“吃不吃?你到底吃不吃?”

红马不安的原地踏步两下,摆了摆头,看了一眼远方,随即又将头摆回来,仍旧将全部注意力聚焦在面前青草之上,喉咙里呼噜呼噜,一丝亮晶晶的馋涎从嘴角滴滴答答。

“我看你就是不想吃!”云扬叹口气,操起一根刚才没事打发时间编成的草绳,径自将地上的一大捆青草收了起来,用草绳捆在一起,往背上一背,回头就走。

踢踏踢踏……

红马亦步亦趋的跟在某人身后,眼睛兀自渴望地盯着背上青草,焦躁地咆哮一声,随即又呼噜呼噜……

显然是想要伸嘴去吃,却又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偏偏就是不想放弃,尽是此生以来前所未有的诱惑冲动。

基于这种状况,红马就只能一步步的跟着。

云扬似乎感觉将青草背在背后有些危险的样子,直接将之抱入怀中,持续往前走,而且速度还有不小幅度的增长。

红马登时有些急了。

不敢当真下嘴吃,能闻闻也是好的啊。

你咋收到前面去了?

你这人咋这么吝啬呢?!

往前又紧追了两步,马头在云扬背上推了一下。

云扬回头看去,却见。红马却宛如受到了惊吓一般即时退后三四丈,满眼警惕地看着他。

云扬挥挥手,道:“不用送了。我这就走了,只怕是再见无期了。”

话音未落,再度掉头而走。

红马又追。

再转头。

再退。

回头走,红马又追。

如是往复,一场绝不精彩的勾心斗角大戏就此拉开帷幕!

这边大戏上演,那边,战场中间的白色马王看着自己的对手居然将自己撇在这里不理了,一门心思的跟在那个人类身后搔首弄姿的,不知道是在干啥,一时间也是迷惘了。

只感觉一阵无语。

它想干啥?

它这是在干啥?

怎么就那么奇怪?

人类或许不明白红马的举动,但是在白马看来,却是一看就明白。

那分明就是在讨好,甚至是在谄媚!

可是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和我正打着,就开始去拍别人的马屁了?

你还有没有一点点属于马王的节操?

还有没有一点属于强者的尊严和骄傲?

我竟与此马并列,真真是羞煞我也!

我他么的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呢,还疼得很呢……

战斗对手怎么就他么的没了。

去谄媚了,去献殷勤了,你他么的那么破格,你咋就不自动献身,让那人骑了你呢!

你要是让那人骑了你,老子才算真正服了你!

那你就要上天了!

心中无限腹诽的白马看着对手跟着那个奇怪的人类身后,居然已经一路出去了数百丈,忍不住仰天长嘶,发泄心中的浓浓不满!

那人手里是有点草是不假,但是……这草不是我们天天都要吃的吗?

难道那人的草就有啥特别吗?

你特么八辈子没有吃过草么?

你就那么缺草,欠草,没草不行,少草一会都顶不住吗?!

居然就这么跟着去了……

你真是为我们丢马啊!

降低我们的马格啊!

红马循声一愣,转头长嘶一声,声音中尽是不屑一顾。

你丫懂个屁!

那是一般的草么?

那能是一般的草么?!

你以为我是像你那种没见过世面的笨马么?

哥哥怎么着也是一代马王!

哥哥不是缺草,欠草,而是没有品尝过眼前这种极品草好么?!

你丫的以为极品草那么好见,好闻,好寻摸吗?

真真是太他么的想要吃到嘴里了!

云扬数次回身,数次引诱,数次逗弄,慢慢的,红马已经要按耐不住了;开始主动靠前,凑在云扬屁股后面,马嘴咬着云扬衣襟,甩着尾巴啪啪的响。

就像一个小女孩在牵着大人的衣袖走路。想要啥好东西,却又不好意思张嘴讨要,只能心急火燎的跟着,着急上火的噘着嘴,就期盼着那大人赶紧有点眼力见将好东西拱手送出。

可是眼前这人咋就这么没眼力见哪,那么一大捆草,你给我点能死啊?!

然而随着云扬屡次回身试探伸出手来**,红马已经渐渐不再拒绝,习以为常,摸就摸呗,也不会当真少块马肉。

可你碰了摸了,倒是给我草啊!

云扬从最开始的轻轻接触,微微碰触,到了现阶段的上摸下摸左摸右摸,越摸越是肆意,越摸越是满意,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这红马赫然是一头刚刚成年的马匹,充其量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换做人类的话,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小少年,固然是马匹一生之中最巅峰的时期,但这匹红马的素质当真到了让人瞠目结合的地步。

更有甚者,云扬有感觉到这马儿身体里面涌动着一股莫名激荡的能量,而这种能量绝不是马儿应该具备的。

云扬猜测,应该是这匹马与那边的那匹白马都是吃了某种特异的物事,令到身体发生了相当程度的变异;否则只是马儿的天赋本能,绝对不可能强悍到如斯地步!

云扬眼见筹划得偿,终于从一大捆青草中抽出来几根,施舍一般的凑到马嘴旁边。

云扬确信,在真正吃过沐浴了自己鲜血的青草,红马再也无法抗拒跟随自己的诱惑!

红马可不理会其他,见状立时眼睛一亮,一张嘴,舌头一卷,早已将眼前的那几根青草咯吱咯吱的嚼了,普一入嘴,竟是瞬时兴奋得两眼发光,一边吃,一边马眼尽是谄媚地注目云扬,嗯,是馋涎欲滴的盯着那一大捆青草……

云扬伸手扶着马背,轻轻地拍了拍,示意明显,还要继续要草,行,不过得拿你自己做交换,让老子骑,你就能得到草!

红马似乎瞬时就明白了某人的想法,顿时便是往后连退了几步,目光转为警惕地看着云扬,眼神中有不满之意。

我将你当朋友,就是想要你草,你居然想要骑我?

天底下哪有这种事!

…………

二合一

第一百六十八章 收付宝马

云扬对红马的反应本就在意料之中,浑不在意,自顾自的又往前面走,似乎是全然的不在乎。

红马见某人渐行渐远,犹豫了一会,却还是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再次溜溜达达有些郝然地跟了上来,又施前法,用马头去碰云扬的手,碰云扬的后背,讨草意味昭然。

云扬一甩手,躲开。抱着一大捆青草气哼哼的往前走,竟是再也不让它碰。

马儿无辜地瞪着眼睛,低着头臊哒哒的跟着,然后又凑过去去碰,又不让碰,再碰……再碰……碰到了!

红马高兴的摇摇头,甩甩尾巴,伸出舌头卷了一下。

云扬这次又拿出两三根青草递过去,红马高兴的吃了,非但意犹未尽,渴望之意更为浓郁,恨不得将云扬怀里的那一捆草全数大嚼才惬意。

云扬又再次将手放到马背上。

马儿即刻再次退后,仍是很有些迟疑的款。

如此连续三次之后,云扬似乎彻底的生气了,加快脚步往前走,不管马儿如何献媚,如何讨好,如何撒娇,都不再碰一碰,更加是绝对不给青草吃了!

这样一路走下来已经连续走出了差不多千丈距离。

彼端白马,还有两边的马群尽都瞠目结舌,哑口无言,一时无语,显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再过片刻,红马实在是忍不住,突然噗噗噗跑到云扬面前,马头上下起伏,然后一头拱在了云扬怀里,大嘴一张,就去吃草。

“哄不到就要抢么?!你强盗马啊!你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云扬大怒,手腕一翻,那一大捆青草刹那间消失不见!

红马这下子直接愣住了。

我的草呢?

我的美食呢?

哪去了?

这个人难不成会法术,怎么就凭空消失不见了呢……

马儿到底是马儿不知道空间戒指这种居家旅行的必备神器,却也知道这是云扬做的手脚,急得在原地直转圈,两眼中全是焦急讨好。

云扬哼了一声,一派置之不理,自顾自的往前走的款,就好像根本没看到,自己面前还有这样一匹马儿。

马儿再凑上来,他就直接躲开,绕路而行。

想要草,还敢不让我骑!

我不要你了还不成么!

云扬的决绝让红马感到了恐慌。

这个人类居然不理我了。

这可如何是好!

那种青草,我再多吃点,对我的好处就更太大了,我就可以更出色了……

只要那一捆全给我吃掉了,我甚至感觉我的血脉能够提纯,提纯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云扬又自再往走去,红马明显是真急了,不断地跳到他面前,用马头拱着他往后退;云扬一闪再闪,马儿一拦又拦。

彼此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局面!

再过片刻,看到马儿是真的饿急了的云扬终于又站住了。

红马焉头搭脑的站在他面前,一派俯首帖耳的款。

“哼!”

云扬忽而冷哼了一声,作势要从一边走过去,红马刹那间急了,突然间呼噜噜一声,随即一骨碌趴在了地上,一个打滚,尽是露出来白白的肚皮。

四个马蹄半蜷着向天,一双眼睛骨溜溜的看着某个无良的人类。

云扬又好气又好笑,骂道:“偷不着就抢,抢不到就谄媚,谄媚不行索性就改成耍赖了不成?你不是马王吗?你的格调呢?!你的傲气呢?!你的节操下限呢?!我今天可是大大地开了一次眼界啊!”

马儿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一味歪着头看着他。

云扬绕过,又再继续往前走。

马儿见某人还走,一骨碌翻身站起,仍旧是跟在后面,死皮赖脸的纠缠。反正吃不到那草我就不放弃!

云扬叹口气,宛如虚空幻化一般的取出一小把青草,马儿大喜,急疾凑上去,就在云扬掌中吃了。那湿漉漉的大舌头还讨好地舔了舔云扬的掌心。

云扬又取出了一把,马儿眼睛一亮,又凑上前来。

云扬并没直接将青草给予,而是用手掌再一次压在了马背上,往下一压。

红马这次没有退后躲开,但却是僵硬的站立了许久,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该不该从了呢?!

它很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允许这个人类骑上自己身体,那自己就再也不复自由之身了。

但是,不让这个人骑上来,那青草也是永远都吃不到了。

要草,就要被骑!

红马委屈的唏律律一声,湿润的眼睛看着云扬,显然是不想放弃自由。

但是也不想放弃那好吃的草。

这种挣扎的矛盾,云扬很清晰地感觉到了,毕竟某人也不是那么丧心病狂,心下一软道:“好了好了,你只是帮我一段时间,我就会放你回来,你说这样好不好?”

红马歪着头,眼神纯真的看着他。

云扬正色道:“我是正人君子,从来不说假话,更加不会食言!”

马儿歪着头看着他,眼中神色慢慢的柔和下来,口中唏律律一声,甩了甩尾巴,终于慢慢的矮下身子。

云扬见状大喜,一跃而上。

红马对于自己第一次被人骑很有些不自然的抖了抖身躯,然后就有了新的感觉……这状态也没啥大不了的,这家伙也没啥份量,没他没他不差什么……

一共驮着云扬也没跑了几步,貌似就习惯了;伸过头蹭了蹭云扬的腿,张开嘴巴,眼中全是渴望。

“好好好,给你吃,全都给你吃!”

云扬大笑一声,一下子抓出来一大把,送到红马的嘴边。

红马顿时幸福之极,大口大口的咀嚼,一时间满眼尽是心满意足!

在云扬的指挥下,红马径自向着山外跑去,对于身后百万马群的齐声呼唤,全然的置之不理。

这时,后面马蹄声骤起,一道白色闪电,猛然蹿了过来,一举越过了云扬和小红马,拦在了前方。

来者正是那头白色马王。

这时候,也唯有另一匹马王,另一个王者,才有这个胆量,这个速度,这个资格,拦截小红马!

那白色马王拦在前方去路,眼神焦急,看着小红马,打了一个响鼻,口中呼噜噜呼噜噜的叫唤起来。

红马认真的聆听着白马的叫声,及至白马的叫声告一段落,便即扬天一声长嘶,慢慢的踏步过去,用自己的鼻子碰了碰白马的鼻子,似乎是在告别。

随即后退两步。

静默了片刻,全无征兆四蹄翻飞,俨如一朵红云,驮着云扬,风驰电掣的奔跑出去。

这一次,白马没有再追赶,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上,看着远去的红影,马眼中全是不解之色。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老对手,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王者之位。

就这么跟着别人远去了?

身为万马之王,天下间最最尊贵的马儿,不过一把青草……就把你勾引了去?

你……还有节操么……还有底限吗?!

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被人骑乘么?!

身后百万战马兀自再齐声嘶鸣,似乎在催促王者归来,又似乎是在为王者送行!

但红马头也不回,已经跑远了。

……

云扬骑在马背上,不过很简单的磨合,一人一马就达到了配合无间的地步。

红马的悟性异常惊人,甚至可以说是聪明至极。

磨合期间云扬就只是暗示了几下,已经是跑得似模似样。

此际,红马如同一支箭矢射向远方,明明是如此之快的奔驰速度,云扬骑在马背上,居然感觉不到太大的颠簸!

乡民们为他准备的马具,竟然全无用武之地。

当然,云扬本就不愿意用缰绳和马鞍等这些器具来束缚牵绊这匹极有灵性的宝马。

索性就让它这么光着好了。

反正以自己的骑术,有没有马鞍,其中的区别并不大!

这一路狂奔直到中午,还是云扬有意的放慢了速度,乃至自己的断腿和骨头因为颠簸实在是受不了、停下休息的时候,发现小红马已经跑出来了超过五百里的路程!

对此,云扬都感觉诧异了,自他得到小红马为起始,迄今为止一共也才不过跑了两个时辰的时间而已。

竟然已经跑出这么远的距离?!

依照常理来说,能够日行千里的马匹便已经可说是当世一等一的宝马良驹,甚至日行千里就只是宝马良驹的代名词,很少有马匹真正能做到,即便能做到也非是常态,而自己胯下的这匹小红马,极限显然远远不止于此,若是任由它尽情狂奔的话……光只是一天的时间,就算跑出个三千里路程,只怕也非难事,甚至于……它还能跑得更远!

在此期间,最初的时候,基本是跑一段,云扬就会抓出几根青草喂马儿吃了。如此七八次之后,及至再拿出青草的时候,红马闭嘴不吃了,而移动速度却是越来越快,精神更是始终旺盛,丝毫不见疲态。

“嗯,看来有我血液沐浴的青草,效果大非寻常,这马儿一天也就能吃一定数量而已……迄今为止吃掉的这些,该当足够它消化吸收一段时间了……”云扬松口气:“这匹马儿不但悟性高,有聪明劲,更是颇有分寸的,懂事!”

红马呼噜噜的打着响鼻。

不是俺不想吃,而是吃多了没用。你一共就那么点,那可是俺的口粮,得省着点吃,细水长流的吃。反正,除了我自己吃也没有别的马吃……

为自己留点存货,时时都有惊喜,才是真正不错的选择!

“马儿,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云扬眼珠转了转,贴在红马耳朵上说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云连绵!

红马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轻轻颔首,竟然同意了。

现在小红马已经被云扬的青草攻势刷满了好感度,很难反驳云扬的要求,但若是让小红马知道云扬取名字的光辉历史,以往战绩,恐怕它宁可跳悬崖也不会让自己这个无良主人取名字的。

可惜现在它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也就晚了!

晚了就等同完了!

“你全身都是红的,要叫……大红?”云扬问道。

“……”

红马愣怔怔的看着云扬,马尾巴忍不住荡了两下。

大红?

这什么破名字?

敢不敢再恶俗一点?!

“大红不喜欢?你年纪小,叫大红是不太合适,要不叫小红?”云扬试探问道。

“呼噜噜……”

红马仍旧满心不悦的甩着尾巴。

什么大红小红,本马王乃是公的!翻过身来的时候那么长的一条你没看到?

你怎地连取个名字也不会取!

不知道威武雄壮吗?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还不满意?”云扬皱着眉:“我是真觉得小红这个名字挺好的,跟你很契合的。实在不满意的话,咱们再换一个,但是最后一个了,这个名字就定案了,不准再说不行!”

马儿充满期待的看着云扬,从心中期待这个新主人给自己取一个响亮的名字。

比如南霸天,战马王,飞马,龙马,红王等等……

哪怕叫小红龙,小红虎……也是好的啊。

“我决定以后就叫你做红红!”云扬兴致勃勃的说道:“红红,这名字牛逼吧!别人一听,就知道你是多么红!全身红,名字红,还要双倍的红,再没有更契合的名字了!”

红马登时口吐白沫,心花紧闭!

这还用别人去听?看就看到了好的吧?

你想了半天就想出来这么一个狗屁不如的名字?

红红还不如大红小红好听呢。

哪里就双倍红了,你恶俗还能有点下限吗?!

红红……

对于这个新名字,既定的新名字,红马心下已经是无力吐槽了,拼命地打着响鼻抗议,呼噜噜的喷了云扬一脸的唾沫星子。

它那里知道,云扬取名往纪之恶劣,已经是令人发指,它的红红之名不过是差相仿佛,诸如白白,叽叽早已可见一般!

命,这就是命!

贪图嘴下的一时痛快,那是要付出代价的,惨重且沉痛的代价!

马王红红,就此诞生!

“红红啊,看你这么兴奋,想必是非常喜欢我给你取的这个名字吧?!”云扬兀自不知廉耻,乐滋滋的道:“前面有个店,咱们去打个尖,吃点东西顺便休息休息,你不知道,我骑你这一道,真正是累坏了,腰酸腿疼的,我现在身体欠佳,无法持久,等我身体全好了,就是你领略主人绝世雄风的时候,期待吗?!”

红马……额,红红欲哭无泪。

你啥时候怎么就看到我对这个名字很满意了?

我是马,你是人,咱俩的沟通很有效好不好,我满不满意你知道咩?

你如此强奸马意……本红红是一定要报复!

但随即,马眼瞪得圆圆的。

主人吃的啥?

怎么这么香?

什么吃滴能这么香呢?!

云扬在路边某小酒馆坐下,一边很随意的叫酒叫菜;一边顺势服用诸般疗伤药物,忙不迭的揉一揉自己受伤未愈的大腿。

隐隐的疼痛告诉他:你的伤,还得谨慎!再这么纵马疾驰下去,只怕到不了战场,这条刚刚开始才长好的腿恐怕就又要废了……

作为这个路边酒馆唯一的顾客,云扬要的酒菜上得很快,非但三个小炒热腾腾的端了上来,还有一盘酱肉。

云扬嚼了两口,嗯,这熏肉尽不是牛肉,而是一种低阶玄兽肉。

云扬对于畜牧肉类跟玄兽肉的分辨可谓是当世第一人,毕竟当了好长时间的饭桶,岂能不深谙此道,

径自倒上一碗酒,正要喝下去,开始大快朵颐,却觉眼前骤然一暗。

“红红?……你想干啥?”

云扬对于当前现状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红红硕大的马头很不合时宜地凑了过来,馋涎欲滴的盯着自己碗中的酒,呼噜噜的打着响鼻。

我要喝!

虽然红红不会说人话,但这三个字的意思却是表达得淋漓尽致。

红红,竟然是一匹要喝酒的马?!

云扬的脑袋瞬时石化。

及至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自己面前的酒碗已经空了。

红红兴奋地连打了好几个响鼻,若非红红真是一匹遍体皆红的红马,马脸通红绝对会凝然眼前。

“……还真喝了……”

云扬又是一阵无语。

偏偏红红兀自一副没喝够我还要的样子,磨磨蹭蹭,用马尾巴不断地甩在云扬身上,催促之意显而易见。

“小二,再给我拿个碗。”云扬就算心底再如何的无语,却是不能真不说话了。

至少这碗是不能用了,红红肥硕的舌头一卷,碗内碗外,可是都照顾到了,就算云扬对红红再如何的喜爱,也没到能够共用一碗的地步……

等候另一只碗到来的期间,云扬搬起酒坛子,又给红红倒了一碗酒,心道:鲜血青草不能管够供应,但酒可没辙限制,只不过,这家伙不会喝大了,喝醉了吧?

可是红红连干三碗,兀自面不改色,显然是很有量的那种,赫然是马中酒神!

云扬心中惊叹不已。

一顿饭下来,云扬借助吃饭的功夫,接连运行了几遍玄气,除了恢复了一下体力,更让那些个刚刚服下伤药在经脉中尽速发生疗效;将自己断掉重新生长在一起的骨头再度加固了一下。

药力这玩意,还是以玄气催运一下,效果最佳。

一番调息之后,果然感觉轻松了许多。

然而云扬仍旧认识到了现状,之后不能再这样跑了,自己的身体难以负荷。

云扬心中叹了口气,叹息自己身体的不争气,此番以红红为代步,在红红背上几乎就没有颠簸的感觉,但终究是长途跋涉,对自己重伤未愈的身体,仍旧是一个极大的损害。

人生阅历必须经过岁月事件洗礼锻炼,非是身负修为与否,自身修为高低与否所能取代!

“真的是需要慢一点了。”

云扬按着自己的伤腿:“就算心下再如何的急,也不能让自己半残的去战场,那样只是去做拖累,岂有半点助益,现在有了红红代步,必然会比预期中的时日更早一步抵达东线,无谓再多勉强,否则才是真正的欲速不达了!”

只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世事从来不会尽如人意!

重新上路之后,云扬懊恼的发现,这匹喜欢喝酒的马儿在刚喝完酒的时候没啥,跑了一会,随着血脉畅通,存于体内的酒劲发挥了出来,居然开始撒酒疯了……

一匹撒酒疯的马,当真就是撒着泼撒着欢的往前猛冲,移动过程中更不复之前的平稳,将云扬颠了一个七荤八素。

“再也不让你喝酒了!……”

云扬心中郑重发誓。

当天下午接近傍晚时分,明明天还没黑,云扬还不够只是看到一个镇子就径自进去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疗伤,疗伤,疗伤!

这会赶紧疗伤是正经!

此去战场,还有差不多四千里的路程,抵达之后更势必要面临一场大战!

必须要有完好的身体状况才可应付!

现在没有消息传回,便是最好的消息,说明战争还在进行!

还在持续!

没有溃败便好!

……

铁骨关。

这边已经打得天愁地惨,日月无光,端的是世纪之战,阵仗空前宏大!

玉唐东玄两国极端鏖战愈演愈烈,非但东玄那边又有增兵,倾全国之力,挟灭国之势,威压东线,玉唐一方亦有援兵来到,除了每日里到来的江湖客、寻常百姓,玉唐军方援军,亦有陆续来到!

首先赶到的乃是西线的十五万兵马。

西线大帅王云铸这一把可是一点都没有藏私,派来的全是西路军最精锐,最能打的嫡系部队!

不客气的说一句,抛开这十五万人,这会的西线就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综合战力至少要减少六成!

西线大帅王云铸说得好:“之前云尊大人威临紫龙城,镇压紫幽帝国,紫幽帝国士气大挫,战意荡然,短时间内再难形成有威胁的攻势,可以说,该当西线应付的战役,云尊大人替咱们打完了,咱们西线轻松了!可是,玉唐的危机仍在,兵祸尤存,东线,东线那边正自面临硬仗,东玄帝国以寒山河为主帅,御百万兵士强攻铁骨关,所以咱们要过去帮帮手,其实帮手只在其次,主要是让你们这帮兔崽子过去见识见识,人家东军是怎么打仗的!傅报国傅帅为什么是玉唐军方公认的玉唐军方少壮派第一人!”

“但老子有句话要说在头里,从西军四十万兵马挑出你们来,前往驰援,可不是替老子去丢人的!谁要是在那边丢了人,那就是丢了西军的人,他么的,就算你最终战死在战场上,老子也要铸一面孬种碑,送到你老家去!就立你家门口!特么立你们祖坟上!”

“现在,给老子出发!去东线,给老子打寒山河那狗日的!”

…………

自从前天晚上不慎吃坏了肚子,一直到现在感觉自己肚子里满装着和平鸽。咕咕咕的声音,就没停过……

第一百七十章 西军增援到!

大帅这番话说得话气壮山河,端的掷地有声。

但这位整个玉唐帝国公认为最粗鲁,最不讲理,最会骂人,最喜欢骂人祖宗的家伙,此刻说的话,至少整个西军都没有任何人敢怀疑。

他是真能说得出做得到!

他说谁要是孬种了就给谁家门口立碑这件事情,绝对能干得出来,而且彼时一定会照搬,绝无花假,更无转圜余地。

一干西军精锐一个个嗷嗷叫着冲了出去。

所有人心底尽都有一个声音回答,打死也不能做孬种!

要是真在自己家门口立上一块耻辱碑……

特么的,全家人以后还怎么做人?

更何况,王云铸最后加上了一句话,让所有西军将士的血都燃烧了。

“傅报国是玉唐少壮派第一名将,这个是公认的,老子服气,但东军向来号称玉唐第一军,这老子却是不服的!这把派你们过去,记得给老子把这个称号抢回来,老子自己输人一节,手底下的绝对不能再输人一节了!”

“抢回来!一定抢回来!”

十五万人一声齐齐大吼,端的震得大地抖了三抖。

增援部队的领军者,乃是西军先锋,王云铸手下第一悍将孙子虎,临走之前,王大帅将孙子虎单独叫到一边,郑重说道:“孙子,你要记住……”

“大帅,你能不能叫我全名?哪怕叫我虎子也行!你这么一脸郑重的叫我孙子,您都不别扭的吗?”孙子虎一脸的络腮胡子,极端不悦的看着自己的主帅。

“特么的,滚!滚滚滚!老子本来想多嘱咐你两句,现在啥心情也没有了,啥话也不跟你说了!”王云铸一脚将自己心腹爱将踢了出去。

孙子虎连滚带爬,爬起来就走了。

大军随即呼呼出征,迅速远去。

眼见大军渐趋渐远,王云铸满是懊恼地拍了身边大树一巴掌:“本想最后跟这货说,尽量多的带兄弟们活着回来……我都那么的郑重正式正儿八经了……偏那混蛋不解风情……要是真敢把兄弟们弄死太多,老子真把你孙子虎弄成孙子!”

旁边的将军们一个劲儿翻白眼。

不解风情?

大帅您张口闭口叫人家孙子已经叫了八年了……哪个能够解这样的风情?

您的郑重正式正儿八经实在是太正式太郑重太正儿八经了!

估计孙子虎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跟您当场顶起牛来,多半就是因为您的正式郑重正儿八经,真心是相当的给您面子了……

只是他们全都仅止于腹诽,并无一人宣之于口,毕竟大伙都知道大帅的真实心思。

及至大军远去,再也看不到之余,那位满口尽是粗口,异常粗鲁的大帅却自久久屹立在那个高处,久久地极目眺望,既像是还能看到早已不见的西线驰援军身影,又好似是在期盼手下兵士的安然归来!

他那背负双手,孤零零的身影,一直注目于远远的彼端,一直到天黑,始终没有挪动过脚步。

全然没有人敢过去看大帅的脸。

所有将军,都是默默地自己回去。

当晚,西军大营一片寂静。

据说,大帅异常难得的喝醉了,酩酊大醉……

……

孙子虎这一路当真是在以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赶路。

尤其是在初初离开的时候,尽力地控制自己没有回头。

他跟随大帅已经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的相处,大帅的脾气秉性,早已经是了如指掌。

最后分别时刻,孙子虎又如何不知道大帅想说点什么。

但是,他不让大帅说出口。

因为大帅一旦说出口了,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流泪。

男子汉大丈夫,七尺高的汉子还哭,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此去东线……参与一场可能是自己这一生之中的最最惨烈的战役,躬逢其盛的十五万弟兄,究竟能活着回来几个呢?

这点没有人可以保证!

甚至连孙子虎自己,都没有任何把握能够活着回来!

“大帅,若是我孙子虎还能活着回来,还做您的先锋!彼时,就算您还叫我孙子……我……我也……我……特么的,那时候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做孙子了!”

孙子虎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心中替大帅回了自己一句:“草拟娘!老子不叫你孙子还能叫你爷爷吗!老子就叫你孙子怎么滴?老子就要叫你一辈子的孙子,孙子,孙子……”

“奶奶滴!大帅就是这么粗鲁!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孙子虎笑骂一句,竟是含着泪笑了!

旁边的副将亦是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有点不敢置信的狐疑道:“将军,您这是哭了?!”

孙子虎闻言勃然大怒,刹那间面红耳赤,怒发冲冠,竭尽全力的咆哮:“草拟娘的!你才哭了!你丫的才哭了呢!你长了眼睛是管撒尿的吗?!我啥时候哭了?你这个混账,来人啊,记录本将军军令,王大雄藐视上官,罚扣下月军饷!!”

王大雄:“……”

Mmp!

分明就是哭了还不让人说。

动不动就罚饷!就不会点别的招数……老子这三年的军饷早就都被你罚没了,要不是看在你拿了钱连同你自己的军饷都给了烈士家眷……老子早就提刀砍了你的。

……

这一路急行军,披星戴月,马不停蹄。

及至孙子虎率领西线驰援军赶到铁骨关的时候,竟足足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一天半!

此行所有的西军精锐,在这等大冷天,每个人都在浑身腾腾冒着热气!

只是这已经成为了此番西线驰援军的常态,因为一路走下来,每个人的棉衣,都至少有被汗水浸透了三四十次!

湿透了还得继续穿,凭着自身温度慰干,怎么不舒服也是不敢脱的,一旦脱下来晾,棉衣立即就得被这寒冷的天气变成硬邦邦的铁块,那时候可就真正没得穿了!

但,当真见到铁骨关前的情况一刻,却令孙子虎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圆了!

他赶来的时候,正是攻守双方刚刚打完一场攻防战之时;

而此刻铁骨关前的地上,满目尽都是血红色的!

铁骨关那历代守将都会重新加固的关隘,居然已经打得随处可见残破迹象,别的不说,光只是铸成城墙的那些数万斤大石头上面的痕迹,就让孙子虎感到浑身发凉,不寒而栗!

到底是承受了怎么样的攻击,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触目所及,传闻中坚不可摧的大石头上满布一道道的裂缝,还有些石头外层已然被生生地抠掉了一层。

身经百战的孙子虎当然知道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只有当进攻方的士兵已经冲上城墙,但还没有迈步进去的微妙时刻,才有可能出现如斯情景,换言之,刚才那一战,有人已经攀上城头,两只手抓着城头,只要一个翻身就能进去,然而就在那一刻,又被人猛地推下来。

掉下城头的这个士兵,依循人性最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在那一瞬间随手乱抓,希图抓住任何可供支撑可以稳住身形的东西,唯有在那种情况下,才可能会在外面城墙的这个位置抠出来那般的石头残片!

而这铁骨关,整个关隘的外面城墙,全都呈现出这样的状况。

那得是经过了多少次惨烈的攻防拉锯才能如此?

细思极恐,望而生畏,当真是可惊可怖,惊心动魄!

这时,城外的东玄方面兵马正在收拾己方于此役中阵亡的士兵尸骸。

仔细观视之下,孙子虎看得背心一凉,**都紧缩了起来。

遥遥看去,东玄许多将士的尸体已经不能用担架担,因为阵亡者实在太众,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担架后勤。

东玄兵马直接用马车装,铺上长长的宽宽的木板;战死士兵的尸体一具一具就像是破麻袋一样往上扔,一个木板车,大抵能够堆上几十具士兵尸体,若是摞得高一点,还能再多堆几具尸体。

而这还只是遍地尸身的表层。

搬了一具尸体,下面还有许多尸体,再搬一层,再搬一层,再搬……直到看到已经是一片通红的地面,才算收敛尸身的告一段落!

可是地面上流淌的血水,汨汨流过的迹象,却是更加的触目惊心……

西军精锐集体倒抽冷气,心下冰凉。

惨!

太惨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惨烈战场

如斯惨烈的战局,在西军这么多年征战中,也是从未出现过。

毕竟面对的敌人不同,东玄与紫幽的军队存在着本质的诧异。

紫幽帝国的军队,单兵作战能力于此世首屈一指,然而对上团队合作超优的玉唐军,当真是从来没有占到过上风,常年对战紫幽军总能占到上风的玉唐西军总觉得己方的战力才是玉唐第一,之前西军王帅,才有西线驰援军抢夺玉唐第一军的吩咐,可是此际,亲眼目睹到东线战况,西线精锐心下都是咯噔的一下子!

数以万计的尸体……不过一战之下啊!

孙子虎脑袋发蒙地进入铁骨关,却是即时受到了守将的热烈欢迎,傅报国更始亲自出迎,以最高规格款待。

握着孙子虎的手,傅报国的眼睛里,都有了眼泪。

这会的铁骨关实在是太需要增援了!

又或者应该说,铁骨关始终都需要增援,只不过当前,对于这个增援的需求,已经是迫在眉睫,再无支援,铁骨关再难守住,岌岌可危,动辄覆灭!

面对寒山河狂猛至极的进攻,傅报国所拥有的四十万大军以一种让他痛彻心扉的速度在减少。现在能战之士,已经不到二十五万人!

而这二十五万人,还包括十五万不能参与守城的铁骑;还有三万傅报国的秘密部队。

也就是说,日常参与守城的,就仅只剩下了八万人!

这八万人几乎每一个都是疲惫不堪,精疲力尽,仅止于勉力撑持,随时可能崩溃不支。

傅报国脸色苍白,眼窝深深地陷进去,整个人几乎都瘦脱了形;向来注重仪表的他,这会满脸胡子渣子,看上去就是一个落魄至极的中年大叔。

然而身上的那股子掩饰的杀气,仍旧证明了傅报国还在挺着,还在坚持,还在遵守着当日于云扬的约定!

“傅大帅辛苦!孙子虎率领西军十五万弟兄,前来参战,西线驰援军上下尽都听凭傅大帅指挥,令行禁止,言出法随,绝无二话!”

能够成为军中精锐者,基本都是老兵油子,还只是看了一眼战场,孙子虎和十五万西军便对于当前战况有了相当程度了解,更对东军佩服的五体投地!

玉唐第一军,名不虚传,名副其实,盛名之下并无虚士!

大帅啊,您的想让我们抢回玉唐第一军的愿望,机会真心的不大了,至少我们信心不足!

战斗从来都是双方的!

能够将敌人打得这么惨,己方的付出也断断好不到了哪里去!

“兄弟们辛苦了。”

傅报国笑的很温暖很高兴:“弟兄们长途跋涉而来,一路太辛苦,光是看你们着装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今天晚上好好吃上一顿,然后就睡觉。打仗的事情不必着急,一切都等养好了精神再说,之后尽都是需要仰仗你们的地方,唯有此刻不行!”

“是。”孙子虎也是知兵之人,自然知道傅报国所言语出至诚,实打实的为西军着想。

自己带这十五万弟兄一路急行军狂奔,虽然提前一天半到达,士气尤盛,但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每个都累得不成样子,现在这个样子勉强参战的话,恐怕就只有被屠戮的份儿。

那可就不是来驰援的,根本就是来送死的!

这一晚上的休整,委实是必须的,是必要的!

本来这样长途跋涉而来的援兵,加上要熟悉战事,熟悉地形,熟悉情况;整个下来的休整时间怎么也得两天以上,才能彻底恢复,乃至融入。

但是孙子虎和傅报国都明白,寒山河绝对不会给他们这个缓冲时间的!

果然,就在援兵到达的当天晚上,东玄大军在寒山河指挥之下,再度对铁骨关发动了攻势,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超强攻势!

此次参战的三十万东玄大军被寒山河分成了六波,全然没有任何间隙的连番狂攻,厮杀声震天。

傅报国竭尽所能,将守军分做了三波,轮流顶上去;有不少士兵,当真是累到了极限。搬着石头走着走着……忽而一头栽倒在地,那还不是累昏累倒了,而是直接活生生的累死了。

傅报国面色如铁,心亦如铁,他知道,眼前这关必须要撑过去,若是撑不过去,铁骨关必破无疑,反之,多了西线驰援军这个助力的自己,当可再与寒山河周旋下去!

“大帅,调铁骑和报国军前来帮助守城吧。”不少铁骑将领与傅报国的秘密部队将领前来恳求,声泪俱下:“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守城的兄弟们都快要累死了!”

傅报国面如磐石:“不准!现在是你们休息的时候,全都给我滚回去睡觉!这里还撑得住!不需要你们插手!”

两支精锐部队的将领脸上几乎已经是满脸是泪。

“兄弟们都受不了了,眼看着袍泽在战死,累死,随时都可能支撑不住了……可是我们却每天好吃的好喝的睡大觉,什么都不做……兄弟们都快疯了。”

傅报国冷硬道:“快疯了?不还是没真疯!那就要给我继续撑住!有轮到你们的那一天,现在睡不好,休息不好,到时候倒霉的时候,别怪本帅没有提醒你们!现在,本帅命令:滚!就算你们真疯了,也有让你们发疯的地方!滚!”

几个将军耷拉着脑袋离开。

不是傅报国真的将心如铁,不想动用铁骑和秘密部队来守城,而是……不能!

铁骨关这道防线一定要守住。

但面对寒山河这样的攻势,傅报国心中早有盘算。

铁骨关,恐怕是真的守不住多久了,即便撑过眼前这一关,多了西线驰援军的助力,能够支撑的时日仍旧有限。而一旦铁骨关破,那三万秘密军队与十五万铁骑,便是傅报国能筑起来另一道铁骨关的根基!

若是在此刻守城消耗了……那么,才是最大的浪费!

骑兵所能发挥的最大力量,永远是在马背上!

绝不是在守城!

孙子虎带着自己的大军,在城内空荡荡的军营住下来。

这些军营,原本都是驻扎满了人手,但现在,早已经是十室九空,人影罕见!

眼看着干净整洁的军营,空无一人;营帐里的小桌椅,还有将士们留下的笔迹;上面零碎的写着的东西,十五万西军精锐尽都哭成了孩子。

“腊月初三,到铁骨关。为国而战。同袍十人,议定后事。遗书与军饷,都在今日交代好。不过,兄弟们都不认为自己会死,笑闹一夜。”

“腊月初六,今天战斗打响,我们没有出战,下午,看到好多同袍的尸体被运回,焚烧,兄弟们一片沉寂,整个营房,落针可闻。”

“腊月初七,出战。三位兄弟战死,再回到这里营帐的时候,只剩七人。吾等大哭一场。”

“腊月初九,战,两位兄弟战死。剩五人,又自大哭一场,哀悼死难兄弟。”

“腊月十一,只有我和孙大彪两人回来,这次却已没有泪,非是欲哭无泪。我俩将兄弟们牌位摆好,拿出银子去买酒,醉了一夜。我俩告诉兄弟们,莫要走得太远,稍等我们,稍后我俩也将归队了。”、

“腊月十三,孙大彪战死……”

孙子虎所在的营帐,里面有一个小本本,只记录到了腊月十三,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想必,在之后的战役中,书写者也已经殉国。

这应该是一个军中书记记录的东西。

十个人的小队,从腊月初三到这里,到全员战死,前前后后就只用了十天时间。

其中还有六天没有轮到出战。

小本本后面,被撕掉了很多,应该是各位将士就用那个写的遗书。

最后一页,就是写着“孙大彪战死”的那一页,在背面尚有几个字。

字迹很是凌乱,似乎写完后又被涂掉了。

孙子虎使劲的分辨,等分辨出来的时候,忽而泪流满面。

那是四个字。

“我想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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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致命缺口!

而试探性攻击之后,寒山河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来人的身份!

正面战场换人了,换了军队,作战方式,明显不一样。

即便同样是精锐部队,仍旧各自有各自的特色,各自的风采!

新来援军的单兵作战能力甚至还要东军本身之上,团队配合亦佳,这一波的试探性攻势,西军固然减员两千余人,东玄却损失了超过五千兵士,几乎是两倍半的损失!

如此战力,如此素养,该当是……玉唐别的方向的精锐来了。

北军铁铮在战斗,南军同样自顾不暇;那么,来的自然是西军。

玉唐军中唯有西军因为常年对抗个人武力号称大陆第一的紫幽军,自有相当出色的单兵作战能力,而西军之中拥有这样的统战能力的,貌似……不是很多,也就那么几个人。

然而西线需要有王云铸坐镇,那么此役统兵者便定然是王云铸手下的第一悍将,孙子虎!

那个孙子来了!

寒山河不愧为大陆第一名将,迅速猜度出了援军的底蕴,甚至锁定了统军者的身份,心念一转之间,即时攻势退去。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一面大旗竖了起来。

“孙子虎!万里迢迢赶来送死,所为何来?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孙子虎见状勃然大怒,二话不说径自一箭射出,早已将这面大旗射落。

然而此举也等于是确定了对方的猜测没错。

接下来的三天,异常惨烈大战迅速升级,这样的战略氛围让在西边打惯了硬仗的西军精锐也渐渐感觉吃不消了。

这根本就不是在打仗。

分明就是一群疯子在用人命玩游戏!

己方擅长的个人战力,团队配合战术,用武之地虽非没有,却也发挥得极之有限!

你说玉唐一方心存保家卫国,有不甘亡国灭种的危机使命感,悍不畏死倒也罢了。

对面东玄,你身为一个侵略者,怎么能够这么的强悍,强悍的一致如斯,当真是丝毫也无愧于大陆第一军事强国的称呼!

如潮水一般的敌人,哪怕是在进攻,在攻城,全程动作都是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纵使面对如同雨点一般从城墙上摔下来的同袍,仍旧脸色不变,将前仆后继四字演绎得宛如教科书一般!

不管前面的牺牲有多大,依然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的冲上来,冲上去。

孙子虎远远看去,却见彼端敌阵之前,那一大排足有五百人的军法队手中寒光闪烁。

若有不前,手起刀落!

前进固然九死一生,后退却是注定一死,有此明悟的东玄兵士当然知道该如何选择,九死一生不还有一生么,比起必死无疑中多一份生机!

然而亲身与东玄兵士接战,近身体验寒山河治军之严,让孙子虎心中发冷。

为什么人家是大陆排名第一,为什么会是一代军神。

其战略战法声势威势威吓力在这一战之中,尽都彰显无疑。

那森严的法度,严明的纪律,精锐的部队,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配上一群疯了一般的将军和士兵们,战斗力当真宛如几何级数一般的节节暴升……

之前,傅报国傅帅就是面对如此强梁,始终不落下风,铁骨关始终不曾陷落,果然不愧是王帅亦自承不如的玉唐军方少壮派第一人,名不虚传!

“又有多少弟兄去了?”

这是每一天战斗结束之后,孙子虎都要阴着脸问的一句话。

他不想问,不想听答案……嗯,应该是不敢听。

但他此际却是必须问,也必须听。

然而听闻到那一笔笔伤亡数字,每一次都让孙子虎的心都在颤抖。

自己带来的西军,整整十五万西线精锐汉子啊!

一共才打了四天,就没了三分之一!

“五万弟兄就这么没了!”

确认这个数字之后,孙子虎的心肝都在滴血。

“孙将军!”傅报国军容严整的走来。

“傅大帅!”孙子虎起身敬礼。

“孙将军,本帅首先在此向你,向这次西线驰援军表示感谢,正是你们的努力,你们的付出,你们的牺牲,争取到了四天时间,这个时间远超本帅的预期,多谢了!”傅报国满脸尽是感慨之色

“不敢当,同为玉唐子民,同为军中兵士,这份分内事,理所当然,理所该然!傅帅的这个谢字,孙子虎实在担当不起!”孙子虎道。

如果是平日里,孙子虎听到傅报国的这番话,绝不会这般回话,多半会火冒三丈,什么叫争取到了四天时间,什么叫这个远远超出本帅的预期,你瞧不起谁呢?

可是在真正领略过寒山河威势战力的孙子虎再不敢放任何多余的话了,面对寒山河,固然不会怯懦,不会弃战,那几分心虚却是难免,甚至每一次攻防战结束之后,孙子虎都会生出一种恍惚的感觉,撑下来了么?我又撑过了一次来自大陆第一名将的攻坚战吗?!

此时此刻,他知道傅报国那番话乃是语出至诚,没有任何一点其他的意思,就是真真切切的感谢与敬佩,还有由衷的佩服!

“本帅还知道,你在心痛。”傅报国沉静的说道:“你在心痛你的兄弟,本帅很明白你的心情,因为本帅也在心痛!但是……这是战场!”

孙子虎大声道:“是!末将明白的!”

“你不明白,至少没全明白!你知道么,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心痛了!”傅报国清晰地说道:“帝国存亡,在此一战!已经躺在地上的兄弟,他们绝对不会寂寞!因为,会有更多的兄弟,会一批一批的去陪他们!”

“那些即将去陪他们的兄弟,包括你,也包括我!甚至是整个铁骨关所有的将士,没有人能例外!”

傅报国眼中闪着光:“但是……在我们还没有去陪兄弟们之前,作为玉唐军人的荣耀,我们不能丢掉,我们要尽我们的职责,尽身为玉唐子民的本份!你明白吗?”

“明白!”孙子虎大声答应。

此际看向傅报国的眼神,已经宛如看着自己尊敬了一辈子的王云铸大帅。

从傅报国这几句话之中就可以听出来。

这位傅大帅竟是压根儿就没有想着要活着回去!

他显然早就是做好了准备好,将自己埋在这铁骨关之下。

“西军将士们已经帮我们扛了四天,足够了!”傅报国转身,看着自己的麾下:“现在,让西军兄弟们休息!东军,给我顶上去!”

……

又是三天后。

“大帅,有一段城墙恐怕支撑不住了。”

对于亲兵来报的这个消息,让傅报国眼前猛地一黑。

最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到来了吗?!

铁骨关,向来号称天下第一雄关!

光整座铁骨关的城墙,便足足厚达一丈,主体是以最坚硬的山岩构成,中间还有无数的钢铁建材掺在了里面。

上一次大战之后,铁铮可是发动了全军,几乎将对面的山搬空了,令到铁骨关对东面的这一面,城墙外层又再一次加厚了两丈,整个城墙,加高了一丈!

而这道厚达三丈、完全用石头垒起来的雄伟城墙,正是傅报国坚守铁骨关的最大底气所在!

然而现在,当下,在东玄军队不计代价的狂攻之下,这座天下第一雄关,重新加固修葺远胜初初的雄关,终于还是有了破损,有了缺口!

这样的缺口不需要多,只要出现一个,随便一个,铁骨关的天险便是荡然无存,甚至就等于铁骨关已经告破了!

“抓紧时间整修,全速整修,出现这种状况该当第一时间整修啊!”

傅报国面色如铁。

“傅帅……那处城墙缺口没法整修。”亲兵将领脸色也很难看,额头上一道伤疤还在不断地沁出鲜血:“那处破损缺口在……腹部,中间的位置……目前往外凸了……”

傅报国闻言身子陡然一晃。

城墙中段,往外凸出了?!

这绝对是最致命的破损,没有之一的那种。

此时此刻,寒山河只要派兵猛攻这一点,就算己方豁尽全力能够守住,但长久的承受强大的压力之余,只会让突出的部分越来越突出,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是塌陷!

只要塌陷成真,那就是大势已去,铁骨关告破之时!

“具体凸出了多少?”

傅报国紧张问道。

“一掌之数!”亲兵将领回答道。

傅报国径自转身向着那边走去,孙子虎等人也脸色严峻,紧紧跟上,他们同样身为边关将领,亦明白这种情况的严重性,都想要一窥究竟。

傅报国从城头探头看下去,果不其然。

在下面,距离城头大约三丈左右的位置,有两块大石,微微的鼓出来了一点。单就正面城墙而言,或许不起眼,甚至渺不足道,但是,对于铁骨关来说,却是足以致命的破绽。

百里之堤溃于蚁穴,不败雄关崩于一点,这一点便已是太足够了,太致命了!

以寒山河的老辣,军事素养,犀利目光,绝对不会放过这里!

而事实上,寒山河之所以如此不顾代价的猛攻,等待的,也正是这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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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最后时刻!

“以当前目测的估量,最多,还能再坚持三天!”

傅报国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一时间只感觉浑身上下力气都用尽了,若非勉力支撑,几乎要萎靡倒地!

已经有数十万条人命扔在了这里,难道,终究还是要守不住了么?

原本傅报国只以为,铁骨关在自己手下,至少还能够坚守二十天!

除非是自己面临无兵可用的悲惨局面,否则铁骨关绝不会失守。寒山河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但在这里也只能规规矩矩的你攻我守!

而在打了一段时间之后,援兵不断到来,尤其是西军的到来,让傅报国心中更多了许多的把握。

尤其军情告知,秋剑寒老元帅亦自率领大军,赶往这里,最多再有一天光景,就能赶到铁骨关!

这让傅报国心中的希望更大了许多,他自信,自己绝对可以坚持到秋老元帅的到来,兵合一处,共抗寒山河,然后玉唐军就只需要坚持下去,撑到九尊大人来援,就可保东线彻底安稳。

又或者是一直死死地挺下去,拼消耗,将百万东玄大军拖得死死地,拼到两国都无以为继,战争也就自然结束!

东玄纵使倾全国兵力来犯,但铁骨关亦有东线全员、西线精锐以及秋老元帅的援军,实力并非是逊色太多,尤其己方还有铁骨关这样不破雄关为凭,攻坚战终究是守御一方占优势,若是一直耗损下去,以当前的伤亡人员比例计算,怎么都是东玄吃亏更大!

这一战,玉唐的胜算已经从最初的一成上升到现在的三成,风势已经逆转!

但是……

傅报国发现,自己做出的评估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寒山河果然不愧是天玄公认的第一名将,不知道是否是一开始,他就已经在筹谋这一点,若是真的如此,那他可就太可怕了!

铁骨关的城墙出现的这样惊人的巨变,令到傅报国万念俱灰!

老元帅的兵马即将到来,战局之势也将因此而逆转,可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破绽出现了,城墙出了问题。偏偏这样的位置,连整修都没有任何办法!

“难道是天亡我也,天欲亡我玉唐?!”

傅报国一声长叹。

……

“机会!”

寒山河等待了许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全军压上!务必要在接下来的一天一夜时间里,拿下铁骨关!”

寒山河发出将令:“不惜任何代价,一切伤亡!纵使这一战参战的三十万将士尽数玉碎,也必须要拿下铁骨关!”

对于寒山河如斯疯狂的命令,所有东玄将士都表示不解。

但不解归不解,这个命令却被不折不扣的严格执行。

所有人都出去准备了,决意抱持着赴死之心,决绝一战。

战歌看着自己的老师:“老师,咱们最乐见的情况出现了,对方的城墙出了大问题,铁骨关成为囊中之物已经可以预见,但这个时候亦该当是对方抵抗力最强的时候,于此时全线进攻,势必会增加巨大伤亡……这个……”

在这样的时候付出这样大的伤亡,根本就没有必要啊!

战歌对此满心疑惑。

“兵贵神速,当前必须要抢在秋剑寒到来之前就拿下铁骨关,否则……眼下这样的机会,就再也没有了!”寒山河轻轻叹了口气。

“最少能拖一个月之后……有利有弊啊。”

“眼前大势已经倾向于我方,纵使秋剑寒那老匹夫到来,就能逆转局势吗?”战歌仍旧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战歌,你亦是知兵之人,难道当真没有看清楚当前局势么?此役若非是于这个微妙当口,对方的城墙出现瑕疵,此役的战势,已经彻底逆转,大势将不在我们这边了!”寒山河沉声道。

战歌面色一变,肃容道:“老师,当前局势分明是我方占尽优势,就算没有那城墙破绽,攻下铁骨关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变化,何至于此?”

寒山河摇了摇头,顿了一顿才道:“此役倾东玄举国战力汇聚于此,固然声势浩大,然而我方之隐患也不在少数,若非当初四国联盟定案,群起围攻玉唐,老夫决不会动议行此极端,本来若是紫幽能够一举灭杀那云尊,甚至不必灭杀,只要将其困住,四方同时奇兵,玉唐必于短期之内覆灭。”

“可是紫幽都城紫龙城一役,那云尊非但杀出重围,更彻底震慑了紫幽高层,紫幽皇亦因为那一战,醒悟了自身之不足,毅然令已经开拔的紫幽军撤退,至此,玉唐西线短时期内无忧矣。”

“还有南线,云尊离开紫龙城之后,出人意表的疾驰南线,强势入战,令到南线军大挫大元,大元帝国总兵力虽然受损不多,但士气已经降到了底限,亦无再战之能!北边,有了铁铮亲自坐镇,堪称安稳如山,所以所谓的四方战局,唯一还有攻陷玉唐的就只剩下了咱们东线而已。”

“然而,那傅报国的实力大大超出我的预计,他布置下的铁骑滋扰战略,见缝插针,给咱们的补给线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影响,还有刚刚到来的西线驰援军,令到岌岌可危的铁骨关,重新稳住了阵脚,若是再等到秋剑寒那老匹夫的援军,我可断言,即便云尊不入此战,彼此消耗下去,就算是玉唐被击溃,但我东玄也必然被拖垮掉!现在,你还以为情势真的对我们有利吗?”

战歌脸色大变,一时冷然

“以最极端的方式下铁骨关,固然要多死许多人,却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真要等秋剑寒到来,再想要拿下铁骨关,恐怕……要所付出四十万,甚至更多……还有时间。”

“为什么?破绽已经真实存在,无可逆改了啊!”战歌不解。

难道寒山河来了,就能将那城墙修起来不成?

寒山河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大风雪,再次飘飘落下。

而就在风雪之中,东玄军营之中战鼓突然震天的响起!无数的敌军,潮水一般冲了上来。长长的攻城云梯,便如一片森林一般!

“寒山河发现了,他已经开始对这点展开攻势了!”

傅报国竭力大吼:“所有能动的兄弟,不管东军还是西军,全力护御!”

“这么多人一起上?不用这样吧!”孙子虎都吓了一跳。

“寒山河此次进攻,将是前所未有的全军出击,极端攻势!”傅报国闭了闭眼睛:“咱们也必须全力以赴!否则……等不到老元帅的到来,铁骨关就会从咱们手中失去!若是那样,玉唐就真的危矣了!”

这是注定天愁地惨的一仗!

而这个日子,是腊月二十二日!

战后多年,两国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日子。

因为这一天,成为了两个国家的一个共同的节日。

在东玄,称为:战魂节。

在玉唐,被称为:忠魂节!

每到这一日,东玄帝国全国上下都要为之静默,休朝一天。

而玉唐则是每到这一日,全国缟素!香烛弥天!

这一战之惨烈,打到后来,不管是玉唐还是东玄方面,就算是那些身经百战的百死余生之精锐老兵,早已看惯了生死的铁血汉子们,也都是一边打一边嚎啕痛哭!

实在是太惨了!

这会的铁骨关城头之上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鏖战。

不,已经不是几乎,就是无时无刻都在鏖战!

许多一直勉力支撑、精疲力竭的玉唐士兵,连最后一点力气都用光,在看到敌人冲上城头的瞬间,直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冲上去,抱住敌军,一起冲下高达十五丈的城墙,在下面一起摔成肉饼!

这是最后的手段,与敌同亡,共走九泉,最后最后,也是不肯赔本的!

这会的城头上,好似下饺子一般往下落人,喊杀声更是交织在一起,络绎不绝。

澎湃的热气腾腾冲上高空,竟然将正在飘飘落下的大雪直接在半空中融化,化作滴滴雨水落下来。

但纵使天降雨水,也无法冲淡地面上潺潺血流!

如此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无数将士赤着上身,披头散发,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战斗着。

裸露出一身纵横交错的伤疤!

战士的伤疤,从来都是荣耀的勋章,尽都在这一刻,显露于人前!

真正是不管敌我,全都是打疯了!

鼓声震天!

傅报国声嘶力竭的传下将令:“铁骑!出战!”

为了减轻城墙压力,铁骑,已经到了必须出战的时刻。

一出,就是死战!

“为了玉唐!”

“为了爹娘!”

“为了兄弟!”

“杀!”

紧闭的城门,轰然打开,玉唐铁骑以怒龙之势冲了出去,沛然莫御之势将正在攻城的东玄将士冲击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然而铁骑军随即就陷入东玄军队的人海之中!

眼前的东玄军实在太多了,即便以铁骑军的冲锋之势,也是冲不散,冲不破,冲不动的!

密密麻麻的箭雨,好似瓢泼大雨一般落下,在落下的那一刻,不管是雨水还是雪花,都被箭雨遮挡在外面!

铁骑众有如怒龙一般在敌阵之中来回冲杀,竭力破坏攻城增援部队的节奏。

彼端的寒山河总部,迅速做出应对,老对手黑骑早已经准备就绪,静候玉唐铁骑的来临!

这段时间以来,玉唐铁骑可谓出尽了风头,黑骑军早就恨得牙根痒痒了,此际见到铁骑军终于进入正面战场,自然第一时间就冲上去,双方展开最极端的厮杀!

一名铁骑大汉带着自己的三个兄弟,被敌人分割出本队,兀自奋力冲杀,挡者披靡,四周黑骑人仰马翻,不过弹指瞬间倒下至少二三十具尸体,然而他三个兄弟亦先后落马,化作肉泥。

眼见那铁骑大汉落了单,早已杀红了眼的敌人蜂拥围上,意欲齐齐下手乱刃分尸,不意这大汉在马背上突然间举刀向天,大吼如雷:“且住!”

四周黑骑闻言尽都一愣,尽是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手!

厮杀到现在,不管是铁骑还是黑骑,纵使早已经对对方无比仇恨,然而在仇恨的同时,还有同样程度的佩服!

铁骑,无愧无敌之名!

黑骑,无愧壮士之号!

面对生平仅见的劲敌在最后时刻喝令停手,黑骑官兵们不约而同将砍出去的刀枪收了回来。

大汉傲立马上,一阵大笑:“黑骑不愧是有资格与我铁骑弟兄鏖战一生的精锐!光只是你们此刻停手,老子便高看你们几分。”

他大刀斜举,淡淡道:“跟着我一道冲阵的三个兄弟,乃是我一奶同胞的三个弟弟,如今,他们都已经去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总不能让他们落到了阴间连爹娘也认不出来吧?”

“所以,容我给他们整整仪容。”

说完,他旁若无人的一跃而下,大踏步在黑骑如林中前进,寻找起自己三个兄弟的尸体,一个个的拖了出来。

就在一片空地上,将自己早已经被血水浸湿的战袍拧了拧,吐了口唾沫,去擦拭自己兄弟的脸,却是越擦越红,越擦越看不出那三人的本来面目。

“接着!”

一位黑骑将军忽而大喝一声,将自己脖子上白毛巾揪了下来扔过去,另一个黑骑士兵亦解下自己的水囊扔了过去。

“哈哈,多谢了!老子承你们的情……”大汉用白毛巾沾了水,将自己几个兄弟的脸擦得干干净净,随即默默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们到了那边,记得告诉爹娘,我们一道前来,乃是为国征战,保卫玉唐,战死沙场,虽死犹荣!”

“我们没有给爹娘丢脸!唯一对不住爹娘的是,兄弟四人,没有给我们老乔家留下一点血脉!”

“这都是我这个当老大的错,你们过去侍奉爹娘,哥哥我就不用去了,这么严重的错误,过去了,只给爹娘丢人!”

话音未落,他转为哈哈大笑,雪白的牙齿露出来,胸腹间血水四溢流淌,但他却恍如未觉。

魁梧的身体一个翻身,再度跨上战马,手中长刀森然前指:“黑骑勇士们,谢谢你们的毛巾水囊!不过,作为侵略者与被侵略者,你们谁来陪我乔老大一起上路?!”

黑骑将领脸色如铁,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彩,大声道:“你乔老大是好汉,我们黑骑弟兄,又何尝是孬种,然而现在是两军对战,我们黑骑不会傻傻的跟你单打独斗!箭!”

一声令下,四周黑骑同时引弓上弦,箭矢锁定乔老大。

正如将军所说,我们黑骑不是孬种,但已知敌人自份必死的情况,却不会冒着额外赔上一人和你一起上路的风险,我们没有那么傻!

就在乔老大震撼天地的笑声中,箭雨如瀑,倾泻而下!

那乔老大笑声未歇,声犹在耳,他的手中长刀更已经化作了一道闪电脱手而出。而在同一时刻,他连人带马,也已然化作了一个黑色的刺猬!

铁刺猬!

长刀如电,极速越过了在场黑骑士兵的头顶,将十丈之外的一名黑骑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临死一搏,仍旧要拉一命垫背,既萌死志,岂会不捞够本!

“敬礼!”

黑骑将领一声令下,周遭所有黑骑同时举手,向着自己的这个敌人举手敬礼示意。

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究还是因为眼前的这些黑骑给了自己时间,给了自己毛巾和水囊,而选择放过了他们一马。

那最后的搏命之刀,势不可挡,在场诸人,没有任何一个有自信能够挡得住!

那乔老大在最后时刻,选择将刀扔了出去,杀死了远方的敌人,却没有杀自己身边任何一人!

便是他最后的回礼!

宛如人形刺猬一般的乔老大,最后一息尚存,连人带马,静默的站立,魁梧的身躯仍旧端坐在马上,背脊始终挺直。血水滴答之余,他在马背上,鼓尽最后一点力气扭转自己的脖子,似是想要回头,看看正在惨烈战斗的铁骨关,然而他最后的动作,最后的愿望突然定格!

不动了!

彻底的不动了!

黑骑将领催马上前,默默行礼,低声道:“放心吧,至少在你战死的这一刻,铁骨关,还没有破!”

轰的一声,乔老大连人带马,倒在地上,宛如最后的心愿得偿,无憾而终!

……

铁骑这天晚上出战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决死冲阵,最大限度的为城墙减轻压力!

合共五千铁骑冲进敌阵,没有一个人退缩,更加没有一个人逃走!

每个人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领队将领于五千铁骑之中修为最高,战力最强,最后单枪匹马在东玄大阵中左冲右突,勇不可当,所过之处,枪出如雨,剑如雷霆,前无一合之将!

前后左右都是敌人,他的身上不间断地出现新的伤痕。却全然不顾!

战到分际之刻,他游目四顾之余,发现黑骑重新聚合结阵,而自己的同袍却已经无声无息。

他大吼一声,突然间调转马头,霹雳一般的一声大吼:“寒山河!纳命来!”

一人一马,便如箭矢一般,竟然向着寒山河所在的中军大营袭来!

竟自在百万大军中,单枪匹马,强冲主帅大营!

如斯不智之举,却无人敢出声嘲笑讥讽,唯见其蹄声如雷,枪出如电!

仍旧是挡者披靡,如风似电!

这一路冲过去,竟然有七十余名黑骑将士悉数毙命在他前进的道路上!

“箭!”

远方一声大喝,瞬时间四面八方千万箭雨凌厉而至,竟是大范围无差别攻势,连同此际聚集在那铁骑将军身边的许多黑骑兵士也笼罩在内!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那铁骑将军强势冲阵,虽然距离当真威胁到寒山河的性命遥不可及,但东玄高层决不能再让此人如此前进下去,否则会对己方造成更大影响,纵使要因此牺牲部分黑骑兵士,也是在所不惜

眼见箭雨袭来,那黑骑将军不闪不避,举枪最后一声咆哮:“铁骑在此!谁敢犯我山河?!”

疯狂的箭雨,将这位铁骑将军化作了冲锋路上的一座丰碑!

纵然死去,战马也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马上骑士仍旧挺拔而立,手中长枪仍旧紧紧的握在手中。

他那充满了仇恨的眼睛,兀自死死地盯着寒山河帅旗飘扬的方向!

他的嘴,微微张着,似乎还要再发出一声雷霆一般的怒吼:“铁骑在此!谁敢犯我山河?!”

“铁骑在此,谁敢犯我山河?!”

一名黑骑将领也不知道怎地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

“这是谁?这一路冲杀下来,尽足足击杀我四百多名弟兄!恨不得亲手击杀此獠!”

没人回答。

“厚葬!”

一名黑骑士兵慢慢的上前,将那铁骑将军扶下马,却见他的枪人就在他手中闪着寒光,黑骑士兵们如何用力,却都抽不出来。

另一只手,他的剑,也同样的握在手中,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他松开手指!

他用自己的生命,在诠释一句话:不管我是生是死,我都将永远战斗到底,至死不渝!

“连人带马,连同刀剑,一起埋葬!”

黑骑将领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面对这样的敌人,又有谁能不敬佩!

……

厮杀声,突然间激烈了起来。

城头上,骤然鼓声大作。

只见在一片箭雨纷飞之中,玉唐在铁骨关最高统帅傅报国的魁梧身躯赫然出现在城头最高处!

“我是傅报国!”

傅报国宛如雷霆霹雳一般的大喝在风雪中乍然激荡,声震寰宇!

整个战场,无所不闻!

“我在这里!”

“生死都在这里!”

“战!”

不过短短的两句话,一共也没有几个字,但,玉唐一方却突然间便如打了鸡血!

主帅亲临战场!

就在最危险的地方站着,看着我们的战斗,我们还有什么可犹豫!

拼了!拼尽!拼死!拼到底!

“战斗到底!”

“保我家园!”

“为我袍泽!”

“为了爹娘!”

士兵们纷纷大吼如雷,本来因为疲惫而迟滞的身躯,突然间变得灵动起来,战力大增,恍如神助!

东玄军阵之中。

“弑神弓!全力以赴,射杀傅报国!”

无数的弑神弓箭矢,汇成了滔滔横流的江河,在空中径自画出来一道漆黑的痕迹,狂袭傅报国!

…………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绝处逢生

傅报国就在箭雨中岿然不动。

他的眼睛冷静而锐利,密切注意着对面东玄军队的动静,不断地下令,指挥军队。

现在已经是最关键的时刻!

围绕在他身边的无数亲卫,纷纷举着刀剑盾牌,竭尽所能地抵挡那好似潮水一般的箭矢,不时有亲卫发出闷哼,那是被箭射中却又不敢大声喊疼唯恐降低己方士气的举动,中箭者只要没事,便会即时退后,他们都知道,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若是死在这里,只会为奋战的同袍们制造麻烦!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法,已经连续四五十名亲卫战死于此,然而纵使殒亡之瞬,也没有人多出半点声响。

傅报国恒久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仍旧在发号施令,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对于倾泻而临的夺命箭雨,恍如不见!

他不能动!

现在玉唐将士的疲累度,乃至士气已经到了极限。

自己站在这里,已经自己能够动用的最后手段!

玉唐主帅还在,与大家同生共死!

这是最后的士气依归。

一旦傅报国动了,士气便会轰然落下,一溃千里!

傅报国对此极为明白,更早有觉悟。

“就算是今天我在这里被射成刺猬!但也要站在这里,支撑至最后一刻!”

亲卫们拼命的格挡着沉重的弑神弓,许多人流着泪叫道:“大帅,撤吧……兄弟们顶不住了……”

傅报国合共有一千名亲卫,连日战争,已经战死五百人,今天随同傅报国前来这一班共计一百六十人,然而现在,就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个人还在奋战,竭尽所能的护卫着傅报国!

剩下的那一百一十人,都已经化作了插满了无数弑神弓箭矢的人形刺猬!

身为傅报国的贴身亲卫,对于保护傅帅而死,每个人都早有觉悟,但有觉悟是一回事,对于当前危机的判定亦有认知,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傅报国牺牲,却绝不愿意看到傅报国死去,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不可抗衡的死厄临头,唯有速避才有生机,可是傅报国就是不动,唯一结果,就是所有人全部葬身在箭雨之下,纵使众亲卫全数葬身在此,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若是今日铁骨关破,我傅报国,便该当在此殉国!我与人早有约定,誓与铁骨关共存亡,今日便是我傅报国履约之时!”

傅报国振声大喝:“若然今日铁骨关守住了,我傅报国,还是在这里!”

声音震耳欲聋,在厮杀震天的战场上,竟然也清晰可闻。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我傅报国,便是铁骨关!”

……

敌阵鼓声起,寒山河冷酷下令:“再发十万援兵,全力攻击,给我拿下铁骨关!”

东玄军阵再开,好似潮水般的无数兵马向着铁骨关飞奔而来,震天吼声响起:“拿下铁骨关!拿下铁骨关!活捉傅报国!”

亲卫们都已经不再相劝傅报国,省下那口气,鼓动余力应对弥天箭雨。

能够成为傅报国亲卫之人,自然都是傅报国的亲信,都很知道傅报国的心思,既然大帅已经心存殉国之志,咱们几个人也就在这里为国尽忠便是!

我们至少要做到,比大帅先走一步,在我们所有人死绝之前,不让大帅倒下去!

敌人再启军阵越冲越疾,冲来越近!

在这半夜的时间里,寒山河已经向着铁骨关砸下了十万兵马,态势已经不是惊人可以形容!

根本就是疯狂,极度的疯狂!

所谓的十万之数,没有计算还活着的,也就是说,已经有足足十万兵马的人命,尽都丢在了铁骨关下!

如今,再次增援十万兵马,强势冲阵!

孙子虎带着自己的西军弟兄,西线最精锐的战力,此际已经战斗到了近乎麻木的地步!

眼看着敌我双方的士兵,都是一堆一堆成建制的消失,心中的震撼早已经超出了所能承受的极限!

原来,东军尽是这么打仗的!

原来,这才是对上寒山河所要面对的战况!

原来,这里的战斗,竟是如此血腥残酷!

所谓大陆第一名将,天下第一雄关,玉唐第一军,尽都是盛名之下并无虚士!

孙子虎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意:“东军号称玉唐第一军,果然名副其实,我辈远远不及,此生难以望及项背!”

看着仍具身在高处,挺拔直立,屹立不倒的傅报国,孙子虎心下唯有满满的尊敬:傅报国,不愧是玉唐军方少壮第一人!

“东军是英雄,但我们西军也不是孬蛋!”孙子虎一刀将三个敌人劈下城墙,行走如飞,振声大喝:“兄弟们,我们今天与铁骨关共存亡,不让东军兄弟们专美于前!”

“誓与玉唐国土同呼吸共命运,生死与共,存亡不弃!”

“嗷~!~~”无数西军汉子疯狂的大吼,情绪空前激荡。

战局越来越是惨烈,但,越来越是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并没有因为傅报国不计安危的屹立在箭雨之下,以及西线军的极端爆发而产生逆转!

越来越多的东玄士兵从城墙上冒出头来,还有很多此际已经冲上了城头之上,与守军展开白刃战!

高处。

亲兵队长尽力地挥舞着长剑,挥舞着盾牌,将射过来的箭矢打飞,但此际的傅报国身上,却已经插了两支箭!

但他仍旧屹立在这里,仍旧是指挥若定,不见丝毫慌乱!

“大帅……”

亲兵头领口中骤现一声闷哼,他的肩膀上赫然是中了一箭,随即却是一声悲呼。

亲兵头领的这一声悲呼非是为了自己,而是……大帅,我保护不了你了……

傅报国乍然伸手,肋下长剑出鞘,维持原地站立之姿,亲自动手挥剑,抵挡箭矢,同时振声大喝:“命令,三万铁骑出城,与东玄军决死一战!剩下铁骑与报国军,星散,按原定计划,组建玉唐军人的另一道铁骨关!”

已经是最后时刻。

傅报国知道,守不住了!

自己也已经命在顷刻,所以他立即发出最后一道指令!

纵然是我傅报国今日战死在这里,寒山河,你想要进入铁骨关,也最少还要付出十万人命!

……

这道命令才刚刚下达,却见一道白影,就在漫天箭雨之中,乍然出现到了傅报国的身边,剑光骤然轩动之际,尽是将所有射来的箭矢悉数斩断。

这一手精绝剑术一展,所见者尽数叹为观止,然而那白影剑光走势远远非止于此,竟以浩瀚剑光在傅报国身前,构架出一道不可破灭的屏障!

所有弑神箭,在这道光网之前,尽数折断。

与此同时,又有一阵战鼓声全无征兆地轰然连绵响起!

咚咚咚……

无数的玉唐士兵,如同猛虎一般冲上了城头,与置身于城头之上的东玄兵士展开火并。

铁骨关危急之势尽是陡然一缓!

彼端一支人马疾驰而至,当先为首一人,白发飘飘,面容厉烈,一边往前冲,一边大喝道:“傅报国!老子命令你!立即下来!”

乍闻此声,傅报国的心神陡然一松。

秋老元帅来了!

玉唐最强的援兵之一赶到了,自己终于支撑到了秋老元帅到来!

无数骑兵,宛如潮水一般冲出铁骨关,源源不断,一如万流归宗,势无可匹!

秋剑寒的援兵,终于到来了!

在铁骨关最最危急的险要关头赶到了!

配合傅报国的铁骑,十几万骑兵同时冲了出去。

仅止于一个冲锋,便即将寒山河的进攻部队压回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此时,寒山河的大营中鸣金声震天响起。

已经快要攻上城头的东玄后续军队,宛如潮水一般撤了回去,再也不多留片刻。

铁骨关最最危急的时刻,按照原定行军计划,本应该距此至少还有两百里以上路程的秋剑寒率领大军,宛如神兵天降一般的突然到来,一举稳定局势,逆转了铁骨关必然陷落的绝境!

知道秋剑寒到来,事不可为,再进攻也已经无济于事的寒山河第一时间下令退兵!

只是下令的时候,却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只差一步!

就只差一步!

最多只要再给寒山河半个时辰的时间,铁骨关就是东玄的!

那时候,即便秋剑寒来到,也是无济于事,难以回天!

为什么偏偏就在这个微妙时刻,本来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突然出现了!

难道真是天佑玉唐吗?!

不管怎么说,今日再鏖战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东玄兵马撤了!

铁骨关上下齐齐发出震天欢呼!

无数的守城士兵,欢呼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竟是说什么也爬不起来了。

震天的欢呼,响彻城头。

…………

第一百七十六章 遗憾不再,将门犹在!

在最后时刻乍现,护住傅报国的白色身影,自然是白衣雪。

当然只能是白衣雪!

进入铁骨关,秋剑寒老元帅凭着多年养成的危险感知,即时感受到了那种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氛围,马上要求白衣雪前去相助傅报国,确保其性命安全。

以白衣雪今时今日的境界修为,说到逆反当前的战局,那是力有未逮,但说到保护一个,乃是护着一个人自当前战阵之中全身而退,还真不是回事,这才有了之前在空中箭雨中飞腾而去,强势入战,救下傅报国之举。

现在白衣雪的能为才大抵可以真正称得上是当世十大剑客级数,他跟君莫言相比较……嗯,还是不能比较的,他跟君莫言之间的差距,咳,还是……

不过,已臻天境六重天级数的白衣当真已经是妥妥的当世顶峰,虽然不是极峰,绝颠层次,但真正已经是顶峰,跟五大尊者亦是差相仿佛的水准!

战后,秋剑寒巡视整个铁骨关,以此老老而弥坚的个性,一时间竟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整个铁骨关,光是用满目疮痍已经不能形容,又或者该说是不够形容!

现在的铁骨关,整个被打烂了,满目尽是残破衰败的景象!

无数的伤兵尽都倒路边呼呼大睡,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身上的伤口仍旧在流淌着鲜血,可是他们睡得如此香甜,真不忍心将他们唤醒,给他们疗伤。

还有那些在街上活动的老兵们,说是行走活动,却也是每一个都拖着腿,似乎两条腿有千斤重,根本就抬不起来一般,每个人的脸上布满了难以言喻的疲倦与麻木。

这个时候要是能让他们坐下来,立即就能打起呼噜,连睡三天!

还有满城的建筑,几乎没有太多还能保持完好的形状!

攻坚战,攻击器具可谓无所不用其极,防御也是,而守城一方最佳的防御手段就是滚木雷石,否则当日傅报国派遣铁骑兵出战之际,又怎么会让身负重任的铁骑兵“每一次补给之时,人均一块礌石,一根滚木带回来!换取补给和兵器箭矢”。

可是守城之时需要的滚木雷石仅凭铁骑兵带回的补充不过杯水车薪,最大的补充点就只能是铁骨关本身,铁骨关城内的房舍建材,大梁立柱基石瓦片,尽皆取用,这一番鏖战下来,铁骨关中,真的找不到几间完好的房舍了!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秋剑寒仰天长叹,将眼中所见,胸中悲愤,尽都付诸这一叹之中。

早已经是精疲力尽,形销骨立的傅报国,没有即时去休息,而被人搀扶着来到帅堂,两条腿打颤,满脸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现在的傅报国继续调养休息,最好连续睡上三天三夜,但他仍旧坚持着,至少要坚持完向秋老元帅交代当前状况,这才能谈到休息!

秋剑寒眼见傅报国惨状,二话不说径自让把自己带来的一条五百年老参给傅报国赶紧的炖了汤,才让浑身是伤,疲累交加的傅报国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当前战况如何?你快点说完,然后赶紧去休息!”秋剑寒问道。

傅报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知道秋老元帅必然会问到这个问题,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当真被问及这个问题的瞬间,心中那股锥心刺骨的痛苦,又再一次袭来。

他沙哑着声音,闭上了眼睛。

“卑职在初来到铁骨关时,带有兵甲十万,亲卫一千人,原铁骨关守卫将士三十万,合计四十万一千五百零三名弟兄。”

“后续辎重运输后勤人员,十万零八千六百人。”

“再之后来,陆陆续续的接收到援兵,包括江湖客乃至自发组织前来的百姓;两个月以来陆陆续续有了六万多各路好汉到来。这些人包括有各地地方武装,门派中人,江湖义士,残退老兵,青壮百姓……合计六万三千一百四十八人。”

“及至西线十五万弟兄万里驰援来至……我方总兵源共计,七十二万三千二百五十一人!”

“截至如今……”傅报国惨然如泣,一时涩然。

“十五万铁骑,目前仅余九万三千数人;三万拳头部队,没有动用;剩下的守城主题力量……所有军种,全部算上……仅余十七万九千四百零九人!这其中还包括身有伤残的病患!”

傅报国此言一出,秋剑寒与在场所有来援将士齐齐变色!

“四十二万人……?!!”秋剑寒声音都嘶哑了。

“不!是四十二万……零,八百四十二人!”傅报国脸色木然,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下来。

整个大厅突然寂静了下来,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紧紧地攥住了,仿佛呼吸不出来一般。

“这个数字,目前……还在持续不断的增加之中。”

傅报国道:“我们之前储备的伤药,早就用完了,现在每一天,每一个时辰,甚至每一个呼吸……都有许多重伤士兵死去……他们有的是伤势沉重,有的却是无药救治,失血而亡,还有的……一口气勉力支撑,现在铁骨关危厄解除,一口气松下去,便再也支持不住了”

秋剑寒站起身来,满脸沉重,道:“关于此点我早有准备,我们此行带来了足够的尚药,整整一千二百马车,同时还带来了三千两百名医者。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了,尽最大的能力,拯救东军伤者!”

“上官灵秀!”

秋剑寒一声令下。

“末将在!”眼角含泪的上官灵秀一步踏出来。

“你打出上官将门的旗帜!让我们的勇士兄弟们都看到,将门犹存,今至东线!”秋剑寒沉重的说道。

“是!”

秋剑寒转头,看着孙子虎,淡淡的说道:“孙子虎,你若是此役还能够有命回去,告诉你们王云铸王大帅一句!他手下的兵,硬是要得!没有给老子丢脸!西军精锐之名,名不虚传,保国安民之心,亦是不落任何人后!”

明明只是很平淡的一句赞许话,却让孙子虎的眼泪瞬时间有如决了提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连声音都哽咽了:“多谢老元帅!末将一定一字不漏,一字不错的向大帅禀报!”

“嗯。”秋剑寒嗯了一声,出神的想了半天,悠悠道:“说都说了,索性就再多说一句,告诉你们王大帅,此战之后,不管老夫彼时是死是活,让他回京时,去秋家磕头,还有你这个孙子,也一道来吧。”

“是!”

孙子虎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径自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孙子在此替大帅给老人家磕头了!他朝您必然能够在京城受大帅的响头!”

秋剑寒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个传闻中的“孙子”还是个聪明人,闻弦音而知雅意,很好很好!

别人喊孙子虎“孙子”这个雅号的时候,孙子虎都会不高兴,包括已经喊了差不多十年的王云铸大帅,然而当今之世唯有一人喊孙子虎“孙子”,孙子虎会倍感荣宠,欢欣无限!

这个人就是秋剑寒,秋老元帅!

倒不是孙子虎特别愿意给秋帅当“孙子”云云,而是这里边别有一层渊源,玉唐高层几乎无人不知,那西军主帅王云铸,原来本是秋剑寒秋老元帅的得意门生。

而在十多年前,王云铸还只是一名军中副将之时,违抗军令逾期不归;之后更得知,这家伙居然在那段期间偷偷成亲了,更有甚者,他的新娘子还是抢来的!

令行悖逆,临阵招亲,同是军中大罪,王云铸同时犯下两条大罪,身为其师的秋剑寒勃然大怒,重责军棍一百,发配西疆从苦力小兵做起,更将其逐出门墙,喝令其从此不得再也秋帅门人自居!

就一般情况而言,王云铸这辈子九成九是再没有出头之日了,那时候最讲求出身,而一个被逐出师门,而且师傅还是军方最高层的弃门弟子,断断无能再起风云!

是以谁也没有想到,王云铸在西线逢战必前,生死不顾,不过只得十数年时间,一步步积功而上,居然坐到了西军主帅的位置。

虽然到后来秋剑寒也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乃是王云铸的未婚妻被一富家纨绔看中,欲要强娶为妾;而当时他的老丈人贪慕富贵,背信弃义地答应了那人的求娶。

面对如斯事态,王云铸如何能忍,一怒之下,直接带着人冲进老丈人家抢了老婆跑路……而且当天晚上就大摆宴席拜了堂成了亲入了洞房……

事发虽然有因,而且也的确是两情相悦,但就现实而言,仍旧是强抢民女——他老丈人根据此事报官了。

得知真相之后,秋剑寒一怒之下,直接将那个纨绔公子的全家整个灭了门,但,始终也没有允许王云铸回去。

覆水难收,逐出门墙之说非等闲可以收回,那个时候的师傅,是不可以错的,错也是对的!

之后王云铸只要一回到京城叙职,都会到秋剑寒府门前长跪不起;可是秋剑寒自始至终也没有开过门。

这件事情,可谓是王云铸心头的最大遗憾!

从那之后,王云铸打仗悍不畏死,爱兵如子,却是粗口不断,满口尽是亲娘老子云云,这亦是学着他老师秋剑寒的做派。完全可以这么说:现在的王云铸,几乎就是将年轻时候的秋剑寒完全复制了一遍!

随着逐年升职,每一次王云铸回京之前,总要与心腹手下们商量一番:你们一个个的帮老子想想,老子要怎样才能进老爷子家门?

然而任王云铸出尽了千般手段,万般计较,每一次还是不能如愿;这也导致了王云铸始终存有一份自卑的心理。

师门弃徒!

西线众将都知道大帅的心病。

而作为头号心腹的孙子虎,自然更加知道自家大帅的痛苦源头。

即便是亲身面对秋老元帅的一刻,孙子虎也没有想到,自己不是才刚刚见到秋老元帅,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呢,老爷子居然已经允许了大帅的回归呢?!

这一刻心情当真是激荡起伏,恨不得嚎啕大哭一场,籍此宣泄胸中郁气。

秋剑寒叹了口气。

就为了当初这么点事,自己羞刀难入鞘,怎么也不肯收回成命;一直蹉跎到现在,苦了自己,苦了云铸那孩子,还苦了他身边的一干人,都是自己的罪过啊……

孙子虎心念忽转之际,尽是再也急不可耐,出声告了个罪,就出去写信,飞鹰传书,将这个重磅消息即时发了出去。

他能想到,大帅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而现在正是兵凶战危之刻,自己万一在此役中死了呢,自己死了也就死了,但这么劲爆的好消息怎么也得要在第一时间传回西线,这可是此次西军的杰出表现为大帅争取到的福利啊!

“那家伙,肯定要哭了。”孙子虎想起自己写的无比煽情,顿时嘿嘿的笑了两声,做贼心虚的左右看了两眼。

“不知道大帅哭起来不知道啥样子?得丑成什么样,现在想想就开心,我这辈子就指望这个活着了,不行,怎么就死了也就死了,我一定争取活过此役,那才有希望亲眼看到大帅的熊样,刚才秋帅可说了,让我这‘孙子’也随大帅一道去拜会,我可是拥有近距离亲眼敢看大帅熊样的资格,历时时刻的见证人,一定要活下去……”孙子虎遐想了半天,暗暗地许下了愿心。

都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男人的心思也不好猜,谁能想到,看上去又高又壮虎背熊腰的孙子虎,竟又这么细o腻cuo的心思!

……

上官将门的旗帜,徐徐升起。

这是许多年以来,将门旗帜的首度再升!

而所有还醒着的老兵在看到旗帜之后,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即便是再如何的力不能支,仍旧是勉力支撑,鼓尽点滴余力,占了起来。

那面绣有血色飞龙骑的旗帜之上,犹有一杆直欲刺破苍穹的长枪,早已在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全部的注意力!

老兵们的脸色瞬时间严肃起来,将站姿调整好,维持最标准的站姿,这才举手郑重敬礼!

眼中,都是情不自禁的热泪盈眶!

“上官将门的旗帜,终于又再出现在了玉唐的战场之上!”

…………

两更七千。

第一百七十七章 九尊,来不了了!

绝大多数的新兵都不懂这面旗帜所代表的意义,周遭老兵们先是强按着让他们给将门旗帜敬礼,然后才开始一点点的诉说,一点点的描述,讲述着上官将门的往事。

九成九的新兵,在听完后,全都自发的再一次诚心诚意地冲着旗帜,郑重敬礼。

……

“城墙出了问题?”秋剑寒听傅报国郑重指出城墙漏洞,两人一道来到城墙出问题的地方,俯身看去,仔细看去。

良久良久,秋老元帅都没有直起身子。

这位身经百战最擅兵事的老元帅,切切实实地看出来了问题。

现在城墙的缺憾,已经不仅止于最初的凸出一掌之数了,而是……已经接近半尺!

有这样一个隐患存在,玉唐……就算是援兵新到,战力实力俱臻顶峰,仍旧撑不过五天!

这样的漏洞足堪致命,反而于己方士兵的战力士气,再已经太大的关系。

“白衣。”秋剑寒招呼白衣雪,充满了希冀的说道:“就是这块石头……以你的修为……是否能……”

白衣雪探头看了看,沉吟半晌,终于一脸苦涩的轻轻摇头。

“单纯就这块石头,我很容易就能推进去。但是……我无法确保回到远处的石头当真可以恢复如初,更大的可能的是,我推动石头之后,不但无益,反而会动摇它周边的石头,令到城墙进一步失衡,更加不牢固……”

白衣雪的话,让秋剑寒最后的一线希望也消失了。

他明白白衣雪的意思。

构建城墙的所有石头,全部紧紧的挨在一起,宛如一个整体,这块凸出的石头,虽令正道城墙出现瑕疵,但城墙仍旧可以支撑一时。反而是白衣雪将这一块推到原位,看似回复原状,实则却会因为大力挤压,令到其他原本没有裂痕的地方出现问题!

若然当真出现了那些裂痕,后果只会更加致命!

若是有所缓冲余地,令白衣雪将石头推入,然后再行修复裂缝,也可在短时间内完成,但东玄方面可能给玉唐这个时间么?

绝不可能!

傅报国的脸色黯淡下来,本以来老元帅来到之后就能改观的战况竟是劣势存在,他下意识的轻声问道:“老元帅……敢问您……九尊大人……什么时候能来?”

这个是傅报国最挂心的问题,亦是当前唯一能够脱困的最直接手段!

秋剑寒心中一阵刀绞一般的疼痛,忍不住便怒斥道:“傅报国,你这是什么心思?难道玉唐没有了九尊,你就不打仗了吗?!玉唐战事非要九尊出面,才能了结吗?!”

傅报国垂下了头,艰涩的说道:“老元帅,此役非同一般,兄弟们……打得太惨了……”

秋剑寒沉默了一下,轻轻道:“此役战况惨痛,我岂不知,但是……九尊大人……或者,这一次……是……真的来不了了。”

傅报国闻言之下登时豁然变色。

他很清楚老元帅这句话的意思。

以九尊大人的速度,脾气,性格,怎么会会来不了?

如果当真来不了的话……那……那就只能有一个可能!

傅报国不敢想的那个可能!

“根据之前的情报汇总,在距此东南方向六千五百里处的苍茫群山之中,就在前些天,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周遭的数座山脉,齐齐被夷为平地,所有的树木山石,尽都被打得粉碎,宛如遭临天劫,满目疮痍。”

老元帅闭着眼睛,道:“那里,应该是发生过了一场大战!但是,参战人数绝对不多……”

“而从南疆到东防……那条线路,几乎是必经之路……”

“显而易见,此次大战,乃是有心人针对九尊而设,亦是此役之后,九尊大人就此再无音讯!”

傅报国呆若木鸡!

就算秋剑寒的解说,以他的军事素养怎么能不明白这几句话的个中深意呢?

更何况他本人,本就是对四季楼种种超越自我认知手段多有体会之人,他的一颗心,瞬时间变得彻骨冰凉!

秋剑寒一声长叹:“依照时间推算,自从云尊大人离开南疆之后,前后大抵经过了二十几天左右,亦是在那之后,那这个湖才出现;换言之……云尊大人曾经在那边战斗……最少持续了二十天的时间!”

“然而从那之后,就真的再无消息了……”

“虽然没消息是好消息,但是……”

耳听秋剑寒之言,傅报国只感觉自己头顶上天都已经塌了下来。

这边铁骨关城墙出现了不可逆的恶劣状况,那边,云尊大人居然也遭遇了恐怖的袭击!

“报国!”

秋剑寒沉声道:“这个消息需要极度保密,目前整个玉唐……就只有你知我知……陛下和老冷方太蔚才知道的绝密信息……”

傅报国机械的回答道:“卑职明白。”

嘴上应和,实则傅报国此际的脑海里早已经是一片空白。

当日缔约之人,或者……已经不在了,自己的誓言又要兑现给谁看呢?!

自己这一路坚持下来,除了最主要的原因,要进身为玉唐子民的本份,还有一层原因就是,要让云尊大人知道,他当日的留手没有留错,自己真的是付出了所有的一切,以生命守护着铁骨关!

然而现在……

“现在城墙这边……”秋剑寒满脸尽是踟蹰之意。

傅报国却是径自抓了一把冰雪在自己脸上脖子里狠狠的擦了几下,这才感觉头脑冷静了几分;炖了一顿终于建议道:“老元帅曾经说过最后一招,不知道……那最后一招……”

秋剑寒老脸上一片沧桑:“老夫此际便是在想那最后一招。”

傅报国道:“敢问老元帅?……”

秋剑寒艰涩的说道:“这最后一招,能够让铁骨关多撑……一个月时间。却绝对不可能再多。甚至就算是动用了这一招,老夫仍旧没有信心能够在寒山河的手下,当真撑过一个月的时间。”

傅报国陡然间精神一震:“多撑一个月?真的是一个月?!”

听闻这个数字,傅报国的两眼都是发光的!

现在,即便是多撑住一天,在傅报国看来那都是奢望,居然还能再多撑一个月时间?!

此际乍然多撑一个月这几个字,傅报国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但秋剑寒的脸色却很难看。

若是有选择的话,他断断不想动用这最后一招。

因为,这一招一旦用了,铁骨关……这座世人公认的不破雄关,将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堪复用,又或者该说是就此毁掉了!

“敢问老元帅,到底是什么办法?竟又如斯奇效?!”傅报国满眼尽是兴奋的问道。

……

对面,东玄阵营一方,寒山河站在高处,身上披着厚厚的皮裘,皱着眉头,远远的眺望着彼端的铁骨关,有些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老师,山上风大,咱们还是回到帅帐吧。”战歌说道。

“嗯,再等一会,我要看看,秋剑寒究竟会不会动用那个方法!”寒山河缓缓说道。

“那个方法?什么方法?”战歌不解的问道。

“最后一招!应对当前危局的最后一招!”

寒山河苦笑一声,道:“想不到,我终究还是对上了秋剑寒……原本以为,傅报国坚持不了几天,想不到真正对上傅报国,就见的他竟是有如脱胎换骨一般,每一次应对的手段,都是精确无比,针对有序,更是……更是超出想象的妥当……傅报国,当真已经完全成长起来了!若是他能够活过此役,天玄大陆第一名将的头衔,只怕就要易主了!”

“老师,你这话未免太抬举那傅报国了,只要老师还健在一日,天玄大陆第一名将的头衔,便绝不会旁落!”战歌慨然道。

战歌虽然曾与傅报国对上,亲身体会过傅报国的厉害,不得不承认,易位处之,他绝对做不到傅报国这般,但说到傅报国能够顶替寒山河成为下一个大陆第一名将,战歌仍不认可!

寒山河顿了一顿又道:“你可知为何伤亡如此惨重,我还是选择继续增兵?继续战下去么?”

战歌道:“请老师告知详细。”

对这一点,战歌也是很不理解。

当前战事,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东玄这一边。但,自己的老师却是无论如何都要誓死一战。

这件事,的确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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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最后一招!

“主因就是因为傅报国!”

寒山河淡淡的道。

“因为傅报国?”战歌对于这个答案更加的不明白了。

区区一个傅报国,就算极具谋略战法,却又如何值得老师这么重视?

“若是傅报国名不符实,或者表现得不是这么的优秀……我方大军早已经马踏玉唐多时矣。”

寒山河苦涩的笑了笑。

“这一战,你只看到我的不惜兵力,将东玄无数兵士不计代价的方式送上战场,你又是否知道,现在战死的……都是些什么人。现在我告诉你,除了部分军中大将之外,占据其中绝大多数的……”

寒山河脸上露出一个讥诮的笑意:“甚至可以这么说,当前东玄国内众多家族的武装力量,全都在之前的战役中,被我葬送在了这铁骨关之下!”

“这一战之后,东玄国内将异乎寻常的容易治理了。即使这一战败了,东玄国内的内部隐患,亦有超过八成之数,被我彻底的扫平了!”

寒山河清癯的脸上闪现一丝冷然:“只不过……这一战不管是胜是败,我只要回去国内,那么,终此一生,将不会再有任何带兵的机会!”

“所以说,你还以为刚才的说法有问题么,只要傅报国活过此役,那么真的就是下一个天玄第一名将!”

“那些遭受严重损失的家族断断不会放过我,皇帝陛下为了国内势力的平衡,势必给他们一个交代,而我这个直接当事人,替罪羊的终局,无可避免!”

“亦基于这个理由,我不能退兵。秋剑寒与傅报国这两人固然是抱着必死之心来到这里,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寒山河,却也是如此!”

“身为军人,战死沙场,永远比缠绵病榻,或者被政敌攻击而死,要荣耀得太多!这里这一片被血水浸透的土地,除了是秋剑寒的归宿,也是我渴望的归宿!”

“至于这一战为何不得不打下去……我何尝不知道,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方?但只要我还在战,在继续,国内就只能选择支持!”

“反之,若是我们现在就退兵了,我将被囚居于国内,直至老死;甚至因兵败而获罪,被抄家灭族,甚至当场斩首也不无可能。”

“本来这些仍旧仅局限于我个人。东玄还有你们,我纵使撒手,纵使不放心,却也只能如此。”

“但你要知道,咱们退了还有一个坏处,就是玉唐会从此多出来两位无敌统帅,更多出来两个比他们稍稍逊色,却不会逊色多少的合格军帅!玉唐虽然四面皆敌,形式孱弱,但玉唐军方,却会因此而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高度!”

“铁铮,傅报国,南方的冷,西方的王,四方边关统帅,都是一时之选,顶级军帅,我等诸国,如何跨越?!”

“四方主将之中,铁铮乃是大陆公认的无敌统帅;而如此人物竟还要逊色于傅报国,便是因为傅报国乃是全才,更因为傅报国是方擎天的弟子;当然,铁铮的性格冲动一面,也决定了这一点。”

“然而傅报国之前虽然也称得上是合格统帅,却并非是无敌的存在,若是他跟铁铮正面对上,胜负不过五五之数,甚至还是铁铮的胜算更高一点点。然而这一战之后,傅报国的各项能力,都被催熟了。不管是勇猛,顽强,奇兵,埋伏,隐忍,坚韧,冷酷……各方面,都已经达到了为将者的巅峰。”

寒山河声音里全是感慨:“傅报国算是彻底的锻炼出来了,你们却还远远没有锻炼出来。若是这一战我退了,我回去从此销声匿迹了,将来玉唐整顿军马再战的时候,你们……绝对不是傅报国或者铁铮的对手。到了那时候,不管是东玄紫幽,还是大元神赐,都将被玉唐铁蹄踏过!甚至可以说,有没有九尊的助力,都不是重点!”

战歌不服气的说道:“这,未必见得吧?”

寒山河淡淡的笑了笑,道:“你可知道,傅报国有一支至为秘密的军队,叫做报国军么?这支军队,你可曾见到傅报国动用过?”

战歌脸色一变:“没有,真的有这样一支军?!”

寒山河道:“就是有!那玉唐铁骑,号称玉唐无敌雄狮,铁铮离开东防的时候,留下了整整十五万人!而一直战争到了现在,你曾见到多少铁骑?”

战歌算了算,道:“弟子见到的铁骑……盘算下来,大抵有十二三万!”

“十二三万?!”寒山河摇摇头:“你一共就只见到了五万而已!”

战歌不服气的道:“怎么可能?还有那……”

“还有那些一直骚扰我们的铁骑,一共有几支兵马?一共有多少人?他们在何方?你都知道吗?”

“那些铁骑兵就是属于未曾照过面的。那些铁骑兵尽数洒在暗处。你知道那些人除了骚扰我们之外,他们还做了什么吗?”

寒山河问道。

战歌茫然:“什么?”

寒山河叹口气:“那些被傅报国散出去的铁骑,哪怕是铁骨关最为危险的时候,也都没有出现过,更遑论驰援。显而易见,这些人身上都有严令,严禁他们接触本身任务之外的一切事宜。”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就算我们当日攻破铁骨关,那些铁骑,也仍旧不会出现!只会化作……我东玄境内……永远的匪患!”

“铁骑与报国军,这两支部队傅报国若是之前有动用过任何一支,我都有绝对把握,将铁骨关拿下。但是……两支部队偏偏就都没有真正的出现过,他们的作用就是……”

寒山河一字字道:“就是将我们的黑骑,也牢牢地压在这里不敢动!”

战歌恍然大悟。

“傅报国的杀手锏,同样也是我的杀手锏!战场兵事,在双方优劣尽都了然心中的时候,就是拼谁更大胆更仔细更敢拼,傅报国在综合实力居于劣势的时候,尤能能够缠斗至此!”寒山河眯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当真已经完全够格,与我在战场上,正面一决胜负了!”

战歌骇然。

老师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过这样高的评价,即便是当日的铁铮也没有过!

想不到对面已经被打得只留半口气的傅报国,却得到了这个至高的评价。

“所以这一战,不能就此结束,就算是要结束,也得要先打死傅报国!”寒山河道:“只留一个铁铮,只要针对他的性格弱点,便有回旋余地。可是傅报国……必须得死!只要东线没有了傅报国,我们东玄帝国的国祚尤能延续三百年!”

战歌心中凛然,突然道:“但,其他几国……”

“其他几国?”寒山河讥讽地笑了:“紫幽帝国经过此番变故,已经注定完了!大元帝国,也已经被云尊吓破了胆;北方神赐,面对铁铮的狂攻猛打之下,能够自保已经是极限,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哪里还有什么其他几国?”

寒山河重重的哼了一声:“将来统一天下者,不是东玄,便是玉唐!而这整个天玄大陆锦绣河山,再也没有第三个国家可以染指了!”

战歌心中一震,原来玉唐在老师心中的地位这么高,他下意识的举着鹰眼套筒向着对面铁骨关上看去。

突然猛的叫出来:“老师,他们动了!”

寒山河淡淡道:“是不是,开始往城墙上泼水了?”

战歌猛点头:“是!在泼水。”

突然间脸色大变:“老师,他们这样做,显然是想借助这酷寒的天气,滴水成冰,那城墙就会变得牢不可破了?哪怕被打出来痕迹,再浇一盆水上去,也能即时恢复,甚至是更加牢固……这……这一仗,还怎么打?”

寒山河微微的一笑:“这就是秋剑寒的最后一招。看来这老匹夫,也被那个缺口搞得束手无策了。只能使出冰冻城池的这一招了!”

他转身,施施然下山,淡淡道:“只可惜他不知道,我等的就是他这一招!”

战歌茫然不解。

面对这般无法攻打的城池,老师还有什么针对性办法?!

怎么显得如此胸有成竹?

第一百七十九章 俺们找人

铁骨关上。

傅报国原本倍见浑浊黯淡的眼睛此刻尽显光彩,眼看着一桶桶水浇下去,不过片刻就在寒冷天气氛围里一点一点凝结成坚冰,有如为城墙披上一层装甲,如此反复之下,前后只不过半个时辰之后,整个铁骨关的城墙外层已经多了一层冰墙!

一道晶莹剔透,滑不留手,却是坚实异常的城墙!

铁骨关城墙之上所有的破损缺憾全都被冰层所覆盖,再无任何破绽缺漏。

傅报国兴奋的摸了一把,又用自己的佩剑狠狠地劈了一下,亲手测试这新就的城墙坚固度,直劈得冰雪纷飞,但城墙主体却是一点也没有破坏痕迹。

显然这道冰墙,虽然坚固度略有逊色,但大堪一用,最关键的是,这样的冰墙,就算出现破损也极易修复,几盆水几桶水浇过去,稍待片刻,就是完成修复!

“好主意!当真是好主意!”

傅报国浑身颤抖,目露精光,哈哈大笑:“老元帅的这个法子当真是神来之笔,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样的好办法呢!哈哈哈……寒山河,我倒要看看寒山河有多少人命,来填进这座铁骨关!不毁冰墙,不毁冰墙啊!”

然而与傅报国的喜形于色截然不同的却是秋剑寒的脸色。

秋老元帅满脸尽是沉重,目光满布忧虑,看起来竟是心事重重。

傅报国诧异的说道:“秋老为何如此?现在铁骨关便如铜墙铁壁,就算那寒山河有三头六臂,也难得撼动。有如此冰墙为恃,纵使他今日将外面破损,至多一夜之间,也能恢复原样,等于是固若金汤,铁骨关当可高枕无忧了啊!”

秋剑寒苦笑一声:“若是别人有此认为,我不会奇怪,但是你傅报国有此认知,却是不该。”

傅报国闻言一愣,他亦是颖悟之人,知兵之帅,登时想到了老元帅的冰墙战术该当是存在某种限制,但这种限制是什么呢,自己刚才在欣喜之余,也曾想过此法之弊端,但没有想到可破之法啊,正是因为那是自己易位处之,设身处地的设想过,才如此的喜形于色,难道竟有什么自己想漏的地方吗?

秋剑寒看傅报国面现沉吟之色,脸色便是一沉,道:“报国,即刻吩咐下去,命后勤总务多多准备火油,多多准备火箭。尤其是要准备大量的后续水源,之后鏖战须防寒山河以火攻针对。再命令铁骑与报国军,养精蓄锐,随时听用,准备死战!”

说完,就忧心忡忡的下去了。

“火攻?”傅报国对于老元帅的仍旧是满满的不解。

水火相克,这是人就知道的浅显道理,刚才自己设身处地设想针对冰墙策略之时,也有考虑过火攻之法,可是在当前这个时节,用火攻对付一堵冰墙?!

谈何容易!

所以刚才只是想了个开头,就被自己给否定了!

但老元帅如此郑重的提及是个什么说法呢,还有就是,就算对方强施火攻,自己这边准备大量水源和沙土也就罢了,但为什么也要准备火油火箭!?

是怕对方火势不够强,给对方火上加油吗?

这命令,越来越高深莫测,出人意表了!

傅报国不禁浮想联翩,看来自己跟当时顶峰名帅,犹有相当的差距,还需要继续努力!

……

一路跟着秋剑寒走下城墙,傅报国还在想这件事,左思右想,兀自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有判断失误。

而就在此刻,却听到前面一阵喧哗声绵延不止。

循声看去,大街上十二个身体壮硕,便如是十二头牛犊子的彪悍少年人与数名老兵似在口角,更由口角转为肢体接触,其中为首一个,此刻正挣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叫道:“我们只是找个人,怎地就犯了王法?大家都是玉唐百姓,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

抓着那那少年的一老兵满脸尽是狞笑:“放肆!你毫无尊敬之心,满口尽是不敬之言,不拿你拿谁?你现在何止犯了王法,简直是罪在不赦!”

少年却是满脸委屈:“我不敬谁了?我们真的是来参军报国的,我们十二个人是来抗击东玄的!我们怎么就罪在不赦了,我们又不是奸细!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好不,我们都是玉唐百姓啊!”

秋剑寒与傅报国远远的听到,彼此对望一眼,心头疑云阵阵。

“过去看看。”傅报国命令亲卫。

至于傅报国和秋剑寒,却是不会亲自过去的。

纵使如何疑惑也好,此刻乃属关键敏感时期,万一对方真的是奸细,自己两人被刺杀却又如何是好?即便不曾被刺杀成功,只是出了这等事件,也会让现在本就不稳的军心再起波澜。

现在才刚刚稳定下来的玉唐军心,决不能被这样的事搅动!

几个亲卫走了过去,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当前事态搞清楚了,

事情的过程其实很简单——

那口口声声自称前来投军的十二个少年,因为每人都有一匹上好战马随身,且骑术居然都颇为了得;骑兵将领看见了自然见猎心喜。甚至就连铁骑将军,在看到之后,也是眼前一亮。

当然,最令人惊喜的还是那十二匹战马,每一匹都是极上乘的良驹,尤其其中几匹战马,更都是身长八尺多,高头长腿,矫健至极的极品宝马。都不需要太多的调教,只需稍加训练,便是战场冲锋利器。

爱马如命的骑兵将领凑上去攀谈,想要将那群少年人招至麾下。

这群少年人都是出自偏远山村的孩子,个个憨厚老实,被人一问就红了脸,大家一阵哄笑之余,更多了几分喜欢。

久经沙场的兵士相比较于聪明孩子还是更喜欢老实憨厚本份的少年人!

然而这份喜爱却终止于其中一个孩子满眼尽是好奇的说道:“敢问各位大哥,俺们来到这里,还有一件要事,需要找到几个人,送一封信给他们。”

一个老兵笑道:“找什么人?你且说说,就算咱们都不知道,定当帮你们打听,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这半大小子傻愣愣的说道:“可以收信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叫秋剑寒,一个叫傅报国,一个叫上官灵秀,是一位女将军,这三人随便那一个都行。”

这几个名字普一出来,刹那间,满场陷入寂静无声的古怪氛围之中!

周遭许多百战老兵,再看向这群半大小子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来的再非是友善之意,而是森然杀机,一双双充满了老茧的大手,悄然摸到了刀柄上。

好大胆!

才第一天来投军,居然就张嘴打听秋老元帅,傅大帅,和上官将门的消息!

非但大胆,其别有用心更是昭然!

再想深一层,这十二个少年,看似憨厚老实,但每人都有一匹极上乘的宝马良驹,这本身就跟他们乡村出身的人设绝不相符,分明就是……大有问题!

其中一个军官冷笑一声,幽幽道:“敢问谁让你们来找这三个人的?”

那半大小子挠挠头,道:“是我们老师啊,在我们临行之前,我们的老师写了一封信,让我们交给这三人中的一个人,无论谁都行。”

那军官语气更加不善:“你老师?你老师是谁?难不成他竟认识你刚才提到的那三人,认识其中的任何一人?!”

言语间的讥讽意味尽是再不掩饰,直言嘲讽,就凭你们的师傅,竟然狂称认识那三位大人,就只是认识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是妄言!

那半大小子却没有听出那军官的嘲讽,欲待回应之际,却又突然语塞,支吾道:“我……我不能说……我需得见到了这三个人之后才能说。”

那军官一声冷笑:“不能说?好得很,既然是不能说,来人,给我拿下这**细!”

老兵们早有准备登时一拥而上,就要将眼前这群几个小家伙全数抓住。

不意这几群小家伙的身手居然极为溜滑,甚至是不好惹,纵使是面对多名百战老兵的联手合包围中,仍旧是攻守有度,全然不落下风,甚至可以看出来,他们只是不想反噬伤人,否则那几名老兵,因为一开始的心存小觑,多半要折在这几个半大小子的手中。

然而仔细观察其出手细节,几个军官反而更形恼怒:这分明是百战军阵百死老兵才会具有的战场保命手段,这一帮半大小子从哪里学来?这还用说么?

不轨之意,不由分说!

“拿下!全数拿下!”

“再有反抗,杀无赦!”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已经手下留情好么?!俺们真的是来找人,真的是有一封信!俺们就问了一下秋剑寒和傅报国他们的名字,俺们犯了什么大罪?!”

军官们更加恼怒,特么的,你们都露馅了,居然还敢给老子装糊涂!

要你们留情了么?!

而就在将领当真要下令格杀,突然间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住手!”

却是秋剑寒老元帅出声了。

第一百八十章 他姓云!

“老元帅小心,小心寒山河诡计!”傅报国吓了一跳。

“无妨。”秋剑寒心中笃定。

有白衣雪方墨非两人近身保护自己,放眼天下,当真想要找出一个照面就能杀死自己的人,还真不多。

更别说只是几个半大小子?

而单就当前状况而言,那几个半大孩子确实有手下留情,更加没有说谎的迹象!

秋老元帅是什么人,自然不会如那几个老兵一般的想当然,他们心底所谓的破绽,反而不会破绽,真正的奸细,恨不得将自己掩饰得全无特色才好,哪里会整一群半大小子成群结伙的到来,还带了十好几匹宝马良驹,直接叫出自己目标的名字,更是天大的诡异,绝无此理!

“老头子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秋剑寒。”秋老元帅微笑着看着几个小家伙:“是谁让你们来找我的?信在哪里?”

仍是那为首的那个半大小家伙一脸狐疑的开口道:“你说你是秋剑寒,有啥凭证?!你是这群坏人的老大,我们不相信你!”

这句话端的是神来之笔。

秋剑寒一阵怔住。

对啊,我说我是秋剑寒,有啥证明?

傅报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大踏步走出去,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傅报国。可也要凭证吗?”

对面小家伙楞楞的道:“当然凭证,你凭啥说你是傅报国?我们这边才说要找你俩,你俩就出来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以为我们傻子吗?”

傅报国:……

秋剑寒大感有趣的说道:“老夫纵横天下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见到老夫的时候要什么证明身份的,今天老夫算是开了一次眼界……”

此刻,旁边的兵将一起恭恭敬敬的行礼:“参见秋老元帅,参见傅大帅!”

半大小子一脸惊奇,如同做梦一般的晕头转向:“你你……这个……这个……秋剑寒居然是大元帅?傅报国也是大元帅……?哪那个上官姑娘是不是也是大元帅啊……我我……”

十二个小子一起在风中凌乱,彻底的懵逼了!

其中几个人更是脸色煞白,他们固然仍旧不知道秋剑寒、傅报国是谁,但却知道大元帅是个大官,至少在东线铁骨关这边,这官是最大的!

“好了好了,老头子越来越有兴趣知道你们老师是谁了?现在也证明了,信总可以拿出来了吧?”秋剑寒哈哈大笑。

这几天就没见过秋剑寒如此,这几个孩子当真是难得开心果,同样被质疑得哭笑不得傅报国心下亦有莞尔!

“嗯,信……信在这里……”半大小子一阵手忙脚乱,解开棉袄,将手伸进内衣,摸索半天,才掏出来了一个用兽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包。

一层层打开,里面正是一封信。

一个秋剑寒的亲卫上前一步,将信拿在手中,转身恭恭敬敬的递给秋剑寒。

秋剑寒接过那信,漫不经心的一边拆一边问道:“你们老师到底是谁,姓什么啊?怎么搞得这么奇葩”

半大小子恭谨的说道:“老师说,他姓云……”

秋剑寒拆信的手猛地一下子僵住了,眼中陡然射出来凌厉的神色:“你老师现在在哪里?!”

脱口而出问出这句话之余,心下一股不妥的感觉骤然涌动。

随即便将那信往怀里一塞,急声道:“这里的所有人全部跟本帅前往帅帐,带这几个小子过来!全军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妄动,妄动者军法从事!”

随即率先大踏步而去。

傅报国也是浑身颤抖了一下,急忙跟上去,脸色严肃空前,哪里还有半分笑意

几个小子被一干军官将领们簇拥着,一脸迷惘满心恐慌的来到了帅帐。

秋剑寒异常仔细看完了信,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注视着对面的几个小家伙:“除了这封信,你们老师可还有说什么?”

被秋老元帅异常重视的信上当真是什么消息也没有透露,大抵就是让自己和傅报国对这几个小家伙加以照顾一下,全然没有任何秋老元帅真正关注的信息。

“老师就是说……就是说,最迟半月,他就到了。”

小家伙说的很是有些惶恐。

此际目睹这森严的帅帐,来来去去都是位高权重的将军,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个老师让自己找的人,居然是这样的大人物!

这个时候还能说出一句囫囵话,已经是心理素质很过硬了好么!

最多半月!

秋剑寒与傅报国听闻此语,目光熠熠,心头尽是狂喜之情!

看着几个小家伙的目光,当真如同看到了绝世宝藏一般。

“你们老师……现在,情况怎么样?”秋剑寒沉吟了一下问道。

“情况不是很好。全身骨头多处折断……我等离家时,老师还站不起来,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受过那么重伤势的人。”为首的那半大小子迟疑了一下,喃喃道。

秋剑寒的脸色登时转为难看。

全身骨头多处折断,站不起来。

这等情况,即便是身为高层修者,也属难愈之重创,半月之内如何能赶到?

但总归是有了消息。

虽然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有了确实的生还消息,更好!

“你们老师……长得什么样子?”傅报国沉吟半晌,终于问到了一个秋剑寒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半大小子苦苦思索,使劲挠头,将头皮屑挠的雪花一般落下来,迟疑半晌才道的道:“这个……还真说不好……老师的年纪应该不大,但因为本身……伤势实在太重,看不出本来面目……反正他浑身都是伤痕……不过伤归伤,他很了不起的!”

“……”傅报国一阵无语。

这话还真不如不说。

难道自己刚才就不该问,又或者说,这才是老元帅没有问这个问题的根本原因所在?!

“王定国!”傅报国一声大喝:“这几个小子就全部交给你了!全都给我好好看护,尽量莫要有折损。”

王定国答应一声:“走吧。”

几个小子急急的说道:“我们不要看护!我们此来是来打寒山河的,是来保卫国家的,被看护起来算什么事,我们得了师傅的真传,我们要实打实的上战场,还要挣军功回家哩……”

傅报国大笑:“我哪里有说不让你们上战场了,只要你们一直跟着王定国,就不愁没有军功可拿!不过战场之上首重军规军律,你们首先要学会的,便是服从!下去吧。”

几个小子听话的下去了。

看着那几个小子离去的背影,傅报国转头看着秋剑寒的脸,试探的说道:“老大人,您看……是不是……”

秋剑寒也皱紧了眉头:“老夫这会也是拿不准,不敢断言什么……”

他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傅报国,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是我们的人。”

傅报国喜形于色:“那究竟是不是云尊大人?”

他听得出来,老元帅显然是不愿意深谈这个问题;但是傅报国却是心情激动,忍不住想要问个水落石出,打破砂锅问到底。

秋剑寒叹口气,道:“那人只是说了他姓云,然而姓云的……未必便是云尊啊。”

傅报国愕然:“既然说了姓云,不是云尊还能是谁?”

秋剑寒瞪了他一眼:“名字里有云字的高阶修者大有人在,除了云尊还有许久未曾显面的天外云侯,七步杀生剑云逍遥;即便是云逍遥的儿子,云扬也是高阶修者,一手超妙功法,鹤立玉唐少年一辈;除却他们两人之外,才是云尊!云尊素来以风尊的身份加以掩护,所以当真道出姓云之说,云尊绝非首选!”

“这个什么云老师,固然是他们三人之中的一个,这点已是毋庸置疑。但具体是哪一个,却还需要来了之后,才能知道。”

傅报国已经难掩振奋,道:“是,是。不管是谁来,都是好事。就是……那位云扬公子就算了,来了……也没啥大用。”

秋剑寒含有深意的看了傅报国一眼,悠悠说道:“那倒未必……那云公子若是来了,未必就比云侯的作用小,甚至能够起到很让人惊艳的效果,你当老夫刚才所说的鹤立玉唐少年一辈,只是说说的吗?!”

傅报国道:“难道那小子乃是修行天才,居然已经强爷胜祖了?”

秋剑寒突然不耐烦起来,道:“问那么多干嘛?你这个混蛋都能强爷胜祖,为什么别人就不行?还不滚出去看着你的部队,老是在这里待着偷懒吗?你这大帅就是这么当的么?滚滚滚!赶紧滚,痛快滚!”

带着满头满脸的唾沫星子,傅报国一边擦拭一边迷惘的走出来,说啥也想不通,明明说得好好的,那么融洽的气氛,怎么就突然间就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狗屁呲呢?

难道那云公子,真的很有手段,又或者其实他才是秋老元帅心中较为倾向的姓云之人,嗯,很有可能,毕竟那几个半大小子曾言,他们云老师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年纪不大,天外云侯云逍遥,年纪怎么也不能说不大,云尊修为高深莫测,也该当有点年纪,貌似只有云公子才能称得上是年纪不大,但如此一来,自己跟老元帅的寄望岂非又落空了!

天外云侯少侯爷云扬,纵使有惊艳之才,却终究无法跟云尊相比拟的!

区区云扬却又哪里比得上九尊智尊云尊!

差天共地,远远的不可同日而语!

傅报国感觉自己似乎是找到了秋老元帅突然变脸的原因!

帅帐里。

独处的秋剑寒满脸尽是忐忑还有疑惑,脚下不断的踱步,口中喃喃自语,一个劲地叨咕着:“是不是你?究竟是不是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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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月末,写于年末。

今天是本年度最后一天。明天,就属于2018了。

至尊六月一日开始,到今日,整整七个月。七个月更新,一百五十三万字。平均每月,二十二万字。平均每天,八千字左右。

这个速度相比较于前几本书来说,很慢。但是,却也不算是太慢。

感谢大家这半年对至尊的支持,一路风雨,我们相伴走来;如今,我们又要共同跨年度了。

衷心的祝福大家,新年新气象,来年发大财,大顺利,大开心!

其实在写这本书之前,我就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情。

中国历史从古到今,便是一个王朝兴替,争霸天下的过程。

而每一位英雄好汉,也都在各自的历史时间里,璀璨闪亮。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自己的民族,不惜一战。

玄幻,或者,有时候为了追求快感,可以忽略王朝战争,只是写快意恩仇的部分。

但,我总是在想,这些玄幻主角们,英雄们,就没有自己的国家么?就没有自己的民族么?他们心中一直信奉的,是什么?

一个人,总不能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只想着自己变强吧?

所以在这本书一开始,我就设定了这样的一个主角。

他可以侠胆仁心,他可以快意恩仇,他可以纵横江湖,但是……他要有自己的使命,自己的报国之心。

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兄弟鏖战江湖。

可以为了自己的红颜一怒拔剑。

但他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国家喋血沙场。

也可以为了自己的民族冲锋陷阵。

于是,就有了大家看到的云扬。

……

国人的热血,从未冷却。

国家民族的信念,我们也从未丢弃。

并不想给大家灌输什么道理,也不是多么高尚的想要唤醒什么……但这却是我一直想写的一个人物。

一直想要写的一个故事。

这样的一个主角,战争场面必不可少。

这本书还要继续,我也会继续认真的写。

我能够做到的是:这个故事或者出乎有些读者的预料;但是,这个故事,能让大家为他笑,为他哭。

能够在这本书完本许久之后,让大家的记忆里,还有这么几个人的存在。

比如,九尊。

比如,玉唐。

比如,铁骨关,秋剑寒,铁铮,傅报国。

新的一年,我们一起努力!

我会更加努力。

祝福大家幸福,快乐。

风凌天下于2017/12/31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未婚妻、云侯到【第一更!】

上官灵秀也来了。

带着两个身材窈窕高挑的女将,英姿飒爽的走进门来:“老元帅,据说有给我的信?”

秋剑寒正在沉思,闻言道:“是啊是啊,就在这里。”

将信拿了出来。

上官灵秀看了一眼,也是有些摸不到头脑,道:“这是谁?”

秋老元帅看了她一眼,道:“他说他姓云。”

上官灵秀娇躯一震:“云尊大人?”

秋老元帅的眼睛看在上官灵秀脸上,道:“那也未必。”

上官灵秀的眼神更亮:“是云扬公子?”

秋老元帅眯起了眼睛,道:“这个,老夫不知。”

上官灵秀微笑道:“不管谁来,都是好事。”

一边,月如兰与计灵犀同时变了脸色。

不管是云尊来,还是云扬来,都是好事。这倒是不假。对于两女来说,也都是好事。

若是云尊来了,自己两人就可以向他打听风尊的消息,嗯,也就是计凌风的消息。若是云扬来了……两女咬牙切齿,非要跟这混蛋算算账不可!

不过……上官灵秀怎么这么兴奋?

云尊来了,对战局有益,她高兴理所应当。但是云扬来了她高兴什么?

两女脸色变化,秋剑寒看在眼里,道:“这两位是……甚是面生啊。”

上官灵秀微笑介绍:“这两位是江湖义士,身手高强……这一路……”

话没说完,月如兰已经淡淡的说道:“好教老元帅得知……小女子月如兰;这是我小姑子计灵犀。”

秋剑寒眯起了眼睛,道:“好名字。”

老元帅乃是人精,这位月如兰月姑娘一看就是不怎么说话的,那种温柔娴静的女子,此番抢着说话,自然是有用意的。所以老元帅也不插话,静静等着。

果然,月如兰道:“嗯,我这位小姑子,乃是云扬云公子的未婚妻。”

风尊的妹妹和未婚妻现在自然不能说。但是,云扬云公子的未婚妻,却是可以说的。

这句话说出来,三人同时大吃一惊。

秋剑寒瞪圆了眼睛,上官灵秀霍然转过头来,就连计灵犀自己,也是顿时就是面红过耳,羞不可抑:“兰姐,你胡说什么那。”

计灵犀自己心里也是有些迷惘。

我啥时候成了那家伙未婚妻了?兰姐这是在信口开河啊。

月如兰脸色不动,她和计灵犀的脸都易容过看,纵然动容,也不会被人看出来。慢慢的说道:“这位云公子甚是不懂事,将我们扔在天唐城,就不知去向,我们特意来寻他的。”

心中却是一阵阵的恨铁不成钢,妹妹啊妹妹,你真傻啊。你还看不出来,这位女将军对于云扬的心,已经是差不多毫不掩饰!

你再不好意思下去,恐怕……云扬就被人抢走了!

上官灵秀有些失魂落魄,道:“云扬的未婚妻?”

秋剑寒皱起了眉头,突然道:“云扬到底有几个未婚妻?老夫前几日与上官老夫人商量,已经将上官灵秀姑娘许配给了云扬,怎么……现在一下子出来了两个未婚妻?”

作为军方擎天一柱,秋剑寒自然是向着上官灵秀的。他人老成精,从上官灵秀一言一行早就看了出来。

而且也看出来,月如兰那句话,分明就是故意的打击上官灵秀的!

所以忍不住,就直接帮腔。你会撒谎,老夫活了一辈子了,难道还不如你了?

计灵犀脸色一变:“竟有此事?”

月如兰妙目看着秋剑寒,道:“老元帅说笑了。”

秋剑寒吹胡子瞪眼睛:“这里是军营,哪里有什么说笑:都出去都出去,老夫这么严肃的帅帐,倒成了争风吃醋的地方了!成何体统?!”

大手一挥,就都赶了出去。

上官灵秀出来,看看计灵犀,看看月如兰,一肚子话问不出来,说不出来。

计灵犀也是低着头,偶尔打量一下上官灵秀,深深感觉,若是论容貌,或许自己还能稍胜一筹,但,这等身高腿长英气勃勃的姿态,却是自己比不上的!

月如兰已经在上官灵秀心里埋下了钉子,再加上一路行来,三女感情非常不错,也就不再刺激她,索性也闭了嘴。

三女一片沉默,不约而同的心中打定主意:一切,等打完了仗再说。

这让尾随出来想要看热闹的为老不尊的秋老元帅大失所望:居然没有吵起来……

三女一路走回去。

沿途所见,都是一帮帮身上流血,包扎着的伤兵,但每个人都是斗志昂扬,眼中全是决死之志!

似乎这惨烈的战场,带给他们的只有无惧与英勇,而没有半点的恐惧。

这几天里,看着一个个玉唐壮士喋血沙场,百战不悔;月如兰与计灵犀都是心中大为震动!

突然间,似乎了解了计凌风为什么会成为风尊,为什么会以保卫这个国家而战斗的原因。

因为……这都是一群可敬的人!

可亲的人啊!

“我等此来,自然也要上战场的。届时,咱们姐妹三人,便生死与共就是。”

月如兰说道。

上官灵秀淡淡的笑了笑,点点头:“多谢。至于别的,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过。”

计灵犀不服输的道:“我也没有考虑过。”

上官灵秀心情本来很沉重,但被计灵犀这一句话说的,忍不住莞尔而笑。

……

接下去的连续三天时间,驻扎在铁骨关对面的东玄阵营,全然没有任何动作。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玉唐兵马将一桶桶水浇在城头上,让水流顺着缝隙渗透进去。

傅报国唯恐天气太冷,浇下去的水渗透不彻底就先一步冻结了,干脆下令兵士将水烧开了之后,直接将滚烫的水浇下去;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水流还没有渗透到位就结冰了。

至于城墙外侧,那就无所顾忌的,直接一桶皆一桶的顺着往下倒就好。

在如此急疾动作之下,不过短短三天时间,铁骨关已经变成了一座冰城!

外面的冰雪悬挂,已经达到了整整两尺的厚度,这样的厚度,就算是弑神弓近距离施射攻击,也是穿不透!

攻城箭倒是还能打穿,可是……拿攻城箭轰击冰层,有意义吗?

至少意义不是很大!

有鉴于此,玉唐一方的兵马,无不士气大振,之前笼罩的失利阴影,败亡之途早已荡然无存!

连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战争阴云,已经在这一刻尽数散去。

尽皆对这一战的胜利,充满了信心!

唯有秋剑寒,仍旧是每一天都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再三检查城头储备,物资供给。

对面,寒山河一直都在观察玉唐动静,他看到了第三日之后,铁骨关这边终于停止浇灌城池的动作;毕竟再继续加厚,貌似已经没有更多的意义,现在这样的规模已经足够了。

等到东玄军队来进攻,承受进攻破坏,及至到战斗结束后再泼水上去便是!

玉唐守军上下人等的心中皆是安定,然而……在城头上守着的兵士,却切身地感受是了冷,真真正正的冷冻心头,冰寒撤骨。

而同样是第三日。

寒山河将战歌找来:“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么?”

“早就准备好了!”

寒山河目中寒光闪烁:“那么,进攻!”

……

就在寒山河宣布进攻的时候,玉唐这边,再度迎来了援兵。

这次到来的援兵只得一人,一个姓云的援兵!

久违的天外云侯一路风尘仆仆,从北方之地日夜兼程驰援而至。

如今已经越过了山境大圆满瓶颈,成功晋级至天境层次的天外云侯赶到了!

傅报国对于云逍遥的到来,先是大喜,然后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特么的,怎么是这个家伙来了?

就算来的是他儿子,本帅也不会这么失望沮丧……

毕竟在秋剑寒的评价中,三云之中,以这位天外云侯云逍遥为最低,貌似仅止于聊胜于无而已!

秋剑寒对于云逍遥的突然到来却是毫不意外,普一见面就开门见山的问道:“北面怎么样?”

云侯对于秋老元帅还是非常尊敬的,道:“北面情况异常稳定;铁铮大帅选择了主动出击,率军与天赐决战,三战三胜,威势空前;现阶段天赐方面兵马已经撤军五百里,虽然双方暂时处于对峙阶段。不过相信铁大帅那边不会有任何问题,北线稳如大山,无可动摇。”

“唯一遗憾的是,天赐方面仍旧还处于不断增兵的状态之中,所以铁大帅那边,不敢分兵来援东线。”

天外云侯云逍遥不愧是云扬名义上的父亲,人样子同样的出众,身材挺拔,俊朗飞防,风度潇洒,神采照人,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在下在北疆那边已经逗留一年多的时间;铁大帅见战事稳定,就和本侯商议,请本侯单身来援,于是本侯星夜南下,也终于在今日赶到铁骨关,略尽绵力。”

云侯温文尔雅的一笑:“总算没有来得太晚,犹能赶得及这场世纪会战,近身一看当世名帅顶峰之间的终极对决!!”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他要做什么?【第二更!】

秋剑寒很高兴:“云侯关山万里驰援,于我们当真是莫大助力!老夫万千感谢。”

秋剑寒可是很知道云侯的真正身份;云侯来到这里,几乎就等于是当今陛下到了这里一般!

不管秋剑寒做出什么决定,只要云侯同驻于此,事后,就算是有什么纰漏,也自有云侯一肩担待。

皇家方面,绝不会生出任何的猜忌。

这不是老元帅想得多,而是,在必要时候的一种自保手段。

毕竟,所谓的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功高盖主,君臣疑忌这等事,乃是为将帅者首要顾忌之事,不得不防,不能不防。

虽然秋老元帅很笃定陛下绝不会怀疑自己,但总要提防朝中有小人作祟吧!

战败了,万事俱休;战胜了,总会有想要摘桃子的人跳出来的。

这一点,不管是如何圣明的君主治下,还是如何的鼎盛世道,都是不会缺少这种人的!

而就在这时候,对面战鼓突然震天般的响起,凄厉的号角声亦同步划破了长空!

突如其来的声响震耳欲聋,地面亦因之一阵震荡!

“东玄进攻!”

乍然听到这个在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的消息之后,傅报国简直都有些怔忡了。

面对如此坚不可摧的雄关,当世名帅寒山河凭什么在这等时候,光天化日之下发动进攻?

他脑子进水了?

又或者是吃错药了?!

但不管如何疑惑,寒山河的进攻,都已经是凝然眼前!

傅报国几乎是一口气冲上了城头,触目所及之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密密麻麻的东玄军队,尽都扛着密集如同树林的长梯,漫山遍野的冲来!

更让傅报国为之心悸的是,他还看到了东玄黑骑全体出动了,便如一条黑龙,在高速中游曳,摇头摆尾,随时准备着狠狠地噬咬敌人。

更让傅报国感到奇怪,或者说不解的的是……

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手抱着长条滚木,大块礌石。

那不是守城才用得着的器械么?

还有那些抱着半截长梯跑的人都是在干啥?

攻城需要这些东西吗?

寒山河此次进攻不是来搞笑的吧?!

寒山河的前军同时往前压进,轰隆隆的一直压到战场中间,这次来袭的二十万黑骑,更是分成了两队,左右便如两把大钳子,虎视战场!

“按照前日安排摆布,全军弓箭手伺候!”

后面传来秋剑寒的声音。

老元帅的声音异常沉重:“当前暂时只须弓箭手动作,寒山河此番的主旨非是来攻城的!”

“不是来攻城的?”

傅报国闻言心下疑惑更甚。

不过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现实告诉了他答案!

渐次逼近铁骨关这边的东玄士兵们,最先扣关的部队,步伐很是齐整,因为每个人都是一手拿着巨大的盾牌,将全身上下遮得密不透风;另一只手则是提着一具数人合执的长梯飞奔而来。

而这支队伍抵达铁骨关边缘的下一步却是将长梯往城墙上一竖,跟着便是掉头就走,绝不停留!

眼见如此现实的傅报国仍是满心不解,疑惑万状,这咋回事?梯子都搭上了,都到城边了,不攻城?

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临阵退缩吗?!

“放箭!!”秋剑寒一声令下,城头上登时万箭齐发。

箭矢显然是针对那些架云梯的兵士所发,然而对面的东玄军队对此显然早有准备,每个人手中的盾牌都比平常的大了好几个号,如雨箭矢却几乎没有什么杀伤,一共就只有几个倒霉鬼在放下长梯的时候,被箭射中,身死在城下。

随着城墙下面,滚木礌石和长梯越来越多,堆得老高,情况愈显诡异。

近距离观视之下,傅报国发现,这一次进攻东玄方面所采用的长梯,非是云梯,而是长梯,安置位置最高的,距离城头也还有差不多一丈半的距离,城上的人对这些长梯基本无计可施。

虽然有些机灵兵士的已经拔了旗杆,往城墙下面一阵导动,拨倒了部分长梯,但更多的长梯却只有几丈长,仅止于城墙中间高度,即便是旗杆,也已经是鞭长莫及。

如此往复之下,东玄军队往城墙下面堆积了的物事,渐起高高密密的厚厚一层,粗粗看去,竟已俨然一道缓坡!

秋剑寒又是一声令下,五千玉唐铁骑轰然而动,冲出城门。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东西在城墙下扎根,给我统统毁掉!”

眼见玉唐铁骑出动,彼端黑骑几乎在同一时间分出来一队人马,如飞的赶来,强势拦截!

夙敌再会,双方自然展开厮杀。

而大多数东玄军队对此状况还是不管不问,宛如不见,只顾着运送物资前往城墙下,及至后来,尽连茅草,干枯树枝等物事也都扔在了这里。

“这是……要火攻?!”傅报国瞠目结舌:这样做有用么?

“当然是火攻……而且,这还只是寒山河对策的第一步而已……”秋剑寒忧虑地看着城下黑骑与铁骑的惨烈大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寒山河不愧是战场老手,果然是……想到了这个办法。”

“最极端的局面即将开始,不知道铁骨关是否当真能够守得住一个月呢?!”

……

再过数刻,将所携物事尽数抛下的东玄士兵急疾撤回,那边铁骑与黑骑的战斗还在继续缠斗的时候……东玄军营中骤起一声嘹亮长号。

一个尖锐的声音猛然大喝道:“点火!放箭!”

轰的一声,东玄军队中的弓箭手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就将已经在弦上的箭头上面浸了棉绒火油的箭矢点着。

下一刻,嗖嗖嗖……

无数的火箭,瞬时间遮蔽了整片天空向着这边飞来。

轰!

城墙下面登时燃起了冲天大火!

骤起的升腾热浪,灼得傅报国脸上一阵滚烫,竟生出一种身在火海边缘的感觉。

但傅报国对于东玄此举,对于寒山河的战略却仍是疑惑不解:“这样火攻有什么用?在这样的大火面前,我们只需要退出城头稍稍一避就好,而东玄方却怎么不可能迈过火墙进攻吧!若是勉强为之,以当前火势,只有将他们自己先烧死的份!?”

秋剑寒叹了口气:“报国,为将者,不仅要知兵,知天时地利等……还有很多东西,也是需要知道的。”

傅报国心中隐隐的不安感觉陡然暴增,难道自己当真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什么?我不知道什么?”

“其实这放火,还只是寒山河的头一个手段,之后东玄军队还会持续不断的将燃烧的东西弄到城墙之下……”

秋剑寒叹了一口气:“铁骨关号称不破雄关,除了本身固若金汤坚不可摧之外,此地天时地利氛围亦是此座关城不败的一个关键,无论水淹火攻,任何攻势都难奏效!然而现在多了那点缺漏,我们却只能用冰来凝城,必须要这么做。”

“而这些水倒下去,虽然看似整个城池熔炼成为一体,愈发的坚不可摧,但这同时,却也造成了相当的隐患有……水凝结成冰,形成厚实冰层的同时,也有灌满了城墙石头之间的缝隙……将这些缝隙,都撑得更大了。”

“及至转年开春冰层融化之际,融冰水流固然会离开,重回地面……但城墙的坚固性,却也随之点滴丧失。甚至,可能会出现摇摇欲坠的状况……”

“而寒山河此举,却是再加速这一进程,若是不能阻止火势,等到火焰将彻底冰化尽的一刻,就是铁骨关真正末日来临之时了!那时候,只需要一个进攻,就能让原本有缺陷的地方崩塌,甚至,或者还不止一个地方会崩塌!”

“所以这冰城之策,只是饮鸩止渴的对策,而寒山河却还在努力加速鸩毒发作的时间,最大限度的加速……”

秋剑寒道:“现在,你明白了么?”

傅报国脸色惨白,再不复往昔沉稳淡定:“这……”

“灭火!”

秋剑寒一声叹息。

早有准备的大量水源,无数白花花的水流,呼呼的冲下城头,尽都落入那燃烧的大火中,数万人同时泼水,而铁骨关中又有好几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水井,不过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滔天大火迅速被遏制了下来,仅余残存黑烟腾腾冒起。

城头上,冷热相激腾起的浓浓水气,几乎将整个城头完全笼罩了起来!

随着气温迅速下降,而被大火烧化了一些的冰层再次开始凝结。

傅报国探头看去,挠着头道:“对啊,我们只要扑灭了火焰,就一切恢复原状了啊。”

秋剑寒淡淡道:“怎么可能恢复原状?你且看下面!你现在有我在侧,怎地就失却了平日里的沉稳,为将帅者,首要就是大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傅报国低头看去,只见那些还没有燃烧干净的长梯,尤其是那些个滚木礌石,全都在城墙下堆积,触目所及,已经隆起了一个高度。

随着火焰的熄灭,连绵不断的冷水泼下去,除了一阵阵白烟升起之外,一些边缘部分已经开始结冰。

好大的一坨!

傅报国似乎明白了什么,怔怔的看着这个隆起坡度出神。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各有奇谋【第三更!】

铁骑竭尽所能的地想要冲过来,毁掉城下的堆积物,但是黑骑却是同样的全力阻挡,为此,甚至不惜出动比铁骑人数多得多的兵马来阻止。

不惜用人命拼回去。

秋剑寒轻轻叹了一口气:“撤兵吧,既定目标不可能达成了。寒山河不会允许这个被破坏的,勉强持续下去,只会造成更多的铁骑兵伤亡。”

傅报国闻言脸色又是一变。

然而不待傅报国下令,对面的号角声竟是再起。

东玄军队仍旧如前,如碗照搬地扛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冲了过来,又是一阵堆积之后,滔天大火再度冲天燃起。

城头上又是大量的冷水泼下去。

到后来秋剑寒下令,不等对方火箭发射,这边就先浇下去冷水,但这样两次往复之后,秋剑寒断然放弃了这么做,这样做的效果不但无益,反而有害,大量冷水的冲刷,只会更进一步的动摇铁骨关城墙的根基。

这一日,东玄军队连续冲了七次,直到天色将晚,对面鸣金撤兵。

除了黑骑之外,东玄方面的所有人马都撤了回去。

这一日下来,秋剑寒命令铁骑冲击城下的命令始终难以贯彻,但因为黑骑的拼命抵挡,连续冲了十几次,其中就只有一次成功,仅止于一次的冲击,对城墙下面那些东西所形成的破坏力微乎其微。

及至天色将暮,天气更显冰寒,这些没有燃烧干净的物事渐渐凝结成为一团,若非是超级威能的强撼,再无破毁之余地,至少铁骑的冲击已经无能为力,徒叹奈何。

亦是至此,傅报国眼中终于闪出来恍悟之色,与此同时,一种难言的恐惧随之攫紧了他的心!

所谓的绝世妙计,所谓不破冰城,竟只是一个假象,非但隐患良多,更可被对方借势而为,甚至,天下第一雄关,会因此次变故,就此不存?!

看着城墙下黑乎乎的连绵十几里路的城墙根那一坨一坨没有燃烧干净的东西,他只感觉浑身一下子冰凉起来。

然而浑身上下的鲜血,却亦在这一瞬间冲上了脑门!

刹那间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原本就久疲未得充分休息的身躯险险再也支持不住,禁不住晃了两晃!

“你现在明白了?所谓的不破冰城,不过是权宜之计,饮鸩止渴尔!”秋剑寒沉着脸看着傅报国。

傅报国张张嘴,想要说话,却感觉喉咙里如同含着一块火炭,火辣辣的疼痛,艰涩的说道:“明白了……”

“这就是寒山河的手段,大陆第一名将的手段!”秋剑寒叹了一口气:“铁骨关……注定是守不住的了!想不到,铁骨关第一次失陷,居然是在老夫的手里……这千古羞辱,万世笑谈……却不知老夫能否背得起来……”

傅报国浑身冰凉,大脑一片混沌,一时无语。

也许是魔咒,也许是噩梦,又或者是梦魇,总之接下来的七天时间里,玉唐东玄双方,始终持续重复着这种攻城的节奏。

大火燃起。

水浇落,扑灭之。

再次燃起,再扑灭之……

如此往复,循环不已,第一天的七次往复,竟是最少的一天!

凡事都有个熟练过程,孰能生巧这句话,在当前竟也是适用的!

城墙下面那些没有焚烧干净的物资越来越多,越堆越高,在寒冷的天气中,已经无法破坏!

随着坡度的渐次显著,已经渐渐形成小小的冰丘了。

城头上,现在所有人都生出了明悟,以至于所有人的脸色都沉重到了吓人的地步。

时至今日,再不会有人不明白了,寒山河到底想要做什么,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或者不需要等到天气转暖,铁骨关城墙因为连番冰冻火焚出现破绽的那日便已告破!

因为,那些堆积物所形成的冰丘,已经足以构建一条攻城通路!

那些堆积物已经将铁骨关与外界形成了另一种联通模式!

庞大的人力,数量众多的兵士,周遭群山之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再加上寒冷的天气……这一切的一切,都尽数成全了寒山河当前的攻略手段。

若是铁骨关没有出现那个漏洞,没有那个该死的巨石突出,寒山河的这个办法根本就用不上。因为玉唐一方绝不会选择用冰雪铸城,自毁长城!

但是现在,一切都因为那一点破绽的出现已经改写。

你用冰雪铸城,我就用火攻;等你整座城池都已经化作冰浇水铸;我就开始放火。你为了城墙不崩塌,就必须灭火。

若仅止于这般持续下去,局面会僵持至两三个月后,天气回暖的时候,铁骨关才会告破!

可是寒山河的算计显然更高一筹,利用玉唐一边浇落下来的大量水源,与东玄投过去长梯,滚木礌石等物资,再佐以天时,将之会化作一道冰坨,高出地面。

接下去的不断火攻,不断水灭过程,无可避免的令到这座冰坨,渐次扩大,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只要稍假时日,铁骨关高高的城墙,将会与我垫起来的地面齐平,化作我东玄黑骑进攻道路上的一片坦途!

届时,黑骑再不需要辛劳,只需如常一般的纵马疾驰,就能直接冲上城池,信手挥刀!

当所谓的天下第一雄关,变成一马平川之地时,玉唐东军,你又将如何应对?

在近乎无法逆转的绝境里面,寒山河采用这种看似迂回,实则至为精妙的方式手段,将根本不属于东玄一方的天时地利,利用了一个彻底,全数转化为自己这一边的助力!

甚至还有人和,连玉唐一方的人手也是促成当前局势的一部分!

天时地利人和,尽是全方位的契合组合!

这亦是寒山河不断地要国内增兵的根本原因,想要达成这样的战略目标,手里没有异常充足的兵员是万万不成的!

战歌一直都在边上,此时此刻,心下早已经对自己老师佩服得更加五体投地!

是的,原本他就已经对寒山河佩服至极,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只能在这份极致的敬佩之上再加“更加”二字!

扪心自问,寒山河的这种办法,当真是打死自己也想不出来。

“现在已经垫起来了差不多三丈的高度!”

战歌很是兴奋:“相信只要再有几天,就直接能够达到与城墙齐平的高度。不,根本不用那么高,若是计算马的跳跃能力,还能再节省至少一两天的时间,想不到这次攻陷铁骨关,我们在老师的调度之下,伤亡居然这么小,所谓的不破雄关,告破之日近在咫尺了。”

寒山河缓缓摇头:“哪有那么轻易的!”

战歌:“啊?老师为什么这么说?胜利明明就在眼前了!”

“所谓冰城外面的堆积高度,最多只能够到那原本的城墙缺陷的下方而已……距离城头,至少还会保有超过四丈以上的高度,绝对不可能再往上堆了,我想到了秋剑寒想到的事情,秋剑寒又岂会想不到我想到的事情,不,应该说秋剑寒一开始就想到了我想到的事情,当然早有应对策略。”寒山河道。

战歌认真地想了想,恍然道:“不错不错,当前态势明朗,他们不可能让我们一直堆上去,当真去到一马平川的那一日。”

寒山河道:“秋剑寒定然准备了大量的火油;在适当时刻到来的时候,那些火油,火箭,将会带走我们……最少是数万精锐的性命;然而,若想真的拿下铁骨关,这些牺牲,我们却必须要付出!”

他想了想,沉重的道:“……或许会有更多的牺牲。”

“到那时候,那一战的伤亡……将是……毕生仅见的惨烈!”

“又或者是兵战史上罕闻罕见的恐怖数字!”

……

玉唐被动的防守着,竭尽所能破坏东玄的动作节奏,东玄仍旧保持着全无间断的全军压上,一点点完成既定的战略目标。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失的玉唐陷入空前劣势,城墙之下冰丘在一点点的慢慢垫高了。

更点滴绵延出去的,是从高到底,一直到寒山河的大营,形成了一道宽有几十里,长有几十里的缓坡!

而后方,东玄的军队的动作还未止息,他们开始往这缓坡的冰雪上面铺上沙土,盖住冰层,令彼时能够踏上这条道路上的人,走得更稳健!

触目所及,尽是惊心动魄,冻彻心扉!

眼看着,铁骨关的地利,已经慢慢地失去,渐渐沦为一马平川的彼端。

第一百八十四章 城破之前【第四更!】

眼见局势已然巨变,东玄一方的士气空前高涨,无论将军还是士兵,每个人都似乎是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的往上冲。

而玉唐一方,则是咬牙切齿的观视着这一切,很多人的眼圈都红了。

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行动,一点点的完成战略目标,将自己一方引为天险的城池地利逐步攻陷,实在是让每一个玉唐军人都感觉到憋屈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

这种滋味太难熬了!

简直比钝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自己肉还要难熬!

早已知道铁骨关注定守不住的秋剑寒并非全无动作,早早将关内所有的伤兵还有百姓,全数都撤了出去,伤兵们临走的时候,哭声震天。

很多将士哭着喊着求着自己的同袍:让我留下来!

我虽然没有了一只手,但是,给我一把刀,我仍旧能拉一个敌人垫背的!

“让我留下吧!”

“我不走!哪怕你们现在把我打死,将我的尸体抬上城墙,直接用石头砌在里面,老子也能为玉唐垫高半尺!”

伤兵们苦苦哀求。

但秋剑寒与傅报国脸色如铁,毫不动摇,更无妥协!

“你们活着才有意义,是玉唐的种子,又或者栽培出新的种子!死了才什么都不是!”

“军令:活下去!无论如何,也不准死!谁若是死了,九泉之下见到,再不承认你是我们的同袍!”

“你们活下去,就是玉唐的铁骨关还在!你们,便是铁骨关!”

“所谓的不破雄关,从来都不是铁骨关本身,而是驻守在此的玉唐东军,是你们这些东军将士!”

秋老元帅老泪纵横:“全都给我活下去!兄弟们,你们一定要活着。活着看到我们玉唐反攻!活着帮我们训练新丁!活着……替我们看护,我们这一片锦绣山河!”

看到老元帅的眼泪,所有的伤兵都沉默了,再无赘言。

伤兵们一批一批的开始撤离,他们撤得异常无比迅速!

他们要让自己快速的行动,为断后的军队留出来一条宽敞的大路。

免得自己这些残废堵在路上,阻挠了大军行动的路线。

“就算不能在这里与兄弟们一起为国尽忠,却也绝不能成为大军的拖累!”

“我们还有任务,纵使眼前的铁骨关陷落了,还有我们这些人,另一道人型的铁骨关!”

“东玄,该死的侵略者,等着跨越另一道铁骨关吧!”

……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第九天的时候,东玄方面的既定战略部署基本完成。

下面的缓坡,距离城头,就只有不过三丈的高度了。

这样的高度,只需要有相当根基的武者,都可轻易跃上,东玄军队亦因此而集结高手;所有东玄方面江湖高手,军队高手,门派高手,全数都被集中了起来。

而玉唐这边,同样在集结高深修行者。

双方都在做同样的事。

唯有高深修者才能应对高深武者,现在的局势,素来不被战场欢迎的武者,竟是前所未见的受欢迎,此役的关键,亦就是在此!

而就在这一天晚上。

秋剑寒吩咐下去,将这段时间里收集起来的、以及自己出征前征调过来的超过五十万桶数目的火油,分成五波,更将其中第一波的撒了出去。

在这片缓坡之上,流淌了厚厚的一层火油。

许多顺着缓坡流淌下去,粘稠却绝不停滞的流落下去,整片直达数十里的缓坡,表面上已经尽数铺满了火油!

不过片刻之间,刺鼻的味道弥漫四野。

而此刻,城头上的火油还在持续不断的浇下来。

寒山河看及那么一大片的火油,脸色阴晴不定,竟是久久没有下令开始进攻!

他很清楚的知道,这才是秋剑寒预留的最后一招!

真正的最后一招了!

正如他所说的,他能想到秋剑寒想到他能想到的一切,对方也一样,所以这个局面,早在双方的预算之中!

而东玄兵士只要大局冲过这片火油构成的火海地狱,铁骨关,就是东玄的了!

但事到临头,寒山河却还是犹豫了。

眼前所见,已经不是单纯绵延数十里的火油,而是笼罩方圆数十里的火油!

一整片,全是!

当前态势,虽然玉唐一方陷入空前劣势,但想要强势攻陷铁骨关,至少还需要相当规模的攻势,没有数万以上人手的规模,毫无威胁可言!

自己一声令下,出动数万大军展开攻势,只是等闲,但那数万大军一旦冲入眼前的这一片火油之中。只要火起,这数万大军,再没有存活余地可言!

绝对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火箭!”

寒山河还是下令了!

“既然火海必然出现,那就由我方将火油点燃吧!”寒山河苦笑一声。

密集火箭有如暴风骤雨一般落在火油上,随着“轰”的一声,冲天火焰瞬时燃起;不过刹那之间,绵延火海登时遮蔽了双方所有人的视线。

一时间,热浪滚滚直接卷袭周遭数十里,所有人都是即时后退,不敢稍留。

此刻的玉唐城头上,传来秋剑寒狂笑的声音:“寒山河,你终于还是放火了!老夫原以为你是铁石心肠,想不到你还是有顾虑,所谓寒山河的杀伐果决,也不过如此,不外如是啊!”

寒山河苦笑摇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把火一放,在火油燃烧的时间里,东玄军队无论如何,都是冲不过来了。

以那厚厚的火油所构成的火海范畴,比之一道岩浆河只怕都要更甚,而以当前目测所见的火油规模,等其燃烧完毕,怎么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足以将寒山河这段时间以来劳心劳力苦心堆积起来的冰冻缓坡溶解一丈以上的厚度的!虽然铁骨关也会在这场大火中受损,甚至几乎就等于是毁了,但是现在秋剑寒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毕竟铁骨关已经注定告破,毁不毁的还真的不是很重要!

反而那一丈多的冰层缓坡厚度,东玄大军最少需要用两天时间来填补。

而两天后,这片大地上,却又将会再一次的铺满火油!

秋剑寒疯狂搜集了超过五十万桶以上的火油储备,甚至连整个城中,军队做菜,百姓家里的油罐子也全都收了来,便是为了这疯狂的最后一搏,最大限度的延迟城破时间!

更有甚至,寒山河就算再如何的知兵,也不会知道玉唐方面到底准备了多少火油。

无论如何,铁骨关的最后陷落之前,秋剑寒最少也要十万东玄兵马的性命来陪葬!

再之后,才是你寒山河何我们剩下的人决一死战的事情!

秋剑寒看着升腾的火焰,眼中全是坚决与残酷。

寒山河,这十万条人命你不填进来,哪里能够对得起我秋剑寒最后一战的名头!

“傅报国!”

“末将在!”

“命令!你带所有铁骑还有报国军,即刻出城,撤往西山!”秋剑寒道:“这些天里,西山的那边除却天玄崖之外,所有的山峰峻岭已经都被我给拆了!”

“那里,乃是往国境地界……最后的狭窄之地。彼时你的铁骑与报国军,就在那里形成另一道防线,那里,尽是我玉唐第二道铁骨关!宁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能放寒山河轻易过去!”

傅报国眼泪簌簌落下:“老元帅,末将认为,还是由老元帅去做这件事,末将对于铁骑,并没有完全的掌控之力,唯有老元帅亲自坐镇,才能最大限度的掌控全局!这边的方针已定,让末将留下吧”

“放你娘的屁!”秋剑寒大发雷霆:“快滚!”

“我不走!该走的人绝对不能是我!”

傅报国罕见的抗命,一脸坚决:“末将之前早已立下天道誓言,此身誓与铁骨关共存亡!老元帅让我走,就是逼我违誓!”

“立你祖宗!誓言你大爷!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儿,这里是战场,是军营!就算是老天爷现在在这里,也只能听老子的军令行事!不尊军令,便是立即杀头!”

秋剑寒蛮不讲理:“给老子立即滚!老子没让你活着,而是让你换个地方战死!没听说那边也是铁骨关么,怎么就违背了你的狗屁誓言,滚滚滚,赶紧滚……还不快滚?!老子宰了你!”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总攻准备【第五更!】

“大帅,冰层下降的厚度比预期更严重,而且……玉唐方面又再一次倾倒火油了。”

“这次的数量又多少?”

“还是未曾看出份量有减少!”

“放火箭,烧!”

寒山河一声令下。

几天后。

“大帅,玉唐方面又在倾倒火油,我们是否……”

“能看出具体数量有多少?”

“看不出来,至少看不出比前几次有减少的迹象!”

“放火箭,烧!”

寒山河眉头紧皱。

秋剑寒你丫的一共收集了多少火油啊?

怎么就烧不完了?

这前前后后都已经烧了四次了!

每次都是货真价实毫无花假的大量火油,怎地还有这么多?

遥遥观视那浓烟滚滚的半空,寒山河眉头一皱再皱,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

跟随在寒山河旁边的战歌也是紧皱眉头,满脸尽是沉思。

自己这边构筑起来的缓坡,明明该当是教科书一般的神来一笔,可是时至今日,居然被秋剑寒火油完全封锁住了。虽然当前兵马没有出现巨大的伤亡,但总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回事啊!

兵家兵事以兵贵神速为上,迟则生变,这一连多日的僵持下去,你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

当前最好的情况就是玉唐方面的火油耗尽,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火油居然好似无穷无尽,怎么消耗也消耗不完一般。

“今天总算是没被熏着。”战歌擦着脸,犹有余悸的说道。

之前的几次火油反扑,浓烟绵绵,乘风势席卷东玄阵营,陪同寒山河在阵前观视状况的寒山河战歌尽都被乌烟瘴气搞得狼狈之极

寒山河闻言就是一愣,猛地皱起了眉头:“今天没被熏着?”

他皱着眉头向着对面看了半天,突然下令道:“等下派几个修为高的,将那火油仔细看看!”

一声令下,登时有数位山境修者顶着滔天大火冲了过去。

“回禀大帅,玉唐这次泼出的火油并不是纯粹的火油;而是……掺了很多的水,虽然仍旧烧得起来,真实的火势远逊之前几次。”

听闻回报,寒山河脸上露出来淡淡的笑意,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样。

战歌亦是精神一振:“老师,看来秋剑寒那边已经没有多少火油了。”

寒山河淡淡道:“纵然没有多少,终究还是能够烧得起来,仍有相当的杀伤力。还是不管他!继续等!”

又是两天之后。

铁骨关中一片平静,居然完全没有如之前一般的浇下来火油。

寒山河这边,群将议事,都是窃窃私语,尽都是难掩兴奋的款。

“大帅,咱们进攻吧!”

“玉唐那边已经没有再泼火油下来了。”

“每次都是那么多数量的火油,再怎么有准备也该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肯定是消耗一空!”

“是啊,是啊,现在正是咱们乘势出击的好时机!”

反而是寒山河沉吟半晌,这才道:“此次进攻,采用三面同时进攻之法,每一面……出动……”他仔细的想了半天,道:“一万人!”

对于这个数字,群将尽皆面面相觑。

一面一万,也就是说总共才三万兵力!?

这样的兵力,这样的阵容,怎么可能攻下铁骨关?

但寒山河的决议已下,根本就没有人敢反驳。

三面进攻,即时动作,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眼见着东玄兵士一路冲到缓坡上,即将接近城头位置之时,玉唐方面终于开始动作,齐齐释放箭矢!更有一桶接一桶的火油,好似江河决堤一般的倾倒下来。

连天火箭,如雨射落,与倾泻火油际遇之刻,整个铁骨关前,登时化为一片火海,烈焰滔天。

然而寒山河满眼尽是冷静地遥望着那骤起的火焰,却是淡淡的笑了笑:“此次进攻倒是我太小心了,看来那秋剑寒老匹夫真的是没有多少火油了。”

寒山河的说词自有根据,触目所及,铁骨关城前火势,就只有最开始的片刻倍显炽烈,仅仅持续了片刻,渐转缓和,有一些原本还在燃烧的地方,居然在慢慢的熄灭。

对东玄士兵真正构成杀伤力的反而一队队骤现的玉唐军人,刀剑闪亮,尽力杀敌。

此刻,却是这多日以来,玉唐东玄久违的近身相搏,正面厮杀!

随着东玄兵马浴火而进,宛如疯狂的直逼关头,大量的玉唐兵士亦展开反扑,战况异常激烈,然而东玄兵马终究只得三万,就算双方地利之势拉均,但玉唐一方仍旧占据主场之势,随后又见白须飘扬的秋剑寒站在城头挥剑督战,令战况彻底倾倒向玉唐一方。

“鸣金!”

寒山河挥手下令。

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这次进攻的三万兵士,其战略目的就是在于测试对方是否尚藏有大量的火油,现在已经证实此点,就没必要缠战下去了!

“明日一早,三更埋锅造饭,五更开始攻城,十二万大军,只攻两面!”

寒山河很淡定的下令:“此一战,夺下铁骨关,定鼎此局!”

“是!”

群将此刻也明白今日三万人手攻城的意图,志气倍显高昂,接令的声音便如是在吼叫咆哮一般。

“老师?”战歌仍是有些不解。

“大家都明白了的事情,你竟然还在诧异?一旦我在的时候,你的战场就荡然无存了吗?这个习惯可太不好了!”

寒山河现在的心情显然很好,微笑着解释道:“按照玉唐这些年的储备,作为守关的必要物事火油,定然储备很多。所以这些天里,我一味消耗他们的火油,纵使将时日拖长,仍旧不敢轻易发动总攻,毕竟一旦对上由火油构建的火海,我方将有大量的伤亡!

而这些天里,玉唐方面共计倾倒了火油六次!其中又以第一次为最多。”

“而到了后面的第四次,已经是掺了水。第五次,掺水的比重更甚,至于今天的这一次,掺水的比重已经相当的大了,甚至已经不能够构成足够的杀伤力了!”

“今天一役,若非玉唐兵马适时出现在城头了,展开反扑,秋剑寒那老匹夫更开始现身督战,那三万人手说不定真可突破关头。这一切都说明了,他们储备的火油,基本上已经消耗光了。”

“纵使还有的剩,也是寥寥无几,已然无伤大局!”

寒山河道:“所以明日,便是发动总攻,全军压上,一举攻下铁骨关之时,彻底扫平进军玉唐之路!”

战歌道:“老师,这会否是秋剑寒的又一次以虚掩实的手法呢?”

寒山河淡淡道:“当然存在有这个可能,我从来不敢轻视秋剑寒这个老家伙。然而按照火油的存储来计算,这些天里面消耗的真正火油份量,秋剑寒至少已经使用了……四十万桶!”

“而这段时间里,汇总了三十多个观察哨报来的数目,比之这个数目整整高了三倍。相信高出来的那些,全部都是水了。”

“然而以此为推算原点的话,就算是玉唐倾国之力收集火油,这段时间里能够到铁骨关的,至多也不过如此而已。那可是两百万桶火油啊?那根本就是开玩笑!即便是整个天玄大陆,也未必能凑得那么多……”

“若是秋剑寒这个样子还能做得到以虚掩实的话……那么……”寒山河目光中射出冰冷的光芒,用一种极其冷淡道声音道:“这次参与进攻的这些人,就算是给秋剑寒这个一代玉唐名帅的陪葬品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火炼忠魂!【第六更!】

战歌心下竟是一凛,他隐隐感到,或者,自己的想法真的属实也说不定!

老师未必不察,只不过,仍是要将之前的那个举措,进行到底而已!

第二日一早。

天色还未亮,冬天的黎明,总是来的格外得晚。

然而骤起的震天喊杀声,将黑夜几乎震碎。

东玄的兵马总攻终于于此刻正式发动了!

铁骨关内,早已经人困马乏的玉唐军队,第一时间就是冲到了城头。

此刻的秋剑寒早已经削瘦得不成样子。

这位已经年过古稀的老帅,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待在城头,失踪挺立在浓烟滚滚的氛围之中;有好几次,都被浓烟熏得晕厥过去,毕竟城头位置,才是烈焰最炽热的地方,纵使有深厚玄功护身,仍旧难以负荷。

但他宁可不堪重负,仍旧没有离开城头一步。

“目前敌军有多少参与总攻动作?!”秋剑寒声音嘶哑到了极点。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鬼火一般的光芒。

“十万以上。”王定国只是大略地听了一下彼端动静,就报出了准确的数字,这本就是身经百战之将领的军事素养,不算什么。

“还是太少了……”秋剑寒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应该是寒山河的底限,咱们能够捞到的最后一笔收获了!”

王定国站得笔直:“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将剩下的火油全部用于此役,不必再留任何储备,全部给我倒下去!”

秋剑寒剧烈的咳嗽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厉声的说道:“将火油全部倒下去之后,所有人迅速撤离城头!按照既定计划,转往西门决战!”

“是!”

一桶桶的火油,错落有序地倾倒了下去,更有一队队玉唐士兵,在一声声的大吼声中,径自冲下了城头,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冲进了火油海中,与敌人白刃战!

有了冰层缓坡的缓冲,玉唐兵士也有便宜,至少在此刻,可以直接跃下城头,不虞受伤!

共计三万玉唐壮士,好似疯虎一般冲出去,在火油流淌的氛围中,与展开敌人死斗!

这些玉唐壮士的心态又与东玄士兵迥异。

东玄士兵只知道,敌人已经疯狂了,已经是最后的殊死一搏;只要打退了他们,就是胜利,就是康庄大道,前行无阻。

而玉唐士兵却是心中更加清楚明白,从自己等人冲下来为始,自己的生命就处在倒计时了,脚下的火油一旦倾倒完毕,就会燃起冲天大火!

到时候,不管是自己还是敌军,都将变成一堆焦炭!

当前一刻,这一战,不管是胜还是败,都是必死之局!

但他们仍旧毫无畏惧!

“跟着老子一起上路吧!东玄小崽子们!哈哈哈……”

这三万玉唐壮士,自从城头上一跃而下为始,便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强势之军,尽都挺着大刀长枪,展开最强劲最极端的反扑,生生将东玄军队十万大军的冲势压了回去,再难得寸进!

“大帅,玉唐兵马跳下铁骨关决战了!”

“嗯?对方来了多少人?”

“来势汹汹,我十万大军所酝酿攻势已经被遏制住了!”

“也就是说,敌军最少有五万以上?”

“恩,甚至……还有多。”

寒山河沉默着,踱了两步,终于下令:“增兵八万,决胜当前!”

东玄军阵中,战鼓鼓点声响陡然一变,以另一种方式震天响起。

寒山河在火把映射中,脸色阴晴不定。

“秋剑寒向来爱兵如子,若非是到了最后关头……这样的极端战术断断不会出现。那也就是说……”

玉唐三万壮士的血肉之躯,在铁骨关下这个敌我双方共同铸就的缓坡上,变成了一道新的铁骨关!

他们不顾性命,不顾生死的疯狂往前冲!

在这一刻,一切的一切尽都不在脑中,父母妻子孩子红颜兄弟朋友,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过往,尽都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即尽数抛诸脑后,整个人就此化作了红着眼睛的下山猛虎!

一个雄壮的声音陡然间震天响起,有人纵身而起,在半空中厉声大喝!

“玉唐壮士在,谁敢犯我山河!”

“谁敢犯我山河!”

所有三万壮士异口同声一声大喝,同时前进三步!

“此生无悔入玉唐!”那厉烈的声音大喝。

“此生无悔入玉唐!”三万壮士齐喝。

“以我铁骨铸雄关!”厉烈声音大喝。

“以我铁骨铸雄关!”再次前进三步!

“若有来生还来战!”

“若有来生还来战!”

“粉身碎骨报国恩!”

“粉身碎骨报国恩!”

整整三万将士,突然如同狼嚎一般的齐齐仰天长啸,尽都奋不顾身的昂然冲出,生生插入了东玄军阵之中,一边大呼,一边展开生死搏杀!

“今日赴国难!”

“何惜碎此身!”

“若是有来生!”

“还是玉唐人!”

刀光闪耀,鲜血冲天,无数壮士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冲进敌阵,杀敌,倒下,周而复始,宛如无休无止,不死不休!

正是因为这些人的舍死忘生,无数的东玄士兵尸骨鲜血,咕嘟嘟的在地上流淌成了小河。

而后面的城头上,犹有无数玉唐士兵满脸是泪,却是坚定的,迅速地将火油一桶桶的倾倒下去。城头上的每个玉唐兵士,都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激烈的燃烧,他们现在非常想像那三万壮士一般拼命一战,灿烂痛快一把,可是他们不能,他们还有倾倒火油的重任,唯有将这最后的重任完成,才能谈其他!

东玄方向战鼓声兀自震天不绝,又有无数将士,好似潮水涨潮一般的冲上来。

双方鏖战至此,冲下城头的三万壮士此际已经所剩无几,纵使幸存者也是一个个的浑身是伤,却还在死战不退,一个大汉浑身是血仰天狂啸:“在爷爷们死光之前,谁能前进一步!?”

“哈哈哈……”深陷敌阵的壮士们同时大笑:“不错,爷爷们死光之前,谁能前进一步!?”

……

“老元帅,积存的火油已经全部撒下去了!”

王定国脸上泪水肆意横淌。

秋剑寒脸上却是一片巍然庄严:“再等等!等,我们的勇士们全部战死之后!他们不该死在我们自己人施放的火海之下!”

“老夫要他们全数战死在沙场上,绝不能死在咱们自家人的手下!”

“是!”

王定国与秋剑寒一起站在最高处,紧密观视着下面的冲锋厮杀,触目所及,竟至浑身颤抖,哽咽不能成声。

下面的壮烈呼喊声越来越少,渐渐听不到了……

城头处,已经开始有东玄士兵冒出头来!

秋剑寒眼中冒火,突然间竭尽全力的大吼一声:“点火!为兄弟们送行!”

“点火!”

王定国疯了一般的一跃而起,手中长弓瞬时拉成满月,火箭燃起之瞬,急疾飞射而出。

“点火!”

无数的玉唐士兵满脸是泪,声嘶力竭的大叫连连。

亦是与此同时,无数的火箭照亮了铁骨关的整片上空!

“为兄弟们送行!”

轰!

冲天的火焰,就此熊熊燃起,热浪滔天!

地面上,原本犹自四处流淌的粘稠火油,此刻便如一条条蜿蜒火龙,猛然间闪亮,随即冲天而起,以前所未有的剧烈之势燃烧起来!

东玄方面此次主攻的十几万军队,最前头部分此际已经冲上了玉唐城头,然而后面的部分,又或者说是绝大部分兵士,还处在缓坡之上,正自飞速前进!

火光骤然燃起之瞬,便以一种匪夷所思且难以置信的绵延速度,瞬间就烧到了缓坡尽头的彼端!

这亦意味着,东玄此次发动总攻的十几万军队,同时陷身火海,无有幸免!

一个个的尽都如同火人一般,在火海中冲突,惨叫,挣扎。

第一百八十七章 铁骨关破,云尊之路

骤起的熊熊火光,就此隔绝了两国军队!

而此时的铁骨关城头上犹自在爆发出震天咆哮!

那是欢呼的咆哮!

亦是为战友送行的咆哮!

“兄弟们,看到了么?你们没有白死!这十几万东玄兵马,全都是为你们陪葬的!都是兄弟们为你们送去的祭品!此去黄泉不孤行,犹有敌寇并路走!”

王定国扬天长嚎,热泪滚滚。

秋剑寒嘴唇颤抖,老泪纵横。

“今日赴国难,何惜碎此身,生是玉唐人,死是玉唐魂!若是有来生,还来做虎贲,壮我玉唐心,再做玉唐军!”

“兄弟们,每一个都是好样的!我秋剑寒,此生此世能够与你们一起战斗,死而无憾,无怨无悔!能够带你们一起去死,更是光荣,荣耀得很!”

“万望你们且等我一程。等老夫在西门处再给寒山河重重一击,就去与你们团聚!”

“黄泉路遥,多有敌寇偕行,岂可欠缺统领之人!”

“百万忠魂应犹在,黄泉九幽还整军;只等老夫战鼓起,屠尽碧落东玄魂!”

秋剑寒一声厉喝:“撤军!全速撤军!”

王定国一声长嚎!

无数的玉唐士兵,宛如潮水一般急疾撤下城头。

秋剑寒翻身上马,再不回顾:“出城!”

背后,火光熊熊,冲天燃起数百丈,这时的铁骨关,整个城头早已经是残破得不成样子,最外墙部分,更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名震天下数十年,号称不破雄关的铁骨关,已然其名难负,不复存在!

火光中,十几万东玄将士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渐渐只余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响。

一把火,一把布局多日的大火,竟是一举葬送了十数万东玄兵士的性命!

身处另一边的玉唐士兵,基本就是一个跟着一个,以一种恍如幽灵一般的惊人速度,快步撤下城头,急疾而去。

极短的时间之后,铁骨关内,已经空无一人,俨然一座空城!

秋剑寒率领着最后的五万人手,鱼贯出城,明明是这么多人的队伍,居然没有造成任何一点点的额外响动!

连旌旗招展仍旧是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很多士兵,人手扛着一杆军旗,昂首挺胸,然而他的身边,已经再无他人!

这面军旗之下,原本应该有几百人,甚至是几千人,但,此刻却就只剩下一人,扛着那面残破的军旗,昂首挺胸前进。

似乎,自己的那些个兄弟,从来都没有离去,仍旧在队列中,陪着自己,一起默默行军!

自己尚在,旗帜尚在,同立在这面旗帜下的兄弟们又岂会不在?!

这样的军旗,在出城的队伍中,可谓是比比皆是。

一个士兵,高高举着军旗,明明胸口热血流淌,伤势沉重。但他兀自昂首挺胸,举旗前进,恍如不觉。

旁边的兄弟好心想要帮忙,却被他怒目瞪视!

我的兄弟,我们的军旗,只有我才能举着!

唯有我举着,才代表着我们的队伍编制还有人在!

用不着人帮忙!

脚步声,马蹄声,在空荡荡的铁骨关内响起,竟然引起回音阵阵。

似乎……在那黑暗的夜雾笼罩之下,还有百万玉唐忠魂,在整齐的列队出城,等待决死一战之刻!

……

怔怔的看着对面突然间冒起来的冲天大火,寒山河脸上骤然闪过一阵潮红,一股鲜血逆冲上来,刹那间头晕目眩!

噗!

寒山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睚眦欲裂:“秋剑寒,你好毒的心啊……”

包括寒山河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最后关头,三万玉唐将士强势冲下城头,反扑冲杀,竟然是秋剑寒的诱敌之计,以攻取机之策!

他用数万玉唐忠魂,作为诱饵,作为契机,令到东玄军队放心进攻,却一举葬送了十八万东玄精锐!

即便是寒山河也难料有此一招,寒山河之前也如战歌一般考虑到秋剑寒可能藏有一定数量的火油,以备不时之需,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号称爱兵如子的秋剑寒竟会于此刻行此极端,打破惯例!

一边的战歌看着这惨烈的一幕,只感觉浑身发凉!

将心比心,若是换做了自己,说什么也用不出来这等绝户之计!

己方数万人尚在前方舍死忘生的鏖战,而后方就在不断的倾倒火油!

一把大火,将敌军与自己的同袍尽数化作了灰烬!

这一计,太狠了,太绝了,也如寒山河所言,当真是太毒了!

“这是秋剑寒为将帅以来……此生最决绝的一次!”寒山河吐出一口血,脸色颇有几分灰败之意,然而原本激动的心绪却已经平复下来。

用袍袖轻轻拭去嘴边的血渍,轻声地说道。

此刻他的眼中,唯有一片凝重的尊敬,丝毫不见怨恨之意。

“我一直都认为,秋剑寒在用兵方面不及我;根本原因便是因为……他秋剑寒比我少了几分狠劲!少了几分残酷与无情!”

“万万想不到,在这最后关头,却是秋剑寒给我上了一课!老夫惭愧!”

寒山河轻轻闭上眼睛:“原来,秋剑寒不是不狠,也不是不能恨,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能够将他逼到这个份上而已……”

“暂且休战,撤兵!”

寒山河一声令下:“等火势下去之后,铁骨关便是我们的了。秋剑寒既然做出这样的部署,那么就说明,这铁骨关他已经不在意了!反倒是我们要准备,及至出铁骨关的一刻,便要迎接来自秋剑寒的决死一战!”

……

云扬心急如焚。

此刻,他距离铁骨关已经只余不足三百里的路程!

却是再难寸进!

而当前这个时限距离他之前跟那几个山村少年书信之上约定的时间,亦已经超过数日了!

事实上,他已经被堵在这里好几天了!

山前。

横七竖八的尸体,足足有数千具至多。

因为在这座山上,赫然埋伏了超过一百位的超级修者,随便一个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举凡从这里经过的人,全都会遭遇截杀!

不管对方是驰援前线的江湖人、投军的百姓,还是行商的路人,都概不放过!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妄纵一人!

云扬也曾数次尝试从另外方向迂回,却亦是全无例外的尽数遭到拦截,他现在伤势已经痊愈,除了稍稍有些虚弱,已经无伤大雅。

然而以他现在的天境修为,竟然也冲不过去,期间更有好几次都受了伤,险些被杀死在山林中。

无论是转向迂回,还是正面强冲,全都不行!

暗中埋伏的敌人,便如一颗钉子楔在这里。

云扬早已经认出来面前的敌人是什么人。

为首者正是四季楼的四大尊者!

除了四大尊者之外,还有别的高手,且无一例外,全都是四季楼的一流高手!他们似乎觉察了什么,就在这莽莽群山之中,摆下了死亡陷阱。

他们不能确定哪一个是云尊,他们所做的,就是……任何人,也无法从这里通行!哪怕是一只鸟,也无法飞过去!

亦正是这些人,将云扬生生拦截在此!

明知时间紧迫,铁骨关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但是,就在这里,却被生生地拦住。云扬心中几乎着了火。

若是转头,从另一条路前进,就需要绕过数十座群山峻岭,迂回到北面,然后从北面冲过去……

可是那样的话,就算是自己胯下有天下第一速度的宝马,却也最少需要半月以上的时间!

真要再拖半个月时间,只怕连黄花菜都要凉了!

云扬一直乔装打扮想要突破,可惜不管如何,就是无法突破。

似乎对方要拦截的目标,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对象,而是……只要你从这里经过的,就不行!

方圆数百里,全是神念笼罩,真正意义上的生者勿入,妄入者,死!

四季楼这一次也不知道出动了多少高手,才能造成这样的疯狂效果!

然而让云扬最感觉诧异的是,四周群山中,还布有几座控灵大阵。

更是将针对对象指明,分明就是要对付九尊而设!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是风尊么?

云扬不想暴露身份,发现控灵大阵之后,将马儿留在一边,单身尝试闯关。

但,再三尝试,却根本不能突破。

不过四季楼的人也都是心中凛然。

这个一脸血污的家伙不知道哪里来的,身法奇诡,稍不小心居然要吃他的亏。幸好这家伙修为稍逊,否则,自己这些人还真拦不住他。

云扬百般无计之下,陡然将心一横,急疾回撤数十里,竟是转为正大光明之势,却是恢复了自己京城云公子的装扮。

云扬,天外云侯少侯爷,驰援赴战铁骨关!

原本打算不暴露身份,因为云扬担心,自己过去之后定然是要恢复云扬的身份的;但若是自己过去之后,情势危急之际,若是自己的九尊能力陡然恢复了。

那就是云尊突然莅临铁骨关。

但,这段时间里过去的高手,却很是有数的。只需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够确定这个云扬云公子就是云尊。

那样,等于自己在四季楼那边全无秘密可言。

但,数次冲不过去,云扬也急了眼,干脆就不管不顾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过去了也未必能立即恢复九尊的力量呢。但不管如何,还是先过去了再说其他。

……

再复旧观的云扬,身着一袭紫衣,头发紫玉冠扎起,面如朗月,凤目长眉,发丝飘飘。

腰跨雪亮长刀,胯下超逸红马,好一路疾驰!

当真是公子如玉马如龙!

红红一路疾驰,跑发了性,一跃之间十丈有奇,数十里路程不过弹指即过。

转眼间,一人一马又已经来到山前。

云扬似乎全然不知道此处有拦路强梁,仍自纵马而进,马速更是不减反增。一派军情紧急,刻不容缓的样子。

就在此时,一片剑光从密林之中猛然闪亮,如同云雾一般当头落下,尽是森寒杀意。

云扬见状似是吃了一惊,却是虽惊不乱,长刀悍然出手反击之余,身子亦猛地跃起,口中厉喝道:“什么人?”

声出招出,一招刀不容情也已然应手而出,厉行反扑。

对面出招之人不知是看清他之形貌,还是对刀不容情这天下独此一家的奇招有所印象,总之是一声惊呼骤起:“云扬?!”

显而易见,对方眼见来人乃是云扬也是大出意料之外。

云扬闻言惊讶更甚:“霜尊者?!”

山林间骤然有人现身出来,一身霜雪长袍,目光如同冷电扫射,正是四季楼现在仅存的四大尊者之一的霜尊者!

他此际也正一脸诧异的看着云扬。

云扬一招落空,因为力道用错的失势致令狼狈地从空中落下,大怒道:“霜尊者,你们四季楼怎么这么的阴魂不散,说话都只是放屁的吗?!”

霜尊者怒道:“我们怎么阴魂不散了?你说谁说话只是放屁呢?嘴里放干净点!”

云扬更怒:“若非是阴魂不散,那你们为何拦住我的去路?若非是说话如屁,为何对我下杀手,当日约定声犹在耳,你出手在先,还要埋怨我嘴里不干净吗?”

霜尊者登时僵住,半晌才道:“我哪里知道是你?”

“啥?不知道是我?没看清楚对象就出手?你糊弄鬼呢?”

云扬道:“罢了,我现在贵人事忙,没时间跟你斗嘴,我只问你,现在你知道是我了?还不让开?真想说话如屁,臭不可闻吗?”

霜尊者道:“就算是你也不行,本尊者现在决计不能放你过去!”

云扬大怒道:“呸,你这是打算当面反口了么?堂堂四大尊者,竟然当真言出如屁吗?!你说吧,你想把本公子怎么样?!总归你实力强横,无论想怎么样,我也只有受着的份!”

霜尊者登时满脸讪讪的,喃喃辩解道:“我也没说要拿你怎么样怎么样,只是不能让你过去而已,此事情非得已,非是吾等刻意违反约定,总之就是如此!”

云扬冷哼一声,貌似强抑怒气,沉声道:“霜尊者,咱们怎么也算是一面之缘吧?我当日可是救了剑尊者一命才换取到的双方约定,非止是你们四季楼单方面的给予,你违背约定,阻我前路,至少该跟我说明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霜尊者冷冷道:“单纯就是奉令封锁这条路,凡是从这条路上走,往东北去的活人,统统拦截!无有例外,妄入者死,你现在还没死,就已经是看在当日那场因缘的缘法之上,知足吧!”

云扬无力的叹口气,道:“好好好,你们四季楼向来霸道,说封路就封路,拦我去路还是给我面子!我知足还不行吗?但我还是要问你一句话,你们四季楼当初答应我的条件,霜尊者大人可还记得?还算数吗?”

霜尊者道:“当然记得!自然是算数的,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

云扬怒道:“算数就好!我记得其中有一条是这么说的,大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尤其是你们四季楼不得主动找我的麻烦,这一条是不是这么说的!?”

霜尊者嘿嘿一笑,道:“确实有这么一条,但现在可不是我们四季楼主动找你的麻烦,而是你在主动找我们的麻烦!”

云扬怒喝道:“放屁!放起屁来没完了是吧?我此去乃是驰援东线,还有圣旨在身,刻不容缓!你们在此阻拦我的去路,显然是欲要破坏我国大事,居然还好意思说是我主动找你们的麻烦?简直是岂有此理!你这么红口白牙的信口雌黄,心里真能过意的去吗?”

霜尊者自知理亏,幽幽道:“任你说得天花乱坠,反正我就是不能让你过去,不对你动杀就已经是极限了。”

云扬如欲吐血一般的说道:“好吧,说句到家的话,我知道你们在这里等谁,我也知道,你们在这里是想要干什么!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拦住我能起到什么作用?我看你就是故意找我麻烦,是不是?!”

霜尊者哼了一声:“你知道我们等谁?”

云扬暴怒道:“还要嘴硬,整个天下间谁不知道你们等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拦截风尊?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还非得要我说明出来?难不成你们还以为这事有多蹊跷多玄奇么?!”

霜尊者哼了一声再不说话了,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件事还真不堪一辩,事实就是如此,只不过之前遭遇之人,尽都顺手杀了,哪里有想其他的余地。

“再退一万步说,换个你们不认识的,你们拦着了,杀了也就杀了,不外运道太差!可是我是谁,我是云扬,天外云侯少侯爷!我是风尊吗?我可没打算要坏你们的事情,更加没有招惹到你们……尤其大家还打过不少的交道……你们却还要这么做,会不会太不地道了呢?”

“咱们这么着,我就只问你一句:我是风尊大人吗!?我是你们截杀的对象么?”云扬一脸的苦口婆心。

“废话!”霜尊者翻了个白眼,悻悻的道:“你这话等于放屁!”

云扬吐血道:“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是风尊?!你说!”

霜尊者一脸的不耐烦:“你自然不是风尊,否则岂能容你活到此刻,老夫早就将你宰了!”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挤兑,过去!

云扬摊摊手,状似吐血的道:“这还是的啊,你也笃定了我不是风尊大人吧?”

“确实!”

“既然你都笃定了,那你还不赶紧让开路让我过去?”云扬又自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大家是老熟人了,咱们别闹了行不?”

霜尊者挠挠头,沉吟片刻,尽觉得云扬说得确实是挺有道理的!

我们等的乃是风尊,为了确保万全,于此经过的所有人等都要尽灭之,宁枉勿纵,因为那些人都有可能是风尊。

然而……某个自己已经知根知底,确定不是风尊的那种……

真有必要拦着不让过么?

可是自己等人接到的命令乃是……无论任何人,哪怕是一条狗,一只蚂蚁,但凡是活物,那就不允许从这里经过!

若有强闯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云扬纵使肯定不是风尊,还是熟人,却也还在禁令之列啊!

那么到底是放呢,还是不放呢?

霜尊者一时间竟是迟迟拿不定主意,二意丝丝,举棋不定。

“军情如火啊!”云扬焦灼道:“霜尊者,拜托你抬抬手好不,最多你们再到天唐城的时候,我请你喝酒总成了吧?”

霜尊者翻翻白眼,下意识的说道:“谁稀罕你的酒?你咋好意思说的呢?”

云扬即时暴跳如雷:“你咋不说你怎么好意思拦我呢,你都明知道我不是你的目标,还要在这里扯皮,你你你你……你要气得我吐血才肯网开一面吗?!明明是你们答应过的条件……你们四季楼怎么能够如此无耻!这就是称霸天下的四季楼气度吗?”

云扬一脸悲愤得要死要活的德行,不知道估计都得以为霜尊者把他怎么样怎么样这么样呢!

霜尊者又是一阵踌躇,终于道:“罢了,你稍等下,我找剑来跟你说,他说了才作数。”

“不用找了,我们都在这里。”说话声音如同出鞘长剑,正是剑尊者来了。

此刻,剑尊这看起来比上一次在天唐城见到的时候又要更加削瘦了很多,同时,也阴沉了很多。

此君看云扬的眼神,格外的不善。

此君对云扬如此自然非是无因,上次中了云扬的凝血之毒导致了身体出现某种意义上的残缺,但凡是个男人,就对此事相关人等友善不了。

而在剑尊者身边,还有雪尊者,冰尊者,以及另外五六个云扬不认识的人,个个深藏不露,修为高绝,大抵尽都是四季楼的顶级高手无疑。

“剑尊者也来了么!有礼了!”云扬气哼哼的说道:“你们四季楼如此的不讲情面,出尔反尔,何能在江湖之上立足?霜尊者也就罢了,你剑尊者当初可是被我救过一条命的!往事历历在目,现在却反口覆舌,令人齿冷!”

这一句话弗出,登时令到剑尊者险险就气炸了肺。

什么叫做救了我一条命?

上次若不是你小子作怪,你小子下毒,我岂能受伤?我能身有残缺?我能到现在都感觉抬不起头来?

“胡说八道!”

剑尊者冷冷一哼:“云扬,这里可不是天唐城,我等固然答应在天唐城不与你为难,但是在这里,却不在限制之内!”

云扬冷笑一声:“厉害,厉害!果然是无耻之徒!居然跟我玩文字游戏?!剑尊者,你真不应该在江湖中厮混,你应该入朝当官才是啊!你这上下嘴皮子一碰,谁知道你说出来的是话还是屁!如此恬不知耻的言语,居然能从你剑尊者口中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云某万二分的佩服,当真是又再开了一次眼界,屁服屁服,屁服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了!”

剑尊者冷冷道:“云扬,你言词间这般的不干不净,真以为我之长剑不能杀人么?先撩者贱,现在主动招惹的人可是你!”

云扬嘲讽道:“你剑能不能杀人,能不能杀狗关我屁事!我现在就只问你们四个人一件事,一句话!今天这条路,你们是让还是不让?痛快说吧!”

冰尊者首度冷凄凄的开腔道:“我们让路如何,不让路又如何?”

云扬哼了一声,道:“什么如何不如何,你们让路我便过去,赶紧去办我要办的事,难道我还能在这里盖间房子过日子?反之你们若是不让路的话,本公子也就不再废话,直接转身回头,绕道便是,不过就是多花费点时间的事,多大点事啊!”

冰尊者冷冷道:“此事还有然后吧!?”

云扬咬牙道:“肯定有然后啊!你们都投桃了,我肯定得报李啊!我云扬乃是个小鼻子小眼的小人物,自然是要见到人就帮你们宣传宣传四季楼是如何的一诺千金,如何的信守承诺!如何的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却红口白牙的不认了……当真不愧天下第一帮派的美名!不愧是年先生的帮派,为你们扬扬名而已!我这种勾当最是难手,肯定从早到晚的帮你们扬名,一朝成名天下知,我还是很有信心的,这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实,难道还不够有说服力吗?!”

冰尊者冷冷喝道:“小子利口!”

云扬怡然不惧:“你们几位尊者连立下了天道誓言的承诺都能不遵守,我多说几句又有什么关系?对了,我个人人微言轻,就算说的话是实话也没几个人能听会信;你说我回去之后让我们皇帝陛下下个圣旨帮你们宣传宣传如何,这样公信力该当够格了吧?!”

旁边几个人也是四季楼高手,闻言不解的问道:“你们几个到底答应过人家了什么?至于被这么个小子挤兑成这样?”

霜尊者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小声的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下,另外那几人顿时齐齐的闭了嘴。

江湖上,言出如风,一言九鼎乃是最基本的信条;更别说当日所立的乃是天道誓言。

但若是放他过去……彼时如何向主上交代?

这一时间局面就此僵住了。

静待了片刻的云扬忽而冷哼一声,径自转身而走:“罢了罢了,你们继续堵着吧,我这边绕路去。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呵呵呵呵……四季楼的风采,今天可是见识了,见识到底了,果然是好信用!”

“慢着!”

剑尊者冷喝一声:“你要过去,倒也未尝不可。不过有一个条件须得言明。”

云扬回身:“什么条件?赶紧说,痛快说,本公子贵人事忙,没时间跟你兜缠!”

剑尊者仗剑而出:“江湖事,手下见真章,你只要胜得了我的手中剑,我就放你过去,这个条件公平吧?”

云扬闻言哈哈大笑,笑得那叫一个畅快,好一阵才笑声渐歇:“剑尊者,你这般叫阵真真的不够档次,干脆连那什么年先生也一并叫出来,再将你们四季楼的高手都集中一下,我一个人跟你们全体干上一仗,我打赢了我就过去,那岂不是更好?”

众位四季楼高手齐齐面红耳赤,半晌无语。

“剑尊者,前辈高人,您还能不能药店碧莲!”云扬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斜着眼阴阳怪气:“剑尊者,你也是天下有名有姓的高端人物,居然红口白牙的张嘴说跟我一个十八岁半的人单挑,真真是好英雄手段,豪杰气度啊!胜了我就能过去,好光明磊落,好慷慨大方的条件哪!”

剑尊者一张惨白的脸直接涨成了通红色。

这个云扬的嘴巴,当真是舌厉如刀,字字剜心!

“我要是能战胜你剑尊者,干脆一路打过去就好了啊!至于跟你费这么多的话吗?”云扬兀自指桑骂槐的喋喋不休:“得,得,得,你们不让路是吧?不让路是吧?我再问一遍,不让路是吧?行,我走!我这就走,再见吧您哪!”

说罢当真转身就走,口中一声唿哨,红红从远方奔驰而来,云扬一跃上马,口中喃喃自语:“呸!什么第一门派第一高手,明知道不是的熟人居然也搞这个那个,连一点点碧莲都不要了,老子还费什么话……老子不奉陪了。驾!”

“慢着!”

雪尊者皱眉良久,终于将手一挥:“云公子,你也不用这般的指桑骂槐,我们放你过去便是!然而今次之后,彼此再不相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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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请假,掉坑里了

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跳进去,然后,爬不上来了。

我好好想想,今晚请假。

咳咳,白衣等人,看到后帮我想想,然后给我留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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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挡我者死!

云扬哼了一声,却是一脸的不依不饶,道:“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当初的约定是什么,便是什么。凭什么你们放我过去便算是两不相欠了!反正我是不会答应的,但凡有点脑子没进水的人就不会答应,真不知道你们是太精明还是太白痴,居然提出这么奇葩的说法。你们若是真想要受到天道惩罚,就继续单方面认可两不相欠的说法,看看天意如何评定,那句话怎么说的,善恶总轮回,苍天饶过谁?嗯,你们四季楼这么霸道,说不定天道惩罚也不敢针对你们的,要不你们试试吧!”

四大尊者一个个尽都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我们得到的命令可是生者勿入,妄入者死,不但不杀你,还让你通过,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好吗?足可以将之前的因果了断了好吗?这小子却还要这般不依不饶,实在是太也不知好歹!不过四大尊者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初的的确确就是许下了这个承诺,你现在愿意单方面回报只是你自家的事,另一方的当事人不认可这事就不算完,自有人家的道理与自由,这个却是没的分说滴!

“怎么样,我说得有道理吧,说到底一句话,你们就是欠我的!”

“就算你们放我过去了,你们也还是欠我的!”

“告辞了!”

云扬嘴里兀自一个劲的叽里咕噜,一脸的不服不忿的上了马,一声唿哨,扬长而去。

马蹄声便如疾风骤雨,瞬间远去,直直往铁骨关所在方向疾驰。

四季楼众人一时间尽都面面相觑,只感觉自己肚子现在还没炸,真该庆幸一二了!

尤其是那些没有到天唐城去过的高手,悉数横眉怒目地看着剑尊者等四人,瞪视之。

“四位尊者,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敢不敢再离谱一点了?!”

“就是,平白无故跟着你们挨了一顿骂……偏偏还不能还嘴,这真是让我们涨了见识开了眼界!”

“你说你们也是,闲着没事儿发什么誓言?吃饱了撑的么!”

“今天真是憋屈,一辈子也没有这么憋屈过,就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真真是气死老夫。”

“当真是平生第一次这么的忍气吞声,还是因为一个后生晚辈……”

众人尽都表示自己相当不满,很非常特别的不满。

“你们有所不知……”雪尊者长长叹气:“当时也是事出有因,命悬一线,没办法之下不得已的妥协……哎,要不是为了兄弟们的性命,谁愿意这么搞……今天搞出这一出,你们以为我们乐意啊!”

霜尊者憋气道:“要说这小子也真是一个奇葩,明明出身名门望族,王族子嗣,却竟然就这般拿住别人痛脚就不放了?一口一个你们答应过的,一口一个你们的诺言,一口一个名声……穷追不舍,死缠烂打……遇到这等货色,也真是倒霉。”

冰尊者仍旧冷漠的接口道:“看来你看此子的资料有所遗漏,他出身名门望族,乃是王族子嗣不假,但他还有一个脍炙人口的绰号呢,天唐城三大纨绔之首,果然是盛名之下非是虚士,这份纨绔气度,名副其实,若是之后再有交集,只怕仍旧免不了类似的状况!”

旁边几人面面相觑,道:“啊?那这意思……岂不是说以后咱们四季楼的人见了他,就得退避三舍?要不就得受其胁迫?”

霜尊者叹气。

雪尊者叹气。

众人一时间齐齐无语:“这他么的叫什么事啊,就算凌霄醉都不曾有过这等待遇啊……”

……

云扬一路疾驰,暗自庆幸自己终于闯过去了这一道关卡,庆幸之余,心下唯余焦急,铁骨关,秋老元帅,傅报国,你们可千万要挺住啊!

傅报国,你当日可以誓言跟铁骨关共存亡的,你一定要完成你的誓言,那是你对我郑重承诺过的,不可失言啊!

红红与云扬人马合一,俨如一个整体,连人带马便如同一道红色闪电,在山林间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一个纵跃便是十几丈,路上偶尔的行人前一刻看到骏马还在远方,下一刻已经越过了自己,更迅速远去,眨眼不见。

红红此际当真是拿出来了自己的全部实力了,此际的移动,速度,甚至比马王争霸战的时候,还有更甚一筹。

它仿佛有感觉到云扬的心急如焚,竭尽全力疾驰彼方。

然而云扬心中的不祥感觉,却是丝毫不见减少,挥之不去,驱之不尽。

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铁马烽烟,金戈战声。

眼见只要拐过山口,触目所及的前方,便是云扬一生之中最为痛恨的梦魇地方。

天玄崖!

但此际当真触目所及之下,云扬的眼睛猛地一直,整副身躯猛地摇晃了一下,竟几乎就此落下马来。

遥遥看去,只见在前方浓烟冲天,如同黑云蔽天。

久经战阵的云扬只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只有在城破的时候,才有可能出现这样子滚滚向天的浓烟。

那是彰显玉石俱焚的决绝黑烟。

这种景象在战场上向来是不祥之兆,最极端的状况贴现。

再快马疾驰三十里,已可渐渐耳闻彼端震天的喊杀声。

云扬身子伏在马上,再加摧一分马力,旋风一般冲出山谷。

却见对面此际已经是杀得天愁地惨,日月无光。

满目尽是赤红之色!

前方乃是一片方圆数千里的大平原,而此时此刻,敌我双方的无数兵马,正自杀成了一锅粥!触目所见,全是人群,全是兵马。

再余下的,真的就只有血色了!

云扬眼见当前战况竟致如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心下满满的全是震撼。

玉唐常年大战,四方皆敌,早已鏖战了太多太多的岁月光阴,玉唐九尊显临以来,亦经历许多战役,云扬纵使年纪尚小,却也身经百战,久历沙场,然而如同眼前这等规模,惨烈至此的大战,却仍是云扬生平所遭遇的第一回。

足足百万人以上接近两百万人的超级大会战,岂是等闲?!

俗话说,人一上万,无边无沿。

若是上了十万,百万呢?

站在山顶之上遥遥看去,竟然是一眼看不到边!

就只能看到远方的人影越来越小,变成模糊的一团,但那彼端的战况仍旧激烈至极,丝毫不逊色于这边清晰看到的一切,显然这场战斗唯有一词可以形容,极端!

最极端的世纪之战!

如果非要另一个形容的话,就只有——

“这是决战!终极决战!”

云扬一念及此,心头陡然一紧,再度强催马速径自冲了下去。

云扬非是忘记了自己诸相神通已失,甚至玄功修为也未恢复至顶点,但此际已经不容许他再犹豫其他,顾虑别的了,身为玉唐帝国的一份子,现在,唯有毅然决然的投身战场,赴战无悔!

云扬很清楚的看到,现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一方,乃是寒山河所率的东玄军队。

而仓促构建防线,苦苦支撑的却是宁死不退的玉唐军人!

此时此刻,当真已经是危急到了最险要的关头!

云扬的战马如同狂风般急疾掠过,即将踏足战场之际,却闻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战阵中传来,那怒吼声满满的尽是悲愤意味。

听闻到怒吼内容的云扬只感觉脑海中一阵晕眩,突然间眼冒金星,噗地一声径自摔落在马下,连续翻滚了十几个跟头,这一摔当真是摔得狼狈到了极点。

原因无他,只因为那无数的士兵悲愤狂吼的是——“杀尽东玄狗贼,为老元帅报仇!”

老元帅!

秋剑寒?

听闻此语的云扬刹那间心神大乱!

在玉唐帝国,能够被人称之为“老元帅”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

就只有秋剑寒!

绝无分号,更无他家!

老元帅怎么了?

惊闻此噩耗的云扬,惊骇欲绝,只感觉自身神魂竟自从身体里飞了出来一般,在地上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这才重新恢复清醒,这个时候云扬若是已经进入战场,就这一瞬间的失神,就足够云扬死个十七八回了!

云扬心中骇绝之余,心下仍存下万一的指望,动身跃上马背,不管不顾的向着万马军中冲了过去。

他现在唯有一念,尽速冲过去,到了彼端阵营一问究竟,寄希望于老元帅洪福齐天,遇难而未死,虽然绿绿仍无音讯,但凭自己的生生不息神功,仍有极大机会可以救回老元帅一命,云扬真心不想再失去一个关爱自己的至交长辈了,那一次次的死别,云扬自问是真的承受不起了!

“闪开!”

普一进入战场的云扬,丝毫不见犹疑,径自鼓动自身已臻天境之超绝修为,但凡近身者轻则被震飞震退身负内伤,重则直接被震毙当场,马王红红似乎也感觉到了云扬心下的急迫,原本已经极快的移动速度,竟生生再提一层,强势冲刺!

这一人一马竟俨如一座微型的堡垒,强势突进,一时间竟无人可阻拦!

如此冲阵不过片刻,云扬已经推进了超过五百丈空间,而彼端高处,傅报国的身影映入云扬的眼帘!

这位与云扬渊源极深的玉唐军帅,此际正屹立于旗杆上的木斗之中,在那里竭尽所能的呼喊嘶吼,一边指挥战斗,一边以手中长剑,将射来的漫天箭雨都格挡了出去。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云扬惊鸿一匹,却见那人赫然是方墨非,将手中的那口剑舞得剑花缤纷,强势掩护傅报国,外兼精确的传令。

傅报国这会似乎是已经有些疯狂了,位于那么显眼的位置指挥战斗,与找死何异,此际若非有方墨非护他周全,只怕早就变成人形刺猬了!

但傅报国当前状况如何,云扬都已经顾不上了,目前已经闯入此战场之中的自己需要改变战术了,再不能一味以强横玄气修为冲阵了,如刚才那般做法确实是挡者披靡,但消耗实在太大,不利于久战。

云扬强势冲进了千军万马之中,忽而一伸手,早已经将一名东玄将军手中的长刀劈手夺了过来,顺手一刀挥出,四周十几名东玄士兵登时齐齐惨叫倒地。

其实从一开始云扬就想用兵器。亮出天道之刀,若有天道之刀为辅,绝对可以更轻易的杀入战局,杀伤更多的敌人,可是现在天道之刀也随绿绿一般的下落不明,难赴此役!

红马仍旧马不停蹄的狂飙而出,向着前方极速奔去。

远远地,彼端的一队兵马正处于在大量东玄兵马的包围之中,状似疯虎一般的往外冲杀,但就是难以冲破东玄的重重围困。

因为四面八方的东玄兵马在往这边包围,竭尽所能的要吞掉这股玉唐兵士;另一边的玉唐骑兵亦如同疯了一般的往那边冲,却遭到了东玄黑骑以悍不畏死的气势强行拦截。

若说之前的战况已经分外的惨烈,现在的惨烈程度竟又再更上了两个台阶!

“救出老元帅!”

“为老元帅报仇!”

“冲过去!”

傅报国骤发一声好似晴空霹雳一般的大喝声音:“冲过去!冲过去!一定要把老元帅给我接应出来!!!”

云扬闻声不禁大喜,情知至少在此刻,老元帅秋剑寒尚在人间,一切还不算太晚!

一定不要迟了,一定要等我赶过去!

一念及此,云扬下意识的将注意力分出至少三成关注那边的动静,却见那边有一道隐隐的白色身影在极速盘旋,在冲杀,举凡白影过处,东玄兵马一批一批的倒下,一片一片的倒下,并无一合之将,身影过处,鲜血宛如不要钱的往外泼洒。

然而他所杀过的位置,刚刚清扫一空的空间,瞬间又被东玄兵马充满了。

那是白衣雪,已臻当世顶峰强者之列的白衣雪!

显而易见,老元帅能够迄今未死,便是因为白衣雪之护,若非有此强助,老元帅注定早走九泉多时矣!

然而白衣雪纵使无可匹敌,在战场之上披靡无阻,一人可当千军,但说到能够将老元帅安然带出,仍旧是有所不能!

云扬见状亦是一声大吼:“白衣!”

白衣雪这会已经鏖战多时,已经杀得快要到极限了,若是他的玄气消耗到了极限,纵使修为高深如他,亦要死厄难逃,偏偏听到这一声大吼之余,竟见精神陡然一震,大吼道:“公子!我在这里!”

原本渐渐暗淡内敛剑光陡然暴增,竟见冲天而起,随即一道剑光从天而落,直接将方圆十丈之内的所有敌军全部击杀,然而这一瞬间的辉煌仍旧未能震慑住敌人,不过片刻就又被人潮淹没。

但这一点空隙便已足够确定前行方向,云扬再发一声大吼,手中长刀悍然挥舞,厉喝一声:“挡我者死!”

两腿一夹马腹,红红一声长嘶,连人带马有如一道红光般的冲了出去。

红光之前,更有同样化作寒光的长刀刀气。

人借马势,马助人威,不过瞬间就冲到了铁骑冲锋的队列之中。

铁骑此际正在与黑骑展开激烈厮杀,蓦然听到身后一声号角响起,那是命令分兵让路的号角。众人还没回过神,做出让路动作之时,却先听见一声大吼:“前面的兄弟闪开!”

那股大吼生自有一股威仪之感,闻者不由自主的一侧身,将马头一带。

几乎在同时,一声战马长嘶陡然响起,竟是难以想象的浑厚嘹亮。

随即便见一道红影从自己身边极速掠过,呼的一下子,已经强势冲出了自己铁骑的军阵前沿,径自撞入了对面的黑骑阵营之中。

再闻忽的一声碰撞声,满目所见尽是彼端黑骑人仰马翻,更有一道一道鲜血呈圆柱形往上喷起,斗大的脑袋好似打翻了的一车西瓜般满地乱滚。

期间不过须臾弹指,黑骑军队之中赫然已经倒下了足有数百骑。

一道几乎是由鲜血尸体组成的直直血胡同出现在眼前,两侧,还有不少黑骑人人都是一脸震惊,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

他们原本的大刀长枪等不管是什么兵器,此刻都早已经不在手中,不知去向,唯一感觉仅止于两手一震,连对方人影也没有看到,兵器便即脱手而飞,剩下的,只有自己虎口鲜血淋漓的双手!

…………

两更合一。有些东西还没有想好,今天也只是起了一个头。

不过既然起了头,就这么走下去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骑冲万军!

玉唐铁骑众人又惊又喜之余,却犹自看到前方那道鲜红的血胡同仍自在不断地延伸。

那一匹红马,正昂首奔驰,那紫衣人影,所向披靡!

所过之处,一排排的人头噗噗的飞起在半空,滴溜溜的转动。

俨如不破防线的黑骑兵马千军万马,赫然并无一人能够阻挡得了那一人一骑哪怕是眨眨眼的功夫。

对方就像是一口锋利至极的长刀,对面的黑骑仅只是一块软软的黄油,一刀过处,全无阻滞!

似乎信手一刀下去,就能从这一头,一直切到那一头!

同样目睹了这一切的黑骑大统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感觉一股寒气从心底蓦然直升上来,刹那间通体冰凉,似乎那人的冰凉刀锋,已经从自己脖子上掠过,惊魂未定之余失声道:“世间竟有如此人物,此人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无语,并无一人作答。

任再博闻强记的人,也断断无法将这强势突破之人与记忆中的某人联系起来,更不要说某人给大众的印象绝不是这般!

黑骑众唯一的认知就只有看到一道紫色人影,乘跨红色神骏战马,就这么一掠而过。

就只看到刀光闪亮,自己的战友纷纷应刀而一片片的倒下去,就只看到对方在大肆屠戮的同时,绝尘而去,却连脸面都没有当真看清!

“貌似对方很年轻啊……”

一个黑骑将领空着两只手,虎口鲜血直流,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已经刚刚在鬼门关转了四五圈,素来胆大包天,不将生死当回事的他,此际浑身上下竟都发软了!

刚才是自己运气好刚好在那煞星突破口的外围,只来得及递了递刀,就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固然如同被雷劈了一下的不好受,但却保住了性命。

要是刚才稍微往里面那么一点点,自己这个生长了三十来年的身子,估计就破破烂烂的躺在地上了。

原来自己嘴上说不将生死当回事,真正面临生死一发关头的时候,竟还是恐惧的!

世间事本就如是,任谁也还是怕死的,分别或者仅限于死得值不值,有怨无怨,有悔无悔,仅此而已!

“很年轻……”黑骑大统领眉头一皱:“一个很青年的高强修者?那是谁?”

云扬势如破竹的一路狂冲,端的挡者披靡,这一刻,他甚至没有考虑自己的真元玄气能不能供应得上,更加不曾考虑任何别的什么,这会就只得一门心思的往前冲。

脑海中惦记的,就只有一件事。

秋老元帅,怎么样了?

是否一息尚存,性命尤在!

而就在此时,彼端数十道剑光,乍然凌空来袭,剑气所致,居然让云扬感觉到了森森寒意。与此同时,四面八方还有数百人齐齐向着这边聚集过来。

“高手!”

云扬瞬时生出一份明悟,老元帅身边明明有白衣雪这等当世顶峰强者相护相援助,居然还是无法冲出重围,甚至朝不保夕;显然东玄方面也聚集了大批的高手!

就算顶级战力有所不及,凭人海战术也可以拖垮你,而这点,本就是战场之上的必胜绝招!

当前分出来前来阻拦自己的,大抵有七百人之多。而那边,白衣雪身边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群包裹,放眼一看,竟起码有数千人在那一边,高呼酣斗,尽力搏杀。

白衣雪那边以异常疯狂之势向外突围,他手中之剑便如翻江倒海的狂龙,不断地有人在他剑下受伤,在他剑下被分尸,然而始终有大量人手前仆后继的予以阻截,令到白衣雪的突围进度被最大限度的延缓。

而此刻,尚有另一人与白衣雪一道并肩往前行,此人长身玉立,气度雍容,方脸浓眉,身材颀长,纵使身处在这等激烈至极的战斗氛围之中,举手投足,挥剑动杀仍旧伴随着一种类似闲庭信步般的潇洒与从容,正是自己的便宜老爹,天外云侯,云逍遥!

两人双剑合璧之下,形成了一道宛如实质的闪亮光幕,亦是这道光幕为先锋,在密密麻麻的敌军中往外冲,但凡触及者,轻则四肢支离破碎,重则整个身躯粉身碎骨,碎尸而亡。

在两人身后侧面,一面是春夏秋冬四大公子,这四位竟是齐齐穿着小兵的服色,此际正自嘴歪眼斜满脸汗水浑身热气腾腾的狂舞着刀剑,并力跟随前方的两大剑者,但他们出边出力更多自然是他们的一干护卫,只是此刻也早已是尽都气喘吁吁,举步维艰。

见到那边紫色人影,虽然远远地看不清楚,但是四个家伙已经狂喜之极,齐声大呼:“老大!老大啊……救命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已经被一声娇斥喝止:“叫唤什么?!丢死人了!堂堂大男人喊救命,亏你们还是春夏秋冬的人!”

四大公子一阵无语,满脸委屈。

自从被强行拉入军伍,每天都是在生死关头挣扎,这种日子实在是过够了。连放个屁拉泡尿居然也要请假……

这是人过的日子么……

如今生死关头,我喊一声救命咋地了……咋地了!我就想问问咋地了!!

但看着计灵犀与月如兰冰寒鄙夷的眼神,却是谁也不敢当真问出口来。

另一侧的主力则是上官灵秀,计灵犀,月如兰等,三女带着上官将门的高手悍将,以是鼓尽余力,挥兵抗敌,跟着往前。

此刻,看到那紫衣身影远远地分波破浪而来,三个女子人人都是美眸一亮。

上官灵秀更是一声清啸响彻长空:“云公子!老元帅在这边,快来!!”

月如兰与计灵犀在厮杀中,也没有忘记各自翻了一个白眼。

哼,叫得亲热……

翻着白眼看着正劈波斩浪而来的紫衣人影,银牙紧咬:这混蛋,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等冲出去,再和你算账!

而处在中间位置的却是上官家族的私兵,以及数千铁骑士兵,队列阵容仍旧整齐,这部分由铁骑主将王定国率领,这些人人人一脸的悲愤,还有满身的伤痕。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已经是一片血色!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颜色!

众人的身上唯有赤色,有自己的血,同袍的血,还有敌人的血!

云扬在到来之前,却哪里会想到这里居然聚集了这么多自己的熟人!

不,应该说自己在东线的熟人,十之八九都在这边,一念及此,云扬心中的思绪却是更加所谓沉重起来。

平心而论,自己这一边的高端力量,在这个世俗界领域来说,已经是雄厚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即便不算自己,还有白衣雪,方墨非,云逍遥,三大天境强者;得到云扬许多灵药裨益的四大公子,还有他们的护卫每一个人都是修为不俗,堪称一时之选。

计灵犀,月如兰现如今的修为虽然未臻天境,也已接近山境大圆满之境,亦是强横之流。

即便是上官灵秀与上官家族那些家将私兵的本身修为稍弱,但其本身仍是身经百战的战场杀神,杀伤力绝不逊色!

更有秋剑寒,傅报国这样的绝世名帅居中坐镇,综合实力不可谓不强,甚至是极强,超级强!

然而当前局势却仍旧恶劣到了这等地步。

由此及彼,可想而知寒山河那边的力量又该是何等的雄厚!

绝不仅仅仅止于兵力尤胜一层因素就能够做得到的!

那些看不到的门派江湖高手,恐怕也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云扬凝神再观,却见玉唐突围队伍中间,所有人都竭尽所舍生忘死的护卫着一辆黑色的马车!

这架小小的马车,于此际竟是异乎寻常的惹眼,在密密麻麻的敌军阵营之中飘摇,就像是在怒海上一艘随时都能倾覆的小舟,在无边的波浪之中起起伏伏。

而位于那马车四周的东玄军队直接就是疯了!

他们就如同是看到了鲜肉的恶狼,完全不顾生死不计代价的往上冲,纵使明知将面对数位高手的犀利刀剑,死关在前,仍旧是毫无畏惧。

死一批,就又堆上来一批,而且只会比之前更多!

更疯狂!

更有甚者,是来自于四周的无数箭矢,一刻不停的往这边倾泻。

这辆马车走到哪里,哪里的天空就完全被箭矢覆盖!

密密麻麻,无止无休,无穷无尽!

只是箭矢,居然硬生生地营造出一种滔滔江河不断流的浩瀚感觉!

由此可知,当前的来袭箭矢乃是何等的疯狂,何等的密集。

此外,尚有许多的东玄高手,借着军队兵士的掩护,随时随地的冒出来,造成相当规模的杀伤。几乎每隔片刻就会有数十名数百名高手齐齐来袭,向着那黑色马车发动决死冲锋!

东玄军阵之中,激昂号角不绝的响起,那是催促士卒往前杀敌的命令!

在这样疯狂的攻势之中,居然还要不间断地发出催命命令;可见寒山河对于那黑色马车中的人是如何的志在必得,绝不言弃。

马车中是谁?

这个问题早已昭然若揭,再不用回答!

除了秋剑寒,相信这世上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让寒山河如此重视!

如此恶劣的情况,秋老元帅并没有出来。

他就在那马车之中,但凡还有一点点力气,也不会就这么沉默。

无数的东玄士兵,无数的东玄将军,都在拼命地呼喊。

“活捉秋剑寒,黄金百万,良田千顷,封万户侯!”

“斩秋剑寒人头者,黄金百万,封万户侯!”

“此战牺牲将士,抚恤以十倍发放!子女入学,直至成才,军方资助;三代免税,免罪,免役!”

“活捉秋剑寒!”

“活捉秋剑寒!”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同归、玉碎、麻衣!

东玄的战术很明显,很单纯直接,却也很有效:就算是用人命堆,也要堆死秋剑寒!

绝不允许此地步的秋剑寒尚有生机!

巨大的利益,巨大的名声,巨大的好处,巨大的抚恤!

甚至是只要在这一战中死了,牺牲了,都会有子孙后代享用不尽的好处!

谁不拼死上前?

更何况,执法队明晃晃的钢刀就在身后!

上前固然难免一死,生机渺茫,但终究还有机会能立大功;而且就算死了,还有那些巨大的好处,怎么算也是值的。反之,若是稍稍迟疑一下,略略后退半步,那就是叛国罪名,非但死有余辜,犹有遗臭万年。

云扬目标瞬定,再发一声长啸:“挡我者死!”

整个人便如疯虎一般,向着那处最密集的人群直冲了过去!

此际那早已经因为连番劈斩而卷了刃的长刀再度轩动,乍然挥起一溜凄艳的血珠,在人群中划出一道半圆的血色弧形,砰砰砰……

一刀过处,登时又无数江湖高手在接触到这这一庞大的威能之后,悉数惊骇一声,齐齐飞了出去,个中更有多人在空中飞着飞着,身体突然四分五裂,一命呜呼!

云扬一人一骑,如同巨船划过了水面一般地强势突进,强行分割来一道清晰的血色分水岭。

所过之处,满地残尸,生机不存!

沿途兵马千万,高手无数,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人能够阻挡他哪怕眨眨眼的光景。

此刻的云扬,就像是一道闪电,向着被密密麻麻包围之中的秋剑寒残部冲了过去!

若说云扬刚才是心急如焚的话,现在就直接疯狂!

因为云扬不但知道了那边有秋老元帅,有白衣雪,有四大纨绔,还有计灵犀月如兰上官灵秀三女,还有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天外云侯云逍遥,不光秋老元帅云扬不想失去,以上每一个人都是云扬不想失去的至交亲眷!

不能失去,一定不能失去!

而对方的攻势如此疯狂,那边就像是飘摇在怒海中的小舟,随时有倾覆的可能。

所以这一刻的云扬,战斗力爆表,宛如杀神降世,无可匹敌!

另一边,同样站在高处指挥战斗的战歌,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战场异数,如同闪电一般将自己的军队强势劈开了的恐怖身影。

战歌乃寒山河高足,衣钵传人,自然擅晓兵事,第一时间就察觉了状况的不对劲。

即时发出号令:“同归战法!玉碎战术!以针对那白衣人的手段针对那后来的紫衣人!”

玉唐东军人头各有标价,其中自然以秋剑寒居首,傅报国其次,而第三就排到了白衣雪。

初初是因为白衣雪的前事,当日白衣雪正是引动寒山河归程遭遇无数追杀险阻的罪魁祸首,此次再见,自然多一分注意,更多一分杀心,然而真正对上之后,东玄高阶修者迅速回报,若是可以的话,还是不要招惹此人为好,此人的实力已经大大超出了我们的认知,一般意义上的战术对其毫无意义,只有白送人头的份!

寒山河亦因此重新审视了白衣雪,甚至一度下令可以放松针对此人,哪怕让其全身而退也无所谓,毕竟白衣雪非是玉唐军方高层,就算放他走,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白衣雪始终护卫在秋剑寒身边,不离不弃,如影随形,可以说,想杀秋剑寒,必须先弄死白衣雪,又是一番周折之后,最终得出结论,还是得杀白衣雪,哪怕再难杀,也要杀!

事实上,秋老元帅残部若非有白衣雪这根定海神针支持,早就崩溃了,但亦是因为此点,白衣雪自己吸引了东玄军方超过五成以上的高端战力,固然杀伤无数,自己也消耗到了差不多气空力尽的程度,当前仅能保持与云逍遥两人联手双剑合璧状态,维持最后防线!

而当前云扬的异军突起,取代白衣雪引起了战歌的关注,战歌乃是疆场名将,却对修行高手之间的差异认知有限,他将云扬与白衣雪并列,却实在是太看得起云扬了!

但云扬现在这等遇神杀神的威猛样子,却又实实在在的比白衣雪还要猛得多!

至少气势上,白衣雪比起这位云公子那是差得远了!

不过这也确实是战歌的心声,决不能再出现另一个白衣杀神,更加不能让其与秋剑寒残部汇合,一定要将之扼杀于双方汇合之前!

“再催战鼓,再多加一把劲,尽速了结此役,我要看到秋剑寒的脑袋!”

战歌一脸亢奋的大声喊叫着。

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身后不远处,正坐着休息的寒山河脸上蓦然略过的奇异神色。

似乎在叹息,似乎在嗟然。

随着战歌的一声令下,东玄军阵之中,所有的军号同一时间嘹亮响起,仅只一瞬之差,所有的战鼓亦随之轰隆隆地敲打起来!

急骤而全然没有任何停歇的持续下去,仿佛要一直这么吹奏下去,一直这么敲打下去!

这一瞬间,整个战场,就像是一头巨大的神兽被这一连串的响动惊醒,心脏剧烈的跳动,让浑身上下的血液尽都熊熊燃烧起来!

东玄兵马一个个都是突然间红了眼睛!

“同归战法!又是同归战法!”

一个东玄将军笔直的站在疾驰的马背上,仰天长啸,声音凄厉壮烈。

“玉碎战术!再度启动玉碎战术了?!”

一念通达的无数东玄军人,仿佛化身发狂的野兽一般,竟自齐齐爆发了极端凶性!

这一刻,什么趋避什么死亡什么荣耀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战鼓声祛除得一干二净了;这震天的号角,吹响的乃是死亡的召唤,又或者是死神的奏鸣曲!

这是东玄方面第二度奏响同归战法,玉碎战术,之前就是这个手段抑制了白衣雪的强势突围,将之限制在当前的恶劣局势之内,现在二度采用,针对的却是云扬!

云扬骤然感觉到前行阻力瞬时加大,加大了多倍!

前行通路之上的无数东玄士兵,完全以不要命的方式向着自己扑过来。再非是用兵器,用招法,用战场上正统的战法拦截,而是用自己的身体、骑着马硬撞自己,用自己的生命作为拦阻的障碍……那等疯狂程度,当真是全然的不顾生死。

当前的做法,再用“将生死置之度外”来形容,已经不足够。

因为拦截者的心头,已经再没有了生死的念头,就只有阻拦,仅此而已!

位于云扬两侧位置的大军一个劲地往中间集中,又或者是挤压,最里面比较靠前的人,哪怕是自己没有往前冲,也会被自己身后诸多狂冲过来的同袍们直接挤压到云扬身前。

这样的厚势,这样的拦截,世间又有什么的冲锋能够继续?!

不过弹指刹那,云扬身前身后,前后左右,尽都堆满了这等密密麻麻的疯狂的人群,无论任何一个方向,都是一眼看不到头的人潮,满目尽是人头!

在这等疯狂的极端攻势之下,护送秋剑寒往这边冲的兵马,竟然被硬生生的遏制住了,甚至还被反向压回去了数百丈,白衣雪纵使勉力应付,还是步步后退。

人力有时穷,纵使此世顶峰强者,面对如斯人海战术,尽命攻法,仍要徒叹奈何!

云扬这下子算是体会到了白衣雪的无奈感觉,大刀一挥再挥,清空一片有一片的前路,但瞬息之间,乍现的前路就会再度被充满,再度欲行无从。

人海战术,从来就是应付超级强者的最后手段。

同时却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就算你牛逼你厉害,你能杀一百人一千人甚至万人,但我还有十万人,一百万人!就算站着让你杀,也能让你消耗殆尽,最终连刀都提不起来!

累也要累死你!

更别说当前赴战之人,犹有为数不少的强者,纵然这些强者与你相比相差距离遥远,不堪正面对决,但他们的力量联合,也总会有一定作用的!

就算是你在切肉,可是你在切肉的过程中,切到太多次的骨头,而且还是硬骨头,总会更大限度的消耗你的力气!

眼见云扬已经被大量兵潮吞没之瞬,却见云扬手中刀蓦然脱手而出,一刀旋转着形成了了一道闪亮的硕巨光圈,尽是四周开花,直接将云扬身前周遭的数百人齐齐拦腰斩断;水泄不通之地陡然一清,几乎在同时,云扬右手一探之间,又有一柄闪亮的大刀出现在其手里,这一掷一取,竟是全无间断,直若行云流水,顺畅无比。

眼见周遭压力骤灭之瞬,红红就势往前猛地一冲,两个后蹄子噗地一下子同时踢在两个敌军的脑袋上,随着落脚处两颗脑袋的同时脑浆迸裂,借得力道的红红已经顺势蹿出去十几丈,落地之余,仍施前法,再次一冲,又再度冲出十几丈,及至第三度落下之刻,却没能再度飞蹿,而落入了另一圈密密麻麻的敌军包围之中!

当前的东玄大军也尽都是能征惯战之辈,纵使变生肘腋,被红红得手一次两次,逸走一遭两遭,又岂会全无动作!

那边,白衣雪等人眼见云扬雄起,亦是摧鼓余力,尽情拼杀,尽可能地往这边冲,显然是想要与云扬汇合,进而合力突围,破此残局。

双方在迅速的接近!

然而就在这微妙当口,东玄军阵之中蓦然人影连闪,几十个身穿麻衣,头戴高冠之人乍然闪现,人手一柄造型古怪的单手钩,却自挥洒出万道寒光,数十人合力动作,疾速布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势,不过短暂交手,却已经将白衣雪等人的攻势,完全遏制。

………………

第二更!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等着!

白衣雪等人此际固然是因为久战之后,气力不支;当前最多也就只能发挥巅峰战力的一半而已;但就算只是一半,却也足以证明这帮麻衣人的战力非同小可,足堪恐怖二字。

要知道,白衣雪与云侯可都是已臻天境级数的高手,即便战力不全,也远在寻常山境十成大圆满的世俗顶级强者之上!

白衣雪再催余力,硬撼那几十个麻衣人,此际玉唐残部这边也就白衣雪尚有一战之力,毕竟他的天境六品实力可不是玩笑,那麻衣人构建的古怪阵势,可以挡住别人,但说到全然阻击白衣雪,仍不足够!

白衣雪强势硬撼那古怪阵势之余,余光却自窥见了稍远处还有七八个袍袖上都绣着金边的麻衣人,这些人显然要比更早现身的那批人身份更高,而那些人正在旁观,又似是在等待更好的出手时机。

白衣雪心念一动,几乎吐血:“麻衣金钩!你们胆敢介入此战,想要找死吗?!”

远方的麻衣人枯槁的脸上骤现一抹冷笑:“到底是谁在找死,还两可之间。”

白衣雪暴怒的叫道:“麻衣派素来不掺和军国争霸,不入世俗,远离红尘,当前的两国交战,与你们有何关系?你们贸贸然前来掺和这趟浑水,难道就不怕违背祖宗律条,遭到灭门之祸,断绝传承么?”

麻衣派,乃是天玄大陆十大门派之一,这个门派中的唯一兵器就只有单钩这项偏门兵器而已,

更有甚者,单钩的材质更是该门派中人身份地位的象征!

举凡使用金子与另一种奇特的星辰金打造而成的金钩者,都是该门派中的重要弟子,核心人物。

但麻衣派向来与世无争,从来不掺和江湖是非,更不介入王朝争霸。

据说当年开派祖师曾经留下一句话。

“与世无仇,麻衣金钩;不染俗尘,不堕九幽;将相王侯,于我何尤,子孙切记,莫惹恩仇;一朝结怨,永世皆休。”

正是因为如此,麻衣派从来不染皇朝是非,仅限于在江湖上成名立万;举凡王朝兴衰更迭,从不会见到麻衣派门人弟子的身影。

甚至每一位新入门的弟子,都要在祖师像面前发誓,永不与皇朝纷扰沾边。

但麻衣派这一次现身尘寰,却是公开在战场上相助东玄,对阵玉唐。而且当前要截杀的目标还是玉唐一方举足轻重的秋剑寒秋老元帅!

对于这一点,白衣雪说什么也想不通。

麻衣派究竟是为了什么突然间居然宁可违背了祖师遗训,也要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呢?

这实在是太违和了!

但不管如何,现实已经事实,麻衣派的参战,对于白衣雪等人来说,等于凭空增加了一倍还多的阻力!

多了这些人作为主攻力量缠住白衣雪等人,东玄的弑神箭手就可以从容选择位置,实施狙击。而弑神箭威力就算是白衣雪等人,也是不能无视的,一个不小心便可能造成重创。

多了这双重掣肘之后,白衣雪这边一时间当真就被纠缠在这里,再也前进不能!

云扬仍旧奋勇前冲,现在在他身后,已经满是尸山血海,尽是地狱景象;只是手中大刀,已经砍卷了刃十三把之多!

而此刻,他也已经看到了那些麻衣人。

更看到了在那些麻衣人参战之下,白衣雪等人遭遇到的巨大压力,情势再度变得岌岌可危。

云扬勃然大怒:“麻衣派!”

这一声怒吼有如晴空霹雳,震撼长空!

此刻,那原本仅止于观战的几个麻衣人也已经出手了,加入了对付白衣雪等人的战团之中,唯一一二还没有出手麻衣人一听这一声大喝,本能的回头一看。

只见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一道紫红色的人影,便如是从地狱里面突出来的杀神一般,杀气腾腾地向着自己这边冲过来。

口中还在大喝:“子孙切记,莫惹恩仇;一招结怨,永世皆休!麻衣派人,你们须得记住,你们祖师说过什么!你们也要记住,你们今天做了什么!既违誓言,便当果报!”

声音中,那冲天的怒气与杀气,令到那麻衣人忍不住瞳孔一缩。

恍惚中,似乎是自己的祖师爷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向着自己走来,森然意味一致如斯……

“你是谁?”那麻衣人强慑心神,沉声问道。

云扬一刀轰然划出,再度将四周劈出来一片真空地带,森然道:“麻衣派人若是现在退去,我可在此承诺,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汝等若是仍旧执迷不悟,我便杀上马头山,灭绝你麻衣道统,让尔等应祖师誓言!”

“何去何从,速做决断!”

那麻衣人身子一震,突然冷笑道:“不过一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居然敢出言威胁我麻衣派,我等便是不退,你又能如何!?”

云扬哈哈大笑:“好好好,你等着,你等着!”

九个字,震空而起,仍旧是震耳欲聋,震慑人心。

那麻衣人闻声之余,径自身不由己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

随即,那一抹紫色身影,径自越众而出,双手连连扬起,一道道霹雳闪电一般的寒光不断地从他的手中射出。

那些寒光尽都是他夺自四周敌军的兵器,边夺边掷,几无间断的连续飞掷出去。

然后便是接连不断的无数惨叫声陆续响起;那是已经就位、蓄势待发的弑神箭手,被云扬一个一个的精准格杀!

连续数百道寒光飞掷,居然没有一道落空!

不过数息前后,数百名弑神箭手,尽走九泉!

此际云扬正值飞临半空,下面的红红因为失去了背上的负重,能动力登时大增,一声长嘶之余,直接迈开大长腿,再现之前狂冲之势,只是这次却是直接跃起三丈,便如天马行空一般,一路踩着人头飞跃而去。

一匹马,居然能够做到这样惊世骇俗的飞跃手段,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是头皮一麻,如同做梦一般的感觉。

云扬飞掷刀兵击杀弑神弓手之余,干脆去到天际,御空而行,漫舞于漫天箭雨之中,乍然落下。

落点正是白衣雪与云侯身前,当真正面对上麻衣派中人,手中钢刀骤然一亮,却是天意刀法由此显临。

刀不容情,刀不容情,刀外红尘,生死一念。

一声大喝,两招四式同时发出。

随着刀招展开,方圆数十丈空间,登时尽数被刀光寒芒充满,全无半点余地!

然后便是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不绝于耳,足足有十七个麻衣派的手或者当场化作了一片凌乱的碎尸,或者残躯抛飞出去,但尤在半空中,却已是再无声息,一命呜呼!

云扬的声音厉烈的响起:“生机在前,大家跟着我冲!”

随即就向着自己的来路,一马当先,带头狂冲。

玉唐残部所有人见状都是精神一震。

好一句生机在前,有生机就是有了希望,人,最怕就是没有了希望!

“拦住他们!”

战歌的声音在远方高处焦急的响起,他万万没想到都已经施出了同归战法,玉碎战术仍旧没有能够阻止那紫色身影的脚步,难道那人的实力竟比那该死的白衣雪还要更甚?!

云扬闻声勃然大怒,目光陡然一寒,蓦然一伸手之余,一柄长矛已然到了手中,下一刻,那一柄长矛,已经化作了一道经天流光!

忽的一下子跨越了数百丈距离,恍如无视了空间一般,猛地插到了战歌存身的那长旗斗之上,随着轰的一声爆响,战歌一声大叫,径自从高高的空中坠落下来。

东玄督军大旗亦随之歪倒,最上方更如同爆炸一般,四散而开。

……

第一百九十四章 突出重围!

随着战歌所在旗斗变故骤生之瞬,东玄那边的战鼓和号角声陡然停顿了一下。

相随而来的,便是东玄军队的攻势节奏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因为太多人都看到了,那作为临时统帅的战歌从旗斗上摔下来的惊人一幕。

指挥作战的统军之人此际生死不知!

这对于任何军伍而言都是莫大打击,东玄大军也不例外,军心即时就是一乱。

战歌当时又自在上面指挥战斗,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那长矛越空来袭,及至长矛轰中旗斗,整个旗斗轰然震动,战歌这才感觉到浑身上下竟如同被九天雷霆猛然劈中一般,一时间魂不守舍,宛如过电一般。

下一刻,战歌轰的一下子被反向震动力推了出去,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往下直坠。

战歌还算是比较幸运的,至少在这一刻,他的身躯还形完整,那旗斗可没那么好运,在轰的一声爆响之余,如同烟花一般绽放爆裂开来!

战歌直直摔了下来,而这变故来得实在是太过变生肘腋,任何人都没有来得及应变,最终,战歌的身子啪的一下子实打实地掉落到地上,而且还是嘴巴最先着地,咔嚓一声轻响,两颗白生生的门牙登时飞了出去。

若非战歌本身也有一定修为在身,更兼皮糙肉厚,但这一摔没有直接摔成肉饼便是幸运之极,即便如此,及至他摇摇晃晃地勉力站起来,仍旧感觉头脑中如同充满了豆腐渣一般,一时间全然无法思考,浑然不知当前状况。

一直过了好一会才发现己方的战鼓和号角竟然都停了,不禁气得几乎要吐血:“攻击啊!都愣着干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傻了吗?”

然而正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云扬已经将那麻衣派那参战的几十个人一口气砍瓜切菜一般砍杀了大半,那绵密的金钩大阵更是彻底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红红此时亦已赶至,云扬径自翻身上马,长刀一指,断喝一声:“大伙随我来!”

话音未落,已然一马当先,纵马向前,气势更甚之前多多!

麻衣派这会还剩下二十多人,本来尚堪一战,但一个个就只剩下了脸色青白不敢稍动,显然尽都是骇于云扬的惊天威势,有意无意间让开了一条道路!

这群人心下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刚才此人曾言,要追究此事,追究麻衣派,不是认真的吧?!这也太猛了吧?

大队人马得此空隙,就此一冲而过!

远方,那始终没有出手的两个麻衣人身子陡然飘起,手中金钩闪亮,作势就要凌空扑落,强势拦截。

处于疾驰状态之中的云扬仍旧清楚当前环境氛围,危机所在,蓦然转头之瞬,宛如冷电一般的目光看向那两个人,一声长啸,长刀一横,森然道:“麻衣派,希望你们莫要后悔!来吧!”

两人闻言之下,同时感觉心中一寒,原本蓄至顶峰的气势,竟泄一分。

然而此刻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冷冷道:“好,好,好,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如何能让我麻衣派后悔!先要你今日有命逃出生天,然后才能谈到后续!”

显然两人对云扬的评价极高,直接将云扬的生死,与日后的寻仇挂钩!

云扬哈哈大笑,声音如同轰轰雷震,响彻四方:“今日两国百万大军为证,两国不灭英魂见证,当我云扬脱出战场之时,便是麻衣派灭绝道统,泯灭人间之刻!”

数百万正在厮杀的双方大军,此际竟自整齐地顿了一顿。

所有人都听到了云扬这一声大吼,这一句誓言,所谓惊天动地,天惊地动,不外如是!

那声音乍听清朗,实则内里却是隐蕴着无边的仇怨,无尽的怨毒!

一言既出,原本清明的天地居然为之昏暗,更有一道霹雳乍现,银蛇横空般地自半空中闪亮而逝,照亮了整个血火战场!

在这等隆冬时节,大雪纷飞的时候,居然有天际霹雳真正显现!

眼见如此奇景,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这道不合时宜的霹雳,不啻表明了天道已经认可了云扬的这句誓言!

刚才他震空而起,让两国百万英魂百万大军共同见证的一句话,居然是天道誓言!

天道誓言既然成立,那么不是麻衣派彻底毁灭,便是云扬灰飞烟灭!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结果了!

两个麻衣人心头震撼,却是冲冲大怒,恶意冲霄:“老夫今日先杀了你,完此天道见证!”

两人化作两道流光,强势冲来,声势骇人。

白衣雪一声长啸,就要迎空御敌,单就这两人白衣雪自信可以轻易应付,绝非难事。

“等下由你带领众人往前冲!这两个人,交给我,且看是谁在天道见证之下陨灭!”云扬狞笑一声,浑身杀机四溢,一声厉啸,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紫色闪电,逆势而上!

手舞钢刀,自马背之上冲天而起的云扬,声势更是震撼,这一瞬间,天地间竟也为之一寂!

天意刀法,执刀便是掌天意!

天要你死,谁还能活!?

长笑声中,三道流光,就在半空中激烈异常地碰撞到了一处!

天意刀法,三招六式,悉数被云扬一股脑的推出,全力以赴,务求速决!

轰!

这一下对轰,令到战场上空彷如引爆了一颗超巨当量的炸弹,下面百丈之内的所有兵马,尽都如同是被疾风吹拂的草丛一般,顺着暴风走势四面倒落下去!

天际唯有云扬的一声大喝:“麻衣派,不过如此!”

却见其身子一闪,径自向着前方落下,红红一声长嘶之下,竟自高高跃起,再现天马行空之姿,恰到好处地用自己的马背,接住了落下来的云扬,随即又再度化作了红色闪电,往前急冲!

及至云扬落回马背上之刻,刚才与云扬展开极端火并的那两个麻衣派中人仍旧还在空中倒飞,口鼻七窍之中,无不狂喷鲜血,两人此际唯一感觉就只有浑身无力,全然止不住这种被打飞的状态。

心下惊异的同时,还有无限骇异不解。

这个少年是谁?玉唐云公子?

一世家公子怎地会拥有如斯精妙的刀法?!

这个少年的真实修为虽然亦臻天境,但比之自己两人仍要逊色不止一筹,但那手刀法实在是太强悍!竟以超妙刀法之优势硬生生地扯平了修为不足的劣势,甚至还将两人打得一败涂地!

最后时刻,若不是两人发动麻衣金钩的最后一手特性,自行爆裂配兵延伸出强烈劲气,化解冲击余波的话,说不定此刻两人便已不仅仅是身负沉重内伤,而是直接变成两具尸体,生机不存!

一拼之余占尽上风的云扬强势落回马背,形容更显酷厉,紫衣愈发飘扬,疾驰之下,发出刷刷的声音,嗔目大喝道:“谁来与我一战!”

声音轰然传出,震撼整个战局,唯见其一马当先之势,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竟当真无人敢挡!

刚才那一招击败麻衣派两大高手联袂的威势,就发生在战场上空,当真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面对这样的超级强者,当真挡在他面前,岂不是等于在找死?

之前有白衣雪的先例在前,不可抗拒的超级强者可以放纵一二,众人心有顾忌,更无己方高层针对此点下令,自然无人拦路了!

白衣雪与天外云侯云逍遥位于云扬稍后,一左一右,便如两尊绝世杀神,疯虎出闸,势不可挡!

这三人连成一气,不过片刻之间,就已经在东玄军队中冲出来一个巨大的缺口!

将近百位东玄高手竭力的想要重新拦截,但,刚刚照面,就被杀的尸横遍野,待到汇合了其他人,却已经看到玉唐军队已经绝尘而去!

亦在此时,彼方傅报国麾下的报国军铁骑众也拼命一般的杀到,两支军队,经过重重险阻,终于在敌阵之中成功会师!

“冲出去!突破东玄军伍!”

云扬一声大喝,警示当前还不是可以松懈之时,相反,现在己方战力等同是全数陷入对方的重重围困之中,阻力并不会比之前轻松太多,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仿佛在呼应云扬的警示,玉唐一方的号角声战鼓声惊天动地的震天响起,被傅报国预留下的另外一半十几万铁骑在此刻狂冲而出。

“家乡父老,皆在我肩;国家安危,在我一战!”

傅报国的声音嘶哑却震撼灵魂的响起:“拼了!身后便是天玄崖,九尊大人们在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哪……”

轰的一声,所有玉唐军人只感觉一股热血从心头猛然冲了起来,一时间,浑身都几乎爆炸一般!

“杀过去,与东玄小儿决死一战!”

…………

第二更!

第一百九十五章 英雄迟暮

傅报国乃是战阵老手,他固然希望能够救回老元帅,却仍旧没有将自己手头的全部兵力全部用于救援,而是留下了半数的铁骑兵,毕竟他现在的重责,乃是构建另一道铁骨关城,最大限度的持续拦截东玄的入侵!

然而当前战局丕变,局势又大有不同,随着云扬的强势入战,令己方士气呈几何级数暴增,尤其是报国军和半数铁骑兵已经和老元帅的残部汇合,当前必须豁尽一搏,否则极有可能造成不但老元帅残部救不回来,连带报国军和半数铁骑兵也跟着陪葬!

那时候可就太得不偿失,更会连累己方构筑新防线的战力大幅度折损,何能长久抵御东玄大军!

不过照现在情况看来,玉唐一方士气空前暴涨,非但老元帅残部能够救回,前半数的铁骑兵报国军也不会受损太多,而且当前局势对玉唐颇为有利,正可乘机反杀东玄一阵,挫其锐气,对于之后的战局持续,大有好处!

有鉴于此,傅报国决定,全力以赴,发动总攻!

云扬眼见傅报国的动作,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偷空从戒指之中取出来几瓶丹药,每人三颗,给了白衣雪等人送了过去,众人此际早已经去到了气空力尽的阶段,不过仅凭一口气支撑,涸泽而渔的催谷元气而已,眼见好药乍现,自然是直接就一口干吞了下去。

而此际显然还不是寒暄之时,缓过一口气的众人再鼓余力,一鼓作气往外冲,一路狂冲狂杀。

适时东玄军队此际并无指挥者发布指令,无从应对,竟是不乱自乱,俨如一团乱麻。

等到战歌再度回到了另一个旗斗之上,意欲继续打出命令旗语,重整旗鼓的时候,却见玉唐军队已经汇成了一条怒龙,一路狂冲而去!

玉唐,成功突围而出,绝尘而去!

眼见大局底定,战歌灰头土脸的下来,一路狂奔,到了寒山河身前,有些埋怨的说道:“老师,您怎地……”

才刚说出几个字,又感觉自己语气太重,更是不敬,绝不是该对老师说话的态度,下意识地住了口。

寒山河一笑:“你是想要问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接手指挥,是么?”

战歌点头。

刚才追杀秋剑寒的战斗,寒山河一直没有介入,全程都由自己应对。

事实上,自从冲出铁骨关西门,寒山河就放弃了指挥军队,将一切权力都交到了战歌手中。

“秋剑寒年纪比我还要更长几岁……”

寒山河看着半空飘扬的旗帜哗啦啦的响,有些惘然的叹了口气,道:“单就兵事生涯而论,尤是我的前辈,更是彼此战斗了一生的知己……”

“先前,不得已听从了你们计划,采用偷袭暗箭的手段重创了秋剑寒,当时我就已经是感觉很无奈了……如今,我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位一生宿敌,一生的对手……就这么惨死在战场之上……尤其还是……尸骨无存,身首异处的死在战场上……”

寒山河的声音,隐蕴了太多太多的喟叹。

战歌闻言猛地楞了一下。

突然间,似乎是明白了寒山河的想法,心中陡然一震。

战死沙场,乃是每一个军人的宿命,同时也是军人的至高荣耀。

但…却绝不包括,在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被人稀里糊涂的割下脑袋!

那对战士而言,绝对是最大的耻辱,难以洗雪的耻辱!

英雄最应该最契合的结局,就是在战场上鏖战而死,但绝不该在被偷袭之后,神志不清之余,躺在那里只剩最后一口气,然后才被人砍了头去充当军功!

今日的秋剑寒,未尝不是明日的寒山河,乃至是彼时的战歌自己!

老师大抵是在秋剑寒身上,看到了他自己吧?

将心比心之下的战歌,若有所思!

“自古名将如美人!”寒山河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不许人间见白头。秋剑寒……须发皆白了……啊……”

这句话中间的停顿,令到战歌的心中如同被响鼓重锤猛地击打了一下。

是啊,不管是一代军神,还是传奇名帅,都必然要从这历史的长河中退落下去;属于他们的璀璨时光……至多也就仅仅只得那么几十年而已!

如秋剑寒,如老师者,已经是极之幸运的存在了!

“这一战,玉唐已经败了,再无转圜余地。”寒山河怅然道:“相信秋剑寒就算能暂时得保一命……终究也多活不了几天了,战歌,何必非要让一代英雄身首异处呢?不管对敌时他如何可恶,令你头疼万分,但,无论如何都不可否认,那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更是值得任何人,尤其是军人缅怀的英雄!”

战歌汗颜无地,躬身称是,不再就此事而纠结。

……

那边。

在一团混乱之中,云扬等人终于护着秋剑寒的马车,来到了傅报国这边的阵营之中。

傅报国第一时间飞奔而来,满脸尽是焦急之色地问道:“老元帅怎么样了?可是有碍么?”

云扬叹了口气,他的心情同样沉重,丝毫不逊色于傅报国,犹有过之。

事实上,他也正想问这句话,在刚刚闯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想问了。

但他不敢问。他害怕,真的害怕,唯恐自己听到的又是自己不能承受的消息!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

不想再失去了,不能再失去了,不能再失去了啊!

老天爷!

这个盘桓在云扬心中已久的问题,被傅报国问了出来,他紧紧的攥着拳头,耳朵却是竖了起来,紧张的听着,聆听着不可回避的答案!

“老元帅此际乃是受了重伤,最初是在西门决战之时,被魔箭手金无荡偷袭,中了一箭……”白衣雪满脸尽是惭愧,毕竟,秋剑寒乃是在他的保护之下,却遭到了暗箭偷袭。

无论如何,都是他保护不力,难以洗雪的奇耻大辱。

“……那金无荡也已经被我斩杀在乱军之中……”

白衣雪弱弱的说了一句,却自迎来了云扬一个凌厉的眼神。

魔箭手金无荡,向来有天下第一箭的雅号。

箭矢这种兵器,向来俱都是军旅之中专用之器械,江湖人士很少有人亦弓箭为武器;偶尔就算是有用弓箭的,也不过是附带顺手,绝少有当真娴熟应用的。

但这位魔箭手金无荡却是与众不同。

因为他最主要的、亦是唯一的兵器,就是弓箭!

这也是他唯一的攻击手段,一身技艺,尽都弦系在手中弓箭之上!

相传这个人的箭术,已经修炼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军队中的强弓,最多不过六石;即便是需要有玄气修为不低的修者才能使用的弑神弓,也不过只得十石弓而已。

因为这样的强弓,已经差不多是人体能够负荷的极限,亦是能够以人力连续催动的极限

然而这位魔箭手的配兵强弓,却是以星辰木为主干,蛟龙筋做弦。

有人测过,至少要达到了三十石的力量才能够将这张弓拉满。

此弓一箭射出,射速端的快到了无影无形的地步,纵使是山境大圆满级数玄者的肉眼,也未必能够捕捉。

相传,唯有等他的箭已经命中了目标之后,还要再停顿一瞬,那利箭在空中飞行呼啸的响动声才会传达,射速竟比声速尤快!

偏偏这金无荡除了是一个箭手之外,还是一个刺客。

这一次,连白衣雪也没有想到,东玄一方为了尽速击溃玉唐军队,居然将这位魔箭手也请了来,专门针对秋剑寒,还顺利得手了!

纵使事后白衣雪大展神威,将那魔箭手反杀,老将军终究是重创在此獠手中,事实既定!

“事情怎么会这样子?”

云扬听说只是被偷袭了一下,心下顿时一松:“我去看看老元帅,顺便,白衣你进来,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身具生生不息神功的云扬而言,世间罕有他应付不了的内伤外创,纵使绿绿不在,生灵之气不复,云扬仍旧有把握可以令老元帅转危为安。

……

却说当日烈焰焚城之后,秋剑寒带着残余军队,一路出城,然后在西门修筑了一处高地,更在距离西城门五十丈的位置,布下阵势!

那是一个锁喉之阵,亦是是铁骨关第二道天险所在之地。

东玄想要进入玉唐腹地,必须要经过铁骨关。

而铁骨关就只有两个门,从构建伊始就是如此,一个东门,一个西门!

你攻破了东门,但我只要守住西门这个出口,你还是不能随心所欲,前进无路!

事实亦如秋老元帅的预想一般,虽然东玄军队正是入驻了铁骨关,可是从西门往外冲,意图策马玉唐的时候,遭到了来自于秋剑寒的强力打击!

在秋剑寒的强力指挥之下,整个西门地带就变成了一处绝地,东玄军队欲挟新胜之威,一门心思强势突进,哪里想到此际的外面已经发生了丕变,最初的相当部分东玄兵士,当真是出来多少死多少!

秋剑寒率领人马布下的环形阵势,可谓是一座绝杀大阵,杀伤力异常的惊人。但凡是从西门出来的,不管是从哪一个方位,都避免不了遭遇弓箭的覆盖射击!

毕竟西门就那么大点地方,一次性出来的人头数也就那么多。

短时间内决计无法形成太强的战斗力,是以当真就只有任由屠戮的份儿。

然而这种情况就只维持了一天,东玄极端被动的局面就被打破了。

寒山河下令,直接将铁骨关西门拆了,甚至连城墙都被推倒了!

西边城墙不复,东玄兵马直接潮水般冲出来,秋剑寒构建的绝杀大阵再无针对性威势,自然再难生效,然而秋老元帅宁死不退,刻意牺牲自己为傅报国争取时间,构建另一道铁骨关防线,在老元帅昼夜不休的竭力指挥兵马鏖战之下,连续大战三天,竟将东玄大军生生的遏制住了!

然而三天下来,老元帅手头的五万大军,就只剩下不到一万人,已再难有作为。

但秋剑寒却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既然铁骨关没了,那么我也就没有再活着回去的打算了。

一直奋战在第一线,任凭上官灵秀,白衣雪,和云侯等人如何劝说,秋剑寒只是不走!

他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一旦打定了主意,那当真是神仙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眼见秋老元帅将与手下一同陪葬于此,转机竟临!

正是在这个时候,东玄方面出动了刺客,针对老元帅的刺客!

其中最负盛名者,便是那魔箭手金无荡;在大军新一轮的鏖战正酣之时,穿着小兵服色,躲在兵马群中的金无荡,伺机接近了秋剑寒。

夺命攒生之箭,极速而来,总算白衣雪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关键时刻挥剑干预,但终究是晚了一点。仅只是将箭打歪了一丝丝。

但也幸亏有这一丝的偏差,否则那支箭矢,必然将直接洞穿秋剑寒的心脏!

最终,那支箭矢令到秋剑寒的身躯多了一个窟窿,前胸后背射了一个通透!

秋剑寒即时重伤垂危!

白衣雪悲愤之下,径自仗剑杀进东玄军阵,就在万马军中,强势追杀那魔箭手金无荡,一直到将这个魔箭手砍成了肉末,甚至意欲以牙还牙,强杀东玄主将,亦是因此,引爆了东玄前一次的同归战法,玉碎战术,白衣雪最终退回,兀自恨恨不平。

白衣雪一阵强杀,令到玉唐撑过了当日的那一场鏖战,然而玉唐终究是失去了秋剑寒指挥,没有了秋剑寒的坐镇,玉唐一方兵败如山倒之局已是注定;纵然上官灵秀打出将门旗帜,努力整顿残军,也只不过是稍有起色,根本就不能应对寒山河潮水一般不断涌出来的东玄军队!

云侯当机立断,立即下令全军突围,乘夜色撤走,既然事不可为,那就尽可能多的保全有生战力,回归傅报国那边,合力再抗东玄,再撼寒山河!

东玄大军自然不肯轻放,从后追击,穷追不舍,迅速包抄合围秋剑寒残部,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游曳在周围山林里的两队铁骑终于忍不住,宁可违背了傅报国的军令,也冲了出来接应。

双方合并一处,且战且退,这才终于坚持到了云扬的来援;更进而与傅报国驻扎在天玄崖下的大军汇合。

亦因此,令玉唐东玄大战再开新章!

……

云扬快步进入帐篷,一眼就看到秋剑寒直挺挺地躺在一张简陋的行军床上,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脸上也有好几道伤口,血肉翻卷,极尽狰狞。

云扬甚至没有感觉到老元帅的呼吸声,若非其胸口还有缓慢的微弱起伏,云扬几乎都要怀疑老元帅是否已经回天乏术,魂走九泉了。

昏黄的灯光下,老元帅白须染血,静静地躺在那里,云扬眼睛一热,差点没就此流出眼泪。

这位为了玉唐,付出了一生的老元帅,此刻,看起来是那样的凄凉无助。

…………

两更合一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光返照!

云扬疾步走过去,一把就将秋剑寒的手抓在手里,二话不说径自运起生生不息神功,将满溢生机的功劲向秋老元帅身体里缓缓输送过去,而后才开始仔细检视秋剑寒当前的伤势。

一看之下,纵然云扬亦是久经战阵之辈,却也是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老元帅身先士卒,不避凶险,身上斑驳的伤痕为数着实不少,但九成以上的伤势都属皮肉之伤,老元帅除了有白衣雪护持之外,本身修为亦是不俗,未受其他重创不足为道。

真正令到其陷入当前如斯状况的致命伤势其实就只有一处,然而就只这一处重创,便已足堪致命!

中箭位置正处于左胸要害,更兼前后贯通,若是仅从表面看去,这伤口可谓是毫无花假地直接通过了心脏的。

人无心岂有幸理?!

所幸云扬知道,那突如其来的夺命箭矢即将命中的最后关头,被白衣雪稍稍挡了一下。也幸亏有那一下稍阻,令到这支箭在射入秋剑寒胸口的时候,稍稍的偏了那么一点点,一些些,一微微!

否则秋剑寒必然当场殒命,绝无侥幸余地。

但就算如此,此际的秋剑寒也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或者可以说:大半只脚,已经迈入了鬼门关,难以回天!

纵然现在的云扬看到,心中也是没底。

云扬全力施救,可是整整催动了半个时辰的生生不息神功,秋剑寒的伤势竟是全然没有半点起色。

被云扬抱以厚望,以往可谓无往而不利的生生不息神功,今日居然恍如失去了作用一般。

就连脉搏跳动频率,也没有转为强劲哪怕一点点。

秋剑寒仍旧一如之前一般的沉默地躺着,然而云扬却能够清晰感觉到,老元帅所余不多的生命力兀自在点滴流失。

似乎生命已经不再属于这具衰老而又重伤的残破身躯。

云扬自然不甘心就此放弃,除了持续运转生生不息神功,更将自身所有上乘灵药,极品伤药全部用了一边,但这样也仅限于稍稍延缓秋剑寒体内的生命力流逝速度,并不能当真阻止流逝。

在这一刻,云扬可谓是无比的痛恨!

痛恨自己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却被打掉了九尊之力!

更恨自己明明已经修为大复,为何却偏偏就不能打开自己的神识空间!

若是能够打开空间,便可与绿绿恢复联系,凭着绿绿的生命元气,怎么也可令秋剑寒转危为安!

若是有绿绿相助,就算老元帅此际已经断绝了呼吸,只要时间不长,云扬也有把握能够将之救回来!

可是云扬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最尊敬的长者,就在自己面前,缓缓地逝去,却无能为力,徒叹奈何!

这种有力难施的挫败感觉,让云扬几乎发疯!

身后,所有人都静静地观视着云扬的施救,所有人尽都摒住了呼吸,唯恐一点点的动静会打扰到云扬,每个人的眼睛里,尽都闪烁着希冀的神色。希望云扬能够再缔造传奇,当真的救回老元帅。

傅报国,云侯,王定国,上官灵秀,白衣雪,四大公子……

这里的所有人,尽都人同此心,心同此念,然而他们最终只看到云扬素来如剑一般挺拔的背脊,竟至缓缓的塌下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再也无以为继……

……

“老元帅怎么样?可有好转吗?”傅报国的声音带着至极的忐忑,这一句内蕴试探的侥幸之言问出来的之际,他的心反而先一步沉了下去。

因为他已然看到了秋剑寒身上那醒目的伤口。

这样的伤势,乃属必死之伤,无解之重创!

身负如斯重创,纵使其拥有何等深厚的修为,仍旧是必死无疑!

再没有任何的侥幸!

老元帅现在之所以现在还活着,一息尚存,却也不过就是最后一口气仍存,若是这一口气也不在了,便是随时随地都能即时毙命,幽明异路。

云侯,白衣雪等人脸色沉重到了极点,上官灵秀明眸之中,已经闪烁起泪光。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云扬脸上。

在场所有人之中,除了方墨非,就只有上官灵秀知道云扬的真正身份。

原本上官灵秀已经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在上官灵秀想来,这世上该当没有什么事情是九尊大人做不到的,就好像今天一战,己方已陷死地,随着云扬的到来,将局势生生逆转,辟活路于死境之中,破围反噬,立竿见影!

可是此际,任谁也看得出来了云扬的为难,上官灵秀却仍期盼云扬能够开一句有救,那样老元帅就还有希望,还能活下来,但若是连云扬也没有办法,那么……可就是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云扬沉默的跪坐着,脸上一片苍白,目光呆滞,突然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云扬的伤势本就没有当真痊愈,这一路疾行赶路,已经犯了伤者忌讳,之后强势突入战场,全程剧烈交战,尤其跟麻衣派两大高手之间的极端火并,更令其状况每况愈下,早已经至不堪重负的地步。

然而云扬心中唯一仍旧寄望老元帅千万不能有事情,铁骨关千万不能失守。

如今,后者已经成现实,前者虽然一息尚存,却也仅止于一息尚存,甚至随时连最后一息也将不在,眼看着这两件事情,都将成为泡影!

云扬岂能不心力交瘁,他刚才又自努力尝试,想要开通空间,联通绿绿,为老元帅之生机尽力一搏,然而空间仍旧好似彻底消失了一般,绿绿更加是毫无回应。

往昔流溢于周身、如臂使指的一应奇异能量,竟是一点也用不出来。

生命之力。

陨星之力。

国运之力。

生生不息神功的屠恶扬善之力。

所有的力量,只要有任何一种可以调动,云扬就有把握可以稳定住秋剑寒的伤势,最起码,不至于马上死去,旦夕不保。

但是……以上的诸般力量,全部都封存于神识空间里,完全联系不上,调动不了。

云扬一颗心直坠下去,似乎陷入了深不可见底的深渊……

难道,自己又不得不面对痛失知交亲朋的惨痛经历吗?!

一念及此,眼前登时一阵乌黑,心神异常激荡之下,己身新伤旧患同时发作,再也忍不住将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差一点点就此晕厥过去。

“没有办法,我也无法可施……”云扬微弱的声音,便如是在众人心中狠狠地打了一锤。

所有人都是一阵心痛如绞,上官灵秀的眼泪更是簌簌的就落了下来。

连九尊大人都告无能为力,老元帅……无救了吗?!

傅报国猛地一低头,脸上肌肉痉挛,整个人突然软软的跪倒在地,额头抵住地面,泪水无声的流淌下来,一时间泣不成声。

随着傅报国的跪倒,帐篷里登时陷入了一片悲戚氛围之中。

“咳……”

一声微弱的咳嗽,突兀响起,众人泪眼中寻声看去,却见床上的秋剑寒突然咳嗽起来,胸膛一阵剧烈起伏,随即,那一双闭合许久的眼睛,竟自睁开了。

只是,老元帅的呼吸声却是越来越是急促,宛如风箱鼓动。

在这生死关头,秋剑寒竟然奇迹般的清醒了过来。

老元帅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兀自有些茫然,似乎在想什么,但随即就看到了凑到自己上方的几张脸孔,他的眼神忽而微弱地亮了一下。

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是要说点什么。

上官灵秀急忙将自己耳朵凑上去,只听见秋剑寒的声音细如蚊蚋,几不可闻,似是用尽了仅余的力气,才终于吐出来一句话:“……云……云扬……来了……么?”

上官灵秀连连点头,泪眼婆娑:“来了来了……刚到……他救我们逃出了重围……”

老元帅的眼睛猛然间亮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一般,声音也稍稍的大了一些:“都……都出去……云……扬……留下……”

老人苍白的脸上,此际竟如奇迹一般的涌现出几丝红晕。

然而在场众人尽都生出一份明悟,这是属于垂危者的回光返照,老元帅……当真是命不久矣了!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后时刻!

上官灵秀哽咽着点头,即刻站起身来,沉声道:“老元帅让我们全都出去,就只让云扬留下。都出去吧,快!”

她知道时间紧迫,老元帅的时间,恐怕真的撑不了多久。

全然不由分说地连推带搡,将所有人全都赶了出去,赶得远远地,将这个帐篷,彻底隔绝人众于五十丈之外。

老元帅此际已至生命的最后阶段,临终之前要和身份保密的云尊说话的内容,必然是事关重大,那么无论是谁,都不该听,更不能听!

若是有可能,上官灵秀甚至想将所有人都赶下这座山,以策万全!

五十丈的空间距离,对面犹有战鼓喧天,还有战场上的厮杀声隐隐传来,里面说话声音那么小,就算是神仙有心想听,也有所不能了吧?

上官灵秀心里如是想着,然而心中悲戚却是更甚,眼泪不间断地流下来;一时间只感觉浑身无力,心头唯余一片绝望。

秋剑寒老元帅,乃是玉唐帝国的擎天之柱!

而今,这根擎天柱,就要倒下了……

当前之战事,未来之玉唐,又该当如何,会否再也前途无亮?!

云扬强忍住胸中翻江倒海的剧痛,勉力凑了过去,连声道:“老元帅,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秋剑寒此际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却自茫然地盯着云扬的面孔,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使劲想要凝聚目力看清楚,终于,嘴角居然露出来一个惨淡的笑意,低低的道:“都……出去了吧……”

云扬道:“都出去了。”

秋剑寒却不放心,道:“你……去看……看……让他……们……离得再远……一些……”

云扬心中陡然一动,一个箭步已经来到了帐篷门口,往外看去,却见所有人此际都已远远的离开营帐数十丈之外,绝对不会听到这边的任何一点动静。

确认完毕之后的云扬,又是一个箭步回到床前:“老元帅,都隔得很远……”

“嗯……”秋剑寒的眼神猛然间变得锐利起来,他仍自剧烈的喘息了片刻,突然压低了声音,低低地说道:“老夫…这次…是不成了……临去之前……却还有心愿……未了……”

云扬急忙道:“老元帅尽管说,云扬赴汤蹈火,千刀万剐,也要为老元帅完成最后心愿!”

秋剑寒喃喃的低声道:“不需如此……老夫心下就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个清楚明白……若是不问个……明白……老夫……死不瞑目。”

云扬道:“老元帅请问便是,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秋剑寒又是一阵咳嗽,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云扬的生生不息神功一直在他的体内运行,勉强帮他撑过这一口气,但神色却是更见萎靡了。

云扬聚精会神,专心聆听,这才勉强听到老元帅低声之问:“……云扬……你……是不是……是不是……”

他的眼睛猛的一亮,看着云扬的眼睛,喘息着问道:“……是不是……云……尊?”

是不是云尊?

这可谓是云扬自身最大的秘密!

云扬从来不曾主动跟任何人曝光的秘密!

但现在,看着老元帅的眼睛,云扬没有丝毫迟疑,悄然凑到他的耳朵边上,低声道:“老元帅,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云尊,九尊之中硕果仅存的那一个。”

秋剑寒的脸上突然焕发出一抹晕红,眼神也更加亮了,他充满了欢喜的盯着云扬,越看越是喜欢,如释重负的说道:“九尊终究未绝……老夫……总算……可以放心……天…天仍旧…仍旧是佑我……玉唐……”

他的一只手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云扬的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紧紧地抓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扬:“老夫……老夫没有……猜错……但是,这个秘密……你……一定要……永远……永远的保持下去……再不要让……让任何人知道……不要……”

“是!”

云扬眼泪簌簌的流下来,只感觉一颗心彷如碎成了八瓣,疼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又一次,又一次面对慈爱长辈的与世长辞,难道自己的宿命,就只如此吗?!

“这个……秘密保住……玉唐……可存……若不能……则……”

“我知道,我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云扬用力保证。

秋剑寒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微弱下来,但脸上却兀自流溢着满足的笑意,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攥住云扬的手,眼神仍旧充满了喜爱的光彩,注目于云扬,低低地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云扬终于忍不住,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这一刻,这位威震天下的云尊大人,哭得跟一个孩子全无两样:“老元帅……你不要死……我……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你不能再死了……”

“我受不了……我撑不住了……”

云扬哭得涕泪交加,再无半点形象可言。

秋剑寒温煦的目光慈爱的看在他脸上,轻轻道:“傻孩子……人,怎么能不死呢……”

他的眼神逐渐的悠远起来,喃喃道:“说起来……我这一生……其实也很够了……只是……我这一死……国家安危……家里老妻……”

他的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眷恋余韵,喃喃道:“抛舍不下……抛舍不下……可是……乱世祖国……吾辈……何惜此身……”

听闻老元帅喃喃自语的云扬失魂落魄,泪如泉涌,悲伤得无法自已。

突然间,大帐外远远传来急骤的马蹄声,一个声音急切万状的大吼着:“大帅……紧急军情……”

傅报国的声音远远的暴怒的响起:“停下!吼什么吼!我还没死呢,还不给我下来!”

显然,傅报国怕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搅了老元帅的临终交代。

但这马蹄声,让云扬突然想起了什么,之前一直不曾止住的悲声竟一下子止住!

他猛地抬起了头,口中喃喃自语。

“马……军情?……红红?……”

老元帅此际的神志已经再度模糊,下意识的应和道:“……什……么?”

云扬呆了一下,突然间狂喜地跳了起来:“老元帅,你有救了!你绝对有救了!我想到办法了!我怎么那么蠢,救命灵药就在我身上,我竟然想不起来!”

一时间狂喜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但秋剑寒神智却愈发模糊了起来,喃喃道:“陛下……老秋……去了……”

这一瞬,老元帅竟自陷入了昏迷之中,显然已至极限,也许下一刻就是魂走九泉,英灵归天!

云扬心念陡转,再不敢有半点迟疑,一跃而起,一伸手,一口寒光闪烁的小刀蓦然出现在其手中,将袍袖一下子揪掉,将手腕放在秋剑寒口前,小刀一划,手腕上登时鲜血汨汨而出。

云扬空着的另一只手第一时间就将老元帅的嘴掰开,将鲜血一滴一滴的滴了进去。

自身鲜血拥有神异灵效,这点已经在红红身上有所体现,但老元帅乃是重创濒死之身,未必能够承受庞大药力,只能以点滴滴血之势,循序渐进,才有令其起死回生,转危为安的可能!

之势高阶修者自愈功能极强,云扬就只流了片刻血之后,伤口便即渐次凝结;云扬又再挥刀,又是一下自割,令伤口再绽,如此往复,接连放了足足三大碗鲜血,云扬才住了手!

这么多的鲜血,该当可以令到老元帅回天有术了吧?!

云扬心中蔼然之刻,一直强提的那口气不禁松了下来,却惊觉到自己头脑晕眩,五脏六腑更如同将要爆炸一般,再也坚持不住,踉跄一下之余,噗的一声倒了下去。

下一刻,就是感觉无边的疲倦无边的黑暗一下子涌了上来,人事不知……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情之所至

当云侯等人实在等得太久,终于放心不下赶回到帐篷这边观视动静的时候,却惊见帐篷里的两个人俱都是浑身鲜血;一个躺在床上仍旧无声无息,一个则是倒在地上同样的无声无息。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齐齐吓了一大跳,但随即的惊喜发现到……

“云扬没有死!”上官灵秀惊喜的叫道:“还有气,他只是晕过去了,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神困体乏而已……”

老元帅虽然重要,但在上官灵秀眼中,仍旧是九尊大人更重要一些,尤其那位九尊大人还是云扬,她的……那个什么,所以相比较于众人尽都关心老元帅,她第一时间观视的目标却是云扬。

“老元帅也没有死……”傅报国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只感觉满心的幸福充盈,几乎想要大叫大跳:“还有呼吸,呼吸粗壮了许多,而且脉象也平稳了,这是大好的迹象啊,太不可思议啊……”

众人闻言自然是一阵莫名狂喜,难以言喻。

云侯跟白衣雪兀自有点不敢置信,齐齐凑过去仔细检视,却见秋剑寒虽然仍旧是昏迷不醒,状况不佳,但脸色赫然已经显出了几分红润,纵使胸前伤口仍旧恐怖,仍旧触目惊心,但脉搏跳动确实已经变得平缓,跟之前许久才跳动一下的恶劣状况大不相同。

这两人都是修行大行家,瞬间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至少到目前为止,老元帅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却已经可以确定没有性命之忧了!

虽然不知道这么严重的伤会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究竟能不能醒过来;但现阶段……

本该必死的老元帅……活下来了!

老元帅的命,保住了!

玉唐三根天柱之一,没有坍塌!

“谢天谢地!”

上官灵秀亦是欢喜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虽然她骨子里更关心云扬,但老元帅对她而言,是尊崇的长辈,玉唐军方不可替代的顶峰,在必死的情况下最终得以保全,自然是上上大吉!

傅报国更是如同疯魔了一般,抓住云侯的手,连连摇晃,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云侯,大人……您……谢谢……您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秋剑寒重伤,生命垂危,每况愈下,而在这段时间里,全程都没有外人进来,之前更是就只有云扬在内中,那么现在秋剑寒的伤陡然好转,必然就是云扬所为!

这一点,没有任何争议可言,谁也不会有任何怀疑。

更何况,云扬累成这个样子,更是表明了他尽了多少力。

傅报国现在对秋老元帅于云扬的评价,再无质疑,此子果然有超凡之能为,其所能发挥的作用,真的更在乃父之上,强爹胜足,何由分说!

云侯的眼睛看着昏倒的云扬,轻声说道:“傅大帅客气了,此本是云扬分内之事,救助老元帅,义不容辞,何堪一谢,不值一提。”

傅报国满脸通红,精神焕发,哈哈大笑:“怎么就不值一提,谁救了老元帅,谁就是我傅报国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哈哈哈……”

这句话说得,众人尽都莞尔一笑。

毕竟若是云扬是傅报国的再生父母了,那现在就在面前的云侯那怎么说,再生父母的老子?!

“云公子看样子受伤也不轻,想必是施救过程耗费过于巨大了。”上官灵秀有些着急道:“我看还是先带他去休息吧,他这状况纵使无事,也需要好好调养几天才好。”

云侯温文尔雅一笑:“如此……有劳上官姑娘辛苦了。”

众人闻言之下尽都意味深长的怪异一笑,上官灵秀登时满脸通红,却是毫不避讳,小心翼翼的抱起云扬,逃命一般跑了出去。

“哈哈哈……”傅报国哈哈大笑:“云侯,看来你家好事将近啊。”

这抱都抱了,肌肤相亲什么的哪里还免得了,某人的清誉都系在人家姑娘身上了,当然就是那啥近了!

云侯一脸沉稳的笑道:“也是这小子走了狗屎运,尽力施救老元帅本是分内事,却得了这段因缘,倒是造化,呵呵,但愿此事能成呀。对了,这桩事,是否该算是老元帅做的大媒呢!”

众人闻言又俱都是一阵欢笑,齐齐赞叹云侯太会说话了,一句话间连带老元帅的祝福都捎上了,若是老元帅不好,怎么能做大媒,果然是通透之人。

及至在回头看着昏迷中的秋剑寒,大家心里无不尽都感到一阵由衷轻松和庆幸。

秋老元帅必死不死,转危为安,实在太好了。

纵然人仍旧处在昏迷之中,但大家仍旧感觉似乎是有了主心骨,己心不乱,战局亦稳。

外面那不断挑战,不断进犯的敌人,似乎也不如之前那么的可怕了!

……

上官灵秀抱着云扬回了自己帐篷,兀自满脸通红,羞不自已,普一进去便发现,计灵犀和月如兰也都跟了进来,两女同样满眼尽是关切的看着云扬:“他怎么了?”

这是计灵犀问的。

计灵犀焦黄的面皮仍旧如昔,似是并不如何关心在意,然而闪烁着慌乱情绪的眼神早已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那双妙目如同长在了云扬脸上一般,满满的尽都是焦急探询。

上官灵秀心中叹了口气:“没事,大抵就是失血过多,心力交退,还有点脱力,以云扬的修为素养,只要安静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嘴上分说,心下却道,真是冤孽,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子,竟真的是云扬未婚妻?否则怎地会关心至此?!

只是……这事情之前咋没有听说过……

还有云侯,这个做父亲的,竟似乎也是毫不知情的!

月如兰道:“失血过多吗?妹妹你还不赶紧给他喂点伤药;尤其是那些滋补的灵药……我看他这样子所失去之血只怕为数不少,纵使本身修为如何,也要不支的。”

这话当然是跟计灵犀说的。

所谓亲疏有别,纵使月如兰对上官灵秀颇为敬佩,也多亲厚,但始终是自己小姑子的终身大事更为紧要,什么都可以让,但心上人这玩意却是万万让不得的,让了一次,也许一辈子的幸福就此断送,不合时宜也要做的!

计灵犀亦是心领神会,道:“好,我这就拿,今天我彻夜照顾云扬,定要让他安心疗养。”

上官灵秀道:“嗯,两位妹妹的伤药自然是好的,那就赶紧吧。”

说完,却自静静的退了出去。

蕙质兰心的她心里如何不清楚,这两个女子定然是来自大家族;在天材地宝什么物资这一方面,自己注定是比不过的。

既然肯定不如人家拿出来的好,那就用她们的好了,当前没有什么是比云扬身体的安好更重要,她们当前对自己有所排斥,那么我就先出去,无谓多生风波,否则,只会使得云扬为难!

站在山顶,上官灵秀发丝飘扬,神思飘荡。

我本是将门女子,这一生,早有预定是要沙场度过;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战死沙场了。而云扬还有大好前程,大好青春,何必为我这点情丝牵绊,凭的耽误他呢?

他是九尊之一,有千变万化的手段,乃是注定要翱翔九霄的存在;谁也杀不死他。

我虽然喜欢他,但我却又如何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那就这么过去吧,也好!

就此放弃了吧。

虽然是这么想着,心绪满是豁达,然而上官灵秀站着站着,突然感觉心中绞痛莫名,骤起的悲伤之意竟是绵绵不绝,难以抑制,似乎自己的一颗芳心被生生切成了七八瓣一般,所谓痛彻心扉,不过如此。

她在夜风中凌风而立,一时间,竟自怔怔的流下泪来。

远方,遥遥有嘶杀喧闹声传来。

这位将门女子流着泪,自嘲的笑了笑:“上官灵秀啊上官灵秀,就连你的爱情,就连你的放弃,就连你的伤心……竟都伴随着战场的声音而动……命数早定如你,何苦连累他人……于你而言,一生孤寂才是最好,不会让心里有你的人,哀伤那注定的生离死别,难长聚首!”

……

“兰姐……你…我…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计灵犀一边给云扬喂着伤药,一边红着脸对月如兰说道:“灵秀姐平时对咱们可不错啊,而且我也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喜欢云扬。”

说话时,有些忐忑,有些内疚。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小辫子、寒山河傻了?

月如兰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我之所为有些过分,不过,这过分仅只是我,并不是你。而且,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下下之策……上官灵秀,自然是个好姑娘,心地纯善,相貌出众,出身更是不凡,可说是天香国色,并世罕有。只是,妹子……这男人……可不是别的;在这一点上你可不能犯傻啊。正是因为她对云扬的那份心,才促使月姐我这么干的!”

计灵犀迷惘道:“不是别的?什么啊?”

月如兰再次叹气:“就知道你这丫头,傻傻的不懂世情。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要为你考虑,就算明知道不该为,也要硬着头皮上。正因为那上官灵秀人好,脾气也好,长得也美丽,为了云扬不顾女儿家的矜持,所以我才这么做。若是她不是这么出色的话,更把许多事情都做得尽了,我何必为你担心,枉做恶人呢?!”

计灵犀兀自迷惘不解:“啊?”

月如兰为小姑子的不谙世事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有气无力的解释道:“我问你,你喜欢云扬,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只不过……你有想过与他成亲么?永远在一起么?”

计灵犀跺脚,捂住发烫的俏脸:“兰姐!你怎么说这么羞人的话……”

月如兰道:“现在就只有咱们俩,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且问你,那上官灵秀也是喜欢云扬的,她一个女儿家,这么不管不顾的搂着抱着云扬,若非为其动心,岂能如此,就算是两军阵前,也不会如是,所以……她心下该当也是希望与他云扬更进一步的;那么问题来了,若是你们两人竞争起来,你希望是你和云扬凑成一对呢?还是她和云扬长久相伴?”

计灵犀脸色一白,道:“这……”

“她对你这么好,她人也好,这都是不容否认的事实,但她和你喜欢同一个男人也是不争的事实啊,你会因为她人好就退让么?将自己的终身幸福,拱手让给她么?”月如兰低声问道。

计灵犀愈发的迷惘起来,喃喃道:“我……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么长远……”

月如兰苦笑:“所以,我不做这个恶人怎么行?我已经注定痛苦一生,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他唯一的妹妹,也要痛苦一生么?”

计灵犀登时一阵惘然。

她显然完全没有想过,就在刚才那么短短的时间里,一共就只得简单的几句话,自己的兰姐已经代替自己与上官灵秀交锋了不止一次。

“可是……”

计灵犀喃喃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月如兰一手扶额,一脸无语。

这傻丫头,这玩意能另辟蹊径,别寻方法吗?

争了,也许会后悔,但不争,却注定后悔一辈子!

……

云扬因为失血过多,心力交瘁而陷入昏迷。

得了云扬大补鲜血的秋剑寒侥幸保住一命,却还是处于昏迷之中。

玉唐方面的一隐一现两位大人物都昏迷了,但战事却不会因为他们的昏迷而止息!

或者应该说,如此两国世纪大决战,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止下来!

事实上,即便是从救回秋剑寒的那一刻,两国大战仍旧就没有停歇过哪怕片刻时间。傅报国在关心老元帅之外的所有时间,全部都在排兵布阵,竭尽全力抵御东玄,所幸有老元帅为其争取的多日时间,傅报国利用这些天筑起来的地势,差堪与东玄展开周旋。

而最让傅报国感觉到庆幸的莫过于:似乎是……自从击败了秋剑寒之后,寒山河再也没有出过手。

现在所有的战斗,全部都是战歌在指挥。

虽然战歌也可跻身当世名将之列,战法犀利,运筹帷幄,比之寒山河相差也是有限,可傅报国总是感觉到,自己可以凭着现阶段的有限兵力,应付过去,坚持下去。

如果一定要傅报国说原因,大抵就是因为,只要不是面对了寒山河,那种宛如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就并不存在!

是的,自己面对寒山河的时候,就是感觉自己被压着打,异常的被动。

但是现在,纵使自己当前可应用的兵力仍旧不多,比起对方少了差不多两倍,自己总是多了一份把握,更多一分自信,自觉自己不会失守,更加没有失败的直觉!

事实亦如傅报国的判断一般,,战歌在战局之上所下的每一点指挥错漏,或者不应该说是错漏,应该是……指令之间的间隙,傅报国总能够准确地抓住。然后进行反击,又或者是乘隙重整阵脚,稳住己方危局。

形势固然仍旧持续往玉唐越是不利,因为玉唐一方的兵力在战斗中在急剧减少,想要以少敌多,怎么可能不付出相当的代价,但傅报国始终稳得住,己方坚持的时日已经远超预期了,之后能够多支撑一日,就已经是赚来的,而每支撑一日,玉唐于此役中的生机胜算,便更大一分!

傅报国不再保留后手,将己方铁骑并分列为三队,轮番出击,报国军残部亦组建了两队,也偕同铁骑兵辅助出击;除此之外,傅报国又将队伍之中的高阶修者,组建了一个专门的尖刀队。

这批人由白衣雪和方墨非,云侯三人率领,作用也是轮番冲击敌阵!

然而却是瞄准对方战术疏漏之时,才展开攻势,唯有如此,才能确保每一次冲击,都能给对方造成巨大破坏的同时,己方尽可能的减少减员。

现如今的傅报国已经逐渐认识到了己方的优势在哪里。

或者,自己兵力不如,战力不如,人数不如,总体形势也落后对方很多很多;甚至,自己的防线也是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被对方突破。

然而……自己当前的最大优势却在于,自己有三个超级高手坐镇。

白衣雪!

天外云侯!

方墨非!

这三人的武力,在当前两国大决战的数百万大军之中,无人能敌!

这亦他当前最大的底牌,最雄厚的资本。

哪里撑不住了,傅报国涎着脸跑过来:“这那啥,哥几个……帮忙再冲一阵……”

此际,白衣雪是最倒霉的。

但凡有这种事,十次里得有七次都是他带队,谁让他修为最高,高得都离谱呢!

而且……还有别的原因……

“大哥,我刚冲了一次……”白衣雪现在对傅报国愈发的不客气了,大帅都不叫了,直接叫大哥了,被一个天境高阶修者叫大哥,傅报国实在该是与有荣焉才对!

“咳,老元帅那边情况有些不大稳当……”云侯说:“我有点不大放心,万一……”

天外云侯话音未落,白衣雪二话没说径自黑着脸冲出去了。

一句没说完的话,乃是当前让白衣雪彻底无话可说的不二法宝:秋剑寒就是在他保护之下被人射了一箭啊。

堪称百试百灵——

“老方,下一阵该你上了吧?”

“老白啊……”方墨非一脸唏嘘:“公子还在昏迷不醒,我放心不下啊,万一要是被人射一箭呢……”

于是乎白衣雪又黑着脸冲出去了。

心里直骂娘:人哪,真特么的不能抓住小辫子啊……就因为那么点事,现在直接将爷当做了苦力使唤……岂有此理!

“想当年我白衣雪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更别说现在的我,那可是……”心里苦得白衣雪抱怨道。

“哎……当年我保护那个谁啊……那一路上真真的身经百战,到了地头,我从头到脚,都是伤口,差点没死了……但是我保护的人,你猜怎么着?”云侯问。

“我不猜!我带队去冲就是。”

白衣雪脸色如血又冲出去了。

“人哪,真的不能犯错误啊!”这是白衣雪对于此次事件的人生感悟。

小辫子真的被抓住了,那就得好长好长时间都翻不过身啊!

……

虽然情况大为好转,但傅报国作为玉唐主帅心里仍旧很不安稳,更加的不理解:按照现在的形势,只要寒山河再加一把劲,突破天玄崖,接下来就可顺势横扫玉唐帝国,可说再无阻滞!

这同时也意味着……将东玄帝国的开疆扩土之功,抓到了手里!

更有甚者,东玄的大陆霸主位置,也将从此建立,甚至是一劳永逸的稳固。

但寒山河偏偏却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间不管事儿了。

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战歌!

自己一边喝茶去了。

这是啥意思?

傅报国感觉:这实在是理解无能啊!

若是换做自己,怎么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继续乘胜追击?

就算是你寒山河要练兵,要栽培继承人,也没有必要在这等节骨眼上练兵吧?

教徒弟,调教衣钵传人确实重要,但真的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锻炼他吗?!

说好听一点,可以是因小失大,说严重点,这绝逼就是贻误军机,罪在不赦!

而且,这也摆明了就是要将开疆扩土的大功劳,拱手让给战歌!

这让傅报国心里更加不解了。

寒山河,傻了不成?

………………

第二百章 傅报国的托付

傅报国对此真的很迷惘,再三思量,也没想出来寒山河到底是怎么想的,又在盘算计较什么!

现在铁骨关已经被攻破了,玉唐的天险已经失去,己方构建的新防线,虽然号称是另一道铁骨关,人在关在,人亡关不存,但就傅报国的感觉,自己现阶段所承受的压力,反而不如在铁骨关的时候那么强大了。

但不得不说,战歌也确实是一流的统帅,虽然比起傅报国还是有所不如,但凭借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主动,还是将东玄一方渐次累积到了胜势边缘。

这一仗打到现在,不管是战歌还是傅报国的心里都很清楚:决战,大抵就在这一两天之间了!

而且,最终结果必然是玉唐一方兵败!

这一点,已经是大势所趋,任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傅报国坚守到现在,看着手里的兵士一个个的战死、减员,早已经心中有数。虽然自己在军略战术方面比战歌尤胜,心思也比其更老道,更细密,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个天玄崖,将是自己此生的最后一战!

若是自己不当逃兵的话,自己必将陨落于此,再没有任何侥幸!

然而无论是作为玉唐东线主帅,当日与风尊缔约的那个人,还是仅止于一个玉唐人,傅报国都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人生之中,再被染上第二个污点!

“宁可就在这里粉身碎骨,我傅报国也绝对不会再退后一步了!”

“此处也是铁骨关,我未能应誓,与铁骨关同陷,就让我与这道由我一手构建的铁骨关,真正意义上的同生死,共存亡!”

……

“老师,您为什么……”战歌心中,有着与傅报国同样的疑惑。

寒山河负手在后,萧索地看着天边的一抹阴云,淡淡的道:“我以为,你能懂。结果,你还是问出来了。”

战歌闻言登时愣了一下:“老师?我……”

寒山河充满了怅然的叹了一口气:“你会懂的,战歌。只希望,到那时候,你莫要走错了路。”

战歌心中一震,脱口道:“老师,难道……”

寒山河摆摆手,终止了这个话题,转过身看着战歌的脸,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一定要你亲手击败傅报国?”

战歌道:“请老师解惑,弟子恭领老师教诲。”

寒山河悠悠道:“这人世间,有很多事情很奇怪很古怪。而战场上,同样有很多事情稀奇古怪。然而一代名将到底是如何成长起来的呢?以老夫一生阅历所得结论而言,端的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踩着别的名将的尸体,才能够起来。”

“这个结论换做一军统帅也一样适用。唯有击败与自己平级,或者比自己高的英才统帅……才能够名声鹊起。”

“若仅止于此,大抵还在常人理解范畴之内,然而这个对决还有另一个奇怪的地方……当你在战场上与一位名帅厮杀,最终战胜他之后,你就在不经意之间学会了他的指挥手法,就像是突然上了一课,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莫明滋生,就是那么一下子,你就会了,你就进步了,进了一大步,进步到你自己难以想象的程度。”

寒山河道:“这是一件外人无法理解的事,唯有当事人才内心有数。而就我的感悟,大抵是因为你和他交战十次八次,之前也是一样的战斗,但只要没有分出胜负,没有分出生死,你就不会有这种一朝顿悟!然而一旦分出生死之后,却必然会生出这份顿悟!”

“现在明白了吗?击败击杀傅报国,就是你的这样一个机会!”

寒山河轻轻地,却有些怅然的说道:“等你真正击败了傅报国,到那个时候,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就能明白一半了。”

战歌心中震撼,尊敬的道:“多谢老师栽培。”

寒山河悠悠道:“这声多谢还嫌太早,若你彼时能够击败铁铮……当能懂我七成……若你最终击败了冷刀吟,就可懂我九成……”

战歌心中只感觉如同战鼓在轰鸣,一时间竟自说不出话。

只听见寒山河悠悠的说道:“至于十成十的完全懂我……则需要你与我正面决战,还要击败我……如此你才能懂我十成,甚至,我现在想不通的……只怕那个时候的你已经能够想得通了……”

战歌大汗淋漓:“弟子安敢有此奢望。”

寒山河淡淡的一笑,道:“事在人为,不努力怎么知道不行!现在,还是赶快去指挥战斗吧……我若是计算的没有错误,就在后天早晨黎明之前,大局,就可以底定了。”

……

“最迟明天下半夜……这场战役便将终结。”傅报国脸色沉重,向着秋剑寒的帐篷走来。

秋剑寒此际仍旧处在昏迷之中。

只是床前,却自多了一个人。

云扬。

云扬这会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怎么样,傅大帅?”云扬含笑问道。

这一点让傅报国很不解,自己与这位云公子似乎之前并没有怎么见过面吧?怎么现在他跟自己说话自己总是感觉他跟自己很熟的样子?

“很不妙!非常不妙!”

傅报国叹口气。

“现在情况真的很不妙。”傅报国沉着脸,道:“云公子,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请云公子不要推脱。”

云扬沉声道:“傅帅请说,只要云某能够办得到的,绝无二话。”

“此战至此,败势已成,纵然有妙计千条,亦难有回天之力,然而此战可败,但玉唐不可灭;国人精英,也不可尽绝于此。”

傅报国一字字说道:“所以……我想要拜托云公子,护送老元帅离去,唯有云公子亲自护送,才可保老元帅安稳归去,我才可安心。”

云扬深深道:“你呢?”

傅报国不答,顿了一顿又道:“上官将门的灵秀小姐,乃是将门现在的标杆,意义重大,也断断不能就这么殒身在这里。还有你父亲云侯,白衣,方墨非等人,也尽都是帝国精英,若是在此白白牺牲了,乃是帝国的不幸。”

“此外,上官将门八千家将,奋战到现在,还有两千七百余人,也请公子一并带走。公子不要有别的负担,实在是因为此次护送,我能给你的护送队伍,最多也不超过五千人,没有这些人,何能策万全。我在此郑重言明,此次任务,绝非易与,反而是艰巨异常,或者可以说……帝国未来,能否涅槃再起,浴火重生,就全在你的肩膀上了。”

傅报国脸色冷硬,带着说不出的坚决。

云扬再次问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我请傅帅回答我一句,傅帅你呢?你本人呢?”

傅报国淡淡的笑了笑:“我傅报国曾经答应过云尊大人,要与铁骨关共存亡,只是很可惜,在老元帅严令之下,傅某食言了,纵使嘴上说什么再构建另一道铁骨关,骨子里终究还不是食言而肥了!但再是如何的食言而肥,到了这天玄崖前,有诸位九尊大人的英灵在上面看着,傅某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狼狈逃走的事情。”

“身为玉唐军人,玉唐人,在国破家亡之前,战死沙场,乃是兵者最大的荣耀。”

傅报国轻声道:“作为一个军人,若是国破家亡了自己还活着……那只会沦为此生最大的耻辱,再没有洗刷的余地!”

云扬哼了一声,道:“这叫什么话?就算国破家亡,那些仍旧在不屈战斗,仍旧为恢复山河而出力的那些军人又算什么,我说他们也都是铁铮铮的英雄好汉,怎么就要承担一生都难以洗刷的耻辱!!”

傅报国淡淡道:“他们当然是英雄,而且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但是,他们此前没有处身在前线!而我傅报国,此际却是身在前线!这就是区别!不能战死在这里,就是此世永远无法洗刷掉的耻辱!”

云扬默然。

他明白傅报国的意思。

前线边防部队,职责就是保家卫国。

若是被敌人突破了,当真就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无论有任何理由,任何不可抗的因素,任何的任何,都不可抹杀这一罪过!

甚至纵使举国上下都明白那是不得已,可以谅解,但他们自己,本身,却仍旧不会原谅自己,始终耿耿于怀,难以纾解!

更何况,世间又有几人当真理智,能够设身处地的为这些边关将士设想一二,当真事到临头,难有几人敢言谅解。

“关于傅某自身安危不须公子挂怀,嗯……傅某仅有这一个请求。还希望云公子助我。”傅报国道。

云扬奇怪的说道:“在这里这么多人,看起来每一个人都要比我位高权重,比我更适合应对当前危局,傅帅你为何偏偏要找我?会否太看得起我了?!”

傅报国微笑:“为什么老元帅对你评价绝高,为什么在最后关头,老元帅没有找别人说话,却偏偏要找你说话?甚至不允许有第三人在场,这些便是我的原因之所在了。”

云扬瞠然。

第二百零一章 最后一夜!

“此战唯一遗憾……不外就是没有看到云尊大人,更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傅报国深深叹息:“傅某现在就只希望,云尊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安好就好……”

“于我而言,不,该当是于玉唐所有臣民而言,只要云尊大人还在,那玉唐就还有希望!”傅报国的眼睛看着远方迷茫的天空,眼中竟然全是怀念与感激。

云扬轻声道:“想不到傅帅你对云尊大人,竟然如此信任。”

傅报国仍旧仰着头,声音淡漠异常:“云尊大人化身风尊的时候,曾令傅某醍醐灌顶,重获新生!若非云尊大人,此刻傅某早已经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云扬心中陡然震动了一下,万没有想到傅报国竟然会在除了云尊之外的人面前自曝己丑。

因为云扬只是云扬,非是云尊,自然对于傅报国而言,是这样的!

“当日,是云尊大人将我从深渊之中拉了一把!”

傅报国崇敬的说道:“云尊大人乃是我傅报国毕生之中,最尊敬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位,则是我的授业恩师,方擎天!”

云扬道:“方老太尉自然是德高望重,但云尊大人他……”

他本想说云尊大人施恩不望报,也不希望你傅报国就此战死沙场云云的话,只是没有想到,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傅报国就是勃然色变,转头怒视着他,大声说道:“黄口小儿,虽然你也姓云,也是天外云侯之子,皇室后裔,更立过不小的功绩,但……在这人世间,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却是不该说!傅某在此生死分际之时,一时口快吐露心中往事,却听此悖逆之言,看来云侯的家教,还需要再加强才是。”

云扬愣住。

傅报国兀自余怒未消:“云少侯爷,念在彼此同袍一场,我在此奉劝你一句,自视过高非是大毛病,但也是毛病,以后还是闭住你的嘴巴,免得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至少在傅某面前,不要再妄自评说关于云尊大人任何的论断!”

“关于云尊大人的好话坏话,都还轮不到你来说!”

说完,一脸冷意,就此拂袖而去。

尽是将云扬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干在了原地。

云扬目瞪口呆,一脸无语:我……我说啥了我?

我说的都是好话,是为你着想的话啊,你这人咋听不出来好坏话呢?!我说云尊怎么了,我就说他了,他能把我怎么滴吧?云尊本人都没说啥呢,要你出头拔份!?而且……这他么的叫什么事!我自己说自己两句,居然有别人为了我抱不平,真他么的别扭啊!

这一顿骂可真是劈头盖脸……

是夜。

此际竟是开战以来,最平静的一夜。

双方都知道,明天,就是决定胜负的时刻。

玉唐方面知道,明天或者就是兵败的一日了;而东玄方面也清楚,明天一战,己方就会冲过天玄崖,从此玉唐帝国,东边万里沃土,就全都属于东玄,任吾肆虐了!

这天晚上,东玄方面军队在养精蓄锐,各级将官都在训话,都在许诺,只要明天一战,怎么怎么……我等如何加官进爵,公侯万代也属可期,如何赏赐,如何……

听得士兵们的眼睛里尽都在冒绿光。

每个人都下意识的臆想到:明天一战之后,盖世军功在身,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若是多多的立些功劳,只怕真如长官所说,公侯万代,也属可期!

而玉唐一边,则是一片沉默。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休息,尽力的调整,让自己明天能具备更强的体力,最后时刻,一定要多多的斩杀几个侵略者,一个两个勉强够本,三个五个才是有赚,若是杀个十个八个,那才是死也能瞑目的最后收获!

无数人尽都在沉默着,低头不语。

然而那一股悲愤压抑空前的气势,却自全军渐次蔓延开来。

一直打到现在,坚持到现在,终于还是到了这最后时刻吗?!

无数的牺牲,无数次的面对死亡,但,明日,就是到了末日。

就是此生的尽头了吗?!

有个浑身是伤的老兵,默默地擦拭着自己的随身长刀,低低地唱起了歌。

“在家为兄弟,战场是同袍;

一生为家国,鏖战沙场志气豪;

当敌人来到,来到我们关桥;

兄弟你抓起了刀,我也举起了矛;

一起冲锋陷阵,一起纵马横刀;

一起庆功有酒,一起关山路遥遥,一起黄泉漫迢迢;

……

兄弟是战友,战友是同袍,

你也不低头,我也不弯腰;

生死我面对,荣华一手抛,

我来我战场,你去你战壕;

因为我们都是家乡父老的骄傲。

……

你有老母亲,我有我家小;

你有红颜在,我有女儿娇;

当刀枪在手,当敌寇来到,

你我的胸膛,血在烧!

当我化为尘土,也是军人荣耀;

当你焚身而去,化作天边虹桥,

兄弟呀,我们还是骄傲的笑!

因为我们都是,玉唐的骄傲!

……

你有胸中血,我有手中刀;

你我肩并肩,鏖战在今朝;

若我百战死,爹娘应含笑。

男儿不卫国,一生何足道?

爹娘想儿了,且往东方瞧;

看那烽烟四起的地方,我正骄傲的笑……

一生一世都在骄傲的笑!

生生死死都是骄傲的笑!

……”

……

歌声音量压得极低,这一首歌叫做骄傲的笑,乃是一位士兵在一次战后所作;却渐渐风靡了整个玉唐军方,变成了一首脍炙人口,几乎人人能唱的军歌。

此刻,这沙哑的声音,轻吟浅唱,却仿佛夹杂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在夜风中缓缓的飘荡。

所有听到这歌声的将士,尽都随着低低地吟唱起来。

有些士兵,一边唱歌,一边拿出自己的家信,看视那早已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一翻就会碎掉的信,纵使那信上面早已沾满了斑驳血迹,遮掩了原本的自己,观者却自贪婪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一遍遍的看,看完了,又自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进最贴心的位置,眼中有泪,嘴角却自含笑。

有些士兵,头枕着自己的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空闪烁的星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唯有嘴里低低地跟着吟唱……

渐次遍布整个玉唐军营的歌声连绵不绝,渐渐令到大军所在的山上,如同柔风呼啸,缠绵来回……

……

傅报国此际嘴里亦在哼着歌,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巡视着己方的军队。

在明天那一场注定到来的决战之前,他要将自己的兄弟们,每一个都看一遍,至少要看一眼。

他要将每一个兄弟的形象,永生永世的记在心里,纵使魂走九泉,亦不敢忘,更不能忘!

“怕死吗?”

“原本怕,但是现在不怕了!”

“这是怎么个说法,为什么现在不怕了?”

“因为……反正现在就是不怕了!”

傅报国想起自己刚才问那个小小的还不满二十岁的小兵,那小兵给予自己的回话,不由得笑了起来,笑中有泪,那个士兵虽然才满二十岁,但却已经是一个身经多次战役的老兵了。

在他年轻的生命历程里,经历的大战,纵使不至于数不清,却也是为数众多的。

“明天,我们就要战死了。”

傅报国的声音在回响。

“兄弟们,谁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赶紧的说!若是可以,我会尽我的能力,助他完成!”

“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再不说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歌声仍自悠扬,却始终没有人应声回话。

“跟着我傅报国去死,可有人后悔吗?”

仍是没有人回话。

歌声持续幽幽婉转。

“那我就再多唠叨一句,大伙明朝若是战死了,英魂也当护卫在此,与东玄继续战斗!仍旧是我傅报国率领着你们,此去九泉共携手,仍聚英灵战敌寇!”

傅报国的声音。

一直没有回话的军营,突然震天的吼叫起来。

“不错!明日若战死,英魂依然护卫在这里,与东玄继续战斗!”

“此去九泉共携手,仍聚英灵战敌寇!”

“在人间,不死不休!在幽冥,纵死亦不休!”

“不后悔!”

“我们不后悔!”

震天的呼喊,宛如雷神降世一般的雷霆咆哮,在整片山上,震耳欲聋的响起,惊动九霄。

到了最后。

只有整齐的五个字:“我们不后悔!”

“我们不后悔!”

山顶上,俯瞰此情此景的上官灵秀捂住了嘴,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滑过洁白如玉的香腮,只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傅报国亦是喉结上下滚动,一时间竟至说不出话,呼吸粗重异常,如同破败了的风箱一般,蓦然雄狮一般怒吼起来:“战斗到底!”

“战斗到底!”

满耳尽是山呼海啸,天惊地动!

傅报国忽而哈哈大笑:“兄弟们,咱们这里的所有人,记得明天一起走,谁也不准掉队!老子的军法,无论阴间阳世,都是可以砍人头,执行军纪的!”

顿时一阵爆笑,士卒们一个个狂笑:“老子不会掉队!活着的时候不会,死了更不会,怕个鸟的军纪!”

“咱们来唱歌!继续唱歌!”

傅报国大吼一声:“你们一个个的都没见过老子唱歌吧,今天就由老子来起个头,让你们知道知道老子的歌。”

随即傅报国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酝酿情绪,所有兵将尽都在这一刻站了起来,悉数挺起了胸膛,静候那从未与闻的歌声,来自傅帅的歌声。

片刻之后,属于傅报国的声音激昂响起:“在家为兄弟,战场是同袍……”

…………

第二百零二章 十万大军,十万死士!

十万大军,不管伤残,不论正在休息,还是正在当值,几乎在同时开口应和。

“在家为兄弟,战场是同袍……”

这曲由傅报国领唱,众人合唱的歌声嘹亮雄壮,合共超过十万人的大合唱又怎么会不嘹亮雄壮,威势动天呢!?

此时此刻,玉唐众官兵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血在燃烧!

整个长空大地,都在颤抖,都因玉唐军兵的歌声而缠斗!

歌声远远地传出去,直达云霄。

这份视死如归的气势,这份壮烈战斗直到最后一刻的决心,是那样的坚如磐石,不可动摇,不可摧毁,不可磨灭。

声势之隆,连对面东玄阵营那边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正在火爆进行当中的战前动员,也因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许多东玄大将,尽都沉默的走上高处,遥望着彼端那黑漆漆的山头,那震天歌声传来彼端的山头,眼神中不可控制的露出尊敬。

战歌同样沉默的凝视着远方彼端,眼神格外的复杂。

唯有寒山河仍旧处于自己军帐之中,没有观视玉唐一方的动静,仅止于负手而立,然而清癯的脸上,复杂的神情来回变换;如是好半晌之后,终于负手走出了帐篷,亦步亦趋地来到了山顶之上。

战歌此际早已经站在这里,眺望玉唐阵营,乍见寒山河到来,立即转身疾步迎了上来:“老师,您……”

他的声音中有犹豫,有尊敬,然而更多的却是矛盾,源自自我的矛盾心理。

“看来,你也意识到了么!?”寒山河淡淡的说道。

对面的歌声仍自激荡震撼,不绝传来,此际连东玄阵营周遭的群山万壑,也都因隆隆之声而回响不绝。

战歌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沫,道:“是,我感觉明天之战,将会是我此生遇到的最惨烈战局,我……竟对这场已经胜券在握的战事,产生了质疑!”

寒山河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你的感觉没有错,明日一战,将会是出乎预料的惨烈,然而结果,却仍旧是注定的,东玄必胜,只不过是惨胜而已,又或者是一场不胜之胜!”

“对上这样的军队,纵观我毕生所历之战事,却也只遇到过一次而已。”寒山河一字字的说道:“十万军队,十万死士!太可怕了!”

战歌道:“一次?”

“当年,对战上官凌霄之时,我方提前设下埋伏,买通内应,大军合围之势已成,困上官凌霄于铁骨关外七百里的鬼泣山谷之中……我方出动了十五万大军,将两万上官之军围得水泄不通。那一战,便是如此。”

寒山河充满了缅怀的口气。

“那一战结果如何?”战歌尊敬的问道。

“我方的十五万大军,由我亲自负责指挥;对战两万;更兼有提前设置埋伏陷阱,弓箭先一步到位,堪称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兼备,胜算天成,绝无失手之理……”寒山河喟然道:“而那一战的战果,也确实是上官凌霄两万兵马,无一存活!全军覆没!”

“事后打扫战场,上官凌霄部两万兵马,能够找得到全尸的,不超过五百具。”寒山河重重的说道。

战歌突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尽都竖了起来,一时间毛骨悚然,急声问道:“那咱们呢?”

他很熟悉自己老师的习惯,如此说法,将己方优势乃至最终战果都说了出来,就是在为己方的损失做铺垫,己方的损失,将会是一个大大超出自己预料之外的数字!

寒山河淡淡道:“十五万大军,最终活着回来的……七万六千三百人!”

战歌只感觉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一时间呼吸困难,眼睛里几乎冒出金星。

占尽了地利埋伏内应等便宜,居然还付出了将近一比四的伤亡!

“这怎么可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众多优势的我方怎么伤亡至此?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原本自觉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的战歌仍是脱口而出,满眼满脸尽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不可能?!当日一战,我就在现场,亲身所历,亲眼目睹,至今思之,犹觉历历在目,刻心入魂!”

寒山河道:“你知道么,有对方的士兵身中数十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实则是在等着有东玄士卒经过的时候,突然暴起,以最后一点力气一口咬断目标的喉咙,最后敛尸期间,足足有三十多名兵士因此而枉死的……”

“你知道么,那一战之余,东玄剩下的人马,七万六千三百人之中就只有两百来人轻伤,其他的,基本全身上下完全没有伤痕,不,应该说所有活下来的人中,连一个重伤的都没有!”

战歌亦是知兵之将,瞬间明白了寒山河此言深蕴之含义,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那是何等残酷的一场战斗?!

竟然,连轻伤都不多。

重伤的更是一个没有。

但凡受伤稍微重一点的,全死了!?

“那一役,乃是上官凌霄的最后一战;也是上官将门最后一战;同时亦是老夫与上官将门最后一次交手。”

寒山河深深吸了一口气:“从那之后,老夫对上官将门的尊敬,超过了任何人。甚至不想再遭遇任何上官将门的传承者!”

他转头,看着战歌:“战歌,你明天要面对的,极有可能就是另一个上官凌霄。甚至,现在傅报国比当年的上官凌霄还要更加强大,更加无所畏惧!最最关键的是,他手下兵马总数,要比上官凌霄多五倍!”

“还有眼前的士气鼓舞,更是大大地超出了上官凌霄。”

“对上这样的士气……即便是如何伤亡,也不会有所减弱。除了彼方全军覆没,悉数死绝,便无胜利之说。”寒山河眼睛里面,似乎燃烧着一团火焰:“最后一句,若是你赢了,终你一生,将不会忘记傅报国片刻,他将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若你败了……”

寒山河闭了闭眼睛:“便是万劫不复!”

“你,做好准备了么?”

战歌只感觉心脏一阵颤抖,眼中猛然间射出来锐利的光芒:“我,准备好了!”

若是坐拥百万大军的自己,还要在傅报国的十万残兵面前落败……哪里还用什么万劫不复,自己直接横剑自刎就得了,活着哪里还有意思?!

“为将者,一生中,总要那么一次需要要面对,必须要跨越一次的战斗,唯有经历过这样的战斗,才能真正的走上绝世统帅的位置!”

寒山河淡淡道:“这是你的机会,也是,你的劫!”

对面的歌声仍自未息,不但不曾止息,越来越见高昂,激越。

然而战歌眸子中的厉色,也是越来越见锐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老师,您放心!我明日,此战必然能胜!”

寒山河点点头。

旋即战歌又虚心请教道:“老师认为,明日我应该采取什么战略?”

寒山河眯着眼睛,淡淡道:“以往所有的战事,我都可以帮你拿主意。但,唯独明天这一战,不成。”

“相关我的一切建议,无论最终利弊,都会阻碍到你,牵绊到你。”

寒山河慢慢说道:“我就只有最后一句话要告诉你。”

战歌凛然道:“老师请说,弟子瑾受教。”

寒山河一字字的说道:“面对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士气,这样的统帅……你若是没有决死之心,不如趁早退兵了吧。”

第二百零三章 天玄九尊

寒山河已经回去休息了超过一个时辰。

战歌还在山顶,默默的沉思。

决死之心!

决死之心!

战歌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见森然决绝。

……

傅报国:“老元帅的车驾走了没有?”

“已经离开大营两个时辰!”

“好!那位云公子走了没有?”

“没有看到,应该是跟老元帅一道走了吧!”

“好!那就好!”

傅报国长长舒了一口气:“如此本帅便可心无挂碍,全力赴死一战!”

……

云扬趁着黑夜,展开身法,一路狂冲,如同一抹轻烟,全速疾驰天玄崖。

因为九尊的庙宇,就在天玄崖的最高处矗立着。

而那里,正是云扬此行的目标。

“对不住哥哥们了……我终究还是要走这一步……存亡之秋,容不得我再犹豫了!”云扬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彻夜黑暗之中,站在了九尊庙前。

久违的九尊庙,已然凝然眼前!

巍巍玉唐,赫赫九尊。

光止是门口的八个字,让云扬驻足观视了好久。

正是这八个字,已经不知道缔造多少杀戮,多少血债!

顿了片刻之后他才缓步踏入久违的故地。

孤身一人孑然地在大殿中间屹立着,观视着彼端那沉默的九尊雕像,云扬一时间竟至茫然。这一瞬间,似乎自己也化作了那九尊雕像之中的一员,再不属人世中人。

“若是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动用你们的力量……”

云扬喃喃道:“弟弟我此际当真是去到了山穷水尽的田地……纵然万分不舍,纵使如何不甘……但是,当前种种该当也不是诸位兄长所乐见,若是咱们玉唐就这么败了……九泉之下,小弟却又无颜去见诸位哥哥们,所以……”

……

此世生者除了云扬之外,估计是再没有人不知道,就在这天玄崖之上,还隐藏着一个关于九尊的大秘密。

当日天玄崖一战,控灵大阵将九尊的力量全部封存在肉体之内,无法使用半点。

亦是在那一战之后,九尊尽陨,堪称玉唐近百年以来的最大憾事。

九尊覆灭。

然而也正是因为控灵大阵的原因,令到九尊的威能,至死都未曾逸散,全数被封存在了这天玄崖地界之内。

而那股力量,除了属于九尊府,属于天地,纵使原主身死道消,但力量却被封存在这里,甚至不曾有丝毫的减弱降低。

人纵死,力却长存!

因为这九种属性的威能,本就属于长空大地,只不过是因为控灵大阵这般的特异手段,这才造成了暂时性的封锁,不过也因此,间接令到这个秘密一直沉默地存在于这里。

若是始终没有人来引动,或许在很久之后,这股力量终究会点滴逸散,渐渐消弭,重新化作天地间的灵气。

而能够引动这九尊灵能的,一定要身具同源之功体,除此之外,就算来人修为惊天,也无可奈何!

可是天地或者真有定数,造化玄奇,九尊之中偏偏就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云尊。

九尊之一的云尊来到,亲身启动这股力量,只要他愿意,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引动之。

云扬从很久之前就知道这股力量的存在,从那日第一次重回九尊府,他就感应到了此世另一股九尊灵能大量汇集的地点,只要云扬抵达那里,可籍那庞大灵能助己提升极多,但云扬一直都没有引动此间威能,甚至没有此类想法,他一直保存着这股灵能,就连上一次,他也宁可用摧残自己身体的办法,来拼命修炼风火之力,也没有打算动用这股力量。

原因无他,这已经是兄弟们留在人世间的,最后的力量。

也是会让云扬感觉到兄弟们还活着的铁证。

若是这股力量使用了,只怕就真的没有。

再没有九尊其他诸人存世的痕迹了!

届时……

然而今天,此时此刻,云扬却自觉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若是不动用这股力量,则玉唐必败。

整个国家,都将处在东玄铁蹄之下,生灵涂炭,亡国灭种。

玉唐大地,乃是自己和哥哥们保卫了一生的土地,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其覆灭?

云扬沉默地跪下去,重重地一个头磕在地上。

站起来的时候,额头上,满是血迹。

“哥哥们,小九无用……请哥哥们原谅。”

……

凌晨时分。

东玄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玉唐这边居然率先行动了,主动出击。

玉唐方面的将士们,每个人装束都堪称整齐,大抵就是很整齐吧,不是兵士们不想将自己弄得干干净净,实在是因为鏖战至今,罕有那个兵士的身上没有斑斑血迹,铠甲服饰还形完好,但哪怕是身上有血迹,哪怕是身上衣服已经很破烂了,但他们仍旧都异常努力地将自己收拾得很整齐,所以破裂的地方,都尽可能缝补起来,腰带扎得紧紧的,裤腿都绑得一道一道,说不出的利索齐整。

他们一队队整齐出发,盔甲鲜明,是的,连头盔也都擦得一尘不染。

还有脸上,那是所有人统一干净的部位,每个人的脸上都洗的干干净净,甚至不少士兵还洗了头发,仿佛将要面对的非是一场必死的决战,而是去见什么重要人物。

一队队人马不断地从山上,林中,营地里走出来,就在山前大平原上列队,排开阵势。

无数的玉唐兵士,一边行进,一边列队,一边整齐地唱着歌。

举目远眺之,玉唐全员兵士此际当真不像是参加决战的队伍,反而像是来参加宴会的仪仗队伍一般。

每一支队伍的主官,都将胸膛挺得高高的,站立在队列的最前方。

傅报国这段时间构建的所有建筑工事早已经被打得稀烂,再没任何可坚守的余地了,所以玉唐现如今剩下的,就只有血肉。

就只有性命了!

那么,就用我们自己的性命血肉再筑一道只属于玉唐的铁骨关!

长号声激昂的响起。

整齐的马蹄声,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节奏,响了起来。

铁骑一队队的出现,从左面往战场的左侧缓慢的逼近。

报国军一队队的出现,从右面往战场右侧逼近。

气势沉凝异常,满场尽是肃然!

…………

第二百零四章 战前一杯酒

除了人之外,还有骑兵的战马也都呈队列状一队队出来,也不知怎地,平日里欢脱的战马众似乎也感到今日隐约的肃穆氛围,纵使置身在这等激荡的响动声中,战马尽都异常的驯服!

就在那低沉却激昂的歌声里,所有玉唐军队,无论步兵骑兵,尽都摆出来的是一个个尖锥阵型!

呈三角形的尖锥战阵。

这种阵势的唯一的作用就是进攻,全然不行防守仅止于进攻的战阵,唯有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之时才采用的冲锋战阵。

同时亦是最极端,最为决死的战阵!

一队铁骑阵营中,十二个半大的小子异常的显眼,他们亦是整齐的排列成一列,犹自稚嫩的脸上,丝毫不见踌躇茫然,唯有满满的毅然决然。

这些稚嫩的小伙子正是云扬当日养伤的那个小山谷之中的那群小子,一个不少,全员都在。

上官灵秀,秋剑寒,傅报国之前曾郑重说过,要好好照顾他们,尽可能护住他们。

事实上,这次撤走队伍原本是包括他们的,然而在走的时候,连铁骑主官都出面让他们撤离,再三阐明他们是玉唐未来的希望寄托,此时撤走非是怯懦,非是退缩云云……

然而无论怎么做思想工作,这十二个少年人却是说什么也不走。

“既然为男儿身,便当为国征战!”

“值此国家危难之秋,若是我们惜命,便也不会来了。”

“我们是来杀敌报国的,不是来被照顾的!”

“你们若是一定要赶我们走,我们就自己组队,自行冲阵,总之我们不会走,我们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死在这里!”

十二个少年,异口同声,字字铿锵。

最后,是王定国一锤定音:“都是好汉子,让他们留下吧!”

好汉子,与好孩子,虽然只得一字之别,然而个中含义却有着天壤之别。

所有军中男儿,前都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

对这几个少年,都瞬时更加亲切了起来。

之前,他们对这些个少年人,有照顾,有关怀,甚至还有稍稍的妒忌,一群半大孩子,懂什么疆场厮杀,不知道动辄就是生死一发么,浪费了那么些好马,而且居然还需要人照顾……赶紧走人是正经!

然而现在,却唯有袍泽情谊,足堪将后背交托的至大信任!

现如今,十二个少年随队出战,单只是从外表看来,已经是合格的铁骑,与旁边的同袍,并没有半点差别!

他们同样抱有必死之心,决战之意,他们亦是合格的玉唐兵士,不堕玉唐军威!

……

傅报国罕有的换上了一身金甲,昂然出现在中军位置。

不知道算不是是天从人愿,连老天爷也乐见玉唐顺利出战,连日的大雪,终于停止。

在久违的阳光照耀之下,傅报国金盔金甲,闪闪发光,如同神祇一般,威势无两。

“战鼓!”

傅报国一挥手,沉静下令。

“咚!”

一声沉闷的鼓声,蓦然响起,传声悠远。

随即……

“咚……咚……咚……”

又是三声鼓响。

“咚咚咚咚咚……”

连绵的战鼓声,这才以毫不间断的方式接连响了起来。

一声声鼓点,便如是沉闷的击打在心头的响动;让胸中热血,就那么随着激扬战鼓声逐渐的炽热,奔涌,直至沸腾!

随着战鼓的渐次激扬,玉唐每一名兵士的脸上都似乎发出了光。

他们身形仍自静止的不动,然而握着兵器的双手,却逐渐的收紧,执兵更稳。

所有的战马虽然尽都难得的安静,全无动作,但每一匹都是直直的竖起了耳朵,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甚至,都不曾摆动尾巴这下意识的动作。

唯一动作就只有两眼目视前方,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即化身离弦利箭,往赴最后的战场。

对面。

黑骑如潮水,缓缓涌现。

东玄兵士亦是刀枪闪亮,煞气冲霄。

显然,战歌也采取了最强硬最极端的正面迎战方式。

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用我最强的战力,远胜于你的综合战力,将你最后的反扑直接碾碎!

这也是我对于对于我对手的最大敬意。

或许,这是此世仅有的一次最大敬意!

咚咚咚……

东玄方向此际也有战鼓声隆隆响起,几乎在同时,一声嘹亮的战马嘶鸣,从东玄战阵之中乍然响起,下一刻,马蹄声亦随之骤起。

一骑神骏至极的白马,泼刺刺地冲了出来,马上端坐之人如同傅报国一般亦是一身金甲,威武不凡,一路疾驰一直冲到两军阵前,突然间震声大呼:“傅报国!”

来人正是东玄临时主帅战歌,竟自亲身到了阵前。

彼端,傅报国端坐马背,鹰隼般的目光看着战歌,却没有答话。

在双方不下数万人目光聚焦凝注之下,战歌大声道:“傅报国!你我一直战斗到现在,虽然各有立场,各为其主,生死搏杀。但这战场,却也是我们军人的最大荣耀所在!”

“你我心知肚明,今日乃是双方的最后一战,战歌特意前来,向傅帅致意,亦为傅帅送行!”

随即,战歌一挥手,沉声大喝道:“酒来!”

东玄军阵之中,即时有两骑齐出,送上酒囊。

战歌径自接过酒囊,又拿出来一个酒杯,亲手斟满了酒杯,一举手,扬声道:“傅帅,此战不论谁胜谁负,犹是后话,然而军人决死沙场,终归军人本分,我在此敬你一杯,也敬我自己一杯。此战终末,若是我死,更无怨言。若是君亡,则请,若有来生,能为知己!”

说完,战歌一仰头,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

如是接连三杯,战歌痛快喝完,一抹嘴,又自大声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出来与我喝这一杯酒,所以,我直接自己喝了。此番生死战前三杯酒,却是痛快,痛快!哈哈哈……”

就这么出来,用这样的方式来敬酒,尽显军人无惧生死的本色,更兼倍显其气度胸襟,战歌这一手,无论是否出自真心诚意,都可说是玩得极为漂亮。

这样做还有一个结果,又或者说战歌此举的最大目的所在,便是最大限度的削弱玉唐军队已经满盈的士气,同时将东玄这边的士气,以一种充满此战必胜的自信方式,空前鼓舞了起来。

战歌眼中,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得色。

寒山河在遥远的后方看到,却自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双方立场迥然,更已经到了这等关头,何必还要耍这些小聪明小伎俩?

你以为傅报国会让你好过?

这般班门弄斧,名帅之前玩心计,只会徒劳无功,甚至作法自毙!

现实亦全然如寒山河预料的一般,玉唐这边傅报国霹雳一般的声音轰然响起。

“战歌!”

“你这把来敬的三杯酒,本帅毫无兴趣。因为刚才你所说的话,傅某半点都不欲苟同!更有几句心里话,不吐不快!”

战歌道:“傅帅请说当面。”

刚才他要做什么,要说什么,全部都顺畅无阻的说完了;傅报国半分都没有打断。

如今,傅报国要说话,他若是打断,便会显得自己太没有大将风度,将刚刚营造起来的自信必胜氛围瞬时打破,至少也是效果大减。

傅报国哈哈大笑:“战歌,你刚才说,各有立场,各为其主,不得不战;这句话,前半句,傅某不否认,的确是各为其主,各有立场;然而后一句,不得不战云云,却难以苟同!”

…………

第二百零五章 决战时刻

傅报国的声音浑厚壮烈,响彻在战场上空

“你们是什么人,来犯我玉唐的目的又是什么?简而言之一句话,你们是侵略者,是为了侵占我玉唐大好河山而来!我们这些守边将士是被动守卫,我们才是不得不战!也只有我们才有资格用到不得不战这四个字,你们这帮侵略者,凭什么说不得不战,所谓公道自在人心,黑白岂有分说,你们的不得不战,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又或者是个天大的笑话,还是赶紧藏起来,别漏出来惹人笑了!!”

傅报国字字铿锵,声音更如雷霆怒震,慷慨陈词:“你说,战死沙场,那是军人本分;这一点,究其根本,确实无可厚非,但是……你们战死沙场,为的是什么呢,是为了荣华富贵,可我们战死沙场,却只是为了保家卫国,抗衡侵略者!”

“说以说,军人本分这四个字,你们还是不配提及!所谓的最大荣耀,跟你们,不沾边!”

战歌的脸色变了。

“你又说,你若战死,毫无怨言,我若战死,愿来生能为知己……”

傅报国一声冷笑:“奉劝阁下一句,还是尽早收起你的一家之言,不要再异想天开了!我们纵然战死,纵然有来生,也绝不会与你这个侵略者的头目做什么知己!不管生死,不管今生来世,你们这些侵略者都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若然真有来生,傅某只会继续参军入伍,一路战功往上,再为主帅,再与你们对决沙场,决死一战!”

“我们玉唐军人,从来不害怕战斗;但我们也从来不愿意主动兴战!”

傅报国大声道:“若是你们不来,我们之中的很多人都不会参军入伍!若是你们不来,我们之中的许多人更愿意留在自己家里,天天和媳妇孩子过日子,种地开荒,白头到老,团结邻里,孝敬老人,教导孩子,甘愿一生平庸,宁愿一世人就这么老死在山林之间,默默无闻,却平安喜乐……”

“但是你们来了,你们这些侵略者来了!”

“我们不得不战,若是我们不战,我们的家园就会被损毁,我们的父亲母亲老婆孩子,会被杀害,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奴役;所以,我们才站在了这里,抗争你们这些侵略者!”

“如今,你为了提升你们的士气,居然说出这等恬不知耻的话,什么军人最高荣耀?从你嘴里说出来,只会玷污了军人的天职!所谓军人的最高荣耀,你们东玄不配提及!此时此地,唯有我们玉唐军人才配拥有!”

“这是我们的!”傅报国一声断喝。

玉唐十万大军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只感觉奔涌的鲜血令到自己的心脏也几乎炸裂开来,忍不住同时出口大喝:“我们的!”

整齐决绝的声音,便如晴空响雷,声震九天。

战歌的脸色一变,瞳孔急剧收缩。

他此际发现到一个事实,自己失败了。

刚才才被打落下去的玉唐士气,被傅报国这番话一说,非但尽复旧观,甚至还要数倍于之前!

反观自己这一边,居然有不少人低下头去,脸上露出源自心底的羞惭之色。

战歌万万心中不由暗叫不妙,万万没有想到傅报国非但兵法战略高人一等,连口才也如此犀利,端的舌厉如刀,刀刀见血,自己这一把恐怕当真是弄巧反拙,作法自毙了。

正待要出口打断傅报国的话之时,只听到傅报国又自激烈的大吼道:“你刚才一番长篇大论,一共就只有一句话是对的,你说我不愿意出来与你喝这三杯酒;哈哈,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不愿意!傅某也喝酒,但傅某只和朋友喝,兄弟喝,和同袍喝!但,我傅报国却从来不会与侵略者喝酒!”

“你也配与我喝酒?!”

傅报国哈哈大笑声音如同雷轰电闪:“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前来犯我山河,侵我家园,杀我兄弟,残我同袍的侵略者……居然还妄想要与我喝酒?凭你也配?!我呸!”

战歌闻言之下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大喝道:“傅报国!”

傅报国却再不理他,径自长声吟道:“玉唐将士心,铁骨战国门;今日赴国难,何惜七尺身!”

他一声断喝:“擂鼓!鸣号!出击!”

雄壮的战鼓,随着傅报国的一声令下激烈响起,激越苍凉的号角,恍如吹开了地狱之门,无边森然之气,瞬时间弥漫开来,席卷天地!

早已经浑身热血燃烧沸腾到了极致的玉唐将士,同时一声爆吼:“杀!”

马蹄声,俨然滚雷一般轰然响起。

合共八队骑兵,当先一人俱都是高举着一面大旗,一马当先,怒龙开道一般的冲了出去。

王定国此时正位于最中间的位置,骤发一声雷霆大喝:“铁骑在此,谁敢犯我山河?!”

身后,数万铁骑亦齐声大喝应和:“铁骑在此!谁敢犯我山河!”

数万人齐齐的一声应和,竟如朗朗青天,突然塌了一个窟窿!

“报国军!既然从军入伍,便当尽忠报国!”

“血洒边疆沙场,不负青春年少!”

“今日以我命报国!”

“杀!”

十万大军,尽都以决死之势,山呼海啸一般冲了出去,目标直指东玄阵营,一时间气势无两,睥睨天地!

军旗烈烈,在空中随风飘扬。

傅报国站在玉唐军队的大后方,挺立如山,气势俨然;他的眼睛死死地注目于那已经快要冲入敌阵,渐渐模糊不清的军旗,便如同看着来生来世。

他巍然挺立,如同渊渟岳峙,稳如大山,然而眼中却已然尽是模糊。

对面,黑骑也已经悍然出动,便如一股黑色的浪潮,从天边突然间涌来,滚滚向前,铺天盖地,不过刹那间便已蔓延了半边战场,强势拦截。

极端对极端,两军从普一接触,就展开了决死的火并,亦由此刻开始,拉开了玉唐东线军,最后一战的序幕!

“好兄弟!好汉子!来生,我们定要继续一起战斗!我傅报国,还做你们的大帅!”

傅报国两腿一夹战马,手中剑蓦然往前一指,正待怒吼一声策马而出,然而去势明明已成的身体却猛然震动了一下,陡然间一阵僵直,莫名的收住了去势。

同时,他的眼中亦随之露出来不可置信的特异神色。

同样有所感应的还有对面一直在大后方坐镇的寒山河,他也在此际陡然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异常的难看。

因为就在这一刻,空中呼啸的寒风,从合乎天时的北风,突然间改变了风向,化作了激烈的西风!

这一刻的天象变化变得突如其来,全无征兆,更是违背常理,且强烈得令人尤其无法置信!

骤起的狂暴西风卷地而起,夹杂着漫天尘沙,向着东方砸了过去。

对,就是砸了过去!

此时此刻,风卷沙尘,砸了过去!

剧烈风声呼啸往复,在空中发出激烈的嘶鸣,不过弹指就已然化作了威势更强的飓风,渐渐不止局限于卷动沙尘,将地面上的尘土雪花冰块都卷了起来。一时间,风御诸物,如同天降暗器一般,尽都顺着风势砸向了东玄军队的身上。

与此同时,天空中风云际会,风起云涌,无数云雾便如听到了集结令一般,齐齐向着战场上空集结而来,不过刹那之间,就已经阴云密布,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厚厚的云层之上,时不时的可见闪电闪动,显然大量雷电正在云层之上渐次酝酿。

再过数息,轰隆隆的雷声,亦在上空震荡起来、

下一刻。

随着咔嚓一声响雷轰鸣之余,一道闪电径自从空中落下,不知道是否是是巧合,又或者是天意,反正正好就在东玄黑骑队列之中炸响。

…………

明天开始请假了。

请假,或者七天,或者十天。

请假。

今天晚上到了北京,晚上请专家和朋友吃饭,=。

明天需要做一天的检查,然后注射一些药物,然后明天开始住院,视线屏蔽。

说句大家都明白的话,应该是明天我除了某些事情之外,都要开始带着眼罩了。

后天再输液一天,做手术前准备。

星期一手术,切掉这个东西。

届时,根据医生的说法,十天之内,连手机都不允许看。

前三天观察一下做这个手术对视觉神经的影响。

后几天基本就没事了,就等着恢复。

但是,我很害怕。

说实在话,我的的确确很害怕,这个瘤子长得地方太特么寸,哪怕是长在任何一个地方,做完手术就是切完了。偏偏长在眼睛上,做完了,哪怕是手术再完美,医生也不敢保证,就对视神经没有影响,还需要观察!

我向来无法无天的,谁的话都不想听;但这次,我连半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我只有等待。

等待,这个结果。

等待,到底有影响,还是没有影响。

无比顺从的,听从医生的安排。

明天开始请假,或许,是七天,或许,是十天。

不过,说句最难听的,若是对眼睛有影响,或许,就是永远了。

希望我能带给大家好消息。

我希望,七天之后,或者十天之后,能恢复更新。

因为那证明,我的眼睛没有事情。

很抱歉,今天更新晚了。

也很抱歉,我将这么沉重的心情传递给你们。

我很害怕,真的。

请大家体谅并给我力量……











向各位大大们汇报工作一小下!

今天算是完全放下心来,除了病理报告还没寄给我之外,其他的都放心啦。

其实病理也就是个过场,医生都说:放心吧,我都没听说眼皮上有长癌症的……

所以哪,基本木有问题。

做手术时候,切掉了再检查一下,下面居然还有一个,于是又切掉。

做完手术四天,今天去换药;只有两个小问题,一个,伤口太深,淤血未消,其他的,一切正常。

下周一拆线。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短时间内,不准看任何任何的屏幕。包括手机、电脑、和电视等等等。

多谢大家。

这次生病,的确是心情忐忑,不过,手术当天,流年和无悔两个家伙专门赶到医院去看我,等在手术室外,一直等到手术结束,很感动。

群里还有一大群人在追着这俩人屁股后面问:咋样了?咋样了?咋样了……

看看心里就幸福。

所以我进去往手术台上一躺,一开始还在听医生说话,后来不知咋地,居然睡过去了,居然还做了个梦……

医生和助理还有护士三人都很钦佩我:没见过心这么大的病人……手术台上你都能睡,还有啥地方不能睡?

护士很谦逊的采访我:咋睡着的?我就经常失眠,特羡慕你们这种。

我说:这就像坐飞机……上了飞机,反正也就这样了,又不能中途跳出去,干脆上了飞机就睡。对我来说,做手术也是一样。

护士一脸懵逼……

而且,遇到的主刀医生也很幽默。做完手术后,我就多嘴问了一句话:医生,啥时候能够正常看电脑?

李医生很正经的说:普通人,要俩月,你这个,二十天吧,但是,绝对不能让眼睛太劳累,坐半小时,必须活动眼睛看看远方和植物啥的……

我感觉医生很和蔼很好说话,于是就又多嘴问了一句话:医生,我啥时候能喝酒啊?

这位医生大大翻了翻白眼说:你要不怕瞎眼,今晚上我就可以陪你喝点。

我……

咳咳,总而言之,我的手术很顺利,恢复的也超级棒!

大家的祝福,我也都看到啦。

最后,说一句大家最关心,也是我最迫切的事情:我估计,一周以后,就可以恢复更新啦!

当然,刚做了这个手术,爆发估计不可能……

就酱紫。

媳妇没在家,我打出这个单章发了有错别字也不管了。趁着没回来我要赶紧下去躺床上装乖宝宝。

一会儿还要睡眼惺松的问她:你几点回来的我睡着了没听见……

……

遁走。

我们一周后,见。

下周一恢复更新,感谢大家。

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

这几天也总是到电脑前坐坐,一开始的时候,看十几分钟,就酸涩的流眼泪。

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在电脑前待上四五十分钟眼睛才开始发酸。

当然,这几天也并不都是单纯的看屏幕,自然,也会打开文档码几个字。

刚做完手术休息了三四天,那时候是真不敢看;后来就开始,一天断断续续的写个几百一千字……

咳咳。

今天居然一口气写了两千字。然后眼睛就不行了,眼泪哗哗的……

每天写的字少,正常更新是不够的,不过看这情况,距离完全恢复,也不过就是三四天时间了。

所以,决定下周一,二十九号开始恢复更新。

有这几天断断续续写的五六千字打底,一开始应该也不会太累。

所以大家不必担心。

断更了这么久,十年职业生涯第一次,总感觉生活中好像是缺少了什么……

终于要回来了。

感谢大家的挂念。

这次断更,给了我一个巨大的骄傲:虽然接近二十天没有更新,但,月票却基本没落下。

每次看到,总感觉心里一阵暖暖的。

有如此可爱的你们,我怎么能舍得离开。

周一下午见。

。。



第二百零六章 巍巍玉唐,赫赫九尊

若说玉唐东线全军冲阵乃是拉开了此极端之战的序幕,那么这一道炸雷闪电,亦是开启了天威序幕,续第一道炸雷闪电之后,不断地有粗大的闪电从空中落下来,尽都落在东玄军阵之中,这天地之威,又岂是人力可抗,瞬时间人喊马嘶,满目凄惨。

天地之威,无可抗衡,东玄兵士在承受这骤来天灾的同时,不幸还在继续,无数天雷轰击而落不久,地面上亦开始有焦糊味渐次蔓延……

也许是数十息之后,也许仅仅只是下一刻,轰的一声爆响之余,一道道火龙,恍如凭空而现,乍然而而起,不过瞬息之间,便即席卷了整个东玄大营,当真就只得眨眼光景,东玄一方足足数十里的绵延大营,尽数化作了一片火海。

天雷地火同时显现,威势之隆,沛然莫御!

更要命的,你说地火骤现,因为西风风势,尽燃东玄大营还算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勉强可以接受,但天降轰雷怎地好像是生了眼睛一般,就只针对东玄兵士,没有半个玉唐决死军殒身于无边雷霆这下,这个就有点扯了吧,写也不敢这么写吧?!

可惜更扯的还在后头,又是轰隆一声巨响,更靠近东玄一方的军阵之中,地面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那裂缝简直就好像是地狱之门突然开启,变生肘腋之间,无数东玄士兵全无戒备全无提防地掉落进去,更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大水,就此倒灌了进去,显见着那些陷落的许多兵士,再无幸理。

接着出现变故的却是东玄扎营的几座山峰,全无征兆地轰然倒下。

地面一时间便如同是烧开了的沸水,不断的翻腾闹动。

无论人马尽都是站立不住,纷纷摔倒。

实打实的地龙翻身,而且还不是一头地龙翻身,一连好几头一起翻身的动静岂同小可?!

触目所及,方圆百里之内的地面,竟悉数都在翻翻滚滚,闹腾不休。

惨叫声,哀嚎声,早已经连成了片,数千人,数万人,数十万人,尽都在发出绝望的惨叫。

那是人处于决死边缘的无望悲声!

然而变故还未终结,空中骤现一道道血色纹理编织构建成了硕巨大网,呼的一声落下之余,所有被血色笼罩的东玄士兵,无一例外,尽都是惨嚎一声,便即由身体的无数毛孔中飙射出一道道细细的鲜血,即时血枯人亡。

又有金光接连闪现,无数东玄兵士手中的兵器,尽都随着金光闪现之后卷了刃,砍在对手身上,最多也就是伤筋动骨,再难以造成进一步的伤害,想要取对手性命,难度骤增数倍。

所有的刀剑枪戈,这一刻全部变作了废铁打造的烧火棍一般。

以上,尽都是东玄方面遭受种种天灾地祸的迹象,而玉唐这边,也有被异相关照到,玉唐军伍队列之中,随处可见道道绿光闪烁,举凡被绿光闪耀触及的玉唐士兵,之前纵使受了重伤的,也即时精神百倍,伤势凭空恢复大半,重新变得生龙活虎,宛如原地复活,足堪再战。

触目所及,天际层云叠嶂,暗蕴雷天行电,大地之上,风助火势,火承风威,早已将东玄原本整整齐齐的兵马真是,烩承了一锅粥!

一锅稀烂的糊涂粥!

战歌拼命的呼喝,拼命地想要收拢兵马,稳住阵脚,可是此际天地灾劫频繁,早已超出了人力可控的范畴,却又哪里能够重振旗鼓。

此际,东玄的军心已经彻底的崩溃了!

风起!

火烧!

地龙!

雷电!

金毁!

水淹!

血煞!

木复!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而这等熟悉的现象,如斯天地异相,尽攻东玄,却助玉唐,只有一个可能。

又或者说是一个解释!

九尊!

果然,天空中云层中一阵剧烈翻滚,随即竟显现出八个大字!

战场的每个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巍巍玉唐,赫赫九尊!”

寒山河黯然的闭上了眼睛。

完了!

自己最害怕最恐惧的状况终于还是出现了!

这一路走来,自己让战歌负责主战,除了有锻炼战歌,让自己这个衣钵传人占尽军功,更能够得到最终挫败玉唐少壮派第一人的战绩,成就大名的意图之外,犹有一层顾虑,就是九尊一旦现临,多了自己这重后续坐镇之人,总有转圜余地。

但,攻破铁骨关之时,云尊没有出现!

之前秋剑寒濒危将死,一众玉唐精英身陷绝地,云尊仍旧没有现身!

乃至大军一路压迫玉唐兵马,一直到此刻之前,云尊还是没有出现。

大局几可定鼎!

虽然寒山河对战歌的教诲充满了告诫的意味,甚至略略有几分不看好此役战果的意向,但实则寒山河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战歌对上傅报国,战况就算再如何的惨烈,东玄付出多大的伤亡,这一战,仍旧是一定拿下的!

根据当前的状况,已经可以确认,云尊,的确是已经被击毙了,最少最少也是被困住了。

否则,在玉唐面临亡国的这等关头,绝对不可能不出现。

断断无缘此战!

那么一切就都简单了,这一战的最终战果不论如何辉煌,自己回去之后仍旧只有死路一条了。那就不如这天大的功劳交到战歌手里,促其成名,为东玄培养下一代无敌统帅出来,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虽然自己的后果不免堪虞,但东玄还有自己的衣钵传人战歌健在,自己的家人,孩子,后人,无论如何,怎么也不会过得太过凄惨。

军方之人总会为其撑腰的!

可是,就在寒山河放下一切戒心,静观此役后续的时候,却也是最最意料不到的一刻……

九尊诸相神通威能,赫然再现尘寰!

而且这一次普一出现,竟非是如之前遭遇的那几次一般,就只得两三种异相出现。

这一次,简直就是九尊九相力量,同时出现,肆虐战场!

几乎就在第一时刻,东玄所有大军尽数被打蒙了。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就算云尊没有死,就算是云尊来了,也不该能造成现在这样的恐怖结果吧?!

眼前诸相纷现,天雷地火,山河变色,风起云涌,血网金风,一切的一切都彰显了这非是一人之力能为!

这分明就是九尊没有死,一个也没有死,而且集体的全部出现了,这才能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天上的八个大字,是否正是鼎证了此点,在在昭示了九尊未死,更于此时此刻,强势复出!

但是……这……怎么可能?

东玄兵士绝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自身承受的一切,却又都在在证明这一点,就是事实!

九尊同临,九相合施,世间又岂有什么人力可以抗衡之!

眼看着已经是全然崩溃,就算再打下去,也不过是白白地送上几条人命了。

到了这等时候,想要翻转战局,绝对没有任何可能了。

败局已定!

“鸣金,撤兵!”

寒山河无力地闭着眼睛,挥了挥手。

此刻,万念俱灰!

唯有切身感受过九尊九相威能同临,才真切的明了其厉害之处,当日南线的大元帝国,同样是兵力占优,却也当不得诸相神通合施之威,一触即溃!

现在事实证明,东玄也同样不能例外,不外如是!

九尊之威,果然是此世战阵终极武器,无可争锋!

与东玄方的绝望截然不同的,乃是玉唐军阵。

对于这久违的熟悉一幕,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份突然降临的幸福感,让所有的玉唐将士都是情不自禁的发出震天的欢呼。

“九尊大人!”

“九尊大人!”

震天的欢呼声,几乎瞬时间就响彻了整个战场,所有的玉唐将士便如是打了鸡血一般,哈哈大笑着,一门心思的往前冲,强势突进。

“杀啊!九尊大人来了!”

“玉唐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这是最后一战,不过是东玄的最后一战了!”

“对对对,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杀光这帮侵略者!”

不少老兵,激动地泪流满面。

在这等已经认命,已经决死一战的时候,九尊大人终于出现了!

……

刚刚回过神来,正在往前冲的傅报国脸上狂喜的表情已经近乎僵硬了,脸上现在唯有无尽的热泪哗哗的流淌,半晌之后,突然放声狂笑,一边笑,一边仍自流泪,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大吼道:“巍巍玉唐!赫赫九尊!”

“巍巍玉唐,赫赫九尊!”

无数的人都在拼命地呼喊着这一口号,几乎将嗓子也喊得喷出血来。

似乎不这样喊,便无法发泄心中这骤生到极致的幸福兴奋情绪。

玉唐一方气势如虹,便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东玄那边则是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到了冰点一下,哪里还有点滴战心,就连素以军纪著称,号称最精锐的黑骑,现在也都是一片散乱,无从反扑。

面对九尊同临,有谁能敢言抗衡!?

那是实打实的天地之威!

当真非是人力可以对抗得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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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士气如虹,军神之旗

所幸寒山河下达的鸣金号令凌乱响起,片刻后,终于形成了整齐的号令,为已然紊乱的军心,带来一点能动的方向。

东玄兵马一个个转过身,撒开脚丫子拼命地往回跑,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这个时候,当真就只有一门心思的跑,尽快脱离这天地之威笼罩范畴!

但玉唐一方士气高昂:“追!杀啊……”

一门心思的冲杀,一路狂追了下去。

战歌仍旧不想退,千秋功业,眼看着就可以拿到手里,唾手可得,眼看着就可以奠定大陆霸主的绝对地位!

偏偏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却出现了如此致命的变故!

战歌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不许退!咱们人数占优,给我稳住,给我顶住啊!!”

战歌的眼睛都红了,拔剑亲手斩杀了几个溃兵,试图镇压局面。

然而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却又如何能够挡得住千千万万已经崩溃了的溃兵?

就算任由他不停息的杀,却又能杀得了几个人?!

事实残酷异常,战歌非但拦不住溃兵的奔逃,反而被大量溃兵挟裹着,身不由己的往后退,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一路退过铁骨关了……

“老师呢?老师在哪里?”战歌狂乱的喊着,满脸满身尽是狼狈。

在这等危机时刻,他能想到的,就只有无所不能的老师,一代军神寒山河。

只可惜。

兵败如山倒!

纵使寒山河亲自出面也改变不了局面了!

不管是如何精锐的部队,一旦军心崩溃,到了当前这等大溃退的地步,不要说是大陆军神,就算是真正的天上神仙下来,也要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在这种情况下,寒山河能够拢起溃兵向着一个方向跑路,已经算是绝世统帅的应变得宜了。

后面兀自喊杀声震天,这会的玉唐将士便如同出闸的猛虎,奋勇追杀,丝毫也不放松。

之前一路憋屈了这么长的时间,此时此刻,正是到报仇的时候了。

此时不奋力杀敌,鼓勇报仇,更待何时?!

哪怕是断了腿的士兵,也要勉力找上一匹马骑上去,竭尽一切力量去追杀敌人。

“为牺牲的兄弟们报仇啊!!……”

“李二牛,看到了么!九尊大人来了,我们胜了,兄弟们帮你报仇了!”

“祁老大,泉下有灵,也应该乐坏了吧!”

“报仇啦!”

“杀光他们!”

“杀光这些个侵略者!”

“玉唐不容敌寇肆虐,犯我玉唐者,纵强亦诛!”

傅报国指挥军队,亦是下令尽力追杀:“给我追!一直追到杀干净!”

凭本心而论,傅报国本并不想追得这么彻底。

穷寇莫追这个道理,傅报国比谁都懂。

这是为帅为将者的大忌,更是兵家大忌!

现在东玄虽然溃败,但以寒山河和战歌的能力,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或者只需要一个安顿空间,就能够重新成军。

本身尽都由精锐兵士构成的军队,虽一时的溃败,却绝不代表从此就永远溃不成军了。

万一被反咬一口,反而会令到大好局面出现变数!

但是傅报国此际却又不能不追。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劲。

九尊的力量,刚才就只有那么一次的爆发。

那沛然莫御的威能,固然威势无匹,却又似是每个人就只是出手了一次而已!

在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似乎是九尊就此收手了……

这绝对是不应该出现的情况。

要知当前双方优劣之势虽然逆转,但东玄一方兵员损失仍旧有限,根基犹在,只要收拾溃兵,重整旗鼓,情况又会再度改观!

所以说此刻九尊合该继续施展诸相神通,相助玉唐,彻底奠定胜局才是正理!

所以傅报国立即敏感的意识到:是不是……九尊之力,就只有出手这一次的机会?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了?之前九尊一直都没有出手,就是因为某种缘故,现在眼前己方情况危殆,终于被迫出手,但纵使出手,也仅止于此而已!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真的只能是一直追下去,战斗下去,将这一次的战果,能扩大多大,就扩大多大!

一定要最大限度延长寒山河得到喘息机会的时间!

若是自己猜测属实,那么,一但寒山河有喘一口气的时间,属于玉唐的灾难,仍旧会来临。

甚至危机更甚之前!

现在的玉唐军兵士气正自攀升至顶点,亦是一鼓作气之时,若是缓了一缓,只怕就要落到再而衰,三而竭的阶段,若再逢东玄反噬,玉唐便要即刻大败亏输,更会因为种种负面情绪的干扰,令到战力锐灭,最终战果甚至还不如之前哀兵死战,毕竟有了希望之后很难再生哀兵之念,人的情绪岂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剧烈变换!

尤其现在,铁骨关可已经没有了。

这道天险防线不存,想要重建,没有至少一年时间,想都别想!

就在此时,一声震天马嘶,一道红色疾影,便如闪电一般从玉唐军队之中异军突起,那红色疾影之上,尚伏有一道紫衣人影,人马如一,便如风驰电掣,向着东玄军队溃退的方向极速追了过去。

“寒山河!拿命来!”

傅报国一惊:云扬?怎会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护送老元帅等人已经离开了么?

这……怎么回事?

他还来不及想明白,那红色疾影已然绝尘而去,极速消失在视野中。

东玄方面的兵马仍旧在持续溃退,好似潮水一般的撒开丫子往回跑。

战歌虽然连杀多名溃兵,希望可以镇压局面,稳住阵脚,安定军心,可惜在宛如灭世一般的天地威能之前,人力实在渺小,非但无能力挽狂澜,还被无数溃兵裹挟一道溃败!

所幸战歌无能稳定军心,东玄尚有定海神针——东玄阵营的彼端,一面大旗巍然竖立了起来。

这面旗帜一看就非同小可……光是旗面就差不多有普通旗帜的十个那么大小!

肯定的非同凡响!

所有正在逃命中的东玄兵士,差不多都在低着头一个劲的猛冲,希望能够更快一步安全,更早一点离开那骇人天威笼罩范围之外,然而也偶尔有抬头的,而那些抬头的,就一定会看到,那面高高矗立三十多丈高的战旗,便如一片红云,乍然出现在自己前方的上空。

而但凡看到者,那人的一颗心,就莫名地安定下来!

军神之旗!

那是军神之旗,属于寒山河的私人旗帜!

旗上,八个金色的大字,熠熠发光,呼啦啦的狂风,将这面旗吹得如同一条线那般笔直,宛如镶嵌在空中一般,超然物外!

旗上,八个大字。

“一剑光寒,天下山河!”

寒山河!

东玄兵士当前之所以溃败的主因固然是因为骤现的天地威能,沛然莫御,非人力可以抗衡,然而也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当前主持者的不给力,战歌在此役初期,打嘴炮就没能干过傅报国,不但折了士气锐气,甚至连身份格调都输了,军心已经不是单纯的浮躁,而是颇有几分萎靡的意味,若是此战能够占据上风,打顺风仗,或者还好说,但现在,全线失利,彻底溃败,军心哪里还留存得下来?!

然而此际寒山河的出面,虽然未必即刻将军心彻底扭转,终究起到了安定人心的效果,九尊的威名于东玄兵士虽然宛如梦魇,但大陆第一军神的名号同样响亮,这一节,却绝不是战歌是否执掌了东玄兵权,就可代替的!

第二百零九章 最后的军神

话音未落,寒山河的脸色突然变得冷峻,狠辣,随即右手轻轻举起。

随之而来的,乃是其身后一声声号令,决绝的响起。

前方,那奔逃而来的无数东玄溃兵,眼见己方重新稳住阵脚,集结重整,宛如希望乍现,正待思量归队之际。却惊见彼端竟有数万长弓,拉开了弓弦,箭镞上闪着森然寒光,斜指向前方高空。

眼见此幕的东玄兵士不在少数,却茫然不知此举是何用意,针对何者?!

玉唐追兵尚有一段距离,根本就不在弓矢射程之内,岂非无的放矢?!

“老师!”

战歌见状却是心脏猛地震动了一下。

寒山河对于战歌的呼唤全然不理不睬,径自淡淡下令道:“放箭!”

嗖嗖嗖……

无数的利箭,瞬时间遮蔽了整片天空。

蔽天箭矢绝非无的放矢,前方还在持续涌来的东玄溃兵,几乎是毫无准备的承受了这骤临之箭雨,纷纷惨叫着倒下。

仅止于一波箭雨,竟将不下于一万名溃兵全部射杀在当地!

那是东玄溃兵的最后部分,亦是重整东玄队伍与玉唐追兵之间的连接部分!

寒山河为了后续战事,痛下杀手,斩断了这道连接,一如壮士断腕,狠辣如斯!

天际箭雨止息,浓郁至极的血腥味随之弥天而起。

战场之上,血腥气息味道从来都是家常便饭,但是此际,造成如此大动静大伤亡的源头却是自家人,难免与往昔不同,整个东玄军队,突然陷入了一片空前的寂静氛围之中。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那数万弓手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上峰命令下达,就必须要执行,而之前虽然已经心内有数,但现实凝然眼前一刻,仍旧是触目惊心,心魂俱寒!

那数万弓手犹要如此,其他东玄兵士心中惊惧疑惑自然更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寒山河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想说,等他们入队,也不迟。甚至,只要我们出动已经收拢起来的黑骑予以接应,他们便可以安然归队,对么?”

战歌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不远,望向那一片片黑压压的同袍尸体,那一个个如同刺猬一般的尸体,只感觉心如刀割,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回答。

“但你忘记了现在时不我待,先不说他们冲过来,完全没有列阵时间,如何应对随之而来的玉唐追兵。”

寒山河冷冷道:“更有甚者,他们所谓归队,只会对现在已经形成战斗力的军队造成另一波的搅乱,你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哪怕是只有一点点骚乱,风吹草动,都会造成莫大影响,我们再也没有重新整军的余地了。”

“彼时,只要敌军一个冲锋,建立优势,就能将之前的恐慌再一次引发出来。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一败涂地,彻底的死无葬身之地。”

寒山河淡淡道:“战歌!”

寒山河的声音虽然淡漠,内蕴之语气却是冷厉至极。

战歌闻言浑身一颤,悚然抬头:“老师!”

“你给我仔细听着,认真看着,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寒山河有些阴沉道:“下面,是又一次教学,这一次,叫做……培养气势!”

话音未落,他的手蓦然一挥。

亲卫军中,突然间猛然间爆发出一声大吼:“吼!”

紧跟着,便是数千人同时大吼,那声音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战!”

“战!”

“战!”

所有的兵马,所有将士的精神登时都为之一震。

下一刻,一个声音厉声大叫:“一剑光寒!天下山河!”

那声音意外的雄壮激昂。

三千亲军同时昂首挺胸,用尽了所有力量:“一剑光寒,天下山河!”

又是一个人的声音:“一剑光寒,天下山河!”

这一次,却多了更多人的呼应:“一剑光寒,天下山河!”

已不至于一呼百应,千应,而是万应,数万人的呼应!

然后,又是一个人的声音带领:“一剑光寒,天下山河!”

已经列阵的所有二十多万东玄大军竟是同时异口同声:“一剑光寒,天下山河!”

到后来,已经是所有人,不管伤患,不管亲兵还是溃军,所有人都是同时吼叫起来,声音越来越是整齐。

越来越是有力。

越来越是干脆!

大旗一挥。

呼喊声乍然停止。

但,战歌明显的感觉到,那种冲天的战意,那种无坚不摧的气势,居然就在这么几声口号之中,凝然形成!

明明是刚刚才被收拢集结的溃兵,不过片刻之间,竟已形成了那种比尖刀还要锋锐的气势!

战歌甚至生出了一份莫大的自信,就算是傅报国此刻率领大军杀到,有这样的军队在手,亦足可与之一战!

此时此刻,战歌的心中唯有震撼。

寒山河的整军手段,乍看上去平平无奇,顶多也就是中规中矩,然而但在这等时候,在这等败局之中,却竟然能够做到现如今的地步,当真已经是化腐朽为神奇!

端的不可思议!

对面,玉唐骑兵同样不出意料的在一片尘烟中出现了,如狼似虎之势,丝毫不减。

寒山河眯着眼睛,道:“气势已成,可惜战力仍旧不全,不堪一战。此刻,便是我教你第三课,也是今生我教你的,最后一课。”

“这一课,叫牺牲!”

战歌心中陡然一震,霍然抬头看向寒山河,失声道:“老师,你……”

寒山河眯着眼睛紧盯着对面。

只听到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突然响起,一朵红云,蓦然从对面玉唐骑兵阵中突了出来,不过数息光景,却已然跨越了数千丈的空间,单身独骑来到了东玄军队之前。

随着那红云抵达,一个声音充满了冷厉杀机的响起:“寒山河,既然来了,还想走么?!”

一匹高大神骏至极的红马,映入东玄众人眼中。

乍临的红色骏马,身量比普通马匹至少要高出一个半的马头,身子接近两丈半;浑身尽是红毛,站在那里,便如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熊熊不息。

一双马眼中充满了灵性,彼此视线交错之余,东玄众人居然隐隐感觉有一股睥睨之意!

看不起人!?

这区区一匹马,给人的感觉居然是……它根本没有将面前这二十万雄兵看在眼里!

它就这么站在那里,红色的鬃毛如同火焰一般在空中漂浮,看着众人,似乎在说:你们,都是辣鸡!!

在马背上,有个人挺拔端立,同样的傲视睥睨。

那俊秀精致到了所有人一见就会自惭形秽的面容,身材颀长,如玉树临风。一袭紫衣,在风中微微飘拂,然而冷电一般的目光却自夹杂着无边的寒冷之意,遥遥扫视面前的东玄军队之余,随即将目光聚焦到寒山河的身上。

那人手中的一口雪亮长刀,犹自闪烁着血色光芒,触目惊心,而脸上却尽是若有若无的残忍笑意。

“呵呵呵……”寒山河的笑声平和的响了起来,他两眼全是欣赏的看着云扬,微笑道:“原来是云公子大奖光临;看来老朽一直都没有猜错,云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能让寒大帅这般看重,云扬也是得意地很呢。”

这一次见面,寒山河的从容,让云扬很是有些感觉到特别,更兼意外。

寒山河感觉到云扬的神念萦绕在自己身上,在这样的情况下竟是说什么也摆脱不掉,心中不禁凛然。

寒山河除了是当世公认的军神,本身也有相当的修为造诣,丝毫不弱于秋老元帅或者冷刀吟,已臻山境高阶,甚至单纯以其资质而论,若是潜心修途,东玄固然会少一位军神,却未必不会多一位天境修者!

然而寒山河此际,明明已经自身神念元功运转到了极致,仍旧无法挣脱云扬的滋扰,唯一的理由当然就只有,云扬的修为要远在寒山河之上,更已臻至超出寒山河认知的高度!

不止是寒山河本人心下骇然,还有旁边的几位高手,也都是齐齐的脸色大变。

这位年纪轻轻的云公子,居然已经到达了天境修为?!

第二百一十章 两军阵前

尤其是那几个麻衣派的高手,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自己等人违背了祖宗遗训,出山一次,立即就受到了警告。

而且……自己帮助的大势一方,居然还兵败了!

败了!

败了!!

对于这个打出预料之外的结果,麻衣派的几个人说什么也是想不通。

为什么会败了?

怎么就败了呢?!

大势所趋,东玄一统天下,这乃是盖世高人窥破天机之后,给出的预言。

而这,也是麻衣派逆天改命,从此摆脱遗训咒语、成为权贵国门的唯一契机所在!

这一路走来明明就很顺利,连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铁骨关,也被己方给攻破了!

自己等人正是看到这一幕,这才决定入战的!

可为什么这么关键的一仗突然就逆转翻盘失败了呢?

军神挂帅,接近两百万大军,一路大胜连连,怎么就突然败了呢!

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寒山河忽而哈哈一笑,径自策马而出,就这么向着云扬走了过去,竟然没有带护卫!

“老师!”

战歌见状不禁惊呼出声。

寒山河的护卫亦是即时动作,意图尾随相护。

“都不要过来!”寒山河头也不回,淡淡道:“本帅想要和云公子单独说几句话。顺便等一等傅报国傅帅。这是本帅的军令!”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变得严厉,尽是令行禁止法度森严的气象。

战歌一下子顿住了前进的身形,看着寒山河的背影,眼圈登时红了。

这一瞬间,他突然明了了寒山河刚才最后所说的“牺牲”二字含义。

寒山河勒住缰绳,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沉声道:“这一次,以东玄将统天玄的名义,我将东玄国内所有世家的实力全部抽空。只要陛下不胡作非为,当真励精图治的话,东玄国运至少还可再维持数十年岁月,若是之后能出现有能明君……未必没有当真一统天下的希望。”

他的声音低沉却轻松:“玉唐虽是劲敌,然而此一战之后,也必将筋骨大伤,再也无力东进。只要在玉唐羽翼丰满之前,能保不失,我东玄便可安稳许久。”

“我之前说过,这一战不管最终胜负如何,我寒山河终究都是难逃一死。既然如此,我还回去作甚,将自己的性命送给派系倾轧践踏吗?!说到最到家的话,我是一介军人,军人,若是不能善终,那终结之地莫过于战场。”

“更何况……”寒山河的声音变得有些苍凉:“若是能用这必死的一条命,换取一些代价与福利……没准还是有赚头的!”

战歌与身后众位将军闻言之下登时齐齐愣住了。

他们显然无法理解寒山河最后几句话的意思,死了死了,一旦无常万事休,还有什么赚头能够得上大帅的这条命?!

寒山河说完这段话,再不待言,更不回头,径自策马出阵,迎向云扬。

战歌心下嘀咕是一回事,但更有一股悲凉从心底涌上来,一时间竟难以抑制。

他很清楚的知道,虽然自己的老师一直都在说,这一战无论是胜是败,他都死定了。

但是,此番战事的最终结果还是截然不同的。

若是这一战最终胜了,直接吞了玉唐,寒山河便多了盖世之功护身,就算有再多伤亡再多损失也无所谓,举国上下,绝没有人敢妄动寒山河,真到那时候,老师端的进可攻退可守。

进可自立为王,割据一方;退,也可保一世平安,优哉游哉。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这一战出乎意料的的败了!

甚至连最后反败为胜的机会,也不存在了!

这样一来也就宣判了寒山河最后的生机就此断绝掉了。

所以,此时此刻的当下,他才做出来如此选择。

云扬看着寒山河一步步走近,眼神清冷,淡淡道:“寒山河,不愧为一代军神,端的胆色过人。”

寒山河笑道:“哦?”

云扬笑了笑:“虽然我很尊重你这等气度,也尊重你这视死如归的牺牲,但是……我依然要说,你的牺牲,实在是夹杂了太多太多的功利性!”

寒山河笑了:“人之一生,本就一直在为利益二字奔波。用自己的力量,智慧来谋求利益,与用自己的生死来谋求利益,都不过是过程,是手段,归根到底,又有什么分别。”

云扬眼中露出来冷锐:“若是我现在就将你当场斩杀呢?你的利益,还能剩下多少?会否赔个一干二净?”

寒山河眯着眼睛笑了:“第一,我笃信我自己的眼睛,我看你不是那种人;再者嘛,我既然出来了,早就做好回不去的打算,当真死了,也是死得其所,还真不会赔本云云。”

云扬满脸尽是欣赏意味地笑了。

寒山河此际已经走近云扬三丈之处。

这样的距离,以云扬的修为而论,只要信手一刀,当真就能将这位当代军神斩落马下;但是云扬果然没有动手,他真不是那种人。

此刻,寒山河距离东玄军阵,已经足足有百丈之遥。

风声呼啸,吹得他鬓发飞舞,衣袍猎猎。

他定睛看着云扬,突然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云公子,我心底有一句话,想要问你,不吐不快,希望公子可以见教。”

云扬淡淡道:“既然是不吐不快,那就请说吧。”

寒山河长长吸了一口气,道:“敢问之前的九尊之力突然出现,与你有关吧。”

云扬微笑:“寒帅很是笃信自己的眼睛,识人无误,然而你的这番估计,却是错了。”

寒山河眯眼睛道:“错了吗?何以见得呢?”

云扬哈哈大笑:“我知道寒帅心有定见,怀疑我就是云尊,是么?”

寒山河微笑:“难道不是?”

云扬笑嘻嘻的说道:“我只能说寒帅你今生是没机会知道的了,只怕要抱憾而终了!”

寒山河的目光在云扬脸上绕了一圈,眼中露出来一丝淡淡的笑意,口中疑惑的说道:“若是你不是,那么另外两个人也必然有一人是云尊,不过……”

云扬截口道:“寒大帅,关于云尊谁属这件事情,我觉得没有讨论的必要。难道此事竟是寒帅来到我左近的根本目的吗?!”

寒山河淡淡道:“老夫此行的主旨自然不在此,只是左右要在这里等着傅报国到来,便随意找了个话题来一聊。不想着随意一聊,便聊到云公子不愿提及的方向,若是老夫还想聊谁是九尊的可能性更大些,云公子会否乐意奉陪呢?!”

云扬压低了声音,森然道:“寒大帅,到了这等境地,何必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九尊之云尊大人身份,乃是此世最大秘密,云某不想妄做猜测,更加不想参与相关这个话题的任何点滴!”

寒山河呵呵笑了笑,道:“看来是寒某这个话题起得不好……嗯,云公子这一匹马儿堪称神骏,实在是难得至极啊!”

云扬摸了摸红红的耳朵,得意洋洋的道:“哪里哪里,也不过就是一匹普普通通的战马而已,何足道哉。”

红红摆摆头,耳朵扑棱了一下,响亮的打了一个响鼻,一嘴的唾沫,径自喷在了寒山河骑的那匹战马脸上,连眼睛都几乎糊住了。

可怜那匹原本也算是万中无一的盖世良驹的战马此刻面对马中王者,普一照面就已经战战兢兢,此刻被兜头盖脸喷上来,竟是连闪避也不敢,只能生生的受了。被喷了一脸唾沫,还要连马尾巴也不敢摆一下,唯恐些微的动作惹起王者的不悦。

红红越发趾高气扬。

说我是普通战马?

哼!

步步紧逼。

寒山河这边正在与云扬说话,积极寻找话题,不意突然感觉自己好似一下子矮了下去,百忙中一仰头,正看到一张硕大的马脸。

却是自己的战马被云扬的战马越逼越近,竟然吓得噗的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寒山河纵使如何的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老骥伏枥老成持重,也万万料不到有此变故,一脑门子黑线,只想骂娘啊!

特么的……

本想要临死之前比较有风度一些,没准还能留下一个大陆的军神传说,从容赴死,那是何等的气派?!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风骨如何尚不可知,但自己的战马却先一步跪了,臣服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谈判

寒山河一片无语。

自己的战马实打实地前蹄跪地,好似犯了罪一般低着脑袋,宛如戴罪之囚……

这也牵连着寒山河虽然还骑在马上,但那两只脚已经接触到了地面。

饶是寒山河此刻如何的视死如归,却也是不由自主的心中无语至极。

顿了一顿之余,寒山河直接下了战马,很干脆地负手而立,淡然笑道:“原来老夫还是眼拙了,更兼失敬多多,云公子座下的这匹马,竟是传闻中是万年难得一见的马中王者!传说中的王者显临,万马俯首亦属真实,云公子真真是好福气。马王阁下,本帅郑重致歉,失礼了。”

云扬由衷的说道:“寒大帅,端的好风度。”

寒山河淡淡道:“败军之将,大抵也就只剩下这点气度了。”

他哈哈一笑,更显洒脱的道:“身为军人,最大的幸运,就是生逢乱世,得以建功立业。不过,在这军人的天堂世界,却出现了一个上天赐予的,不应该存在的,破坏了一切平衡的盘外利器。”

云扬点点头,深有同感,道:“不错。”

“玉唐九尊,这样的存在,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更不该出现在战场之上。九尊的存在,是所有军人将帅的噩梦,亦是悲哀之所在。”寒山河长长吸了一口气:“不管是千般筹谋,万般算计,终究抵不过天地自然之威!”

“所谓统帅之才,在这样的浩瀚威能之前……不过就是笑话一篇。”寒山河淡淡道:“其实九尊又何止是老夫等四国将帅的悲哀,也是铁铮,傅报国,等玉唐军帅的悲哀!云公子,不知道你认同不认同这句话?”

云扬点点头:“关于这个论调,云某亦表认同!不过,此事之根本乃是关乎各自的立场,所以,我很乐意看到这种不应该存在的存在一直存在于玉唐!而且是越强大越好!敌人的噩梦,不该是我们玉唐人最乐见的景致吗?!”

寒山河哈哈大笑:“说得好,若是九尊落在东玄,老夫也会这样认为,当然不以为意。”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玉唐的大队兵马也已经赶到了,就在寒山河对面稍远处,军容雄壮,旌旗猎猎。

傅报国自然也随之到来了。

这一路上傅报国一点都没敢闲着,唯恐玉唐军出现贪胜不知输,阵型散乱,给到敌人乘隙反扑的机会,否则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才道,但是傅报国看到现如今两军对垒的形势,虽然不免心生疑窦,却仍旧即时约束了军队,因为军旅生涯经验告诉他,眼前,或者就是一场天大的转机将临。

现在,虽然是玉唐军占到了上风,却非是胜势,毕竟东玄的兵力犹存,综合战力仍旧远胜玉唐东军,随便一点突如其来的变故,都可能令战局丕变!

他远远地看着云扬与寒山河谈话。

看着两人似乎是相谈甚欢,偶尔还会捧腹大笑,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没想到,云侯这位公子,居然有寒山河有如此交情,果然是高人行事高深莫测……”

看着两人貌似是谈得差不多了,傅报国纵马而出,跻身这场世纪对谈。

云扬没有回头,仍旧注目寒山河淡淡笑道:“我方真正的主角傅报国来了!”

寒山河眼中闪过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烟云,似乎所有的过往荣耀,都在这一刻,从眼底滑过。

然后,他挺身而立,继续背负双手,仰着头淡看正自飞骑而来的傅报国。

“寒大帅,久违了,我们又见面了。”傅报国到了近前,跳下马,大踏步走了过来。

虽然两军对垒,彼此血海深仇,立场更是绝无转圜之余地,但对于寒山河这位已经成为传奇的一代军神,任何军旅之人都会保有一份尊敬之心。

纵使恨之入骨,却还是敬之若神。

寒山河负手注目于傅报国,良久良久,眼中露出欣赏:“傅报国果然是已经成为栋梁之才,玉唐之幸!”

“不敢,寒帅赞缪了。”傅报国道:“当前一战,实属侥幸。”

寒山河摇摇头,道:“战事何来侥幸?!你傅报国确而且实具备了与天下任何一位名将争锋沙场的资格,这是不争的事实,亦是现实。”

傅报国笑了笑,认真道:“运气,从来都是实力的一部分,但傅某的这份运气,真的就是运气。先前一战,若是寒帅亲自指挥,纵有九尊大人协助,玉唐东军也就只能胜,万万做不到如今这般局面,这也是实话。”

寒山河淡淡的笑了笑,悄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到了这等地步,已经无需谦虚礼让,寒山河自然知道,傅报国说的都是实话,更是心里话。

自己欲令战歌一战成名,自然要冒风险,而今风险出现了,当前现实就是冒险失利的回馈!

“不知道寒帅亲身驾临,等在这里,可是要对报国有什么交代吗?”傅报国问道。

他自从看到寒山河站在这里,几乎在第一时间他就猜到了寒山河的意图。

然而正是因为知道,心底对寒山河的尊敬与佩服却自不由自主的更多了几分。

这固然是一个极端可怕的敌人,然而却也是一个值得任何人尊敬的对手。

寒山河微笑道:“老朽等在这里,自然是要与傅大帅一谈的,所谓难为知己难为敌,倒是有几分当前的写照。”

“请寒帅训示。”傅报国恭敬地说道,竟全然不理会寒山河话里的机锋。

寒山河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东玄军队,自然不会错过那一双双关切自己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痛;转过头来,道:“相信傅帅也已经看得出来,今日一战之后,东玄固然元气大伤,士气更损,然而玉唐却也同样失去了天险,东线牢不可破之名,已然不存。再勉强打下去,将会是一个何等惨烈场面,可以预见,相信这是你我两方都不乐见的。”

傅报国平静的说道:“是,寒帅说的是,不过,我们玉唐将士,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唯有保家卫国一念,最多不过是玉石俱焚,不外如是。”

傅报国语气虽然平静,然而话语中不惜一战的气势却是任谁也能听得出来

寒山河的口气仍旧平静沉稳:“今日一战,我军已败,这是事实;然而寒某已经将部队重新集结并且形成战力。若是再打下去,寒某依然有把握,取得两败俱亡的结局,这个傅帅心中不外如是的结局,不过,这个情况,傅帅真的乐见吗?!”

现在的形势,东玄已败,大败亏输;所余之兵将,仅余不足三十万之数,而且信心战心都已经滑落到了冰点,还能集结成军,都是依仗寒山河的威望所聚。

然而玉唐同样不轻松,剩下的人,仍旧远远不如东玄多,更兼气力大耗,锐气士气是重要,但仍旧需要足够的体力战力,综合兵力的支持,此战当真打下去,将东玄打成哀军,结果还真不好说,甚至寒山河所说的两败俱伤,都已经是于玉唐最好的结果。

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寒山河要想取胜,重新获得那种压倒性的优势,固然绝无可能。但想要拼一个两败俱亡,却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寒山河这句话,并非是空谈大话。

这一点,傅报国自然是心知肚明,沉默了一下,道:“寒帅看得透彻。”

“不过那样做,已经是毫无意义,只不过徒增两国折损。”寒山河道:“所以老朽等在这里,打算与傅帅好好的谈一谈;不如两国就此罢兵,把一切留给日后。如何?”

傅报国平静地说道:“我在听着,就算是罢兵,也该当有罢兵的细节吧?!”

寒山河道:“当前情况殊异,细节什么的就略过吧,我方全员撤退,退至两国原本的边境位置,那铁骨关仍旧归属玉唐;相信傅帅该可明了,东玄兵马在此番退回之后,短时间之内再也无力进攻玉唐,彼此可以获得……最少十年的喘息时间。”

“寒帅这话说得未免太过一厢情愿,现在的情况可是我军已经占据了主动和优势,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寒帅需要明白,只需要九尊大人再现身一次,随便动动手,就能彻底击溃东玄三十万大军仅余的斗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乘胜追击,一直追到东玄国门,甚至,长驱直入。”

傅报国尖锐地说道:“有这样的前提,想要让我们仅止于重归两国边境版图,恐怕寒帅那边还需要拿出一定的诚意才行。”

第二百零八章 最后的教学

东玄兵士心底压根就谈不到信任战歌,此刻兵败,一切都以求生逃生为第一优先,然而寒山河显临,却给了兵士们希望,当前兵凶战危,己方不利,然而聚集在大陆第一军神身边,总归要比现在强,大陆第一的名头,总不是假的吧!

随着军神大旗飘扬,一阵阵激越的号角声,在军旗下方隆隆吹响。

那边,有刚刚组队成军的五千黑骑,虽然形象看上去仍旧有些狼狈,但却已经形成了阵势,面对着数十万溃兵奔逃而来,纹丝不动,欲行力挽狂澜之举,隐隐蓄势待发。

随着时间持续,隆隆号角声已经渐渐连成了一片,气势大振。

而集结的东玄人马之中,当先一匹战马上,寒山河身披一袭雪白的貂裘,面目淡然的骑在马上,眼神平静,看着自家军队尽是混乱的溃逃,仍是面不改色。

当前连绵号角声就只有一个消息在传递:“归队!整军!列阵!”

而当前安静的景象氛围,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东玄溃兵,刹那间就恢复了信念!

毕竟这些兵马,本就是东玄精锐军队,甚至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东玄此次来犯玉唐的炮灰部队,乌合之众,世家的武力,之前都已经被寒山河填进了铁骨关前那片血肉鸿沟里。

现存的东玄兵士,尽都是经历了无数铁与血洗礼的百战勇士,这样的精锐部队,纵使是因为某些超常规因素,甚至是处于兵败如山倒的溃逃之中,但只要有足够震撼他们心灵的东西出现,就能迅速恢复!

而寒山河,正是拥有足够震撼他们心灵的那个人!

越来越多的兵士乍然停住脚步,原本惊慌恐惧的眼神在一阵闪烁之后,竟自恢复了清明;一个个快步上前,自发的加入东玄阵营,整军列阵!

有些底层军官,更是开始着手整队。

“隶属第三纵第七支第五营!在这里集合!”

“隶属第一纵第二支第三营!这里这里!他么的快些!”

……

“集合啦!”

“别跑了!过来集合啊!”

寒山河军神之旗一竖,本人云淡风轻的一露面,居然将百万大军的恐慌溃逃的情绪一下子压下去了大半!

越来越多的东玄兵马在寒山河的身后,开始重新整军排队列阵!

一股独属于兵者的森然气势,也在重新酝酿成型之中。

这就是寒山河的高明之处,寒山河很清楚自己的高低长短,自己号称大陆军神不假,但终究不是真正的神仙,在刚开始溃退的时候,哪怕自己亮出军神之旗,也要无济于事,九成九要步战歌的后尘,被溃兵冲散,那可就真正的大败亏输,再无转圜余地了!

所以他先走一步,就在军队溃退百里的地方,竖起军旗等候!

当前这种形式,一定要给溃兵一个缓冲余地,而且也唯有在这种时候,溃兵一鼓作气亡命逃窜的体力差不多消耗没了,最重要的还在于,那股出于对未知威能的恐慌已经接近麻木,需要一个依靠,一个主心骨的时候,自己的乍然显临,才能收到这样震撼人心的效果。

这种道理说来简单,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强势出头,将溃军生生挽住,不至于当真一败到底的军中之帅,整个大陆满打满算,至多也就三个人可以做到吧!

要做到这一点,除了统帅本身要有百战百胜临危不乱的水准,更要兼具军中无人可及的威望的,此两项缺一不可,端的是能人所不能!

漫山遍野的东玄溃兵潮水般而来,从远方看去,寒山河这边,便是惊涛骇浪之中的中流砥柱,定海神针!

如山倒的溃兵,宛如疯狂的潮水,然而在经过寒山河这一根定海神针中流砥柱的时候,竟然很快就从激流转化为缓流,进而停下,重蓄水势!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所谓力挽狂澜不外如是~

战歌被溃兵簇拥着一路退来,沿途之上几乎都要吐血;终于到了近前,缓了下来,战歌还要拔剑砍人,镇压溃兵,却发现四周兵士溃逃速度已经慢得不像话了,又或者应该说已经不再是溃逃,而缓步行进。

战歌深吸一口气,循走势看去,一眼看到这肃然的军阵,战歌眼中的泪水刷的一声落了下来。

哽咽道:“老师……”

寒山河仍旧不言不动,眼神平静,只是淡淡的,轻轻地,挥了挥手。

战歌猛然间就感觉浑身突然充满了力量,大踏步走过去,几步路的功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走到寒山河身边身后站定的时候,更是完全镇定了下来,连大败亏输,一败涂地的沮丧颓败都已荡然无存。

哪怕是天塌下来!

有老师在,就没事!

大陆第一军神,唯我尊师!

有老师坐镇,纵然九尊齐临又如何?!

远方烟尘大起。

寒山河眯着眼睛,看着那浓烟冲天的地方,淡淡道:“哪里,乃是此役唯一的反败为胜机会所在之地。战歌,你记住了,这是我能教你,亦是能让你跟我学习的……最后一个机会。”

战歌脸上有浓烈的悲戚:“是。”

“注意看。”

寒山河的脸上始终毫无表情,唯有无尽的淡然,其目光悠远,遥望彼端:“溃逃,乃是为将一生中,最耻辱,却又总难免会遇到的事情。一旦出现了,就是那为将者兵者生涯中最坏的状况;但世事无绝对,纵然危机在前,身处绝境,也未必就没有转机。只要你不乱,尚有稳定军心的这个威望,就能抓住扭转战况的契机,至不济,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一败涂地。”

“当前战局,形式逆转,对方转为优势,却还不是胜势,若然对方敌将贪胜不知输,只顾着拼命追杀,令到自身攻击队形散乱的话,那么,我们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寒山河淡淡道:“此际端看那傅报国在这等时候,是否还能保持冷静。若是他此刻还能保持冷静,那他这个天玄大陆军神的位置就算坐稳了,我们可全身而退,反之,若他不能,我们就在今天晚上杀回去,双方兵力始终相差悬殊,纵使我军新败,综合战力仍旧在玉唐东军之上!”

战歌异常虚心的认真回答道:“是。”

“我这番话,不仅仅只对傅报国而言,他朝你面对任何人,任何将领,都是如此,为将者,临危不乱才是大将之风,至死不移!”

寒山河的声音似乎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道:“我的这一些话,你必须要牢牢的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一定不能乱。”

“所以说,这一次,你让我很失望!”

寒山河重重道:“军队溃败之时,你作为主帅,固然没有先逃,却未能未定军心,终究不免被败军挟裹。就今天这一败,你固然应该跟着部队一起,但更应该的是,提前派出自己的亲兵,拿着自己的帅旗,先走一步,在六十里,或者八十里的必经之路上,竖起你的帅旗!”

“而你没有做出身为主帅的应变,这一路下来,我只看到你的不甘心,看到你愤怒,看到你绝望,看到你打人杀人!却没有看到沉稳,镇定,虽败不乱!”

“光是这一点,你就已经大大的及不上傅报国了!”

寒山河目光悠远:“若是你不能克服心中的恐惧,你将永远不能胜任一个合格的大帅位置!”

“我希望,我今日感到的失望就止于今日,不要再有下一次,永远不要再有!”

“是!弟子记住了!决计不会再让恩师失望!”

战歌惭愧的低头。

此际,东玄方面仍旧有无数的溃兵拼命奔逃而来;与之同来的,还有源自那边浓烟升起的位置,渐渐有滚雷一般的马蹄声响起。

那是玉唐骑兵已经追了上来。

寒山河倾听了一下,就是苦笑了一下。

“我最不乐见的情况出现了,傅报国没有贪胜不知输,更加没有乱。那马蹄声仍旧雄壮整齐便已可见一斑。”寒山河摇摇头:“所谓反败为胜之说,就只是一个奢望了。”

战歌脸上露出失望。

“以我对傅报国的认知,有此状况不过是情理中事,意料之中,不过那也无妨,现在,我来教你另外一课!”寒山河淡淡道:“这一课,叫做……慈不掌兵!”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末日山河

寒山河有趣地笑了起来,莞尔微笑着看着傅报国,幽幽道:“老朽与傅帅同样明白,那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出现了。傅帅又何必在老朽面前布下这空城之计?不怕老夫一时意气,当真拉玉唐东军陪葬吗?!”

傅报国脸上不由的红了红,强撑着道:“寒帅这话从何说起?”

寒山河嘿然道:“若是九尊尚有余力出手,那么刚才的动静就不会仅止于次,更不会持续时间那么短暂。若是九尊还有余力出手,岂会留给寒某从容整军的机会。傅帅,关于九尊这个盘外招,就不要再用拿出来说事了。”

寒山河所言,亦正是傅报国最担心的事情。

听闻寒山河戳破自己心事之言,傅报国的脸上稍稍变色,随即道:“寒帅看得透彻,果然是老谋深算,目光如炬,然而依照寒帅的意思,大家就这么和平收场?纵然玉唐平白无故的被侵略,反击成功,也没有任何代价可言是么?如此说来,那我玉唐子民难道便是活该?更有甚者,我如何确定寒帅所言的承诺为真,这年头,连太平国书都可以不作数,所谓承诺,真的有用处吗?!”

说到最后,傅报国口气之中,已经有了浓浓的讥讽之意,矛头更是直指当日由寒山河发起的太平国书,乃至之后撕毁此约的往事。

寒山河亦是老脸一红,顿了一顿才道:“承诺固然可以因立场之因无可奈何,但有些事还是作为保证。此际只要傅帅答应,放我东玄三十万兵马平安离去,那么寒山河原意就在这里当场自刎,以自己的性命,给玉唐一个交代,老朽的一条性命,该当可以抵得上所谓失信的承诺吗?!”

寒山河这番话,声音突然放大了一些,大到足够令东玄己方众人听得到的程度。

后面,战歌等人闻言之下顿时群情激愤:“大帅,万万不可!”

“老师,万万不可啊!我们还没有败呢!”

“我们宁可死也不可做出这样的妥协!”

……

寒山河霍然回头,厉声道:“我还没死呢,全都给我闭嘴!”

他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绕了一圈,怒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你们不知吗?唯有你们活下去,才能为我东玄保留一点元气;若是徒然全部死在这里,除了逞一时的血气之勇,又有什么更多的用处?”

“我寒山河如今已经是古稀之年,纵使苟延残喘,还能再多活几年?老夫这一生杀人无数,丧命在老夫命令之下的冤魂,数以千万计;若是今日以此身偿还,未尝不是一桩美谈!”

“以我一人之命,换取三十万大好男儿平安回归,我寒山河又有何惜?我意已决,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再劝,再劝者,军法从事!我寒山河不希望在临死之前,还要再砍下自己同袍的脑袋!”

寒山河说完,决然转身,再不看东玄阵营一眼。

自然见不到身后东玄兵将人人泪流满面,哽咽得不能出声。

寒山河转身重新面对傅报国,平静地说道:“老夫便只这一个要求,也是老夫当前能够付出的最大代价。不知道傅帅能不能成全老夫?”

寒山河的言词中使用的非是“能不能答应”而是“能不能成全”,虽然只是一词之别,然而这其中的含义,却是耐人寻味。

傅报国刹那间便即明白了寒山河的良苦用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位威震大陆数十年的一代名帅,用尸山血海铺出来一条军神之路的无敌统帅,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寒帅。”傅报国唏嘘的叹了口气:“我明白,也理解,我……乐意成全。”

他吸了一口气,道:“寒帅,作为天玄军神,您没有败给玉唐,您是败给了东玄,不是摆在了战场,而是败在了东玄朝堂的层层掣肘之下,所以,您的失利,不涉战场,仍旧是不败的军神。傅某唯一能做的,便是成全你这个最后的愿望!”

寒山河凝目看着傅报国,轻声道:“傅帅还是不要答应得这么痛快;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作为直接当事人,责任莫大。这个责任,你自问能担得起吗?”

傅报国洒然笑道:“关于这一节傅某自然知道,不过,傅某怎么也不想看着寒帅的结局太过于惨淡。同为军人,这是我能够给寒帅,给予大陆军神的最后敬意。”

“虽然身为敌人,彼此敌对,立场回然,不过,这件事,我傅报国决意扛了!”

傅报国的笑容,很是真挚,更兼充满了惋惜的意味。

寒山河凝目看着,终于怅怅叹息:“傅报国,何其人才也。为将者,敢作敢当,乃是勇气;临阵决断,乃是魄力;运筹帷幄,乃是谋略;心思通透,乃是智慧;进退有据,便是为人处世之道。傅报国,你已经可算是全才!”

傅报国平静道:“寒帅谬赞了。”

寒山河轻轻叹息,突然转头看着云扬,轻声道:“云公子,以后若是有个什么……还请云公子能对寒家稍稍看顾一二。”

云扬愣了愣,道:“寒帅此言,云扬可有些听不懂了。”

云扬此际当真不是不懂装懂,寒山河始终是东玄之人,这句话,算是临阵托孤吗?可是,托得着吗?托不着吧!?

寒山河淡淡笑道:“云公子不需要听懂,只需要记住老朽的请求便可,一切日后自有分晓。。”

云扬皱眉,沉思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应下了。”

寒山河呵呵笑道:“云公子天潢贵胄,贵不可言,普天之下,能够比云公子福缘更加深厚的,绝无仅有。既然答应了,更昭显云天高义,老朽也就再也没有其他心事了,差堪了无遗憾。”

他郑重抱拳行礼:“多谢傅帅,多谢云公子,大义成全。”

话音未落,寒山河退后几步,突然转身,看着满脸焦急担心,一个个几乎要飞奔出来的东玄兵将,寒山河大声道:“传我将令!”

“诺!”

“大军立即撤退!沿途不得停留,直奔王都,此次战事就此作罢,此令即时生效。”

说完,锵的一声,已是拔剑在手,决然之意昭然。

“老师!”

战歌见状大吃一惊,再也顾不得军令,拼命一般地奔上前来。

天上云彩变幻,空中寒风呼啸,寒山河的衣袍,在寒风中猎猎飞舞,如同要随风而去。

他轻轻地摆了摆手,战歌却如遭雷击,生生地停住了前行的脚步,满脸热泪,悲切的叫道:“老师……”

寒山河淡淡的笑了笑,轻轻吟哦道:“一生转战天地间,一令如山白骨寒;常年沙场饥吞雪,十载难回我故园;了却君王天下事,壮志一统好河山……”

他念到这里,突然凄楚的笑了笑,喃喃道:“……兔死狗烹犹可忍,鸟尽弓藏仍无憾;只叹壮志未酬时,君心臣心俱已寒;挥兵千里出荒漠,披甲百万战犹酣;魑魅魍魉一网尽,山河从此可见天;七尺之身难回顾,古稀老朽泪无言;今日一命酬天下,便让马革裹尸还;少年从军今日愿,终究难逃这一关。”

寒山河仰天长叹,厉声道:“陛下啊……”

一言未尽,竟是再也没有说下去,剑光陡然一闪,血光即时崩现。

鲜血好似喷泉一般从脖颈中流出,尽染山河。

寒山河一手持剑,身子伫立天地间,两军对垒前,岿然不动。

一动不动了。

一代军神,就此此世,魂走九泉。

“老师啊……”

战歌扬天惨呼,突然猛地跪倒在地,失魂落魄一般,只是涕泪横流。

“大帅!”

东玄军阵中,发出震天的呼喊,无数的军中男儿,泪落如雨。

云扬与傅报国看着寒山河近在咫尺的身子,尽都忍不住心中叹息。

呼吸已经断绝,生命已经远离了的那一具躯体,然而寒山河却仍旧挺立不倒。

脸色仍自淡然,眼睛仍旧悠悠地目视前方,似乎在捻须微笑。

他右手长剑寒光淋漓,血色斑斑。

但给人的感觉,依然是那运筹帷幄的一代军神,正在帅帐里发号施令!

…………

我回来了!

这几天,一天只写五百字,一天一千字,多的时候两三千;攒下了这些章节,今天全发了。

大家先爽一把。明天再说明天的吧哈哈。

感谢大家的等待与陪伴……,风凌铭感五内。

这段日子,我想,应该是我终生都忘不掉的一段日子吧。

尤其是刚刚做完手术,蒙着眼睛的那段日子;是印象最深刻的。

就一只眼睛看,连手机屏幕看上去都是模糊的。

天天谈笑风生,心中惴惴;好不容易揭掉,一看,特么的,视线如此清楚。

放心了!!

哈哈!

一开始,医生说的严重,我也心内慌慌。

自从开始码字以来,十年了,没有断更过这么长的时间;有时候心里胡思乱想,就在想,星爷退了,大家都说欠他一张电影票。

若是我风凌真的瞎了……不得已退出这个行业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还记得,曾经欠了那么一个作者一份订阅钱呢?

幸亏,没有。

断更二十多天之后,我又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那就继续努力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这段时间里,兄弟姐妹们的挂念,一直的支持,管理们都一一的截图给我,有焦急地打听的,有直接千里迢迢到医院的,还有很多兄弟姐妹寄来营养品……

今生能让我遇到你们,是我风凌多大的幸福!

这份幸福,我怎么能够轻易的舍弃!

也曾想过,有七八章存稿,不如慢慢发,多休息休息……

但是想想,大家对我这么好,我还攥在手里干什么……干脆都发了让大家爽爽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回来了!

眼睛还没有好利索,三到六个月之内,洗脸的时候要尽量避开。

不能喝酒吃辣……

我会注意的。

或者今天爆发之后,以后有些时候,更新会少。但我会尽力的去写,届时,请大家理解,谅解。

谢谢你们!

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再一次与你们并肩站在这个江湖上,真好!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死得其所!

东玄一方哭声震天!

傅报国与云扬同时对寒山河依然挺立的尸体躬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缓缓后退。

这位大陆军神,一生征战天下,为玉唐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痛苦,但是……各自立场迥然,练过交战,各为其主,说不上什么对错。

对这个人的一生功绩,不管是云扬还是傅报国,心中都有一种怅然的承认。

无论怎么说,这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合格的统帅!

“安息。”云扬轻声道:“若有来生,与君再战。”

傅报国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云扬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柔和。不管怎么说,现在能够理解寒山河这等纯粹的军人的人……并不是很多。云扬的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对寒山河的认可,也是对整个大陆军人的最大理解。

那就是……若有来生,还要战!

“傅报国!”

对面战歌一声狂喝,宛如疯狂一般的跳了起来,两眼血红:“是你,是你逼死了我的老师,这就想要走么?!”

傅报国站住身子,转头,冷冷淡淡道:“寒帅究竟为何而死,你我各自有数,心知肚明。战歌,我知道你心中难受,不过,若是你打算违背寒帅的遗愿,坚持要战,傅某与二十万玉唐子弟陪你奋战便是,无需用这等蹩脚理由!”

战歌闻言浑身颤抖,如欲吃人一般狠狠地看着傅报国,良久良久,视线又转回寒山河面目上。

良久良久之后。

战歌一声厉吼:“遵大帅令!撤兵!东玄众军,撤军!”

这句话说完,战歌口中猛地喷出一道鲜血,魁梧的身体仰天倒了下去,跌落尘埃。

……

接下来,东玄大军仅止停留了半天时间,便即开始缓缓撤退。

只是在撤退的时候,全军已经俱是缟素,白幡遮天。

所有的兵卒将士,尽都默默的流泪,默默地往回走,一路上所凝聚的低沉压抑,让人触目惊心。任谁都无法怀疑,在这样的一支部队胸腔里,酝酿有何等惊人却强自压抑不使之爆发出来的情绪。

临去之时,所有东玄军人转头看着玉唐方向的那种如狼一般的目光,更让人心中沉沉。

纵使以玉唐兵士士气尤盛,也不觉骇然莫名!

但不管如何,东玄军队终究是退去了。

此次玉唐东玄之间的世纪大决战,终于落下帷幕,告一段落!

玉唐,终究是胜了!

……

“胜了!”

“我们胜了!”

所有玉唐军人,都是欢呼起来,一时间,激动欣喜的欢呼声,震撼云霄。

云扬与傅报国并肩策马站在高处,看着缓缓离去,渐行渐远的东玄大军,面上并无一丝欢颜,就算是听着自己一方将士们的震天欢呼,也尽都是无言的默然。

两人心下非是没有感觉到轻松,然而在心神稍松的同时,却还同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惆怅感慨。

一代军神,竟然就这么落幕了,竟然就这么自刎于两军阵前!?

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二三十万大军的安然回归,也换取寒氏家族的荣耀不衰;更是用自己的死,为东玄保留了大量的元气以及足以休养生息的缓冲时间!

更有甚者……更为当政者得到了全无任何阻碍势力的政权扩张空间!

正如傅报国所说,寒山河不是输给了玉唐,也不是输给了九尊;仅只是输给了东玄的朝堂。

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者就只有他的归途,是在战场之中,不为那群政治小丑践踏!

“想不到一代军神,最终竟然是如此落幕。”傅报国的心情很是低沉。

作为敌人,寒山河无疑是他最痛恨的人,因为这个人对于玉唐的破坏,对于大陆局势的破坏力,几乎达到了千古一人的高度,并世无二。

然而换做军人立场,寒山河亦是傅报国最佩服的那个人!

寒山河在军事上面的成就,纵观天玄兵家五千年,唯有八字可以评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绝对的军神!

无可动摇的古今无双,空前绝后!

云扬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傅帅或者没有注意到,寒山河这一次出征背后另蕴深意,或者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回去。不管此战是胜是败,是活着,还是身死,寒山河都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回去东玄。”

对云扬这句突如其来的论调,傅报国思虑了良久,道:“我明白一半。另一半,还请云公子解惑。”

云扬道:“寒山河在一开始出兵的时候,或者还没有想到会死;他一方面要培植国内势力,保持东玄军方高层不会出现断层,另一方面则是致力于在玉唐打下半壁江山,作为他自己的后花园以及最大的政治筹码。”

“这一点目的可谓是显而易见的明确。”

“只要他成功了,哪怕他活着,只要他有玉唐半壁江山在手,就算面对整个东玄,寒山河也是高枕无忧,不虞后路!”

“反之若是他失败了,那就是前后无路,还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不过是早死晚死几天的事情而已。”

云扬冷静的分析道:“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寒山河这段时间在东玄国内的处境可是相当不妙的;基本处在了四面皆敌的恶劣境地;更有甚者,他可是利用这一战,用国家大义的高压,将东玄国内所有世家的私家武装,全部投入了战场。”

“而寒山河的狠辣还远不止此,他真正残酷的地方还在于……他将这些武装力量全部征调过来,然后全部葬送到了铁骨关之下!这批力量,可是足足有七十万人之众!”

“这段时间,东玄不计代价,不计伤亡,拼命地进攻铁骨关,其实傅帅你面对的,只是寒山河指挥的那些私兵,而不是寒山河的本部精锐,这两者之间可是存在着决定性的差异。”

云扬淡淡的说道。

“寒山河其实是与傅帅你合作了一把,将整个东玄的毒瘤武装,全都葬送在你二人一个有心一个无意的配合之下而已。”

“将近百万的私兵就这么全被坑杀,东玄国内,基本是一片清明了。纵然还有残余,基本也已经无碍大局。只要东玄国君不是昏聩到了王八蛋的地步的话!”

“所以寒山河,真正的大功,也是最不为人承认的功绩,是在这里。”

傅报国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半晌才又喃喃道:“难怪,难怪,当初我评估双方战力之时,得出的结论是我最多只能够撑住一段时间,就会被寒山河攻破,但事实却远比预估的时间要乐观,足足多支撑了两倍还要多的时间,若没有这段多出来的缓冲时间,玉唐此战败数至少要多添五成以上,之前我想过很多,想过白衣云侯的助力,想过各方来援人马的努力,唯一没想过却是源自东玄内部的反向支援,果然是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徒叹奈何!”

“所以说,现在东玄的所有贵族,包括皇室在内的所有人,尽都对寒山河恨之入骨!这一战战败,寒山河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已经是身处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无论进退,尽都是往赴幽冥之路。”

“更有甚者,若是寒山河活着回返东玄,还要因为此战战败连带东玄军方一道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乃至在之后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在东玄军方都要再朝堂上处在绝对的下风位置,军人是最不擅长处理自身理亏的局面,只会被动挨打,难有转圜余地。”

“那样一来,东玄这个国家在失去了军神和兵力战力,连带军方一道一蹶不振,岂有幸理!而那些贵族们就算是看到这一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利益,他们眼中从来就只有利益,没有所谓的道义。”

“那样,东玄才是真正的完了!”

云扬钦佩的说道:“但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了。因为寒山河死了,东玄此次兵败争端的源头以死谢罪了,而且还是为了三十万大军的性命与东玄整个国家的国运而死,他用他自己的死,将这一切的恶劣局势,全部都翻转了过来!”

“寒山河之死,将举国兵马,全数化作了哀兵!”

“哀兵从来都是极端疯狂的,难以战胜的,兵法有云哀兵必胜之说,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的,因为,这样的军队,不管是面对任何敌人,都敢于上前拼命!”

“我甚至敢说,此际就算犹有九尊助力,也未必可以撼动那三十万哀兵,九尊对于战场的最大影响力,源自他们对天地异相威能的掌控,而寻常人对此敬畏之极,普一遭遇便斗志全失。仅余亡命逃生之念,可是这三十万哀兵……已然逾越常人生死观念,他们固然仍旧会死,却是真的不怕死,对上这样的兵戎,九尊神威也难以发挥最大效能,当真可惊可怖,难以撼动!”

“面对这样的哀兵气势,不管东玄国内有何等庞大的反对力量,只要任何人任何势力敢冒头,敢说寒山河一句坏话,对寒家施以任何一点点的制裁,都会被东玄军方不惜一切代价的撕成粉碎!”

“所以寒山河,必死。不过,能够死得这般壮烈伟大,傅帅的配合,也是相当的助力,可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投桃报李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属狗的大帅!

云扬看着傅报国:“综上所述,傅帅您只是一个纯粹的军人,而寒山河除了是最出色的军人之外,还是一个极端犀利的政治家,他连自己的生死都能利用得如此彻底,同样的可惊可怖,触目惊心!”

傅报国苦笑一声:“傅某哪里能够如云公子一般设想周到,刚才唯一一念,就只有同为军人,更是如此令人尊敬的军界神话,这个忙对于我来说,一定要帮;哪怕为此要背负罪责,也是必须要做的!”

他转头,凝注着云扬的眼睛,道:“关于这件事,我会亲自上表跟陛下解释,责无旁贷,绝无推卸。”

云扬微笑道:“傅帅是怕我偷偷跟陛下打小报告?刚才寒山河那句天潢贵胄,竟还有此效能,具体而微的离间了我跟傅帅哈哈!傅帅本来就看我不怎么顺眼,现在我又多了一重皇室宗亲的身份,立场更加的微妙了,是不!”

傅报国一阵尴尬,道:“没那意思,真没那意思,云公子你想多了……”

云扬不以为忤的哈哈大笑,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道:“傅帅,关于此事,我认为到此为止也好。这个中微妙之处,放眼天下间,大抵就只得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而已。东玄军方对你恨之入骨,无论如何,表面上也是你逼死了寒山河。所以……我们不必再为自己制造额外的麻烦,徒惹自己烦恼。”

傅报国忽而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云扬一番,似乎是重新认识了云扬一般,云扬满脸尽是坦诚的微笑:“傅帅,有些话柄和口实,能不泄露还是不要漏出去的好。须知道再开明的君主,也会存有猜忌之心。再公平坦荡的朝堂,也难免会有倾轧现象。尤其是有些时候牵扯到的莫大利益的时候,明知不该为不能为,却不得不为的情况,岂在少数……”

傅报国轻轻叹了口气:“是啊……”

云扬道:“而我,只是一个侯爷公子,就算我亦有皇室血脉,但终此一生,绝无可能得到皇室承认,自然也就不可能参与到那块大蛋糕的瓜分之中……其实以我的修为层次,一般的世俗利益,也入不得我之眼内……这么说会不会太嚣张了?!呵呵。”

傅报国忍不住展颜一笑,道:“这句话,嚣张自然是嚣张,但更多的是实在。”

他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将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了吧,左右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云扬会意,道:“就是如此,我也会将之烂在肚子里。对了,彼时傅帅回京述职的时候,可要请我喝顿酒。”

傅报国大笑:“没有问题,我让人挖一个大池塘灌满美酒,再多多的预备肉食,然后直接让你住到里面,云公子往昔的雅号,傅某早有耳闻,不怕公子的肚量。”

云扬哈哈大笑:“传说中的酒池肉林吗?那可就说好了,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说罢,两人转身策马往回走。

“大战至此告一段落,看这情况,相信东玄方面至少三数年之内,再难有什么大的战事动作了,那之后傅帅可有什么打算?”云扬问道。

“我曾经答应了云尊大人,誓死守卫铁骨关。”傅报国尊敬的说道:“现在原来的铁骨关虽然已经毁掉了,我打算多多的调动人手,争取在这两年时间之内,重新打造出一座比以前的铁骨关更加坚固几倍的关隘出来,大抵东线这边短期内不会再有烦扰,必可功成。”

“要说这一次铁骨关毁得可谓彻底,乃是从根基上被毁,倒是方便我另起炉灶,重新构架。”

说到这件事,傅报国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就算两年三年之后战端当真再起,新的铁骨关却必然会让东玄知道,这一块硬骨头,是他们根本啃不动的,天下第一雄关,仍旧横亘在他们身前。”

云扬静静地说道:“错误。”

傅报国愕然:“错误?”

云扬道:“傅帅的想法太过于保守了。往昔铁骨关的存在,乃是为了防御东玄,这一点无可厚非。因为东玄有天下第一的兵马,更有天下第一的统帅主持,面对这样的强强组合,以守御为先,理所该然。”

“然而今日以后,东玄再没有了那些。尤其是失去了寒山河的压制之后,东玄朝堂上文武内斗的局势一定会空前的剧烈。”

云扬平平静静地说道:“所以,你重建铁骨关,意欲守卫疆土,已经是弊大于利,效果有限至极,我倒希望傅帅能够将新铁骨关做成一个堡垒;以进攻为主的碉堡。”

“今后,我们玉唐将再也不是任人欺凌,任人进侵的国家了,将基本策略方向调转,转守为攻。”

云扬转头看着傅报国,微笑道:“或许,策马他国,开疆扩土,一统天下的大业,将要从两三年之后开始。”

“傅帅,也许这等千秋伟业,会自你的手上……”云扬露出灿烂的笑意:“……完成哦。”

傅报国闻言一愣之余,片刻后便即满脸红光,却自仔细思索云扬所言,越思索眼光越亮,突然狠狠地一拍大腿:“对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多得公子提醒,没有了寒山河,东玄总兵力亦大幅度缩水,却又有何惧……且慢,此事我得重新想想,新的铁骨关到底该如何建立,可得召集一些懂得建城的人才前来,集思广益才行……哎呀,这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一边说,一边想,一边眉飞色舞,恨不得现在就要开始着手进行。

云扬看着一边想着,一边口水直流,想着开疆扩土的丰功伟绩,裂开了大嘴,傻笑不已的傅报国,不禁蔼然莞尔,此际的傅报国,哪里还像寒山河口中的当世绝顶统帅,简直就是一个傻小子。

被云扬目光凝视的傅报国,直到傻笑了好一会之后,这才回神留意到跟在他身边身边,顿时感觉丢了脸面,登时脸一板:“你怎么在这里?”

云扬刹那间愣住:“我……怎么在这里?……对啊……我怎么在这里?……”

傅报国勃然怒道:“你小子这会不该是护送老元帅回京城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云扬,你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云扬被这一句指责震撼得七荤八素:“傅帅,您老师其实不是方老太尉吧?您的老师绝逼该是秋剑寒秋老元帅啊!这等过河拆桥外加倒打一耙的流氓手段,简直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随心所欲信手拈来啊,呸,应该是信口拈来,张嘴就是啊,你敢不敢再不要面皮一点……”

傅报国兀自不依不饶:“我现在跟你论得是军法职责,你当前的责任,还有该当身处的位置,都不是在此,怎么就倒打一耙了,赶紧说,秋老元帅何在?他……他不会也在左近吧?!”

云扬一阵无奈:“肯定不会啊,他现在应该已经在三千里之外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傅报国不客气的怒骂:“还要在这里大放厥词?还不赶紧追上去护卫?你还想要立战功不成?!你是我军旅中人吗?”

云扬一肚皮闷气,恨不得亮出云尊的身份将这家伙打成一个狗头。

无限腹诽不已:合着我帮你对付了百万大军,帮你大胜了这一仗,还给你出了这么多的好主意,描绘了那么美好的前景……没想到你根本就是属狗的,转头就是恶狠狠的一口咬上来!

这特么不仅仅是属狗的,还是属疯狗的典型!

敢不敢再流氓一点!

云扬显然忽略了一个重点,秋剑寒虽然是京城三大流氓之首,名声最为响亮,然而这年头,越是会咬人的狗越不随便叫唤,比如同列三大流氓之中的老太尉方擎天,又比如他的衣钵传人,傅报国!

在云尊面前,傅报国自然只有自惭形秽,任由分说的份,可是现在的当事人是云扬,而且此际还是纷争平息的当下,这个时候不亏云扬更待何时,人长得帅了不起啊?!

“我这就赶过去。”云扬牢骚满腹,恶声恶气的道:“再见了您呢,不对,最好是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慢着,都答应给你弄酒池肉林,怎么能不再见呢,哦,你这匹马不错啊……要不给我留下吧……”傅报国眼睛一亮。

“你脸呢?!还敢再不要脸一点吗?”云扬黑着脸,红口白牙毫不掩饰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随即两腿一夹马腹,红红亦是鄙夷的看了傅报国一眼,呼噜一声打了个响鼻,喷了傅报国一脸,迈开四条长腿,一阵风一般离去了。

“我靠!这畜生咋真的凶呢!”傅报国忙不迭的去抹脸。

随即突然一声叹息:“这么多的好兄弟……就这么没了啊……”

将云扬赶走之后,傅报国独自一人站在战场上,突然间悲从心来,泪如泉涌,就此伏在马上,两只手捂住脸,压抑的痛哭起来,当真再无任何形象可言。

“我的兄弟……”

没有人的时候,傅报国哭得浑身颤抖,就像个孩子。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不过未到伤心时而已!

战场上,夕阳斜照,从厚厚的云层中,洒落一片光辉,一人一骑,在被鲜血染成片片红色的皑皑白雪大地中,被拉出长长的影子……

在确定没有外人的时候,统帅那压抑的哽咽,那难以诉说的悲伤,才就这么爆发出来……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九尊归元

……

天色渐渐的昏暗下来。

战场,亦随之笼罩进无边夜色之中。

高空中,一双疑惑的眼睛隐藏在云层之中,俯瞰下方,却尽是说不清道不明想不通的感觉。

“云尊……到底是谁呢?”

“听这意思,貌似这寒山河有怀疑对象,那么……会不会是东玄国内有相关于这方面的人员线索呢?”

“这个云扬……显然不会是云尊,年岁实在太小了!”

“尤其是他全程都在监控之下……从他亲身入战场为始,被那些个元帅将军呼来喝去,全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最关键的是,在其涉入战场的时候,九尊在同一时期有过出手,那云扬就一定不会是云尊。”

“那么,云尊到底是谁?”

“可惜寒山河死的太快……”

“一条相关九尊的线索,刚刚浮现就又断掉了,时也命也运也啊……”

云层中的这个人喃喃自语不已,不意天空中突然有八道绚烂光芒如同星辰般蓦然坠落,宛如陨星掉落城跌落尘埃。

仅止于刹那间,八道光芒悉数穿破了云层,几乎在同一时间掉落在地面之上。

整片大地,突然陷入起起伏伏的特异状态之中,便如同是许多头巨大土龙,在土地之下齐齐翻滚动作,那赤橙黄绿青蓝紫黑八种颜色,在大地上不断地闪烁……

如是持续了片刻之后,猛然消失不见。

“九尊之力!”

高空中的那个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眼尽是惊讶错愕。

“九尊之中的八尊,果然是已经死了……这是……”一念及此,那人心头的懊恼攀升到顶点,几乎要将自己脑袋拍碎了。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真相!”

“原来是当初的控灵大阵,让九尊的力量无从发挥,但那些诸相威能并不曾消散……反而被封印在了天玄崖……”

“而这一次的所谓九尊再现……实则根本就是那些力量被引发出来造成的!?”

“难怪那些威能虽然强横,却如无根之木,难以久续,这才是真相!”

“而现在的奇异光芒……该当是九尊威能的最后绽放……还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八种光芒突然落下了这一片大地上?”

“这一片大地……方圆千里之内分明已经没有人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因缘际会,还是别有玄机?!”

……

“你们什么打算?”

云扬在铁骑阵营之中,找到了那十二个小家伙。

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了八个。

八个人脸上,全是一片悲戚之色。

但神色之中,却是全然是坚定。

“若是想要回家,我可以做主让你们离开。”云扬道:“若是……”

八张稍显稚嫩的小脸上,犹豫了一下:“我们想要告个假。先把兄弟们的尸骸送回去……然后还来铁骨关。”

“为什么?”

云扬皱起眉头:“一战,就损失了四个人,你们难道不害怕,不在乎么?”

心中也是为难。

这几个小家伙这么坚决,怎么对他们的家人交代?

从军打仗,哪里是这么好玩的事情?

“我们……”为首的小家伙叫李二蛋,从军之后,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李战。他犹豫了一下,随即道:“老师……我们也知道,留在这里凶多吉少……”

“但是……我们也更加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一来,四个兄弟的仇,我们还要报;二来,我们喜欢这个氛围,喜欢战场,喜欢军营……三来……”

他吞吞吐吐的,偷偷抬头看了看云扬的脸色,道:“留在这里,虽然残酷,虽然时刻要面对生死……但是,出来了,残酷也好,悲惨也罢,但我们毕竟见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云扬蓦然间明白了。

是啊,从一个封闭的小山村之中出来,若是见不到这广阔天地,也就罢了,在小山谷中安稳的度过一生。但,这些满腔热血的少年,只要见识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如何甘心还回到那封闭的小山村默默的度过一生?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你们若是想要个出身,可以跟随我回去京城,在哪里,有我的看拂,总要比在这里强得多。”

八个小家伙沉默片刻。

云扬从沉默中感觉到了抗拒。

那是一种自尊的抗拒。

“我们想要凭着自己的力量,打拼出来……”李战呐呐的说道。

“有志气。”

云扬赞许地说道。

八个少年一起红了脸。

云扬拿出一副早已经准备好的玄气修炼秘籍,详细的解说了一下;然后看着八个小家伙行功一遍。

“不管你们留在哪里……”云扬沉沉道:“永远不要忘记,你们自己的根在哪里。懂么?”

“懂!”八个少年眼睛亮晶晶的。

“不管你们在哪里,将来有什么成就……永远不要忘记,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同袍兄弟……永远不要忘记,那些在身边牺牲的战友,兄弟!懂么?也永远不要忘记,他们的家人!”

“更永远不要忘记,作为一个男人,对朋友,对父母,对家人,对国家,对……牺牲战友的亲人的……责任!”

云扬沉沉的说着。

眼神有些空洞。

王定国就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在云扬说这些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云扬那种真挚的,几乎要流溢出来的那种满盈的责任感。

那种一字一句重如大山的厚重!

忍不住也是脸上神情肃然。

“我们一定记得老师的教诲!”

八个少年,同时跪倒在地,叩首行礼。

“王定国!”云扬转头道:“照看好他们,但是……不需要特别的照顾,你明白么?”

这句话很是矛盾。

但是王定国一听就懂了,他严肃地说道:“云公子放心,老王明白!”

云扬点点头,从身上拿出几张银票:“给家里送回去!”

几个少年要待推辞,云扬眼睛一瞪:“牺牲的兄弟,家里不吃饭了?”

硬塞了过去。

八个少年声音哽咽。

那是五十万两的银票!

连王定国在一边看着都眼热。但王定国心中却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这几个小家伙送回去!

这笔钱,只属于那个小山村,谁都不能动!

云扬离开了。

有些释然,也有些怅然。

自己打拼,白手起家……少年们的梦想,总是这样的天真,充满了热血。

云扬并不反对。他会任由他们自己打拼下去。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成为新的白手起家的传说,谁能说的准呢?

但云扬绝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他们意识到“关系、脉络、社会、人情……”这些等等东西的重要性,然后将自己打拼的热血磨灭吼再去京城找自己。

云扬不希望看到那样。

但不管如何,人生的道路,总是自己选择。在某一个阶段,某一个岔路口,左右两边,乃是分别通往天堂和地狱。

但入口是一样的。

有人会选择天堂,但也有人选择错了就去了地狱。

但在天堂,依然会有坠落地狱的可能;在地狱,也有通往天堂的路。

“祝福你们,这一生,莫改初衷,莫忘初心!”

这一句祝福,云扬留在了自己心里。

八个少年看着夜幕中,自己这位老师打马而去,眼中都是充满了敬重和感激。

那一袭紫袍,永远的留在了心灵深处。

“老师,您千万保重!”

八个少年默默的跪下。对着已经消失了人影的大陆远方,默默的磕头。

“起来吧,小子们。”

王定国心中叹口气:“以后,你们还会见到你们的老师的。”

……

已经走远,渐渐接近了天玄崖地界的云扬快马加鞭,如同一道红色光影,在雪原上掠过。

然而就在他快速经过天玄崖地界的那一刻,突然间耳闻轰隆一声轰然。

云扬骇然抬头看去。

只见屹立于天玄崖上的九尊庙宇就在此刻,竟然全无征兆的乍然崩塌,片刻间就化作了满地的细细碎碎石屑。

“不要啊!”

云扬下意识的脱口大叫,随即便呆若木鸡,眼睛瞪得老大,狂叫道:“为什么?”

而就在此时,一股沛然莫名的力量突然从大地之中一涌而出,在眨眨眼的十分之一不到时间里,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云扬的身体之中,经脉与丹田之中。

整个过程简直比电光火石犹快,前后不过弹指光景,便已告一段落,端的有如泥牛入海,全无动静了。

云扬浑身上下陡然一震,那是一股熟悉至极的威能融入己身。

那是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的感觉。

“哥哥们……”

云扬心下骤现一股难抑的悲恸,却瞬时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以云尊的身份,引动了哥哥们遗留的九尊诸相之力;而哥哥们的遗愿,又或者说所有人的希望寄托,九尊合一,悉数倾注到自己身上!

而在自己引动了这股力量之后,同时还引动了一起被封印的哥哥们的遗志!

之前九尊威能同临,痛击东玄大军,历时极暂,非是九尊威能就仅止于此,而是九尊残念,可以保留了大部分的力量,追随自己而来!

换言之,云扬现在虽然仍旧无法动用九尊任何一尊的功法异能,但现在的云扬,却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九尊合一了!

以最彻底的,最极限的方式,融为一体!

对此心知肚明的云扬却全然没有半点的喜悦,伏在马背上,浑身颤抖,泪如雨下。

“哥哥们……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么?……”

九尊合一,固然是已逝九尊的最后遗愿,却是云扬本身最不乐见的情况,因为这般九尊威能悉数合而为一之后,同时也代表着……原属的九尊痕迹……从此刻开始,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天空,突然以前所未有方式明亮起来,在这个异常寒冷的夜晚,显现出亮如白昼的光幕!

原本的满天阴云,不过瞬息之间,如同遭受了足堪毁灭世界的飓风一般,悉数消散得无影无踪。

星河耿耿,明月在天。

云扬仰起头,看着星空。

望着天际无数在一闪一闪的明星;似乎看到了土尊等人久违的脸庞,就在天空中,向着自己微笑着,眨着眼睛,犹有一脸的如释重负。

云扬不禁悲从心来。

……

云海中。

一个浑身都是锁链的人靠在一棵大树下,看着天空,淡淡的微笑起来。

“不错不错,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九尊归元,地裂天翻;江湖天下,独尊独揽……年先生,你的好日子……眼瞅着就要到来了。而我天问……也终于快要脱困了……”

“这些年困在这里……不知道外界,却又是何等的景象了?”

……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回归之路!

云扬纵使如何悲痛也好,仍旧于破晓时分追上了护送秋剑寒的撤离部队。

云侯与白衣雪两人一左一右,当前开道,更以两股强大神念时刻留意周遭动静。四大公子以及四家精英尽居于中间,环绕护卫着老元帅,是以他们的这一路行走得极为缓慢,虽然先走出好远,仍旧被云扬轻易追及。

“老元帅现在怎么样了?”云扬和风细雨的问道。

云扬对自己的宝血很有信心,相信老元帅现在的状况只有比之前更好,绝不会更差,这一句也不过就是随口问了一下。

“战局那边如何?”上官灵秀则是迫不及待反问道。

“战局……”

大家听闻云扬赶来,自然纷纷围上来一问究竟。

“战事完结了,咱们胜了。”云扬道:“寒山河死了,东玄方面已经开始撤兵。”

“啊……”

如此简短直白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是一阵呆若木鸡。

纵使云扬说的如何直白也好,简简单单的战事完结,咱们胜了,敌军主帅阵亡,敌方撤军,可谓平实到了极点,全无任何修饰。

但这对众人而言,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巨大喜讯,不免让众人一时间回不过神来;脑海中尽都是一片空白,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随即,极静之后就是至极的喧闹,震天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期间还夹杂着无尽的询问。

云扬知道众人心情,耐着性子一点点解释过来。

毕竟这件事,对于玉唐子民而言,当真是天大的喜事,无可取代。

一直以来,玉唐最大的敌人,也是最大的威胁,就是东玄!

拥有大陆第一名将寒山河,还有傲视整个天玄大陆最精锐的东玄军,强强协作之下,堪称至极的威胁!

而今,寒山河居然死了,大陆第一名将,天玄军神居然死了……

简单一句话,东玄方面的所能够形成威胁力最少也要减去八成!

听闻这个巨大的喜讯,众人又怎么能不欢呼雀跃。

但众人却自难以想象,前方战事明明是己方堪虞,否则傅报国又怎么会安排众人撤离,名义上是交托众人护送老元帅安全回返,骨子里谁不知道,根本就是战况不利,再也无能为继,怎么就突然大获全胜,甚至还搞了敌方主帅,这事听起来真他么的不真实!

此事若非是从云扬口中说出,众人更笃信云扬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真难以置信,更加难以想象!

“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滴……就是九尊大人们突然显临,九尊威能再现尘寰,东玄方面震慑于九尊大人们的威能,何能不败?!”

云扬普一说出九尊两字的时候,即时又再引起了新一轮的巨大欢呼。

上官灵秀明媚的眼神愈加地凝视云扬,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那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最高机密,明慧于心,已经足够!

“……最终,东玄败局已经无可避免,寒山河为了保留东玄军方火种……甘愿自刎而死,了结此役,东玄亦随之撤兵……这一仗,咱们胜了,玉唐胜了!”

云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描述完毕,却见众人尽都是的一脸满足,与有荣焉。

“谢天谢地!玉唐之危,终于彻底解掉了。”说这句话的,是云侯。

云侯的脸上尽是一片唏嘘,还有满满的如释重负。

云扬发现,自己这位便宜老爹的两鬓,不知道何时,也已经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霜白。

纵使人样子如何的出众,面貌看起来如何的英伟,仍旧掩不住诸般重压的磨砺。

这些年以来,玉唐内忧外患;皇室中人并不仅止于皇帝陛下一人竭尽所能,全力周旋运作,身在朝堂之外的云侯也同样的东走西顾,劳心劳力。

甚至该这么说,云逍遥更像是一个救火队员,东边有事,去东边,西边有事去西边;东南西北不住脚的跑。

所谓的天外云侯,不涉庙堂,根本就是一个名不副实的障眼法!

因为纵然是太平无事的时候,他也不能安闲的待在家里。

每一时每一刻都要留心边境动静,你知道哪边会发生什么样子的变故?!

他还要致力于提升自身的实力,唯有以此为前提,才有本钱结交江湖门派,认识众多的江湖高手,乃至防备敌对国家的高阶修者,还要……

总而言之,当真是除了朝廷政事他不插手之外,其他的,样样都要操心,遇到什么事情,就要管什么事情。

天境修者也是人,也会累的……

若说寒山河是被大陆第一名将,天玄军神盛名所累而无缘修途巅峰,天外云侯云逍遥同样为诸般外务所扰,若是他一心修炼,当真不涉外务,一身实力绝不仅止于当前这般。

所幸如今,总算可以松下一口气了。

“这回回到京城,我可是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了,几年不出去也不要紧了!”云侯疲倦的笑了笑,笑容里却有着满足和憧憬:“天地任我行,总不如在家里休息舒坦,那才是真正的安心,真正的安稳。”

“这些年下来,当真是奔波得……累了。”

云扬心中陡然一动,道:“此际四方来犯战局瓦解,正是您回去就好好休息的好时机,我想现在京城里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您老去主持大局。”

云侯一阵苦笑:“你小子还是不肯放过我,又要给我安排新的活儿了?”

云扬咳嗽一声:“我哪儿敢……不过您想啊,皇帝陛下看到您闲着,他会很难受……”

云侯翻了个白眼,道:“他敢!”

这句话说的,端的是霸气毕露,放眼整个玉唐帝国,敢将话这么说,说的明火执仗,堂皇而言的,大抵也就只得天外云侯云逍遥一人而已!

无论是云扬,秋老元帅,又或者是冷刀吟冷帅,方擎天方老太尉都是不敢的!

“对了,你到底对秋老元帅做了什么,他怎地还没有醒来。”云侯忽而出言反问云扬,却也从侧面回答云扬最初的问题。

“老元帅呼吸平稳,生命元气也显充足,身体状况大为好转,脉象也是平和顺遂,整个人始终处于深度睡眠状态。连日下来,却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云侯不待云扬回话,自顾自的道:“我再三观视监测,老元帅之所以始终未曾苏醒,应该是命元亏损与神魂消耗太过;如斯损失必须要长时间的养魂蕴命,但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到底实际情况如何,还要你这个直接施治者,做一个判断,但无论如何,老元帅的性命肯定是保住了!”

云扬闻言点点头,之前云扬以自身宝血强行夺生命玄奇,救回老元帅一命,当真是险之又险,与天争命,然而就如云侯判断一般,老元帅之前命元神魂皆受重创,纵使当前身体状况已经康健如同常人,仍需要长时间的疗养,而当前的深度睡眠状态反而上佳,相信老元帅重新醒来也只就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云扬对此状态已经感到颇为满意,也委实再无进一步的应对手段,绿绿不复,宝血已经是云扬当前的最大王牌,顶多也就这样了而已。

“您判断的很是正确,老元帅当前就只需要静养便好,眼前战事已毕,我们立刻启程,回转天唐,眼下不光是老元帅,众人也都有休养生息的必要。”云扬道。

“好。”

所有人此际尽都是一片的喜气洋洋,八百里加急捷报,也在第一时间往赴报喜的归程的路上了。

一行人中,只有云扬与云侯两个人微微蹙着眉头,似是心事重重,不因当前大获全胜的喜讯而振奋莫名。

护送老元帅归程的这群人,乃由上官将门、四大家族中人,天外云侯府中人以及秋老元帅本部亲兵构成,以上这些人修为实力固然极高,但说到高瞻远瞩,未雨绸缪,却非是所长。

云侯被云扬刚才的一句话提醒,心下瞬时自满心雀跃振奋,转为了沉重莫名。

当前四国合围战局破局,基本可以等同于天下太平,外患尽去;玉唐自然回归到自身休养生息的和平发展时期。然而越是这种时候,局面未必不会愈发的凶险。

因为,外患一去,剩下的,便是内斗,无可避免的玉唐内部倾轧。

就算当今皇帝陛下的身体已经康复,春秋鼎盛,但那好多个皇子都已经长大成人,在排出外患的当下,现在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就是一个立储!

这是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

尤其是玉唐即将面临许久太平的当下!

皇帝陛下身体康健,修为也不含糊,看样子大抵还能执政个几十年的样子,但几十年的岁月,皇子们能够等得及吗?!

以云侯自我的判断,是肯定等不及的!

那么需要面对的,就是萧墙之变!

这一重内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可能比四国大兵压境还要来得严重。

第二百一十七章 诸事纷扰

大兵压境也许会造成生灵涂炭,甚至亡国灭种,但只要是不被当真灭掉,却会令玉唐的内部核心更凝聚,总有重光之日!

但是源自自我内部的内乱,影响可不仅仅是生灵涂炭,每一次皇权的动荡,都会造成全国范围内的一次巨大洗牌!

甚至事情落幕了,告一段落了,未必没有许多后续的手尾需要跟进!

现在外部因素没有了,云侯回到了玉唐都城,皇帝陛下怎么也不会让自己这位兄弟置身事外的,真正逍遥的。

你想要休息,不管事?哪有那么容易?

你以为你叫天外云侯,云逍遥,就能天地逍遥了,哪有那么便宜!

云侯此际便已经可以预见到了,自己回京之后,即将要背负到自己肩膀上的那一座座大山了。

而云扬与云侯考虑得差不多,但云扬考虑得还要比云侯更多了一层。

因为云扬知道一个云侯不知道的大秘密,现阶段玉唐皇族的皇长孙,自己的老大哥土尊与水尊唯一的儿子。

玉乾坤。

这是一件关系莫大的超级大事。

事实上,对于皇子夺嫡云云,云扬反倒没有太多的放在心上。

谁要是不老实,直接宰了便是——云扬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

以云扬今时今日的修为水准,放眼整个玉唐,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做,任何事!

是的,就是任何事!

对于云扬而言,只要有自己为靠山,自己的宝贝侄子的皇位那是妥妥的,决计无可动摇,哪里需要太过注意,而他真正关注的反而是另一件事,老独孤之仇;

此仇一定要报!

那个姓欧阳的,自己是必然要找出来予以针对的。

当日老独孤所承受的种种,自己必要加十倍一百倍落回到那人的身上!

此外还有第三件事:关于麻衣派的事情,虽然因为之前的交手,云扬对麻衣派的评价更低,但自己始终是发下了天道誓言,那么无论如何也是得要做到的,既然你们麻衣派没有将我们看在眼里,宁愿破誓言也要参与进来天下争霸,那就要承受果报,我就费点劲帮你们的祖师爷清理门户吧。

不过相比较第四件事,前三件就显得有点不足道,第四件事才是一直挂在云扬心头的那件事。

自己当日可是好不容易才挑起来了玄黄界雷家与四季楼之间的争斗,但雷动天回去之后,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他到底是干啥去了?不报复了??

可是以雷动天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想到了雷动天,就不得不再想另一股势力,四季楼。

明明经过这么多次的动荡,许多的人事更迭,乃至无数损失,但四季楼的根基仍旧没有半点损毁,甚至都没有露出来太多的底蕴。

之前在年先生之后出现的神秘人,其强悍到令云扬至今思之犹有余怖的惊人实力,就已经可见一斑!

这才真正是压在自己心头的,让自己夜不能寐难以安寝的大事。

再有其他的……比如说九天之令的架构,四大公子的事情,计灵犀和月如兰的事情,还有那老妇人提到的七星湖的事情……还有那几份藏宝图的事情……

各种事情花样繁多,云扬当真是头痛不已,分身乏术。

当然,云扬怎么也不会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此次回京,还要为方老太尉调理一下身体。帝国柱石,不能轻易崩塌啊。

尤其是现在战事已经过去,老人家很有可能在一下子放下心来这等时候,突然间绷不住那口气,就此撒手而去。

自己既然夺天挣命救下了秋老元帅,那就不妨将方老太尉也一并留下,京城三大流氓的传说,还是继续下去的好!

总之时间就是很紧迫的说,没有因为东线战役的完结,而真正宽松下来。

云扬皱着眉头,当真是心事重重。

……

云扬心事重重,云侯心思焦虑,然而一行人中满心尽是欢乐却是春夏秋冬四大公子。

这四个家伙现在当真是高兴得不得了;虽然人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但每一个人的精神头却饱满空前。

“你杀了几个?”

“四五百总是有的了?你呢?”

“我比你多,起码也得得上千了……”

“我也差不多,只多不少。”

“我发现不断的战斗对咱们有好处啊,我居然又突破了……现在已经快要八重山了,这样的修为境界,以往我想都不敢想啊!”

“我也是,我也是,瓶颈很明显的有所松动,要是再有一场大战,肯定突破,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还能有这样的大战了……”

“特么的,你们一个个不要再讨论这些问题好吧……”说这句话的是修为原地踏步没有突破迹象的秋云山:“怎地老子这里就他么的纹丝不动,老天爷都瞎了眼么……”

“哈哈哈哈……听到你那边没突破的动静我竟是更开心了,怎么就是老天爷瞎了眼呢,分明是老天有眼才是……”

“怎么就止于老天有眼,分明该是老天开眼,要不怎么天佑善人,不佑狐朋!”

“你他么说谁是狐朋呢,你们一个个的幸灾乐祸,还要脸吗?!”

云扬进来的时候,四个家伙正自乐成一团。

恩,不,准确一点说该是三个家伙呵呵乐,冬天冷,夏冰川,春晚风三人乐得眉花眼笑,嬉笑连连;秋云山一个人闷闷的生闷气。

“恭喜四位兄弟了。”云扬笑眯眯的说道:“这一战你们四个人可都立了大功;最少的都斩首数千人,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军功啊,报上去,一个将军的名分是跑不掉的,作为老大的我,与有荣焉,先在此恭喜四位将军了!”

云扬此言一出,四个人的脸顿时都是全都变绿了,再不复半点嘿然。

“将军?什么将军?我们怎么就要成将军了?这是从何说起啊?”冬天冷惊恐地问。

“我要马上离开,谁要当将军?!”秋云山悲愤的喊。

“我也是!我也是!这里分明就不是人过得日子,连撒尿都要规定时间……我宁死也不呆在这里……”春晚风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将军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当……”夏冰川一脸哀怨:“只要一想起以后天天要过这种日子,老子就觉得……生不如死。”

“我宁愿寸功未立直接被驱逐出去,也不要再过这种日子了……”冬天冷生无可恋的说道。

“哈哈哈……”云扬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你们走你们的就是。放心放心,以后断断不会再强征你们入伍参军,看你们吓得这样子,真他么的没出息。”

云扬是真心的欢乐,这四块活宝,总会带给自己发自内心的欢乐情绪。

“真的?老大您是认真的?”秋云山眼巴巴的看着云扬:“可是我叔叔那里……”

云扬摇头笑道:“你叔叔那里交给你老大我便是。其实你们在这一战之中哪里有像你们自己说的那样不堪;最起码,即便是处在最危险的时候,你们也没有逃走,反而是竭尽所能不遗余力地护卫着秋老元帅,始终奋战在第一线,这些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绝不会再有任何人拿你们当往日的纨绔败家子了……”

云扬郑重的说道:“大家兄弟一场,说话直来直去,我是真明白你们的心思。虽然你们一直以纨绔子弟自居,但是……四位兄弟,你们,全部都是好样的,我有你们这样的兄弟,真的是与有荣焉。”

四个人闻言之下愣了愣,突然齐齐沉默地低下头去。

冬天冷耷拉着脑袋苦笑一声:“想不到……在老大的眼里,我们居然全都是好样的,还要与有荣焉,太看得起我们了吧……”

云扬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其实把眼界扩宽之后,会发现……区区一个家族的权力……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相信以后你们都会拥有,比现在所看重的这个什么所谓的家族权力更加强大的东西。”

“现在的关键只在于……你们想不想要拥有那些,想不想要从自己的现在……走出去,去努力完成,仅此而已。”

“就好像,参与此次东线战役,若是你们没有亲身参与,你们能够想象得到,自己真的可以勇武如斯,不弱于任何沙场勇将?!”

说完这些话,帐篷里突然陷入了好似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云扬默默的退了出去。

正如云扬所说,四大公子,绝非是表面上那样纨绔,他们或者油滑,或者胆小,或者有各式各样的缺点,但是……有一点,是云扬至为欣赏,乐意亲近的。

他们的血,还未冷。

他们的心,还在热。

他们还有梦!更有义气!

“若是你们自己想通了……那么或许,我能给你们一个与往昔截然不同的人生。”云扬心中默默地想着:“若是你们想不通,不想走出来,那我也没有办法,仍旧会在一些你们需要的时候……给予你们最大的援助。”

“我以为我不会再把任何人当做兄弟,原来,这世上还有我认可,值得我亲近的朋友!”

…………

第二百一十八章 伤疤为何没有了?

另一个帐篷里。

这个帐篷密封着,门口有森严的守卫,如临大敌,一丝不苟。

大战已经彻底宣告结束,计灵犀与月如兰第一时间就烧了两大锅水,彻彻底底地清洗了一下自己,然后检查身上的伤痕。

这一连串大战下来,两女奋力杀敌,从来不甘落后;身上受的创伤自然也不在少数;虽然不会致命,更加不会残疾,但是……对于生性爱美的女子来说,身上哪怕有一道伤疤留存,那也是无法忍受的痛苦。

现在就是要洗洗看看,那些个伤痕会不会影响到皮肤美貌,有没有可能祛除得干干净净……

从头到脚,从胳膊到腿,从前胸到后背……

月如兰的唉声叹气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我的肩膀这里有一道伤痕……哎,还挺深,将来就算好了,也难免会留下疤痕……哎!”

“锁骨这里居然也有一道……气死我了……”

“后背这里应该是三道……”

“小腹这里怎么也有一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屁股上也有……小腿上居然还有一道……灵犀灵犀气死我了……你看看后面的这几道,能不能消除?”

“气死我了……”

月如兰神神叨叨,一派抓狂,气急败坏,再不复平日里的沉稳镇静,看来美貌果然是女性的最最在乎的事情,平日里再如何的蕙质兰心都没用。

但如此唠叨了好半天却始终没有听到对面的计灵犀那边有动静,不由的抬头:“你……啊!”

突然一声惊叫:“你……你怎么……”

对面的计灵犀也是一脸的惊诧,自己将自己震惊到了说不出话来,彻头彻尾的呆滞。

“啊啊啊……”

月如兰看着对面的计灵犀简直嫉妒得要发狂,直接从水盆里跳了起来,将计灵犀按倒在水里:“你你你……我记得你受的伤分明比我还多……要多很多多很多很多!……为什么你身上没有伤痕?!一点都没有?!”

“我不信,我仔细看看,仔细检查……你翻过来!我看看,给我看看……”

计灵犀用手捂着胸口,弱弱的带着窃喜:“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有受过伤的……”

“啊啊啊……”月如兰嫉妒的叫声。

因为……计灵犀身上,居然满目尽是一片光滑,连哪怕一点点伤痕也是没有滴!

嗯,就是哪怕任何一点点!

简直比初生的婴儿还要细嫩光滑,完美无暇!

似乎从小到大,压根就没有受任何伤损;甚至连常年练武的痕迹,在她身上也找不到半点!

月如兰眼珠子都几乎瞪出来的仔细寻找,满眼尽是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她分明记得,计灵犀与自己一起陷入敌人包围的时候,有好多次,自己有无数次,亲眼看到计灵犀受伤,鲜血飙飞,遍体鳞伤……

对于杀敌,计灵犀比自己要拼命,自然也要比自己承受更多的伤损,而且还是多得多的那种多。

刚才月如兰还在想着,如何宽慰计灵犀看淡伤疤这件事,自己表现得更在意一些,会不会更好一点……

哪里想到,事情的结果居然是自己深深地受了刺激!

不,分明是自己受到了最猛烈的伤害!

计灵犀身上,竟然连哪怕一条头发丝那么大的伤痕也找不到!

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月如兰崩溃了。

她现在非常怀疑自己的眼睛。

难道自己当初全都是看错了不成么?

可是当日的那一箭,分明有射中了灵犀的肩膀,当时还是自己拼命击退敌人,然后亲手给灵犀拔出来,处理的伤口,那伤口虽不致命,但伤口极深,计灵犀还没怎地,自己已经先心疼得不行了,现在怎么……

还有刀痕,那道分明斩在了灵犀上臂的刀伤,当时可是差点儿将一条胳膊砍下来……也是自己给包扎的伤口,绝对不会错的重伤啊,那刀痕哪去了……

那一剑……

那一……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情况?!

“不许穿!”看到计灵犀站起来要穿衣服,月如兰一声大喝:“我还要再仔细检查检查,我不信,我还就不信了……”

但如是看来看去,再三再四的检视,摸得计灵犀浑身都发烫了……愣是没有找到半点伤痕!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呢,太玄奇了吧……”

月如兰失魂落魄的坐在水盆里,无意识的看着摸着自己身上的伤疤,看着计灵犀如同新剥鸡蛋一般的皮肤,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我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对我充满了深深的恶意……”月如兰用几近绝望的口气说道。

计灵犀一边红着脸穿衣服,一边偷笑。

刚才被兰姐好似女流氓一般浑身上下摸了好几遍,计灵犀感觉自己几乎要软了……

咬着嘴唇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反正伤疤就是不见了呢……我原本还发愁呢……月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月如兰悲愤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不应该啊,我分明看到……那么多的伤痕,现在怎么就一点都没有了?”

“兰姐你好像对我身上没有伤疤很介意啊……”计灵犀噘着嘴。

月如兰怒道:“我当然很介意,大家分明是一起受的伤,看我身上这么横七竖八的,你身上却是光光滑滑的,这让我心里怎么能平衡……”

计灵犀转转眼珠,道:“其实……也没啥……有啥大不了的,了不起我以后让你多摸摸……就当你自己的……”

月如兰大怒:“计灵犀!”

随即便是计灵犀的娇笑求饶的声音。

帐篷外。

云扬摸了摸鼻子,径自转身离开。

云扬也有眼见两女状况,本来想要过来慰问一下,结果遇到了这么香艳的一幕……云扬只是听了听,就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血脉贲张……

刚才自己若是贸然求见,十之八九会被恼羞成怒的两女毫不客气的揍一顿吧?

云扬明智的选择了离开。

但是……云扬心里却也有与计灵犀月如兰同样的疑惑。

听上官灵秀所说。

“你过去看看计姑娘和约姑娘吧……她们两人尽都受伤都不少……而且有些伤势颇为严重……恐怕会留下疤痕。那是女儿家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你……”上官灵秀如此说道。

“那灵秀姐你……难道你的身上就没有伤痕么?”云扬关切的问道:“严重么?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滚出去!”

情场小白云扬大少爷灰溜溜的走了。

然后来到这里,无巧不巧地遇到了两女正在讨论伤疤……

于是云大少爷这次连进去都没有进去,仍旧是灰溜溜的走了……

因为云扬笃信,若是自己当真进去的话,待遇绝对不会比在上官灵秀那里那一句滚出去更加好,或者会严重惨淡许多倍也说不定。

就此离开的云大少爷,自然也就没有听到两句接下来的话。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眼珠没转!

“灵犀……那位云公子,你可要抓紧了……我看情况很是不妙……这位上官姑娘,对你的威胁非常大,端的劲敌……”

月如兰裹着被子,与计灵犀咬耳朵。

“这种事情我怎么抓紧啊……”计灵犀说起这个就是一肚皮闷气:“那个云扬,就是一块木头……全然不解风情,不知道……不懂得……不……”

“还有就是,咱们接下来要赶紧去找一找那位云尊了……打听一下你哥哥的下落了……”月如兰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说不定……你哥哥还没有死……他身为九尊之一,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死去……”

“恩恩!”计灵犀使劲点头。

“这次若是找到他……”月如兰咬着嘴唇道:“我,我就哪里也不去了,就跟在他身边,什么仪式,什么婚礼,什么……都不需要,什么家族,什么……也都不考虑了;就这么陪着他一直走下去好了。”

“他要做九尊,他要为国出力,我就陪着他;他什么时候累了,我就陪着他浪迹天涯,逍遥识海……他什么时候想要安定下来了……我就找个安静的地方,陪着他隐居,男耕女织……”

月如兰眼中全是憧憬。

计灵犀心中一酸,抱着月如兰虔诚地说道:“哥哥肯定是没有事的,有这么好的嫂子在等他,他怎么可以有事嘛……他一定会和我们团聚的……有你等着他,他不敢有事的!”

“是啊,他一定会和我们团聚的……”月如兰的声音似乎是祈祷,似乎是肯定,但,也有着无穷无尽的怅惘……

……

清晨时分,云扬骑着红红,一马当先地在前面开路。

只是那感觉,更像逃跑多些,很有点想要赶紧远离大队人马一般。

只可惜一共也没跑出去几十里就被后来者抓住了。

计灵犀和月如兰两女一脸寒霜,双双拦在了马前。

“好巧啊。”云扬干笑一声:“在这么兵荒马乱的万里路途之上,居然能遇到两位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姑娘,真是老天眷顾啊……”

月如兰一脸冰冷:“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脸上这蓝黑色的洗不掉的东西,不就是你弄上来的?敢问云公子这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从何说起?这也算得上是老天眷顾?!”

云扬打了个哈哈:“两位姑娘钟灵琉秀,天人一般,此际不过白璧微瑕,何足道哉,而且就算不看脸,光只看身影,那份绝世无双的风致,那种倾国倾城的丰神……又岂是区区易容所能遮挡得住的。”

计灵犀翻了个白眼,道:“好一张油嘴,还有什么拍马屁的话,索性就一并都说了吧,千万不要停,反正这一路长得很,一直到天唐城,总还有几万里路,我们就这么一路听着你的恭维,心情一定会很不错的,等到我们听累了的时候,再问你话,努力啊!”

云扬悻悻的闭住了嘴。

我狂拍你们马屁还要被你们审问,努力?我努力什么……还是直接审问好了!

反正我啥也不知道,一问三不知知道不?!

“首先是这脸上的东西……嗯,这玩意也多少所谓,我们都懒得问你了。反正过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能脱落,无谓白费问话时间……”

月如兰妙目如同秋水寒潭,看在云扬脸上,目光紧紧的审视着云扬的面容。

云扬咳嗽一声,本能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直面某人的咄咄目光。

“转回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不许回避我!”月如兰道。

云扬咳嗽,在咳嗽,摸着鼻子道:“兰姐……你这个……四目对视,这个……我不好意思……”

月如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大声道:“我都好意思,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转回头来,给我看着!”

云扬一摊手,干脆的道:“你们到底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但凡能说的,我一定直说就是了!”

月如兰道:“好,计凌风,现在人在哪里!”

云扬一愣:“什么?”

月如兰怒道:“你装什么糊涂?痛快说计凌风在哪里?!”

云扬脸上登时显现出一副冤枉之极的样子:“月姐你这分明是难为人哪,我那知道那什么计凌风在哪里,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好么……你说现在要是在天唐城,我多少有点势力,可以寻找助力,撒开人手找寻,可是这万里归程,满目尽是人生地不熟,你让我说什么,我能有什么能水找到此人,我哪知道他在哪里啊……”

说到最后一句,云扬竟是心下莫名一酸,是啊,我是真的想知道八哥现在在哪,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多么想知道一众兄弟他们人在哪里啊!

月如兰怒哼一声:“跟我耍无赖,一推二六五?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云扬还当真就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脸的做出推心置腹做作德行,貌似从心里鞠出来一般的说道:“兰姐……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哇……”

计灵犀在一边道:“你不知道你眼珠子乱转个什么劲?现在不光月姐不相信你,连我都不相信你了。”

云扬闻言登时一愣:“啊?我眼珠子转了么?”

计灵犀:“刚刚分明就是转了。”

云扬瞪大了眼睛看着计灵犀:“现在还转吗?”

计灵犀:“现在不转了,你瞪那么大眼睛干嘛,显你眼睛大?!”

云扬:“那现在呢?你刚才看见我眼珠子乱转,是怎么转的?”

计灵犀道:“大约就是这个样子的……”

说着眼珠一转做示范,却突然醒悟过来,更是勃然大怒:“呸,我好心给你打圆场,你反过来拿我打岔!少转话题!赶紧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是正经。”

云扬一派笃定的道:“可是我眼珠子没有转,绝对没有转!”

“转了!”计灵犀愤怒的道。

“没有!”

“转了!就是转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

“我说有就是有,刚才你眼珠子最少转了七八圈!”

“空口无凭,你拿出证据来啊!”

计灵犀一下子愣住了。

云扬兀自振振有词:“我自己的眼珠子我还不知道什么状况,倒是你凭啥说我眼珠转了,你拿出证据来啊!信口雌黄,随口无赖人那也是需要证据的!”

计灵犀差点儿撅过去,娇艳的嘴唇都在哆嗦:“你眼珠……你眼珠……分明就是转了……就是这么这么……”

月如兰翻起白眼看天。

妹妹,我们在逼问他问题……好的吧!!

怎么他一句话你脑子就顺着他的思路转过去了?那么计较眼珠子转没转干什么?

现在是计较那个的时候么……

“算你没转总行了吧?刚才是灵妹看错了行了吧,你赶紧回答我的问题”月如兰急忙打圆场。

可是一眼扫过计灵犀气得颤抖的娇躯,不禁一阵无语。

“那不行!什么叫算?什么叫行了吧!”云扬不依不饶:“你们这么红口白牙的冤枉我!一句话就想完事?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刚才分明就没转眼珠子!”

月如兰:“……”

你刚才那个德行,我们都这个样子了,现在你又这个德行了,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子啊!

你特么还不依不饶了!

想上天吗?!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问你计凌风……”

“我说的就是正经的,我眼珠子就是没有转!我没撒谎!我说得都是实话!”

“我是问你……”

“我没转!我是老实人,你们平白无赖老实人……”

“揍他!”

计灵犀再也忍无可忍,径自扑了上去,拳脚交加,撂下南北打东西!

月如兰这会俏脸也被气得通红,紧跟着就冲了上来。她这会已经看明白了,再跟云扬这么争辩兜缠下去,啥也甭想问出来,倒不如直接动手来得干脆。

可是以云扬现在的修为,对付两女直是小菜一碟,甚至都不用怎么动手,仅凭护身玄气,就能反震得两女跌跌撞撞东倒西歪。

锵!

月如兰一剑在手,寒光闪烁,森然万象。

“用兵器,用兵器你们俩人也打不过我。”云扬得意洋洋;随即突然脸色惨变,惊恐道:“你你……你你你……你干什么……别冲动!”

却是月如兰直接长剑一横,没有招呼云扬,而是架到了自己脖颈上!

满眼尽是坚决地看着云扬:“我知道我们不够你打,但若你之后有丝毫的闪避还手,我就当场横剑自刎,你道我敢是不敢?!”

云扬:“……”

%……

第二百二十章 百万铁骨关下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这……算什么说法?

这算是以死相逼的另一个变种?!

好可怕的攻势,犀利得我竟至无话可说?!

“对!”计灵犀亦是颖悟之人,顿时也告醒悟,锵的一声拔剑在手,有样学样的道:“月姐说得好,你敢闪,我就自刎!我就自绝经脉!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云扬嘴角抽搐。

这还来了一个举一反三的,你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但是云扬还真不敢动手了,不敢抵抗,连躲闪都不敢了。

眼前这两位,一个是八哥的妹妹,一个是八哥的未婚妻,万一真的在自己面前自刎而死……

云扬打了个哆嗦。

“得了得了,你们想问啥就问吧……我知道的肯定告诉你们,但我不知道的还是没办法了,再以命相逼也没有用。”云扬满脸尽是垂头丧气。

月如兰眼中出现笑意:“我的问题,你知道,或者当今之世唯有你知道。”

云扬沉吟了半晌,道:“这个问题我确实知道一点点……但是,在这里却是不能说。”

月如兰道:“怎么?”

云扬压低了声音说道:“月姐……现在还仅止于四方兵祸止息,但我们现在每一时每一刻仍旧可能出在被有心人的监视控制之中,而那些有心人……也同样想要知道你想知道的问题答案。所以我们最好不要提。等会到京城……再说。”

云扬的神色空前严肃。

月如兰与计灵犀这次即时相信,不约而同,本能下意识的相信了!

是,九尊刚刚强势显临,击败了东玄大军,当日针对他们的人必然有所动作,自己这些相关之人被监视本就是理所当然的,要知道九尊的那些个敌人可都是天玄大陆的颠峰存在,危险程度还要更在雷动天之上……

自己两人今日的举动也真是不懂事……居然在这等时候强势逼问起来。

幸好云扬没有就范,万一若是……

真真是太悬了!

两女连连点头,一脸的后悔后怕抱歉。

云扬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情知自己又过了一关。

说被人监视云云,显然只是云扬的说辞,固然也不乏这方面的可能性,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云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若是真有有心人窥伺,光是月灵犀刚才透露出来的信息便已经太多了,足够让人当场动手。

而云扬之所以会这么说的最重要的因由反而是……云扬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直接说事实,相信两女断断接受不了。

但究竟该怎么说怎么做怎么进行……

云扬心中可谓是一团乱麻,多番思量之下仍旧拿不定主意。

此去天唐城,还有遥远的路途。

多了这段缓冲时间里,或者够自己思考出一个什么说辞,想好怎么应付……

云扬心中叹了一口气,前路茫茫,大是坎坷啊!

哥哥们哪……你们给我留下的是多少没法解释的问题啊……

偏偏我谁也不敢得罪啊……

真是歹命啊!

……

就在云扬离开铁骨关之后。

西军前来增援的兵马,正式辞别了傅报国,整军回归,回返西线。

此际,西军汉子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背负着至少一只包裹,在自己背上堆得高高的;有人甚至一个人背了十几个包裹,全军皆是如此,蔚为奇观。

当然也有没有背负包裹的兵士,那些人全都是伤员,尽都伤势不轻,难以行动,被安置在临时征调的数百辆马车之上,然而纵使是躺在马车上的伤员,怀里也仍旧有抱着几个包裹。

因为这些包裹中尽都是自己战友,自己兄弟,自己袍泽的遗骸。

他们不愿意将自己的兄弟的尸骨放到冰冷的马车上,他们宁可这样一路背着抱着,带自己的兄弟袍泽回去!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跟自己一样,活生生的!

孙子虎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兵马,粗犷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珠。

寒风凛冽呼啸依旧,孙子虎策马而立,扭头回望,明明归程已启,他却是久久不愿意离开。

因为……十五万西军精锐兵马,前来增援,而今战事结束,终于要回去了。

可是……来增援的十五万弟兄,此际能够跟随自己回去的,就只有三万人而已!

不,更具体一点的数字该当是两万九千六百五十三人,还不到三万!

超过十二万的西军壮士,尽都埋骨铁骨关前!

“我要如何向西军正在等待的兄弟们交代啊……”孙子虎痛哭失声:“我要如何向大帅交代……十二万兄弟啊……”

“我要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你们为国征战,捐躯此地,乃为男儿血气,可是,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却更多无限惨淡!”

“兄弟们……魂兮归来……我们,回家了……”

“兄弟,回家了!”

三万西军汉子同时放声嘶喊。

喊得撕心裂肺,悲怆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上空云雾低迷,旋风呼呼,似乎那十二万英魂,在聚集,在排列军阵,准备,跟着自己的兄弟,回家。

苍凉的号角声,在雪原上久久回荡,绵绵不绝。

三万西军,尽皆无声,一路无言,这一路上,耳闻中除了脚步声,马蹄声,以及健马偶尔长嘶的声音,旗帜招展的声音之外,竟再也没有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唯有队列仍旧整齐。

脚步声仍旧雄壮昂扬,似乎那些已经长眠的兄弟们,仍旧还在队列之中,和自己一起长途跋涉,重踏归程。

他们仍旧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始终不离不弃。

自己,似乎还能听得到他们的呼吸声,能够闻得到他们身上强烈的汗臭味,那往日里自己最不乐意感受的味道!

他们和自己一样,俱都沉默着,默然前进,用自己的脚步,踩出来一曲壮烈的音符!

身后。

遥远的铁骨关故址之前。

傅报国率领所有东军残余人马,整齐列队。

“敬礼!为西军兄弟送行!”

傅报国一声狂喝,全体东军同时举手!

东线军全员的目光静静地凝望着西军队伍远去的身影,举起来敬礼示意的手,始终没有放下来。

西军这么走着走着,渐行渐远,忽而,队列中有人轻声啜泣起来。

而这股子哀伤的情绪氛围,迅速蔓延了全军上下,前后不过百息时间,西军队列之中竟已尽是呜咽哽咽的声音。

孙子虎仍自沉默前进,恍若不问,实则他的胸膛简直如同随时都将爆炸一般,呼呼的喘着粗气,再强行压抑片刻,却是再也忍耐不住,猛然一声暴吼:“哭什么哭!你们他么的都是娘们儿么?兄弟们为国征战而死,死得其所,他们都是英雄!都是英雄!英雄知道么!你们一个个的哭什么哭?我们应该骄傲!我们有这么好的兄弟,我们……”

说到后来,孙子虎咆哮的声音突兀地停了下来,仿佛被硬生生的撕裂了一般,突兀地滚鞍下马,趴在地上,嚎啕痛哭,再无任何形象可言……

他抓着自己的胸膛,感觉着自己的心,哪里,已经碎成了一片一片,痛彻心肺!

“若是一起战死,倒也罢了……可是死伤偌多,让我们怎么回去怎么跟大帅交代,跟大帅交代还在其次,我们要如何面对我们自己的心……”

孙子虎泪水滂沱。

但不管怎么样。

这路,还是要走的。

回去,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大帅听闻己方战况不顺,飞鹰传书通知,他已经变卖了自己所有的资产,将全军所有的钱财,全都集中了起来;会连带他自己所有资产换来的银两一起,在国家抚恤之后,以西军全体官兵的名义,平均分给这些死难兄弟的家眷!

这很符合孙子虎对自家大帅的认知,却同时还知道了大帅对于所谓战事不顺,人手极多折损的估计的大有偏差。

因为他在信中以很沉重的试探问过:十五万弟兄,现在,还能战者,可还有十一二三万?战损究竟如何?为何从不见回报?

对于这封信的询问,孙子虎并没有回复,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若是让大帅知道,自己带出来十五万西线军精锐之中的精锐,最终能够跟着自己回去的,竟然不足三万人!

如此惨烈的战况,如此残酷的现实。大帅该当会是何等心情?

若是他将愤怒倾泻到自己身上,那还好说,无论是痛斥痛打自己都在其次,甚至是杀了自己,孙子虎都无怨言,他怕只怕,那位性如烈火,爱兵如子的大帅……会不会当场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孙子虎眼中流着泪,心下更在泣血。

等回去,还是先等把兄弟们送回去,再说后续……

……

及至进入了玉唐边防以内的版图,沿途的城镇,渐渐变得多了起来,密集了起来。

不管是云扬等人还是西军等人沿途经过的时候,纵使途径非是同一条路线,但无论经过哪一个村镇门口,都有无数人在翘首等待。

等候的人,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孺……

他们准备了香喷喷的饭菜,烧了热腾腾的开水,只待远远看到大军到来,便自发的上前,给将士们送上吃的,送上喝的,送上穿的,送上他们当前能够给出的最好慰问……

也有人眼神担忧,小心翼翼的问:“军爷……这个……您可知道玉唐东军第三兵团打得怎么样了……我家三儿就在那……到现在也没个信儿……我知道我不该打听这个,为国征战,本就该不畏生死,但这心里,就是想有个念想……”

“将军……您是否知道铁骑第四支么?我家夫君在铁骑中,是百夫长,他现如今……虽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总要有个确实消息,才能安稳不是……您……”一个容貌秀丽的少妇,挺着大肚子,忐忑小心的问着。

“将军,您认识刘三虎不……”一个容颜娇俏的少女,满脸红晕,揉搓着自己的大辫子:“俺是他未婚妻,爹妈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奴……就厚脸问一嘴,他还好不?俺曾经答应他,回来就成亲的……”

少女容颜如花,两颊红晕,眼波如水,含羞带臊,却勇敢地问着。目光中,充满了憧憬……那是对婚后生活的憧憬……

云扬只感觉胸口被重重的锤了一下。

“大人……您是否知道……”

“军爷,您知道……”

“将军,您…可认识……”

无数的人小心翼翼凑过来,一脸讨好,两眼忐忑……

他们问得是如此的卑微。

甚至他们问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他们渴望想要知道答案,但眼神中,却分明闪烁着害怕的情绪。

万二分渴望听到亲人消息的同时,却也在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回。

对于这些问话。

云扬等人尽都一片沉默,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

只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在滴滴答答的淌着血……

无数身上背负着包裹的百战老兵,拼命的将包裹藏起来,佝偻着腰,藏在怀里。

“打胜了……东玄已经败了,已经全面退兵了……你们家人的消息,很快就会传来的……他们都是好样的,都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云侯出面安抚:“此次参与东线防卫的人员实在太多了,我们实在是很抱歉,认不全啊……”

“各位乡亲们稍安勿躁啊,吉人自有天相……”

“相信你们的亲人,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云侯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恨不得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打耳光子,这话说得何其违心虚伪啊!

本来帝王心术,平易近人,收买人心乃是皇室子弟的必修课,云侯也不例外,但是此际,他将这些原本信手拈来,如臂使指的话语说出来,真他么的窝心!

原来平易近人,竟然不是一个褒义词,他么的分明就是一个最大的虚头巴脑!

东玄一方,差不多三百万人参与此役;而玉唐一方,前前后后也出动了超过百万人手!

等到战事结束,东玄一方仅剩不到四十万人回去,几乎就是十一之数,玉唐一方,东军西军增援人马江湖人士全部加起来,幸存者还有不到二十万!

换言之,这一连串大战下来,双方共有四百万人参战,仅有六十万人活着。

其余的叁佰肆拾万人……全都不在了!

如此恐怖的伤亡比例,谁又能保证某某人还活着?

此时此刻,所谓的安慰,也许就是彼时得知噩耗之前的更大摧残,有什么能够比在得到希望之后的绝望更令人难以负荷?!

眼前这些有人在军中参战的乡亲们,十户之中……恐怕最少得有七八户,最终等来的,只能是悲伤与绝望……

一想到这里,众人面对乡亲们送上来的香喷喷的饭菜,全都是食不下咽。

只觉得喉咙里梗着什么东西,纵使浓浓的心意在前,仍旧无法入喉。

连自己的心,都因为疼痛而撕裂着……

面对着那些充满了期盼的眼神,听着那些小心翼翼的忐忑问话,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能够强撑着没有当场流泪哭出来,已经是铁石心肠了……

一路回归。

沿途面对的,尽都是这样的景象。

一颗心,撕裂了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

大军已经走远。

但是,村镇路口那些等待的人们,还在那里等候,他们痴痴地看着远方的道路,盼望着……盼望着下一刻,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兄弟,自己的丈夫……就飞马而来,带着满身的征尘,向自己宣告:“我回来了!”

他们在等待着……

等待着……

……

…………

lt;今天就合一了,四千五,不大到两章。

今天是轻轻伊的生日,祝她生日快乐!gt;

第二百二十一章 防患于未然

东线大胜的消息此际已经传回了京城,皇帝陛下闻讯自然大喜过望;本来他对东线的战况早有不利的预估,甚至有想过御驾亲征,支援东线,但前者秋老元帅已经将天唐城这边包括御林军在内的绝大部分精锐全数带走,就算当真是御驾亲征,也已经是欲用无人,再者,四国来袭的时机实在太过突兀,天唐城这边纵使再有援军,也已经是鞭长莫及。

不想东线最终传回来的战报居然是大获全胜,甚至连东玄主帅寒山河亦当场身死,这个结果可谓是让玉唐皇帝陛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然而在他问过己方伤亡数字之后,却是久久不语。

不过短短两三个月时间的战事,竟有百万将士战死!?

就算他玉沛泽乃是玉唐之主,尽囊玉唐天下在手的帝王,仍旧感到一阵阵抽搐一般的疼痛。

痛彻心扉!

“百万将士啊……”皇帝陛下长叹一声,泪光迷离:“所有战死沙场的将士,全都是保家卫国的忠贞之士啊!凯旋之日,朕必当出城百里迎接,亲身迎候这些勇士!”

“也不知道秋老现在如何了……”

“通知军部,户部,对此役有功之臣厚加赏赐;对于战死将士,以最高规格抚恤。举凡此役的所有事宜,朕皆要亲自过问。”

“传旨吏部,对于有功将士,决不能吝啬封赏官职。”

“传旨礼部,如何用最高规模,欢迎有功将士回朝!速度要快!朕要亲自主持此次迎候!”

“将这特大喜讯,昭告天下!”

“传旨刑部;举国范围之内展开严刑打击,重点针对横行乡里的恶霸流氓,凡是对于牺牲将士的家眷有欺凌者,罪加三等;从严从重处置,绝不宽待,遇赦不赦!”

皇帝陛下也是从军旅之中出来的兵家中人,他可是很知道,将士们最需要的是什么。最想得到的是什么,也知道将士们最担心的是什么,以及那些死去的英雄们最挂念的是什么。

所以他在得到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全都是从最切实际的方向出发的。

最后一道传达刑部的旨意,皇帝陛下亲手明文,加盖玉玺大印,更将自己的私章也一并盖在了玉玺下面。

这在圣旨拟定程序来说,可谓是绝无仅有的特例。

这种看似不符合礼法的行动,却明确的透露出皇帝陛下对于此事的态度!

就是以实际行动表明,要全天下官员们都知道:这件事,朕不止是口头上说说,而是在亲自督管!但凡是有敢乱法徇私者,要面临的绝对不仅止于上级的处理,而是要面对皇帝陛下的雷霆怒火!

想妄动者,尽管来吧!

谁敢承受皇帝一怒?

皇者一怒,浮尸千里!

“即日起,打造英魂祠!”

“即日起,重建功臣楼!”

“即日起,开始全国清算!”

皇帝陛下一连串的命令,差点没将内侍忙死。

最后的全国清算四字,皇帝陛下的口气尤其严厉。

此次四国合围来袭之战,举世就没有人看好玉唐,无论在朝在野之人,尽都如是。

相比较于平民百姓、江湖武者的踊跃参战,共赴国难,许多大财阀,大商人,大富户等等,却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甚至有很多人伺机利用自己的渠道人脉联系各国权贵……

若是东玄军当真攻入玉唐关内,后果当真是不可想象的!

亦是因为于此,那些人,那些势力对于玉唐官方的募捐,军方的困境,做出许多的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更有许多官员,眼见情势不妙,开始谋自己的后路;万一玉唐被灭了,该当何去何从?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之前战事尚不明朗,甚至玉唐一方更多的就是一副力有不逮朝不保夕的样子,皇帝陛下对于那些墙头草也没有太过于逼迫,一来怕激起民变;内外交煎。二来呢;连皇帝陛下也是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求一些后路,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虽然气愤,虽然恼火,虽然欲杀之而后快,但这些人毕竟还没有做出来真正祸国殃民的动作。

万一玉唐真的完了……那些已经找好了后路的人,就由他们去吧,何苦非要将之斩尽杀绝,始终都是自己的子民,给他们留一条活路算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了。

皇帝陛下可是异常清醒的认识到一点:玉唐东线打败东玄,四国合围之局彻底破局,甚至连大陆第一军神寒山河也搞死了,岂非代表玉唐一统天玄,成为千秋万载一来绝无仅有的霸主的机会,再非说笑!

而是,已经到了!

这个契机,已经将要把握在自己手里了!

对于那些于国不忠于主不义的臣民,不需要再留情,再留情只会留下隐患,留下祸害!

所以,皇帝陛下开始下重手整治!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襄外必先安内!

皇帝陛下要确保在自己出兵平定天下的时候,玉唐自身得是完整的铁板一块!

所以,那些个不安定的因素,就必须要早早清除,至少也得排挤出去。

因为若是留着这些人,将来大战掀起的时候,他们现在的这些渠道,就极有可能成为泄露军情的渠道,又或者是各国奸细们较为容易突破的所在!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己事不密则成害,防患于未然,乃属必要!

……

而云扬这一路归途走回来,将皇帝陛下还未传达过来的旨意,执行得异常彻底,甚至比旨意所言还要更甚,直接与方墨非,白衣雪等三个人化身成为三大杀神!

不,云扬连他便宜老子也一起鼓动了起来,连同云侯在内的四大高手,每到一地,便会将探子提前出动,提前打探出来的这附近方圆千里地界范围的所有地痞流氓,按图索骥,予以击杀!

云扬等四人是什么人,四个天境修者,可谓是代表了玉唐全境修者的最高成就,他们予以针对的目标,唯有死路一条,绝无侥幸!

那些平素里就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恶霸们,根本就等不到国法惩治;早已经人头落地。

这些人家里的财产,九成被搜刮而去!

本来以云扬等人的身份而论,实在不该使用这种很蛮横很不讲理很血腥很残忍的做法。

然而云扬仍旧横下一条心,就这么一路杀戮下去。

因为他知道,就是这些人,才是玉唐当前最根本最需要铲除的毒瘤所在!

这些人,对内横行霸道无所不用其极,对外却是奴颜婢膝毫无骨气,也就是最典型的软的欺硬的怕!

而这次战后,国内不知道要多出来多少孤寡老人,多少孤儿寡母,会在这一战之后,失去了庇护,因为他们都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

或者在一定时间内,顶着英雄光环的他们无人敢动。

然而在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人却必然会沦为社会的最底层,任人欺凌,毫无反抗之力!

人,从来就是最会遗忘,最善忘的动物!

人死万事休,这五个字,从来都不是光说说而已的!

所以,云扬宁愿自贬身价做一次刽子手,而且还是那种毫不手软,一路杀戮到底的刽子手!

只要你有地痞流氓的名头,有过欺男霸女的往记,那就算你倒霉,全部要死!

第二百二十二章 转变的云侯

由于云扬圈定的杀戮目标实在太广,连云侯都感觉杀得有些手软了,但云扬还是铁青着脸每天收集资料,每天晚上催着逼着几人出去杀人劫掠。

“这……未免太极端了吧,不一定所有有劣迹的人都要灭杀掉吧……”

云侯心中渐渐不安,不止一次的劝说云扬。

“狗改不了吃屎,甚至就算知道有些人也许能改,但万一不改且之后作祟呢,我不愿意赌注万一!因为之后,我们未必能注意到或者遇到这些事情。倒不如防患于未然!我们今时今日固然背负这个恶名,背负了许多罪孽,但是……却能让数以千万计的战死将士孤儿寡母从此安宁最少个十年八年。多了这一段时间缓冲,足够孩儿张大成人,成为家里新的顶梁柱!”

云扬淡淡道:“纵使心下不忍,纵使过于严苛,纵使有很多对象罪不至死,也还是都杀了吧……至少,可以让那些战死的英魂安心,那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我杀得毫无心理负担!”

“还有一层,玉唐连年征战,国库空虚,这一次大战之后,我估计国库只怕连足够的抚恤金都拿不出来,更遑论更多的犒赏……”

云扬道:“我们这一路杀过去,抢过去……等到回到京城的时候,起码能够为国库贡献数万万银两!多了这一笔钱,怎么也能解一解国库的燃眉之急。”

云侯一阵苦笑:“何止解燃眉之急……我们现在就只走出不到三千里的路程,可劫掠到的银两,已经高达了七千万两之巨……而越往前走,我们针对的那些个目标,身家只会越来越多……靠近京城的地方更不用说……数万万之数……根本挡不住。”

“挡不住才好,越多越好。”云扬淡淡道:“云侯,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往往在一个村镇之中,这种村镇恶霸的家里,往往比一般的家庭要富裕得太多太多……试问,这其中该有多少是民脂民膏?关于这点,不知道您有没有想过。”

“正因为这些人人见人憎,人人害怕,所以他们做什么事情,都是很容易,几近全无顾忌。所以他们才在短时间内聚敛了这么多的财富!”

“现在这些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以至于很多地方都在流传着一句话……”云扬沉默了片刻,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听到这两句话,云侯也不禁沉默了。

因为这两句话,对于常年游历四方的他而言,非止听过一次,而是无数次的听过!

“需要有何等的怨愤与无奈,才能让民间流传起这样的两句话!”云扬冷淡的说道:“积德行善,居然不如土匪恶霸!修桥铺路,及不上杀人放火!”

“这种现象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整个国家道德的沦丧!”

“而我们所杀的这些人,还仅止于这两句话之中的前者!”云扬道:“我们这次的血腥杀戮,固然是以暴易暴,却还会告诉百姓一句话……那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从而让国人知道,积德行善,修桥铺路还是有好处的;苍天虽然看不到,但仍旧有当权者,或者侠客能够看得到的!”

“这才是我这一次一路坚持杀戮下去的根本原因所在!”

“用鲜血与杀戮来告诉我们的国人,苍天有眼!在遥远的朝堂之上,另有眼睛观视着这个天下!绝不存在什么天高皇帝远的情况!”

云扬抬起目光,定定的看着云侯:“所以,这份罪孽,我们不但要背,而且还要多多的背,继续的背下去!”

云侯情绪转为激动,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沉声道:“不错!不错!我们要背!多多的背!苍天饶过,我们不饶!”

他异常欣慰的看着云扬,感慨的说道:“云扬,你说……你要真的是我的儿子,那该有多好……”

云扬撇撇嘴,道:“可拉倒吧,您现在……连个媳妇都木有……惦记儿子会不会是想得太多了!”

云侯登时一脑门子黑线,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扎心?

不过,全然没有了心理负担之后的云侯迅速转变了态度,从最初很有些束手束脚,举棋不定,变得心狠手辣大开杀戒痛下杀手;而最让云扬受不了的是,这位云候爷直接转变成了一个守财奴!

“今天你抢了多少?”云侯问白衣雪:“银子呢?在哪呢?给我!全都给我!”

“你呢?你抢的在哪里?给我!都给我!”

“还有你!”云侯看着云扬:“你去的那个方向那几家是最肥的……赶紧快些拿出来吧,不准中饱私囊知道么?!”

云扬,白衣雪,方墨非:“……”

“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么,现在我们的劫富济贫计划,已经收集了六万万七千五百万两白银了!”云侯一脸兴奋:“就算是国库最充裕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钱,真的好多钱啊!”

云扬一脸无语。

劫富济贫?

劫富是真的劫了;但是您所谓的济贫真的有济吗?济的是谁啊?所有的钱现在还都一分没少的在您腰包里,难道您很贫……

嗯,现在云侯的状态确实很贫,贫嘴的贫——

云侯此际正在展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正在哪里算账:“现在距离天唐城,还有三千七百里,我们加把劲儿;争取在这三千七百里之中,加加班;我们目标是十万万!一定要完成这个目标,就算不眠不休,不休息不休整也一定要达成!”

“多杀几个人无所谓的,反正这种人早就该杀!”

“杀了人抄家的时候一定要细心,千万不要漏过什么宝贝……”

云扬一时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们正在干的事,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好不?!怎么听您这么一说,仿佛就突然间都变成了贼呢……而且还是有严格纪律的贼。

听闻了云侯的宣言,众人的积极性,尤其那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成就感愣是即时被泯灭了一半。

简直有些索然无味了……

“你在安排搜索名单的时候,干脆将行动范畴扩张到方圆两千里吧。”云侯兴致勃勃的道:“只得一千里范围太小了,咱们稍微累点费点劲,可好处显而易见,大把大把的钱啊……”

天哪,之前的那个云侯哪去了,救命啊!

云扬瞬时间升起了作茧自缚,自寻死路,作法自毙的感慨!

自作孽,不可活啊!

“到时候,把这些钱往皇帝陛下眼前一扔,能乐死他!”云侯哈哈大笑。

“那他要是问您,钱哪里来的?您会不会告诉他,这一路为了这些钱杀了几万人?”云扬问道:“他肯定会治你的罪!”

“治我的罪?他敢治我的罪?!”云侯撇撇嘴:“都是同根生,他当皇帝,老子却流落江湖吃尽苦头,一辈子就见了亲爹一次,还他么的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到现在我还为他尽心竭力,呕心沥血,而且身份还见不得光……他敢治我的罪?敢治我的罪我就和他换一下!惯的他毛病多,居然治我的罪……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云侯一脸愤愤。

云扬:“………………”

谁能告诉我,之前那一身青衣潇洒天下万事从容悠闲的天外逍遥侯哪里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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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天降仙人?

另一边的天唐城,同样处在悲喜两重天之中。

无数的民众,也在翘首以盼。

盼望胜利的队伍回归。

但一个个心中,也是说不出道不明叙不尽的担心忐忑,始终萦绕心头,那在军中的亲人,现在如何了?

是否尚且安然?!

然而更多的人却是喜悦,胜利的喜悦,还有从此再没有威胁的放松!

那是全身心的放松,彻彻底底的安全了,所谓平安喜乐,不外如是!

整个天唐城更是披红挂彩,城门处锣鼓喧天,大队人马大张旗鼓的准备迎接凯旋归来的战场勇士,

长长的红地毯,从城门处一路铺出去,一眼看不到头,似乎是绵延无尽。

这一日,皇帝陛下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前往迎接老元帅秋剑寒回归。

此次出迎,已经不是单纯的城门相迎,甚至不是十里之外的相迎,而是直接离城百里的遥遥相候!

能够让天子出迎,本身就已经是殊荣,一般来说,光只是在宫门口出迎,便已经算是极大的礼遇了。

而去到城门出迎,非莫大功勋者不可得。

至于到城门外十里相迎,却非卫国卫民之盖世军功者莫为,一国之主往往经历一朝也未必会有此一朝。

而如玉唐皇帝陛下这般的百里出迎……却是自古至今,从未有过,亘古未见!

后无来者不敢说,却一定是前无古人的!

本来皇帝陛下提出来此次出迎百里迎候归来将士的时候,朝堂上大把人予以反对,尤其以礼部中人为甚,直言此法实在太过破格;然而皇帝陛下乾纲独断,直接一锤定音,将所有反对声浪悉数下去,生生地压了下去!

“破格?怎么就破格了!玉唐边关四方鏖战,此役之下超过百万将士战死,百万忠魂归来;朕,哪怕是千里相迎,那也是理所应当!朕添为玉唐之主,岂能只顾安享太平?合该贪万民之生,怕一子之死!不过区区动身迎候,何足道哉,我尤嫌礼遇不足,寒了忠魂之心,此后这万里疆土,还有谁肯舍生忘死?!”

寒风呼呼,朔雪飘飘。

皇帝陛下一身明黄色衣袍,负手站在风雪之中,看着那风雪茫茫的前路,纹丝不动,静候保家卫国之勇士来归。

……

云扬与云侯方墨非白衣雪一路劫掠,哦不,一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终于快要到天唐城地界了。

“往前五百里,大抵就是天唐城地域了,这条路终于要走完了。”

云侯满足的笑了笑:“这一路走下来,还真被咱们凑够了十万万两白银……这就足够了。就地休息片刻整顿行装!大家都将自己整得精神一些。等到了临近的位置,再休整一把。之后一定要以最饱满的精气神,进入天唐城,决不能失了锐气!”

“好!”

相信经过这两次休息休整,整支归来军队的军容军貌一定可以焕然一新,重回巅峰状态。

“对了,别光顾着拾到自己,记得将随军旗子都洗一洗,干干净净的才好。”

云侯道:“既然是大胜而归,那就不容许出现任何的污点!那种烽烟战火的痕迹,不必再留在上面,咱们是胜利者,是赢家,方方面面都要做到周正。”

对于云侯的这个做法,云扬简直想要拍掌叫好了,端的无声胜有声,高明至极。

历来大军凯旋回归,主将往往都会做一件事:全然不加以整顿军容,带着伤痕累累的军队回归,旗帜军械乃至兵器马匹上,血迹污痕断裂比比皆是。

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一支军队,曾经经历过多么残酷的厮杀!

此为,表功!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有着挟功请赏的意思;而皇帝在看到之后,必然会大加封赏;本来只升一级的,往往升两级;本来只赏赐一千两的,往往会到五千两。

但这种做法,军中固然欢呼雀跃,但皇帝却未必心甘情愿,起码也有“被人胁迫不得不然”的那种隐隐的不舒服存在。

而往往有些所谓的“功高震主”的罪名;便也是由此而埋下祸根。

而云侯之做法,看似是反其道而行之,却不为失智,只会更加能收到震撼人心的效果!

而且,皇帝陛下看到这一幕,除了赏心悦目之外,还不会生出“挟功请赏”这样的心思。

端的一举数得!

嗯,不知道是否还有一层效果,云侯跟云扬这对没有血缘只有名义上的父子,都是人样子极为出众的角色,只要条件允许,他们会惯性的展现出自身最出色的状态,这点,也有促成两人当前共识的部分因素!

死爱漂亮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是爱帅爱靓的!

而大军这边才刚刚驻扎下来不久,云侯便即急不可耐的催促着云扬道:“现在还有一点点缓冲时间,咱们再干上最后一票,你也说了,越是靠近京城的地界越是有钱,相信附近肯定有大把的油水……全是肥羊啊,放过岂不可惜?”

云扬一时间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半晌无语。

敢情您在这个时候停下来,竟然还存有这等心思?

再说了,油水……肥羊……这等说法,是能用在这里的么?

我还真以为您有多么高大上的政治觉悟呢……

但下一刻,在场的四个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四人齐齐感应到一股庞然气势,全无征兆的到来了,宛如从天而降,蓦然显临。

云侯一步迈出,将云扬挡在身后,腰间长剑“锵”的一声出鞘,断喝一声道:“何方高人,前来我玉唐军营一会?”

半空中骤起一声吟哦:“千古兴亡谁能定,江山社稷落谁家;谁将浮云聚做笔,谁能摘星吞烟霞……”

来人话语声音淡然,充满了超然出尘脱俗之气。

云扬的嘴角却是即时抽搐了一下。

这突然到来的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来投,但是……那股浓浓的逼味儿却已经先一步扑面而来!

“不装逼能死啊!”

一边的冬天冷撇撇嘴翻着白眼,替云扬道出了心声。

几乎在同时,一道冷电一般的目光宛如透过了无边雪幕,从半空云层之上,直射下来,盯在冬天冷脸上。

但旋即移开,未做丝毫停留,忽视不屑与一只蝼蚁兜缠纠葛。

下一刻。

天际风雪翻涌,一片黑云也似的黑幕突然从天空落下,定睛触目仔细看去,那黑幕乃是一个身披黑色大氅的人,身后的那领黑色大氅便如无穷黑云翻滚,凭空生出来一股子宛如要遮蔽掉整片苍穹的微妙感觉!

那人从空中缓缓落下,仙味似乎更浓郁了一分,便如一片雪花,在空中轻盈的往下坠落,速度极慢;黑发高冠,黑衣黑袍黑披风,腰间一把剑,一只白玉一般的手,就按在剑柄上。

来人面貌清癯,容貌高古,下颌三缕黑髯,轻轻飘动。

让人搭眼一看,就感觉此人不是尘世中人,端的陆地神仙,不堕凡尘。

而且此人的修为,更是已臻登峰造极之高深层次。

嗯,这个不是凭气机感应出来,那人从高空云层之中缓缓飘落,到了离地三丈的地方,赫然生生地顿住了,就这么站在虚空之中,凭虚而立!

任何人看见,都不免要叹服其玄功超妙,修为精深,极为了得!

然而云扬心下却又自腹诽了一句,装逼上瘾了么?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染红尘啊?!

却见来人仍自虚空屹立,还淡然地向前踱了两步,一如脚踏实地一般,这才淡淡开口道:“此地谁是玉唐皇族中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斜眼!

云侯不卑不亢的上前一步,淡淡道:“在下云逍遥,虽无皇室姓氏,但是不折不扣的皇族血脉;不知阁下……”

那人淡淡的挥挥手,道:“余远离红尘俗世已经太久,叫什么名字早已经不记得了……汝等可暂且叫我大荒仙人好了。”

冬天冷在云侯身后,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道:“不记得自己名字,可还记得生汝养汝之人乎?”

这货虽然性格改变了不少;但时不时地脑抽却也还是有的。

眼下这等光景,这种话换作一般人,绝对说不出口,但这货就这么脱口而出,全无顾忌。

这位大荒仙人缓缓转头,目光径自凝注在云扬脸上,淡然道:“年纪轻轻便如此的口齿不饶人,实在是太没家教了,若是再过几年,不免再为世间添一祸害!”

众人都是一阵懵逼。

咋回事?

分明是冬天冷说的这句话,但这大荒仙人怎么却直接将关注力聚焦到了云扬身上?

来人的突兀举动,让云扬也不禁感到有些懵逼。

这家伙不会是个二逼吧?谁说的话也分不清楚?

虽然冬天冷一而再的道出了本少爷的心声,但那话真没从本少爷嘴里说出来好么?

难不成眼前这货装逼装得装成傻逼了?!连人都认不清了?!

云扬哈哈大笑:“冒犯了阁下,将来就要变成世间祸害!?我说那位大荒仙人,你这给人定罪的本事当真厉害,云某叹为观止,望尘莫及!”

他撇了撇嘴,道:“既然你的眼睛是看着我说的,那就算是我说的好了!我说那位大荒仙人,您这么盯着我,是否是要杀了我为这人间除一祸害呢?”

来人实力高深莫测不假,尤其那虚空屹立的手段亦是寻常修者望尘莫及的高端,但云扬心下却并无多少惧意,尤其是对方挑衅意图明确异常,双方之立场十有八九乃属对立,云扬自然不会选择委曲求全,连同自己在内的四个人加起来,战力已臻此世巅峰,除非对方乃是年先生的那个级数,否则便非是没有一战之能,所以云扬言语间充满了不客气,极尽讥讽挖苦之能事!

不想在此众目睽睽之下,那大荒仙人的脸上蓦然显现出通红之色,道:“你这小鬼好不晓事,原本与你无关之事却偏要强出头,此际还要大放厥词!这是何道理?”

这句话一出来,不说云扬,连云侯冬天冷等人也齐齐愣住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呢?

冬天冷说的话,你找云扬的麻烦也就罢了;这里怎么突然又来了一个反转呢?

这都哪跟哪啊,什么跟什么啊?!

云扬念头急转,仔细观察之下,却看到这家伙分明是在跟自己说话,然而眼神落处却是秋云山身上!

瞬时间一个念头浮上云扬的心头,差一点儿就要捧腹大笑。

“这位大荒仙人阁下……”云扬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难道阁下竟是个斜眼?”

大荒仙人闻言冲冲大怒,登时瞪着眼睛看着秋云山怒喝道:“你才是斜眼!你全家都是斜眼!”

秋云山:……

云扬不禁绝倒!

云侯见状一时间也是脸上一阵阵的抽搐,差一点就要忍不住破颜笑出声来。

眼前此人突然显临,神龙夭矫一般的从天而降,无论气派风度修为都高到了众人都无法测度的地步,一举一动,都宛如神仙中人一般。

还有开局念的那几句定场诗,可谓是将自身形象拔高到了一个相当的地步。

正在众人猜测这人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的时候……

却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天生的、根深蒂固的斜眼症状患者!

更有甚者,这家伙的斜眼程度赫然已斜到了足堪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云扬顿时放下心来,道:“大荒仙人阁下千万莫要动气,只不过是天生痼疾,没有办法对吧?本公子出言试探绝非耻笑于你,而是……若是这位仙人想要避免以后类似的麻烦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绝妙之法,足堪弥补一切……”

大荒仙人闻言登时急切地问道:“什么好办法?”

看来这位大荒仙人对自己的斜眼毛病也早已经焦急不堪,急不可耐;此际云扬不过一句话,便即时将他的全部注意力尽都转移了过去。

不要说惩罚冬天冷云云,只怕连自身正事儿都忘了。

或者对于大荒仙人来说,任何事也没有他的斜眼来得重要!

云扬嘿然道:“我自有良法授于阁下,然阁下得我良法,该当你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尤其是我这位兄弟的麻烦了吧?!”

云扬一指冬天冷。

对方实力高深莫测,若是能够不与之硬碰自然还是以不硬碰为佳,尤其自己的诸相神通未复!

大荒仙人眼睛狠狠地瞪了夏冰川两眼,哼了一声道:“适才你冒犯了本仙人的威严,本该严惩不贷!然本仙人大人大量,网开一面,不予追究。”

夏冰川:……

话音未落,眼神又再度锁定秋云山,目光尽是渴求之意。

秋云山一头黑线:……

云扬心下好笑,面色却自端然道:“不知道大荒仙人阁下此际蓦然来到我大军阵前,却是为了何事?”

听得这一句问话,那大荒仙人的眼睛仍自瞪着秋云山,开口回应道:“本仙人洞察天机,了悟红尘大千种种……嗯,这天下大势,自有其天意所归的存在;尔等前者一战,却是逆了天道,令到这滚滚红尘,平添了无数变数,本仙人便是奉命来此查看个中究竟,拨乱反正,导引归元!”

云扬不屑的一笑:“拨乱反正,导引归元?难道我们此番胜了,竟是逆天之举?依阁下的说法,岂非是说这一战我们应该败,如此才符合天道大势?!”

大荒仙人哼了一声道:“然也!”

“放屁!”

云扬难以自抑的怒喝一声:“这是什么道理?我等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焉有能败不能胜之说?”

这位大荒仙人淡淡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天意便是如此。”

云扬道:“天意在哪里?天意又是什么?”

大荒仙人一愣:“我此刻来告知与你的,便是天意!”

云扬闻言登时又自啼笑皆非,随即嘿然道:“这位仙人,敢问若是你之仇家实力意欲针对你,但他实力不如你,你无惧于他,甚至可以翻手灭之,然而有人来跟你说,你应该被你这位仇家杀死,这是天意,是大势所趋!不知道你肯不肯遵守奉行,束手就戮呢?”

大荒仙人怫然不悦:“焉有此理?纵使他实力更胜于我,来杀我我也不会甘心就戮,何况他实力还不如我,他若是敢来,只会被我杀了,我怎么会拱手将命送上?”

云扬笑吟吟道:“原来仙人也是不肯就戮的吗?之前东玄前来进攻,实力不如我,最终被我打败,岂不也是应该的,怎能因为所谓的天数,所谓的大事,平白认输?!”

大荒仙人眼睛一鼓:“……这,这……这是两码事!”

云扬早就从斜眼那件事看出来,这位大荒仙人实力虽然高,但脑袋却很不灵光;此刻更加确定,道:“如何是两码事?难道这两者不是一样的道理吗?敢问仙人,这两件事的区别在哪里?!”

大荒仙人闻言还真沉吟半晌,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直接气急败坏道:“这天数自有定数在,岂能随意更改乎?”

云扬笑吟吟的道:“难不成人命就没有定数在吗,就能随意更改乎?”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此人是谁?

大荒仙人又挠头半晌,感觉自己有些无言以对,忽而沉声道:“你们皇帝在哪里?我不与你争辩,我去跟他说。”

云扬随手一指,道:“皇帝在京城哪,就在那边。你快去吧。”

“好的好的。”大荒仙人飞身而起,呼的一下子就上了云层,转眼便即踪影不见了。

走得端的奇快无比,神速无伦。

似乎被问得极为狼狈,抓紧时间抽身而去。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这家伙简直就是傻逼一枚,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来了这么一趟,却又是要做什么的?

然而此人脑子貌似进水,可是一身实力却是强极,纵观玉唐高深修者,无一人能及其项背,这人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了!

众人只感觉满头雾水,摸不到头脑。

没头没脑来了,没头没脑走了……

这……你其实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

不意呼的一声再响,这位大荒仙人竟又再度现身,且这会直接落到云扬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冬天冷,急切地问道:“你刚才说的治斜眼的办法是啥来着?我都不追究你的冒犯了,你咋还不说你的良法呢!”

这位大荒仙人一脸的急切,满眼尽是迫不及待,可是那目光落处,始终不是云扬。众人都是情不自禁为之发噱。

云扬咳嗽一声,道:“我那良法甚是简单明了,容我先问阁下一句,其实以阁下现在的修为层次,已经不需要用眼睛识物辩形了,是么?”

大荒仙人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这就简单了,以后你再对人说话的时候,只要你不再刻意地去看对方的脸;就直接看着天空说话就行了。”

云扬道:“这样一来,既能更加凸显你高人一等目空一切的霸气,又能避免被人看出来……”

大荒仙人负手在手,仰脸看着天空云霞,淡淡道:“是这样么?”

云扬点头:“对对对,顿时就高大上起来了吧?”

大荒仙人目注天空:“若是战斗之时又该如何?这个状态于战事不利吧?”

看来这货在战斗中也被人鄙视过!

云扬道:“战斗的时候,仍旧保持如此。或者可以在转身的时候,多一个斜斜看敌人一眼的动作;籍此以表示蔑视,所谓斜眼看天下群雄,目无余子,不外如是。绝对是霸气侧漏,让人一看,就是心服口服带佩服!而且还害怕!”

大荒仙人转了半边脑袋,眼珠子还真的斜过来盯着云扬猛看,语带不屑的说道:“是这样么?”

云扬:“……”

还真是活学活用,但你丫的斜眼看我干啥,你他么真的以为这样逼格就高了吗?!

不意那大荒仙人就只是一个实验,就彻底地喜欢上了这个动作,眼睛定定的看着远方云层半晌,声音极尽淡然的说道:“此法当真不错,小友,我欠你一个人情。”

随即又斜斜地蔑视云扬一眼,刷的一声拔地而起,就此无影无踪。

云扬:“……”

“这人是谁?什么来历?什么身份?有人知道吗?”云侯脸色凝重,一连几个问题,问得众人尽都是一脸迷惘。

我们那里知道这个没头没脑冒出来的神经病是谁?

就这么傻逼似的跳下来,装了一会儿逼;然后留下了一个装逼不成反被草的传说……

然后灰溜溜的走了,这绝逼就是装逼装成傻逼的典型!

又或者该人骨子里就是一个傻逼?!

整个过程,全程一共就只说了几句漫无边际,别人谁也听不懂的玄话!

就只是玄话而已,连玄之又玄都算不上!

“此人头脑如何暂时抛开,但修为极高!”云侯脸色凝重:“高到了我根本无法探测的地步……白衣,你觉得呢?”

白衣雪沉吟了一下,道:“这个人的修为确实极高……给我的感觉或者不如日前所见的凌霄醉。比起当日的君莫言只怕也还要稍逊一筹……但比之四季楼剑冰霜雪四大尊者,却是绝不逊色,或者犹有过之,该当是此世顶峰之级数了。”

云扬微笑道:“我倒觉得咱们该当关心的,断断不会是此人。”

云侯和白衣雪同时转头问道:“什么?”

云扬淡淡道:“此人修为虽高,更在四季楼四大尊者之上,足堪跻身当世顶峰之列,但此人却分明不谙世事,甚至,那脑筋直接就是不清不楚,岂非显而易见?”

众人点头,尽都认可此点。

“行事如此稀里糊涂颠三倒四之人,却拥有这样的高深修为,更兼他所说之言,抛开有理没理不谈的话,明显意有所指,同样的显而易见。”

“综合以上分析,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此人必然是来自于某个大宗门之中的弟子;而且地位还不是很高……”

云扬轻声:“而你们现在所应该思考的,是……这个宗门或者门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所在……”

“一个宗门……随便出来了一个脑袋都不怎么清楚的弟子,就拥有震骇天下的修为……尤有一层,这个宗门似乎对于大陆兴亡很是关切,动辄就是天数,就是大势……”

云扬口齿清晰:“嗯,也许不仅仅是关切,很大可能会插手干预其中。”

“我甚至可以做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个人很可能是被派来投石问路的……或者其本身根本就是某个宗门主事者的……随从?或者是……师弟?护法?之类的……?”

云扬道:“然而这大荒仙人的身份无论是我猜测的哪一种也好,他出身的那个宗门该当是多么的可怕?”

云侯等人勃然色变。

云扬继续轻轻说道:“假设若世间当真有这样子的一个宗门的话,那么这个宗门的总体实力又会是如何?比起现在如日中天号称天下第一的四季楼……又是孰高孰低呢?”

云侯与白衣雪方墨非沉思着,脸色异乎寻常的难看,再不复之前的嘿然嬉笑。

若是云扬推测属实,那么,这个门派的可怕,简直是前所未有!

“更可怕的还在于,那个宗门对咱们完全不抱善意,对于我们打退了东玄大军更是不满,或者在他们的认知中,东玄才是该当天命所归、大势所趋的那一方。现在我们竟然胜了,那就是逆天而行!逆天……说到逆天这两个字,不知道是否又让你们联想到了什么没有?”

云扬问着,又似乎是自言自语:“难道这个宗门……将自己的存在就视之为天?将自己宗门的意志就视之为天意?”

“我们违背了他们挑选东玄作为胜方的意志,他们就说我们逆天?”云扬沉吟着:“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妄图操控世间王朝的更迭,甚至就是能够操纵世间皇权的兴废!?”

“但若然有这样的超级势力存在……咱们为何始终懵然不知呢?”

“按道理来说……当真有这个样子的宗门存在,合该整个天下皆知才对!妥妥的天玄大陆第一宗门啊!”

云扬道:“为何我居然连一点点这种宗门的印象都没有?还是说我的思考方向有误?!”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个棒槌!

云扬越说,云侯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他看向云扬的目光,充满了惊异。

一共就只是从这个人一现身,这么一点点一鳞半爪的消息,云扬居然联想到了这么多,这么深远!顺着云扬的思路,几乎已经将这个人的来历尽数的揪了出来!

这等推理功夫,这等头脑,简直就是可惊可怖!

但云侯却也在想:是啊,这么由表及里,显而易见的联想推理,几乎已经指到了源头,为何自己还是没有想起来,这源头到底是源自何处呢?

而且还不止自己一个人想不到,连方墨非还有白衣雪都不知道,白衣雪跻身当世剑客排行榜前十之列,方墨非更是出身森罗庭,都是消息灵通之辈,这貌似就很有点耐人寻味了!

云扬提醒道:“这个人已经摆明是来找麻烦的,立场昭然,然而对方一来却问谁是皇室血脉?这个问题问得更加启人疑窦,之后被我们一通答复之后,就这么走了,险险忘了这一殊异之问……然而此际,他现在又是去了哪里?”

“我想……若是我估计没有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去了天唐城,去找皇帝陛下了。”

云扬道:“此人之来历,十有八九是牵扯到一个巨大的势力,而且还是我们一直没有接触到的隐世宗门……或许,皇帝陛下可以知道,可以给我们一个答案。要是秋老元帅现在没有昏迷的话,他也许会知道……”

“不过……对方立场昭然,反而剩下了甄别对方用心的时间,同样的,此人的身份,门派的存在,这些问题对我们而言,却也算不得是什么了……”

云扬微笑道:“因为我们迟早还要再见面。退一万步说……就算当真是有多么了不起的存在,但是……只是眼前这位所谓大荒仙人的话……实在不算多么的难对付。”

云扬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不错,咱们还是去完成今天的扫荡任务吧,这里可是最后一波了,而且,这一波,可是巨肥哦……”

云侯:“……”

白衣雪:“……”

…………

那边,皇帝陛下仍自在负手等待,等待归来的勇士。

突然间天际黑云涌动,似乎整片天空都染上了一层墨色,随即,一道黑色人影,翩然出现在半空云层之下。

此人神采飞扬,长身玉立,一派仙风道骨,此刻负手而立,眼睛看向遥远的远方,淡淡道:“下面可是玉堂帝国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眼见来人来得突兀,更兼一派居高临下的做派,不禁皱了皱眉,道:“敢问阁下何人?”

此人淡淡的笑了笑,长声吟哦道:“千古兴亡谁能定,江山社稷落谁家;谁将浮云聚做笔,谁能摘星吞烟霞……陛下现在可知道,我是谁了么?”

皇帝陛下一头雾水,道:“还请阁下直言明示。”

这人哼了一声,似是对玉唐皇帝陛下的态度很不满意,仍旧那么仰着头,从半空中负手一步步的踱了下来。

他的脚下明明只得虚空,但此际走得却似乎是踩着楼梯一般,安稳而下。

“玉唐皇帝,你可知道,你们玉唐帝国如今已经违背了天命,已经违逆了天道意志?”

皇帝陛下乍听此言似乎明白了什么,却还是平静的站着,淡淡的道:“朕不明白阁下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朕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安定天下;亿万子民,一视同仁;竭力在诸国列强之中周旋保全,并不知道什么地方居然还违背了天道意志,此言大惑不解。”

那大荒仙人的言谈语气仍旧风淡云轻,声音恍如缥缈地道:“天道意志,虽肉眼不可见,实则却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你所认为对的,未必便是对的,而你认为错的,同样未必便是错的。你在不经意中的竭力挣扎,或许便是天道意志之显化!”

皇帝陛下的眸子深处流露出来淡淡的嘲讽之色,不急不缓地道:“哦?比如说呢?”

大荒仙人仍自淡淡道:“比如说,一个人必须要在今日死;若是活到了明天,便是违背了天道意志,阻了大势运转,这就是逆,这就是以人力逆道,非人该为,必然受报!”

他加重了口气,道:“同样的道理,放到一个国家身上也是一样。”

皇帝陛下道:“原来是这样,但不知我玉唐帝国却是违背了哪一条天道意志,如何逆道,又该当何报呢!?”

大荒仙人道:“此次四方合围,世纪决战,汝玉唐合该应此战事而灭亡,东玄那边更是天命所归,顺势而且,为日后靖平天玄奠定基石,然而你们玉唐帝国,却自逆天而胜,便是违逆了天道意志,便是大大的不该,必当要付出相应代价。”

皇帝陛下闻言竟不动怒,反而哈哈一笑,慨然道:“原来所谓的天道意志竟是如此,但不知道这位高人您却又是如何得知这天道意志的呢?”

大荒仙人首度庄容道:“本座乃是天道执行者;自然知道个中关窍。”

“天道执行者……朕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人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职位存在。”

皇帝陛下嘴角露出来一丝有趣的笑意,道:“也就是说,这所谓的天道意志,就是你们……说了算呗?”

玉唐皇帝陛下从来都是一个人精,一个不折不扣的人精。

他跟那大荒仙人遭遇虽暂,却已经此人所说的言词之中,隐约明白了几分。

眼前这位张口天道意志,闭口违背大势的莫名其妙高人,貌似脑筋很有些不清楚?

甚至到现在为止都没说他自己是谁,就只一味强调自己、玉唐违背了天道意志,战胜了不该战胜的四国合围联军,该当要受到惩罚!

这种红口白牙的信口雌黄,直接就是岂有此理。

打了胜仗竟然有罪!?

这等论调放在除了玉唐之外的几国,或者会为其乐见,但玉唐却绝不会接受这等胡说八道!

就算出声者,修为再高,理论如何的高大上也好,仍旧是胡说八道!

与此同时,皇帝陛下还想到了另一件很关键很重要的事情:眼前这个人绝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必有其来历;如果说他口中那所谓天道意志确有其事的话……

那在其背后肯定有极为恐怖的势力!

但若是当真有这样的势力,怎么会派出这么一个人前来,这算是个什么说法?

专门来得罪人的?自曝其丑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天道意志云云……又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位立场截然的君王如此说出,没看到旁边足足还有好几万人呢!

那可都是玉唐子民,你自己说,你似不似撒!!

“这天道意志,自然就是我们说了算!”这位大荒仙人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出来一句任谁听到了,都会感到就是傻子信口胡吹的话!。

皇帝陛下此际眼中尽是意味深长的笑意:“那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你们说谁乃是天下之主,谁就是,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大荒仙人一仰头:“那是当然的!”

皇帝陛下道:“还可以更进一步的体现在……你们说哪一个国家能够一统天下,那个国家就一定能够靖平天玄?即时做不到,也必须做到是嘛?”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同仇敌忾

“是的,你的理解完全正确!”面对皇帝陛下的问话,大荒仙人一副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的德行。

皇帝陛下问道:“既然我的理解无误,我还理解到,唯有你们确定天命所归的那个国家才可与世长存,而别的敌对国家,全部都该死是吗!?就算是这个国家本身没出息,没实力,在战场上大败亏输,即使是这样,他们仍旧是天命所归,大势所趋,希望所在,是这样吗?!”

大荒仙人跋扈的说道:“就是这样,天意如刀,早有定数,又岂能违背?”

皇帝陛下沉声问道:“那么敢问天意是谁?他怎么就这么的了不起,竟然不能违背!”

大荒仙人闻言陡然一愣。

非是因为玉唐皇的问话,而是他愕然注意到,下方的许许多多的民众突然间群情汹涌激奋了起来?一个个看着自己的眼神,便如同是要吃了自己一般的凶残!

我……我得罪你们了吗?

他浑然不知道;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句对话里面,玉唐皇帝陛下成功地将所谓的天道意志,彻底扭曲成了他们自己的强加于别人的意志。

甚至更将之成功地引向了整个玉唐国民众的对立面!

成功树立了一个个活生生的反面典型,造就了玉唐在场所有人的同仇敌忾!

此际在场的玉唐民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尽都唯一心念——

也不是没见过不讲理的,但真正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你们说谁行就行?不行也得行?凭什么?

我们胜了反而不行?凭什么?

你算老几啊……

你丫的这么牛掰,你咋不上天,你那话里话外早就牛掰上天!

诸如此类的心态,不过几句话之间就被皇帝陛下引导的,深深地扎根在现场所有人的心里!

这些人就像是火种,一旦从这里离开,便是星星之火,刹那间就能燎原而起!

大荒仙人,现在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整个玉唐帝国的公敌!

玉唐皇帝陛下成功的利用了这个二货激起了玉唐民众同仇敌忾之心之余,再度注目于大荒仙人,轻声道:“还未请教,眼前这位高人高姓大名?”

大荒仙人愣了愣:我之前竟然没通名报姓么?

一顿之余又再仰着头看着远方,故作姿态地道:“本仙人……嗯,你们叫我大荒仙人就好了,本座远离尘世,已经不知道多少个轮回……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姓名……”

皇帝陛下嘴角抽搐了一下:多少个轮回?您这话的意思是否是说……你都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以至于记不起你许多辈子之前叫啥名字了?是这个意思么?

这装逼意味十足的话出来,非但没有收到那种预料中的“高山仰止,膜拜崇高”的眼神,反而收获了一大片烈火也似的仇恨目光!

所有人都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般的盯着自己,那架势,简直有生噬其肉之势。

玉唐皇帝陛下轻轻地嗯了一声,仍自声色不动,泰然道:“原来阁下乃是大荒仙人;但不知道,阁下隶属于什么门派?想必那门派该当是声威赫赫,人尽皆知。”

大荒仙人仰着头,满脸尽是淡然的道:“本座乃是出自……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这一瞬,连皇帝陛下都不禁好一阵的啼笑皆非,总算是勉强压抑住了。

这到底是哪里钻出来的二货?

敢不敢再奇葩一点?

你们门派里的大人,真的放心你一个人出来吗?

他们知道你的装逼已经装成傻逼了么?

居然……

所幸在这个时候,远远地云端之上传来一声大喝:“孽障,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只见一个人蓦然自半空现身,来人一身星袍,星光闪闪,气派非凡,而来人那一脸的急切无奈,却也在在彰显了其内心的焦虑,来人闪电一般极速到来,一把抓起来大荒仙人,接着就腾空而起,同样的极速消失在云端。

全程历时绝暂,一共也没超过五息的时间,更就只留下一句话:“皇帝陛下莫要听信这蠢货胡言乱语信口雌黄,稍停本座自当专程往皇宫向陛下解释个中因由。”

除此之外就是踪迹不见,如幻如梦。

皇帝陛下皱皱眉,仍自泰然笑道:“不外就是痴妄人做了一点痴妄事,无谓大惊小怪,莫要冲淡了我们迎接英雄回归的喜气。”

众人齐声应是,其声震天动地。

莫看皇帝陛下的脸上固然声色不动,实则心中却是在一个劲的思量斟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一个两个实力均非泛泛,绝非易于之辈,想来来历不俗。

而那什么大荒仙人口中的天道意志,却又是什么?

又因此会引发何等变数……

皇帝陛下一番思量之余,影影绰绰的回想起自己似是曾经看到过这方面的东西,然而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来着却又无法即时想起,不禁更是郁结。

而皇帝陛下身后的几位皇子亦是面相各异,各色纷呈。

玉唐破了四国合围的死局,现在更是彻底击退了东玄,今后等同是高枕无忧了;无论谁做上了这个皇位,最起码也能安安稳稳的当上几十年皇帝,这是显而易见毋庸置疑的现实……

可父皇到底啥意思啊?

太子……有没有那个……啥?

我……还有没有希望?

如果有,我又应该如何去努力呢?

军方我还有些薄弱,政方也很薄弱……这该如何去巩固,去加强……

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将太子拉下那个位置换我坐上去……

皇子们都在沉思,想着心事,偶尔目光相对,从对方眼中看到的,也只有阴狠与提防。

皇帝陛下同样站着沉思,想着重重心事。

如今大局底定,希望秋老回来,赶紧恢复。

唯有他知道那人的信息……之前那个云尊留下了朕的孙子的消息,却一去不回……

这么长时间里,等得朕心里都长了草,却始终聊无音讯。

如今战事结束,外忧尽去,朕的孙子……总算是可以回来了吧?

那小家伙现在生得什么模样,性情又是如何?能不能担负重任?

真想现在就看到他啊……

就在玉唐君民的翘首等待中,远方,终于看到尘土飞扬。

眼见期盼许久的归来战士,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

皇帝陛下已经快要冻僵的脸上露出来一丝微笑,正欲跨步上前之际,无意间回头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太子和几位皇子哪里去了?”

旁边的几位大臣与侍卫尽都是满脸土色,一时间竟无人应答。

有感于天气实在太冷,皇子们大抵是站了一会,就会去到马车中抱着暖炉休息;等休息够了坐得累了再出来站一会儿,如此往复;谁曾想到偏偏这个当口,皇帝陛下很凑巧地在这个时间点,这个皇子们集体溜号的时间点,陡然发问?

“这个……陛下,天气严寒,皇子们……咳咳……”太傅一脸纠结。

“荒唐!”

皇帝陛下立时间勃然大怒,气得几乎一口气上不来,雷霆爆发:“严寒?什么严寒?!将士们冒着边关严寒在战斗,在牺牲,在拼命,在死亡!他们受着将士们的保护,享受着无数的牺牲才确保下来的尊荣,现在将士们归来,让他们在这里等一等居然也要怕冷?!这算是什么混账的说法,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皇室风范?!”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忠魂不泯,浩气长存!

太傅一脸的郁闷。

身为师长的他何尝不生气,自己的那几个学生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不就是在外面顶着寒风站一会么?硬挺一会儿真冻能死吗?

可是那些是皇子,岂与寻常学子相同,他能够做得实在太有限了,至多只能规劝,谈何调教、

甚至太傅有想过,若是有皇子一直坚持站在外面,导致病倒了,没准会更多的引起皇帝陛下另眼相看!

“让这几个混账东西全都给朕滚出来!”

皇帝陛下暴怒的吼道:“他们哪怕是全都冻死在这里,也不准再动一动!哪个若是再进去暖和……朕,立即剥了他的身份,让他永久的休息下去!”

皇帝陛下这几句话,尽显声色俱厉!

擅离的那七八个皇子,尽都狼狈不堪地从各自马车上下来,全员低着头不敢看皇帝陛下的脸。

“我这是生了一群什么东西,就你们一个个的这等表现,哪里有一点点上位者的仪德风范!”

皇帝陛下怒哼一声,决然转头,目光再度转往远方,心下却唯有一片失望!

就这样的货色,也妄想着继承朕的皇位,登基大宝?

简直荒谬!

朕若是真的将皇位传给了他们,就算是死了,地下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太子!”皇帝陛下冷冷道:“到朕身边来!”

太子哆哆嗦嗦过去,一半固然是吓得,另一半却是冻得,浑身抖个不停。

太子虽得尊位,然而修为甚是浅薄,又普从温暖车厢中出来,就算想表现得好一点,竟也是力有未逮,端的狼狈万状!

“罢了,你还是滚回去吧……”皇帝陛下闭上眼睛,无力的一声长叹。

看着太子的表现,那畏畏缩缩,浑身颤抖,眼中阴狠,敢怒而不敢言包含了一肚子的阴鸷……

皇帝陛下面容萧索,他此际心中的无奈与失望已然攀升到了顶点,去到了几乎沮丧若死的地步!

那……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失望,而是无望又或者说是绝望!

这些皇子……他们真的就只得如此吗?

这一刻,玉沛泽不禁无限悔恨往昔的自己,自己因为身负诡异毒创,令到精力极为有限,操烦于国事便已经是力有未逮,又有一向不用自己烦心的大皇子珠玉在前,致令许多时间以来,始终不曾将关注点落在自己的这些个皇儿身上,原来,他们的心志,他们的情操,已经糜烂至此了吗?

这样的皇子,当真并无一人能够承接大业,尤其是当下,为了未来一靖天玄准备的万世明主,他们不配,连勉强一试的资格都欠奉!

“大丈夫最恨妻不贤子不肖啊……”

皇帝陛下心中在叹息。

遥望远方兵马已经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那整齐的军容,那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旗帜。

皇帝陛下的眼眶不禁一热,刹那间热血翻涌。瞬间将这些烦心的事情抛在一边。

没有任何事情,能比迎接大军和英魂归来更重要!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登时大踏步地迎了出去。

几乎在同时,一声号令骤然响起,三军同时停下前进的脚步。

“下马!”

“敬礼!”

几位带队将领,齐齐越众而出,向前走来。

……

皇帝陛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泪水肆意奔流的冲动。

太惨了!

真正太惨了!

“……傅报国元帅如今仍旧留守铁骨关故址,意欲重建铁骨关,再造不破雄关,他说……请我们代向陛下致意,但凡还有傅报国一天,铁骨关便永远还在玉唐手里!”

上官灵秀代表了所有将领,向皇帝陛下汇报,同时也表明了傅报国作为东线主帅此次并未回京述职的主因。

君臣相和是一回事,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让有心人将之编排成功高震主,目中无人可不为人乐见。

“欢迎……”皇帝陛下哆嗦着嘴唇:“……英雄们,回归!朕,为你们感到骄傲!为所有的将士的所作所为,感到骄傲!”

“勇士们,接下来,便是朕这个皇帝需要做的事情了。朕在此对天发誓……不管是还在的勇士,又或者是已经长眠的忠魂……朕,绝不负你们!”

后面,震天的礼炮声轰然响起。

“朕的壮士们!”

皇帝陛下一声咆哮。

“回家了!”

数万将士,同时泪下。

抚摸着身上背负着的包裹,一个个热泪横流。

“兄弟,回家了!”

“我们,回家了!我,送你……回家!”

玉唐城内外,一片欢腾。

无数人,泪眼欢笑。

……

皇帝陛下亲自陪同着秋剑寒的马车,径自去了秋府。

依照常规礼数,纵使归来者功勋再卓越,也万无一国之君送行臣子归家的道理,但今天皇帝陛下就是破了这个例子,亲自送秋老元帅回府。

天气当真是很冷,秋老夫人此次并没有往赴百里之外等候,而是在城门这边等候,终于看到承载丈夫的马车前来,一直看到丈夫熟睡一般的安然面容,才终于老泪纵横。

这是痛心的眼泪,却也是放心的眼泪。

自打出征的伊始,往昔种种从来不曾有的不祥之兆,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得老夫人喘不过气来。

日前更有一种丈夫已将魂走九泉的真实感觉袭来,那一瞬,老妇人简直意欲相随地下,所幸一念清明,仍旧期盼丈夫能够归来的侥幸让她撑了过来,此际不禁暗暗庆幸,若是当日自己枉死,岂不独留丈夫一人独眠,他朝老头子清醒过来,如何自处?!

现在,一切都终于过去。

纵使丈夫昏迷不醒,但毕竟没有战死不是。

一定可以醒来!

这就足够了!

这就是老天开眼,让我们仍旧有相携走下去的机会!

云侯上前说了几句劝慰安抚之言,正要和皇帝陛下说话,不意皇帝陛下却径自轻声说了一句:“稍等一会,朕找你说话。”

云侯翻翻白眼,道:“好。”

你让我等,我就等呗。

……

而这稍等一会,等得可是真不是一会,直接等到了晚上!

等到诸事完毕;已经是夜幕深沉。

皇帝陛下满心沉重的回到皇宫之中,第一件事就是命令下去——

“将皇室密藏文献,尤其是那些尘封久远的,包括前朝文献全都翻一翻,全都都找出来,全都放到御书房。”

一句命令,一连三个“全都”,不禁让内侍们差点累成狗。

然后皇帝陛下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长一声短一声的唉声叹气。

“一百多万将士……”

皇帝陛下长长叹息绝非故作姿态,而是真的心疼。

良久良久之后,他铺开纸笔,提笔写下了几个大字。

“忠魂不泯,浩气长存!”

&……&&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亏还是我亏?

然后,皇帝陛下招来户部尚书,开口便即询问道:“国库之中,还有金银多少?”

户部尚书闻言登时一脸菜色:“还有……大约不到两千万两的样子。”

以日常开支而论,国库尚有两千万两的储备,至少可以维持一年以上的光景,绝不算太少,但是现在,这个数字就不够看了!

连零头都不够!

一百多万忠魂,每人一百两是多少?更何况,每个人一百两却又怎么够?!

“不够!远远不够!”

皇帝陛下喃喃的说着,随即问道:“手头上的现银还有多少?我要确切数字,”

“不到五百万两!”

这回户部尚书回答得倒是麻利,他有点搞不清楚皇帝陛下这么问的意图何在,就算要犒赏三军,也不能光是现钱啊,而且这点钱根本就不够,光是军饷一项都不够,更别说还有抚恤犒赏等等支出,顶多也就是杯水车薪而已。

“五百万两……这些倒是足够完成朕的一宗想法了。”皇帝陛下皱着眉头,揉着眉心,缓缓道:“传旨工部,即刻连夜赶工;铸造……三百万枚银币。”

“啊?”

户部尚书忘情的抬起头,眼珠子几乎凸出来。

您这是想要干啥?

本来钱就不够用,一共就这点钱了,都捉襟见肘了,还要铸成银币?

而且银币那玩意要干啥用?

咱们国家花销,可从来没有金币银币那一说啊。

难道是要推销新币制?

可是之前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准备,这个中的牵扯大了去了,绝非一时三刻可以周正的好吗?

眼见户部尚书满脸尽是不解之色,皇帝陛下解释道:“这批银币非是用以流通,那银币的正面上,刻上‘忠魂不泯,浩气长存’这八个字。嗯,那八个字下面,还要标记玉玺的印章。背面则是我玉唐国旗,这个是基本模式。”

“然后,每一枚银币的上面,还要刻上一名阵亡将士的名字,一定要落实到每一人!”

皇帝陛下怅然道:“我要所有阵亡的将士遗孤;除了军功勋章、应有抚恤、追封赏赐财物之外……再赐忠魂银币一枚。对应落实到每一个家庭。”

户部尚书这才渐渐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图,沉声应承道:“是。”

“这忠魂银币,不能作为花用之用,明令严禁交易;然而持此银币者,举凡子女蒙学,尽皆半费;若有事情,优先;若受欺辱,持此可见父母官,优先处理。”

“陛下,臣亦知道陛下乃是体恤将士遗孤,然而这批银币发放下去,却是兹事体大,牵连太多,就只说一项,银币甚是易得易铸,如此大数目的银币发放下去,彼时无从分辨真伪的局面必然难以避免,而此银币又有极大之效能……若是当真有人冒用……势必将成一大麻烦。”户部尚书沉思半晌才道。

皇帝陛下淡淡道:“此事若是易办,朕直接传旨便是,何必还要将你找来商量,朕只得一个要求,不能冒用。”

户部尚书傻眼:不能冒用?这就已经是天大的难事了好吗?我能有啥办法?您这不是难为人吗?

“下去吧。”皇帝陛下道:“好好想想,想好该如何运作,不能被冒用,不能被……不能被……不能……

“下去吧,想好了回话。””

户部尚书一脑门子的官司,苦着脸退下。

心道看来又要连夜商议如何规避这些麻烦……我命可真苦!

当这穷国家的户部尚书,每一天都要勒紧了裤腰带,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八瓣花,在这职位上,到处都是伸手要钱的,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每一次朝奏,受到弹劾最多的必然是我……

我容易嘛我,今天还有额外的活儿,还要是这么烧脑这么头疼的活,要人老命啊!

……

户部尚书下去了。

“云侯还在么?”皇帝陛下问道。

“启禀陛下,云侯已经在偏殿等候多时。”

“让他滚进来。”皇帝陛下说道。

说话的功夫,内侍们已经将一堆堆书籍摆满了御书房,后面还有络绎不绝的人群搬着小山也似的书籍前来。

一般情况下,皇帝的御书房是严禁太多人出入的,即便是有皇帝陛下的旨意,也需要等皇帝陛下离开了,才能进行,毕竟太多人出入往来,会造成潜在的危险,但皇帝陛下这次所要的相关密藏书籍数量不菲;其中还包括许多前朝的古籍……当真不是小数目,粗略的估算下来,只怕堆满两个御书房也不在话下。

有鉴于此,内侍首领自然即时禀报,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陛下很重视这次的资料排查,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松懈。

“先放一些进来,等排查完确定没有遗漏了,再往里搬另外的部分。”皇帝陛下如是吩咐下去。

话音未落,云侯急匆匆的一步走了进来。

“这是干什么?”云侯一看到满屋子的书,不禁吓了一跳。

御书房说是书房,内里也确实有不少书,但更多的作用还是供皇帝处理政事,批阅奏章,当真整出这么多书的情况,亦属罕见。

“先不说这个。”皇帝陛下眼睛紧紧地盯着云侯:“那个……之前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结果吗?”

云侯翻了个白眼,径自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悠悠道:“来杯茶先。”

放眼整个玉唐帝国,包括最负盛名的京城三大流氓,秋剑寒冷刀吟方擎天在内,也断断没有人敢在玉唐皇玉沛泽面前如此放肆,偏偏天外云侯云逍遥敢,真敢哪!

面对皇帝陛下的询问,大刺刺的要茶要水!

皇帝闭上眼,深深吸气。

“来人,斟茶!”

“上你的宫廷雪芽!”云侯道:“我喜欢那个味道!”

皇帝陛下又是闭上眼,深深吸气:“上!上雪芽贡茶!”

茶水上来。

云侯见猎心喜,径自伸手欲取。

“慢!”皇帝陛下一把按住:“还是先说正事,说完了你再喝茶,喝多少都没关系管够,但事情没说完,茶就不着急喝!”

云侯闭上眼,深深吸气,然后又缓缓吐气。

皇帝陛下斜着眼睛看着他。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显然,嗜茶是云侯的一小弱点,足堪被整治的要害!

“哪件事?战争的事情?”云侯终于还是决定屈服了。

有些事,何必那么较真呢,尤其还是面对一国之主,服了就服了呗,当真能高了你矮了我吗!?

“我是说……我让你查……”皇帝陛下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凑在云候的耳朵边上:“你那个宝贝儿子云扬……是不是……云尊……的那件事!”

云侯又自深深吸气,然后缓缓吐气,气脉极尽悠长。

“你到底查出什么苗头来没有?”皇帝陛下问。

云侯径自深深叹气:“渴死我了!”

“来人啊!”皇帝陛下额头上青筋乱跳:“将这个胆敢藐视君王,欺君罔上的……”

“你可拉倒吧!”云侯径自一摆手,嘿然道:“我明白的告诉你,以我今时今日的修为实力,凭你手底下的那点人,根本无法阻止我做任何事,知道么,是任何事哦!”

皇帝陛下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双眼圆睁,戟指某人:“好小子,长能耐了,有出息了,敢跟你哥叫板了是不?不过呢,你丫不早就有这份能耐了吗,你说吧,你想做什么事,你说啊,你说啊!”

眼看与平日里判若两人的皇帝陛下,云侯有点傻眼,径自一举手:“我说,我说就是。”

“说!还废什么话!”

“其实说的真的就是废话,没查出来。”云侯很爽快的摊摊手:“没有。”

皇帝陛下一时间眼冒金星,暴跳如雷,一扬手,刚刚给云侯斟上的一杯茶,啪的一声被扫落到地上,摔得粉粉碎!

没查出来,没查出来你吊什么胃口?这就是你丫的任何事?

你这么的拽,你咋不上天呢?!

云侯叹了口气,一挥手,放置得远远的茶壶自行飞了过来,有条不紊地倒了一杯茶,轻轻道:“我跟你说实话,真不是故意不给你查,而是真没查出来……其实……我始终想不明白,你非要查出来谁是云尊干什么?知道他于你无害,还不足够吗?”

皇帝陛下兀自气鼓鼓的坐在龙椅上,眼睛如同厉电一般看着云侯的脸。

“其实谁是九尊,谁是云尊,真的那么重要吗?”云侯轻轻说道:“不管他是谁,他都是玉唐的衷心拥护者!”

“就算被你查出来了,又能如何?”

“云尊由始至终都在掩饰自己的身份,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真实的一面,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云侯问着,似乎在问皇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九尊之中硕果仅存的他,想要报仇,首先便是要安全,唯有安全为先,才能谈到后续,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云尊的身份,一天没有当真揭开,便留给整个天玄大陆多一天的震慑!属于……九尊的独特震慑!”

“但若是有一天,云尊的身份公开了,身份背景底细被人挖出来了,那么……你以为,玉唐的九尊传说,还能持续多久?”

“别人一旦知悉了他的身份,也许不出三天,他就要死于非命!”

“那时候,九尊就真的要变成传说了!”

云侯道:“所以,别查了!”

皇帝陛下的眼神慢慢地转为柔和,与无奈,道:“这一节朕如何不明白,放作之前,朕也不会如此刻意的追查的。但现在的情况又有变化。”

“你该当知道九尊之首的土尊,正是朕的大皇子……他在机缘巧合之下,留下了血脉。而这件事情,当初还是云尊通知朕的……”

皇帝陛下无奈的闭上眼睛:“你知道么……这也就是说……这位云尊现在可以左右皇权,甚至,可以左右皇位继承人;甚至……若然朕最终将皇位传给了那个孩子,这位云尊就等于是摄政王……”

“朕……不想查;但却也……必须要查啊。”

皇帝陛下叹息一声。

这是一位皇者的无奈,帝王心术本就难测,尤其当某些人某些事超出皇权所能掌控的范畴之外,尤其如此!

云侯哼了一声:“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就更不能查了,你以为我刚才所言,凭你所拥有的实力,已不能阻止我做任何事,是玩笑话,很遗憾,这是事实,亦是现实,我犹如此,何况云尊!”

皇帝陛下颓然无语。

云侯斜眼看着他,丝毫不掩饰讥诮意味的道:“瞧瞧你生的这些个号儿子,一个个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儿?除了争权夺利,就是自私刻毒;一个个对外如鹌鹑,对内如毒蛇一般,有一个半个像样的么……我说……”

皇帝陛下无力地抬头:“什么?”

云侯抽抽嘴角:“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被带了绿帽子……这些种,除了老大之外,其他的一点都不像,不,应该是一点都不像咱们家人……”

这番吐槽话还没等说完,早被暴怒的皇帝陛下狠狠地一本书拍在了脑袋上:“混账东西!”

云侯自知失言,咳嗽一声,将满头满脸的碎屑抹了抹,若无其事的端坐:“我刚才是开玩笑,这会真的是在开玩笑。”

皇帝陛下气得浑身发抖:“我让你开玩笑!”

又是好几本书在云侯头顶粉碎,皇帝陛下怒不可遏:“我现在气得是,父皇当年为何的那么不检点,出去搞,最终搞出一个你来……你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气朕的!”

云侯翻了个白眼:“他应该庆幸他有出去搞……要是光搞出了一个你,你还要更累……你承不承认我帮了你老多老多的忙,很多还是大忙,做人哪,得讲点良心,就算是帝王,是皇者,也不能全然的抹杀良心,是不?!”

皇帝陛下被气的白眼乱翻,眼看一口气就要上不来厥过去,一根手指颤抖的指着云侯:“你你……你你你……你要气死我了!!”

但正如云侯所言,云侯真正帮了玉唐皇许多许多,抛开气人之外,真正没啥可指摘的。

云侯轻翻白眼,道:“好了好了别气了,就算你再气又有什么用。我干脆把实话都告诉你,云扬那个孩子很不一般,胸藏锦绣,心有乾坤,他也就无意皇权,否则就算不是我的种,我都巴不得直接让他承继大统,可惜人家孩子看不上咱们这点基业;再者就是,他还真就不是云尊,这一点,我很清楚。”

皇帝陛下哼了一声,瞪着他,静候云侯的下文,料定云侯此言必有根据。

“当日战况千钧一发,九尊之力意外出现助战,乃是九尊威能同现,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这点决计错不了,而那时云扬亦骑着马,在战阵之中冲锋……所以说,他绝对不是云尊。”云侯叹口气:“那时候,我表面上主持护送老秋归来,实则却又偷偷回去一看究竟,你回想回想,举凡是你交代下来的事情,我那次有不尽心?”

皇帝陛下皱起了眉头:“可是……”

“我再说最后一遍,真的不是他!”云侯无奈的摊手:“你要是连我都不相信,那你还能相信谁,咱们可是亲兄弟。”

皇帝陛下叹口气:“亲兄弟……我能有你这样的亲兄弟,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天天看着你东游西逛,风流潇洒快活,朕天天累得喘不过气……”

云侯瞪起了眼睛:“你说什么呢?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皇帝陛下哼了一声:“试试就试试,难道朕说得不是事实?你天天在外面游山玩水,这不是事实?反观我过得什么日子?你自己心里没点数?朕亏得慌!亏得慌你明白么?”

云侯眼珠子气的突出来半尺:“你说什么?你亏?!你还能有我亏?你这个皇帝别的没当出什么成色,这脸皮可是登峰造极,无人可及了!”

他霍的一声站起身来:“你要是不说这个我还不生气,你既然今天说起来,我就和你理论理论。你还敢说你亏,你哪里亏了?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身份尊贵,君临天下;我呢?我特么的全国都知道我是皇族身份,可也特么的全国也都知道我是个私生子!包括皇室子弟在内,谁跟我照面跟我行过族礼?!”

“你他么的三宫六院,妃嫔无数,享尽艳福,可我呢?我也四十多了,可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枚!你生儿育女是延续血脉,就算鼓捣出来的几乎没有好玩意,但总是子孙满堂,可我呢……”

“你说我长得也好,来钱还容易,谁谁都不敢惹,更有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我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你亏?”

“是看上我的红颜知己少吗?压根就不是!可我为什么还要打光棍!?”

“还不多亏了咱们那位英明神武的父皇,他是真牛逼啊,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让我答应他这辈子不要成家,成家也不要生孩子,怕之后会引起皇权动荡,他知道我但凡成家,肯定比你出息……”

“看你还有脸谁,那我呢,亏不亏?”

“我一切都为你牺牲了,我都没息得说亏,你居然还敢说亏?”

“刚才你就只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就是说你能有我这样的亲兄弟,真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

“既然你说亏,那不如咱俩换换啊!”

云侯鼓着眼珠子暴跳如雷:“来,换换,看看我云逍遥能不能当好这个皇帝!最起码的,我生个儿子我能教好,不像你,调教出来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了吗?别跟我大皇子,那是你丫调教得好么,那是人家孩子天生就有出息,就你还舔着碧莲来说跟我比你亏了……你亏个叽叽!”

皇帝陛下半晌无语,好半晌才翻着白眼道:“这是当年父皇决定的,你要有意见,你找他去!”

………………

二合一了。

第二百三十章 长兄如父

皇帝陛下半晌无语,好半晌才喃喃道:“这是当年父皇决定的,你要有意见,你找他去!”

云侯暴怒而起,一只手啪啪的拍桌子:“玉沛泽!你说这话你亏心不亏心,那老货都死了多少年了,我到哪里找他去!我要真去找他了,我还能回得来么我?!”

兄弟两人如同斗鸡一般瞪着眼睛互相看着。

良久良久之后,皇帝陛下噗的笑了一声,道:“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吵了;也就你这家伙敢和朕这么吵架,你也就是我亲兄弟,要不脑袋早掉八回了!”

云侯悻悻然:“你他么的别拿着不是当理说,当我很乐意跟你吵似得,每隔一段时间,你不让我生一顿大气,你就不舒服是不是!你不挨我一顿大骂,你心里就缺点啥!”

皇帝陛下叹口气:“不说这个,还是赶紧帮我想想之后的立储问题,这事已经是迫在眉睫,必须尽速解决。”

“嗯,还有一件事,就是今天那个大荒仙人的事儿……”皇帝陛下道:“关于那个天意之说,我还真记得有相关记载来着……你帮我找找,然后顺便咱们说说话,商量商量,研究研究。”

云侯悻悻道:“这种活儿,你随便找个人就干了,非要拉着我来给你出苦力……自己还得陪着……”

皇帝陛下道:“这种事儿,还是朕和你两个人商量为好,其他人朕信不着。”

他叹了口气,道:“兄弟,咱们现在都不小了,当年父皇的话你就当过去了……该找个女人就找吧;朕现在是皇帝,完全可以给你免掉当年的那个托付。”

云侯怔了怔,默然半晌,才酸涩的说道:“还是算了吧……哎,这些年里,对我挺好的女子真是不老少,但是我都拒绝了……现在一个个的嫁人的嫁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你这话,晚说了十年啊,你早说啊……”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夜色,眼中似乎有无数的酸涩情感,一闪而过。

只余一声幽幽地叹息。

皇帝陛下看着云侯两鬓的星星点点,也是有些内愧的叹了口气。

“这些年……苦了你……”皇帝陛下轻轻叹息。

“说这些都没用。”云侯苦笑,摆摆手:“最大的错误,就是我投错了胎……都别说了,这都是命。”

“命啊……”

两人一起叹息。

……

足足折腾了整整一夜的皇帝陛下与云侯两个人全都累得半死,腰酸背疼,精疲力尽。

但就算有感觉到身体被掏空,却仍旧没有让任何人帮忙。

毕竟他们现在干的事,乃是不能被等闲人知道的机密大事,如果不是两人一边收拾古籍寻找线索的同时,还有说着话吵着嘴,这一夜只怕还要更加的难熬。

其实不光他们所要搜索的目标很紧要,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是不容被他们之外的第三人知悉的,因为他们的谈话内容,包括了许多的琐碎小事,这么多年以来的恩恩怨怨分分合合,还有许许多多的委屈憋闷抱怨……

各自有各自的苦水,各自有各自的委屈,各自都感觉自己累得慌!

不过最奇妙,最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彼此还都感觉自己的父皇不公平,对自己的要求太苛刻了,太不近人情了……

而亦是在这个话题引爆的同时,先是云侯雷霆爆发,声色俱厉的大发脾气,两人有如针尖对麦芒一般的大吵了一架;纵使皇帝陛下龙颜震怒,纵声咆哮,云侯亦是毫不示弱,寸步不让的与之对吵,蔚为奇观。

而两人吵完一大通之后,兀自气呼呼,却又各自干各自的活计,然后不知道从某一句话开始,又开始互相商量,互相挖苦,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然后又是一顿大吵。

吵到后来,皇帝陛下直接就不自称朕了,直接张口就是我,老子,怎么怎么地;风度仪态,那是半点都不存了。

云侯自然更加的不肯受气,原本还仅限于你丫的怎么怎么样,现在耳闻玉唐皇仪态不存,自然更无顾忌,也是一口一个老子的与之对喷,绝不落丝毫下风。

却哪里知道自己竟是即时落入了皇帝陛下的算计圈套之中!

可怜云侯常年行走江湖,虽然是修为高超,环顾整个玉唐境内罕有其匹,但修为绝不等同于心机,抛开武力值不论,只论起心机却又那里是皇帝这种混迹朝堂斗心眼儿斗了一辈子的老狐狸的对手?

连续几句老子说得酣畅淋漓,但对面的皇帝陛下却猛然间沉下了脸。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皇帝陛下两眼幽冷幽冷的。

云侯怒道:“老子说啥了?你让老子说老子就说,你以为你是谁啊!”

皇帝陛下直接长身而起,一脚就踹了过去:“你敢跟我称老子?你是谁的老子?”

云侯愣住,气急败坏的捂着被踢到的屁股:“刚才你岂非也自称老子了,你咋不说?我称不得老子,难道你就称的!”

皇帝陛下嘿嘿一笑道:“你这话还真就说对了,我自称老子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知道自古长兄如父这句话不?!我是你哥,你亲哥,我道声老子怎么了?但是你跟我自称老子?你是谁?你什么身份?真要翻了天了你么!还不能妨碍你做任何事,你再当着老子的面自称一句老子试试,看老子敢不敢家法伺候了你这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的混账?!”

云侯登时哑口无言,这个亏真是吃的瓷实!

而且还说不出半点不是,更加万万不敢再有半点的还手还口。

“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有章程吗?可就算是民间百姓家里,也是长兄如父!更何况我不仅仅是你哥,我还是皇帝,我还是……”皇帝陛下一脸的愤怒沉重,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拳拳到肉,心中端的乐开了花,总算找到机会狂揍一顿这个天天游山玩水过得比朕潇洒一万倍的混蛋!

平常还不敢打他,万一若是还手真打不过啊,更别说现在其修为又有惊人增长,居然都叫嚣朕不能阻止他做任何事了,今天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痛快痛快,只怕就真的机不再来了……

云侯感觉自己挨得这一顿揍真正的冤枉至极,而且貌似还要冤沉大海。

“你你……你故意给我下套!”云侯突然明白了。

他毕竟也是皇室出身,自幼耳薰目染许多帝王心术,本身更是个聪明人,心机纵使比不上皇帝这个老政治家,却也还是颇有斤两的。

皇帝仍旧再继续,打得更加用力:“给你下个套你就钻?你就这么傻?我这是给你长知识,这是给你多增添几分江湖阅历!亏你还跑三江过五湖的,你自己说,居然连这点心机都没有,你这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啦?!”

砰砰砰一顿揍,皇帝陛下彻底的爽了。

云侯哀怨得要死要活,偏偏还要被皇帝陛下长久的抓住了小辫子,没命的使唤起来。

“那边那堆,去查查。”

“查完的这些搬出去啊,这还用我说?”

“你快些!没吃饭啊?这件事多重要,你慢腾腾的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你的任何事都能做到呢,不是光嘴巴说说吧?!”

在此期间,云侯无数次升起一拳打死他然后自己谋朝篡位的诱人想法,咬得牙齿咯吱咯吱的,一张脸由白变青,由青转蓝,又再彻底变黑,最终直接就是比锅底还要黑的黑。

皇帝陛下则是翘起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指挥,悠哉悠哉。

直到好半响之后,才又开始下手帮忙,大抵是估摸出云侯的忍耐到了极限,再压迫下去估计就要极限反扑了,玉唐皇是什么人,那是最有眼光最有判断的狠角色,自然懂得收放自如,见好就收滴

也不知道啥时候两人的话题竟又开始说到了一起。

“之前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大荒仙人,来历不同小可,他出身的这个门派,尤其其立派宗旨,我确认是曾经看到过,还颇有印象的……那份资料记载于皇家密辛之中;但当日并没有多留意,总觉得那份记载过于违背常理,看过就随手搁置了。”皇帝陛下皱着眉头:“但现在想来,那大荒仙人在现在这个微妙时候突然出现,个中缘由必不寻常。”

云侯道:“近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又有哪一桩哪一件寻常了,之前四国冒大不讳撕毁了太平国书,同时来攻这件事,就已经极不寻常,你说会不会是……”

云侯的这句话是以完全不确定的疑问口气说的。

然而皇帝陛下乍听之下,身子突然间僵住。

太平国书,可非止是普通意义上的两国之间的契约,而是天道见证誓言。

谁敢撕毁?

撕毁便是违背天道誓言,必受天罚!

然而这一次,四个国家却是不约而同的撕毁了这一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任何国家敢于否定的天道契约。

为什么?

唯一理由就只有可能是他们有恃无恐!

那又为什么有恃无恐?

凭什么有恃无恐呢?!

难道是……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天道社稷门!

皇帝陛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抓紧时间寻找典籍之中的一鳞半爪记载;朕本以为这一次变故仍旧是四季楼搞的鬼,最终目的乃是逼迫九尊幸存之人现身,予以针对,但……现在看来,朕的判断有误,这次的针对目标,也许不是九尊,而是……玉唐本身!”

云侯亦是聪明人,瞬间亦是生出了许多联想,两人同时有明悟于心,寻找那密辛记载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那云扬……确定了不是云尊?!”皇帝陛下又自突兀地问道。

对这件事,玉唐皇始终还是不放心,话题本来早已经过去,此际又有意无意的转了回来。

“确定不是,真的不是。”云侯严肃地说道:“这次我用咱们父皇的名义作保。我的确是用心查了,再三确定他确实不是云尊!”

皇帝陛下失望至极,道:“要是这样,事情就真的麻烦了……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比较确定的怀疑对象……”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等云尊将我那小孙子带来,把那孩子先放在你那里。”皇帝陛下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初初打算是将之放在秋老元帅那里的,不过,秋老现在昏迷不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神智,原定计划多有不便,那就先放你家里吧,反正你家足够安全安稳,尤其方便那孩子筑基。”

云侯张张嘴,道:“放在我哪倒是好说,但是……对外怎么宣称其身份呢?”

皇帝陛下奇怪的看着他:“皇长孙!大皇子之子,嫡系的皇家血脉;这难道还要隐瞒吗?”

云侯刹那间暴跳如雷,悲愤的叫道:“玉沛泽,你好毒的心啊!你这不是给我放了一个孩子,而是给我放了一座火山啊!你给他认祖归宗,我不反对,但是你给他认祖归宗之后放我那里算是几个意思?你那几个儿子岂不是要将我的侯府当作了战场?!”

皇帝陛下眼神森寒:“那正是我要看到的结果。”

云侯为之气结:“你丫的这样算计我,也是父皇临终时安排的吗?”

皇帝陛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这话说的,好像你能将你身体里面的血脉跟脚换掉一样……”

云侯暴跳如雷,悲愤得要死要活:“明明我才是小的,应该被照顾的,为什么我总是给你擦屁股?这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说好的长兄如父,这就是你所谓的长兄如父?!”

皇帝陛下站直了身子,认真的说道:“是啊,这就是长兄如父啊;你这个当小弟的,难道不该对自己的兄长,如同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孝顺吗?!这本来就是人伦天性啊!”

云侯的眼珠子凸凸的射了出来,刹那间五体投地:“老大……长兄如父,人伦天性还能这个样子解释……”

皇帝陛下哈哈一笑,随即郑重道:“逍遥,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到我们血脉传承,还关系到皇族大业,更关系到……咱们老玉家祖祖辈辈的心愿……兄弟,一定要帮我……”

他叹了口气:“朕,将那孩子放在别的地方,都不放心啊……唯有将之安置在你的府上,才能安心,你府上的高手众多,安全无虞,就像你说的那样,环顾整个玉唐境内,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你做任何事……”

“除了你那里,放眼整个玉唐,再无安稳之地,哪怕是将那孩子接入皇宫,放到我的身边,我都不放心,真要那样,也许不到三天那孩子就会死于非命,你忍心看到那一幕么,那孩子是我的亲孙子,也是你的侄孙啊……”

云侯也不禁沉默了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皇帝陛下这话说得是大实话,他也要认可的大实话。

纵使他是君临天下,尽掌生杀大权的皇帝陛下,但……就算是在他的皇宫里,他仍旧是护不住那个孩子的周全!

而从这个话题开始,兄弟二人突然都沉默了起来。

在满室沉寂之中,彼此尽都感觉到,有一股腥风血雨,正在点滴酝酿。

而那场已然注定,无可避免的腥风血雨,至少得有八成……乃是从皇族众人的身体中流出来的……

……

“找到了……你看看看是不是这个。”

云侯抓出一片残破的兽皮书籍,光只是看那书籍质地,便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物事了。

皇帝陛下凑过脑袋,仔细观视。

“天道社稷门!”

“传言,在天玄大陆上有一神秘门派,该门派掌控天下兴衰;差不多每隔千年便会有其传人现世,行走天下江湖。经历万年岁月磨砺,积累出一份天道社稷图;庇佑天下,万民安乐;天玄一统,休养生息。”

“天道社稷,君临世间;一手兴衰,一手成败,替天行道,替天择主;王霸天下,一念之中;号令乾坤,莫敢不从。”

“天道执行者,乃天玄第一仙人……”

那份兽皮密辛中记载的就只有短短几百字。

但就只这几百字,皇帝陛下与云侯一看过便即明白了当前变故之缘由始末。

那大荒仙人必然是出自这天道社稷门,至于后来将那大荒仙人抓走的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当代的……天道执行者!

而此人亦是选定了东玄作为此世最后赢家的那个人。

“就是这个!”

皇帝陛下轻轻舒了一口气,眼神中闪烁出森然寒茫。

云侯却是沉默不语,然而其满身的战意,却在熊熊外喷。

天道执行者?!

若然是注定要站在玉唐的对立面上,纵使是所谓天道执行之人,也无妨一战!

“从即日起,撒下人手搜罗相关天道社稷门的所有消息!”

皇帝陛下淡淡的说道:“我们一刀一枪打天下,凭什么让别人一句话就能取缔?绝无此理,岂有此理!朕,誓死也要抗争到底!”

云侯淡淡道:“彼时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如此而已!”

兄弟两人相视嘿嘿的笑了起来,气氛竟是空前的和\谐。

“咱们玉氏老祖宗得到这玉唐天下之时,也不是被人禅让,而是刀山火海真刀真枪的拼杀回来的,跟脚或者浅薄了些,得不到那天道社稷门的所谓传承,无谓怨天尤人;而我们现在……却还是不需要那天道社稷门的承认!”

“他们本来就决不会承认!”

“既如此,那就干吧。”

……

忙碌了整整一夜。

皇帝陛下感觉自己头也疼,肩膀脖子腰到处哪哪都不舒服,可是一看到云侯亦步亦趋走出去的时候,皇帝陛下却感觉到了无比的放松,精神爽利。

这一刻,他真心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轻松。

还有心情,同时是难以形容的快乐!

“这才是兄弟!”皇帝陛下快乐得喃喃自语。

昨夜,兄弟二人互做垃圾桶,不停地倾倒;将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毫无顾忌的倾倒出来。

这样的感觉,当真是舒畅极了。

“幸亏这个人世间,还有你陪我。”皇帝陛下充满了感情地说道:“否则……朕,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皇帝陛下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这些话,这样的行为,也只有在云侯面前,皇帝才会说,才会做。

环顾当今之世,除了云侯之外,委实是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行的。

包括皇帝陛下视之为绝对心腹,甚至某些时候胜过亲兄弟的秋剑寒……也不行!

……

云侯走出皇宫,却也是一脸微笑。

虽然即将要面对无数的麻烦,比天还大的麻烦,但他此刻心情之明媚,却是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同样的精神爽利,无限愉悦。

“舒坦!”

“老头子,虽然你干的那些事真心的不咋地,对我也万二分的不公平,但是……有他这样子对我,我这一生,也够了。”

……

…………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诸般琐碎,万事从头起。

心情快乐的云侯回到家里,在门口就瞪圆了眼睛,无法确定。

“这……这真是我家么?真是天外云侯府?我我……我怎么都不认识了?”

难道说玉沛泽那老小子之所以说将孩子放到我这里安心安稳,真正的保障非是于我而言,还有方便奠定根基云云,同样不是说我之因素!?

相比较于自己便宜老爹天外云侯的神清气爽,精神爽利,云大少爷云扬则是气空力尽,真正意义上的身体被掏空!

嗯,云大少爷刚从方老太尉家里那边回来,他的那一身疲惫自然来自于疗复方老太尉。

方老太尉的病情,堪称严重到了相当的地步,基本可以说就是油尽灯枯,之前于杨波涛之事上勉力催动天心玲珑功法,更令其仅余不多的性命元气所欲无几,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云扬从回来就去到了老太尉家里,在那里连续的呆了半天一夜;源源灌输生生不息神功,先后三次耗尽自身元气,这才终于算是吊住了老太尉一口气,让那已经迈进了阎王殿大半边身子的老太尉暂时转危为安。

是的,就是暂时转危为安,老太尉现在的情况仍旧不是多么乐观,但说转危为安也算是中规中矩……以老太尉现在的状态,再苟延残喘个大半年到一年,大抵是没啥问题的。

这于老太尉之前的状况相比,妥妥的转危为安,叹为观止,蔚为奇观!

而半年之后,云扬感觉自己的神识空间怎么着也能恢复了。

这段时间下来,云扬真心怀念自己的神识空间,怀念之前有绿绿相伴的岁月,人哪,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此际要是有绿绿在身边,可以毫不吝啬极大手笔的强势弥足老太尉生命力,那里还需要将自己累得好像死狗一般!

云扬拖着沉重如山的脚步,几乎是一步步的挪回家去;

刚到家门口,正巧看到了自己便宜老爹云侯木偶似得站在门口,一脸不认识这个宅子的德行。

“怎么了?”云扬疲惫万状的问道。

“这……这咋回事儿?”云侯瞠目结舌。

“什么咋回事儿?”云扬感到对方的问话充满了莫名其妙,令人费解,简直就是语无伦次,无的放矢。

“我是说,这……这宅子!”云侯瞪大了眼睛。

“额……这宅子啊,我修了修。”云扬闻言恍然大悟,轻描淡写的道:“原本的侯府太小,太破,太不够档次了,招待客人完全拿不出手,更加的不够用,我就做主重修了一下……”

云侯嘴角抽了抽。

太小,太破,太不上档次……这话从何说起?就算是宰相门第,估计也不如原本的侯府大吧?更加不如里面奢华!

居然这么不上档次?我这么多年了居然没有发觉。

还有那什么招待客人完全拿不出手,更加的不够用什么的,你是认真的吗?!

你是招待多少人啊?!

“嗯,这不止是修了修吧……”云侯道:“我看似乎连房基……也都给修了啊?”

云扬仍自面不改色,心平气和的道:“这是理所当然的啊,左右是整修一番,自然要全面整治,家这玩意,首先得自己住得舒服,然后才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两者兼得,便是上乘家居。”

云侯点点头:“说的有道理,有道理。”

两人一起走进去,云侯有意无意的说道:“刚才皇帝跟我说,要让咱们家住进几个人来。你这一整修,正好是解决了许多问题,不过……咱家人手还是少了点,地方也不算很大……”

云扬一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还是装模作样故作姿态的问道:“谁要住进来?皇帝那家伙放到咱家的人,不会是来监视咱们爷们的吧?!咱们现在的实力,貌似已经超出了皇帝陛下的心理承受能力,他会安排点监视人手,不算多意外的事情。”

云侯压低了嗓子,嘿然道:“你想得太多了,要来的人是皇长孙,不过他之所以会来咱们家,确实是看重了咱们爷们的强横实力,能够给那孩子多许多保障。”

云扬哼哼一笑,然而心中却在发愁。

接了他们来自然是可以做到的,但现在的问题却在于,接了人来之后,难免人多眼杂,自己现在失去了化身风云、演化诸相神通的能力,如何从众人面前悄然脱身,不留痕迹呢?

两人并肩进入侯府,即时看到了一片热闹气相。

冬天冷,春晚风,夏冰川,秋云山等四大纨绔,每人都带着自己的六个护卫,在训练自己的玄兽玩耍;嗯,冬天冷没玄兽,仅止于带着人来来回回梭巡,眼中神色分明就是不怀好意,气皮眼障。

还有计灵犀和月如兰两女,则是面罩黑纱,在旁边远远的看着,仿佛是在看热闹。

反倒是老梅和方墨非一个在花树下品茶,一个背着手,四下里打量,也不知道在打量些什么。

“这些人……”云侯愣住了:“全都住在这里?难怪你之前说地方不够用,要是见天都这么弄,地方确实有点不够用”

云扬见状亦是愣住了,很有些气急败坏的上前两步道:“我说你们四个给我消停点,现在仗都打完了,也没啥事儿了,你们几个还赖在我这里做什么?”

“老大,我们决定了!”

四大公子一起转头,神色庄严肃穆:“我们几个全都不回家了,就留在您这里,跟着老大您一起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编撰传奇,缔造传说!”

云扬一下子愣住,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上次老大您跟我们说的话,真的是微言大义,发人深省,我们全都记在心里了,经过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决定留下来,陪老大一路走下去!”

冬天冷昂首挺胸,慷慨激烈:“我们不再做家族的蛀虫了!我们要拥有自己的事业!!”

云扬面色怪异:“我看你们仅止于是不再做你们家族的蛀虫,全都跑到我这里来当蛀虫,是这个意思吗!?”

“哎,老大您怎么能这么说。”秋云山上前,微笑:“我们愿意充当老大的左膀右臂,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勇者无惧……”

“而且我们不但能干听话,还不要工钱,我们可懂事了。”冬天冷道:“甚至是老大手头实在不方便了,直接跟小弟们说一声,咱们立马就去弄钱去!想要多少有多少。”

“现在我们的身手可不是这天唐城里所谓的高手能比的了,咱们也敢自称一句,咱是高手了!。”夏冰川摇头晃脑。

“最最关键的是,我们打定主意就留在这里了。老大您赶也赶不走滴!”春晚风一锤定音。

在云扬身后的云侯亦是愣了半天,忽而失笑:“那就这么着吧,我是没有意见的,挺好的!”

话音未落,自己径自回房休息去了。

四人闻言齐齐大喜,有老大的老爹出面发话,这是不是比老大自己发话还要更有戏呢?!

云扬又自愣半天,道:“好吧……那就留下来吧。”

四人愈发的大喜过望,欢喜鼓舞,

他们四人哪里知道,云扬心中其实早有打算,这四个货留下来,正好!

之后会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光凭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现在诸相神通尽是,九尊势力也不方便动用,有这几个家伙在这里帮手助力,不但可以转移注意力,用着也顺手,尤其是……有些时候还能扛着四大家族的招牌搞点事儿……

当然,四人有一句大实话正契合当前,他们四个现在的真实战力,颇为可观,至少对于当前的天唐城而言,当真是名副其实的高手!

“我先睡觉去。”云扬摆摆手,疲倦至极:“现在我是真累死了。你们自便吧……”

云侯在房中听着外面的说话,嘴角勾起笑意。

这是一帮多么可爱的年轻人……

突然一念警醒,猛地站起身来。

不对啊!

云侯突然发现自己貌似遗忘了什么重大事情……

一拍脑袋。

“坏了!”

云侯终于想起来了的,自己给皇帝陛下准备的钱,居然忘了给他……

那么问题就来了。

钱呢?

云侯立即冲出去找云扬,只有这家伙才知道钱放到哪里!

但是转了好几圈才发现……明明是在自己家里,自己居然找不到云扬在哪里了……

这是什么道理?

他不是说睡觉去了么?

“老梅,云扬呢?”云侯问。

老梅满脸难色:“不知道去哪里了……”

云侯一瞪眼,只感觉满心满身满眼的匪夷所思。

老梅说他不知道云扬去哪里了?

这怎么可能?

您老哥可是云府的大总管,老爷问少爷去哪了,你空口白牙的说不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而他就这么说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不想告诉自己。

但是这更加不能理解了……

老梅可是自己的心腹啊……

他可是很知道,又或者说是最知道自己跟云扬关系的那个人哪!

那……还是只有一个解释!

“你……你变节了?”云侯不可置信的问老梅。

老梅一头黑线:“……”

老爷,你敢不敢再狗血一点,我怎么就变节了,您老师当年就是这么教您遣词造句吗?!

我没叛变……

只是,公子的身份太重要,我没办法和你说……

而且,任何消息我都不能泄露……

老梅很想分辨两句。

不过,想了想,还是低下了头,道:“我……没叛变……只不过……公子睡觉的时候脾气很不好,打搅了他……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云侯瞪着眼睛,一阵凌乱。

说什么,我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子是吧?

打搅了他睡觉……都不行了?多大事?我一天一夜没睡了好不好?他能比我还累?

但看到老梅一脸便秘的表情,云侯还是最终没有追问。

翌日。

皇帝陛下一声令下。

云侯府四周,所有的官员府邸,升职的升职,降职的降职,革职的革职,抄家的抄家;升职的,搬离原地,降职的,勒令搬迁;革职的,打回原籍;抄家的……那就不用说了,收回国有。

另外几家大富户,也都勒令搬迁。

几乎是在一上午之内,云府四周十七户人家,就变得空无一人。

云侯于是上书:侯府太小,太过于简陋,不足以维持生计……

于是皇帝陛下大笔一挥,四周所有的房宅,都归云侯所有。

同时,圣旨就下来了。

天外云侯云逍遥,为国有功,戍边有功,进行封赏;特意封云逍遥,为玉唐逍遥王!

一字并肩王。

举国震动。

同时,圣旨云:原天外逍遥侯之爵位,由云侯独子云扬继任。

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云扬在玉唐的爵位,便是……天外逍遥侯!

云逍遥从一侯爷,直接封王,在玉唐历史上,乃是破天荒。

而云扬从一介白身,直接被封为逍遥侯……也是前无古人!

但这件事,玉唐文武百官都没有任何反对。

因为……大家都知道,其实,天外云侯乃是玉唐前任皇帝的私生子,这件事情,只是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个秘密,但对于真正的官场中人,却是明明白白。

谁敢拦着皇帝陛下加封自己的亲兄弟?那不是找死么?

早朝上。

云侯领旨谢恩,感激涕零:“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另,臣准备将这一生在江湖行走,所得的所有财富,全部捐献给朝廷,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皇帝陛下本来以为,这事儿这样也就结束了。

结果云侯突然提出要捐献,也是愣了一下,笑道:“云侯可是有钱人啊,但不知这些年在江户,可搜刮了多少?”

文武百官一听这句话,顿时都是人人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了。

“搜刮了多少”与“可搜刮了多少”那可是两件事。

一个是违法,一个是可以的!

有个“可”字啊。

皇帝陛下许可啊!

谁敢说半个不字?

只听云侯很谦虚的说道:“些许薄产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皇帝陛下好整以暇的端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笑吟吟的说道:“云王爷不必全部捐献,拿一半出来,也就够了。”

云逍遥道:“臣半生所得,有十二万万七千六百八十九万两……愿意全部捐献给朝廷,充盈国库……”

“噗!”

皇帝陛下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连声咳嗽,满脸通红。

噗噗噗……文武百官的眼珠子也都是纷纷射出了眼眶。

多少?

我耳朵不会是完蛋了吧?

十二万万七千六百八十九万两?……这……云侯哪来的这么多钱?

皇帝陛下咳嗽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突然一拍桌子:“云逍遥,你哪来这么多钱?”

云侯恭谨的说道:“陛下,这都是臣辛苦所得,这些年来,也就这些寥寥的数目而已……陛下就不必多问了……这里面,也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群臣都是低头偷笑。

这几年,敛财十二万万,这不是一般的见不得光啊……

若是靠正规渠道,国库都收不到这么多钱啊……

但皇帝陛下居然立即就理解了一般:“既然如此,朕就不问了……来人啊,将云侯捐献,全部纳入国库。”

皆大欢喜!

纳入内库,与纳入国库,可是截然不同的。

纳入内库,乃是皇室专用。纳入国库,却是属于户部了。

也就是说,大家都可以花……

于是,皇帝陛下龙颜大悦,群臣也都是大悦:终于……办点啥事儿不缺钱了……

……

与此同时。

新晋的天外云侯,云扬大人已经来到了那群山环抱的小山村之中。首先迎接他的,是四白白。

雪白的身子闪电一般冲进他的怀里。

云扬抱着四白白,感慨万千。

二白白和三白白……现在,还都在神识空间里,见不到的……

现在……

随即,就是宝儿出现了。

“叔叔……”

奶声奶气的一声喊,让云扬忘记了所有。

……

“李大姐。”云扬道:“我来接你们回去。”

李迎秋很是惊喜:“多谢公子。”

云扬这一次来,还是上一次的打扮,但是……让云扬头痛的是,上一次来的时候,没有隐藏自己的本来面目。

当时,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

幸亏,当时见到自己地,也不过是四五个人,包括李迎秋在内。

云扬将这些人都聚集了起来,郑重托付。

“……前往天外云侯府……”

“……皇长孙……皇帝陛下……”

“……由于我身份特殊,所以……不能……”

“……所以诸位以后若是见到我,必须要装作不认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所有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所有四十八户,集体搬迁,今后,你们便是宝儿的嫡系力量……”

对于云扬的话。

两位领头的村民,集中几个人谈话。

“任何人,不准泄露……”

“这位公子若是要保密,完全可以将咱们都灭口……但,公子并没有这么做……”

“所以……”

“为了小公子的安全,为了恩公的安全……”

……

此后,全村四十八家猎户,也都秘密开会。

“无论如何,不能泄露任何秘密!”

“任何相关于这边的任何一个字,都不准透露。”

……

云扬作出安排。

“明日一早,我将你们接到天唐城外南门处,然后我会离开,自然有人会来接应你们……”

“所有人,居住依然在一起……但是,保密与安全……”

……

云扬淳淳嘱咐。

这些人,都是当年军中的骨干,还有一些人是被土尊与水尊收服的心腹;虽然并不一定都是见多识广,但大家都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生死,大家都早已经看淡!

大家都懂得其中的这些道理。

云扬自己也清楚,哪怕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到时候这些人依然会知道应该怎么做。

但,依然还是一一叮嘱了一遍。

……

当天夜里。

整个小山村集体出动。

然后,所有小山村的房屋,都是没有人有任何的破坏,就这么静静的,留在了莽莽群山之间。

两个首领本打算彻底拆除,一把火烧毁。

但是云扬不同意。

“留着。”

“将外界一切道路,全部破坏。”

“若是将来……有什么万一,这里,依然是最后一步的……安全所在。”

“这条退路,用不到,固然最好。但若是万一用到了……就必须万无一失。”

……

对于云扬的筹谋,大家都是极为信服。

第四天一早。

云扬带着人到了天唐城外。

安顿好了之后,云扬四处查看,确定万无一失。于是立即动身离开。

就在这天中午。

秋老元帅府上,突然接到了一封秘密的信件。

“人已到南门……速速迎接……”

秋老元帅昏迷不醒,秋老夫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到底咋回事儿?

但这上面,有九尊的印记;秋老夫人也不敢擅自做主,更加不敢找人商量。只好找人通知皇帝陛下,说是秋老元帅府上有要事相商。

皇帝陛下一听这句话,顿时激动了。

居然立即前来。

随即,云侯也被找了过去。

然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云侯亲自带着方墨非,白衣雪以及四大公子那边的几个护卫,亲自出了南门,去迎接宝儿一行。

一直到众人来到云府,已经是晚上了。

当晚,云府大摆宴席。

以庆祝云侯大胜归来的名目,灯火通明,山珍海味,都是流水一般。而皇帝陛下前来庆祝,参与盛会。

大家都知道云侯乃是皇帝陛下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却也不足为奇。

“宝儿……”

皇帝陛下抱着小小的孩子,看着眉目之间,酷似大皇子的所有印记,紧紧的抱在怀里,眼泪滚滚而下。

…………

两更合一六千字,后面有单章。

请年假,顺便通知。

本不想这么早请年假的。

但是没办法。

昨天去省立医院检查,在眼皮底部,长了一层类似于肉芽那样的凸起的小点点。

非常小。

但是很多。

只有右眼有,左眼没有。但是左眼右眼是一样的通红通红的。

手术的部分,尤其明显。

被医生狂骂一顿。

手术后,切除的部分本就容易发生病变,长期接触电脑辐射,更加增加眼睛疲劳;现在是出现了一种类似于黄斑病变的眼底发炎。

这种病,很容易引起角膜炎和角膜病变。

我怕了……

拿了好多消炎药,内服,还有四大瓶眼药水。一天滴八次……

八次!!!

平躺,两眼都要滴,滴上不能闭眼,按照医生的说法,一次一只眼睛两滴,滴上眼药水之后,别眨眼,一直睁着,睁到眼泪出来为止……

想请假。

但是,没更新就请假,说不过去。所以从昨晚上开始,将这段时间的琐碎情节,全部想了一遍。

自己眯着眼睛在旁边躺着,口述,让媳妇打字。

写完这一章。

然后向大家请个年假。

顺便在年假期间,修养眼睛。

说实在话……不想请假;曾经之前,也曾经装可怜,也曾经卖萌,也曾经说谎……为自己请假。

但是……自己知道自己,读者不会在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请假越多,只有对自己影响越大。

害人害己而已。

但是这次……确实……真没办法。

眼药水,估计要一直滴到正月初十;内服药,要一直服用到正月初七。

若是没有意外。

正月初八,恢复正常更新。

写书这么多年,从没有任何一次请假,请的自己这么纠结难受。真的。

往常请假,最起码……也能让自己轻松几天,但是这一次……

我很后悔,手术后,应该多休息最少十天的……但是自己实在忍不住,一直码字更新,还以为自己多勤奋,一直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对不起追更的兄弟们,一直以为自己坚持更新,才是对大家最大的尊重,但是现在……我很后悔。

因为急切地更新,导致自己眼睛不能恢复,或许才是对你对我,最大的伤害吧……

……

啥也不说了,请大家谅解吧。

提前祝福大家,春节快乐!







年后初八,或者初九再见。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子落,天下惊!

然而宝儿的回归即时就在玉唐帝国掀起了滔天巨浪。

事实上,就在当天下午,单只是看皇帝陛下听闻报讯时夺眶而出的眼泪,那毫不掩饰的疼爱神色,无一不说明了这个孩子的来历非同小可,更在皇帝陛下心中地位极高。

也许,也许还是高到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至及的高度!

所有当场看到的人,都是心里翻腾不已。

而就在第二天的早晨,现实佐证了众人的想法,皇帝陛下破天荒地直接将宝儿接上了早朝,牵着宝儿的小手,满脸红光的向着满朝文武宣布:“这是朕的皇长孙,大皇子玉无瑕之子,玉乾坤,小名,宝儿。”

轰!

便如一颗炸弹,猛然落入了朝堂!

尽管心中有所猜测,有所预料,但满朝文武仍旧是相顾骇然!

毕竟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太震撼了,足以令整个玉唐皇朝为之动荡!

太子殿下的一张脸当场就即时失去了所有血色,刷的一声转为一片惨白,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父皇!”太子的声音简直是撕心裂肺。让满朝文武都吓了一跳。

这声音太大了!

甚至太子殿下本人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对自己父皇这么大声说话:“所谓皇兄子嗣一事,悠关皇家血脉,还请父皇慎重!还请父皇慎言!”

太子浑身颤抖,一言既出,低垂的眸子中甚至闪现出一抹疯狂。

他可是太清楚地知道,这个所谓的大哥遗孤,这个玉乾坤此刻的出现,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自己差不多快要到手的皇位,变得不那么稳当了!

甚至……从这位玉乾坤出现的那一刻,自己已经被自己的父皇,从他的心里,拿下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这是灭顶之灾!

原本四国合围来袭玉唐,玉唐外患重重,亡国灭种的危急临头,举国上下尽皆众志成城,齐心抵御外患,然而战况随着东玄寒山河的大举进犯乃至突破东线雄关铁骨关而急转直下,这位太子殿下私底下偷偷召集幕僚,筹谋割地议和,只要玉唐不当真亡国,自己犹能上位,即使割让许多土地出去,也是便宜。

但随着九尊再现,一役逆反战局,反向重创东玄,甚至逼杀寒山河,四国合围战局全面破局,玉唐外患尽去,太子殿下更是大喜过望,此役之余,四国皆受重创,至少需要十年八年时间休养生息,尤其是玉唐最大的敌人东玄,没个二十年三十年时间根本缓不过来气,而这样的局面,正是太子殿下最乐见的状态!

自家最知自己事,自己有多少能水自己最知道,太子殿下很知道自己的水准,开疆辟土,扩展版图非其所能,但若是没有外患,一味守成的话,却尤有可为。

而当前岂非就是这样的局面,当前可不是只有四国重创,玉唐本身也有极大的折损,正需要自己这样的守成之君!

可是现在,明明已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了,就差最后的继承帝位了,偏偏就再生波澜,而且还直接是这么大的波澜,足以将他彻底淹没,碾压得支离破碎!

“慎言…慎重…”皇帝冷冷的笑了笑,淡漠道:“这一节悠关皇家血脉……朕,自然会慎重,更会谨言慎行……不过太子,你真正想要说的,到底是悠关皇位,还是皇室血脉?”

皇帝陛下的这句话,就很有些诛心了,更兼直斥其非,丝毫不留余地。

太子浑身颤抖着:“皇家血脉,岂是儿戏,更不容有丝毫质疑余地!”

没办法,这已经太子当前唯一能够想到否认眼前这小鬼身份的方法,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皇帝陛下闻言登时勃然大怒,手掌轰的一声拍在了扶手上:“原来朕想要认回自己的孙儿,竟是儿戏?自家的亲孙子,皇长孙!这会儿戏吗?你以为朕会儿戏吗?!”

他森然的目光从太子脸上滑过,旋即又慢慢地转向文武百官,声音冷淡:“不知道列位臣工,还有谁也觉得朕儿戏?”

皇帝陛下此时此刻的怒火直欲喷薄而出,倾巢挥洒。

而这份压抑感,亦让满朝文武大臣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当前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皇位!

意义又岂止重大,简直重大到了极点!

当前之事悠关立场,那些与太子走得近的官员,哪怕明知道此刻出言劝谏便等于是触怒天威,却仍是不能不开口不得不开口。

毕竟此事一旦尘埃落定,太子便会就此失势,不但他们之前的投效、投资尽付流水,后续也好受不了。

“太子殿下所言有理,还请陛下慎重,皇室血脉不容轻忽啊!”

合共二三十位官员同时出班跪下,一位头发胡子都白了的官员颤巍巍的站出来,一开口就是声泪俱下:“陛下请暂息雷霆,事情不说不明,道理不讲不通,当前之事正如太子所言,轻忽不得,皇家血脉之真伪更牵扯到大宝之位归属……这孩子……咳,臣下等之前委实是从未听说,大皇子殿下曾经留下血脉,如今……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个孩子……老臣认为……陛下的做法还是应该更谨慎些为好。”

话音未落,那老臣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悠关玉唐国祚,不得不慎啊陛下……”

随着那老臣子的跪倒尘埃,又有不下四五十位官员陆续站了出来,齐齐跪倒在地:“陛下,此事事关江山社稷,国祚承继,还请三思啊!”

皇帝陛下的眼神一时间锐利得如同鹰隼一般,看着出班跪下的大臣们,眸子中尽是深深的寒冷,道:“出班的各位臣工,是全都觉得朕这样做……大大的不妥?”

出班众人也尽都是饱历朝堂之辈,如何听不出来皇帝陛下声音中的寒冷与威胁之意,每个人的心下都不禁有些发抖,所有人都知道一旦给予肯定的回答,那就等于是彻底的得罪了皇帝陛下。

但是,此际已是势成骑虎,再难脱离。

再有一则,所谓法不责众,当前两波加起来足有七八十位大臣同时出班劝谏,就算皇帝陛下也要有所忌惮,总不能把这么一大票的臣子集体贬斥吧,尤其是当前局势才刚刚稳定下来的时刻!

“还请陛下三思!”众人众口一词齐声说道,声势沛然。

“好,好,好!”皇帝陛下连叫三声好,一声比一声沉重,森然道:“都是朕的好臣子!朕的……好太子!果然是一心为国,毫无他念!赤胆忠心,直言劝谏,当真是好!”

有不少大臣闻言之下,脸上尽都忍不住红了一下。

“你们呢?你们又是如何想的?”皇帝陛下看着另外没有说话的朝臣们,淡淡的说道:“你们怎地都不说话啊?是否也认为朕之所为有所不妥?”

当下有刑部尚书吴烈昂然出列,道:“臣对于陛下的做法没有任何意见;陛下所言,固然是皇家之事,然而于陛下而言亦是家事,不过就是祖孙团聚,共聚天伦光是此点,臣便自认已经没有置喙的余地。再者,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认下这个孙儿,对于臣来言,其实也没啥感觉。反之,陛下不认这个孙子,对于臣来言,仍旧是无所谓的。”

他说到这里,皇帝陛下已经很满意的眯起眼睛。

但这位铁面青天显然还觉得自己说的不够,居然接着又道:“臣,只是个臣子。臣只是做好臣的本分,做好分内工作,对于其他事,何必过分的操心。说到此,臣反倒想要问问这几位大人,对于陛下的家事,缘何如此的感兴趣?动辄江山社稷危矣,随口就是皇家血脉慎重;恕臣愚昧,实在想不明白诸位大人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舌战,逼上绝路!

吴烈此言一出,那群出言直谏的臣工,其中至少四五十人齐齐对吴烈怒目而视。

吴烈仍自脸色如铁,沉声道:“又或者说唯有各位大人认可的,才是皇家血脉?各位大人不认可的,就是来历不明?”

这句话,就有些过分。简直是指着鼻子骂心存不轨了。

那白须老者愤怒的大吼一声:“吴烈!你不要混淆视听,你岂不知道此事干系重大,动辄便是动摇国本,天家何来私事?!还要在此装疯卖傻,谗言惑君!往日都以为你吴烈铁面无私,一身铮铮铁骨,今日才知道你吴烈进献起谗言来,居然是如此的丧心病狂,谄媚小人!”

吴烈昂然抬头,眼神死死地对上白须老者的眼睛,慢慢道:“公道自在人心,是非岂由强辩!下官由头到尾就只是说了一句公道话,王老大人就这般长篇大论地扣下一顶大帽子?这么大的罪名,下官自问承受不起,更加不愿承受,不该承受。”

“我只问王老大人一句,环顾整个玉唐帝国上下,最最在乎这皇家血脉的,该当是何人?是你我吗?!不是!最重视这份血脉因缘的唯有当今陛下!现在陛下既然当朝承认这个孙儿,自然已经做过了不知道多少验证,岂会有任何马虎纰漏!不知道我这一问,王老大人认同还是不认同?”

王老大人白须颤抖,满脸涨红,却是半晌无言。

认同是不认同?

谁敢不认同?

敢说不认同就是欺君之罪,当场诛杀绝无二话。

而且吴烈所言亦是至理,任何人都可能因为某些这样那样公心私人的理由推出某个对自己有利的继承人,甚至明知道自己推出的继承人身份不实也在所不惜,唯有皇帝陛下一定不会。

他所求之皇室子嗣延续,只会留给自己的嫡系血脉,即便是自己的后续血脉再如何的不堪,总是自己的血脉延续,其他人,哪怕再如何的雄才大略智冠群伦,跟自己有关系吗?

所以说,当真是唯有皇帝陛下是绝无可能将身份有疑的后嗣子孙摆上台面的。

吴烈哼了一声,道:“下官年纪虽然比王老大人小了几岁,却总算有幸在数年前见过大皇子几次,犹记初次得见大皇子殿下的时候,大皇子比面前的孩子也就只大了五六岁而已……王老大人,抛开其他不说,光是这孩子的面目,就与大皇子像足了七八成,几乎可以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王老大人在朝为官时间比下官更久远许多,相信彼时初见大皇子之时该当比下官更稚龄几分,下官再问王老大人一句,下官的判断,与老大人的记忆,是否有出入呢!?”

眼见王老大人哑然的吴烈继续侃侃而言:“老大人可千万别说人有貌似不足为凭云云,话分两头,莫怪一端,我只说这孩子与大皇子相貌相似,却也没就此定论,以为实证,但比较起诸位大人们什么都不论;在任何验证,任何的证据,任何的……都没有,都没看到的情况下,就一口断定这个孩子来历不明,皇家血脉必须慎重的说法,总觉更多两分理据……”

他仰着头,看着各位大臣,沉声道:“下官再问王老大人,以及各位大人一句,你们又是凭什么就在此刻就能断定,这孩子来历不明?这孩子不是皇家血脉?你们又凭什么认定皇帝陛下没有慎重对待此事?!”

“刚才种种,偌多同僚齐齐跪殿劝谏,此等行径,与逼宫何异?!你们这……这动作也太坚决了、太整齐了一些吧!”

吴烈顿了一顿才自淡淡的笑道:“下官窃以为,如诸位同僚的这般激烈动作,莫说还没有证据在手,就算是手中有确凿证据,也需要谨慎才是,王老大人认为呢?”

“一派胡言!国家大事,任何时候都不能马虎!”王老大人终于警醒奋起还击,改变立论方向,将一切都归结于国本之上。

但已经有吴烈起了头,许多对立面官员纷纷跳了出来,指责王老大人等人目无君上有逼宫欺君罔上之嫌;跟着王老大人一般人毫不示弱的引经据典开始反击。

一来二去之下,大殿上的数百人吵成一团,比之菜市场闹市还要热闹多多。

几乎每个人都是吵得面红耳赤肝火上升口沫四溅两眼怒瞪如铃。

皇帝陛下端坐在上面,看着他们吵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终于暴怒的一拍龙椅扶手:“够了!”

文武百官这才住口,就此打住。

皇帝陛下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负手长身站起:“云逍遥!”

“臣在。”

“朕的皇长孙玉乾坤,就先交给你教导;万万莫要给朕教坏了。”

“臣遵旨。”

“具体册封事宜,日后再议!”

“陛下圣明!”

……

早有细心的官员看到,皇帝陛下的手,一直都轻轻地握着那个小小孩儿的小手,自始至终,就没有放开过,早朝的这一个多时辰,全程如是。

尤其是群起攻讦那会,气氛最热烈的时候,那孩子明显生出了胆怯之意,脸色煞白不见血色,眼神更是满满的恐惧,但皇帝陛下时不时的微微手上用力,又间或用手轻拍孩子的肩,拍拍孩子的头,略略示意安慰,似乎一直在说:有朕在!谁也动不了你,别怕!

完全可以这么说,这一场朝会,一开始皇帝陛下说了几句话,将话题抛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在这上面动过什么心神了。

任由吴烈舌战群臣,皇帝陛下却是一门心思,全是在哄孩子了,爱重之意,溢于言表,任谁也是看在眼里的。

还有就是,新晋逍遥王云逍遥,全程也是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话,显然是对今日的结果早有预料,或者说是心内有数,早有定见!

再想想到最后,大家吵得都累了,皇帝才抛出来最后的决定,光是从字面上看,似乎是屈服了……但众人同样的心内有数,绝对不是!

因为另一个当事人……逍遥王……那可是皇帝陛下公开承认了其身份背景皇室血脉的亲弟弟!放在逍遥王家里,与放在皇宫里,意义即便不是等同的,也是差相仿佛!

再想深一层,皇帝陛下之前出人意料的封王封侯举动,是不是就是在为今日之举所做的铺排呢?!

更有甚者……不但逍遥王身份尊贵武功盖世,府中更有高手无数,可谓是比皇宫更加安全的所在!

或者可以说,那孩子在皇宫大内中犹有危机,但现在去到了逍遥王府,才是真正的稳如大山,危厄不复!

……

太子眼神阴鸷更甚,阴沉着一张脸,率先拂袖而出。

还没有出皇宫,浑身的杀气,已经无法掩饰的汹涌奔腾。

自从上朝一来,皇帝陛下的一举一动,所有动作尽都在太子的注意之下。

所以他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已经完了,没有希望了!

或者说,只要这个玉乾坤还存在,自己就绝对绝对……再没有继位的可能性了,百分百的争不过他!

甚至,那个小家伙都不必争,自己的父皇自然会主动的帮他争,帮他铺局,帮他上位!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刹那间笼罩了太子殿下的心头。

之前父皇对自己不满意,有一类话可是时常挂在嘴边的:“若是你大哥还在……”

或者:“哪怕你能赶得上你大哥的十分之一……朕也无憾了!”

“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你看看你大哥……他在你这年纪……”

以前的时候,父皇说这些话,自己听着,心中固然不服,却也没什么太大的抵触!

毕竟……大哥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再厉害,也不可能从地底下爬上来跟自己争夺皇位!

所以太子殿下毫不担心,久而久之,干脆听过就忘,不会往心里去。

尤其是其他的几个兄弟,还不如自己呢,父皇对他们那几个人,只有更失望!而且还是失望到了厌恶的地步。

自己才是皇室之中最好的选择!

这皇位……不给我给谁?

但是现在……

自己的竞争者,最强悍的对手,终于出现了!

大哥的儿子!

玉乾坤。

其实在那小孩子出现的那一刻,太子心中就很清晰地得出了结论!

那……是大哥的儿子!

绝对没有任何差错!

那孩子当真与大哥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一些个举止神韵,都差不多一模一样,若说不是亲生儿子,那才是有鬼呢!

玉乾坤,父皇的皇长孙,大哥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嫡亲侄儿!

但,那又怎样?

自己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祝大家快乐,兼某些说明。

首先祝福大家快乐。这个春节过的想必很愉快。

不过我这个春节过得相当惨淡。

第一眼睛问题,医院诊断是胬肉颗粒,五六个颗粒。这个胬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医生居然不会写,诊断书上写了个“奴肉”,可怜我自认是文化人,居然思索好大会不明其意。

在请另一位医生解释之后,才明白,然后上网查,才知道。

暂时控制的挺好,而且感觉也不怎么别别扭扭了。

但眼药水还得继续滴,药也还要继续吃。

医生的说法是:这玩意儿不要紧,只要不长大,不需要管他。而且你这个消除的挺好,慢慢缩小中,但一切都需要注意。

所以,我一个春节,滴酒未沾。

而且,从大年初二就感冒了,一直到今天,鼻子啥也闻不到。

不发烧,不头痛,不难受,就是头晕没力气,鼻塞,闻不到味儿。

媳妇煎咸鱼,我凑上去闻,居然闻不到……这也是醉了。

若是坐公交车,有人放个屁……别人都捂住鼻子,岂不是我自己享受了?特么的……

以上。

以后我尽量每天下午码字,晚上更新。

尽量保持正常更新,状态好了,就会爆发。

多谢兄弟姐妹们体谅。

其实我自己也很无语,今年这么多事儿啊……

但我兄弟说的话好:哥,你都多大了啊……这时候身体还不出点毛病,还得等到八十啊?

被我当场呸了一口唾沫。

…………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他,是么?

太子心中打定主意。

这个孩子的身份自然是真的,但是……就算是打死自己……这件事,也是不能承认的,尤其是不能在自己口中承认!

一旦承认,就是将原本触手可及的皇位拱手相让!

“但是只是单纯的否认,也没有什么意义。”

“这许多时日以来,父皇一直思念皇兄……始终感觉自己亏欠了皇兄……在这样的心态下,这个孩子出现,自然而然地引起了父皇的补偿心理……他会将大哥所应该得到而没有得到的一切……都统统给这个孩子!”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太子之位,与皇位。”

“在父皇这样的心态面前,我是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的!无论再如何努力,都是枉然,都是徒劳!”

太子殿下在太子府中阴沉着脸,来回踱步。

“那么,当前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只有这个孩子死了……我才能重新夺回我的一切,父皇才会重新的别无选择,跟之前一样!”

太子殿下这个想法很清晰很明确。

而且,还是很固执很坚定的。

事实上,从那孩子在金殿上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在考虑这个问题,甚至各种能用的不能用的手段,都已经在心中实施了千百遍!

“这个玉乾坤,必须要死,王者之路,阻路者死!”

太子暗暗地咬着牙。

嫡传自玉氏血脉的明朗英俊面孔,象征着皇室身份的明黄雍容衣袍之下,他的眼神是异常的阴暗恶毒。

虽然心底也有小小的声音曾出声阻止他:不能这么做,那是你大哥的唯一血脉,你的嫡亲侄子,不能同室操戈,不该自相残杀!

然而另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却如同山洪暴发一般极限爆发,轻而易举地将那个阻拦冲击得支离破碎,点滴无余:什么大哥唯一的血脉!在皇位面前,这一切,都不重要!连父子之情,都……更何况,是大哥的什么血脉……

皇权之路,不由分说!

只要我登上了皇位,要什么有什么,这整个天下,都是我的,一切的一切,尽都触手可及!

但我若是从太子之位上跌下去,这一辈子就再没有未来可言!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不能登上皇位的太子,比之平民百姓犹有不如!

“一个谪落的太子,乃是整个国家里,真正的最底层!”

这是前朝的一位太子因为犯错而被剥夺了储君之位之后发出的由衷感叹!

太子殿下每一次想到这句话,都会感同身受的浑身发抖。

“进一步,就是君临天下!稍退半步,却是万丈深渊,再无明天!”

“我能做什么选择?”

“我还能做什么选择?!”

太子沉着脸,负手缓缓的走进了自己的书房,留下一句沉闷的声音:“召集……温先生与易先生还有古先生三人前来,议事!”

同样的,另外几位皇子,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无一例外的脸色阴沉。

三皇子和四皇子的脸色,甚至比太子还要难看!

“议事!”

现在这个时候召集人手,纵然再是秘密,也绝对会引起注意,但是,几位皇子都已经慌了!

五皇子第一时间出动,去了冷刀吟府上拜访。

而六皇子在皇妃的带领下,前往秋剑寒老元帅家里嘘寒问暖……

……

……

早朝完毕,皇帝陛下一派悠闲的回转皇宫,径自去了御书房。

一路上,他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意态悠然,然而其面孔上勾勒出的隐隐线条,却是难以言喻的阴冷。

御书房内。

皇帝陛下看着自己已逝长子的画像,轻声道:“皇儿,父皇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父皇现在却必须要这么做了……若是你那几个弟弟不动手出招,只是凭着各自手段公平竞争的话……朕,会选择给他们机会,一视同仁,最终的皇位承继者由彼时时间定论,皇位非是一定会落到宝儿手里,这是皇族子弟的宿命与悲哀,朕,当初牺牲了你,现在也还要利用宝儿,朕,对不起你们父子!”

“可若是他们选择动手……”皇帝陛下喃喃自语,眼中却是射出来森冷的寒芒:“朕,会心痛之极!你明白么?”

画像上,大皇子一如往昔的临风而立,然而眼中似乎飘出来千般思绪,居然,隐隐的有一抹忧愁一般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似乎是已经看到了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如是。”皇帝陛下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咱们家……会是一个例外吗?!但愿吧……”

……

云逍遥在众人各色纷呈的异样目光注视中,接了宝儿,一路不疾不徐的向着云府的方向缓缓前进,一如之前他最最悠闲时候的状况,全然没有半点改变。

事实上,云逍遥的心中,当真是静如止水,不起丝毫波澜的。

朝臣们的猜疑、置喙,太子皇子们诸多心思,对于云逍遥而言全然没有意义!

云逍遥的心思既不同于云扬,也不同于皇帝陛下,事实上,不管是对大皇子,还是对太子,又或者是其他的皇子们;他都没有更多的感情。最终无论谁继位当皇帝,其实都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只有……皇兄想要让谁继位!

这点才是云逍遥关注的重点!

当然,若玉唐的下一代君主乃是雄才大略,英明神武之士自然更好,毕竟他也不想自己侍奉一个阴毒小人,或者懦弱守成的皇帝!

所以回程的一路上,他偶尔会看着在自己身边忐忑不安,满脸尽都是掩饰不住惊慌神色的宝儿,心中喃喃自问:“他,是么?”

……

云扬此刻正自身在云府,独自一人位于书房之中,满脸尽是苦笑与无奈,思量筹谋当前种种。

而对于云扬现在当前最急需解决的,莫过于自己真正身份的问题,而这个难题的重点,又或者说是关键所在,却是着落在宝儿身上。

成年人可以极大限度的控制自己言行举止,回避暴露的可能性,但小孩却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即将到来的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掩饰得住?

自己的便宜老爹云侯,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啊,必然会在这场会面中发现蛛丝马迹的。

只要有相当的破绽,见微知著之下,实在不难揭破自己极欲隐藏的秘密!

云扬苦笑着,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发现,这件事情竟再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空间,那就只有面对了。

其实,光是从老梅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可说是不大不小的破绽漏洞,只不过云侯可以确定自己对玉唐江山,对玉氏皇室没有半点恶意,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嘛,也不过就是将底掀到台面上……如此而已?!

正在想着,斟酌着,自己安慰自己着,却就听到门口有人叫了一声意料之中的话语:“王爷回府了!”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音灌顶

云扬一步出来,一眼就看到牵着宝儿小手的云逍遥,缓步来到了自己所在的小院门口。

宝儿的视线触及云扬的一瞬,陡然一亮,就像是饱受欺负的小孩子,一下子见到了自己久别的亲人,一声叔叔就要脱口而出!

在朝堂上,宝儿经受了这一生截止现在最大的惊吓!

那么多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便如是山中野兽,恨不得一口吞了自己!

周围全是不熟悉的人,就连那位皇帝爷爷,也给不了自己多少的安全感。唯一能够让宝儿感觉到安全的,就只有这位叔叔。

如今,终于又见到了。

这一刻,宝儿小小孩童的心中,几乎想要哭出来。

再见宝儿,云扬满脸尽是坦然笑意。

来吧,暴露就暴露吧,无所谓的。

堂堂九尊,又有有什么是我面对不了的?

既然事到临头,无可回避,那就正面迎接,来吧!

“咳哼!”

云逍遥重重的咳嗽一声,眸子扫视了自己便宜儿子一眼。

这一声咳嗽声音之大,让宝儿幼小的身体即时抖动了一下,已然隐隐作势扑出的身形就此打住,更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云逍遥。

云扬也循声看过来,万二分不理解这个关键时刻,某人咳嗽啥?

“云扬,这是宝儿;嗯,皇帝陛下的皇长孙殿下,皇家嫡系血脉,身份尊崇。皇帝陛下暂且让他住在咱们云府,我已经答应了。”

云扬沉着地点点头:“嗯,然后呢?”

别看云扬嘴上沉稳,实则心中可是很有些懵的,再三思量云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深意,又或者是想干什么呢?

这事儿,貌似已经说过一次了吧?

“然后就是论及照顾这皇长孙殿下的后续事宜了,只是我年纪大了,更兼之前连番大战元气大伤,这等哄小孩子的事情,最耗心血耐心,我肯定是做不来了;所以从今天开始,宝儿就住在你这里!你来负责教导他。不过我警告你,这孩子身份尊崇,未来堪当大用,就算你是他名义上的叔叔,也不可有丝毫的怠慢,若是你当真将他教坏了,谁也是保不住你的,这一节我说在头里,你须得心里有数!”

云逍遥继续沉着脸说道,满满的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高姿态。

云扬则是直接瞪圆了眼睛,才待要说几句的时候,却听云逍遥又自语速极快的接着说了下去:“我再郑重说明一次,这孩子身份是真的尊贵,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一点点的闪失。哪怕是任何一点点意外,都是我们承受不起的!你懂么?”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嗯,我听懂了,然后呢?!”

云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你听懂了,那就最好不过,然后自然就全都是你的事了。”

随即便转头和颜悦色的对宝儿说道:“宝儿,这是我儿子,你云扬小叔叔,是不是长得很俊?很养眼吧?这点他随我!”

宝儿眨着眼睛,稚声道:“是,小叔叔长得真俊,真好看。”

显然,这个小家伙在经历了最初的激动之后,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心神,想起了姨娘的嘱咐。

“嗯,以后你就跟着小叔叔住,一定要听小叔叔的话,知道吗?”

云逍遥温和的交代。

“好。”

宝儿乖巧的点头,简直是不能再乖了。

……

云府占地原本就颇为庞大,而在此番整修兼并之后,更是扩大了一倍还不止!

旁边,还建了一所云府别院。

而李迎秋等人,就在这云府别院之中居住。

这个别院,与云扬的小院,只有一墙之隔。而且云扬还给开了一个小门,可以互相往来。

往外便是四大公子的住处。

嗯,还有云扬对面的客房,现在住着两位让云扬头大如斗的姑娘,计灵犀,月如兰。

以上,就是云府现阶段大致的人员位置分布了。

……

当天晚上,云侯书房,孤灯如豆。

随着衣袂飘飘,一袭紫衣的云扬,悄然出现在书房之中中。

正在书房里看书的云侯缓缓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似乎本就是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却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一直都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有说。

半晌之后,云扬笑了笑,推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无声的来,无由的去。

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云侯也笑了笑,随即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若当真是我儿子,那该有多好……”

他长身站了起来,看着窗外夜空。

“我能为你做的,也就是……仅此而已。”

“虽然你从没有将我当做真正的父亲,但是……我却早已经将你当作我……真正的儿子!”

“唯一的儿子!”

“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婚娶。其实……就在这几年,那老家伙一个遗命,又岂能真正束缚的了我?”

云侯苦笑一声,淡淡的摇摇头。

……

宝儿对于环境适应得很快,大大出乎云扬的预期,除了一开始的些许拘束,到放开了到处追着白白们跑着玩儿,前前后后一共就只花了不过半天的功夫。

这大半天下来,云扬始终含笑看着那孩子的一举一动,所有行止,心里满满的尽是说不出道不明的微妙情绪感觉。

若是有可能,云扬很希望宝儿能够长久的拥有这样快活自在日子,然而这无疑是奢望,这样的日子,或者就只有这几天而已。

这几天过去之后,随之而来的将是那层出不穷的阴谋陷阱算计,永无止息的学习内容,绵绵无尽的人世险阻……所有所有的一切!

人世间所有的阴暗面,都会向着这里集中过来,接踵而至,滔滔不绝。

“叔叔……那个人……真的是我爷爷吗?”

“他说我是什么皇长孙,皇长孙是什么?”

“那么多那么多的书……全都是我要看的么?太可怕了……那怎么能看得完……”

云扬微笑着,逐一耐心解答,丝毫不见烦躁,宛如乐在其中,尽是悠哉,亦是这样一份情绪,感染了宝儿,让孩子充满疑窦的童心,更多了一分舒缓。

“宝儿,从今天开始。”云扬用双手按住宝儿的稚嫩的肩膀,一字一字的说道:“……你就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是一个男子汉!懂么?”

这几个字,云扬直接动用了天音灌顶大法!

整个后院,突然被一片庄严肃穆的氛围所笼罩。

不再是小孩子,你是一个男子汉!

这十三个字,就好似灵魂烙印一般,深刻的楔进了宝儿的脑海之中。

这份烙印,便如是与生俱来一般的难以磨灭,无可取代!

在宝儿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云扬在他脑海中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男子汉!

谁能知道这三个字,会伴随一个男人的一生?

从懵懂少年,一直到垂垂老朽;相信无论哪一个男人的奋斗,尽都是为了这三个字而努力!

宝儿稚嫩的面容上露出了认真思索的沉重神色,想了想,很谨慎地说道:“谢谢叔叔,宝儿知道了。”

云扬点点头,对于宝儿的反应固然欣慰,但更多却是心疼。

如果有选择,云扬实在不想这么做,在经过天音灌顶大法之后,确实会令到宝儿今后乖巧许多,会变得少年老成许多,对于以后充当大用提前做好了基石准备,大有裨益。

然而……随着这一次天音灌顶大法的使用,却也意味着宝儿的童年乐趣,就从今天起,彻底断绝,荡然无存了。

从今晚上起,出现的就只会是一个少年老成,年纪小小就开始不断地在各种事情上开动脑筋,认真思索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只需要稍加引导,让他在你希望他走下去的道路上大步前进的话,那么,任何事情,都会事半功倍!

或者说……事半功倍都无法形容。

因为,他认可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坚持做下去,做到底。

这等于是从三岁开始,就塑造了一个完全成熟的性格!

可是,这却又不是云扬所乐见的状况,自己大哥跟四姐的唯一子嗣,却不能保有该有的天真童趣,欢乐童年,终究是一份难以言喻的遗憾!

“对不住了,孩子。”云扬抚摸着宝儿的头,低声道:“希望你将来,不要怪叔叔。”

…………

今天更新送到。一个多月没喝酒了……

今天家里来客人,凑在瓶口闻了闻……感冒了,没闻到……可怜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笑看风云起,坐观暗潮生

以宝儿原本天真烂漫的性格,哪怕是极尽完善的防备,也难以确保万全。小孩子总要玩耍,总要出门,总要吃饭,总眼馋一些好玩的东西。

这是小孩子的天性,无论如何,无法避免。

然而这些因由之中,你根本不知道那些里面会藏着致死陷阱。

无论监护人如何强大,如何的天下无敌也好,只要一个疏忽出现,就是幽明异路,事后纵使如何补救,诛杀谋算者,报仇雪恨云云,终究无益。

现在的天唐城内,想要置宝儿于死地的人……可以说成千上万!而且那些杀机杀意最旺盛,有打算付诸行动的,每一个都是重权在握!

云扬这样做,正是从根本上杜绝了一些被引诱,被骗的可能性。

“以后,任何不认识的人跟你说话,都不要理他,任何情况下也好。”

“只要不是咱们家的东西,咱们通通不要。”

“不要说万一,不要相信万一,更不要赌注万一,万一……”

云扬顿了一顿之下,眼见宝儿满眼尽是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禁一呆,随即将李迎秋叫过来,云扬自己说了几句之后惊觉自己貌似说得太深奥,大大的出乎宝儿的理解范畴,有心想要解说浅显几分,却倍觉词穷了;干脆让李迎秋过来补充,又或者是翻译一遍云扬的话,让宝儿能够听得懂。

多了李迎秋的陪读翻译,宝儿不停的眨着大眼睛,满脸尽是认真的记忆着,小脑袋不断的点头。

“宝儿今天真乖。”李迎秋惊叹一声,欣慰道:“看来还是这等大城市才能出息人,宝儿一来了,便如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这般的听话……真可爱。”

云扬心下陡然一抽,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夜已深。

宝儿已经睡下。

云扬将李迎秋叫了出来。

“之后,宝儿要开始高强度的学习……”

云扬指着面前的一排排书籍:“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融汇贯通这些知识,熟练掌握。还有就是,想来你现在已经明白宝儿是什么身份,所以……该他接触的,一定要不厌其烦,不该他接触的,一律不得有任何接触!”

“是。”李迎秋眸中闪着惊惧,但,也有说不出的兴奋。

云扬看着面前这个女子,目光定定的。

良久之后才又续道:“尽心尽力做事,一切都会有的。你明白么?”

李迎秋身躯陡然一震,道:“明白,多谢公子提醒。”

云扬挥挥手让她离开,却仍未安歇,而是转为在书房中缓缓踱步。

云扬是什么人,如何看不出来李迎秋的心态变化;那是一种……一个本来已经对生活和人生无欲无求的人,却突然发现自己能够问鼎至高……诸如此类的一种巨大心理转变!

在这样的时候,李迎秋的心理怎么可能一点变化也没有?

但云扬允许有这种变化的存在。

事实上,任何人在遭遇这样的际遇之后,心湖都会波澜不息,若是当真淡然无波,才是反常,而多了这一份变化,也会让李迎秋更加的热衷于权势,进而更加在乎宝儿的安全与自己的嘱咐。

因为她很清楚,最少在今后十年的时间里,必须要听云扬的话,言听计从,不能有丝毫违逆。

否则,便是杀之如割草。

“人世间,最令人痛恨的,就是人的贪婪与欲望。”云扬喃喃道:“但是最可爱的,恰恰也是……”

“我最喜欢人的贪婪与欲望了。”

“所以,我从来也不是好人,幸好,我不是好人!”

……

就在宝儿住进云家的当天晚上。

子夜时分。

一人悄然潜行进入云府,欲行不轨;只可惜那人还没有来得及摸到宝儿住在哪里,就已经遭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白衣如雪一脸冷漠的人。

白衣雪。

没有废话,甚至没有任何一点的只言片语,只有剑光轻轻一闪,一切就结束了。

以白衣雪今时今日的修为层次,环顾整个玉唐,能当得他一剑,非止是寥寥无几,而是绝无仅有,此际牛刀小试,真的是牛刀杀鸡!

翌日。

看着摆在院子里的刺客尸体,云侯脸色淡漠,信手一挥之下,道:“将尸体送往刑部。其他的事情,全都不用管。”

大门口,已经有皇宫的人在等候。

负责皇子蒙学的几位师傅,都已经被皇帝陛下派了过来,云逍遥看了一眼,每一个都是德高望重、学识渊博之辈;而且,这些人还有一个普遍的特点,他们的立场全部都是不偏不倚,中正平和。

看来皇帝陛下对于选用人才,还是颇为花费了一番心血的。

“本王先看看你们的准备。”云逍遥道:“皇长孙的功课进度,陛下可是有过严格要求,一丝一毫也不能有差错。”

说着便拉着几个人到一边去了,显然是去秘密训话。

毕竟,有些话,是不能当众说的。

此外,还有一层原因乃是要给云扬留出一点点缓冲时间。虽然不知道云扬的准备做的怎么样了。但是,无论如何,云逍遥都要为他留出来,自己认为的、足够的时间!

整个京城,一片阴云密布。

无数的筹谋,都在暗中进行着。

太子府,三皇子府,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等皇子府上……

丞相,太傅,太师……等,高官府上。

冷家,秋家,等名将府上……

还有几个城中已经绵延生息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各大世家……

这些势力,这些府邸,几乎随处都有行踪诡秘的人在进进出出,形色匆忙。

人人都是脸色沉重,不管如何掩饰,总也无法放松……

有人眼尖,认出来有些皇帝陛下的禁卫,也以乔装后的打扮出现在天唐城中。

多了这一层认知之余,天唐城的氛围不禁更加诡异了几分。

……

皇帝陛下这段时间以来很是忙碌,每天光是应对犒赏将士,论功行赏,安置残军,抚恤英烈等诸般事宜就耗尽了心力,端的全身心的投入,亦似是因为这层缘故而对京城暗潮全无所知,甚至根本就是压根就漠不关心一般。

然而那几位真正了解皇帝陛下心事的人却清楚的看到,皇帝陛下固然每天都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处理政事国事,可是其脾气却暴躁了许多,行事手法亦极端了许多。

以玉唐皇玉沛泽陛下往昔行政手腕而论,即便是对那些明显心不在焉别有心思的官员,大多也会板子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恩威并施而非是极端以对,然而这段时日以来,但凡发现官员处理政事出现一点点纰漏,都会予以毫不留情的呵斥,更每每直接罢官免职,驱逐出庙堂,永不录用。

即便在其偶尔歇息的时候,注视眼前虚空的眸子,仍旧会闪过一丝丝锋锐的杀机。

只是,即便是最为了解皇帝陛下心事的人,却也没有真正理解皇帝陛下当前心中的悲哀。

之前四国合围布杀,玉唐身陷亡国灭种之死局,百万将士冲锋陷阵,前仆后继埋骨沙场;如今战罢,正是为将士们论功请赏,安置家眷,以安忠魂之心,以收天下民心的时候……

这是应有之意,该为之事,无可厚非,没的疑义!

当前这种时候,对于将士们来说,甚至比战死沙场的那一刻还要来得更加重要!

因为,一生的功绩,就要在今日论定。

今日种种,悠关身在边疆战场,心中最挂念的亲人,以后的生活,延续,等等……

可谓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一切事情都该为之让步。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紧要时刻,自己的儿子们,那一个个的皇子们居然齐齐不闻不问,漠不关心,尽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还有许多文武官员,也好似一个个都掉了魂一般,就只有关心皇位传承,帝位谁属的心思而已!

诚然,那才是他们之后的利益依归所在,那些个孤儿寡母,烈士遗孤,哪里有他们的未来大计重要!

“尽都是狼心狗肺之徒,恬不知耻,丧心病狂!”皇帝陛下心中默默地说道。

目光看着窗外,另一桩烦心事不禁涌上心头:“那什么天道社稷门的人不是说要来找朕?怎么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消息?这事自然是早了早好,长时间的拖延下去只怕还要更生变端……哎,此事却又不由朕主导,现在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就在这天清晨,一个白衣人卓然屹立于天唐城外的一座高山之上,周身被山巅云雾萦绕,宛如腾云驾雾,超然世外。

那人极目远眺着天唐城的气象,观视良久,眉头愈见紧皱。

“真的很奇怪啊。”

他喃喃自语着。



…………

第二百三十八章 九尊气运变,天极紫气生!

白衣人皱着眉头。

“玉唐帝国,这个国度何来当前一统天下的霸主气象?!即便是在数百年前立国之初,气运也不见如此旺盛,更从来没有得到过天道认可;气数只会一代比一代更衰败,至多七代便要覆灭于皇朝更替的巨轮轨迹之下。现在的玉唐皇乃是第六代国主,气数就算尚有些许,也该尽显衰败迹象才是,何来当前这般旺盛……”

“遍数当世诸国之中,气运底蕴最盛者,非东玄帝国莫属,东玄帝国国主秉大气运开国,国运悠久,气脉悠长;在立国之后的二百年岁月中逐步扩张,紫微星已经闪烁东玄,只待大放光彩之刻;便是东玄一统天下之时,这是无可逆转的定数。”

“即便是人力物力财力国力而论,东玄帝国亦是当世之翘楚,文武人才车载斗量,尽皆一时之选,满目人杰,实实是具备了定鼎天下的强横实力,所以本门才会发出江山社稷令……认可东玄为此世天下之主,正是承接天命,顺应天时,然而现在却怎么会在这等时候天象陷入空前混乱之境?东玄必胜之役,最终竟然败了?”

“东玄一时之败倒还罢了,但眼前所见的天象混乱却又是为何?”

“数年前,九尊府蓦然降临此世,固然令到玉唐国运空前提升,似是显露出玉唐有望一靖天下,统一天玄之契机,然而势不可尽,物极必反,本门对于九尊府的强势显临早有定见,他们的出现,不过是玉唐帝国最后的灿烂绽放,只会令玉唐帝国成为诸国目光聚焦的众矢之的……仅存不多的国力气运亦会因此日渐衰微颓败,更会间接助力东玄消耗其他诸国之国力。”

“后续之事亦证实了本门的预见,九尊于天玄崖一役尽数陨落,那属于九尊府所带来的天地气运形成的国运,也于年前消散干净,在在鼎证了天道运势非人力可以逆转,天数不可违,以人力抗天,只会引火自焚,自寻死路,可是如今,情势丕变,变得面目全非……”

他站在云端,皱紧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整个门派全都为了此事,变得满目混乱,茫然无措……”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事实也正如他所说,整个天道社稷门都因为当前的变故而变得混乱了;更分裂成了两派。

两边人各种言语攻击,不绝于耳,渐渐快要发展到武斗的地步。

“万年不出,一出就闹这么一个大笑话,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荒谬至极的天大笑话!”

“什么都还没看清楚,都没确认呢,就发出江山社稷令,现在好了吧?东玄败了!不仅败了,连那个什么军神都被人家干死了……咱们门派数万年累积下来的声誉,眼看就要被毁于一旦,从天下尊为神明的存在,化作天下第一的大笑话!哼!”

“这有什么办法?天象显示昭然,星落东玄,紫日生腾,那就是一统之像,霸主之资!这一点,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天象的确如此,当时怎么就没有人有异议呢?你们当时怎么不说反对呢?”

“哼,天地本不全,天象亦从无绝对之说,我们当时为什么不说?说了有用吗?门派一直被你们把持着,谁敢说不行?我们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而已……”

“胡说八道,当时明明是所有人一致做出来的决定,准备借这个机会,让天道社稷门重现江湖,震惊天下;从而恢复万年前的辉煌荣光,更籍此将这万年气运一举攫夺而来……这才是大家一起做出来的决定?怎么现在出现了纰漏,就全成了我们的责任?简直岂有此理!”

“当日做出这个决定,确实是大家所有人的共同决定,这点是没有错的,但谁同意将江山社稷令送出去了;那玩意一旦送出去就是定论,便是在昭告天下,东玄得此王牌岂能不因为此事大做文章?好多恪于祖训不出江湖的隐世宗门,岂能不想着逆天改命?自然要借此机会重出江湖,但……一出,就遭遇了灭顶之灾,到了到了,变成了是我们天道社稷门将人家都坑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既然做出了决定,江山社稷令当然要同步送出去,不送出去算是怎么回事?继续留在手里?那如何谈到重振声威?再者,没有江山社稷令到手,你以为东玄当日会那么不遗余力的进行此事吗?”

“……说一千道一万,结果就是你们闹出了大笑话,令到本门声誉毁于一旦,你们必须为此负起责任,这是不容推卸的现实……”

天道社稷门内部吵成一团。

直到最后,才勉强算是达成了一个不是共识的共识。

“现实已经如此,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却也不是进退两难,而是只有前进无法后退。天道社稷门的声誉不容损毁,权威更加不容挑战。现在唯一的前路就只有……无论如何,东玄,都必须要取得这一场争霸天下之战的胜利,那本门就没有出错,江山社稷令的归属亦是该然!”

决定是做出来了,门内的声音得到了统一。

然而这大陆争霸五大帝国之间的角力,却又岂是区区一个门派几个人就可以拍板做主的?

就算你这门派里面全是绝世高手……

但,这涉及到的始终不是江湖决战,而是整个大陆的皇权归属!

于是,先派出几个人探探路,知己知彼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

“这路……该当要怎么探呢?”白衣人一脸尽是忧愁,愁得要死要活。

这真是一个巨大的难题,莫之能行。

因为事实绝对不像他们对外说的那么强势;现在摆明就是弄错了,早已确定了弄巧成拙。

所以,现在连补救都不知道该当从何下手,如何不一筹莫展。

那白衣人皱着眉头良久,努力思量筹谋想要找出症结所在,但始终是一片迷蒙,全无头绪。

再过半晌,那人终于将满心愁绪化为一口气吐出,随即整个人徐徐升高。

现在,那人已然置身于五百丈的高空之上,这是他修为所能抵达的极致高度!

再度睁开眼睛,努力的俯瞰天唐城。

此际,整个天唐城,尽在他之双眼的照见之下,一览无余,再无遗漏。

“当初的预判并无疏漏,现在却出现了惊天逆转,必然是气运出了问题!而这个问题,九成九着落在这玉唐国之中,其他国家纵然如何影响,也断断难有如此干扰,而玉唐帝国的气运最盛之处,莫过于玉唐国都城,天唐城的,致力于观视此城之气象,该当可窥知端倪一二!”

白衣人施展天道社稷门独门心法,细致而微的仔细观视整个天唐城的气脉走向,足足观视了半个时辰,直到本身修为渐渐应付为艰支撑不住的时候,忽而一点灵光闪过,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亦是这一点发现,让白衣人大吃一惊,一口真气没有提住,整个身子流星一般坠落下来,这等绝世高手,居然差点因此而摔了个嘴啃泥。

“竟然在这里!怎么会在那里?!”

这两个念头同步袭上白衣人的脑海,百思不得其解,竟是更加的茫然了数分!

好半响之后,经过一番调息之后的白衣人,将自身修为气息调整至最佳状态,再次腾身而上,这次却是将所有的注意力全数聚焦到一个位置。

目光聚焦的彼端,有浓密的云雾笼罩,不是九尊府却又是哪里!

天道社稷门中人最擅观视天地人气脉走势,百不失一,玉唐帝国此番逆势破局,气运由衰而盛,变化诡异至极,天道社稷门中人对于此变化不可思议的同时,自然早已无数次的观视分辨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怎么会异变如斯,只可惜却始终没有人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白衣人在这段期间,也已经如今日这般看过多次,尤其是那九尊府,他更是观看了不下十几次,之前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唯一所见的就只有一片不散的浓雾。

那不散浓雾乃是属于九尊府神异现象,一直存在,早已不以为奇,以为常态。

唯有这一次到了最高处的俯瞰,却意外发现九尊府之中……居然存在着……

“天极紫气?!当真是天极紫气!?”

…………

第二百三十九章 九尊必死!

紫气隐现。

明明已经是第二次窥见,他仍旧是不可置信的失声惊呼,揉揉眼睛,再次看去确认。

触目所及,但见那一片白雾之中,隔了许久,才有极为浅淡的紫色光芒从下而上的晃过,就只有在白雾之中略略升腾瞬间,旋即便消失不见,历时绝暂!

然而这份瑰丽到极致的紫气光彩,却是那样的真实存在,一见难忘!

“天极紫气……”白袍人喃喃叹息:“原来竟然是如此……天极紫气,来主人间帝皇之位,真正的大材小用……谁能想到,这玉唐帝国居然拥有这东西?这样的底蕴,世间又还有什么气运能够与之抗衡,玉唐不主宰天玄,那才是天理不容!”

“可是……嗯……不对啊……这不对啊。”

白袍人了什么,皱眉:“上一次我们五个人观视各国气运,这九尊府我们观视中重中之重的观察对方,可没有发现里面有天极紫气啊。”

“如果有,绝对不可能没有发现,这样的纰漏不会存在!”

“而且,那个时候,紫微星就已经开始在东玄闪耀。若是当时玉唐就已经有了天极紫气,那紫微星必然会受到压迫和吸引,进而转移到这一边来,那样子的话,我们更加不会判断错误!”

“所以说,这天极紫气非是衍生已久,而是近期才滋生出来的……”

“更有甚者,没准还是因为某些特殊因素而出现的,那我们这次就栽得不算冤了……”

“只是……区区一个世俗国家,怎么可能能够酝酿出天极紫气这样的特殊气运呢?”

“这等神异气运,须得是整个大陆一统之后多年才有可能孕育而生……至少需要一个超级大帝国数百年的皇朝气运积累,才又可能酝酿得出来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只得这么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却出现如斯变故,而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变故如斯?”

白袍人震一番分析之下,惊得头皮发麻,手脚发冷。

“之前分明看到九尊气运已经完全消散……却不料九尊府之中竟还隐藏着这样的神异,这完全与常理相违背啊,大大的违背啊……”

一番思量之后,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身边,尚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相陪,全程焉头搭脑的斜着眼站着,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听他自言自语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的插口道:“大师兄,此事在小弟看来,并不算如何稀罕,只要想做,就可以轻易做到。”

这位大师兄眉头一皱:“啥?你这话从何说起?”

心中一奇之余,暗道一句,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难道我智者千虑反而灯下黑了?这个二货竟然偶有一得,想到了我没想到的地方?

这么一想之下,顿时不敢等闲视之,满眼尽是期待地盯着那大汉。

这大汉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尊重,斜着眼,背负双手,一脸深沉道:“其实也就是取长补短的反推而已,只要采取一定手段,将此世五大帝国其中一国的国运完全抽取,转嫁到另一帝国之中,便是两国气数合二为一,立即就能形成数倍于其他国家的国运,如此两两叠加起来,最终级数绝对要大于二;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袍人闻言一愣之余,随即勃然大怒:“无稽之谈!简直是胡说八道!”

大汉斜着眼,道:“大师兄,你这是干什么,这真的并非不可能啊……”

“放屁!闭嘴!”白袍人暴怒:“你知道气运抽取代表什么吗?”

“这个真不知道。”大汉老老实实的斜着眼睛。

“你知道就算是神仙……也无法抽取一国之气运?!”

“不知!”

“若是气运可以操控,岂非就简单多了?这么多大能者不能参与国家征战,不就是为了怕气运的反噬?你懂?”

“不懂……额。”

“既然不知道就痛快闭嘴!”白袍人额头青筋展现。

“额。”

“个中厉害关系我跟你这混人说不清楚,但就现在的状况看来,这意外却就是应在这九尊府。”白袍人凝重的说道:“接下来,我必须要到这九尊府……或者,找这位硕果仅存的云尊谈一谈了。”

“是必须要谈一谈的。”大汉斜着眼睛,倨傲的看着山下,丝毫不因为被叫了混人而感到沮丧。

“豹子,你立即发出门派传讯,让他们几个人都到天唐城来吧。”白袍人沉沉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已经可以基本确定……此次变故的症结就出在这里。只要解决掉九尊府内中隐藏的问题,那么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既定的轨迹。”

“九尊府,或者九尊残余的那一尊,便是当前变数的源头。”

“或许,只需要杀死那个九尊残余,一切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反之,那云尊不死,这天极紫气只怕就要长久地存在于九尊府之内;玉唐……也就永远都不会衰败,东玄一统天玄之说,就真的只会是一个笑话了!”

“是!”

这位斜眼豹子毫不迟疑地去传讯了。

白袍人凝目看着山下,眼神中闪烁出剧烈的杀气。

“九尊,症结所在!”

“九尊,云尊,必须要死!”

“否则,天道社稷门数万年声誉,将土崩瓦解,荡然无存!”

……

或者云扬做梦也没有想到,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自己除了四季楼之外,赫然又增加了一个异常恐怖的敌人!

甚至,比四季楼更加神秘,底蕴更加深厚!

但现在,这两大超级门派都欲杀之而后快的云尊大人,正自焦头烂额结结巴巴的解释着什么……

……

云府。

密室。

计灵犀和月如兰两个人如同两头发怒的雌豹,端坐在椅子上,逼视着云扬。

“云公子,我想我们两个,怎么也该拥有知情的权利吧!”

云扬冷汗涔涔。

你们两个人,当然有这个权利。

但问题就在于……我怎么说?

照实说,不行啊!

云扬现在最最后悔的……便是自己毁掉了风尊的遗书。

现在,面对计灵犀和月如兰,云扬只感觉张口结舌,口干舌燥,瞪着眼睛,喃喃道:“两位……咳咳,稍安勿躁……还得让我仔细想想措词,此事……实在是年代久远……我的记忆力不大好,得捋一捋思路。”

“年代久远?”月如兰冷冷道:“只有一两年的事情……到底有多么久远?是十八个月,还是二十四个月,有没有一千天?!”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情天怎补,恨海难填!

两女怔怔地看着面前这幅画,泪眼婆娑。

明明只是一幅画,但给人的震撼感觉却是如同身临其境,整副灵魂,也为之震动!

一时间,两女谁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所谓蕙质兰心,所谓聪慧过人,尽皆不存,全副的精神,尽都被这幅画吸引。

过了好一会,计灵犀一个激灵之余,愕然发现,密室之中的云扬赫然不见了身影。

“云扬呢?”

计灵犀不由自主问道。

月如兰被计灵犀一言惊醒,擦擦眼泪,亦转头寻找,却也找不到云扬踪影。

两女愣然半晌,云扬刚才分明就在这里,如今却又去哪里了?

这间密室一共就这么大的空间,一眼扫过便可看尽,密室的大门刚才关闭之后,就再未开启,云扬能去哪里?

月如兰忽而灵光一闪,转头再看那画像,明明是同一幅画卷,但此刻再看,却似乎感觉与上一刻所见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两女心中感觉如一,彼此对望一眼,又自楞了片刻。

这是,画像中突然传出了云扬的声音:“我在这里。”

两人吃了一惊,齐齐循声看去,只见那本是八个人物的画像图卷,现在赫然变成了九道身影。在计凌风那位风尊的身后,一片云雾之中,更多了一道身影。

正是云扬!

云扬此际竟然汇入了那画卷之中,以画卷人像之身照见自己二人。

“你……”计灵犀一下子愣住:“怎么?”

眼前种种,委实是超出了计灵犀对于世事所知的范畴,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融入画卷,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难以想象了!

云扬叹了一口气,自画卷中脱离出来,飘身而下;淡淡道:“我是云尊。”

这句话,算是对于刚才状况的解释,也是对自己身份的自呈!

留意到云扬走下来的轨迹,两女讶然发现,在云扬原本置身的那个位置上,赫然有一个人形凹陷;之前云扬正是站在那上面,一如当真是融入了那幅画卷之中,全然没有半点违和!

而此际云扬说出来的一句话,就只得四个字,却在两女心中猛然间炸雷一般猛然轰响。

让两女齐齐感受到头晕目眩的感觉!

云尊!

九尊之智尊!

九尊之老幺!

还是……计凌风的九弟!

怪不得,他能知道计凌风的事情!

“这幅图卷……是你作的?”月如兰红着眼睛问道。

说出来,不待云扬回应,便已经确定了。

除了云尊,谁还能画得出这么形神兼备的图卷?

纵使遮蔽了面目,仅有蒙面黑衣,但凭着各自的气势形态,便呈现出那个人的独特风采!

就连画面上,那一双双眼睛,也都是各具特色,端的细致而微,见微知著地将每个人的性格特色,表现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

“这是我哥……”计灵犀走上前,伸手抚摸着风尊的画像,喃喃道:“哥,你在哪?你不要你妹妹了吗?”

月如兰也是痴痴的望着,泪水不自觉的流淌下来。

此刻的画卷之上,只得八个人。

最后的一尊,云尊,就在自己身边,结合外界传说,两女心中已然有了一份明悟。

但,却仍然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期盼万一的侥幸。

但纵使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不肯放弃那一点点的侥幸,然而心中的悲伤之意,却是无从遏制,在心底涌涌而起。

云扬沉默了一下,还是出声打破了眼前这一份沉痛的寂然。

“计凌风……是九尊之中的,风尊。”云扬喉结动了一下,干涩的说道:“我的八哥。”

计灵犀与月如兰都是怔怔的看着他,目光恻然。

两女的眼睛这会早已经红了,却仍旧是勉力地睁大了眼睛,满眼尽是倔强地看着云扬,等待那个即将到来的答案。

纵使两女早就猜到了结果,但仍要云扬亲口说出来才肯相信。

九尊九尊,顾名思义是九个。

画像上只有八个。

还剩下一个站在自己面前。

对于这个早有预指的状况,早已经是不言而喻,但万一的侥幸,仍旧不灭。

“八哥……他……他已经……”云扬闭上了眼睛,脸色木然,如同一尊雕像,没有丝毫的表情,干涩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密室中,便如惊雷,一字字的炸响。

“……已经……故去了!”

“天玄崖一战……诸位兄长尽都殒身。”云扬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就只剩下了我自己……一个人……”

他的心在割裂。

这是他第一次,将这个事情亲口说出来。

我的兄弟……已经故去了。

这种亲口说出来的感觉,亦等于了自己已经承认了这个事实。

而这个事实,却是以往云扬自己极力否认的的真相!

不想承认!

不愿承认!

不肯承认!

但是今天,此时此刻此地,面对着八哥的妹妹和未婚妻,他却必须要将自己的伤疤,再一次血淋淋的揭开,纵使痛彻心扉,神魂俱伤,还是要说!

月如兰娇躯一颤,却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一双泪眼望着云扬,颤抖着声音,努力的追问道:“然后呢?”

计灵犀娇躯却自软软倒下,两眼空洞无神,嘴唇颤抖着,喃喃道:“我哥哥……我哥哥……没了?”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身份特殊,即使是兄弟之间,也是谁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和本来面貌;所以……老大说……让我们每个人,在出任务之前,早早的留下遗书……以备万一……”

“这也是让我们彼此之间,仍活着的人……能存个念想……”

“遗书?”月如兰眼睛一亮,她的身子在颤抖,但是却是挺直了脊梁,道:“在哪里?”

“我毁掉了。”

云扬木然的说道:“八哥的遗书,风尊的遗书,我不敢保留……始终是干系太大,我不敢赌注万一,就算再不舍,也要确保万全。”

月如兰眼中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心上人留于此世的最后一点痕迹,也已不存了吗?!

“那书信虽然不在……但内容我全都记在了心里。每一句,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云扬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声音有些颤抖,但他飞快的将那份软弱和悲伤强行压了下去。

“你都记得!?”

月如兰与计灵犀都是充满了盼望的看着云扬,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甚至,两女都摒住了呼吸,静等着云扬开口。

她们知道,云扬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会将风尊的遗书背出来。

纵然不能亲见心上人/哥哥所留的书函,能够知悉个中内容,仍旧是莫大的弥补。

云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一字一句地背诵起风尊的遗书。

云扬没有说大话,事实上,已经看到的每一份九尊兄弟的遗书,云扬都能通篇背诵,遗书里所有内容,早已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每一字每一句,甚至是每一个标点符号,云扬都可以倒背如流,如数家珍!

云扬坚信,纵使再过一百年……自己也绝对不会忘记,那其中的任何内容,任何一点点细小的细节,绝无疏漏!

“……我有一个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妹妹叫计灵犀,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听得云扬背诵到这里的时候,计灵犀原本聆听的状态更认真了几分,竖直了耳朵,全神贯注的倾听着,期间还伴随着小声地哽咽着,却是一字也不肯稍漏,将源自哥哥的最后关心,全数深印在自己心田之中。

随着遗书内容的展开,计凌风回忆自己与妹妹幼年的艰辛时光,以及自己在计氏家族的各般委屈,虽然这段内容通篇都是以一种嬉笑怒骂的诙谐口气说出来,但计灵犀却仍旧听得泪如雨下。

想起那么多年,哥哥为了自己的诸多付出,原本已经累积到极点的悲伤更上层楼。一时间只觉得肝肠寸断,几乎哭得晕了过去,泣不成声……

“哥哥……你最疼爱的妹妹……你就这么没看一眼就撇下她走了……你怎么就走了呢……”计灵犀泪眼迷蒙,再度将视线聚焦在那画卷上,那随风飞扬的风尊身影之上,喃喃的说着。

“……我的妹妹是我的心肝宝贝,有啥好东西,先给她;好好的爱护,哄着……我妹妹生气的时候喜欢皱鼻子,谁让我妹妹皱鼻子,我从棺材里爬出来打死他!”

听到这句话,令到计灵犀再也无力支撑,哽咽地叫了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月如兰抱着计灵犀软倒的身子,眼泪亦是不断的落下,却死死的瞪着眼睛,盯着云扬,静听遗书的下文。

她在等,等属于她的部分,纵然,眼中已经有些失望和慌乱。

她不信遗书中会不提她,她这个未婚妻!

“第二个……是我的未婚妻!”

随着云扬念出来这句话,月如兰的呼吸一下子停止了,喉中呓语一般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哽咽,然后就这么全然的静止着,完全不喘气不呼吸地盯着云扬,等待着……

等待着,听计凌风到底给自己留下了什么……

刚才,月如兰很害怕云扬突兀的来一句,遗书完事了,再没有其他的内容了,完全没有跟她相关的部分!

要是那样,月如兰觉得自己只怕会即时崩溃,心上人辞世之后的另一重沉重打击,甚至不比前者噩耗轻上多少!

所幸,计凌风之遗书有相关她的部分!

他还记得我!

他留于此世最后的痕迹中,还包括有我!

月如兰心中酸甜苦辣悲凉恐慌,齐齐的涌上心头,一时间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同坠在云里雾里一般,身如飘絮……便如踩在了云端。

你这没良心的人,却还记得我么?

“……很喜欢她,她叫月如兰,好听吧?这是除了我妹妹之外,最喜欢,也是最对不起的人……”

月如兰轻轻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计凌风。

计郎!

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也值了!

足够了!

“……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会娶她。等咱们九尊的事儿告一段落,我请你们喝喜酒,请所有兄弟一起喝喜酒……”

月如兰听罢这句话,满是泪珠的俏脸上,露出来一抹凄楚的笑容,却犹有几分欣慰之色。

我等着你来娶我。

我等到了现在。

我一直在等。

但是你……却再也不来了……

“当然,若是我真死了,就麻烦看到我遗书的兄弟去告诉她一声,我变心了,娶了一个什么都比她更出色的女子,避世隐居去了……”

这番话,云扬念出来,月如兰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

先是变得惨白,然后变得通红,然后转为两眼喷火,紧紧的咬着牙齿,咻咻喘气。

“这个混蛋!他怎么敢?怎么敢?”月如兰骂了一句,却又流下泪来。

“……蛟龙珠,给我妹;一块玉……是兰儿的……也可以还给她……”

看着云扬打开密室之中的一个暗格,拿出来的一颗蛟龙珠以及一块玉,刚刚才醒转过来的计灵犀呻吟一声,又晕了过去。

月如兰纤纤玉指紧紧的攥住这块玉,几乎要将那块玉碾成粉碎一般。

但她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珍视异常的,将这块玉放进了自己怀里。

“……当年,我曾经给兰儿留下一句话,等我成为风云英雄,必带十万大军,迎娶你过门……本来我的这份心意,至今未改,不过,若是这封遗书最终被你们看到了,那才真是英雄一梦,红颜一生……”

云扬说完了。

后来的给月如兰做做媒等之类的话,云扬没有念。

他不想念。

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全部念出来,月如兰的心,必然会被再一次的狠狠伤害到。

“就是以上这些了……”云扬声音很空洞:“剩下的,大抵就是我们兄弟们之间的秘密了,与你们无关,知也无益……”

月如兰抱着计灵犀,呆然半晌,久久不语,只有眼泪长流,潺潺而下。

此刻的双眸之中,再没有愤怒,没有期盼,甚至,连悲伤都已经没有了,原本灵动的眸子只余一片死灰,满是寂然……

“八哥一生……思思念念,唯二挂在心上的人,就是你们两个。”

云扬沉沉道:“兰姐,灵犀……你们,今后一定要好好的,莫要让八哥走得不安心。”

月如兰幽幽的说道:“他是高高在上的风尊大人,一生为国为民,端的侠之大者,哪里会记得我们这些小事情……居然还要你告诉我变心了,娶到了一个哪哪都比我强的女人……呵呵,他想的真是挺周到的啊!”

云扬叹了口气,道:“兰姐……若是我与八哥易位处之……我也会这么写的……”

月如兰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也写过这种遗书?”

云扬苦笑点头:“九尊同心同行,八哥做过的后事安排,我也同样做过。”

月如兰道:“那你的遗书里面,也有针对心仪女子的安置吗?”

云扬苦笑不迭:“兰姐太高看我了,我一共才几岁年纪……哪有这等心思,这一节却是省下了。”

月如兰道:“那就是到现在还没有心仪的女子,是这个意思吗?!”

云扬闻言却是一顿,沉吟了片刻,这才轻声道:“是,没有。”

月如兰叹口气,道:“云兄弟,你让我们好好地……自己却更加要好好的……不但是为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有那些故去的人……”

云扬点头:“是,在没有为哥哥们报仇之前,我绝对不会死!”

月如兰默然,没有再开口说话,此时此刻,悲痛充斥了三人置身的密室之中,所谓宽慰的言语,在此地没有意义。

计灵犀更是因为悲伤过度,陷入昏迷不醒昏睡之中。

直到三人从密室离开,一路都没有人说话。

到了将要离开外间密室门户、临出去的时候,云扬意外地听到了月如兰口中在低低的喃喃自语。

“等我们九尊兄弟的事情告一段落,我请你们喝喜酒。”

“等我成为风云英雄,必带十万大军,迎娶你过门。”

“凌风……若是你要迎娶我,何须十万大军……”月如兰在轻声呢喃着:“只要有你一句话……便是永生永世啊……”

云扬心中陡然一动,一阵强烈至极的酸楚感觉油然升起来。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云醉月。

另一位兄长的未亡人,岂不也是这样一个痴情痴心的女子么……

当天晚上……

云扬为之后做准备忙碌了大半天,这边才刚刚喘口气,准备吃个饭之后就赶紧休息的当口,老梅来了,神色怪异。

“公子,两位姑娘请您过去饮酒。”

“饮酒?”云扬瞪大了眼睛。

即便是以云大少爷的头脑,对于这个邀约也表示万二分的理解无能,在这等时候,乍闻噩耗的两女心情恐怕已经悲伤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怎么还会请自己过去饮酒?

这算是个什么说法呢?

可是不去?

不去行么?

明显不行,在未坦诚自己身份之前,云扬已经对二女的任何要求无能抗拒,现在更加的无法抗拒!

云扬疑疑惑惑的过去了。

只见两女居住的小院门口,赫然高高挂起了两盏通红通红的灯笼,透过灯光看去,只见里面也尽都一片披红挂彩,朦胧中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云扬愈发的疑惑,直是满头雾水,走过去敲门。

出来开门的,是计灵犀,小姑娘此际仍是红着眼睛,苍白着脸,然而一身打扮却与平时迥异,满是的喜气洋洋,头上甚至还戴了一朵红花。

云扬愣了愣:“灵犀,你……你这是……”

对于当前所见,云扬是愈发的理解无能了,这是什么个情况,怎么这么的诡异呢?!

计灵犀眼中含泪,却自强颜欢笑:“是月姐……他非要这么做,我,我拦不住……”

云扬皱眉:“究竟什么事?你这是个什么打扮啊?”

计灵犀没有再开口说话解释,却自侧身让开了门口。

云扬往里面一看,当真看到小院子里的实际状况,不禁一下子愣住了。

触目所及,眼前所见的种种,令到云扬刹那间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唯有抽搐一般的剧烈疼痛起来。

灯光下,但见月如兰一身大红的瑰丽嫁衣,头发高高挽起,竟是一副新嫁娘的打扮,脸上涂脂抹粉,盈盈含笑,端的艳如桃李,人比花娇。

“云兄弟来了,来来来,快快入席。”

月如兰微笑着,走过来,毫不避嫌的一把拉住了云扬的胳膊,笑道:“今天,嫂子请兄弟喝喜酒,不醉不归,喝不多不放你走。”

话说此处,她的声音似乎哽咽了一下,随即却又欢快地笑起来,呵呵笑道:“今天,该说是请所有的兄弟们喝喜酒,他们的份你也要一并兼了,知道不?!”

云扬闻言愣在当场,心头的酸楚愈发强烈,一时间竟然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云兄弟怎地傻了,赶紧入席啊。”

月如兰神态自若,脸色红润,嫣然笑道:“你八哥欠了你们一顿喜酒,可是大事,今天嫂子来了,自然是要补上的。嗯,今天也是你嫂子我和你哥哥的大喜日子,云兄弟,你作为唯一的宾客,还是兄弟们所有人的代表,见证人的身份是跑不了的,来来来,快入坐啊,嫂子今天豁出去了,舍命陪小叔子,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听得月如兰的言语,云扬饶是智慧如海,此刻也变得如同木雕泥塑一般,茫然无措,呆呆怔怔地被月如兰拉着进入酒席之中

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菜肴。

周遭到处都是象征着喜气的鲜红。

月如兰身材窈窕,风姿绰约,此际身着大红嫁衣,纵使脸上仍有易容,不复真实美貌,但其轮廓照影,仍旧是风华绝代,难描难写。

两对红烛,静静的燃烧,红色的晶莹的烛泪在一点点的酝酿,滴落。

一壶美酒在面前,散发着浓浓的酒香。

………………

一世之盟言犹在,三生路上独徜徉;

恨海情天人何处,半壶喜酒醉断肠。

写的很难受。

第一百四十二章 意外!

云扬霍然转头,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计灵犀。

计灵犀红着眼睛低下了头,低低地说道:“我……没法……我本来不答应的,可是兰姐跟我说,若是连我都不答应,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哥没了,我还不答应,她再也入不得计家的家门了,我……”

月如兰的脖颈下,用红色的丝巾挽着,云扬何等眼力,如何看不到那里还有隐约的血迹渗出来,以命相逼,以死相胁,逼计灵犀就范,才有了此刻的这场婚礼宴席。

计灵犀低着头,低低叹息。

月如兰眼睛看过来,笑道:“灵犀,今天是你哥跟嫂子我的大喜日子,你怎地也不帮手招呼客人呢,今天之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计灵犀吸了一口气,道:“我这就去。”说罢一转身,径自走进了内室。

云扬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突然睁开眼睛,展颜笑道:“恭喜恭喜,嫂子今日入了我八哥家门,当真是天作之合,我真是替我哥高兴,愿你们永结同心,此志不渝。”

月如兰笑眯了眼睛,道:“承兄弟贵言,既然兄弟叫了我嫂子,那今天可要多喝几杯,你可不是一个人,知道吗?”

云扬重重点头,一字字道:“当然当然,今天这顿酒,我乃是代我们所有兄弟前来的,一定尽醉方休!”

月如兰眼波流转,欣然道:“那今天就是我这一生之中,最高兴最开心的一日,此生足矣。”

云扬道:“恭喜。”

说了两个字,正要顺着再说几句善祷善颂的话,却突然感觉自己喉咙一下子噎住了,再也难以说出任何好话。

门帘一掀,计灵犀从内室走了出来。

云扬注目看去,却见计灵犀换了一身男装打扮,却是一袭新郎服色,长身玉立,英气勃勃。

好一个英俊潇洒的新郎官!

云扬一下子彻底的明白了过来,刚才月如兰跟计灵犀所言的帮手真意,自己一人代表九尊众兄弟而来,还不算如何,计灵犀这小丫头非但兼职迎客,礼宾,甚至连新郎以及新郎家中亲眷,都要一肩担起。

月如兰俏脸上乍然显出几分尴尬,忐忑道:“云兄弟,今日之事是我忽发奇想,也是欲完我夫妇二人的心愿,这证婚人,主婚人,宾客……就全部是云兄弟自己了……”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哈哈笑道:“嫂子说得哪里话来,若是嫂子不找兄弟,那才是不对,再者,今天非止是我云扬一人,九尊兄弟,生死契阔,不离不弃,尽皆同在,我在,他们也在。”

月如兰一把挽住了计灵犀,欢喜笑道:“云兄弟,你看我夫妻如何?可有夫妻相么?”

云扬一杯酒一饮而尽,将满腹酸楚与难言痛苦连同美酒一口吞下肚子,同样的展颜笑道:“妙极妙极,正是郎才女貌,天设一对,地造一双,珠联璧合,完美至极!”

红烛高燃。

云扬的声音,却如是噎在了心底不得不拼命发出来一般。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新郎新娘那边已经去了洞房,去完成最后一道流程。

云扬一个人面对着满桌子菜肴美酒,只感觉喉咙已经完全堵塞,食不甘味,味同嚼蜡。

莫说云扬的暴食症早已不存,就算仍在,现在也要食不下咽,心头烦闷之余,忍不住直接端起酒壶,仰头猛灌。

知道一壶酒全数吞下,这才长长的叹息一声。

“英雄一梦,红颜一生……八哥……你若是在天有灵……如何忍心让这样的红颜……就这么……蹉跎……”

“八哥!”

“英雄一梦,红颜一生……哎……”

月如兰与计灵犀又自肩并肩地走了出来。交杯酒喝过的两人,面色蔚然,却是笑中隐泪,个中心酸,各自心知。

月如兰仍是满脸笑容,喜气洋洋,当真如一个得尝心愿,嫁得良人的新娘子,而计灵犀却是一脸沉重,眼含泪花,强忍悲痛,勉力维持一副欢容。

“兄弟,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嫂子和你八哥来敬你酒,你可不许怂啊!”

月如兰拿起酒壶,端起酒杯,斟满了一杯美酒,纤纤玉手给云扬递了过去,微笑道:“新娘敬酒啦。”

云扬木然接过来,咧咧嘴强行微笑:“好酒!这酒可是得喝!就算是酒后钻桌子也要喝,这一杯,祝福八哥和嫂子,花好月圆,幸福美满。”

举杯,一饮而尽!

第二杯又来了,云扬深吸气:“第二杯,祝福八哥和嫂子……永生永世,永为夫妇!”

“第三杯……祝八哥和嫂子……真情永在,与天共存!”

“第四杯……我代表兄弟们喝了!”

“兄弟别光喝酒,坐下坐下,吃菜吃菜,光喝酒不吃菜只怕就真的要醉了,你可是代表你们一众兄弟前来的,就算是一醉方休,也不能早早的醉倒,那嫂子可不答应。”

这一顿饭,可谓是云扬有生以来吃得最难受的一顿饭,却还要强作欢颜,推杯换盏,竭力迎奉!

“这一杯,敬兄弟们。”

“谢谢嫂子!”

“再敬!”

“谢谢嫂子!”

一连八杯酒入喉;云扬喝得痛苦至极。

“大哥,二哥,三姐;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八哥的喜酒,兄弟全都替你们喝了……”

云扬喝到后来,头都大了,眼睛一片迷蒙。

这席喜宴,不但是最难受的一顿饭,还是自天玄崖一役,云扬仅有的一次当真喝高了,喝顶了的经历!

此际云扬看出去的视野,尽是云里雾里,朦朦胧胧,然而在这等模糊的氛围下,却似乎兄弟们都当真在这里重聚,一个个都是手拿酒杯,欢声笑语,济济一堂。

“今日,有兄弟见证,我月如兰,终于与计凌风结为夫妇,从此刻起我月如兰,便是计家人,计家妇了!”

“从今日起,我再也不找你了,我再也不想你了……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丈夫,你就在我心里,再也逃不掉,再也跑不了!”

“你在长天笑傲风云,叱咤纵横做你的盖世英雄!我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如此就好。”

“计凌风,你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再也休想将我撇下!”

酒早已经喝得够了,喝得多了。

云扬只觉身在在一片迷蒙之中,依稀听到月如兰说道:“兄弟,嫂子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为计家传宗接代了……这也是嫂子毕生憾事……但还有一事……你八哥临去之前,念念不忘的,其实是他的妹妹……灵犀的子嗣,也是计家后人……是吧……”

“我们是照顾不了他的妹妹更多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八哥的妹妹啊……”

“从今往后,我和你八哥就将灵犀托付给你了……”

“若是你们无缘……倒也罢了……但若是有缘……以后,生了儿女,还请……过一个姓计。以继承你八哥的香火……”

这一顿酒,云扬全然没有控制自己的酒量,更加没有用玄功逼出酒意,当真是一醉方休,酩酊大醉了!

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

这样的婚礼,这样的痴情,这样的女子,再加上这样的氛围!

云扬急切地盼望自己赶紧的喝醉!

醉乡路常稳,他处不堪行!

“这红尘世界……孑然一身啊……”云扬长长叹息,突然大笑一声:“你们都去舒服了……看我孤身一人,打他个地裂天翻!哈哈哈……”

噗的一声,一头栽在饭桌上,就此人事不知。

看着醉倒的云扬,月如兰轻轻地叹息一声,道:“灵犀,来,咱俩姑嫂俩也得喝上一杯啊!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喝酒?刚才的交杯酒是代你哥喝的,不可作数啊!”

计灵犀本来就不善饮酒,今日又是心情格外沉重,这会早已经喝得迷迷糊糊了,此际又再被月如兰灌了几杯酒,摇晃了一下,亦如云扬一般,整个人软软倒了下去,同步其后尘。

月如兰看着计灵犀倒下去,轻轻叹了口气。

轻声的喃喃道:“灵犀……若是你再矜持下去……云扬这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终究是不会主动,尤其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有时间,或者说将心思放在男女之情上的;最终……只会落到如我现在一般……”

“今天婚礼,怎么能没人圆房……”

“希望你将来……不要怪嫂子……”

“若是有骂名……就让嫂子……背负了吧。这也是我,能够帮你的……最后一次。”

……

云扬昏昏沉沉的睡着,似乎感觉,兄弟们都已经到了自己身边,正在开怀畅饮,正在大声说笑……

不由得一脸笑容,舒服的叹了口气:“真想你们啊……”

手微微动了动,似乎摸到了什么,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定睛看去,只见自己身边,赫然躺着一个人……

身边之人正是计灵犀,两眼紧闭,呼吸平稳,还处在深深的沉睡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我身边怎么?

嗯!?

计灵犀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这是个什么状况?

云扬摇摇头,只感觉脑袋里兀自一阵阵的晕眩,不假思索地伸手就去推计灵犀,张口问道:“你……”

这一个字才刚刚说出来,却自惊见本来正在昏睡的计灵犀的身上乍现一抹红光!

与此同时,一股恐怖至极的威压陡然爆发,宛如整片天地在云扬面前突然塌陷了下来!

一股沛然莫御的庞大力量,亦从昏睡的计灵犀身上冲了出来。

轰的一声……

作为唯一承担者的云扬全无防备,顿时中招,实打实的毫无花假!

砰……

窗子即时碎裂,云扬整个人好似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勉力睁开眼睛,却只看到那破碎的窗子在自己面前越来越远,跟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痛苦油然袭来。

云扬心头惊骇莫名,茫茫然不知当前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这一天一夜下来,怎地尽是出乎意料的状况,而且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匪夷所思!

砰砰砰……

云扬再撞断了两棵树之后,这才轰然一声摔在外面墙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只感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痛,骨头不知道在这一撞之余断了多少根!

云扬强撑着仰起头,只感觉自己心中一片匪夷所思:“这……这怎么回事……”

“谁打我?是谁啊?……”

月如兰本来在外面花树下对月独坐;见状也不禁吃了一惊,啊的一声跳了起来,惊慌的看着这一幕。

她本来已经预计了很多种可能出现的状况,无论云扬满脸懵逼而出,满脸羞色而出,甚至是满面被算计的愤怒而出,都不算多意外,但如这般,貌似被人给暴力的打出来的,当真是大出意外,同样的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下一刻,月如兰惊觉一个最可怕的可能性,忽的一声闯进了房中。

只见房间里,计灵犀还在床上昏睡,衣衫整齐,分明还没有醒来,房里并没有第三者出现,没有外来的入侵者……

但,眼前种种又是怎么回事?

月如兰一下子呆住?

计灵犀分明还在睡,又没有他们两人之外的第三者,那么,到底是谁将云扬打飞了出去!

再到门口一看,只见云扬艰难的想要爬起来,居然力有未逮,口中还在一个劲儿地吐出鲜血,眼中神色,分明也是一片迷惘……

月如兰张大了嘴:“……”

云扬终于撑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虚脱的问道:“月姐,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刷刷刷……

白衣雪,云逍遥,老梅,方墨非等人已经如飞而来,如临大敌!

云扬现如今的修为乃是在场众人之中除了白衣雪之外的第一人,怎么就能一下子就受了如此沉重的重创!?

若是有敌人来袭,那么敌人该是有多么的可怕?

但过来仔细一看,却又满目尽是平静,不见半点波澜。

哪里有什么敌人踪迹?

但云扬的重伤,确实而详,又是个什么说法!?

第二百四十三章 装!你使劲装!

云扬,云大公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兀自一脸的懵逼。

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在哪?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我明明还在床上呢吧?

嗯……貌似身边还有人!?

身边还有人?!

一念及此,云扬悚然想了起来:刚才自己身边的……莫不是计灵犀?!

然后,云扬第一时间想到,自己遭逢如此冲击,受创非轻,始作俑者绝非易于之辈,那处在差不多位置的计灵犀岂非有危险?!

就在云扬被自己骤起的念头想到,勉力挣扎,想要赶紧进去,查看计灵犀那边状况的时候,却见月如兰走了过来

月如兰疾步走到云扬身边,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我说云兄弟……你……你喝醉了酒,怎么能这样呢?”

月如兰的修为较之寻常修者自然是极高的,但比之当前的云扬却是差天共地,是以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刚才云扬那番大动作可能意味着什么,反而是联想出一个另外的方向——

云扬急智过人,酒醒之后发现情况不对劲,瞬时明悟当前状况之尴尬,所以自我导演了一出大戏,籍此掩饰乃至避开当前微妙状况。

要是此事还真不怪月嫂子这般胡思乱想,首先是云扬修为已臻极高之境界,远远超出了月如兰的认知,能够将云扬一下子打出这么老远的程度,更加不在月嫂子的臆想之中,尤其计灵犀那边除了刚才那一下动静之外,再无任何后续状况,相比较起云扬是遭到了意外重击,月嫂子更愿意相信,云扬是刻意做作,籍此避开某些责任。

作为真正始作俑者的某人,自然要做事的!

原本焦急的云扬愈发的懵逼:“……???”

嫂子你说什么?我咋没听懂?

月如兰跺跺脚,叹气道:“你……你小子就算喝得再多也不能非礼我妹妹啊……你看看你这事儿搞得,这事绝对不算完,你八哥不在,我这个八嫂还是在的!”

云扬瞪大了眼睛,眼睛一片迷惘和惊吓:啥?非礼?我非礼了计灵犀?等等,现在最紧要的事情不是该确认计灵犀状况么?八嫂,你咋这么有闲心,惦记非礼不非礼的事呢?!荣升了,有职称了,就了不起了?

然而月如兰一言提醒,云扬登时想起自己刚刚醒来的那时候……果然是计灵犀在自己床上……然后自己还伸手推了推……

推……

推推……

哦……天哪,推?

云扬猛然想了起来刚才的全部事实。

自己被全力冲击出来的始作俑者,其实是自己在推的那一刻,由计灵犀身上突然爆发出强大力量所造成的,整个过程莫名其妙,但却是无可抗衡,沛然莫御。

是的,然后自己整个人就飞了。

云扬全然回想起了那一刻的感觉,一方面确定了没有第三者施袭,计灵犀安全无虞,另一方面却是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心有余悸!

计灵犀身上那股力量……让云扬生出来一种面对着……高山瀚海,高不可攀,深不可测那样的感觉!

不能臆测,无可撼动!

但,那究竟是咋回事呢?

还是那句话,知道得越多,反而感觉自己越渺小,云扬亲身感受了那股力量,当时还觉得怎地,现在却是越想越是后怕,越想越觉得无法匹敌。

这样的强横力量,即便是往昔面对凌霄醉乃至之前见到年先生一击必杀雷动天主仆之时也无法比拟,这股力量还要更加的恐怖!

更加恐怖好多好多倍!

毕竟现在的云扬,无论修为能力眼界阅历都非当日可比!

相对于月如兰,更加老于世故的云逍遥亦是一脸的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云扬,又看了看月如兰,故意的皱起眉头:“咋回事儿?云扬……非礼了……你妹妹?”

某人显然更加的心怀叵测,云逍遥的修为又非月如兰可比,他早已在云扬飞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感应了计灵犀那边的动静,更早一步确认计灵犀无恙,所以也就更笃定云扬的飞出来,根本就是自我作秀,貌似伤势颇重云云根本不足为道,天境级数修者,想要弄出点动静,甚至假做重创,都只是等闲事,自然而然也如月如兰一般的以为是云扬的回避之法。

而他却也乐见云扬赶紧脱出黄毛小子的怪圈,自然顺势大力配合月如兰。

你小子想要用这种方法脱出嫌疑?休想!

现在你是黄泥巴落裤裆!

更何况,就算是真的黄泥巴……我也要给你弄成屎!

月如兰闻言登时眼前一亮,以她的兰心慧智,如何听不出来云逍遥口气里面那种推波助澜的意味,道:“是啊是啊……要不怎么被打出来了……”

“这畜生!”云逍遥一脸愤怒:“竟然敢做这等恬不知耻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事情,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给你们一个交代,作为云扬的父亲,这件事我做主了,我说了就算数!”

“如此妾身在此多谢王爷了!”

月如兰算是彻底地放了心,心中更忍不住多出了一股酸涩的欢喜感慨。

现在多了云逍遥在后面推动,可比自己一个人推动要强得太多了;计凌风,我也算是为你妹妹找了一个她自己喜欢的归宿……

此事就云逍遥而言,当真是乐见其成的,以他的多年经验阅历,如何看不出来当前是一个什么情况?

这分明就是……痴情女遇上了鲁男子,女方已经千肯万肯……那边却是稀里糊涂,或者是有贼心没贼胆……

而且……云逍遥之所以会这般不顾身份的推波助澜,还在于心中也有异样的感触:以云扬的脾气,尤其是心头那份沉重的责任感,想要等到他自己主动开口找个媳妇……恐怕,这辈子都是没戏的,那可动辄就是终生憾事啊!

正是基于这些因素,云逍遥才会这么的配合了月如兰。

否则,云扬云逍遥现在可是正牌的王爷,月如兰计灵犀是什么身份,说好听点乃是世家嫡系,说不好听的就是江湖女子,如何有望入得王府之门?!就算只是做个妾室,都不够格!

“这傻小子……若是我不在此推上一把,他恐怕……也就只能一辈子都打个光棍了……”云逍遥心中暗暗叹气。

虽然这家伙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真正意义的父亲,但是…自己却早已经将他当做了自己儿子。而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合格的父亲,又岂能不为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打算打算?

“只不过……这姑娘……修为真高啊……可是也太暴力了一点吧……”云逍遥看着还在那边吐血的云扬,幽幽说道。

这话云逍遥不得不说,毕竟在云逍遥看来,必须得把这场戏演完,必须做全套才好。

因为直到此刻,始终没有任何人认为当真是计灵犀伤到了云扬,之前大家相识于东线战场,很知道这姑娘的实力,虽然颇为不俗,但说到能够打伤云扬,还是很玄幻的。

云逍遥微笑了一下,叫道:“赶紧给公子疗伤。”

然而便是再也不管貌似被人打得吐血的儿子,就那么背负双手,施施然地走了。

装!

我让你装!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云扬虚弱的回到房间躺着,却仍旧感觉一阵阵的没头没脑,头晕目眩,往床上一躺,就昏睡了过去。

别人可以以为他是故意做作,但他是真的很不好受,急需要修整调养。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听到很远,又似乎很近,有人在说话。充满了云里雾里的不真实的感觉,但,这一句句话,却就在耳边响起。

“这样的儿媳妇……你还不认?”有人不满的问。

“哎……”有人叹息。

“这样的女婿……你也不要?”有人再问。

“……哼!”有人很不乐意。

“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混蛋再加三级……你给你闺女那东西,岂不是要她老在了家里?就算是……也破不了防啊……我倒要看看谁有本事做得你的女婿?!”

“哼,没有大本事岂能做得我的女婿,老子的女儿岂是容易求娶的!”

云扬迷迷糊糊的听到这里,正要睁开眼睛看看究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眼皮足有千斤重,怎么也是睁不开的。

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往自己口中放了什么药,似乎身体一下子轻盈了起来。

随即,听见五六七八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二笔!”

似乎好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在骂什么人?

然后,所有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恍如从来不存。

随着忽的一声轻响,云扬从床上直起身来,却意外看到房内竟是再无旁人,而自己刚刚分明还难受万状的五脏六腑,现在居然一点异常感觉都没有了!

至于先前那种做梦一般的感觉,更是荡然无存。

云扬一骨碌爬起来,惊讶的眼珠子几乎凸出来。

浑身轻松。

刚才所承受的冲击重创……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甚至于……身体感觉竟比没受伤之前还要轻盈舒畅,圆融通透。

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扬回想。

昨晚上喝酒……这事儿肯定是有的。

然后喝醉了,不省人事,这事儿也是有的……

但再然后……

再之后的一连串事情是咋回事儿呢?

怎么就被揍了呢?

还有,到底谁揍的我?

计灵犀?

不可能啊……醒来的时候貌似她还小猪一样睡着……

不对不对,这事情的重点还不是这个,我们俩是怎么到了一个床上呢?

这个才是重点好不好?!

云扬甩甩头,急匆匆夺门而出。

“这个……兰姐……”云扬走到计灵犀两人的小院门前,看到月如兰挽起了头发,一副妇人打扮,心中又是一阵难受,叫了一声。

“叫嫂子。”月如兰横了一眼,语气竟是空前的冰冷,仿佛被触了某项禁忌。

“咳,嫂子。”云扬揉揉鼻子。

“恩,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月如兰先发制人:“你喝醉了酒就能非礼我们家灵犀了?刚才还要故意做作,以为装个相就能逃避责任吗?现在怎么不装了?好得挺神速啊!”

月如兰现在满眼都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一切伪装的神色,凛然不可侵犯,不可置疑,不可辩驳。

“装!你使劲装啊!你现在就完全好了算怎么回事?”月如兰斜眼质问。

意外痊愈的云扬哑口无言:“……”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但我担保我真的啥也没干,我受伤怎么就是故意做作,我是真的受了伤,只不过是伤一下子好了而已……嗯,这话我自己听着怎么都觉得是不正常呢?!

“灵犀呢?起来没?”云扬终于开口出声问道。

这事儿问不明白心中难受。

“早起来了。”月如兰哼了一声,兀自一脸的不忿。

计灵犀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昨晚上真的啥也没发生啊……兰姐,你别冤枉他了啊。”

月如兰叹口气。

我是服了你们俩。

一个蠢萌,一个呆萌。

都不开窍!

真真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太匹配了吧?!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山雨欲来,漩涡已成!

相比较起云扬的事情,宝儿按部就班的学习才是云逍遥当前关注的重点,每天看着数位老师轮流教学,全心投入监督工作的云逍遥满眼尽是欣慰。

年纪小小却乖巧听话的小孩子,任谁也只会喜爱,云逍遥对于宝儿的痛惜之情与日俱增,明里暗里的赶超玉唐皇与云扬。

玉唐战患止息,新的风波虽已显征兆,却尚未到达台面,白衣雪方墨非老梅等人,正式就职安保工作;

只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全然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除了那试探似的三波死士刺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风吹草动,平和得异乎寻常。

云扬对此反而不意外,所谓见微知著,那三波死士的最大目的就是测试云府的防护力度,以及对这孩子的重视程度,而云府对那几波刺客的对待处理方式已经很说明问题,在这样的前提下,若是不能一击便中,只会打草惊蛇,索性不如憋个大招,毕功于一役。

但云扬对此毫无所惧,毕竟对于云扬来说,现在天唐城内所形成的波澜级数,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太子等人除非不动作,一旦有任何动作,等待他们的,只会是云扬的反戈一击!

雷霆反扑!

真到那时候,云扬完全不介意将天唐城杀一个血流成河。

这段时间以来,云扬过得很有点憋屈,几乎天天都要紧密注意着计灵犀和月如兰那边的动静,那日之后,他自己的尴尬犹在其次,云扬更担心月如兰,生怕这位新晋月嫂子一个想不开,追随八哥于地下……

当日云醉月之事,已经成为了云扬心头除天玄崖一役之外的另一大梦魇,实在不想再有类似的情况再发生。

云扬不动,九尊势力却犹有许多增长,水无音接手九尊势力运作,将九尊的地下情报网进一步扩张开来,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在没有人看到的地下,丝丝缕缕的将一张笼括整个大陆的网络快速的编织完成。

对于水无音的运作进度,就连云扬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虽然这项动作还没有全部完成,但各个方向的种子,都已经撒了出去,基础雏形已经呈现。

而且,都在快速的持续成长。

云扬自忖,就算是自己心无旁骛全力来运作这件事,效率多半也不会有现在水无音做得好。

嗯,不该说是多半,而是一定不会,果然是术业有专攻,水无音,天生就是搞这个的隽才!

无可比拟!

关于此事,云扬一共就只偷偷去见了一面水无音——

“当前的针对层面以各个国家,城市;军备等各方面为优先;等这些大致都完成之后,再将触手放入江湖。”

“明白的。”

“江湖上的奇人异士纷杂,变数莫测,与我们为敌的实力更是繁多,若是手下人一个不小心被抓住,便要承担顺藤摸瓜的风险,这一点要尤其小心,严加防范。”

“我明白的,对此也早已经做了应对性准备,无论那一环出现了问题,上线下线即时中断,断断不会牵扯到根本,九尊之根本,即便是对自己人而言,都是不可知的绝密。”

“这就好。”

“无音,你将来的打算是什么?”

“为老大报仇!”

“报仇之后呢?”

“……还没有更长远的打算。”

“你的着眼点到底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又或者是……更高一步?”

“更高一步可以省下了,我欠缺那样的资质,更加没有那样的妄想,江湖人江湖事……也混的够了。朝堂……进去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非是我乐见,最理想的……大抵就是能够一直在暗中掌控这件事情,也就够了,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这样啊……”

谈完之后,云扬又想了许久,甚至因此生出了顾虑。

水无音的想法很简单,然而越是这样简单的想法,彼时才越不好处理。

彼时天下一统,如水无音构建的情报组织势力,乃是任何君主都无法忽视的利器!

因为其本身还是足以对皇权构成巨大威胁的存在!

真到了那时候,势必出现双方对立,难以转圜的局面。

但现在收手,却已经不现实,云扬相信,就算是自己不为此继续努力,就算自己没有跟皇帝说,就算是皇帝不同意,但只要水无音想,他就有能力,一直掌控这支力量。

更别说,云扬现在很需要这股力量。

“算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无谓现在就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云扬默默地想:“只要我一直活着,这份平衡便永远都在;就算有一天我战死了……水无音这股地下力量也会持续相助玉唐,针对外敌……仍旧能够保持平衡。”

……

皇帝陛下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微服前来云府,看看宝儿的学习情况,这个可是当前重点中的重点,若是宝儿资质有限,不堪造就,一切都是虚妄。

然而宝儿表现出来的学习能力,却是让皇帝陛下和云逍遥都是为之瞠目结舌!

宝儿的天赋资质,已经不单单是什么天才之类的字眼所能够形容的。

这小鬼无论学习什么,非但能够立即学进去,而且还就能学以致用,举一反三!

甚至对于某些问题,宝儿可以钻进去思考,学之一日,尤胜常人专研十年。

天资之高,端的超乎想象,隽世之才。

这一日,皇帝陛下在和云逍遥因朝堂权利平衡之事研讨,而宝儿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当听到太师,太傅,与秋冷等将门之间的权力制衡的时候,宝儿竟自露出来思索的表情。

皇帝看着有趣,随口问了一句:“关于此事宝儿怎么看?可有何高见么?”

云逍遥闻言哈哈大笑,显然是对于这个问话感觉到了滑稽,而始作俑者皇帝也是乐不可支,显然没有想过当真听到后续应答。

一个只得三四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他们谈论的那些个问题?

然而……

宝儿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想要让两边都难受,却又都不难受,皇爷爷你可要累了……”

听得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皇帝陛下捻着胡子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直接将自己胡子揪下来两根,随即便瞪大了眼睛,看着宝儿,眼神中尽都是震骇之色。

而云逍遥那边也是猛地瞪直了眼睛。

这君臣制衡,文武平衡的事儿……宝儿将关键要害归结于了皇帝。

虽然事实上正是如此,孩子话语用词亦是说的浅显幼稚,然而个中道理却是正确的。

皇帝沉吟着问道:“宝儿为啥说我难受?”

宝儿睁着圆圆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天真的道:“这很简单啊,皇爷爷又不想真的打他们板子,只能让他们都害怕自己打板子,就好像宝儿玩的跷跷板嘛,一边重了,另一边就翘起来了啊,想要维持不上不下,两边差不多的样子就两边都不能太重,而皇爷爷是在跷跷板上照顾着两边的人,当然会累啊!”

皇帝陛下:“……”

云逍遥:“……”

“那要是不想累呢?”皇帝陛下将宝儿抱在怀里问道。

“不想累……”宝儿歪着头思索:“只要跷跷板……上面没有人了,就会变得安静啊,自然不需要另一个人平衡了。”

皇帝陛下闻言皱皱眉,径自陷入沉思之中。

嗯……这算是完全放手的另一种解读吗?

可是当前这个时候,合适么……

接下来,皇帝与云逍遥又开始用别的话题,来逗引宝儿说话,宝儿回应的话自然是充满了稚嫩的味道,而且有很多事,也都说得驴唇不对马嘴,更多时候干脆就是张着小嘴迷惘的看着两人,全然不明其意。

然而即便只是那些能够接触到事情的回答,便已经足够让皇帝与云逍遥大吃一惊,惊骇莫名的了。

尤其是皇帝陛下,颇感老怀大慰,后继有人。而在检查了宝儿的功课进度滞后,更觉心满意足。

“宝儿是个天才!”

皇帝对云逍遥说。

云逍遥点点头:“不止是个天才,应该说是一个聪慧到了家的孩子,若是有选择,我实在不想将这样的孩子送入皇权纷扰之中……还有,你不觉得这孩子,有些……太安稳了一些么?属于正常孩子的顽皮与活泼劲……基本看不到啊。小孩子……居然有不喜欢玩耍的?”

皇帝不以为然:“你在说什么,九五之尊的尊位若是不付出一定的代价何能得到,不要再套用你当年远离皇权的例子放到宝儿身上了好吗?再说宝儿不也时常都在玩耍么?哎……天降英才,自知以后责任重大,现在就早慧一些……我反而觉得更欣慰几分。”

云逍遥呲牙:“你那不过是将你的想法,你的既定路线强加到宝儿身上,也敢说嘴。”

“彼此彼此,你的想法难道不是打算照搬你当年的路子,听父皇说,你小时候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皇帝陛下斜着眼:“反观朕的想法有什么不好,虽然此时跟别的一般孩子不一样,难有快乐童年,却能享一世大位,孰重孰轻,如何取舍,显而易见。”

云逍遥哼了一声,翻了翻白眼,不想说话了。

个人立场观念殊异,自己的快乐值,兴奋点,幸福度跟自己的皇帝老哥明显不同轨,难以分说,左右宝儿是人家的亲孙子,自己只是代管,难道更多的说话立场,只是以后要更辛苦宝儿那孩子了,哎,宝儿怎地不是自己亲孙子呢!

此念一出,云侯不禁又想到了云扬,以及云扬日前跟计灵犀的那场尴尬,竟自萌生出云扬要是早点成家,过个三五年,自己也会有孙子抱的画面……

“可惜老秋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哎,朕真想与他讨论讨论啊……”皇帝陛下满是感叹地叹了口气。

“讨论讨论?应该是炫耀炫耀吧!老秋要是知道你等着他醒来就为了刺激他这个到现在还没有孙子和外孙的事情我估计他宁愿长眠也不愿意醒过来面对你这可恶的嘴脸与气死人的谈论吧。”

云逍遥说了一句话,径自起身扬长而去。

“……你说什么?”

云逍遥这句话太长了而且中途全然没有断句,皇帝陛下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个中真意。

……

云扬连续清闲了两个月。

这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里面,居然完全没有什么任何事情发生。

无论是诸位皇子,还是那天道社稷门都没有任何动作出现,这个状态让云扬颇为诧异,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现在除了要确保宝儿的安全,还要看着计灵犀月如兰,再加上化相能力仍旧没有回复,自然无能出去调查线索。

尤其是近来,他总感觉月如兰的心中有死志愈发极端,对于这一点,他恨不得天天瞪大了眼睛看着,确保不让有万一出现。

还有就是,云扬可是很知道:那……计灵犀的身上,貌似充满了秘密,而且还是惊天动地的了不起大秘密。

当事人计灵犀虽然不知,月如兰云逍遥还有白衣雪等人齐齐的误会了自己,但作为直接当事人的云扬却又怎么会将这个巨大变故放过,对于超逸力量至为向往的云扬可是很有兴趣知道,那天……从计灵犀身上闪现的红光到底是啥?

以至于这段时间每次见到伊人,某人的眼睛总是探照灯一般在计灵犀浑身上下梭巡来去。

计灵犀对某人的举动又羞又气,这个混蛋,眼睛色眯眯贼溜溜的天天看个什么?那眼神,仿佛要将自己扒光了一般……

每次见到都感觉不得劲儿……

上官灵秀这段时间带着自己的四个小侄儿来过两次,在第二次的时候,云扬脑海中灵光一闪,干脆将那四个小家伙留下来了。

让这个四个小家伙与宝儿作伴。

嗯,应该算是伴读!

对此,皇帝陛下表示乐见其成;上官灵秀对此欣喜不已,上官家族更是感觉天上掉下来大馅饼,现在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小小孩儿在玉唐帝国是什么地位和前途。

或者可以说,只要他能健康成长起来,玉唐帝国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就铁定是他的!

能够有机会与之从小相伴,那可是总角之交的机缘,天大的缘法!

即便如上官老夫人心性超然之人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四个侄儿在云府伴读之后,上官灵秀来得更勤了。

然后,上官大小姐与计灵犀与月如兰又恢复了之前的闺蜜状态,经常一起出去游玩,一起练功,一起聊天,一起喝茶,偶尔还一起喝酒……

一起上过战场打过仗面对过极端生死的感情,要不是因为某个男人,三女早就是生死至交了,这会氛围回暖,连症结的源头某人也会被邀请进来共聚,状况很是和/谐,外加微妙。

可是威胁隐患始终存在,云扬中觉得……这两个月,实在是有些太平静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在心头萦绕不息。

诸位皇子的威胁或者不足论,但那天道社稷门……却又到哪里去了?他们绝不会放弃破灭玉唐气数的!

还有四季楼……他们又到了哪里?

还有雷动天,他又到哪里去了,这会距离他回去玄黄界可是很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就要无音讯了呢?

江湖……江湖也似乎没发生什么大事发生,很是风平浪静……

然而这一天,云扬还在想着江湖也很平静的时候,不知道当前这个暴风雨前平静的状态什么时候会结束的时候,突然间感觉自己云府周围,猛然间就鬼气森森了起来。

似乎在这一刻鬼门骤然张开,无数的厉鬼,冲出了地狱,齐临此地。

云扬注意着周围动静,却并没发现什么具体异状;倒是水无音那边,十万火急的传过来消息。

“无情楼所属,倾巢而出,大举进入了天唐城!”

“无情楼?”云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个劲爆情报吸引了过去。

森罗廷之外的天下第二杀手组织,终于有动作了吗?!

而接踵而来来的另一则消息,让云扬的眉头彻底地紧皱了起来。

三大杀手组织之中的血刀堂堂主洪斩,也带了着一票人进入了天唐城!

这两大杀手组织的人手先后进城之后,随即便如水滴融进了大海,瞬时没有了踪迹。

“无情楼方面具体谁来了?可知道吗?”云扬立即问。

“是无情楼搂主恨别离,亲自前来,貌似还有两位副楼主也一并联袂前来,无情楼无形杀手,不知道具体到了几个……这个需要进一步确认。”

“目前能够确定的……只有恨别离洪斩是本人亲至,这两大杀手组织来了超过四五十人的顶级杀手战力。具体情况待定。”

云扬闻言不禁苦笑一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之前感受到的那股阴森气氛,铁定是森罗廷方面的人手到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岂非就是说……天玄大陆最负盛名的三大杀手组织,如今好似赶集一般,悉数集合到了这天唐城之中!

他们想要做什么,可想而知,不言而喻。

“四季楼的几大尊者,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冰尊者已经于今天下午进入了天唐城之中,具体动向尚待查明!”

而再接下来的消息,让云扬真正意识到山雨欲来,危机沛然。

平静了这么长的时间下来,自己,或者应该说是云尊并没有更多的动作进行,然而这个天唐城仍旧自主地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

请假,没想好

没想好冲突从哪里开始……

这真不是没时间写,确实是……没想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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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森罗来访,前因后果阴魂殿!

以云扬今时今日的修为实力,更有白衣雪等人为援,凭云扬所了解到的森罗庭实力,进而推算与之其名的另外两大杀手组织战力水准,虽然棘手,但仍旧没有太被云扬挂心,就算当真硬干,己方也未必会落下风,尤其自己跟森罗庭交谊非浅,有很大机会可以将之争取过来。

但现在,随着四季楼势力的介入,三大杀手组织变得不那么太重要了。

“之后要密切注意几个皇子的动静,另外,要紧盯着那几位大佬府邸和别院,任何细微动静都不要放过……”云扬下达命令。

“是。”

水无音的心里对此也很清楚。

这么多的顶级杀手一窝蜂的到来,威胁程度远超之前,那些人一般可都是隐藏在黑暗中等待机会的,等闲不会进入这等大城市里面,因为,对于杀手们来说,进入这等城市,会增加太多暴露的几率。

而现在,竟然集体的出现……这本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若是没有人出面雇佣……那才是见了鬼呢!

那么,谁雇佣得他们呢?

他们的目标又是谁呢?

这个答案也是秃子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

到了晚上,云扬不断地接到水无音传来的消息。

某门派的高手,突然前来。

夜行人突然增多。

有人骑着飞行玄兽落在城外,然后消失了……

有一个独眼人进来,貌似是某某某某……

有人带着一柄奇型兵器,应该是谁谁谁……

接连不断的消息,让云扬感觉到风云汇聚,头越来越大。

到了午夜时分……

云扬还在书房之中静静地等消息……

一片氤氲的浓雾,突然笼罩了整座云府。

窗外,一片幽幽的风声呼啸,一个声音说道:“云公子别来无恙……”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起身打开窗子。

只见外面冥雾缭绕,一片翻滚中,一个人影陡然显露了出来,来人头戴高冠,对云扬点头示意:“云公子可还记得故人?”

一殿秦广王!

果然是久违的故人!

眼见来人,云扬反而松下了一口气,道:“秦广王阁下,此际看到你无恙到来,我竟生出了总算是放下一桩心事的感慨。”

秦广王的脸上登时露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苦涩,飘进了云扬房里,端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咕嘟嘟灌了一壶水下去,摇头:“一言难尽!”

云扬沉着的斟茶,道:“世事无常,有利有弊,王上今时今日的修为突飞猛进,精进太多,云某惊讶之余,大是为君欢喜。”

秦广王翻了翻白眼,道:“还不是从你这里惹上的大麻烦,让四季楼抓住我们死磕,没办法冒险提升……那过程比之九死一生尤甚,云公子,说起来这个中种种可全是拜你所赐。”

云扬哈哈一笑,斟茶:“莫急莫急,我今天时间全部给你,不妨秉烛夜谈,从头到来,一一详说。”

秦广王哼了一声。

随着秦广王的诉说,云扬也终于明白了,这段时间里四季楼为何空前安静,波澜不兴。

“往事不堪回首啊!那次……那次可真是被你害死了……”一殿秦广王叹了口气,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兀自一脸郁闷的说道。

“你没有在场,亲身体会,如何能够知道当日的四季楼来袭者,那特么的好似跟疯了一般,四大尊者带队,带着四季楼的秘密高手,四处扫荡森罗庭再在整个江湖上的各个据点……只要发现,直接就是二话不说,不死不休的极端死斗。”

一殿秦广王沉重地说道:“你知道吗?咱们森罗庭的金牌杀手……原本合共一百零八人,森罗庭的声威,有相当大的程度乃是基于这些人的努力;然而就是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已经有一百零四人被杀,仅有的几个幸存者亦不过是侥幸生还,个个重创,就没有一个全身而退的!”

云扬的嘴角一阵抽搐。

虽然云扬也有想过,那次变故之后森罗庭必然会遭到四季楼的报复,但却也万万没想到,状况竟是惨烈如斯!

事实上,云扬一直都有搜罗关于四季楼与森罗庭对战的情报,然而这两家都属于超强实力,在他们之间没有真正分出胜负之前,还真就罕有关于他们具体伤亡数字的情报,直到此刻从秦广王的口中,云扬才算真正知道了,这两家居然打到了这么惨烈的地步!

若是仍旧秉持初心,仅仅只基于利用森罗庭的心思,你们两家打得越惨烈越好,这样极端火并下去,就算森罗庭最终被四季楼灭了,也势必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这样的结果对于九尊而言,是绝对的有利的!

但人总能光想着自己,若是光想着保全自己,只要森罗庭那边抛出云扬乃是九尊幸存之云尊的信息,就足以磨平四季楼的所有怨仇,甚至可以大大敲上一笔竹杠,四季楼也是绝对会干脆就范的,但人家宁可将所有负担一肩抗下,这是讲究,这就是最大的善意,面对这样的善意,云扬要是不能投桃报李,那就是妥妥的不讲究了!

“也不用那么惊讶,不光是咱们有折损,四季楼那边也没有多好过,仅在五大尊者,四大尊主之下的四十八位顶级高手,……迄今为止也已经被我们干掉了一多半,现在顶多还剩不超过十个人;四大尊者之中的冰尊者更是被我们直接打断了心脉,性命注定不久……”

“号称跟五大尊者并列的四季楼供奉高手,也被我们干掉了三个之多,不愧是跟五大尊者并列的狠角色,手下当真了得。”

云扬听到此处,关切的问道:“能令四季楼折损至此,相信森罗庭除了一百零八位金牌杀手的损失之外,你们十殿阎君只怕也非是完好吧?!”

云扬这一问却是透出的实打实的关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森罗庭金牌杀手大量折损,让云扬感到惋惜,感到震撼,但若是与秦广王并列的十殿阎君出现了减员,却是云扬最不愿见的状况。

虽然云扬与森罗庭十殿阎君就只得一面之缘,连正常对话都没有,但彼此印象极深,云扬对这十殿阎君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投射,恍如自己九尊兄弟的投影,而兄弟感情,向来是云扬心底最脆弱的部分,若是秦广王此际说出,十殿阎君中当真有人减员,云扬就算不会如听闻九尊弟兄噩耗,也相差不多!

“放心放心,咱们森罗十王是什么样的角色,都在都在,没有少谁……”

秦广王满脸尽是傲然之色,然而自得之色随即便跨了下来,“我跟你小子说,你可别随便打我们哥几个的注意了,我们十兄弟虽然无人殒命,却也是个个重创;目前还具备完整战力的,就只剩下了我与另外两个兄弟而已。”

一殿秦广王怅怅叹息:“……曾经煊赫天下,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森罗庭,在此役之后已经被打废了,综合战力十不余一……”

云扬咳嗽一声,诧异道:“这是个什么说法,你刚才明明说四季楼死了那么多人,你们森罗庭最中坚的十王,个个健在。就这牌面分明是你们占了上风啊……不用跟我哭穷,之前咱们不熟,这才生出了不利用白不利用,利用一把就走的想法,现在断断不会如此了,否则我自己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一殿秦广王苦笑一声:“真是不是跟你哭穷……我们十兄弟之所以能够全数存活下来,个中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我们的师父……在灭绝谷一战之中,为了我们能够活下来,独自一人对上四季楼的秋风夏雷冬雪……豁出了所有潜力,与对方拼了一个两败俱伤,对方负伤而退,而我师父……却是从那天开始昏迷不醒……一直到现在……”

“现在的森罗庭,当真就只剩下我们兄弟十个残兵败将,带着四个金牌杀手……现在的实力,哪里还堪一战……更有甚者,放眼这个江湖,已经再无我等的容身之处了!”

一殿秦广王叹了口气,个中不无后悔之意。

当初接下四季楼这单买卖,固然是为了报恩,了却过往因缘,但另一层原因也非是没有自是过高,没有将四季楼看得多么牛逼。

毕竟,森罗庭雄踞天下第一杀手宝座已经太久太久;反观四季楼虽然有天下第一之誉,却也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了,干了也就是干了,最终谁怕谁,谁干得过谁,尤未可知!

但事到临头,亲身体会之余,才真正了解到四季楼竟是这般的可怕!

若非亲眼目睹,如何能够相信,如何能够想象,森罗庭所属的那些身经百战的金牌杀手,不仅打起来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尤其是那引以为傲赖以生存的隐形匿迹手段,在对方眼中,竟也是形同虚设!

一场一场的血战,发生在千万里江湖之间。

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殿秦广王等人几乎每时每刻都要身处于厮杀氛围之中!

“幸亏当初老师第一时间,就带着我们离开了森罗庭总部,去了阴魂殿。”一殿秦广王叹口气。

这阴魂殿,便是当初九尊中人相助森罗庭十殿阎君之地……

秦广王等人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欠了九尊兄弟天大的人情。

然后为了还这个人情,森罗庭损失殆尽。

严格意义说上来,秦广王等人心底未尝没有不悔,若是知道自家会为还一个恩情而付出这么庞大的代价,当初宁愿选择其他的方式给予补偿,又或者干脆将云扬云尊的身份和盘托出,换取自身的完好,所谓良心丧于困地,从来就只是说说而已!

只是现在,森罗庭伤亡殆尽,与四季楼已经陷于不死不休的境地,反而要保守住云尊的秘密,只要九尊云尊尚在,四季楼永远芒刺在背,不得安寝!

亦是这份不死不休的心意,令到再临阴魂殿的秦广王等人,以必死之心进入内中修炼,令兄弟几人的修为,得到了脱胎换骨一般的成长,尽都真正意义上的一步登天,迈入了另一个境界。

成从阴魂殿。

因起阴魂殿。

森罗庭败由阴魂殿。

若是有崛起……也是因为这座阴魂殿!

这是一笔何等糊涂罗圈账呢!

云扬此际隐隐明白了秦广王此次前来的来意:“所以你们这一次过来……?”

一殿秦广王沉声道:“我们这一次到来,主因是我们察觉到,四季楼将当前最重要的战略部署悉数转移到了天唐城;大家有共同的敌人四季楼,合该联手对敌,克敌制胜;这天唐城乃是你的地盘,最起码也该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可靠的藏身之处,还有一层,就是我等师父的伤……”

他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四季楼对我们的杀意丝毫未减,甚至更胜从前;不剿灭四季楼,我们迟早要完……所以,四季楼乃是我们当前首当其冲的……大事。”

一殿秦广王眼中鬼火蹭蹭的冒出来,看着云扬,一字字的说道:“我们合作!云……大人!”

云大人。

云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一殿秦广王陛下,你这云……大人,说得很是耐人寻味啊。”

一殿秦广王冷然道:“世事有因有果,因为生死之事欠下的因果,注定要用生死来了结,若你不是……那我们当初岂会因为了你的委托对上四季楼的,森罗庭虽然罕有毁约背信之举,但有些风险,我等只会在第一时间回避。”

云扬皱皱眉,一扬眉:“哦?”

事实上,云扬对森罗庭于己的态度也是大惑不解,当初的那笔买卖自己可是玩了极大的心机,然而对方不但履约,甚至事后也没就这件事对自己追究,甚至明明付出了这么庞大的代价,仍旧没有找自己讨个说法,此际听来,个中竟是别有玄机渊源的!

一殿秦广王叹口气:“当初的事情……”

他言语间的口气很有些有气无力,同样的一个原因,我得给那边解释一遍,现在,我还要给这边也解释一遍……

真的好无奈啊!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云扬也没有想到,自己兄弟们当日偶然救出来的几个人,居然就是森罗庭十王;

心底亦与此同时蓦然升起来浓浓的感动。

看着面前一殿秦广王那阴森森的脸色,云扬心中有些感慨。

九尊聚义时间严格来说并不是很长,但却仍是不知道帮助了多少人,对不知多少人有恩情;但在九尊出事之后,绝大多数人所做的都仅限于怀念,感恩,膜拜,最多最多也就是致力于谩骂那些谋害了九尊的坏人。

而说到真正挺身而出,为九尊真正去做一些事情的,真的将为九尊报仇放在心里而且去付诸行动的……或许一万个人里面能有一个?!

云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在江湖上凶名昭著的杀手组织,居然将当年的恩情一直记到了现在,更为了那份恩情,几乎付出了己方势力全部为之覆灭的代价。

自己……在此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缘由。

这份情谊,更显得弥足珍贵!

“多谢了!”云扬站起身,深深地向着一殿秦广王行了一礼。

一殿秦广王从来都是一派阴森,基本每时每刻都刻意端着自己的鬼王架子;然而此际突然面对云扬的这一礼,却让他顿时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一下子跳了起来,双手连摇:“不用如此,我们兄弟所谓,也就只求一个心里安稳。”

云扬轻声道:“但求心里安稳,只欲问心无愧……这句话,许多人都在说,但是真正将这句话落到行动上的,纵非绝无仅有,始终是寥寥无几。”

“森罗十王,收钱卖命的江湖杀手,骨子里竟有这般的仁义心意,岂不让人唏嘘!”云扬郑重的说道:“云扬在此仅八位哥哥,向各位致谢了!”

一殿秦广王惨白色的脸,瞬时间微微发红。

本来对他来说,所谓的夸奖,恭维,溜须,早已经听得太多太多,合该免疫了才是;然而现在却与往昔大大的不同。

现在可是来自九尊之云尊的称赞道谢,而且是全然的真心真意,发自肺腑,却是难得至极的!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神秘传承

“过奖了。”一殿秦广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夸的都有点局促了:“受人滴水之恩,该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还是救命之恩。尤其那次还关乎了一个天大的机缘……我等既受恩深重,做些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云扬问道:“敢问其他几位阎君,如今身在哪里?”

一殿秦广王脸上神色一下子又变得难看起来,难过地说道:“他们……现在都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疗伤,等……等再晚一些时候,我带你过去。”

“好!”

云扬自然是明白一殿秦广王谨慎做法的。毕竟,森罗殿十王现在都身负重伤,几乎全然没有武力为恃,岂能不小心再小心,万一被敌人找到地儿,那可就是一窝端,全军覆没啊!

往昔因缘挑破,立场更是并行,彼此更无隔阂,此际左右无事,两人顺势说起这些年的事儿,交换彼此信息情报;

一点秦光王忽而感慨道:“云……公子您修为的进展可是真快啊!”

他不能不有此唏嘘。

上一次见到云扬之时,云扬不过是个只得玄气六七品的小虾米,但是现在看到云扬,已经是天境三重天,几乎已经到了四重天超阶修者,这进步幅度已经不能用单纯快速来形容了。

而自己,若不是阴魂殿以近乎不要命的方式强行吸纳了大量的阴气,恐怕这一次要反过头来被云扬压过去。

偏偏一殿秦广王自己最知自己事,由于这一次吸纳阴气吸纳得太过于集中,导致诸位兄弟们境界根基并不稳固;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难以再做突破!

换言之,众人的修为层次虽然看起来是大大地向前迈进了一步;但付出的代价却同样的巨大,纵使不是得不偿失,也是弊大于利的;若是云扬仍旧能够保持这般突飞猛进的势头,被他压过一头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阎君谬赞,在云扬看来,你们修为的增长,才是真正的快。”云扬此言仍是语出至诚。

上一次见到秦广王的时候,他的修为虽然也是甚高,给自己的感觉很是高不可攀,无可撼动,但根据之后与刀尊者的交手战绩评断,秦广王当时的修为顶多也就是天境初阶的层次,较之刀尊者还要逊色一筹两筹,

自己这一路走来,奇遇无数,收获天材地宝无数,机缘更是多多,才有今时今日的修为层次,然而此际再看一殿秦广王时,竟然仍旧是高山仰止,完全的看不透,至少说明了,现在的一殿秦广王,比自己现在的修为层次还要高出了最少两个境界才是!

甚至是高出更多。

修境进境越高越难有增长,一山一重天之言分说透彻,如高阶修者精进一重天的难度,绝对要比低阶修者提升一重天要慢得多,同时还困难得多才是;然而十殿阎君却能够凭借那个阴魂殿,短时间之内,在连番厮杀的同时,保持飞一般的提升进度,无不说明了那森罗庭的功法,果然是不同凡响,高深莫测!

云扬思忖着,忍不住问道:“这个……秦广王兄,你们修炼的功法是……”

一殿秦广王想了想,爽快道:“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们的师父,当年因缘际会之下发现了一处遗迹;那遗迹内中藏有一门特异功法,一门只得入门基础的功法……师父带出来之后,尝试修炼之下,发现这门功法非但威力奇大,而且修行进境亦是神速异常。”

“家师转修这门功法之后,不过短短的十几年时间,便已经提升至可以与天下英雄相抗衡的地步。”

“只是越神奇玄妙的功法,对于修炼者亦有同样严格的要求。”

一殿秦广王有些庆幸的叹口气。

显然对师父当年收自己入门而没有收别人感到由衷的庆幸。

“只得刚入门的功法便有如斯神效?敢问此功法的要求究竟为何?严格又在何处?”云扬大是好奇的问道。

本来探听修者修行秘法,乃是修者之间的莫大忌讳,只是云扬这会实在是太过好奇,而且也是觉得跟一殿秦广王对脾气,直接将这一节给忽略了。

“要说我们这一脉啊,还真是世间独有。”一殿秦广王骄傲地说道:“我们这门功法进境固然奇速,威力亦是可观,然而达到了一定地步之后,必须要到遗迹原址之处才能开启后续功法。”

“居然还有这等要求,果然特异。”云扬惊讶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大能者,才能够做出这样的限定?

当真是匪夷所思,难以想象,超出认知范畴!

“你们师门的那个遗迹……知道是始于什么时候吗?”

“完全不清楚,反正……距离现在,年代肯定是非常非常久远了……事实上,我们对于本门功法的起源早就做过无数的调查,然而无论是故老相传,还是古策记载,完全都没有跟我们这门功法相关的线索,简直就好像从来未曾在这个大陆上出现过……纵观数万年天玄修者修行史,我们是头一波。”

“更有甚者,当年我师父想要开启第二重的时候,竟是……做不到的。”

“做不到?什么修行条件这么苛刻?”云扬越来越奇怪了。

“那条件才奇葩呢,甚至跟普通意义上的修行完全两回事,首要的一个条件,乃是森罗庭这个组织的建立。甚至森罗庭中的十殿大王名字都要以名列俱,各司其职;十殿阎君之下还有黑白无常,阴司判官等等等等……”

一殿秦广王挠挠头,道:“必须要这些人全部就位,连带每个人的功法功体都达到要求的阶位之后,才能够开启真正意义上的森罗功法,而只要达到要求的地步,天下无敌不过谈笑之事!”

天下无敌!?

谈笑之事?!

云扬登时被震得一愣,这是吹牛么?

貌似以秦广王等人的实力,他们师傅的实力,这个说法当真未必是吹牛,下意识的追问道:“敢问这是哪位前辈留下的传承?怎么听起来……这么高大上呢?按照这种说法做法,岂不就是成立一个小朝廷那个样子?等多就是比较鬼气森森一点!”

一殿秦广王大点其头,深感赞同的说道:“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刚才说条件奇葩,是真的就是那么奇葩……我们这森罗庭为了得到后续的功法传承,能够有更进一步的机会,当真是拼了命的去发展。”

云扬啧啧称奇:“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事玄奇莫测,当真是从未听说过这等玄异之事,今天又开了一次耳界。”

一殿秦广王道:“这还不算最玄的地方……听我师父说,他在得到这个传承的时候,那个遗迹里面其实并没有任何的说明,就只是在一块大石头上刻了十个字而已。”

“十个字?”云扬自负博览群书,这世间鲜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有感兴趣问道:“什么字?说不定从这字上,我们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一殿秦广王皱眉说道:“那上面的十个字,端的没头没尾,要是真有蛛丝马迹可循,我们早就追溯源头……那十个字是宇内起晨风,天外荡流云,我们当真是参详了许多年,却始终没有半点头绪,云公子你还是别瞎耽误工夫是正经。”

云扬也皱起眉头,喃喃道:“宇内起晨风,天外荡流云?”

在这一瞬间,他将记忆中所有的事情急速地过了一遍,挠挠头,道:“这个大陆上基本大部分的古籍我都有些印象……数万年来的大事与高手,以及功法……也都能做到心中有数,但是这两句话,怎么没有半点印象?”

一殿秦广王也是苦恼的说道:“谁说不是呢,你说按照道理来说,能够做出这样的布置的人怎么能默默无名?既然遗迹存在这个大陆之上,拥有如此惊天动地能为的高人,怎么会完全没有听说过,没有留下任何记载?”

“既然专门楔刻在石头上的这两句话,当年必然是很出名,能够代表这个人的两句话,但是……却毫无印象,这是什么道理?”

云扬皱眉苦思,相关森罗庭传承的这件事,实在是离奇得很。

能够留下这般惊天动地的玄异传承,更兼舍这等巧妙至极的布置;能够让人必须达到什么条件才能进行后续,当真是玄之又玄,难以想象……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在表明了,设置遗迹的这个人,必然是在很从容的情况下,修为大成的巅峰时刻,甚至是到了暮年都没有找到足堪传承的传人,最终最终,搞出来的这个考验,留待有缘。

那也就是等于是说……这个人的修为,应该是远远的凌驾于此世所知的所有高手之上!

那么,所谓的天下无敌只如笑谈,还真是确有其事!

只是,这个人又是谁呢?

怎地会一点资料和线索都没有呢。

云扬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了好半响,一殿秦广王充满了希冀的目光慢慢的变成了苦笑:“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看来云公子也是不知道我师门之源头。”

显然一殿秦广王对于云扬很是重视,抱有莫大希望,毕竟云扬,乃至九尊之传承,同样的玄异莫测,同样离奇的传承,或者有所渊源,有所认知,但现在看来,貌似仍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云扬干咳一声:“委实是不知道……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传承,那么总有一天是会知道自己的功法跟脚的。”

一殿秦广王咧咧嘴:“这倒是……说到底这阴魂殿也还是那个人费尽心思设置的机关…用以辅助传人修炼的所在……在这世上,共有十八处……而我们现在,就只是发现了一个而已……”

“另外那十七个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地点……对我们是蜜糖,却也同时是毒药,因为光止眼前这一个,就已经让我们十个人几乎送了命;当真简直是一个残酷异常的境地……”

一殿秦广王一脸的心有余悸:“若是剩余的那十七个阴魂殿,也全都是如此凶险,还不知道咱们最后能活下几个人呢……”

“竟然还有十七个……”

云扬咧咧嘴,尽是愈发感觉这个森罗庭前途越来越是不可限量。

光只是当前一个阴魂殿的资源,就已经让一殿秦广王等人都提升了这么多;若是十七个全部找到,那又能够推到将这一支传承引领至如何恐怖的地步?

这真是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或者,天下无敌根本就不是目的,笑谈,才是重点!

至于凶险云云,云扬反倒没觉得怎么滴;毕竟大机缘当然要伴随着大风险。

哪有没有任何风浪就直接走到世界巅峰的路?

就算是最恶劣的话本,现在也没有人那么写了!!

再想深一层,既然那些阴魂殿乃是那神秘高人设置了培养继承人的机关,那么其中肯定都是有生机的,只看你能不能找到罢了……

后半夜。

云扬跟随着一殿秦广王悄悄地出了天唐城,一路疾驰。

七拐八弯的之余,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极端隐僻的所在。

及至真正见到了森罗庭当前所余的人手,云扬才算真正明白,他们的状况已经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二殿楚江王的胳膊软软垂着,胸前一大块塌陷,貌似腿也断了,身上横七竖八的全是伤痕;此际还勉强维持着清醒的状态;然而呼吸之际,一吞一吐尽都夹杂有明显的血腥气味。

三殿宋帝王伤势倒是不重,但是一只耳朵明显被撕裂了又接上去的,兀自血肉淋漓,还有右肩膀着有一刀伤,几乎到了肋骨。

五官王只是内伤,没有外伤;但这会明显没有多少战力留存,阎罗王算是最完整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卞城王右胸一道从前到后的贯通伤,神色委顿;泰山王右腿几乎被打得粉碎,昏迷不醒。

另外几位森罗王者,也全都是一幅凄惨的样子。

另外,还有两个森罗庭的金牌杀手,也全都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况,显然所谓的侥幸生还者,比之死者就只是多了一口气而已,真正意义上的就只多了一口气。

至于森罗十王的师父,一个清癯老者,此刻亦已去到了弥留时刻,呼吸微弱得几乎是察觉不到。

“怎地这么严重……”云扬急忙拿出来雷震天给的伤药,照顾其中状况最不好的几个人赶紧服下药;随即又坐到那老者身后,全力运起生生不息神功,灌输进去,强挽生机,断绝死厄。

云扬这一通忙活,一直忙活到了后半夜,才中算是将那几个人全都从垂危边缘拉了回来,很有几分起色。

这一番虚耗,累得云扬几尽虚脱,一殿秦广王也是一脸疲惫,但脸上却终于多了一份如释重负的神色,不再那么担心了。

起码现在来说,经过云扬的治疗,众人伤势虽然仍具严重,却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

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余下的,只需要慢慢疗养就好,就算旷日持久,总比动辄生死要好得太多了

“你们在这里待着可不是个办法!”

云扬看着周围环境:“这里环境太差,不利于恢复伤势,而且没有资源补充,更何况这边虽然位置偏僻,但是若是当真有心搜寻,未必就一定找不到,若是当真被找到了,只怕要更加的无路可逃。”

“索性就全搬到我府中去吧!”

云扬道:“我那边怎么也比这里强。”

一殿秦广王等人之所以去找云扬,本身就存了此意,此际云扬主动提出,自然没有任何反对,集体同意。

捱到了晚上,云扬派了人,水无音的情报系统全力出动,密切注意一切动静,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森罗庭众人接到了云府之中,仔细安置。

这些人自然不能居住在地面的房间里;始终是目标太大,索性全部去到了地下密室居住。

左右云府地下空间足够大。

如是安置完毕,云扬终于算是松下了一口气,正待休息片刻,却意外听到外面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云扬,云扬你在么?”却是计灵犀的声音。

云扬闻言一跃而起,听到计灵犀声音里面的急切,马上冲出门来:“怎么了?”

“兰姐……兰姐不见了……”计灵犀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她……留下了一封信,就这么不见了……我到处找……也没找到……”

云扬猛地一愣,只感觉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响起,刹那间身子晃了两晃,眼前一黑,几乎摔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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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人在哪里?

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局面,竟然又再出现了!

老天爷,这样的至亲分别,到底还要让我承受几次,几次啊?!

“我找到他了,我现在,和凌风在一起,勿念。”

“云扬,灵犀我们就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好她。未来,我们必然还有再见的一天。”

“我很快乐,从未有过的快乐。”

月如兰留下的信,一共就只有这么短短的几句话而已。

但就这几句话,看在计灵犀与云扬眼中,却不啻于晴天霹雳!

找到他了?

现在和凌风在一起?

什么意思?

八尊已经牺牲了,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那么,如何才能找到他?如何才能在一起?

嗯,这句话或者应该这么说,如何算是找到他,以及如何跟他在一起?!

其实方法简单的很,只要……

此念一生,这么一想,简直就是一股凉气从云扬的背心直升而起,无能抑制!

至于最后那句,“我很快乐,从未有过的快乐”!

看似表达了由衷欢愉的言语,骨子里的个中深意,却就只有让人感觉到更加难以言喻的凄凉之意而已!

所有知情人只会有一个联想——

这个女子,在前段时间终于将自己成功嫁给了计凌风,成为了计家人,进而感觉心愿得偿,对于这个人世再无任何的眷恋了?

所以……以至于……这会就这么去了?!

至于如云扬往昔一般,假想风尊犹在此世,只是因为伤重或者某些特殊的原因,不能再现人前,甚至不方便跟自己见面,此次也不过就是将八嫂子接走,就如同之前接走云嫂子一般……嗯,还是不要自己糊弄自己了吧!

一眼扫过,看罢了这封短信,云扬一时间只感觉五雷轰顶,一个愣神之余随即就彷如烧了屁股一般跳了起来,嘶吼一声:“赶紧去找啊!”

于是乎,整个天唐城的地下世界都因为这一声令下而动了起来!

不久之后,连带着玉唐的官方力量,也被云扬发动了起来!

甚至还有在野的许多帮派,许多家族的力量,也被云逍遥强行调动,对整个天唐城的里里外外,展开地毯式搜索!

一夜之间,天唐城周遭范围方圆三千里之内的地界,几乎被翻了一个底掉!

传达找人命令之后的云扬并没有坐等消息,而是疾催红马,急疾冲出云府,以云府为原点,一圈一圈的兜圈子散出神识寻觅月如兰的踪迹!

可是整整三天三夜过去了,始终没有任何一点点的线索!

真正的生不见人是,死不见尸,月如兰便如是如同一朵雪花,融化入这个人世间!

波澜不兴,全无声息,没有任何线索!

虽然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但这句话明显不适用于当下,至少不被云扬接受,在云扬心中,只有赶紧找到活生生的月如兰,一颗心方能安稳!

始终没有任何一点点消息的状况让云扬越来越是难受,到了第三天,罕见的脾气失控了。

前后三天三夜的搜索,让整个天唐城内外上下,都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这样子一个人!

紫衣云公子!

云公子这个名号,直接化作了地府修罗!

……

方三是无情楼的顶尖杀手。

这一次接到委托,千里迢迢赶来天唐城,然后就在客栈中住下了,并没有急于动手,

一个好的杀手会注意隐匿自身行迹,悄然观测目标,越是将自身行迹掩饰得越完美,越不引人注意,刺杀行动才会越发的顺利,最终全身而退的机会也才会更大。

然而方三却偏偏不喜欢遵守这个套路,他更习惯在行动之前找点节目,寻点乐子,调整好自身的身心状态,这样才能令自身实力最大限度的发挥。

可是如青楼妓馆这等所在方三是不屑于去的,他一直认为去那里只有降低自身格调,既然降低了自身格调,谈何乐子可言?

所以他每到一处,都会暗中踩点,掳掠良家妇女,将之神不知鬼不觉地掳去自己客房。

完事后,将那女子处理掉,一切尽归无声无息,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半点波澜兴起。

以方三爷天境一重天的身手,若是干这种事情还会被人发现,那他真的就不用再混了!

说起来他这一次来到天唐城,因为刺杀目标的关系,他很是小心踩好了点儿,随时寻找下手时机,也因为于此,饱了一番眼福。

这天唐城还真不愧是一国之都,姿色上好的夫人小姐还真是不少……

虽然才来了不过数天,方三已经感觉自己来到天堂了。

这一天的晚上,他悄然出去,毫不费力地来到了早先看中的那户人家,将那家人还没出格的小女儿抓了过来。

客栈中,灯火极尽昏暗。

看着瑟瑟发抖的小美人儿,方三淫笑一声,就要合身扑上去,一逞兽欲。

不意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随着轰的一声,客栈房门全无征兆地粉碎了,宛如遭了雷霆霹雳,轰击尘世。

“谁?”方三赤着上身跳了起来,原本的一腔色心登时尽敛,唯余杀手冷静本能。

此刻,他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的行迹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但就算行迹暴露又如何,自己犹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只是这个小美人却是浪费了!

门口,来人一袭紫衣,冷漠的站立,不言不语,然而那股难言的杀气,却是直冲九重天。

“你是谁?”

方三敏锐的感觉到来人乃是个高手,但他仍旧并不怎么畏惧,毕竟来人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黄毛小子居然敢打搅无情楼方三爷的好事!找死不成吗?!”

杀手行事素来以谨慎小心为先,此际报出身份来历,就是自盖一张护身符,等闲的江湖客又有谁敢招惹无情楼?

但方三没想到的是,无情楼这三个字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只不过也就等于是一个屁。

紫色身影蓦然一闪,云扬已经到了床前,瞄了床上梨花带雨的少女一眼,眼中杀机陡然而盛,随即便是刀光闪动,一道滔滔洪流,向着方三所在的位置悍然落下!

“你……你到底是谁?”方三一声怪叫,狼狈万状的退后躲闪:“你是哑巴不成?纵然有仇有怨,也要先报上名来……”

云扬丝毫未见放松,只有刀光闪烁更剧,仍自一言不发。

当当当……

两人的兵器在空中碰撞了两下,方三登时如被雷击,身子东倒西歪,出乎预料之外的巨大力道,让他的口鼻尽都溢出了鲜血,所谓见微知著,如何还不知道,对方竟是远远高过自己的超级高手,不由大骇:“你是谁?这……这是个误会……”

现在方三真的希望这就只是一个误会,否则,今日只怕就要是自己的忌日了!

只可惜,当前之事虽然真是因为误会而起,但今天,仍旧是他的忌日!

噗!

一道冷厉的刀光,急疾破开了方三的回护,结结实实地砍在了他的脖子上,血光冲天而起。

一颗充满惊骇的脑袋滴溜溜飞起,随即被凌空一记鞭腿踢得粉碎!

这残酷血腥的画面,吓得床上的那名少女一声惊叫。

面前的那一片血雾中,一个淡淡的声音充满了嫌弃:“像你这种人渣,杀你之前,说一个字都是侮辱了我自己。”

“这位姑娘,无须惊怕,稍后自有人会送你回去。”

话音未落,那紫色人影已然一闪而逝。

少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惊喜的问道:“您……您是云公子?”

紫衣云公子,丰神俊朗,俨然有玉唐第一美男子之称,早已经是玉唐大姑娘小媳妇的梦中情人所属。

这位少女得救,第一感觉居然是惊喜。

得见偶像的惊喜。

然而紫衣人影已经消失了,并没有听到这声追问。

稍顷,两个人推门进来,恭谨的说道:“姑娘家住何方?公子让我们两人送姑娘回家。”

……

另一处客栈。

正有几个血刀堂杀手在商量着如何潜入云府,如何才能杀死目标,那个只有几岁大,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一击必死的孩子。

“依我之见,那孩子如今身在云府之中,强攻绝非上策,我们或者可以伪装成送家中必需物品的商贩……如这种人口众多府邸,日常所要的用度可是非常多,即便是寻常大户人家也都会让相熟的商家直接送到家里去。现在我们只要想办法弄清楚云府平日里需要什么物资用度?又都是由哪家去送的?只要我们打听清楚这些,便可以依计行动。云府纵有许多高手坐镇,却未必会提防这些细枝末节,甚至就算对方实力太强,我们仍旧无法下手,总可借机探查府中各处环境,便于之后的行动。”

“妙计妙计!进可攻退可守,端的妙极!”

众人齐声称赞。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冷冷的声音淡淡道:“妙计?有多么妙?”

为首的杀手登时为之凛然,霍然站起:“谁?”

回答他的乃是一道破门而入的冷冽刀光,以及一声森然冷笑:“下到地下之后,诸位自有大把时间好好商议,看如何才是真正的进可攻退可守!”

血光喷起。

一道紫色身影旋风一般在房中转了一圈,随即便是呼的一下子径自穿门而出,极速消失在夜幕中。

房中,那五六个血刀堂杀手悉数倒在血泊之中,一个个瞪大了双眼,兀自不敢置信,己方竟已全军尽墨,共走九泉。

红袖门,乃是天唐城中一个很有点名气的地下组织,这个组织虽以红袖为名,实则却是一个专门以贩卖妇女,逼良为娼为职的下作势力,可谓臭名昭著;只是这个门派行事素来隐秘小心,以致多年来,虽然不少人都知道这个派门的存在,却绝少人知道其就坐落在天唐城之中!。

亦是在这一天的晚上,一道紫衣身影乍然降临。

随着紫色人影的降临,将红袖门所有暗室秘门全部检查一遍之后,突然间杀机狂炽,红袖门所属上上下下的四百多人,尽数被来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连那些并未在总舵的门众,也被一一找上门予以击杀。

竟然是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是夜,名声在外规模不俗的红袖门,一夜之间彻底瓦解冰消,不存于世。

云扬一袭紫衣,骑着红红,在疾驰中散发神识,全无掩饰肆无忌惮的搜寻着月如兰的踪迹,从最开始的天唐城内中,及至天唐城之外;何处有什么任何一点发现,都会在第一时间催马敢过去。

这三天三夜下来,云扬并没有半点合眼;当真是将这广阔的区域仔仔细细地犁了一遍。

可是月如兰整个人便如是泥牛入海,杳无声息,反而是……在这三天三夜的搜索之中,丧命在云扬手中的各路杀手,已经达到了四百多人!

至于另外那些欺男霸女的恶霸地痞,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帮派,丧命在云扬刀下的更是直线飙升到了三千余之数!

无数不平之气亦因此涌入云扬的身体,

但云扬对此全无所觉。

一方面是他现在的全副心思都放在寻觅月如兰这件事上,另一方面也是与神识空间失去联系了许久,对于不平之气的吸收再也没有当初那么的敏感,自然不知道不了解,自己在这方面又增加了多少收获。

对于此刻的云扬而言,心中唯有焦虑。

兰姐!

你到底去了哪里?

云扬心中焦急难以言喻,无由分说。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真的想要急死谁吗?

云扬骑着马,仍旧在天唐城内外持续奔驰,心下早已经尽是一片茫茫然的颓丧。

寒冷的天气,滴水成冰,不断地有雪花从天空落下;点滴落在云扬的脸上,身上,那冰冷的触感,让他越发的心中冰凉。

这三天严密搜索下来,天唐城城内当真已经搜索得无可再搜。

要知道,云扬甚至连皇宫都去搜了一遍!

至于各个皇子的府邸,更是重点关注对象,无一幸免,绝无疏漏。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城外了;茫茫大雪中,云扬孤身策马在风雪中徘徊奔走。眼神焦急而疲惫的在四下里打量。

路边的每一条沟壑,每一个树林,每一个被白雪覆盖的坟起,都被云扬催动搜索了一遍。甚至都手动翻开,查看一番。

城东。

城西。

南北……

每一个方向,云扬策马俱都来回寻找,搜索范围越来越远,白雪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云扬始终没有放弃,完全不理会自身神识损失消耗得越来越严重,纵使是此际的天境修为层次也渐渐负荷不了,力有未逮。

云扬的心中,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燃烧着整副五脏六腑,周身百骸都如同是在火上炙烤。

此际,云扬已经置身到了城南一千五百里处。

云扬仍旧在细细的搜索着,勉力耐着自己的性子,一点一点的搜索,可是,始终毫无所获。

眼看着时间过去越来越久,天色也是越来越暗,云扬的心里,也越来越是冰冷。

那份明悟,那份心底早已了然的明悟越来越难以抗拒,可是他仍旧不愿意放弃,不愿意再承受一次痛失至亲的苦楚,他仍选择坚持下去!

白雪纷飞。

云扬茫然的策马立于山顶,一袭紫衣,已经污秽不堪。

还有红红,纵使神骏如红红,如此再三再四全无休憩的奔驰下来,也已经到了极限,举步维艰了!

云扬突然扬天怒吼起来。

“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啊?!看到了吗?!!你们怎么忍心!你们怎么忍心就这么离开!”

“一个一个的,都跟着你们离开了!都离开了!”

“我也想离开!想要一走了之!行不行?行不行啊?!”

“我他么早就够了!”

云扬指着天空,撕心裂肺的怒吼一声!

漫天的雪花,并没有因为这一声怒吼而止息,仍旧在悄然落下。

云扬终于颓然吐了一口气,如同失去了所有骨头一般,整个人瘫倒在红红马背上,一声苍凉的叹息,从他口中发出。

这一刻,他当真连动都不想动了。

甚至,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想做了,不想想了。

从没有任何一刻,他是这样的感觉无力,沮丧!

远方人影一闪。

云扬精神一震。

“兰姐?”

从红红马背上一掠而起,一缕青烟一般飘了过去。

漫天落雪之中,一道雪白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一处坟起的土丘面前。

如同雕像一般,僵硬的站立,只是看背影,就已经感觉到无限的萧索。

云扬悄然接近。

…………

可以猜一猜,这个人是谁?

另外,明天或者更新更晚,或者没有更新。

明天堂弟手术。

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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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跪下!求我!

漫天风雪中,整片山林的树木,都被大雪覆盖,压得枝头低低的。不时地有积雪从树枝上刷的一声落下来。

一个小小的峡谷中,对面的山壁被人为地削平了,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墓碑。

山壁前,有一个小小的坟包,也已经被白雪覆盖的严严实实。在另一侧的山林中,整片树木都被削掉了上半截,只留下半截树桩。看样子是被当做了标记物。

一个瘦削的白衣人,孤独的在坟茔前站立,动作很迟缓的在忙碌着什么。

云扬悄然接近。

心中一阵紧缩。

难道……兰姐已经……这个人难道是在祭奠她么?这……

白衣人在用手一点点的清理坟茔上的积雪,就用自己的双手,没有动用半点玄气。

他很细心很细心的清理着所有。

积雪清理掉,露出黄褐色的泥土。

他甚至很细心的将上面已经枯萎的草茎,也一点点的去掉,将整个坟包周围,都清理了出来,在冰天雪地之中,形成了一个孤独的,独特的景观。

然后他就站在那里,长久的不动了。

云扬提着心接近了这一片,悄无声息的落在山坡的雪地上,身子伏低,整个人就隐没在了风雪中。

等到确定自己的气息,自己的心跳神识,完全控制的不会露出破绽之后,才慢慢的抬头看去。

只见那坟茔前的人影,一身削瘦,一脸苍白,两鬓隐隐有些斑白,看起来,年龄已经不小。

灰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飘拂,眼神苍凉。

一身白衣,却是透露出一种冰雪一般的寒冷。

云扬几乎叫了出来。

这个人,很熟悉。

甚至,交手都已经有过多次。

四季楼,冰尊者。

云扬瞬间想起了很多。

水无音汇报:四季楼冰尊者,秘密进入了天唐城。

秦广王的话:四季楼冰尊者,被我们打断了心脉。

……

如今,冰尊者却出现在了这里。

为什么?

这个坟茔中,埋得是谁?

云扬不期然的想起了杨波涛。

那位玉唐军帅。

却落得身败名裂,身首异处;而他的父亲,正是冰尊者。

而杨波涛之所以落的这个下场,也是因为他的父亲,冰尊者!

风雪潇潇。

下面的冰尊者,突然悠悠的一声长叹。

“涛儿……”冰尊者的声音很苍凉:“……不知道现在,在底下,你的妻子……现在,可原谅你了?”

风声呼啸,将冰尊者的声音吹的支离破碎。

云扬心中一动。

当年杨波涛的死,自己就是在身边;但这……

却又是怎么回事?

“为父,对不住你。”冰尊者浑身骨头都似乎没有了一般,瘫坐在坟前,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对不住你啊……”

“你自幼,我就没有养过你;没有尽过任何一个父亲的责任,一直是你母亲将你拉扯成人;长大后,老夫更是对你没有半点帮助……你少年从军,一生征战,千辛万苦,才有今日;但是……却又是为父,将你的一生,完全葬送……”

坟冢寂然。

唯有那苍凉的悔恨声音,在风中飘荡。

“……你在地下,可曾埋怨为父?”

“……哎,你是不可能不埋怨的……”

冰尊者两只手抓起坟前的冻土,捂在自己脸上,浑身颤抖,无声的恸哭。

云扬悄悄看去,只看到冰尊者嘴边,悄然垂落两道凝成了冰的泪水。

“为父后悔了……”

冰尊者声音哽咽,几乎不能成声,模糊至极。

“若是苍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为父一定自毁修为,就在你家里,当一个垂垂老矣,命不久长的老头子……命不久长又能怎样?但儿子媳妇,都在身前,岂不是比什么都好?什么江湖霸业?什么天下无敌……那都是虚的;都不如……儿子给我敬一杯茶……”

“你们没有我,活得好好的……但认了我这个父亲,却瞬间家破人亡……”

冰尊者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浑身颤抖。

“我好后悔!”

“为什么非要到自己受了致命重伤,才想明白?为什么非要一切都无可挽回,才懂得后悔?”

“我糊涂了……将我们一家人幸福美满的日子,完全葬送。”

风雪中,冰尊者老泪纵横。

“我亲手拆散了你们,我亲手葬送了我们一家……”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是四季楼的冰尊者,我是未来天下无敌的冰神……只要完成了我们的目标,我就是永恒存在……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错的……”

“所以我逼迫着你,让你犯下了弥天大错,并且为了为父……失去了一切。”

“但是,我现在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我才真正知道……这个人世间,最值得珍惜的,是什么!那永远都不是我不能成为冰神的遗憾,而是……我的儿子,我的家人……”

冰尊者恸哭的声音在风中震颤:“苍天!为何,为何让我醒悟得这么晚!我的儿子,有大好前途,位高权重,忠心耿耿,他是英雄!英雄啊!我却亲手将自己的儿子背上了千古骂名!让他一生奋斗,都化作了无用!”

“我的儿子,从小就没有家庭,他好不容易自己奋斗,有了家庭,但,我这个做父亲的,却又让他全部失去!我配做一个父亲么?!我不配啊!……”

冰尊者放声大哭。

或许,在这荒荒山野岭,并没有任何顾忌。冰尊者的哭声,也是毫不掩饰。

声嘶力竭。

便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悠悠说道:“冰尊者,你知道,为什么,你到了现在突然醒悟么?”

哭声戛然而止。

整个天地,顿时化作了一片肃杀的寂静。

冰尊者的身子猛然间静止。

僵硬了一般站立在原地。

他的情绪,迅速的收起。

片刻后,他冷森森寒凛凛的声音,在空中铿锵的响起:“是哪位朋友找到了这里,还请出来,大家好好聊聊。”

云扬嘴角一丝冷笑。

好好聊聊?

聊什么?

出去,便是聊一聊生死了。

但是云扬丝毫不惧。

紫衣一飘,云扬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冰尊者面前,淡淡道:“一别多日,冰尊者就已经不记得故人了么?”

冰尊者瞳孔一缩,淡淡道:“原来是……云公子。”

他的眼眸中,有冰寒的杀机,在慢慢的积累。

云扬能够感觉到,自己撞破了冰尊者的秘密,而且,又亲眼看到了他最脆弱的一面。

这等巅峰强者,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

所以,现在冰尊者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心中却已经将自己判了死刑。

“原来冰尊者,居然是杨波涛杨帅的父亲。”云扬冷冷的笑了笑,道:“想不到,我们玉唐英雄一生的杨大帅,居然还有这么一位四季楼的父亲,倒真的是令人惊讶呀。”

冰尊者身子一颤,道:“杨波涛,只是我的义子而已。”

他顿了顿,声音嘶哑的说道:“众多义子之中的一个而已,不过得我喜欢,仅此罢了。”

云扬讥诮的笑了笑,淡淡道:“是么?”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却猛然间激起了冰尊者全部的怒火,他突然间爆发了,猛然支起身子,怒目看着云扬,厉声道:“是不是,与你有什么关系?云扬,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云扬森森然笑道:“是与不是,跟我全无关系,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我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却也不是你这陷害自己亲生儿子的老混账能够决定的!”

这句话,彻底地戳到了冰尊者心中的痛楚,他一声长啸,须发戟张,尖利的叫道:“你说什么!?”

云扬冷冷道:“你聋?你年纪真的大了?”

风声呼啸,冰尊者一声狂喝:“你找死!”

身子在风雪中,突然化作了一团旋风,向着云扬不要命的冲了过来。

云扬不闪不避,挺立如山,淡淡的问道:“你有九霄彩虹草么?我倒想看一看。”

正急速冲来的冰尊者如同头顶上突然响起了晴天霹雳,猛地在半空顿住,一张脸都瞬间变了颜色。

哇的一声,就在半空吐了一口鲜血,一下子居然停在了空中,凄厉的叫道:“你是谁?你知道什么??!!”

声音如同夜枭,让人听到,几乎不认为是人间的声音。

九霄彩虹草。

那是自己对自己儿子最大的骗局!

也是冰尊者心中永远的歉疚!

云扬缓缓抬头,看着对面的冰尊者,淡淡道:“杨波涛临死之时,我就在他身边!”

刷的一声,冰尊者突然猛地从空中坠落,收的太急,居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死死的看着云扬:“你说什么?!”

云扬无动于衷,道:“杨波涛最后,还跟我说了很多话!”

冰尊者浑身颤抖起来。

浑身的气势,杀机,刹那间消散的一干二净,他眼睛死死地看着云扬的脸,嘴唇在颤抖着。

他虽然还没有开口请求,但眼中的神色,却已经几近是哀求。

云扬眼神清冷的看着冰尊者。

一字字道:“我全都知道!”

“我不信!”

冰尊者狂乱的一声怒吼。

云扬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知道,其实冰尊者早已经相信,此刻的说话,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嘴硬而已。

“你不信?”云扬平静问道。

冰尊者眼神散乱,浑身颤抖。

云扬淡淡道:“既然你不信,那我便不说了。”

冰尊者猛然上前一步,暴怒道:“告诉我!他临死前,都说了什么!”

云扬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冷冷清清的说道:“你……是在求我么?”

求?

这个字,在冰尊者一生之中,从未出现过。

此刻一听,瞬间就本能的被激怒了起来:“你!”

云扬负手在后,眯起眼睛,道:“怎么?你除了陷害自己亲生儿子,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别的,就都不会了么?连求人,你都不会了么?”

冰尊者狠狠地看着他,呼吸咻咻。

云扬淡漠的说道:“我不仅知道九霄彩虹草,还知道,这是为了对付九尊;还知道这是杨波涛父亲的阴谋,还知道杨波涛说了什么;还知道一代名帅最大的遗憾,还知道很多很多。”

他微笑了一下,声音平静里却是透露出无尽的残酷:“这些,我都知道。但是,除非别人跪在我面前求我,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跪在你面前求你?!”冰尊者狂怒,精神几乎失常:“你做梦!”

云扬点点头:“是的,所以,我现在就去做梦了,您老继续在这里哭吧,恩,对了,这里是杨波涛的衣冠冢吧?埋得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杨波涛还有什么东西留下了?”

冰尊者如同要一口将云扬吞下肚。

但云扬丝毫不以为意,淡淡的笑了笑:“告辞!”

转身就走、

“站住!”冰尊者身子一闪,已经拦在云扬身前,一只手,冰雪弥天高高举起。

云扬眼神平静,并不做抵抗:“我现在与你对战,你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就算毫不还手,你敢杀我?!”

冰尊者咻咻喘气。

“你杀了我,这个人世间,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云扬眼神清澈的看着冰尊者。

冰尊者眼神狂怒,狂乱,但,慢慢地变得担心,胆怯,变得散乱,无神。

云扬就在他面前咫尺之地,而且毫不反抗。

一举手,就能将他击毙。

但是,冰尊者的手,却说什么也落不下去。

云扬淡淡道:“我不想逼迫你;因为,现在的你看起来,只是一个可怜的父亲,想要知道自己的儿子临死之前说了什么……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成全你。”

“按照人间情感来说,我也不应该为难你。”

云扬冷冷淡淡的说道:“若是别人的父亲,我会一字不漏的告诉他,哪怕他穷凶极恶,哪怕他恶贯满盈……都无所谓,这最后的消息,我不会不告诉他。”

“但是你不行!”

云扬眼神中,猛然间射出来深切的厌恶与仇恨。

九尊兄弟的仇。

无数将士的恨。

杨波涛一生的悲剧。,

云扬心中一酸,突然眼睛一瞪,嘶哑的大喝一声:“跪下!求我!”

………………

第二百四十九章 神骨之秘!

冰尊者身子陡然一颤,一双凶睛死死地盯着云扬,射出森寒的光彩。

他此刻的目光中,唯有仇恨与愤怒,再无其他。

云扬亦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除了恨意滔天,还有满目森然,如冰胜雪,寸步不让。

感受到那坚决眼神的同时,登时让冰尊者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跪,对方是一定不会说的。

但冰尊者乃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下跪?

纵使此际穷途末路,力有未逮,却也是不肯等闲就屈服的。

于是,这里无可避免的演变成了一种微妙的僵持状态。

只是,云扬的气势却随着时间的持续而节节攀升,眼神也越来越见冷冽。

反观冰尊者的气势却是越来越萎靡,越来越低迷下去。

冰尊者始终是重创之身,不复往昔之实力,面对身心均处于高亢状态的云扬,自然不免越来越落下风。

“噗!”

云扬陡然踏前一步,脚下积雪轰然翻起,眼神愈发凌厉,沉声一喝:“汝心已寂,还不跪下求我吗?!”

冰尊者近乎强者本能的狂啸一声,眼神狰狞至极:“云扬,你不要欺人太甚!”

云扬冷冷道:“欺人太甚?有吗?我这点手段,却又何能比拟冰尊者大人往昔之万一?冰尊者大人可是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活生生地祸害到家破人亡,满门灭绝的地步,我有什么资格在冰尊者大人之前谈欺人太甚这四个字?”

冰尊者狂乱地舞动着手臂:“你为何一定要揪住这件事不放!揪住别人的小辫子翻来覆去的说,会令你很有快感吗!?”

以冰尊者的身份而言,能够这么多已经是莫大的下限,等同是在向云扬认栽了!

但云扬却仍旧不肯放过他,嘿然道:“是啊,看来冰尊者很谙此道,大家彼此交流一下心得可好?!”

冰尊者勉力压抑的暴怒情绪再难抑制,有心暴起,可惜面对着一脸冷漠的云扬,却只无计可施,无能为力。他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气势已经凌驾于自己之上,神识更是将自己完全锁定。

而这一切的一切不但说明了对方的实力比自己更强,更笃定要盯死自己!!

纵使自己全盛时期远要比云扬更强许多,但现在的现实却是自己油尽灯枯,有心无力;对上云扬只有徒叹奈何的份。

所以,纵使对方就自己毕生最大遗憾之事对自己再三羞辱,也无力反击,无可奈何。

同样的,他不说自己欲得之秘,自己也只有干瞪眼一途!

这样算下来,竟是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对方都是彻底地吃定了自己,自己只余任由对方宰割,戏耍一途!

一念及此,冰尊者眼中一片悲凉。

谁能想得到,名震天下的五大尊者之一的冰尊者,居然会落到这等地步!

若有选择,若非实在是不甘放弃,冰尊者甚至都动了一死了之,不再承受如此屈辱的想法,可是,那也许是儿子于此世的最后一点痕迹,若是不能知悉,纵死也难心安!

“云扬……”冰尊者苍凉的说道:“云公子……我知道,你们恨我,作为玉唐高层,自然知悉我们四季楼对于玉唐之所作所为……然而,老夫此际已经是命不久矣……前次一番变故,致令老夫心脉寸断,回天乏术。现在只是最后一股真元之气支撑着,勉强苟延残喘。”

“云公子如此做法,自然是知道老夫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我儿子的那番变故……”

“不知云公子是否能够可怜一个垂危老朽之人,在性命最后一刻,知道我那孩儿……临死之时说了什么……”

冰尊者面容苍老萧瑟,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几乎已经与哀求无异了:“只愿云公子……能够告知,老夫纵然即刻便死,纵使身在九泉之下……也当感激不尽!”

云扬冷冷的看着他,淡淡道:“名震天下的冰尊者,四季楼的中坚,居然也有摇尾乞怜的一刻?看来是知道自己山穷水尽,再也无能为力了!”

冰尊者屈辱的低下头,突然连声咳嗽,一滴滴鲜血,从他嘴里溢出来。脸色更加的苍白起来。

云扬哼了一声,道:“我也无意强人所难,就如你所说,一个垂危老朽之人,纵然当真跪我,于我也是无益。只不过……既然要求人,就要有求人的代价……而能够打动我这个玉唐高层的,相信冰尊者大人应该很清楚,心知肚明才是!”

冰尊者喘了一口气,道:“还请云公子明示,老朽为达遗愿,自当尽力。”

“四季楼!”

云扬淡淡道:“我想要知道四季楼的事情,所有事情!”

冰尊者嘴唇艰难的蠕动着,眼神愈发复杂的盯着云扬,低声道:“云公子欲知之事,于老朽同样的难以抉择,四季楼等闲秘事,只怕难如公子心意,然而高层之秘,却尽都悠关我那几个兄弟的私人消息,老夫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说的!”

云扬冷冷一笑:“说的好,冰尊者已经有了抉择,那就这么着吧,我又岂是强求之人,就此告辞,祝冰尊者大人,无憾而终!”

冰尊者面色登时转为惨白,涩声道:“我已经出卖了我的儿子,绝不会再出卖兄弟,那份锥心之苦有过一次已经太多……云公子,老朽愿意以神骨之秘交换吾儿之遗讯,只要你知道了神骨之谜……你也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四季楼!”

真正的四季楼?!

这句话,不禁让云扬眼睛猛然一亮。

云扬斟酌了片刻,沉声道:“也罢!你不欲出卖自己的兄弟,也属性情中人,看在已故杨帅的份上,我不再强人所难,便是如此吧。”

“或者公子不信,然而四季楼初创于何时,老夫这个位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位的冰尊者竟然也不知情;唯一知道乃是,历代四季楼之高层,尽都在致力于一件事情。那就是……称霸天下,布武江湖;攫夺乾坤气运,打开天神墓地,获得天神之骨;融入己身,冲击武道极致,洞开大道之门。”

冰尊者缓慢的陈述着。

云扬面容不变,然而心底却在不断的衡量评估。

若是以冰尊者所言为原点,综合自己之前获得的相关信息,诸如什么刀神之骨,冰神之骨……什么墓地,什么布武江湖……

这些零零散散的消息,却在冰尊者缓慢的诉说中,渐次串联起来,形成一条较为清晰的轨迹。

“…不知道多少年前,四季楼老宗主去世,年先生登上大位,然而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再没有任何人知道,年先生的真实身份,跟脚为何!”

“而我们这些人,说好听的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四季楼超级高层,骨子里却是年先生上位之后,用某种特殊的手段,从整个大陆各地找出来的,具备了可以传承,并且继承天神之骨禀赋的人……”

云扬听到这里,插口问道:“年先生是如何知道你们可以拥有接收或者继承天神之骨的禀赋呢?”

冰尊者道:“宗主手里有一件宝物,可以发现甄别契合之人,但具体是何原理,就不是我所知的事情了。”

云扬点点头,道:“敢问冰尊者那天神墓地却又在何方?你成为冰尊者之后,可有亲身前往过吗?”

冰尊者惭愧的道:“没有,事实上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墓地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们所知的仅限于待到到乾坤气运差不多的时候,众人齐心协力,打开一片未知空间,而那个所在,就是天神墓地。需要三百六十五人的力量,竭尽所能,合力施为,才能打开。但适合进去的,每一次却不能超过十二人。每个人进去之后,期间也就只能停留短短的半个时辰,充其量就只来得及获取一块天神之骨,便必须退出来,否则将会永远迷失在那空间之中。”

“虽然依照宗主的说法,退出来之后,还能等待下一次机会,但所谓的下一次机会,便是下一个气运周转攢取的过程,根本遥遥无期,所以在我们的人知道,一人一生,至多也就只一次机会而已!”

冰尊者声音苦涩,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感觉还是不很明朗,朦朦胧胧,难以定数。”云扬也是低声叹了口气。

“确实是难有定数,因为我们自己都不明白。”

冰尊者惨笑一声:“一直以来,我们就只知道,只要凑齐了天神之骨,便可长生不老,与天同寿,日月同庚!而这已经是一个修者的修行大愿,没有人是不想要的……呵呵……”

云扬敏感地说道:“难道是其中另有了某些变故,妨碍了你们的谋划?”

“确实是因为变故,现实令我们认清了真相,原来,我们的努力,不过是为人做嫁衣而已!”冰尊者的声音,充满了一种惆怅的无力。

似乎对自己这一生的所作所为,感觉到无比的无力与怅惘,犹有悔恨迷惘掺杂其中。

“现实?真相?嫁衣?这是从何说起?!”

“之前刀尊陨落,他体内的刀神之骨被我们带回去,我们的初衷是希望年先生施展秘法,为五弟重聚神魂,更在第一时间植入灵骨,然而,亦是在那次事情之后,我们才知道……我们一直都是在为了别人拼命,而我们的神骨继承者,每一代都是如此……”

“甚至,绝大部分继承人,一直到了死掉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究竟做了一些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更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的拼命成果,最终到底落入了谁的手里,到底成全了谁……”

这句话,让云扬感觉到一阵骇然。

这是什么意思?

如冰尊者这般的高深修行者,怎么会对自己的修途产生如此困顿疑惑?

高深修行者若是对自身之修行前路生出质疑,久久无法解开的话,轻则修为再无寸进,重则反噬本心,修为尽毁,岂是轻忽。

“云公子还没有想到这个中的关键吗?我要说的是,实际上的天神之骨继承者,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而是另有其人……”

“我们这些所谓的神骨承继者,其存在意义,就只是一代又一代的努力拼命,去那神秘空间里面取出来天神之骨,在外面维持四季楼的名头,当我们陨落的时候,神骨便顺势落入了他们手中;这么多年一代代的传承下来,他们早已经不知道收取到了多少天神之骨。”

“而我们这样的人,亦是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

“至此,相信公子该当归结出一个事实,那就是四季楼的绝密之地,尚隐藏有十二个人,从来不曾在江湖现身,那十二个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四季楼顶峰……天神之骨的继承人!”

“至于我们这些人,不过是神骨的暂时载体,只等当我们将神骨滋养到了一定地步,哪怕我们没有在外面战死,也会被杀死,神骨被那些人取走,然后再重新培养下一代去取神骨。”

冰尊者声音中的恨意越来越重。

云扬只感觉心脏都停跳了一下。

真正的神骨继承者?

十二人?

刀尊者这些人的身上就只有一块刀神之骨冰神之骨,就已经强横到了这等地步……

那十二个神秘人身上,现在又已经有了多少块呢?

其修为又臻至何等恐怖的层次呢?

所谓真正的四季楼,原来是这般!?

难怪自己这一次只是那么一逼迫,冰尊者就轻易地将神骨之谜说了出来。

原来……他心中的恨意,也是这般的深重,更实在一点说,却也不过就是敌我立场的丕变而已!

“所谓四季楼……四季十二月三百六十五天……”冰尊者惨笑道:“这些人只不过是没有资格待在总部的人,被放出来祸乱天下,汲取乾坤气运的底下人罢了。”

“真正的高层……除了宗主的几个身外化身在江湖行走,主持大局之外,其他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云扬嘴角一阵抽搐:“宗主的几个化身?你的意思是说,年先生竟不止一个,当日救援你们的那个年先生,未必就是当真的年先生?!”

冰尊者嘿嘿一笑,点头:“不错。你没有想到吧?”

云扬的确是没有想到。

这个答案,实在是太过于惊悚了,太过震撼了!

那一直处在江湖传说云霄之中的年先生,居然不过只是一个化身?

当日举手投足轻而易举败杀雷动天主仆的年先生,也可能就只是一个化身!

“说起来也许很是可笑,如我的那几个兄弟,骨子里也尽都是可怜人……”冰尊者微弱地说道:“我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他们,便遭到了本楼的追杀灭口……”

“只希望……云公子日后对敌他们的时候……”他轻声道:“不求手下留情,也不求云公子能够将这个秘密告诉我的兄弟们,但求……给他们一个痛快。”

“能够一刀断头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他们重伤回归……那样会被活着抽取神骨……那种滋味……才是生不如死。”

冰尊者眼中露出来一丝深沉的恐惧:“大抵……便是他们所说的……炼魂!”

“你尝过?”云扬问道。

“我……尝过……”冰尊者脸上肌肉一阵痉挛:“就在不久前……我被森罗廷打伤,重伤逃逸,遇到楼中人,本以为得救,却没有想到……”

“若不是我两个兄弟拼了自己的性命将我救出来……”

冰尊者一滴滴眼泪落入雪中。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真相,这才是现实,现实,竟是这般的恐怖!”

云扬细细的思索着。

…………

第二百五十章 最后希望!

一路听到这里,云扬心里早已经理出来了一条相对清晰的信息线索:四季楼与森罗廷开战,虽然大获全胜,然而冰尊者却于此役身负重伤,亦因此冰尊者被自己人带走;冰尊者本以为等着自己的乃是救援,却不想得到了噩梦,现实是四季楼的援手确认冰尊者已然生机断绝,便决定将之炼魂,取出蕴养在其身躯之中的冰神之骨。

而冰尊者不甘心引颈就戮,鼓尽余力反击,又有两个兄弟出手帮忙,拖着残躯侥幸脱身。

可是一时的侥幸终究改变不了垂危的状况,四季楼的追杀绝不会停止,注定是不死不休。

冰尊者正是明白到这一点,同时还由于对于自己儿子的那份心中愧疚,所以决定将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理所当然地归结到了天唐城。

至于说被自己无意间撞破,反倒真的是歪打正着,令到状况变得更曲折了几分。

不过或者也是因为自己的意外介入,令冰尊者在此绝境之中滋生了别的想法,如冰尊者的心中所想,自己为了四季楼可谓是什么都付出了,连儿子的一家满门都赔上了,最后却还要被当成弃子,心中自然愤怒莫名,此前万念俱灰,更兼知道四季楼的强大与恐怖,纵然有心也无能为采取报复动作,然而云扬的意外出现,彼此乍变的立场关心,延伸出了此时此刻,因为“威胁”而给出的屈服,将四季楼的最大秘密,悉数和盘托出。

云扬叹口气,如冰尊者这样的狠角色,果然是不会轻易就范的,他所说的,就仅限于他想说的,哪怕自己不威胁,对方也一定会说出来的,相对的,他不想说的,就算自己再如何的威逼欺压,也没有意义!

思路已然理清,那么最重要的问题反而在于:冰尊者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呢?!

云扬凝神细细分析,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冰尊者所说的,貌似……九成以上,都应该是真的。

然而这份真实却同步证明了,四季楼的强大,竟是那么的没有底线。

连冰尊者这个级数的强者,也不过就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说舍弃就可以舍弃的存在,其真实实力之强,真的是叹为观止,难以想象的!

云扬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之余,心中却更加冰冷了一层。

这里与月如兰没有半点关系。

那么月如兰究竟是去了何处?

经过了这几天的耽搁之后……究竟会如何?

这个问题,云扬连想都不敢想。

“你现在知道的这些,也就等同知道了四季楼的最大秘密。以后顺着这个方向,自然就能知道更多的东西。甚至,是我们也不知道的……”

冰尊者苍凉的说道:“我知道你更想要知道,四季楼的总舵所在地,以及每一次行动的地点都是在哪里,但是那些……连我们兄弟几人都是不知道。”

“现在想来,我们枉称老江湖,成为四季楼尊者以来,九成九以上的时间都是在尊者殿,等候命令,又或者是在练功习武中度过的……之前本以为,我们一干人的归处该当是独霸一方,乃是属于封疆大吏一般的角色……呵呵,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只不过是连进入那总部资格都没有的可怜虫!”

云扬默然。

诚然,冰尊者乃至剑尊者刀尊者所有的五大尊者,他们的这一生还真是足够悲剧的。

自以为地位尊崇,高高在上,仅在四季楼之主年先生一人之下,未来更是大有可期,位高权重,长生不老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殊不知一切都只是被人忽悠,被人利用而已,然而他们为了这份诱惑,这个美丽的远景,抛弃妻儿投身江湖,将一辈子的忠心都给了四季楼,到了到了,非但是他们自己,连待全家满门的所有一切都悉数搭了进去。

最终最终,直到生命的尽头才发现真相,自己一辈子所为,仅止于为人做嫁衣,仅此而已!

可是就算最终发现了真相又如何,一切都已经太晚,已经再无法回头。

在这世上,已经是孑然一身!

妻子,儿子,家庭……全部都已经被自己亲手毁于一旦!

太晚了!

这等悲剧,简直是集世间大惨于一体!

更可悲者,此际的冰尊者,已经再无余力复仇,一切尽都无可奈何,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宿命!

比可悲还要更可悲!

云扬叹了口气,再看着冰尊者那具在风雪中已是摇摇欲坠的身体,原本的满腔恨意早已消弭殆尽,低声道:“杨帅临死之时,我曾经问他,你的父亲,究竟是谁?他在哪里?但是杨帅只说了一句话。”

冰尊者猛地踏前一步,神情激动,颤声道:“涛儿……说什么?”

云扬闭上了眼睛,淡淡道:“……他说,他纵有千般不是,万般罪孽,但……他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不能出卖他!”

“涛儿!!”

冰尊者闻言之余,浑身上下陡然一颤,原本已然惨白的脸色更白了三分,撕心裂肺的扬天惨呼;一口血,噗地一下子喷出了三丈之外!

千般不是,万般罪孽,但他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不能出卖他!

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最后的话!

这是最后的孝道?!

对于自己这个父亲来说,又有什么资格,来享受儿子这最后的孝心?

“我有什么资格做你的父亲啊……”冰尊者整个人在听到这份遗言之时直接就陷入了完全迷乱的氛围之中。

杨波涛的最后遗言,如同一把烧红了的锋利钢刀,直直地插入了他身心最柔软的地方!

令到让他在一瞬间五雷轰顶,肝肠寸断!

云扬幽幽叹了口气,道:“那是你为杨帅设立的衣冠冢么?”

冰尊者闻言更是悔恨不已,以手锤地哽咽的浑身颤抖:“我这样不称职的父亲,哪里有那样的幸福为儿子亲手建立一个衣冠冢……这是涛儿催着我离开的时候,给我的银子,银票,黄金……”

他放声痛哭,神态全然的疯癫,只余下一连串的叫喊:“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你啊!……”

便在这时,云扬耳朵微微一动,又有另外的人即将抵达这里。

风雪中,在距离此地尚远的位置,隐隐传来人声。

然而来人的往来方向分明就是向着这边而来,听着那衣袂掠空的声响,不但来人实力不俗,貌似……人数还很不少的样子!

竟然是齐刷刷的高手阵容将临?!

反观此刻的冰尊者,神智迷乱,这会只剩下正抱着坟冢痛哭不已,再无其他动作。

云扬皱皱眉,淡淡提醒道:“有人来了!”

冰尊者仍旧只是一味的痛哭,彷如完全没有听到云扬说什么一般。

云扬又再淡淡开口道:“杨波涛临死之前,他的夫人曾经做出安排……送出去了他们的一个小儿子。”

冰尊者神智已经迷乱。

但云扬却是不能让他迷乱下去!绝对不能!

冰尊者完全陷入狂乱状态的神智猛地一个激灵,乍然抬头死盯着云扬,尽是不可置信口吻的说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

第二百五十一章 血刀堂主

云扬低声急促的说道:“杨帅此世于玉唐功勋卓著,除了九尊一事行差踏错之外,再无他过,最后更以生命忏悔其过,这便是我没有对那个孩子下手的理由!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呢!”

冰尊者浑身颤抖,眼中泪水肆意横流,突然猛地跪倒在地,疯狂的向着云扬磕头:“多谢云公子,多谢云尊大人!多谢云尊大人!”

若是冰尊者现在还看不出来云扬就是云尊,那他就真的枉活一世人了!

云扬厉声低喝:“噤声!有人来了!”

冰尊者满是感激的连连磕头,却不再出声,喉中犹有哽咽的声音,却强行压抑,不使之传出来。

此刻,他的心中,全是庆幸,全是满足!

云扬叹了口气。

对于冰尊者此刻洞悉了自己的身份,云扬早有准备。

当日杨波涛临死之前在他身边唯一的一个人,就是云扬化身的风尊。

那一次,可是有四季楼中人亲眼见到的。

冰尊者知道自己乃是杨波涛死前听到杨波涛遗言的人,自然而然就会知晓眼前这个人,就是四季楼一直苦苦寻找而不得的云尊大人!

这一点,再没有任何质疑的空间。

只是现在的冰尊者,已经不可能再去泄露云扬就是云尊这个天大的秘密了!

而云扬为何点醒他的迷乱神智,也是因为这一点。

而且,也给了这位冰尊者最后一个希望。

你若是错乱下去,若是万一暴露了我的身份秘密,你死则死矣,但你那唯一的孙子,你儿子唯一的血脉传承,你不能不顾吧?

既然你已经清醒,已经有了希望;既然你已经无法再活下去,既然你还要我为你报仇……那么,剩下来的事情,不用我说吧?

这些话,云扬并没有说。

但是,冰尊者心中清清楚楚。甚至比说出来的作用更大!

一个仍旧挺身而立。

一个持续趴在地上痛哭。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唯有远方的几个人越来越近,终于……

随着呼的一声,一道人影便如是苍鹰一般冲破风雪,乍然降落在了这个小山谷中,眼睛一瞥,突然间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岂不就是在天唐城威名赫赫大杀四方,让江湖人闻名丧胆的云扬,云公子么?”

他充满快意的大笑着,全无掩饰地揶揄道:“云公子怎么没有龟缩在天唐城内确保自身平安,反而来到了这青山恶水之中?难道是专门为了找死而来么?”

云扬淡淡的说道:“你是谁?”

云扬的声音中流露出一种满是疲倦,却仍自睥睨的口气。似乎全然没有将眼前人放在眼内。

另一边,冰尊者的声音徐徐停止。

他整个人仍旧伏在地上,往日里欺霜胜雪的白衣早已尽是污秽,然而其神思却已经恢复平静。

当前为首之人,一张长长的马脸,脸尽是阴狠之色,搭配上那一头雪白的头发,以及一袭殷红的红袍,还有手中的雪亮银刀,整个看起来竟是难以言喻的不协调,

再往其脸上细看,却见其左边眉毛处,似乎是被砍了一刀,隐隐现出一道从中间断开的痕迹,更令此人的面相,愈发的难有好观感。

却听来人阴声笑道:“怎么,云公子之前不是杀了我许多手下,此地此际却似是不认得本座?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云扬一眼看过去,略略沉吟了一下,冷然道:“红袍白发,银刀断眉,原来是血刀堂洪大堂主到了。怎么,听洪大堂主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要兴师问罪了吗?”

来人正是震撼天下的三大杀手组织之一,血刀堂堂主,洪斩!

血刀堂血刀堂,顾名思义,该组织整个堂口的人,所使用的兵器都是刀,而且都是血刀!

而唯一的例外,就只有他们的掌舵人洪斩,他用的乃是银刀!

银刀洪斩!

这是一个很富传奇色彩的传记型人物。

此人初出道之时可谓一无所有,但一路走来,宛如横推无阻,将杀手界搅了一个天翻地覆;更无中生有,硬生生的组建出来一个血刀堂;更在之后的二十年时间里,将血刀堂发展到位列此世杀手组织前三甲的高度!

甚至有人给出了预测:再给洪斩二十年时间,血刀堂的实力能不能比得上森罗庭,这个不好说。但却很有可能将无情楼打落马下!

说到洪斩的传奇,有一点一定不能不说,那就是洪斩的修为,端的高深莫测,难量深浅。

迄今为止,没有人确定洪斩的修为层次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因为他动手杀人,从来只杀不伤,拦腰一刀,绝无侥幸!

所以他又被称之为:银刀红斩,可谓霸道至极!

此时此刻,这位传奇人物,出现在云扬面前,森然杀机,丝毫不加以掩饰!

洪斩淡淡道:“云公子,本座其实很不明白当前变故之始末缘由;咱们血刀堂这一次来到天唐城固然有所目标,但自问还没有任何事情主动开罪过云公子。”

他锋锐的眼神聚焦在云扬漠然的脸上,续道:“云公子乃是天潢贵胄,逍遥王独子;本是天上骄客,目下无尘;却不知为何要对咱们血刀堂痛下杀手,洪某希望,云公子能够给我们血刀堂一个说法。”

云扬露齿一笑:“洪堂主的说法未免太过自说自话,有失偏颇。其实在这几天里,云某人可不仅仅只是对你们血刀堂的人动杀,我手下的无情楼亡魂,同样不在少数,或者比血刀堂死者更多也说不定。”

“所以说,洪堂主所要的说法,恨别离那边我也是要给的。”

洪斩闻言就是一愣,他有想过云扬会给出种种措词,乃至给予许多好处补偿的说法,缓和彼此关系,却没想到云扬的词锋竟是异常的强硬,隐隐又不惜同时得罪当世两大杀手组织的气象。

然而洪斩却还是小觑了云扬——

却见云扬抬起头,目光凝视洪斩,紫衣临风沐雪,语气清冷说道:“然而纵使是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遇到同样的事情,这些已经死在我手中的人,还是要再死一次。”

洪斩登时愣在当场,若是刚才还只是有隐隐得罪之意,现在就直接是摆明车马的正式开罪,这是要宣战吗?

云扬目光陡然间变得锐利,便如暗室长刀明光闪烁一般看在洪斩脸上,冷声道:“我杀这些人,到目前为止,代表的还仅止于他们自己,与无情楼无关,与血刀堂这三个字,也无关!所以,我希望洪堂主莫要自找没趣!”

自找没趣!?

洪斩的目光陡然间变得危险异常。

放眼整个天玄大陆的天空之下,有谁敢说洪斩自找没趣?

已经有太多太多年,他没有听到有人将这四个字讲在他面前!

他锐利的目光看着云扬,一字字道:“缘由?”

云扬踱了两步,冷清清的说道:“来到天唐城的江湖客,要做什么,要杀什么人,要执行什么任务,我自问是管不了的,也不该我管。”

“就以你们两大杀手组织中人而论,你们乃是收银卖命的杀手,执行任务针对目标无可厚非,我当然管不着!除非……除非你们想要杀的人,你们想要执行的任务与我有关,那么,我当然要跟你们干,这一点,不消说,洪堂主该当理解,这是我的立场选择。”

洪斩闻言点点头,沉声道:“云公子说的慨然,亦在情理之中,但是,云公子这番话,跟当前的所作所为,似乎有悖吧!?”

“有悖吗?洪堂主为何不问询一下自己手下是否有做一些不该做的勾当呢,在天唐城这地界,有任何奸宿民女以作消遣……又或者欺压良善以散心情的败类江湖客,莫说是被我不巧遇到了,就算只是被我知道了,尽都……”

云扬露齿一笑,冷森森的说道:“必杀之!”

洪斩的脸色瞬时变得难看。

只听到云扬又自悠悠的说道:“不管是血刀堂的,还是什么组织的……哪怕是你洪大堂主本人,只要犯了这一条,在我面前,也没有任何面子可言!!”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坐蜡了!

此时,与洪斩一起来的一个魁梧汉子满眼尽是恶意地盯着云扬,阴**:“堂主,跟个公子哥废什么话,这小子既然承认了是他杀了我们的人,那么就在这里了断此事,直接干掉不就结了么!”

这句话普一出来,顿时引动了另外几位血刀堂高手的蠢蠢欲动,一时间杀意暴升。

唯有那洪斩仍自沉着脸没有开口说话。

他虽然一上来便是展现出一副气势汹汹的问罪之态,乃至言辞用语也挺难听,强势异常;但骨子里却又没有当真要将云扬杀死在此地的意思。

以洪斩的行事为人,能动刀又怎会动嘴,直接上来开战多省事。

没有第一时间动刀的根本原因在于,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云扬这种拥有逍遥王世子壳子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角色。

只是这一个身份,就已经足够让天下杀手望而却步。以玉唐当前一举挫败四国合围之局,非但亡国灭种危机尽去,眼见便有一统天玄之事,当着动了玉唐帝国逍遥王唯一嫡子的性命,这份血仇绝对无从转圜。

更别说这位玉唐云公子本身的武力修为也是棘手之极的,虽然,云大公子往昔的纨绔之名流传甚广,然而之前在玉唐与东玄一战之中,单骑冲阵,出入百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斩将夺旗,风头无两的英名,更已是流传天下,而光是凭一己之力,勇挫麻衣派上下多位派中顶尖高手的战绩,便已经足够令人侧目,鼎证其为妥妥的天境强者!

所以这云扬云大公子,乃是兼容了身负绝世武功,外加逍遥王世子壳子的超级狠角色。

动刀杀了他?

无论得手与否,都只会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而已!

即便自己手下拥有一个当世顶尖的杀手组织也不足为凭!

而一旦杀死了云扬,随即而来的,便是难以回避的弥天大祸!

一人之力,一个顶尖江湖组织的势力,终究还是无法与一个强盛帝国抗衡的!

面对这等超级大麻烦,洪斩虽然自视甚高,但却也不敢在肩负重要的任务的当下,再惹另一重负担到自己身上。

所以说,对当前状况,洪斩已经有了取舍决定,然而当前问题反而纠结于——洪斩心下虽然决定不对云扬出手,可今天跟着自己来这里的五个属下,却不是那么有远见,能够看清楚情势的货色。

尤其是身为老大,一定得有老大的派头,气场,威势,所谓的输人不输阵,亦是此理。!

就算你云扬背景深厚,自身能力亦高,有些话,洪斩还是非说不可的,毕竟对方杀了自己这么多人,难道就连句话也不说了?

这亦是洪斩一开始就是展现出咄咄逼人的姿态,却耐心很好地听着云扬回应的根本原因。

更有甚者,洪斩既然知道云扬也不是笨蛋,自然也会联想到,对方会这等天气现身此地,绝不会是出来大春观摩雪景的,而是另有事情。

即便是因为此点,相信这位云公子也不想跟自己为敌,尤其不会想跟自己拼命。

所以洪斩笃定云扬会配合自己解释;纵使口气高傲,态度恶劣,但终究还是解释了啊。

只要解释了,双方就有转圜余地,就有落台阶的份。

至于云扬态度如何的恶劣,洪斩反而不太在意,自己恶言恶状在先,人家一个世家贵公子,怎么可能就听着受着,反唇相讥不过是意料中事。

洪斩根本就没有不想追究下去,当真追究下去,可就跟他的初衷相违背了!

嗯,奸**女,乃是江湖大忌;杀了他们,也是属于无可厚非。——正要说出这句场面话,然后揭过恩怨径自走人的时候,自己的属下却偏偏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说出来了要杀死云扬的话。

一下子让洪斩即将出口的话一下子憋在了喉咙里,更让原本就不是很和/谐的气氛雪上加霜,不,简直就是要剑拔弩张了!

说句实在话,现在的洪战心里,满满的都是日了狗啊!

我知道我的属下不开眼,不懂事,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的不开眼,不懂事,居然抢老大的话语权,这他么的什么事啊,我很无奈,很无语啊!

然而令到洪斩更无奈更无语的状况陆续有来,毕竟猪队友不止这么一个,他一共带来五个手下一道前来呢。

“大哥!杀了他,为兄弟们报仇!”这是又一个开口了。

洪斩脸色愈黑,心下愈是哀怨

“老大,千万莫要让一干兄弟们死不瞑目啊!”又来了一个更狠的猪队友。

洪斩这会脸是黑的,心却是想哭的。

我何尝想要让他们死不瞑目?我这不正义正辞严地为他们讨要一个说法呢么?

你们咋不说他们干出来的那点破事呢?搁你们身上,你们好意思说吗?

“大哥,兄弟们尸骨未寒啊……”另一人声泪俱下。

洪斩:……

云扬何等样人,他自然是很明白洪斩此刻的心思,更加明白其一开始的心思,自然而然的笑看这货现在的坐蜡!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洪斩,并不开口插言,只是那份笑容,却是满满的意味深长,充满了恶意。

洪斩毕竟是血刀堂总瓢把子,端的拿得起放得下,能人所不能,他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属下一眼,沉声道:“咱们血刀堂吃的是江湖饭,舔的是刀头血,有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但那些下作事情却是断断不可以碰触的……”

他接下来本想说:既然他们乃是犯了江湖忌讳,自然罪有应得,那就是他们该当此罪,就算云公子不杀我也是要杀的……

诸如此类一般的漂亮话,然后再说几句狠话警告挽回面子,便准备离开了。

若是当真这么一来,非但有了面子,更兼有了里子,就算还是不免有示弱之嫌,却已经无伤大雅,无关自身威严气势。

偏偏就在这个微妙当口,原本一直地面上爬伏的,浑身污秽不堪的白衣人,居然缓缓的站起身来,一个冷漠的声音说道:“区区血刀堂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在本座面前这般买狂!银刀洪斩,不过是江湖鼠辈吹捧出来的些微名气,也敢肆意张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洪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一下子给打蒙了,原本已经打好了腹稿,即将出口的流利说词,登时又一次噎在了喉咙里,一点都出不来了。

洪斩半张着嘴,勉力转头看着这个不知道咋回事就突然横空冒出来的老家伙,只感觉天雷阵阵。

咋回事?

我这边都要偃旗息鼓了……

你这么蹦出来算是几个意思啊?

你都这么说了,你让我怎么下台,你这是红果果的挑事啊,你那头的啊?!

冰尊者长身而立,却是瞬时间尽洗颓风,眼神如雷似电,注目洪斩,冷冷道:“洪斩!还不快快跪下求饶,当真还要爷爷亲自动手,落得个死无全尸,血刀堂堂口上下尽灭的下场吗?!”

洪斩的嘴巴都气歪了。

“你是谁?”洪斩怒气勃发,杀意空前。

这次可是实打实毫不花假的森然杀意,你以为你是谁啊,竟然如此指名道姓肆无忌惮的诋毁你洪爷爷,就算你是凌霄醉,四季楼楼主年先生……总之你肯定不是他们吧!

“我是你爷爷!”冰尊者大吼一声,竟自抢先出手,一挥手之间,早有两道冰刃瀑布轰的一下子,以雪山崩塌之势急疾而出!

第二百五十三章 稀里糊涂生死战!

只是冰尊者的攻击目标赫然不是洪斩,而是距离洪斩稍有几丈距离的另一人。

对方亦是久经大战之辈,虽骤然遇袭,却自即时应变,大吼一声之余,不退反进,逆流而上,冲了回来,手中血刀更夹杂着凌厉的风声,全力出手反扑!

只可惜他反扑的对手是冰尊者,四季楼五大尊者之一,,他再怎么应变迅速,全力以赴,却又怎么会是冰尊者的对手!

轰!

冰刃只是一个接触,第一时间就将反扑之血刀打得粉碎,冰刃风暴近乎全无阻滞地劈头盖脸砸将下去。

就在云扬等人众目睽睽注视之下,那人的整副身躯,瞬时间支离破碎,连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剔成了一块一块的散落在地上!

沦为一堆碎肉!

虽为凌迟碎剐,至多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随即,现场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然氛围之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洪斩的手缓缓的按上刀柄,眼神刀锋一般的钉在了冰尊者脸上,淡淡道:“阁下是四季楼的冰尊者?”

冰刃风暴乃是冰尊者的招牌名招。

眼见如此名招现世,作为当世有数杀手组织首脑的洪斩若是认不出来,那也就不用再在江湖上混了。

冰尊者腾身而起,周身仍自萦绕着无边冰霜,怪笑着扑向洪斩:“洪斩,久闻你是江湖有数高手,杀手排行榜名列前六,今日适逢其会,正可领教领教,看看到底是杀手排行榜上人了得,还是四季楼的尊者更强!”

洪斩银刀一挥,一片灿烂银光骤现,便如是银河落下了天空,当的一声,竟然一刀便将冰尊者的冰刃尽数劈碎,喝道:“这是年先生的意思么?”

他这一刀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非但于举手投足之间逼退了冰尊者,更完美地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却并没有令冰尊者受伤,显然是想要冰尊者知难而退。

四季楼的威名实在太过震慑人心,这段时间以来又有森罗庭被全面围剿的前车之鉴在前,即便以洪斩也不愿意贸然树立如此不可匹敌的大仇,一招留手,已然存下了示弱之心,更无追究冰尊者暴起灭杀手下之仇!

冰尊者嘿嘿一笑,突然呸的一声,骂道:“洪斩,你怕了?你竟然怕了?所谓江湖盛名,竟是言过其实,所谓深不可测的传闻不过是个笑话!”

洪斩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纵然是个泥人,也须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他还是江湖黑道跺跺脚就颤三颤的巨擘人物!

若是在此还要咽得下这口气,如何服众,森然道:“冰尊者,你杀了我的人,须知血债血偿,报应不爽!”

冰尊者冰刃再次扬天而起,哈哈大笑:“但是你敢杀我吗?就算我杀了你身边的所有人,又能如何?你敢反击吗?若是你杀了我,整个血刀堂都要为我陪葬!?”

“更何况,就凭你的细微手段,还不够资格在我面前说嘴!”

冰尊者冰刃飞舞,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只攻不守,一味的高呼酣战,赫然将血刀堂连同洪斩在内的五个人全数卷入了攻击范围之中,招招狠辣,式式皆杀。

当当当……

首当其冲的洪斩连出三刀,正面拦截了冰尊者三次攻击,正待再度出言分说,以当世顶峰高手的本身修为素养而论,交手一瞬,高下早判,光是这几下,自己便已经是接二连三的手下留情了,若是冰尊者知机,便该识得进退,即时停手乃至抽身而去,令到局面不至走到不死不休的阶段,

要知越是修为高深的修者越是惜命,就算冰尊者威胁成立,四季楼会因冰尊者之死而追究血刀堂,但冰尊者本身若殁于此役,后续如何,又于其何益,所以冰尊者若死,于彼于此都是莫大的不利,亦正因为此,洪斩仍是勉力压抑怒气,不曾厉行反扑,反噬冰尊者。

然而就在此时,洪斩却听到身边那名属下悲愤的叫道:“堂主!难道,你还要忍么?”

洪斩心下陡然一凛,眼神略略扫过,却见见自己的那四名手下此刻都已经是眼珠子都红了!

见微知著,洪斩如何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软弱表现已经引起了兄弟们的大大不满;若是再没有什么动作,恐怕……兄弟们就要先一步寒心了。

而此事一旦回去传出去,血刀堂的凝聚力,也将大打折扣,不复往昔。

洪斩扪心自问,若是自己放在手下人的立场,心下想的多半也是这个道理。

面对云扬,杀了你的人,你没有做什么,那也罢了。毕竟云扬身份特殊,乃是王爷世子,隐患实在太多,更兼对方还占有道理,确实是于公于私都不该出手的。

但是接着出来的冰尊者,却是摆明在你眼皮底下杀了你的人,甚至在你已经手下留情的情况下,还要咄咄逼人,持续逼杀,难道,你还不动?

若是还不动,那,咱们还是血刀堂么?干脆直接改名字叫受气包吧!

一念及此,一阵难言的杀气登时从洪斩身上涌了出来。

他这一生,还当真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更加没有这么被动过。

平心而论,四季楼自己的确惹不起,又有森罗庭的前车之鉴昭然眼前,但……那又怎样?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就算惹不起……那也是必须要干了!

尤其是眼前的冰尊者,正是引动当前恶劣局面的罪魁祸首,一定要弄死!

就算如此所想,就算事后血刀堂,自己被四季楼追究,你冰尊者却是注定看不到的!

“杀!”

洪斩一声暴喝。

洪斩针对冰尊者之杀心成型的同时兀自以眼角余光瞄了瞄云扬那边,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云扬言而有信,不会此刻乘隙来攻,更加拜托这俩人可千万别是一伙的。

洪斩自问本身修为在冰尊者之上,更在刚才交手之际察觉冰尊者状况有异,远远不及传闻中的程度,却仍旧是一大威胁,一旦多了如云扬这般的天境强者相助,胜负之数不免难侧。

所幸他一眼之后,即时放下心来。

云扬没有动!

没有乘人之危,这就是释出了善意!

洪斩登时放宽了一半心,出手一刀便如是羚羊挂角,毫无痕迹的慨然劈出。

噗……

血光崩现。

这一刀的战果,居然是将冰尊者一条左手直接砍了下来。

这么容易,包括出刀者本人洪斩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自家人最知自家事,自己刚才那一刀威势虽具,真实杀伤力却是有限,三分实七分虚,更多的乃是藏在后边的无数后招,无论冰尊者闪躲或者是硬拼,都有好几个法门直接逼上去。

洪斩对冰尊者评价极高,虽然在先前的短暂交接中对冰尊者的修为实力有所了解,却还未敢放进,这一招也旨在试探冰尊者的底限,却万万没有想到,看起来生龙活虎的冰尊者居然这么不经打!

一刀直接就……

冰尊者一声惨嚎之余,浑身上下却自突兀地冒出来一片雾蒙蒙的白气,惨烈的厉吼一声:“云公子,念在过往交谊,拜托你一件事!告诉我的兄弟们,为我报仇!”

突然整个人猛地膨胀起来。

先是一道血光,从他身上猛然飞了出来,冲向云扬所在的方向,而他整个人,整副身躯却自强行冲进了洪斩等五个人聚集之地。

接下来……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轰然而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猛然炸响!

自爆!

冰尊者,将自己全部灵魂能量与生命能量,竟然在这一刻,极限引爆!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前所未有的郁闷!

洪斩灰头土脸的转着圈的飞了出来,身上早已经是血迹斑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踉跄了几下,这才终于驻刀站定,抬起头,忘形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场中,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场中此际,已经没有了冰尊者的身影。

而自己的四个手下,修为较弱的的两个,已经在刚才那道爆炸之中化作了漫天飞灰,尸骨无存,还有另外两个,破麻袋一般的飞出去,正躺在地上呻吟,重创在身,状态堪虞。

洪斩只感觉如同做梦一般,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喃喃道:“……这……这这特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血刀堂堂主感觉自己貌似是要疯了,脑海中尽是一片混沌。

他这一辈子,也没有遇到这么离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位冰尊者,难不成……是疯了么?!

你一上来全然没有理由的挑衅,进而不由分说就杀了我们一个人,这也倒罢了,顶多就是你们四季楼霸道惯了,可是你偌大名声,怎么可能连我一刀都接不下,直接就剁下了您的胳膊呢……

若仅止于此,还可以说传言有误,冰尊者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有名声没实力,但您之后全无犹豫的直接自爆是个什么说法,什么情况?!

你这是冲过来送死,还是不甘受辱,拼个同归于尽啊?

这,这戏也太过了吧?!

再然后……您都已经是摆明送死,拼命一搏了,干嘛还憋屈万状的让别人给你捎信,让你的兄弟们帮你报仇?!

这……这……这……

洪斩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全是浆糊,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无法思考了!

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眼见定局已就,他兀自不敢置信的愣愣转过头,看了看云扬,只见到这位天唐的云公子手中正拿着一块晶莹的东西,往他自己的怀中揣去,同时还一脸沉痛的说道:“冰尊者,您一路走好,您放心,您的话我一定带到就是!您最后的遗愿,我一定为您完成!云扬绝不会辜负彼此相交一场的情谊!”

洪斩:“……”

“我说……云公子……”洪斩只说了一句话,就听到两声痛苦地呻吟从两边传出来,正是自己的两个手下,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他们两人所承受的伤势着实不轻,整个人便如是血葫芦一般,若是不及时施救,这两条命多半也是要交代的。

这会还是先以关照活人为先吧,洪斩一念及此,呼的一下子飞了过去,将两人扶起,草草的检查了一下伤势,拿出伤药让两人服下去。

好半晌总算是将两人的伤势稳住,可是转头看的时候,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整个人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云扬呢?

这家伙去哪里了?

目光所过之处,那原本属于云公子静静地站立的位置,赫然已经没有了那道紫衣飘飘,雍容潇洒的身影!

洪斩一声长啸:“云公子?云扬?!”

随即便是冲天而起,直升到了数十丈的高空之上,四下看去,只见漫天风雪中,一道紫衣人影在极远的地方闪了闪,旋即就彻底不见了。

这……怎么就走了呢?

你难道不应该谈一谈?然后对这件事情,发表一下看法?将来的各自立场,也能协商一下的嘛。

你就这么脚底抹油溜了那是几个意思?

“我这今天遇到的……”洪斩当然是个老江湖,而且还是个江湖经验已经达到了极高深,极透彻地步的角色。

但现在,他却感到自己今天貌似是彻头彻尾的懵逼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今天自己遇到的究竟是些个什么人,什么事,更加不知道,这一切到底因何而起,始末缘由。

来了,吵了,打了,杀了,完事儿了,

到了到了……就剩下了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整个人如同做梦一般,云里雾里跌跌撞撞。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咋回事?事情怎么就演变如斯了呢?!”

看着漫天风雪,洪斩迷惘到了极点的喃喃自语。

“这位云公子不知道是敌是友;但是跟四季楼却是完完全全的死敌了……”洪斩感觉自己非常冤枉:“……这辈子都没想过跟四季楼为敌啊。”

……

云扬在风雪中一路疾驰。

一声长啸,红红如同一道红色闪电,从远方疾驰而来,奔到云扬身边,摇头摆尾,极是欢喜,大脑袋不断的在云扬身上蹭来蹭去。

云扬翻身上马。

怀中的九天令,不断地传来消息。

东边,毫无发现,西面,没有行踪;北面,没有发现。

月如兰,就这么消失了。

云扬心乱如麻。

云醉月,在得知了火尊的死讯之后,消失了。

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月如兰,在知道了风尊的死讯之后,也这么消失了……

“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自私……”云扬喃喃自语:“但是……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有考虑过,你们就这么消失了,死了,对我的打击有多么大么?”

“难道就没有人为我想过,哪怕任何一方面?”

云扬长长叹息。

他扪心自问,自己一生行事,尤其是对朋友,对姐妹,对兄弟,从来都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

但是,偏偏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设身处地的为自己想一想。

“说的残酷一些……哪怕你真的活不下去了,哪怕你真的是生无可恋了,活着只是受折磨了……但是,总要跟我说一声吧?我阻止不了你们的寻死,但我起码可以给你安排一场葬礼啊……”

“那样,起码我也见到了尸体……”

“现在可倒好!”

云扬憋闷异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留下我满心的悲伤悔恨还有无尽的不解谜团!”

远远地看到天唐城雄伟的轮廓,云扬停下脚步。

前面,便是天唐城。

这里乃是荒郊野外,落雪纷飞一片苍茫。

城内城外,便是两个世界。

自己只要进去了,那么,忙碌的事情就绝不会只有这一件了。但是,自己却又不能不进去!

既然如此,那便如何?

云扬下意识地四周巡查一番,在漫天风雪中,突然间心思空明!

似乎在这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

他仰天长啸一声,大声道:“告一段落!便是告一段落吧!”

两腿一夹。

红红长嘶一声,展开速度,如同一道红色闪电,窜入了天唐城之中。

城门的守卫士兵同时感觉,一阵天寒地冻的感觉,突然间袭来,浑身都是默然打了一个寒颤。

脑袋几乎瞬间冻得没有了思想。

云扬的身影已经远去,看不到了,几个城门士兵才终于回过神,喃喃道:“云公子一来,怎地……这么冷?!”

云扬并未感觉冷。

但却感觉,怀中,那一块冰神之骨,正贴在自己的肌肤上,让自己有一种无比的奇怪的感觉!

…………

<今天仅此一章了。

没想好,这块冰神之骨用还是不用。用,有无限的情节可以写,不用,同样。

另外,今天上了一个大号,马桶堵了……咳,咳……说啥好……到现在还没通……

第二百五十五章 心被冰封,身坠冰窟!

一股沁入骨髓的冰凉之气;从那块冰神之骨上缓缓挥发。

向着自己身体内钻了进去。

云扬本想要阻拦这种冰寒之气,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自己来用这冰神之骨;毕竟,只有一块。而且还不知道四季楼有什么别得秘密方法探测……

一来不安全,二来不完整。

但是,这股冰寒之气,自从自己将这块冰神之骨放到怀里之后,那明显不同的冰寒之气,带着一种隐隐的强大力量,却是如同百川汇海一般,不断的向着自己的身体里涌进来。

挡都挡不住!

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云扬运起生生不息神功,竭力的想要切断这股冰寒气息。

但是,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生生不息神功运行起来之后,突然间似乎一下子打破了江河的堤坝一般,那冰寒气息突然间轰的一声,沸腾一般的向着自己体内灌了进去!

“哦……”云扬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

蓦然间,脱口而出:“绿绿?!”

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的,除了绿绿,绝不会有别的!

他的手本来已经抓住了怀中的冰神之骨,随时准备,若是切不断的话,就立即扔出去。

但是,这一刻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任由那呼啸的冰寒之气冲进自己身体经脉,然后……不出预料的消失无踪!

时间不长,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这股冰寒之气就猛然截止了。

似乎是体内的绿绿停止了吸收。

云扬紧张地看着手中的冰神之骨,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种至寒的感觉,已经淡了很多。

但,万幸的是……冰神之骨还维持着原来的形状和感觉。

“运气!”

云扬深深感觉到自己以前的日子对绿绿的教诲还是有成果的:给你的东西,你可以全部吸纳;但是没有给你的东西,最好不要动!就算要动,也只能动一半!

现在看来……绿绿乃是严格的遵循了这个规矩:只吸了一半。

“不过绿绿吸得这一半,绝对是其中最精华的一半……”云扬苦笑一声:“剩下的……或许并不是守规矩,而是……绿绿也不稀得吸了。”

不得不说,云扬的猜测,绝对可以是百分之九十的准确率——以他对绿绿的了解来说。

“绿绿?绿绿?”云扬喊了几声,但是,神识空间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联系不上……”

云扬叹了口气。

骑在红红马背上,向着云府而去,但是刚刚走出去七八丈,突然间猛地身子一震。

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虽然自己现在与神识空间失去了联系,但是,就刚才看来,绿绿依旧可以吸取外面的能量的。

刚才的冰神之骨,显然是由于里面能量巨大,所以,自己察觉了出来;但是……若是这么说的话,那些没多少能量的玄晶……玄石?岂不是也可以?

这么说的话……自己这段时间里杀的那么多恶人,那因果不平之气,岂不是同样没有浪费?

所差的,只不过是之前自己心知肚明,而现在并没有察觉。

仅此而已。

但彼此不管是绿绿,还是空间,还有自己,却都依旧存在的!

瞬间想明白了这一点,云扬担忧了许久的事情,也顿时迎刃而解,刹那间心怀为之一畅。

既然绿绿没事,空间没事,自己没事,那么……两个白白在空间里,也肯定不会有事。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云扬默默地说道:“不能因为看不到成果,就不做了。坚守本心,一切,自然都会有回报!”

他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

剑尊者,雪尊者霜尊者三人心急如焚。

刚刚接到消息,说是冰尊者被森罗廷围攻;三人就已经提心吊胆,拼命一般的向着那边赶过去。

但还没到就得到消息,冰尊者已经被楼中高手平安救出。刚刚宽了心,却又听到……冰尊者居然神智失常,击杀了援救他自己的人,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剑雪霜三人更加的心急如焚。

而且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以冰尊者那样的人,怎么会突然神志失常?这绝对不应该的事情。但具体再问的时候,却又得不到任何回复。

“找到了冰,一切就都能水落石出!”

三人心思相同,立即传令江湖打听。

过了好几天才得到消息,冰尊者貌似是向着天唐城那边去了。

想到冰的儿子一家因为四季楼的事情家破人亡,三人都是很明白冰尊者的感受,不约而同的向着天唐城赶来。

风雪中,三人风尘仆仆,刚刚进入天唐城,然后立即入住接天楼。

这里乃是上次之后,设定的秘密接头地点。而接头的暗号,只有兄弟们自己知道。

如果冰尊者来到了天唐城,那么,就一定会在这里留下消息。

刚刚住下,霜尊者就急不可待的出去查看。

瞬间就已经回来。

“怎么样?”剑尊者脾气最急。

“冰的确是留下了消息,但是我没看懂。”霜尊者脸色很难看,道:“你们自己看吧,这是我抄来的,你俩若是不信,也可以自己去看看,反正就在那边。”

剑尊者与雪尊者都是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说法?

自己兄弟之间,啥时候还要用这种怀疑的口气说话了?

雪尊者一把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顿时张大了嘴巴,霍然抬头,看着霜尊者。

霜尊者一脸的冷漠加苦笑,脸色阴沉着,似哭死似笑的咧咧嘴:“就是这样子。”

这时候,剑尊者也已经看到了,一对浓眉猛地皱了起来,忍不住问道:“这……真是冰留下的?”

霜尊者脸色一黑,霍的站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跟我来!”

剑尊者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些不妥当,想要解释几句,却见霜尊者已经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居然不回头。

两人只好跟上。

来到那隐秘的墙角,看到那温润如玉的冰块传递的消息,兄弟三人的都是面面相觑。

凝水成冰,凝冰化玉,那是冰尊者独门的招牌手段!普天之下,就只有冰尊者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除此之外,哪怕是年老大,还有凌霄醉独孤愁等人比冰尊者的修为高出去不知道多少的绝世高人,却也绝对做不到,可以用这样的冰玉痕迹留言!

一看到这个,就能立即确认,这的确是冰尊者留下的。而且,是在没有顾虑的时候,从容留下来的。

“但这怎么可能!”剑尊者脱口惊呼,一时间,有些失魂落魄。

“没什么不可能的!”霜尊者脸色很难看。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居然笼罩上了一团黑色。咬着牙说道:“照我看,这不仅是很有可能,而且,恐怕这就是事实!”

雪尊者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是这么想。”

三人站在风雪中,漫天的大雪不断地落下,不过不长的时间,三人同时就化作了雪人,僵硬的一动也不动。

这件事情的打击,对三人来说,简直是天翻地覆!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刻崩碎了。

“所谓尊者,只是棋子;一旦身亡,神骨收回,为别人作嫁衣裳……哪怕是没有身死,一旦神骨成熟,吸取了生命元气……也是只有一死……”

上面清清楚楚的将冰尊者的遭遇全写了出来,而且,也加上了冰尊者所知道的所有一切!

但者所有的一切,让剑雪霜三人看了之后,只感觉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受人所托!

剑光在风雪中一闪。

冰尊者留下的消息,已经消失不见。

“回去!”

剑尊者的声音很干涩。

“回房再说。”

雪尊者与霜尊者都是猛然惊醒。

心中都是一片苦涩。

现在回房商议……当然是有必要,但是,就是在刚才,自己三人同时僵硬的站了足足半刻钟,却也是同样无法遮人耳目的。

“冰所言神骨之事,几分为真?”剑尊者皱眉道。

雪尊者叹口气,道:“怕是……十分。”

“十分?!”剑尊者霍然回头,看着雪尊者的脸。

“是。”霜尊者也在点头。

“为何?”剑尊者修为高强,但是,一颗心的玲珑剔透,却比不上雪尊者与霜尊者;一般来说,在刀剑雪霜冰五人之中,以雪据首,冰次之,霜三席;而刀和剑,向来没什么自己的看法,只知道猛冲猛打而已。

“我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怀疑……”雪尊者皱眉道:“四季楼之前的尊者,去了何方?在我们这五个尊者之前,应该还有不少的尊者的!或者与我们一样,都是刀剑雪霜冰,但,也有可能还有别的……”

剑尊者道:“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肯定死了啊。他们不死,我们如何上位?这一点难道也要问?”

“我自然知道他们都死了。就算不被人杀死,也已经老死了。”雪尊者慢慢的一字字说道:“我问的是……纵然他们死了,但是那神骨,去了哪里?”

剑尊者猛地张大了嘴巴。

“我们都知道,神骨最终,是收归四季楼的,而我们的最终目标,也是收齐神骨!成就不死不灭的神体。”

雪尊者慢慢道:“按照道理来说,我们既然成为新的尊者,那么,之前的那些前辈所取得的神骨,理应交给我们使用吧?毕竟,一块神骨,就已经成就了我们现在,若是三块呢?十块呢?二十块呢?”

随着他的问话,剑尊者与霜尊者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

“但是,事实却是并没有给我们,那么,为什么不给我们?换句话问,既然那些神骨不给我们,那么,却是给了谁?”

雪尊者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神色也越来越是明灭不定:“按照老大的雄才大略,岂会让这样的宝贝,就那么封存在那里蒙尘?”

“还有一件事,哪怕我们运气好,将剩下的神骨全部拿到了手,那么,我们拿到的神骨也绝对不是完整的,那么,这是为什么?”

霜尊者吐出一口气,森森的低声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剑尊者早已经手足冰冷。

他愣愣的站着,两眼呆滞,整个人似乎已经失去了神采。良久之后,突然猛地咳嗽一声,声音沉闷之极。

一口粘稠的鲜血,忽的一声从他口中滑落。

但他依然呆呆的站着,似乎根本没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吐了一口血。

他的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完全崩溃。

毕生为了四季楼忠心耿耿,鏖战江湖,出生入死不知道数百数千次,心中始终没有半点怀疑过什么。

但是就在今日,短短的时间里,毕生的追求与信仰,却完全崩塌了!

这对于剑尊者来说,如同天塌了一般。

“剑!”雪尊者担心的叫了一声。

剑尊者木偶一般的转过头,木然道:“……什么?”

两个字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整个人的脸色,也已经化作了死灰色。

他在这个时候,居然胸中萌生了死志;明知道自己现在情绪激烈,导致功法溃散,经脉紊乱,玄气反噬;但是,他却任由崩溃的玄气在身体内乱窜,半点也不加以约束。

一双眸子,也已经化作了两个黑洞。

就像是……在地上已经埋了数十年的骷髅的眼窝子。

轰!

霜尊者一巴掌就将剑尊者打了出去,无限的霜寒,轰的一声落在剑尊者身上,扑身上去,掐住剑尊者的脖子,流泪吼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死?兄弟们谁不想死!?但是,想死你就能死的成么?在自家兄弟面前寻死,你是个什么东西!”

剑尊者被掐的喉咙咔咔地响,但却终于清醒,眼神眨动了一下,恢复了清明,一只手抓住霜尊者的手,喃喃道:“不错,我还不能死。”

他盘膝坐在地上,运功梳理经脉。

虽然死志已经打消,但神色之间,却还是充满了萎靡。

“现在怎么办?”霜尊者问道。

“当下之计,唯有先找到冰!”雪尊者目光危险的闪烁:“只有咱们兄弟们凑在一起了,才能一起讨论后面的路,我们该怎么走!”

“否则,就算是我们三人商量的天花乱坠,但是,冰不知道,也就等于没用。”

雪尊者淡淡道:“咱们兄弟,活,一起活,死,也要一起死。战,要一起战,但若是真的心灰意冷要退出江湖……那么,大家也要一起退!”

霜尊者大声道:“不错!一起生一起死,一起冲一起退!”

他和雪尊者四只眼睛对了一下,都是看到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刚才雪尊者最后才提到了,就算是要退出江湖,也要一起退。大家兄弟这么多年,霜尊者如何不知道,此刻的雪尊者,既然说出来这句话,那就已经萌生了退出江湖的想法。

甚至……已经是决定了退出!

剑尊者在疗伤,雪霜二人都在他身边护卫着。

静静地,兄弟二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一个字。

摆在面前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报仇……谈不上,但继续……却又说什么也不愿意了。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退出。

但,退出,却肯定会要面对四季楼无边无际的追杀。如何才能真正的退出?

“天涯虽大,江湖虽广……但,何处能有安乐?”

良久之后,雪尊者有些茫然的喃喃说道。

这句话,几乎是说到了霜尊者的心里,居然忍不住鼻子一酸,险些就落下泪来。

在今日之前,谁能想到自己会面临这样的事情?!

便在此时,突然间。

“咚咚咚……”

有人敲门。

雪尊者与霜尊者都是如被雷击一般猛地站了起来,对望一眼,都感觉到对方脸色苍白,眼神中,还有说不出的惊慌。

雪尊者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谁?!”

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可是雪霜几位前辈在里面?在下云扬,特意前来拜访。”

云扬?云公子?

两人一阵意外。

先前来到京城,似乎一些事情,就有云公子的影子在里面,之后雷动天事件,又有云扬参与。自己等人镇守山谷拦截追兵,又是云扬冲关而去……

而现在,自己等人在这等时刻,这等境遇的时候,这位云公子居然又出现了!

他来做什么?

霜尊者冷哼一声,道:“原来是云公子,不过,咱们与云公子貌似还没有这份登门拜访的交情吧?不知道云公子这一次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现在的心情,几位尊者那是谁也不想见的。

心情之差,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更何况是曾经为敌的云扬?那是见到都忍不住立刻动手的人……

外面,云扬的声音清雅的说道:“咱们交情自然不够,不过,有些事情未必非要有交情。云某乃是受人所托,前来拜访,若是尊者大人不愿意相见,那么,云某就这么回去也无不可。”

受人所托?

霜尊者眼中精光一闪,忽的一声打开了门:“谁托得你?”

云扬一身紫衣,风度翩翩站在门外,微笑道:“这个,要进了门再说才好,自然,若是霜尊者想要在下就在门口说,也无所谓。”

门内,雪尊者的声音响起:“既然云公子来了,那就是客人,还请入内奉茶。”

霜尊者让开了门,道:“进来吧。”

云扬淡淡一笑,潇洒的走了进去。

雪尊者端坐着,看着云扬,目光锐利,道:“云公子,不知道受谁所托而来?”

云扬道:“他。”

手腕一翻,一块白色的如同玉石一般的骨头,出现在了手掌心。

整个房间的温度,突然间猛的下降了几十度!

天寒地冻!

………………

第二百五十七章 传讯,噩耗!

看到这一块晶莹的,如同玉石一般的骨头,剑雪霜三人触目惊心,如被雷击,三双眼睛同一时间里变成了滚圆之状。

尤其是正在打坐调息的剑尊者眼睛猛地睁大,一口血如同箭一般喷了出来,整张脸变得通红。

雪尊者连嘴唇都颤抖起来,一张脸瞬时间转为雪白,更加的名副其实。

霜尊者亦是浑身一颤,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僵尸般的一般不动了。

那是一块体积很小,甚至可以说是极短的骨头。

若是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大抵就是人体脊椎骨其中的一节!

云扬看着手上的冰神之骨,神色间满是恋恋不舍之色,似乎舍不得交出去。却还是伸出手,将那块冰神之骨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了咚的一声轻响。

这一声响动本来轻微之极,却即时引回了三人的心神,三人目光同时聚焦到了桌上的冰骨之上。

“这是冰尊者临死之前,托付给我的事情。”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说句实在话,这个忙我其实是不想帮的。但是……同为修行中人,面对一个当世强者临死之际的最后嘱托,我终究是不忍心拒绝……”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呆呆地看着那块骨头,死死的盯着。

“冰尊者临死之前,共得有两个半托付。”云扬道:“其中之一就是送回这冰神之骨,尤其他指明了这块神骨的交托对象乃是他的兄弟们;而非是交给四季楼,这也是我乐意完成他嘱托的主因之一。”

就算四季楼,四大尊者之前因缘际会之下承诺不与云扬为敌,然而四季楼之立场始终与玉唐对立,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而四大尊者都“很”知道云扬乃是非常注重兄弟情谊之人,以云扬当前天境修行者的修为眼力见识,就算不知道神骨之来历掌故,也知道绝非凡品,对于修行助益莫大,肯予送回,端的是莫大人情。

三位尊者同时身子一颤,眼中水光闪烁,伤心不已。

“另一个托付,则是请我转告他的兄弟们,为他报仇!”云扬道。

剑尊者激烈的喘息着,喉咙里发出好似拉风车一般的声音,刺耳至极。

“是谁杀了他?!是谁?”雪尊者语气语调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冷肃,一双手更是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拳头,勉力伸出手抓住了那冰神之骨,切身感受到那冰寒的气息,一双眼睛里眼泪终于泉水一般流出来。

霜尊者浑身霜寒气息冲天而起,猛然转头:“是谁杀了我兄弟!?可是森罗庭中人吗?”

这几乎是三大尊者最直观的第一判断,四大尊者名声在外,环顾当今之世,有此能力者本就寥寥无几,而即便有此实力者多半也会忌惮四季楼之报复,不会当真痛下杀手。

唯有森罗庭,现如今已经与四季楼彻底撕破面皮,不死不休,之前更有多人联手围攻冰尊者,令其重创之举,后续逼杀也在情理之中。

云扬道:“这个人虽然也是江湖上盛名的绝世杀手,却并非是森罗庭中人,那人乃是……血刀堂,洪斩!”

“洪斩!”

雪尊者一声厉吼,睚眦欲裂,满目尽是凶光。

剑尊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云扬:“你刚才共得两个半托付,我兄弟……那半个托付是什么?”

云扬道:“这个……这个说起来真是惭愧,冰尊者当时所留的仅仅只得……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大抵就是……让我的兄弟们,先看了我的留言,然后慎重的做出决定。”

“就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不知道是冰尊者在弥留之际,没有把话说完,还是就是如此,所以这第三个托付,就只如此,所以我刚才才说是半个托付……”

云扬斟酌道。

这句话乃是云扬自己添上去的;然而骨子里,云扬却万二分的相信,以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冰尊者绝对没有可能不给他们传递相关消息。

但云扬却又怕现在兵慌马乱,万一若是没有看到那个相关消息该怎么办?所以专门的在这里提醒了一句,引为契机。

这句话普一出来,三大尊者一时间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隐现深思之意。

“洪斩……洪斩……洪斩……”霜尊者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地喃喃念叨。

念叨声音之中的怨毒意味,却是倾尽了江河之水也难以洗刷。

雪尊者紧紧地抓住冰神之骨,眼中的泪水断线珠子一般的掉落。

扬天抬起头,喃喃道:“兄弟五人,纵横天下已经数十载聚多离少……几乎没有怎么分开过;不意前段时间,刀神陨灭,一命呜呼,众兄弟痛断肝肠;想不到今日,竟又去一人!”

他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不断地落下,而他的脸上,却在这一瞬间,那原本光滑的脸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道道苍老的皱纹。

而头上那原本半黑半白的头发,几乎就是在眨眼之间,悉数化作了雪白之色!

再没有一根杂色!

瞬间白头!

乍见雪尊者这般老态龙钟的模样,登时让剑尊者与霜尊者大惊失色。

“雪!”

两人齐声惊呼。

雪尊者兀自充耳不闻,然而其神态竟是更见苍老颓败,但见他深深地吸气,深深的叹息,眼泪从未停止,更有一股子心灰意冷的感觉,丝毫不假掩饰的散发出来。

霜尊者与剑尊者两人怔怔的看着雪尊者,瞬间生出一份明悟,雪尊者心中对于神骨真相的事情,竟然是如此的在乎。

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更是异乎寻常的沉重。

或者可以这么说,冰尊者的陨灭,让雪尊者伤痛过度,而神骨的真相亦成为现实,更让他万念俱灰,如此两两叠加之下,登时让冰尊者所有的人生信条,一同剑尊者一般,瞬时间彻底坍塌!

这种痛苦,若非亲身经历,切身体验,局外人根本无法感知。

云扬满脸尽是神情淡然的看着他们,由始至终无动于衷。

云扬从来不是冷血之人,但此际看着雪尊者等人的莫名伤痛,云扬的心中有的就只是快意。

你们也终于品尝到了,自己最亲的兄弟死亡的感觉么?

怎么样,爽不爽,好不好受啊?

你们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年天玄崖,我的八个兄弟就在我的身边陨灭是什么感觉么……

你们只是死了一个,就无法接受了吗?

但是我呢?

我的伤痛,谁能理解?!

…………

第二百五十八章 血债血偿

四季楼对不住你们,神骨之事利用了你们,你们际遇坎坷凄凉又如何?

当年我八个兄弟身亡,其中凶手,各个环节,都有我们尽心保护的人在背叛,在出力,我的心中又是何等的冰凉,你们能体会么?

现在,还远远不够,后续还将陆续有来,继续品味有心无力无可奈何的后续苦楚吧!

“云公子。”雪尊者缓缓站起身来,一身白雪长袍无风而动:“多谢云公子的云天高义,给我们带来兄弟的最后信息。只是,雪某还是想要多问一句,却非是有质疑云公子的意思,还请云公子莫要在意。”

云扬登时转为一脸沉痛,涩声道:“雪尊者请问。虽然我们之前从未友好过,但总有一场交集,几位尊者言而有信,往事历历在目,种善因而善果理所该然……关于冰尊者之事,云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是云某对于一位强者的最后尊重,也是对往昔交集的一份交代。”

“多谢公子之善意!”

雪尊者沉声的缓缓说道。

“我们想要知道,洪斩……是如何杀了我们的兄弟?当时公子可在场吗?”

剑尊者与霜尊者同时举目看来。

“说起来这件事当真是巧得很,云某适逢其会,亲眼目睹了这场变故;之前因为一些原因,云某需要出城办点事情……”云扬将自己的事情含糊其辞一言掠过。

云扬这几天下来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几乎就是尽人皆知,三位尊者自然也有了解,但他们此际也实在没心情关心云扬出城是干什么,他们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当时我去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小山包之地,发现有人在那里祭奠……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状况,云某心下诧异,过去一看,意外发现竟是冰尊者当面,而冰尊者那个时候,便已经身受了相当沉重的伤势!”

雪尊者怅怅叹息一声。

“那里该当是冰为其子建立的衣冠冢……当日冰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连儿子的遗物也没有拿到手,只有最后离开天唐城的时候,他儿子送给他的盘川金银……他将埋在了那里。这件事情,还是我和他一起办的……”

“至于重伤……”

雪尊者三人眼中同时露出来凌厉的神色。

冰尊者身负之重传自然是因为森罗庭与四季楼的追杀。

然而这一点,却不必和云扬说起

“当时……看上去,冰尊者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大家意外相逢,交浅本难言深,我才待现身,说上两句场面话便即离开,不意血刀堂堂主洪斩带着其手下五人适时到来……”云扬脸色沉痛:“那一场大战,我全程目睹,只可惜修为低微,咳咳……”

霜尊者翻了个白眼。

心道你小子修为还算低微?!以你小子今时今日的修为,纵非是空前绝后,也足堪傲视当代。只不过绝不会帮我们的忙就是了。

要是你真心肯相助冰的话,或者冰不会陨落在这一役!

然而就算明知如此,雪尊者却还是说出来什么,大家本来就是份属对立,云扬肯在事后送信,甚至没有吞没神骨,已经是天大的人情,再奢求,可就是不近人情了!

“……双方一言不合之下,骤起纷争,最终冰尊者重伤,却也斩杀了对方三人,及至最后时刻,冰尊者突然叫出来了我的名字。”

云扬一脸迷惘诧异:“我本对自身修为颇有几分自信,原以为冰尊者并不知道我就在左近,我虽然有现身的打算,但因为血刀堂众人的到来,而想要置身事外了。”

霜尊者冷哼一声,将一句话强行忍住了没有说。

你小子修为固然不俗,但在冰天雪地的氛围中,想要在我们雪霜冰面前隐瞒行迹,仍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随即,冰尊者向着我这边冲了过来,托付我这几件事……然后他返身自爆而死……而这块……这个……”

云扬一脸迷惘的说着,似乎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自爆…怎么会…”

霜尊者喃喃自语。

云扬仍是满脸尽是不解的说道:“此事说起来我也是满腹的狐疑,冰尊者纵然身负重伤,但他既然能够冲到我那边,更有余暇托付我那些事情,未必就没有机会突围而出……但是他为什么不突围,却反而非要战死呢?这实在于理不合……说句不好听的,若非我素来出言必践,我断不会走这一遭,实在是这事说出来都是满满的疑点,但当时的状况,确实就是如此,我已然是言无不尽,若是你们仍有怀疑,恕我无能为力了!”

雪尊者三人同时一声心酸的长叹,作为老江湖的他们,自然很了解云扬现在的想法,但他们更了解冰尊者当时的想法。

为何不逃走?

为何要战死?

为何?

这还真是说也说不清楚的辛酸血泪!

设身处地,在自己一手害死的儿子墓前,这一生自身被人欺骗到这等地步……又是重伤垂危,素来倚为靠山的四季楼竟也回不去了……

当真是天地虽大,却无其立足之地!

当真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真正的……不想再活下去的了。

“那洪斩还活着么?”雪尊者冷凛凛的说道。

“他算是那一役中唯一全乎的一个吧!”云扬道:“他的五名手下,三死两重伤,即便是侥幸没死的那两个,也是半死不活了……恕我直言,单看那场战斗,我的感觉就只有……洪斩的修为战力,要比冰尊者高出了许多,或者……这是冰尊者不惜采取极端战法的主因?!”

雪尊者牙齿咬的咯咯响,道:“嘿嘿,血刀堂一堂之主,修为自然高强,盛名之下并无虚士,嘿嘿,嘿嘿……”

森冷的笑声里面,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怨毒之意,让云扬这个局外人听到,都要忍不住心中颤了一下。

“我等在此再次多谢云公子的通信。”雪尊者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哑声道:“我们兄弟三人,欠了云公子你一个大人情,今后若是有机会……我们定当报还,决不食言。”

这句话固然有释出善意的意味,但同时也是在逐客了。

云扬会意的站起身来,道:“总算是不负所托,云某也该告辞了。三位尊者还请节哀顺变,毕竟死者已矣……”

雪尊者疲倦地摆摆手,一脸沧桑:“你去吧……”

“告辞。”

……

云扬转身,出了客栈门口,仍自在厅堂里站了好一会,却没见到那间房屋里有半点动静传出。似乎那里面根本没有活人存在一般。

云扬默然片刻,终于起步而去。

云扬径直去到了杨波涛与夫人的坟前。

“杨波涛,与你们一家,人生路的恩怨,就这么走到了尽头。你放心,你的小儿子……不会有事的。”

云扬转身而去。

当天晚上。

天唐城内突然间风起云涌,到处皆是血雨腥风,满目赤色。

血刀堂设置于天唐城中的三处秘密据点,突然遭到了强力袭击,来袭的三个人强势冲入,如同斩瓜切菜一般,将所有能够喘气的活物杀得干干净净。

当真是将活物尽杀之,因为连带据点里面的珍惜玄兽,那些看门的狗儿,以及……在那附近觅食的几只鸡,几只野猫,也都身首异处!

真正意义上的鸡犬不留,人畜无生!

本来这一番杀戮虽然极端,却总还止于江湖仇杀,可不凑巧的是,这三处隐秘据点之一,以及主持此间的八个人,当初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赫然将据点设立在四皇子的别院之中。

然而即便是皇子别院,那三个人仍是全无忌惮,下半夜突然莅临,径自杀了进去。

整个王府别院,所有人全都被杀得干干净净,包括……三百名侍卫军队管家侍女等……悉数被灭,无一幸存!

如斯惊天血案,登时震动了整个天唐城上下!

然而……更劲爆的状况还陆续有来,就在这一夜的下半夜,在最后一处血刀堂的窝点被那三人强势拔除之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如同龙吟虎啸一般响在天唐城的夜空——

“洪斩!你不是号称深不可测吗?怎地现在却像个缩头缩脑的龟孙子,如此行径有什么资格执掌血刀堂?快快出来受死!”

声音一起,大批的玉唐高手向着那边飞奔而去。

但就只隔了片刻,那声音赫然再一次响起:“洪斩!是男人就出来!”

如是连续喊了三遍,周遭却没有半点回应。

等到玉唐无数高手包围冲上发声地源头接天楼最顶层的时候,就只看到一片冰雪霜寒中,堆积着四十多颗血淋淋的人头。

尽都是血刀堂的高手。

除了人头,还有四十多把已经断成两截的血刀,整整齐齐地摆在雪地上。

中间,尚有用鲜血写成几个斗大的字:“洪斩,血债血偿!”

请假,明天四章补。

今天忙了一天,为了一些根本不愿意有的应酬。

而且喝多了。

回来写了点毫无感觉。

干脆明天加加班多写,请大家原谅。

《我是至尊》请假,明天四章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九章 机会来了

这血字,透露出了很多消息。

这桩血案,貌似终于漏出了因果痕迹。

竟是四季楼的高手,与血刀堂发生了冲突,于是……

这件事情,分明是江湖事,怎么会牵扯到皇子府,甚至酿成如是血案?!

纵使此际隐现真相,仍旧令到京城上下掀起了轩然大波。

问题显而易见:四皇子的王府别院,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的杀手?

更进一步的联想是,四皇子想要做什么?

皇帝陛下当场怒火万丈,即时将四皇子唤进皇宫,劈头盖脸大骂一顿,严令禁足,逐出皇宫,禁足王府,三年内不准踏出王府一步。

四皇子出来的时候,脸色青白,眼神却是极尽阴狠。

当天,仍在天唐城的血刀堂残余高手似乎是接到了什么号令,悉数退出了天唐城。

眼见着对方撤退,剑雪霜三人仍是不肯放过,几乎是脚跟脚的尾随在后,追了出去。

云府等众高手对此状况无动于衷,而天唐城其他对于这些绝世高手却直接是有心无力,无可奈何,只能眼看着他们呼啸来去,干瞪眼没辙。

“咱们该怎么办?”水无音传讯。

这事就水无音看来,还真不能就只眼巴巴的看着,这种事情一旦形成惯例,就会让形成一种错觉,绝顶高手可以在玉唐国都天唐城肆意而为,玉唐上下无力制裁之,这种状况绝对不容小觑!

云扬自然明白个中厉害关系,立即去了地下。

密室中。

云扬对着秦广王:“我们的机会来了。”

秦广王精神一振:“什么机会?”

“现在情势丕变,四季楼三大尊者与血刀堂对上了……”云扬眼神中精光闪烁:“而三大尊者这一次,可是以四季楼的名义与血刀堂对上的。换言之,血刀堂即将面临覆灭之危,跟你们森罗庭一般。”

一殿秦广王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

“不管血刀堂此来的初衷是为了什么,但是……此刻,他们的处境很危险,随时可能变成下一个森罗庭。”云扬沉着说道:“最起码,现在方圆数千里的四季楼高手,还是接受三大尊者调度的……”

“所以,至少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中,这已经是一个必然的现实!”

“而这个时候……一个联盟,我认为是有必要存在。”

云扬一字字的说道。

“联盟?”

秦广王更不解了。

“不错,就是联盟!”云扬重重的点头:“一来,可以为我们提供助力,二来呢,可以为我们提供打入他们内部的机会,而这些资料,是我们现在急需的。”

一殿秦广王慢慢点头,眼睛越来越亮。

“其实我更期待将无情楼也一并拉进来,那才是最好的。”云扬咧嘴笑了笑。

“这个可就有点难度了……”一殿秦广王皱着眉头说道,沉吟片刻却又道:“不过未必不可以试试,等下我去和兄弟们商议一下,看看个中是否有可供运作的空间。”一殿秦广王道。

“嗯,你们先去试试,实在不行,我这边也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一想。”云扬露出神秘的笑。

一殿秦广王翻了个白眼。

心道,我们都没啥办法,你能有什么好主意。

“几殿阎君们的伤势如今恢复得怎么样了?”云扬问道。

“多赖公子灵药相助,大部分人都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我那几个兄弟,已经有七个人回复八九成战力,足可应付绝大多数的战斗。”一殿秦广王叹了口气:“只是我师傅的伤,还是没有什么起色。”

云扬对此却也只有默然一途,这个还真是当前来说没有任何应对办法的事情。

人的修为越高,越是不容易受伤,即便受伤也越很容易痊愈;然而越是这样的人,一旦受了大伤,伤及本源,命元,却是愈发的难以痊愈,往往直接就是不治之症。

而这一点,在空间还没有恢复,与绿绿的联系也没有重新建立的大前提之下,云扬能够给予的帮助已经是极限。

不过说起伤药,云扬又想起雷动天来。

忍不住心中叹息。

多好的人啊。

要啥给啥,除了有点二逼;利用价值还是相当高的。尤其是他还想要将自己当做鼎炉……那真是……妙不可言啊。

这么好的人,咋这么长时间就没有音讯了呢?

云扬叹息不已。对于那位一去不回的雷公子很是怀念。

“说起来云公子的玄异功法当真了得,竟然可以稍缓家师状况,更可以将当前状态维持下去,不使之进一步恶化,便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一殿秦广王想起师父的伤,兀自有些庆幸的道:“只有人还在,便有了机会,且看日后会否另有机缘,又或者是搜罗一些珍惜的天材地宝,可以尝试奏效了。”

“现在能够确定没有性命之危,已经是大大出乎我们的预期了。”

一殿秦广王走了,满脸尽是欢欣,显然这段时间以来,森罗庭状况堪虞,几乎时刻朝不保夕,怎能不忧心满满,而此际乍然得知,令到他们出现如此状况的对头四季楼出现巨大变故,更树立下了血刀堂这样的强仇,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更有甚者,若是后续应对顺利,未必不能促成当世三大杀手组织联手对抗四季楼之格局,自然欢欣鼓舞。

目送秦广王离开的云扬随即便陷入思量斟酌的状态之中,然而他的情绪却与秦广王的欢欣有异,眉头紧皱,并不见几分舒缓。

云扬仔细盘算敌我双方战力高下,发现现在自己这边高端战力为数着实不少;如森罗十王等人,个中修为最高的已经臻至道境三重;最低的也有天境九重天水准,实打实的超强战力。

云府这边,白衣雪现如今亦已臻至天境八重,方墨非天境六重;老梅天境五重天,还有云侯,这段时间里以来突飞猛进,虽然比之白衣雪略有不及,却也有天境七重天的水准。

反倒是云扬自己的天境四重天,乃为众人最末。

说云扬最末貌似不太对,毕竟还有计灵犀这个刚刚晋升至天境层次的一重天小高手。

集结以上战力,再加上由水无音构建起来的情报组织;综合实力已经可以说足够平推这天下间绝大多数的势力了。

然而这股力量,当真正面对决四季楼,却仍旧是没有半点的胜算!

哪怕是现如今四季楼三尊者已经半背叛;不会再与己方为敌,甚至可能为己所用,反噬四季楼,对方的真实实力,仍旧是强大到令人绝望,难以抗衡。

毕竟四季楼中的那些个隐藏高手,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他们的战力究竟高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了解,这,才是最可怕的!

未知,从来都是一个难以评估深浅的形容词,一个不慎,也许就是一朝覆灭,再也无存!

…………

第二百六十章 生死大事!

往昔自己只知道年先生,只知道三百六十五,只知道春寒尊主;在与春寒尊主战斗的那一段时间,春寒尊主就已经是极难对付,可说是绝顶高手。

但后来,随着五大尊者的现世,才知道春寒尊主的级数并不算什么,五大尊者才是真正意义的高手。

可是时至今日,却又知道了进一步的现实,又或者说是真相,所谓的五大尊者,其实也不过如此,甚至不过就是那种随时都可以被舍弃的角色。

那么,四季楼真正的中坚力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们是一直没有出世?

还是……早就在红尘之中,用另外的面目生活着?

还有,冰尊者所言的年先生也不止一位,多有化身,具体又所指为何,每一点所知,都让云扬头大不已,难以安寝。

“究竟是谁,创立了四季楼这么一个好似怪物一般的势力体系?!”

云扬对这种帮派隐匿方法,不得不说,心中都有些佩服。

自古到今,能够将帮派发展到这等地步的……

恐怕,也仅有四季楼一家而已。

而偏偏就是这一家,就被自己碰上了。

自己每一次实力大增,再施以重重布局,令到对方折损许多,自觉可以与之对抗的时候,却总诧异惊觉,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不过冰山一角,纵使双方立场早已确定是不死不休,但真正对上,只会是我死而敌不死,甚至连一定程度的损伤都未必能够造成!

双方实力相差之悬殊,就是这么的天差地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每一次都是在对方真正展开杀伤力之前,就隐隐察觉了对方的强横,避敌机先,否则,当真早已覆亡多时了!

但这样的好运气,又能再持续多长时间?

又是一夜过去。

天唐城遭遇的风起云涌仍旧未曾止息,反而愈演愈烈,无数夜行人尽都在天唐城上空飞掠来去;这一刻尚是阴风惨惨,过一会儿便是冥雾阵阵,忽而杀气冲霄,忽而鬼声啾啾……

天唐城负责治安衙门的官员几乎愁白了头。

“怎么会突然间就有这么多的绝顶高手来到了天唐城,原来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多的强者高人吗……”面对这种情况,唯有一筹莫展,只能听之任之,当真无可奈何。

侠以武犯禁可从来都不是一句虚话,拥有高深修为的江湖客罕有将将所谓朝廷法度放在眼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光是不高兴的时候会杀几个人解闷,高兴的时候也未尝不会再杀几个人庆祝,就是真的不讲理,不讲公理不讲法理不讲道理……

“古语云,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现在看来……哎!”

“据说在多少多少年之前,大多数的武者还以能够有一袭官身为荣,而朝廷官职,对这些人更是有莫大的吸引力,只是不知道何时,江湖势力兴起,不期然间全面压过了世俗国家的力量,导致这些人不但目无君上,更无视天理公道,只知持武行凶……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历代君王大力压制予以制衡之后的结果了……”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将这种现象彻底扭转过来。”

一位官员站在自家院子里,仰天长叹。

“哎,现在早已经不是王权君权至高无上的年代了。往昔那些江湖高手之所以顺应朝廷,那是他们还都贪恋人间的荣华富贵。但这些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传说级人物来说,所谓的荣华富贵肉欲享受,早已吸引不了他们。”

“因为那些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唾手可得,随手聚散的物事。”

“现在能够对他们产生诱惑,或者说是他们在乎的,唯有孤傲站立于风云之巅,傲视整个天下的风采,乃至个人的长生还有永恒的孤傲。”

说这话的乃是那位官员的妻子,她挽住了自己丈夫的胳膊,柔声道:“当前种种已经不是你所能解决的;而是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大了……”

“除非有一天,天下重归一统,此世最强者,采用各种方式,将江湖势力压制到了一个无法喘息的卑微地步,重新对公理公道公平本心认可,如此才能够恢复针对所有人的秩序;除此之外,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旁观而已。”

这位官员叹息一声,只感觉无话可说,久久无语。

……

一道冥雾,乍然显现,更于瞬间便笼罩住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那小院内中并没有因为骤来之变故而出现更多的动静,仍旧是无声无息,宛如人迹不存。

冥雾旋转,悄然显现出一个人形,那人形阴森森的开口说道:“好朋友来访,不知道无情楼那位主事的在啊?”

原来这个看起来半点也不起眼的小院子,尽是无情楼在天唐城的驻地。

而看似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一个怪异的声音乍然响起:“原来是森罗庭十殿大王的楚江王大驾光临,不知道楚江王这一次来到这里,却又是为何?……”

楚江王淡淡的笑道:“恨别离不在么?”

那暗中的声音冷然道:“楚江王阁下可是认为,除了我们家门主,无情楼就再没有人有资格可以与楚江王阁下对话了是么?”

楚江王道:“某家并无此意,只是……这一次某家亲身前来之要点,乃是攸关贵我两门之生死大事;不得不谨慎一二。”

暗中那人桀桀怪笑:“贵我两门之生死大事?呵呵,楚江王阁下倒是一言由衷,你们森罗庭确实是山穷水尽,而我们无情楼则是如日中天,果然是生死分际,一目了然!”

楚江王哼了一声,冷冷道:“若然无情楼有此认知,那也无须多言,告辞。”

阴风起,冥雾即时升腾而起,楚江王整个人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热脸碰到了冷屁股,楚江王也没有兴趣交谈下去。大家都是雄踞一方的超级高手,这点脸面还是要的,不至于穷追猛打的纠缠。

暗中的人犹自发出一声冷笑,嘿然道:“分明是山穷水尽,前来求援,居然还端着天下第一杀手门派的臭架子,老子偏偏不吃你这一套。”

暗中传出来几个人拍马屁的声音:“副门主果然是霸气,咱们之前可是吃了森罗庭那么久的气,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就是要坐看其覆灭,唯我无情楼如日中天,长盛不衰。”

“不错不错,楚江王向来眼高于顶,不将大家看在眼里,这一次被副门主如此抢白,却也不敢做什么不敢说什么,真是痛快!”

“副门主给咱们兄弟们长脸了!”

这位副门主哼了一声,等大家拍得差不多了,才道:“都别拍马屁,本座不吃这一套,赶紧都隐蔽好了,等待门主命令行事。”

“是。”

不想话音未落,突然间一道闪亮的剑光乍然而现,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匹杀机,瞬时间笼罩了整座院落。

亦是在这一刻,所有以剑为兵器的无情楼杀手,腰间长剑同时发出铮然声响。

一个森然如剑的声音道:“等你们门主命令?呵呵,恐怕你们这辈子……也等不到了!”

“剑尊者!?”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绝杀令出!

剑神动,万剑惊!

这是独属于剑尊者的特异威势,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随着异相骤现,一声森冷长笑随之而来:“一应杀手门派,全都不应该存在于江湖!”

同样是话音未落,剑光匹练一般,照亮了夜空。

举凡是刚才曾经发出剑鸣的那几个方位,几乎是同时发出惨叫,一时间血光冲天而起。

夜色中,亦骤然多了许多血腥味道。

“剑尊者!”

一道瘦削的人影闪电般扑出,手中一条长鞭灵蛇一般在半空急速舞动,同时沉声喝问道:“何故杀上门来?”

剑尊者冷哼:“看你们无情楼不顺眼,这个理由足够吗?!”

这位副门主一声怒笑:“这个理由果然不错,不过,巧得很,老子看你们四季楼也不顺眼很久了!别人怕了你们,但我千手神猿于飞却不怕你!”

于飞一声大喝:“孩儿们,出来围杀此獠!”

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响起,几乎各个角落里都有几道人影飘忽而起,甚至连地下,居然也不断地往外涌出一道道黑衣人影。

不过数息时间,便足足有三十多人,重重围困住了剑尊者,端的水泄不通,四方无路。

剑尊者见状纹丝不动,嘿嘿冷笑之余,剑光竟自暴涨。

“全都出来了么?甚好甚好!索性一道共走九泉,道上不孤!”

随着另一声冷笑响起,再见雪花飘起,白霜遍地。

雪尊者与霜尊者亦在剑尊者剑光暴涨的同时,适时出现!

一人从左面横推,一人从右面平推,一现身,一出手,就是七八个人惨呼着,身子打横飞了出去,落地之时早已经是满身霜雪,身体僵硬,显见是不能活了。

三大尊者联手,大开杀戒,强势开杀!

于飞虽惊不乱,出手反扑,左右格挡,一条长鞭如同神龙夭矫,一时间居然生生抵住了三尊者强猛攻势,更吐气开声道:“无情楼与四季楼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当年江湖盟约,大家互不侵犯,今日三位尊者普一到来,便竟自大开杀戒,这又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道理?这件事,你们四季楼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他一开始就是将话说得很死,但此刻却又来要说法,显然,心中已经有了退意。

刷!

剑尊者一剑毒龙一般撅向他咽喉,剑芒闪烁:“说法道理云云,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没有意义,即将被灭门的门派,有没有意思,重要吗?!”

于飞闻言怒意更甚,全力出击。

这于飞的修为也已臻惊世骇俗的级数,更因三大尊者的举动,了然对方存了必杀之心,难有转圜,自然全力以赴,在剩下的十几位杀手的助攻之下,面对三大尊者的全力围剿,居然一时间不落下风。

然而三大尊者综合实力始终占优,更兼配合默契,身影纵横交错,往复不定;每一次身形变幻之余,至少也要有一名无情楼杀手因之倒下。

于飞怒吼连连,竭力救援,然而他只得一个人,纵使本身修为比三大尊者还要更高一线,但,却没有办法同时拦截三人。

随着战事持续,无情楼一边的人手越死越多,战况愈发不利起来,于飞心下升起一份明悟,若是自己的属下全部死亡了,这三人仍旧坚持围攻自己的话,恐怕自己还有陨落于此役的危险!

一念至此,于飞大喝一声,一张脸突然变得通红,一股青红色的气体,突然从他身上冒了出来,手中长鞭急疾挥舞,宛如狂风暴雨,显然是发动了自己的极限修为,强行一鞭拦三尊,将三大尊者全数困在了鞭影之中,随即一声暴吼骤起——“撤!”

几乎在同一时间,轰的一声轻响,几颗烟雾弹齐齐炸裂,整个院子即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氛围之中。

嗖嗖嗖……

此际尚幸余的那十来个无情楼杀手应变神速,纷纷闪身冲上了院墙,再一闪,尽数消失不见。

又是一声长啸之余,浓雾中接连不断地传出一连串的砰砰砰劲气碰撞声音,但见人影一闪,于飞的瘦削身子亦已冲上了院墙,森冷的喝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剑雪霜三位尊者今日之恩赐,无情楼他朝必定讨还!”

“后会有期!”

三位尊者冲出浓雾,却只看到于飞的身子在墙头上倒射而去,如同经天长虹在空中摇曳了一下,旋即便消失了身影。

“哼,这边跑了,还有那边!”

三人也不气馁,更无怠慢停留,抹了一把汗,即时闪身离去。

于飞身为无情楼副门主,一身修为之强横,也出乎了三位尊者的预料!三人联手,居然依旧拾掇不下!

这种事,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三个人心中都有一种隐隐的忧虑:若是无情楼门主恨别离,修为又该如何?

但,担心归担心,该杀还是要杀!

这一夜,绝不会有半点留手!

这一夜过后,续血刀堂之后,无情楼来到天唐城的杀手也遭到了四季楼的无情清洗。

前前后后共计四个据点,尽数被杀戮一空,同样的人畜无生,鸡犬不留!

无情楼在天唐城的据点自然不止这四出,只是等到三人再赶到其他据点的时候,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杀手最是警觉,时刻注意周遭动静,自身安危,三大尊者能够得手四次,已经是因为变生肘腋事出突然,杀了无情楼一个措手不及,在明知道对方意在赶尽杀绝的状况下,岂会不让己方人手赶紧撤离,若是无情楼连这点应对策略都没有,也就枉称当世有数的超级杀手组织了!

但无论无情楼应对是否及时也好,即便只得四个据点被灭,无情楼所属的人手,仍旧损失了超过百数!

这对于无情楼来说,已经是伤筋动骨的数目。

一夜过后,三大尊者的动作仍未停滞,急疾调集了四季楼在天唐城这边部署的人手过来。

四季楼所属的这些人手没有一个是简单之辈,之前他们也都知道三大尊者突然对天唐城中的两大杀手组织痛下杀手,却不知其因,一时间未曾妄动,此际得三大尊者召集,更知道了冰尊者竟已陨落在血刀堂堂主之手,且个中曲折颇多,与无情楼与森罗庭都有莫大的关系,顿时同仇敌忾,纷纷响应。

“誓为冰尊者报仇!”

然而就在四季楼人手集结一处,意欲展开更进一步的杀戮动作的深厚,一道眼见惊心的烟花令箭,乍然出现在天唐城上空。

那是一道血红色的“杀”字火箭,夹杂着尖锐的呼啸声,在天唐城高空中轰然炸裂!

而这一个血红色的杀字,就在空中悬挂,奇异到了极点的一直悬挂了几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而且,在这一个时辰之中,那血色红字还在持续的放大,持续的升高,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到后来,方圆数千里,都能清晰地看到!

所有有点见地的人,都是耸然动容。

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背心冒了出来!

那是……绝杀令。

三大杀手组织的最后手段!

此绝杀令一出,天下杀手云集于令现之地,堪称是此世杀手的最高等级召集令!

第二百六十二章 实力不对等可不行!

之所以说是最高,主因是这道召集令的针对面乃是天下所有杀手;并不仅限于一门一派一帮一会一个堂口,但凡是杀手,就一定要遵从此令行动!

而此令之所以有如此之大的权限,一则是因为此令乃是当年雄踞天下第一高手宝座,同时也是天下第一杀手的孙长空所立的杀手令符。

孙长空当年威临天下,霸杀宇内,压得天下群雄尽皆俯首帖耳,莫敢不从;亦是这位,有鉴于江湖仇杀不断,杀手收银卖命,肆无忌惮,是以搞出来这绝杀令,骨子里的深意却是为了约束天下杀手行事,可谓遗泽多多。

纵使此君去世之后,这绝杀令仍旧被天下杀手奉为神物,无人敢犯。

而这道绝杀令,一直在无情楼**奉;这也是无情楼发展壮大的根本原因所在,更加是无情楼不服森罗庭的最大底气所在。

如今,这绝杀令竟启动了?!

但凡有点见识,有点眼力,知道这块令符所代表意义的人,看着高空中的绝杀令,都要忍不住心中一凛。

“绝杀令!”

云扬抬头看着高空,脸上似笑非笑:“看来那恨别离也是动了真怒啊,按耐不住了。”

一殿秦广王嘿嘿冷笑:“恨别离自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现在却还不是奥发出了绝杀令求援,真是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

云扬负手而立,淡淡笑道:“没有人,也没有任何门派,在面对四季楼的恐怖攻击的时候,还能够有一战胜之的底气的,森罗庭已经用现实告诉众人,无情楼又岂敢轻试?!”

“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殿秦广王挠挠头,道:“剑雪霜这三个家伙是怎么找上无情楼的?这……这没道理啊!”

云扬淡淡道:“据传说,血刀堂堂主洪斩与恨别离乃是结拜兄弟,交情莫逆,情同手足……而现在的情况是,洪斩无影无踪,剑雪霜三大尊者当然要去找最有可能知道洪斩下落的恨别离了……”

“其实就算是四季楼没有率先动手,无情楼也会暗中参与洪斩的血刀堂与四季楼之战。”

“因为根据我得到的线报,洪斩这会已经与恨别离在城外汇合了,倒是鼎证了三大尊者先下手为强,消灭无情楼战力之举乃是先见之明。”

云扬淡淡的笑着。

一殿秦广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件事可谓隐秘,以我森罗庭的资料情报此前竟也一无所知。”

一言未了,又多了一个更加不解的疑问:“可是这件事情剑雪霜又是怎么知道的?!四季楼的情报系统,竟庞大至斯?!”

云扬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挂起来意味深长的笑容,淡淡道:“那倒不是……这情报是我透露给他们的,左右要让他们领人情,多多益善不是么……”

“……”一殿秦广王无语。

敢情真正挑动风云的罪魁祸首,就在自己面前这么安然坐着呢。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连森罗庭跟四季楼都不知道的情报,该当算得上是绝密信息吧?!”一殿秦广王半晌后才想起问这句话。

云扬呵呵一笑:“我自然有有的消息来源渠道,我要针对的可是四季楼,就算战力不及,连其他方面也尽都不及的话,那还斗什么?!”

自从水无音整合九尊情报网络以来,云扬可是得知了太多太多当世隐秘!

尤其是,现在这些杀手,全都来到天唐城内外,全都位于水无音的大本营之中,若是连这点都打听不出来,水无音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这绝杀令一出,天下杀手势必将云集于此!”一殿秦广王眼中有炽热空前:“那可是天下杀手心中的圣物!自古至今,除了孙长空,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有如此成就!”

“天下第一杀手!天下第一高手!”

“能够在绝杀令下,奉献自己的杀手生涯的一份出手,堪称我们干杀手这行梦寐以求的之事!”

“而绝杀令的出现,也是天下杀手想要看到的一幕!”

“绝杀令出,江湖臣服!这句话,可并不是说说的!”

“恩,你估计,无情楼这一次出动绝杀令,能够聚集到多少杀手?”云扬慢慢地问道。

“保守估计……”一殿秦广王心中计算了一下,道:“一万人,这个数目字肯定是有了的。而且这些还都仅仅只限于在天境级数的杀手;真实到来的人数,只多不少!”

“绝杀令,对于成立了门派的杀手,倒也未必有太大的吸引力,然而对于那些独来独往的杀手,尤其是成名杀手,却拥有近乎神圣一般的意义!因为当年的孙长空,就一直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独行天下……”

“一万人?一万名天境修者?秦广王你这话会不会太过夸大其词了呢?”云扬诧异道。

非是云扬胆小什么的,实在是秦广王报出的这个数字实在太夸张了一点,别看云扬身边的朋友、敌人尽都早已超过天境之限,但天境修者于此世而言,仍旧是一个顶峰层次,寻常人眼中当世最强者实力也就是十成大圆满的武者宗师而已。

而天境却是比十成大圆满还要更进一步的传说级数!

之前丧命在九尊府云海神龙梁云奇,还不过只是十成大圆满级数,就已经是大元帝国的传奇了,现在秦广王口中,直接就是一万个天境杀手,这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嘿,云公子的见识未免太过局限,江湖之上能人辈出,名声越响亮的其实未必真有太多能水,散在江湖中的杀手高手更是不计其数!此绝杀令一出,必然如同一阵飓风,刮遍江湖!只要时间足够,即便是那些远在雪山草原,甚至无尽大漠,无尽深海边的杀手,也都会赶过来的!”

“这就是绝杀令的威力,亦或者说是美丽,我说的一万之数,当真只是最保守的估数,而且,还仅限于在七天之内可以聚集起来的人手,至于更长时间后最终能够聚集起来多少,那是根本无法估算的。”

一万天境杀手,还只是保守估计。

最终聚集的人数,无法估算!

云扬再度被震了一下,随即喜上眉梢,这是妥妥的好消息啊!

若是这些人都跟四季楼对上了……

啧啧,想一想就激动啊!

“那么,四季楼在天唐城的力量,就不够了,远远的不够。”云扬默默地说道。

“不错。只要这些杀手能够一人奉献一次出手,只凭四季楼现在的那点人手,根本就不堪一击。”

一殿秦广王有些快意的道:“更不要说,江湖中还有不少没有名字,但是修为却是高的恐怖的那种神秘杀手……那种人,只要随便出动一个,就足够抹杀剑雪霜三大尊者的!”

云扬默默地想了想,道:“那也不行,双方实力失衡对于后续计划也是不利。”

“还有,现在还远远没有到血刀堂与无情楼山穷水尽的时候,无情楼恨别离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就放出来绝杀令?这其中只怕另有玄机吧?”

云扬看着一殿秦广王。

一殿秦广王苦笑一声:“确实是另有玄机,森罗庭现在已经被打废了,估计恨别离早就有了拿出绝杀令,号令天下杀手的想法……”

“大抵之前是在等待合适时机;一旦时机成熟,绝杀令出,闻讯前来的杀手,只需要有十分之一,加入无情楼,那么,无情楼就是古往今来第一大杀手门派。而且现在还不用担心森罗庭的打压……”

“此际适逢四季楼出手,算是给了恨别离这样一个比较特别的借口吧!”

“原来如此,不意其中还有这样一层深意。”

云扬皱皱眉,道:“我要出去一下。”

一殿秦广王敏感的说道:“你要去找剑雪霜?”

云扬道:“当然,若是这么容易就被团灭了……可不行,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也可能是帮凶,又或者是坏事的人。”

“通风报信,还是我被江湖中人最起码的义气之所在啊。”

云扬一脸正气的道。

在一殿秦广王一脸牙疼的表情中,云扬飘然而去。

…………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有上中下三策!

剑尊者等人正在一处大宅子里,尽都脸色沉重。

绝杀令一出,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同样的压力巨大。

“绝杀令出,基本可以证明云扬所言不虚,无情楼果然与血刀堂早有勾搭,双方合并一处了。现如今又将有天下杀手聚集而来,情况对我们大大的不利。”

“现在我们这边,满打满算只有不到二百人。个中天境以上的高手,就只得七个人!这份力量太弱了,强弱悬殊,不堪比较。”

“那现在要怎么办?”

两个尊者都看着正在踱步沉吟的雪尊者。

雪尊者皱着眉头,正在沉思。

究竟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问题。

便在这个时候。

一个清雅的声音悠悠响起:“三位尊者大人可在吗?”

云扬!

云扬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云公子请进!”雪尊者眼睛一亮。

在三人看来,云扬修为已然不俗,更可贵是其足智多谋,随意应变之能,堪称超人,三人在江湖中拼杀,自然是谁也不惧,但此际面对这般混乱局面,却难以拿出相应的对策。

有云扬帮着动动脑子,自然是最好的情况!

风声起,云扬的一袭紫衣,已经到了庭院里,正缓步向着房中走来。

“云公子来得正好。”雪尊者皱着眉沉着脸:“现在的情况……”

云扬吸了一口气,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霜尊者道;“愿闻高见。”

这一次,连剑尊者都抬起了头,期盼的目光看着云扬的脸。

显而易见,三大尊者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有些麻爪了。

三人想要为冰尊者报仇不假,为报此仇不顾自身生死也不假,但现在绝杀令一出,情势丕变,整个天玄大陆的顶尖杀手如同蚂蚁一般的四面聚集而来,这等浩大的声势,即便是如三大尊者这等强者也是心中惴惴。

就算他们自视再高,也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三人就可以与天下所有杀手相抗衡的地步。

毕竟现在三人已经自认不再是四季楼的尊者身份,当前的最大心愿,主旨是为兄弟彻彻底底的报了仇,然后归隐山林。

可是先找血刀堂,寻找绝杀冰尊者之凶手洪斩报仇,始终未觅其踪,籍云扬情报,将打击面从仅止针对血刀堂扩大到连无情楼也一并屠戮,虽收获更多人命,仍旧没有逮到敌方首脑。

甚至在之前交战中,对上无情楼副楼主于飞之时,对方实力远超估算,三人单打独斗竟非其敌,即便三人联手,也未能留下对方,这样算下来,一旦当真对上无情楼楼主恨别离与一直欲寻却没有照面的洪斩,还有这个于飞,三对三,输的一定是己方三人,若非如此,三尊哪里还会再想集结天唐城四季楼人手。

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无情楼这个大陆有数的杀手组织在分明尚有余力的情况下,直接请出了绝杀令这传说中的东西。

一时间三人也不禁懵逼了,毕竟无论从当前的任何方面来说,都不应该,不至于!

这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们三兄弟了!

这待遇……对年先生还差不多!对付我们,那真是杀鸡焉用宰牛刀啊……

云扬来了,三人一瞬间都有些有了主心骨的感觉。

这种感觉,当真是奇妙……

“相信当前的状况,三位心中有数,眼下的局势,非但错综复杂,对于三位来说,更是极为不利,就算三位有四季楼为后援,本钱多多,处境仍旧艰难。”

云扬道:“大家始终是相识一场,怎么也有几分香火情分在;尤其当前态势说到底终究是因为我传讯才引起……所以……”

剑尊者有些急躁的说道:“你就别兜圈子,直接说怎么办吧。”

云扬嘿嘿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办法肯定是有的…反而是,要看三位尊者内心是怎么想的了。”

雪尊者沉着的说道:“敢问云公子的意思是?”

“我有上中下三策供三位选择!”云扬沉声道。

三人闻言齐齐眼前一亮。

自己三人想半天想不出一个屁,一筹莫展,人家却上来就提供了上中下三条对策?果然是脑袋瓜子好使!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就这么大吗?!

“愿闻其详!”三人齐声道。

“上策,也就是应对当前态势的最好办法……就是一走了之。”云扬正色道:“其实说起来我挺不理解,诸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三位应对这一次的行事手段,与四季楼往昔的作法,大相径庭。”

三人脸色难看,纷纷点头。

云扬乃是当日亲眼目睹四大尊者对上雷动天主仆,乃至后续年先生出面,强势解决对手之人,可谓很知道四季楼之底蕴以及强悍程度,本身修为见识更是不俗,牵连当前许多线索,得出这一结论自在情理之中,并不多意外。

“各位虽然没有能够当场击杀那洪斩,但终究已经有许多血刀堂之人丧命在了三位手上,从某种程度,也已经可算是为冰尊者报了仇,相信他在九泉之下,已可瞑目。”

云扬语重心长的说道:“在我想来,纵使四季楼的实力如何强大,底蕴如何深厚,总有底限,当真能无限制的支持三位么,若是三位这般的一味纠缠下去,很有可能引起四季楼高层的不满……真到了那时候,对你们只怕会很不利,毕竟你们这次惹上的乃是大陆有数的杀手势力。”

“左右现在已经达到了相当的目的,不如暂时搁置既定方案,先全身而退,保存自身,等以后有更好机会的时候,再伺机动作,如此方为上策!”

云扬一边说,三人的脸色也随之越来越显难看。

及至云扬说完,三人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再看向云扬的眼神都很有几分不善了。

大伙儿正自准备豁出去大干一场,结果你说出的个上策就是泼冷水?溜之大吉?若是就这么跑了,哪里还用得着你来出主意?

就算你说得很有道理,四季楼那边再不会给予往昔的支持,但那又如何,我们三人仍旧会继续帮兄弟复仇,不死不休!

“这个断然不行。”雪尊者沉着脸:“兄弟尸骨未寒,我等还未当真报仇,如何能够就此离去!哪怕是我等三人尽数战死在这里,那也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云扬叹口气,道:“既然三位矢志如此,那么咱们再来说说中策,其实中策比上策还要简单,不过就是……固守待援。”

雪尊者道:“固守待援?什么援?”

云扬愕然:“还能有什么援兵?当然是你们四季楼的援兵了啊,其实当前局势与当日几位对上我那朋友雷动天之时,却也是差相仿佛,不过一疾一缓之别,而当前,纵使那绝杀令效能如何惊人,待得举世顶尖杀手汇聚总有数日间隙,相信四季楼之驰援总能及时赶到的,云某可是犹记当日那惊鸿一瞥,虽然至今心有余悸,却是真正的精彩绝艳,独步当世!”

三大尊者闻言不禁面面相觑,本来已经是黑如锅底的脸上,更加的黑亮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幸亏我来了!

云扬这中策说得有错吗?就他的立场,他的看法,他的思维联想而言,完全没有错。

当日之格局,主因便是刀尊者的陨落,四大尊者联袂找上了雷动天,却为雷动天奇招所制,最终是年先生惊鸿而现,强势克敌制胜,而今时今日,主因仍是一位尊者陨落,三大尊者因而缉凶,一切都与前次无异,四季楼之强者当然该来驰援,而若是有云扬当日所见的强者来援,何须忧虑呢?!

可现在的问题是,年先生或者还是会来,但却绝对不会相助三人,只会在三人陨落之后,带走三人身上的神骨,如此而已!

“没有援兵!”雪尊者闷闷的说道。

“怎么可能?!四季楼底蕴何等强大,怎么会……”云扬失声叫了出来:“这……”

剑尊者哼了一声,黑着脸道:“罢了,你是待冰传递他最后遗言之人,也算是知道了我们许多内情,索性将实话跟你说了吧,咱们这一次,也是刚刚才知道,之前一直被四季楼利用摆布,名为尊者,实为傀儡,甚至冰的陨落,有相当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四季楼刻意为之……”

云扬目瞪口呆:“……这!……”

剑尊者说话,雪尊者本想阻止,毕竟这事儿实在不怎么光彩,尤其一旦说破,云扬的立场会否改变亦是一个问题,但终究没来得及,剑尊者已经一口气说完了重点,想了想也就叹了口气,再没说话。

“事情大抵是这样子的……”既然说开了头,剑尊者干脆就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反正这些事情憋在心里,三个人都感觉快要被憋疯了。

难得有一个听众,而且此人骨子里还是四季楼的仇人,绝不会真心相助四季楼本身。

真想来,跟他说说实情也没啥事儿,反而会让彼此立场更加贴合

云扬一脸不可置信的听罢剑尊者诉说,良久之后……才终于喘了口气,喃喃道:“天哪……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事情……你还没见到呢!”剑尊者不由得刺了一句,道:“你才几岁,见识过多少风波险恶?你差得远呢!这个世上,最险恶的唯有人心,其他的,真正渺不足论!”

云扬叹口气,有些失魂落魄,道:“如此说来,三位现在岂不等同是……孤立无援了?那,那可怎么好?”

剑尊者哼了一声,道:“我直接把底交给你,咱们这一次,一来呢,自然是想要为自己兄弟报仇雪恨,二来,也不乏想要给四季楼惹点麻烦出来!想要利用我们到死,我们怎么也要给予回报,有恩报恩,有仇自然也是要报仇的!”

云扬听罢,一脸的做梦没睡醒,整个人都很懵逼的状态。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剑尊者很光棍的道:“所以,四季楼那边肯定是没有援兵的。”

“你等会儿……”云扬一伸手止住他说话,皱眉头道:“不是……这事情未必就一定是你说的这个样子,你且再说一遍给我听听,这其中尚有关窍,我需要再做斟酌。”

剑尊者一皱眉就要翻脸,他现在的心情早已经是急转直下,还要被一个小孩子这么追问,还要复述,信不信老子直接干死你!

“我是说,这里面也许有可供利用的地方。”云扬很是善解人意地解释道:“你再说一遍,我刚才被你说得稀里糊涂的没太听明白,可能有疏漏的地方,做计划筹谋,斟酌再三仔细推敲乃属必要,非是啰嗦唠叨,没事找事。”

剑尊者一口气憋回去,牙疼似得抽了一口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余,耐着性子又再重新说了一遍,只是全程无精打采,蔫头达拉脑的。

“我听明白了,完全听明白了。”云扬道:“按照你们的理解认知,当前种种已经彻底变成了你们自己的问题呀,跟四季楼再无关系,是这么说的吗?”

三人同时愣住,难道不是吗?!这不是顺理成章,一脉相承,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云扬道:“你们自己大抵是觉得,四季楼对不住你们,还直接间接地把您们兄弟给害死了。是这样没错吧?所以你们自觉不该再隶属于四季楼,想要脱离,给兄弟报了仇,要是同时能够给四季楼招惹一些麻烦就更好了,然后大家拍拍屁股走人,归隐山林,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吧?”

三人点头,仍旧不知道云扬复述这个大家都知道,都确定的事情有什么用处。

“这里有一个关键,貌似是你们忽略,又或者是太早笃定了的,现在的状况是,你们不把自己当成四季楼的人了,但是四季楼那边可还没有将你们当外人啊!”

云扬此言一出,三人齐齐愣住了。

“你们为什么会觉得四季楼来人一定不会向你们施援,只会找你们麻烦呢?这怎么可能呢?”

云扬瞪着眼睛道:“现在整个天下,包括四季楼年先生在内,知道你们已经了然自身只为傀儡的状况了吗?他们知道的貌似只有你们仍旧是忠心耿耿的四季楼高级成员吧。这话是这么说的吧?”

“然后,你们遇到了事情,应付不了的危机,向四季楼求援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其实现在的状况,跟当日雷动天那一役,本质无异,当真就只是一疾一缓的差别而已,所以说,你们向四季楼本部求援才是正理!”

“更有甚者,若是你们一味的不求援,只凭自己死扛,不但会显得你们心虚,你们生出了异心,就光凭你们身陷绝地的状况,四季楼方面反而会派出人来杀你们,取回神骨!”

“可你们理直气壮的求援了,我想,四季楼一定不会放任不理,一定会派出高手来支援你们,你们觉得我说的这个道理,有错吗!?”

三人听罢,齐齐目光一亮,一时间尽都明悟于心,一如醍醐灌顶。

“所以说,当前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报仇,这求援都是必须的!势在必行的!而且还是一定会有回应的!”

云扬循循善诱道:“至于你们跟两大杀手组织起冲突的理由也很简单很正常,不外就是冰尊者被杀了,你们气不过才去寻仇,跟当日找上雷动天的缘由如一。有问题吗?”

“而你们在冰尊者死之前,并没有见过冰尊者这个人,这一点不难明证,对吗?”

“当前的最大要害,又或者说是关键问题,四季楼并不知道你们已经知道了一些不该你们知道的东西啊,有了这点为前提,何事不可为?!”

“事实上,无论是你们,还是四季楼,还有一个一定不能不出手的理由……抢回冰神之骨!差别不过在于,你们是为取回兄弟的遗骸,而四季楼则是绝不会允许神骨落到其他势力手上对不对?”

云扬一摊手:“只要四季楼不知道冰神之骨就在你们手上,此局绝无破绽!”

“所以理由之一,就是冰尊者死亡,你们不在现场,所以冰神之骨,落入了血刀堂手中。而血刀堂为了保住冰神之骨,才勾结了无情楼。而你们要抢回……对吧?”

云扬喘了一口气。

心道,幸亏我来了一趟。

原来这三个棒槌压根就没打算那么做……

这一趟若是我不来,辛辛苦苦张开的天罗地网,难道就网一两条小虾米?那我还不得郁闷死!

第二百六十五章 求援啊!

“综上所述,你们找上血刀堂,乃至招惹无情楼,甚至惹动了绝杀令的现世,都是名正言顺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事情!”

“四季楼无论是内里为了冰神之骨,为了明面上挺你们三人,都势必要出手驰援的。”

云扬道:“如此一来,你们将四季楼名正言顺的拖进这个大漩涡之中貌似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等到援军来了之后,只要你们带着他们打上几场硬仗,多杀对方几个人……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若是觉得够了,直接走人就是,可四季楼却是走不了的,势必要继续兜缠下去,一直到一方彻底覆灭,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算你们那时候仍旧不想走,想要将报仇进行到底,但只要你们不漏出破绽,四季楼方面断断不会先一步放弃你们,”

云扬一脸的不可思议:“所以说,我真实想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会认为自己没有援兵呢,三位尊者啊,你们分明有整个天下间最最强大的援兵啊!”

“再说句到家的话,你们以为那绝杀令为啥发出来?”云扬道:“难道是为了你们三个人吗?错!大错特错!”

云扬斩钉截铁的喝了一句,道:“绝杀令真正要对付的,是四季楼啊!”

雪尊者眼睛越来越亮,与剑尊者霜尊者对了一眼,都是一脸的茅塞顿开,大彻大悟。

对啊!

我们不将自己当做四季楼的人,四季楼针对我等的秘密也都已经知道了!

但是问题的关键却还在于……年先生他们那些人,现在还都谁也不知道啊!

就如云扬所言,现在的状况,就是一个翻版的针对雷动天之役!

“嗯……妙计!”雪尊者摸着下巴。

“不错。”剑尊者眼中精光闪烁,一身气势回复彪悍,再不复之前的萎靡。

“果然是足智多谋,智冠群伦,端的了得。”霜尊者满眼尽是欣喜的看着云扬。

显然,三人已经都想到了接下来要怎么做,怎么进行。

“说完了上中两策,我们再来说说下策,这下策并不是多么……”云扬还没说完,就被雪尊者打断:“下策不用说了,咱们就用这个中策,这个中策已经是应对当前最佳的策略!”

云扬汗了一下:“还是先听我说完吧,这下策……”

“说完了也不会用,说这个干什么?你多浪费一番口舌,我们多浪费许多时间!”剑尊者理所当然的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了。”

云扬登时归于默然。

你们可真够雷厉风行的。

“三位既然有所决定,我便不再赘言,不过在此仍要再提醒一句。”云扬道:“等援兵来了,你们自身的情绪,表情,各方面,一定要注意,保持克制,确保不露破绽,否则……你们三个人可就真完了……”

雪尊者怫然不悦,道:“我们多少年的老江湖,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云扬连连点头,脸上陪笑,心中却道:“我还真是怕你们三个棒槌不知道……”

“事不宜迟,我立即与楼中联系。”雪尊者霍的站了起来:“对方已经将绝杀令发了出来,天玄大陆的顶尖杀手,可绝不是个小数目。我们真个动作慢了,恐怕被人分了尸,援兵还未来呢,那可就真正糟糕了。”

云扬赞同:“不错,此事确实宜早不宜迟!”

“就这么干了!”

霜尊者眯着眼睛看着云扬,似笑非笑:“云公子,不愧是玉唐最忠心的臣子,为了给四季楼找点麻烦,当真是煞费苦心,无所不用其极啊!”

云扬怫然不悦,道:“霜尊者这是什么话,第一,我这是帮你们的忙;第二……四季楼跟我们玉唐国有不共戴天之仇,难道我为他们找点麻烦,这不应该么?不合宜吗?”

“应该,太应该了,合宜至极……”霜尊者苦笑。

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全无掩饰啊!

“拜托你们可千万不要把我给暴露了。”云扬叮嘱道:“为了你们,我真真是仁至义尽了,若是你们再将我给卖了……那么我,可就冤死了……”

“绝对不会!”

三人信誓旦旦。

敌人的敌人,还真就是莫大的帮手,这事真没处说理去!

“立即求援!”

雪尊者等人计议既定,那就即时实行,提防万一,筹备完全。

云扬则直接离开了,浑身俱觉轻松舒畅,竟是这段时间以来前所未有的舒心快意。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云扬却又将这件事从心中彻底放下,转而考虑起别的事情。

绝杀令之动作方兴未艾,而只要三大尊者自身不出纰漏,四季楼陷入前所未有的举世杀手联袂挑战之旋涡便成定局,以年先生自视之高,四季楼威名之著,绝不会放弃三大尊者,回避此役,相信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好戏将陆续上演,这两边损兵折将,实力大损可以预见,更为云扬所乐见。

而这两边所集结之战力,亦是远远超出云扬本身能够制衡的范畴,但凡擦着碰着都要伤筋动骨,所以促成此局就已经是极限,余者须得尽可能的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为最好。

如此一来,其他早就该为的事情,便当列入日程了,老爹的仇,一直悬而未决,那卑鄙小人欧阳萧瑟自从离开了紫龙城之后,就一直没有任何踪迹下落!

水无音那边几乎已经被云扬催得要死,但,即便以今时今日的九尊情报系统,仍是任何消息也没有打听出来,彷如此人湮灭于此世了一般。

“这一次绝杀令出现,或者还是寻觅此獠的一大契机,那欧阳萧瑟当年也是与老爹齐名的顶级杀手,这一次说不定也来此与会!”

云扬眼中闪出腾腾的杀气。

要说现如今云扬最恨之人,年先生自然仍是占据首位,然而排名第二的,就是这个欧阳萧瑟!

独孤老爹之仇,可谓是云扬当前的最大心病!

“全力关注欧阳萧瑟的踪迹!”

云扬传出了消息。

收到消息的水无音一脸菜色。

从来没有放松过好吧。

您老一天催八遍,谁敢掉以轻心?但问题是……真的找不到啊。

……

云府门前,心事重重的云扬这边才刚刚走进大门,一眼就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花树下一闪,如同受惊的小兔子,悄然进入了西厢房中。

那是……计灵犀!

云扬心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里,不光是云扬在四处寻觅月如兰的踪迹,计灵犀同样在寻找月如兰的消息,却始终一无所获,徒劳无功。

以至于近来每当云扬从外面回来,计灵犀都会站在那边定定的看着他,满眼尽是期盼。

一双秀丽双眸中的渴求神色,让云扬每一次见到,心下如同被重重击了一下。

每一次,云扬都是默然以对。

因为,没有任何结果。

如是再三下来,云扬甚至已经说不出诸如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这样的宽慰之言。

而计灵犀眼神中神色却一黯再黯,渐渐只要见到云扬脸色,更无赘言,默然不语的径自回房。

全程一言不发。

然而此时无声还不如有声,那默默黯然;将所有纠结苦闷尽都藏在心中的痛楚,仍谁也能感觉出来!。

到了最近几天,云扬再没有看到计灵犀出来迎接自己了。看来,她似乎也已经对寻找月如兰下落之事,绝望了。

然而刚才的惊鸿一瞥,云扬却即时明悟,计灵犀哪里是不想问,只不过是明知没有结果……不想给自己增添额外的压力而已。

云扬心中一叹,迈步过去,轻轻地敲了敲其房门。

第二百六十六章 注孤生~~

里面悉索的声音很快,椅子喀得一声响,似乎是猛地站了起来,计灵犀颤抖的声音问道:“谁?”

“我。”

云扬道。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计灵犀的倩影凝然出现在门口,一双妙目看着云扬,眼中神色,充满了悲哀与疲倦,还有些无所适从的瑟缩与茫然。

看着她的眼神,云扬只感觉心中一抖,只觉揪心一般的痛楚涌上心头。

想起当年,在天唐城初见之时的那个少女,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青春洋溢;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前后一共也不过只得短短的一年多时间而已,先是家族将她当做棋子送了出去;几乎就等同是将之卖掉,侥幸逃过此劫之后,却又惊闻一直在寻找的嫡亲哥哥死讯。

随之而来便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兰姐,在知道自己哥哥的死讯之后,毅然决然的不告而别,说好听的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实则……九成九是追随哥哥于九泉之下了。

时至如今,这偌大的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对于计灵犀来说,当真是难以言喻的残酷境遇!

现在,她寄身于云府之中;从明面上来说,她喜欢云扬,这一点众所周知;这般住在云府,也就等于是住在心上人家里,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

然而……就这么没名没份的住在这里,当真深究下来却又算得是什么呢?

纵使喜欢,纵使非君不嫁,却毕竟没有确定关系。

这份寄人篱下的际遇,较之无根浮萍也强不到哪去!。

但若是现在离开云府,那么……天下之大,又能往哪里去?

计灵犀心下凄然,自己当真已是举目无亲!

一年前,还是天之骄女,位居云端之上,连春夏秋冬四大家族,在计灵犀面前,也不敢有半点放肆。

不过时隔一年,居然成了孤女,孤苦伶仃,落魄无依!

这是何等巨大的地位反差!

说实话,计灵犀到现在还没有崩溃,还没有疯……云扬已经感觉这姑娘当真是坚强到了令自己佩服的地步了。

正因为如此,乍然看到计灵犀眼中的瑟缩与茫然,云扬只感觉心中抽痛之余,更觉心焦心寒。

八哥风尊的遗言,让自己好好照顾他的妹妹;自己做到了么?

兰姐留书中,同样交代让自己好好照顾计灵犀,自己,做到了么?

自己这数日以来,只余一门心思的找寻月嫂子的下落,当真是大大的忽略了计灵犀的感受,枉顾了八哥八嫂的殷殷托付,当真是该死之极!

“灵犀……”云扬轻声道:“这段时日苦了你了。”

云扬所言不过很平淡很平实的一句话,计灵犀听罢,眼中却瞬时间浮现出水光,险险就掉下眼泪来。

扪心自问,自己这段时间苦不苦?

苦!

苦到了计灵犀现在都还以为自己是身处在一个噩梦之中没有醒来。

若是人生能够有选择,计灵犀宁可将自己这两年的时间尽数从自己生涯之中抹去!

当真步步受阻,时时皆灾,难有几日安乐时光!

“没什么。”计灵犀轻微的哽咽一声,随即露出一个淡然的笑:“这一切,都是命,我自己的命,得认!”

“认命么……”云扬缓缓重复了一下,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难有常常顺遂,但你也不要太伤心;更加不要茫然,你一定要牢记,这世上尚有我跟你相依为命,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放心依靠,只要我还在,你的依靠就在!”

计灵犀闻言眼睛一亮,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睛,万千的情绪看着云扬的脸上。

相依为命?我们两人?

他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正在想着,只听云扬诚恳地说道:“八哥虽然不在了,但我是八哥的兄弟;以后,我就是你哥!我就是你亲哥!你就是我亲妹妹!!”

云扬用一种近乎于发誓一般的口气,努力的要让计灵犀生出安全感来,掏心掏肺的说道:“一切,都有我!”

“你放心!”

你妹妹?计灵犀本来略带着羞意的眼神瞬间呆滞了,一张脸刚刚泛上些红晕刹那间转为惨白。

她嘴唇哆嗦了两下,终于冷然道:“云公子乃是天潢贵胄,计灵犀不过一介民女,一介草民,非但身份差了天地,更兼蒲柳之姿,其貌不扬,那里有福气奢望有云公子这样的哥哥,高攀不起,高攀不起。”

云扬满脸尽是急切地说道:“灵犀,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怀疑我和你哥哥之间的感情么?我们可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他要我的头,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切给他!你是八哥唯一的妹妹,我不照顾你,我还算是人么?”

听云扬越说,计灵犀的神情反而越来越见冰冷,嘲讽一般道:“云公子,原来您竟是这般的重情重义,小女子倍感厚德,荣宠至极呢!”

云扬道:“对外人或许不会,但是对妹妹你……我……”

“我才不想……做你妹妹。”计灵犀低下头,干脆把话说明白。心头小鹿乱撞。

“不想……那可不行!”云扬愕然道:“你哥哥交代的好好的……你是你哥哥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这一点,哪里还会有什么怀疑!”

话还没说完,计灵犀脸已经从刚才的晕红化作了苍白,已经径自冷冷地截断了他的话头,咬咬牙,道:“我这一生,只有一个哥哥。”

她抬起了头,满眼尽是坚强倔强的瞪着云扬,声音如冰珠落在了玉盘上:“我计灵犀,这一辈子,都不会叫其他任何人一声哥哥,绝不会有例外!”

云扬闻言之下怅然若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计灵犀为什么会对区区一个称呼这件事反应这么大,兀自努力挽救道:“这样啊……不叫我哥哥……那也行,反正八哥叫我弟弟,你要是不想叫我哥哥,叫我弟弟……也行……也行啊……”

计灵犀彻底的愤怒了,直接站了起来,怒道:“你有完没完,我不想再有其他的哥哥,也不想有什么弟弟,什么哥哥弟弟,统统见鬼去!”

她此际的心情愤怒至极,以至于声音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尖锐,言语措词更是异常混乱。

云扬愈发的狼狈,愈发的不解,更不知道哪里惹恼了她,茫然问道:“那……那你打算要叫我什么?”

心道,叫我叔叔,大爷,那都不行啊……差辈了!就算你真叫了,我也是不敢答应的,否则彼时见了八哥,八哥肯定得修理我的,占了你的便宜,就等于是占了八哥的便宜,八哥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不得不说,某人在某事上的智商,情商,真正堪虞至极,简直比小白还小白,白目的无以复加,要是计凌风此际当真在此,绝不会跟某人口舌争锋,直接撂下南北打东西,打废你丫的混蛋神马!

我想叫你什么?这还用问么?

计灵犀听得某人蹩脚的疑问,大是狼狈的尖锐低吼一声:“叫你木头!叫你呆子,行么!行么?!啊啊啊!”

云扬叹了口气,低声下气的道:“那……也行啊,随便你,你高兴就好,叫我啥,我都应着就是,谁让你是我妹妹呢,我不宠你谁宠你……”

心头一片无奈,心道八哥的这个妹妹……脾气太怪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翻脸了。

好吧,随你高兴。我不反驳你!

妹妹……你咋就揪住妹妹不放了呢!

计灵犀一口气闷在了胸膛里,一时间只感觉眼前金星乱冒,有一种张口结舌即将晕过去的感觉连绵不绝的涌过来,陷入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这人世间,居然有这样子的木头疙瘩存在,当真是世事玄奇无奇不有!

可怎么就被我碰上了,还让我看上了呢?!

就这样子的脑袋瓜子,居然还敢狂称自己是九尊智囊?

计灵犀恨恨的说道:“我今天确定了一件事,我哥哥死得挺冤啊!”

云扬叹了口气,声音沉痛,道:“是啊……现在细细想起来,也真是挺冤的,当年我们为了玉唐帝国,我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血战,但是……却还是有那么多的内奸……若非那些混蛋人渣,诸位兄长岂会……”

话还没说完,计灵犀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脸如寒霜,眼中都有控制不住的凶光闪闪:“云公子,您还有什么事情么?”

居然已经开始赶人了。

再不赶走,我都想要打人了……

实在是忍受不了啊。

………………

写这一章,突然叹口气想起自己当年。真事,那年我二十,在单位做临时工,一个同单位女孩,每天想着法子折腾我,每天中午下班,居然还非要赖着我跟着我去我家吃饭,今天去,明天去,后天还去。

连续一礼拜,我终于忍不了了,骂她说:我家也不富裕,你就这么好意思天天来蹭吃!你又不是没有家,你家又不远!比我家还近呢……

人家不去了。

今天突然想起来当时我妈很无奈的看着我说的一句话;儿啊,你二十了……

捂脸!

实在是成熟太晚,我媳妇天天说我情商不高,看来是真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盖世奇葩!

云扬狼狈地站起来:“啊……没有了……啊……你说这个……想干啥?”

计灵犀冷冰冰的,强力压制心中的怒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没有了就请赶快回去休息吧,现在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在我房间里,孤男寡女,有所不便!”

云扬不合时宜的哈哈一笑:“我和自己妹妹在房间里还能有什么不……”

计灵犀崩溃了:“我是说我想休息,你到底出不出去!?”

她咬着牙,脸色铁青,眼中如遇喷火一般。

云扬一下子愣住了,仔细地回忆自己进房以来所有说辞,越来越是感觉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没得罪她啊……我说的话,也没有特别得罪人的啊……我都是顺着她说的啊……

这,这是咋回事呢?

咋就突然变了脸色?你想休息你好好说就是了,至于发这么大的火么?

云扬一脸的懵逼,两眼满满的迷惘,直到出门一刻,兀自努力回头道:“那灵犀好好休息啊,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跟…哥…那个……跟云扬我说……”

某人显然不知道该用什么称谓措词,直接用上“云扬我”了!

这情商,真正是太那啥了!

砰!

轰然一声之余,房门随着暴力在云扬面前关闭,险些将某人的鼻子挤在了门缝里。

计灵犀倚在房门之后,娇躯缓缓的滑倒,坐在地上,两手捂住脸,低低的叹气。

一手捶在地板上,喃喃的叹息。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真真是……”

“不是都说男人都是色中饿鬼么……怎么还有这等货色……这也太奇葩了……”

“说他是木头,那都是侮辱了木头……”

想起云扬让自己想个称呼,哥哥,弟弟,最后居然连木头傻子呆子也都行了,却又忍不住噗嗤一笑,喃喃恨恨道:“真是木头!傻子!呆子!哎……”

随即又想起自己当前的处境,却又不禁黯然神伤,自怜自哀。

有兰姐在的时候,听到兰姐跟云扬一点点的挑开自己的心事,计灵犀还觉得难为情,还经常阻止。

但现在才知道……面对这样的呆子,身边没有那么个媒人,当真是不行的!

叫你啥?你说叫你啥?

我刚才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我不想叫你哥哥,不想叫你弟弟,只要是个男人,怎么也该明白了吧?

难道还能让我一个大姑娘家直接跟你对面说出来:“我想做你老婆!叫你……那啥!”那样子吗?

但是这边就是榆木疙瘩不开窍,你说你能如之奈何?

如果计灵犀不是完全看得出来,云扬绝非故意做作,张冠李戴,而是真正的不开窍,只怕要以为云扬对自己全然无意,否则何至如此!

可就是这样才糟糕,这样的人要如何深层次沟通?!

“奇葩!”

计灵犀捂住脸,满心无语,徒叹奈何。

……

“奇葩啊!”

云扬刚转过身,就看到自己的便宜爹爹,云侯,哦不,现在已经逍遥王王爷了!

云逍遥背负双手,用一种满满奇异的眼神盯着看着自己,上下打量,宛如观视什么绝无仅有的稀罕存在。

云扬低头看看自己,貌似衣服没有破,诧异问道:“怎么了?你这是什么眼神!”

云逍遥摇摇头,一脸叹息,道:“什么眼神,看绝世奇葩的眼神哪!我是特意前来看看,这人世间,自从开天辟地以来,绝无仅有的一朵奇葩,到底长得如何的骨骼清奇,天赋异禀!”

云扬嘿嘿一笑,摸摸自己的脸,很有几分沾沾自喜的道:“自己人知道就行了,您这么红口白牙的宣之于口,虽然是事实,听来很爽,但终究是还是有吹捧的嫌疑,您不是有事要拜托我吧?!”

云逍遥喉中古怪的响了一声,险些喷了出来,勉力忍住笑,猛点头道:“确实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你真是奇葩一枚,亘古罕见罕闻罕有!”

云扬呵呵的笑了笑,道:“您这么说就有点过了,虽然我从来不妄自菲薄,修为进度亦是不慢,但要是说亘古罕见罕闻罕有……却还是言过其实了一点?古往今来那么多高手,那么多的传奇传说神话……”

话没说完,云逍遥那边已经没了影子,竟是直接走了。

远方花园中,传来云逍遥控制不住的压抑笑声,仿佛在那边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云扬摇摇头:“这什么人啊,说话不清不楚,前言不搭后语,有头没尾,夸个人也不说把话说全乎了……”

一边嘀咕一边向着自己房中走去,一边走,心中又自考虑起来:“四季楼那边若是当真出手,展现出来的实力会到什么地步?会让现阶段的状况产生出什么变化?还有,四季楼那边有没有不出手的可能呢?这一点,也不是那么绝对啊。”

“还有就是……若是那欧阳萧瑟不来,自己这边该如何进行?自己准备已久的那个计划……究竟什么时候可以予以实行?虽然在这个时候放出去……会让这潭水变得更加浑浊,但对自己这一边来说,是否一定有利呢!?”

“还是暂且观望一下后续,看事态如何发展,若是双方冲突持续升级,难以浑水摸鱼,或者可以将主力放在还些背叛了祖宗誓言,参与两国争霸的门派身上……将之想办法收拾掉了亦属当前必要……总不能放出狠话,就再没声息了。”

“这么想来,当前需要处理的事情还真不少,桩桩件件千头万绪啊!”

云扬仰天长叹,只感觉自己纵使是长了三头六臂,那未必能够忙得过来啊!

“水无音那边还要持续抓紧进度……对了,春夏秋冬那四个家伙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我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听到他们的动静了?”

“这四个家伙可都是惹祸的妖精,可别惹出来什么麻烦才好。”

云扬一念及此,径自转过身向着东跨院而去。

云扬这边才走,暗处人影一闪,白衣雪和方墨非两个人捂着嘴显出身影。

一个个笑得浑身痉挛,几乎抽筋一般。

“云王说得没错,咱们公子真是开天辟地以来仅有的一朵奇葩,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傲视古今,人间独秀!!我白某人一辈子没有服过什么人,但对于咱家公子,当真是服了的!”白衣雪一脸唏嘘,一个劲的揉肚子。

没办法,刚才捂着嘴不敢笑出声,已经将自己憋得肚子疼,再不处理,没准就要憋出内伤了。

方墨非也捂着肚子:“不服不行!绝对是亘古第一,独步此世!”

白衣雪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若是有姑娘这么对我…恐怕这会儿我儿子都得抱出来了吧……咱家公子居然哥哥弟弟的没完没了,居然傻子呆子也行,这,这特么的不服我都对不住我的良心,问心有愧啊!”

“噗!”

方墨非仰天喷了一口,又再度哈哈大笑,持续良久而不绝。

…………

貌似很多人不相信我的纯洁……哼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天上天下!

某个地方。

有人在狂骂人,在揍人!

砰砰砰……砰砰……

“混账!”

“我让你出去的时候,是不是跟你说要保护好你妹妹,你就这么保护的!?”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受尽了委屈,就是因为你的不尽心,你不作为,你的不负责任……”

“保护保护,什么是保护?撇下她自己回来,就算是保护了?混账!”

“现在可倒好了,我女儿居然成孤女!孤苦伶仃,落魄无依,真真的是混蛋到家!”

“这怎么可能,怎么应该,这他么的心痛死老子了!”

砰砰砰……

旁边有人劝解:“别打了……这一切说到底还不是你自找的么……再说了,真有气你打你自己儿子好了,打我儿子干什么……”

这是劝解么?

“这几个混账东西,我一天挨个打八遍!那也是不解气的!”

“走,儿子,跟爹回家!”

“儿子,咱也回去,在这里操心还得受气挨打,天底下就没有这个说法!”

“对了,光留下他们爷俩,让他自己把自己儿子打死得了,也就彻底消气了……”

“走喽走喽,不跟傻叉凑合了……”

一群人扬长而去。

某人大怒:“把你们家的兔崽子给老子留下来,老子还没打够呢!”

回答他的,只得好几个人冷哼的声音,其中一人声音冰冷:“我儿子……我都不舍得打,你打起来倒是挺顺手……别以为我刚才没看到,你打你儿子的时候根本就没用力,打我儿子却是半点没留情,你等着,你嫂子马上就来找你了,让你丫的知道,什么叫做下手不留情。”

“……”某人登时张口结舌。

“我家你嫂子也快来了!刚才传音已经在路上了,雨露均沾,见者有份还是必要……”

“嚓,你丫的就是没学问,雨露均沾能用在这么,不过见者有份说的还是对的,我家的……你好几个嫂子马上就到,见者有份,岂能错过……”

“不错不错,你弟妹也要来了,嫂子都来了,怎么能缺得了她呢……”

某人即时火烧屁股一般的急疾转身。

“走,儿子,爹不打你了,咱们现在赶紧搬家是正经,真要见者有份了,你可能就见不到你老子了……”

“老婆!风紧,扯呼!”

……

遥远遥远遥远的另一边。天唐城。

冬天冷等人这段时间倒是真没胡闹,辜负了往昔的四大纨绔之名,当然,辜负了往昔的名声,也比冒丧命风险四处流窜来得要好,这四个家伙实在是真的被吓住了!

这段时间以来,天唐城内中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几乎随时随地随眼可见,哪哪都在死人啊!而且死的人都是高手,许多还是高手中的高手!

四人不由自主齐齐泛起一种感觉:似乎整个江湖,所有知名不知名的顶尖高手,大能者,高深修行者,全部都在这段时间里,浓缩到了天唐城里来!

血刀堂,无情楼,森罗庭……平常在江湖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能遇到一个的此世顶峰杀手,全都在这里出现了,宛如聚会,又似凑趣!

更有甚者,四季楼,这个神秘且强大的超级存在,赫然明刀明枪的开始干上了!

还有哦那什么天道社稷门,原本仅仅流传于顶尖世家故老传说中的超级大牛,竟然也凛然现身,那可是貌似八辈子都不现尘寰的狠角色,天唐城这是怎么了,肯定是要出大事的款啊!

然后就真的出大事了——

现实云大公子搞出了一场大动静,本来四大纨绔知道云大公子动作的初衷,初初时还有帮手,但云大公子几乎见人就杀的举措,却连几大纨绔都为之胆寒了,虽然他杀得都是坏人奸人贱人,但那手段之狠,真真是骇人听闻。

本以为云大公子的下手已经够狠了,可是跟接下来四季楼三大尊者的动作,竟还是小巫见大巫,那三个家伙,一出手便是雷霆动作,动辄灭绝满门,人畜无生,鸡犬不留,几乎将血刀堂无情楼在天唐城的人手尽数屠灭!

再然后,无情楼也有针对性动作发出,那绝杀令一出,四位公子哥儿被连番震撼之下,以为此世已经罕有什么动静再难撼动的的小心肝,再度肝颤了

我的天哪,居然是普天之下的所有顶峰杀手,全部都将来到这里聚会!

天玄大陆不是只得玉唐东玄等武大帝国,整个大陆的范围,当真是广阔到没人性的啊!

我的个乖乖啊,这是要干啥?

于是乎,四大家族直接关门闭户,对外封山,在封山之前传来消息:老实点,千万别乱跑,一定要消停,没事儿就在房间里待着练练功,太闷了就找个女子造小人,想图新鲜找男人都行……就是别出去惹麻烦就好!

实在有了麻烦,也别惹到家族里来,自己在外解决。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这就是世面上江湖顶级世家对自己子弟的要求,端的是没有下限了!

其实不用家族提醒,现在已经对自己实力很有点认知的四人全都是老老实实的。

这等兵慌马乱的时代,这种丧心病狂的状况,谁不老实谁就傻逼。

云扬来的时候,四个人正在脑袋靠着脑袋掷骰子呢,总算四个人凑在一起还能有所消遣,不至于真去找女人或者那啥……解闷!

“六六六!豹子!祖宗豹子!老子赢了!”

“草!”

“这混蛋今天吃药了吧……半个时辰两把豹子了,这又来一把祖宗豹子,这不对吧?!”

“是出老千了吧?肯定是的!”

“放屁!你才出老千,你全家都出老千!给钱!”

“给什么钱,老子要仔细的想一想,想想这其中那里不对劲!。”

“我擦,输钱你还要想一想?那你特么刚才赢钱的时候咋不想一想?”

“我赢钱那是凭的运气,凭的手气壮,可你这个分明不是凭运气手气,总之不对劲。”

“不对劲你妹!那里就不对劲了!”

“你敢骂我妹,钱就更不能给你了……”

“你敢!你敢赖账试试,看老子敢不敢干死你丫的!”

|“我靠,你丫的说啥,你想干死谁?!”

“老子就想干死你,,怎么滴吧?!”

……

眼看着四个人越说越呛火,马上就要打起来干上了,云扬探口气,揉揉眉心,推开门走了进去。刚进去,就看到冬天冷敞着怀一把揪住春晚风的衣襟,气咻咻的满脸通红,另一只手捏着拳头,拉着架子真要干的款。

夏冰川和秋云山在一边瞪着眼睛看热闹。

“揍!揍他!冬天冷你要是不敢干他,你就不是个男人,从此我看不起你!”

“春晚风你要是求饶了你就不是男人,跟他干,看你俩谁能干谁,谁能干了谁!!”

“赌一万两,他俩干不起来,就没那胆量,没那尿性,没那种!”

“嚓,你丫说话也太毒了,赌就赌!”

房内尽是乱糟糟的一团。

只见春晚风梗着脖子:“你打,你打……我告诉你,你丫的要是真敢打我,钱更没了……”

“我草你还赖上我了……”冬天冷一拳就要楔上去:“你他么的赖赌账还有理了……老子今天非要治治你这毛病,老子先干了你丫的,干到你给钱为止,干到你服气为止!”

云扬头痛的喊了一声:“都别闹了!听我说话,我有话要说!”

四人闻言即时停下了各自的动作,齐齐转头,不约而同地露出来阿谀的笑容:“老大……老大来了!”

“老大有话请说。”

“老大尽管吩咐。”

“老大,小弟已经严阵以待,只要老大一声吩咐,哪怕是让小弟当场割鸡鸡,那也是毫不犹豫滴!”冬天冷一脸慷慨。

云扬没好气的道:“那你割吧,这么稀罕的事情,相信大家都是喜闻乐见的!”

冬天冷一张嘴登时变得比鹅蛋还大:“啊?”

“我说你割吧,我等着看呢。”云扬一派平静,满眼淡然的说道。

“哇哈哈哈哈……”看着冬天冷的表情,另外三个家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老大……”冬天冷哀求的看着云扬。

云扬没好气的斜了一眼:“你说你一天天的没个正形,满嘴尽是胡说八道,能不能严肃点。”

冬天冷臊眉耷眼:“是是是,小弟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春晚风嘿然道:“那你以后就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吗?!”

云扬叹口气,感到跟这些货们就没什么正经话题可谈。

“你们哪!哎……这次要不是事出有因,有件事情必须要你们去做,我真懒得理会你们。”

云扬严肃了起来:“这件事很重要,需要谨慎对待,不可有一丝马虎。”

四个人闻言反而来了精神:“老大您请说,这段时间咱们实在是闷得鸟都出来了,不管什么事儿,交给咱们你就放宽心吧,保证完成了妥妥当当,漂漂亮亮!”

云扬无语的翻翻白眼,若是正经事哪里会交给他们,谁知道结果会变成怎样;只是,自己筹划的这件事情还当真只能交给他们四个,别人,包括云扬自己在内,都未必干得了!

端的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除了超级纨绔无人能办。

…………

第二百六十九章 乾坤气运旗!

“嗯,那事情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云扬道:“到时候,我自然会让其他人配合你们行事。还有就是,这几天里你们可以先到处转悠转悠,做一些动静出来,不求引人注目,但也要让有心人事后打听的时候,能够发现你们很早之前就开始到处转了,后续之事并非刻意,这一节务须注意,尤其不可马虎……”

“明白明白!”

四人眼睛发光,连连点头,感觉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有趣了。

这是妥妥的奉旨干好事啊,真正好有趣好有趣的好事啊!

不提四个人在房中商量密谋,完善后续动作事宜,云扬一人离开四人所在房舍,屹立在院子中,扬头观视夜空,那点点繁星入目,星华璀璨。

他竭力的将自己的心放空。

他在仔细盘算计较,这个计划一旦启动,那就是没有办法停下来。

按说在这个时候,未必是最适合的时机,然而错开此际,恐怕……想要再遇到现在这种八方风雨聚天唐的时候,太难了。

就在这一天。

凌晨时分。

天色刚刚蒙蒙亮。

水无音的信息传讯,亡命一般的传了过来。

四季楼出动了!

前前后后一共也没有多少时间,水无音却已然发过来了十多条消息。

四季楼这一次的动作,显然是很有几分仓促,来驰援之人,尽都一个接一个的崩出来,全然没有任何组织纪律而言,浑无章法。

亦是因为于此,素来以身份隐蔽著称的四季楼暗线,堪称暴露无遗,空前大曝光——

“一个人进入雪尊者等人院落。”

“又有人进入。”

“……”

“一个身着高阶军官服色之人,进入了雪尊者所在之院落,片刻后出来,转眼不知所踪,此人身法高明至极,实力不俗。”

“……”

“太子府首席谋士毕先生,悄然潜入院落之中,商谈半个时辰方出来,之后易容离去,然身形体态可以确定就是此人。”

“凌晨时分,一人从天而降,进入院落,暂时没有此人离开的确切信息,需要进一步关注。”

云扬看着这些消息,明明大有收获,可是脸色反而越来越难看。

自己之前揪出来了这么多隐藏在玉唐官府中的四季楼中人,万万没想到竟还有这么许多的遗漏,别人不说,就只说那高阶武将以及那太子府的首席谋士……

首席谋士?

云扬突然一愣。

“太子府?首席谋士?”云扬忽而皱起了眉头,刚才凝神一想之际,忽有灵思闪过,几乎在同时,云扬的眼中突然射出了冰冷至极的寒光!

这位毕先生云扬可是早有耳闻的,自身来历成谜,手段却是高绝,其行踪更是隐秘,就算是在太子府,也自神出鬼没,只有他见人,很少有人能够主动联络到他。

在天玄崖事件之前,大哥土尊更曾经重点评价过此人:“世人皆道九尊神通广大,百无禁忌,却是太高估吾辈了,就只说这玉唐京城之中,便有那么几个人是吾等完全看不透,更兼不敢妄自招惹的!头一个乃是皇帝陛下身边的近身太监,此人实力高绝,非吾等可及,等闲招惹不得,再来的第二人乃是太子府中的毕先生;此人来历神秘,心思诡谲,一身实力亦是难以估算,能不招惹尽量不要招惹,还有排名第三的,京城忘忧观的苍梧居士。”

“这三人之中,又以后两人实力更强数分,更加难以匹敌,尤其是那毕先生,我多番探听,却始终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从何处来,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为何;总之,就是那么突然的出现,辅佐太子殿下……”

云扬对这一句话可谓记忆犹新,然而天玄崖事件之前,毕先生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一直到云扬重回天唐,经过了这么多事,毕先生都没有再出现过,以至于云扬都差不多将此人彻底忘却了,

但现在,此刻……他赫然出现到了雪霜剑等三人的院落里!

个中真意,不言而喻,可想而知,而这个现实更让云扬心中的寒意越来越重!

这一切的一切,在在表示了……太子,竟然也和当初的天玄崖事件脱不了关系!?

若是如此,那么当日之局,就还有一个主凶,一个必须要针对,必须要铲除的祸首!

“毕先生!”

云扬心中思忖,却自确定此人必定非同小可,必须要找雪霜剑三人了解一下此人的底细,再做进一步的针对计划,当前可是一步都不能走错的。

然后便是另外的消息。

但这个消息,让云扬心中感觉有些异样:“东玄帝国黑云骤现,随即消除。一概痕迹,与五个月之前无异,怀疑有诡异事情或者不明高手势力……有待观察。”

“黑云在铁骨关后现身,向着玉唐境内而来,沿途壮大,甚是诡异。”

云扬皱起眉头。

经过水无音梳理之后的情报,很少有没有意义的。但是……这两条消息,却是有着没头没尾的味道。

而经过水无音筛选之后,还能送到自己这边来的,显然,水无音认为很重要。

黑云。

云扬凝神沉思,想起去年的时候,东玄曾经有黑云压城的诡异事情……

难道,与此有关?

若是这样……

云扬沉思不已。

就在此时,却听右面门口吱呀一声,计灵犀一身劲装,走出门来,窈窕的身姿,有着说不出的飒爽之气。

“你这是要去哪里?”云扬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

“出去玩。”计灵犀哼了一声。

她此际的初衷自然不是为了出去玩,但是,看到云扬,却又不禁想起昨晚上那呆头鹅一般不解风情的木头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自然信口开河,碎嘴瞎说。

“呃……”云扬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那……一起?”

……

同一时间里。

天唐城东南方云雾弥漫升腾,有一道人影,在一片黑色云雾之中飞舞来去,此人手上所握赫然是一面黑色旗帜;但见那黑旗一挥,便有乌云升腾而起,蔽日遮天,弥漫四野。

远远看去,就只看到一团团乌云铺天盖地的来回涌起,完全看不到内藏之身影。

“我运使这乾坤气运旗,足足绕了一大圈,才算是确定这边为指引方向……”身处黑云之中的那个黑衣人皱着眉头,持续灌注玄气于那旗子之中,以旗子催动周遭黑云,眼睛精光闪烁,留神注意着黑云的细微变化。

这个黑衣人的修为,显然已臻常人难以想象的高深层次。由始至终尽都御空而行的方式游走天际,更别说其间还要以深厚玄气催动那乾坤气运旗;如是迢迢千万里,不见疲态,这等深湛之玄气修为,当真是可惊可怖,叹为观止。

“先前乾坤气运旗指示方向直指东玄。但近来却生大变……”黑衣人喃喃自语:“我以东玄那边的衰败气运为引,连接天唐城中大盛之气运走势,两两相合,终于看出变数源头所在……”

“值此微妙时刻,乾坤气运旗最后所指之人便是那扰乱天机之人;而只需要将这个人当场杀死,天道便会因轨迹之惯性而尽复旧观,最初之气运主角,重新定鼎……如此我天道社稷门,便可高枕无忧,再无忧虑。所以说……被乾坤气运旗锁定的那人,不论其是一寻常百姓,还是玉唐国君,都……必须要死!”

黑云滚滚而动,从远方一路翻滚前来,每过一处,黑云就又自壮大了一分。

…………

第二百七十章 黑云压城!

尤其是黑云即将抵达天唐城的时候,天际黑云更是如同万千山岳同时降临,密密麻麻的层叠在半空中,形成了难以言喻的压抑氛围。

“就是在那边了!”高空中,黑衣人已经可以看到天唐城中,以及乾坤气运旗,所指引之彼端!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勉力再度的催动乾坤气运旗,天际黑云随着轰的一声爆响,如同遭遇了飓风一般,向着天唐城上空强势弥漫过来,宛如黑云压境,一时间,天地尽墨。

此刻,已经是清晨。

本该是东方紫气横空,太阳渐临尘寰,即将散发出万道昊光,光照三千之时。

然而今天的这一刻,天唐城中的所有人,尽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一边固然阳光普照,便如遍地黄金一般,与平日里无异,然而另一边,却突然笼罩在无边阴霾之中,满目尽是晦暗?

如此半光半影,半明半晦的天象,即便是寻常人也能感觉不对劲,一个个尽都抬头看天,眯着眼睛看向阳光照射而来的方向,触目所及,却是惊见阳光一侧,那不定涌动滚翻的庞大黑云,就如同史前巨魔突然惊现,张牙舞爪的扑将过来,意欲吞天噬地,灭绝众生。

连天际投射出万道光芒的晨曦,竟也即时被遮蔽了半数!

一股前所未有的不祥之感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无论是寻常人,还是修行者,乃至武道中人,尽都被如斯天象所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翻滚的黑云越积越厚,越聚越多,将将天际晨曦点滴遮蔽,直至全然无迹!

天空彻底的晦暗了下来。一股从骨子里升起来的森寒,萦绕在天唐城中每一个人的身上。

有机灵者犹以为是天狗食日之异相,急忙寻来锣鼓,乒乒乓乓的敲了起来,期许天际阴霾早去,昊阳再现绚烂。

只可惜黑云仍旧再持续逼近,逐渐的移到了天唐城上空,直欲将整座天唐城尽是湮没。

云扬与计灵犀这边才趁天明刚刚动作,惊见如斯异相,情知情势不对,彼此对望一眼,不约而同转向云府这边赶回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作祟!”云扬脸色沉重严肃至极,心下更是泛起了滔天巨浪!

他想起来水无音的情报。

而黑云,现在就已经到了。

他同样知道,情报显示,就在几个月前,东玄帝国都城上空,也曾经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

云扬想到了一件事情,脸色顿时就变了。

若是按照时间来推算,正是那次异相过后,东玄帝国才决定动用倾国之力西征玉唐!

这才有了之后的玉唐东玄铁骨关之战,倾尽两国兵力,超过三百万儿郎喋血沙场的惨烈战役!

如今,这一团黑云显临到了天唐城,然而这一片黑云,到底代表着什么,又或者说是意味着什么?!

若然东玄倾尽国力西征当真与这团黑云有关系,那么它此际来到天唐城,十之八九不会有好事!

这团黑云的目标是什么?会不会是……为我而来?

这一切,尽都在云扬心里有了相当的判断,然而他没有说出来,也不可能当真说出来。

只是心中却似乎是骤然间压上了一座大山一般,尽是沉甸甸,甚至有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在一旁的计灵犀自然不会错过云扬脸上的那种至极沉重,虽然伊人没有多说半个字,却在心下暗自下了一个决定,无条件支持云扬的所有决定,紧紧的跟在云扬身边,快步向着云府而去。

只要能够与他作伴,共行此世,就算与天为敌又如何,在所不惜,纵九死无悔!

天唐城中,本来想要有所动作的所有人,在这一刻,面对恍如末日突临的一刻,全都做出了惊人一致的相同选择:在家的,不出门。

刚出家门的,立即往家赶。

至于那些出门在外的,距离家有些距离,干脆就在客栈再不动了。

即便是那些远道而来的杀手们、江湖豪客们,面对如斯诡谲天象,也都一个个老老实实,各自在藏身地方一动不动。

所有人尽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一片乍来之黑云,绝对不寻常!

哪怕是暴风骤雨最最肆虐的时候,在到来之前,那乌云也只是乌云而已,也绝对无能肆虐天际,蔽日遮天到到这个份上!

这样的迹象,当真已经是比暗夜还要黑暗!

整个天空,此际已经漆黑得如同墨色一般!

而且,那其中完全没有任何闪电飞舞的踪迹!

原本催动锣鼓,意图逐走吞日之天狗,还人间曙光的人们也都不再徒劳,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只余无言的压抑!

这股令人不由自主徐徐滋生的心中恐慌,超出理智可以抗衡的限制,唯余心脏狂跳,满心骇然!

皇宫中。

刚刚抵达这边的云逍遥与皇帝陛下肩并肩站在御花园凉亭里,仰着头看着天际的诡异黑云,尽都是脸色沉重。

“逍遥,你看这黑云是个什么情况?”皇帝陛下沉着脸问道。

“这点臣弟还真不敢乱说,唯一知道的就只有,同样的黑云仅在四个月之前,曾在东玄出现过,除此之外,纵观天玄大陆万年以降,没有类似的状况出现过。”云逍遥皱着眉回答道。

“未必吧!”皇帝陛下淡淡道:“事实上,在五个月零二十天之前,就曾有零散黑云在东玄境内出现过。”

“亦是在那个时间之后的一个多月,才出现了一次超大规模的黑云压城,天地尽墨。”

云逍遥讶异的看了玉唐皇一眼,显然是没想到玉唐皇对于东玄境内那么一点点的轨迹迹象竟也了然心中,这情报工作做得,当真了得!

皇帝陛下眼见云逍遥满眼尽是差异不解,瞪了他一眼解释道:“我之所以会留意到前一次少量黑云的出现时间,也不过是后知后觉而已,因为在那个时间点,正是我们签署过太平国书不久;却也正是,在那天之后,东玄开始动员军队。”

“再一个月后,黑云压城事件显现,那次之后不过七天,东玄方面突然间撕毁了太平国书,悍然出兵,犯我铁骨关,挑起了四国合围之局的第一战!”

玉唐皇帝陛下清癯的脸上,全是危险的凝重。

“当日,朕对于东玄冒大不讳撕毁太平国书一事一直难以理解。一直在想到底是处于什么心理,什么理由,让东玄那边做此决定,只可惜百般思量之下,仍旧是没有得出一个合理结论。知道今时今日,这黑云出现在天唐城,却让朕生出一种类似明悟一般的感觉。”

他转过头,熠熠的眼神看着云逍遥:“东玄出兵,撕毁太平国书,很可能就是与这黑云有关!”

云逍遥皱起眉头苦思:“啊?!这……毫无道理……根本说不通啊!”

一团黑云,怎会影响国策?

皇帝陛下慢慢道:“世事玄奇,本就难以尽都以常理解说,我相信必然有某个道理可循,至于百思不得其解云云,不过是我们暂时没想到,有些事情,从一些荒诞的角度去解读;却反而会找到答案。”

他双眉一扬:“不过当前与其强求答案,已然不是那么重要,毕竟黑云已经在眼前了,直接面对就是。”

“若是黑云当真与东玄出兵有关,那么……这团黑云就一定会来找朕!反之,那黑云就不会持续太久,终究要散去的!”

玉沛泽转过头,凝重的看着云逍遥:“逍遥,你要记住朕的托付。”

云逍遥浑身一震,道:“你说。”

皇帝陛下很少这么凝重的称呼云逍遥的名字,一般都是“你、混账、你这家伙、”等;但这一刻,却是直接叫了云逍遥的小名。

用一种特别凝重的口气。

云逍遥顿时感觉到了不寻常!

皇帝陛下一字字道:“若是这团黑云当真是影响东玄国策的关键,那么其必然拥有一些蛊惑人心的效能……若是那黑云到来,朕……朕的神智受到影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会影响到玉唐帝国福祉的话……”

皇帝陛下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慢慢道:“那你……就即时杀了朕,以免玉唐倾颓!”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在这里?

云逍遥浑身一颤:“啊?我……这……”

皇帝陛下一把握住云逍遥的手,沉声的,充满了感情的道:“兄弟!这件事,我就只能交给你,只有你有这个能力,这个资格!”

云逍遥的喉咙一下子如同被堵住了,一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若然彼时朕的顾忌成真,我死后暂时只能让太子继位,但你一定要做摄政王,总理全局!”皇帝陛下紧紧地抓住云逍遥的手:“你要记住这一点!”

云逍遥苦笑:“就算真那么做了……但我弑君犯上,能够侥幸脱出,亡命天涯就已经是上上大吉了,如何还能做得摄政王……”

皇帝陛下抓着他的手紧了一紧,一字字道:“我早已经留下诏书,若朕暴死;云逍遥为摄政王,一应国家大事,尽皆一言可决,纵皇位更迭,也尽都由你断言!”

云逍遥身子一颤,再也忍不住,猛然抬头,失声道:“兄长!”

这是这兄弟二人,今生今世,第一次,真正明确的以兄弟相称。

皇帝陛下握住云逍遥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摇了摇,再没有开口说话,跟着就松了手,抬头观视那天际乌云,微笑道:“你这会可千万不要做那小儿女之态,刚才种种还只是咱们兄弟自家人说自家说话,这团黑云究竟有什么作用,还不知道呢,也许那黑云只是意欲寻觅当世明主,之前误判东玄为一靖天下的皇朝,如今自知当初判定有误,于是复归玉唐,此举乃为善意,所以说,现在还是可以放放轻松的。”

不知道是否是一语成谶,玉唐皇此际的笑谈判断,竟对了十之六七,除了关键处如事实略有出入之外,竟是全盘猜中,然而不中的部分,却委实是关键要害,真正的悠关大局!

云逍遥心情澎湃,一个劲儿干咽口水,这一刻,却又哪里能够轻松的起来。

他亦注目黑云,眼睁睁地看着黑云不断扩大,渐次逼近,越来越低,只感觉一颗心如同擂鼓一般的急速跳动起来,双手手心中早已经尽都是汗水。

黑云亦异常缓慢,却始终持续不停的态势压将下来,目标,当真就是玉唐皇宫!

霎时间,狂风突起,无限张狂。

皇帝陛下的衣袂在狂风中飞起,然而他神色更显淡然,负手而立,身子如同渊渟岳峙,眉宇之间,全然无视眼前种种异相。

此际,黑云已经逼压到了皇宫上空大约二十丈左右的位置,越来越间浓厚,宛如黑山将降人间,碾压大千。

云逍遥手心中全是汗,按着剑柄的右手都感觉剑柄滑溜溜的,几乎捏不住。

这时,外面隐隐传来骚乱声。

几个大臣行色匆匆一脸赴死的冲了进来。

冷刀吟,方擎天,太师,太尉……等,接连不断的冲进来。

这些人大部分年纪都大了,走路都有些踉跄,但此际却仍是义无反顾的在这一刻到来了。

一个个尽都站到了皇帝陛下的身后,满眼尽都是毅然决然地注目着天空乌云,一言不发。

来的大臣越来越多,时间不长,居然已经有超过三十位朝中大臣站在了这里。

皇帝陛下突然哈哈大笑,双手张开,道;“朕这一生,有诸位爱卿相伴,值了!”

黑云压顶,持续逼压,渐次逼临至众人头顶不足十丈的位置,沛然莫御,未知祸福。

甚至可以说,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了!

此事此刻,近距离观视这等诡异的现象,当真有九成的成数确定与会者即将面对死亡!

然而这些大臣,仍旧没有人有半分畏惧。

在这等危及生命的时刻,他们不顾一切,也要进宫,陪伴着自己效忠了一生的君王,来坦然面对这未知的祸福!

单只是这一份忠心,只是这些人数,就已经不是已知的任何君王可以比拟!

玉沛泽哈哈大笑,在这一刻,他的眼圈红了,轻轻道:“朕这一辈子,也曾经品尝过做皇帝的快活,却从未品尝过做人的成功!今日,朕品尝到了,朕,此生无憾!”

“生死祸福,愿与吾皇相伴!”众位大臣齐声说道、

再过片刻,黑云的来势仍旧不止,已经快要压到了众人头顶上,几乎是触手可及了。

然而所有人,仍旧是一片平静,无论身心皆是如此。

其实这是废话,这会摆明是死关临头,十死无生的状况,若是抱有侥幸抱有投机取巧之心的,决计不敢在此尝试,所在现在在这里的,当真就只有忠君爱君亲君之念!

静静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这一刻,君臣一心,万念如一,那股强烈至极的凝聚感与归属感,侵袭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生死之际,众人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竟是这样的强大。

心若在,意便存,纵使共赴黄泉,携手九幽,亦是不枉此生!

其中许多人甚至感觉到了,现在陪着自己一道站着的,乃是整个玉唐!

玉唐江山,玉唐版图,玉唐境域,属于玉唐的一切一切,尽都与自己同道!

如此,生死何论?!

但无论众人心境如何超脱,那黑云仍旧再持续逼近,现在已经到了眼前,也许只要下一刻,便要与在场众人展开零距离乃至负距离的亲密接触了!

皇帝陛下微微蹙起眉头,忽而吐气开声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既然来了,更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何妨现身一会?”

那浓厚黑云就止于盘旋呼啸,却没有任何的进一步动作。

云逍遥紧紧地握住剑柄,自身必生修为,早已运转到了极致,在其身边更已然滋生出一股极度凝缩的小小旋风,急速旋转,厉行反扑之势亦已经积蓄至顶峰。

一道道黑云,瞬间伸展而出。

但,下一刻,却又不知何故,居然急速的缩回!

皇帝陛下等人都是一脸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浓厚云层的彼端,终于有诧异疑惑的声音轻轻响起——

“咦……这里为何没有……怎么会不在这里……没道理啊……”

皇帝陛下听到黑云之中有说话声音响动,不禁精神一振,淡淡道:“既然已经出声,何吝现身一见?”

黑云中,那声音哼了一声:“既然没有吾之目标,见之何意!?”

随即便闻忽的一声疾响,整片黑云再呈急速扩张之势,不过弹指一瞬,便已经向着一个方向伸展了不下十几丈距离。

亦是在此时,那黑云中再现一声惊讶,随即整片黑云忽的急速升高,眼见着就要即时离去了。

这么气势汹汹的来,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做,就要离去?

以皇帝陛下为首玉唐绝对高层尽都是一头雾水,靠,你丫的裤子都脱了,最终就给咱们看这个?!那您来干啥了?就为了来到这里发出一声:“咦?”?

这未免太有点莫名其妙了吧,难道世外高人,隐世强者都这种尿性?!

及至那黑云升到一定高度之后,却是再度停止,顿了一顿再度出声道:“嗯,险些忘了,那边那个握着剑柄一脸不爽的是怎么回事?你想干嘛?”

声音中,有愠怒不满之意。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应该的转移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黑云好似灵蛇一般从庞大的黑云云团中分离出来,形成一道黑色的闪电,刷的一下子来到了云逍遥面前,气势骇人至极。

更有甚至,那道黑云云气经过之处,空间赫然升腾起了烟雾,这代表云气之移动速度,已经去到了惊世骇俗的恐怖程度!

云逍遥满面尽是无惊无惧,早已经准备了许久,蓄势之顶峰一剑,即时出鞘,横剑一挡!

轰!

那一道细细的黑云云气以极尽狂猛之势撞击到了云逍遥手中长剑剑身之上,竟然发出了宛如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大声响,云逍遥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可抗衡之巨力悍然推动,双脚即时离地而起,整个人便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轰的一下子撞在身后十几丈远的宫墙上。

一声闷哼之余,嘴里更有溢出血来,低头再看手中长剑,随身多年的爱剑剑身此际已然遍布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细细裂纹,中间的位置,更是凹陷了进去,剑身几乎被打穿,一击两断!

云逍遥见状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不过只是偌大云团之中的一小缕部分,居然有这样大的威力!

那若然黑云当真压下来,岂不是能够将整座玉唐皇城压爆?!

众人观之也尽都是骇然失色!

云逍遥今时今日的修为境界层次,天境八品级数,可以说是稳稳的玉唐国内第一高手!

甚至遍观举世诸国,也未必能有几人敢说可以与之比肩。

毕竟到了这个层次的修行者,早就远离朝堂纷扰是非,追求个人精进,独善其身去了!

可是如此强者,却仍旧挡不住对方这么小小的一道黑云袭击,这其中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还有就是,那隐身于黑云之中的那个人,修为又该高到什么层次呢!?

只是当前危势尽显,来人实力纵使如何高深,于众人而言,至多不过一个死字,固然惊讶莫名,却也不觉如何恐惧!

不意那黑云一击得手之余,旋即便迅速升起,向着外面某处飘移过去,竟不稍留。

黑云中,一个阴森声音:“居然一击杀你不死,罢了,便当稍加惩戒吧……日后再犯,便是定斩不饶!”

黑云弥漫而出。

众人齐齐注目看去,惊见那黑云云端彼处,显现出一道清晰可见的延伸触角,似乎是察觉了什么一般,向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一直到整团黑云全数离开了皇宫上空,皇帝陛下等人才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浑身轻松的同时,却又感觉莫名其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气势宏大的来了,却又瞬间走了。

对在场众人,秋毫无犯。

皇帝陛下同样一脸懵,原本以为这黑云乃是另有所图,专程来找自己,但是……居然不是!

不是找我,你来干啥了?

朕这里是皇宫,你居然说你找错了地方?

这样的绝世凶人,有如此惊天动地的能为,怎么还可能找错了地方,找错了目标?

这件事,委实是不可解释。

“逍遥,怎么样?”

亦是直到现在,皇帝陛下才来得及转头问道。

“没事,没事,没什么大妨碍。”云逍遥用力支起了身子,眼中神色仍旧是充满了震惊:“隐身在那黑云之中的,根本就是一个修者,他驱使黑云之威能,虽然高深莫测,却仍属玄气一流!”

“玄气!?”

众人听闻此叛言更是吃惊莫甚!

如斯宛如神迹,彷如灭世浩劫一般的天相,尽是玄气修为造成,岂止惊怖惊骇,直接就是难以想象匪夷所思,但凡想象都要惊心动魄,望而生畏!

那么此人的级数,又应该是什么层次?

“仍是那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云逍遥叹了口气:“果然是寰宇无尽,天地无边,这世上竟尚有如此强大的修行者!此人修为相信较之于传说中的凌霄醉,独孤愁也不会逊色几分,胜过吾太多太多了。”

便在这时,一直注意着黑云动向的冷刀吟突然皱起了眉头,道:“这黑云移动的方向……怎么像是往九尊府那边去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齐齐抬头看去,注目黑云之动向走势。

果然见到那庞大的黑云在离开了皇城之后,就像是一个首位俱全的巨大蜥蜴一般,拖着一条粗大的尾巴,向着九尊府那边疾驰而去,移动速度异常迅速。

“他……去九尊府……做什么?”

皇帝陛下皱着眉头,诧异的喃喃自语。

冷刀吟微笑道:“这家伙的修为或者高强到惊世骇俗的程度,但究其根本,无论如何还是属于人间范畴的力量,九尊府所内蕴之威能却是天地之威,自然之能。他不妄动进攻九尊府也就罢了,若是进攻九尊府,只会作法自毙……来得去不得而已!”

众人一想,纷纷感觉果然是这个道理。

这许多年以来,但凡有敢进犯九尊府,无有例外,尽数陨落其中,亦因为于此,令众人对于九尊府的信心,堪称牢不可破,更笃定了,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破坏得了九尊府!

是以此际,纵使明知道那神秘人实力高深莫测超出众人对于玄修者之威能层次认知,前往九尊府更是不怀好意,但仍旧并无太大的担忧

“若是那货直接在那里被九尊府的雷电打死,才是对当前最好的结果!就如那个大元传奇梁云奇一般!”冷刀吟的言语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众人齐齐嘿然,尽都表示了对此判断的乐观。

唯有云逍遥心下暗暗发寒,正如他所说,寰宇无尽,天地无边,世间修者之威能当真是难以估算,那什么大元传说梁云奇现在看来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一还未真正接触到天境层次的山境修者而已,就以刚才交手一瞬的气机感应,云逍遥敢断言,那隐身在黑云之中的神秘修者,灭杀梁云奇,估计也就是挥挥手,吹口气的事,九尊府是否真能应付此人,安然度过此役,未许乐观!

……

黑云中的黑衣人驾驭黑云,再度催动起乾坤气运旗,依此旗之指引向着九尊府那边疾驰而去。

根据气运旗显示出来的反应,眼前一切变故之根源,就在这九尊府的内中。

现在,他可是满心都是找到了目标的欢欣快乐,雀跃无比!

正因于此,尽是不自觉地将自身修为全数聚集了起来,就只等到找到那个人,一击必杀!

只要是被气运旗锁定了,那么,对方就一定逃脱不了自己的杀招!

那个云逍遥还号称玉唐公认的第一高手呢,还不是不堪一击,余者更是碌碌,挥手可灭!

“哼,整个门派束手无策的事情,到了我这,不过一出手就手到擒来,这一役正是彰显我之手段,扬我之威名!”他心中得意之余,不禁又想到了门派中两支对立的情况,更是心中欣悦。

只要这一次出手顺利达成效果,自己这一支就势必会直接占据上风,那是连说都不用说的唯一结果!

至于找人帮忙云云……嘿嘿,以自己独步天下的神功修为,哪里还需要人帮忙?

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只不过,心中也有许多疑惑:“既然根源在这里,但为什么先前却是气运引导却去了皇宫?这是何缘故?这岂非是白走了一趟么?”

“难道说,乾坤气运旗,也有指使错误的时候?但这不应该啊……”

但现在目标现临,也顾不上这点疑惑了。

黑云疾速狂飙,不过瞬间,整片黑云已经来到了九尊府的上空。

第二百七十四章 生死一瞬间!

一切都来得那么势在必行,只是发展却又不如云扬之臆想——

若依着云扬的想象,天际黑云来得如此之疾,气势之磅礴,合该有如云山压顶,直接一股脑砸在自己的脑袋顶上,将自己碾成肉泥一滩,彻底灭杀。

毕竟这是最直接,最一劳永逸,更是最痛快的方式方法!

以云扬之自身修为实力,对于那黑云的判断,对方若是这么干了,自己还真的就只有束手待毙一途,连负隅顽抗的余地都没有!

对那么大的云山来袭,哪有抗衡的空间哪?!

可是现实是,就在黑云压顶的一瞬间,满天黑云突然间全部消失了!

是的,就是那已然弥漫天际,遮蔽了超过大半个天唐城的黑云,居然在眨眨眼睛的功夫里,尽数消失!

天空中再现晴天白日,白云悠悠,满目尽是朗朗乾坤!

这一瞬间的变化,仿佛是天地失序,突然就从极黯之夜到了极昼之日,不过瞬息之间,已经是天地翻覆,黑白颠倒。

无数人的眼睛尽都感受到了光线刺激的不适。

唯有云扬没有,他的眼睛,视线反而在这瞬间缩成了针孔一般,竭力聚焦紧盯着上空。

不错,天际黑云固然消散,却仍余一面奇怪黑旗,在空中迎风招展,尽是鬼气森森。

而那面黑旗之下,另有一道流星陨落一般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材削瘦,面目清癯,满身尽都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阴森之气的黑衣人。

让云扬尤其注意的,乃是那个人的右手手上满布带着一股黑暗到了极致的幽深光泽,满脸亦尽是如释重负的残虐笑容,向着云扬闪电般袭来!

那只右手所向落处,正是云扬的右胸要害!

对方普一现身,云扬就已经有所感应,他这般冲下来,云扬更是做好了准备,随时还击回去;但一直到这黑衣人一直冲到自己面前,云扬却感觉自己一动都不能动!

不要说躲避反击,就连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就连眨一眨眼,也做不到!

对方的气机牵引,已经完全将云扬锁定!

如这等超出数十倍强度的气机锁定,让云扬整个身体全然的无法动弹,纵使是身上的每一根头发,都被对方气机所禁锢!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这雷霆霹雳一般的一掌,向着自己胸口拍来!

甚至他还看到了,天空中那面黑旗在没有人操控的情况下,居然刷的一下子倒了过来,旗尖直直的冲着自己的胸膛。

原来,对方看似多此一举的举动,目的只是在于一定要确认将自己亲手击杀而已,避免任何可能出现变故的机会!

云扬心中轻轻叹息一声,身陷死关的他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微笑。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

终于,还是走了这一天!

自己,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这段时间里的心神不宁,今天的不祥之兆,尽都在今天有了印证!

对方以那面鬼旗为依凭,在其辅助之下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更有自己难以抗衡的超强修为在身,连说场面话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可见杀意至坚,对方的任何一方面也非自己可以制衡,自己就算再能千条妙计,万般手腕又能如何,仍旧只有得叹奈何的份,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对方如斯神妙的手段啊!

“命该如此,今日告终!”

云扬一笑之余,面容回归淡然,静静地凝视着那从天而降的黑衣人。静待死关将临。

云扬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放弃,甘心放弃的人,可是眼前来袭之人,高深莫测,光只是那从天而降的声威,那御使黑云千万里的强横实力,掣肘自己的神妙手段,这等威能只怕已经不在凌霄醉等人之下,纵然仍有差距,也是极为有限,断断非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最终死在这等盖世高手手下,倒也不枉了我云尊之名,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传奇写尽,今朝终章?!”云扬情知无能抵抗,反而将心情放开,心中浮现自嘲自语。

然而就在这个微妙时刻,他却听见了一声惊呼,一个声音尖锐至极的惊呼!

云扬心头陡然一震!

计灵犀!

心中刚刚才浮现出这个名字的一瞬,已然感觉到一具柔软的身子,以比闪电还要快的速度冲进了自己的怀里!

云扬这一刻甚至都来不及悲痛,只有无限的不解。

天上来袭之人的攻击,如霹雳,如闪电,意在必杀!这等攻击速度,哪怕将计灵犀换做了凌霄醉,也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后发制人将自己救出来,那……

计灵犀是怎么做到的?

下一刻,一个念头升起之瞬,只觉心中一股潮水也似的悲痛感觉就此弥漫开来!

“灵犀!”

云扬一声大叫;极度的悲痛之下,自身潜力冲破自身极限,竟然冲破了重重气机封锁之限制,发出这一声悲痛至极的哀嚎。

怀中,那娇柔的身躯仍自紧紧地抱着自己,拼命地弓起自己柔弱的脊梁,迎向那致命的一击!

……

计灵犀喜闻心上人开窍,急急忙忙地开始在厨房忙活,突然想起来两人等下对酌,那肯定是要喝酒的,可是这么冷的天,那酒需要不需要烫一烫啊!?

虽然这一节只属末节,可是嫂子之前可是给自己说过,男人往往不注重细节,却在意那份体贴,自己将这一节都做得完善了,该当更得心上人欢心才是。

想做就做,当下急急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拿那紫金葫芦,自己这个紫金葫芦虽然并非多么了不起的东西,却是哥哥在家的时候经常装酒的器具。

犹记哥哥曾说,用这紫金葫芦温酒,味道天下最美。

此番出来寻觅兄长,计灵犀本就打算长期作战,当然有带上自己哥哥赞不绝口的极品酒具。

本来一切都想得好好地,但这才一出门,正整看到了云扬陷入致命危机,刹那间头脑中尽是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更加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

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替他挡住!

哪怕我死,但是……他不能死!

于是乎拼了命的冲了过来,宛如白驹过隙,于间不容发,一个恍惚之间,便已经去到了云扬的怀里!

亦是在那一瞬间,竭尽所能地弓起了背脊。

她的心中这会当真什么念头都没有,就只有一点念想:纵然我死了他仍旧免不了要受伤,但多了我这个缓冲,他总会伤得轻些!

……

在这一刻。

云扬撕心裂肺的大吼声中,还同时掺杂了来自于天上黑衣人那快意的残虐笑声……

黑衣人面对骤然介入的不速之客,非但没有减力,反而又再加催上了几分力量。

“真是情深义重啊,想要舍命救人?我索性成全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好了!”

他快意的大笑着,轰然一声,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实在计灵犀的背脊之上!

这一掌所蕴含之力道,相信是用来轰击一座小山,也能一掌夷平!

云扬的心脏都在颤抖。

他可是宁可自己死,也不想让计灵犀受到半点损伤的!

那可是八哥的妹妹啊!

刚才自己费尽心机,信口雌黄,就想要让计灵犀躲开这一劫!

只要自己死了,来袭者未必会再施杀手,灭绝云府余者。

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死心眼的丫头居然还是赶上了这一幕,甚至是强行介入了进来!

这一掌撼山拔岳,计灵犀的娇弱身子,如何能抵挡?

云扬甚至想痛骂那个黑衣人,你说那么强的修为,攻击速度怎么就不能更快一点呢,怎么就能被一个女孩子强入攻击范围呢,你丫的刚才收什么云,现什么身,凹造型吗?直接杀了我,不就没有眼前这一出了吗?!

然而便在这一刻!

云扬,黑衣人,还有计灵犀,三人同时听到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声怒骂!

“操!狗大姨!”

第二百七十五章 匪夷所思!

这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

似乎是从天上,似乎是从地下,似乎是从心里,有似乎是在意识之中,或者是在灵魂深处……

但,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而且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这声音里面,充满了愤怒,憋屈,无奈,还有一种歇斯底里的不情愿味道!

明明是这么多的复杂情绪,偏偏云扬等三人就这短短一瞬的时间里,全都是感觉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感同身受,一应了然!

然后才是——

砰!!

黑衣人的掌力狠狠地击在了计灵犀身上。

计灵犀即时一声闷哼,云扬也同步感觉一股强大无伦的冲击力骤然袭来!

两人同时闭上了眼睛。

都知道,必死无疑!绝无侥幸!

但云扬刚闭上眼睛,却似乎在自己闭上眼睛之前,看到了什么,急忙又是狠狠的张开了眼睛。

之所以要用狠狠的三个字,乃是因为……云扬现在睁眼的速度、仓促……都已经到了极点,更多的,却是惊讶!

下一刻!

轰……

一声巨大到了极点的碰撞声,轰然响起!

这个时候的云扬目瞪口呆,恍如傻子一般,却就是没有悲恸。

因为他在月灵犀承受对方绝杀攻击前的那一瞬……清晰地看到计灵犀身上全无征兆地涌现出来一道红光!

正是……那天将自己一下子打飞的那道红光!

这股红光其实只得一闪而逝,然而那黑衣人的掌力,却正是结结实实的攻击到了那红光上,然后才发出了那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巨大声响!

所以说……计灵犀其实是没事的?至少,貌似,也许,或者,大概没有陨落在刚才那一击之下?!

云扬虽然是亲眼目的,虽然也希望此念成真,虽然现实已经凝然眼前,但他仍旧不敢置信,不能置信,难以置信啊!

这是怎么个情况呢?

噗!

黑衣人突然毫无征兆的一颤,吐出一口血,发出一声惊叫:“你你你……”

然后,那看起来无敌当世,睥睨天下,从天而降的黑衣人影,突兀异常的反弹而起,背脊向后,两手两脚耷拉在身前,就以这个姿势,炮弹一般笔直射向了高空!

云扬仍旧是清晰地看着,看到那黑衣人的脸上,充满了无尽震骇之色!

那是一种……对于未知事物无法理解的极致恐惧!

那震骇的脸色越来越远,不过弹指一瞬,便已经成为了高空之上的一点黑点。

小黑点所过之处,更在空中刷刷的闪出来一溜蓝色的火焰,显然是小黑点移动速度太快,摩擦得太厉害,以致于令到空气直接点燃了。

真快啊!

云扬这会也震骇了,而且还是不解加震骇!

这是咋回事呢?

你不是要来杀我么?刚才那杀意凛然当然看不到吗?

但这会怎么却又在表现出了这等惊人的速度,急疾离去,你这……到底是要弄哪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云扬思量之瞬,天空中小黑点移动速度不减反而再增,直接消失了,全然的不见踪迹了。

云扬怀中搂着计灵犀,只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数个大写的问号层层来袭,他纵然再如何的智慧如海,但面对眼前诡异异常的现象,却仍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无法理解了!

“这黑衣人气势惊天,修为高强更是我难以匹敌的,兼之那从天而降的恶意满满,早已彰显其来意不善,相信纵然集合了整个天唐城内的所有高手,也难以抗衡他刚才的灭绝一击!”

“不说逼得,光是他最后那一手如同反弹一般的直升高空,以那种艰难别扭的姿势,居然还能发挥出那般惊人速度,这修为便已经是可惊可怖。只是凭这份背着脊梁倒射入高空而且生生离开视线范围消失不见的速度,只怕就已经要凌驾于凌霄醉之上!”

“难道说,此人才是天下第一高手!?”

云扬默默思忖。

“那他为何要走呢?刚才的那杀意可是丝毫不存花假的,绝对不是玩笑戏弄,这一出到底是要干啥?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满满的匪夷所思!”

“不过最值得庆幸的还是灵犀没怎么受伤……嗯?会不会是因为那道乍现红光呢?我那时候可完全没感觉他有收回力量,只不过也没有感觉真正有伤害性的力量攻击过来……难道是临时收回了?”

云扬修为日渐精深,刚才更与那黑衣人气机相连,自然可以感觉到个中玄虚,然而在云扬怀中的计灵犀虽然并没有受什么伤,却自浑身僵硬,

毕竟刚才那一瞬变生肘腋,一切的一切都全然不如心中所想,更兼紧张担心,纵使没有真正受伤,仍旧是迷糊万分,一时间难以确定当前状况如何。

云扬这会唯一感觉就是,今天自己遇到的事情,简直是打出娘胎以来的第一奇葩日!

就在云扬脑袋里仍旧是一片浆糊,看着天空皱眉的时候,却讶然看到,天空中那个小黑点,赫然又再次出现了。

只是这一次的移动速度慢了许多,比之刚才直有天地之别。

但无论如何,仍旧是那黑衣人再次从天而降了!

这是……噩梦再临?

随着对方身形越来越逼近,已能看到对方的黑衣飘飘,头发飞舞,尤其是那双眼睛,仍旧充满了震惊,同时却还带着那说不出的残酷血腥。

竟然还没有放弃?

云扬心中一凛。

眼见这黑衣人越来越逼近,再有二十多丈,就要再度对上。

云扬本能的提运起了全身修为,就算是明知不敌,也要拼死一搏!

刚才是全身气机被对方封锁,动弹不得,现在行动力尽复,无论如何,也要尽力一拼,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不是,束手待毙可是云扬的风格!

然而,就在他手摸上刀柄的那一刻,再现惊人转变——

轰!

但见黑衣人的身子突然间就在半空中毫无征兆的解体了!

这解体可是非常极端的解体,全身上下的血肉好似烟花一般爆裂而开,随即爆开的血肉再次在空中如同雪花一般一点点的爆碎;然后再次爆碎……

云扬揉了揉自己眼睛。

我一定是看错了。

但揉完眼睛再看的时候,却发现……

咦?!

天空中尽是一片湛蓝,风轻云淡万里无云晴天白日,真是明媚之极。

然后……就啥也没有了!

“这……”云扬惊讶的张大了嘴。

消失了?没有了?!

是不是我看错了?那人刚才就已经走了,再回来云云只是我的臆想?!

还是……

随着呼的一声轻响,停留在天空中的那面黑色旗子似乎是失去了某种支撑,歪歪扭扭的落了下来,随着落下来,越来越小,居然变作了一面只得巴掌大小的黑色小旗,噗地一声,插在了云扬面前地上。

旗面整个耷拉着,再无之前的邪煌无限。

云扬楞楞的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这面小旗,刹那仅有一种感觉:就像是……是打了败仗的鸡……夹着尾巴的狗……雪地里冻僵的鹌鹑……

大抵就是那种感觉,总之是毫无生气。

这一时间,云扬的脑海中再度陷入空白状态。

这……这简直是比匪夷所思还要更加的匪夷所思!

这算匪夷所思加强版吗?!

拜托,谁能告诉告诉我,这究竟是发生了神马事!

就在云扬万思不得其解的当口,脑海中恍恍然间想起了刚才那一声莫名其妙之极的怒骂:“草!狗大姨!”

云扬忍不住喃喃道:“这是啥意思?”

听上去,似乎是骂人,但……自己博览群书,强记古今,却是着实没有听过如此清新脱俗的骂人的话啊……

…………

<咳,当年曾经说过;某人打赌,将女儿输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件事?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们没有死啊!

云扬神思混沌,彻底被这一连串不该发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造梦,你说这一连串的怪事,从一开始的远天无量黑云汇聚一处,一路疾驰玉唐,这状况就已经大大超出云扬对于此世修者能为之认知,即便是往昔云相神通未失之时,云扬自问也难以聚集如此庞大数量的云气,更别说黑云之内可是蕴生有极之骇人的恐怖威能,再之后是那来袭黑衣人的修为实力,云扬可以非常笃定的下结论,其修为绝不下于凌霄醉君莫言甚至年先生,

即便是现在这会,云扬浑身上下仍旧僵硬,一颗心脏兀自噗噗乱跳,仿佛随时都可能从口中跳出来。

早前萦绕在身周的那份浓重死亡感觉,仍旧未曾消散,浑身汗毛仍旧保持着竖起,保持在毛骨悚然的状态氛围下。

那是实打实的死关临头,非死不可的情况,绝无侥幸!

真实的黑云,真实的魔焰滔天,真实的高手,真实的杀机,真实的杀招,真实的必死,真实的……甚至,那一张狰狞的脸,那一只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的攒命之手……

全都是那样的真实!绝无半点虚假!

云扬可以保证,亦可断言,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真实存在,真实发生过的!

尤其是刚才黑衣人离去时的移动速度,绝对超出云扬对修者的认知,纵使是凌霄醉,年先生也没有那么惊人的速度!

但……一切的一切,一切的惊奇全部都随着那“啪”的一声,尽数归于了虚幻。

似乎一切都没有出现过。

触目所及,晴空万里,唯有朵朵白云飘来荡去,四周种种,也尽都与平日无异,犹能远远听到街道上人的窃窃私语,声浪甚至越来越大,不绝于耳……

云扬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危机过去了,死厄解除了!

虽然接触得同样的匪夷所思,不可思议,但是真正解除了!

怀中,计灵犀仍旧保持着最初的那个姿势,紧紧地抱着自己,背脊拼命地拱起……

云扬从心中由衷的升起温暖与感激。

以此同时,还有一种“与卿同命,生死与共”的微妙感觉。

似乎怀中的这个女子,在这一刻,与自己生命,就这么紧密地连在一起。

我生,你在。

你死,我去。

云逍遥经常说的一句话,突然浮现在耳边:“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最重要?生命!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可以为了你舍弃他自己的生命;那么,如果他是男人,必然是你一生中最值得信赖的兄弟!如果他是女人,也必然是在这世上对你钟情最深的红颜。”

“遇到这样的兄弟,乃是三生三世都未必遇到的绝世真情,你,莫要远离。遇到这样的红颜,乃是你永生永世也未必能遇到一个的真爱,你,莫要辜负!”

云扬心魂震动!

最值得信赖的兄弟,莫要远离。

永生永世的真爱,莫要辜负!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远离,也不会辜负!

看着计灵犀,云扬心中突然涌起来一股安静祥和的感觉,似乎,有这个女子在身边,自己……此生已足!

“灵犀……”

云扬喃喃念道。

云扬温暖的笑了笑。

然后,他的心中却蓦然泛起一个念头——

刚才计灵犀身上所浮现出……那一道红光,还有……那骂人的……那个人会否是当日自己偶然碰触她身体而被打飞的始作俑者同一人呢?!

只是这个念头就只一闪而逝,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是真的不重要,红光源头之根底绝不是自己可以揣测的存在,就如蚍蜉思量远远超越此世极限之威能那么的遥远,纵然勉强思之,甚至有所明悟,都全然没有益处可言!

云扬回过神来后,第一时间就是轻柔的拍了拍怀中计灵犀的肩膀,柔声道:“灵犀,没事了,把心放下来吧。”

一声安抚之余,计灵犀的娇躯猛地颤抖了一下,抖抖索索的抬起头,目光聚焦在云扬的脸上,眼中兀自一片迷惘,随即又现出一股莫名悲伤,伸手抚上云扬的脸,轻声道:“云扬,咱们这是死了么?”

死了?

云扬忍不住眨眨眼,是不是死了呢?今日实在遭遇了太多玄奇,太多的匪夷所思,就算是真正死了,入了幽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没有想到,咱们还是都死了。”

计灵犀哀伤的道:“咱们这里是阴曹地府么?这里也不是很冷哎,鬼差在那里?我不想喝孟婆汤,不想忘了你!”

云扬咳嗽一声,有些古怪道:“这里……本就不冷。”

计灵犀仍旧依偎在他怀中,有些呆萌还有些满足,幽幽道:“虽说死了……但只要跟你在一起,死了也不怕。”

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下什么重大决定,一想到反正已经死了,鼓起勇气道:“云扬,其实……我不想你做我哥哥,也不想你做我弟弟……我喜欢你……现在我俩已经一命归阴了,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了……”

计灵犀非常勇敢的抬起头,看着云扬的脸,坚强道:“我不想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我不想你做我的哥哥,我想要让你做我的……丈夫!”

既然说开了头,最难开口的一句话出口,计灵犀一下子抛开了所有的羞涩,直接一口气流利的说了下去。似乎这段话,在她的心里,已经打了无数次的腹稿!

然而云扬听到这番话,却直如晴天霹雳,石破天惊,云扬刚刚恢复灵光的脑袋里再度陷入一片嗡嗡作响的氛围中。

云扬自然不是傻子,号称智尊的他怎么可能当真鲁钝,只是自从身负起那许多血海深仇之后,他对于男女情爱这一块,早将之从自己生活中完全剔除了出去。

大仇未报,何以家为?

若是自己在这等时候,还要有找个媳妇儿和和美美过日子的想法,那自己却又如何对得起诸位哥哥的在天之灵?!

所以,云扬一旦感觉到有什么苗头,就尽快的掐断。

事实上,在当初计灵犀离开天唐城的那个时候,云扬就已经有所感觉,纵使心中酸涩难言,仍旧毅然决然地放她离去!

还有上官灵秀,大抵是因为前者东线大胜,玉唐军方上下得出了至少可保十年以上安稳的结论,是以这段时间以来,上官姑娘可是将以往放在心底里的那层情谊徐徐揭开;云扬干脆避不见面;上官灵秀来了云府几次,每次见到就只有自己的六个侄儿,再也没有见不到云扬一次。

之前,月如兰尚在的时候,竭力为计灵犀和云扬拉红线,云扬也不过就是故作懵懂而已。

即便是面对计灵犀那拐弯抹角发脾气的时候,云扬固然有情场小白懵懂无知的方面,但更多的,还是源自于心理有意无意的屏蔽抵触那方面的感觉。

干脆就全程顺着糊涂装糊涂,绝对不挑明!

可是现在,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逃避,所有的糊涂,在计灵犀不必嫌疑,不顾羞涩的一番话之下,彻底的无处容身,尽皆的灰飞烟灭!

回想刚才,计灵犀听到自己主动邀约和她吃饭,眉梢眼角的许多羞喜之意……

听到自己要吃什么,那种暗自思忖的样子……

及至后来看到自己有危险,不顾性命的冲过来……

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云扬,拼了命的将自己柔弱的背脊拱起出去,所求仅止于让云扬少受些伤损……

还有现在,一念痴迷之下以为双双共赴黄泉,却自将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心底话全盘托出,只为在最后时刻,一圆女儿痴心。

云侯的那一句话。

这一幕一幕,不断在云扬的面前闪过。

云扬只感觉心中激动,口干舌燥,过往种种,一切的一切,尽都在在表明了,在计灵犀的心里,自己,远远地比她自己更加重要!重要得多!

为了自己,可以她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这份情愫,她将之一直深埋在心底,直到现在,直到此刻,她以为自己两人已经死了,这才终于毫无顾忌的吐露心扉。

云扬心中泛起柔柔的暖意,那是一种暖暖的,酸酸的幸福,似乎在这一刻,在这人世间,

向来孤苦伶仃的自己,终于有了亲人,还有家……

大抵就是那种酸涩的幸福,却是云扬此世梦寐以求,却始终未得的期盼!

他轻轻抱住计灵犀,轻声道:“其实……我……”一言未了,却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厉害,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计灵犀仍自偎依在他怀里,低垂着粉颈,心跳如擂鼓,等着他说下去。

云扬连连干咽了几口唾沫,想要说,我不会辜负你,我也很喜欢你,我不会远离你……等等……

他打了万千遍的草稿,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却是干巴巴的续道:“……其实……其实……其实……我们没有死啊……”

…………

…………

请个假

没写出来,上午有点头晕,发热,然后睡了一下午,到现在有点昏沉,我吃点药睡觉,有点轻微感冒。

算个理由好了。

其实是思路没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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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这是什么东西

“……”

计灵犀猛地抬起头,秀眸中闪烁出至极的羞涩与惊讶惶恐,个中还掺杂了许多的惶惑,不安,茫然不知所措……

她轻轻伸出手,喃喃道:“没有死,怎么会……”

伸手抚上云扬的脸,感觉,温热的……接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是温热的……甚至有些烫手……

旋即又用力的在自己腿上扭了一把,顿时有一股钻心的疼痛袭上心头……

一切昭然,果然是……没有死!

“啊!啊啊啊……”

计灵犀大声惊叫,猛地从云扬怀中挣脱了出来。

抬起头,看看太阳,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影子,两只手慌乱的摸摸自己身上,看着自己身上衣服……

“啊啊啊……”

计灵犀猛地捂住脸,一扭腰,咻的一下子自原地消失了。

这一手轻功之超妙,连云扬也要为之赞叹,端的叹为观止、

砰!

东厢房的门,亦随之轰然关闭,关闭房门的力道之大,似乎连地皮都为之震颤。

门内传出来计灵犀因为羞极跺脚的声音……以及羞不可抑的声音。

“哎呀……我我我……这这这……羞死人了……没有死,怎么会没有死呢……”

……

某个地方。

有人一派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啊啊啊……”

一拳打出!

遥远的天际,一颗原本正自闪烁的星辰就此轰然爆碎,化为宇宙微尘。

旁边有人劝慰:“你这是干什么,你现在应该高兴才是,咱闺女还是很有眼光的,爽气大方,明艳过人……”

某人依旧一脸憋屈得想杀人的德行,神情无限狰狞,兀自在空中上蹿下跳。

“啊啊啊啊……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我要宰了那头猪!我一定要宰了那头猪!啊啊啊……”

“你给老娘老实点!”一个女子声音暴吼一声:“你要杀了谁?你说!你说你要杀谁?!”

某人的神色瞬间恢复清明,背负双手,一派渊渟岳峙,充满了绝顶高手之气度,沉声道:“老八老九,咱们去找老大打牌吧,多少赢点,也是美事。”

说话的时候,尽显神清气爽,雍容大度,温和无尽。

旁边两人忍住笑:“你去吧,几个嫂子都在等着你呢……”

“啊啊啊……”

某人又发狂了,刚才的气派瞬时间荡然无存,貌似原形毕露!

“谁去谁傻逼!”

……

院子里。

云扬只感觉怀中陡然一空,一直跟自己负距离接触的伊人早已经没了影子。

挪了挪自己的脚,转了一圈身子,喃喃道:“果然没有死。”

原来某人的状况也不比佳人好多少,不敢置信之心思直到此刻才得到印证。

随即某人不禁想到了计灵犀刚才的表现,忍不住嘿嘿一笑:“小丫头……嗯哼嗯哼……”

某人歪歪头,不可否认的,自己心中貌似多了一点什么。

那是一种温暖,依靠,与……柔情,自己此生最为追求,却始终未曾得到的那份情感吗?!

“嘿嘿嘿……”

云扬傻笑一声,低下头,看着地面的小旗子,喃喃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呢?原本看似挺高大上的好东西,现在怎地这么的不堪……”

记忆应该没错,这玩意就是跟那神秘而强大的黑衣人在一起的那面巨大黑色旗帜……貌似是个宝贝来着!

黑衣人冲天而去……恩,应该是冲天爆体而去……

咳,这会应该是死了吧?

正因为他死了,陨灭了,所以这小旗子才会变小掉下来的。

云扬弯腰,将这面小旗子拿在了手中,翻来覆去的仔细端详:“这面小旗子,真是……看上去就有些阴森森的感觉……恩,不对,这旗面似乎还有什么古怪……是……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云扬把玩那小黑旗片,居然生出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难以抑制,忍不住皱眉苦思。

这……我到底啥时候见过这玩意?不对啊,我分明就没有见过啊,要是真见过这么邪门的玩意,断断不会忘记!

但,这种……熟悉感觉,却是怎么回事呢?

看来今天匪夷所思的事情,又要再多一宗?!

正自斟酌思量,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感觉到这面旗子上有一丝莫名的力量,顺着自己握着旗杆的手,缓缓进入了自己的身体,然后……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而那股力量,云扬眉头一凝,心念电转之间,顿时想起来,那还是自己在紫幽帝国的时候……曾经动用过的紫幽帝国玉玺,让绿绿吸取过其中的万民愿力,国家气运之力……

眼前的这股力量,似乎跟那种国家气运很是相似,不,几乎就是同一种东西……

可是一面旗子上,而且还是这等很邪门的古怪宝物之上,怎么会有这种气运之力?

还有一层……这种气运之力,非属玄气修行范畴,自己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吸收运使,只有绿绿才真正知道,此际又怎么会主动吸纳……难道竟是绿绿醒来了?

云扬神情陡然一震,接连呼唤了几声,却发现是空欢喜一场,绿绿那边仍旧是联系不上的。

然而接下来,云扬却惊觉,那股类似气运之力的能量,从旗子上分离出来的却是越来越多,点滴汇入自己体内,云扬顺势将那面小小的旗子塞入了自己怀里,既然绿绿需要这玩意,那就尽量的吸纳好了,左右是白来的物事,不用白不用!

只不过,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随着时间持续,云扬发现那小旗子一开始只会流溢出头发丝那么大点的气流,自己点滴化纳,然而越往后来,那气运之力的流向就越大,渐渐变为涓涓细流,然后,更是逐步蜕变成了滔滔江河,一如江流汇海,百川汇宗……

到了下午时分……

云扬又将那小旗子拿出来想要把玩把玩研究研究,不意才一拿出来,却见小旗子竟在嚓的一声之余,化作了尘埃,缓缓飘散,再不复存!

云扬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一点点几乎不可见的黑色碎屑,喃喃道:“没了?这就没了?怎么就没了呢?”

云扬是真的心痛,这分明就是一件很了不得的宝贝!

事实上,但凡是能够储存气运,乃至操控运使气运的物事,全都是罕世之宝,绝难拥有!

可是怎么……怎么放自己怀中不到一下午……就没了。

“可惜,太可惜了!”云扬叹口气,口气中兀自满满的遗憾。

若是估计没错的话,这面小旗子就是让对方能够直接找到自己的罪魁祸首。

即便抛开气运之宝这个方面来说……就只说这面小旗子能够让对方从整个大陆数百亿人口中准确地找到自己,这本身就是一桩逆天的能力了!

只要这面小旗一直了自己手中,别人就更加没可能找到自己了,而且还附送大量气运,端的极品好东西。

这边正因为明悟于心,沾沾自喜,却发现宝贝已经变成粉末了。

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啊!

那份沮丧,真是难以言表。



第二百七十八章 都不敢动

城外山头。

之前曾经有现过一次身的天道社稷门白衣人猛地站起身来,神色间流露出满满的难以置信,还有至极惊讶,以及难以言喻的愤怒悲伤!

“闫长老与乾坤气运旗的气息,都消失了!!!”

这一瞬,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甚至是恐慌,无所适从!

两者气息同步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他可是很清楚!

虽然高深修者拥有压抑乃至暂时消弭自身气息的能力,灵宝也有神物自晦的本能,但两者同时消失,却就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

人死,旗毁!

两者同灭,才会气息双双消失,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可是……

“闫长老是什么修为,即便是遍数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强者,也该当可以跻身当世绝颠之列!纵使是凌霄醉与独孤愁联手发难,充其量也只能够令到闫长老不敌而走,却也难能当真杀死了闫长老啊!究竟是谁,究竟是谁竟有这等大能,令到闫长老彻底陨灭?还有乾坤气运旗,那可是镇压整个大陆气运的气数灵宝,数万年来也不曾有过任何损坏。真正意义上刀兵不损,水火不侵,纵使天雷轰击,也无法损坏乾坤气运旗万一,怎么会……”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衣人的眼中,尽数被深沉的恐惧所占据!

因为他还想到了一件事:能够轻易杀死闫长老,损坏乾坤气运旗的人,若是想要杀死自己……貌似只怕比杀死一只鸡还要更加容易得多?

“天哪……”

白衣人脸色煞白。

“必须立即向门派禀报!……对了,先前都没有问,为何闫长老会突然间携带着乾坤气运旗来到这里?他此行的目的,会否就是他惹来伤身之祸的原点呢?!”

……

这一天之间,云扬因为许多变故而惊异,懵逼,旖旎,惊愕,惋惜,遗憾……可算是品尝了许多滋味,端的百味交缠,错综复杂,心下难得平静,然而其他人,同样的,感慨良多!

黑云突然消失。

来得突兀至极,气势汹汹,遮天蔽地,可退得却更加突兀,更加得匪夷所思。

那过程,当真就只得刷的一下子,直接就没有了。

整个天唐城上下都不禁感到奇怪,感到讶异,感到匪夷所思。

所有江湖人士,杀手们,门派们,全部都处在满满的懵逼状态之中。

大家都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但,大家却都肯定,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刚才黑云帝临之际,大家可都感受到了那不可一世,不可抗拒的绝世威能,真实不虚,绝非幻觉,可是如斯威能的源头,怎么就一下子消失了呢?!

城外南山。

两条人影有感城内那乾坤气运旗的气息消失一瞬,竟自不约而同的乍然现身!

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恐惧!

那本是早已经与他们无有太久太久的情绪,即便是当初对上九尊,虽然感到棘手,虽然感到难办,却仍旧不曾有丝毫的惧意,可是此际,他们竟然……怕了!

“被干掉了!?”

年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凝重到了极点,似是询问,又似是强调。

“岂止是被干掉了那么简单,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不过一个照面就被干掉了!”另一人眼神闪烁,只感觉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家伙明目张胆来到这里,摆明就是来找麻烦的;而且早已笃定了做好动手的准备;绝对不可能被人偷袭,而且玉唐那边也没有人能够偷袭到他!”

年先生一字字道:“甚至,纵使是在偷袭的情况下,能够将之一击毙杀的……需要什么阶位的实力呢?”

另一人道:“这货的头壳或者不甚灵光,然而真实修为纵使比我们稍低,却也不会低太多。最起码,你我二人都只能将他击败,却绝不可能做到杀死,说到杀死,别说一人不行,就算两人联手,也未必能够做得到,至于偷袭……咱俩联手偷袭,一击重创之自能做到,乃至将之毙杀也未必不能,但说到当真一击杀死,这……”

年先生皱起了眉头,道:“这委实是太不可思议了。”

“若是杀死他的那个人对上我们……”另一人脸色都有些发白,下意识的道出了这个心头所悬的问题。

“一样!”

年先生很肯定:“只有死路一条,绝无侥幸!”

“世间竟尚有如需强者?怎么可能?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肯定就在天唐城里……”另一人脸色青青白白:“怎地……之前尽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年先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傻。

这样级数的高人若是存心隐匿自己,又有谁能找得出来?

“我现在关心的不是那人是谁,而是在意那人是因为社稷门的那个傻货强破气运,以人力强绕此世流转而下手,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但无论如何,这天唐城咱们两人是不能进去的了。”年先生道:“暂时静观其变吧。看看事态到底会如何发展。”

“可我们要是不进去,恐怕在天唐城中的本楼力量,断断不是天下杀手联合起来的对手。”另一人有些担忧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自身的安全才是首要。”年先生道:“而且……也许我们的力量才会更容易引起那人的主意。最多,再将你的那些隐藏力量拿出一些来,相信也就够了。”

另一人苦笑:“老年,你自己的力量呢?”

年先生冷漠的说道:“整个四季楼,都是我的力量。”

另一人生生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忍不住嘀咕:“大家都一样,装什么逼!”

“嗯?”年先生森冷的眼神看了过来。

“我多调几个人就是!”

……

黑云骤来,却又骤消,整个过程充满了神秘恐怖的味道,发人深省,耐人回味。

然而这一来一去,却让天唐城原本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不管是杀手,还是四季楼,又或者是各怀鬼胎的太子皇子们,虽然都不明白当前发生了什么巨大变故,但却本能的选择了不动。

那些因为绝杀令而入城的一等一杀手,亦是一入城第一时间就会听说这件事。

所有躬逢其盛的杀手们,一个个尽都是心里叫苦连天。

靠,绝杀令终于显临尘寰,本以为杀手们的春天到来了,结果一来到这里却发现,这,这是春天么?

这分明就是严冬好么?

来到天唐城,竟然连一动都不敢动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突发奇想

其实仔细想想,那绝杀令已经多久没有再现,拥有它的主肯定不会是简单角色,而他也要因为某些事故而动用此令,早已证明此次绝杀令现世,所造成的后果绝不会易与.

因为绝杀令而卷入其中的参与者,更加不会轻易得利,而绝杀令之拥有者还未进一步放话,与会的众多杀手就挨了当头一棒,那黑云,那惊天气势,根本就是等闲人所能负荷的好么?!

所以说,当前,还是暂时先观望几天再说后续吧。

而云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也是没有动作,首先是之前想要策动的那件事因为当前情势丕变,时机转为不再,妄动无益;再者,四季楼和杀手们的冲突也因为这场变故而没有爆发出来;第三,也是最根本的原因,云扬最希望看到的那几个杀手还没有来。

例如欧阳萧瑟!

云扬在这几天里,一直在考虑计灵犀身上那一道莫名的红光。

他一直都在考虑,那个黑衣人那一击、以及在空中的解体、还有那一道红光的底蕴!

云扬现在已经确定了:那个黑衣人肯定是死了,爆体而亡,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他那一击,也是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留手!

所有的力量,当真是全都击在了计灵犀身上!

再然后是那道红光……

是那道红光,挡下了这一击!

云扬甚至还大胆的做出了一个极其恐怖的推测,那红光不但抵御住那黑衣人的攻击,还有反击之威,这黑衣人以远超云扬认知的惊人速度反弹出去,非是自身之能,根本就是被红光反震之力给震飞了,更在落下来之后,整个人瞬间解体!

恩,被震死了……

云扬最初想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要推翻自己的这种猜测!

因为没道理,完全没有道理啊!

计灵犀的修为,自己一清二楚。

她的本身修为比起自己还要弱好多,怎么可能拥有将那黑衣人震飞,甚至反震而死的能力?

但眼前种种,再三思量之下,貌似这种状况才是唯一一个契合当前的解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那道红光固然拥有强悍至极的威能,却非是来自计灵犀本身功力修为的发挥!

只有在计灵犀切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产生效能!

一念及此,云扬激灵灵出了一身冷汗,他一下子回想起了当日自己被震飞的哪一出,再想想黑衣人的下场,当日自己是不是差点也要步那黑衣人的后尘?!、

不,按照时间推算的话,该说是自己给那黑衣人去打黄泉前站!

云扬平复思绪,稳定心神之余,却又考虑那红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地竟有如何恐怖的威能?

云扬百般思索,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认知只有……计灵犀的身份,恐怕,是很非常相当特别的不简单哪!

作为最直接当事人的计灵犀甚至根本就不知道红光的存在!

想必那红光乃是某位自己现阶段根本无法捉摸其层次的盖世高人,在她身上下了这个禁制;专门为了保护她而设置!

平常或许不会出现,但,一旦有辱及名节和性命之危的事情发生的时候,红光就会自动出现!

迄今为止,红光一共出现了两次。第一次,自己和计灵犀在一张床上,然后不小心碰了一下……然后红光就出现了。

这一次,这黑衣人的力量强度达到了足以威胁计灵犀的性命的程度;所以……这黑衣人就悲剧了!

有此亦不难想见那个在计灵犀身上下了禁制保护她的人,是多么的在乎她!

云扬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吸了一口气,此际他不禁想起计灵犀的表白,忍不住叹口气:“……哎,丫头……就算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咱俩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只有老老实实的相敬如宾啊……”

不得不说,云扬之前一直没有考虑,心思也绝不在这上面。

但这一次被计灵犀猛然间撞进了心里来,心中也是怦然一动,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起来……

但是现在看来,貌似……还不如以前那般懵懂状态呢。

现在一个把持不住,也许就是……身负重伤?伤筋动骨?粉身碎骨?神魂俱灭?

“在灵犀体内下这个禁制的……不会是她亲爹吧……”云扬苦笑一声:“这个老家伙真是……够小心的啊。”

想到这里,云扬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怔,随即猛地站了起来,浑身僵直!

眼神再度显出清明,良久良久之后,突然大叫一声:“是不是?是不是?”

云扬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砰砰乱跳,差点就要从嘴里跳了出来,一个更加惊人的念头闯入心间。

“如果这道红光……乃是灵犀的长辈留下的,那么……灵犀与八哥可是亲兄妹……这一点确定无疑。如果这样……那留招之人岂不是只顾着女儿不顾儿子?”

“等等……若非是顾女儿不顾儿子……那八哥岂不是并没有死?!”

“八哥其实是被救走了?”

“是不是……这样子去想,对不对?”

云扬只感觉口干舌燥,心中的莫名的惊喜,几乎要冲破了自己的胸膛。

“更有甚者,也许不知是八哥自己,其他的几个哥哥也一起被救走了!若是以此立论,云醉月月姐当日突然消失……临消失前,可是给我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那么多的好东西虽然融入了我的体内,但现在也就仅能够发挥的力量百之一二而已……那可是妥妥的稀世灵材,能寻觅到一点点都属稀罕,她哪里来的这么多好东西?但若是另有世外高士给予,反而能说得通了!”

“若是这么算的话……是不是……月姐也没有死?”

“他们全部都被世外高人所救,月姐的失踪,其实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是五哥的妻子,这才被接走的!”

云扬越想越快,越想越是激动,越想越是脑袋混乱充血,但却充满了浓浓的希冀。

因为他发现,这些事情,似乎全都被一条线串联了起来,尽都想着他最乐于见到的方向推衍……

“若当真是这样子的……若是八哥根本就没有死,那么,兰姐最后留下的信,说的是与八哥在一起,很高兴……那根本就是实话,更是现实……兰姐并不是殉情而死?只不过是被八哥接走了?”

云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感觉一股股热血冲上头顶,刹那间,竟然有些头晕目眩!

然后他就跳起来,急疾地冲了出去,冲向计灵犀的房间。

此刻,已经是半夜时分!

自从那天计灵犀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忘情的向云扬表白心意之后,这两天都没好意思出房门。

小姑娘纵使爱煞了某人,总是还是很有羞耻之心滴。

云扬自然知道小丫头的心事,怎么也不会贸然去打搅,免得小丫头更加尴尬。

但是现在,云扬已经顾不得了,此事事关诸位兄长,嫂子的安危下落,我必须要问个清楚。

小丫头乃是当前的唯一线索,绝不容迟疑!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敲门声。

计灵犀这会已然睡下了,躺在被窝里的俏脸满布晕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皮不安的眨动。

突然听见擂鼓一般敲门,不由一骨碌翻身做起,问道:“谁?”

“我!”

外面传来云扬急促的声音:“灵犀,你快开门,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计灵犀心头顿时好似小鹿乱撞,结结巴巴的回应道:“你你……有什么事……都很晚了……”

小丫头此际下意识的想道,难道他知道了我的心意,接受了我的心意,所以……今晚上要来……

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计灵犀一时间只感觉浑身都在发烧,一连串的声声拒绝。

云扬道:“开门开门,我今晚上必须要见你,咱们好好谈谈,真有正经事。”

“好好谈谈,正经事……”计灵犀更慌了,有啥事儿必须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好好谈谈?正经事能在这个时候谈论?全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当谁傻啊……

这……

“不不不……我死也不开门!”计灵犀慌了,声音里几乎带了哭腔:“求你了……云扬,你先回去,很晚了……咱们明天白天再谈……”

“明天天亮了不方便……”云扬焦急道:“这事必须要今晚上进行……”

“嘤咛……”计灵犀一声害羞的呢喃,小脑袋几乎塞在了被子里。

羞死人了!

这个冤家!

他怎么能够开得了口?!

刚刚那啥就要找人家……偏偏还不避讳……你敲门敲得这么惊天动地,叫的这么声震四方……我这会哪里好意思给你开门?

你刚才要是小点声……隐秘一些……我说不得就开了……

真是个笨蛋啊啊!

…………

第二百八十章 不作不死

“快开门,我是真的有要紧事,我感觉……你哥哥,似乎没有死……”云扬压低了声音,声线却是前所未有的凝实。

他感觉到计灵犀的犹豫,瞬间明白,赶紧解释。

但这一句话,却如石破天惊!

什么?

计灵犀闻言就是一愣,第一念头却是不信,但她如何不知道云扬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不禁惊喜莫名,更无迟疑,旋风一般冲到门边,一把将门拉开,苍白着一张脸,颤声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云扬一步进门,随即又将房门关闭,这才道:“此事说来话长,个中曲折极多,我须得与你印证一事,此说才能定论。”

计灵犀退后几步,才待开口追问,却愕然发现自己刚才心中着急,急冲冲的来开门,就只穿了里衣,一时间羞得满面通红,急忙扯过来披风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靠在床边,道:“你直接说什么发现就是,又要印证什么,我一定尽力配合。”

对哥哥的担心,终究还是盖过了害羞,若是哥哥能够无恙,羞臊算什么?!

云扬沉吟了一下,低声问道:“灵犀,你和计凌风,嗯,就是我八哥,当真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妹,这事没有任何出入吧!?”

计灵犀微嗔道:“你问这话什么意思,我俩当然是亲兄妹,这还有假?!”

云扬俊脸一红,即时生出了几分尴尬之意,却仍坚持追问下去:“这个就是关键问题……我的意思其实是……你们的亲生父母……现在在什么地方?这个你知道吗?”

计灵犀眼神一黯,道:“这个我哪里知道……自从我开始记得一些事情,我和哥哥就一直是孤儿……”

云扬面色一滞,诧然道:“那你怎么可以肯定你们是真的亲兄妹?这个很重要,一定要证实确认的!”

计灵犀怒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当然是亲兄妹!这有什么可以值得怀疑的!你有病啊,一个劲的追问这些恼人的问题!”

云扬笑了笑,神色间大为放松,道:“只要你有此认定就好,那八哥就肯定没事了,还活得好好的!”

“啊?!”计灵犀愈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狐疑道:“云扬,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地言词间云山雾绕,前言不搭后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怎么我越听越糊涂呢?!

云扬满脸尽是欢颜喜色,嘿然道:“你是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神异,之前黑衣人来袭,全靠了你身上的护体神光,才让咱俩脱此死劫,既然你身上隐匿有这么强的护体神光,那你的父母绝对不是普通人,既然能将你保护的这么好,同理,你的亲生哥哥同胞兄长又怎么会出事!所以说,我八哥肯定没有死!”

“他肯定还活着!”云扬说着说着,莫名地兴奋起来。

“神异?护体红光?脱死劫?”计灵犀皱眉,狐疑的看着他:“你再仔细一点说明,我还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云扬哈哈一笑,道:“你那是没注意我所说的重点。我是说,你的身上蕴有极其强大的神秘力量,任何人都无能真正伤害到你!而前日那妖人突然形神俱灭,便是你的护体神光发动了反噬!”

计灵犀兀自满脸的迷惘道:“这就是你说的重点?就算再说两遍我还是听不懂,什么红光,什么护体,什么跟什么啊?我还是一句也听不懂?”

“就是……就是说,你不管是遇到危险……都会有红光……”云扬详细解释一遍:“所以,八哥没有死!”

计灵犀更迷惘了:“你越说我越糊涂了,那什么护体红光,我啥时候有过了?那玩意跟我哥又有什么关系,你说的那些都哪跟哪啊?!”

云扬也愣了愣:“嗯?你自己不知道?是了,看来你自己果然不知道的,这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光?怎么护体?”计灵犀狐疑的看了看自己身上,喃喃道:“哪有光?”

云扬也不禁跟着焦急起来,这玩意貌似真不好证明的说?

突然想起那天自己被击飞之变,咬咬牙,道:“咱们当场试试,我想……我应该能触发它。”

“怎么试?如何触发?”计灵犀诧异的问道。

“要不你还是先闭上眼睛吧……”云扬反而有点扭捏了

计灵犀因为懵懂反而睁大了眼睛,道:“什么?你说什么?”

却见云扬忽的一下子整个人扑了过来,下一刻,居然毫无花假实打实地抱住了自己!

真实不虚感觉到云扬身上热力的一刻,计灵犀一下子懵了,愤怒挣扎道:“你今晚上,果然没安好心……”

云扬解释道:“我这是在做实验,就是在尝试触发……”

说着,一双手突然向着计灵犀的胸口伸过去;计灵犀登时一声惊叫,只感觉自己整个人一下子晕了,眼睁睁地看着云扬的咸猪手一把抓在了自己胸口神圣之地,居然还揉了一下……

然后,他他他他……他竟然想要脱自己衣服……

计灵犀这会整个人,全部心思全都是懵的,本能的极力挣扎:“云扬,不要……不要……这……”

便在这时,计灵犀蓦然看到,自己的身上,骤然涌现出一道悠悠红光。

红光乍然出现之瞬,全无征兆地往外一涨……

“嗷……”

云扬一声惨叫之余,整个人轰的一下子被击飞出去,宛如炮弹一般的冲破了墙壁,断线风筝也似地飞了出去,撞断了院子里花树,然后带着花树一起飞,啪的一声贴在了对面墙上。

这下子来得虽然不算是全然的意料之外,仍旧是变生肘腋,云扬全无应变余地,更加没有应变的本事,最终却是两手两脚尽都趴在墙上,甚至还停了一瞬,目测过去,当真就跟大张四肢的青蛙全无二致,而后,如一滩泥巴一般滑落下来……

低落尘埃的云扬吐出一口血,眼神散乱,喃喃道:“就是这个……”

“云扬!”计灵犀惊叫一声,急忙冲了出去。

……

云扬躺在床上,计灵犀埋着头坐在一边。

云扬脸上全是苦笑,气若游丝,显见是伤势不轻,纵使不致致命,也已内伤了,五脏六腑,俱受震荡,非一时三刻可以疗复。

但这番磨砺还是有收获的,以这般惨痛的代价,确认了红光的存在,尤其是让计灵犀这个当事人知晓了自己身上有红光护体,这种说出去世人都不会相信的事实。

如此算来,虽然代价稍显有些大,却也是物有所值,得当偿失!

此际云扬可以确认,计灵犀身上的红光至少在两种情况下会出现。

第一种,涉及清白;至于第二种就是……涉及生命。

刚才为了让计灵犀看到,乃至确认神异红光的存在,云扬就算是不得已,也只好做一次流氓。

“其实真有些不明白……明知道做流氓的风险偌大,为什么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流氓……”

云扬很惆怅。

他敢担保:若是每一位采花贼流氓之流每一次干坏事,都会遭遇到自己这样的情况的话……这个世界,绝对就不会有这种职业的存在!

永远消泯!

云扬揉了揉手指头,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滑腻温柔的触感,忍不住放嘴边闻了闻,喃喃道:“这种感觉……恩,还是挺好……没摸过这种东西,居然摸一下就这么刺激……瞅机会我再……”

“云扬!你要死了!”计灵犀刚好进来,听着云扬的喃喃自语,羞不可抑,本来是来照顾病人的,结果一时脑袋混乱,下意识一脚就踹了出去……

啊……

云扬一声惨叫,气息奄奄的摔在了地上……

……

这件事情证实了。

云扬的心中也因而放下了一桩心事:如此大能,岂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身陷死厄,万劫不复?女儿有如此神异护身,儿子又怎会没有?!

所以,八哥恐怕是没死。

最少有八成把握,他还活着!

更有甚者,不但八哥没死,其他的一干兄弟很大机会也都安然,这也可以顺道解释了,五嫂,八嫂怎么会突然失踪,而且还能失踪的那么离奇,有这样的大能介入插手,就算失踪的更离奇更不可思议,也在情理之中!

但这会计灵犀却是更加的懵了。

“我是谁……我爹妈是谁?我身上的红光又是怎么回事?”计灵犀身心尽都陷入空前的风中凌乱,与此同时,还有一份深沉的怨恨,点滴滋生。

现在事实凝然眼前,自己当真身负绝世神异,父母必然是此世巨能,但你们有这么厉害的修为,你们在整个天下都是无敌手的存在,随手一个禁制,就能灭杀超级高手!

那你们为何还要将自己的儿子女儿丢弃了!

让我们寄人篱下,孤苦无依的长大?!

“我才不信你们有这么强的力量,却保不住自己的孩子!我更不信你们下了禁制却找不到我们!我更加不相信的是你们都已经死了!”

计灵犀咬着下嘴唇,神色间尽归于一片倔强。

这件事情,这个事实显而易见。

禁制可以因为外力而激发,长久恒存,那么施加禁止之人就一定还活着!

这是不争的事实,没什么可说的!

若是为计灵犀下了禁制的人已经死了,那么禁制早就消失了!

这是人所共知的道理。

但若是你还活着,又有这等通天彻地的能为,却还要眼看着儿子女儿在尘世间苦苦挣扎,又是何道理?

计灵犀固然相信了自己的哥哥并没有死这个事实。

但对这个喜讯,她却并没有多少喜悦的感觉。整个人尽都被一份难以言喻的情绪所包裹。

而云扬对这种情绪,心知肚明之余,却是一筹莫展,无可奈何。

即便以云扬的口才,竟也欲劝无从,难以启齿!

…………

今天依然一更。这次来杭州,谈一谈至尊的影视改编,目前,差不多快要定了。所以我很谨慎。兄弟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在书评区留言;我非常想云扬能出现在屏幕上。

还有一个好消息:据说傲世影视项目也已经重新启动了哈哈。

兴奋的我这两天一直喝酒都没怎么码字,对不住你们,但是我实在是很兴奋!

还有一件事……

第二百八十一章 独孤愁来了……

计灵犀的失落情绪整整持续了一天,便即慢慢地自我调节了过来。

之所以维持时间这么多,源头还是因为云扬说的一句话:有没有父母,其实,有什么不同么?

那夜云扬将话说破,计灵犀心下悲怆失落满盈,一时间任何劝慰的话语也是声不入耳,更兼时值深夜,云扬实在不方便再留,径自告别离开,内里却也不乏让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的念头的。

可是及至次日,整整一个白天下来,计灵犀茶饭不思,满脸憔悴,看着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只怕昨天晚上也是一整夜没睡觉,到了掌灯时分,云扬亲自送来晚餐,可是计灵犀满嘴尽是不饿,不想吃……

云扬忍无可忍,径自开口,道出以上言语。

骤闻此言,计灵犀一下子愣住了,却好似被直击心灵,将满怀心事尽都摊到了桌面上。

云扬一贯淡然的面容上首度显出几许忧容,慢慢的说道:“灵犀,你知道吗?我也是一个孤儿;云逍遥王爷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亦如你跟八哥一般,并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这本是我此生此世最大的遗憾所在,但人生在世,活在当下,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若是他们还活着,他们认我,我自然会好好的孝顺他们。但如果他们已然不在了,我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

“其实有些事若是想开了,看透了,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身为孤儿乃是事实,何谓怨天尤人,反正自幼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还不是一样活到今时今日吗?!”

“严格说起来,你的情况岂不比我更强百倍;经过昨日之事,已可确定你父母尚在,且是绝颠大能,最重要的还在于,他们是异乎寻常的在乎你;在你身上布下了神异禁制,一旦你有危险,就会启动防护。这份心意,你难道都看不到吗?只是一味的抱怨,真的好吗?!”

云扬回复素日笑脸,满眼尽是蔼然地望着计灵犀,又自轻声道:“灵犀,你知道么,我在确定了你身上存在有那种种护体红光之后,你可知道我对你是多么的羡慕!”

“甚至是嫉妒!是怨恨!”

云扬轻轻吸了一口气,微笑道:“我的父母……可是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

云扬说完这句话,径自走了出去,再无多说一句。

计灵犀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若是这么说,这么对比的话,那么自己还真的要比云扬幸福得太多太多。

自己最少还有哥哥,还有护体红光……

而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云扬走出去的背影明明仍旧挺拔如故,然而计灵犀却分明的感觉到,那挺拔如松的背影,背负了太多太多的萧瑟,竟自忍不住心中一痛,一个冲动之下,张口叫道:“云扬。”

云扬回身,沉静的一笑,道:“恩?”

计灵犀倚着门框,鼓足了勇气,道:“你不孤独,你还有我啊!”

云扬点点头,露出一个明亮的微笑,却还微微有些无奈自嘲意味,径自转身而去。

这会的计灵犀心思最是敏感,即时感觉到云扬的那个笑容很有几分怪怪的意思,不由一愣,想了半天才明白,不由啐了一口,满脸通红:“这混蛋!”

云扬分明是在说:有你又有何用?碰也碰不得,摸也摸不得……

只能相敬如宾。

……

又是三四天时间过去,天气已经开始微微转暖了,然而天唐城中的各方势力却都没有太大的动静。

只是所谓没啥太大的动静不过相对,纵然是看着似乎没啥事情的样子,实则一个个的都开始试探着动作了起来。

凑巧就在这个时候,一则流言全无征兆悄然兴起,迅速遍传整个天唐城。

“哎,你知道么?那天的那片黑云,真真是吓死人……那是一个妖魔,前来咱们天唐城作乱,却意外遭遇了云公子,被云公子一拳打爆!”

“云公子?那个云公子?”

“就是云扬云公子啊,咱们玉唐第一高手!”

“屁吧!你懂个毛线,你知道个鸡子!不要乱说话,那云扬就是个纨绔子弟,他的那些个名声功劳,全都不是好来的,你都忘了他往昔的纨绔之名了,天唐城纨绔之首,就那货色,能是打爆妖魔的强者?!”

“听你夸夸其谈,难道你知道个中始末?”

“我当然知道,真不知道你所说的云公子是哪里冒出来的梗,平白玷污了那罕世强者的风仪;我实话告诉你,那天出手灭杀妖魔的绝世前者,乃是一个神秘的杀手,那神秘杀手眼见妖魔祸世,现身尘寰,只是一招,就将那妖魔完全打爆!”

“杀手?你说那天的高人是个杀手?”

“就是杀手,真个千真万确!”

“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杀手?再说杀手不都是干杀人卖命勾当的货色么,哪天出手的分明该是一位悲天悯人的世外高人!”

“杀手也分三六九等好么,有人是为金银杀人,也有的是为了天理公道好么?否则你以为当日为什么会有绝杀令的存在,时至今日又有无边威仪?”

“这话倒是不错,之前绝杀令岂非再现尘寰了,那绝世杀手也是因为那绝杀令过来的?机缘巧合,因缘际会,灭杀了那魔头?”

“嗯哼,记得保密哦,这可是大秘密,一般人哪里有资格知道。”

……

“你知道么,那黑云妖魔被一个神秘杀手一招就杀了。”

“我怎么听说是云公子杀的呢……”

“切!就那个纨绔子哪里有那般的手段,你咋都不仔细琢磨琢磨呢……”

“说的也是,那纨绔子从前就是个吃货饭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实力!”

……

“那天我可是亲眼所见的,那时候我正在酒楼上,正对着那条街,眼白白的看见那黑云妖魔突然下来,声势惊天动地,直扑向云府后院,仿佛要一下子碾碎云府……但就在这个时候……”

“怎么了?快说!别卖关子好么!”

“哼哼……在街上,一个灰衣老头,佝偻着腰,根本不起眼,就在黑云落下的时候,这灰衣老头突然抬起了头!哇塞!”

“哇塞什么,怎么怎么?嗯……那老头到底是黑衣还是灰衣,你那是什么眼神?”

“闭嘴,你瞎插什么嘴,穿什么衣服不重要好么,重要的是在那玄衣老者抬头之瞬,整个片天空一下子亮了!那两道目光,刷的一下子就驱散了所有的妖魔黑云!”

“哇!”

“然后这老头说:绝杀令出世,岂容妖魔作乱?然后就腾身而起,一道剑光骤现,早已将那空中妖魔斩杀!”

“然后呢?”

“然后那灰衣老者又再度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样子,我不使劲儿仔细看都注意不到这么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家伙,居然是那种神仙人物……”

“你亲眼所见?”

“我以祖宗八代名义发誓,有一字虚言,天诛地灭!”

“太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对了,那老者到底穿得什么衣服,有个定说没有?”

……

“听说了么?盖世杀手,墨衣老头?”

“听说了,据说就是独孤愁亲自出手,若非是他老人家,谁有那等手段?”

“啊?真的?”

“可我怎么听说是君莫言出的手呢……”

“不对啊,我听说的是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为护天唐安和,破例出手呢……”

“反正就是一个玄色服饰的老者是没跑了……”

……

“听说了么?独孤愁出手了!一招斩杀黑云妖魔,端的是绝世强者,无上威仪!”

“当然有听说了,哎,终于又听到这位绝世高人的消息,我心甚慰啊。”

“据说没有人认识,不过这也太情理之中,如他那等的强者,早已返璞归真,低调的过分,不过很多大高手早就分析出来了,那一身玄色衣衫便是明证,据说独孤愁自从爱妻离世之后,就一直是那种色调……”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

“独孤楚思念亡妻,天天坐在坟前,都佝偻了……”

“对的!”

“但最有说服力的,仍旧是他的剑,那可是一口惊天动地的剑!独孤愁的剑!号称孤独剑的剑!”

“没错!”

“天下第一高手,名不虚传啊!”

“不对把,凌霄醉才是天下公认的天下第一,独孤愁怎么就天下第一了呢?”

“我就说独孤愁是天下第一怎么滴吧,独孤愁啊,但为红颜故,迟步彩云前的独孤愁啊,这才是我心目中无可取代的天下第一……”

……

“你那天,就是黑云席卷天唐城的那天,记得?”

“肯定记得啊,怎么了?”

“在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感受到一种很孤独很寂寞的意境感觉?有没有?”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我告诉你,那就是独孤愁在出手,用他的伤心断肠孤独剑啊!”

“啊?伤心断肠独孤剑?剑如其名,招如其名,名副其实,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但我听说云公子……”

“切,这你也信……云公子虽然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修为,但是……嘿嘿嘿啊。”

“这话倒也是,嘿嘿嘿啊……云公子玩姑娘耍纨绔吃吃喝喝固然是一把好手,但说到对战妖魔……嘿嘿嘿啊……”

“对,嘿嘿嘿啊……”

……

诸如此类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遍了整个天唐城,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普通天唐人,江湖人士,杀手们,门派们,官方……

独孤愁再现尘寰了!

独孤愁来了!

独孤愁为了绝杀令来了!

独孤愁到了天唐城!

独孤愁斩杀了妖魔!

似乎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就在城外,一个灰衣老头脚步蹒跚地走进了天唐城。

他佝偻着腰,满头尽是花白的头发,身上脸上,全是风霜寂寞,怎么看都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

如果硬要说这老头跟寻常老头不一样的地方,大抵就是在他的背上,背负着一个长条形包裹,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一把剑。

一把剑!!!?

城门口,官兵看着这个灰衣老头,眼神中说不出的崇敬崇拜,敬畏。

就像是看到了神仙。

“您老人家来了……快快请进城。”

“路引?要什么路引,您来了就是大事!”

“请请请……”

灰衣老头浑浊的眼睛因为这些大出意料的关照而瞪圆了。

咋回事?

明明这么多年没出来转悠了,怎地还有这么多人认得我?

很有点懵逼的感觉啊!

“敢问您可是独孤老前辈?”城门军官发自身心,恭恭敬敬的问道。

“恩?”灰衣老头闻言之下更惊了,真的认识我?

不是认错人?!

“没啥没啥……呵呵呵……独孤老前辈请……”

城门官抹了一把汗水,心脏扑扑的跳,刹那间口干舌燥。

承认了,承认了!

真的是……

我的天啊,我竟然亲眼看到了神话!

灰衣老头心下大是迷惘的进城了,却又觉察到沿途许多人全都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自己,惊疑不定的心思不禁更甚……

其中一些个江湖人,这边才一看到他,那边脸直接就煞白煞白的,再无血色……

一直到了城中,找个客栈进入,结果直接被让到了这间客栈中最好的房间,而且掌柜直接声明不要钱,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至于原本住在那个房间的人则是二话不说,手脚麻利到极点地搬了出来,更兼请祖宗一般将他请了进去……

灰衣老头对于当前所遭遇的种种越来越觉惊讶,这,貌似不太正常啊,又或者说是太不正常了!

好奇心起之余,悄然运起神通,倾听方圆数百丈人说话,顿时明白个中原委。

独孤愁在这里出手?

一招斩杀祸世妖魔?

救下此城满城生灵!

这……

灰衣老头一脸的莫名所以,五里雾中。

“我……我没出过手啊……”

虽然我不在江湖,江湖仍旧有我的传说,这是常态,但是……

我明明没有出手,江湖强加给我名声,强说传奇神话,这就太那啥了吧?!

…………

第二百八十二章 你猜!

这位才刚进入天唐城的灰衣老头,毋庸置疑就是真正的独孤愁。

静极而动的他,因为绝传人间久矣的绝杀令突然横空出世,再现尘寰,久蕴心底的那份凛然杀意,让独孤愁感觉到自己的身心再度被撼动了。

也正是在那一刻,他突然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被世人称之为无敌高手久矣,但说到名头,传奇度,距离当年的孙长空,貌似还有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最起码自己就做不到,逝去这么多年之后,仅凭着遗世绝杀令之中潜藏的那一丝杀意,就能够传播整个大陆,令到整个大陆的杀手,为之震动,蜂拥而向!

正因为于此,独孤愁沉寂偌久的心思再度转动,下山了。

“我本以为我已臻此世极峰,面前,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前路。所以我在这里,陪你的同时,也是等待自己的终点,等那一天到了,我会将自己埋进这棵树下,与你真正的永远在一起。”

“但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有一种境界,更在我之上;原来,我的面前还有路未尽。”

“所以我想去看看,我的未竟前路风景如何。”

“放心,无论成与不成,前路风景如何,三年之后,我都会回来陪你。”

独孤愁站在坟前,留下这几句话,将自己已经尘封了五百年的宝剑再度背负,走出了这个神秘的山谷。

这一路走来,一直到踏足天唐城之前,他的心里,都是古井不波,波澜不兴的。

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物可以再令孤独愁动容扰心,心湖生波。

然而,就在独孤愁走进天唐城地界的一刻开始,他感觉到了诧异……

眼前所见所闻所知的所有一切,貌似跟自己的认知,竟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怪哉!

奇之怪哉!

“难道说现在之人的记忆力眼力都好得难以想象了?我明明已经五百年未曾涉足江湖……居然还都记得我!”

这是独孤愁一开始的想法,而到后来豁然开朗:“这不是我干的事!只是别人强加给我的黑锅而已!”

然后下一个念头油然而起:“那又是谁给我扣的黑锅呢?”

再下一个念头则是恐怖阴谋论起来:“但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我会来了?甚至将时机把握得这么的妙到毫巅,难道这个世界上,竟谁能够追踪到我,完全掌握我的动向?!这简直不可思议,岂有此理……”

归于最终的念头却是:“世上绝无可能有此能者,大抵就是一个巧合,布局者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会到来;只是习惯性的将一个黑锅甩到一个传说中的人身上而已;毕竟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现过身,也许早作古了也未可知,将锅甩到我的身上,乃是一招妙手!但是,对方布置慎密至此,我于此时再现,势必将陷入这个大麻烦之中……只是,就算有麻烦又如何,这世上,还有我应付不了的麻烦吗?!”

想通了这一切,念头通达的独孤愁反而不准备再隐匿自己行踪了。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我再现尘寰,每个人都很认识我,更都知道我就住在这里,那就这样吧。

我就逗留在这里,以本来面目光明正大的住在这里,且看看这个世界上,到底是谁敢来找我的麻烦!

“我独孤愁,一生行事何曾怕过什么麻烦!”

“这世界上,当真有我惹不起的麻烦吗?!”

“若是当真有,那才是此行最有价值的事情!”

……

独孤愁就这么顺势住进了这一家客栈的上房之中,安然驻留、

独孤愁入住的这家客栈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位于内城之外外城之内正中位置;固然算不得如何繁华,却也谈不到荒凉。然而自从独孤愁住进这家客栈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客栈,却瞬时间就变成了江湖人的圣地!

极多极多的江湖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只为远远地看一眼这家客栈,跟着就一脸感叹的走了,只是一步三回头,感慨良多,意兴阑珊,耐人寻味。

独孤愁啊!

那可是传说中的独孤愁啊!

如果有可能,我也想住到这家客栈去,可是,现在过去显然太刻意太做作了,只会引人反感,自寻死路,还是算了吧……

至于原本恰巧就在客栈之中居住着的那些个江湖人,心中想的却又是另一回事。

有独孤愁在这里驻留,自己不要说自己搞什么大动作,即便是如往常一般吆五喝六的喝酒吃肉也怕惊扰了对方;甚至甚至,就算是……就算是大半夜放个屁那也得憋住,因为一个不小心,也许就会招惹到杀身之祸,这份难受堪称难以言喻。

于是乎自第二天开始,原本对于“跟独孤愁住同一家客栈”还感到有些自豪骄傲的江湖人,纷纷找了理由退房而去。

神话就是神话,神话当然是好;但你只是存在于神话里,那就是最好。

一旦神话到了面前,掺和进世俗人的生活当中,唯一的后果就是造成惊悚!

别的不说,只要设想一下万一有人在这里跟独孤愁动手,光只是那震荡的余波,也足够我们死上八百回了啊……

惹不起惹不起!

既然知道了惹不起,那就赶紧躲得远远,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嗯,这个注定风云际会的是非之地!

……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这个客栈之中除了掌柜的伙计等寥寥数人之外,再无他人,客人就只剩下了独孤愁老哥一个!

就在客栈老板判定自己这客栈短期内再不会有任何生意上门的时候,有一个中年人,在客栈众人满眼尽是惊讶的眼神中,以从容不迫之姿办理了入住手续,正式住进了这家客栈。

这个中年人在进入自己客房之后,仍旧不消停,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径自过去敲了敲独孤愁的门,出声探问道:“有人在么?”

客栈老板在下面伸着头看着,心中奇怪,我貌似没告诉你独孤愁住哪个房间啊,你咋找得这么准?难道能掐会算,半仙之体?

门开。

灰衣老头出现在门口,皱起眉头:“你是谁?”

这位中年人满面春风,含笑说道:“你猜?”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猜,你再猜!

这句话真是牛逼到爆了!

客栈老板差点没被这一句话直接震翻了。

你猜?猜你妹啊猜!我觉得只凭这一句话我这客栈就要被拆了。

你以为你面前的是什么人,那可是独孤愁,此世传说,人间神话独孤愁好么?!

看来自己的客栈即将迎来独孤愁再现尘寰以来的第一场血祭!

只可惜世事未能尽如人意,独孤愁并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说了一句话:“我猜出来了。”

中年人笑道:“真好。等会一起喝点?”

独孤愁点头:“好。”

面对眼前一幕,客栈老板只觉得狂晕阵阵。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猜?

我猜到了……

果然是传说中的神话,连说话方式都与众不同……

一念懵逼之余,旋即福至心灵,一个认知乍然升起:这个中年人,只怕也是一个传说中的恐怖人物……

否则何能与宛如人间神话一般的独孤愁这般交流对话!

……

打从那中年人住下之后,大抵过了半个时辰,又有一个头发胡子都已经是雪白的老人,也来住进了这家客栈,在将自身行李搬进了房间之后,也施施然地过去敲了敲那个房门。

门开,灰衣老者独孤愁露面:“你是谁?”

后来的白发老人笑眯眯的说道:“你猜?”

下面客栈老板头顶上全是冷汗,涔涔冒了出来。

今天真是……受惊之日!

只听那独孤愁道:“这我还真没猜出来。”

老人笑眯眯的说道:“要不等晚上一起喝点后再说?我这里有世界上最好的酒。”

独孤愁道:“哦?我现在猜出来你是谁了。”

老人哈哈一笑:“猜不猜得出来有什么所谓,晚上见。”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白发老头二话不说,回屋了。

客栈老板:……

……

如是又过了一个时辰,又有一个人入住了这间客栈。

这个人的形象很是狼狈,整个人就好像是已经散了架,仅止于勉力维系,整个人瘦得皮包着骨头,一双手伸出来的时候,若不是上面还有肉皮,客栈老板几乎认为这就是一具骷髅。

他前脚刚摇摇晃晃的走进他自己的房间,只呆了片刻就也来到独孤愁的门前敲了敲门。

又来一个敲门的!?

客栈老板暗暗掂量琢磨,如果自己是独孤愁,被这么再三再四的打扰,怎么也得是要发怒了呢。

不意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独孤愁,脸上神色一如之前一般的尽是平静,波澜不惊。

“你是谁?”

“你猜?”

又是这两句如碗照搬的话。

老板觉得……这特么的……我觉得已经住进来的这位神话高手独孤愁乃是一个冒牌货吧?

一下午被人这样调戏了三次!

要是我,就算不发疯,也得怒发冲冠,一怒拔剑,一剑平仇。

猜你妹啊猜!

偏独孤愁真是好脾气,仍旧没有发火,淡淡道:“我猜不出来。”

那宛如骷髅一般的来人道:“等一会,我为你占卜一卦如何?免费的!”

独孤愁想了想,道:“我猜出来你是谁了,晚上一起喝酒?你想送我一命,我却受之有愧,我先请你喝酒,就不算免费了!”

前面两人,都是主动邀请他喝酒;但是,这个骷髅一般的人,居然是独孤愁主动开口邀请!

客栈老板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就算不至于感激涕零,起码也得要受宠若惊吧。

不意那个骷髅一般的人完全并没有任何受宠若惊得反应,很是自然的说道:“好啊。晚上喝酒,喝酒之后我给你卜卦。”

……

同样是在这一天,云扬差点没被水无音不间断的消息差点搞疯掉。

原因无他,传讯信息实在太多了!

当然,最感兴趣的,还是其中那几条。

“确定,五百年前,天榜第一高手独孤愁,已经进入了天唐城,目前住在……”

“有一个人,在所有人都不敢接近独孤愁所住的客栈之后,住进了客栈。”

“又有一个人……”

“又有一个人……”

“四季楼现在没动静。”

“杀手组织蠢蠢欲动,随时可能发动……”

“太子府那边进出人员突然增加,动静不小……”

……

独孤愁居然真的来了!

对于这个变化,云扬可谓大出意外。

正如独孤愁的预料,云扬根本就没有想到独孤愁当真会出现,此时距离孤独愁最后一次正式露面已经有超过五百年岁月,正因为于此,云扬才放出了这个消息,籍此转移注意力。

但现在独孤愁偏偏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再现尘寰了,那么……自己放出的假消息,岂不变成了真消息?!

这该算是歪打正着吗?!

反正这事儿……还是很有些惊喜的!

……

“独孤愁目前确认在天唐城中的一家小客栈中现身,若日前当真是他出手的话,倒是真有可能一招干掉闫长老……暌别江湖五百年的他,今时今日的修为早已不知道精进到何等境界……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门派中的援手还有多久才能到……”

“你还是先去看看独孤愁的意思吧。注意就只是看看,千万不要惹出别的麻烦。”

“是。”

……

这一天的晚上。

这么冷的天,客栈老板很是体贴的在一个小桌子下面,安置了一个火盆;而桌子四周,四个方向也各自放了一个火盆,里面全是燃烧的霜雪炭。

一时间,整个小客栈显得暖意融融,如沐春风。

四个人,各据一方,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平静,波澜不兴。

“行走江湖一辈子了,这样的场面,这样的聚会,还真是第一次,此行不虚。”那白胡子老头首先微笑着开口。

“不错不错。若不是独孤前辈这般出人意料的再渡红尘,全然不加掩饰,恐怕这一生都未必会有这样的聚会机会。”

中年人一袭青袍,淡淡的一笑道:“其实有些事,一生之中能有一次,就已经是足够了。更何况,我们只怕还要在这里住上好些天呢,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那骷髅一般的家伙咧开嘴笑了笑,道:“莫测不莫测,谁能尽知晓,所谓难得,也不过就只是万事开头难罢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会太远。”

白发老头居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道:“你这句话,竟是让我想起了女人……”

白发老者话音未落,四人竟自齐齐爆笑起来。

连独孤愁都几乎笑出了眼泪。

客栈老板在炒菜,耳朵竖得高高的。

很隐秘的撇了撇嘴,居然也是心灵神会,猥琐的笑了笑。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喝了我的酒,帮我一个忙

几个小菜,端了上来,那白发老者随手一挥,一坛酒出现在桌上。

“就一坛?”那骷髅一般的家伙说道:“我这么多年连水都没喝到过,好不容易喝你一次酒,你就只给一坛?”

白发老者哼了一声,道:“喝酒这件事,你不懂。好酒,若是一下子拿出几百坛,那,在所有人心里,都感觉不值钱了,太多了,而且,本来能喝一斤的,最多也就是喝八两。”

“就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少;然后大家无形中就会有一种‘我要多喝一点免得吃亏’这样的意识;然后这场酒,才喝的有意思!”

白发老者一脸不屑的解释。

“高论!”

独孤愁和一边的中年人都是眼前一亮。

骷髅一般的人也是嘿嘿一笑,一边去拆泥封,一边问道:“那这酒,你还有几坛?”

白发老者道:“当今世上,只此一坛!”

“……”三人都愣了。

就这一坛?

“真的假的?”中年人诧异道:“我怎么感觉你嘴里就没几句实话呢?”

白发老者老神在在:“爱信不信。”

泥封已经拍开。

酒香瞬间升腾而起,形成一道朦胧雾气,雾气中,居然有山川河岳,苍穹大地的景象清晰浮现,良久都没有散去!

白发老者一脸矜持,嘴角隐有得色。

这样的绝品美酒,就连独孤愁与中年男子也是看得有些目眩神迷,脱口赞道:“好酒!真是绝世好酒!”

那骷髅一般的男子却没说话,两人看到空中的雾气凝成景象飞快散去,一转头,才看到那骷髅一样的男子已经急不可耐的搬起酒坛子,先给他自己倒了满满的一碗。

随即一只手托着酒坛子,另一只手飞快的端起酒碗,咻的一声就是一饮而尽;然后居然接着又开始往自己碗里倒……

“慢点!”独孤愁怒道:“做人怎么能吃独食!”

中年男子也是一声大喝:“如此美酒整个人世间能有多少,你这家伙居然偷吃!”

骷髅一般的男子哼了哼:“你们知道什么?像我这样的酒徒,这样的表现,才是对酿出这酒的人最大的尊敬!”

独孤愁与中年男子同时冷哼,但一想却也不无道理;眼看美酒不多,两人纷纷展开争夺!

“我的!”

“我这一碗!”

骷髅抱着酒坛子不放,独孤愁一伸手,一道酒箭射出;到了自己碗中,中年男子干脆一张嘴,一道橙黄的酒箭居然直接飞入他的口中。

一坛酒,几乎是刷的一声就没了。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爽!”

异口同声。

“酒呢?”三人同时放下酒碗,看着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瞪着眼睛看了看那滴溜溜的在桌上转的空酒坛,一脸的无语。

自己拿出一坛酒,就只闻了闻香味,就没了!

自己这个请客的主人,居然没有来得及喝到一滴!

“你们倒是真的不客气……”白发老头哼了哼,很不爽的说道:“我的酒,拿出来就没了……不过,我的酒,那里有这么好喝的?”

独孤愁很有兴趣地说道:“哦?那你的意思是,乃是为了求我们帮忙,才来请我们喝酒的?是不是可以这样子理解一下?”

白发老头哼了哼,道:“当然,喝了我的酒,自然要帮我做点事情!老夫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拿着自己的酒白白的请过客!”

老头儿说的非常霸气!

但,独孤愁三人对望一眼,突然同时哈哈大笑:“老头,我告诉你,你今天找到咱们请客,可算是找对人了,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咱们出手还办不了的事情,却也实在是太少了些。”

青衣中年人微笑着,道:“不过,请人办事,一坛酒是说什么也请不动的。”

骷髅一般的家伙顿时醒悟,道:“不错不错,我这人的脾气,向来是,酒若是喝不足量,那是什么事情也不办的!”

白发老头瞠目结舌,怒道:“怎么也是一代高人,你们居然……居然如此要挟老夫!你们作为江湖巨擘,盖世英豪的气魄何在?”

他气哼哼的转头,看着独孤愁,道:“幸亏还有独孤老兄,独孤老兄刚才可是答应了我的,你们俩办不办都没关系。”

独孤愁瞠然:“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白发老头愕然。

“我刚才说,你找对人了,这个世上,还真没多少咱们办不了的事情……对不对?”独孤愁问道:“是这个意思吧?但我只是说没多少我办不了的事情,但却没有说,我愿意不愿意办这些事情吧?”

白发老头剧烈的咳嗽起来,脸红脖子粗,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戟指大怒:“你们!你们……你们缘何能够如此无耻!”

独孤愁翻了翻白眼,用手一拨,那空了的酒坛子在桌子上滴溜溜的不断转动起来,喃喃叹道:“这酒……真好喝,就是少了些。跟办不了的事情一样少……”

青衣中年人用手抚摸着酒碗,轻轻叹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但酒若是喝不够,那可就真的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啦……”

那骷髅一般的家伙用手中筷子叮叮当当的敲着酒碗,口中高唱:“丁丁丁,当当当,叮叮当当当;好喝酒,酒好香;不给我绝不勉强;没有酒,没商量,不帮忙就是不帮忙!没商量,不帮忙!当当……”

独孤愁与青衣中年人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白发老头气的浑身都在哆嗦,吹胡子瞪眼:“帮不帮?”

“不帮!”三人很有默契。

“你们太过分了!”白发老头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这四个人每个人都是一大把年纪了,而且很明显,在此之前彼此都没有见过面;甚至见面之后,除了一句简单的“你猜”之外,彼此都没有通报过自己的姓名。

但就这么坐在一起,嬉笑怒骂,给人的感觉,却如同是已经认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

而绝不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不过分!”三人一起摇头,整齐划一:“守着酒神……不尽其可能的多讹诈一些好酒出来,那才是真正的过分!”

白发老头脸色一变,气鼓鼓的看着三人,突然也是仰起头哈哈大笑,骂道:“他么的!”

突然手腕一翻,又是一坛酒放到桌上,做大怒状道:“就这一坛了,再也没有了!”

三人眼睛一亮,早已经迅速的抢了过去,迅速打开,然后各自抢着倒上,对于白发老头的话,置之不理。

白发老头也是自己拿着酒碗去倒酒,喃喃道:“再不喝,我自己连我自己酿的酒都喝不上了……”

又一坛酒下肚,独孤愁摸了摸肚皮,叹气:“更加的勾起了酒瘾不想办事了,这可怎么办?”

青衣中年人也是一脸苦恼:“我也是……”

骷髅一般的家伙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再说话,他们俩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我!”

白发老头气的说不出话来,良久,突然一咬牙一跺脚,一挥手,哗啦一声,桌面上,桌子底下,客栈大厅里,顿时就摆满了美酒,大怒道:“喝死你们!”

三人大声怪叫,乐不可支:“就来了!”

“果然这老头必须要讹诈才行,好言好语求他是没有酒喝的。”

“就是,必须要讹诈,传言不虚啊。”

“对!”

白发老者为之气结:“谁说好言相求不行了?你们求过么?”

三人一顿,空气一片寂静,随即哄堂大笑。

“说吧,到底有啥事,让你专门出山,而且还要找我们办事儿?”独孤愁问道。

白发老者嘿嘿道:“本来么,若是遇不到你们,这事儿我也就自己办了……但是既然遇到了,就懒得自己动手。”

“前段时间,我有一位故交之后找到我,说起,他被人狠狠地坑了一把,有人化妆做我的模样,顶着我的名头,做了他的祖宗……而且,还用我的身份,将整个紫幽帝国都搞得天翻地覆……这事儿我有些气不过,虽然我那位朋友的后人再三说,这个人其实并不坏,也没有损害我的名头……”

“但是老夫的名字,岂是随便让人拿去借用的?”白发老者气哼哼的说道。

“居然有这等事。”独孤愁与骷髅一般的人对望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青衣中年人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凤弦歌。

这位被众人称之为酒神的白发老者;当然就是当年的邪医酒神,一代传奇凤弦歌!

“这个人是谁?”骷髅一般的人大笑着问道。

“就是玉唐国的支柱,九尊之中唯一一位幸存者,云尊大人。”凤弦歌哼哼一声。

这句话说出来,突然间整个客栈一片寂静。

…………

第二百八十五章 这个忙,帮不起!

“老夫也知道,这位云尊大人乃是国家英雄,着实是一位惊天动地的伟大人物。借用我的名字也是别有苦衷,不得已之举;不过,却也咽不下这口气。”

凤弦歌道:“所以……需要找到他,略施薄惩便好。”

青衣中年人苦笑一声,叹了口气,突然站了起来。

他开始从怀中往外掏东西。

金票银票玉髓灵晶……

然后,打开自己的空间戒指,哗啦啦倒出来一大堆的天材地宝,平静的说道:“凤弦歌,你看,这里面的东西,你可有看得上眼的?”

凤弦歌这次是真的愕然,吃吃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衣中年人道:“凤兄若是有看得上眼的,尽管开口;喏,这里有醉魂藤,迷幻草,幽冥朱果,还有前年醉乡兰……这都是酿制绝品美酒能够用到的东西,我就将这些,全部送给凤兄如何?”

凤弦歌脸色变了变,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还得说明白。”

青衣中年人道:“不知道这些,能不能抵消刚才喝的凤兄的美酒?若是不能,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凤弦歌愣了愣,突然勃然大怒:“凌霄醉!你到底什么意思?老夫虽然与你从未谋面,但,却也犯不着这样来侮辱老夫!”

他激动之下,这句话的声音比起刚才大了许多。

一直竖着耳朵旁听的客栈老板一听到这个名字,只感觉有三声霹雳突然间就从自己脑袋上响起,整个人几乎被震晕了过去。

凌霄醉!

凌霄醉!

我说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敲独孤愁的门,而且还胆大包天的让独孤愁去猜!原来是近些年来天下公认的第一高手!

喝酒的四个人,现在已经有三个人身份明确。

独孤愁,凌霄醉,凤弦歌!

都是属于神话传说之中的巅峰高手!一代传奇!

这三人的故事,早已经流传天下,他们的事迹早已经成为整个天玄大陆每个人都是耳熟能详的传奇!

那么最后一个人是谁?

只见凌霄醉听到凤弦歌的质问,也不恼怒,而是耐心的解释道:“说起来很无奈,因为这个忙,我凌某帮不上你。”

凤弦歌愕然。

“帮不上你,但却喝了需要帮忙才能喝的酒。”凌霄醉淡然道:“所以,必须要补偿。而且要双倍补偿。”

凤弦歌喃喃道:“这是为何?”

凌霄醉笑了:“因为……我非但帮不上你,对于给你帮忙的人,还要加以阻挠……”

凤弦歌瞪大了眼睛。

居然还有这等神转折!

凤弦歌不由得怔住,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说啥才好。有凌霄醉从中作梗,这事儿……还真的难办了。

便在这时。

客栈老板听完凌霄醉的这句话,却蓦然感觉一股热血猛然间冲了上来,整个人血脉沸腾,突然间就冲了过来,噗地一声跪在了凌霄醉面前:“小人多谢凌大人对我国云尊大人的爱护!小人给凌大人磕头了!”

砰砰砰……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客栈老板重重的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他还要再磕,却被独孤愁一把拉了起来,眼神锐利:“这是为何?”

那客栈老板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纵然有修为也是如同虾米一般,但现在面对独孤愁这等云端之上大高手的问话,却是一阵凛然道:“云尊大人乃是玉唐支柱,万家生佛;我们平常百姓,唯有祝愿云尊大人一生顺顺利利,无病无痛,只要云尊大人还在,我们就有依靠!我们就有盼头!”

“小人们也没什么本事,除了祝福云尊大人,我们还会去诅咒云尊大人的敌人们,一个个不得好死!死得越早越好!”

这位人世间小人物的一番话,却让天地间的四大绝巅高手一阵沉默!

“为什么?”独孤愁沉默了一下问道。

“不为什么。”客栈老板虽然有些害怕,有些瑟缩,身子也有些颤抖,却还是昂然道:“因为那是云尊大人,因为小人是玉唐人!”

“说的好!”

那骷髅一般的人脱口称赞,转头看着凤弦歌,道:“这个忙,我也帮不了你,但,喝了你的酒……我可以为你指三次路,这三次指路,能让你或者你指定的人,摆脱三次必死之灾!”

凤弦歌更加的有些愕然。

还有些茫然。

看着凌霄醉与这骷髅一般的家伙脸上都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的样子,心中更加是感觉日了狗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凌霄醉这等级别的人;等闲不会应承什么;但一旦答应了,就是绝对没有任何反悔。

他们肯坐下来与自己一起喝酒,那就等于是说:你的事儿,你有任何事儿,我们都为你办了!

那是绝对不会有假的。

但是……现在却是完全不同。

区区一个云尊,居然让这两个人同时改变了主意!

哪怕违反了他们向来做事的原则,哪怕他们因此而欠下更加巨大的人情,也不肯做!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我怎么看不懂了?

凤弦歌苦笑一声,道:“独孤你呢?”

独孤愁沉默了一下,道:“老夫无所谓;不过,这为云尊大人若是真的这等为国为民的忠臣义士……老夫也只能替你警告一下,至于更多,却也是做不了的。”

凤弦歌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还找这位云尊的麻烦做什么!罢了罢了,索性这件事,便从此揭过。以后只要这为云尊大人不主动撞到我手里,老夫也不再找他麻烦便是。”

他微笑了一下,道:“但这件事却是老夫主动取消的,所以,你们想要欠我人情,可不成;反而是老夫出尔反尔,应该请大家喝酒才是。”

另外三人同时哈哈一笑:“有道理有道理。”

便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马蹄声很远!

但,四大高手在这里,方圆数里路几乎没有人大声喘气,一片谧静。在这样的情况下,这马蹄声就显得如此的突兀与清脆。

四个人同时眼睛一亮。

“绝世宝马!”

骷髅一般的家伙脱口赞道:“这声音……老夫生平仅见!”

凌霄醉喝了一口酒,道:“这速度,老夫也是生平仅见!”

独孤愁侧着耳朵,听着那滚雷一般没有丝毫停歇的马蹄声,脸上露出来奇怪的思念神色,淡淡道:“这是一匹马王!想不到在当年的红儿之后,这个人世间,还有这样的神骏宝马存在!”

话音未落。

客栈前面突然间一匹马已经停在了门口!

一身红!

如同一团烈火,燃烧着,在黑暗中狂奔而至,却又似乎一直就在这里一般,猛然静止!

独孤愁的眸子猛然间张大。

骷髅一般的人瞳孔一缩,看着马背上的人,然后嘴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意。

凌霄醉叹了口气。

这家伙怎么来了。

虽然在这里,乃是这家伙的一个绝大的机会,但是……凤弦歌这边刚刚被自己三人联手压下去报复的情绪,正是嘴上不说心里最郁闷的时刻。

这家伙却是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的!

只见马背上,一个紫衣少年,面如冠玉,身材如同玉树临风,那一双眼睛,正透射着无比的喜意,正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大呼小叫:“凌大哥!你来了!你来这里也不跟小弟说一声,害得小弟险些把腿跑断了……”

众人都是撇撇嘴。

你分明是骑马过来的,你的腿怎么会跑断了?

却见这少年已经自来熟的一直冲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桌边的凳子上,挨着凌霄醉,哈哈大笑:“凌大哥,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他居然直接将凤弦歌的酒搬起来一坛,一巴掌就拍碎了泥封,双手一举,哈哈笑道:“凌大哥,上次喝的酒神凤弦歌的酒,现在是没有了;不过咱们兄弟感情深厚,喝什么酒,都是凤弦歌的酒,来来来,我敬你一坛!”

居然一仰头,就将这一坛酒咕嘟咕嘟的咽了下去。

抹抹嘴巴,赞道:“好酒!”

抬头,才看到桌上几个人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目光看着自己。

一时间有些茫然,抹抹嘴,道:“咋了?”

………………

第二百八十六章 来来来,大家交个朋友!

咋了?

凌霄醉一听这两个字,差点儿捂脸。

你说咋了兄弟?你装逼装过头了啊!

那边三人,独孤愁仍旧一脸的淡然;凤弦歌则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瞪视着这个随便乱入的小子;倒是那个好似骷髅一般的家伙,脸上写满了意味深长。

他看着云扬的眼神,虽然一片淡然,但无人看到的眼底深处,却是如获至宝的激动与兴奋!

“凌大哥……这个,没啥吧?”云扬挠挠头,看着凌霄醉,递了一个眼神过去。但随即从凌霄醉的反应中,就明白了一些。

凌霄醉很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望着云扬。半晌无语。

不过一个乱入,不过随意一语,却令到当世顶峰四人表情各异,单就这一手,当真是不得不承认的强大。

原本四个人围坐喝酒,气氛如何且不说,光是四人气韵所构建的气场就非是等闲,然而一个另外三方都不认识的人却于蓦然间闯了进来,而且更将目标锁定为其中的一个……

这个状况总不免令到其他三人心中多多少少泛起不爽的感觉。

你谁啊?这是你来的地方么?就算你认识那谁那谁,但你认识我么?你一进来就这么熟的又喝酒又聊天连蹦带跳的……你算哪根葱啊?

再看这乍然来到的家伙一屁股坐下来浑然没当自己是外人,径自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坛子,那可是酒神凤弦歌所酿的世间绝品美酒,整个世界上也没几坛了;你就这么喝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然而及至听罢那番完全愣头青一般的说话,却又让众人一时间啼笑皆非,难以动作。

当着一代酒神凤弦歌的面,直接面不改色的将人家的酒喝了一坛;然后咂咂嘴,自言没有凤弦歌的酒了,只能以其他酒相代替……

可你喝的分明就是凤弦歌的酒好么?!

“这位小哥是?”凤弦歌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年轻,沉声问道,语气中却自隐含了三分不喜。

在这样的超级世纪盛会,与会者都是实打实的当世顶峰,你一个貌不惊人艺不压众的小青年……嗯就算是貌很惊人的出色,修为也因为其年纪可以获得极高的评价,但还是不够格介入这场盛会好么,作为此次盛会主办方的凤弦歌,自然对这个不速之客早早多了三分不喜。

我要做的事情直接被拒了,酒白喝了,居然还冒出来一个愣头青……

凌霄醉咳嗽一声,道:“这个小哥,乃是我的小兄弟,凌某之前每次来天唐城,都免不了要与这位小兄弟一聚的,咳咳……我们是……忘年之交。”

在三人匪夷所思的目光注视下,凌霄醉鬼使神差的加上了最后一句话。

然而这最后一句话,却令到某不速之客的身份,一下子飙升,虽然仍旧不能与在座诸位相提并论,却已非绝对的不能同台与会。

光是凌霄醉忘年之交,就有这个身份,价值,资格!

你要是有天下第一高手忘年之交的身份,你也有这资格!

“哦……忘年……交啊……”那骷髅一般的家伙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口气,居然有些阴阳怪气。

“咳咳,我小兄弟为人直爽热诚,侠骨柔肠,剑胆琴心,慷慨豪迈,此次适逢其会,是他的机缘,也是大家的机缘,来来来,大家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凌霄醉面容有些扭曲,强笑着。

别看凌霄醉满嘴谀词,把云扬捧得不要不要的,实则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云扬猛打一顿!

但却不得不还要为他撑面子,毕竟云扬之前可是有大恩德于他,可以说,没有云扬当日的相助,自己断断没有今日,更加没有现如今的成就程度。

一念及此,凌霄醉真心感觉……这家伙端的有恃无恐,简直就像是吃定了自己一般!你就这么莽撞的跑来,是算准了我一定会为你背书是吧?

虽然确实会帮你背书,谁让我该了你的呢……

“凌大哥说哪里话来,凌大哥朋友就是我朋友,您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云扬亲切的说道:“小弟云扬,在此见过三位老大哥了。还未请教,三位老大哥贵姓大名?别的地方不敢说,三位来到天唐城就算是到家了,这地界是小弟的主场,万事皆有小弟,不存在问题!”

凌霄醉黑着脸不说话了。

此时此刻,将这家伙一巴掌拍飞的心思更加浓重了。

虽然你云扬说这番话,也可算的上是有的放矢,你在天唐城确实是地头蛇外加强龙,有资格有实力卖这样的狂言,尤其那份小幸运更让人嫉妒,但你知道眼前这三人是谁吗,真要想点什么事,能用得着你吗?

不对,你肯定是知道这三人是谁的,你若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打死你……你也未必会来!

这时,那骷髅一般的人物似乎是强行忍着满腔笑意,嘿然打了个哈哈,伸手将凤弦歌拉过来,隆重介绍道:“原来是玉唐逍遥王世子云扬云公子当面,云公子的名字我可是久仰了;来到此地,正要仰仗云公子之大力,来来来,我为云公子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酒神凤弦歌。”

此人此言一出,不要说凌霄醉等人,连云扬也蓦然的感觉脸皮有些僵硬了。

这货是谁?

在座四个人,云扬固然很清楚三个人的身份,却唯独不知道这个骷髅一般的家伙是什么人,底细跟脚如何。

不过他这抽冷子说的这一句话还真是让人尴尬。

我刚才说啥来着……嗯,我刚才那么说摆明就是插科打诨,缓和尴尬气氛,您怎么当真了,顺杆爬了呢,这伎俩该当我这个小字辈的来用才是恰如其分吧,你这么抢过来用,会不会太栽份了呢?

虽然不知道您到底是哪一位,但您到底是跟凤弦歌凌霄醉独孤愁一道共座喝酒的高人,能要点面皮吗?!

“呃……久仰久仰……这个……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云扬这会是真的有些懵。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样的江湖前辈,竟然能够这么不按照牌理的出牌……一时间,当真是很有些狼狈,于是乎很罕见的结结巴巴了。

凤弦歌此际也是嗔怪的看了骷髅家伙一眼,干笑道:“无妨无妨……云公子不必这般客气,公子大名委实名动天下,如雷贯耳,如雷贯耳。”

云扬咳嗽一声,端着酒杯:“我此前就只喝过一次前辈所酿之酒,真是……终生难忘,刚才因与凌大哥久别重逢,过于激动,竟是糟蹋了许多前辈之美酒,实在失礼,晚辈在此借花献佛,敬前辈一杯。聊表心意。”

他满眼满身尽是真诚地说道:“前辈,您或者不知,您可是我的偶像来着,我从小…就是听着您的那些传说传奇故事长大的。”

略过尴尬气场之后的云扬重复影帝演技,说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真情流露。

凤弦歌登时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哦啊哈哈,云小兄弟这个英姿焕发英俊不凡英雄少年……”

说着说着直接没词了,转头看凌霄醉。

“你老糊涂了,没听说云扬小兄弟乃是玉唐逍遥王的世子。”凌霄醉补充一句。

“恩恩,云小兄弟天潢贵胄,英俊潇洒……”凤弦歌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嘴。他感觉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带进沟里了:这么一个小不点,老夫跟他客气个啥?你凌霄醉当他是小兄弟,可跟老夫有个毛关系,真当老夫要动用到你个小不点的关系吗?

随即便把脸一板,再也不说话了。

“这位是?”云扬这会已经有心理准备,竟是丝毫也觉尴尬,径自转头看向独孤愁,却发现独孤愁也正自看着自己。

云扬现在可是不管印象三七二十一,他要的,只是一个面熟。而且有凌霄醉在这里,也不会怎么样自己,这是天然的助力。

对于自己以后的计划,有着无可估量的助力!

要不然,我巴巴的赶来干什么?你再牛逼我也用不着用我的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啊。那是因为您有用啊……

无论如何,这一顿酒厚着脸皮也要喝的。

你不高兴,我也不走;你赶我,我更不走,你杀我……哼,我大哥凌霄醉在这里我怕谁?!

第二百八十七章 因马而识

但是此刻,看着独孤愁的眼神,云扬都有些诧异了。

独孤愁的眼中,赫然有一丝激动和缅怀之色。

见到我……激动啥?

“老夫复姓独孤。”

独孤愁慢慢的道:“虽然,你声称乃来就找凌霄醉的,但……老夫却绝不信你来到这里之前,不知道老夫是谁。”

他的眼神本来平平无奇,一片浑浊,但,说这句话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皮蓦然一翻,顿时两道目光如同经天霹雳,云扬只感觉自己心中便如两座大山相撞,轰然爆响了一下!

一时间,神识居然有些恍惚。

云扬身子一正,就此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哥姿态,郑重道:“当然,独孤前辈在这里,晚辈就算是没有别的借口,也是一定过来拜访的。”

独孤愁脸色淡然,道:“聪明人更该坦诚,这才是智慧。”

独孤愁言词犀利异常,宛如山岳般的重压,恢弘而落,向着云扬扑面而来。

独孤愁已经打算好了,若是眼前这个小家伙还是摆出先前的那一副姿态,企图蒙混过关的话,那自己就要顺手给他一个教训。

少年得志的少年人一朝成名,往往得益于其本身一时的灵光一闪,其他的多半都是小聪明,时常使用小聪明或者可以解决很多事情,但一旦遭遇真正棘手的难题,反而会作茧自缚,甚至令局面彻底失控,走到最恶劣的状况。

孤独愁因为云扬的表现而生出了类似的判断,便生出薄惩之心

不意他这边才做出一点姿态,那小家伙便即时改变了态度,宛如变脸一般,直接就将之前那副嘴脸撕下来不用,然后刹那间就换上了一幅谦恭有礼,温良敦厚,尊老爱幼的伟光正形象!

独孤愁只感觉自己有心而为的种种,尽数落空,蓄满了力气的一拳,宛如打在了一团白云中,一如泥牛入海,全然没有丝毫可供发挥之处!

“云公子果然人如其名,果然姓云。”独孤愁憋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前辈说的有道理。”云扬满脸尽是与有荣焉,语气更为尊敬的说道。

“……”四大高手齐齐面面相觑。

一时间,竟尽都生出一种想要爆笑出口的冲动。

云公子果然姓云……这四个字,简直神来之笔,但却又都明白独孤愁这种一拳打空的感觉,这句话用在这里,真是恰如其分。

“独孤前辈一直都有留意我的马儿……不知何故?”云扬仍旧满身尽是谦恭的姿态问道。

独孤愁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红红。”云扬有些自豪:“这是我亲自给它取的名字,前辈是否觉得亦是否马如其名,恰如其分?!”

另外三人又再度面面相觑;如此一匹神骏到了极点的宝马,居然取了这么一个娘们儿的名字,还什么恰如其分,哪里就恰如其分了?!

“不错!这个名字非常好!”

不意独孤愁竟自大加赞赏,很是爱惜的看了几眼红红,道:“它就应该叫红红,叫别的,都不好听。”

云扬愣住。

凌霄醉三人也愣住。

这是啥说法?

只听独孤愁随即叹了口气,道:“但如此宝马良驹,在你的手中,却是可惜了。”

云扬顺口道道:“不错,的确是有些可惜。”

独孤愁见他承认得这般爽快,大是意外,看了他一眼又道:“哪里可惜,又是为什么可惜?”

云扬登时懵逼,愣然当场。

不是您说可惜么?我只是顺着您说而已啊……

现在的人真不好接触,一个个的脾气都这么古怪,还有没有办法好好说话交流了?!

顿了一顿才道小心翼翼的道:“这样旷世宝马,最佳选择莫过于回归山林,啸傲一生,自由自在,率意逍遥;此外,若是能够在战场上驰骋纵横,辅助乘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亦是佳话……最次最次者,也应该是陪伴着一位绝乘剑客,或者当世顶峰,在江湖上纵横……”

云扬道:“而我,并不属于以上三者任何之一。待在我的身边,委实是可惜了。”

独孤愁眼神中竟然有金光一闪,道:“既然有此自知之明,何不放它离去?”

云扬苦笑一声,幽幽道:“我与红红从来都非是从属关系,我自从得到它开始,就没有给它加装任何马具;连马鞍,蹄铁都没有上过……若是它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

“不知前辈是否相信,我跟红红乃是朋友知交,是知己良朋。”

云扬的眼神很温暖的看着红红,道:“它是舍不得离开我的。或许将来有一天……等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此身再不复存之极,它再没有挂念之余,才会自己离去吧……”

红红安静的站在客栈外,一双马眼满眼尽是温情的看着云扬,低头打了个响鼻,歪歪头,看着独孤愁,又看了看云扬,随即又看着独孤愁,马眼中居然露出一丝凌厉的神色,对着独孤愁乍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

似乎在威胁:别妄想动我的主人!

反而独孤愁是这样理解的。

所以他眼中不可遏制的流露出欣赏之色,很安慰的说道:“不错,很不错。如此天地灵物,就应该遇到一个如此爱护它,并且,可以为它设想的知交良朋,你这里可算是宝马三大归处之外另一处绝佳归处,却是难以复制,然而这种状况,于你于它都是大幸。”

然而纵使独孤愁阅历如何过人,见识如何广博,却又哪里知道红红怒吼的真意,红红其实想要警告的内容是:别妄想动我的长期饭票!这家伙身上有太大好处……赶我也是不走的!

看着独孤愁居然打开了话匣子,云扬也是意外之极。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与独孤愁打破僵局,居然是因为一匹马!

“今日有缘得见如斯神骏良驹,不禁想起我往昔的那匹马儿。”

独孤愁神色很惆怅:“我叫它红儿……之前,我一直骑着它纵横江湖,快意红尘……但,终于有一天,我的修为已经到了一种高度……骑着红儿,反而比我展开身法要慢许多许多……”

“在努力了好久,都追不上我的两条腿之后……红儿开始失落……大抵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它认为它帮不了我了……整整好几年,红儿努力的拼命地奔跑,提升速度,想要它自己再次对我有用……”

“但终于有一天,它看着我飞上高空御风而行……它看着我飞上天,四蹄站在山峰之巅,一动不动的站了三天三夜……”

“此后整整半年的时间,红儿与我寸步不离,我不管去哪里,它都非要跟着我……哪怕跟不上,它也跟着我……那时候,我居然开始厌烦红儿的跟随,生出累赘之感;但是,半年之后的某一天,那一日的清晨醒来,我发现红儿已经不知去向……”

“从那之后,它再也没有回到我身边……我想了好久,突然一朝明悟,,红儿是太舍不得我了,才会多给了它自己和我半年的陪伴相处时间……然后,它就悄然离去了。”

“之后,我曾经走遍万水千山,想要找回红儿,但……却再也没有找到它。”

“人,就是这样的可恶,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之后却又追悔莫及……”

“此时我毕生一大憾事……”

独孤愁怅然说道:“你这匹马,不管是颜色,还是形象,又或者神骏程度……都与红儿几乎不相上下、一模一样……我几乎以为,这就是红儿的血脉后嗣……”

云扬也蓦然间感觉到一份心情沉重袭来,本能的一声叹息。

因为云扬瞬间了然,独孤愁注定要失望了。

自己发现红红的时候,它才只是一匹即将成年却还未成年的马驹;而独孤愁的马儿……却最少是五百年之前的事情!

以时间推断,红红绝对没有可能是红儿的后代,纵然身体当真拥有红儿的血脉,也已经不知道隔多少代了……

“云扬,云公子,我希望你能够答应老夫,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一定要善待它。”独孤愁的眼神看着红红,眼神中全是温情,慢慢道:“纵然有一天,你的修为也已经到了速度不再成为限制的时候,也不要伤害它……”

云扬闻言沉默了片刻,这才郑重的回答道:“我答应你!若是我真的有那一天,我会征求它的意见,纵然它不会再陪我驰骋,但也可以永远都在我的家里,我的家永远都是它的家,我在此再重申一次,我们是知己良朋,非是从属关系。”

“纵然它不再跟上我的速度,但是……却还有我的家人,妻子儿女可以陪伴它。”云扬深刻的说道:“如果,我能够活到那一天的话!”

独孤愁满意的笑了笑:“说得好,你的境界较我还要更高两筹,我记下了。云扬,你可以叫我了,叫我老独孤就好。”

云扬在来之前,绝对没有想到,与独孤愁的结识会这么顺利。但是,最后听到独孤愁这一句话,云扬却瞬间震动了。

………………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了不起!

老独孤!

你叫我老独孤就好了!

云扬闻得此言,却觉心头猛然间震动了一下,眼圈瞬时间就红了;整个人一下子被一种震颤的情绪所包围,他在此际想起了那个自己视之如父的老人!

一念及此,即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哑声道:“不敢,老独孤在我心里,永远只得一人,却不能是前辈!”

独孤愁道:“哦?”

云扬站起身来,道:“难得今日与诸位前辈欢聚,云扬原本也委实是怀抱目的而来,这一点,大家尽都心知肚明,无谓遮遮掩掩;所幸各位并没有将云扬当场驱逐,云扬足感盛情;不管结局如何,终不负今日一聚。”

他从面对四大高手的谨小慎微,突然间变得豪气纵横,这个剧烈的情绪变化让四个人又再度齐齐楞了一下,纷纷抬头看着他,目光尽是讶异。

云扬微笑了一下,道:“既言欢聚,晚辈躬逢其盛,自该略尽心力,我这便下厨为各位烹制一道菜,请诸位前辈品鉴。”

他带着深沉的感情,慢慢的说道:“说来惭愧,这是我迄今为止唯一会做的一道菜!然而却也是我自信能够拿得出手的终身名菜!”

凌霄醉敏锐地感觉到云扬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大对,适时插口道:“什么菜?敢言终身名菜?!”

云扬露齿一笑:“白菜豆腐。”

此刻他在笑,然而周遭四人却尽都感觉到,他此刻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凄惨的多。

云扬转身:“老板,有白菜和豆腐么?”

……

半晌之后。

一股难言的香味,逐渐弥漫到整个房间。

四人尽都抽了抽鼻子,眼中都露出来惊讶的神色,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没有吹牛!此际还只是闻这香味,就已经可以判定其烹制的菜肴不同凡响!

虽然只是最平常的家常菜,但委实已经达到家常菜登峰造极的地步!

“不错!当真不错!不愧是终身名菜!”

独孤愁有些陶醉的闻着空气中的香味,道:“当年……拙荆也有一道拿手菜……我吃了一辈子,都没有吃够……”

“这种菜,之所以拿手,之所以好吃,乃是因为……一般名厨大匠做菜,用的尽都是技艺……”独孤愁轻声道:“然而如拙荆、云扬这般做菜的人,用的却是心。”

“此生还能够吃到这样的一道菜……好,非常好!”

独孤愁对凌霄醉说道:“凌霄,你的这个小兄弟,真的很不错。不管是对马,还是对人!你所言他之来到,也是大家的机缘,其言不虚”

凌霄醉哑然失笑:“我还以为你要打他一顿呢。”

独孤愁哈哈大笑:“若是他还是刚来的那个样子,这顿打一定是逃不掉,不但要打他,还要连你一块打。只是现在……”

他嗅了嗅空中越来越浓的香味,轻声道:“所谓见微知著,云扬其人,天资横溢,才貌出众尤在其次,我更在意他的情,他对马,至诚以待;他对人……能够做出这样用心的菜,必然心中是重情到了极点的人才有可能……所以,必定也不会错的。”

“而且,他能来找我们,说明他做事情不古板,懂得借力;绝不迂腐;而且为了结识自己想要结识的人,他甚至可以改变自己。”

“若是为恶,必然是天下枭雄;若是为善,必然是万家生佛!”

“很好的年轻人。”独孤愁加重了口气,道:“非常好!”

凌霄醉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道:“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

一边,凤弦歌微笑道:“的确是不错。”

那骷髅一般的怪人说道:“岂止不错,而且还非常了不起呢!”

“了不起?”三人转头看着他。

能够让三人夸奖还不错的年轻人,已经可算是绝无仅有。

让独孤愁评价非常好的年轻人,更是第一次。

可是在这位的口中,赫然又冒出了一个更加极端的评价。

了不起!

这个评价可是真的了不起了!

骷髅一般的人裂开嘴笑了笑,将声音凝成了三条线,送入三个人的耳朵。

“千万不要质疑我的评价,我刚才所言甚至是颇有保留的,因为眼前少年人,也许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人!你们看不出他那里了不起,只不过因为你们不是我,如此而已!”

骤闻此语,独孤愁与凤弦歌还有凌霄醉三人齐齐骇然失色。

了不起!

看不出?

不是我?!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敢这么跟自己等三个人说话。

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当真看不出来啊!

虽然四人同席围坐,共饮美酒,然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契机不过是因为时事,因为彼此之间的气机感应,俱斗都感觉到彼此修为相当,层次仿佛,纵然有所差距,却也不会很大。

这才有当前共话之会,那最后一人其实并不与凤弦歌等三人中任何一人相识,如此说话,却透露出自高之意,凌霄醉等三人都属当世绝乘之客,顶峰之巅,如何忍得。

“你说我们看不出来,难道你就看出来了?”凤弦歌哼了一声,斜着眼道问道。

“当然。”骷髅一般的人道。

“敢问阁下到底是谁?”凤弦歌问道。

骷髅一般的人叹了口气:“酒神招待饮酒,初初之会相处甚欢,我还以为你猜出来了我是谁……原来,你并没有猜出来。”

凤弦歌眉头就是一皱,一时竟至无语。

而独孤愁与凌霄醉两人却是对望一眼,若有所思。

独孤愁本来就隐约猜到了这骷髅一般之人的身份,现在却是更笃定了数分。

那骷髅一般的人淡淡的笑了笑,竟自倒满一碗酒,一饮而尽,轻轻道:“我一句话,或者可以让你避免一次必死之灾……然而他的一句话,却可以……”

他说到这里,突然间脸上一阵抽搐,露出一种极端的痛苦之色,跟着便是噗地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适时一扭头,那口脱口而出鲜血如同一支箭一般的飞了出去,远远地冲进了黑暗之中。

却闻那茫茫黑暗的遥远彼端,乍然传出来一声惨叫。

这一声惨叫只有半截,便已猛然停止,似乎是有人恰巧在那里,被这一口血打个正着,就只来得及惨叫出口,声尤未落,便已经毙命!

这一次,凌霄醉三人同时耸然动容,异口同声道:“原来是你!当真是你!”

…………

第二百八十九章 都有所求

“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居然还有人那么有兴趣来听听我们说什么……”

那骷髅一般的人嘿嘿一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却是径自施施然地站起身来,取过一瓢清水,仔仔细细的漱了漱口;然后才又走回来坐下,轻声笑道:“当然是我,可不就是我。”

“你不是从来都不露面的么?”凌霄醉问道:“怎么这一次,居然以本来面目出现在我们面前?想必别有因缘吧!”

骷髅一般的人苦笑一声:“说别有因缘也好,说世事难测也罢,总之是一言难尽,不过我既然出现在你和独孤愁面前,自然就是要找你们俩帮手的。”

独孤愁的脸色也变得很慎重:“敢问什么事?”

能让这个人跑出来求助,而且还要同时找上独孤愁与凌霄醉这一前一后两大举世公认的天下第一人,可以想见,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拜托你们两个帮忙的事情,还不急,尚有余地。”

骷髅一般的人道:“当前的当务之急,却是要请凤弦歌帮我一个忙才行,本来我是想要找直接成济世的;只可惜连我也找他不到,所幸凤弦歌也可以如我之愿。”

凤弦歌嘿然道:“什么叫我也可以?阁下初衷乃是欲寻成济世,根本目的当是配药,此药若是由我配出,你敢吃么?”

凤弦歌是酒神,可非是药神,找一个酿酒的配药,服用者真的仔细掂量掂量!

虽然凤弦歌也属于名医,但却是“邪医酒神”,而不是真正的“医神”。

骷髅一般的人道:“若是成济世,自然要配药;但我所言你凤弦歌也能如我所愿,是因为我只需要你帮我配酒。”

他脸色变得空前郑重,道:“我记得很清楚,当年就有传说,你在研究三生三世绝魂酒?”

凤弦歌脸色一变,一字字道:“你怎地会想要喝那酒!?”

骷髅一般的人叹了口气:“我身体里被人种了毒灵,不得不行险一搏。”

“毒灵!”

三人闻言又再度齐齐大吃一惊,再不复之前的淡定平和。

这两个字,此世九成九以上的人都不会有听过,然而凤弦歌等三人却是个中例外。

他们不仅听过,不但知道,而且还完全明白,这东西是多么可怕!

眼前这家伙被人种了毒灵,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坐在这里,简直是奇迹。

当然,综合眼前人之身份实力背景跟脚底蕴,等闲物事也害不了他,遭了毒灵之害,也算是物尽其用,恰如其分!

“要不你们以为我会是如今这种鬼样子么……”骷髅一般的人感叹:“我当年,也是很英俊潇洒的,别之刚才那小家伙也是不差……嗯,就算差也不会差很多的说……”

“可是毒灵属性玄异,当真是无药可解,即便有三生三世绝魂酒,也就只能让你和毒灵同归于尽而已,并不能当真治愈你,于事何补?!”

凤弦歌道:“更有甚者,那酒端的有伤天和……中毒者死后,尸身僵化,刀兵不伤,水火不侵,有如金刚不坏,就算将尸身安置在高山险岭之上,以天地灵气消弭邪氛,至多也只能维持十年,十年后,整片山峰都将化为死地!地气更是非万年时间无法恢复!而在这万年岁月之中,举凡走过这座山的人,都会承受不同程度的毒损!”

“一直到这座山转变成真正的毒山!”

“但这种酒,你却要喝进肚子里……”

“那三生三世绝魂酒……根本就不属于此世该有之酒品。”凤弦歌道:“我固然知道酿造方法;但始终不敢尝试。因为……只是凭我自己的话,恐怕这酒未成,我就已经先一步被毒死了!”

骷髅一般的人道:“你知道我是谁,自然应该知道,我说出来的,都是真的,必然会实现。”

“只要你肯帮忙,我就有办法助你酿成此酒。”骷髅一般的人道。

“若是我不肯帮忙呢?”凤弦歌目光一寒,森然道。

“你也不用跟我装腔作势,你是必定会帮我的。若是你不肯帮忙,那我就不会来找你了。”骷髅一般的人微笑起来。

凤弦歌冷肃之状瞬时荡然无存,痛苦的呻吟一声:“跟你这种怪物,实在是不能打交道!我为什么要来这天唐城,怎么就不能不动心呢?!”

独孤愁却是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却又怎么会被人这么整治?天意弄人无可避免?!”

骷髅一般的人嘿嘿一笑:“就是天意弄人,无可避免,当年你岂非也早就知道,你妻子无法跟你天长地久,那你为什么还要陷进去?”

独孤愁的一张脸上突然青气一闪。

幸亏骷髅一般的人接着就续了下去:“独孤,这是命中的劫数啊!劫数这回事,任何人都别不开,于你于我都如是啊!”

“躲不开,抛不下,离不了,生不得,死不得,哭不得……”骷髅一般的人长长叹息。

另外三人,亦同时叹息。

这一番话,不过十几个字,却是让人心生无限感慨。

尤其是到了他们这等层次,听到这些语句,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说完我,再说说你们,今日之会本就是机缘之场,合该给你等几句忠告。”骷髅一般的人看着凌霄醉:“凌霄醉此行乃是有所求而来,有事要待办,但仅凭你自己一人不成。”

凌霄醉苦笑点头。

骷髅一般的人看着独孤愁:“老独孤你也是,你亦是有所求而来,更加需要人出手帮忙。”

独孤愁淡淡点头。

“至于你凤弦歌,真意也不是为了找那云尊麻烦而来。”骷髅一般的人转头看着凤弦歌:“你也是有所求,须得帮手相助。”

凤弦歌似是有心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叹了口气低下头来。

“无谓叹气,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我此次也是有所求而来。”

骷髅一般的人嘿嘿的笑了笑,曼声长吟如唱道:“人生苦难,谁能无所求?”

独孤愁脸上的肌肉突然一阵痉挛,咬着牙,深深吸气,闭上眼睛,一饮而尽。

只因为那骷髅一般之人所说的这两句话,正是一首歌的起始句。

而这首歌,便是叫做有所求,无形中符合了在场众人所有人的心事。

当年,独孤愁的妻子最喜欢唱的就是这首歌。

如今,再一次听到有人唱出来,独孤愁只感觉心中的酸涩,如同大海一般翻涌起浪,一时间百感交集,个中心酸难以言喻!

“人生苦难……谁能无所求……”独孤愁呵呵一笑,居然用筷子敲着酒碗应和着唱起歌来。

“……红尘翻覆,谁能无烦忧……”

“看一眼成败,江山白头……”

“饮一杯苦酒,岁月东流……”

“叹世间红尘纷扰恩爱终有头……”

“哭一声将相王侯不过一抔土丘……”

“叫一声兄弟,何时反目成仇……”

“看脚下前路,掌中何时已经没有你的手……”

“谁能无所求……谁能无烦忧……”

“我有所求,求红颜不老英雄无愁……”

“我有所求,求江山万里繁花依旧……”

“我有所求,求生生世世与君相守……”

“我有所求,求世间恩爱不变到白头……”

“你我相依,到,千年后……”

…………

《这首歌我准备为至尊做个插曲,大家觉得歌词咋样?》

第二百九十章 可能再见她?

平心而论,独孤愁的嗓子并不好,唱的也姐妹一般,然而在座诸人却尽都能够听得出来他此刻的是那么但是却是特别用心,那么的特别的投入,低低的沙哑的嗓子,让人一听,心中就不免升起悲凉的感觉。

骷髅一般的人听着听着,却是将无限思绪尽都归于一声就是黯然长的低低长叹一声。

凌霄醉的脸色也显得分外有些黯然;凤弦歌更是直接闭上眼睛,静心聆静地听,更兼一只手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打着拍子,脸上尽是一片回忆之色,。

那满头白发,在夜色夜风中潇潇而动,尽是肃穆。

一时间,四个早已屹立于站在天下巅峰的风云人物尽都是各有所思,满室萧瑟。

如他们这般的传奇人物,经历远比常人丰富,这一生之中,又有谁会能够有这样的成就的传奇人物,谁没有许多一些刻骨铭心的往事?

光阴弹指如今,往事有如一切烟云过,数百年岁月光阴已经化作了尘烟往事的此时此刻时候,再来唱起当初挚爱最喜欢的这首歌,个中滋味却又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些曾经深情缱绻的倾国盖世红颜,现在何方?

那些曾经缠绵无尽的风华绝代芳华……现在,早已经风吹雨打去啊……

此刻如今,繁华落尽,峥嵘不在,就只留下四个老人,在这里对坐喝酒,虽然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云端,俯瞰天下,但,身边可还有陪伴之的人吗?

都道大道之路,艰辛难行,孤寂本是意料中事,然而当真事到临身之际,个中心酸尤难分说!

云扬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四个人,心中忍不住悠悠叹息。

忍不住的就想起:“若是我……在几十年后,几百年后,会不会也如他们这般,对酒临风,只余缅怀?……那感觉……”

那骷髅一般的人深深叹息,随即又终于仰头长吸了一口气,却见其随即手腕一翻,居然拿出来一管通体紫色的玉箫赫然上手,凑在唇边。

一缕幽幽的箫声,呜呜咽咽,如泣如诉的响起,若远若近,渺不可闻;却是直嵌入了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及至云扬重新入座坐下的时候,歌声早已渺,箫音也已经落下最后一个尾音,耳边,就只余有一声声轻轻轻轻地叹息。

似乎在座的每个所有人,都因为在这一首歌,一曲箫而又之间走过了一个轮回。

……

“这就是你的终身名菜,白菜豆腐……”独孤愁夹了一口菜,神色愈发的怅然了数分,喝了一碗酒才,低声叹息:“不错不错,这委实才是白菜豆腐!”

凌霄醉等人也是也是一片沉默,一边喝酒,一边叹息。

独孤愁吃了几口菜,突然怔怔的出神,然后很是郑重的看向骷髅一般的那个怪人。

那人微笑了一下,道:“你还有所求?”

独孤愁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正面回答我可好。”

骷髅一般的人道:“你问,我尽力而为就是。”

独孤愁一字一字的说道:“我……还能见到她么?”

独孤愁此问一出,在场所有人一起愣住了。

包括云扬在内,大家都很清楚,独孤愁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谁。

“她”可是已经死了几百年了!

如何能见得着?

就算当真有轮回存在,数百年岁月逝去,早已不知轮回了几生几世!

不意但那骷髅一般的怪人却是沉吟半晌着,好久都半晌没有出声说话。

他越是沉默,独孤愁的眼神反而就越亮;对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沉吟,那就代表有希望,有机会,只要有可能就好,比什么都强!

凌霄醉等三人见状心下也不禁是有些紧张异常,眼神死死的看着骷髅一般的怪人。

云扬则直接屏住了呼吸,只感觉自己一颗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若是已死偌久岁月之人犹有再会之日,那岂不是说自己尚有机会再见老独孤,现在云扬真的很想再见这个有如自己父亲一般的老人,告诉他,他的儿子,自己的七哥或者还没死,尚在人世……

那些自己的哥哥们……

“相见争如不见何须再见!?”骷髅一般的人叹息一声:“此生已矣!”

独孤愁兀自不死心的问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告诉我如何才能够再见到她?无论方法如何,能够实现都好,我都承你人情就是!”

骷髅一般的人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道:“哎,我犹豫不决实在是我就知只有一个办法,然而这个办法但是……你一定办不未必能达到。”

他叹了一口气,道:“在其实,这片个星空之下,亿万年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亘古至今迄今为止,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个人!”

独孤愁精神又是一振,道:“知悉方法便感大德还请……请指一条明路。独孤愁……此世必当铭感五内永世永感大德!”

骷髅一般的人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且先听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众人登时齐齐都是立即竖起了耳朵,都知道这个故事必定非同小可,非一般掌故传说可比。



云扬尤其是聚精会神,唯恐错失一点点的细节。

“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前……嗯恩,就在这一片星空之下,有一个绝世强者,我不能说他的名字了……他已经达到了他所在世界的巅峰,寿元命悠久,几成不死之身,然而但是他的爱人,却是红颜薄命……在他神功大成之前,就已经撒手尘寰,幽冥陌路,情深缘浅……”

“这个人与他的爱人情感深厚,痛不欲生,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让他的爱人复活,重回人世相聚……”

他说到这里,所有人眼睛都是如同火炬一般亮了起来。

复活!

“虽然但他的一身实力已臻世间极峰,傲视天下,但光是修为高深于此事却是无补,他颁下悬赏,传首天下,寻觅可行之方,却久久没有所获不知道办法……他不肯放弃,仍旧苦苦寻找,许多年以后,终于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人,对方大抵而这个人也是看他可怜,怜其痴心,就对他说……等你修为不断地突破,有一天等你有一天,可以突破这个星空极限的时候……你就可以让你的爱人复活!”

听闻此言,云扬四人同一时间里一起仰头看天,遥望看着无边夜空。

那夜空中,有无数的星辰,在不知道多么远的地方眨眼闪亮,无限璀璨。

“突破这一片星空极限?”云扬心中念叨着。

骷髅一般的怪人还在继续讲述:“因为有了这个念想,于是这个人当真就开始向着这个目标去努力……他不断的突破自己的境界,以透支生命拼命一般态势的去修炼……还有然后不断地去战斗,不停的磨砺……”

“然而他本来就已经是当世绝颠强者,纵使更进了一步,然后他发现,自己已经当世无敌,却还是连这个大陆都出不去,更遑论遥远的星空极限。”

“不死心的所以他就开始着手寻找突破这个大陆的方法办法,他尝试自创心法,突破原有界限;终于有一天,他终于成功破碎虚空,飞升而去,臻至更高层次……”

“然而随着但是他飞升到了新的世界地方,惊愕的发现,自己的修为并没有真的已登顶峰,因为在新的世界,比他强的强者大有人在,他只是突破自己出身的哪一方天地而已,远远还是不能,这里强者太多,自己终究还是在这样子一个地方,并没有突破星空极限……”

“所以他又开始修炼,不断的战斗,不断地突破,不断的磨砺,一路只向着那一个目标迈进,前行不辍……”

骷髅一般的怪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后来呢?”独孤愁只感觉喉咙干涩,说出话来,沙哑的自己都听不清。

“……终于,他到达了一个奇妙的境界;一拳打出,可以令让星辰破碎!一声叱咤,能让日月隐形!随手布劲,可凝无数岁月不散!”骷髅一般的怪人道:“不用怀疑,也无需惊讶,因为而在那个时候的,他,是已经领悟了大道法则的存在……”

“亦是到了那个层次之然后……他以一己之力,逆天而行,回到自己原本的大陆,施以开始时光回溯之法!”

骷髅一般的怪人用一种感叹的口气,道:“他将整个大陆的时光,回溯到了他和他的爱人刚刚相识相爱的那个时候,让一切重新来过,让不幸不再发生……”

第二百九十一章 须有贵人相助!

听到这里,众人无一例外,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唯有云扬的目光更亮,脸色甚至因为都有些激动而的红晕满布。

“最终然后,他看到了他最喜欢的人,十九岁的样子;他接出来了他的爱人,打破此方天地加注在其爱人身上的桎梏,超脱规则,冲天而去。因为而且,利用他的大道规则,令到让他的红颜可以也陪着他永生不老,地老天荒!”

骷髅一般的人轻声道:“相传,他将那一方天地个世界的时间,回溯了几十万年!”

他抬起头,注目于看着独孤愁:“若是你能如他一般,修成大道法则做到这一点,你就可以再次见到她!可是……”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孤独愁固然是此世顶峰,是近千年以来的不世出修行达者,但跟传说中那人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所谓一定办不到之说,竟非妄言!

凤弦歌怅怅叹息,垂下头,端起一个酒坛子,仰头猛灌。

凌霄醉仍自沉稳的坐着,脸上涌动有莫名的激动之色;浑身流溢一股剑意,几乎冲霄而起。

独孤愁霍然回头,看了看着凌霄醉,眼中闪着熠熠的光芒,淡淡地,却是一字一字的说道:“凌霄醉……若是有一天,与君真正在凌霄一醉,如何?!”

凌霄醉一袭青衫无风自动,轻声道:“必然如君所愿!”

一眼可明,凤弦歌于在在座的人之中,虽然绝对不是岁数未必是最大的,但是,却已经是修途再难有精进的一个最老的,寿元亦是无多了。

所以凤弦歌想要走到那一步,已经可以提前宣布毫无希望了。

但独孤愁与凌霄醉现在却还都已经处于在巅峰时期,而且寿元还有不少许久;若是能够再做一旦突破,又可再增长相当可观的寿元,即便那就等于又拥有了无尽的寿元也未必不可得!

所以尽管明知前路崎岖难行,满布荆棘,这两个人却现在还是踌躇满志,意指大道。

那骷髅一般的人看了看独孤愁,又看了看凌霄醉,低下头,掐住手指,默默地计算。片刻后便随即,抬起头,满眼诧异地的看了看云扬一眼,又再次低下头默默计算。

“你可算出了什么?”凌霄醉问道。

“就算算出来又如何,不管算出了什么,都是不可说呀……”骷髅一般的怪人长长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轻声说道:“你俩机缘不俗,得遇贵人,令得前行有续,独孤和凌霄都是有机会修途更进的,但是……未来之的路到底,要怎么走;却还需要好好计划一下,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独孤愁和凌霄醉同时皱眉问道:“还请明示一二。”

骷髅一般的怪人道:“大道之行,首重缘法,而每个人的一生之中,都会有护持贵人出现相助;只要你们不曾错过机缘,找到那这个贵人,再付出自己该付出的代价,便是成功有望,剩下的不过努力,不放弃而已与不惜一切的努力;便是成功;但是,若是找不到或者找错了贵人,那就是机缘不复,前行无路完了。”

“机缘?贵人相助……”

独孤愁与凌霄醉都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骷髅一般的怪人又再度转头看向着云扬,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个很温和的恐怖笑容,道:“云扬小兄弟,敢问你有何所求啊?”

云扬慎重的考虑了一下,道:“我只想要问,若是我想要也想要有人复活一人的话,是否也是一样的?”

骷髅一般的怪人露出一个奇异的笑意,道:“是一样的,却也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让四个人都奇怪了起来,独孤愁,凌霄醉,云扬三人同时开口问道:“如何何处一样?又怎么何处不一样?”

骷髅一般的人道:“不可说,不可说,彼时自然明悟。”

三人心思转动,各有所思,未可名状若有所思。

独孤愁看着云扬的眼神却是颇有几分些奇怪了,道:“云小兄弟这么年轻,难道也有这种情天憾事?”

云扬揉了揉鼻子,道:“纵无近忧,却怕有远虑,此时木有,。不过却,以防日后万一,提前做个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这句话说得却是不实在了,不想说就算了。”独孤愁翻了个白眼,道。

“哈哈哈哈。”凌霄醉笑了起来。

云扬也是笑了起来笑,道:“关于这个艰辛至极的复活方法不过,我倒是有了一个心得想法;若是顺利行使此法的首要条件,便是想要长生,唯有寿元绵绵无尽,才有到得大道终点之望自然是要有条件,就以比如说独孤前辈与凌大哥而论,都自然是具备了基础的,尤以凌大哥为甚倒也罢了,身心皆在巅峰。”

独孤愁满眼怪有趣的盯着云扬笑了笑,嘿然道:“以你凌大哥为甚?你是说难道,我身心就不在巅峰么?”

“我只是觉得,外貌呈现总是苍老之相的样子,纵使强说自己心不老,也难有人信得那么内心也是必然随着苍老的。”云扬正色道:“若是所以独孤前辈先要证明自己的心也在巅峰改变的,至少要将是外貌回复要年轻时候的形象,这才勉强说得过去的。”

凌霄醉闻言大笑更甚。

独孤愁也是笑声不绝了起来,笑着笑着,他的脸庞身材,就突然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惊人变化。

云扬的瞪大了眼睛越瞪越大,眼睁睁地看着,只见独孤愁居然就那么这么慢慢的,从一个老头的形象,一点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变得年轻,轻变得壮健,变得挺拔……

灰白的头发,慢慢的变黑,变得全黑,变得漆黑,变得乌黑……

满是皱纹的脸庞,也逐渐的皱纹平整息;慢慢的变得光滑,添有了光泽……

而原本佝偻的身子,也缓缓的挺直……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凌霄醉急忙制止。

独孤愁笑了笑,停下运功,此际的形象已经化作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模样的样子,笑道:“这样,又如何?”

云扬嘴角抽搐。

我就只是那这么一说,但你居然接着就来了一个大变活人!

要不要这么牛逼!

不光是易容还是整容都没有这么夸张的好么?!

“现在这样子正好。”凌霄醉看了看说道:“你要是再年轻下去,多半恐怕又要惹上数不清的情债了,佳人之心易伤,于心何忍……”

众人一起哄堂大笑。

骷髅一般的怪人也自哈哈笑道:“大家都有所求,远的目标,有,近的目标,也有。不妨都说一说;看看彼此大家有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互利互惠。”

独孤愁道:“其实我这一次出来,一来没有奢望能够遇到凤弦歌,二来也没有奢望能够遇到凌霄醉,尤其是;当然,更加没有奢望能够遇到你。我只是想要出来活动活动手脚战斗,。找几个对手练练而已,当前种种,均是意外收获,却是缘法。”

云扬闻言登时眼前一亮,恭声道:“独孤前辈的这个愿望,可是太容易达成了;现在这天唐城中别的不敢说,这里高手可是太多了,晚辈忝为地主,愿意帮前辈找寻对手。”

凌霄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竟是更总算会说话,我还以为你要说:只要你跟在我身边,包你有打不完的仗,有层出不穷的高手对手……

其实云扬刚才真的打算这么说的,只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多加了好几层的铺垫。

当然,个中真意还是那个意思!

“我来这还真是凑巧凑兴凑趣,就是闲着没事一路逛过来的。”凌霄醉一派闲适,看着云扬,淡淡道:“如今独孤在这里,倒是省了我不少手脚。”

云扬心下却是好中一阵的感动。

在这等风云际会的时刻,凌霄醉这等闲云野鹤一般的性子,主动踏能够进入这个大漩涡,若那说不得就是为了自己而来,反正云扬是不信的。

现在,在这天唐城中,还能够让凌霄醉记在心里的,大抵也就自己一个人而已了。

“我来是找帮手忙的。”骷髅一般的人道:“同时也是来找打手的,一下子就不过现在找到了三个,果然是大缘法,大机缘了。”

独孤愁,凌霄醉,凤弦歌同时重重的哼了一声。

第二百九十二章 麻烦来了!

凤弦歌叹了口气,道:“我初衷之一当真就是来找那个云尊的,当然更主要的目的还在于寻觅一个传人,我寿元无多,总要将我这一生珍藏的美酒传下去,这个传承我可是异常重视的。”

云扬在一边听了凤弦歌的话,目光不禁闪了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就是云尊,亦是当日以酒神之名搞事紫幽帝国的始作俑者,作为凤弦歌再度尘寰的两大目标之一,心下自有掂量。

不过,凤弦歌的目标居然还有他的酒,与他的传承?

这个……

凌霄醉眼睛余光也看了一下云扬,嘴角露出来一个笑意。

众人越聊越是投机;云扬却是罕见的基本不怎么插嘴,就只是当了一个合格的听众,毕竟他是小字辈,能力实在有限,能够与这四人共座就已经莫大机缘,天大的造化,若是再行妄言,那可就是妄自尊大,不自量力。

只不过听着四个人聊天下来,云扬心中也是有些想笑;四个人轮番诉苦,一个完了一个来,不意这等世上顶峰,竟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处,都有难以完成的心事,实在与传奇传说神话的身份相悖不符。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帮绝顶高手凑在一起,气场相仿,也就跟普通人凑在一起没太大的区别;不再故作高深,展现出逗比的真性情;但若是亲眼目睹,实在难以想象一般人臆想中,绝世高人在一起就应该怎么怎么出尘脱俗啥的状况……竟然是完全不搭边的!”

云扬看着四个老头逸兴横飞,口沫四溅;偶尔还会脸红脖子粗的争执起来,心下也是感觉得异常有趣。

但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就是这么迅速建立起来的。

纵使是再如何强大传奇传说的高人逸士顶峰绝颠也不例外,莫不如是!

而一桌子菜下去得最快的赫然就是云扬所做的那道白菜豆腐。

一大锅的份量,被四人迅速消灭干净,云扬自己都没捞到几筷子;甚至还不止于此,四个老家伙兀自很无耻地逼迫云扬再去做一锅,一副不做不行,不做就修理你小子的架势。

云扬对此很是无语,更是无奈,我是来交朋友的好么;然后我的目的还都没有说,你们就只一味逼着我给你们做厨师,这样真的好么?!

才待争辩几句,屁股上早被踹了几脚,头顶上也挨了好几个暴栗,终于彻底了解了形势比人强的现状,既然力不能及无可奈何,那就只能乖乖地去做了……

期间云扬不是没有突发奇想过:“我若是偷偷在里面吐口唾沫……料这四个老家伙也未必会发觉,彼时他们四个岂不是要吃我的口水……”

不过这个诱人的想法也仅仅是想一想而已,实在没有胆量付诸行动。

万一被发现……咳,一顿揍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小命……

及至第二锅白菜豆腐端上去的时候,云扬快手快脚的举起筷子,意图赶紧多扒拉两口,不意自己身边的那四个老家伙竟是同时神色微微一变。

与此同时,一股沉凝如山的强横压抑,乍然笼罩而临。

这股压抑之感不但来得突兀至极,全无征兆,更兼强横至极,若是云扬以一己之力当之,没准就得被直接压死,就算侥幸不死,身受重创却一定是不可避免的!

却见凌霄醉的身子微微地挺直,整个人突然间锋芒毕露,亦是涌现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将云扬遮挡在自己气场之中,正面硬顶那骤来的不速压抑。

眼神也如同两道利箭,望向黑黝黝的彼端。

几乎在同时,独孤愁也是缓缓抬头,注目前方,脸上露出来异常凝重的神色。

骷髅一般的人斟了一杯酒,淡淡道:“来了,找我麻烦的人来了。”

话音未落,远方夜空中已有两道强大的气势凛然显临。

那骤现的两道身影,随便一人所展现的气势,都丝毫不弱于现在在座的这四个人其中之一!

其中一道气势来势忽而一顿,远远停下,而另一个,仍旧保持着初初现身之时所涌现的滔天气势,恍如压倒一切的一般地横推了过来!

似乎那个人全然没有将面前四大绝世高手,当世顶峰,放在眼中!

那种目空一切的张狂桀骜,让人很清晰的就感觉到了。

独孤愁与凌霄醉同时冷哼了一声。

下一刻。

竟现万籁俱寂,时空冻结,似乎连空气都不再流动。

夜空中,一道人影赫然闪现!

就在众人前面十丈的高空中,一个黑衣人,背负双手,卓然屹立在那里,渊渟岳峙,傲视群伦。

一双眼睛,便如天上的星辰,冷冷的俯瞰四个人。

来人黑衣黑发,满头黑发好似瀑布一般地垂下来,顺着脸颊一直垂到胸前,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但在一片黑暗之中,却是分外显眼,一眼看过去,决计不会错失。

连这片天空,似乎也因为他的到来而显得更加的黑了。

“顾兄,跟我回去吧。”天空中的黑衣人淡淡的看着骷髅一般的人,轻声道:“你已经出来玩了一趟,差不多了,适可而止,于人于己都好。”

骷髅一般的人笑了笑,道:“年兄,何必勉强?”

天空中的黑衣人微笑道:“我何尝想勉强;然而事实无常,立场如是,不得不为而已。只是让本座最感惊异的却还在于,你是怎么出来的?”

骷髅一般的人笑了笑,道:“我记得我曾经与你说过,若是机缘到了,我想走,便能走;你,拦不住我!甚至,不会知道。”

“便如你之所说,你确实做到了。”黑衣人轻轻叹息:“顾兄,果然有鬼神莫测之能。”

骷髅一般的人道:“既如此,何不就此陌路,皆大欢喜!”

黑衣人微微摇摇头,微笑:“若是就此陌路,只是顾兄的大欢喜,于我却是大大的不利,毕竟……”

他伸出一只手,道:“顾兄,你的茶,还在我那里,还未凉。跟我回去,品茶共饮,笑看红尘,才是于彼于此皆大欢喜。”

骷髅一般的人道:“你现在可是愿意相信我的话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茶固然未凉;但年兄你的茶纵然尚温,却已经没有了热气,此际正该保重才是,何必强人所难!”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我是四季楼,我姓年!

黑衣人眼中神色变得刀锋一般锐利,道:“哦,是么?只可惜,现在我又不太相信你的话了,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本就是至理,我想做到,就一定能做到,顾兄真的不肯跟我走吗?”

便在这时,独孤愁突然站起身来,喝道:“你是谁?站在那里大放厥词,你不觉得你站得太高了么?”

那人眼神满是有趣的瞄了一眼独孤愁,道:“我站得高,自然是为了看得远。独孤愁,你避世偌久,再现便将身子坐得那么低,注定是看不到远方了。”

独孤愁淡淡的笑了笑:“是么?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黑衣人很认真的回答道:“是的;我站得高,自然有我站得高的道理;因为我本就位于这样的高度,可以俯瞰众生。独孤,你陪伴你的妻子太久了,久到不知道红尘诸多变化;我奉劝你一句,既然已经决定为情避世,就不要再行妄动,招惹江湖是非,出来转转不是毛病,转完赶紧回去。独留你妻子在那个山谷之中,岂非更为寂寞。”

他微笑着看着独孤愁:“但若是你不听劝告,坚持这么转下去,恐怕你妻子在那便……就不会寂寞了。”

独孤愁瞳孔收缩:“你的言外之意是要送我下去陪她么?”

黑衣人笑了笑,没有说话,然而个中真意,尽在不言中。

“好狂!”独孤愁哼了一声:“报上名来。”

黑衣人淡淡道:“我是四季楼,我姓年!”

轰的一声。

云扬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突然有一颗炸弹,突然爆炸了!

我是四季楼,我姓年!

四季楼,年先生!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我终于见到了这个人,这个冤家对头,不共戴天的死仇!

年!

怪不得,面对四大高手,依然是不卑不亢,而且依然张狂依旧,自信依然。

四季楼的最高首脑,自然是有这份底气!

另一边,凌霄醉眼神很奇怪的看着天空中的黑衣人,淡淡道:“年先生,何必如何咄咄逼人,你真不打算下来老朋友打个招呼么?”

年先生负手在空中站立,眼神斜斜看下来,看着凌霄醉:“难怪顾茶凉如此坚决,原来此处有两位天下第一为他撑腰啊。啧啧,不错不错,独孤愁,凌霄醉,有你们两人,的确是可以与天下任何人任何势力抗衡!”

他嘴上强硬,心中却也是有些嘀咕。

原本已经准备离开,不进入天唐城。但是……却意外地察觉,那自己囚居已久的天问,居然从那隐秘之处逃脱了……

而且还来到了天唐城。

这对于年先生和四季楼来说,实在是太重要!

现在,虽然明知道对面有四大绝顶高手,但却不能有半点示弱,无论如何,都是要将这家伙抓回去的。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动手,必然会对上凌霄醉和独孤愁。但事到如今,低声下气也绝不可能,索性不妨强硬到底了。

独孤愁淡淡道:“但你却认为我们的力量还不够,是么?”

年先生道:“年某人虽然从来不会妄自菲薄,却绝无信心敢言同时对上两位,两位想要周全之人,此世任何人任何势力也是难以撼动;只不过,两位为何要与我四季楼作对?两位纵使天下无敌,但说到当真与我四季楼作对,个中滋味儿,却也未必会很美妙吧!”

凌霄醉道:“当年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凌某人现在还不是活得很潇洒,如此想来,再多尝试一次又有何妨,现在还有独孤兄为援,该头疼的似乎是四季楼吧?”

年先生笑了笑,道:“你凌霄醉固然还是原来的凌霄醉,然而现在的四季楼,却已经不再是往昔的四季楼了,两位若有雅兴,四季楼必定奉陪就是,定然不会让两位失望便是。”

他这话说得很是直白,个中要挟之意更是全无掩饰,堪称异常的不客气,直与当面叫阵无异。

凌霄醉脸色一沉,一只手缓缓伸向剑柄,自身气势更见涌动。

不意那独孤愁却已然先他一步缓缓站了起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凌霄,四季楼于你是老对手了,料来难有新意,我却是初会,这一阵,我来!”

凌霄醉缓缓坐下,微笑道:“既然有你出手,哪里还用得到我,今日不但有美酒佳肴,竟还有惊世剑舞可见!”

独孤愁呵呵一笑,右手缓缓伸出,伸到一半,原本在他背上的长剑突然间锵的一声剑鸣,光芒闪烁,自动落在了他的手中!

“数百年没有现身在这个人世间,世人已经忘记了,独孤愁是何许人也!”

独孤愁一字字说道:“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天下人,独孤愁的剑,还是能杀人的!”

他一抬头,眼睛看着空中的年先生,两道剑意,从眼中陡然发出,瞬时间照亮了整片夜空。

年先生负手而立,目光毫不避让的迎面看来。

四道目光在空中猛然对撞。

明明只是四目相对,整个空间却就此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

这是开玩笑吗?

怎么会有这种事,只是目光,就能产生如此惊人的冲击力,若是注目于修为稍差的人身上,岂不一眼照杀?

竟是货真价实的眼神杀死人!

下一刻,独孤愁已经从桌子边上消失了身影,而空中的年先生,则是一声长笑:“来得好!正要一试曾经的天榜第一高手惊人威能!”

但见两道人影如同潜龙升天,向着高空疾冲而上,仅止于这个上升的过程中,便是满目剑光翻飞,剑芒如同暴雨一般在空中不断地绽放,沉闷的撞击声音不绝的响起,不过短短之瞬,两人已经不知道交换了多少剑,多少拳,多少脚!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两人因巨大冲击力而在空中各自倒飞出去,倒飞的影子刚刚映入下面人的眼帘,下一刻却已然再度纠缠在一起,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

云扬运足目力看去,实在不愿错过如此惊世之战任何一点细微的细节,唯有最大限度的了解年先生的实力界限,才能令自己的复仇计划有成,而独孤愁显然是此世极少数够资格引动年先生全部战力之人!

云扬极目观视,却见剑光凌厉的一闪,恍如魔术一般的一化为三,一模一样,真实不虚的三口剑,而这三把剑无一例外尽都发出惊天剑芒,横斩而出。

在这一瞬间,四周所有的空间空气,尽都被这三剑全盘吸纳,彻底封锁!

“好剑!”

年先生大笑一声,全力反扑应对,不敢有丝毫怠慢;口中却道:“独孤愁;你享受了那么多年的天下人仰望,早已太多。然而当年天榜第一又能如何?而今可是连天榜都没有了!你这个前浪,注定要被后浪推倒!”

“既然你不知进退,本座今日就好好教训你!”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巅峰一战

独孤愁一言不发,神色冷峻,眼神恒定,不急不躁,剑光愈显不急不迟吃,却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的剑光波浪,当真有便如大海浪潮一般,一浪更比一浪高,汹涌澎湃的向着年先生冲过去。

那滔天的白浪,翻滚着,涌动着,一片片,一排排,

,致令。

而年先生的在空中身体在空中不断地来回变换起伏自由变换以应对,仿佛随时可能淹没在剑光波涛之中的一叶扁舟起起伏伏。

云扬见状不禁大喜,心道独孤愁果然名不虚传,三剑合围设限,剑光仍自绵密至此,看这样子,年先生已然陷入全面的下风之中,随时可能被沛然剑浪倾覆,岌岌可危。

但云扬却又不禁泛起疑窦,云扬之前也曾远远惊鸿一瞥过年先生,当日年先生惊艳现身,举手投足之间败杀雷动天主仆,那是何等的风采,此次却普一交手便处劣势,是自己始终高估了年先生的能为,又或者是独孤愁太强了?!

答案跟着就出来——

“独孤愁,还是赶紧拿出你的伤情剑来吧!”年先生一声大喝:“你不会以为这点骗小孩只是屏幕前的手段就能,你还奈何得不了我吧!”

独孤愁淡淡的笑声:“要我用伤情剑?就凭你,还不配!”

又是轰然一声响,天空中原本绵密有序的剑光剑芒竟如同流星爆炸一般四散而飞,而年先生整个人好似身子断线风筝一般飞出去,只是随即便却又翩然而回。

跟着的一拳好似要乎将天地宇宙一起推着,威势滔天当空猛砸,当空猛砸下来。

云扬有点傻眼,难道说刚才一幕仅止于彼此试探,孤独愁根本就没有施展出自身极招,年先生亦是履险如夷,根本未受考验,但那所谓骗小孩的手段未免也太高端了吧?!

等等,这么算下来,我岂非是起飞时那个被骗的小孩……

两人战况愈发激烈,

独孤愁剑光上冲,剑芒狠狠撞在拳头上,年先生闷哼一声,衣袂飘飞,整个人应绝大冲击长发冲天而起。

独孤愁却也并未占到太大便宜,也是一声闷哼之余,身子陡然落下三丈,未能即时展开追击。

下一刻,随即两人再度展开逆向同时对冲,蓦然间,空中乍现就突然形成了一颗个银亮的光球,两人就在这其中,你来我往,速度都是极快,从下面看去,居然根本分别不出,这两个人哪一个是独孤愁,哪一个是年先生!

云扬在下面看着,越看越是心寒,只看着手心里全是冷汗。

年先生,居然强横如斯!

原来,这才是当世最巅峰的战斗!

这样的战斗,自己居然连看都看不清楚。

独孤愁的剑,每一剑都是如同无中生有一般,。

分明是一片虚空之地,可随着但独孤愁的剑就刺向那里;而在剑光抵达到的同时,年先生正好就出现在那个位置,外加应对无误,宛如商量好的也似也到了……

这样的战斗预判,两个人都是没有半点错误!

什么招式,什么方法,什么技巧,在这样可怕的战斗预判前面,注定都要是毫无作用!

到了这个层次,拼的,就只有实力,修为,底蕴,坚持,毅力!

还有,一点点幸运!

云扬不得不咬牙承认,当前这一场战斗,已经超出了自己当云扬目前的认知范畴!

……

凌霄醉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淡淡道:“原本还道获得机缘的我修为大进,当世再无敌手,不意年先生的修为……竟也有惊人居然再一次提升了。比当年交手之时,最少提了三个层次!”

凤弦歌仰头看着,道:“不过独孤愁不愧是当年的天榜第一,始终不也同样没有落下风。”

凌霄醉轻摇头:“不,独孤已经渐渐是落入下风了,年先生招法攻守兼备,圆融通透,完满无缺,最擅应对独孤的绵密剑势……除非独孤施展他若是使出伤情剑,开天愁地惨;还有可能反转局面扳回来;但若是但伤情剑不出,非但绝无不可能击败对方,犹有落败之虞年先生。”

云扬抽了一口冷气:“凌大哥你呢?”

凌霄醉默默地计算,道:“我们三人的修为大致,都在伯仲之间。但若只是单纯论修为深厚的话,年先生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已经比我们高出一线。”

“这一线虽然微乎其微,却也绝不应该出现。的。”凌霄醉皱着眉:“其修行进度没有理由会怎么可能这么快!当年他之修为还比我还要略低;而我这些年年潜心修炼,进境足够,更兼有前次机缘,修为大进;即便他一如若是与我一般的潜心一起修炼,更兼有就算是有天材地宝相助,至多也就跟我相当而已,也绝无可能不会比我快这么多。”

“唯一解释就是,四季楼,定然另还有别的助长修为法门办法!”凌霄醉道:“甚至而且我可以很肯定……空中的这个年先生,并绝不是当年与我战斗的年先生!这是两个不同的人!”

“若是当年与我有过一战的那个年先生,行事法度森严,不急不躁,断断不会这么冲动暴躁!而且也只会先针对我,而不是先针对了独孤愁。”

“若是这么算的话……年先生……到底是谁?真正的年先生……又到底是哪一个?!”

凌霄醉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凝重到了极点。

空中爆裂的响声越来越是急骤,便如不断炸响的鞭炮一般。

“快要分出胜负了!”

凌霄醉轻轻的叹口气。

大行家果然是大行家,凌霄醉话音未落,这场世纪之战已然告一段落下一刻——。

众人只感觉一股悲惨的气韵突然在高空显临,且瞬时猛然间高速弥散!

让人一下子感觉到,天下之大,世界之大,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所有人,都已经离自己而去,那种凄凉寂寞孤独寥落……

让人几乎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生无可恋。

而随着这种死寂感觉的升起,整个天地之间,也尽数被这种似乎也已经悲惨氛围所笼罩到了极点;连空中的星月,也尽都因之而似乎在流泪。

就在这种氛围下,一道催人泪下的剑光,如同长虹一般飞起。

就像是一个丧失了爱人的仙人,在空中悲痛的起舞!

每一点韵味,都是断肠!

所谓旷世剑舞,莫不如是!

伤情剑!

独孤愁终于还是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

…………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天愁地惨,四季轮回!

随着独孤愁的伤情剑猛然间展开,场中局势也随之大变。

满目剑光横天,却更多了一份凄凉悲伤的味道,大半个天唐城,无数人都在这一刻感到了由衷的黯然神伤。

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凄凉。

近距离观视此战的云扬更是首当其冲,他虽然年轻,然而心中的悲愤仇怨黯然之情,却足以比肩世上任何一人,此际可谓感慨良多;只觉心旌动摇,难以自持,竟生出一种生无可恋、不如归去的想法。

一念生,即有万念相随,为心魔所扰的云扬面色变幻不定,气息起伏剧烈,眼见着随时可能遭到心魔大举反噬,走火入魔。

“吼!”

凌霄醉看到云扬脸色变幻异常,如何不知道他无法承受,及时发出一声清吟,惊醒了云扬。

云扬得凌霄醉相助,自心魔反噬之中悚然醒来,再凝神注目于天际战局之刻,却只见见天空中只得一片黑沉沉的大幕,无生无命无活,唯有满满的悲伤凄凉,笼罩天空。

除此之外,再没有半点声息。

“战斗结束了?”云扬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是天愁地惨。”凌霄醉道:“属于独孤愁的专属气场,此招配合剑意,已经将年先生困在了里面。”

“原来如此,那就是孤独前辈反转战局了?”

“此招乃是独孤愁的独门之式,亦是不败之招,纵使年先生的修为要略高独孤愁一发,但若是不能够在一个呼吸之中闯出这天愁地惨范畴,仍要毙命于此。”凌霄醉目光炯炯的看着天空,目光冷厉空前。

“他应该能出的来。”云扬摇摇头:“年先生断断不会就这么死的。”

他若是死了,我又要去找谁报仇!?

这个人,这一生,最终只能终结在我的手里!

“想不到你竟也有这样的想法。”凌霄醉有些惊讶的看了云扬一眼,道:“我也是这么认为,年先生纵然被困,却绝不会死在这里,独孤愁不败之招的记录,只怕要终止于今日!”

云扬嘴角抽了抽,心道咱们想的是两回事。

抛开不解之仇,必杀之愿的话,我不知道多么希望年先生赶紧玩完,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是时,但闻黑幕中渐次传出来重重击打的声音,如是僵持了片刻之后,突然间一声厉声长啸,突破了茫茫黑幕,冲空而起;黑幕亦随之乍然炸裂,一道道浩荡剑光,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从黑幕之中不绝冲起。

一时间,整个天空尽都被剑光照射得亮如白昼。

一道人影,长发挥舞飘扬,伴随着一蓬鲜血扶摇直上,瞬间便已经冲到了百丈高空,一声厉喝:“伤情剑果然不俗,天愁地惨,的确可怕!独孤愁,你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剑之赐,他朝本座定当奉还!”

大幕炸裂,独孤愁身形挺拔站在高空,冷笑道:“下次再见,你不会再有今日的幸运!”

按照一般情况,或者说正常的江湖规矩而论,年先生既然说出这样自承不及的话,更兼已经是身在高空,合该就要就此离去了。

不意就在独孤愁回应话音未落之瞬,却闻年先生骤发一声长啸,喝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虽然其嘴中说着山高水长,后会有期,然而且身形却好似一支利箭也似地疾冲了下来。

一手猛然张开,抓向顾茶凉。

与此同时,又有一道恐怖的威压亦随之降临。

那是隐藏在远方暗处的另一道人影,突然间出现,一袭黑衣,整个人连面目都笼罩在那宽大的黑袍之中,宛如一道白驹过隙的黑色光影极速接近!

那沛然的气势,如同半空中猛地砸下来一座大山!

那年先生的举动已经可算是突兀至极,出人意料,然而另一道黑色身影的举动更是骇人之极,却见那极速接近的黑色光影,一只手伸出衣袖一抖,空中一只硕大无朋的大手就此无中生有的成型,以沛然莫御之势抓向顾茶凉。

一人从天而降,一人横掠横推而来,上下两路,移动速度都是快到了极点,志在必得之心昭然若揭,无可动摇。

此际距离顾茶凉最近、修为最高的凌霄醉应变最速,一声清啸骤响之余,绚烂剑光全无征兆地自手中乍然炸裂,同时,原本稳如大山的身子亦空中拉出来十几道残影,每一个残影,手中都有剑光闪烁,剑芒爆射!

空中的独孤愁也不怠慢,亦随之出手,一时间,两大剑客,全力出手应对,目标直指年先生和另一道黑色身影。

“早就等着你!”

凌霄醉清冷声音响起,剑芒恢弘无尽,沛然莫御,强势拦截自地面平地而来的黑色身影。

几乎在同时,凤弦歌也动了,但见其一抓一挥之间,一坛酒应手爆炸,溅射而起的漫天酒液,化作了一道道闪亮的晶莹飞刃,纵横飞舞,一如光雨倾世,尽洒此间。

顾茶凉大笑一声:“这时候居然还是不肯放弃,我该说荣幸至极吗?!”

一片紫色随着其话音响动而横空而起,却是其手中紫玉箫骤动之气象。

以上种种,说来话长,实则却是在差不多同一时间里同步发生!

是的,就在这弹指一瞬的短暂时间里,当今世上六大绝巅强者,同时全力出手!

六大巅峰强者同时出手的结果便是极端,随着轰然一声爆炸,一道黑影长笑着翻了个跟头,滴溜溜的直上高空,随即便是消失不见,遁迹无踪。

至于那横推而来的黑影黑袍亦因凌霄醉等三人的反扑而膨胀于顷刻,更全无抗衡余地爆炸而开,只是,一只手,一只温润如玉的修长手臂,不期然的显现,伸出!

一个人的手,纵使加上手臂又能有多长?

就常人的认知,貌似一共也没多长,然而这乍现的手臂,在这方面却彻底颠覆了世人的认知,在其动作伸出的过程中,那胳膊宛如可以无限延长拉伸一般,啪的一声,毫无花假地击中云扬的胸口!

云扬虽然在场中实力最末,远远不足以场中其余人等相提并论,但修者对于危机临身的直觉,在这只手猛然伸出来的瞬间,便已经有所预感,即时应变,大叫一声之余,早有一刀狠狠劈落。只可惜那只大手竟然完全无视了云扬的刀,从刀光中一穿而过,正正拍在云扬胸口!

砰砰砰……

连续四次闷响,那黑袍人冲天而起:“凌霄醉,若是还要你这小兄弟的性命,就带着顾茶凉,三天之内来灵风山跟本座交换!”

凌霄醉等四人见状怒火更炽,同时奋力出手,声势更甚之前数分。

不意那黑衣人身上突然轰的一声冒出来一团浓密的烟雾,瞬时间遮蔽了整片天空。

浓雾之中,砰砰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了数百下,随着一声沙哑的长笑,黑影早已经逃逸到了天空之中,纵使独孤愁与凌霄醉的剑光衔尾追击之势已立,却再难追及空中人影,因为对方已然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四季轮回掌,天下无人可解!哈哈哈哈……”

…………

还有一章

第二百九十六章 难道是虚惊一场?

半空中明明已经空无一人,却犹有一声长笑在空中响起,更有一团鲜血悄然落地。

很明显,这是黑衣人在逃逸过程中所喷出的血液。

口喷鲜血,与刀剑兵器所造成的伤口鲜血,存在着本质的差异。

显而易见,那后出现的黑衣人虽然有通天彻地之能,但终究不能匹敌四大同级别高手的联袂攻击,终究还是受了伤!

但这个结果却绝非是对方落了下风!

事实上对方只有两人,己方却得到了凌霄醉,凤弦歌,独孤愁,顾茶凉等四大传奇级别的超强者,但对方尤能悍然出手,最终全身而退!

甚至在临退之前,还击伤了云扬!

非但修为惊天动地,这份战绩战果更是可惊可怖,骇人听闻!

亦是到了此刻,高空中的乌云蓦然四散而开,露出来了足有方圆百里的巨大空洞,露出来湛湛夜空,皎皎明月!

那是六大高手的力量余波,此刻才冲上高空,却将天空云彩冲得支离破碎!

凌霄醉与独孤愁的身影同时从高空飘飘落下,脸色凝重空前。

“为何不追?”凤弦歌对此很有点不满的意思。

“追不上的。”两人同时摇头,脸色沉重。

彼此对望一眼,尽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骇之色,心中惊愕更甚。

想不到四季楼除了年先生之外,居然还有这等绝颠强者,盖世高手!就只是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人,每一个人的修为都不在自己两人之下!

若是倾尽四季楼所有强者而临,整体战力又会高到什么程度,何等地步呢?!

“四季楼!”独孤愁眼中战意熊熊而起:“此番江湖,当真是不愁寂寞了!”

凌霄醉已经落在了云扬面前:“小兄弟,你怎么样?”

云扬此际兀自有些迷惘的看了看自己胸前,运功感受了片刻之后,喃喃道:“这……似乎没感觉?什么四季轮回掌?”

那黑影的手,分明在自己胸口实打实地拍击了四下,四季轮回掌的名头更是吓人的高大上,但自己此际却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云扬心中诧异得不行了。

那样的绝世高手,绝不会只为了跟自己打招呼而啪啪啪自己吧?尤其还有那最后的恐吓之言,岂会言之无物!?

但,自己就是连一点点震动的感觉都没有感到啊;更加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

这件事情可真是奇怪了。

凌霄醉闻言之下心念一动,脸色瞬时大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道精纯的力量前行冲入云扬的身体,仔细检查,四肢百骸,周身经络,肉身各处隐秘之地,无有不窥。

然而良久良久之后,其脸色却是越来越见古怪。

独孤愁也来到了云扬身边,沉声问道:“传闻中的四季轮回掌,端的恶毒无比,中掌者无论自身修为如何,就仅余最后的四天寿命;小兄弟现在的状况如何了?”

“四季轮回掌之要义,乃是将中招者的生命归结于四个阶段,便如将四季浓缩于四天之中;第一天乃是春天,等于一个人的青年时期,气脉清扬充实,第二天则是生命迹象推演壮年时期,脉息悠长;然而去到第三天却是渐呈日落黄昏之态,夕阳西下,及至第四日,垂垂老矣,生息渐终,最终一切归无,寒冬时节,本就象征着死亡!”

凤弦歌也是凑了上来,他号称邪医酒神,对于医道自然是颇有独到之处,仔细地观视着云扬面色,

唯有顾茶凉仍自不动声色,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淡淡道:“可惜了一桌好酒菜,此生再难有此宴。哎。”叹了口气,径自去四处寻找还没有打翻的酒坛子。

这时独孤愁的脸色也渐呈古怪之色。

因为在他的再三检视之下,却也没有发现云扬的身体有任何中招的气象。

三个人,云扬,独孤愁,凌霄醉,尽都是满脸迷惘的看着凤弦歌。

毕竟,在场之众人中,凤弦歌才是这方面的相对专家。

对于伤情,对于四季轮回掌,自己等人显然不如凤弦歌懂得多。

凤弦歌抓着云扬的手,抓了左手抓右手,抓了右手又让云扬解开衣襟,脸上终于浮现出与凌霄醉等人一模一样的古怪神色,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虚言恐吓?这也太奇葩了吧?!”

三大高手面面相觑,均是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

大家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黑袍人分明就是在众人围攻之下,拼着受伤,强行突破,伺机啪啪啪了云扬四下,之后的恐吓更是声犹在耳,绝无花假!

这四掌的作用不问可知,必然是极尽恶毒,难有解方的。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也是显而易见,可想而知——

云扬乃是凌霄醉认可的小兄弟,更兼万二分地在乎这个小兄弟,甚至可能因为某些因缘际遇而欠下巨大人情,所以才会以无人可救的独门功夫打伤了他,以此胁迫凌霄醉拿着顾茶凉去交易解救之法。

这样一来,不管凌霄醉换不换,都是难受至极。

至少可以在无形中,给顾茶凉种下一个危险的心结,

这个强大的联盟,没准就会在这样的状况之下产生缺口破绽。

这目的,在场众人都能想得到,而正因为想得到,所以才对云扬身上的状况无法理解了!

因为三人在多番观视之下,得出一个结论:云扬……根本就没有受伤!

更有甚者,这个结论,云扬本人也是认可的!

于是乎,四人就此茫然了。

这个,貌似无法解释吧!

如此大张旗鼓的拼命动作,不惜承受当世三大高手联袂合击反噬,身负创伤才获取的机会,还要对方已经自认乾坤在握才离去的状况下,到了到了,他们的手段在云扬身上居然没有半点体现!

这岂非是天大的怪事?!

“难道是我们见识太浅……看不出来那四季轮回掌的杀伤危害效能何在?”凤弦歌也是茫然了,抓着白胡子,一脸懵逼,喃喃自语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云扬的运势!

“云扬,你作为当事人可有什么任何的异样感觉吗?任何的不对劲,不舒服,不自在都不妨直说!”凌霄醉这会可是很有些紧张。

由不得凌霄醉不紧张,年先生是何等人物,他处心积虑布局机先志在必得的一掌,岂能等闲视之?

更别说那四季轮回掌,一掌一轮回,云扬可是足足被打了四掌之多,直接去到奄奄一息,没有高深修者以浑厚修为助其延命便随时玩完的状态才是正理,不这样怎能进一步削弱己方的综合实力!

云扬对此也是纳闷异常的,凌霄醉能够想到的,作为智尊的他又如何想不到。

但现在的事实是,他已经仔仔细细的运功,再三再四地检查自己身体,就是全无异状。

作为直接当事人,在中掌的那一刻,云扬也是很有感觉到,有股莫名力量,以沛然莫御之势强行侵入了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刻云扬直接就生出一种绝望的感觉:“我命休矣!那年先生一定是识破了我的真实身份!”

然而那一瞬间的绝望之后就再没有任何感觉,一星半点都欠奉的说。

尤其是那股诡异莫名的阴柔恶毒力量,全然的无声无息,彻头彻尾的的悉数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云扬百思不得其解!

顾茶凉仰起头,喝了一壶酒,道:“所谓天道常佑善人,又逃过一劫了!看来哥几个是不用绑着我去交换解方了哦……三天内,灵风山;啧啧,好吓人啊好吓人。”

独孤愁道:“确定没事?会不会另有暗伤?”

凌霄醉与凤弦歌对望,半晌无言,独孤愁所言亦是他们所想以及最不乐见的状况。

过了片刻,凤弦歌忍不住的挠了挠头皮,道:“老夫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端的匪夷所思……”

他皱着眉头道:“云小哥当前状态浑若未伤,虽似不可思议,但却又是最好的状态,列位有所不知,此次已经非是老夫第一次得见四季轮回掌,此招法可算是江湖中最为恶毒的一门功夫;当年老夫曾经亲见过中掌之人;根据中招者描述,中招的第一天反而精神爽利,荣光焕发;然而从第二日开始,急剧衰老的迹象逐步呈现,那中招者求到我头上的时候已经第三日,可任老夫出尽万般手段,始终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遏制其衰老状况,最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招者身形衰败,朽木一般的陨落,那人之修为虽然较之我等尚有一段距离,却也是道境高修,绝非泛泛之辈。”

“在施救过程中,我曾多次检视中招者身体状况,中掌者身上中招的位置会出现一个类似树木一般的年轮形象,一天,只是一天时间,就能达到五十年的轮廓!两天,两百年的轮廓,而三天后,便是彻底腐坏的气相。”

“可是这些迹象在云小弟身上统统都没有出现……”凤弦歌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那也就是说,没事?”凌霄醉道。

“不可盲目乐观……”凤弦歌道:“就算现在看起来没有事情,也未必就当真没事,我当日施救之人的,非是中招第一日就找到我,具体状况仅为中招者转述,难以定论,我现在只怕……过了凌晨的那段时间,小兄弟的身上若是突然出现年轮异状的话,那就是……中招了。”

一语才毕,却是下意识的瞅了瞅在那边施施然喝酒的顾茶凉。

若是其顾虑成真,之后恶劣局面依旧,要不要拿顾茶凉交换解方,将是天大难题,难以抉择!

“若是考虑这个,倒不如……”独孤愁淡淡道:“让顾茶凉直接测一下云小弟的运势,就算不能直说,有没有生命之忧总有分际。”

凌霄醉和凤弦歌闻言齐齐眼前一亮。

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真正明白顾茶凉的运算之术是何等惊人。

那是绝对可以东西天机的手段。

只是,传说天问一生之中,几乎就没有给人算过命盘,测过运势!

天机不可测。

人的生命运势,本就属于天机范畴,妄自窥探必受天谴,纵使有测算天机之能,同样要受到制约,未必不会遭到反噬!

顾茶凉哼了一声,慢悠悠的踱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道:“没事情就是没事情,还要费劲测什么?多此一举,多此一举!”

凌霄醉淡淡道:“你最好还是多此一举一会。否则……我就将你绑了去交换,我不愿意冒险!”

顾茶凉登时一阵呲牙。

别人说这句话,他或者不将之放在心上,但此际乃是凌霄醉说这句话,却是不能等闲视之!

他真能绑了自己去啊。

眼前的这个小鬼于他有大因果,无论于情于理都不会有丝毫的冒险。

顾茶凉叹口气,满眼尽是无奈的看着云扬。

他其实很想说:这小子的命运完全就不用看!啥事儿也不会有滴!这是定数!定数知道不?!

但是他若是这么说了,保守估计也要先挨一顿揍:你特么啥也没看呢,就这么说不是想挨揍是啥?怎么就定数,你这么敷衍,这么苟且,是不是心里有鬼,是不是要命不要脸了?

“这位云公子的命……可是硬的很,这也太硬了……”

顾茶凉看着云扬的面相,抽了口气,道:“就好比是一辈子的处男,硬死了!这个……遇强愈强犹在其次,逢必死而不死,逢凶必然化吉;一生险阻无数,却总能化险为夷,遇难成祥……更能在际遇中获得无数的助力……这样的命数,除非超出这片星空之外的巨能,何能撼动?!”

“简单一句话,未来必然是一片坎坷坦途,无须在意眼前些许崎岖!至于近段时间运势,不过是短暂困龙欲出波折,其时已得风云际会,四方助力,全无阻滞……只要诸事小心,一切都是无需顾虑!”

凌霄醉怒道:“我看你是不想好了,全都是套话场面话,唬谁呢?刚才才说一个星空极限,现在就来个星空之外,你敢不敢更扯一点?真当我不敢擒下你吗?”

“还有,什么叫做坎坷坦途?你这话是屁话么!”

顾茶凉大怒道:“这个当口不说套话……还能说什么?他的面相……你你,你丫的知道个屁!”

气急之下,居然直接爆出粗口,与之前的雅量高致判若两人。

此际顾茶凉的心中委实也是憋闷,云扬运道怎么样如何如之何,岂是可以随便说的?

我特么要是真打算说的话,估计这边才开口,那边就得下来一道天雷把我劈成了渣渣,你负责啊?

我说星空之上怎么了,那也是事实啊,云扬这小子的运道,至少得星空巨能才能碰触是事实啊!

第二百九十八章 搬我家去!

凌霄醉脸色稍霁,听到顾茶凉这么说,便可确定云扬委实是没事的,那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只是在放下心来的同时,却还有无限纳闷涌动,这年先生惊天动地而来,最终却是闹了一场乌龙?这……未免太过贻笑大方,不为人子了吧!

云扬这会心中反而有所猜测:自己没有呈现中招的迹象……是生生不息神功的缘故?亦或者是绿绿的缘故呢?

只是,之前怎地没有出现过这等情况啊……

往昔对上何汉青之际,那一次的变生肘腋,不免身负重伤,更险险一命呜呼,险恶之处丝毫不逊于今日,怎地却无类似状况出现呢,这……却是耐人寻味,费解得很!

他猜的没错,若是年先生直接以威猛之力施展,那么此刻的云扬恐怕已经成了一堆肉酱。

偏偏是这种阴毒的功夫,云扬却是天然的免疫。

生生不息神功,顾名思义,生生不息啊。

你春夏秋冬再怎么变换,但我始终生生不息,对我没有半点影响。因为,我不断的生长,就可以将你这些阴毒的力量直接泯灭。

我没有死亡这一说啊!

而年先生只知道现在顾茶凉对自己的作用达到了极点,所以也只能如此来要挟。但若是他知道云扬便是云尊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做!

只可惜他不知道。

……

“既然确定了云小弟没事情,那么咱们就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三天后的灵风山之局了……正好将计就计!”

凌霄醉目光闪烁,道:“各位,咱们要是不弄一个局出来,似乎也对不起今天的那两位不速之客啊……”

另外三人闻言齐齐精神一振:“好主意。”

“咱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凌霄醉道:“我想,怎么也可以斩掉四季楼一臂吧!”

三人同时叫好!

云扬松了一口气,道:“几位老哥,你们大事说完了,是否该把琐事也提上议程了,你们四位还住在这个客栈,实在也太寒酸了一点,让小弟这位地主万二分的过意不去,要不大家都去我府上住?怎么样?”

顾茶凉率先响应:“好好好,住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还是王府的安全系数更高,住得也舒坦。”

凌霄醉很是怪异的看了看顾茶凉,这位传说中无所不知罕有不能的天问先生,怎地自从出现之后,就表现的反常得很呢。

他和云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之前素不相识素未蒙面的说啊!

而且,云扬终究是个小辈,那里就需要让震慑整个天下的天问如此的小心翼翼。

但现实偏偏就是,自从这位天问见到云扬之后,云扬不管说什么,他都说好!云扬不管有什么举措,他都赞同!

再想深一层,就他刚才对云扬的那番评价,简直是高得不能再高了!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透着一股诡异莫名。

这家伙,到底几个意思?

敢不敢再狗血,再狗血一点?!

凌霄醉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按照这天问与年先生的交流对话而言,说天问曾经被年先生囚禁凌虐,但若说是份属知交,后因故决裂也符合当前状况,甚至天问原本当真就是四季楼中人也非是绝对不能啊?。”

“但看着不像啊。”

凤弦歌皱皱眉,道:“住到王府……这个恐怕多有不便吧。”

他始终是出身紫幽帝国,此行之原意更有意寻衅玉唐守护神云尊,此际就算初衷不存,但贸贸然住到玉唐帝国逍遥王的府邸中,心理上终究有所不适。

顾茶凉道:“你都打算放弃找云尊麻烦了,哪里还需要顾及其他,那有什么不便?分明是大大的方便好么!我说老凤,你是没有享受过那种锦衣玉食的王侯生活,那可真的是舒服啊!舒服到了极点!”

“不经历过,绝对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尚有这般的享受。你已经老了老了,黄土都埋到下巴了,若是不趁着最后的时间及时行乐,岂不白来世上一遭?走走走,赶紧去!”

凤弦歌吹胡子瞪眼,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我怎么就黄土埋到下巴了?我的寿元虽然所剩无多,却也至少还有几十年光阴可以消耗……你……你怎么说话呢!

独孤愁道:“我去哪里都无所谓。”

在凌霄醉和顾茶凉赞同的情况下,独孤愁这一句无所谓便等于是同意了住到云扬家里去!

凤弦歌的犹豫也就不重要,没有更多的意义了!

云扬自是大喜过望!

将这四尊大神仙一股脑的搬到自己家里去,那可就真的是高枕无忧了,何惧四季楼实力莫测,当下喜形于色道:“好好好!那咱们这就走!小弟到家再好好仔细照料几位老哥!”

……

当日子夜,云扬将四位大爷悄无声息地接到了云府。直接安排在一个跨院住下,这才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毕竟这四尊大佛的身份太高,白日里搬家动静难免过大,还是这般子夜匿行,最是避人耳目,当然,个中也不乏云扬隐匿自身势力的小心思,有了这四人坐镇,就再没人来犯怎么行,必须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啊!

“本来只是想着去看看能不能打打关系,借助一下力量,方便日后行事;就算难得借力,也要摸清楚对方来到天唐城的缘由,之后祸水东引的时候不至于出现批楼……没想到直接将人接家里来了,倒是出乎意料的完美!”

云扬心中打算着。

独孤愁站在院子里,扬天深深呼吸,道:“这边的空气……灵气氛围比之其他地界似乎更加充足……嗯,应该说是充足许多。”

凌霄醉道:“不错。就算是颇为著名的修行圣地,大抵也就不过如此,在这里修炼,不独大有裨益,堪称事半功倍。”

凤弦歌和顾茶凉去了房间里,去商量一些个私事;这会就只剩下两个人在这里看看居住环境。

千万不要以为高深修行者对生活氛围没有要求,事实上,高深修行者对生活氛围的要求远比常人更高,居住之地要有相对浓厚的灵力为第一必要,所以隐逸深山往往是个中首选。

因为越是人气聚集之地,灵气氛围越稀疏,其次,饮食方面若能有诸般灵异食材则为更佳,而所谓灵异食材最佳的自然就是当日云醉月招待云扬的那一席所用的材料。

不过正常情况下,就算能得到那一席万分之一的食材,可能就需要一位大修者的一生积蓄,是故任何势力,任何修者也绝无可能每天每顿都有灵异食材入口,云扬那次当真是走了狗屎运,一顿饭就吃了无数此世逸品,

第二百九十九章 放下白白!

当然,若要满足这些要求自然要建立在极丰厚的物质基础之上,若非有极高的经济实力,想要在如天唐城这样的世俗人聚集地,营造出宛如修行圣地一般的灵蕴氛围,何异神话!

“凌霄,你和这个云公子到底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早已经闷在独孤愁心里一晚上了。

“很好很好的关系。”凌霄醉笑了笑:“你不觉得这小伙子看起来很顺眼吗?对他,我不会有任何吝啬。”

独孤愁点点头:“云扬这小家伙的人样子的确是挺不错;但总还未至于到你我折节下交的地步吧,我想听真话,痛快点。”

凌霄醉呵呵一笑:“他的好处,你若是没有切身体会,一切论调皆属空谈,相信你跟他共处一段时间后就会明白,与他为友,未必只是他的机缘。”

独孤愁淡淡道:“希望如此。”

“你的伤怎么样?”凌霄醉道。

“无妨。”独孤愁苦笑一声:“就只是闷住了一口剑气,再无其他,对方有逼我出动伤情剑的实力,战况如斯,我又怎么可能全然不伤呢,”

凌霄醉轻轻点头:“万事小心,马虎不得。”

独孤愁显然并不以为意,道:“这一节我如何不明白,只是那年先生的实力固然超出我的预算,却还未到能够真正伤到我的程度,确实无妨。”

说到这里,突然目光一凝,道:“那是什么?”

突兀伸手之余,一股强横的力量发出,早已将原本爬伏在房顶上的一只小白猫虚空摄到了手里,小猫喵喵的叫,龇牙咧嘴,很是愤怒的翻身,拼命挣扎,却就是挣扎不脱。

独孤愁将小猫放在手掌心看,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凌霄你看,这么点小玩意儿隐形匿迹的手段当真了得,一直潜行到了咱们这边的房顶上才被我发现……这挺了不得啊……”

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瞪大了眼睛,突然一声惊讶:“凌霄,这,这小玩意不是猫啊!”

揉捏着手中巴掌大的小东西,翻来覆去的举起来看。

凌霄醉笑着叹口气,心道独孤愁这是多长时间没出世了?居然连一只猫也要分辨那么久,只听声音还听不出么?喵呜喵呜的……你家老虎会这么叫么?再说老虎也没这么小的啊……

只好凑上去看了看。

一看之下,不由也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这是……吞天豹?可是幼崽的吞天豹实力怎么至此?”

小家伙很可怜的在独孤愁掌心挣扎,但在独孤愁强横力量纷扰制约之下,不要说挣扎逃逸,连变换体型也是做不到,勉力伸着小脑袋看着凌霄醉,眼神巴巴的,可怜至极,端的我见犹怜。

这时,一道白影乍然闪现,一个冷冷的声音亦随之响起:“你是谁?还不快放下大白白!”

来人正是白衣雪。

月光下,白衣雪一袭胜雪白衣,身材挺拔,剑眉斜飞,端的风采照人,其双目尽是森然之意,

他一手按住剑柄,冷冷地望着两人,战意盎然。

若不是现在乃是在云府,白衣雪知道对方多般不是外人,没准已经拔剑动手了。

这个小家伙,正是大白白。

这家伙每天夜里都从囡囡那边回来云府一趟,与自己的兄弟相聚;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少了两个兄弟相聚,大白白非但心急如焚,更兼焦虑万状,不知道二白白和三白白啥时候能回来,心中挂念之下,大白白回来得越发勤快。

哪想到今天夜里刚一回来,还没来得及落下地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狗血事情。

大白白心中咆哮多多,老子都没防备,你就上手抓我?!这是我的家我才这么的没有防备性,有种的你放下我,咱们再来过。

只可惜不管它怎么叫唤,独孤愁那是半个字都听不懂的。

就算当真听得懂,独孤愁也未必会多此一举,早已注定的结果,何须再试。

虽然眼前这只吞天豹幼崽实力超乎寻常,却又如何入得如独孤愁凌霄醉这般大家的眼中,惊异一把已经是极限,纵使戒心完全,纵使全力以赴,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结果不会两样!

“恩?若是我不放呢?你敢怎么样?”独孤愁看着白衣雪,不由有趣地问道。

“不放……”白衣雪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一个人说道:“你若是不放的话,呵呵呵呵……那就得问问本公子答应还是不答应了……”

说这话,只见一个满身尽是葱翠欲滴绿意盎然的家伙,一步三晃地走了过来。

独孤愁心下更觉有趣,失笑:“你又是什么人?”

“本公子乃是……”来人刚刚走过来,一句话说了一半,却就看到了凌霄醉,下意识的一声惊叫,转身拔腿就走,口中喃喃道:“出来撒尿怎么跑这里来了……茅房在哪边来着?”

一边嘴里嘀咕,好似屁股后面被狗追一般飞速的跑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

独孤愁登时半晌无语。

这货难道是个神经病不成么?穿得一身绿衣已经够惹眼球的了,那口气更是很牛逼的款…结果一句话没说完就转身跑了?借口会不会找的太烂,撒尿?大晚上的你跑到院子中间来找茅房?你家茅房设置在院子的正中间么?

简直是信口雌黄,不可理喻。

凌霄醉嘴角却是挂起来一丝异样的笑意,这不是……当日撞见的那个谁家的孩子来着?难得难得,居然还记得我,别的不说,记性是真的不差……

冬天冷一路急走,几乎当真吓尿了一裤裆。

这会的他只感觉头皮发炸,浑身寒冷,脚底板也是一个劲儿的发麻。

上一次遇到了这家伙就差点真尿了……这一次,还是这家伙,又是差点尿了!

太特么的悬了!

“我发现我这辈子跟这些绝顶高手犯冲,一个又一个的遭遇!”冬天冷浑身哆嗦着。

本来这一次真没想出来撒尿的,但被这么一吓,却是真的尿急了起来。

只感觉再晚一会儿,那就是真完蛋了……

快步冲向茅房……

第三百章 懵了!

要说冬天冷这话还是实话,自打他跟云扬相交之后,当真碰到了不少当世顶峰级别的强者,诸如凌霄醉,雷动天,四季楼四大尊者,再加上今日照面的孤独愁,这际遇也是罕有人可以与之比拟的,更有甚者,这些人虽然都把冬天冷吓得要尿,却始终没有当真尿,这尿性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较的,也算是了得!

这边白衣雪却仍旧没有太多感觉,就只是很鄙夷的看了看冬天冷离去的方向,暗道这货真没义气,至于吓成这样吗?有我这玉唐第一高手坐镇,还有什么可怕的,难道眼前这俩家伙中还能有凌霄醉,独孤愁,君莫言不成……嗯,肯定没有君莫言,君莫言我可是认识,还交过手的!

“放下大白白!”

白衣雪冷冷道:“看你们也是本府客人,我就不为己甚。但做客人总要有做客人的本份,这小白白乃是我家公子的宠物,岂能随意玩弄!”

看着大白白在独孤愁手里百般挣扎,白衣雪可是当真心痛了。

当初五个白白一起在家里折腾的那会,是何等热闹,可是二白白三白白跟着公子出去,一番变故之余失踪不知道去了哪里,再不复往昔盛况,而今,就只得一个个的喵喵叫唤,尽是幽怨悲凉,那种满满思念的声响,让白衣雪等人也尽都清晰的心有所觉,感同身受。

云府中人有一个算一个,心疼那三只白白还来不及呢;如今居然被这家伙抓住一个,随手拨弄……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眼巴巴地看着大白白这么难受委屈的样子,白衣雪的心头早已经是火冒三丈,难以抑制。

独孤愁呵呵笑道:“想让我放下,那也不难。”

白衣雪怒道:“你待如何?”

独孤愁有趣的说道:“只要你打赢了我,我就将它放下,如何?”

白衣雪气极反笑:“你可想好了,免得一朝英名丧尽,颜面无存!”

在白衣雪想来,就算对方能够抓得住大白白,修为自然不俗,但是……大白白在自己家里向来没有什么防备,但凡有天境级数的修者,便不难做到,最关键的是,我本身修为又有突破,目前已臻天境八重天顶峰,随时可能一步跨入九重天,我是超级高手,天唐城第一高手,就算对上君莫言我都不怵,难道还会怕你?!

再说现在独孤愁已经是返璞归真,一身精华内蕴,根本什么都看不出,连气势也都隐藏了起来,以白衣雪现在的修为,哪里能看得出来?!

独孤愁认真的说道:“我想好了,名声这个玩意值得什么,若能求得一败,才是价值!”

白衣雪哈哈大笑一声,突然身子一挺,整个人变得如剑一般锋锐,曼声长吟道:“一身白衣是何人?一柄神锋斩亡魂;纵横天下谁相识?唯见白雪满乾坤!”

他长啸一声,做足了姿态,潇洒的拔剑出鞘。

一声龙吟,一把剑光芒灿烂,出现在白衣雪手中。

随即,白衣雪潇洒至极的身形拔地而起,在空中拖出一道道潇洒的残影,如同玉树临风一般,颀长的身形,如同仙人漫步一般急冲而来。

刷!

白衣雪一剑化作漫天飘雪,纷纷扬扬的倾洒而下。

独孤愁做出如临大敌状,亦是拔剑出鞘,脸色凝重异常,喝道:“好剑法!”

白衣雪自然是越发地感觉对方不过如此不在话下不外如是,喝道:“高手对阵,高下心知,无谓徒劳,赶紧放下大白白,我不与你为难,免伤和气。”

嘴上说着不为难,但身子一折,却是刷刷刷,接连不断的连续刺出去十九剑!

潇洒的身姿,已经围着独孤愁转了七八圈。

凌霄醉一脸的无语,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独孤愁竟还有这等爱好,招猫逗狗犹在其次,现在还要玩人,而且还玩得这么认真,敢不敢再苟且一点?!

只见圈里白衣雪白衣胜雪,纵横来去,潇洒如意,夭矫如龙;东一剑,西一剑,南三剑,北五剑;将剑招演绎得酣畅淋漓,绚烂无比。

再看独孤愁,却是左支右拙,满目尽是难以应付,勉力支撑的样子,随时一败涂地,告负当场的款。

白衣雪越打心中越是欢愉,一声长啸,喝道:“还不认输?!当真要等哥哥我把你打趴下么,那可就不是待客之道了。”

独孤愁一手仍自抓着大白白,一手持剑,奋力出剑招架抵御,看似力有未逮,却偏偏还能抽空回应:“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就当真打赢我!”

“好汉子!有份骨气!”白衣雪大声夸奖一声,睥睨得意的说道:“就冲你这份骨气,只要叫我一声大哥,我就不让你受伤了。”

独孤愁直接闭嘴,再也不说话了。

两人如此翻翻滚滚的持续大战。

云扬那边刚刚将凤弦歌与顾茶凉安顿好,还没消停一会,就听见外面闹闹腾腾,赶紧的跑出来一看,这一看,登时就张大了嘴。

咔嚓一声……

云扬痛叫一声,赶紧扶住自己下巴装了上去,龇牙咧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场中剑气纵横,却是白衣雪大战独孤愁,而且还是白衣雪占尽了上风,技压独孤愁。

云扬一下子就懵了,茫茫然不知所措。

凌霄醉瘪着嘴,笑道:“贵府果然是高手如云,能人辈出。”

云扬脸上一红,急忙大声道:“打住,给我打住,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白衣雪哈哈大笑,道:“我知道大家是自己人,何曾尽展所学,就只是逗着他玩玩而已!”

一声长啸,愈发的意气风发,悠然道:“一切,结束!”

却闻其吐气开声,剑光好似匹练一般的挥洒而出,威势较之刚才,数以倍计的增长,声威卓然。

独孤愁见状哈哈大笑,转为站立不动,一巴掌挥了过去。

白衣雪见状登时失声惊呼:“你别瞎挡啊,我不会当真伤到你的……糟糕……呃……我……曹!”

刚才一击乃是白衣雪的全力以赴,威能臻至自身极限,自然声势骇然,然而正因为乃是炫技之招,未有余力留存,难以收发随心,本来以白衣雪对独孤愁的预判,面对此招该当全无反应才是,而这一招威势虽然骇然,却只会擦身而过,难伤其分毫。

可是现在独孤愁居然反应了过来,而且挥手迎上,却等同要正面承受白衣雪的最强攻击,白衣雪如何不担心?

然而就在白衣雪惊慌之际,却见对方那一巴掌过来,一股恐怖得如同海啸一般的力量亦一并到来,非但将自己的剑光吞噬,更将自己整个人全数淹没。

砰!

白衣雪就像皮球一般飞了出去!

这一刻,白衣雪整个人是懵逼的!

…………

第三百零一章 我是你祖师爷!

这一刻,白衣雪整个人是懵逼的!

我只是一头小狼崽子,原本以为是在逗着一只绵羊玩,但却没有想到,小绵羊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头成年的猛虎!

然后猛虎一爪子过来,小狼崽子何能承受?!

噗!

白衣雪断线风筝一般飞出去,摔在墙角,翻了几个滚,一直到站起来,脑袋都是木木的。

瞪着眼睛,只感觉眼前金星乱冒,头脑晕乎乎的,喃喃道:“我一定是在做梦,做噩梦……”

云扬哭笑不得。

独孤愁暴起的这一巴掌可谓蛮不讲理,更兼无可匹敌,直接连人带剑,一起扇飞。

“我说……独孤前辈,这是怎么一回事?您这是玩得哪一出啊?”云扬问道。

任云扬智慧通天,也万万想不到凭独孤愁的身份素养居然会尽敛自身气机,故布疑阵,勾引白衣雪出手一战,这种做法已经不是胜之不武不胜而笑,根本就是大大有失身份的做法了。

这是根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白衣雪什么身份?独孤愁又是什么身份?

但现在这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云扬一片迷惘,但是,却料定,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独孤愁绝对不是这种胡闹的人!

这会独孤愁早已经将大白白放下,大白白普得自由,早已呼的一下子就蹿到了云扬怀里,却兀自惊魂未定,一个劲儿喵喵呜呜,小小的身躯在云扬怀里瑟瑟发抖。

这一次,大白白可真真是吓坏了。

若说大白白开始还有不服不岔,心有不甘的想法,这会早已荡然无存,尤其是刚才零距离感受独孤愁暴起一击那一瞬间的震撼,更令到大白白魂飞天外。

相比较于人类,身为高阶灵兽的大白白对捉住自己之人的实力有更甚的体会,灵兽对于不可抗拒的超强者,从来就只有无条件臣服一途,唯有如此,才有保命之余地,这本就是物竞天择,胜者为王最原始,最根本的理据,无可争议!

“小子,你师父是谁?”独孤愁并没有直接回答云扬的话,反而凝目着眼于正自狼狈不堪的爬起来的白衣雪身上。

“我师父?”白衣雪现在脑袋还在晕;一方面乃是被打的;另一面也是被这件事情搞迷糊了。

但他还是有一点是知道,那就是眼前这老头,乃是不世出的高人,强得很离谱,直接就是君莫言那个级数的,甚至……甚至比君莫言还强!

我特么一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强的人,但刚才我还将人家当猴子耍……白衣雪脑袋里面嗡嗡的。

“对,你师父。”

“家师肖少卿。”白衣雪慢慢清醒过来,愈发感觉到哪哪都不对了。小心翼翼:“前辈莫非认识家师?”

“哼,果然是这个混账。”独孤愁哼了一声,脸上却是露出来了一丝缅怀和落寞之色。

“前辈……前辈您认识家师?”白衣雪呐呐又问了一遍,口气更加急转直下,转为异常的恭敬。

刚才那种张扬跋扈装逼无极限的拉风姿态,此刻早已经荡然无存。

大抵对于白衣雪而言,但凡是跟师傅挂边的就算是阿猫阿狗也需要尊重几分,更何况是眼前这般的大高手。

“你师父……肖少卿……是我的关门弟子……哎……”独孤愁长长叹了一口气,心情异常低落,口气也是有着浓浓的怅惘。

弟子……多么遥远的事情了啊……

然后,场面再度陷入了群体懵逼的特异氛围之中!

你师父……是我的关门弟子?!!!

这其中的信息量好大啊!

面对如此劲爆的爆料,云扬索性就在院子里花架下面摆开了茶水,大家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白衣雪则直接蒙了,傻了,呆了,痴了。

咋地,这话是怎么说,这老头是师傅的师傅?

那么说,岂不是师祖?

这个……这个……

“看来你师父没有跟你说起来我?”独孤愁一看就明白了,这小子分明就是完全不了解当前状况。

“没有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听家师提及过他师傅的事情。”白衣雪尊敬的说道。

这一刻,他可以感到,对面老者所言乃属真实,并非虚言妄说。

“我师父的师门,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记得我曾经问过我师父……却被我师傅猛打了一顿……”白衣雪小心翼翼。

“肖少卿生性跳脱,尤为自恋,最是爱出风头,而且好酒贪杯,做事情不靠谱,更加不着调。当年我还以为不过少年心性,经历岁月磨砺一番也就好了,但现在看你的剑法路数,尤其是你的做派,可断言你就是他的弟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衣钵传人,绝无花假……”

独孤愁没好气的道:“自己不着调不得止,教出来一个徒弟,居然还是一样的不着调……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夫的脸,都被你们师徒二人丢尽了!”

白衣雪满脸黑线,师傅的师傅啊,您这是贬了又贬,贬了又贬啊!

但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自恋以及爱装逼的毛病,的确是从师父那里继承来的……

想起师父每天早晨上厕所之前还要照照镜子自己对着镜子赞叹几句的毛病,白衣雪就是满头黑线——其实我比我师父差远了……

“独孤,我怎么都没有听说你还有这么奇葩的传人呢。”凌霄醉满眼尽是有趣的问道:“我记得你就一个弟子,早早地消失了踪影。现在居然又蹦出来一个关门弟子……”

独孤愁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共有三个弟子,大弟子上官靖本是我属意的衣钵传人,但他因缘际会之下与御风堂结怨,却遭御风堂三百高手合力伏杀于黑山,尸骨无存……”

“难怪你当年强势出手将御风堂上下杀得干干净净,却无人知晓御风堂是怎么惹动了你老人家的偌大肝火……原来真相竟是如此。”凤弦歌道。

当年独孤愁横扫天下,却很少有如此大开杀戒的时候。但那一次,却是杀了一个尸山血海,鸡犬不留。

过后更加在江湖放话:谁肯为御风堂出头,报上名来便是。不管是谁,不管什么势力,我都接了。

一句话,整个江湖无人吭声。而御风堂的事情,在整个江湖中更加讳莫如深,谁也不敢提起——若是我说了,独孤愁认为我是御风堂同党找上门来咋整?

以至于这件事情成了一桩江湖悬案。

现在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原因,乃是这么一件事。

第三百零二章 将奇葩再收进来!

“我那二弟子宇文哲天赋亦是极高,但却又是个情种,学艺有成之后,我让他出去闯荡江湖,历练一番,原意本是让他增加江湖经验,然后回去继承衣钵。但这个混蛋出去之后,闯荡江湖不过四五年,为人低调,绝不惹事,居然没怎么跟人战斗,而且这几年他也没闲着,除了找老婆,就是娶小妾,最后最后……老夫望眼欲穿的等他回去继承衣钵,却等到他找了一大堆老婆回去给我磕头,然后带着那一大堆老婆避世归隐……”独孤愁说起来也是满满的无可奈何。

一共收了三个弟子,以为可以得传衣钵的那个早早战死,剩下两个,却全都是奇葩。

“咳咳咳……”凌霄醉三人一个劲儿干咳。

实在不知道说啥好。

这独孤愁的运气,也真是逆天了。

这样的奇葩徒弟,别人一辈子也收不到一个。他倒好,自己占了俩。不过将心比心,若是自己是独孤愁,看到自己徒弟带着一大堆老婆回去跟自己说要归隐,自己会怎么办?

想想也只有叹一口气。

完全能够理解独孤愁当初那种几乎是被狗哔了的心情。

唯有云扬在一边,不由自主的咂舌:“啧啧啧……”

真……让人羡慕!

找了一大堆老婆避世归隐了……

这其中的关键词可是一大堆啊!

到底是多大一堆呢?

“最后的三弟子便是这小子的师傅肖少卿……那家伙性子跳脱,自恋装逼不说,耳根子还软……一碰到好酒就没命……当年我遣派他去白雪峰取万年雪莲子,本意是为其打熬根基所用;谁曾想这家伙一去半年全没消息;在外面喝了三个月的酒;回来的时候居然将万年雪莲子丢了……”

独孤愁叹息的头发都白了:“他晕乎乎的回去,老夫问他,雪莲子呢?这混账摸着胸口说在这里,结果伸手摸的时候却没有,自己在那嘀咕,到底在哪掉了?在那?还是在这?还是……他居然连自己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道。”

“而且这一路没有什么战斗,也绝不是被人偷了,分明就是自己喝醉酒掉了……当时老夫气的肝胆都炸了……”

“哈哈哈……”凌霄醉凤弦歌与顾茶凉几乎笑出来眼泪。

这特么……太奇葩了。

独孤愁苦笑着:“错失自身机缘已是大错,更兼办事如此的不靠谱,怎堪大用,我教训一番之余逐出师门,直接让他滚蛋,严令不准说是我的弟子,更不准拿着我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算来已经三百多年了……”

凌霄醉惊讶道:“那他岂不是你退隐之后所收的弟子?”

独孤愁点点头:“当时看一个小孩子昏倒路旁,顺手带了回去,相处几天之后看顺了眼,遂生出再收一徒的意思,可惜……又是一个奇葩……”

众人一阵无语。

实在不知道说啥好。

“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多年,还当真没有将我供出来……”独孤愁仰脸向天,悠悠出神,半晌,才终于低下头问白衣雪道:“你师父……肖少卿……可还活着么?”

白衣雪尊敬的道:“师父还健在,不过他老人家早已不在江湖上行走了,如今隐居在黑云峰……一般都不下来……”

“可还是嗜酒如命么?”独孤愁皱眉问道。

“这个……弟子跟着师父许多岁月,却是从来就没有见过他老人家喝过一滴酒。”白衣雪低下头道。

白衣雪此刻已然明了,为什么师父他老人家滴酒不沾!

原来如此。

不由得为师父叹了一口气,若是我遇到这等事,恐怕这一辈子也要滴酒不沾的吧!

他抬起头,热切的看着独孤愁,眼中流露出来难以掩饰的哀求之色。

“滴酒不沾……滴酒不沾啊……”独孤愁深深叹息,喃喃自语。

凌霄醉等人也都是耸然动容。

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却一下子滴酒不沾一生……这是多大的决心?忍不住,也想要劝说一番。

“也罢,你再见到你师父的时候……”独孤愁沉吟了许久,终于轻声道:“转告他一声,老夫…允他重入我门墙,让他来磕头吧!”

“多谢师祖大德!”白衣雪大喜过望,就要跪下磕头拜祖。

“不可。”独孤愁淡淡道:“等你师父磕过了头,你才算是我的徒孙!现在,大家还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喃喃道:“犹记当年,少卿那小子嗜酒如命,这么多年下来尽滴酒未沾……那份愧悔自然是到了极致的;这个头,如何能让别人磕在了他的前面。”

白衣雪热泪盈眶。

良久之后,白衣雪平稳了一下情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还不知道师祖您老人家的名讳,咳咳……”

独孤愁淡淡道:“老夫,独孤愁!”

这个名字一出,却好似一颗炸雷,乍然在白衣雪的头顶炸响。

白衣雪只感觉自己的身子摇晃了两下,险些立足不稳趴倒在桌子上。

独孤愁,这个一直处在大陆巅峰,在云端之上的传说之名,世人观之,如拜神祗!

这样子名震天下威慑江湖的第一高手,居然就在自己面前!

而且还是自己的师祖!

更有甚者……自己刚才还有跟他交手……

白衣雪满脸通红,一时间竟至不知道该说点说什么才好的地步,愣了半天,突然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就只感觉无地自容。

若仅止于装逼装到了自己的师祖头上,虽然不肖,却还有两分说头。

可耍潇洒耍到了天下第一高手身上,那就只有悲剧了!

杯具人生,莫过于此!

白衣雪完全可以预想到,今日一战,足可列名天玄大陆古今修者尬战史榜,自己更将成为整个江湖的笑柄,让许多人笑一辈子!

“哎……”

“咳咳……”

云扬咳嗽好一会才勉强压抑住了自己的笑意,道:“白衣,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着凌霄醉道:“这位对你师祖来说,乃是后起之秀中的个中翘楚,大有名气的说。”

白衣雪咳嗽一声,道:“再有名气顶多也就是跟我师父一个辈分的……”

心下犹自腹诽道,再有名气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君莫言更有名?!

“他叫凌霄醉。”云扬道。

“咳咳咳咳……”白衣雪即时疯狂地咳嗽起来。一时间涨得满脸通红,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做梦也想不到,居然又是这样的一个名字炸裂在自己耳边。

两位当世神话,两位第一高手!

太震撼了。

太他么的刺激了!

第三百零三章 风波终起!

白衣雪心中一片震惊的无语。

论名声,此世加起来一共也就只有三五人能够打过君莫言,然后你一口气给我整出来俩,公子,您这是玩我呢,还是玩我呢?!

凌霄醉颔首微笑。

再介绍凤弦歌的时候,白衣雪很干脆地先一步恭恭敬敬的施礼致意。

显然这家伙已经意识到跟独孤愁凌霄醉在一起的人物,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果然,又是一个震撼。

邪医酒神凤弦歌的名头虽然不在君莫言之上,却一点都不逊色的说

“还有这位……”云扬刚刚要介绍顾茶凉,却见顾茶凉微微摇头,于是改口:“这位姓顾。”

“顾前辈。”白衣雪依然恭恭敬敬。

开玩笑。

这位也肯定是大人物,起码是不会比君莫言逊色的大人物,名字什么的不重要了,反正没有半点不尊敬就对了!

“以后大家就都在云府住下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随着云扬的宣布,白衣雪顿时一声欢呼:“公子,我要即刻回去一趟,请我师父过来。”

独孤愁松了口,而这件事情又是自己师傅的终生遗憾,如今有望弥补,白衣雪自然是一刻也等不及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

其实云扬对此也是同样的迫不及待——

白衣雪的师父,独孤愁硕果仅存的徒弟……那肯定也是一个超级高手啊。

这种人,就算每天来十个八个那也是不嫌多的,赶紧找来,来了就别想走!

“赶紧去赶紧去!现在就走吧,记得早去早回啊!”

云扬笑得合不拢嘴。

其他几位大佬纷纷以白眼视之。

显然是尽都识破了某人的小人之心,无节操无下限意图!

在场众人尽都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这小子也未免太不矜持了。

就算你现在缺人手,也用不着露出这等嘴脸啊……

“真是急缺啊……”云扬求贤若渴的看着四大高手。

四个人纷纷报以白眼。

“咳……大家还是先休息吧,时间当真已经是不早了。”云扬笑了笑。看着白衣雪已经离去,此间也没啥事了。

现在自己家里有这四个人坐镇,当真是高枕无忧,酣然入睡无虑矣!

一瞬间,云扬当真是彻底地放下了一直以来如履薄冰的心态;这一颗战战兢兢的心神乍然放松下来之余,只觉浑身上下无处疲累,恨不得就此倒头大睡一觉,睡他个三天三夜。

这种背后有靠山,天塌下来有人顶上去的微妙感觉,竟是今生今世以来,第一次感受到。

感觉,竟然很不错的说!

回到房间的云扬,意外地发现计灵犀正在自己小院子里相候。

“怎地坐这里,没出去?外面尽都是难得一见的当世顶峰啊。”云扬有些意外。

计灵犀虽然是女儿家,但也是修行中人,更已臻至天境,这等实力虽然不如凌霄醉等人的眼中,却亦是实打实的高阶修者。

计灵犀微微笑了笑,幽幽道:“我就算出去也说不上话,只有丢丑的份……外面这几个人,都是顶级大高手吧?”

“的确都是顶尖高手,其中两人乃是传说中的独孤愁与凌霄醉。第三人则是邪医酒神凤弦歌;至于最后那个人还要更加神秘一些,来头很大的说。”云扬简单介绍。

毕竟以后都在这个大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需要先打好招呼,免得有所误会,生出龌龊。

“嗯。就知道都是不俗之客。”计灵犀微微笑了笑:“好了好了,现在多了这四个人在这里坐镇,你终于可以放心地好好睡上一觉。这么长时间下来,你总也没好好休息一会,难得有此机会,赶紧好好睡一觉吧。”计灵犀刚才语毕,径自俨然一笑,便即走了出去。

云扬有心想要再说两句,却感觉困意上涌,再难抑制,赶紧将鞋子一脱就此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便如计灵犀所言,他的困乏,当真是已经去到了极点,自从天玄崖一役大难不死之后,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全都是提着一颗心,睡觉都不敢完全闭上眼睛中度过的,何曾有全然安心入眠之刻;这一次心神终于安定,再难压抑疲劳,只想大睡一场。

以至于,计灵犀这一刻与平日里迥异反常的态度,云扬完全都没有注意到。

一般情况下来说,独孤愁,凌霄醉这等级数的高手,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会引起轰动;稍有修为水准的修士都难免心神震动,渴望一见。

更别说还是直接出现在自己家里,居住在一个院子之中……

这份震动,只会更加强烈才对!

身为高阶修者的计灵犀本不应该例外才是,可是她刚才听云扬说及那几个名字的时候,神色之间全然没有什么震动,似乎只是听到了几个很平常,很寻常的名字。

仅此而已!

这……已经是大大的不对劲了!

计灵犀悄然走出云扬的房间,一步步走回去,到了花树下,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云扬的房间里尽是一片黑暗,唯有若有若无的鼾声传来,

以云扬当前的修为而论,竟有鼾声传出,唯一解释就是当真是睡熟了,全身心的深度睡眠!

计灵犀轻轻的叹息一声,就在凉亭里坐了下来,神色顾盼之间,有丝丝的迷惘之色流溢,甚至还有些无法理解难以抉择的苦恼之相……

“不明白……”

夜色中,一声轻轻的叹息幽幽响起。

接连两天过去,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份平和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的夜间……

但闻西城城郊某地骤起轰的一声巨响,那是一扇大门被直接打碎的声音。

一声长啸,震撼长空:“四季楼的人,出来受死!”

杀手们终于开始动作了,目标更是直指四季楼!

这几天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无声无息,波澜不兴,实则四季楼方面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停止过,对于雪霜剑三人来说,任何人现世露面,也是无须顾忌。

他们已经被仇恨完全冲红了眼睛。

什么大能者在天唐城?无所谓!

什么事情,也不如比给我的兄弟报仇重要。

更别说独孤愁表面上可是一点善意都没有给过四季楼,还与凌霄醉大有勾连,当然是四季楼的敌人,雪霜剑三人若是不多加动作,那才是傻了呢!

他们指挥着四季楼前后来到这里的两三百人,从各个方向打探有关杀手的消息,只要一有所获立即杀上门去,绝无停留犹疑,更无任何顾忌,杀就一个字!

是以虽只两三天的时间,城内城外,前前后后死在他们手中的血刀堂与无情楼所属杀手,就已经差不多八十人之多;还有许多不归属两大杀手组织、只是因为绝杀令征召而来的江湖杀手,丧命在他们手里的更是不计其数。

天唐城四季楼所属部众之动作,每一次都是十几个人一起出动,针对目标大抵都是一两个落单的下手,当然是无往而不利,战果显著。

反观血刀堂堂主洪斩与无情楼恨别离,他们因为慑于那位神秘强者不敢动作,错失时机,使得四季楼得到了逐个击破的机会,损失惨重,绝杀令的信誉也因此而大减。

然而这两人也都是久历江湖之辈,应变神速,情知继续被动挨打,非是良法,将心一横之下,即时动作。

绝杀令再出,次日午夜,天下杀手在城南门外集结,共商大计。

所谓大计,不外就是集结人力,要回敬给四季楼一个下马威!

天下杀手既然集结,若是不做出一番大事,怎么对得起绝杀令的名头?

是以当天晚上,作为发起人的血刀堂无情楼直接出动了自身所属一大半的高手;再加上许多暗中行动的自由杀手,参与此役的人手,已经超过了五百人!

“就是要以大山压顶之势,将天唐城四季楼的这股力量彻底摧毁!”

“不留余地!不留活口!”

为了确保这一次行动能够成功,血刀堂洪斩与无情楼恨别离甚至联名发出公告,邀请森罗庭参与,无情楼楼主恨别离私人递上了一封致歉函,对之前苛待森罗庭释出的善意表示了再三的歉意,更承诺欠森罗庭一个大人情,必有偿还之日。

森罗庭秦广王看到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找云扬商议。

“到时只需要将冥雾撒开,代表森罗庭出手了。”

云扬道:“但实际上人不要露面,这等兵荒马乱的时候,咱们不凑热闹,知道冥雾笼罩的范围足够大,谁敢说森罗庭未曾尽力。”

一殿秦广王怪笑一声,显得很是心情舒畅:“我们也都很喜欢看热闹,坐山观虎斗尤其喜欢……”

云扬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竟至无语。

云扬到底还是低估了森罗十王所谓喜欢看热闹的兴致高昂程度。

当天晚上,冥雾大涨,空前肆虐,竟是十殿大王同时出动,组团前往去看热闹……

同样抱有看热闹想法的云扬见状险些鼻子都气歪了——就止于看个热闹,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前来么?

你们可知道看这场热闹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吗?

若是只来一两个人,看看情况不对咱们可以即时跑路。但是你们全都来了……这份底气却是太足了。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只要稍微有个不甘心撤退的话,那么,就必然倾巢而出一场大战!

千万别搞得咱们这些看热闹的最后却打了主场,那可就憋闷死了……

要知道,四季楼的战力根本就不止当前这么点,还有年先生与另外一个当世绝颠级别的强者在旁觊觎,若是他们认为有必要,介入此战,你们以为敌对前景还会很美妙吗?!

但现在人都来了,云扬也是没有办法,就只能随机应变。

同样抱来看热闹想法的,还有玉唐逍遥王云侯大人;此外,暗中还有许许多多的高手,也都有隐藏在一边看热闹的想法,毕竟绝大多数人也都存下了“此次当世杀手大集合,或许当真能一挫四季楼锐气,若是能够顺手捡个便宜就更好了”这样的念头。

……

但这一次看热闹,却让云扬心中再度大大的震撼了一次。

四季楼底蕴实力之强悍,杀手们攻杀手段之诡谲,让在场所有人都是感觉大开了一次眼界。

盛名之下,名不虚传!

……

四季楼的应对很明确:四季楼的声威决不可坠!我们绝不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直接就是明刀明枪,砥柱中流。

一个大院子,分做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一个方向,安排了三位高手守在阴暗处坐镇。

这三人什么都不理,就只负责应对往自己这一面来的敌人。

等着三人死了,或者累了,受伤了,四季楼的人才会再次出来三个人接应,接替。

这是一种狂傲的表态:不管你们多少人来,我就这些人应对!

而杀手们那边的花样,亦是层出不穷,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做不出来的。

开启此役大幕,一马当先砸开大门的,正是无情楼楼主恨别离。

一掌横推,大门整个就洞开了。

但这一手并不代表什么,就仅止于宣战,拉开战幕而已。

毕竟参与此役的,全都是高来高去的高手,谁还走什么大门啊……

只见一阵风起,无数的灰尘扬起半空,其中有几片已经腐朽的落叶,在空中打转,缓缓落下。

四周静静无声。

只有灰蒙蒙的冥雾,在夜空中起伏不定的飘着,哪哪都是的样子。

只是当那落叶飘飘乎乎的落下的时候,自有无数森冷刀锋,从落叶上飚飞出来。

………………

第三百零四章 开始!

满天刀雨纷散,比无数落叶更频更密集,横的,竖的,旋转的,迂回的,斜飞的……都带出来那种激烈凌厉的风声。

一片片一溜溜,尽都夹杂着恐怖的破风声。

光看就不难想到,只需要被这样的刀锋蹭一下,轻则断手断脚遍体鳞伤,重则开膛破肚,不由分说。

那是生死攸关的事情。谁敢疏忽?纵然是这些经年行走在生死之间的杀手们,也没有任何人敢轻视。满天旋动尤不止枯叶与刀锋的交织,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兵器,剑,刺,短刃,牛毛一般的飞针,接连而来,填补每一点稍稍显露的来袭缝隙……

以至于,没一点空隙,反而都变成了致命杀机。

甚至这还不是全部,某一片落叶悄无声息的飘落至一位四季楼高手上方的时候,居然忽的一下子蹿出来一把大铁锤!

大铁锤,如何能从一片落叶变化出来?

但这一切,却都在今夜的战斗中真实体现。

如此变化,端的骇人听闻,不可思议,更难以想象!

云扬看得目眩神迷,暗暗感叹真是各行有各行的门道,这些杀手们的手段,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即便是以自己今时今日的修为实力,当真对上如此杀招来袭,也未必可以应付得了。

甚至,在这样的杀招之下能够全身而退……已经是尽善尽美。

除非,除非云相神通恢复,否则真不敢言能够从容应对,毫发无伤!。

随着杀手方面攻势渐炽,一条条影影绰绰的身影从满天浓雾中,满天枯叶中,满天的夜色里,宛如无中生有一般的诡异现身。

诸多杀手以本身实力展开近距离攻击之后,攻击力又有大幅度提升,非是初时的远距离攻势可比,每一闪都是一次攻击,都伴随着相当可观的攻击力度,偏偏攻击之后,不管有效无效,得手有无,随即便是消失,完全将杀手出手一击不中,远扬千里的基本战略执行得一丝不苟,全无破绽疏漏。

再过片刻,不断开始有各种异相络绎不绝的展现出来,或者是巨大的莲花,或者若虚若实的巨大树叶,甚至自一片片波光潋滟的水波,尽都有一个又一个的杀手们现身出来。

别的不说,就只看如此千奇百怪,包罗万象的各异手段,已经估算不出到底有多少杀手,多少人手参于了这一次的行动。

在这一刻,适逢此会的杀手们当真是尽展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手段,更是当前针对四季楼最有效的手段,外兼一击不中,立即退避,却不妄求得手,确保己方战力的最少消耗。

这种战略,绝对第一高明。

反观四季楼这边的十二位高手,始终保持着背靠背品字形站立的应对方式,纵使面对如此骇人,有如大海涨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仍旧是脸色冷漠,近乎于机械的出招,见招拆招,丝毫不乱。

然而只要有杀手现形,撤离稍慢,即刻便会有一人尽力纠缠,另外两人负责实行致命打击。

这种打击,见缝插针,从来没有半点疏漏!

四季楼的杀手技巧,竟然从来没有任何一点白白漏过的时刻!

这种战斗经验,简直可惊可怖!

亦是因为这项战术,纵使杀手来袭的方式如何巧妙、诡谲,一击不中便即退离,仍旧不时有惨叫声响起。

鲜血、断臂、残肢!……

更是近乎不间断的到处乱飞,满天飞舞。

整个夜色,此际早已经是腥味扑鼻,血流若溪。

当前战况惨烈,然而态势却又一目了然,四季楼方面的人手维持寸步不退,寓攻于守的战略,任由杀手们施以各种手段来攻击,自身严密防护,然而一旦窥到对方破绽,却即时施以联手强势击杀之法,从来没有半点疏漏。

战术固然陈旧,甚至很单一;但是,云扬在经过考虑之后,却发现这战法反而是应付当前局势的绝妙之招,一个单纯的以不变应万变,足堪应付当前战事!

就现阶段而言,四季楼方面为首的那些个领头高手尚不现身,同样的,外面几大杀手组织的顶尖高手们也没有轻举妄动,介入战局。

因为。

他们不敢!只因为双方都隐藏着自己一方的杀手锏,显然是对于对方什么时候出手并无太大把握,不愿贸然动作,以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谁先出手,等于暴露!

只能这样一路鏖战下去,唯一结果就只有毫无结果,纵使死伤许多,却并不伤筋骨。

云扬心下盘算,四季楼方面,剑霜雪三尊虽然刻意树敌,然而他们却又不想早早便死,因为唯有持续加深四季楼与几大杀手组织的仇恨,乃至结成不解死仇,才是最合乎他们心意的结果,而想要出现这样的结果,那就是越长久的拖下去。

不管我方彼方,死人越多越好!

基于这个大前提,四季楼方面便绝不会摆明了车马的跳出来,直接将自己的所有虚实全部都暴露在敌人面前,给予对方排兵布阵,施以针对性攻击的余地。

战况不断的加剧,而杀手们的伤亡比例也越发增多,如何巧妙诡异的突袭手段,一而再的施展出来,总难免增加被对方窥破的机会,已经不成为什么隐秘技巧。

然而随着杀手伤亡数字的急剧增长,四季楼方面的人手同样也已经轮换了三批,更兼伤亡不菲。

轮换下来的前两批的人手,其中有十五人战死,剩下的九个人也都是身负重伤,纵使被接应回去,却也没有能力再在此役中出力了。

就这个结果而论,杀手这边其实是乐见的,双方高端战力对比尚不可知,但在人力方面却一定是杀手这边占上风,纵使双方伤亡比例乃是杀手一边惨重许多,对于整体战局却无影响。

但四季楼方面的剑雪霜三大尊者,却始终没有人现身过,却令杀手一方疑窦重重

似乎对方对这样的伤亡,根本并不在意。

尤其是现在在场中参战的杀手们,要知道举凡有胆量参与此役的杀手们尽都是见多识广、颇有手段之辈,可是他们一眼看过,四季楼所属之人赫然是谁也不认识的,全都面生得让人诧异。

四季楼数量如此众多高手都是从那里来的?

四季楼的底蕴,真的如此深不可测吗?!

我们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人认识,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所在!大家都不认识,难道这些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这种疑惑,固然存在,但是,也随即不断地淡化。

能够成为有名号的杀手,便一定不会是心志不坚之辈,此刻更兼拥有人数的绝对优势,且随着一些个老牌杀手战力介入战场,甚至一些超级杀手也开始准备出手,原本似是平衡的战局开始出现倾斜。

至少对于当前迎战的四季楼高手,所承受的压力,一下子骤增加了数倍。

恨别离与洪斩两人隐身在黑暗之处,全神贯注地观视着这一场旷世大战;两人此刻心里都萦绕着同样的想法:此役,四季楼方面一共有多少人参与?

更进一步的问,四季楼的实力,在此役中究竟展现了几成?

但不管怎么说,纵使眼前是杀手方面占据了上风,两人的心里却是难言的苦涩。

原因很简单,就正如剑霜雪三大尊者所预期的那样,两大杀手组织一起被逼着走到了当前这一步!

最重要的三个字,被逼的!

被逼的!

自己等人来到天唐城初衷,就是来做买卖,来赚钱的,只需要杀死某一个小小孩童,或者某一位王爷,或者某一位公子……这是自己的目标所在!

只要完成这一切,一切就全部大功告成。

就可以拿着丰厚的酬金,远遁江湖,纵使玉唐将要靖平天玄,也是山高皇帝远,无可奈自己何!

但谁能想到,刚刚来到这里,刚刚开始踩点,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呢,四季楼方面的人就以全然横蛮不讲理的态势冲了上来。

一路杀杀杀……

我们得罪你了么?!哪里得罪你了?

无数的得力手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惨死;原本正在执行任务的人,不明不白的被杀;许多任务就此夭折,再难持续,万般奈何之下,两大魁首亲身赶至,处理这一巨大变故。

平心而论,两人到底是怯于四季楼的凶名,初初的打算并非直接向四季楼兴师问罪,仅仅抱着谈一谈,问清楚其中是怎么回事,中间会否有什么误会……然后就想要想办法化解这样的态度。

但是……就这么点要求,四季楼都不肯给!

仍旧是直接开战,强势动杀!

将两大杀手组织直接推到了对立面,而且还在每天不间断的持续杀戮!

这样的做法,无疑就是将江湖上所有的杀手组织,全部都推到了四季楼的对立面。

这是为什么?

这很蠢!

这样的昏招,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四季楼。

四季楼势力庞大,看当世著名的杀手组织不顺眼,首先针对森罗庭动杀,将其杀得鸡毛鸭血,实力十不存一,这是事实,然而根据情报显示,这次变故的源头乃是因为森罗庭方面首先滋事,针对四季楼四季之主春寒尊主,这才引动了四季楼的大举反扑,堪称事出有因。

可现在又对另外两大杀手组织下手,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恨别离与洪斩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发生的。

只感觉一切都是稀里糊涂。

就说当日冰尊者之死,洪斩有份,但冰尊者之死分明很有内情,当真将情由说明,道理仍旧不在四季楼方面!

可是,现在的最大问题却在于,四季楼压根就不跟你讲理,就是一个劲的动杀,你能奈何?!

被动应战,然后到这样的地步,居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在两大杀手组织头领这一生之中,也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现在唯一的感觉就只有,在这幕后有一只黑手在默默地推动。”

恨别离皱着双眉:“这种感觉虽然模糊,甚至全无理据可言,但我肯定,一定存在。”

洪斩也是叹了一口气:“我更有这种感觉,以前不管做什么事情,就没有如此不顺。但这一次天唐城之行,却是从始至终,就没有半件事情如意过,不,岂止是没有如意过,根本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来得莫名其妙,避之无从……似乎有什么人指使着,却又完全没有头绪。”

“因为这样指使的人,根本不应该存在。”

“更可怕的是,四季楼方面掌握的情报准确度未免太高了吧;我们可是隐匿于整个天唐城之中;其中很多还是借宿民宅,这些可都是随机应变,根本就没有报备过的,连自己人都不知道;可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偏四季楼的人就是能够准确的捕捉到,一个接一个的揪出来……并且杀死!”

恨别离吸着气:“四季楼在天唐城当真有这么厉害的情报网么?这是什么程度?!”

“还有,四季楼的人全都跟疯了一般的动杀开杀……这,真的正常么?”

他看着院子里,此刻正有两名四季楼的高手被杀手们围攻,发出凄厉的惨叫,随即就被无中生有一般出现的各方面杀手的剧烈攻击打成了碎片。

然后四季楼方面即刻又有三人从房中闪身而出,补全站位。

然而这一次与之前却尤有不同的,有四个人蓦然自房顶位置出现;这四个人普一出现,却即时恍如令到半空中撕开了一道血口子,看似空无一物的夜空中不断有鲜血四处飙射。

那是许多还没来得及出手,犹自处于隐藏状态的杀手,就那四人提早锁定了方位,予以击杀。、

经此变故,战况登时就是一变!

“四季楼方面的应对方式改变了。”恨别离眼中厉光一闪,随即下令道:“改变打法!”

他的声音,震撼夜空。

所有杀手,都在听从他的指挥,开始改变自己的战术。

不管成不成,但是恨别离此刻的指挥,却已经嵌入了这些江湖中独来独往的杀手们脑海深处。

战况越来越是惨烈,双方尽都如是。

原本该当宁静平和的深夜,早已被这里的杀戮彻底打破。

云逍遥旁观此地的战斗,早已先一步传下号令:“玉唐官方军方不准介入此地千丈内空间,各司其职,尽皆按兵不动。”

“违令者,斩!”

就让他们狗咬狗吧,干到什么地步,就是什么地步,全都死光了……才好。

甚至幕后的绝顶高手,死光了,那就……

更加好了!

……

同样是在这一天的晚上。

凌霄醉背着一个人,周身萦绕着凛冽霹雳一般的剑光,冲天而起,划空而去。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独孤愁,同样的一身怒火。

凤弦歌却是不知为何稍慢一步,大抵隔了一刻钟之后,也随之而去。

却是不同的方向。

但三大高手,两先一后,联袂赶赴往某一个未知的地点。

……

灵风山顶。

两道人影一在明,一在暗,看着天空的夜色,静静地等候。

……

第三百零五章 交换

“你认为,他们会来?”

“当然会来,四季轮回掌,天下无人可解!不管他们交换还是不交换,都一定会来。”

“有没有可能出现反噬”

“当然有可能。”

“他们肯定不会真正的相信我们,事实上,我们又何曾真正相信过任何人?”

“他们必然会来,但他们的目的如何,于我们而言,不重要。”

其中那黑袍人淡淡的笑了笑:“那暂时就这样子吧,至少到目前为止,掌控局势的仍旧是我们,眼下,我们就只需要等待,仅此而已!

另一人道:“凌霄醉和独孤愁都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若是……”

年先生淡淡道:“就算他们是第一高手又如何?难道我们二人,在这世上,曾经怕过任何人么?”

他冷冷的笑了笑:“第一高手,不过就是我们造出来的名头而已。”

“又算得什么?”

另一人哈哈一笑,声音中的自信昭然若揭。

显然,对于所谓的第一高手这四个字,根本不以为意。

……

蓦然,天空中骤响一声好似霹雳一般的轰然剑鸣!

一道剑光,长龙一般地从空中穿破云层,投射而下。

这一道剑光,无中生有一般在天空出现,纵然是一直注意着天空的人,也看不到,这一道剑光是如何出现的。

它似乎亘古便有。

一直就存在着。

只是在现在,才展露属于他自己的狰狞与杀机。

但一旦出现,就是无从抵御,不可抵抗。

只能伸着脖子,束手待戮。

这一道剑光的落下,让山顶上的两个人同时注目。

两个人脸色,同时的凝重起来。

两人都是意识到,什么人来了。

……

剑光轰的一声,在天空中云层破开一个大窟窿,露出漫天星光闪闪。

而一个青衣人,就在这漫天星光之下,御虚而落,衣袂飘飘,宛若神仙中人,突然谪落凡尘。

而就在那青衣人飘然落下之际,却又有另一个灰衣人,亦随之无声无息的落将下来,不即不离地跟在青衣人的身边;若是不亲眼看到,甚至连神识都感应不到。

这样的人,举世之中,能有几个?!

凌霄醉!

独孤愁!

两大高手联袂

而来,落在山顶之上。

“年先生,出来!”

凌霄醉一声长啸,声震四野。

暗影中,一声尽是优雅的笑声乍起,一身黑衣的年先生似乎是打开了空间门户一般的漫步而出,淡淡道:“凌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可是已有抉择了么?”

凌霄醉淡淡道:“你要人,我给你天问,但你要跟我走,去救治我小兄弟。”

话音未落,已是随手一扔,骷髅一般的顾茶凉呼的一下子被扔在年先生脚下。

只见顾茶凉满脸尽是憋屈之色,骷髅一般的脸遍布不可置信,大抵是被封住了修为,非但无法动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年先生目光陡然一闪,身子亦随之挪动,非但没有上前查看,身形反而距离顾茶凉所在位置更远了几分,轻声道:“凌兄,你不会不知道顾茶凉顾兄是什么人,那么,我多言问上一句,你那位小兄弟,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凌霄醉哼了一声道:“他跟我什么关系,都与你无关!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赶紧检查一下这个家伙是不是本人,完成这场交易,然后跟我去救人,你很闲吗?!”

年先生仍旧没有去做检查,反而又再退了一步,冷笑一声道:“能够让你凌霄醉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甚至放弃了天问,往轻了说是出卖朋友,往重了说就是错过自身莫大机缘,这样的大事件我怎么可能不问个清楚?”

凌霄醉冷冷道:“天问何曾是我的朋友,反而云扬小兄弟才是我的机缘,就是如此!”

年先生脸上露出来诡异的微笑:“凌霄醉,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凌霄醉淡淡道:“你信不信我不在意,我只会在此立誓,今天你若是不去,令到我那小兄弟殒命,那么……从今天开始,我见到四季楼的人……见一个,杀一个!你道我敢是不敢?!”

他冷漠的目光看着年先生:“这样的事情,多年之前我曾经做过一次,因情而收手,今天,未必不能再因情而继续!”

独孤愁在一边,冷冷淡淡的说道:“算我一份,我可以与你搭档一次,联手针对四季楼。四季楼的顶尖高层固然可堪一战,但其他人……相信还是可以很轻易灭杀的!”

年先生瞳孔收缩:“你们这是在威胁我?”

凌霄醉目光一抬,眼神如剑:“怎么,你可以胁迫勒索,我就不能反过来威胁你?”

年先生一声长啸,哈哈大笑:“当然可以,只不过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被人威胁了,尤其还是来自于如凌兄这样的大高手,当真许多岁月以来第一次,很是新鲜!”

凌霄醉冷淡道:“我不想再跟你扯皮了,三天内灵风山以人交易,是你提出来的条件,如今我们来了,就范了,你却一再的推脱,拖延,我威胁你又能如何,又该如何?”

“如何?你只能乖乖的接受我的威胁!”

年先生哈哈一笑,道:“若然威胁有效,你又何必抓了天问来交换,同样是威胁,效果会有不同吗?”

凌霄醉心中登时咯噔了一下子,年先生果然是智谋高超之辈;这一点破绽,他抓得很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怎么做有我的理由,有向你解释的义务么!”凌霄醉的目光渐渐转为凌厉:“废话少说,我现在就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不准备,遵守先前的约定?!”

年先生哼了一声,目光中首度现出几分犹豫。

平心而论,自己既然已经窥见对方的动向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就该继续顺藤摸瓜,毕竟凌霄醉当前的选择太过出人意表,就算是迫于无奈,也不该就这么轻易的就范,甚至就算因为太过顾念云扬,多了刚才那点波折,也该更强硬一点。

但年先生转念一想,又有几分释然,所谓人要脸树要皮,凌霄醉独孤愁还有一个凤弦歌都无法解去自己的四季轮回掌,本身已经是一个污点,处于下风乃是定局。

所谓胁迫云云,固然言之成理,却需要以云扬的性命为赌注,一个不好就是小命不保,自然是下下之策,否则也不会有带顾茶凉来此交换解方之举了。

同时,凌霄醉加独孤愁联手的威胁,就算是年先生,也要相当的忌惮,尤其看着凌霄醉那一幅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样子,怎么也要多嘀咕几分的。

或者……天问顾茶凉是真的被制住了!

若是天问也无解救四季轮回掌的方法,初识天问的凌霄醉会放弃他,转思保全小兄弟也未必不在情理之中!

第三百零六章 独孤愁呢?

年先生一念及此,再看看蜷缩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顾茶凉,信手一挥之下,一道凌厉劲气实打实地击在了顾茶凉的身上,但闻顾茶凉一声闷哼,整个身子好似皮球一般原地飞起五六丈,胳膊上亦随之出现一个血洞,鲜血汨汨而出,跟着便又噗的一声重新落回地面。

年先生此际九成九的注意力仍旧在关注着凌霄醉与独孤愁两人的反应,却见这两个人都是无动于衷,一副静观其变的款。

年先生心下更定,哼了一声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一二,焉知你们不是合伙来赚我?我若不谨慎行事,被你们阴死了岂不冤枉?”

凌霄醉怒哼一声:“我刚才就让你检查,分明是你自己不动作,接二连三的节外生枝,现在又是这么一副的阴阳怪气?别人吃你这一套,我凌霄醉却是不吃你这一套!”

年先生哼了一声,喝道:“你们再后退十丈。”

彼此更多十丈距离,以年先生的修为,纵然变生肘腋,乍然遇袭,却也不会来不及反应,端的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安全距离。

凌霄醉淡淡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赶紧检查,要是再砌词拖延,我只会认定你是在拖延时间,彼时便是终生不死不休之格。”

年先生冷冷道:“只要你凌霄醉不与我搞手段,那么我也不会对你们食言,我只要顾茶凉,那小鬼的命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价值!”

凌霄醉哼了一声,与独孤愁同时退后,当真退出十丈空间。

与此同时,年先生再次挥出一道劲气,绵绵密密的笼罩到了顾茶凉的身上。

这般运功一查之下,登时确认了顾茶凉果然是浑身经脉都被锁住了,就连翻翻眼皮,说一句话,都是做不到的。

整个人便如是任由宰割的羔羊一般,再无半点反抗之力。

年先生犹自不放心,更进一步查看顾茶凉的丹田气海,发现也是同样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淡淡道:“我已确认了凌兄的交易诚意,我这便跟你们走一趟,有借有还,有买有卖,才是彼此两清,合作愉快。”

说着一弹指,一道更为庞大的力量笼罩住了顾茶凉,却是以其本身特有功体玄能又再一次异常绵密细致地将顾茶凉体内的所有经脉全部封闭了一遍,这才恢复了顾茶凉的说话能力,含笑道:“顾兄,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再次相见了吧。”

顾茶凉先是愤恨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又转为难以言喻的悲凉与萧瑟,惨笑一声道:“事已至此,顾某无话可说;年先生,只希望你……将老夫送到那里之后,可以多抽些时间去陪老夫说说话,如此便好,更无奢求。”

年先生笑吟吟的说道;“那是当然的,顾兄,其实你我都知道,你还不到死的时候。之后我一定陪你多说会儿话,再不会让你生出他往的想法。”

话音未落,径自飞起一脚,一道劲风将顾茶凉身体悠悠地托了起来,向着昏暗的山林中的某处送了过去。

哪怕到了现在,年先生还是谨慎的很,提防出现任何意外的可能。

始终没有亲身接触顾茶凉的身体,而是将顾茶凉直接送去了搭档的所在,让自己处于万全状态,不存在疏忽大意漏洞破绽,稳立于不败之地!

几乎在同时,暗影中一道人影一闪,一声浑厚的声音道:“接住了。”

凌霄醉与独孤愁更无赘言,径自拔身而起,虚空而立,口气中愈显急躁,冷漠道:“你还在等什么?那边人已经等不及了。”

年先生点点头,突然心中又有一抹疑窦滋生:“既然急于解救,你们为何不将那小鬼一并带来?”

凌霄醉勃然大怒,语气倍显森然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难道不知道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吗?他身体现在已经是什么样子你会不知道?若不是凤弦歌在那边助其延命,就算你将之救下,又能剩下几分寿元,你现在问出这句话是在炫耀你的独门秘技无人可解吗?”

年先生转念一想,发觉自己这话说得确实是过分了,以云扬那小子当日中招的情况而论,较之寻常中招者还要更甚倍余,现在寿元无多,命悬一线才是正常,即便有凤弦歌一般的大修者助其延命,身体状况也好不了,多半已经跟腐朽的僵尸差不了多少。

要搬到这里来,确实要冒很大的风险。

怪不得凤弦歌这一次没有露面。

嗯,正应该是这个样子。

年先生哈哈一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有劳凌兄着急久候,当真是我的罪过,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四季轮回掌虽然诡谲,当只要在限期之前施救,也就只损耗中招者的几天寿元,并无更多妨碍。”

说着身子宛如青云一般的飘了起来。

到了空中,站在凌霄醉与独孤愁对面三十余丈:“咱们走吧。”

显然直到此刻,年先生的提防之心警惕性仍旧没有减弱多少,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凌霄醉哼了一声,剑光一闪,当先而行,呼的一下子就已经出去了几百丈,独孤愁紧随在后,同样显得迫不及待,急疾而往。

年先生哈哈大笑,不即不离地随后跟上,道:“四季轮回掌的致命期限乃是四天,尚有余地,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说话间,整个人已经来到了凌霄醉的左近,淡淡笑道:“此去天唐城里,以你我的脚程,不过是……”

凌霄醉仍旧当先而行,移动速度丝毫不减,随口应对道:“大家都是修行中人,如何不知个中利害,中了你那毒招,寿元极速殆尽,就算得了解方,之前损失的寿元也难以尽复,早一刻施救,便是早一份止损,当然是越快越好,无谓夜长梦多。”

年先生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道:“这话说的也是,能够让凌霄醉如此挂怀的小兄弟,我是可得罪不起的,自此之后,四季楼所属之人,绝无人敢加其一指。”

所谓打一棒子给一甜枣,年先生深谙此道,如何不知道今日之局虽然是己方占了绝对的上风,终究不免大大的得罪了凌霄醉。

而云扬纵使得救,寿元大大亏损已不可免,索性就将一份保证承诺下来,当然,这其中也暗蕴了若是凌霄醉日后再找四季楼的麻烦,首当其冲的却多半就是令凌霄醉牵挂的小兄弟!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疾飞,不过转眼间,已经出去数千丈距离,两人便如是腾云驾雾的仙人,在空中一路并肩疾驰。

凌霄醉兀自不断催促:“快些,再快些!”

此际的凌霄醉,已经全力展开了身法,将自身移动速度提高到了极限。

年先生呵呵笑道:“放心放心,四季轮回掌虽有妨碍,只要施救得宜,并无更多隐患,尤其还有凤弦歌在那边助其续命……保证绝对坏不了你小兄弟的性命便是。”

虽然如此说,却还是加快了自身移动速度。

这一加速之下,年先生心头陡然移动,仿佛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无意一转头,却是耸然一惊:“独孤愁呢?”

身边一直跟着的独孤愁,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形影皆无!

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消失的,年先生都不知道!

…………

《今天下午正在码字,接到消息,媳妇的三叔去世了;心肌梗塞。明后天忙丧事,未必有时间码字。提前跟大家说一声。》

第三百零七章 上当了!【第一更!】

年先生心中一凛:“独孤愁呢?!”

就在此时,年先生猛回头,身边骤起剑气龙吟,如同天边滚雷,轰然而临,凌霄醉转为悠远的声音蓦然响起:“许多年前的那一战,大家没有分出胜负,难免心中缺憾,今天适逢其会,时光正好,来来来,年先生,让我见识见识四季楼大龙头的真正本事!”

年先生登时勃然大怒:“凌霄醉,你什么意思?”

凌霄醉淡淡的笑容随着雷霆一般的剑光落入年先生眼中:“无他,只想断你一臂,如此而已,仅此而已!”

剑气如虹,剑芒蔽天,剑风呼啸,将空中风云一起屏蔽,竟是全力出击之格。

年先生身子闪动,向后急速移动,显然是不欲纠缠,意在抽身。

然而凌霄醉有心算无心之下,机杼早补,剑气直如同跗骨之蛆也似,紧随不舍,只要一个失闪,就是万劫不复:“年先生,还是放下抽身汇合的小心思吧……独孤愁已经过去多时了,你那位搭档,此刻恐怕已经凉了。你现在该做的,就只有耐心跟我在这里许久了。”

年先生怒吼如雷,长啸惊天,示警之意昭然。

“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他能够听到了,也已经无济于事,无暇分身,倒是你,再分心他顾,只怕就要先一步,魂走九泉了。”凌霄醉哈哈大笑:“来来来,看看我的凌霄十三剑,较诸往昔如何?!”

年先生骤然明白:“顾茶凉没有受制?!”

凌霄醉长啸一声,剑光化作了一片剑山:“当然!”

年先生心急如焚。

若是顾茶凉没有受制,那么自己的那个搭档提着顾茶凉完全没有防备,再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被骤起攻击……

而还有独孤愁和凤弦歌在旁……

但为什么会没有受制呢?自己检查了好几遍啊。

他越想越是着急,怒吼如雷,全力进攻,想要摆脱凌霄醉的纠缠,但凌霄醉同样是全力进攻,剑光直接编织成天罗地网,绝不让年先生脱身。

有凌霄醉这样的高手牵制,想要不付出代价直接脱身,乃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年先生空自怒吼如雷,气的肝胆都要爆炸了,却是只能陪着凌霄醉耗时间,没有半点办法脱身而去。

……

另一边,一个黑衣人一只手拎着顾茶凉,在山野间疾走,移动速度当真是快到了极点,较之凌霄醉的最高身法也不遑多让,或者是出于谨慎的本能,他当前所选择的尽都是偏僻小路。

然而就在他翻过一个山头的微妙时刻,前方响动轰隆一声,眼前的整片山崖全无征兆地塌了下来,一道白须白发的身影,赫然出现:“放下老顾!”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凤弦歌,这是你们所做出来的选择,怎么,想要出尔反尔,大小通吃吗??”

凤弦歌怒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老夫岂是凌霄醉那种枉顾道义之人?只要你放下老顾,咱们仍是井水不犯河水,否则,那就在此一战吧。”

这神秘人哈哈大笑:“就凭你?”

然而就在此刻,被他拎在手中,绝对没可能再动弹的顾茶凉突然暴起而攻!

而且还是两手两脚同时宛如雷霆霹雳一般的尽力出击!

这神秘人眼见变故将临,自然早已提防在心,只是他绝大部分的注意都放在凤弦歌与周遭地界之上,凤弦歌固然实力强横,却还未入其眼中,他在意的是,会否尚有其他助力帮手,但却怎么也不会防备手中动弹不得的顾茶凉,这一点,不但之前年先生有检查过,他本人也有再三的检查,更兼又再加上了一重自己的独门禁止,数重禁止层层封锁之下,顾茶凉怎么就突然间能动了,而且还是竭力发动攻击!

这一下端的变生肘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防备。

总算他修为尽展,应变神速,大吼一声之余,抖手一甩顾茶凉,令两人原本近在咫尺的间距凭空多了几分,身形猛然晃动之际,瞬时便多出了三道残影,只可惜顾茶凉距离他实在太近,纵使他如何应变得宜,那搏命攻势仍旧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噗的一声轻响,首两道残影全无抗衡余地的应声破碎;神秘人中掌之下登时一个踉跄,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上咔嚓咔嚓,不知道什么地方骨头已经断了好几根;恨极而怒道:“顾茶凉,凤弦歌,你们死定了!”

顾茶凉一声长啸,身姿乍然舒展,转为虚空而立,淡淡道:“死是任何人也避免不了的终局,只是我们的死期,你却注定是看不到的,因为,今天死定的只有你!”

顾茶凉话音未落,又有一道剑光势如奔雷般从天而落,一个冷漠的声音说道:“不错不错,今天当真就是你死定!?”

神秘人一惊之下,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灰衣人,仗剑御空,神龙夭矫,劈开了夜幕向着自己这边飞驰而来!

来人正是独孤愁!

他不是走了么?

“你……”

黑衣人此刻如何还不知道己方上了恶当,一声大吼,便要闪身而逃。

面对独孤愁凤弦歌还有顾茶凉三人合围,当真足以狙杀此世任何一人!太危险了!

跑得稍慢,命就没了。

只可惜白发白须的凤弦歌如何肯放,即刻全力出手,还有顾茶凉,也已经亮出了紫玉箫,竭力出击!

前有凤弦歌,后有独孤愁,身侧还有个顾茶凉!

三大巅峰高手,全力出击,合力围杀眼前灾星祸首!

三人都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神秘人乃是与自己同级的巅峰高手,更是一等一的危险人物,任何一点的疏漏或者轻视,都可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

三人既然决意出手,那么就一定要将此人彻底地留在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神秘人一声长啸,声震百里,黑袍一闪,一根量天尺赫然上手,深吸一口气,一声暴喝:“好好好,就让我一试当世三大高手联袂之威!”

气浪滚滚,他直直的向着凤弦歌冲了过去。

在这等危急关头,他仍旧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第三百零八章 金芒量天【第二更】

在场四人之中虽属同级,修为水准相差有限,但个中是确实有实打实的强弱差距。

独孤愁与凌霄醉还有自己与年先生四个人,才算是真正的平级,实力大致相当,单打独斗,等闲难以分出高下,至于天问顾茶凉固然也属同一级数,却不免要弱上一筹,且其主修之路非以攻伐为主,真个战斗,自己有把握在三百招之内将之拿下。

凤弦歌的修为还要再弱一层,同样不以实战著称,能够与自己周旋百招就差不多是极限了,

所以,凤弦歌乃是对方合围之势中的最弱一环!

只要能够打破他的封锁,自己就能够从容而去。

反之,若是连他这一环都无能打破,那么自己今天就真的危险了!

所以他立即制定了战略,全力攻击凤弦歌这一环!

不求杀敌,但求突围!

黑衣神秘人宛如疯虎一般的冲过来,首当其从的凤弦歌顿时感觉到压力山大!

然而凤弦歌瞬间就把握到了对方的心理,现在状况显而易见,己方战力远胜对方,且围杀之局已成,对方更身负创伤在前,战力至少减了几分,但是……其真实战力仍旧在自己之上,拥有杀死自己的能力,这般强势来袭,杀意锁定自己,就是要逼自己让路!

而只要自己一退,对方就能即时逃出生天,以对方的修为,就算是受了伤,只要脱出包围圈,己方就再没可能将之灭杀于此,只能任其远扬而去。

凤弦歌心念电转之间,深吸一口气,浑身上下光芒闪烁,毫不避让的正面迎击了过去。

为今之计,只有不闪不避,硬抗!

凤弦歌亦是老尔弥辣的个性,既知当前关键,哪里还会临阵退缩,你敢挑选老夫为突破口,那老夫就要狠狠地抽你脸,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什么叫海枯石烂,什么叫不由分说……

事实上,在做出硬拼决定的一瞬间,凤弦歌心中其实还有一个非常奇葩的想法一闪而过:天问摆明就是与四季楼有大仇的,立场断难转圜;而凌霄醉往昔也与四季楼颇有仇怨,如今又多了四季楼毒招暗算云扬,新账旧账一起算;还有独孤愁,因为之前试剑的因由,立场同样是对立的,天问对此更早有明言:我这不已经找到俩帮手了么?

嗯,俩帮手,顾名思义,就是指独孤愁和凌霄醉两个人……

这么算下来,这其中根本就没有自己啥事儿,是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独走阳关道的。

可是现在……为毛拼命出力的偏偏成了自己呢?

凤弦歌一边全力出击,一边感觉自己其实是……很非常相当特别的冤得慌。

老夫是为毛而战斗呢!?

尤其现在,根本就是再以性命为赌注,这……这上哪说理去?!

但凤弦歌心下无论如何腹诽也好,仍旧是全力以赴,现在状况明显,围杀之局已立,若是黑衣人当真从凤弦歌这里突围而去,先不说顾茶凉三人,就只是四季楼之后的报复凤弦歌自问就受不了,今天,必须要将此獠……留下!

轰的一声巨响之余,战果即现,黑衣神秘人的搏命一击,丝毫不逊色于凌霄醉或者独孤愁两人任何一人的全力一击,凤弦歌纵使全力以赴,仍是在一声大叫之后,整个人好似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尚在空中,却早已经是鲜血狂喷,显见受创非轻。

但黑衣神秘人却也不好受,他刚才被天问偷袭,身负重伤,非但五内俱创,肋骨也断了两条。

天问的战力固然比不上凌霄醉独孤愁或者年先生,却终究属于同一级数的强者,亦是此世绝顶高手,任何人在毫无防备之下的被他全力偷袭得手,也是断断好受不了的。

刚才黑衣神秘人为了突围,全力出击,威势赫赫,等闲难撄其锋,然而骨子里更多却是希图侥幸,盼凤弦歌生出明哲保身之心,自己便可逃出生天。

只可惜他的拼命反扑,引来了反效果,引动了凤弦歌不退不让的正面迎击,凤弦歌又不是等闲庸手,几百年的邪医酒神,没有相当的实力,何能活到现在?

凤弦歌拼尽全力的决绝一击,登时让黑衣神秘人伤上加伤,原本就已伤损的五脏六腑,直如天翻地覆一般的不断搅动,眼前一黑,一口血箭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风声凌厉更甚,独孤愁的攻势只相差一线,就已经临身。

黑衣神秘人原本踉跄的身子陡然一顿,随即便如同柳絮一般在空中随风舞动;似乎毫不受力,又好似顺着独孤愁的来袭之力,籍劲而走,然而独孤愁的攻击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卸劲借力的?

再度受到冲击的黑衣人又是一口血喷出来,然而其手中的那柄量天尺却于此刻骤然发出万道毫光。

无数道宛如光线一般的细细金芒,陡然飞射出去,瞬时间遮盖了周遭方圆数十丈的所有空间。

“金芒量天!”

凤弦歌,独孤愁,天问三人同时一声大喝。

“你是梁沧海?!”

“想不到当年横跨黑白两道,威慑三江五湖的一代怪杰,如今居然沦为了四季楼的一个见不得人的角色!”

凤弦歌抹去嘴角的鲜血,颤巍巍的站着,竟自止不住眼中的震惊之色。

梁沧海一声长啸,浑然未曾理会自己隐匿已久的身份乍然泄露之事,如同一支箭矢,急疾往外飞去。

身份败露已成定局,那就无谓多说,一切仍依活下去为第一首要!

金芒量天。

当年梁沧海就是以一柄量天尺,打遍天下罕逢敌手,成就偌大名声;只是相比较于他本人,他手中的量天尺更为脍炙人口,因为这量天尺除了是一件奇门兵器,还是江湖中排名前几位的玄异暗器!

这量天尺乃以无数道细细的金毫针聚合而成,所谓金芒量天,却是将此量天尺的特性表露无遗,要知构成量天尺的金毫针近乎于毫无重量可言,聚合成尺,亦是轻若鸿毛,然而那金毫针带有某种奇异的弯曲度,一旦扎破人的肌肤表皮,便能够顺着血液,钻入人的身体,难以驱除!

举凡是中招者,纵使修为如何了得,尽都难逃一死!

甚至连梁沧海自己,对这样的伤势都是无能为力!

是故当年,又被江湖中人称之为:“绝毒金芒。”

但就在梁沧海名声日盛,威震大陆的时候,此人却莫名的消失了。

时至今日,已经至少数百年岁月没有人见过这个人,都以为他早已经作古了。

顾茶凉等人自然更加难以想象想到他非但还活着,而且还成为了四季楼的主要暗中力量。

第三百零九章 死战【补一】

独孤愁一声断喝,手中剑悍然一挥,半空中呼的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金芒如飞蛾扑火,全部进入漩涡之中,随即便是轰然一震。

显而易见,独孤愁这一手应付的当,不但尽挡金芒,更籍此又跟梁沧海隔空拼了一击。

金芒即时倒飞而回,向着梁沧海后背疾飞而去。

这一拼之下,独孤愁虽然尽挫量天金芒锋锐,却不可避免的承受了相当的冲击力,身形就是一滞。

梁沧海不待金芒回返,身子向左而来,却是再度主动出击,与顾茶凉毫无花假地对了一掌,这一拼,高下立判,连番受创的梁沧海被顾茶凉一掌震飞!

嗯,不对,与其说梁沧海是被顾茶凉一掌震飞,倒不如说是他借着这一掌对拼的反震之力,一个跟头翻出去,乘势而退,落点赫然已经脱出了三人的包围范围。

如果不是一道剑芒正好来到梁沧海退走路线的必经之路上,那梁沧海没准就真的就此脱身而去了!

是的,一道满盈黯然销魂氛围的浩然剑气有如长龙一般飞至,后发先至,先一步抵达了梁沧海的目标落点,森寒的剑气亦随之罩体而来。

梁沧海大叫一声,刚刚才回到手中的量天尺就此脱手倒打而出。

脱手而出的量天尺正面硬撼乍然来袭的浩然剑气,两者展开了最极端,毫无花假,毫无取巧余地的正面冲击!

金芒量天虽然享誉已久,乃是不世出的神兵利器,但更多还在于其材质特异,更注重其杀伤力,抗击打能力却非是其擅长,若是寻常对决或者还能不落下风,但如现在这般,梁沧海接连受创,战力大打折扣,此刻又兼仓促反击,加注在量天尺上的玄气威能至多不过平时的两成,贸然对上异常强横的剑气来袭,岂有幸理。

只闻噗地一声闷响,这一柄纵横江湖名震天下的独门奇兵量天尺就此化作了漫天金粉,于世同尘。

梁沧海心痛的大叫一声,接着又是一声惨哼,肩膀上多出来一个透明的窟窿。

独孤愁断情剑全力一击,非但将他的兵器直接击碎,更将他的肩膀一举洞穿。

噗!

顾茶凉神出鬼没的出现,凌空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在梁沧海背上,梁沧海再发一声闷哼,整个身子好似断线风筝一般的跌落尘埃,落地之余兀自接连两个踉跄,几乎站立不住。

头顶上阴影笼罩而落,独孤愁仍旧没有停止追袭,剑光自空而落,如同骤雨倾盆一般瓢泼而下。

顾茶凉更不怠慢,径自展开近身攻势,各种攻击不断袭来,招招致命,式式无生。

唯有凤弦歌站在稍远处,闭目调息,存在感薄弱至极;真不是他不想参战,而是刚才他硬受了梁沧海以拼命之势发出的突围一击,勉力硬接之下几乎被打得当场神魂俱灭,此刻还能站着,已经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情,对于此役,再无能介入了。

但他给予的贡献已经足够,此际即便只得独孤愁与顾茶凉,也足以令到现在的梁沧海插翅难飞!

梁沧海咬着牙,身子就如同钉在地面上一般,全力防守,力保不失。

连番意外,他的伤已经严重到了一定地步。

他现在已经再没有突围而出的打算了,以他现在的状况,绝没可能凭一己之力逃出生天。

唯一的指望就只有多坚持一刻是一刻。

毕竟他深信,自己的搭档一定会来救自己!

对方空余人手就只剩下凌霄醉一人,年先生虽未必可以制胜,赶来驰援自己却足胜任。

关键的问题反而在于……

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了。

两大高手全力施为,联袂进攻,直接将梁沧海压在方圆三丈之内,动弹不得;已经是完全被动挨打的局面,且这道防线还在不断被压缩的过程中,随时都可能彻底坍塌。

但梁沧海不断地咬牙催谷,发动生命潜力秘法激发战力,纵使口中生命精血一口一口的喷出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还有头发,亦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一大半都变得雪白,但他始终稳得住,竭力抗衡两大高手的联袂杀招

此际的梁沧海,形容凄厉如鬼,他的五官七窍,每一刻都有汨汨鲜血喷出;他刚才承受独孤剑所伤的那一条肩膀,这会早已经被完全打碎。

背上胸前,都有白惨惨的骨头茬子裸露,一条腿也已经一瘸一拐,口中不断地吐血,但他就是不肯放弃,面对两大超级高手联手围攻,始终屹立不倒!

甚至还曾乘隙发动搏命一般的反扑,换取一点点的喘息余地。

一位绝世高手,在如斯绝境中的努力坚持,这般难以磨灭摧折的韧性,足以让所有人都能感到震惊!

明明是处在这等必死的绝境氛围之中,梁沧海的双目目光仍旧坚定而冷静,丝毫不见慌乱。

纵使他现在整个人时刻都感觉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脑海中尽是无边混沌,甚至连视线也再难聚焦,但他更知道,只要自己这最后一口气松懈下来,那才是真的完了!

只要这最后一口气还在维系,他就有信心,撑到自己的搭档前来!

必须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又是一轮攻击之后,梁沧海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了雪白,更兼没有半点的光泽,一如全无没生命活力一般,就如同一蓬枯草。

可是独孤愁的剑光仍旧森寒,再度从三个方向痛下杀手,意在必杀之心昭然。

“梁沧海,放弃吧。”独孤愁淡淡道:“有凌霄醉牵制你的搭档,他是注定过不来的。”

梁沧海的双掌在经历多番剑气磨砺之下,早已经变成了骨头架子,半丝血肉也无,却仍旧疯狂挥舞着,兀自劲风凌厉,当当当作响,将独孤愁所有来袭剑光尽数封挡在外面。

这会的梁沧海不是不想反驳,事实上他很想反驳,自我激励,但他却更知道,自己这会一旦开口,得到不会是激励,只会将这最后一口气,泄掉而已。

若是那样的话,自己才是真正的,完了!

顾茶凉攻势忽然一顿,莫名所以的回头看了看,淡淡开口道:“梁沧海,你也是一代高手,奋战至此,难能可贵,若是你肯自行了断,我等不灭你神魂,留你有转世之机。”

第三百一十章 逃出生天?【补二】

如凌霄醉、年先生、顾茶凉这等绝颠强者,神魂内蕴早已超愈常理,纵然神魂破碎,但只要有一丝残魂进入轮回,下一世也有相当的机会重新寻回这一世的修行经历心境成就,这也是之前顾茶凉欲求三生三世绝魂酒之时,凤弦歌惊讶莫名的原由,因为喝下三生三世绝魂酒便是神魂尽灭,绝无侥幸。

此际顾茶凉开出只要梁沧海自行了断,就放梁沧海神魂尽归轮回,也可以说是放一条生路了!

但梁沧海仍是不答,沉默反击,持续抵抗独孤愁的剑气攻势。

独孤愁道:“何必这般负隅顽抗,徒劳挣扎,你那个搭档若是能来,早就来了,现在仍旧未来,便是一定来不了的,。”“面对凌霄醉的全力拦截,他除非愿意做出重大牺牲……只是,他会为了驰援你,而付出那样的代价吗?!”

顾茶凉接着说道:“梁沧海,自家人最知自家事,现在你还笃定年先生一定回来救你吗?!罢了,我再不会出手,念你是一条汉子,你和独孤愁单打独斗吧。由他送你上路,总比你被围殴而死要荣耀得多。”

听闻种种冷嘲热讽,梁沧海的反击力度竟不减反增,咽喉中亦是忍不住的嗬嗬直响。

他现在实在很想呸顾茶凉一口唾沫,呸在那张可恶的老脸上,然后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顿:“你们他么的上来就偷袭,先把我打伤,然后三个人围攻于我,一直把我打的奄奄一息了,比死人也强不了多少,才让我跟独孤愁单打独斗……”

“做人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呢!”

但他心有余力不足,真心的说不出来,甚至眼前已经是越来越模糊了,愈发地自己正在向着无尽深渊坠落下去,一直的坠落,似乎永远都不倒底一般。

独孤愁也向着那边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凌霄醉怎么还没将人放过来?

你咋不按剧本走……难道还真的将年先生杀了!?

便在这时,半空中一声霹雳炸响,震撼霄汉,一道紫金色的光芒以惊雷掣电之势骤然从空而落。

这一道光芒来袭之声势,大大地超出了众人想象之范畴。

“全力出手,格杀梁沧海!”独孤愁一声大喝。

刚刚才口口声声不再出手的顾茶凉全无犹豫,再度出手,而且是全力出手,宛如拼命的全力以赴,唯恐不能尽速至目标于死地。

于是乎,萦绕着无边杀意的无数光幕,向着已经摇摇欲坠的梁沧海身上狂轰乱砸下去。

然而半空中长啸震天,一道人影就在漫天刀光剑影拳掌杀势的笼罩之下急冲而至,强势冲了进来。

当当当……

首先是独孤愁的剑,不知道遭遇到了什么兵器,发出一连串的响动,竟要独孤愁再催玄气灌注长剑,这才强压了几乎被震飞而起的趋势。

顾茶凉那边更是不堪,一声闷哼之余,一个跟头倒翻而出,显然是被那贸然介入战团者打飞的;

稍远处的凤弦歌蓦然开眼,触目所及,却见一道浑身血迹斑斑的黑衣身影轰然而落,跟着便是单手一个盘旋,登时有无数毫光即时以席卷之势向着四面八方射出。

紧跟着,又闻轰然一声爆响,但见无数黑雾随着那一声爆响,就此弥漫开来,刹那间就笼罩方圆百丈地界,连天接地,蔽日遮天。

一个森冷的声音道:“各位此番深情厚意,大德难忘,此生此世,必有轮回!”

话音未落,一团比黑雾更甚的黑影作势冲天而起,脱离战局。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非但独孤愁御剑而起,顾茶凉亦是舞动紫玉箫,化作一道紫光衔尾追击。

甚至连在一边调息的凤弦歌,此刻也奋力出手,无数的刀光闪现,直冲黑雾之中。

黑雾之中骤现一声闷哼,似乎内中之人因为这一连串的攻击而受了伤。

然而顾茶凉等三人亦承受了相当的反击,首先是顾茶凉,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老血,踉踉跄跄退后十多丈;独孤愁一声闷哼,身子摇晃不已,长剑居然没有再递出去。

还有凤弦歌,也因为这一拼伤上加伤,滚地葫芦一般的滚了出去,狼狈万状。

就在三人被击退的同时,浓雾中黑色人影再度扶摇而起,只是全身上下兀自在不断地飙射鲜血,凌空飞起,冲出浓雾,他的肋下,还夹着一个人,不是那梁沧海还有何人!

流血的身躯在空中一折,又是一声长啸震天,整个人如同一条怒龙般滚滚涌向远方,只不过眨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不见踪影。

独孤愁等人再欲追赶,已然不及。

然而就在此时,半空中乍然传来了凌霄醉的声音:“哪里走?!给我留下!”

天际乍现如同太阳一般的绚烂剑光,遍洒空中百里山河;遥远的彼端再次传出一声闷哼,便彻底的再无下文了。

一道充满了愤恨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好,好,好得很!今日之事,我记住了!”

凌霄醉的身子自空中缓缓落下。

四个人,凤弦歌躺在世上,顾茶凉靠在半截树干上,独孤愁抬头看来,四人八只眼睛相互看了看,尽都是从嘴角露出来一个笑容。

“你要是再不将他放过来……我们说不得也就只能真的将梁沧海打杀了……”顾茶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凌霄醉咳嗽一声:“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以年先生的谨慎,若是放他走得太容易,他反而会怀疑;所以我只让他喷了两次心头血,这代价该当未到他的底线……”

独孤愁叹口气,道:“老顾说的话,确实是夸大了几分……就算是年先生再晚来片刻,我想这个梁沧海仍旧可以坚持……这等高手,岂是那么容易便垮掉的。”

“我们三人联手,固然稳操胜券,占尽上风,但对方不惜一切的保住性命;不惜将生命潜力神魂潜力灵魂潜力……全部激发出来,就只求苟延残喘;其求生意念难以动摇,老顾所谓放其神魂转世的攻心之策,全无收效,不过浪费口舌而已。”、

独孤愁道:“所以说,或许再晚一会这个梁沧海真会被我们干掉,但此刻绝不至于。”

凌霄醉点点头。

这跟他猜测的,基本一致。

正如独孤愁所说的这个原因,也正是这个世间越是顶尖高手越是不容易杀死的关键之所在。

哪怕是同级数的三个高手围攻一人,充其量也就是占据上风,稳操胜券,但说到当真要击杀他,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真死关临头,被围攻之人多半都会选择不断地催谷所有潜力来保命;纵使这种潜力,这种生命本源被催发,往往好多年甚至一辈子也补不回来了也在所不惜。

因为唯有活下去才能谈到之后,眼前才是需要顾到的关键。

反而是占据上风的几个人却绝对不可能采用这样的做法:己方综合实力远胜对方,即便对方以极端方法负隅顽抗,自己熬一熬,还是可以搞定对方的,实在没必要硬跟对方火并,两败俱伤,甚至两败俱亡!

所以在这样的对比之下,敌人只要拼命,还是很有可能脱身而去的,就拿今日之局来说,若是凤弦歌临阵退缩,那所谓必杀之局,就只是一个笑话了。

“接下来的后续,就要看凤兄的了。”凌霄醉三人同时转头看着凤弦歌。

………………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们真的是来看热闹的?!

凤弦歌苦笑一声,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白眼狂翻,没好气的道:“若是对方的实力再高一线的话,你们想要看我的就需要到地下去看了!”

心有余悸。

刚才那一下子……好悬啊!

我感觉自己的小命,已经到了阎王殿门口,而且到里面打了个转……

独孤愁三人哈哈一笑,知道刚才凤弦歌的处境那是何等的危险。赶紧上前献殷勤,顾茶凉拿出来一颗丹药,凌霄醉与独孤愁两人同时伸手,运功帮凤弦歌疗伤。

片刻之后,凤弦歌缓过一口气,道:“好了好了,可以了。”

说罢勉强支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皆是雪白色的奇异竹筒。

才一打开盖子,便有一条浑身雪白的小蛇蜿蜿而出,在凤弦歌手上亲昵的盘着。

三人愕然发现,这条小蛇爬出来的时候分明是通体雪白的,然而去到凤弦歌手上的时候,却瞬时间变成了与凤弦歌的手一样的色泽。

若有早有所见,只怕连三人之目力也未必能够看得出来凤弦歌手上此际居然还有条蛇。

凤弦歌给那小蛇喂了一颗小小的白色丹药,然后就将小蛇放在了那梁沧海吐出来的鲜血血迹旁边。

小蛇在刚落地的瞬间,身体颜色再度变化,一下子就变做了与地面相同颜色,及至它慢慢爬过去闻到血迹的时候,身子却又再度恢复为雪白色,在血迹上舔了一口。

是时,一道红线沿着小蛇雪白的身体飞速渗入。

然后小蛇仰起头,慢慢转动,这转动却是越来越快,最后,朝向了年先生两人离去的方向。

“去吧。”凤弦歌轻声道。

小蛇又自缓缓爬了一圈,突然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随即便异常突兀的消失不见!

彻彻底底的不见了踪影!

这等移动速度,令到除了凤弦歌之外的三大高手尽都瞠目结舌,满眼的难以置信!

“行了?”

“行了!”

凤弦歌老神在在:“我的小白白玩追踪,平生还从未失败过!”

……

天唐城外的一场世纪之战,惊世骇俗,然而除了当事者六个人之外竟再无任何人知悉。

本来如此大战,动静非小,战斗发生地点也不是距离天唐城太遥远,本该被高深修行者察觉,只是……现在的天唐城内,同样有大战发生,且这场大战一路干到了黎明破晓,尤未尽止。

而作为世纪之战唯一该参加而未参加的当事人云扬,全程旁观了这场天唐城内的大战——

这场大战很难说有胜利者,四季楼一方所属的高手们几乎死伤殆尽;而杀手们更加是死得不计其数。

地面上的尸体,铺出去了厚厚的一层。

打到后来,恨别离与洪斩这两大杀手传奇率领麾下高手亲自出手,终于将四季楼的终端力量悉数逼了出来,战事也从此进入了最极端的状况之中。

霜雪剑等三人连同四季楼九位道境能者,如同猛虎出闸一般冲了出来;洪斩与恨别离几乎瞬时间就觉压力山大,同时还有头大!

本来单以个人修为而论,他们两人连同无情楼血刀堂四位副手,任何一个人都能稳稳压住四季楼这十二个人的随便一个,彼此高端战力综合比较,杀手一方丝毫不落下风。

但实际的交战情况却不能这么计算,四季楼以十二位高端修者为攻击主力,并不针对一点,展开捉对厮杀;杀手这边的六大高手便要首尾难顾,应付为艰了;

双方早对彼此实力了然,四季楼方面发动总攻之际,其中六位高手直接就冲向了恨别离等人,倒也不求战胜,只是死死地将之缠住,一味拖战,令其无暇分身。

而雪霜剑三人与另外的三人则是强势扑入了杀手群里,大开杀戒,一时间满目尽是血肉横飞,血流成河。

以这六个人的修为实力,针对实力至少相差一个大境界的杀手,直如虎入羊群,难有抗衡余地。

恨别离如何不知道对方想法,可是急切之间根本难以打破这层困局,恨极之下一声长啸骤起,按耐不住的大怒一声道:“森罗庭!难道你们此次就只是来看热闹的不成么?”

本来在他预料之中,自己这句话一出口,就等同是向森罗庭来人服了软,甚至是欠下了一个大大的人情,再加上森罗庭之前就跟四季楼结下大仇,合该出力相助,双方胜负之机只差一线,只要森罗庭十殿阎君之中数人出手,稍稍抑制住剑霜雪等六人,自己等六人尽速击杀对手,就可在避免己方大量伤亡的情况下,全歼四季楼所有人手。

这本是于人于己全然有益的做法,森罗庭赴战之人不会看不出个中关窍,更加没有理由不这么做,尤其现在还是自己出声求援,更平白多了一个人情!

然而但他这句话说出去之后,非但没有得到任何回音,反而一直笼罩在上空的冥雾也都在片刻之后迅速的消失了……

消失了!!

无数杀手甚至忘了战斗,刹那间就是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神展开?

眼见如此变化,恨别离与洪斩只感觉心头一片冰凉,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有如大火燎原一般熊熊升起!

森罗庭分明来了,却在这个微妙关头放了鸽子!

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出手,就只是来看热闹的,甚至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明悟了这一点,两人几乎当场气得身体都爆炸了,身为杀手界新一代传奇传说的他们,此生何曾被人耍得如此凄惨过?!

心情激荡之下,居然被四季楼高手抓住机会,窥得破绽,竟至险象环生。

两人终是当世有数高手,迅速稳定心神,稳住阵脚,他们的本身修为要较各自的对手胜过不止一筹,否则刚才的那一瞬间激动,当真就要被翻盘了,此际心神一稳,便即迅速重占上风。

他们俩的对手也自机警,也将战法改回到之前以缠战拖战为主的方式,绝不跟两人硬拼。

恨别离心念电转,一份明悟油然而生:森罗庭不肯参战才是真正合乎他们利益的方式方法,森罗庭之前被四季楼重创,整体实力十不存一,已呈式微之格,所谓当世杀手组织首席已经名不副实。

再反观自己的无情楼,原本就是仅次于森罗庭的第二大杀手组织,此次又发出了杀手界的超级信物绝杀令,若是此次围歼四季楼之役取得大胜,非但杀手组织的排名必然改写,连森罗庭之后是否还能跻身上手组织前列都是一个问题!

…………

第三百一十二章 黄雀在后!

当前四季楼如今战略得益,一众杀手损失惨重,而且伤亡数字还在持续增加,虽然这种状况对于最终战局的结果不会有实际影响,因为最终结果一定是杀手一方获胜,但这种情况才该是森罗庭所最乐见的情况,因为若是来此赴战的各方杀手陨落太多,无情楼与血刀堂势必再难有公信力,所谓杀手界之龙头老大梦想只会沦为泡影。

甚至就算此役最终尽歼四季楼高手,相信血刀堂无情楼也必然会因此而付出相当的代价,这还没有计算四季楼后续的报复在内。

所以,森罗庭在此临阵退缩,竟是合情合理,意料之中,情理之内的事情!

恨别离一念及此,恨意反而大减,迅速得出一个结论,必须尽速消灭当前的四季楼高手,也就是……必须要动用隐藏的杀手锏了,若是再延迟下去……今夜只怕就要满盘皆输了!

恨别离一声长啸,手腕一抖,一朵血红色的烟花突兀升起。

然而打出这一道血色烟花的同时,恨别离与洪斩的心却在滴血。

因为这股实力乃是自己隐藏于无情楼以及血刀堂的最后力量;其中还包括了在这段时间里新招揽的一些高阶杀手。

当真是自己的最后底牌。

本来以恨别离与洪斩的预计,此战己方无论人力还是综合实力尽都远胜四季楼,还有森罗庭这样的老牌子同行为援,这张底牌不过是作为万一的后手而设,也就是所谓的杀手后招,然然而非但四季楼的战力大出预料,战略更是精妙,极具针对性,令到杀手一边的损失远远超出预期。

更兼森罗庭临阵抽身,局势已至堪虞之境,若是再耽搁下去,没准各方赴战之杀手就要先一步战意崩溃了,所以现在唯有将这些人填充进来,尽速了结此役。

然而只要一想到这一战的损耗,两大巨头当真是连心肝都要疼痛到不能忍受的地步了。

随着一声号令,无数的刀光剑影各色光芒突然间席卷了整个夜空。

无数灰衣杀手纷纷现身,然而这些骤现的身影却极尽诡谲之能事,虚幻不实,更随着一阵爆响,漫天烟尘轰然而起之余,尽数消失在那片骤起的夜雾之中。

可是弥漫在空中的杀机,却是瞬时间浓烈了许多倍。

亦是以此为始,四季楼方面的高手们开始出现死伤。

两大杀手组织这一次召唤出来的力量,虽然人数并不是很多,但质量却是高得骇人。

单纯以武力来说,几乎每一个都有在外面江湖中开宗立派的强横实力!

是以这些人一旦出手介入,四季楼这边倚为长城的最后力量,即时被遏制了下去。

更于片刻光景之后,便即出现了死伤!

恨别离更无保留,青衣仗剑,身子如风一般转动,忽而在东忽而在西,眼中精光闪烁,全力对四季楼最后的力量展开清缴!

洪斩自然也不甘示弱,两人或者一左一右,或者一南一北,遥相呼应,大开杀戒!

身在暗影处观察的云扬见到这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当前这般架势,四季楼败局已定,雪霜剑三人甚至都没有可以突围而出的机会;只要再僵持片刻,双方实力将会彻底失衡,三人必然会丧命在这一战之中。

事实上,三人现在的情况便已经堪虞,雪尊者一身白衣已然遍布血花;剑尊者更是连头皮都被削掉了一块,也就只霜尊者幸保不失而已。

云扬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片冥雾,随即便又收回目光。

接着又有几声惨叫先后响起,却是又有五位四季楼的高手接连死于非命;而杀手们这一轮付出的,仅止于三个人重伤而已!

再过片刻,又是一连串惨叫响动,恨别离洪斩两人一南一北,强势出击,将四季楼方面除了三大尊者的另四位高手尽数灭杀在这一次的穿插之中。

至此,四季楼方面就只剩下了雪霜剑三人。

是时,超过百位杀手,纷纷显现身形,无数道冷冽目光齐齐聚焦于场中摇摇欲坠的三人身上。

这一战,终于到了尾声!

然而这场战事却已有足足超过一千五百位的成名杀手,永久地倒在了这里。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可是这笔巨大伤亡数字,所换来的就只得四季楼不到二百人的性命而已!

杀手方面,此役虽胜实败,大大的得不偿失!

恨别离一挥手,己方所有人停止攻击,其鹰隼一般的眼睛注视着雪尊者,道:“雪尊者,现在这一战已经告一段落,但本座有一件事不解,若是不问个清楚实在心有不甘,不知道雪尊者可否在这最后关口,为本座解答一下?”

雪尊者呛咳一声,惨笑道:“不解的疑问?心有不甘?太好了!我原本犹恨力有不足,无能杀你,不免抱恨而亡,但若是将你这份不解进入地下,让你这一辈子疑神疑鬼,也不失为一桩大快人心的美事。”

剑尊者与霜尊者同时大笑,丝毫不以当前劣况挂心。

恨别离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是凌厉,淡淡道:“看来,三位尊者乃是不想回答了?”

剑尊者呸了一口唾沫,仰起了脖子,不屑的说道:“回答你?你算个什么玩意?!”

恨别离缓缓点头,杀机不断地暴炽,一字字道:“好,很好!”

他一挥手:“杀!”

所有杀手同时动作,无边杀机杀意笼罩三大尊者。

便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呼啸突兀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这边!”

与此同时,整个院子里猛然爆发出强烈至极的强光;便如同一个太阳猛然掉落到了院子里。

举凡杀手,必然更习惯于黑暗氛围,唯有那样才更有安全感,此际遭遇如此强光照射,瞬间睁目如盲,警惕之心大作,纷纷本能地闭上眼睛,兵器舞的风雨不透,先以护住自身为首要。

雪霜剑三人骤遇变故,却是应变神速,疾冲而出!

暗影中,一道影影绰绰若虚若实的身影现身高空,双手连扬,呼呼呼呼呼的破风声不绝于耳……

随即,好像有无数高手同时出手……

无数的暗器,便如是狂风暴雨一般在雪霜剑三人身后形成了一道近乎密不透风的墙。

“不要放走了四季楼余孽!”

恨别离亦是久经大敌之辈,反应最速,更知若是被三大尊者全身而退,只会后患无穷,一声大吼之下,就要展开追击;不意半空中再响一声阴恻恻的笑:“谁是余孽?”

话音未落,一道强横至极的力量陡然袭来。

恨别离这会眼睛还处在不断流眼泪的狼狈境地之中,追击不过勉力为之,乍然遇袭之下,凭着本能,顺着风声来临的方向挥出一剑。

当的一声脆响,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剑到底打到了什么,却见浓浓的烟雾腾腾升起。

强光之后,又有浓密烟雾席卷,瞬时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氛围之中。

及至烟雾散去,一众杀手们放眼看去,但见星河耿耿,明月在天,地上一地的鲜血残肢,四季楼的三大尊者,居然就这么影踪全无!

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将他们救了出去!

…………

今天好气!媳妇一个闺蜜到家里来,来之前提前媳妇就说:一会可别给我丢人,说话也别难听了啊。

我牢记。

闺蜜来了,气质挺好长的也漂亮,我只不过多看了几眼,殷勤了一点点,然后稍微夸了几句而已。一切都是按照媳妇的嘱咐一丝不苟的完成……当时媳妇还笑眯眯的,结果闺蜜走了之后我居然就被揍了……今晚还得睡沙发……

简直气死了!

这不是故意找茬么……女人心,海底针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你为了什么?

出动这么多人手,付出了这么沉重的代价,居然没有能留下敌方最重要的三个人!

这一役,竟然连惨胜都算不得了!

恨别离七窍生烟:“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三个人找出来!”

……

脱出死劫的剑尊者三人现在很有点懵逼,不知所措的感慨——

说起来他们三人现如今的目的很简单粗暴,一则是为了兄弟报仇,二则还有因为深恨四季楼利用他们培育神骨,却又不将他们当人看而予以报复;但三人还真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掀起如此之大的江湖浩劫。

他们固然有尽力将四季楼在天唐城这一边的力量毫无保留全无遗漏的的尽数集中起来,却绝不曾想到,向来只跟随在老大们身边的一些护卫,居然也肯听他们的调派,参与了此役。

然而明了双方综合实力差距的他们,虽然安排布置了多手准备,战术战略各有针对,成效显著,然而此局终局早已注定,三人压根就没有想着自己等三人最终还能够活下去;就只是想着能杀多少算多少,最大限度的灭杀对手而已。

只要完成了既定战略,便是为兄弟报了仇,在折损了四季楼人力的同时,还为四季楼惹了麻烦,如此纵然身死在这一场大劫之中,也可以含笑九泉的。

但三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时候,最终结果是自己招来的四季楼人手全部死得干干净净,两大杀手组织自身,以及他们招来的各方杀手损失惨重,自己三人在势穷最后关头,反而逃出了生天。

面对这个结果,三人一时间都有一种如同做梦的感觉萦绕心头,几乎不敢置信这一现实。

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兀自惊疑未定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到底是谁救了我们?”剑尊者有些纳闷:“难道我们在天唐城还伏有后手?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另外两人也是满脸的迷惘,剑尊者的疑问同样是他们的疑问,只不过剑尊者先一步问出来了而已。

是啊,到底谁救了咱们?!

纵然四季楼有后手,但是……若是说他们救了咱们,却是一万个不相信。

门开。

一位轻裘缓带的紫衣公子,施施然地走了进来,面带微笑,气度闲雅:“三位尊者,有礼了。”

“云公子?是你?”三大尊者见到眼前人又再度大吃一惊,甚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诧然道:“怎么会是你?”

这三人与云扬可说一直都有恩怨纠缠;从最开始的剑尊者性命下半生/身因缘际会,到之后的铁骨关再会,乃至近期的挑拨鼓动,无不一点点一滴滴的拨动几人命运轨迹,及至前者,云扬恪守江湖道义,将冰尊者的遗言带到,三人心下已经感觉欠了对方一个莫大人情,好感度自然极度飙升。

却怎么也想不到,己方三人再面对整个天下所有杀手如此险恶的局势下,居然又是云扬出手救了自己三人。

这恩德可就有点太大了,前恩未还,又欠下这等救命之恩,貌似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怎么不能是我?其实话应该说回来,天唐城中,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有这份能耐?!”云扬淡淡的笑了笑。

三人兀自满面茫然的坐下来,一时间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霜尊者沉吟半晌之后,才终于打破了僵局:“事实已在眼前,我等自然再不会怀疑公子的能力,但不知云公子为何要如此做?”

雪尊者与剑尊者都是精神一震。

这个问题问得好。

你救了我们,绝对是有目的的,。

“还真就不为什么。”

云扬微笑:“三位请放宽心,云扬绝对不会籍此施恩,便妄图将三位尊者收为己用,这一点起码的道义,云扬还有的。”

三人心底最担心的还真就是此说,毕竟已经欠了云扬这么多的人情,若是对方真的提出来要自己三人为他效力,这话还真没法回答。

三人不情愿是肯定的,但要是直接拒绝的话,却又委实的好说不好听,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欠人太多了啊。

及至此刻听到云扬这句话,三人不禁齐齐松下了一口气。

“那……”

霜尊者放下一块心头大石的同时却又更加迷惑了。

“没那么多的为什么。”云扬顿了一顿才又深沉道:“与三位尊者相识之初,因为很多的误会,令到大家处在了对立面之上;甚至一直到现在,嫌隙仍存。”

“但三位尊者请想,咱们最初的矛盾焦点在哪里,也就不难想出云某为何会对三位尊者抱有的善意。”

“三位尊者为了自己兄弟所做的事情,在云某看来,感天动地;而这种兄弟情义,正是云某一直追求乃至尽力而为的。”

他轻轻感叹了一口气,充满了感情地说道:“我也是有兄弟的人,我也可以为了我的兄弟什么都不顾的。”

三人尽都深切地感受云扬这句话之中所蕴含的深刻感情,那绝对是从心底里说出来的掏心窝子的话,不存丝毫花假!

再回想当日之所以与云扬发生的龌龊,根源当真就是云扬豁命相救雷动天,当真是在在凸显其对兄弟情谊的看重,正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如何不心生感触,感同身受。

“能够为了兄弟不顾一切的人,云某以为断不应该就这么死去。”云扬坦然道:“所以,就算只是为了这个,云某便有出手的理由。”

“救下三位,一来可以让冰尊者在九泉之下,免为兄弟伤心难过;二来也可为人间保留着一段兄弟佳话。”

这一番话,每一字每一句尽都发自肺腑,诚心诚意,三人愈发的动容感叹。

雪尊者为首,三人同时行礼:“多谢云公子厚意。”

剑尊者在三人中乃是脾气最为暴躁的人,同时也最为心直口快,道:“刚才云公子说起兄弟,在下有一句话,却是不吐不快。”

云扬道:“剑尊者请说。”

剑尊者道:“我知道云公子口中所说的兄弟乃是那雷动天!但恕在下直言,那个雷动天与云公子你的为人行事,却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差地别,何能相提并论,我敢在此断言一句,此人对公子必然包藏祸心,云公子不可不防。”

“对兄弟讲义气本是无可厚非之事,然而与一个骗子讲义气,非但毫无用处,反要深受其害,遗祸深远。”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还有两人!

霜尊者与雪尊者不停地给他使眼色,但剑尊者还是不管不顾的说出来,最后道:“我知道这番话云公子不乐意听;且这番话从我这个与之有嫌隙的人口中说出,也颇有挑拨之嫌疑;但还是说了,云公子见谅。”

云扬闻言沉默了许久,半晌后才终于轻轻点头,道:“云某明白尊者好意,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头一个就是讲究个眼缘,过往种种更是一言难尽。退一万步说……人生在世,谁还能没有一点自己的私心杂念……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没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机小目的……我以后……”

他艰难的点点头,道:“我会小心……尽量做到心中有数便是。”

“如此最好,公子雅量高致,从善如流,吾等佩服。”三人同时微笑。

“现在大仇得报,三位尊者于后续可有什么打算?”

云扬问道。

剑尊者恨恨道:“洪斩还没有死,大仇如何算得报了?!”

云扬呵呵一笑:“所谓过犹不及,在下认为,已经够了……还有就是,三位尊者也应该是认为,差不多了。”

雪尊者道:“云公子这话何意?”

云扬正色道:“三位为了冰尊者之仇采取报复动作,这本是无可厚非之事,然而三位复仇铺局以来,前前后后已经有超过一万人葬送在天唐城这里。云某当真是觉得,三位可以收手了。就算三位心愿仍旧心有不甘,仍旧觉得尚未完全得偿,怎么也完成了大半,此刻收手,也是急流勇退。”

“若是再一味兜缠下去,结果就只得一个,就是……三位也一并葬身在此。下一次,相信不会再有任何的侥幸可言。”

云扬满脸推心置腹的说道:“若是三位肯听云某的一点浅见……不如从此退隐江湖;这岂非也是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兄弟的心愿,更能达到了你们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达成的目标……”

听闻云扬此言,三人不禁齐齐苦笑。

退隐江湖?

我们何尝不想退出江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去,但是……你又哪里知道四季楼的可怕!

我们怎么可能退隐得了,今日之侥幸就仅止于今日,今日之后,除了要面对无情楼血刀堂的追杀,还要等待四季楼的追缴!

“退?退不了啊……”雪尊者此际看向云扬的眼神,尽都是完全的和煦之色。

剑尊者与霜尊者也都是如此。

对方救了自己,然后更无任何要求,反而良言相劝,劝告自己三人就此退隐,安度余生。

眼前所见种种,无不证明云扬对自己等三人并无半点歹意,只有拳拳之心,隆情厚仪!

尤其云扬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每一言都是在为三人考虑,三人都是老江湖,如何听不出来。

与云扬结识以来,从一开始因为立场而敌对,彼此无所不用其极;到后来的互相妥协,再到后来的有些欣赏,乃至日前的欠下人情,一直到此刻完全认可……

当真是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

在此之前,三大尊者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等三人竟然会对一个少年人产生这么多次的心理变化,改变这么多次的看法。

“这世上从来只有想不到的办法,就没有做到的事情,若是三位当真有心退隐,未必就一定没有办法看向。”

云扬满脸认真地说道:“就只说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在天唐城这个地界,我这个地头蛇大有把握找到三个罪大恶极的家伙,将他们易容成三位的样子;予以击杀;甚至我们可以让无情楼与血刀堂来下手,只要布置得当,这李代桃僵之计可保万全,非但当前三位可以从容离去,不会有什么后患,之后只要凡事小心一些,相信就算想出意外,也很难有意外发生。”

“纵使四季楼的力量强悍至极,终究还会有其局限性,以三位对四季楼的了解认知,趋吉避凶该当颇有几分把握才是啊!”

云扬微笑着。

“哎,云公子的设想固然周到,可惜此计行使到我们身上,却是绝不可能成行的。”

雪尊者有些怅然:“多谢云公子好意,然而非是我们三人不想退隐江湖,安稳度日,实在是身上另有蹊跷,不管我们走到哪里,去到什么地方……但只要是还在这一片大陆上,我们就是注定要无处存身。四季楼随时都能将我们找出来!”

“啊……”云扬狐疑:“什么蹊跷有这么厉害?”

三人同时黯然叹息。

“就算如此,四季楼现在在天唐城的力量已经基本上全部葬送了,就算犹有余力,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吧。”

云扬道。

“云公子对四季楼所知太少,四季楼今次所展现出来的战力仍旧只得冰山一角,难以称道,事实上……天唐城附近该当还有两个人存在。”

三人苦笑:“这两人一文一武,才是真正难缠的角色;他们之前来到,只是了解了一下状况就走了,并未参与事件的谋划,否则,我们的计划绝不可能如此顺利。”

“是啊,这两个人才是四季楼在玉唐这一块真正意义上的掌舵人。”雪尊者轻轻叹息,一字一字说道:“深不可测。我们若是退出,不管如何,都绝不可能瞒得过这两个人的。”

云扬眼中寒光一闪,道:“一文一武,深不可测?难道就是因为这两人在,令三位无法归隐?他们有某种特异法门可以定位三位?!”

剑尊者苦笑:“倒也不是这么说,但这两人的作用相当大却是事实。”

云扬慨然道:“是否只要搞定这两人,三位就可以安然归隐了,若是如此,云某帮你们将这两人料理了便是。”

三位尊者同时苦笑起来:“云公子,大抵是我们刚才没有把话说清楚,刚才‘一文一武’的评价仅止于他们的行事方略趋向,就以修者的评估方式而言,他们两人乃是真正位于此世顶峰的超级强者,同时是绝世智者。若是可以轻易料理,我们岂不早就下手了,了却牵绊!”

雪尊者苦笑着:“我只说一事,相信云公子对这两人的实力便该当有所了解,当初九天大阵降落玉唐,便是这两人潜入天唐城,连番筹谋布局,铺排出九尊不得不去的任务,进而布下天罗地网虚空大阵,将玉唐九尊一网打尽……”

“甚至还不止于此;他们在策划了所有事情之后,并没有更多的介入,而是即时抽身而退,令到这件事情看起来与他们两人完全没有半点关系。事实上,针对九尊的一连串计划,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全都是严格按照他们设定好的既定方向,一丝不苟一点不差的去执行。”

“事实亦证明,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每个步骤,他们全都算计到了!”

“这样的智慧,再如何的自视极高,不愿妄自菲薄……我辈仍旧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雪尊者道:“更有甚者,这两个人虽然各自有各自的面目示人,似乎一个乃是修行高手,另一个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可我们都明白,真实情况并不是如此!”

“这两个人,全都是已臻返璞归真境界的此世绝颠高手!我们三个,甚至是往昔五大尊者同在,联手围攻,也难以撼动他们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人!”

“如此人物,岂不可怕?”

……&……

第三百一十五章 文丞武相!

云扬哼了一声,眼中露出森然杀机,道:“原来当日九尊遇难之事的真相竟是如此,那么这两个人就更加不能留着了。九尊大人乃是我们玉唐帝国大英雄,他们谋害英雄,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亦须为此付出代价!”

“我们玉唐人,一向以不能为九尊大人复仇而感到遗憾,现在既然有这等重大线索,那么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两人绳之以法,千刀万剐,凌迟分尸,挫骨扬灰!”

“原本只因意气相投,这才愿助三位,现在大家有了共同的敌人,更该通力合作,助人助己!”

三大尊者听得云扬这一席话,不禁同翻白眼,你以为就这么容易?

还绳之以法云云,这真是无语了……

这两个人哪一个是很容易被绳之以法的人?

云扬站了起来,深深一礼:“还请三位尊者千万帮我一二,告知这两人的身份底细。以及藏身之处;我倾尽所有也一定要除掉这两个人,这两个我们共同的敌人!”

“云公子,这两人的实力太高了……”雪尊者道:“真不是我们不愿意告诉你,事实上,我们比谁都希望这两个人赶紧死。但是……我若是告诉了你,却等于是送你去死啊,公子少年豪杰,光明坦途在前,何必一时意气,妄自招惹不可匹敌的大敌。”

云扬沉吟了半晌,沉声道:“看来若是不给三位一点底气,三位当真是难有斗志了,云某也就不再卖关子了,有件事情,三位或者知道,但却未必知道得很清楚。”

他压低了声音。

三人同时感觉一阵紧张,情不自禁问道:“什么?”

“相信三位知道凌霄醉与独孤愁现在就在天唐城。”云扬声音低低的说道:“但三位多半不知道,这两人住在一起,虽只初识,却是顷刻如故……”

三人闻言登时眼睛一亮:“若是有这两人帮兵助战,则是另外一回事。”

但随即便叹息道:“可是这两个人却又哪里是那么好调动得动的?”

云扬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或者就应此理,相信三位知道。凌霄醉大哥跟四季楼可有过一段梁子的,还曾经欠下我一个大人情……若是由我请动他出手,针对目标又是四季楼中人,相信把握还是很大的……”

三大尊者闻言再度齐齐猛抽一口冷气,如同见鬼一般的看着云扬:“当真!云公子此言不虚?”

“十足的真啊!”云扬严肃地保证:“就在昨天晚上,凌大哥他们还来我家里喝酒了呢,很正式地将孤独前辈介绍了给我认识!”

此言一出,三人齐齐感到一阵阵的晕眩,半晌才重复稳定,相对看了一眼,尽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神色。

此事可行!

绝对可行!

一念及此,得到共识的三人即时精神振奋起来。

还是那句话,若是能活,怎么会想死,更别说还是有望报仇,彻底灭杀仇人的大好机会,怎能放过!

雪尊者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公子竟有如此强助压阵,那情况自然大不相同,如此我倒是可以告诉公子那两人的信息。不过,公子你仍要要谨慎行事……若是凌霄醉不肯出手,那么……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云扬道:“放心放心,我也是很珍惜自己的这一条小命滴!”

四人相对而笑。

雪尊者将声音压得极低:“一文一武中的一文便是太子府首席谋士毕先生……这毕先生尤其危险,抛开他自身修为极高且不论。光是他居住的宅子里面,便设有无数机关暗道,其中不乏许多设在地下十几丈之下,更有一条可直通往城外五百里之外的隐秘通道!”

“此外,这位毕先生还备有替身,且不止一个。”

雪尊者道:“他的一干替身,都在他的府邸之中潜藏……以我所知,最少有三个以上。甚至即便杀死一个,也难以定论杀死的到底是真身还是替身,他的诸多替身,无论神采身高体重面目……甚至连气质,全都是一模一样,一般无二,无法分辨详细。”

“居然还有这等事情,这可就有点棘手了……”云扬皱起眉头沉吟起来,手中更是捏了一把冷汗,幸亏自己没有轻举妄动,否则,只怕一下子就要落入陷阱之中。

“至于另一人,也就是一文一武之中的武。”雪尊者道:“乃是军部高官,仅在傅报国之下的军方第三人……专门负责核定军事计划的……吴影。”

乍闻此言,云扬陡然色变。

吴影!?

这个人,云扬听来觉得很熟悉,随即却又感觉并不很熟悉。

这个人当真就如他同的名字一般,无影无踪,难见踪迹。

此人在军部供职,自己一个院子,专门审核定论各个军事计划,地位极高;而之所以得此高位,便是因为此人军事素养高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举凡是从他手中出来的计划,基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改动的地方。

不单是没有人敢改,更主要是没人能改!

自从他担任起了这个职务之后,不但没出过差错,甚至是没有出过那个院子!

只有几个亲信,将所有需要的资料给他送进去,然后他在里面核定完毕,就从窗口扔出来。

这样的特立独行,连深居浅出都算不上,根本就是深居不出!

久而久之,人人都知道军部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位高权重,却是从不露面。

所以玉唐官员对他的评价就是:这是一个只愿意低下头踏踏实实做事的人!

即便现如今方擎天老太尉抱病在身,难以处理许多事宜,更兼傅报国不在,吴影仍旧可以只凭着许多张纸条,令到军部所有工作尽皆井井有条,没有半点乱子出现!

在他经手的每一件事,都在在证明了一件事,他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上智之人。

此人,乃是方擎天秋剑寒等老帅,最信任的人,最器重的人!

就以现如今的状况而论,在老太尉百年之后,傅报国镇守边关不回来的情况下,未来的军部第一人只会是这个人,绝无意外!

没有任何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甚至傅报国曾言,此人身具经天纬地之才,军务诸事,吾不及远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此前云扬查内奸的时候,甚至包括皇后娘娘本人都查了一个底朝天,连皇帝都在他的怀疑范畴之内,甚至是如秋剑寒冷刀吟都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却唯独就从来没有想过,内奸竟会是这个人!

甚至此刻,雪尊者说出来这个名字,固然在云扬心里猛然间炸响了一记晴天霹雳,却还有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升起。

“怎么回事他,不可思议……”

云扬喃喃的说道。

直到此刻,云扬甚至有想过雪尊者是在污蔑吴影其人,但转念再三之下,却还是信了,因为最可不可能的内奸,也未必就一定不是内奸,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灯下黑的那一个!

“我也知公子必有疑虑,其实关于吴影便是‘武’的佐证可以很单纯……此人身负极高修为……”雪尊者道:“至少要比我们更高,我想,这点佐证已经足够了!”

云扬登时心境澄然,不错,若是吴影仅止于身负一定层次的修为,那算不得证据,但若是其身负较之三尊者还要更甚的实力,那就是大大的问题了,光是一个大隐于朝的说法是绝对说不通的!

“还有一点我需要再度重申,这个人的智慧丝毫也不会弱于毕先生。”雪尊者道:“相比较于一直名震天下的年先生……这两个人才算是四季楼真正意义上的毒蛇,端的毒心毒士!”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人在四季楼地位并不是很高,甚至还在吾等之下,须得受吾等尊位节制,但举凡红尘世俗之事,尤其相关玉唐紫幽东玄大元诸国庙堂之事……这些地方……乃至四季楼无论任何事情,都是要从他们手中过一遍的。”

“这两个人,便是四季楼的……文丞武相!”

云扬身子晃了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若是有四季楼的情报网络为底蕴,吴影身在家中坐,尽知天下事,可衍诸事谋的光环,似乎可以稍减那么一分半分。

“所以说,一定要谨慎从事,丝毫不可以大意。”这句话,雪尊者一晚上已经说了不下十遍。

“我明白,我现在是真的明白了。”云扬道:“若是没有完全把握,我绝不会出手打草惊蛇。”

他随即便站了起来:“三位在这里好好休息。这里乃是一个很隐蔽的所在,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不主动出现,纵使那些杀手将整个天唐城都掀过来,也一定找不到你们,相比较于他们,云某人才是天唐城这个地界的地头蛇!”

他轻轻道:“所以,三位当前就以保重为先,赶紧养好伤。未来……我们来日方长。”

三人同时点头。

看着云扬临走的时候留下的两瓶丹药,三人又是好一阵心潮起伏。

玉唐云公子,果然是一位值得交的朋友!

肝胆血性,光明磊落;义气深重尤不待言,就只说那份丝丝入扣,细致若微的关怀,便足以令人动容,铭感五内

“只可惜一开始处在对立面上,心结总是难解。”剑尊者有些叹息:“否则……这样的朋友,倒是真的很想深交一番。”

雪尊者哼了一声,道:“还是收起你的那点奢望吧,云公子对我们早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们与他交朋友,现在就只是在为他找惹麻烦而已。”

“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尽可能多的还了公子的人情,从此浪迹天涯也好,退隐山林也罢,真的好累啊。”霜尊者也是叹了口气。

三人不再说话,尽归默然。

……

云扬回到自己府中,也是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

单只是从三位尊者的描述之中,云扬就能想象得出来,这一文一武两个人,是何等的可怕!

正如他所说,要对付这样的两个人,绝对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只有在己方拥有百分之一万,绝无任何纰漏的前提下,还要同时针对两人,才能予以行动。否则,就算能够拿下其中一人,另一个也会即刻在这世界上消失!

甚至云扬现在就能保证,这样的两个人若是消失了,纵使是以自己现如今的实力,再穷尽一生之力,仍旧未必能够再次将他们找出来!

云扬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筹划一个万全的行动方案。

然而现在让他最感到无奈的反而是……凌霄醉四个人不在这里。

就如凌霄醉之前所说:只是天唐城里这点事情,还用得着我们四个人给你做保镖?

现在我们是要针对年先生动作,便等同是四季楼的最高层都包给了我们四个人,余者碌碌,何劳我们动手!

于是乎昨天夜里就一股脑的走了,自己想跟着旁观这场世纪之战都不让。

果然一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的状况已经衍变至何等地步了。

但在云扬想来……这一役,是指望不上那四个老家伙了……

然而这么一来,针对这两个极端可怕的人物,只能靠自己现在手头的力量完成!

屋漏偏逢连夜雨,白衣雪还不在,还要留下人手保护宝儿,确保其安全,这么算下来,自己的可用之兵真正是太有限,如此战力如何能够确保不出纰漏的拿下那两人。

“人手严重不足啊!”云扬郁闷的叹息。

…………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云扬长大了……

当前态势,非是不容乐观,简直是要悲观的。

云扬叹口气,心思急转。如何能运用有限的力量击杀两大绝世高手?

“什么不足啊?”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云扬抬头循声看去。

只见计灵犀一身白衣,如同天宫仙子突然从月亮中走了下来一般,亭亭玉立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双美眸如同一泓秋水,看了过来。

云扬的一颗心登时砰砰的跳起来。

自从那日之后,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总之他现在每次看到计灵犀,总感觉这丫头怎么这么美。而且这份美,犹自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也似。

自己之前给她施的那种药分明还敷盖在脸上,但搭眼一看就只感觉到眼前人是那么的倾国倾城,国色天香,难描难绘的那种美。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风致,端的是仙肌玉骨,宛如由身体之中不断涌现的仙气缭绕,超凡脱俗……

纵使以云扬的定力,仍旧会感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想要干点不好的事情。

此际再见这丫头美眸含情的看着自己,云扬心中哀嚎一声:“可算是要了老命了……”

摸一摸就是半死……偏偏这么诱人……

可这样的诱惑,又有谁可以抗拒?!

“没你啥事儿。”

云扬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在当前这种心烦的时候,面对这等难以抗衡的诱惑,不禁愈发的有些心慌意乱了,下意识地端起来大哥的架子:“你这丫头怎地不好好休息,又跑出来干什么?”

再不端起来大哥的架子,恐怕真被这小妞儿给迷晕了。

计灵犀悄然地翻了一个白眼,道:“我怎地就又跑出来了?!这不过是趁着练功间隙来找你说说话。怎么,我现在连这点待遇都没有?”

云扬状似语重心长的道:“灵犀啊,你可知道现在江湖异常的混乱,时时处处都可能有陷阱埋伏出现,修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落下的。你还年轻,还未见识到江湖险恶,乖,快回去练功吧。”

听罢云扬故作老成的口吻,计灵犀险些笑了出来,款款在他对面坐下,微笑道:“用不着那么要逞强的,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吧,或者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帮你参谋一二,总好过你一个人闭门造车。”

计灵犀这纯自然的坐下的动作,却似乎是夹杂着某种莫名的仙气,自她身上不停涌现。

云扬眼睛一直,喉结上下动了两下,艰难道:“我觉得,我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计灵犀眼睛一眯:“啥?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扬咳嗽一声,道:“我就是觉得,我应该找个媳妇了……或者说,得有个女人了……”

才刚说完这句话,云扬利马恨不得打自己十九个嘴巴子。

怎么这句话一秃噜就出来了?

就算心里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啊!

天了噜!

这是云扬现在的心里话!

这几天下来,云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就是计灵犀对自己的吸引力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抗拒!全面攻陷了自己之前心如止水的心境!

每一次看到,总是心旌动荡,魂不守舍,甚至是魂牵梦萦,难以或忘。

很想……摸一摸……抱一抱……亲一亲……然后……那啥……或者那啥……

但是!

但是!

不行!

不行啊!

只要一想到抱一抱付出的代价……摔飞辣么远,然后五脏翻覆,七窍流血,身负重创,等等等等吧,云扬还是能籍此按捺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尘心。

可是与此同时,云扬不可避免地发现自己春心动了;这次是真的动了。

接连几天晚上,偶尔还有那种…咳咳的现象……

甚至有一天早晨,满脸尽是懵逼地发现了被窝里黏糊糊的干巴了一大块……

基于以上种种,云扬清楚的认识到,自己长大了,应该找个女人了……

刚才貌似口花花的这些,还真是他真实的想法,之前一直都埋在心里,未曾当真宣之于口,这些话毕竟不是能够随便出口的东西。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计灵犀一过来,自己突然感觉今次所受到的吸引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大得多,跟着就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下,上下嘴唇一碰,就这么秃噜了出来。

计灵犀巧笑嫣然,道:“想不到云公子竟然生出了成家立业的想法,那倒是真不容易,却不知道有没有心仪的对象了?”

她微笑着,似乎是一点也不紧张;只是隐隐可见,上下牙齿似乎对在了一起一般,眼神中,更隐隐闪烁着寒光。

老娘前几天刚跟你表白了,你没有回应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想要找女人?

你想干嘛?

还有,你想找谁?!

云扬干咳连连:“目前,貌似……还没有……吧……?”

没有?

居然说……没有?!

这答案比想象中更可恨,没看到你眼前就有一个活色生香的吗?

计灵犀笑得越发温柔,眼底深处寒光已经是快要压抑不下去了,咬着牙微笑道:“但云公子对于自己女人这方面,可有什么具体要求么?咱们自己人何妨一说,或者我可以为你想想办法,筹谋筹谋呢。”

她无限温柔的道:“你该当很知道,我的小姐妹们可是不少的,每一个都是大家闺秀,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要风仪有风仪,要气质有气质,就算是要文武双全,才貌俱佳也大有人在……”

云扬对于计灵犀的这番论调直接懵圈了。

他自己也在奇怪自己此际的心态。

刚刚不是还在考虑怎么对付那俩人么?不是还在感叹自己手头人手不足,力有未逮吗?!

怎么话题一拐,直接拐到十万八千里的完全不相干的地方去了……

这是什么的神转折?!

太他么的神奇了吧?!

可是也不知道怎地,云扬竟然对计灵犀的话,近乎本能的思考起来。

见他半天没说话,计灵犀不禁出声催促:“快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啥样的?怎么着也得有个方向啊。”

云扬干咳几声,喃喃道:“其实我也没太高的要求……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计灵犀嘴里咯嘣一声,道:“没要求的才是最为难……还是要有些具体条件才好挑选。”

你面前分明就摆着一个天下第一等大美人晓得伐!

你居然还……是个女的就行……

你素不素要气死我啊!

素不素?!

云扬又咳嗽一声,貌似很认真的思量了半晌,这才道:“这个伐,只要抱一抱亲一亲不被揍的……都行!比如上官……”

砰!砰!砰!

轰!

云扬整个人手舞足蹈地飞了出去。

砰!

径自掉落在外面七八丈之外的院子里,身上哪哪都好好地,就只有小腹上多出了一个纤秀的脚印。

第三百一十七章 计灵犀的怪梦!

老梅火烧屁股一般的蹿了出来:“公子,你怎么了?有敌袭?”

云扬呲牙咧嘴的站起来:“稍安勿躁,我还能应付。”

老梅撇撇嘴,很隐秘的翻了个白眼。

接着就看到计灵犀气冲冲地从云扬院子里冲了出来,大步流星的回返了她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门声,端的地动山摇,触目惊心。

云扬长长叹了一口气,摊摊手,无奈的说道:“老梅,你这一辈子没找媳妇,实在是一个英明无比的决定!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难伺候的,莫过于女人!”

老梅嘴唇动了动,终于将满腹心事归结于一声长叹:“公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是不想找媳妇,只不过是一直在等着某个人?”

云扬瞠然以对:“老梅,原来你这么风流啊!”

老梅:“……”

他么的老子很想掀桌子的有木有?!

我特么光棍了大半生了,我他么的还风流……?

公子您这么会说话,您家里人,您爹他知道么……

……

回到房里的计灵犀此际早已经是满脸通红,胸膛还在急剧起伏,恨恨的低声骂着:“这个色狼!龌龊!卑鄙!下流!下贱!气死我了!……”

计灵犀这丫头心下也是奇怪之极,这货前几天的时候,还表现得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学先生一般,怎地才几天功夫就变得流氓现象级了呢?

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

她却不知道,这事还真怪不得云扬。

一切因由,又或者说是关键根本就是她本身的气质气场所制,突然的改变,更兼变化巨大,诱惑之大几乎非言语可以形容,而且,某人前几天还曾经对云扬表白,让云扬心湖行波,何能心如止水,当然就产生出了一种“到底要不要找个媳妇”这样的心里变化。

这种变化一起来之后,随之而来,绝对再不会是疑问!

而只会是朝着一个方向持续且迅猛异常的发展下去,那就是:自己是真的该找个媳妇了!

当然,还有一层同样关键的因素是……同样还是因为计灵犀,嗯,这里特指计灵犀身上的红光,令到云扬心中生起了莫大的希望,有如此不世强者压阵——哥哥们十拿十稳的都没死!

这对云扬来说,太重要了!

正是因为还要多出这个心里变化,可以说是令到云扬的心思丕变,又或者说是直接改变了云扬此后的一生!

原本积累在他心中的那份压抑以及负疚感,旦夕之间就消散了一大半!

若还是存有原本的那种心态,就算是计灵犀展现的再如何天仙下凡,妩媚得无可抗拒,心若死灰的云扬再如何有悸动,也只会装傻充愣蒙混过关,绝对不会采取积极的应对动作。

但这个细节曲折计灵犀自然是难以理解的,纵使云扬这般天翻地覆的心理变化源自于自己和自己身上的不解之谜,仍旧是如此。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不禁开始想起来自己这几天晚上一直在做的一个怪梦。

“怎么会连续好几天都做同样的梦……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提醒我什么?还是命运在暗示我什么?”

“但是这一切,尽都来得不可理解,更多的还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那影像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让我感觉好亲切?”

计灵犀出神的想着,回忆着,这几日午夜梦回的情形。

“一切都只能由我自己体悟,就算月姐还在,也无法向她求问,我经历的这种情况根本就非是简单言语能够描述得了;不过夜间做个梦的功夫,修为就蹭得长一截……这连续四五个晚上下来,我的修为已经从天境初境暴涨到九重天,若是今夜仍旧如此,我岂会将要晋升道境……”

计灵犀又再度内视,查看着自己的修为进度,一脸的莫名其妙,难以置信:“这种感觉,就算是做梦也没有这般的梦幻,明明是青天白日,我还是觉得身在梦中,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若是我以后每天晚上都会做这个梦,又何止晋升道境,就算是变成神仙,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了?”

“我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变化!”

计灵犀一遍遍的查看着自己的身体经脉各方面……

“一切的一切全都呈现完好,完全没有任何瑕疵……嗯,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具体变化,貌似这段时间……就只有胸好像又大了些……”计灵犀双手托了托,脸上不由自主的一红,眼波流转,遐思无限。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清晨。

计灵犀睁开眼睛。

眼中是浓浓的疑惑,还有强烈的震惊。

“我真的晋升至道境了,而且还是道境一重顶峰……可是这一次的梦境怎么更加的模糊,一个什么都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怪梦之后,修为暴增,这算什么呢……”

计灵犀满眼尽是疑惑地躺在床上,当真就只感觉自己眼前全是问号。

自古到今,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等怪事!

睡一觉,做个梦,就直接一阶一阶的暴涨修为!

这是何等逆天的事情?

如果都能够这样子,那么大家还练什么功?

还需要什么天材地宝?

天天睡觉好了!

如此快速增长修为的模式,就算是话本也是不敢这么写的,完全没有逻辑没有先例,没有可行性而言,可就是这么不真实的事情,活生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如之奈何!?

计灵犀从床上爬起来,洗洗脸,将自己打扮妥当,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现在的修为貌似要比云扬为高了……”

云扬的房门前,某个整整修炼了一夜的人,感觉自身修为又有进步,距离天境九重天层次,也就只得一步之遥了。

“这几天下来,修为进境当真是不错,相信如此进境足堪傲视当代,再无人可以并肩了……”

心下很傲娇的云扬打开门,沉思着:“修为有所精进自然是好事,但还是不可盲目自大,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好了,去找那位毕先生试探试探,看看会否另有际遇……”

这边才刚推开门,就见到晨曦中,计灵犀一身劲装,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手中赫然提着一根不长不短的棍子。

云扬见状吓了一跳,本能地捂住了清晨怒气冲冲的那啥:“你要做什么?”

计灵犀原本还没注意某处,此际见到某人欲盖弥彰的举动,顿时满脸通红,咬牙切齿道:“你……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云扬弯腰做鞠躬状,一片狼狈:“我…哪里有…没有想你…竟然…”

“云扬!”计灵犀冲冲大怒,怒目喷火:“今天大好晨光怎能辜负,来来来,我与你切磋一下,消耗一点你那旺盛的精力。”

…………

第三百一十八章 毕先生的目标!

云扬慌不啻的运起冰心诀,好半响才直起身体,呵呵笑道:“切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近来修为又有精进,未必能把力度控制得很理想。”

这话说的,显然是全然没有把计灵犀放在眼内,话里话外都是对自我实力的高度褒奖!

某人这会才勉强将那种反应压了下去,满心都在琢磨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以前没有这种情况啊,当真没有把计灵犀看在眼内,当然就忽略了人家,已经摇身一变变成道境高手这一事实……

而照常理说,就算是吃了仙丹,也不可能从天境初阶一跃直接成为道境高手的。

踌躇满志的计灵犀被一个修为实力不如自己的人无视了,如何能忍,径自一个转身,箭步跳到了院子里:“废话少说,赶紧来吧。”

再不转身不行了,心脏跳的太厉害……

云扬一派洒脱,慢条斯理的走下台阶,风度翩翩的也抄起了一根棍子,道貌岸然的说道:“也罢,今天我就替我八哥当一回教练,好好的指点指点你的武学。”

一交手,云扬还留着大半的力气,唯恐真的伤到了计灵犀,但计灵犀却是一上来就是全力出手!

云扬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在第一个照面,就被打懵了。

只来得及一声怪叫:“这……这是见鬼了……”

半晌之后。

计灵犀信手抛下棍子,仰着头,满脸尽是傲娇之色的转身而去,犹有一语遥遥传来:“今天切磋我收获极大,看来修行果然不能一味的闭门造车,需要时时实战,那就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早晨,我都来找你切磋;你也说了,这修为是必须要提升上去的,江湖就是那么险恶……”

这丫头直接将昨天云扬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现场。

云扬浑身灰尘,额头上居然还有个大包,如同独角兽一般,俊脸写满了呆滞。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丫头原本不是只得天境初境修为么?

这样的修为水准怎么可能这个样子的压着我打?

哪怕就是服用了再如何厉害的天材地宝,也绝不可能一夜之间直接提升到道境层次吧?

身体根本就承受负荷不了好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见了鬼了?!

“疼死我了……”云公子摸着额头的包,直接风中凌乱了,直到这会才感到疼,之前真正是被震蒙了!

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完完全全说不通的事情,偏偏就这么活色生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云扬如何能够不懵逼?!

计灵犀乃是如何从山境一路升到天境,云扬可是全程都看在眼里。

就在前几天,计灵犀还在抱怨说自己已经卡在天境初阶好长时间了……

自己还好言好语的安慰,诸如以你的年纪有此进境已经是极端的难能可贵,修行之事万万不可燥进云云……

但是现在……

已臻天境九重天的自己却被吊打了!

全程的吊打啊!

“我每天都在拼命地练功啊!”云扬欲哭无泪:“绿绿,你快快出来吧……空间快快开放吧……我真是受不了……”

奇迹发生在别人身上倒也罢了。

但现在这个人却准备每天早晨都要吊打自己一番……

这如何能忍……

更有甚者,云扬还想起了自己在计灵犀面前老气横秋当哥哥的口气,差点就要一头栽在地上。

天天被这么吊打,还有什么脸面说我就是你哥?

还有什么脸面说:我替你哥照顾你!?当教练指点修为?只怕当陪练都不算,只是标靶而已!

便在这时,计灵犀的声音响起:“云扬,以后我会替我哥照顾你的!”

云扬一把捂住了脸。

这丫头……她怎么敢这么说,简直就是想要被打屁股啊……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果然诡谲莫测,莫可名状!

太子府。

太子殿下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阴郁着一张脸,难见片刻欢颜。

毕竟自从自己皇帝老爹宣告大哥遗腹子回归玉唐以后,太子殿下每一天都生存在一种大厦将倾,大祸临头的氛围之中,任谁也是难以舒缓的。

明明已经是稳稳在手,近在咫尺的继承权,玉唐皇位,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屁股底下这张椅子,随时都能够插了翅膀飞走,心情能好才是怪事。

现在每一天上朝,每一次跟皇帝老爹视线接触,总能感觉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那是一种充满失望,怒气,还有……深深厌恶……

太子殿下的心情自然不免就要更加不美丽了!

最近的几天晚上,更是每天都要从噩梦中惊醒,熬的失声坐起来,浑身冷汗,两眼发直,满脸苍白。

如是连续几晚都休息不好,太子殿下精神自然也就越发萎靡;连带着太子妃都要被太子殿下的种种异状吓疯了。

然而事业生活双失意的太子殿下,噩运远远没有结束,犹自陆续有来,为了针对影响当前大势、不该不显的孩子,太子殿下秘密安排毕先生,帮手联系那些杀手组织,连定金都已经付了一半……

可结果却让太子殿下直接一口气憋住出不来的是……

倒也不是杀手们没有来,事实上,之前联系过的杀手全部都来了,而且还是声势浩大的来了好几拨,太子殿下初初喜悦之余都不禁怀疑,自己明明就只指示安排了两拨,其他的那些都是谁找来的?

这可是一个大问题!

虽然就结果而言,太子殿下表示乐见,但这个问题仍须重视,多出来的杀手愈多,自然也就代表有心人越多,同理可证,对于皇位的觊觎者同样众多,太子殿下岂能不慎。

更有甚者,那些杀手不管是谁找来的,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黑锅全都要由太子殿下身上背着,谁让太子殿下才是此事最大,最直接的获利者!

但若是此事顺利完结,那孩子没了,这黑锅自己背了也就背了,无所谓。

成大事不拘小节,些许枝节终究难免,待之后再做弥补也就是了。

但是……

这么多杀手来了之后,光是集结,偏偏就不动手干活是几个意思?

你们声势浩大的来了,搞得整个天唐城人尽皆知,人心惶惶犹在其次,可现在朝中所有大员与皇帝皇后看着自己的眼神全都不对了,你们晓得伐?

所有富商大户,各大家族都是关门闭户小心翼翼,唯恐招惹杀手来犯。

事实上,你们竟然啥动静也没有。

那你们是干啥来了?难不成你们是来组团旅游的吗?

虽然就当前状况来看,天下杀手蜂拥汇集,真的就好像是来聚会旅游的,因为杀手不干活,能够跟你们的职业真正沾边吗?

还能不能够有点职业素养?时间观念?!

就你们这德行,这出息,还敢自称天下有数的杀手组织吗?!

原本,太子殿下一直都是这样想,可是这几天却不免更加郁闷了。

你们不干活就不干活吧,哪怕是真的就只过来玩了一圈,那也无所谓,顶多就是钱打水漂,破财免灾还不行么!

可但是……你们不仅不干活,反而还要展开窝里斗又是几个意思?

更有甚者,把那个什么绝杀令都搞了出来!

又是几个意思?

这特么的……你们还是杀手组织么?

你们干脆建立一个杀手国度吧!

杀手组织来了,杀手组织不干活,就只是一开始的时候试探了几次,死了人之后都直接老实了,传说中的杀手铁则呢?保证客户的权益呢?超级杀手组织的惊人实力呢?!

仿佛听到了太子殿下的心声,杀手组织跟着就开干了,展现了他们的惊人实力,那实力层次水准,完全超出太子殿下的认知,但如斯力量所针对,非是既定目标,而是窝里横对于太子殿下来说,什么四季楼,什么无情楼,什么血刀堂……这特么的都属于江湖组织,既然都属于江湖组织,那就都属于杀手组织!

既然大家都是杀手组织,这不是窝里横是啥?

但这种关键时候起内讧,令太子殿下干瞪眼没辙的同时,就能将所有心声归结于深深地长叹一声:“这些江湖蛮子,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靠不住啊!”

今天轰隆隆这边打上几场,死几个人,明天轰隆隆隆那边又打几场,又死几个人!

然后后天你们特么的居然展开决战了!

直接在我们玉唐帝国京城展开杀手界大决战了!

眼见着江湖纷争如火如荼的展开,太子殿下心里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

能不能干完正事儿之后你们再搞这个啊啊啊啊……

正事儿一点没干,我们天唐城都已经快被你们打烂了!

你说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拥有那么强横的力量,为什么就不能先解决客户的目标,能不能稍微负责点,稍微有点职业素养啊!

“今天什么情况?纷争可有告一段落吗?”太子殿下问着,脸色仍旧是不好看的。

“据说杀手组织方面战胜了,当世第一江湖势力四季楼除了逃走了三个首脑之外,余者全军覆没。”

一个谋士说道:“殿下,这于咱们是好消息,这一场江湖风波,应该算是过去了,告一段落了。”

太子殿下阴沉沉问道:“我现在只想要切切实实的好消息,他们人呢?能即刻动手吗?”

“打完之后,各自消失了。”

那人脸色有些尴尬,道:“殿下容秉,这帮江湖浪人一个个都有不俗的功夫在身,惯常高来高去,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很难把握他们的具体行踪,须得稍后他们主动联络我们,依照杀手行规,他们收了咱们的定金,必然是要给咱们交代的。”

太子殿下哼了一声,转头道:“毕先生,你看呢?”

毕先生身着一袭素净青衣,面容清癯,三缕长髯,面相更是清雅,身材颀长,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即便是太子殿下对于这位毕先生,也不像是对其他幕僚一样,而是非常的尊重。

只见这位毕先生一手抚着长髯,淡淡的微笑道:“太子殿下,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您不用太过着急,须知事缓则圆,欲速则不达。”

太子殿下苦恼说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现在的状况哪里还有更多的缓冲余地,直是刻不容缓,不着急不行了,火眼看就要烧到我身上了。就在昨天,那几个小崽子也都开始煽风点火,苗头更是直直指向我……母后之前还护着我,但是现在将我叫进皇宫,除了骂我,告诫,说道手足亲情云云,再没别的事情,看我的眼神,满满的尽是怨怪之色……”

若不是顾忌形象,太子殿下真想那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一下。

毕先生和煦的微笑:“这些事情,不过些许小事;远远未至于到可以动摇殿下根本的时候;太子殿下当真无需太过着急,太过燥进,反而会予人把柄,便是真正的欲速不达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皇帝陛下现在属意于玉乾坤那小孩子,这一点大家都看得出来,各自心知肚明。甚至可以说,目前有机会、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就只有两个人。就是太子殿下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大皇子遗腹子。”

“但是,太子殿下东宫名分已立,这才是确实的上风;而那个玉乾坤纵然简在帝心,终究年幼,想要成长到足以驾驭朝纲的地步,尚需许多教导,以及相当岁月的磨砺。”

毕先生道:“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纵使皇帝陛下再如何的中意,再怎么喜欢,也决计不会轻举妄动,所以就当前而言,皇帝陛下断断没有可能贸然废掉太子的东宫储位。”

“皇位之传承有关重大,一个小孩子的成长过程,存在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

“而且未来之中会成长到哪一步,这是任何人都说不准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按照最快最快的速度,与可以看出一个人本性的年龄,起码也需要到十一二岁。”

“换言之,留给太子殿下的时间,其实最少还有七八年的余地。”

“在这七八年的缓冲时间里,纵使皇帝陛下对太子殿下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贸然动手。而七八年的时间,可以有无数的机会,也会有无数的手段可以运作。”

“所以说,可以博弈的时间当真还充足的很,何必贸然燥进,欲速不达!”

毕先生这掰开揉碎的一席话,令到太子殿下的脸色慢慢变得好看起来。

他也是颇有成算之人,自然能够听得出来毕先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他其实就是想提醒自己,之前找杀手的事情,做得太急太过了,徒劳无功自乱阵脚不得止,反而给那些有心人拨弄的机会。

但他没有直接说,而是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迂回的点了一下,却是智者的手段。

正如毕先生所言,那玉乾坤想要对自己构成足够的威胁,还需要相当的成长过程,自己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与之周旋,当真无谓急于一时,反而落人把柄,实在是太过于燥进了。

“但现在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太子殿下问道。

“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毕先生胸有成竹:“做还要做,不过当前目标需要改一改。我们所要针对的首要目标,绝不可以是玉乾坤。”

他淡淡道:“相信太子殿下现在该当有所觉悟,直接针对那玉乾坤太过招惹眼球,更兼此子当前守卫森严,之前贸然对付他,就已经等同提醒皇帝陛下,需要将其保护力量增加许多!当然,我们的力量难以得到接触到这个小孩子的机会也是主因,贸然动作,只会得不偿失。”

“那先生想要将第一目标锁定在谁的身上?”太子问道。

“逍遥王世子,云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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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目标上门来了

“我们现在的第一目标应该是逍遥王世子,云扬!”

毕先生微笑道:“陛下将玉乾坤放到云王府,可见其对逍遥王极为放心,更隐隐表露出托孤之意;而逍遥王王府的实力坚强;府邸所在位置又处在京城中间,环境天然有利;云王府中非但逍遥王乃是玉唐当今第一高手,其子云扬的实力,也数玉唐拔尖儿水准,尽都非是易于之辈!”

“还有,即便抛开逍遥王父子两人不算,光是云王府进进出出的那些个高手,乃至不属于云王府的高手亦有不少,其实光是那些个客卿的力量,便足以震慑江湖。”

“综上所述,将玉乾坤放在云王府,当真是当前最安全最稳妥的地方。更有甚者,陛下此举还极大限度的避免了将孩子放在皇宫自己过于溺爱反而影响其成长的可能性,端的是用心良苦。”

“所以在我看来,将玉乾坤那孩子安置在云王府,当真是可令其成长最快的所在。更兼不用担心,被外物外人影响心智!整个玉唐帝国,没有人敢去冒犯云王爷的虎威。”

“而这个选择对于我们来说,除了强攻,当前对于玉乾坤实在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

“即便是以杀手组织的实力,想要攻陷云王府,仍旧是难能。因为但凡有点滴时间缓冲,就会有数万军队聚拢驰援,云王府跟军方的关系,自东线战役之后,只能用无可动摇来形容。”

单就描述而言,毕先生这一路说下来,思路调理听起来未必很是清晰,甚至,有部分说词还有些颠三倒四,自相矛盾。

但,等到他一条条一句句的说完之后,却会让听的人自然的领悟到发现,自己已经将所有情况,都了解清清楚楚,再无遗漏了。

“以先生这么说,玉乾坤岂不是杀不了了?云王府更是个无懈可击的存在?那先生所言将目标转为逍遥王世子的身上,岂非舍近求远更兼力有未逮!”太子又再度皱起眉头。

“非也非也。”毕先生道:“我如此说明,意在指出云王府此刻从外面强攻确实无解;但是,所谓瓦解,未必一定从外而内,从内部向外瓦解也是一个选择。”

“而这个瓦解的方式,就是针对一个人,云扬。”

毕先生缓缓道:“云扬乃是整个计划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只要云扬一死,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再无阻滞。”

“为什么?”太子殿下对于毕先生的这个论调彻底的糊涂了。

“太子殿下请想,云王爷为何会被皇帝陛下选中作为栽培另一位继承人的辅佐之人,主因便是在于其无欲无求,甚至他的快意潇洒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所谓高官厚禄,对于已经是一字并肩王的他再无吸引力可言;所谓金银财宝,何能动得他这样的修行高手之心,至于娇妻美妾,丽色诱惑,更难惑其心志也。所以他才能将陛下交给的这个任务执行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只不过,他的弱点却也着落在他的强项之上,他实在是太过于无欲无求了。”

“只要有人将云扬击杀了;就可以令云王爷的超然心境一朝破灭!”

毕先生声音如同清风吹过,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恶毒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只要云扬死了,云王爷心境就会丕变;会疯狂,会愤怒,但不管他疯狂还是愤怒,他的注意力都难免会从玉乾坤身上转移。最起码,绝难做到如现在这般的细心尽责。”

“我想到那个时候,他只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找杀了他儿子的凶手,为他儿子报仇。就算陛下介入,也难以改变逍遥王的心意,而到了那个时候,便是我们真正的机会到来了。”

“不错不错!”太子殿下恍然大悟,两眼发光:“自己的儿子都死了,哪里还有心绪去照顾别人的孙子……先生之计果然绝妙,好一招釜底抽薪。”

“其实这个计划的最大好处,莫过于可执行性……云扬不同于玉乾坤,云扬自身武力高强,修为深厚,在铁骨关之役后,名声鹊起,可谓是玉唐少年一辈的第一人,在天唐城里更是无人敢惹的存在,这里那里的随处跑动……我们下手的机会,不但很多而且还很方便!”

毕先生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下手机会多且方便往往就意味着……成功的几率会很大,所谓修为高深,武力高强云云,反而其次。”

太子殿下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办!”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禀报声音:“启禀太子殿下,云扬云公子求见。”

“……”

太子殿下的眼睛差点直接凸出眼眶来。

就连一直沉稳自如,风轻云淡的毕先生,脸上也下意识地露出来惊愕之色。

云扬?

他来干什么?

而且来的时机如此巧妙——这边正在商量如何干掉他呢,他居然找上门来了。

难道真是背后不可议论人,这一议论,直接把人议论到家里来了!

太子看了看毕先生,一时无语,概因他此刻心中尽是懵逼。

他之前明里暗里可没少拉拢过云扬,却始终没有半点效果,对方直接就不理自己这个太子,可是今天怎么就主动上门来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位炙手可热的云王世子贸然前来,必有因由!”

“其他人暂时退下。别让他以为我们在商量什么事情。”毕先生悠然道:“我留下看看,这位云公子到底想要做点什么。”

太子殿下闻言心中大定,笑道:“如此最好。”

……

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太子殿下无论如何都要出迎一下的;尤其现在这样的情况,云扬无论死在哪里都没关系,却一定不能死在太子府上,否则太子只会沦为众矢之的,万劫不复!

“云公子今天怎么有兴趣到本宫这里,本宫真是受宠若惊哈哈哈……”太子殿下满脸尽是热情地迎出去,不知道的准得以为他跟云扬是好兄弟好哥们,总角之交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

“这不是这么长时间没见,有些想你了么。”云扬哈哈一笑:“怎么,太子殿下不欢迎云某人么?”

“云兄弟这是什么话!”太子殿下佯作生气的样子,赶紧一把抓住云扬胳膊:“请请请,哈哈,今天你终于来了,我可是不会放你走,来来来,一定要陪我大醉一场,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说笑中,两人把臂前行,一派亲亲热热。

门口,毕先生含笑而立,看着走来的云扬,目光温煦,审视意味隐而不露。

“毕先生,容孤给你介绍,这就是咱们天唐城当前脍炙人口的风云人物,云扬云公子。”

太子殿下热情地介绍:“毕先生,你之前不是常言对云公子闻名久矣,想要见上一面很久了么?这次可好了,人直接给你带到面前了,你今天可是捡大便宜了。”

毕先生举手行礼:“云公子大名毕某当真久仰矣,如雷贯耳,皓月当空。”

云扬哈哈一笑,还礼道:“哪里哪里,云某对于毕先生才是真正的久仰啊。”

寒暄客套了片刻,三人径自进入厅中分宾主落座,及至又说了一大堆没有营养的话后,太子殿下这才将话引入正题。

“孤王一向以为如云公子这般清贵之人,对孤敬而远之,不即不离,这一次能够大驾光临,想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太子殿下笑吟吟的,用一种开玩笑的口气表达自己的不满。

“太子殿下快人快语直抒胸臆,云扬最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一切都将事情放到台面上,最是简单明了。”

云扬哈哈一笑:“云扬这一次前来呢,委实是有事相求,不过这件事情与太子殿下并无关联,倒是和毕先生颇有几分关系的。”

太子诧异道:“哦?”

云扬此语显然大出太子殿下的意料之外,以太子殿下所知,毕先生与云扬乃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类人,若非有自己这层关系,毕先生根本就不会将目标定在云扬身上,云扬此际一语堪称突如其来,莫名其妙,

毕先生也是充满了疑虑的看着云扬:“毕某乍闻此言端的是受宠若惊,然而毕某似乎与云公子今日才是初识,却不知道云公子有什么事情,能够用得上在下?更不知道云公子何以认为,毕某能解公子欲求之事,请云公子言明一二。”

云扬哈哈一笑,神态轻松,道:“云扬于毕先生固然是初识,但毕先生的大名却早已灌满了云扬的耳朵,毕先生天唐城第一棋手的名头才是真正的如雷贯耳;恰巧这段时间云某修为进境有滞,以行棋平复心境;前几天里偶然得到了一局残谱,甚是艰难深奥,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是以冒昧登门请教,请毕先生不吝赐教。”

毕先生笑吟吟的道:“所谓天唐城第一棋手云云毕某可不敢当,却不知道云公子如何知道毕某会下棋这件事情?毕某这些年除了与好友切磋之外,少有触碰棋子,不意竟被公子知晓了。”

云扬哈哈一笑:“此事确有由来,说到咱们天唐城下棋名气最大的,诚然不是毕先生,事实上,我也有去找到那个人……嗯,就是号称棋王的唐一手。”

毕先生闻言即时恍然,笑骂道:“原是那个家伙将我供出来了!我原本自己籍籍无名,怎么会就被云公子看上眼,纡尊降贵前来。”

云扬哈哈一笑,道:“所谓个中曲折,其实也就只如此而已,那唐一手对那本棋谱,也是难以解之,在我允他抄录一份给他之后,他这才跟我说,毕先生下棋才是当今国手,有棋王美誉的他与毕先生手谈多番,却始终没有胜过先生一次!”

云扬笑道:“所以我自然就找上门来了。”

毕先生诧异道:“唐一手的棋艺精湛,并不负棋王之誉,居然还有他不能解的棋谱?这个,毕某倒是有兴趣要见识见识。”

云扬哈哈大笑:“唐棋王当日便道,只要我对毕先生说,那棋谱他无能解之,毕先生便必然会有兴趣,看来唐棋王当真是先生的知己。”

毕先生也笑起来:“毕某生性如此,见猎心喜之下,难免贻笑大方。云公子,但不知道这棋谱现在何方?可肯让毕某一会吗?”

云扬道:“云某登门求教,棋谱自然就在我身上,只不过若是咱们在这里开局的话,会不会不大方便?”

太子哈哈大笑:“孤亦是爱棋之人,有幸见识到这等能够难倒棋王的棋谱端的求之不得!”

随即电视一叠连声的吩咐下去,然后三人就有些急不可待的进入了棋室。

棋盘早已经摆好。

云扬带着得意的笑容,自怀中缓缓取出一本古籍,搭眼看上去最少也得有几百年历史的谱拿了出来。

“这是第一局。”

云扬将古籍翻开第一页,随即用手在棋盘上一手一手的摆布开来。

太子与毕先生都是满脸认真地看着行棋路数。

桌面上黑白棋子越来越多,个中变化也越来越是复杂,计算起来自然也越来越是艰难。

大约到了四五十手之后,差不多每走一步,毕先生的目光都会随之一亮,行棋至九十八手,黑棋看似孤军深入,实则精彩绝伦的一断,让毕先生猛地叫了一声:“精彩,大大的精彩!”

云扬哈哈一笑,道:“精彩固然是精彩。不过最精彩的部分还在后面。”

及至一百三十五手,云扬停下了布子。

太子与毕先生两人即时皱起了眉头。

以围棋寻常对局而言,一百三十五手大抵可算是中局将近终局的路数,这不足为奇,然而这局棋的此际局面呈现之复杂,却让两人感觉到一阵阵头痛。

就眼下局势而言,黑棋固然占据明显的优势,但白棋那边蓄势待发,蕴有极为厚实的反击之势,可谓是剑出鞘,弓上弦,尚有一战定乾坤的反扑机会!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第三百二十章 艰难棋局

这会的毕先生再没有之前的沉静,眉头皱得紧紧的,全神贯注于棋盘之内。

一般的围棋棋局,到了一百三十五手这样的数目,基本上都已经是大势定鼎;除非是一些个水平特别高且相对匀势旗鼓相当的对手,因缘际会之下才会分不出胜负输赢。

但无论如何,黑白数目总有高下之别,优劣之分,哪一方略占优势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即便双方都下得极为谨慎,布局异常厚实,些微的差异还是存在的。

可是云扬所摆这一局明显不同。

双方从一开始,就展开激烈搏杀,全都是你死我活的白刃战;这还不足为奇,真正稀奇的是棋局一直到这第一百三十五手,双方仍旧未提一子!

这可是不可思议的结果。

明明是处处刀光剑影,步步杀机密布,却是都没有因为提子造成半点的损失或者收益。就只有随着棋局的进行,越来越是凶险的态势。

无论黑白双方乃至整个棋局,尽都笼罩在一种“退后一步森罗地狱,往前一步万丈深渊”这样的氛围之中。

你不截断我的咽喉,我就插入你的心脏!

就是如此局势!

这一百三十六手,该白棋走。

但毕先生手中捏着一枚白棋子,却是举棋不定,踟蹰难落。

“断?”随即摇头:“不行不行,在此一断,看似好棋,实则只是落入对方的陷阱之中,一旦对昂趁势反扑,不但抢断部分会全军尽墨,连带将自己的一条大龙也要一并被扯进去,兵败如山倒。”

“夹?夹不得,勉强为之,只是画蛇添足。”

“托?更不行,不过自曝破绽,自促其败。”

“飞?应招太弱,尽是予敌之机。”

“尖?不好不好,大大的不好……。”

“顶?更加不对,绝不可行……”

“难道要打劫?可是这样的一局棋,怎么打得了劫……没有劫材啊。”

毕先生一步步看过来的,越想越觉得黑棋实在是包藏祸心,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陷阱重重。而白棋这边一路走来步步为营,埋伏无数,却已经是维系到了最极限的边缘。

是以到了现在的这一手,基本上已经到了谁先手,谁反而会落入被攻击的特殊境地!

以修行者的说法,便如两大绝世高手对阵沙场,先是鏖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进而陷入敌不动我不动,大家都不动的特异状态。

双方都是高手,都做好了完全准备,想着后发制人,期盼对方先动了,自己就可以应招破势,进而大举反攻,克敌制胜!

一招之余,足将对方逼落下风,乃至分出胜负!

偏偏双方都是森严壁垒,无懈可击的格局,将这一彼此不动的状态长久的持续了下来!

“这……这到底是谁人的棋谱?”毕先生考虑了好半天,仍旧无处落手,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无名。”云扬将棋谱放桌上,道:“这本棋谱没有任何记录相关作者的记载,也没有任何的端倪痕迹可寻,原本我还想毕先生棋道了得,或者可以想见一二。”

“这可奇了。”毕先生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能够下出此一局的棋手,棋艺堪称绝世无双,,怎么会不留下姓名?”

云扬道:“这个云某人就无从得知,其实探究此棋谱原主是谁终是后话,云某之真意还是在此棋局之最终胜负。云某向来不肯妄自菲薄,对于棋道已有几分自信,但对于这一局棋,尤其是到了这一步,我当真是研究了许久许久,总觉得不管如何应对,都只会作法自毙,现在当真是一想起来就感觉脑袋疼,却又心痒于此局终局,是以四处寻觅棋道高手解我困惑,否则,哪里会找到太子这里,贸然登门求教。”

毕先生冥思苦想,道:“如此棋局,当真足以让人神魂颠倒,魂牵梦萦……”

随即又续道:“听闻公子之言,想必公子于棋道也有极深之涉猎,毕某不才,愿执白子,与公子对弈,推演可能的棋路,或可另有所见。”

说着便即落子,却是一步断。

云扬见状恍如不加考虑,即时应对,包抄,顺势一夹,已成叫吃之格。

毕先生勉力一长,差堪应对,跟着就见云扬黑子啪的一声打入白棋大龙断点要害,至此,白棋大势去矣,再无争锋之余地。

“这样不行。容我换一手。”

毕先生皱眉:“我在这里顶。”

云扬仍是不加思索的就手一托,毕先生强势打入,云扬应子一长,毕先生再断,云扬反手一打。毕先生应招反打,局势似乎大好,可是云扬黑棋乍然一飞,却是嵌入了白棋大龙之中,情势陡然大变。

如此一来,毕先生若是顾及彼方,大龙势必难免会断成两截;陷入空前被动。但若是力保大龙不失,却需要连落三手才能保得完全;这边便不免被对方大占便宜;最保守估计,目数也要损失五目以上。

这样的高手对弈,休要说五目,便是半目之差,也足以影响胜败,如何敢损?

顾此失彼,进退不得,此法显然仍是不能成行。

“这样还是不行……再换。”

不过一顿饭的时间里,毕先生接连转换了七八种行棋走法,但无一例外全都被云扬悉数灭杀,白棋无一不败,无力回天。

“若是如此,白棋……岂非是绝无希望可言了……”毕先生冥思苦想:“但下方为何标注着白棋胜?”

云扬道:“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依书所示,这一局棋到这里,应该是白棋一方下出了一手绝世好棋,定鼎胜局,进而克敌制胜,所以才断在这里。”

“但现在的问题却在于,我找不出那一手。”

毕先生点点头,道:“合该如此,换做我制作残棋棋谱,也会这么做法,但白棋这手定鼎胜局之招,究竟是下到了哪里呢?”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目注棋盘良久,苦苦思索,半晌无言。

好半天后又换了另一个方向,斜斜的关注棋盘,从不同角度观视之,希图能够看出更多的端倪。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毕先生此举显然是想要将自己思想抽离棋盘,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可是许久之后仍是毫无所获。

………………

第三百二十一章 最佳时机

“唐一手怎么说?”毕先生问道。

“唐一手绞尽脑汁,直至不支呕血,也没有想出来所以然……目前正在休养。”云扬道。

“呕血?修养?若非亲眼所见,何能想到世间竟有如此一局,当真是让人呕血之谱啊……”

毕先生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间目光一亮,道:“难道这就是传闻中,万古无人能解的呕血谱么?!”

云扬愕然道:“呕血谱?那棋中秘传?”

随即点头,深以为然道:“那就难怪了,故老相传之棋中逸品,莫之奈何……”

毕先生凝神思索,接连尝试了心中所知的所有方式之后,他迅速得出来一个结论。

这一局棋,绝不能以常规手段破局。

一念及此,他再尝试,转是开始在脑海中推演各种变化。

但越是想得复杂,变化愈多,可是最终结果仍旧是徒劳无功,难改败局,。

随着时间持续,脑海中棋盘之上的黑白子,渐渐转为黑白两军对垒,千军万马,呼啸而来,绝尘而去。

两位绝世统帅,尽都妙招迭出,机变无穷,厮杀得无限炽烈。

毕先生渐渐显得神识恍惚,喃喃道:“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如此绝境,却又如何是好?何能扭转败局,平反颓势,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一语出口,脸色越来越显苍白,身子也渐呈摇摇欲坠之势。

此际毕先生的整副心神,已经全数沉浸入了棋局之中。满眼尽是幻象丛生,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看起来,然其本人却是浑然不觉。

云扬同样一脸考虑,魂不守舍的样子,实则心神压根就没在这上面;心中唯有不停的好笑:这本棋谱酒神凤弦歌可是钻研了大半辈子,吐血吐得将自己寿元都吐没许多了…你纵然有所保留,乃是四季楼的文丞武相之一,比之上一辈的高人邪医酒神凤弦歌仍有一段距离吧?

当真陷了进去,看你死不死?

砰!

太子殿下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登时一声巨响轰然。

毕先生应声而醒,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神色萎靡不振,这才睁开眼睛,跟着便道一声:“好险……”

他这一声话音未落,只听哇的一声,一边的云扬有动作,似乎是一口血冲到了喉咙,却是强行闭紧了嘴巴,咕嘟一声将那一口血又吞了回去,但俊秀面孔上显出的一片通红任谁也不会看不到,更别说身子接连摇晃,还有那用衣袖擦掉嘴边鲜血的那一下,尽都显出状况同样的糟糕,并不比毕先生稍好,但听其苦笑一声:“这哪里是棋谱,分明是要人命的刀,之前我还笑棋王棋痴,定力不足,现在身临其境,竟也不堪至此!”

毕先生亦是苦笑一声,眼底深处刚刚升起来的一抹疑惑,已然消失不见。

“看来此谱非我辈可解,勉强为之,有损无益!”

云扬将棋谱收回来,一脸苦笑:“我还是将这东西拿回去束之高阁吧,原来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棋道武道一旦当真心神沉浸其中,不得超脱,便是执迷,一朝沉沦,便招损伤,还是避之为吉吧。”

毕先生轻声长叹,道:“不错不错,公子所言极是,古人呕心沥血,才得以制成这局惊天动地的棋局,岂能等闲视之。”

然而纵使心中所有定见,可是一见到云扬当真将那棋谱揣进了怀里,却又莫名地心生不舍,道:“云公子难道当真不准备钻研了?就此收手!?”

云扬呵呵一笑,有些自嘲的说道:“毕先生乃是睿智之士,个中因由难道不悟,此棋局万万不可再行,勉强为之,对你对我,都只有大大的不利而已。恕云某直言一句;云某与太子殿下并无私交,政治上也从来都不是一条线;大家立场迥然不同,各自际遇自然也只有自家承担。”

“云某固然不舍得自己出事。然而毕先生若是因为这棋谱出什么事情太子殿下的雷霆之怒却难免会牵扯到云某,这于人于己都非美事,还是少了这层因缘吧!”

云扬嘿嘿的笑了笑。

太子在一边,本来很是凝重的脸色也露出一丝笑容,道:“云世子此言至理,博弈之道自有精妙之处,然而终究是小道,为之耗损实非美事,现在大家没有出大事,果然是最好的。”

毕先生洒然一笑,全无芥蒂道:“云公子说得不错,那么此事就此作罢,希望他朝仍有机缘向世子领教高明。”

心中却道:“反正我已经记下来第一局之关键一着,回去自己慢慢研究研究就是,若是能够破局,便为我独得之秘,胜于与他人共享,棋史留名者只该我一人!”

云扬旋即收起棋谱,道了一声别,就此潇洒而去,脚步轻快,似乎是放下了一桩心头大事。

毕先生看着他走出太子府大门,目光闪烁,道:“太子殿下,今日正是击杀那云扬的最好时机!”

太子霍然转头,看着毕先生:“???”

显然太子殿下完全不明白毕先生这句突如其来的建言,因由何来、

毕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正所谓彼一时彼一时,现在殿下因缘际会之下正巧跟那云扬建立起一层亲善理由,此刻对其动手,纵然事后有人怀疑,殿下亦有说词,足可摆脱嫌疑,更有甚者,当前正是杀手们大战方歇之刻;却亦是兵荒马乱之时。此刻下手,便利至极!”

太子殿下微微点头,道:“不错不错,此刻下手,果然是我们的最好时机,任谁也不会怀疑刚刚才示好,释出善意的友人,先生当真睿智。”

毕先生微笑点头,悠然道:“该当是天意注定殿下必然成事,天予不取,何其谬也!”

事不宜迟,太子殿下立即就吩咐了下去。

在命令即将传达完毕的时候,毕先生还额外多加了一句话:“记得将云公子怀里的那本棋谱带回来,万万不得损坏。”

太子瞠目以对。

你特么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杀死云扬,是为了你自己呢还是为了你自己呢?

不过区区一本棋谱而已啊,至于做得这么的明目张胆,假公济私吗?

太子殿下完全无法理解毕先生这么做的心态如何。

……

云扬走出太子府;才刚拐过了一道弯,一眼就照见到了一个熟人。

上官灵秀。

第三百二十二章 谢谢你

上官灵秀一如往昔一般的一身戎装,高挑的娇躯外面罩着一件纯白披风,带着几个护卫,就那么大马金刀的站在大街正中央,一双美目,看着正拐过来的云扬,脸上一片平静,似乎早有预料,悄然静候。

“哎哟,灵秀姐。”云扬一脸惊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又见面了。”

上官灵秀淡淡的微笑了一下,道:“这可没什么惊喜,我这次是专门在这里等你云世子大驾的。”

云扬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幽幽道:“敢问灵秀姐有什么指示,只管讲在当面,云扬永远只是云扬,哪有那么多的其他身份。”

已经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上官灵秀看着这小子一脸的怨妇脸,却还要一语双关的回应自己,一时间竟自忍不住的有些想笑。

“指示不敢当,此行当真就只是想要与你说几句话,问几件事。”

“灵秀姐请说就是,小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上官灵秀转身而行:“陪我走走,一边走一边说。”

云扬此际心中有些打鼓的跟了上去。

这位姑奶奶到底要找我干啥呢?怎么这么的郑重其事,煞有其事呢?!

云扬又不是真的傻子,顶多就是有些时候情商有些过低而已;往昔九尊深仇在肩,纵然有所明悟,只要尽数抛开,但每每无事之际,佳人遐思深情款款,怎能全然无动于衷。

计灵犀如是,上官灵秀亦如是,云扬又不是木头人,岂能感觉不出?

只是对于上官灵秀,云扬的感觉很复杂异样。

这个女子,坚强,勇敢,坚毅,坚韧;许多世界上绝大多数男子都不会具备的素质,她的身上一样不缺!

而且,她还美丽,聪明,兰心蕙质,任劳任怨,甘于奉献,敢于牺牲。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更知道自己渴望什么;但这些,在她赋予自己的沉重责任之下,她却宁愿放弃,不去争取。

因为她知道,凭着上官家族的现状,自己,没有资格去追求所谓的幸福。

自己的幸福,无论是对于她自己,还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来说,都只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所以她选择了隐忍。

面对情敌的步步紧逼,上官灵秀一直都在退让;一步步地退出她原本可以借机发展的大好情缘,纵使她有许多便利条件,许多的人脉助力,长辈的乐见……

更有甚者,云扬对上官灵秀的感觉还包含着其他的,比如怜惜,比如敬重,又比如,珍视……

一个如此美好的女子,却因人因己地套了那么多的沉重枷锁。

何其不幸!

“兰姐,还是没有找到么?”上官灵秀一边缓步行走,一边轻声问道。

“没有。”云扬长叹一口气。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哎。”上官灵秀一语未尽,尽归于默然。

对于月如兰,上官灵秀的感觉也很复杂。

一方面,蕙质兰心的月如兰无论学识,谈吐,各方面都是作为一个闺蜜的最佳人选。

但另一方面,月如兰为了计灵犀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撮合,并且在各方面逼着自己一步一步的退让,上官灵秀又觉得很不舒服。

甘心退让是一回事,可是被人逼着退让,任何人都不会舒服,若是当真无所觉,要么是对当事人全无所感,要么就是个傻子!

上官灵秀不是傻子,也不会对云扬无所觉,当然会对月如兰的做法感到不舒服!

然而月如兰为了计灵犀打算,却又无可厚非,亲疏之别本就无可奈何;本来双方立场亦是迥然,难以和/谐,可是铁骨关之役,三女并肩抗敌,战场上建立起来的友谊最是牢固,彼此惺惺相惜我见犹怜只属平常,是故大家在有些特定时候仍旧难免勾心斗角,但绝大部分的时间里,尤其是云扬不在场的情况下,还是异常融洽,情同姐妹的。

说到家的一句话,人家月如兰乃是计灵犀的准嫂子,嗯……现在已经是正牌嫂子了;人家不为了自己小姑子打算,难道为上官灵秀据理力争,那才是岂有此理。

这一点若是还要非得吃醋,兜缠不清,反而是不晓事的。

此际月如兰突然失踪,上官灵秀第一个感觉绝不是松下一口气,而是深深的悲伤与痛苦。

第一时间里上官灵秀就将自己手头上的力量尽数发动出去寻找,找寻自己的知己相待的好姐妹,这份寻找工作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束,一直在继续着。

此刻听到云扬说还没有下落,上官灵秀心下又是忍不住一痛。

“兰姐是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哎。”上官灵秀叹息一声,道:“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当真结束。”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快要结束了,快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对于战后生活的憧憬渴望。

“我那几个小侄儿,在你府上学习的如何了?”上官灵秀随即就转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不错,非常不错。”云扬对那几个小家伙,可是丝毫不吝啬夸奖:“几个小家伙资质不俗犹在其次,他们当真尽都拥有一颗坚毅之心,这点就异常的难能可贵了,更别说那股子已经夯入他们骨子里的军人之风,无时无刻不表现得淋漓尽致。哎……他们的到来,与其说来云府学习,莫不如说是帮了家父的大忙,让宝儿现如今这个幼年的时候,见到有他们这样一群比他还大不了几岁的孩子,个顶个如此优秀;自然而然要升起效法,追赶心思。”

“这对于宝儿的成长,可谓非常有利。”

云扬看着上官灵秀:“我此言绝非谬赞,你的那六个侄儿,不管是玄功修行,还是学识进度,都增长得非常之快,学习态度更是端正;教导他们的先生,对这七个孩子,全都是众口一词的称赞,异常的省心。”

省心二字,对于孩子而言,可谓是绝大的褒奖!

上官灵秀发自内心的笑起来,欣慰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只希望他们长大之后,莫要堕了我上官将门的名声。”

云扬郑重道:“关于这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提前回答你,他们必然会将上官将门的名声,再度推高一层!对于这几个孩子能够超越你们上官将门的祖宗,我笃定非常,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可是上官灵秀点点头,激动的脸上都有些红晕,显然并无丝毫疑虑,因为云扬,还是云尊,九尊之智尊,他的话,不会随意谬赞,更加不会无的放矢,说了就一定有其道理!

她吸了一口气,这才郑重的说道:“云扬,谢谢你。”

第三百二十三章 陪我一醉可好?

“谢谢我?”云扬皱眉问道:“为何?”

“我知道你的心思。”上官灵秀道:“你为我们上官家族做的一切,我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包括一开始的赠送功法,到后来的教导;现在更将他们送到宝儿身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上官家族。”

云扬呵呵一笑:“灵秀姐你是真的言重了,一切尽是因缘际会,我那有那么多的想法,尤其现在那六个孩子的到来,根本就是帮了我的大忙,怎么就成了我成就他们的呢,此言不通此言不通。”说着,就要将这个话题转过去。

上官灵秀却不肯,认真道:“我说清楚明白是真的清楚明白。宝儿乃是皇帝陛下属意的孩子;而现在的太子倒行逆施,失尽人心……若是宝儿能够顺利长大,犹有几分能力,基本上,有些事情就是板上钉钉的。”

“真到了时候,我那六个自幼陪着宝儿一路成长起来的小朋友,自然就是他最信任最倚重的人,或者更应该说,是最早的一批班底…真要那样的话,上官将门就算想要衰落,都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世事无绝对,万一结果不如预期,又或者中途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将六个孩子接到这里,未必不是将上官将门捆到了一辆不可后退的战车上。当真万里有个一,你们上官将门……也就会面临比现在还要严峻的局面了。”

上官灵秀洒然一笑:“人生在世,有很多事都需要选择,是需要站队的。想要什么都不付出,就什么都得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场人生赌局,直到目前为止,我们仍旧占据优势,就算当真有个万一,彼时状况未如预期,但不管情况怎么发展,但我上官家族,起码还有六根顶梁柱,怎么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

云扬也只能点头:“这倒是实话,的确如此。”

两人默默地前行,身后的护卫远远地跟着,并无人敢打扰。

“其实只要他们尽快成长起来,你也能尽早放下上官家族的诸多事情,解开你绑在自己身上的枷锁,那些重担,担在你身上实在太久太久了。”

云扬有感而发,轻声喟叹:“责任,该移交了就要移交;每一代人的责任,都将转嫁给自己的下一代人……而这种转嫁,对你来说,越早越好。”

云扬这番话,无疑是发自内心,真心替上官灵秀感慨,但却也止于字面上的意思,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可是这番话听在上官灵秀耳朵里,却分明是有了其他的含义。

尽快的放下上官家族的所有事情?解开我自己绑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移交责任?

转嫁责任?

越快越好?

上官灵秀不可避免的想多了,想了很多很多……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觉得……我现在有些耽误自己青春了?

所以才做出这样子安排了?帮我解决问题,让我再无牵挂负担?!

还有……他说的越快越好,又是个什么意思?

是不忍心看到我芳华虚度?

还是……他等不及了?

上官灵秀越想越感心头鹿撞,一张俏脸此际早已经变得通红,随着想的深入,连脖颈,耳根子也尽都红了起来。

云扬眼看着自己一句心里话说出,不过片刻之间就令到素来英姿飒爽的铁血女将军,突然间变成了娇羞欲滴,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子。

我这是心里话,大实话啊……怎么又撩到人家了?

这是咋说的呢……

云扬紧急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真的就只是心里话大实话,貌似没有什么问题啊……

只听上官灵秀有些惆怅的叹口气,声音低沉道:“是啊,这份责任……我也想……尽快的转嫁啊……”

她想到自己那几个侄儿距离能够勉强接过自己担子的年纪还差了几年,心情就禁不住的再次低落下来。

几年啊。

那可是几年啊!

自己现在就已经二十三了,再过几年,自己多大了?

云扬现在多大?这几年中,心境岂能不会另有变化?

那个计灵犀……怎么可能会放任这几年就这么白白过去?在这几年之中,只要对方前进一步……

那么自己岂非是毫无希望了。

总不能……以后嫁过去当妾吧?

如此思来想去,上官灵秀心中又是一阵情绪低落,愁肠百转。

回神之际惊觉云扬正自一脸诧异的看过来,上官灵秀不禁又是一阵气苦,莫说这家伙不解风情,就算是能够尽悉女儿心事,但是……自己现在又怎么可能迈出这一步呢?

哎,其实若他能够永远的懵懵懂懂,不解风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最好在这方面再痴呆一些……那样最好!

但想来想去,上官灵秀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异想天开,自以为是,只是痴人说梦。

这位的真实身份,可是云尊,九尊智尊啊!

别人或者会真的不解风情,但是这位云尊,却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

“云小弟,你若是左右无事,不如陪姐姐去小酌几杯如何?”上官灵秀干脆放下了一切心事;径自开口要求道,瞬时间便恢复了英姿飒爽的状态。

既然之后的一切尽都无法把握,都属虚无缥缈,那便不如珍惜眼前,把握当下。

为两人的相处多创造一些时间和条件。

事在人为,未必无望,纵使最终仍旧失望,以后仍旧孤老终生,但生命之中,总也有一段可以值得回味的回忆,也是好的。

“灵秀姐主动邀约,小弟求之不得!”云扬松了一口气,心道:“说到喝酒,这个没人比我更擅长了;只要是别聊感情,聊啥都行。江湖朝堂,咱都能给你聊出花儿来……”

“走走走,人间苦闷莫如一醉方休。”上官灵秀叹口气。

“当然当然!”云扬看着上官灵秀的脸色,感觉这位大姐的情绪似乎并是不高的样子。

想必是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想要借着酒劲来跟自己说?

又或者只是纯粹想要发泄一下心头苦闷?

但不管是哪一样,云扬都感觉自己陪着喝这一顿酒义不容辞,该当一往无前。

上官灵秀恢复了一贯的洒脱利落作风,大踏步地向前面走着,直奔天唐城最豪华的酒楼,飘香楼而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数到三

“随便找个地方就好。”上官灵秀看着大踏步在前面带路的云扬。

“不,去飘香。”

“为什么?”

“我喜欢飘香,那里,有天字一号房。”

上官灵秀一阵无语。

哥,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装纨绔了……

飘香楼。

这个时候正是生意最兴隆的时刻,满目尽是人山人海,内中更是跟赶集一般,外面犹有不少在外面排队的……

正在迎客的几个伙计看到远方两人铿锵走来,眼前先是一亮,及至注目看去,顿时转为心中叫苦。

因为来人中前面的那个是上官家族的大小姐,这个自然是没啥……但是后面那一个……

另一个身份可就非同一般了。

云公子!

逍遥王世子,云扬!

在天唐城这地界,还真罕有人不知道这位云公子的大名与脾气?

从原本的天唐城纨绔之首,吃货顶峰,到现如今的修行高人,横行无忌,天唐城的大家公子,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没有被云公子欺负过?蹂躏过?

作为飘香楼的老人,可是有好几次看到这位云公子在飘香楼向几大公子收保护费,收得一个个尽都脸色铁青,几无人色,却始终没有一人敢口吐半个不字?

“也不知道这个点还有没有空位。”上官灵秀终究是不习惯仗势欺人,一看到人山人海的样子,顿时想起了没有预定。

“区区小事,看小弟的!”话音未落就见云扬径自仰着头冲了过去。

“既然来到这里,没有房间岂不是丢死了我的人!”

飘香楼乃是天唐城最著名的食府,向来以生意火爆著称,客满为患乃是常态,想要在此大快朵颐一番的,基本都需要提前预定。

但以云扬和上官灵秀的身份,却哪里需要预定一说,啥时候到,啥时候开喝。

什么?预定?

你跟我说这两个字试试?

还想不想好了?!

上官灵秀或者不会怎么,但是云扬肯定直接一个大耳耳刮子飞过去;纨绔,就要有纨绔的做派!

敢跟我说预定,分分钟拆了你们这破楼子你信不信?!

“你们这破楼还有地方吃饭吗?”云扬鼻孔朝天的问道。

“云公子要吃饭当然有地方伺候。”伙计很赶眼色道,另一个伙计早已经撒丫子冲进去给老板报讯。

一共也没一会功夫,便见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几乎是小跑一般的奔了出来,满脸都是汗:“哎呀呀,云公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快快里面请。”

“还有地儿?”云扬问道。

“有有有!”

“我需要清净的地儿,不能被人偷听的!”

“有,有,有!”

“地方要够大才行!”

“公子请上楼,地字一号厅如何?”老板抹着汗。

云扬勃然大怒:“你看不起我是不是,以为我付不起钱么?为什么不是顶楼的天字一号呢?”

“那……”胖老板一脸为难:“是三皇子定下了……”

“让他滚!”

云扬直接三个字,尽都写满了硬邦邦三字。

“这……这……这……”老板脸上汗珠子涔涔而下,整个人就像是被提出水面的濒死的鱼,一张嘴一开一合的,不知道说啥好了……

老天爷,那是三皇子……你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让人家滚?……

就算你敢这么说,可是我不敢啊!

“三皇子人来了?”云扬从鼻孔喷出一口气,口气中尽是不屑之意。

眼前这个飘香楼的胖子掌柜,原本乃是四皇子娘舅家的一个管事,表面说是离开了国舅府,自力更生,实则根本就是借助这个酒楼为四皇子敛财。

若非有四皇子在其背后为靠山,凭其一个家仆出身之人,何能在玉唐都城这个地界,成为首屈一指的著名食府大掌柜。

正是有此认知,云扬如何还会跟他客气。

“三皇子殿下现如今虽然还没到,但三皇子府中已经有人过来了,小人也是为难啊……”胖老板一脸菜色。

“为难个屁!闪开一边!”

云扬一把推开了他,径自大踏步地走进楼子。

上官灵秀赶紧抢前一步拉住了他:“云小弟,咱们在哪里吃都一样,无谓节外生枝……”

“那哪成!”云扬桀骜不驯:“咱们大驾光临此地,就是给足了这家店面子,除却天字一号,哪个房间也不符咱们的身份!咱们的身份岂是可以怠慢的!?”

上官灵秀有心想说三皇子的身份不弱于咱们,可心念一转,本能的想起了云扬无论明面上的身份,修途上的身份,还有隐藏的身份,当真全都不是区区三皇子可以比拟的,云扬真要就此退让,自己心里也是未必会乐意,当然了,这其中还是很有说道……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上官灵秀纵然如何的英姿飒爽,豪迈爽利,总难脱此颠簸不破的至理,一缕歧念,瞬时将思路走偏,及至回想起就算云扬的身份如何高大上,终究还是臣子,人家三皇子再如何的不济,终究是皇家血脉啊……

但就只那一瞬间的动念,云扬已经闯进楼去,只听得咚咚咚脚步声一连串响起,却是直往顶楼而去。

上官灵秀皱了皱秀眉,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径自跟上。

这会的她又想深了一层,云扬纵然表现得如何桀骜,终非本心,其真实身份可是云尊,九尊之智尊怎么会做这等胡闹的事情?想来定然是另有用意的!

顶楼一共就只得一个房间,俯瞰天唐城。

房间的门紧闭着,里面隐隐有谈笑的声音传出。

云扬大踏步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飞起一脚,轰的一声将门踹开了。

里面三个人此际正自凑在一起说话,却乍然听见一声巨响,不约而同的愕然转头。

却见一身紫衣的云扬,大刺刺的一步跨进门来,鼻孔朝天的说道:“里面的人全都给我滚,今天爷要在这房间喝酒谈心,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一个锦衣人见状登时满脸怒容,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道:“云扬,你什么意思?今天这房间乃是三皇子殿下招待贵客所用,你怎敢如此放肆。”

说话之人虽然一脸怒容,虽然气势汹汹,言辞冷厉,然而才一开口就抬出来三皇子,却已经在在表明了这个人的色厉内荏,虚张声势。

云扬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既然是三皇子意欲宴客,那就让三皇子本人来跟我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对话,现在,我数到三,你们若是仍旧不滚,我就将你们剥光了扔出去,你等道我敢是不敢?!”

他竖起三根手指头,嘿然道:“一!”

中年人气得几乎吐血,两眼更如欲喷火,须发皆张。

云扬曲下第二根手指,轻轻笑道:“二!”

三人齐齐咬牙切齿,咻咻直喘,却仍自不动。

云扬第三根指头缓缓的弯曲,眼中已经射出冷芒,冷然开口道:“……”

“不用念了!”

另一人满脸羞辱,却是立即出声:“我们走便是。”

第三百二十四章 敬云尊大人!

云扬的第三根手指头这会还只曲到一半,却也不为己甚的冷哼一声:“早特么这么乖,不就好了?都多大的人了?尼玛还跟我玩底线!限你们在我睁眼闭眼的功夫中,立马消失!”

说着已然闭上了眼睛。

三人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却是毫无办法,故作愤然的一甩衣袖,鱼贯往外走去。

第三人走到云扬面前时,却正好是云扬将眼睛又睁开了,彼此目光一对之瞬,云扬勃然大怒:“好狗才,本公子睁开眼居然还能看到你,看来你是真没将本公子的话放在心上啊!”

随即便又是悍然一脚飞起。

那人全无抗衡余地中招,一声惨叫之余,从门口如同火箭一般的飞了出去,在空中一路腾云驾雾也是的平行飞出,撞破了对面的窗子之后,又再飞出三十多丈,这才轰的一声将一棵树上的乌鸦窝撞了个粉粉碎,整个人这才一屁股坐在鸟窝里,被树杈卡住了。

“你?!”

另两人怒火激荡,然而却就只敢道一个“你”字,再无能动作其他。

云扬不说话,笑着看去,似乎在等待两人下文,又似乎是想要进一步的找茬发飙。

两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夺门而出,茫茫如丧家之犬。

“看到没,现在不是安静了。”云扬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上官灵秀。

上官灵秀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像完全不认识一般看着云扬:“你……你这是做什么?”

任何知道云扬就是云尊的人看到这一幕都难免会如此,心中偶像,梦中情人,节操尽碎,三观尽毁都难以形容眼前种种!

只听云扬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为咱们喝酒谈心找个舒服的地方啊。”

上官灵秀即时为之气结。

这货还在装,以为我真不知道你的秘密是怎么滴,太不巧了,本姑娘刚好是知道你丫真实身份的人,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几时,装到什么程度,姑娘跟你卯上了……

她一挥手,几名侍卫主动退了出去,眨眼间房中只剩下两人。

上官灵秀心思百转,正要说话之际,却听见外面再度传来脚步声响,更有香味扑鼻,却是已经开始上菜了,不得不暂时住口。

不多时,已经有十几道珍馐美味鱼贯送入。

云扬叫了停:“这些就差不多,你们这的酒我看不上,无谓献丑,我自己带着绝品佳酿呢。”

……

上官灵秀继续目瞪口呆,却见云扬一伸手,手中赫然多了一坛酒,恍如无中生有一般。

灵秀姑娘再吃一惊,接着就将注意力聚集到了云扬手上的戒指。

“灵秀姐,今天我请你饮的酒可非俗品。”云扬献宝一般的道:“这可是酒神凤弦歌亲手酿的酒,这个世界上一共也没有几坛了。今天咱们可得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上官灵秀眼波流转,嫣然道:“好!”

也不客气,随手抓过两只大碗,啪的一声拍开泥封,便即倒了满满的两碗酒。

云扬倒看得眉框直跳,登时被震了一下,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女人喝酒这么豪爽,这么的大方,尤其当事人还是一位绝色美女,端的赏心悦目,更兼……史无前例?!

美酒佳酿一旦开坛,即时酒气氤氲蒸腾而上,室内隐隐浮现了两只凤凰气象,在斗室间盘旋飞去,忽东忽西,久久不散。

“真是好酒,竟有如斯异相相随。”上官灵秀赞叹一声,端起酒碗,微笑着,压低了声音传音道:“这一杯,敬云尊大人!多谢云尊大人这么多年,为我玉唐国所做的一切!”

说完,一饮而尽。

云扬目瞪口呆,端起酒碗,却僵在了自己嘴巴前面,整个人如同泥雕木塑。

她……她怎么知道?

良久良久,僵硬的脸庞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灵秀姐您这话……”

上官灵秀笑道:“上一次,在月魂江……你睡着了,我也是很意外的知道了。”

云扬即时恍然大悟,不由得干笑一声:“哈哈……原来如此……呵呵……”

他想了想,点点头,再道一声:“原来如此。”

仰起头,将一碗酒一饮而尽,摇头失笑:“我本以为我的那点身份仍是神鬼不觉,没想到竟是笑话。”

上官灵秀面容转为郑重道:“此生此世,此事决不会从我口中出去,如违此说,上官将门,满门皆灾。”

云扬闻言点点头,却未出言喝阻。

云尊之身份底细关系太大,纵然云扬信得过上官灵秀,也绝不能阻止这份承诺,而上官灵秀的承诺直指上官将门满门之福祉存继,足见其诚!

上官灵秀举起第二碗酒,道:“现在,云公子云小弟是否可以将今天之举动解释一二?姐姐我纵然心知肚明之所以然,但其然,却还是让姐姐闷得不轻。”

云扬哈哈大笑,道:“灵秀姐实在是太看得起云扬了,云扬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仍旧只是云扬,今天的事,当真就只是巧合。”

他微笑着:“所谓巧合……咱们两个在这里一道喝酒,委实是毫无花假的巧合。至于三皇子这边的麻烦,才是我早就准备好了要来找的。”

“原来如此。”

“我刚才先去了太子府,乃是另有事情。现在这般,却是因为三皇子前段时间做了一些事情;他强行征召军中几位已经残疾的将领,要在府中成立一个残军堂。对外的目的,乃是意在彰显其抚恤残军烈士,救助苦难家属的仁德。”

“就事论事而言,这是一件好事,纵然别有用心,但只要他肯真的拿出来真金白银,去进行这些事情,我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不会强求所有人尽都当真仁心厚德,不求回报……然而他成立了那残军堂,获得声名之后,先前承诺的事情却是一件也不办。”

“期间更以那帮残军的名义,接连哄骗军部;以种种花言巧语妄图获取军方大佬青睐支持。”

上官灵秀纳闷的道:“大佬们又有那一个是糊涂的?他没有做事就想要借着名目来聚拢势力,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

云扬苦笑一声:“三皇子也非蠢辈,他于此早有对策,事实上。他的确有出过很多的银两,进行赈济之事;但我之所以说他根本没有出过银子的主因却是……在赈济之前,他先派人,将那些残军家眷家里全都抢劫了一遍……当然,那些抢劫尽都做成了地痞流氓所为的假象……然后再派人送银两下去济贫……这样一来,自然会被感激多谢,甚至是加倍的感激涕零。”

上官灵秀只气的差点上不来气,美目圆睁:“竟有此事?!想不到三皇子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当真就有此事!”

云扬也是叹了一口气:“堂堂皇子,想要立牌坊却不舍得花钱,云某自然看不惯。看不惯,就要打掉!……”

…………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上官灵秀的请求

“堂堂一国皇子,却行如此宵小勾当,岂不令人寒心?今日,我既定目标有两个,一个是在太子府走上一圈,做点事儿出来;另一个便是要将三皇子这些爪牙全部打掉!”

云扬露齿一笑:“此际抢一个房间,不过先恶心恶心他们..lā这只是一个开头,就只是一个开头,正菜还没上呢……来来来,喝酒喝酒,咱们这会的当务之急只有喝酒谈心,其他的都是后话。”

上官灵秀嫣然一笑,心道,我猜的果然没错,他当真是另有目的,堂堂云尊,哪里会这般胡闹,个中另蕴深意才是情理中事。

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轻声道:“若是可以的话,最好就将这位三皇子打的直接没有觊觎皇位的心思……将他的倚仗全部打掉,一劳永逸,再无后患。”

云扬苦笑一声:“我何尝不想如此,一劳永逸,再无后患,可惜不行啊,咱们可不就只得这一位皇子。这一把打是肯定要打的,而且要打得足够狠,却要保留其一部分实力,让他无法再兴风作浪不假,却已然是贼心仍旧不死。”

“我还要留着他,做一块合格的磨刀石;就这么一把将他彻底打死,岂不少了废物利用的余地?包括太子与四皇子,还有那几个没有长成却已经具备了野心的皇子,全都是……可堪一用的磨刀石,若是不能物尽其用,岂不便宜了他们,皇室供他们锦衣玉食,偌大权柄,竟无一丝回报,岂非不当人子?!”

上官灵秀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云扬这番话听来似乎可笑,然后内蕴深意,上官灵秀听得分明,本来是不当笑的,可是云扬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做出挤眉弄眼德行,却是让人忍俊不止,无奈破颜一笑。

“其实今天我找你还有一件事……”上官灵秀美目看在云扬脸上,欲言又止,眼底深情一闪而过,被她强行克制的收了起来。

“什么事尽管说,吞吞吐吐可不是灵秀姐你的风格。”云扬问道。

“老太君……”上官灵秀眼中有悲伤之色:“老太君支撑将门这些年心力交瘁,如今已至是油尽灯枯,寿元将尽的地步……我不想老人家就此辞世……可我又找不到延命之法。”

云扬沉默了一下。

寿元将尽。

这本上个人之命数,难以逆转的定数。

纵使强如凤弦歌,又有云扬这位云尊,独孤愁凌霄醉天问这等朋友,但对于这种大限将至的状况,难得有好办法转圜。

上官灵秀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逆天改命,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上官灵秀见到云扬沉默,不由得心中一沉,眼圈顿时就红了,颤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方老太尉的身子,原本也已经是……寿元耗尽,情况比老太君还要更甚,是你将他的身体维持了下来,所以我也想……请你,请你务必要帮帮忙。”

她的眼睛,近乎哀求地聚焦在云扬的脸上。

云扬沉吟了一下,轻声解释道:“灵秀姐,此事非是我推脱,实在是因为老太君,与方老太尉又或者秋老元帅的状况殊异。两位老将军状况堪虞,主因是往昔在战场厮杀,亏空了大量气血;及至如今,气血两亏,自然难以为继。而我的功法,最擅气血重生之道,以我之元气充盈于两位老大人之身,这才转危为安,最重要的一点,两位老大人并非当真是寿元到头,所以我才能够顺利延续他们生命一段时间,非是说我当真可以逆生改死,延长寿元。”

“然而老太君的状况却非是这般,以我所知,老太君虽然也擅武道,却少有征战,身体更无多少创伤,然而这些年以来,父母丈夫儿女一直到孙儿重孙……不断地有人战死疆场的噩耗传回……却令老太君承受了一次又一次,太多太多的心灵打击,常人受损虚耗是气血,如老太君这般,耗费的却是心血!”

“老太君的心血当真熬干了啊!”

云扬叹了两口气,道:“事实上,我前几次去上官府上,曾经多次查看老太君的身体状况;但今次灵秀姐开口,我无论如何都会再过去一次,尽力尝试一回,但究竟有没有效果,或者能够有多大效果,我不敢有保证。”

上官灵秀喜道:“只要你肯去就好,就好的。”

两人敲定此事,上官灵秀心中喜悦,开始劝酒,似乎在她心里,只要云扬去了,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云尊,九尊之智尊,本已经是玉唐人心中的神祗,无所不能,更兼上官灵秀太知道云扬的能人所不能,自然抱了太大太大的希望。

云扬却是一阵苦笑。

若是现在能够与绿绿恢复联系,那么老太君的事情,还真不算是多大事;说举手间就能搞定都不算夸张。

但是现在的问题却是……没有恢复啊!

单凭着生生不息神功来梳理经脉的话,真的就只能像是云扬刚才所说的,顶多也就是延缓一段时间,等灌注到其体内的生生不息灵气耗尽,也就到头了。

更有甚者,这种灌输模式虽然可以重复使用,可是一次比一次效果更差,维系时间更是愈来愈短,而云扬势必不能天天待在上官家。

这才是关键问题所在,为难至极!

就在这时,外面脚步声起,有人从楼梯拾阶而上,不疾不徐,向着这边走来。

听脚步声,只有三个人。

云扬看了上官灵秀一眼,两人不再说话,静待来人抵达。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一个和若春风,夹杂着丝丝笑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可是云公子在里面,小王特来相见。”

正是三皇子来了。

云扬嘴角露出一个冷厉的笑容,声音懒洋洋的说道:“三皇子来了,可是要我云某从这里滚出去么?若有此心,不妨进来一试!”..

外面轻松的笑声丝毫未息,门亦随之而开,三皇子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哈哈笑道:“小王哪里敢让云兄从这里出去?只不过好久没有见面,特意前来与云兄喝上一杯;如何?”

三皇子觉得自己已经是非常平易近人,礼贤下士了。

他甚至确信,就算对面的云扬对自己再如何的没有好感,但自己都这么说了,坐下来聊一聊,喝杯酒还是可以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古来如此

而只要让自己坐下来,自己进一步拉近关系,乃至就此建立交往也非难事。

一切只需要一个最开始的契机而已,而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自己的几个属下被羞辱一顿,又算得了什么?纵使是被云扬杀几个也不过等闲事。

这可是现如今炙手可热的逍遥王关系啊!

………………

很无语,其实上官灵秀的请求不是这个……但我当时上了个厕所,回来死活想不起来自己想要写啥了。

这种无语,简直是懊丧!!!!

我再仔细想想……要是想起来了就把这章修改掉……哎,年纪大了居然有这么善忘;不知不觉今年已经十九了……gt;

第三百二十五章 士可杀不可辱!

谁不知道现在逍遥王权倾朝野,乃是皇帝陛下最信任,最器重的人。

而云扬却是逍遥王唯一的儿子。

只要云扬支持自己……

就能够得到逍遥王的善意,到时候逍遥王只需要在父皇面前相助一句话,这太子之位……将不再是难以至及的奢望!

云扬看着三皇子身后的两个人,眼中闪过一丝森然的杀机,淡淡道:“三皇子想要见个面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喝酒就不必了。”

三皇子愕然,自己身为皇子之尊,如此低姿态前来,居然喝酒都不让喝?

只听见云扬似笑非笑的说道:“一来,我这酒贵得很,三皇子你未必喝得起,二来嘛,我只跟朋友喝酒,三皇子恰好不是我的朋友,之前,现在和以后,都不会是!”

这句话的难听程度简直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

三皇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很难看。

他身后两个人亦随之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云扬!你大胆!你竟敢对三皇子殿下无礼?”

三皇子一摆手,止住了两个人;随即森冷的嘿然道:“哦?原来云公子的酒竟是这般的不好喝!然而我固然与云公子相交无多,称不上朋友,但不知,在这玉唐帝国,还有什么酒,竟是云公子喝得起,而本皇子却喝不起的?”

这句话,摆明就是包藏祸心,要落云扬口舌把柄。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玉唐帝国整个都是玉唐皇室所有,更别说现如今玉唐破四国合围战局,声威大振,只要云扬一个回答不慎,藐视亵渎皇室尊严,以下犯上的罪名是万万跑不了的!

云扬翻了个白眼,嘿嘿笑道:“三皇子殿下,这个世界上的好东西很多很多。不但有太多太多是你没有见过的;更有太多是你这一生都无能拥有的。虽然那些的的确确是好东西。”

三皇子深深吸气,死死的看着云扬:“云扬,你这话什么意思,何妨说得再明白一点!”

云扬淡淡道:“就比如我这酒……你就确实是喝不起,更加受不起。不过呢,虽然你喝不起这酒……但你还是有一个很大优点的。”

三皇子冷笑道:“哦?想不到本皇子在云公子眼中,竟然还有优点?”

云扬认真的点头,微笑道:“谁也不会什么也不是,三皇子也是如此……三皇子养狗养得真是不错,云某自叹不如,一辈子也是比不上你的。”

“养狗?”三皇子哼了一声,眯起眼睛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身后的两个人,脸色已经涨得通红。眼中闪着恶毒的神色。

云扬缓缓长身站起,看着三皇子身后的两个人,淡淡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三皇子都没看到你身后那两条张牙舞爪的恶狗么;养得这般胆大包天的恶狗不说傲视群伦,也可称罕见至极了。”

这两人刚才站出来指责云扬,云扬连理都没理,到现在才将两人揪出来。

跟在三皇子身后的那两个人,正是三皇子所谓济贫救困计划的策划者和实施者;甚至那些所谓的流氓地痞盗匪,也全都源自他们两人的指示。

一个谋划者,一个实施者。这两个人,正是罪魁祸首!

云扬此来飘香楼的主旨,三皇子犹在其次,主要就是要找这两人算账。

不仅要杀之后快,而且还要在三皇子面前杀!

这就是云扬的坚持,矢志不移。

两人中一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此际早已经气得浑身颤抖,切齿道:“云扬,你自以为是云王世子,这般的欺人太甚,可知天理公道,非强权能移!”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却半点不曾理会他,而是继续刚才的话尾,看着三皇子说道:“三皇子殿下,你知道什么样的狗才会这般的胆大包天,不待主人出声,便即张牙舞爪,四处乱吠吗?”

三皇子额头上青筋蹦蹦直跳,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人被云扬欺负了,然后自己大度前来,做出高姿态释出善意,本想是结下一份善缘,化干戈为玉帛……

结果云扬居然丝毫不按套路出牌,不给自己面子不得止,更是毫无忌惮的给自己一顿骂!

红口白牙,兜头兜面的一顿抽!

这简直是在拍着自己的脸,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打过来!

毫不留情,毫无余地。

“毫无疑问,只有疯狗,才会这般胆大包天,到处乱吠。”云扬认真地说道:“也唯有疯狗,才会什么人都敢咬,就连对上老虎它也敢冲上去叫几声,因为其无所畏惧。”

“可是养这样的疯狗,风险实在太大,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将自己咬死。”

云扬看也不看那两人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羞辱到了极致的脸色,只是看着三皇子,轻声的,温和的说道:“这样的疯狗,应该早些打死才好。三皇子,我这可是为了你着想,良言虽是逆耳,却于行有益。”

三皇子身后,那虬髯大汉两眼中血光闪烁,咻咻喘气,大吼一声:“云扬,士可杀不可辱!你……”

云扬霍然转头,森然道:“士可杀?真的么?”

那大汉只感觉一股尸山血海一般的凶煞之气扑面而来,一时间连呼吸也憋住了,一种极致的恐惧瞬时间充斥心间,忍不住退后一步,亡魂皆冒,未尽之言也直接遏住了。

噗!

云扬上前一步,脚步声,如同大锤一般,狠狠地砸在对面两人心头,淡淡道:“原来士可杀!不错不错!”

突然间一手闪电般伸出,早已抓住那虬髯大汉的脖子,淡淡道:“难怪在我面前尤敢狂吠,原来有天境修为在身,不错不错,当真不错!”

他胳膊一收,径自将这人直接掐住脖子提到自己面前,温和的道:“这可是你自己说……士可杀的哦……我尊重你的意思,我不骂你,只杀你就是。”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轻响,这虬髯大汉的脑袋随着云扬手掌过处,就此不见了。

面前就只留下了一具没有了头的尸体。

云扬信手一掌,居然直接将那大汉的脑袋拍进了胸腔。

那细微的爆裂声,正是那颈椎脊椎纷碎的声响。

那大汉无头的身躯摇晃了一下,随即呼的一下子倒在地上;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那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眼中露出极端的恐惧之色,转身就走。

云扬呵呵一笑,道:“他说的,士可杀,两人同来,岂可一人独走。”

随即一脚飞出,明明隔着足有一丈空间,却一脚实打实地踹在那人的后心。

那人惨叫一声,身子恍如中邪一般在原地跳起,随即又烂泥一般地委顿在地,没有了呼吸。

三皇子呼吸一下子窒住。

他鼓着眼睛,看了看云扬,又低头看了看两具尸体,然后再抬头看着云扬,兀自满眼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来一丝恐惧,脸色煞白,身子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颤声道:“云……云扬……你……你竟然敢……竟然敢当众杀人!”

云扬和煦的问道:“三皇子殿下,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杀他们么?”

三皇子恨极的咬牙道:“你无法无天,目无王法,欺君罔上……你……你等着!”

云扬冷淡的笑了笑:“好好好,我等着就是,三皇子殿下这便回宫去告状吧。相信你会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们的……”

他抬起头,看着三皇子的脸,伸出手,拍了拍三皇子的肩头,轻声的道:“你还小,有些事……”

云扬的手停在了半空。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在三皇子的脚下,多出了一滩水渍,貌似还在不断地扩大。

同时一股莫名的骚味,蔓延出来。

他一伸手,三皇子以为云扬要杀自己,直接吓尿了。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忍无可忍!

云扬身后的上官灵秀见状,脸上亦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莫名的神色。

身为皇子,表现得竟然如此不堪;面对危险不曾挺身而上不得止,反而直接吓尿,光是这点胆气就跟其身份不符。

尤其还是在他心里很清楚,云扬绝对不会杀他的情况下,吓尿了!

这等表现甚至已经不能用不堪来形容,简直就是无胆匪类,宵小之属!

而这样的人,居然还妄要觊觎太子储君之位,他朝一登大宝!

若是当真让这样的人当上了皇帝,那才真的是玉唐子民的悲哀!

这个结果,上官灵秀非但不乐见,愿见,更是矢志杜绝,决计不允许自己满门数代人浴血疆场努力的结果,被眼前人糟蹋,亵渎!

这一刻,上官灵秀打定了主意,下定了决心,坚定了立场!

这时,隶属于三皇子手下的其他人也都从楼下陆续上来了;显然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可一看到地上两具尸体,还有三皇子面无人色的样子,却是齐齐尽都是吓得呆住了,全无动作。

任谁也想不到云扬居然如此大胆,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击杀三皇子的两个幕僚!

这等行径,简直就造反无异!

云扬看着众人上来,眉头却是不自主的皱了皱。

刚才他隐约感到一阵很危险的气息,但,三皇子这帮人,却绝对没有那种气息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窝蜂地冲上来,先将三皇子保护在身后,原本在房间被云扬赶走的那人才冷哼一声:“云扬,须知凡事皆有度!今日你做得过了,自然有人会与你清算!”

三皇子被众人保护起来,自觉安全有了保证,这才终于恢复了几分脸色;然而再看向云扬,眼神中仍旧有恐惧之意,可是这个当口怎地也不能再示弱,当下硬着头皮道:“云扬,你等着!”

三皇子话音未落,自云扬身后传来上官灵秀夹杂着轻轻叹息的声音:“三皇子殿下,您还是快些回去吧,只是如此争执,不过自曝其丑,当真能争得出来什么结果么?”

三皇子的目光掠过云扬,聚焦在上官灵秀俏脸上,眼中多了几许深沉的怨毒。

在他而言,或者以他所知,自我感觉,今天这件事,就算是当真告状到父皇那边,多半也不会将云扬如何如之何,更有甚至,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父皇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所做所为。

正等着自己主动上门,若是那样的话,自己过去招来一顿痛骂都是最好的结果。

说起来这三皇子也有几分急智,他硬着头皮的叫嚣,实则反而是想让云扬多修理自己几下,最好是出点轻伤,反正云扬势必不能当真杀死或者重创自己。

若是有伤势在身,自己也就变成了苦主,情势也会因此而有所转圜,至少去到玉唐皇那边,多了两分说词,最起码的,父皇念在自己有伤在身,便不会再多做惩处。

可是上官灵秀的一句话,却令他直接无法下台,所谓急智更加没有施展之余地。

然而三皇子自问惹不起云扬是一回事,上官灵秀却不具备让他如何忌惮的本钱,自然将所有的怨气全都归到了一直旁观的上官灵秀身上。

云扬我惹不起,但是你上官灵秀却从头至尾看到了我的丑态,我不敢针对云扬,还不敢报复你么!?

“上官灵秀!”三皇子一字字的道:“原来是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三皇子眼珠子都蓝了。

这句话一出来,直接当事人云扬与上官灵秀都有些发懵。

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云扬与三皇子一系之人的兜缠,跟人家上官灵秀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突然拐弯了?

这是神拐弯吗?!

“我说呢……我跟云王世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从无怨怼,怎么就突然针对本皇子了……”

三皇子充满了恨意的狞笑道:“上官灵秀,分明是你今日专程去太子府门前去等云扬,然后来到这里,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云扬对付我?是也不是?!”

“原来是你从中作梗!”

三皇子终于想明白了。

上官灵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三皇子:这也行?这是什么因为所以的关系吗?言之成理吗?!

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三皇子愤怒的叫着:“是,我是派人向你们上官将门求亲了;难道凭本皇子的身份,还配不上你吗?!而今你这么做,是个什么意思?”

求亲?

上官灵秀眼中的懵然转为疑惑,满满的疑惑。没听说过求亲啊……

云扬则一下子眯起来眼睛,原本的怒恶之色更甚的数层。

求亲?

居然还有这等事?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该死至极!

三皇子的情绪似乎被他自己的话语彻底的点燃了,愤怒的口沫四溅,满脸通红:“你们都已经回绝了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子折辱我?!”

“你专门找云扬来对付我,有什么企图?什么目的?!”

他大声吼叫着,发泄着。

“你们杀了我的手下,削弱我的力量,羞辱我至此,就是要我永远都翻不了身么?”

他大吼着,神态狰狞;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加不知道自己真实目的如何。

这是极度的恐惧之后,醒悟自己的极度尴尬,因而产生极度的羞辱,最终诞生出来的极度愤怒。

他的精神理智,因为上官灵秀的一句话,彻底失去了制衡。

脑海中那根弦,在这样的大起大落,一言定版之后,彻底的崩断了。

上官灵秀皱起眉头,有些厌恶的道:“三皇子殿下,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刚才之言,实是一番好意,不欲令双方争执继续升级,别无他意。”

“我误会?好意?”

三皇子嘿嘿的笑了起来,他眼神中尽是轻佻的看着上官灵秀,冷冷的说道:“上官灵秀,你莫要以为你自己多么高贵,你是多么高不可攀,你可以拒绝我,也可以拒绝任何男人……但是!”

他加重了口气,恶毒的说道:“但是你总有一天,你总会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体之面,供人玩弄。这本就是你身为一个女人的宿命,不管你多高贵,都不会脱出被人干的……”

“混账!”

砰!

云扬忍无可忍,一脚毫无花假地踹在了三皇子的小腹处。

这位正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喷吐着污言秽语的皇子顿时有如皮球一般滚了出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刺杀!

云扬余怒未消,双手连挥。

砰砰砰,连续十几个酒坛子不断在三皇子头上身上摔炸,登时惨叫连天,满目血腥。

上官灵秀的脸色与眼神亦是遍布冰寒,她的明眸静静地注视着那位令人恶心到了极点的皇子,轻声的,却是清晰的说道:“不管有没有那么一天……至少那个人,绝不会是你!”

然后她便就此转身,回到了房间内中。

背对着门口坐下,一动也不动了。

她已经不想再看三皇子,哪怕是一眼。

这个人让她觉得,看一眼都会侮辱了自己的眼睛!

肮脏之极!

“带着他,给我滚!!立刻!马上!麻利的!”

砰!

云扬扔出最后一个酒坛子,在三皇子早已血肉模糊地头上准确开裂,兀自浑身杀气腾腾;一字字道:“再让我看到他,他就要死在这里了,天王老子也没情面讲!”

他浑身上下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所有人都清晰地认识到,他绝对不只说空话大话。

其实单只看三皇子这会已然被砸得奄奄一息的凄惨德行,就可以判断出,云扬绝对下得了手。

他敢打成重伤,就敢打死!这有什么说的?

还有就是,三皇子再不救治的话,恐怕不用云扬动手就死在这里了。

还未转身。

砰地一声。

云扬已经重重的将门关上。

三皇子手下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惶恐,若是三皇子死在这里……

只是众人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突然……

云扬刚刚关上门的那一刻,突然间……

嗖嗖嗖……

无数的破空声音骤然响动。

门外即时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夺夺夺的声音不断地响起,那是有许多暗器插在门上的声音。

噗噗噗……

这边才刚刚关上的门板,便有一道道尖锐的光芒闪现;无数的犀利暗器,以暴雨倾盆之势倾到在了门上,而所有还露出暗器尖锋的位置,尽都闪烁着蓝汪汪的光彩,显然所有来袭的暗器,尽都遍布有致命剧毒。

云扬眉头一皱。

他瞬时间就判断了出来:有人要杀我!

至于外面的那些人,九成九都已经死光了;然而那些人只不过是遭了池鱼之殃!

杀手的目标,绝对是我!

只看那角度,就是冲着自己而来。

刚才的出手不中,大抵是因为自己的愤然关门,时机太过巧合,侥幸避过了这一波的暗器来袭,将之统统留在了门上。

“不愧是飘香楼,这木门居然是铁木所制;质地当真确不错。”听着夺夺夺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云扬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实则心中却是颇有些诧异,乃至后怕。

刚才那一波暗器来袭,可谓是高明得很,事发之前自己居然只感觉到一阵危机,随即就消失了。

甚至全然没察觉到任何杀气存在。

若非正好关门,借房门之助抗衡暗器来袭,以云扬的评估,自己或者不至于就此陨落,连重创也不会有,但一定程度的伤损却是免不了的,甚至这还是基于生生不息神功的灵奇功效,不惧世间万毒。

换言之,这一波的暗器来袭,变生肘腋之间,足以狙杀当世九成五以上的修者!

而另一个问题亦随之而来,能够隐匿自身出手之前的杀气的杀手,全都得是最顶尖的存在。那么,在各大杀手组织现在都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又是谁要杀自己呢?

噗!

已然抵抗了好几轮暗器暴雨,为云扬争取到相当缓冲余地的铁木门突然粉碎,一颗目测大抵人头大小的流星锤,便如是天际陨星豁然冲入,更直接向着云扬的脑袋狂砸过来。

这一下若是碰着正着,必然是万朵桃花开,彼此不两全!

云扬应变神速,一掌拍出,轰的一声,那流星锤即时倒射而出,较之来袭更甚三分。

云扬一击得手之余,右手已然拉上了官灵秀,身子如同海中游鱼,急疾从窗口位置破窗而出。

随着轰的一声爆响,木屑纷飞之中,两人的身子已经来到了外面。

而就在这个两人脱离醉香楼顶层房间的同一时间,无数的暗器又再度如暴雨倾盆一般将整个天字一号厅全数笼罩,若是云扬两人稍有犹豫,当真就要被这场暗器暴雨淹没了。

云扬这边才刚刚跃出窗口,便已看到刀光悍然闪动,呈一左一右的包夹之势,交叉而来!

“呼……”

身在半空的云扬吐气开声,袖口早有两道刀光急疾而出。

云扬此际所用之刀不过是百炼精钢之刀,然而刀法却是天意刀法。

左一刀如游龙出海,右一刀却似飞龙在天。

当!

当!

两声碰撞响起之余,云扬一手揽着上官灵秀的娇躯,两人宛如一体地在空中急速转了一圈,成功将两道刀光击溃,更顺手再起一招天罗地网护住全身,这才向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落下去。

触目所及,便如由绚烂刀光编织的银色光球,璀璨斑斓,骤临人间。

轰!

天字一号房的房顶突然崩飞而起,七八道黑衣身影齐齐现身于楼顶之上,在出现的一瞬间,已有两人蹦蹦两声,将两支弑神弓拉圆,几乎在同时,两道流光恍如破开了空间时间的限制,向着云扬飞来。

而另外的五六人,亦以不差先后的频率,双手连扬,一道道乌光,宛如奔雷掣电一般飞向云扬!

刀剑长矛等兵器齐齐呈现,显然是这些人的趁手兵器。

这样的距离,再用之前那些飞针飞刀等暗器的杀伤力已经不够,不足以制敌死命,那就干脆直接用较重一点的兵器脱手飞掷,促成袭杀之格。

兵器出手之后,七八个人仍不怠慢,齐齐跃身而起,合身扑了上去,显然是唯恐这样的攻击仍旧灭杀不了云扬,意欲再补联手合击之杀。

而在他们身形扑出的同时,醉香楼对面房顶蓦然又出现了三个黑衣蒙面人,每个人手中都持有弑神弓,全无犹疑的接连开弓,三道寒光之后,又是三道,再是三道!

竟是弑神弓连珠箭,连环出击!

分出了层次,分出了波次,向着云扬正在应付流星飞蝗一般兵器来袭的身影飞去。

杀局至此,已经可堪严密至极,放眼整个天玄大陆,能够安然脱出这样严密杀局的修者,寥寥无几,屈指可数,可是来袭之杀手的动作仍旧没有完结,仍旧在继续——

…………

第三百二十八章 措手不及!

地面上。

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有人数不等的几个黑衣蒙面人向着中间云扬即将落脚的地点展开突袭!

来袭者毫无任何顾忌可言,直接就是横冲直撞;以至于大街上的普通人纷纷被撞飞……

然而他们对此却是全然的不管不顾,因为他们的眼中,就只有云扬一个目标,凡是挡在身前的,全部都只是障碍,全都死不足惜。

杀气空前弥漫,凝聚,汇总,澎湃。

天上,地下,半空……

四面八方,针对云扬的无数杀手,当真构建成了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立体式的天罗地网!

而且,来袭者全部都是一流杀手,修为不俗的高手!

身处险境,高度危机氛围中的云扬精神关注度空前集中,一手始终揽住上官灵秀,另一手则紧握着百炼钢刀,砰砰砰……

手中刀不断地变幻轨迹,劈,挑,黏,格,挡,崩……

将所有来袭兵器,所有来袭箭矢,悉数击落,无有遗漏。

与此同时,他的身子也随着空中不断袭来的兵器,不断地变幻方向方位。不断地避开攻击,同时借力。

心中还在想:是谁?这是谁?

旋转过程中,惊鸿一瞥窥见那天字一号房此际早已经是南北通透,三皇子手下的一干随从侍卫,早已然尽数惨死在那里,居然无一遗漏。

云扬虽然因其他们作恶多端,生出杀心,却还没想马上就动手,不想他们竟没命活到自己亲自动手的那一刻,却不知这算不算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过……这块磨刀石,从现在开始,应该算是废了……

不要说是去磨刀了,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之后,三皇子能不疯、不残疾,就已经是上上大吉!

云扬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没想将你搞废掉啊,我真的是想留着你的力量……但是你的运气……

就在此时,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如同要哭一般的狂吼起来:“快……快将三皇子殿下救出来……快啊……快!~快报官……云公子正在遭受攻击啊啊啊……快快快啊……”

那声音正源自飘香楼的大掌柜。

这胖子掌柜现在死的心都有了,只感觉整片天都从自己头上塌了下来,浑身上下,当真是连同内心都一片冰凉冰凉。

此次变故之后,无论如何飘香楼都是注定要完了的。

之前云扬辣手击杀了三皇子的随从,虽然也有些妨碍,但终究事出有因;这种神仙打架、高层掰手腕的动作,自己这种围观者最多也就是事后交点罚金,再无其他。

但接下来的变故可是太惊悚了,直接就演变成江湖凶杀了。

先是三皇子所有随从侍卫,足足十好几号,全部都死在这里,三皇子本人虽然暂时生死不知,但就算没死,原本就已经奄奄一息的他,能够支撑到这场变故终结么,半点也是不乐观的!

同时,逍遥王的世子云扬被许多杀手四面围杀,陷入绝对下风的被围攻,被刺杀氛围中,情势更是堪虞!

一个是皇帝的儿子。

一个是逍遥王的儿子。

这两人,随便哪一个最终死在这里,不但是自己,连带自己全家都得跟着一起玩完了!飘香楼……相比较抄家灭族来说这座楼只是小事情啊。

祸灭九族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形容词啊!

我的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

大掌柜心里苦,已经焦急得快要上吊了,可是他就算是真想死也不敢死,他需要面对这个烂摊子,希图一个侥幸,期盼一个万一!

半空中,一片紫光乍然绽现,云扬一声长啸,整个身子好似陀螺一般急速转动,刀光亦随之分流迸射,刀光过处,早已将正面来袭的两个黑衣蒙面人生生剁成一块块碎肉,然而无数的光芒,也向着云扬即将落足的地点集中,只待云扬落地一瞬,便是承受无数灭顶攻击一刻。

但云扬并没有如一众杀手预期之中的落地,悍然一刀先一步劈在地上,因此刀而生出的反震之力将他即将落地的身形反激而起,紫衣翻飞之间,便如同一道紫色雷霆,于此间不容发之际,出人意表地冲上了一处墙头!

砰的一声巨响,位于此处墙头上的一个黑衣蒙面人第一时间就被云扬势大力沉的一刀强势劈落墙头,还未落地的蒙面人鲜血狂喷,内里夹杂着许多内脏的碎块,显见是不活了。

强猛的刀气在碰撞的一瞬间,早已摧毁了对方的五脏六腑,连神识灵魂,也被完全震碎!

这一击,云扬为了取得一个落足之地,已经是用了十二成的力量!

纵使惊艳破杀局,更兼一击得手,然而这一次毫无花假的硬拼,终究不免令到云扬的身子停滞了一下,更兼摇晃了一下。

这一瞬间,已有四道光芒适时射向云扬没有站稳的身躯,逼杀之势竟是丝毫不缓。

云扬身子一翻,却已带着上官灵秀直接倒下了墙头,自然也就避开那四道光芒的追袭。

普一落地的云扬,大口大口的喘息,脸色一片苍白;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地渗出,状况竟是异常恶劣,远非之前表现得那么从容不迫,惊艳群伦。

云扬也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波来袭杀手的阵容竟然是如此的强悍!

其中几个,赫然是天境九重天境界的超高阶修者!

甚至领头的还没现身,想必更高。

被自己刚才生生震死的这个杀手,亦有天境八重天巅峰修为!

这些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对于这一层,云扬真正的没有料想到,大出意外。

本来绝杀令乍现以来,云扬对当时顶峰杀手云集天唐城已有预料,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进入天唐城的江湖人士,云扬这边基本都有资料,都有记录。甚至每个人的活动范围,也都很清晰的相关记载,哪哪都有自己的人在盯着。

云扬自诩为天唐城的地头蛇,可一点都不心虚,颇有本钱!

但是此刻,这伙突然冒出来的许多黑衣蒙面人,自己之前竟是全没有半点消息资料掌握的!

更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已经不止是变生肘腋,而是实打实的突如其来,上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第三百二十九章 恶战!

“这些人,都是哪的人?隶属于那方势力?!”云扬心中在疑惑着,不断猜测评估着。

在这次遇袭过程中,自始至终,上官灵秀一直都被云扬带着,飞来飞去,从楼上跃下,空中鏖战,冲上墙头,一直到此刻从墙头落下,乃至平稳落地后窥见云扬面色的异常。

上官灵秀全程就只说了一句话:“你俩去云府报讯!”

面对这般级数的战斗氛围,自己的两个护卫掺和进来,只有送死一条路,再来就是累赘,绝无任何有益帮助!

那还不如去报讯。

之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仍旧只做一件事:静心,运功,提气,轻身。

她令到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减少份量,随同云扬辗转腾挪,让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棵草,一片云。

云扬让自己怎么动,她就怎么动。

务求不给云扬造成半点麻烦,更兼没有任何一点声音发出。

她没有说什么:“放下我,你自己走吧。”或者说“别管我……”诸如此类的话。

因为她清晰地知道,那些都是废话,但凡自己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那么只是一个字,都可能会令到云扬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自己这边。

光是这一点,就有可能导致最恶劣的后果。

那样的话,非但不会让云扬放下自己,反而对云扬这样的强者,乃是一种侮辱!

更令其状况更为堪虞!

整个过程下来,她就只是竭尽所能地让自己的身体再轻一些,再轻一些……

尽最大可能不令云扬增加半点已有之外的负担。

咻咻咻……

几道黑影又再度追袭而至,跟着他们几乎是脚前脚后地又有一连串黑影赶到,足足十一个人,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团团围住了云扬与上官灵秀。

云扬在对方合围之前,拼着损耗元气,猛然杀出,天意刀法两招四式全力出击,如同一条怒龙,猛然间带着璀璨的光芒冲了出去。

对方立足未稳。

这是最佳时机。

两声惨叫,两个人被云扬大卸八块,缺口出现。

云扬正要一冲而出,突然间一道光芒从天而降,忽的一声,居然在云扬面前直接横亘出一道灿烂银河一般的剑光!

云扬若是强闯,只会一头撞进这剑网之中。

云扬收刀,环身一扫,护住自身,后退。

那光影轰然下压。

抓住云扬后退的时候,居然疯狂的一阵大开大合的强猛攻击。

云扬大喝一声,长刀一刀刀的劈出。

当当当……

接连十几声震耳欲聋的撞击之后,双方同时一声闷哼,各自退后。

一个黑衣蒙面人飘然落在身前,显然,这个人,便是一直没有出现的为首者!

云扬横刀,目光冰冷的看着对方,暗暗运气调息。

“盛名之下并无虚士,云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当真了得!”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声音沙哑,眼神中闪动着愤恨的光芒。

此次行动彼方共计出动了十六个弟兄,前来围剿云扬。

初初犹觉是牛刀杀鸡,合该手到擒来,易如反掌,不意这边才刚刚将对方从楼上逼下来,就死了五个人!

这个云公子竟然是如此硬扎的狠角色,实力之强,应变之速,杀性之烈尽都远超预期!

云扬仅止于轻声一哼,并没有反唇相讥,此际的他正自努力运功,生生不息神功全速催动运转,清晰地感受自身丹田玄气渐次恢复,之前的损耗急速回复,如何肯搭理那黑衣蒙面人的话,泄了这口高速运转的元气。

那人之前与云扬接连硬拼,在云扬势大力沉的反扑之下,却也是心跳气促,借着一句话,喘息了几口,更有让一众属下喘息了一下,摆好了阵型,构建下一波围杀格局,可是见到云扬的反应,久经战阵的他情知不能再拖延,一挥手:“大家出手,送云公子上路!”

话音未落,周遭十个人同时出手夹击!

反而是那黑衣蒙面首领独自一人站在一边,目光闪动不定。

显然他的盘算是以十人围攻之势,逼出云扬的破绽,一击必杀,一击绝杀!

嗯,还有那棋谱,上头指定要获取到的物事,不容错过!

不用云扬吩咐,上官灵秀自主后退三丈,后背靠在墙上,手中早已掣出一口寒光闪烁的短剑,一双明眸眨也不眨的关注场中动静。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要坚持留在云扬身边,不单不能成之为助力,只能反过来为他增加无数的麻烦和掣肘。

所以毫不犹疑的退后,远离他之周遭,才是当前最正确的选择!

更有甚者,多了自己在这墙根站着,若然有强敌从这个方向发动突击,自己也有机会先一步察觉。只要自己发觉,哪怕下一刻便死,总也能提醒云扬一声,助其多添一分生机。

云扬紫衣飘逸依旧,掌中寒光闪烁亦依旧。

无数的天地元气,向着这边疯狂的聚拢过来。

对方合共十一位高手,其中还有道境修者两位。

凭这样的阵容,击杀自己完全不在话下!

若非自己机缘巧合的一关门,争取到了缓冲余地,早在楼上便已经凶险万状,局势恶劣更甚。

这一刻,云扬的心反而清冷异常,如冰如雪。

除了眼前即将到来的连绵搏杀,再也顾不到其他。

生死关头,他竭尽所能的催动生生不息神功,精纯的玄气,在全身经脉之中奔腾不息的呼啸涌动。

值此危急关头,自己能够倚仗的,就只有自己的功法。

生生不息神功,拥有比所有人都快得多的回气速度,这便是自己于此役的最大优势。

他的眼睛并没有太关注四周来袭的敌人,反而将绝大多数的注意力聚焦在自己手中刀的刀尖之上,意志凝聚,精气神,高度合一!

这是云扬战斗以来,第一次晋入这等境界。

之前诸多战事,遭遇的敌人境界没有这么高,当然也有经历比现在还要更加危险的时候,但自己的境界却从来没有达到现在这等高度。

而此时此刻在,在这等四面皆是敌人,遍布恐怖刺杀的氛围中,身处极端劣境的云扬却突然晋入了这个境界。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脚下大地,在不断地延伸,不断的延伸出去。

思维中唯有满满的空明琉透;仿佛大千世界尽都在自己的感知之中!

这是一种奇妙至极的感受!

……

第三百三十章 若有所悟【补】

这时,自左方来袭的一名敌人肩膀乍动,云扬即时判断出,这个人会首先来到,而且他来袭方式是刀从上而下,斜劈而落,他的最终落点,乃是自己的腰部,从而制造将自己逼往右面埋伏圈的机会。

相对的,真正对自己构建致命杀机的,该当是在他之后的另外一人,虽然那人现在并没有动……

云扬刀光一闪,却是抢先一步截在了自己右腰位置,一刀急疾挑出。

那人一刀才刚刚劈落,却满眼惊恐的窥见,云扬的刀来势奇诡,朝着自己的胳膊砍过来;不,与其说是云扬的刀砍过来,不如说是自己送上去让他砍,更为贴切!

那人惊恐地大叫一声,竭力收刀,飘身后退,但这一来一往的差异已成,何能全身而退,右胳膊无可避免地多出了一道足有半尺长的口子,鲜血噗的一下子飙射了出来。

在他身后的另一人与其向来配合惯了,此际正等自己的同伴出刀,逼目标作出应对,自己随意应变,因应后续,这是他们两人长久以来的形成默契,向来无往不利。

刚才一瞬,自己同伴一如往昔一般的出刀了,自己当然要不即不离地跟上去。

但是!!

同伴的那一刀居然没有能砍出去,就直接被逼回来了,急疾抽身而退,而自己,本应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一剑,现在却成为无的放矢之招,面对云扬一击得手,顺手游走的刀,全无作用,直接被对方全盘封锁……

嗯?!

不但是自己的剑,还有自己的手,自己后退的路全部被封住了!

怎么回事?!

这边原本明明没有任何杀机埋伏,怎地我一攻过来了,就成了死亡伏杀——这正是这位杀手的切身感受。

那杀手此念才生,再没有更多的念想,一切思绪尽都归于一声惨叫,一只手,连带着他的剑,伴随着飞溅的鲜血,就此跌落尘埃。

这一幕,在旁观的上官灵秀眼中,全都充满了不可思议,匪夷所思,尽是奇怪莫名。

以上官灵秀所见,过程大抵是——云扬抢先挥刀出击,对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就是直接将自己胳膊送到云扬的刀锋之上,跟着对方比较正常的惨叫,乃至撤后。

然后云扬在收刀一刻,只是很随意的将刀提了一下,撩出一刀,基本连上一招的余势都算不上,但偏偏就是这一下信手挥刀,另一个杀手紧赶慢赶,就在这个瞬间,将自己的手送到了这一下挥刀之下,云扬貌似都没有怎么费劲,顺势下切而已,直接将这个杀手的右手切掉了!

再然后就是很单纯的刀锋侧摆了,将来自其他方向的攻击尽都屏除在外,保证自身安全。

对于这样的现象,上官灵秀全数看在眼内,全程清清楚楚,可是内心却是糊里糊涂。

这是咋回事?

看上去对方中刀的那俩人,咋就好像是约好了假打一般,硬凑合着往刀口上送啊?!

但假打怎么真的将手切掉了?

再说了……这么多人看着,真能做得那么明显吗??

对方,那领头的黑衣蒙面人瞳孔猛地一缩,喝道:“所有人退后!”

七八名杀手闻言齐齐后退三步,丝毫不乱,并未因己方的攻势受挫而受到任何影响。

那黑衣蒙面人阴沉沉的说道:“莫要再用任何技巧,以力破之,一力降十会,尽速击杀!”

云扬闻言一凛,抬头看着这个黑衣蒙面人,淡淡道:“眼力不错。”

黑衣蒙面人哼了一声,很想翻个白眼,却生生地忍住了。

只要是有点眼力见识的人就不难猜测出你那个技能乃是刚刚悟出来的,否则头一波杀局那会你决计不会不用。我们哪能给你熟悉的机会?自讨没趣!

所以,直接乱棍打死,何由分说!

那黑衣首领当下伸手一挥,一根根粗大的铁棍被他扔了出来,更有无数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锤……几乎应有尽有,尽都是重兵器之属。

紧跟着,又有两柄大锤,被他掣在手中,蓄势待发,俨然有石破天惊,风雨欲来之势。

“这货居然备有空间戒指,储备了大量的重型兵器!”

云扬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果然,接下来的战斗,对于云扬来说情况再度转为严峻。

交战双方之攻势,再无任何技巧的时候,你面对一个,可以用技巧将对方轻易的玩死,即便对方修为功力还要在你之上,也不会有太多意外,这个情况还可以应用到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状况下!

但是,一旦面对一群人……就算你再怎么有技巧,也会被对方的群起而攻之搞得眼前金星乱冒。

面对一个个合身扑上,全然不管不顾就直接一顿猛砸的霸杀系杀手们,云扬心中满是无奈。自己纵然再如何的四两拨千斤,再怎么的预判,意义也是无多!

对方是一群人啊!

接下来的战斗,就只得野蛮二字。

上官灵秀这把算是眼前清晰、肚内明白地看出来了,云扬被克制了。

他那份神出鬼没,提前预知对方攻击的诡谲手段,变得用处不大了,几无用武之地了。

而对方狂猛无涛的攻势,虽然不断有人受伤,但一时间却又一定不会因而致命。

因为云扬想要真的击杀其中一人,必须要将招式用老才有可能将那人击杀。

可一旦这么做了,对方的亡命攻势,却势必会同步发挥功效:用一两人的性命,来换取云扬的全面下风!

甚至是,就此逼杀云扬的小命!

这个买卖,对于那位黑衣首领来说,无疑是划算。

其实只要能够尽速击杀云扬,就算将此地的所有杀手再伤亡一半,也是值得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伤亡算什么!

轰!

云扬勉力挡住一棍,又拨歪了一锤,心中思绪更形杂乱。

这些人到底是哪里的,不是无情楼或者血刀堂所属,更加没可能来自森罗庭。

那么……这些人,大抵不外出自两个地方。

一个是来自太子府,一个是来自四季楼。

可太子府又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战力!?

很明显,太子若是有这样的实力,早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甚至就只凭眼前这些战力,直接逼宫,改朝换代都没多大难处。

一大群天境高阶,乃至道境修者啊。

那么,就只剩下四季楼这一个出处了。

但似乎还是不对,自己可是很慎重地从雪霜剑口中打听过,并没有听说这样的人存在啊,那么……这些人就应该是……某一人的……私人武装?

再想想自己刚从太子府出来,这些人几乎脚跟脚地就找来了……

“难道这些人竟是毕先生的人?”云扬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貌似最大,最有可能性。

但是毕先生刚才跟自己切磋围棋分明相处得很愉快啊……

恩?

云扬突然想到了什么。

……

第三百三十一章 果然如此!【再补】

下一刻,他大吼一声,天意如刀再现尘寰,刀光大盛,瞬时间将所有人悉数逼退至少一步,跟着便伸手入怀,抓出一个瓷瓶,直接捏碎,几粒丹药就此飞入其口中。

云扬此举可说是很应该,谁也说不出别有用心。面对许多修为更在自己之上的顶尖修者围杀,时刻将自身状态维系在最佳状态,实乃明智之举,有好药当然要吃,赶紧吃。

只是……他似乎是急切之间,用力略微有些的大了。

于是乎一本破破烂烂的棋谱亦随之从怀中飞了出来,掉落在战场之中。

触目所及,这本棋谱貌似是很破旧了,似乎稍稍大力一触就能碎掉一般,落入这样的战场中,这样的强横玄气笼罩范围之内,岂有幸理?

随便一道劲风,也足够让其粉身碎骨,支离破碎。

云扬对此自然是不在乎的,唯一目的只在于试探。

尤其这棋谱的原主也不是他的,他也不是真的喜欢下棋,若是这本棋谱能够在此引动意外的变化,就足够了……

然而这本棋谱普一出现的瞬间,距离云扬与棋谱最近那人分明一棍就要轰中云扬,然而这一棍下去,余波势必波及棋谱,竟自莫名其妙的打歪,生生地错了过去。

云扬心下一喜,顺手一刀,从正在坠落的棋谱下方伸出,反向追袭而去

那人眼见刀势奇疾,闪避不易,仍是没有硬拼,强自退后一步,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刀。

众目睽睽之下,棋谱翻翻滚滚落下,云扬大惊失色道:“我的棋谱!”

跟着便往前扑出,似是要伸手去抓,重归囊中。

但闻刷的一点金刃破空声,一道绚烂剑光猛然闪现,一剑横空而至,而那正在翻滚的棋谱被一根棍子挑了起来,呼的一下子飞了出去。

在外围观战的黑衣蒙面人纵身而起,一把将之攫在手中,翻了一下,随即就干净利落的塞进了怀里。

云扬勃然大怒:“你们是捡破烂的么?一本棋谱也要强夺!”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等你死了,你所有的东西,我们都要!”

云扬冰冷道:“那你就等着吧,反正那本棋谱上我下了剧毒,你碰了,也就死定了!”

云扬嘴上信口胡说,实则心中却已经有了定尖。

这些人,果然是毕先生的人!

毕先生对于棋道的钻研,俨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却总算是为今日之局,生出一份莫大的变数!

那黑衣人首领冷笑一声:“原来云公子喜欢在随身物事上落毒么,这倒是有趣的作死之法,既然云公子如此喜欢作死,今日我等就相助云公子一程,魂走九泉,再不许做三做四!”

随着黑衣人首领一声令下,彼方的十人迅速分做了三波,分列三个方向,这边狂砸一通,便即抽身,换另一边上来继续砸,及至云扬应付完前两拨的攻势,第三波又上来了。

即便不可考虑旁边还有个修为最高的为首者在虎视眈眈,这样的攻势也足堪致命。

云扬越来越是觉吃力,这种效率最低的打法,却正是打中了云扬的软肋。

云扬偷眼扫过在一边虎视眈眈的黑衣蒙面人,越来越是感觉这家伙颇有审时度势,调兵遣将之才。

就以当前态势而论,他若是也下场参与围攻的话,无疑能够给云扬造成更愈当前两倍以上的压力,这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然而那样的压力却并不能够即时将云扬置于死地。

只要云扬舍得付出一些代价,他有太多的方法手段带着上官灵秀乘隙脱困而去。

然而那黑衣人首领就这么站在场边看着,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出手却反而牵扯住了云扬绝大部分的精力。

因为只要一个应付不好,给此人寻觅到破绽,雷霆一击之下却是生死立判,再无转圜。

但现实却是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此人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出手——这才是最难受的现实。

战斗中,有人有意无意地转到了距离上官灵秀不远的地方,顺手一刀过去,上官灵秀一剑隔开,却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场边的那黑衣蒙面人首领大怒:“混账东西!没的节外生枝!全力针对云扬,不得有误!”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是一阵懵。

任谁都不难想见,只要间歇地针对上官灵秀,无论是生擒活捉或者直接击杀,都可以极大限度的分散云扬心神,岂不是尽速击杀他的最好办法么?

怎么还被骂了?

那人一头雾水,却又不敢追问,转头向着云扬再开攻势。

而上官灵秀也没有追击,只是掣剑站回了原地,一动不动了。

云扬长啸一声,哈哈笑道:“想不到收银卖命的杀手之中,竟然有你这样的人才,难得难得!不如转投到我这边来如何?只要你肯过来了,我拍胸脯担保你一个侯爵之位,可承继三代!”

为首黑衣蒙面人哼了一声:“闭嘴!”

呼啸声越来越是激烈,云扬心念一动,防守圈子越缩越小,三面合围的九个人渐渐无法尽展手脚,又有两人退了出去。

此次退出的两人之一正是这群来袭中人的副手,也就是另一个道境修者。

他心中大是不解,怎么也想不明白,在他看来,这一场战斗,早该结束。只要以上官灵秀为牵制,即时就能分散云扬心神,加快击杀进度。

但首领却不让这么做。

副手觉得,此举实在太过不合情理,自己身为协助者有责任有义务提醒他,什么才是最有效的手段,所谓卑鄙无耻下作名声云云,何曾是咱们这些人在乎的物事啊……

适逢战圈再度缩小,自然顺势退出。

为首黑衣蒙面人看着他退到自己身边,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你有意见?”

副手亦是道境修者,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喘息着道:“当然!你这般决断颇有不当,难道还不允许我说几句?若然此次任务完不成,我们回去势必要被主上问责,这责罚就只你一个人担么?”

言下之意,彼时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岂非也要跟着吃排头的。

为首黑衣蒙面人不屑的哼一声:“你说。”

“为何不能针对上官灵秀乱云扬心神?”副手毫不客气:“你这般舍本逐末,放着阳关大道不走,任由兄弟们流血牺牲,却又是何道理?”

…………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能动她!

为首那人哼了一声,道:“我们的目的乃是在于击杀云扬,与上官灵秀何干?这一点,你不明白?!”

副手怒道:“这一点,我比你清楚,但现在的情况是仅凭武力一时半刻之间拿不下云扬,但以上官灵秀为威迫,怎地也会加快进度!”

为首那人轻轻叹了口气,看到副手愤怒的目光,情知不解释一番是不行了。

“现在情势明显,上官灵秀知道自己跑不了,同时她也不想跑,因为她知道她一动,无论是否能够脱身,都会令到云扬心神受到影响,纵使当真一时脱身了,云扬也不敢保证她就一定安全,从而悬着一颗心。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

“既然上官灵秀跑不了,云扬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视线范畴之内才安心,那么她留在这里,反而才是真正让云扬走不了的最主要原因!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首领恨铁不成钢:“你以为,以云扬的修为,他就真的全无突围之法么?我敢断言,他若是有心想走的话,最多也就是付出一点轻伤的代价,随时都可以脱身而去,对于我此说,你有疑问吗?!”

“这……”

副手能够臻至道境层次,自然不是傻瓜,如何看不出来,当前十几人围攻云扬一人,却一直打到现在才让云扬稍落下风,对方若是想要突围,肯定是早就走了。

换言之,此地必然有他无法舍去的物事,而当前唯一难舍的,莫过于上官灵秀

“你攻击上官灵秀,想要起到什么作用?想让云扬意识到,分散心神最终只有一死,一人死总好过两个人一起死,从而立即决意突围,若是当真如此你拦得住吗?”首领问道。

“这……他不会不管吧?”

“将心比心,换做是你,你若是能够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自然会尽力周全保护你身边的人,但是连你自己也落到垂危必死的情况下呢?你还会不遗余力的保护么?”首领怒道:“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你的脑袋是摆设吗?!”

副手恍然大悟:“所以上官灵秀不能走,也不能死,只能在这里。而只要她走不了,云扬暂时就不会突围,是么?”

“为什么这么明显的状况,你非得还要宣之于口?!”

“但我们抓住上官灵秀要挟呢?”

“看来你真是猪啊!尝听人说,站在风口浪尖上,猪也能飞起来,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首领怒道:“我们摆明了就是来杀云扬的,在这个关口若是抓住了上官灵秀,你猜云扬第一时间会怎么做?”

副手咳嗽一声:“突围!只有他走了,才有以后营救上官灵秀的可能。但若是接受了要挟,那么两个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错看,若是我们去对付上官灵秀,以这个女子的脾气,在发现自己无法逃脱之后,甚至会果断自杀!到那时,你能拦得住云扬?”

“额……”这还真有可能。

“你这什么都清楚了,还要问么?”首领眼睛看着战圈:“我现在真的不想再搭理你了。”

“您不主张针对上官灵秀的意图我明白。”副手叹口气,但随即又想起一个新的问题,道:“但是,上官灵秀为何不主动离开,她可以逃走啊,只要她一走,云扬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么?”

首领为之气结,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了自己副手一眼,道:“她要是能走,走得掉会不走吗?她要是真想走你会放她走么?”

“她明知道自己走不了,所以才会在那边站着,并不参加这场超出她能力应对范畴的战斗,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应变能力。这个女子分明是在等,与云扬一样的心思。云扬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但若是援兵来了,两个人就都能活下去!”

“这是一个极端聪明,异常睿智,更兼非常刚烈的女子,所谓要挟,所谓投鼠忌器,在这两人身上,都不适用!目前的情况,就是最好的情况,你懂么?”

“额……”

副手翻翻白眼,发现自己当真很猪很白痴,却又很不服气,挖空心思的找了个话头:“既然对方有援兵……那你为何不尽快出手入战,尽速了结此役!?”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长长叹了口气:“我回去一定要换个副手。实在不行我就申请调到另一组去……我真特么是够了,他怎么有你这样一个小舅子,猪就是猪,修为再高的猪还是猪……哎!”

一声叹息之余,竟是说不出道不尽的郁闷。

你可以蠢,你可以笨,但怎么能够蠢笨到如斯地步好的伐!

真正是无语至极!

那副手半晌没说出话,实则他心底犹有一句吐槽没敢出口:你丫的知不知道我姐夫是谁,我要是猪猪,我姐是啥,我姐夫睡了啥?!就你丫的这头脑还敢说我猪我蠢我笨,你能好多少?!

那边,云扬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大汗淋漓气息不匀。

正如这为首的黑衣人所说,云扬想走,早就可以离去。但是,他不能走。

他走了,上官灵秀就完了。

云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丢下上官灵秀自己逃命。

尤其是云扬有信心可以支撑到援手赶至,毕竟这一路上,自己留下的消息线索,也是很不少的,相信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援兵也就来了。

只是这一点,不但云扬知道,这些黑衣蒙面人同样知道,所以他们只会更加拼命。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云扬的玄气供给,竟是源源不断的,按常理推断,面对这样高频密,倍受压制的攻势,云扬的玄气早就该被耗干了,甚至就算云扬颇有保留,已臻道境三四重,甚至五六重的高手,也该被耗干了才是!

但云扬偏偏就坚持住了。

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而云扬不仅坚持住了,偶尔还能抽空反击,对这些刺客造成相当伤害,这就更加令人难以置信了。

虽然眼见着云扬越来越显疲倦,满眼尽是大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还有脸色也都变得不好看之极,可是刺客们身上的伤口却也是同样越来越多。

同样都是越来越疲倦,大家毕竟都是血肉之躯!

云扬手中之刀,不断在一个个黑衣刺客身上留下一道道细细的血口子。

非是云扬不想形成进一步的伤害,实在是因为留给他的空档,就只能造成这种程度的伤损,但凡用力大了,就会让自己陷入难以回收的恶劣境地。

只不过一旦得到这般创伤对手的机会,云扬仍旧是每一次都不放过。

前前后后,只要出手伤人,必定是以一记妙到毫巅的刀招完成。

…………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能走,不想走

缠战至今,围攻的一干黑衣杀手甚至已经能够数的过来了:云扬那种精妙到了几点的刀法,一共六招,翻来覆去的六招。

但这六招却是攻防兼备,让人感觉无法破解的无暇之招。

就只能采用蛮力攻势,强行摧毁。

只是一旦这么做,总是伴随着一个或者两个人受点点伤。

这样的战斗持续下来,云扬固然是不好受,处在随时殒命的恶劣境地之中。

但是作为对手的一干杀手们却也是同样不好受,其中最惨的一个,身上已经留下一百三十多道伤口!

虽然全都只是皮肉伤,就只是划破了表皮,基本都没有能进入肌肉层里,但是……真的好疼啊!

一个人身体面积固然不小,但当真分布了一百三十多道伤口,简直就是想想都要后怕的状况!

较之凌迟碎剐也差相仿佛了好不好?!

十一个人,包括那位上来就被云扬切断了手的仁兄,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云扬,心中发狠!

心心念念一句话,你他么怎么还不倒下去!

你他么怎么还没有倒下去!

他们不知道,更加想象不到,云扬非但不会倒下去;反而会给他们带来莫大的惊喜,事实上,云扬一直都在酝酿反击,时至此刻,已经差不多了!

生生不息神功,始终在云扬经脉之中如同长江大河一般的循环不息,若是一直以一开始那种拼命地狂猛攻势,不惜代价的摧鼓下去,云扬或许无法支撑到这个时候,又或许早已突围而去。

但是……

战斗到了某个分际,也就是大家都有些无以为继的时候,云扬诧然发现,自己貌似有机会反转战局!

只要自己坚持不懈的为这些杀手制造小伤,皮肉伤,持续下去,效果就能够显现出来!

就以攻守双方之格局而言,本来就是进攻的一方体力消耗更大,再加上不断受伤,纵使表面上大家都是尽了全力。甚至他们自己看起来都是在以全力进攻。

可身在战局之中的云扬,却清楚的觉察到,对手的进攻幅度,比起初初没有受伤的时候,已经是小了很多的——

任何人身上有伤的时候,难免会下意识的避开牵动伤口。

这是人的本能!

这一点,甚至连本人都不会察觉,第三者自然更不会发现。

偏偏就是这个本能,变成了云扬的救命稻草,以及……逆转战局的契机!

我是消耗大,但是……我受伤少啊。

天意刀法可是旷古绝今天上地下第一刀法啊!

敌人的进攻力度小了,云扬的生生不息神功在这一刻自然而然地发挥了远超常人可以想象范畴的效能:随时回气,快速回气!

所以云扬在撑过了前大半场之后,态势已然渐渐转为游刃有余,甚至轻松。只不过他故意做出来一幅随时都能精疲力竭,摇摇欲坠,随时崩溃的样子迷惑的人而已。

换言之,云扬再如何的大汗淋漓,踉踉跄跄,也不过是做作而已!

这样做的好处自然是给了杀手们一种感觉:只要再加一把劲,这货就被我们熬死了!

但杀手们加了一把劲,又加了一把劲,再加了……好几把劲……

云扬仍旧在保持这个样子的苟延残喘着!

再如何的气喘吁吁,就是不倒下!

光看状况,自然是万二分的邪了门,但说穿了,不过就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没啥真玩意,不值什么!

随着时间持续,云扬愈发地有把握,突然暴起带着上官灵秀突围而去。纵使场边还有一位高手在哪里虎视眈眈,伺机而动,云扬也已经是丝毫不惧的!

实则已然逆反战势,掌控战局的云扬不期然间生出了一个念头,就是他又不想走了。

好不容易将对方一干人等全都熬得半死了,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不赚不赔,徒劳无功?!尤其是己方的援兵随时可能到来了。不管来的是谁,老梅,云侯,还是四大公子之属,又或者是森罗廷人……

都成!

只要来了,配合援兵,自己再突然爆起,绝对可以将眼前这些人留下一大部分!

更有甚者,云扬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四季楼方面还有什么其他力量没有?若是再有别的高手介入……

那不就省下了自己一个个再去大海捞针一般的排查了……

而支持云扬这般疯狂谋划的另一个原因还在于:云扬刚刚领悟的那种神奇预判,若是不能籍实战试验一二,难免难得瓷实。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凌霄醉等人在战斗的时候,那几位绝世高手几乎每个人都有这种预判,而且表现得比自己所悟的这种要高明得多。

如眼前这种生死关头参悟的机会,可是不多的,岂能轻放。

甚至,云扬在这样要命的时刻,还有空遐想:若是绿绿还在,空间还在,这种感悟,恐怕还要更迟一些才能得到吧?

战斗越来越趋向白热化,而云扬的生生不息神功全力运转的同时,一直深蕴在他的身体经脉内中、血肉里的玄异药力,也在这个时候缓缓的催发出来,令云扬之回复,更上层楼……

久蕴之玄异药力,以一种缓慢到了令人发指的频率,一点点溶解,然而一旦当真溶解开来之后,便会产生山呼海啸一般的沛然巨能,强势涌入到了云扬的经脉之中。

骤然感应到自身之变化,云扬自然更加舍不得离开了,哪里有比生死实战更契合的提升氛围?

现在突围?那就是暴殄天物,错过机缘,愚人之行!

我看似在生死危机之中苦苦挣扎,实则……你们知道伐,我其实是正在缓缓地变强!

我体内的力量,正在变得越来越是强横巨大!

云扬清晰地感受到,感觉到自己体内涌现的庞大力量,就像是一个天地之间最坚硬的金属打造的一个剑胚;唯有在承受无法匹敌力量击打的时候,才能够逐渐展露出惊世锋芒!

此时此刻……这样的击打频率,却也不过是将剑胚击打到了铁锈完全剥落而已,较之宝剑真正成型,绽放森森寒光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所以,这战事怎么能中断!?

现在云扬甚至希望,在一边观战的那几个人,也不要观战了,赶紧一起来加入吧。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需要你们来干我,哥们快来啊!

使劲儿!

再用点力!

…………

明天还是照常两更,酝酿下次爆嘿

第三百三十五章 阵前突破

云扬一念及此,自然就是想到就做,放手干起来看!

刀光一起,居然将对面七八个人一起圈了进来。

众杀手顿时感觉压力倍增,也只能咬牙加了几把力气,狠狠上前。狭路相逢勇者胜。

既然你云扬拼命,那么正中下怀。

但是下一刻,让众杀手骇然的是……这货莫非是回光返照了?力气居然越来越大,一刀比一刀重。

这可毁了。众杀手只好苦苦支撑,心中只是一个劲儿的叫苦。只盼着这货这股劲儿赶紧过去。

在一片狂涛骇浪一般的攻击之中,摇摇欲坠的云扬突然间仰天嘶吼,手中刀骤然绽放骇人光芒!

一片无以形容的璀璨刀芒,陡然间扩散而出。

当当当……

接连七八声兵器撞击的巨响,周遭所有围攻他的人手,只感觉如被一位天神拿着开山巨斧劈过来,那几乎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让众人无一例外尽数踉跄着退出几步,战圈至此,竟是猛然扩大,破绽亦随之显现。

云扬一声长啸,内中充满了决绝的味道。

“他要突围!”

黑衣首领眼光闪烁:“所有人都有了,全都给我压上去!”

除了黑衣蒙面人的首领之外,包括副手在内,连断了手的那个也一样,悉数冲了上去,强势拦截云扬!

副手之前被狂骂一顿,实在不好意思再待在首领身边了,那鄙视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真的好像就是一头猪!

我是猪吗?

我不是,绝对不是!

所以我还是上去战斗吧。

面对这种目光,实在是……特么的,回去我就告诉我姐夫,你不想跟我一组,我他么的还懒得跟你丫的一组呢!

观战的四个人加入战圈,云扬所承受的压力陡然增加,数以倍计,显现之破绽瞬时弥合。

云扬此际的喘息声如同风箱一般,似乎下一刻,连自己的肺叶都能喷出来一般的艰难,竭力的支撑着……

众位杀手眼见于此,更加的气势如虹起来。

“再加一把劲!就完事了!”副手高声大喝。

他不喊还好。

这一喊,几乎所有的杀手都是下意识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句话,一直就是你在喊好么。

一直到现在,大哥你喊了得有四十多遍了吧!

再加一把劲?

加你姐的劲儿啊!

哪里还有劲!

真特么的……你以为都像你?

刚才下去休息了这么长时间……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么多杀手倾力围攻之下,云扬的状况似乎是越来越不堪,不但身子摇摇晃晃,脸色苍白如纸,大汗淋漓,湿透重裳,却还在竭力支撑,勉强维系。

当当当当的密集声音,便如是打铁一般。

云扬当前的状态又与之前不同,相比较于之前的故作之态,现在仅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另一半,甚至是一多半,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精疲力竭氛围了。

此种状态看似违背常理,便是于单纯的状态描述之说都是自相矛盾,难以自圆其说的,然而云扬的状态却当真就是如此,云扬此际体内的元气仍旧是生生不息,奔腾呼啸,单从玄气角度而言,绝无匮乏之虑,就算再持续三天三夜,多半也没有消耗殆尽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状态万全的一部分。

可是战力之综合体现非止于玄气修为一项,还有个人战技应用,战略战术发挥,以及……体力的耗损,综合以上全部,才是个人战力的极致。

云扬的玄气,自身招法路数,技战术应对全部游刃有余,可最后一项,也就是体力,呈现了不支之状,毕竟是遭遇了一连串的强猛碰撞,面对如斯硬行撞击的战斗氛围,对人的体力消耗之巨大,本就是超乎想象的剧烈。

纵然有生生不息神功为依凭,仍旧要渐渐的消耗不起,力有未逮。

当然,这不是生生不息神功不够强,只是云扬在此功法上的修行仍旧太浅,未臻至足够高的层次,如此而已,又或者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人力有时穷吧!

双方鏖战持续,为首的黑衣蒙面人一直都在关注云扬的一举一动,留意其每一点细枝末节,眼看着云扬不支的状态越来越明显,随着这个状态的持续,距离他发出决定性一击的时刻也就越来越近了!

他的眼中开始散发出是嗜血的光芒。

对面,上官灵秀一直在注意着这位一直未出手的杀手。此刻,秀眸中也是一片冰冷,全身玄气,也早已经尽数提升了起来。

可是,已经准备好随时出手,发动绝杀一击的黑衣人首领,眼睛蓦然往外一鼓,尽是差点儿突出眼眶。

因为,他看到惊讶至极的变故,这份惊讶,甚至令到他的身体都因之抖动了一下。

就好像是一个人在深沉的睡梦中猛然痉挛了一下那样子。

触目所及,云扬原本已经精疲力尽,估计云扬本人都要认为自己坚持不下去的微妙时刻……云扬的身体里面,似乎莫名地爆发出来一股活力,令到云扬重复战力的活力。

在那一时间,作为直接当事人的云扬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骨头,四肢百骼,仿佛尽都经历了好似错位了一下的感觉。

亦是在那瞬间,自他的身上,乍然爆发出一阵蒙蒙光芒。

那层光芒,一闪而逝,历时极暂,若非在场所有人尽都全神关注的注意云扬,当真未必会留意到。

下一刻,所有人都惊见一幕更加诡异的画面——云扬浑身上下如浆涌动的汗水,竟是变成了黑色。

就好像是……正打架呢,突然从身体里面钻出来一股泥浆!

一股泥石流!

嗯,不止一股泥石流,应该是无数泥石流,瞬时间就糊满了全身!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在场的所有黑衣人,这一刻集体的呆滞了!

因为所有黑衣杀手都拥有天境以上的修为实力,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修行行家,所有人都知道云扬当前这是个什么状态!

正在生死之战呢,你居然洗经伐髓了?这是什么节奏?

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一众黑衣人集体懵逼,愣然瞬时,殊不知云扬对于自己当前的状态也很意外。

不过他可是比一众黑衣人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这并不是洗经伐髓……而是……自己的身体内部发生了一些自己有点明白,更多却又是不明白的惊人改变!

窍穴!

在天玄大陆修者的认知范畴中,人身隐有九窍,能通九窍者,乃为不世天才,隽世之才。

只是这点于云扬早已不是很在意,因为云扬早就已经九窍全通。

所以他一直都想当然的认为,自己的资质已臻顶级,禀赋一途于自己再无提升之余地。

可是……就在刚才那一瞬,他的身体在经历无限次极限,无限次透支之后……毫无征兆的,莫名其妙的……再开了两窍!

是的,就是在九窍之外,再开了两窍!

察觉这一变故的一刻,云扬震惊得刀法都要散乱了!

……………………

第三百三十六章 久违了!

如果不是一干黑衣人也诧异于云扬遍体泥石流状态,集体懵逼一瞬,云扬就算不死,至少也是要受点伤的!

云扬心下念头急转:不是说……一个人的身体之中就只有九窍么?

那么现在……我新开的这两个窍穴,算是什么?

更进一步的问题,一个人的身体内中究竟可以有多少窍穴?

云扬心下泛起的这点疑问暂时没有答案,却又有另一个问题急需应对,这问题非是外患,而是内忧——一股很陌生的力量,乍然自身体内涌现。

这股力量莫名且陌生,却又强大到了无可遏制!

云扬甚至因此想象到,自己也许不会因为这股力量突破提升,因为在突破提升之前,就已经被这股强大到离谱的力量,撑爆了,鼓碎了,当真是沛然莫御,难以操控的绝大威能!

所幸,云扬还感觉自己的神识亦发出了一阵强烈至极的震荡!

那股强大的力量,居然猛地冲击自己的神识空间!

在这股巨能极度的压迫之下,自己沉寂许久的神识空间竟然……

一个久违的声音传入云扬的脑海意识之中

“啊呀呀~~~~”

……

与此同时,那黑衣首领陡然纵身而起,便如一道霹雳闪电一般,夹杂着飞蛾扑火也似的决绝,强势冲向云扬,意在击杀,灭绝后患!

那黑衣首领乃是在场众人中修为最高者,在这一刻,他可是很清晰的感觉到了一件事情。

终此一生,纵观整个天玄大陆的所有修者,任何人在内,或许只有现在这个时机,可能真正地杀死云扬!

一旦错过当前这个时机,将永远不可能将之杀死!

任何人都不可能!

心思所至,身体力行,他就那么的动手了!

竭尽所能,全力以赴,极限一击,务求必杀!

在所有人都因为错愕未止、没有想到的微妙当口。

……

上官灵秀一直都在关注云扬,关注其每一点细枝末节。

任何人都不会知道,自从开始被刺杀,一直到现在为止;上官灵秀心中充斥的从来就没有恐惧,害怕,惊悚……

诸如此类的负面情绪,全都与她无关!

自始至终,上官灵秀心中充斥的就只有一种感觉。

甜蜜!

在遭遇刺杀的那一刻。

在云扬揽住自己的腰身,纵身飞跃出窗口的那一刻。

她清晰地感觉到,云扬的呼吸,心跳,云扬的温度……

于是,她心头的甜蜜感一路攀升,攀升到了极限!

以至于,她甚至隐隐感激这些来刺杀的刺客!

于上官灵秀而言,当真是不在乎天长地久,曾经拥有,一瞬间的拥有便已经足够!

我本想,拥有一份平平淡淡的经历,埋藏在心底,然后,就算是最终什么也得不到,但,这份平淡,却能在无尽的岁月里,给自己以慰藉。

漫漫长夜,寂寂人生,每一次想起,也都还能记得,自己还有这种青春的时刻,还曾经拥有过这种萌动的感情。

但她想不到,此刻出现的这一刻,居然是带给了自己一份终生难忘的、惊天动地的遭遇!

一份关于生与死的爱情!

是以下了墙头之后,上官灵秀立即站到了死角位置,进而做出了一个的决定。

我已经满足了。

我不会拖累他。

若是有人要来抓我作胁,我便当即时自杀,避免成为云扬的负累。

同样的,若是有人来利用我吸引他的注意力,分散他的心神,我也要即时自杀,避免出现对云扬不利局势的一切可能性!

剩下的,就只有在这里看着。

我的修为帮不了他,加入战局,只能为他添乱。只能看着。

看着我心爱的男人浴血奋战,他胜,我们安全离去;援军来,我们共同离开;若是他不幸败了,我保留一击之力,或者能为他搏出一条生路。

若最终无幸……仍旧不过是一起死一起上路而已,至多也就是如此而已。

是故她一直全神贯注地观视着云扬便如一颗钉子一般钉在自己面前的动作,便如坚固的崇山峻岭,将杀手们好似狂涛海浪一般的攻击悉数抵挡,无有遗漏。

所以说,上官灵秀全程她都没有半点害怕,没有一丝恐惧,有的就只有幸福。

“其实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不过是如今天这样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

“或许我自己奋战下去,也能创造出属于我们女人的辉煌与传奇,我自信能够做得到。但是……在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所有的荣耀和辉煌,与他相比全都不值一提,纵使是痴愚执迷,吾心不悔。”

看着云扬气喘吁吁,看着云扬浴血奋战,上官灵秀的心未尝不痛,但心境始终平静如恒,波澜不兴。

生死陪你,不弃不离!

此时此刻,看到黑衣首领纵身而起的一刻,上官灵秀甚至都没有考虑,总之就是在黑衣首领发动突袭的瞬间,亦随之而动,高挑的身姿迎风而起。

上官灵秀做出此等应变原因很简单,在她看来,此刻的云扬并没有察觉那黑衣首领的来袭动作,或者应该说,他身体出了某种问题,这一刻,连最基本的移动都显得很僵硬。

所以她,必须顶上,为云扬争取一点点的缓冲余地!

一点点就好,竭尽所能,用生命尽力争取!

黑衣首领的速度如同雷霆电闪,快到言语难以形容的地步,而上官灵秀的速度,却也是发挥到了她自己的毕生巅峰!

娇躯在空中沿道一道笔直的轨迹,一往无回的冲了过去,手中剑闪烁着寒光,手臂直直前伸,剑尖上,犹自爆发出来罡气闪烁。

以上官灵秀现在还没有臻至天境的修为,能够施展出这般罡气流溢的一招,已经是令人惊异之极的精彩演绎,便说其超越修为极限的越限之作也是丝毫不为过。

然而这样的表现,对于黑衣蒙面首领来说,却仍是不值一提的。

他一眼就判断出来,上官灵秀所施展的越限一招,虽然气势无两,不惜玉石俱焚,然而其所能取得最大效果,至多也不过就能阻止自己半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或者,还不到半息的时间!

所谓不自量力螳臂当车都不足以相容,该当用蚍蜉撼树来比喻才较为恰当!

但他不知道的是,上官灵秀的所求从来就不是要拦阻他太多时间。

她要求的,就只需要一眨眼、一瞬间的缓冲时间,也就足够了!

足够令云扬反应过来,进而抵御、反击,乃至逃走。

只要能够争取到那一点的缓冲时间,让云扬反应过来,不管云扬选择如何,上官灵秀都感觉自己死而无憾!

两边,尽都如两道流光越空,在空中高速接近。黑衣首领看着上官灵秀那平静得几乎是没有表情的绝世姿容,那坚决到了无可挽回的眼神,心中乍然一声叹息。

这样一个绝世美女,就要陨灭在自己的剑下!

而且还是以一种支离破碎惨不忍睹的惨烈方式,实在是一桩憾事!

此际,两人手中的宝剑已经到了碰撞的距离!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要活的!

黑衣蒙面首领一声长啸,眼中精光四射,赫然再加了一把力!

他必须要保证,自己最短时间内解决上官灵秀,保持既定攻击方向不变,再袭云扬,这点时机不容错过!

然而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当口……

一道光芒,猛然闪现。

这一道光芒,难以形容的璀璨!

就像是天上的银河,在这一瞬间,猛然间掉落下来,横亘在了两把剑之间。

一口刀,便如无中生有一般,间不容发地出现到两口剑即将交锋的位置!

这一刻,两口剑之间的间距顶多也就只剩下一根手指的距离,就要剧烈撞击了。

但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距离,那口刀乍然出现在那个位置之上。

这把刀,便如是无中生有一般的诡谲显现,完全超出了在场众人的认知。

这口刀的造型极度优雅,流线更是优美,仅止于看过这一口刀一眼,便能体会到了一种极致的绚烂!

任何人在看到这把刀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承认:这把刀,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然后这把刀就狠狠地向着杀手首领的剑劈了下去!

而就在一刀乍现,惊艳止战的同时,上官灵秀感觉有一只手,温柔地拉住了自己的肩,即时抑制住了自己的去势,随即,那只手又再轻柔一推,自己的身子便即轻飘飘的往后退了回去。

一个淡淡的声音说道:“放心,万事有我在!”

然后就听到轰的一声爆响,似乎有无数的光芒,从那刀剑相撞的位置爆起显现。

一片迷蒙之中,只听到云扬一声长啸,响彻云霄:“来吧!”

那声音夹杂带着难以言喻的自信以及睥睨天地的张狂!

那份肆意天下,纵横捭阖的傲然。

紧跟着响起的一声惊呼却是源自对面:“怎么会?这怎可能……”

然后,一片冥雾,乍然从四面八方急疾涌动而来,铺天盖地的笼罩了下来,遍及全场。

又有一声属于逍遥王云逍遥的断喝声响起:“杀!不准走漏一个!”

“谁敢打我老大!”

“公子!”

无数人影,从四面八方闪现,狂风暴雨一般的冲了下来。

沛然莫御的威压亦随之落下,席卷周遭。

这时,一道黑影急疾而起,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向着空中亡命奔逃,沿途接连硬抗了好几个人的攻击拦截,仍是冲破冥雾,逃出重围,一闪消失。

那黑影正是那黑衣蒙面人首领,他之修为乃是一干黑衣杀手之冠,见机亦早,更兼之前未曾参与围攻云扬,战力最是完整,刚才云扬一刀阻战,非但将上官灵秀救出死关,瞬碎其宝剑,还险险将之一刀分尸。

黑衣蒙面首领眼见云扬此刻实力竟至如斯,再留下当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又看到四面冥雾升腾,云扬一方高手大举来援,当机立断,立即突围,竟是一举突出重围,逃出生天。

此人纵然见机得早,侥幸逃脱,却非是全无付出代价,就在他冲破冥雾的那一刻,终是忍不住狂喷一口鲜血,

不过这点代价,比起其他人可是生死差异!

现如今态势丕变,不说云扬援军大举来到,就只说云扬个人战力突然暴增,这场围杀之局已然告吹,再无任何成事的可能。

更有甚者,对方兵强马壮凌驾于己方之上,还有森罗庭之人为助力,强弱已成悬殊之势,再加上一个战力暴增的云扬,其他人,注定是一个也走不了了!

这一点,他无比的相信。

他更相信,自己若是稍微犹豫一下,多半也是绝对走不了的!

所以,在云侯声至人未至,森罗庭冥雾四面涌动还未全面合围的最后关头……他借着与云扬一击的反震之力,即时疾冲天际,全速遁走!

连头也不回。

云扬看着黑衣蒙面人首领逃走的方向,凝目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要说刚才黑衣蒙面人遁走的那一瞬,其间不是没人拦截,可是都没拦住,但云扬要是出力拦截的,倒是颇有几分成数,毕竟云扬这会可是感觉自己的状态直接就是巅峰状态,比最好还要更好!

出手拦住这个家伙,肯定是可以做得到的。

但云扬没有出手,选择让对方离开了。

若是不让他回去,棋谱又怎么能送到毕先生的手里呢?

他看着场中在云逍遥老梅带来的援兵与森罗庭十王围攻之下的十个杀手,那狼狈不堪,东倒西歪,几乎不用攻击就要自己摔倒的德行,嘴角登时露出来一丝冷笑。

“不要杀他们,我要活的!”

“老大说了,要活的!”这是冬天冷的声音。

四大公子这会也各自带着自己的护卫过来了。

如此里三层外三层的重重包围,将这几个杀手包围得便如是铁桶围山一般。

白影一闪,计灵犀出现在云扬面前,上上下下的看了云扬一眼,轻声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好得很。”云扬笑了笑,

到了此刻,云扬一口气松懈下来的瞬间,竟觉眼前有些发晕,视线也有些模糊,那是极度疲累之下的后遗症,松懈一刻就此爆发出来了。

“嗯。”

计灵犀笑了一下,没再搭理云扬,径自来到上官灵秀面前:“灵秀姐姐,你没事吧。”

上官灵秀轻轻一笑:“我自然更加没事儿,可此役云公子只怕累得不轻,还是尽快送他回去休息为宜。”

计灵犀点点头:“灵秀姐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姐妹也好多作商量。”

上官灵秀咬着嘴唇,有心想要推脱,可看了看云扬惨白的脸色,终究不放心,当下道:“好。”

场中一阵嘈杂之后,十个精疲力竭浑身是伤的杀手,几乎没费力气就将之全数活捉了下来。

其中五六个人,在被抓了之后,还没等封闭经脉,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团烂泥一样瘫了下去,浑身上下,汗出如浆,吐着舌头大口喘气,白眼乱翻,竟是一副快要累死过去的款。

隶属于森罗庭之人,这边才押着一干杀手们回到云府,便即呼的一下子,集体不见了。

只不过集体退散之前,齐齐注目于云扬一眼,那目光很非常相当的奇异。

就如同在看着一个怪物。

被江湖中认知为怪物的组织视为怪物,某人可堪告慰!

楚江王:“我说……这位云公子可真是很了不起,端的能人所不能啊,秦广王,你找得这位盟友,还真是高层莫测,与众不同。”

一殿秦广王:“……”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暗器高手去了哪里?

一殿秦广王对于云扬的实力也是一头的雾水,并不比其他人知道更多好么?!听到楚江王对自己说的话,顿时一脸懵逼。

“今天这事儿,确实是再开了一次眼界,真是啧啧啧……”

宋帝王和五官王一边啧啧啧,一边摇头晃脑,径自走入房去,又有某些声音传出。

其他几王也尽都是一脸的匪夷所思,若有所思,心下百千心思,涤荡起伏。

单就结果而论,今天这件事,也就只是一宗很平常的战事而已。

不外就是一方被刺杀,坚守待援。

在很艰苦很艰苦的情况下,持续英勇搏斗,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坚持到了援军到来,于是将反败为胜,进而将来袭之敌人反杀,一网打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虽然并不是多么多见,但也属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还多现于话本之中,稀松平常,长见的很!

然而此事之始末落在如十殿阎君这般高阶修者的眼中,整件事却直接就是匪夷所思,充满了太多太多的疑点,太多太多的不可理解,与常理相悖!

杀手的习惯,自然要将一场战斗分析完毕,尤其是如此奇怪的一场战斗。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平等王。

平等王淡淡的说道:“来袭一方前前后后合共出动了十六位顶级杀手;这些杀手中最弱的一个,都要胜过我们的金牌杀手,综合战力阵容,堪称惊人,即便是针对我们任何之一,也是绰绰有余的,这还是指实力突破之后的我们。”

“但就是这样的阵容,最终结果仍旧是大败亏输,我们在现场直接擒获了十个人,仅有一人侥幸遁走而已。”

“而在此之前死的五个人,其中两个人是被很干脆的一刀两断,相信这一点大家都看得出来,更进一步的死亡过程该当是在一招之下,出招者全力催发,将两人一鼓作气的一击杀死,全无花俏,干净利落。”

众人点头。

“还有一人的死法是因为中了一脚,小腹位置有一个前后通透的脚印,那一脚的力道非但前入后出,更将小腹内中的经络骨骼器官尽数摧折,一脚断魂,全无侥幸。”

“另一人,身体表面无伤,实则五脏六腑悉数碎裂,还有手中刀柄也遍布裂痕,该当是被云扬强势反击,非但摧折兵器,更透兵传劲,尽毁其内腑,中招者何能不死。”

“至于最后一人,也是因为刀伤而殁,只是他的致命伤乃是一刀封喉,却又与普通的一刀封喉迥异,一般的一刀封喉走势乃为横向,而此人所中的一刀封喉走力却为纵向,且是自下而上,刀锋过处大抵还颤抖了一下,导致伤口呈现出略略奇异的扭曲之相,这些迹象在在证明了云扬在杀这个人的时候,受到了攻击,受了伤,没有因为受伤而止住杀势,强忍着走向不改,将这个人一刀强杀。”

众人都知道平等王分析推理能力强得离谱,都在静静地听,并没有人插嘴问话。

“得出以上死者死因结论之后,我却是更加的奇怪了。”

平等王道:“从一路观察所得的痕迹上来看,云扬普一出手便是绝杀,一鼓作气先杀两人,虽然得手,但自身玄气终究难免损耗,更兼带有一人更加难以灵便,所以他在对上第三人的时候,应该是用点诡计手段,一脚踹死了对方,更从这一脚借到了力道,转移到了下一个地点。”

“然后他对上第四人的时候,却是再一次催谷极限玄气,一举震死对方。这仍是真功夫的极限发挥,否则绝难如此,可是大家都知道,云扬的真实修为仅止于半步道境。而被他一刀震死的那一个,却是天境八重巅峰修者。”

“两人的绝对实力差距并不是很悬殊,能够造成这般结果的唯一理由就是云扬在那个时候应该是拼命了。”

“相信也是因为这般连番极限催谷,接连损耗,以至于在接下来斩杀最后一个陨落在手中的杀手之时,力有未逮,或者对方即将合围,所以以付出一点伤的代价速杀对方。对于以上这些推论,大家可有任何异议吗?”

“没有异议,完全赞同。”

其余九位森罗王者一起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十殿阎君每一个都是杀手界的翘楚人物,对于这般攻杀之道,自然熟捻于心,不会有任何异议,即时达成共识!

“基于以上的事实,还可以做出更进一步的推论,云扬虽然速杀对方五人,所付出的代价不菲,不但两度施展出极限实力,还因此受了一点伤!这一点,大家有没有异议!”

“没有没有,就是如此!”

“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在云扬杀了五个人之后,脚步稍有迟缓,以至于被对方包围,再难脱身,当然,难以脱身的另一个理由是因为上官灵秀,不过主因仍旧是云扬回气不及以至于力有未逮,如果云扬自身状态在击杀五人之后,仍旧处于巅峰,即便要携上官灵秀,也可在对方合围之前,突围而去,对于这一层,大家可有任何其他的意见吗?”

“没有没有,合该就是如此!”

“我再多问一句,以上一切推论,大家有任何问题异议都可提出,有人有问题吗??”平等王问道。

其他九位这次并没有直接开口回应,而是深思了半晌之后,这才接连慎重示意,并无人有任何异议,或者疑问的。

平等王长长叹了口气:“你们没有问题或者异议,只怕是有些想当然了,我却是有许多疑问不解的,几乎随处都是疑问,满眼都是问题,大问题!怎么就全无异议了!”

众人闻言尽都愣然,不解道:“什么问题?什么发现?”

平等王道:“第一个疑问是战场遗留的战斗痕迹,也就是……自酒店开始,及至这一路追杀下来的许多留迹,我们可以很简单的确认,这里面有多位暗器高手联袂出手,且除了暗器高手之外,起码还得有两三位精擅弑神弓射术!你们不会跟我说你们没发现这点吧?!”

众人点头:“是有此发现,那又如何?”

“也不如何,就是云扬在跳下酒楼的时候,无可避免的又对上弑神弓的来袭,至少有三名箭手联袂施射……可是他在遭遇围攻的时候,这些个暗器高手尤其是那三名弑神弓手去了哪里?他们若是持续出手,该当对战局产生相当的影响才是啊!”平等王静静问道。

众人一想,突然一起瞪圆了眼睛:“……嘶!”

“想到了吗?很震撼吗?初初围攻他的一干人等,有五个死了,第六个断了手。这乍看起来已经是颇为难能的战果,然而真正的玄机还在更后边,之后对方团团围困了云扬,利在速决,正该是精擅暗器之人大显身手的时候,可是那些个暗器高手,弑神弓手却连一道暗器也没有发,一箭也没有射!这是为什么?这些暗器高手去了哪里?!”

…………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这是一个奇迹

“……这些暗器高手去了哪里?”

平等王森然问道。

一殿秦广王张口结舌,道:“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之前杀的那五个人,以及被他砍断右手的那个人,便已经是对方此行中精擅暗器乃至弑神弓的全部好手了?!”

听得秦广王的这一合理解释,众人面面相觑,满脸尽是震撼骇然之色!

这是唯一的可能。

若这是真相,那云扬岂非是太可怕了?

但,除了这种可能之外,貌似再也没有其他合理的可能了,再没任何可能令到那些杀手放弃引导彼方速胜的绝杀手段。

“面对全无征兆、突然而来的绝杀袭击,迅速制定自己应对的战略战术,第一时间就精确地找到了敌方一干人中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手,在自己逃逸到最终等待救援的战斗地点之前,予以悉数击杀,避免变数出现,干扰战局发展,如此心术,当真可惊可怖,骇人听闻……”

一殿秦广王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得是什么样的脑袋?

这还是人吗?!

“这些杀手之中,修为最弱的一个,也有天境六重天的水准。”平等王沉沉道:“而最强的那一个,也就是此役中唯一逃走的那一个,更是足足有道境二重天乃至三重天的修为。反而云扬的修为,我们都知道,仅止于天境九重,至多也就半步道境而已。”

“明明真实实力落后对方许多,更是仓促应变,还带着一个完全就是累赘的女人;却要在极短的追杀距离之中,做到先杀死这五个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暗器高手,然后才从容选定等待救援的地方展开决战,以拖延战术,等待援军。”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不说别人,反正……换成我自己的话,是做不到的。要知道,我们到达的时候,对方参与围攻的那些人战力已不足完好之时的三成,云扬的拖延战术,不光是拖延战事,等候援军,事实上,只是他一个人,就已经将他们给拖垮了!”

“……”

众人一阵沉默。

真是越想越恐怖,要完成这一切,需要多么敏锐的观察力,多么恐怖的计算,多么细微的操作,多少……

这一切的一切,当真是难以想象,不可思议。

“其实更加不可匪夷所思的,还在于后边的战斗。”

平等王叹了口气:“相信你们也不会忽略,那帮子杀手,他们所用的可全都是重兵器,采取的是硬碰硬战术,这是为什么呢?显然是一众杀手们害怕了云扬的战斗技巧,所以才会选择这种看起来蛮横之极丝毫也不讲理的方式来硬拼,克制云扬的超妙之招。”

“当然,这也因为他们拥有人数上的优势,如此选择也在情理之中,换成我们的话,也会如此选择。”

“可是此役中最让我感到奇怪的还在于……以云扬的修为,与那么多高阶修者一路硬拼,居然还能够坚持到我们援军到来,这……实在是难以理解,就算是云扬身为地头蛇,找到了对他相对有利的地形,也不可能平反那么大的劣势,总不会是杀手们对他手下留情吧?!”

“不解归不解,云扬终究是做到了!这是事实,也是重点!”平等王喟然叹息:“如此人物,他只要长久的活下去,相信他的未来必然会到达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度!”

众位王者默默无语。

“日后他无论去到什么高度,我都不会再感觉到奇怪!”平等王苦涩的笑了笑:“或者我们现在应该感谢秦广王……当初我们还都在骂他笨蛋,但是……但凡当初有什么不作为,此刻就不是朋友了。”

“我宁可与四季楼年先生为敌,也不惧怕与秘境任何强者为敌,但是……我绝不愿意,与云扬这样的人为敌!”

平等王斩钉截铁的说道。

四大公子那边也发生了跟森罗庭十殿阎君这边差不多的状况,自打回来之后,四位公子很诧异的发现自己护卫们一个个尽都沉默无语,偶尔两人眼神相对,却是一副彼此相知心领神会心有灵犀的样子,当然更多还是有所明悟之余的骇然。

随着看多了这种状况,神经素来大条的那四个家伙也觉得不对劲儿了,他们对于自己的手下自然不会有太多忌惮,直接开口发问。

“你们这一个个的是怎么了?集体玩大眼瞪小眼吗?还有那惊骇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咱们今天不是打了胜仗吗?云老大大显神威,妥妥的威风天下,霸凌寰宇!”

“咳……”一位年老的护卫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云公子的风采又岂止如此……这一战打下来,足堪缔造出江湖战史上一个新的奇迹……”

“奇迹?”四人登时齐齐一脸的懵逼。

这个懵逼是真的,他们早就习惯于云扬的高调,惯性将云扬摆放在极高的位置上,今天见到云扬以少战多,不落下风,固然也觉惊艳,却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刚才的说法更多是因为习惯,惯性的吹捧云扬,虽然出自真心,却也没有更多的干货,仅止于此而已!

但跟随在四大公子身边的一干护卫可都是实打实的老江湖,尤其是近来这段时间,有幸在云府这等修行圣地修炼,更经历了铁骨关战事连番的生死磨砺,每个人的修为见识眼力全部都有了莫大的提高,再辅以他们往昔的经验阅历,如何不震慑于云扬今天的表现!

“奇迹!当真是奇迹!”

这位护卫叹息着,将所见的诸般情况娓娓道来;以他的程度说得自然不如平等王那等面面俱到,但作为一个老江湖,他的眼光却是同样锐利毒辣,直指要害关键!

“本来就知道老大厉害,却没想到老大除了修为真功夫之外,头脑眼力见识战略技战术全部都这么的厉害。”冬天冷听完,沾沾自喜:“真不愧是我老大。”

春晚风亦随之悠然神往:“若是我处在同样的情况下,也能这般……只要想想就拉风,太帅了,怎么能这么的帅呢……”

夏冰川撇撇嘴:“真要是你小子处在这样的情况下,估计……现在你的坟头草,都已经发芽十几回了……”

秋云山一脸鄙视:“三个傻逼说什么。难道老大之前不是这般吗?他若是没有这等程度,那还是我们的老大么?现在事情都结束了你们还要在这里光荣……看看我,多淡定。”

他背着手施施然而去:“明天见到老大的时候,你们不准拍马屁,光听我一个人说,我只会说大实话,说老大侠骨柔肠剑胆琴心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中之龙……”

“揍这混蛋,揍得他不能说话,实话也不能瞎说,至少不能给他一个人说!”

……

…………

稿子是昨天写好的……万幸没有丢,哥学乖了,五分钟自动保存,所以只丢了最后几分钟的……嘿嘿,我机智吧

第三百四十章 震撼刀法

云逍遥看着自己一路背回来的云扬,心下也是一片满满的震惊加无语。

这,这实力也太强悍了吧!

不得不说,对方的这一次袭击举动,当真是打在了众人的空档之中。

对方的出手时机,正好处在所有杀手组织、独行客尽都偃旗息鼓的微妙时刻;甚至连四季楼因为之前的一连串变故而损失惨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在短时间内,起码最近几天时间里,各方势力不会再有动作!

可这次袭击就那么突如其来的出现了!

打得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实力阵容还是如此的强横!

就算云逍遥此刻想来,这份力量来针对云扬一个人,妥妥的就是大山压顶,杀鸡动用了宰牛刀!

正因为如此,对方根本意愿简单粗暴:一击必杀!永绝后患!

偏偏这种恶劣至极,绝无转圜余地的局势,愣是硬生生地被云扬拖到了最后,一直到自己等人援兵天降,将对方整个儿包圆了,一网打尽!

甚至云扬还坚持说了几句话,这才告支持不住的昏了过去。

这个结果直接就是不可思议,难以想象,骇人听闻,超出所有人的认知体系!

云逍遥自问,若是换成自己面对今天这种情况……能活下来么?

云逍遥从来都不是妄自菲薄之辈,他静心下来仔细权衡再三,确认了一件事……若是换成自己处在云扬的位置,此刻……恐怕对方都已经回去喝庆功酒了,不会有任何意外,任何侥幸……

一念及此,云逍遥登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反倒是方墨非与老梅两人神色始终都保持镇定,甚至没感觉这件事情有多么的传奇传说神话云云。

看到众人的惊讶,两人心中还有几分暗爽浮动。

这帮傻叉,你们懂个毛!

公子爷……那可是云尊啊,所行所遇之事无不皆是能人所不能!

这种事情,就算不是稀松平常,司空见惯,也不过就是家常便饭?

百万大军的兴亡也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更别说眼前这区区几个杀手了!

小菜一碟!

何足道哉!

事实是如此吗?!

当然不是!

方梅两人的情况又与四大公子不同,他们对云扬的个人崇拜已经去到了盲目追随的地步,举凡云扬所为,合理是合理的,不合理也是合理的,无所谓逻辑,常理云云,这就是传说中的粉丝滤镜,没有道理可讲!

被俘获的那几个杀手,此际悉数被囚禁在了密室之中,这边才一人一根柱子绑了上去,登时便有一连串的痛苦呻吟响起,不绝于耳。

众人心中不禁疑惑,我们就只是绑个人,根本就还没动刑好么,这就喊疼了,真他们给杀手丢人,可是仔细看过,却又齐齐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

只见被俘虏的每个杀手身上,尽都都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痕。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伤痕都不深,就只是划破了表皮,并没有更进一步的透肌入骨,典型的皮外伤。

可是伤痕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每一道伤痕都差不多一般的深浅,这就比较震撼。

及至此刻,将他们全部绑在柱子上,一挣歪之下,无数刀痕的后遗症就此暴露无遗,其中最惨的一个家伙,原本看来并无多大损伤,貌似身上浑衣服都很完整,可是乍一挣扎,先是身上衣服支离破碎,再见从头到脚,尽是鲜血淋漓,整个人都好似被鲜血全盘包裹住了。

在场众人齐齐一个念头,这货注定是活不成,必死无疑,光是流血就能流死他!

可是那人的一声叫唤赫然中气十足,全无衰败之相:“疼死我了……”

方墨非上仔细观视,发现那家伙身上的鲜血已经自行止住了,毕竟是高阶修者,纯皮肉伤损,恢复起来远超常人,可是刀痕仍旧刺眼,仔细的数了数,这个倒霉的家伙,身上这样浅浅的划痕,从头皮位置开始数算,脸,胸膛肩膀……一直到小腿,足足有……两百三十五道至多!

不对,还有连脚底亦有七道,全是新鲜伤痕,非是老伤,也就是说……一共两百四十二道刀痕!

嗯,这还要不计两脚皮靴上那三十多道没有切透皮靴的痕迹不算在内,否则数目还要更多……

方墨非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哥们不是被凌迟了吧?

怎么干的?

大抵传说中的凌迟碎剐之术,大抵也就是这个水准吧!

而且这种刀痕还有一层好处,就是省下给这些家伙包扎一下的需要。

这么浅的伤口,高阶修者随便养个三两天就能痊愈。

当然,更主要的因素还在于……这他么的也根本没法包扎,没下下手处理的说!

其中刀痕最少的一个人身上也有八十多道。

你说怎么包扎吧?

就算将整个人都包成粽子,也还得有漏网之鱼,与其这样,不如直接不包,反正也死不了!

“公子爷的这手刀法……当真是……”方墨非叹为观止:“绝了……”

“只是这些个人身上的刀痕,公子就最起码得砍了两千多刀出去……若是这么计算的话,今天这短短的战斗,公子岂不是……”

老梅吸了一口气,直接被自己想到的数字吓呆了。

“最保守估计也得有……三万刀以上!?”

方墨非给出了不怎么准确的估计,然后自己也被这个数字吓呆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对着强出自己数倍的敌人,几乎是丝毫没有停歇的劈出至少三万刀……而且,方墨非自己心里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保住性命并且创造出这样的战果,三万刀?这当真是最保守最起码的数字了!

“怪不得!”方墨非傻了吧唧的说道。

“什么?”老梅没有明白。

“你都没看到么?”方墨非有些魂不守舍:“咱们公子爷肌肉拉伤了,那手腕胳膊肩膀……全都肿了……手腕肿得比他的大腿还粗!……”

老梅:……

方墨非无神的眼睛看了看老梅,道:“不好想象吗?……也就是比你的腰还粗。”

老梅:……你大爷的!老子不就是稍微瘦了点么……

云扬卧室之中。

云扬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呼昏睡,全然的不省人事,这是极度消耗之后的沉睡,却又与深度睡眠迥异,大抵可算是一种恢复状态的休眠。

计灵犀与上官灵秀两女静静地坐在床上,嗯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

要说云扬现在还真的就只是疲累过度,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毛病,更加没有受很重很重的内伤,两女正是经过了再三检查之后,这才放下心,这般的安然守候。

计灵犀对云扬做得比较多一些,她先是用精纯至极的灵气为云扬梳理了一下经脉,更进一步的确认了云扬的状态,此举也可更早一点让云扬复元,再来也就是包扎一下几道伤口,其实云扬此役以拖战为主,自然要最大限度的避免至极受伤,是以他所受的外伤全都相对轻微,其中有一道比较浅一些的伤口,这会直接自行愈合了,剩下稍重的几道,也没太多妨碍。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两女交心 【补】

是故说照顾云扬云扬云云,不说是无稽之谈,却也差相仿佛。

但两女就那么始终地静静坐着,上官灵秀初时尤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云扬身上,及至确认云扬无恙之后,不禁又将注意力转移到计灵犀身上,心下却是悚然惊愕,因为她发现,现如今的计灵犀貌似跟前段时间的大大的不同了,整个人的气质,尽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若非笃定眼前人就是往昔的闺中密友,实在难以想象眼同一个人怎地会气质殊异至此!

“今天灵秀姐受惊了。”计灵犀温柔的笑着:“刚才一通瞎忙却是怠慢了,小妹去给灵秀姐沏茶。”

上官灵秀淡淡笑道:“无妨,今天得云扬保护周全,很安全。或者妹妹不信,姐姐对于今天的事情,从头至尾都并没有任何的担心。”

计灵犀道:“灵秀姐果然大气,只可惜这傻子却拼得这么凄惨。”

上官灵秀道:“这却又是另一回事,今日一役于吾而言是生死相随的等闲事,早已看淡了,但云扬却还有许多牵挂,自然要竭力与抗。”

计灵犀笑道:“灵秀姐透彻生死,心胸豁达,小妹便与这傻子一般的想不开。总想着能活着,还是活着好,毕竟活下来,才有资格谈及明朝。”

上官灵秀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恢复常态:“灵犀妹妹说的不错,能活下去,自然没有人愿意死去;只不过,若是当真去到了需要在生死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候,终究要做出选择,孰是孰非,是彼是此,难免执着。”

计灵犀叹了口气,道:“纵然执着,却也要看值不值得啊!”

上官灵秀没有再搭话,她心里感觉很是奇怪,计灵犀今天非但气质殊异,言谈举止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口舌之犀利,自己隐隐有招架不住之势。

纵使原本月如兰尚在的时候,上官灵秀也没有感觉对上两女有多难缠。然而面对今天计灵犀所说的话,一句句话里话外的夹枪带棒的,却让上官灵秀感觉到……自己竟至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上官灵秀半晌无言,对面的计灵犀也是心底满是不舒服。

就算自己当前口舌占了上风又如何,现实是云扬跟人家同气连枝同生共死,更是为了上官灵秀不惜以命做注,以至于受了那么重的伤……嗯,就算伤不重,那也是受了伤的,而且那阵仗局势之险恶谁看不出来,计灵犀心痛之余更加后怕,自然对上官灵秀生出厌恶的情绪。

可是她念头转动,却又叹了口气,道:“我……我刚才是有些心急,信口胡说,灵秀姐莫要生小妹的气。”

这话倒是真话,计灵犀将心比心扪心自问,莫要说是云扬处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自己处在同样的情况下的时候,难道自己还能一走了之?唯一选择必然是如云扬这样战斗到底!

同生共死!

绝不会有别的选择。

同样的,换成上官灵秀处在这样的位置,也断断不会撒手而去,只顾一个人逃生。

正是想通了这一节,计灵犀自然明悟自己之前的说词实在是过于无理取闹,小姑娘讪讪的不好意思,直接道歉赔罪。

上官灵秀莞尔一笑,全无接待不以为忤的道:“妹妹如此言语主因乃是在于担心云公子的安危,这一节我如何不知,姐姐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和妹妹生气,其实姐姐也是那么的豁达,说看破生死如何就当真看破生死了,若是当真透彻生死,敌人合围之势初成之时,我合该做的乃是自尽,所谓同生共死,不过不甘心就死的一种说词罢了!”

上官灵秀如何不理解计灵犀的心情,反过来安抚计灵犀。

两女相视而笑,再无芥蒂。

计灵犀看了床上的云扬一眼,撇撇嘴,叹口气,道:“这个家伙吧,你说他不解风情吧,他还挺……挺那个的……但你说他是个风流公子吧……有时候木木的让人想要动手……打死都不解恨,哪里说传闻中玉唐纨绔首席的风采!”

最后一句话却是憋在心里没说出来:明明是不解风情的这块木头,偏偏还很能招蜂引蝶,勾三搭四啊……

比如眼前这位,女中豪杰,一代巾帼,也被这家伙迷得五迷三道的。

上官灵秀闻言登时俏脸一红,幽幽道:“其实他这样,也挺好的,让人安心。”

计灵犀叹了口气,看了上官灵秀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一句话在口中转了十几圈,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灵秀姐,我听说,这段时间……很多人去上官府上提亲……却不知道,灵秀姐到底是什么打算的?”

上官灵秀绝色的脸上黯淡了一下。

她苦涩的笑了笑,无力道:“妹子这问题问得好,当真是关心姐姐啊!”

计灵犀也是苦笑一声,道:“但这个问题,终究无法就避过,终须面对。”

上官灵秀沉沉道:“吾何尝不知此事无法避开,必须面对,却不知灵犀妹妹若是身处在我这个位置,该当如何选择,怎样面对?”

计灵犀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灵秀姐,这会左右无人,咱们姐妹俩索性交交心可好?”

上官灵秀看了一眼床上的云扬,沉声道:“好。”

计灵犀轻轻的说道:“说句实在话,妹妹对于灵秀姐的境遇可谓是非常了解,对灵秀姐的心思,更是感同身受,知之甚深……”

上官灵秀低低的叹息一声。

“不得不说,灵秀姐你……你肩膀上扛得东西实在太多了,太辛苦了……”

“换位处之,若是我是灵秀姐……”计灵犀咬咬牙,道:“若是心中没有那么一个人,或者……就挑选一个对自己家族最为有益、自己看着也还过得去的人嫁了,人生在世,草木一春,无心一生,又能如何。”

“然而……若是心中有那么一个人,却又何言无心?我想……我的选择……”计灵犀的眼眸中也升起了一种由衷的痛苦之色,道:“……或许就是……宁可自己背负着这一切,负重前行……背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吧……”

上官灵秀低着头,默默的点头。

计灵犀所说的,也正是上官灵秀心中所想。

几乎每一个字都一般无二,一模一样。

她只感觉自己心弦颤抖,再难自抑,几乎就要当场放声大哭一番,舒缓这份压抑已久的情绪。

那一直伪装出来的刚强,被这几句话完全击溃,点滴无余。

“所以我想,灵秀姐现在……只怕是已经打定主意,孤独终老了吧。”计灵犀轻轻喟叹,明眸中,掠过一丝我见犹怜的不忍。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对你没有威胁

计灵犀知道,如上官灵秀这般钟天地灵秀的女子,一旦动了情,那必然就是此志不渝,终生无改的。

将心比心,上官灵秀能够在这个时候,不惜女子名节,也要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云扬喝这一顿酒,对于上官灵秀而言,已经是莫大之难能,更进一步的说,其心思,昭然若揭。

上官将门如今还健在的长辈尽都垂垂老矣,而下一代子侄还都未长成;在这样的时候,作为家中柱梁的上官灵秀绝不会因为考量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抛下一家老小不顾。

而随着云扬的修为越来越高,彼时的未来,绝不会止步于玉唐帝国一隅。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离开了,消失了。

而一旦云扬离开,那么,想要再次相见,那就是遥遥无期,有可能,终生不会再见;也有可能,再见时自己已经是垂暮老妇。

与其什么都不做,莫如趁着自己还能见到他,多见见,多吃顿饭,多相处一段时间……

若是将来有一天……那么,这些就是自己一生的回忆!

毕竟曾经拥有,总胜过一无所有!

等这一生即将过去,躺在病床上弥留之际,回想青春往事,起码,这一生,我曾经爱过,我和他,犹有独处的时光!

计灵犀敢百分百的打包票,自己猜测得就算不是十足无误,也至少能对八九成。

因为,将上官灵秀现在的处境换做自己的话,自己也会这么做,一定会这么做!

甚至可能比上官灵秀做的还要露骨,还要大胆几分。

上官灵秀低着头,静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平视着计灵犀,轻声道:“不错。灵犀妹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我心中所想。”

她顿了一顿才又道:“这就是我现在心中想的所有事情了,会不会很傻?!”

计灵犀怔怔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上官灵秀平静的笑了笑:“咱们玉唐帝国,寻常女子举凡年满十六岁,就成亲了,许多在十七八岁的年纪,便已经为人母。而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

“等到我六个侄儿之中,最大的那一个可以懂点人间事,可以接过一部分家族重任的时候,最少最少,也要等到他十四五岁。”

“但我年岁最长的那个侄子,今年才九岁。”

“也就是说……”上官灵秀低声道:“最少最少,我还需要再等六年时间,我才能逐渐的开始尝试放下。就算是五年吧……但那时候我也已经二十七岁了。”

“其实就算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能真正完全放下吗?侄儿这边,我怎么也还要再扶他一程。唯有能够让他真正的承担起上官家族的重任,成为合格的上官将门的继承人之时,我才能真正的放手,真正的卸下肩头重担。”

“那段扶持的岁月,怎么也还最少一年时间吧。可是那个时候,我最少也二十八岁了。”

上官灵秀苦涩的笑着,看着计灵犀:“灵犀,你知道么,一个二十八岁还未出嫁的女人……在咱们玉唐帝国……可就是事实上的半老徐娘了。到那时候,就算我心中一直没有意中人,想要找人成亲,也事在难能了。”

“跟我年龄匹配的,早已经有妻有妾;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我更看不上,毕竟太幼稚了;其实那些少年人多半也是不肯要我这般这样老的……未来真要是想要成家,就只能找那些三四十岁丧偶的男人……这几乎是我唯一的选择归处。”

上官灵秀淡淡的笑了笑:“但与其选择这样的命运,却还不如孤老终生。你觉得呢?”

计灵犀情不自禁的点头。

的确,若是这样,还真不如自己一个人孤老终生。

“所以……我对你没有威胁。”上官灵秀苦涩地说着,一颗心,在说出这句话的之后,瞬时间支离破碎,碎成了一片一片,再难弥合,无限酸涩,顿了一顿才又道道:“我不讳言我喜欢云扬,但我对你没有威胁……半点威胁都不存在。”

计灵犀的俏脸一下子红了,随即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长身过去拉住上官灵秀的手,认真地说道:“灵秀姐,你误会我跟你交流的用意了,你且听我说完。”

上官灵秀被她拉住了手,愣愣地看着她。

计灵犀艰难地咽了几口唾沫,道:“其实,你我都知道,自古至今,虽然历朝历代,男人们都是三妻四妾,但是,像你我这样的女子,却从来都不会心甘情愿的……让一个另外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男人。”

及至说到“自己的男人”这几个字的时候,计灵犀原本已经泛红的俏脸更是红霞遍布。毕竟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乍然说出这句话,那种羞涩自然是如海如潮,难以抑制。

上官灵秀愣愣地点点头,她这会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计灵犀想要说什么了。

“对此,我同样是不愿意的。”计灵犀道。

“哪怕这个女人再好,再优秀,再出色,我也是不愿意的。”

“纵使当前这个世道的大势如此,风俗如此,我仍旧不会同意。”

“我的男人,只该属于我自己,只会属于我自己!”

计灵犀坚决的说。

上官灵秀低声道:“你不用再说,我懂得,我真的懂得。”

她心中在低低的说道:“若是换做我,我也不会愿意的。大家都是女人,这些话,真的有必要一遍遍的说么?这算是炫耀吗?”

计灵犀胸口剧烈起伏,她使劲的抓住上官灵秀的手,道:“但是……现在却有一个不受控的状况……”

上官灵秀茫然道:“不受控,什么不受控的状况?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计灵犀眼中有羞囧之色,但却还是大胆的继续说道:“我就是说……若是……若是到……灵秀姐你……可以交付责任的时候……若是我……若是我……还是不能……那啥……我……”

计灵犀越说越说不下去,终于闭上眼睛咬咬牙,道:“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永远在一起可好?”

第三百四十三章 计灵犀的无奈!

上官灵秀好半晌才想明白计灵犀那一番吞吞吐吐的言词真意,然而明悟一瞬,娇躯猛地震动了一下,抬起头,满眼尽是不可置信的盯着计灵犀。

永远的在一起。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上官灵秀的心里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我不太没明白你……你的意思。”上官灵秀的脸腾地一声就红了,话语也转为结结巴巴,绞着双手,无地自容,哪里是不太明白,分明是太明白了!

原本计灵犀的话,自始至终都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味道,至少在自己听来,全部都是在劝自己放弃,都是在表明态度:这个男人,我独占了。

你没戏!

趁早放弃吧!

但最后一句,却是如此的石破天惊,硬生生地转折了回来。

所谓神转折,不过如此!

可越是如此,上官灵秀越是不敢置信,没道理啊,怎么就不受控了呢,怎么就怎么就……

计灵犀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种痛苦的无奈。

甚至,连嘴唇都有些发白了:“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若非是我无可奈何的理由,何至于做出这般妥协。灵秀姐,请你相信我,但凡有一丝丝的可能,我都不会同意,都不会这么说的……”

上官灵秀心中一揪,脸上露出来担心之色,压低了声音,焦急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你的身体有了恙处吗?”

这是上官灵秀对于计灵犀当前选择唯一合理的解释。

计灵犀缓缓摇头。

上官灵秀皱眉急道:“有事情你得要先说出来才能谈到解决,你一个人闷着,却又如何解决?”

她现在可是真心实意地为计灵犀着急。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让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心甘情愿地放弃独占自己的爱人?

上官灵秀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个中原委。

按照计灵犀的表现来判断,有事的乃是计灵犀本身,无涉云扬,而且这事情还要相当的大,大到计灵犀唯有徒叹奈何的份!

那么,这等事,岂能是小事?上官灵秀怎么能不担心?

计灵犀脸色一阵通红,又一阵惨白,接着又是通红,又是惨白……如此来来回回变换了十几次之后,才恨声道:“我……我应该是……应该是被我家那老东西给害了……”

“你家那老东西?害了?”上官灵秀大惑不解:“那是谁?他怎么害你了?”

计灵犀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就是那个生了我,却没有养我的老家伙……他不养我也就罢了,居然爱护我爱护得……哎~~~~~~”

说到这里,计灵犀这一声长叹真正是荡气回肠到了极点,尽显无语至极,无奈至极。

然后就真的无语,半晌无语!

“……????……”上官灵秀一脑袋懵,显然是被某人没头没脑的叙述给造懵了!

啥意思?

我怎么就一个字也没有听明白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哎……”

计灵犀一口接一口的叹息,上官灵秀则忍不住挠挠头皮,两眼尽是疑惑。

好半晌之后,计灵犀咬着嘴唇,这才扭扭捏捏地凑了过来,在上官灵秀耳朵边上低声细语:“哎,没法说啊……这事儿……是……”

“……”

上官灵秀看着计灵犀,一手掩住红唇,两眼中的神色转为不知道是好奇还是好笑,又或者是匪夷所思、惊讶莫名,总而言之繁多之神色尽显一言难尽。

计灵犀自觉脸皮好似火烧一般:“你说……这样子,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或者,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这个老东西……却又要如何解除?”

“若是不能解除,你说……”计灵犀一时间再转愁容满面,幽幽的叹口气,尽是萧瑟。

上官灵秀也跟着叹口气。

这事儿还真是无奈……更兼无语。

自古至今,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等事情。

那位老爷子对自己家姑娘的保护当真是到严密之极致呵……保护的自己女儿连婆家都找不了——谁愿意找一个抱一下亲一下就要躺俩月的媳妇儿?

更不要说再进一步的动作了!

要说计灵犀自幼便是孤女,父母究竟是什么人,现如今又声在什么地方,之后又能不能找得到……这一切,全都还在未定之天!

那禁止……究竟要如何能解除?若是一直都不能解除,要咋整呢?

难道云扬和计灵犀这辈子就只有……隔着一个板凳的距离,互相看着?!

一直这么看着?

连躺在一张床上的可能都没有了!

想一想,都觉得奇葩,还有莫大的悲哀啊,有木有!

“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始终没有变化……啥的?”上官灵秀这会彻底不知道自己应该什么表情了。

计灵犀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点什么表情了:“……哎!云扬为了这,前前后后,有意无意有心无心的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回……”

“咳咳咳……”

上官灵秀下意识地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计灵犀脸红脖子粗:“你别误会……他那个只是有心无意的赶巧了……哎……这要怎么说呢……虽然说,现在一切都还太早……我自己也不想要……就那么将自己交出去……但是……但是……哎呀……这话该要怎么说呢……”

“噗……”

上官灵秀实在是不想笑,也知道这当口不该笑,但也不知道怎么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瞬间笑得前仰后合。

“你!”

计灵犀登时生气了,嘟着嘴坐在一边。

如是半晌,他自己却也忍不住噗地一声笑起来,一边笑,却又重重的叹起气来。

这事情,委实是……无解得很。

至此,上官灵秀算是彻底的了解了计灵犀的想法:你自己啥事儿都做不了,直接沦为摆设花瓶,还要霸占着不让别人碰,实在是没什么道理的?

难道就因为你喜欢,你一辈子做老闺女,就得让你喜欢的男人也要跟着做老处男?

那人家还要传宗接代呢……

你行么你!

计灵犀能做出这样的妥协,实在是也没办法。

“哈哈哈……”

上官灵秀捂着嘴,笑得浑身颤抖。

计灵犀羞窘之极:“我都快愁死了,你还笑……”

“快愁死了……”上官灵秀顿时又笑了起来:“确实是很愁,很着急啊。”

计灵犀越发的羞不可抑,合身扑了上去,两女一时间扭作一团。

好半天过去,上官灵秀无奈求饶:“好妹妹……放开我……”

计灵犀却偏偏不放,接连抓上官灵秀的痒。

这时,一个声音迷惘的说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两女闻声身子同时一僵,转头看去,只见云扬已然悠悠醒了,正自一脸不解的看过来,满眼尽是不明白之色,怎么自己昏一会的功夫,这俩女子感情这么好了?

…………

第三百四十四章 空间重开

“没你的事!闭嘴!收声!”两女异口同声,对云扬吼了回去,气势冲天,沛然莫御。

云扬直接被憋了个大歪脖,勉强以咳嗽一声化解当前的尴尬气氛,兀自懵逼不解。

咋地了?

我那里有得罪她俩呢!?

他却那里知道,正是因为他没有得罪两女,两女只能选择最粗暴最蛮横不讲理的方式对待他,要不怎么化解自身的尴尬氛围呢,万一被某人勘破心事呢?!

云扬有心想要离开这个看起来很不善的是非之地,勉力一抬手,却随即便又是一声呻吟;身体的极限透支犹在其次,现在那一条右胳膊,却是直接肿得没法看了。

胳膊一抬的这一瞬间,云扬几乎以为自己抬起来的其实是大腿,而且还是最粗的那一部分……

这……

罢了,赶紧运功疗复是正经。

这边才把生生不息神功运转起来,然后才闭上眼睛的云扬一下子又瞪圆了眼睛:这……这是个怎么情况?做梦呢?

就算是做梦,那也是美梦啊!

因为云扬的生生不息神功,赫然……突破了!

第四层!

那汹涌澎湃的灵气,宛如一条条实质丝线,在经脉中稳定而快速的不停游走,更有甚者,那丝线给云扬的感觉,居然……很粗壮……很实在……很韧很韧的那种……

“善恶有报斩万头,砥柱血海断中流,留得人间浩然气,四片金莲为君守。”

云扬一阵木然。

到底是啥时候做到的呢……我竟然当真已经杀够了一万恶人了?

对于这个事,我自己……咋都怎么没感觉呢?

“啊呀呀……”

空间里适时地传来了绿绿久违的清晰稚嫩叫喊声,那声音中尽是很激动很亢奋,总之就是……很喜悦欢快的那种叫声。

云扬这时才一下子想起来,貌似神识空间……重开了!

久违的绿绿再临,重投自己的怀抱了!?

这个劲爆好消息可是比生生不息神功再做突破更令云扬欢欣鼓舞,一念及此,直接就迫不及待的沉浸了进去。

神识所及,只见空间之中,满目尽是巨大且惊人的变化!

首先是整个空间的地域范畴,最保守估计也要比从前扩大了四倍以上,而空间里中间最核心的位置,也就是绿绿本体的所在地,除了已经成长到了一丈来高的植身之外,还有绿得近乎发黑的叶片,粗壮坚韧的藤蔓,随便一条叶须都得有十几丈长短,蔚为可观。

至于最下面的三片叶子,目测每一片的面积都得有半间房子大小,当真举起来遮避风雨,只如等闲事。

再仔细的看过去,植身叶须叶梗上那些原本软软的茸刺,现在看起来却倍显尖锐,隐隐又寒光闪烁……云扬看了一眼,下意识的菊花一凉。

这……究竟是荷花,还是仙人掌?

这刺……

当然,真正最让云扬感到惊喜的却是……在绿绿整个躯干最上面的地方,赫然有一片新长出来的,嫩嫩的叶片,正自随风摇曳。

这一片新叶子还未彻底长成,此际只有巴掌大小,甚至尖端还呈卷曲,犹有几滴露水悬在其上,尽是葱翠欲滴,可爱至极。

“四片金莲啊……”云扬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长成了。

神识空间,终于重开了!

天知道这段时间里,云扬遭受了多少磨难,承受了多少心理压力。

他真的很害怕,空间真的消失了,或者从此就联系不上了,再无重启之日……

但现在,这份最大的恐惧,这一切阴霾,全都成为了过去,成为历史,不在复存了!

云扬更籍此事而多明白了一点:不管空间是否有封闭,只要有斩杀恶人,那些个善恶因果之气,便不会停止摄入的,持续不停的吸收。

而生生不息神功的善恶因果之气,也从来没有停止过。自己虽然与空间联系不上,但是,这段时间里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却也都是在练功!

而这段时间里……自己杀的人着实不少,质量貌似也挺高的。

如是想着想着,却蓦然感觉到身上一紧,几条藤蔓早已经将自己抱得结结实实,绿绿欢呼雀跃的奔过来,一头扎入了与云扬的怀抱之中。

奔过来!

奔过来……

云扬也只顺手一把抱住绿绿,满心欢喜,片刻之后才注意到一点异样:绿绿这把居然就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将自己根部都从泥土里拔了出来,转化成两条腿一般的状态,一路狂奔着过来的……

“我嚓,这是什么新能力,这也太奇葩了!”

云扬目瞪口呆。

这小家伙啥时候有了这等奇葩能力?

这算是树人还是……植物人?

绿绿的叶片在云扬身上摸上摸下蹭来蹭去,尽是说不出道不尽的亲切,就像是一个与自己的父亲分别了许久的小女儿,抱着自己久违的父亲再也不肯松手了。

“啊呀呀呀呀……”

云扬抱着绿绿,亦是满脸笑容,绿绿浑身的尖刺,在抱着云扬的时候,居然也是柔软至极的,撒娇的叫着,叫个没完。

云扬一字一句,一点一点的仔细辨认着绿绿话语,脸上的笑容更甚,一张嘴都快笑歪了。

“想死你了……哇哇。”

“真好。”

“怎么这么久……哼哼……”

“再不来我就不理你了啊呀呀……”

“这段时间里,你看我长大了没有哦……”

“你看看这一片叶子……”

“你看看我都长高了,好高好大的……”

“……”

虽然全篇都是没有多少营养的口水话,但云扬听来却是一颗心悉数柔软了起来,将绿绿的叶片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那源自心底发出的温柔,感受那稚嫩的清凉,云扬的笑容更形温暖,

就像是……一位父亲,抱着自己痴缠的小女儿,宛如抱着全世界,再也不舍得放下了。

“喵喵……”

“喵喵喵……”

两声充满委屈失落意味的叫声先后响起,云扬低头,却是更加的喜翻了心。

脚边,两个雪白的小绒球,不过巴掌大的小东西正自仰着头,满眼尽是无限委屈的望着自己,喵喵的叫,似乎在埋怨,主人你怎么只看到了绿绿,怎么都不理我们啊……

我们也都等你好久好久了啊。

两小正是二白白和三白白。

第三百四十五章 进阶,巨大变化!

云扬一声大笑,将这两个同样久违的小家伙也一道抱入了怀中,两个小家伙二话不说径自向着云扬怀里钻进去,舒舒服服的贴住云扬的肌肤,就此不动了。

这却是于它们而言,最熟悉许久不见的安寝老地方,旧梦重温,无限流连。

云扬轻轻抚摸着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这会已惬意至极,嗓子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音,耳朵兀自一扑棱一扑棱的抖动,毛茸茸的小尾巴摇过来摆过去,时而旗杆一般竖起来,时而蜷成一团绒球,时而来回摇摆,就像是钟摆一般恒定。

云扬不放心地细细观察,确认二白白和三白白身上所受的伤势都已经完全痊愈了,再不存丝毫隐患,而且……云扬赫然发现,二白白三白白非但伤势痊愈,而且还进阶了!

更夸张的是,进阶的还不止一级两级,三级四级……

云扬诧异的发现了一件事,现在的自己,愣是看不透两个白白的当前阶位!

难不成,难不成这两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战力已经超过了我?

这可能吗?

不能吧?

但无论如何,最保守最起码的,比起现在在家里的那三头白白,这两头白白的修为已经超出了老大一截,且本身阶位也提升了许多。

“难道在空间里面,能够让它们更快的提升,否则何至于进境如斯?!”云扬摸着下巴寻思:“若当真是这样的话,可得尽快安排另外三头白白也要进来提升一下才是,自家兄弟,彼此实力相差可就不好了。”

“唧唧!”

一声清脆的鸣叫悄然来临。

云扬皱起眉头,循声看去,只见一只小小的鸟儿,正自悬空浮在自己面前,两颗圆圆的眼睛正偏着头骨碌碌的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满的全是亲切,当然,还有几许不屑于与两个白白争抢的意思。

“唧唧……”

相比较起绿绿白白,云扬还真的险些将这家伙忘了,见其来到,急忙招手,让唧唧落在自己掌心里,仔细观视了片刻,皱眉纳闷道:“唧唧,你这是咋回事?它俩都进步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没长毛了呢,是不是尽偷懒没有好好修炼?”

“叽叽叽叽……”唧唧引吭叽叽喳喳的叫了一统,又将鸟脑袋一歪,做出一副比之前表现还要更加不屑的傲娇样子。

意思大抵就是……本大人乃是神兽,进阶哪里能像这两个蠢货这么容易?

两个白白闻言冲冲大怒,以超出云扬反应的速度极速冲出,瞬时就将唧唧压在了身下,好一顿蹂躏。

纵然是神兽,但毕竟年幼……更何况……究竟是不是神兽,还有待考证。

唧唧连声惨叫,拼命挣扎,好半晌才刷的一下子从两个白白的身子底下逃了出去,挥舞着光秃秃的翅膀,飞到了云扬面前。

然后做了一个动作,一个翅膀挥舞着,另一个翅膀啪的耷拉下来,翅尖指着两个白白,眼睛对着云阳,神态激烈,措辞急促,叽叽喳喳的愤怒的叫了起来。

这番手舞足蹈,叽叽咋咋显然是在长篇大论地控诉两头白白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目无余子欺神兽罔上的恶劣行为。

这家伙,真的长能耐的,都会告状了!

云扬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对于你们之间的私人……恩,私鸟猫恩怨……”云扬一本正经:“我是不予干预的,全部由你们自行解决。”

唧唧闻言之下顿时垂头丧气,灰心丧意,两个白白则是满身满脸满心是趾高气扬,意气风发。

“啊呀呀……”

一声满盈气愤的叫声宛如警报一般的响起。

绿绿生气了,发飙了,今天明明是重逢的大喜日子,这三个家伙居然还要内斗,打个不停!还能不能有点出息,要点脸?知不知道你们的作为要气死你们老大的我了!

“啊呀呀呀呀呀……”

绿绿很激动的吼叫出来了一大串,大意是:谁要是再打架,就赶出去,永远不准进来了!

此番恐吓一处,三个家伙刹那间尽都偃旗息鼓,变得能多么乖就有多么乖,乖巧可爱,要多萌有多萌。

对于它们来说,进入这个空间里修炼,可是一日千里的天大好事啊!

不让进来……那怎么可以!

在外面修炼,要到什么猴年马月去才能进步如斯。

激动了许久,云扬才想起来查看自己当前的情况。

及至初初调运第四重生生不息神功的威能,即时让云扬感觉到自己貌似强大到了无敌于此世的地步!

这当然是错觉。

但这错觉归错觉,这一次晋升带来的巨大进步仍旧让云扬拥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这个可就是实打实,真实不虚的了!

首先是自身修为大幅度提升,直接一步登天般的飙升了道境三重,而且是还是道境三重巅峰,

这已经可算是莫大的惊喜,但让云扬更惊喜的是,自身体内窍穴,居然再一次冲开了两处!

原本云扬周身开启十处窍穴,便已经是旷天玄大陆亘古未有之奇,而与那群杀手持续耗战之下,坚持至最后的阶段,又开了**,令自身窍穴总数达到了十二处;更是超出此世所有修者认知的异事,而现在,居然又再多开了处,合共十四窍!

这该说是什么状况,比旷世之奇更奇,比超出认知之异更异?!

云扬惊喜之余,尤多许多的懵逼。

天玄大陆之人拥有九窍便已经到顶了,但现在哥哥我身开十四窍是咋回事?

这是个什么说法,什么状况?!

更有甚者……若是按照现在这样子持续下去,随着未来第五层第六层……哥哥身上的窍穴是不是还要持续不断的开下去?

那么,最终又能开多少?

更进一步的问题,人的身体当中,究竟是有几个窍穴可开?

本来吧,云扬认为……咳,十窍就已经是顶天了……

毕竟,一个人的身体上满打满算就只有十个窟窿……

两眼,两耳,两鼻孔,嘴巴,肚脐眼,咳,还有前面后面……那啥……

对于原本的九窍之说,云扬还有些嗤之以鼻的意思。

这个原理,可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就在开了十窍的那一天,云扬的明悟,自诩为独得之秘。

但是现在,云扬发现……自己当初的所谓明悟,独得之秘,简直就是在狗放屁!

罢了,暂时不去想这个费脑筋的问题,反正当前的状态就算再如何的超出认知也好,总是好事不是,再三检查自己身体状况,真元的运转速度,尽都确认起码是之前的十倍转数以上……玄气精纯程度,也都要胜过往昔好几倍不止……

至于更具体更精确的提升程度,则要看实战效果,才能最终确认。

而此次修为大进,空间重启,绿绿再临变故中让云扬更满意的却是……

自己的老伙计,最心爱的兵器,天意之刀,终于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嗯,险险忘了,修为突破还意味着……天意刀法,将展现新的峥嵘,呈现新的必杀之招。

期盼已久的天意刀法,第四刀,仍旧一招两式的天意刀法。

第一式:风起天外,第二式:白骨盈山。

天外风起红尘冷,刀下筑起森罗庭;此生善恶回头望,血光冲天碧霄红!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双胞胎?!

这第四招天意刀法,不同于天意刀法首三招的攻守兼备,完美无瑕,锋锐逼人;这一招二式尽都是纯粹的杀招!

俨然是一位绝世刺客的惊天一击,杀机无限!

风起天外,一招从无到有的绝杀之招;这一式,针对单打独斗的敌人,满满的突兀意外,绝对的防不胜防。

当然这招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因为在运用这一招的时候,需要击中全身玄力,直接一击爆发,这也就带来一个负面影响,这一招之后,无论是否命中目标,自身都会消耗相当多的玄气。。

而第二式白骨盈山,则是将招法威能体现在杀气方面!

此招一出,不管前方有多少敌人当面,唯有白骨盈山一途,绝无例外!

然而这一招两式杀气之大,云扬光是用看的就已经倍觉触目惊心!

另外一点就是……这一招的口诀。

天外风起红尘冷,刀下筑起森罗庭。

这森罗庭三字……

云扬忍不住生出联想,这与杀手组织森罗庭……是仅止于巧合,还是暗合么?

这……未免耐人寻味,引人寻思!

这时,二白白和三白白开始联手针对云扬的裤管,抬着头咪咪叫的恳求,显然是想要出去,他们离开家可是老长时间了,焉能不想念,之前是空间闭锁,无可奈何,现在再见主人,自然也就意味着它们可以重回人世,怎不蠢蠢欲动。

好几个兄弟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啊……

云扬虽然犹自沉浸在新境界之中,却也没有多想,随意挥挥手答应了。

“自己出去吧。”

……

上官灵秀与计灵犀乍然看到云扬醒来,面上虽形尴尬,口气更是火爆,实则心底更多的乃是欣喜,看他一共也没说了几句话,便即开始运功,如何不知道这一次云扬身体亏损得着实不轻,自然不会打扰,静静地在一旁等候其二度醒转。

“灵犀,你看他……这胳膊……”上官灵秀大是担心地注视着云扬那肿得比大腿还要粗的肩膀。

计灵犀对此却不以为意,随意地瞟了一眼便道:“若是寻常人肿成这个样子,胳膊大抵就算是废了;但高阶玄修者的体魄还有自我恢复本能岂是寻常人可比,尤其云扬所修习的功法还是以养生活血为主,必然没有大碍。”

“对于他这个状态,我们能够做得有限,无论是用我们的修为玄气或者是以药物助其活血散瘀,就只能可以稍稍缓解状况,难以尽解此症状,反而若是由云扬以自身的玄气,将这条胳膊修复至原状的话,不但不会有损,反而是这条胳膊上的筋脉得到一个大层次的提升。这对于他而言,其实是一件好事。”

“哦,原来如此。”上官灵秀点点头,彻底的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云扬仍旧沉浸在深沉的调息状态之中。

眼见云扬好半响全无动静,不甘寂寞的两女转而低声聊天,才又转过一个话题的计灵犀无意中一转头,突然两眼一鼓:“咦?”

上官灵秀循计灵犀的视线看去:“啊?”

只见正躺着的云扬,那肿胀的胳膊,肩膀,赫然小了很多,已经快要有人样了。

而就在两女持续注视的一会儿功夫之间,那肿胀,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了下去。

小了一圈。

又消了一圈……

再消了一圈……

然后,直接回复正常状态!

全程实锤见证这一幕的计灵犀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如云扬这般的肿胀经历,或者上官灵秀没有经历过,但计灵犀却经历过不少次,很知道其状况变化。

以计灵犀所知,即便不如云扬这般可怕的肢体肿胀,最起码仍旧得五六天功夫才能大致复原!

别看刚才跟上官灵秀说得时候说得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实则更多的乃是在于安慰。

以计灵犀对于云扬这般状况的肿胀的认知,没有半个月一个月的功夫,决计难以尽复。

可是现在……云扬原本肿胀到不成人形的胳膊却就这般完全的,彻底的消肿了?!

“这……怎么回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计灵犀伸出手摸了摸云扬的胳膊,如同做梦一般的喃喃说道。

上官灵秀看的神情紧张,咽口唾沫道:“灵犀,你……你摸他……没事儿?”

言下之意……怎么没那啥……光?

“嘎?”

计灵犀转头,原本还在疑惑上官灵秀疑问何来,随即明白过来,登时满脸通红,干巴巴窘困道:“我摸他……我摸……哎呀灵秀姐,你真是……说什么摸啊摸的……”

上官灵秀一阵无语:“允许你摸……反倒不允许我说?”

计灵犀脸红脖子粗:“我哪有不许了……灵秀姐,要不你也来摸摸看……不是我看错了吧……”

上官灵秀显然也是真的不放心,当下真的伸手摸了摸,还按了按,捏了捏,这才道:“还真的消肿了,肌肉都回复结实了,这触觉一点不假。”

确认此点之后的两女却又再陷茫然:“这是怎么回事呢??咋好得这么快呢?!”

两女也都可算是见多识广之辈,但还真就从来没见过消肿消得这么快,这么利索的!

就在两女疑神疑鬼之际,却惊讶地看到……

云扬的小腹位置,貌似是……有些鼓?

两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里……一点一点地鼓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个位置缓缓的蠕动?

两女先是满脸通红,暗暗的啐了一口,但跟着就发现……这个位置的变化因由,似乎与自己想的并不一样……那……分明更加的诡异……

让两女生出其他判断的根本理由却是因为那鼓起来的小包,并未在最初位置停留,而是渐次还往上游走,一路的游走上去……

最后,在两女视线聚焦目瞪口呆的关注之下,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探头探脑地从云扬的衣襟处冒出头来,怯生生的眼睛四处看了看,扬起了头:“喵~~”

乍闻此声,两女瞬时间石化了!

四只俏丽的眼珠子几乎要图图图图地射出眼眶了。

从小腹处……开始动……然后……钻出来一只巴掌大的小猫……

上官灵秀震惊得眼前发黑,呼吸急促,语不成声:“他……他……他竟然……生出来了……一只猫……”

计灵犀也是两眼发直:“这这这……这……还不止……”

因为,云扬的小腹处……竟又开始二次蠕动!

然后……一如之前一般的一路往上……最终……

“喵~~”

又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猫钻了出来。

难道竟然还是双胞胎?!

…………

今天是彭贺兄弟的生日,让我们祝福他,生日快乐!还有一更。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招就让你飞!

“哦……”

计灵犀一时间只感觉眼前发黑,娇躯摇摇欲坠,无力维系。

上官灵秀急忙凑过去扶住了她,两女这会就只有一个念头,难道自己竟然身处噩梦之中,脑海中只余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剪不断理还乱。

计灵犀想的是:还以为不能那啥那啥……结果,原来……居然,他自己就能生……但是!为什么……生出来的是猫?

上官灵秀想的是:难道这……云扬,其实是一只猫……成了精?而且还应该是一只母猫?

要不,何能诞下猫崽,而且一诞就诞下一对双生子!

那两只小猫一眼看过去就能确定是一奶同胞,绝无疑虑!

但这……

但这却又何其荒诞……

不过相比较于两女的懵逼,两喵却是无甚异状,毕竟对于二白白与三白白来说,不管是计灵犀还是上官灵秀,那都是主人的熟人。见到两人出现在此仍自然是不以为意。

再临尘寰之余,就只喵喵的叫了两声打了个招呼,随即便摆摆尾巴,从某人的身上跳了下来,那雪白雪白的小身段,便如是两颗小绒球从床上滚落下来,惊艳且悦目。

很是亲昵当然自来熟地分别在计灵犀和上官灵秀腿上蹭了蹭,这才摇头摆尾的往外走去。

旁若无人。

“喵喵喵……”

几声欢快的叫声响动之余,大白白,四白白五白白纷纷极速冲过来,五颗雪白的小绒球欢天喜地的滚作一团。

计灵犀这才无意识的喃喃道:“原来是二白白和三白白……”

自己说完,才突然一声惊叫:“是二白白和三白白?!”

上官灵秀晕乎乎的问道:“什么?什么白白?”

其实上官灵秀很早之前就见过几个白白,之前紫幽帝国之行还有跟白白有过接触,只是没见过二白白三白白当前这种状态而已,这会大抵是因为所见太过震撼,思路早已经彻底的跑偏,这才导致出现了当前的乌龙状态!

“这两个不是……云扬生的……”计灵犀哭笑不得,用手捂住自己额头,深感自己搞了一个大乌龙:“这俩其实是……云扬养的宠物,一共有好几只呢,可不止是双胞胎,人家是多胞胎……”

这么一说,上官灵秀登时也认了出来,一时间满脸通红,咳嗽两声,半晌无言,无话可说了。

两女面面相觑,眸子里尽是对方脸上的窘困之色。

刚才我是怎么想的,居然将这两个小东西当做是云扬生的……他能生么他?!

还有那猫精是什么鬼,母猫又是什么鬼?

这思路,这脑洞,简直了……

“只不过,这两个小东西,啥时候跑到床上来了?咱们怎么没发现?怎么钻到云扬衣服里,还要是那个位置?”上官灵秀仍自诧异的问道。

“这个……”计灵犀眼珠一转,嘻嘻笑道:“灵秀姐姐刚才可是一门心思全都放在情郎身上,别的恐怕什么都看不到了……”

上官灵秀大羞,道:“你这小妮子满嘴的污言秽语,胡说八道,你才是!”

云扬此际仍自沉浸在新境界之中,尚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醒过来;是故上官灵秀与计灵犀一直坐到吃晚饭,才终于相约去吃饭:“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吃完了饭这家伙应该就没事了。”

适逢两女在吃饭过程之中……

门口人影闪过,云扬浑身干干净净的走了进来,一幅饿死鬼的样子:“哎呀,可饿死我了,你俩来吃饭怎地也不叫一声。”

在两女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云扬将满满登登一桌子饭菜一扫而空,整个过程,一共用了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你们看什么呢,赶紧快些上菜啊。”

云扬感觉自己再一次变成了无底洞,久违的不饱状态再临。

自己的肚子,仿佛是填不满一般的空虚,简直能吃下一头龙!

于是乎,云府的厨子忙成了一团。

所幸云府的厨子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老人,对于某人的饭桶状态还有相当深刻的印象,应付起来,即便不是得心应手,总不至于手忙脚乱,还是很有章法以及几分散手的!

计灵犀与上官灵秀眼睁睁的看着云扬接连不断的吃下了整整三桌饭菜才停下了筷子……

“云扬……你……吃饱了没?”计灵犀咽了口唾沫。嘴角抽搐,看了看桌上空荡荡的十六个盘子,这是第三桌了啊,连上前头的那桌已经是四桌了……

“吃饱了。”云扬有些不好意思,扶着肚皮,干笑一声:“你俩咋不吃呢?”

吃?

两女嘴角抽搐,不要说吃,我们光是看就看饱了,现在想吐……

“我们不饿。”两女异口同声。

“云扬你……伤好了没?”上官灵秀关心的问道。

“好了啊,全都好了。”

“好了?全都好了?真的全好了?”上官灵秀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他是真的全好了。”计灵犀斜着眼:“不仅仅好了,而且修为还进步了许多。你说是么,云大公子,云大高手!”

云扬也斜着眼:“虽不中亦不远矣,大高人云云或者不至于,但是……计大小姐,如今我可是不怕你了。”

计灵犀优雅的站起身来:“嘴上说不怕,身体又如何?何妨动动试试。”

“试试就试试!”云扬也正有此意。

这几天可是计灵犀折腾得惨了,全程吊打啊,好容易有反攻的机会,怎能错过!哥可是修为大进了!

绝对收拾的这小妮子服服帖帖的!

计灵犀正要出去,却被上官灵秀拉住了袖子:“你试试……我……想看看……亲眼确认一下!”

计灵犀:“……”

姐姐,这玩意是刻意确认?,但你至于说得这么吞吞吐吐么,搞得跟搞事情似得!

小校场上。

计灵犀一派渊渟岳峙:“来吧。”

云扬哈哈大笑,感受着体内那汹涌澎湃几乎到了翻天覆地的沛然真元,心中早已然充满了必胜的把握,背负双手,以宗师范的态度故作淡然道:“灵犀啊,你这次可要好好的应对,更加小心谨慎,我现在修为大进,怕我一个收手不住别误伤了你。”

计灵犀哼了一声:“我一招就让你飞!”

“哈哈哈哈……”笑声中,但见紫色身影骤然一闪,云扬已经是闪电般切了过来,不过一闪之间,竟自撕破空间。

两只手闪烁着宛如白玉一般的光彩,向着计灵犀的肩膀狂劈而落。

一边上官灵秀瞪着眼看着,全是紧张。

以云计两人现阶段的实力层次,早已超出上官灵秀的认知,不过最简单最直接的肢接交手还在可以观视的范畴,当然,这也是两人还没有把自身极限移动速度拿出来,否则上官灵秀看到的就只会是两团光影而已

计灵犀哼了一声,此际委实是有心试一试,云扬进阶之后是不是就能……解除掉那种神秘的红光了?

身子倒退两步,突然一仰头,整个身子往后折了过去。

这样一来,云扬原本劈向计灵犀肩膀的手掌,不但落点大违初衷,而且,直接转为落向计灵犀高高耸起的胸膛……

咳!

偏偏这会云扬的来势已老,又兼他万万没想到计灵犀竟然会不闪不避,更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接招,一掌毫无花假的落了下来,已经来不及收回,云扬心念电闪之余,口中悲愤欲绝的叫了一声:“你你你……太无耻了……”请输入正文。请注意:根据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要求,请勿上传任何色情、低俗、涉政等违法违规内容,我们将会根据法规进行审核处理和上报。

第三百四十九章 宝宝心里苦!

而计灵犀却是深沉的懊丧!

今日之事,不光在向上官灵秀证实,计灵犀也要需要证实,需要试一试的。

毕竟云扬这一次进阶进步非常大,修为已经与自己等同了,万一能够压得过红光,哪怕自己在这一击之下受点伤,那也是值得的!

甚至只要这红光不再那么强势,虽然还是不能让云扬直接的那啥和那啥,等闲的亲亲抱抱也不能太频繁,但是偶尔的……还是要给他一些机会,让他尝一些甜头……

但现在,如斯残酷的现实,将计灵犀心中那属于少女心思的一点旖旎打击的荡然无存。

剩下的,就只有咬着牙恨不得指着天空厉声大骂的冲动!

这到底是一个缺德到了何等程度的老东西给我下的这种禁制!

你特么咋不给你自己老婆下这种禁制呢……

简直混蛋加八级!

我招你惹你了?居然连个恋爱……都不能谈了!

以后咋整?

和云扬两情相悦,已经挑明白了。但却是……这样子?

现在计灵犀估计:自己若是现在跟云扬说:我喜欢你。

然后云扬就能打个哆嗦!然后转身就逃……

有这么谈情说爱的么?

这种心理活动说来话长,笔墨形容亦属冗长,但实际上,前前后后一共只得一瞬间一眨眼的功夫。

云扬飞出去,倒下,不省人事……两女愣了一下,随即便双双飞速跑了上去,将云扬抱进了房里,安置在床上,喂水喂药,小心照顾。

嗯,可怜云扬刚离开这张床一共都不到一个时辰,就再度气息奄奄的躺了上去,这悲催,简直是不要不要的了……

等云扬醒来,正看到上官灵秀正自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旁边,还有计灵犀一脸的歉疚外加无比不好意思以及深沉懊丧的偷偷看着自己……

“哎……”

云扬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发出一声浩然长叹。

这一声叹息,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杯具得让人怀疑人生!

“灵犀啊……妹子啊……姑娘啊……额……祖宗啊……”云扬一只手盖在自己额头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您这是……又要搞哪样啊啊啊……”

计灵犀愧疚更甚,低下了头,如同犯了滔天大罪一般,声如蚊蚋:“对不起……”

云扬又是一声浩然长叹。

嗯,对不起……

八哥,您给我留下的您这个好妹妹……嗯,不叫哥不说,也无所谓;实在不行,叫老公也行,我娶了,也是可以接受的,事实上我也是挺喜欢的……

只不过,您知道我不管是娶不娶这辈子尤要收到多少句对不起吗?

您知道一个对不起我就需要在床上躺至少三天不?!

您知道……

云扬心里苦,但难以宣之于口,至多就止于长叹一声,端的杯具啊!

貌似普天之下古往今来造化玄气……就没有听说过诸如此类的事情啊!

若是这件事当真被传扬出去,不知道自己要被取笑成什么样子。

将来某一天。

云尊已经成为传奇。

于是,某人相关的其人异事风靡江湖。

“哎,你知道云尊不?就是九尊之云尊?”

“废话,这谁不知道?他号称九尊之智尊呢!”

“那您肯定知道云尊成亲了吧?”

“当然,娶得不就是风尊的亲妹妹嘛,这又是什么秘密?瞧你神神秘秘的?”

“但您知道云尊又躺下了么?”

“躺下了?还……又?咋回事?”

“不知道吧……呵呵呵,来来来,坐下,我给你细细道来……”

……

“……晓得伐?亲个嘴?躺三天。”

“……晓得伐?抱一抱?躺三天……”

“……晓得伐?同床……躺三天……”

“什么……周公之礼?夫妻之事……那是不存在不存在的!”

……

若干年后,云尊逝世。

于是……

“晓得伐?我们的云尊大人,去世的时候……还是处男……”

“嘶……这肿么可能?云尊大人的妻子不是……”

“呵呵呵……就知道你不知道,云尊大人真正是传说中硬死了的那种人!来来来,坐下,我给你细细道来……”

……

云扬想到这些,顿时感觉天都黑了,心也死了,欲哭无泪!

我已经创造了一个传奇!

难道……我还要再创造另一个传奇?!

宝宝心里苦……

云扬难受,计灵犀也难受!

甚至可以说,计灵犀更难受,远远地比云扬要更难受一百倍!

这会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我的命……咋就这么苦!

你们生了我不养我也就罢了!

为什么还要这样!

“灵犀,别难过,这不还有姐姐的么,姐姐会尽力帮你的!”上官灵秀揽住计灵犀的肩膀,柔声道:“我想,那禁制总有消失的一天……也许等你们修为再突破……或者找到这个下禁制的人,千万不要放弃希望……啊。”

计灵犀抽抽噎噎道:“若是找不到呢?”

“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能找到!”上官灵秀一脸笃定的道。

计灵犀哽咽起来。

云扬原本不解风情,自己与云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并没有打开,倒也没什么。

但是现在,双方都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还都隐隐生出了接受对方的意思,玉成此事已经在彼此乐见的意愿之内。

可偏偏就在这应该是最甜蜜的节骨眼上出现了问题,而且还是这种难以调和,无法解决的死局!

这对于计灵犀来说,堪称残酷至极!

自己用生命爱着的男人,不惜一切去爱的男人;对方却连亲近自己一点的权力都没有!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无语更狗血的事情么?

云扬也知道计灵犀伤心,柔声安慰道:“放心放心,你身上那禁制虽然强悍,但终究是以强大修为为根基设置,以我们现在的修为进境,也许用不了几年就能解开了。彼时还是可以……”

说到这里,云扬突然住嘴,对啊,咋往下说?彼时还是可以干啥的呢?

云扬张着嘴,愣住,半晌无语。

其实又何止是他,连带上官灵秀与计灵犀也是突然间满脸通红。

“流氓!”

计灵犀脸上分明还挂着泪珠,此际却又瞬间因羞涩而转为通红,娇艳欲滴,引人入胜,想入非非:“闭嘴!胡说什么呢!”

心中却又自叹了一口气。

云扬说的固然没错,但是看这禁制的强横程度……

恐怕,再突破十几级……也未必可能……那啥。

而且就只是说那十几级……又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达成?

自己若是能够继续保持着做个梦睡一觉就能突破的进度的话,或者还真用不了几天,但这禁止乃是施加于己身,欲以自身化解之,势所难能。

另一个解决方向是指望……云扬呢?

可云扬哪里有自己这条件,十几级,需要十年还是二十年,又或者是三五十年,半辈子?!

要知道自己修为越高,云扬破解的难度,就越大啊!

小姑娘心中柔肠百折,想着想着,又差点哭了出来。

…………

第三百五十章 这才是真正的刑讯逼供!

上官灵秀虽然不舍得离开,但这会却还是选择起身告辞。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云扬也不在于自己,关键点更多基于计灵犀,遇到这等事情,若是万一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情,难免恨海难填,抱憾终生。

临走前对云扬打了个眼色,示意好好安慰,这才心事重重的走了,再不复之前窃喜心思。

云扬派了方墨非等护送上官灵秀离开。

上官灵秀走在路上,想起今天的事情,已是愁眉紧锁。

上官灵秀的心思仍旧有开心高兴的成分,因为……云扬对自己并非没感觉,而计灵犀也做出了极大的让步,更是把话说的很开很明白了。

可以这么说,只要自己身上担子放下了,随时都可以成就好事。

然而感到高兴与幸福是一回事,一想起计灵犀的状况,却还是不免一阵阵的叹息,愁眉紧锁。

这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也太奇葩了吧?

上官灵秀回程一路都在思索,此事就究竟该如何解决才算妥善。

此举非是杞人忧天,委实上官灵秀能够预感到,如果这件事情不解决,就算是自己最终嫁给了云扬,心愿得偿,但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仅仅是计灵犀,还包括自己和云扬在内,这件事情只要不解决,大家都难得真正的开心。

“必须要解决啊。”上官灵秀出神的想着:“哪怕……现在解决了,重新回到灵犀排斥拒绝我的状况……仍旧要以解决此事为第一优先……”

……

云扬以绝对悲催的姿势躺了一天半才算是再度恢复过来。

在这段时间里,云扬的心态就只得四个字能够形容:心急如焚!

这被耽误下来的时间,可是整整的两天一夜啊!

那些杀手刺杀自己失利,主因就在于没有防备,可是在那蒙面人首领回去之后,毕先生检讨失利教训之余,又怎么会没有防备?

本来自己修为再做突破,身体伤势意外复原,乃是意外惊喜,令自己更添一份筹码,可是计灵犀搞出来的这一出,使自己因为意外而获得优势惊喜,荡然无存了、

毕竟这会距离之前自己被围攻那时,已经相隔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以云扬对毕先生的判断评估,必有相当的因应,而不管是逃走了,还是隐匿了,又或者是另有其他对策……都只会将现在已经明朗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化!

可是这件事能怪谁,怪计灵犀,怪她身上的红光,似乎可以怪,可是不是自己因为修为精进,见猎心喜,想要显摆一番,人前显圣鳌里夺尊,会遭到反击吗?!

罢了,这就是命啊,摊上了没办法,只能面对,积极地面对!

云扬起身才刚走出去的,一眼就看到计灵犀在彼端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口中在念念叨叨:“……早了一天半……”

“什么早了一天半?”云扬诧异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你听错了。”计灵犀目光躲躲闪闪的,就只看了他一眼便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跑了。云扬隐约看到,小丫头眼圈是红肿的,满脸通红,几乎连脖子都红了。

云扬看着计灵犀跑出去的身影,怔怔的,良久,叹了一口气。

“总有一天……”

云扬默默地说道。

说到这里,却又不再说下去了,信手一挥,一袭紫衣陡然上身,及至走出房门的时候,浑身的气息转为冰冷森然,便如魔神降世一般,冰寒刺骨,让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那些杀手,还都没死吧?”

“还没死,活的好好的。”

“去密室!”

听到去密室三个字,方墨非与老梅竟是齐齐身子一颤。

两人如何不知道,那些杀手的好日子,真正到来了!

云扬的审讯手段,大抵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天下无出其右!

这个看起来浑身上下尽都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清清爽爽的少年郎,脸上遍布温文尔雅,哪哪都是潇洒高洁的气度,但随着他走进囚禁着那些杀手的所在,对于那些杀手来说,此地将变得比森罗地狱还要更加可怕!

厚重的城墙一般的密室门口缓缓关闭。

上官灵秀急疾赶来,就只看到计灵犀怔怔地望着云扬的背影消失在密室入口。

不知怎么,上官灵秀此际唯一感觉就只有,云扬的背影充满了至极的压抑之气,极端的震慑人心。

…………

云扬这一进去,足足历时了四个时辰!

等到他再出来的时候,赫然已经是太阳将要落山的傍晚时分了。

撘眼看去,云扬面色如常,一袭紫衣仍旧干干净净,一派淡然从容地走出来,便如是一位少年公子游玩踏青归来,说不出的潇洒写意。

而跟在云扬身后的方墨非与老梅,两个人的形象气质很是雷同,尽都是脸色苍白,向来挺拔稳健的身子此际多多少少有些抖,头发直接就是湿的,眼角眉梢,遍布掩饰不住的恐惧。

这一天审讯下来,方墨非与老梅所做的仅止于从旁协助,事实上,这一天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只有云扬在里面主持审讯,两人在外面陪审。

即便是参与最多的老梅,也只不过是陪着云扬审讯了其中一个而已。

但这一次,老梅方墨非自觉才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刑讯逼供”!

真说起来云扬的刑讯手段也并不花俏,更不复杂,没有令人惊艳的特异手法,全程下来,一切都显得很普通。

唯一不普通的就只在于……一直一直连续的,不间断的递进施为;还有那脸上似乎永恒不变一般的平静冷淡。

不说,可以。

继续。

折腾到死,救回来。

然后问一句说不?不说?好的,再继续。

然后下一位。

不说!?没关系,就这么看着好了!

哥有的是耐心,还任凭你们互相打气,任由你们谩骂,任由你们诅咒;一遍一遍的拷问刑讯,周而复始。

甚至都没有分开审讯,从一开始就直接将所有杀手俘虏集结到了一起。

就在一起,我不怕你们串供,欢迎尝试。

只要你们有把握能瞒的过我!

一个人或者可以撑得起一次死亡的考验,因为绝大多数的情况之下,一死百了真的就是一死百了了!

可是落在云扬的手里,尤其是绿绿重临的当下,一死百了就是一个好笑,想死,没问题,我会让你从生到死不断的轮回,想品味多少次都没问题!

在旁观视的方墨非与老梅虽然不至于说感同身受吧,但那滋味真心地不好受——请输入正文。请注意:根据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要求,请勿上传任何色情、低俗、涉政等违法违规内容,我们将会根据法规进行审核处理和上报。

第二百五十一章 开始行动!

眼看着一个个老江湖,哪一个都是铁骨铮铮都是视死如归的顶尖杀手,说视生死于等闲事真的就是等闲事,可是在云扬的手下,慢慢的从咬牙承受,到破口大骂,到恶毒诅咒,到痛苦呻吟,到浑身痉挛一个字也说不出……然后周而复始,一直到最后的求饶,连声哀告……

一直到如同狗一般的匍匐,自动自觉地将祖宗八辈全都抖了个干净。

甚至……有个家伙在招供的时候,不小心将祖宗名字说错了一个字,便又再经历了一遍从生到死的过程……

到后来取得的口供,连方墨非与老梅都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获取的情报还能是假的……那么这整个世界估计也就只可能虚幻的了!

“四季楼,在玉唐帝国的势力,总算是探到了头,理出了头绪!”

云扬沉思着,眼中寒光闪烁。

这么长时间下来,前前后后两年多的斗智斗勇,到最近更是策反了雪霜剑;各方面从朝堂到江湖的打击,更有凌霄醉,天问,独孤愁等强者加盟助阵。

整个江湖的杀手组织搞得稀里糊涂死伤惨重。

整个江湖都变做成了一块粥,五大帝国几乎被干残了五个……

知道此时此刻,四季楼在玉唐帝国的底,才算是真正的触摸到了!

现阶段四季楼最关键的核心人物,直指两人:毕先生,吴影!

只要将这两个人以及他们手下的势力连根拔起之后,玉唐帝国就算是彻底的靖平了。

关于毕先生的布置,与吴影的一些材料,云扬也已经有了相当掌握。

只不过,吴影这个人的谨慎程度,还是要出乎云扬的预料之外。

此次俘获的这些个杀手,对于吴影那边的情况,竟仍是只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甚至不知道其具体名字,身份,更加不知道相关他的任何细节。

“如何分身他顾,一举铲除之呢?”云扬认真考虑着,筹划排兵布阵,可是发现此举实在太难,又或者是力有未逮。

“既然力有未逮,那就不要坚持两边都打?集中精力先打一边;打掉任何一边再说后续。至于另一边……密切注视就是,就不相信,他能跳得出这天罗地网?”

云扬迅速地拿定了主意。

这种事,最忌讳犹豫不决!

既然注定两边无法兼顾,那就先顾好一边。

再这么犹豫下去,难免打草惊蛇,恐怕两边都要落空……

不过,真正到了要针对玉唐帝国的四季楼最终核心动手这一天,云扬却突然间生出一种感觉。

容易!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云扬很是不解。

这个过程中,自己分明经历了千辛万苦,无数次九死一生,可说是惊心动魄。

但,为什么自己在这最后关头,反而生出了“容易”这种想法呢?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若是再稍难一些……自己只怕早已经魂飞魄散了!

“今晚,后半夜,开始行动!”

……

深夜。

毕先生府中。

书房。

一架棋盘遍布黑子两子,双方厮杀正酣,缠斗至烈。

毕先生注目于棋局,手里拈着一枚黑子,眉头紧皱,苦苦思索,始终难以落下。

“……哪里都不行……四面八方,浑然没有一条生路……”

“勉强做活也做不成……更加没有劫可以打……没有可供周旋的余地了……”

“这,该当如何是好?”

他清癯的脸上,全是沉思与忧虑。

适时,人影骤然晃动,在他身边,赫然多出了三个人。

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更准确一点应该说是……此地得到了四个一模一样的人。

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三个人,尽都与毕先生生得一模一样!

单只是看脸,看身材胖瘦,近乎一般无二,全无诧异;甚至就连是神采气质,猛一看去,也是完全一样,殊无二致。

此际,毕先生对于那乍来的三人恍如未觉,仍旧只凝神关注于棋盘,苦苦思索,心无旁骛。

时而将棋子一枚枚收起来,再重新落子,如此周而复始,再三不辍。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乍现的三人自来到之后就一直在他身后,站立着一动不动,始终不曾出言,甚至没有造成任何声响,然而三人神色之间,焦急之意越来越难以难言,越来越浓郁。

良久良久之后,时轮眼看已近午夜。

终于,一人忍不住开口道:“老大,您该拿出决断了。”

毕先生凝神看着桌上棋盘,淡淡的说道:“决断什么……在这等十死无生,全无半点生机的局势之前,最忌妄动,若是没有十足的应对手段所谓拿出决断云云……不过就是自促其败的送死而已。”

“哎!”

身后三人急的直跺脚:“我说的不是这个。”

“一样的。”毕先生凝神看着棋盘,声音平淡悠然,道:“棋盘与现实,都是一样,自乱阵脚,妄行无端,岂有胜理。”

他缓缓抬头,看着手心中一枚白子,淡淡道:“人生如棋,棋亦如人生,而我,就是这一枚白色棋子;此时此刻,正处在这个微妙的当口。”

“进不得,退不得,左不得,右不得;上前一步,刀山火海,退后一步,万丈深渊。本来原地不动,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或者才是当前最佳选择,可惜此局已开,便是难得稍停,一切只因为人已经身在局中了!”

毕先生两根手指深情的看着这一枚白棋,轻轻嗟叹。

“大哥,你这说法未免太悲观了,小弟认为当前态势固然恶劣,但我们无论攻守仍有余地,就算当真不行,事不可为了,只是我们几个人离开这天唐城,放眼此世天下,又有谁能阻拦我们逍遥自在?就算是玉唐重兵合围,以我们四人的实力,真想要杀出去,一意突围的话,也绝非难事,所谓身在局中,不过局限,天唐城便是这局限,只要我们离开天唐城,便是脱了局,不在局中,也就无所谓开局终局了!”

另一个人道:“只是,还请大哥早下决断。”

“决断……”毕先生凝眸道:“如果是其他时候,其他状况,你所说的无疑大有道理,确实是可以实行的方案,我们脱了局,固然令此前无数心血付之一炬,但人却保留了下来,人还在,那就是有希望,但现在的局限却又岂止于此!你们可知道,这棋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了我的手中?”请输入正文。请注意:根据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要求,请勿上传任何色情、低俗、涉政等违法违规内容,我们将会根据法规进行审核处理和上报。

第三百五十二章 棋谱,命数【补】

棋谱!

身后三人一片无语。

老大我们根本不想跟您讨论这劳什子棋谱好么,我们现在要跟您讨论的是我们的生死与前程啊,你咋就分不出轻重远近呢?!

都这等火烧眉毛的时刻了,你还在研究棋谱!

毕先生淡淡道:“这本棋谱……我早前其实有见过的。”

身后三人闻言齐齐大吃一惊,颜色更变。

“那?……”

毕先生轻轻的叹息一声,突然喉头咕的一响,一口鲜血陡然冲了上来,他使劲的压制再三,最终仍旧有一丝鲜血溢出嘴角。

而就在他吐血的同时,位于他身后的三人亦同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现在,你们可明白了么?”毕先生优雅的擦掉嘴边鲜血,轻轻的问道。

三人脸色苍白如纸,眼中闪烁着惊惧的光:“这……这是怎么回事?”

毕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一片黯然:“此次是我连累了你们。”

三人同时道:“我们本是兄弟,跟大哥一起同生共死,本就是应有之义,由始至终甘之如饴,只是我们很不明白,现在这件事这个局……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何说法?为何突然间心神重损?!”

毕先生眼神看着窗外,眼神悠远,道:“当年……天问还在人间行走,我花费了巨资,去找上天问算了一命,这件事情,你们可还有印象么?”

三人道:“这件事情自然有印象,正是因为那一次的测算,几乎将咱们家底全数抽空。这么一大笔数目,就算是想忘也是忘不了的!”

毕先生淡淡道:“你们固然知道那次的测算,但你们却不知道我那时就已经是四季楼的文丞。我本立志匡扶天下,靖平环宇,辅佐君王,一统天玄,成就千古未有的帝皇伟业;却因机缘巧合因缘际会之下,意外加入四季楼,那时候,我心下对未来充满了迷惘,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正是因为对于前路迷茫,我决定去算了一次命,将未来交给天数!

“天问,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选择,天道独断,天命所归!”

“相信你们知道今日还对我测算的结果心心念念,然而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却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因为……那次的天算卜辞判言,我自己也没有真正弄明白。”

“但是,一直到这本棋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却突然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我的命,天定之命,无可躲避!”

毕先生缓缓的说着。

其他三人却是越听越迷惘,道;“大哥,你这说的云山雾绕,让我们听得愈发的糊涂了,你直接说到底怎么回事好么?”

毕先生呵呵笑了笑,道:“当时,天问给我了几句话。就是这几句话,我一直闷在我心里,对谁都没有说,是以连你们也不知道,然而正是这几句话,却是闷了我一生。”

他眼神飘渺悠远,道:“纯金璞玉红尘中,建功立业人中龙;惟惜不得天命主,震荡江湖一抹红;此生如梦谁定论,身入棋局难输赢;本为棋子人操纵,再见残谱便是终。”

毕先生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道:“这么多年,我无论有事没事,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参详这几句话,却始终半懂不懂,一知半解。”

三人瞪着眼睛,凝思思索这几句话,却是一头雾水,懵然当场。

“罢了,还是我解释给你听,省了你们再费无谓的心思……头两句,纯金璞玉红尘中,建功立业人中龙。”

毕先生道:“大抵就是说我乃是一个人才,若是能够建功立业,便是能成为人中之龙。而人中龙的意指,就一般意义而言,多指代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之说。”

“唯惜不得天命主,震荡江湖一抹红。这两句则是说……不管我初心为何,也不管我究竟想要做什么,终究没有能走我自己心底最想要走的那条路,没有进入朝堂,却反而成为了江湖巨枭。”

“再来的此生如梦谁定论,身入棋局难输赢。哎……”他长长叹息一声:“这两句,我也明白,就是……功过是非,如何定论,而不管如何,已经陷身在棋局之中,难得超脱。”

“我做梦都想要成为一个单纯的下棋之人,但是……我现实的命运,却就只是一枚棋子。”

毕先生沉沉叹息道:“至于最后本为棋子人操纵,再见残谱便是终……”

“这两句,我原本只懂前一句。既然已经沦为棋子,自然要被人操纵,或者说……任人操纵,顶多就是在作为棋子的过程中做得比较好而已,让人生多几抹亮色,如此而已。倒是最后一句,我始终没有想到真意所在……直到见到这本棋谱,我瞬时恍然……”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残谱,就是我命运的终点了。”

毕先生轻轻叹息,道:“至于我刚才说到这一本棋谱乃是我第二次见到了……”

“那一日,方运从云扬手中抢回来这一本棋谱……”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本来想要说什么,却停住了,良久良久之后,才出神一般的道:“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一本棋谱……”

一言未尽,他又是半晌没有说话。

另外三人只感觉心头气血一阵阵的翻涌,仿佛又有一口鲜血要喷出来了,但每个人都竭力忍住了。

毕先生道:“……当年……仕途无望,被人设局打压,百无聊赖之下,转而专心钻研棋路,此生别无他求,小隐于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段时间,我化名齐一手行走天下;四处挑战棋道高手……到最后,倒是赢得

‘一手棋圣”的名号……你们可对“千劫万路,一手输赢”……这句话有印象吗?”

毕先生笑得很是苦涩,眼神中有回忆,似乎又回到了那段岁月里。

“说起来,那段时光才是我这一生之中最痛快最敞怀的日子,每每午夜梦回,犹自缅怀不已,若然此生始终如是,才为快意。”

“大约几年之后吧……我意外地得到四季楼天上宫凌霄阁给予传讯,说是……有世外高修要与我对弈一局。”

毕先生沉沉道:“当时,世外高修四字倒也未必在我眼中,但行走天下终究对四季楼这个名号有所耳闻,那时候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夜赶去……”

“说来可笑,当时我自诩棋道天下罕有抗手,心底并没有将对方放在眼内,甚至还生出要保留几分实力,给对方留足颜面的想法,毕竟人家是世外高修,能胜不能胜的有什么所谓,输赢胜负自己知道不就好了吗!?”

“哪知道到了那里,对方先让我休息了三天,养精蓄锐,到了第四天,才开始隔着一道帘子对弈。行棋之初,那人问我,你想要几局分胜负,定输赢?”请输入正文。请注意:根据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要求,请勿上传任何色情、低俗、涉政等违法违规内容,我们将会根据法规进行审核处理和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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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一章;我自己都不晓得欠多少了……今天是成功戒酒第二天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人生如棋,起亦是终

毕先生闭上眼,悠悠道:“当时,我心下自觉稳胜,胜券在握,却又不敢狂妄当面,便说道:七局四胜如何?”

“那对面的人笑着说:你乃是当代棋圣,数年之间,天玄无匹,自有独到之妙;不过我浸淫此道也已经一千多年岁月……谁胜谁负,仍属未定之天,还是九局五胜吧;左右无事,咱们可以消遣一下时间。”

“我点头答应,甚至还打下了九局中我赢下四局,让对方多赢一局,留足脸面的打算。”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九局棋,非但每一局的用时都比寻常对弈更长,更有甚者,这九局亦是一局比一局的对弈时间尤长,开始第一局棋,用了一天一夜时间,我最终以半目之差获胜。”

“然而通过这一局我知道,对面这个人乃是一个丝毫也不弱于我,甚至还比我要强的棋道高手。所以接下来我更谨慎了许多。而对面那人,应该是第一局对我有所小觑,以至于输了,所以第二局他也谨慎了起来,其实就总体来说,第一局棋我们都没有拿出最高水准的状态,颇有保留吧!”

“第二局,这一下就下了七天。最后,我以一目之差,输给了对方,但这一局下来,虽然输了,却没有沮丧,只有酣畅淋漓,这是高阶棋手之间的交锋,虽然历时长久,难免精疲力尽,但也只是身累而心不累,我虽然输了,但斗心丝毫未减,甚至感觉我的棋艺又有精进。”

“第二局完结之后,我休息三天才开始第三局……及至第九局决胜局的时候,双方都是全力以赴,基本每一步都是殚精竭虑,妙手迭出,每一步棋出来,都需要对方思考最少几天时间。等到第九局终局之时,距离第一局开局那时,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一年!

另外三人相顾无言。

只是下九局棋,居然下了一年,这等事,还真是没有听说过,端的闻所未闻!

“及至第九局棋下完之后,对面那人很是高兴,言我之棋艺果然是名不虚传,出类拔萃,超凡脱俗。然后就请我看一残局,随后就递过来一本册子。”

毕先生用手拍了拍手上的棋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笑了笑,道;“相信你们该当有所联想了吧,是的,就是这一本!我记得很清楚,那书策的其中一页扉页上缺了一个角,而这个角下面,第一局棋谱的同一个位置,乃是一个劫材。”

说着,翻开扉页,翻到那一页,看那一局图示的右上角位置,果然是一个连环劫;双方都意欲提子,且双方都是只差一步,就能将对方置于死地,大获全胜。

而这个缺角的所在位置正好是一枚黑子,安安稳稳的放在那里。

“这个劫材,关乎此局胜负,亦是整个棋局之中,唯一一个劫材要点。”

毕先生道:“当时他递出来这册棋谱时说道:这本棋谱,在我手上,已经好多年,始终不能破解。就连这第一局也不知该如何落手;阁下棋道超逸,已臻当世超一流级数,有资格一会此局,来来来,咱们研究研究,看看是否能够有所突破。”

“那便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本残谱之时的经历。”

毕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激荡,又再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

另外三人这会早已经呆了。

“但这棋谱……岂不是……别有玄机……”一人期期艾艾说道。

“不错,就是别有玄机,又或者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歪打正着吧!”

毕先生道:“那天,云扬来到太子府,言说特意前来找我,破解棋道名局,初初我真没太在意,毕竟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棋道名局堪入我眼了,但他这边一摆局,我就认了出来,这是当年我曾遇的残局,再看他后续之七步,我更加认定了,这非但当年那一局……而且还是我与那世外高修所拆解的那一局棋。”

“当年……我们前前后后拆解了三个月,仍旧没有解开。”

“当年,我没有能够拆解残局,抱憾离去,却将我的人生,解进了四季楼。不意,今时今日,我还是没有能够解开。”

“本来若是仅止于残局,我或者还不会燥进,但那一本棋谱,我在太子府还再度见到了当年的棋谱原册!”

毕先生道:“这个现实令我立即定下计划,在当天击杀云扬!”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自诩万无一失志在必得的杀局不仅没有击杀云扬,反而将十六护卫,一下子丧失殆尽,就只剩下方运一人侥幸逃回。然而这个结果当中最让我意外的还在于……云扬没有全歼十六人,也就罢了,世事无常,总有意外,但偏偏第二目标,这本棋谱却抢了回来,这个就难以用意外来解释!”

“甚至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恐怕,我的人生劫数,到了!”

毕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自始至终,没有说那九局棋谁胜谁负。

身后那人皱眉道:“老大,你若是真要击杀云扬,为何不亲自出手?再退一万步说,让我们三人出手也行啊!云扬就算是有通天彻地之能,又何能逃得出我们三人的手心?”

毕先生苦笑一声:“总道人算不如天算,该因天意莫测,一个莫测就是超乎预算,满盘皆输,大抵就是所谓的冥冥中自有天数。我这一生,成就成在有分寸。而败,也败在……太有分寸了!”

“我看到这本棋谱被抢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我派出去的人错了。但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改变。”

“当时,我自问看得很通透,云扬,少年俊杰,隽才之选,一身修为已臻天境九重天巅峰,可谓势所难能,一时之选。然而派出方运一人,便已经是太多,牛刀杀鸡不外如是;更兼佐以十五人相助……这样的阵容,就算是有十个云扬,也该当能够一举击杀,难有意外。”

“可是,就是没杀成,怎道不是天意莫测?!天意天意,难道竟是天是故意?!”

“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失误,这一次的失误,便是满盘皆输,果然是一字错,满盘皆输!”

“棋道如此,人道亦是如此!”请输入正文。请注意:根据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要求,请勿上传任何色情、低俗、涉政等违法违规内容,我们将会根据法规进行审核处理和上报。

第三百五十四章 跳出棋盘的棋子!

三人同时叹息,这还真说不得错了,当真就只能说明,天意弄人,或者天是故意!

眼前这个时机当口,天唐城所有的那些巅峰高手气息,全数消失;或者更正确一点说,整个天唐城,修为最高的,直接就是毕先生手头的这些人了。

就只是为了对付一只小老鼠,我派出了十只猫。

够不够?

随便一想,就知道,够了!太够了!

难道对付一只小老鼠还要出动四头大老虎不成么??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谁能想到,十只猫……居然就没能拿下那一只小老鼠?

这事情,向谁说理去?

谁能看得出来那只小老鼠,骨子里竟是吃猫鼠,有毒啊!!

“你们可还记得当我拿到这一本棋谱的刹那,我们四个人同时吐了一口血吗?”毕先生道。

“记得,如何不记得。”

毕先生惨笑一声:“我们修炼的乃是同心同命,四方神煞神功;这套功法的优势就在于一荣俱荣,修行进度是常人的四倍乃至十六倍,可谓罕世奇功,然而缺陷却也在于此,一旦有损亦是俱损,因为咱们四个人的命脉等同是合为一个人的命脉了。”

“一旦有任何一个死了,其他人谁也都活不成,无有例外。”

“咱们兄弟的存在……有很多人知道,我有替身之说,更加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却又哪里有人知道,咱们这四个人,事实上是死一个就等同四个全死……”

“倒也不必太过悲观,毕竟我们聚在一起,尤能发挥单一一人十六倍的威能。”另一人道:“以咱们四个人综合起来的战力,就算是面对凌霄醉,也能正面搏杀之。”

“那是以前,现在注定是不成的了。”毕先生苦笑,脸上有惨然之色:“这一本棋谱,已经引动了我体内的禁制;我们已经发挥不出多少力量了。”

“所以我才说……是我……连累了三位兄弟。”

他歉然的看着自己的三个兄弟:“对不住。”

三人同时热血上涌:“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兄弟纵横一生,快意江湖,早已经够本了,犹有许多富裕。生死同途,才合兄弟之意!说什么对不住,那可不是生分了么?”

毕先生欣慰的点点头,随即皱起眉头:“只是,我尚有一宗疑问想不明白……”

他并没有说下去,却在心里寻思:这件事尚有一个蹊跷之处,难以理顺。因为这本棋谱的原主乃是那个人啊!现在,怎么就到了云扬的手中呢?

云扬握此棋谱,以此为媒介找上自己,反倒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的爱好就这么一点,许多人都知道,而自己的棋艺,在天唐城一个极小的圈子里也算是有名的;所以说,这本棋谱如何会落到云扬手中,反而是一件难解之谜!

至少在毕先生的认知中,这本棋谱的主人,与云扬无论如何都不该是朋友,甚至不该有交际!

格局相差太大,甚至,该说是绝对敌对才是!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这本棋谱竟会落到了云扬的手中?

若是那人有心想要让我死,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只要其心念一动,自己也就灰飞烟灭。

但是……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呢?

然而不管如何,毕先生仍能确定一件事,就是从棋谱落入自己手中,引动禁制的那一刻开始,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活不成了的!

因为,真正想要自己死的,并非是敌人,而是……那个人!

只要那个人想要让自己死,那么纵使自己逃出了天唐城,逃出千万里去,也无用处。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想要我死呢!?

而且,看这样子,自己势必是死在云扬手中!

但是这一点,不可理解啊。

“你辛辛苦苦建立四季楼,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四季楼的外围力量一点点的被蚕食……眼睁睁看着四季楼的人才,一个个的死……却又是为什么?”

“这么多年,四季楼笑傲风云,执天下江湖牛耳,为何要在今时今日自毁根基?”

“这一切的终点,到底是什么呢?”

毕先生想着想着,只感觉浑身上下血液莫名地开始快速奔流,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两眼发花,登时忍不住哇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身后三人,也尽都同时喷出一口血,一个个身子摇晃,神色委顿。

“我始终,便如一个棋子,任人操纵。想不到,就连我的死,也要被人操纵!”

“若是有来生……”毕先生微笑道:“我一定……要做那个下棋的人!”

“绝不甘心……只做一枚棋子!”

他惨然笑了笑,道:“兄弟们,看来是时候了,咱们上路吧。”

三人嘴角血迹宛然,抬头看着他,眼神格外复杂。

“难道还要等人来杀了我们,助其完成一桩功绩?”毕先生淡淡的笑着:“他想要让我这么活着,我自然可以这样活着;但是……他想要我这么死……我却犹有不甘,不能决定自己的生路,这死路,还是想要做最后一次主的!”

三人身子一震:“方运呢?”

“方运……”

毕先生闭了闭眼睛:“他已经带着我的一些东西……远走江湖了!今日你我虽然注定难脱死厄,但我们的仇,未必没有了结之日,彼时,定然会有人为我们雪恨的。”

他淡淡的笑了笑:“我虽然是四季楼的棋子,但是……方运却不是。”

“咱们,上路吧。”

“最后一次,自己自主选择上路的时间,不因他人意愿!”

“这一次,我偏偏要……跳出这个棋盘,嘿嘿,嘿嘿……”

“以生死为代价,跳出棋盘!”

话音未落,毕先生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可是其丝毫不见颓势,反而哈哈大笑:“纯金璞玉红尘中,建功立业人中龙;惟惜不得天命主,震荡江湖一抹红…………”

笑声中,一团火焰,莫名地升腾而起。

随即,整间书房就此陷入冲天大火包围之中!

之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整个府邸全数被熊熊烈焰吞没。

火光冲天,全然无法遏制,竟将半个天唐城的夜空都染得通红!

……

夜色中,云扬与计灵犀,还有十殿阎君等人,正在向着这边急速赶过来。

原本决战之地,却已然沦为一片火海!

“起火了?”云扬一皱眉,本能的感觉不对劲:“大家加快速度!!”

众人如流星一般的划过夜空,飞速而去。

…………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云尊,你想不到吧!

偌大的府邸,此际早已被熊熊火光吞没!

却见那高高飞扬而起的火舌,在夜空中是那样的醒目,那滚滚热浪,明明隔着百余丈尤觉煎熬。

云扬等人眼见如此一幕,尽都停下身形,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失火之处乃是毕先生的府邸!”

云扬目光一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间失火,火势更至如斯?”

一殿秦广王道:“失火?这样的大火,怎么会是偶然,必然是早有预谋,我估计……该当是提前好长时间做好了准备,才能够做到一旦爆发便至如此凶猛,有这场大火阻隔,咱们此行的目标,注定是要落空的了,甚至连一点点蛛丝马迹也要尽数湮灭在火海之中!”

云扬哼了一声,颀长的身子蓦然冲霄而起,在半空一闪而逝,随即……

哗啦啦啦……

便如是天河倒灌,无数的水流,从天空中倾泻而下,泼洒到了熊熊火海之上。

与此同时,毕先生府邸之中三个井口,亦随之喷发出来巨大的水柱,如此天地汇流,即便是如此大火,也不过数十息时间,彻底焰海不存,星火无余,就只有袅袅青烟,犹自袅袅升腾。

然而天地汇流之水兀自持续不断的来回冲刷,所余不多的热浪亦因此迅速退去。

云扬身子一闪,疾速进入了毕府之中。

纵使云扬天地汇流灭火如何迅速,终究无法当真挽回火海吞没的毕府,但见整个府邸,满目尽是断壁残垣,恍如鬼蜮;连最结实的房梁,这会都已经化作了焦炭。

云扬迅速的转了一圈,再将神识放出,所见却是整个毕府的家丁,护卫,一个个的尽都是浑身焦黑的倒毙在房中、院子里……

“一个人也没有逃出来?毕先生下手好狠!”

然而书房中的发现,却让云扬大出意外。

本来云扬想来,此次大火必然是毕先生的脱身之计,以此熊熊火势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则乘隙而遁,更可借此大火,彻底湮灭他的一切信息,诸如外间被大火烧死的家丁护卫云云,实在不足道,只要毕先生本人能可逃遁,其他的,都无需更多考量。

可是云扬此际看到地上四具尸体,倍觉讶异,因为这四具尸体的面貌,全都是栩栩如生,也就只有头发被热浪熏染变得卷曲了一些,真不知道毕先生是用了什么办法,依照这场火势的走向,书房这里分明是最先起火的,但这里却偏偏是保存最完整的部分。

“太古怪了,这一切都难以解释,这四人之一,一定有一个是毕先生无疑。”

云扬仔细看着:“四个人拥有同一副面目。且没有使用易容术,若说是事前准备好的,势所难能,更兼画蛇添足,绝无此理……”

众人相继赶来,见到这一幕亦是齐齐一阵无语。

传闻中智计通天,无所不能的毕先生,那个拥有三重替身的毕先生,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还是连带三个替身一起死的,连试图逃脱一下的挣扎都没有?!。

四个人的面目都是平静异常,似乎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稀松平常理所当然的事情,一如每天晚上的准时睡眠。

让众人如临大敌,战战兢兢,小心预备,甚至已经做好了相当牺牲准备的此行重大目标毕先生,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这种难以言喻的巨大落差,让在场所有人全都感到一种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来得过于突兀的感觉。

毕先生至死一刻仍旧保持着端坐在书桌前的状态。他的右手中甚至还捻有一枚白色的棋子。

面前的棋盘此际早已遍布灰烬灰尘,云扬轻轻一口气,吹走灰尘,显露出来的棋局,正是那天与毕先生对弈的那一局残谱。

棋盘一侧的桌面上,放着一本棋谱。

云扬认得,这正是自己从凤弦歌手中拿来,然后被毕先生派人抢去的棋谱。

明明书房乃是这场大火之起点,合该是火势最盛之位,若仅止于四具尸保存完好,还可以用四人原本修为精湛,虽然人死存于之元气仍可保尸身一时不损,可是棋盘棋子也不曾毁于大火,更过分的是,那一册残局棋谱竟也得存,若是个中没有相当的玄机,云扬是断断不会信的!

他轻轻拿起这本棋谱,果然有发现在放置棋谱之下的桌面上另有字迹。

那是有人直接用手指在桌子子上刻上的字。

一共就只得七个字,但立里行间却透露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氛围,尽是得意洋洋。

七个字是——云尊,你想不到吧?!

云扬的瞳孔立时一缩。

云尊,你想不到吧?

我想不到什么?!

云尊?!

你这是……确定了我的身份么?

但若真是如此……你为何不说?

这可是天大的机密,有此机密,绝对可以换取莫大的代价!

还有,到底是谁逼杀得你?更准确一点说……你为什么要自杀?

在对几具尸体检查一遍之后,方墨非道;“这几个人的死因,全部都是自杀,自断经脉而死,这点毋庸置疑,但是……在他们自断经脉之前,自身生机却又因某种不知道的途径,损耗了泰半,五脏六腑尽呈衰竭之相……很像是承受某种奇异法门,而生机尽泄。”

“可是他们体内的血液,却又并无衰败之相,要知血为命之源,生机荡然的情况下,血液该当先一步颓败才为合力,可是他们偏偏就没有这种迹象……”

这之后,才是自断经脉而死,换言之,他们该当是火起之后才一道陨落的!”

“但这究竟是为什么,个中疑云重重,难以索解……”

云扬一掌拍在桌子上,淡淡道;“无谓自寻烦恼,现在人已经死了,便是告一段落。”

那桌子噗的一声,应掌化作了一片粉末,泄露云扬云尊身份的字迹就此不存,并未为云扬之外的任何人所见。

“抄家!”云扬平静地说道:“将此间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全都搬回去,注意查找密室!目标既然多半不是甘心就死,那或者当真有蛛丝马迹线索留下。”

众人听令,开始分头行动。

密室不出意料地找到了,而且还足足找到了四个密室。

但意外的是,内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跟云扬的预期大相径庭。

而如此大火,早已经惊动了皇城守卫军,不断的有兵马向着这边聚集过来。

…………

<解释太多,大家嫌啰嗦,有看不懂的将前面几章再看一遍好啦……>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枚棋子

云逍遥负手站在门口,脸色冷淡,不发一语。

所有来此的人一看到云逍遥站在这里把关,顿时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能掺和的,立即止步,更无一人上前发问,自寻没趣。

一直到……

太子带着几个护卫,衣冠不整的气喘吁吁而来。

看到云逍遥在门口,上前行礼:“原来云王叔在此,小侄有礼了。”

云逍遥淡淡道:“太子殿下何往?”

太子道:“听闻毕先生出事,小侄心急如焚……特意前来探望一二,毕先生可救下了吗?!”

云逍遥没有表情道:“太子殿下果然倒是重情重义之人,只可惜本王来此另有他因,还真没注意此间尚有生还者与否。”

“云王叔,小侄……想要进去看看。”太子殿下脸上神色很是焦急。

毕先生手里,掌握着太多东西,而这些东西一旦暴露出来,不要说什么坐上皇位,恐怕自己的命能不能保得住,都属未定之天。

有鉴于此,太子焉能不急,是故明知自己此时到来,尽着痕迹,却仍是不得不来。

云逍遥冷淡的说道:“里面现在还在处理后续,尤有相当程度的危险留存,太子殿下若是想要进去,只怕还要再稍等一下,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必急于一时。”

太子哪里等得起,满头大汗道:“云王叔,我必须要马上进去,毕先生乃是我太子府的首席幕僚,我迫切想要知道他的生死,我想,我有权利进去,一看毕先生到底怎么样了。”

此际,太子的口气已经渐渐转为强硬,显然生出了硬闯之心,如果不是忌惮云逍遥之威名,武力,只怕就已经直接硬闯了!

云逍遥的眼中即时露出犀利的锋锐神色,淡淡道:“若是太子急于一时,那就尝试从本王身前闯过去吧,只要太子能为,我保证我之后再无人拦阻太子之后任何动作。”

太子:“……”

云逍遥凌厉的眼神掠过太子,突然将自身气势提升到巅峰,一眼照看向太子身后的护卫。

陪同护持太子的八个护卫只感觉恍如一座大山突然降临而落,忍不住齐齐一声闷哼,两腿发软,整齐地跪在地上,一时间竟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云逍遥道:“无论是言语相求,还是跪下乞求,我都无动于衷,再者,本王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当得起你们这一跪,既然你们都跪下了,就跪着吧,不要起来了。”

气势如山更甚刚才,压着这几个人始终站不起身来,不,根本就是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太子上前一步,云逍遥眼神倍显温煦微笑的看着太子,仿佛观视子侄满满的温情,然而一只手却已经轻轻地按在了腰间剑柄之上。

太子即时感应到一阵凶戾的气息扑面而来,浑身上下尽被恐怖氛围笼罩,满心满身尽是毛骨悚然,脚步分明已然抬起,却迟迟不敢落下去。

云逍遥敢杀我么?

云逍遥敢杀我!

太子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僵在当场。

适时,毕先生府中人影闪动,云扬当先而出,脸色淡然从容,波澜不兴。

云逍遥目光与他对了一下,云扬眼神眨动一下,这时,云扬身后乍现一片浓雾,袅袅升起,紧接着,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尽都消失在浓雾之中,就此无影无踪,踪迹不见。

门口,就只留下云扬与云逍遥父子二人。

云逍遥淡淡道:“此事既了,走吧!”

父子二人一起迈动步伐,就此扬长而去,更无一语虚废。

对于就在自己面前的当朝太子,直接就是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太子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眼中闪烁出恶毒光芒!

“我此生若是不能登基大宝倒也罢了,但若我彼时能君临天下,云逍遥,云扬,定要将你们抄家灭族,凌迟碎剐,万劫不复!”

“进去!”

虽然明知道在云扬搜过一遍之后,十之八九已经剩不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太子殿下心里还是存了万一的侥幸。

狠狠地看了一眼自己倚为长城的八大护卫,太子殿下心中无限憋屈。

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

弱到了……别人根本全然不屑一顾的地步!

怎么办?

“内中有什么发现?”云逍遥。

“完全没有。这件事情的发展太过古怪,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出人意料,曲折万状,费解至极。”云扬这会是真心的感到苦闷。

在他设想之中,无论如何,像毕先生这般的文丞武相,怎么也要拼死挣扎一把才合乎其身份,以及……常理!

相比较于当前状态,合该面对无数阴谋陷阱,故布疑阵,乃至直接搏杀,又或者其他什么才合乎常态……

但,自己做下的许多准备一点都用上,对方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甚至还死得很得意,临死尤道破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一句“云尊,你想不到吧?”当真是……一种死了还能意气风发的张狂!

这一役下来,自己竟莫名其妙的落到了下风!?

可任云扬想破脑袋,却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何?

现场任何线索都没有留下,更遑论有价值的东西,而这个结果,更令此局变得扑朔迷离了。

如果一定要说有收获的话,那就是死者的脸上神色,云扬仔仔细细的观察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坐在椅子上的毕先生,死的时候处在一种轻松悠然的状态,其他三人就只是平静。

那是一种放下了什么又或者是摆脱了什么的轻松写意,大抵就是如此。

云扬此际手心里,握着一枚白色棋子。

毕先生死前,在手心里握着的就是这一枚白子。

云扬感觉,若是毕先生之死有所暗示有所执念,又或者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的话,那么,必然就着落在他的身上。

但他死得干干净净,就只有这一枚白子握在手心里。

到底什么意思?

如果是暗示,又暗示什么呢?

云扬将手摊开,深深凝视着这一枚白色棋子,眉头一时皱眉,久久不语。

…………

第三百五十七章 重重迷雾

看着云扬手中的棋子,云逍遥忽而出声问道;“这是毕先生临死之前手中的东西吧?”

“不错。”云扬点点头。

“这一枚棋子,能有多少说道?”云逍遥又追问道。

云扬沉思不已。

云扬早已再三检查过,这真的就只是一枚很普通的棋子。

还真没有多少说道。

云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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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应该的伏击!

毕先生若是早知道自己就是云尊,那么刺杀自己的时候,绝对不会只派那十六个人前来,甚至,年先生亲自动手,也是应该的。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或者说,确认自己云尊身份的时间点是什么时候呢?!

云扬感觉自己的眼前似乎全是迷雾!

然而却又有一种清晰的感觉:只要将这片迷雾打开,自己的面前,就是朗朗青天,再无阻滞!

但要怎么打开呢?

他看着面前的棋局,抚摸着手中的棋谱,眉头紧皱,久久无语。

……

另一边。

凌霄醉与独孤愁双剑合璧,从一座山顶以拼命之姿冲了下来。

凌霄醉背着凤弦歌,独孤愁背着天问顾茶凉。

凤弦歌与天问两个人此际早已经尽都是浑身血迹,遍体鳞伤,顾茶凉还能强撑着保持清醒,凤弦歌这会已经是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一定要冲到山下面去!”

天问声音微弱:“下面的那一整片山林,可遮蔽天机……冲到那边才有生机,才有再说其他的资格!”

独孤愁这会胸前也是一片血迹斑斑,点头答应,移动速度再增一分。

之前四大高手因局设局算计年先生与黑衣神秘人梁沧海占尽上风,甚至布下追踪之计,怎地现在却反陷劣势,而且还似是处于极端不利的被追杀状态之中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在两人身后,足足十七八条身影,每个追杀者都如同地狱之中突出的魔神一般,紧追不舍,这群人联成一气的庞大的气势,将整片天空之中的风云也搅得支离破碎。

这一路死亡追击,随手挥洒而出的剑气过处,便是数百丈山崩地裂。

凌霄醉与独孤愁以亡命之势疾速前行,浑身上下青光缭绕,虽然是身处极端逆境,却并无半点慌乱,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急躁。

手中长剑持续不断的发出剑气,将敌人的追击剑气尽数挡住,脚下移动更是丝毫不乱,半点不缓,始终如行云流水一般,这一份速度当真是快到了极点,难以形容。

行动之分际之处之刻,两人两个移动方向,终于再度汇合到一处。

“这边走!”

凌霄醉率先箭一般飞射而出,这一次直接就是不管不顾的极速前行了,务求以最高速度最短时间内抵达目的地,当真是将所有修为都消耗到了速度上,凌霄醉之所以会这么做,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独孤愁在后面,全力挡住所有袭击两人的攻击,全无遗漏。

紧追在他们身后的那十七八个人端的了得,纵使是以凌霄醉和独孤愁的惊世修为,全力施为之下,仍旧也不能将彼此距离直接甩开。

当然,对方的拼命地追击,竭力攻击,同样无能拉近距离,以及无法突破独孤愁的防线。

是以这一路追击下来,打得沿途山崩地裂,满目疮痍。

凌霄醉两人这会虽然暂保不失,却仍旧感觉自己真心的狼狈,当真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狼狈了,实在有失前后两代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

“这也真是奇了……”凌霄醉还有空开玩笑:“天问,咱们可是跟你在一起动作,居然也能被伏击;这算不算是出乎预料啊,你总是挂在嘴边的天意呢?!”

顾茶凉满脸通红:“他们所在的那座山,整座山上下都是阵势,当真是全方位大范围无差别的蒙蔽了天机,我怎么可能预料到世上竟真有人能够搞出这般大手笔的布置,非战之罪。”

独孤愁哈哈笑道:“人力有时穷,今天算是知道了,天问也不是啥都知道的,其实偶尔被坑一下,也是新鲜体验,前事之见后事之师。”

凌霄醉大笑:“是极是极,只可惜凤弦歌这把可完完全全的被坑了。直接被打得差点身死道消,杯具杯具啊!。”

顾茶凉满脸通红,道:“或者真的就是天意……”

“屁!要真是天意,天就一定是故意的吧!”

凌霄醉与独孤愁同时嗤一声:“你怎么还好意思说那什么天意呢!”

两人嘴上说笑,但心中却仍旧有几分奇怪。

被蒙蔽了天机之术,在常人眼中,或者异常的高大上,高不可攀,但他们这几人眼力见识阅历岂同常人,倒没有太将这回事放在心上,各自心中有数,冷暖自知。

所谓古怪之说,却是在于四季楼方面倒是怎么会知道自己等人前来的?

之前一路追踪,中间可是经历了许多事,这才摸到了这里,绝非轻易。

到了到了,却是自己四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便即被包围了。

从十八个方向,冒出来十八个人,如同包饺子一般将己方四人包围得严严实实,严丝合缝。

更有甚者,那天机蒙蔽乃至被包围还都不算什么,总是事出有因,因果递进,可是真正让凌霄醉两人在意,或者说骇然的却是:形成合围的这十八个人修为,居然每一个都与自己两人在伯仲之间!

这个现实就比较耸人听闻了,简直是触目惊心,惊心动魄!

这个世界上,何时多出来这么多的绝颠强者?

怎么之前从未都听说过呢!

看到这阵容,自己两人这前后两代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貌似真不能算是实至名归,名副其实了!

这样的阵仗,四人根本就任何硬拼的打算,硬拼就是找死,就是送死,而且这会真心没有什么想要完成既定好的目标,直接转身突围,赶紧逃生是正经。

顾茶凉的修为稍弱一筹,在突围过程中被对方成功拦截,若非独孤愁时刻留心他的状况,施展人剑合一之术相救,差点被一顿乱剑砍死,但终究不免落到一个重伤在身,无力再战的下场。

至于凤弦歌还要惨得更多,他之修为在四人之中本就是最弱的一环,之前围攻梁沧海的时候,也是他受创最甚,更不凑巧的还在于此行他是领队,位于四人最前列的位置,到了撤退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断后的哪一位;但凤弦歌无论身体状况,真实修为都无法完成断后的任务,对方随便一个人都不是他能应付,一对一都不行。

是以一共没过两个照面,就中了一刀一剑三拳两脚;整个身子几乎被打散了;凌霄醉拼老命出大招,强行以一人之力冲破对方十人围攻,这才将凤弦歌背了出来。

一路亡命逃奔至此。

“这一场伏击,来得太意外,太突兀了。”

“根本不应该!”

凌霄醉与独孤愁都是不知道混了多少年的老江湖,彼此对望一眼,心底话谁也没有说仍自一路闷头飞逃。

说话间,他们两人已经如流星赶月一般笔直穿入一片白雾内中,那层白雾之后,乃是一道万丈悬崖,常人别说跳,光是看看就要心摇胆簇,魂不附体,但这二位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径自跳了下去。

身后那十八位追兵几乎脚跟脚的衔尾追至,齐刷刷地落在了悬崖边缘,却没有再追下去。

“到这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

“那回去吧!”

“嗯!”

……

第三百五十九章 到底是谁?

悬崖之下。

独孤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凌霄醉也是一样的疲累,状况比之孤独愁还要更差一分,他之前以一人之力强抗对方十人联手,实在是大大超乎他本身极限负荷,此际虽还未至油尽灯枯,却不免元气大伤,再难为继。

几乎每喘一口气,都带着血腥的味道。

“还是先为他们疗伤,否则不等回去就支持不住了。”凌霄醉道。

“好。”

拿出丹药,就在悬崖下凝气成水,灌入两人口中;顾茶凉叫着:“我自己能喝……呜……”

然而两人却是不由分说,直接给他硬灌了下去。

然后两人休息了一会,自觉气力稍复,又带着两人再次逃遁,一路跑出去三千里,找到了一个隐秘山洞躲了进去。

“在这里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吧。”

找了平坦地方将两个人放下,独孤愁与凌霄醉相互打了个眼色。

两人一边低声聊着天一边出去。

“我身上的伤药不多了,你身上还有没有针对内伤的好药?”

“我身上带着的……也没多少了,哪里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咱们四人联手竟也落到了这步天地……”

“算了,你左我右沿途找找看,这片山林间异常隐蔽险恶,或者有未出世的天材地宝,碰碰运气吧。”

“好,现在也就得碰碰运气了。”

走出去之后,两人却没有按照所说的“你左我右”,而是迂回了一圈之后又凑在了一起,尽显鬼祟之能是。

他们凑在一起的地方距离山洞足足相隔有数十里路。

“你觉得,是谁?”独孤愁脸色凝重。

“你觉得呢?”凌霄醉也是有些举棋不定的样子。

“这话还真不好说,谁都可以是,谁都有可疑!”独孤愁叹了口气。

“之前一直没有细想,现在想来,此次变故至今,实在有太多的巧合,这两个家伙……之前已经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这一次,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凌霄醉沉吟道:“若是他们之一的话,花心思布置下这么一个陷阱的话,即便是咱们,能够脱出这个杀局吗!?”

“不至于此。”独孤愁淡淡道:“在察觉中了埋伏的那一个瞬间,咱们两人对于彼此甚至都是颇有防范戒心的……对于咱们这种人布置的杀局,必须基于一个前提,就是咱们不会逃,其他的,并没有更多意义。”

“难道你背着人的时候,没有防备背上之人偷袭吗?这一点,咱们彼此心里都有数。就算是他们当真偷袭,也就只能造成一点麻烦和轻伤而已,绝不可能致命的。”

“这话说得深得我心,要是没有他们作为拖累,咱们俩双剑联手,任何杀局都不足为惧。”

“别那么乐观,你岂不知那十八个人拥有将我们全部留在这里的强横实力!”

凌霄醉吸着气:“我反而对于这么一场煞费苦心的埋伏却让我们最终冲了出来,感到难以理解,至少比我预判中的最坏状态,要好上许多。”

独孤愁对于凌霄醉这句话完全赞同。

“不错。但事实上就是我们冲出来了,四个人全部存活了下来。还得知了他们的真实实力!这已经是极大的收获,这是为何?”

“若是以此为立论点话,那么对方不像是在埋伏咱们,反而像是在为我们输送重大情报了,真是太有趣了,耐人寻味,引人遐思啊……”

两人想了半天,却始终都想不通个中关键在哪里,不该被伏击的,却被伏击了。

既然被伏击了,对方的综合实力还要那么的强,那就不该这么容易的突围出来;可事实却是就这么容易的冲出来了。

这一切,充满了太多太多的不合理与悖论,究竟藏着多少问题和秘密呢?

两人尽都不得而知。

但尚有一点是肯定的:对方绝对有其目的!

只是,这个目的究竟是什么?

“虽然未必一定是他们,但今后绝不可掉以轻心,任何一点疏忽大意,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这是两个人此刻心中的共同认知,

“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了,居然被人这么彻头彻尾的算计一次,丢脸已经丢得够了,若还要再被算计下去,直接抹脖子自己好了!”

独孤愁嘿嘿的笑了笑:“我现在倒是很有兴趣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后续布置,设下了这么一大盘棋,若是后招不够精彩,可就没意思了。”

凌霄醉却没有这么乐观,到:“莫要掉以轻心,对方目的未明,实力却是强得骇人听闻,是真的可以搞死咱们的阵容啊!”

“若是天问或者凤弦歌其中一人是内鬼,那么,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咱们引导向他需要的路上去。”

“反之,如果他们两个没有问题,对方仍旧会另有行动,促成他们的目标!”

凌霄醉凝重的说道:“总而言之,我们这一路上要更加的小心。时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那是自然。”

两人回去的时候,自然是每个人手里都抓着一把此山里的灵药。

然后便是各司其职,一人照顾一个,疗伤,推功过血,半晌之后,凤弦歌与顾茶凉相继苏醒,尽都是一脸的哀怨,痛不欲生。

凤弦歌开始埋怨顾茶凉,怨气满满:“天问先生,你这号称第一神算,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年;怎地还能带着我们一头扎进这种陷阱之中,这也是没谁了。”

顾茶凉脸红脖子粗的辩解:“来之前,我给咱们每个人都测了一下,全都没有血光之灾的气相,更别说性命之危了;现在这状况,算不算是契合呢!?”

凤弦歌勃然大怒,龇牙咧嘴:“契合个屁?我就问你什么叫血光之灾?嗯?你看看我身上,还有一块好肉么?这还不算是大大的血光之灾吗?难道非得掉了脑袋才算是血光之灾?”

顾茶凉张口结舌,半晌才强词夺理道:“反正咱们都没死,那就是没有性命之危,这有错吗?”

凤弦歌怒火更旺盛:“若不是凌霄醉与独孤愁拼了老命,咱俩能活得下来?”

顾茶凉眼珠一转,道:“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是好事的说知道不?还有……受人救命之恩,需要先感谢才是!”

凤弦歌张张嘴,噎住了,悻悻到:“你谢了吗?”

旋即转过身,对凌霄醉与独孤愁郑重道:“两位兄弟,多谢了!那个,我回去之后就给你们俩弄几坛好酒喝。”

凌霄醉哈哈大笑:“那我可就等着了,酒神的佳酿想想就要流口水了,之前稍饮,近来午夜梦回,尽是齿颊留香。”

独孤愁也是笑了笑,看着顾茶凉的眼神,隐隐然间多了几分寒意。

…………

第三百六十章 不寒而栗

凤弦歌这么做,这么埋怨,如此理直气壮的这个架势,在别人看来,显然是心中无鬼的。更新最快

更有一层是其之前当真拿出了许多罕世佳酿,以凌霄醉独孤愁之阅历见识,平生所见,也无愈此者,确实非酒神莫为,反而是天问顾茶凉,迄今为止,却似没有展现出任何相关天问传说的本事!

一个号称无所不知的高人,前面有陷阱你算不出,进去了又说是被屏蔽了天机,仍是算不出。一直到现在,就只是一味的砌词狡辩,一点实在玩意都没有,嫌疑,当真很大的说!

“大伙在这里休整几天,回复一下元气。”凌霄醉微笑着说道:“等差不多了,咱们再回去。”

凤弦歌道:“回去?咱们能回那里去?”

凌霄醉呵呵一笑:“当然是要回到天唐城那边去啊,那边可还有事情没做完,尤其是咱们也有不少东西都放在那里呢。”

天问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回天唐城乃属必要。”

独孤愁淡淡的笑了笑,幽幽道:“不过这一次的变故可真是大出意料之外,我们乘兴而来,意图彻底瓦解四季楼,不想四季楼却隐藏了如此之多绝巅强者……刚刚被伏击的时候,可真是震惊了老夫一下子。”

凌霄醉也是叹口气:“汇聚如此之多的当世高修阵容,绝非短期之内可以办到,看来四季楼当初与我交手的那会,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或者因为某些因缘没有对我下杀手。”

独孤愁呵呵一笑,道:“你也不必太过于谦虚,四季楼并非不想对你下杀手,而是因为,四季楼若是真的想要将你置于死地的话,今天那十八个人,最少也要能被你带走一半,四季楼费尽心思,藏着这么多高手,所谋必大;岂能白白损失在与你的斗气之中?”

凌霄醉想了想,道:“这话倒也有理。”

独孤愁有意无意的问道:“天问,听那年先生跟你交谈的口吻,你们之间该当有所渊源,不知道四季楼这些人手,你知道什么底蕴或者有算出什么来么?这方面,你总不会也一无所知吧?”

这句话,已经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带刺了。

顾茶凉一脸苦色,道:“我被那年先生囚禁的许多岁月,对于四季楼所拥有的人事物资源情报所知甚浅,至于推算……事实上刚才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推算了一番;可以确认那帮人已经返回了;再一次隐藏到那高山之中;我之前约略提到过那座高山,那高山中设有能够屏蔽天机的布置,我的推算,全然无用……”

独孤愁呵呵一笑,道:“也就是说,只要他们在那座山上,你就算不出,是吧?”

顾茶凉叹口气,点点头道:“对。”

他知道不妥,但是,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世上,居然会有这等所在。

独孤愁微微的笑了笑,笑容里又多了几许意味不明的嘲弄之色。

凌霄醉皱皱眉,沉声道:“四季楼,果然是底蕴深厚,我们仍旧是小觑了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楼!”

凤弦歌在一边,哼了一声,凑到顾茶凉面前说道:“天问,拜托你算算老夫大约什么时候会死?”

顾茶凉龇牙咧嘴:“凤弦歌,大伙方脱奇险,你就整这里格楞,难道你就没点好事儿要算么?”

独孤愁道:“这怎么是里格楞呢,咱们对于生死大事本就该挂心非常,现在正值始料未及,情势丕变的微妙当口,有你天算在此,不趁机讣闻一番,更待何时,赶紧帮凤弦歌算算,我看这家伙生命本源耗损严重,连上前次的重创,累积下来只怕没有几年好活了吧。”

凤弦歌笑骂道:“独孤愁,你这个老混蛋,你年纪比我还大!你咋不说你自己活不了几年了呢?”

独孤愁哈哈大笑,却催促道:“快算,快算,久闻天问算卜一道,天下无双,却未曾亲眼一见,实是憾事,今日若是不行,我等绝不放过你!”

顾茶凉无可奈何,满眼尽是求救的看着凌霄醉。

凌霄醉看了他一会,道:“要是不方便,或者不吉利云云,别说出来也就是了。”

顾茶凉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我来看看。”

他凝神端详观视凤弦歌的面孔,上上下下的不住打量。

凤弦歌脸上兀自挂着不屑的微笑,斜眼看着顾茶凉。

然而顾茶凉越看凤弦歌的脸,面色竟是倍显迷惘起来,半晌后摇摇头,似乎是甩掉晕眩感之属,跟着便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这不对啊!”

顾茶凉心中早已经在大呼小叫,满腹狐疑,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丝毫,仅止于若有所思而已。

顾茶凉这种人,向来都有一个习惯,对于自己接触到的人,不管有用没用,都会先给对方看看相,相相面;看了之后,埋在自己心里。

有问的,付出一定代价,感觉满意,便指点两句似是似非的话语,说是指点迷津也好,说是故弄玄虚也行,却难有定论断言。

这段时间里,凌霄醉,独孤愁,凤弦歌三人的面相,顾茶凉早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可谓熟捻于胸。

然而这一次再看凤弦歌的面相,却将顾茶凉吓了一大跳。

“这凤弦歌的面相怎么变了……”

顾茶凉心中七上八下:“原本看他的面相,虽然尚有不菲之寿元,但至多也就止步于数十年不到百年的光景,难免身死道消,可是现在看上去,怎地气相丕变!如此旺盛的生机,即便再过几千年也未必能死啊……”

“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我是看错了?又或者是凤弦歌之前有所藏拙吗?但他现在创伤不轻,如何藏拙?”

“这绝对不可能!没道理啊!”

“难道换了人?不,这还是不可能,这种气息,这等感应,这等……绝对没可能是换了个人!”

顾茶凉惊疑不定的久久打量凤弦歌面相,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凤弦歌哼了一声,道:“怎么,不会是看到我马上就要死了吧?太不吉利了,所以不好意思说?”

他这么一说话,顾茶凉也是哼了一声,抬头看着凤弦歌的脸,正要说话之际,却又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现在的凤弦歌,刚才那浓郁至极的生机又全然的消失了。

完全就是一个垂暮老人的面相。

纵使是再如何的维持,百年之内,也肯定是要一命归西的气相!

顾茶凉噶的一下子愣住了。

毕生之中,当真就从来没有见过这等面相!

这特么居然还可以变的,变来变去!

我要是给你看,说不准岂不是砸了老子天问的招牌?

顾茶凉连连摇头:“你这面相太诡异,我看不懂,我承认才疏学浅行不?!”

三人一起嗤了一声。

顾茶凉也哼了一声,偏着头洋洋不在意,顺便向着独孤愁与凌霄醉脸上看了一眼,顿时又吓了一跳!

只见凌霄醉与独孤愁脸上都现化出一团黑气,那气色简直比凤弦歌那快要死的面相还难看几分,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下嘀咕更甚。

“这俩人是咋地了?怎地今天看相看出来这么多稀奇事?看这俩人的面相气色分明是被人算计了,但却看不出谁算计的,用什么方法算计……可上山之前的时候我为了此行推测吉凶专门看了一眼,并没有这种情况的……”

“若是一早就被人算计了,我怎么会没看出来?!”

“但若是遇伏之后,乃至到现在才被人算计,可又分明没有任何外人靠近他们身边,那究竟是谁算计他们?”

这么一想,顾茶凉突然间不寒而栗!

这简直是细思极恐的状况!

…………

目前欠二章。>

第三百六十一章 军部鬼院

顾茶凉一念及此,不禁又回想起来这一次的跟踪计划,从头到尾,尽都严丝合缝,端的天衣无缝。

起意,设计,开始,截杀,跟踪……

一路,都是顺顺利利。而且,一切都是绝密。

却又怎么会被伏击?

而且还是被屏蔽了天机之后再伏击!这分明就是预谋已久的伏击!

为何?

根源到底为何!

究其根本,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对方早就知道有自己的存在,知道只要自己的卜算手段,等闲布置难以奏效,非得如当前这般屏蔽了天机,干扰了自己推算之能的前提下,才能成局布杀!

但是,对方是如何确定己方动作的呢?光是一个攻击时间点如斯确切,就是莫大疑团!

顾茶凉心头思绪百转,忽而哈哈大笑:“其实大家的面相都好得很,每一个都是想死也死不了的大吉之相……”

嘴上打着哈哈,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眼前这种情况,绝对不寻常,必有蹊跷。

顾茶凉心念再转,不禁想到了独孤愁对自己的再三追究,以及针对自己的气息颇有改变,看来是在怀疑我了……

而凤弦歌这个……看起来豪爽大气,又是埋怨又是暴怒又是算命的……这是……想要将嫌疑完全推到我头上?

那,那可就要好好地思量思量了。

顾茶凉看了看凌霄醉,又看了看独孤愁,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心中却暗暗打定了主意。

“排出凤弦歌,须得在这两人之中找到一个同盟才能有望摆脱当前困局,否则纵使明知对方在耍手段,我也没有半点证据能够拆穿,勉强辩驳只会弄巧成拙!”

“所以,当前绝不可以轻举妄动。”

他想了想,道:“四季楼的这个山头,想必就是其莫大机密所在之地。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那个抱着伤患回来的年先生,嗯,他们两个人,可没有在那十八个人之中啊。”

“若是这么算下来的话,四季楼能够与凌兄还有独孤兄单独对阵的高手……足足有二十个!”

顾茶凉沉思道:“若是拥有二十个当世绝颠强者阵容的话,却又更加的有悖常理了。毕竟大家实力都差不多,谁能服众?所以,一定还有一个或者几个,能够有实力轻松碾压这些人的存在!”

“否则,这个组织都早已经分崩离析。”

“若是这么算的话……”

顾茶凉沉声道:“情况不容乐观哪!”

这一点,顾茶凉想到了,凌霄醉与独孤愁又岂能想不到,闻言也是轻轻叹了口气。

“休整三天,然后全速回归。”

凌霄醉迅速的定下结论。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让云扬知道才行。

因为按照当前的实力对照而论,自己等人可就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如此重大的消息传递不出去,才是后患无穷。

……

天唐城里。

云扬已经开始准备启动下一步计划了。

文丞武相。

文丞毕先生已经死了。

武相呢?

那个吴影……会不会也自杀了?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

许久不曾得见的一缕清风悄然逸出了云王府,悠悠而去。

玉唐帝国最高军机要地——军部。

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这座小院子四周,遍植浓浓密密的苍松翠柏,一株一株的紧密排布,密密麻麻。

还不光是院子外边,连院子内中,随处尽是一片片的柏树。

这里的每一株松柏都颇有些年份,尽都参天而上,层峦叠嶂交错的树冠,直接将这个院子上方的天空完全遮蔽!即便是正午时分,阳光最盛之时,也难得透下几缕光线。

是故整个院子长年累月的总是阴森遍布。

以至于这个院子里出来的所有决定,全都带着一种阴森森的冷漠冷厉味道了。

所幸来往这个院子的所有人,尽都是血气旺盛的百战之士,尽都是血性之人,何曾将这一点点阴森氛围放在心上,更兼长年累月的习以为常下来,来往此地的所有人,直接就将这种氛围认定为是此地的“特色”!

这个院子占地不菲,可是在这院子里工作的却只有一个人。

本来他一个人独占着这一片大院子,怎么也有点浪费资源的嫌疑,可是整个军部,却没有半个人对此有任何的质疑。

原因很简单,甚至可以用简单粗暴来形容,就只因为这个人做事的效率是最高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

不管什么战略战策战术,只要从这个院子的人手里过一遍,至少能够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平添三分的胜利把握。

千万不要小觑只得三分胜利把握的几率,须知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战略技战术极少有人能够拥有六成以上的胜算,这三分胜利把握往往扭转战事乃至定鼎胜局的关键!

而且,莫要忘了那平添三分胜利把握的前缀,是至少!

是的,院子里的人就是这么的高段位!

更有甚者,这院子里的人不争名不争利,有啥活儿就干啥活儿,什么活儿都能做的最好;升官就升官,调职就调职,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天天就在这院子的一亩三分地里干活。

亦是基于这么多年的沉默奉献下来,终于成就了军部难有人可以比肩的崇高威望。

吴影。

除却这个院子,他的身影不会出现在任何地界!

所有经过这个院子的人,总是会用忌惮和尊敬的目光照看一眼。

似乎目光尽头,便是院子里那个浑身阴鸷,遍布冷漠,如同地狱里冒出来的鬼一般的家伙,也正在用那双似乎散发着鬼火一般的眼睛看着自己。

这样的一个院子,等闲人固然进不去,有资格能够进去的人,却也不太很想进去,所有曾经进去过的人,都会萌生一个相同的想法,若无必要,我不想再来从这经过,下次,还是让别人来吧!

是故,这里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很静默,连坟地都没有这里安静。

然而这一夜,隔得不远的院子里的人似乎听到这院子里传出来了奇怪的声响。

似乎是有人在发出长一声短一声的古怪叹息。

如泣如诉,如同一群幽魂,在低低地发出声音。

………………

第三百六十二章 吴影!

然后,这院子里全无征兆的升起了一股股袅袅青烟,还有香烛的味道。

以及……烈酒的味道。

似乎……吴大人在祭奠什么人嘛?

军部供职之人,每一个都是久经沙场的百战之士,香烛酒水味道一起来,再看到袅袅青烟相随,哪里还不明白那边在做什么?

大家尽都心知肚明,可是另一个疑团却也随之而起

因为……

这么多年下来,玉唐军部走出去的将军,战死沙场的超过数千人,可从来也没有见过吴影吴大人为任何人祭奠过啊。

他似乎永远都是冷漠的,人世间的一切感情,全都与他没有关系

可是今天夜这次,前方战事已然告一段落的时候,却怎地突然间燃起了香烛。

这是要祭奠谁啊?

又有谁,能够让这个无情人如此大战旗鼓的祭奠?

大家心里好奇归好奇,却绝对没有任何人过来查看,因为没有人敢问!

大家都在一个地界共事,对于吴影这位大佬的脾气,大家还是很清楚地。

你问,他也不会回答,只会用那双死人一般的、闪烁着鬼火一般的眼睛看着你。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最终,你只会被看得落荒而逃,也许还会半夜梦魇,再难安寝好一段时光。

这绝非YY,而是经验之说!

院子里的叹息,还在继续,只是轻了许多。

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在院子里,就像是一个正在飘荡的幽灵,被面前的香烛火光遮挡了道路。

他的手中,一根细细的树枝,在拨弄着火堆。

“现在,你也去了……”他轻轻地叹息,自言自语,但却似乎正在与面前人对话一般。

可是他的面前,就只有香烛的火光。

“其实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也会被放弃。或许你想到了,但你没有跟我说。”

黑影轻轻的说着:“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一直在这座城遥遥相望,能够当真坐在一起的时候,寥寥无几,屈指可数。嗯,你好像已经忘记了,当年的我们曾经是生死兄弟。也好像忘记了,你的妻子弟弟乃是丧命在我的手里。”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要对你解释的,但是,我想你是不需要这个解释;因为你从未给我机会,也从来没有说过要找我报仇。所以,我想你应该知道个中真相。只是自己无法面对罢了。”

“当日,你加入了四季楼,我也跟着你一起加入了;为的,就是一直看着你,兄弟们一起做一些事,当然,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跟你在一起,无所谓什么事,什么事都无所谓。”

“许久之前的那一场天地异变,你被派到天唐城,以应可能发生的变故;那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天意不可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以为你会懂得,会明哲保身,有些应天时而生的物事,就是注定不可被破坏的。”

“一意孤行的你,坚持逆天而行,与天争胜。我仍旧跟着你,来到天唐城;你选择做了文官之属,那我当然就要为你做武将一边,避免缺漏。”

“这许多年下来,尤其是九尊府降世之后,我看着你逆天而行,一步步筹谋九尊;一步步的将他们送入必死深渊;我记得我曾经提醒过你,九尊不会覆灭。但你不信,你笃信人定胜天。”

“然而人力有时穷,天执意如此,岂是人力所能谋?”他轻轻地叹息一声:“如今,终于走到今天,你也终于走了;却不知道你在临走之前,有没有过一点明白?”

“你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联系我,你是想着不连累我,也是想要保护我?希图一个侥幸?”吴影淡淡的笑着:“我很高兴,很欣慰,因为在你心里,我还是你兄弟。”

“只可惜,没用的。”

“大概就是在今夜,对方就应该来找我了。”

“现在结果只能取决于,我到底是想死还是不想死,仅此而已。”

他慢慢的,低声的诉说着,用手中的细木棍拨弄着火光,拨弄着灰烬;一直到,火焰慢慢的小,慢慢地变成闪烁着光芒的灰烬,最终变成一团团没有任何光和热的灰烬。

他还在那边拨来拨去。

细心的检查,自己送给兄弟的纸钱,有没有那点还没有烧干净的,唯恐错失一点,让这番相送不圆满。

没有了。

当真点滴无遗,彻底的没有了!

却见他手一翻,随着哗的一声响,地上又出现了一大堆的纸钱。

他又再度点着火,然后再开始拨弄着,重复之前的动作……

唯一与之前不同的就只有不再说话,只是一味沉默地做着那一切。

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得他的脸明明暗暗,在这如同鬼蜮一般的院子里,就像是一个鬼,冷漠的游走在人间世。

半晌之后。

他抬起头,侧过头,仔细地倾听着,然后淡淡的说道:“云尊大人,您既然来了,何妨下来一叙。”

他的眼睛,悄然聚焦于自己的左前方,一颗大树之巅。

哪里,正有一片淡淡的烟云缭绕,飘来飘去。

他这话说完,那边淡淡的烟云就动了起来,徐徐飘逸到他上空位置,一个旋转之余,一个黑衣蒙面人,就此显现。

九尊云尊,应时显临!

吴影眼看着身边黑色人影从无到有,渐次凝成人形,那如同鬼火一般的眸子全然没有任何波动,较之寻常森寒目光更冷厉多多。

纵使氛围森然异常,那吴影却仍镇定,涩声的道:“云尊大人果然是神出鬼没,若非我心有定见,只怕还难以捕捉到那些微的异样,无法察觉大人的到来!”

云扬哼了一声,淡淡道:“吴影,你可知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不,该当说尊敬才更恰当,若非事实凝然眼前,我怎么也想不到,隐身玉唐最深的另一个潜伏者,竟然是你,笃定之初,我甚至希望我的判定有误,所谓事实乃是敌人为了迷惑我而设下的局,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再如何的不肯相信,不愿相信,却是不能不信!”

吴影仍自涩涩的笑了一声,嘿然道:“云尊大人,你这一席话却是把我想要说的心里话说了泰半。”

云扬道:“哦?”

吴影轻轻的笑了笑,声音更形缥缈,道:“放眼整个玉唐帝国,我最尊重最欣赏,也是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们九尊,九个人。更进一步的说,你们九个人之中我最看重最崇敬的人,正是云尊大人您本人。”

…………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一派歪理

云扬嘲讽的笑了笑:“因为喜欢所以把我们弄进地狱?你不会还想说因为太喜欢却又注定无法得到,干脆毁灭之!?”

吴影郑重道:“非也。下官心思行事虽然卑鄙下作,无所不用其极,但有些事还是分得清的,九尊诸位大人为了玉唐国民,竭尽所能的征战天下,浴血沙场;当是天底下第一等的好汉子好男儿,我从心底尊敬你们,这点早已定论,绝无疑虑。”

“昔年河东一战,诸位大人千里驰援,血战四昼夜,终于击退敌军,亦因此拯救那里的三十万玉唐百姓,免去他们沦为敌国蹂躏践踏之厄,那里面,便有我的族人。”吴影沉沉的说道:“只此一项,吴影将九尊大人视做我的恩人,如今终于得见恩人尊前,还请容我一拜。”

说完,当真就撩起衣袍,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对着云扬磕了几个响头。

云扬:“……”

这一时间,居然有些懵,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怎样措词。

云扬来此有想过无数种开局,却唯独没有想过眼前这种状况。

大家份属敌对,难有转圜,彼此说几句吹捧的场面话,尤在情理之中,噱头巴脑一番还有提升逼格的作用,可是你这么大张旗鼓的跪倒磕头是个什么情况,戏……过了吧?!

不说云扬懵逼当场,却说那吴影认真严肃,甚至有些肃穆的磕完了三个响头,随即便又站起身来,沉声道:“大人对于吴某这点举动不必觉得如何古怪,我吴影怎么说也出身玉唐,实打实的玉唐臣民。在国家民族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云扬听罢仍旧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清楚?你真的清楚吗?若是清楚你却还要主谋陷害帝国守护神?导致帝国险些倾覆,险些亡国灭种,这就是你的大是大非清清楚楚?

吴影平静的说道:“我可以想象大人此刻心中所想,所谓的大道理,却也无谓多说,其实每一个人,不管好人坏人,对于那些个大道理何尝不懂;不过就只是在面临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总有人做出不同的选择,选择不同,当然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他抬头,眸子中尽是鬼火闪烁,看着云扬之瞬:“很多人为了忠义而选择大义凛然,选择了精忠报国;这样的人自然是忠义两全,令人敬仰;然而也有人选择独善其身,选择成就小我,选择家庭,选择……友情,兄弟等等,乃至或者选择生命存续,你可以蔑视甚至鄙视这样的人,这样的选择,但他们的选择却也有他们的立场,这当真就只是立场之分!”

“我对不住九尊大人的地方,就是……一念之差!在面对这样选择的时候,我虽然明知如何选择才是仁义之举,却最终还是选择了狭窄的那一面,自私的那一边。仅此而已。”

云扬忍不住冷笑道:“难得你将叛国之罪说得这般堂皇大气。一念之差?!就因为你的一念之差,数百万兄弟,因为你们的选择横死沙场;数千万父老,因为你们的选择颠沛流离,生死两难,你居然还能这般的侃侃而谈,心安理得,岂非也是奇事一桩。”

吴影道:“侃侃而谈,心安理得?!云尊大人太看得起我了,我侃侃而谈或者有之,但心安理得却是不敢当的,然而自从我上任以来,凡事必然做得滴水不漏,一心一意,为了玉唐,为了帝国,为了天下,为了百姓,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唯恐出现任何一点失误,便是在尽我身为玉唐子民的本份。”

“这么多年以来,但凡是从我手上经过的所有公事,都是尽善尽美,从没有任何一件,也没有任何一桩存在瑕疵,绝无纰漏,云尊大人当真以为我这么做的目的仅止于在于掩饰身份吗?我是当真想要尽身为玉唐子民的本份,为玉唐帝国江山社稷尽一份心力!这是我之该为,同时也是我的一点补偿。”

他淡淡的说道:“我认为我这么多年的筹谋策略,这么多年的汲汲营营付出,也该当足以拯救下数千万百姓,又或者是挽救数百万本应该早死去的袍泽数次。”

“我当然知道谋害了九尊,会造成难以想象的恶果,但我选择了就不会后悔,更会用我的方式予以弥补,我甚至敢断言,这许多年以来,若是没有我居中策应全盘,筹谋各方战局,玉唐帝国未必撑得到九尊降世,云尊大人信是不信!”

云扬怒极反笑:“纵然我相信又如何,纵然是事实又如何?用你的话说,你的作为于玉唐而言,乃是身为臣民的本份,于玉唐朝堂而言,更是你的职责!作为玉唐百姓的你,既然拿了俸禄,无论于公于私都该一心一意为民做事,为国出力。这,怎么拿出来做为交易补偿的物事”

吴影安详的说道:“云尊大人的论调适用于玉唐绝大多数的百姓子民,对他们而言,确实是不能,一旦有为,便是万死不赦的大罪,然而我却不该归属于此类,毕竟太多太多的人与我一样的俸禄,一样粮饷;然而纵观整个玉唐军方,谁敢说比我做得更好,即便是秋老元帅,方老太尉等人在此,我仍旧敢说这番话!”

云扬呵呵一笑,道:“吴帅此言本尊纵然想要否认,却也难以否认,毕竟本尊无法抹杀良心,信口雌黄,所以说,吴帅是真的很了不起;然而若是按照你的这般逻辑,本尊不禁想起,这整个天下,也无人能够在某些方面比我做得更好;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肆意而为,灭世无阻了呢?”

吴影静静地道:“看来云尊大人对我的这番论调认知有所偏颇,我只能说,云尊大人与我这等小人岂可苟同。我的理由归根到底不过是我的借口。因为我需要找出一个像样的借口,暂时糊弄住我自己,否则,单只是内心的煎熬,就足以让我无以为继。”

“有了这个借口,起码能让我感觉到,我虽然做错了,但是我还有继续的理由。毕竟我于玉唐,利大于弊,有胜于无,这固然是我的错觉,但却是玉唐的现实!”

吴影道:“云尊大人,您说是么?”

。。。。。。

欠五了哭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吴帅,本尊已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说你这个人,你说你自己算是什么?!一个自欺欺人的真小人吗?!”

吴影洒然道:“确实是自欺欺人,也确实是真小人,但我同时还是一个强大的,有能力的真小人。我的能力,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人可以取代。”

云扬眼中闪烁杀机:“你知道么,就算是再怎么不可被取代的人,他一旦死了,仍旧只是一个死人,就算他的死,会造成相当的动荡,但他终究是不存于世了!而这个世界,却不会有任何改变。”

吴影道:“云尊大人来杀我的念头笃定,这一点,我早已经猜到了。”

自始至终,他一次都没有自称本官,本将,下官,或者本座;就只是用“我”来自称。

显然是已经不将自己当做玉唐官员,军中将帅了。

这一节,云扬清楚,却始终以吴帅名之,毕竟吴影这许多年以来,确实为了玉唐尽了无数心力,玉唐疆域之稳固,有赖此人良多,纵然此际立场分明,却也无法抹杀此人之功绩。

“毕中流已经死了。”吴影悠悠道:“当年,他一直说,他的能力可以定国安邦,靖平天下,哪怕是国难临头,大厦将倾,但只要给他一点机会,也能砥柱中流,稳固河山。所以,他为自己取了名字,毕中流。”

云扬道:“哦?只是不知道,他到了九幽地府,还能不能唤作毕中流?”

云扬语气淡然如故,实则心中却是陡然一震。

毕中流,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很多年前……曾经有一桩惊天大案,其中牵扯的关键人物,就有一个人叫做毕中流的……

只是不知道那个毕中流是否就是此人?

吴影不理他话语中隐匿的嘲讽意味,仍自续道:“云尊大人没有一上来就动手,想必是还有些想要知道的事情?何妨趁着我现在谈兴正佳,顺便为云尊大人解释一二。”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又道:“大人可知,我这二十年之中所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如今天说的多。”

云扬眼中露出锋锐道:“本尊早闻吴帅言简意赅,直指关窍之美誉,于兵事军事更是言出法随,令行禁止,难有丝毫偏颇。然而今日之侃侃而谈……或许是因为,今日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机会说话了!”

吴影哑然失笑,道:“云尊大人自然强大,生杀予夺,少有失手,但对吴某人的估量有所偏差,吴某人自问纵使杀不了云尊大人,更不是云尊大人的对手,不过自云尊大人手下逃生,全身而退,还是颇有几分的把握的。只不过,毕中流临死之前没有见到大人,于他而言,乃是莫大之憾事,我代他了却这一桩心愿却是必须。”

云扬道:“既然如此,那便无须废话了,我想要知道什么,相信吴帅也心里有数,尽道心中所知便是,何必由我来问?”

吴影沙哑的笑了笑,道:“大人这句话说的不错,但此事之始末缘由吴某却须得言明在前,看来这番交流时间还须许久,请云尊大人与我喝一杯茶如何?”

说骗人易,骗己难,这吴影对自己之所作所为定见早执,直至此刻,嘴上说着大错铸就,心里却仍旧没有将自己的罪孽太当回事,若非有毕中流之事牵绊,还有逃出生天之意,其心志之坚,心性之执,竟是云扬针对四季楼诸人之中,最特异的一个!

却见其话音未落,也不等云扬说话,径自手腕一抖,地上突然间就多出来桌椅茶具,整整齐齐,甚至那茶桌之上,尤有一根已经点燃了的长长蜡烛

一股无形的玄气陡然席卷空间,风声呼啸猎猎,那蜡烛的火苗赫然纹丝不动。

“云尊大人,请上座。”

吴影端起茶壶,微笑道:“常言道,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世人都觉得,这句话极具气势,另有无数的解读,然而我却另有一点认知。”

云扬坐了下来,道:“哦?敢问吴帅又是怎么想的?”

吴影道:“我觉得吧,这句话……万丈红尘三杯酒,就是说……任何人,在经历完了这万丈红尘之后,随便某个人,三杯酒就可以去祭奠他了。”

“至于……千秋大业一壶茶,大抵就是说,一个人就算是做出来如何的千秋大业,盖世功勋,但当他死了之后,后人谈论他的时候,满打满算一壶茶的时间就能将之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吴影摇头,淡淡道:“就比如,我们现在要谈论到毕中流的这一生一样,不管他如何心思深沉,智谋高绝,算无遗策,聪明绝顶,四级文丞,江湖巨擘,翻云覆雨……但是,一壶茶。”

他抬头看着云扬:“一壶茶的时间,你就足以从我口中了解他生平一切。”

吴影呵呵一笑,将一杯茶洒在地上,轻声道:“所以说,兄弟,这就是你的千秋大业。”

云扬登时感觉一阵难以言喻的荒谬感袭上心头,当真还是第一次听到人如此解读这两句。

但不得不说,居然也貌似……好像是……有那么几分歪理。

毕竟歪理,也是需要言之成理,才能成为论调的!

“我和毕中流可说是总角之交,非但自小便是青梅竹马,更是结拜兄弟;少年文道同窗,武道师门兄弟;他比我大,我叫他哥。这多年来相互扶持,算来还是我于他受益更多。”

“那一年,他立志投效国家,一展胸中抱负,以天南第一的文名,进京赶考。临走之时,落榜的我为他践行,他说……此去能得明主重,便上青霄舞风云;四海八荒凭叱咤,一统乾坤不负心。”

“他果然做到了,以他天下皆知的文名;普一入京城就被高官赏识,将爱女下嫁;更得中当科状元,风头之劲,一时无两。”

“然而就在他人生得意,仕途起步,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却全无征兆地遭人陷害,卷入谋反一案之中。”

“让他更加想不到的是,陷害他的人居然是他的新婚娇妻。从此仕途断绝,他的夫人原本……哎,此事不提了……我知晓他出事之后,自然不会坐视,将他丈人一家还有另一涉案高官满门尽都杀得干干净净,又潜入天牢,将他抢出来。”

“那时候的他,因前事打击,一蹶不振,仅余情爱为寄,遮蔽心眼,满心就只有他的妻子,偏我杀人的那会,他的妻子已经有孕在身七个月有余了……”

吴影一边沏茶,一边慢悠悠诉说:“大家兄弟一场,就算他心中如何悲痛,原本也不会不相信我的话;然而其时,还有他的亲弟弟在旁,直指我才是陷害他的罪魁祸首,说我早就对其妻不满,当时我好怒,真的好怒,拂袖而去。”

“之后,我无意得知当日陷害他的人还有他弟弟在内;怒火暴盛,自是夤夜杀之;然而就在手起刀落人头飞出的之刻,毕中流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地出现到了门口。”

吴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此事纵使我百般解释,仍旧无济于事,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云扬听的叹了口气。

杀了人家怀孕的妻子,当面杀了人家亲弟弟……

仍旧只是老死不相往来,并没有彻底反目成仇,这个中恩怨,彼此情分,当真难言……

吴影将过往恩怨情仇说得简单至极,全盘平铺直叙的一口气下来。

但云扬完全可以脑补出个中过程,是何等惊心动魄,触目惊心。

以毕先生的头脑心机智谋,在当年被人陷害至此尤自不绝;那得是什么级别的计划?

再思及吴影天衣无缝绝无疏漏的处事手段,杀一个人居然会让唯一不该碰见的直接当事人毕先生撞破……那内中又深蕴什么样的谋算?

这所有的事情,全都充满了不合理,又或者说细思极恐的延伸。

不过当年那件公案,云扬也曾经听说过,甚至曾经调阅过案宗,但相隔时代久远,许多案宗更是缺失,早已沦为难解之谜,再也无从理清。

眼前的吴影其人显然是当年旧案的知情者,甚至是当事人,但他此际却就只简单地说了一点,再难为自己解释更多;而且云扬看得出来,他根本不想多提当年的案子,只想要讲毕中流的生平,无法略过此节而已。

“其实我知道,毕中流自己知道个中一切始末原委,只是他不想要面对那个真相。尤其还是我杀了这些人之后,仅此而已。”

“或者对他而言,不面对也是一种面对方法吧!”

“我们两人……他也并非真的要与我绝交,不往来并不代表彼此就是路人,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关注我,我也一直关注着他,若是当真绝交,又何须关注呢!”

…………

第三百六十五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我们乃是一对,陌路不再交集的生死兄弟,这么说我相信云尊大人还是能够明白。”吴影说道。

“是的,我明白。”云扬叹了口气。

怪不得,毕先生所有人都知道是毕先生,但却没有任何人知道,毕先生究竟叫什么名字。

只因为,毕中流这三个字,是绝不能出现的禁忌之名。

是以毕先生就只是太子的幕僚,首席幕僚仍旧只是幕僚,并不曾当真进入官场!

“再到后来,毕中流不知道因为什么加入了四季楼。”吴影淡淡道:“那时我正值修炼阴煞毒体小有所成,但对他一直心存歉疚,也跟在于他身后,加入了四季楼。”

“几年之后,先是他被派到天唐城,没过多久我……也到了天唐城。”

“然后就是许久许久的遥遥相望了,他选择给玉唐皇室中人做幕僚准备做事情,而我则成为了军方一员,我们始终没有再照过面,但四季楼从那之后,多了文丞武相的传说。”

吴影又是一杯茶轻轻泼洒在地下。轻轻叹息一声。

“单以行事风格而论,毕中流经过当年变故,性情早已丕变;但这点变化于我却是无所谓。再怎么变,他仍是他,仍旧是我的兄弟,毕中流!”

“纵使他选择针对九尊,我仍旧会站在他那边,尽力的协助他。纵然良心不安又如何……一世人两兄弟,他要下地狱,我当然要陪他下地狱!”

吴影淡淡的说着,语调满是轻松快意。

“虽然明知不对,虽然明知罪孽深重,虽然良心有愧。但是,我这么做了,却也就这么跟着他做了,没有后悔。”

云扬又是叹口气。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他再度感觉自己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是非分明,善恶清楚,但却执着的去做坏事。

“其实当日我真的有曾经提醒过他,我告诉他,既然天降九天阵于玉唐,便是天意相佑,那么对付九尊,将九尊斩草除根这种事,便是注定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天意必然不许。”

“但他并没有任何回音,决意逆天而行。”

“那我就跟着他做好了,随之逆天而行。”

“于是,我开始在他后面泯灭相关的所有证据,每一点蛛丝马迹,点滴无遗,全部湮灭!”

“相信关于九尊中伏之事,具体经过你也该当了结大概;我能够对此事所做的最后补充也仅有……整个布局尽都源自我提供的情报,创造的机会;然后才是毕中流铺排计划,周密杀局;再之后利用一些人,将消息渐次传到春寒那边,反而是末节,我们俩的合作,已经将整个布局完成了大半,事实证明,人也是可以胜天的,嘿嘿……”

吴影不断的诉说着,以一种近乎炫耀的口吻详细描述整个布局。

云扬则在一一的比对。

毕竟这段时间里,得到相关四季楼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太多,需要一一厘清。

从一开始的太子,毕先生,到冰尊者,杨波涛,春寒尊主,等……等等等……

云扬心中浩然长叹,这那里是一个计划。

这分明是无数条线,全数糅合在一起,这才构成了一张针对九尊的天罗地网。

目的,就是将九尊逼上天玄崖。

一环紧扣一环,一步紧逼一步。环环相扣,天衣无缝。

云扬一路听着,背心冷汗涔涔,九尊之智尊,听罢这样的计划,竟是首度感到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哪怕再重来一次,自己一干兄弟,也未见得能够逃脱得出去。

整个布局之中,他们所利用的人。有很多很多根本就不知情;甚至根本就是死忠于玉唐,死忠于九尊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传递某些信息,变成了整个布局中的一个小环节……

往往要三四个消息凑在一起,才能拼凑住一个相对完整的消息……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其中居然居心叵测,别有玄机?

打发一个游击将军去做什么事,乃是代表了什么;然后另一边有人发动什么乃是代表什么;然后这事情做到什么程度,代表什么……然后另一边汇总,形成消息链。

个中之繁复嘈杂,简直匪夷所思难以想象!

怪不得自己一路追查到最后,追出来的也只就有春寒尊主乃是天唐城的幕后主使。

因为,这些消息,根本没有任何一件能够找到毕先生与吴影头上来。

甚至就算是云扬现在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自己,对付九尊,却仍旧感觉到,这样的计策,简直是一个不可复制的旷世杰作!

果然是逆天布杀,能人所不能!

“当真是旷世隽才!”

云扬轻轻叹息,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吴影淡淡道:“若无上佳之能,何能成就大贼。那些庸庸碌碌之辈,能有成为大贼的资格吗?!”

云扬道:“毕中流前日离奇死去,是否源于什么神秘禁制?比如当初的春寒尊主的禁制?”

吴影嘿然道:“四季楼中人,又有谁身上是没有禁制?包括你们所知道的什么年先生,身上就没有禁制么?嘿嘿……”

云扬闻言之下,只感觉心头重重一震:“年先生不是四季楼最高首脑么?他的身上怎么也会有禁制?”

吴影道:“年先生是四季楼最高首脑没错的;但身上没有禁制的年先生却只有一个。至于其他的年先生,却不知道有多少。”

云扬沉思道:“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年先生的真相!嗯……如此说来,你的身上岂非也有禁制?”

吴影冷笑一声:“我的身上原本确实也是有禁制的。四季楼针对高层所下之禁制别具一格,与本身功体植根为一,一旦触动禁制,便是一生潜修之功体丧失八成,举凡修者又有谁肯将一生勤修之功体舍去,然而我当年加入四季楼之初便早有腹案;在到了天唐城之后,即刻将我原本修炼的阴煞毒体毒功废除,转修明圣心法,所谓功体禁制于我早已不存……”

“而这,也是我几十年没有出这个院子的主因。”吴影大是惘然的看着院子周围,怆然道:“可是我这一番竭尽思虑,辛辛苦苦筹谋许久,终究还是无功,毕中流,到底还是死了……”

说到这里,吴影长长一叹,怔怔而立。

良久,眼中滴落两滴泪水,怅然道:“他,终究还是死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便是如此吧

“所以……云尊大人你说……我是该留着这条贱命为宜……还是干干脆脆的死了更干净?”

直至此刻,吴影的声音仍旧平静,眸子中目光更是一片冷然。

他看到云扬迟迟没有回答,又再追问了一句,随即便又喃喃自语道:“平心而论,若我是你,绝不会让仇人活下去,未来无穷,变数便是无穷,一时的放纵也许就是他朝的遗憾,唯有将隐患决绝于当下,才是万全之策。”

云扬冷笑道:“说来说去,骨子里的你还是想要活下去,无论目的为何,仍旧是想要活下去。所以不惜拿话激我?”

吴影漠然道:“这世间,又有哪个人到了必死的时候不想活下去?”

“不错!”云扬只感觉气血翻涌,厉声道:“你说的不错!这世上,又有哪个人到了必死的时候不想活下去?!”

他压低了声音,狠狠咆哮道:“我的一干兄弟们,即便是到了天玄崖一役的最后时刻,他们又岂会不想继续活下去?”

一句话出,变如晴天霹雳一般。

吴影泥雕木塑一般的呆在原地。

“这七年来,牺牲在卫国疆场上的上千万英魂……在他们血洒疆场那一刻,纵然无怨无悔,他们难道会不想活下去吗?!”云扬踏前一步,目光狠狠的看着吴影。

吴影木然而立。

“他们哪一个不是赤胆忠心?哪一个不是国家栋梁?哪一个不是忠臣良将?哪一个不是仁人志士?哪一个不是玉唐子民,抛头颅洒热血的铮铮汉子?!”

“难道,就只有你有能力?这些兄弟们,哪一个没有能力?!”

云扬目光如刀,气喘咻咻,一步步逼近。

吴影仍旧那么木然地站立着,任凭越来越近的云扬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你说平心而论,那就平心而论,谁也都想要活下去;又有谁没有兄弟,没有同袍,没有妻子儿女,没有爹娘家室之累!”

云扬字字如刀:“但他们最终却选择了死,义无反顾的决绝而去!”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血染的钢刀,钉在了吴影脸上:“你一介祸国殃民之辈,阴谋卖国之徒,又凭什么说,你想要活下去这几个字?!”

吴影此刻的眼神中恍惚间多了一丝茫然,有些茫然,喃喃的说道:“……我……我并非是想要……长久的活下去…我…我只是想要……多活几年,只需要看到四季楼覆灭……就已经足够了……这也算是奢求么……”

他似乎是辩解,似乎是自语,但,他声音却是越来越有些微弱,终于闭上了眼睛,道:“只等那一天到来之日,我自然会道尽自己的罪状,然后一死以谢天下,届时不用云尊动手,吴影的脑袋自然会摆在一个盘子里,呈至尊前。”

他说到这里,睁开眼睛看了看云扬。

却看到云扬的眼神冷冽如刀。

不知为何,吴影竟然不敢面对这样的眼神,颓然地移开视线,闭上眼睛,久久不动,好半晌才涩然道:“若是云尊大人心意难平也属人之常情,现在便可以动手,左右不过是必死的一条命,早三年迟三年,并无所谓,老夫于此世少有牵挂,此刻求情却是矫情得太过了!”

他的脸上突然扭曲了一下,喃喃道:“人在做,天在看,罪孽做下纵然事后弥补,终有不及,说到底……我想要在这几年中……能够多多弥补,弥补我的国家,我的民族……骨子里仍旧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补偿之心……”

“云尊大人说得不错,我委实没有活下来的理由。”

“我俩一路走来,无论本心如何,初衷怎样,终究是有太多太多的好汉子因我俩而死,毕中流已死,我又为什么要勉力求存,苟延残喘?纵然有千般理由,万条道理又如何,不过是自己糊弄自己的欺心之言……这么多年下来,我自欺欺人竟然习惯,以为当真能抵消曾经犯下的罪孽!”

“话说尽了……请动手吧。”

他仍旧闭着眼睛,仍旧喃喃地说着,声音越来越是萧瑟,整个人的状态也越来越不好,便如是在这短短的之中苍老了几十岁。

鬓边,肉眼可见的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白发斑点。

他挺着脖子站着,一动不动,眼睛始终闭着,静待那致命一击的到来,黄泉启程,天理昭彰。

然而,良久良久过后,始终没有夺命刀风袭来。

“云尊大人怎地还不动手么?”吴影怅怅叹息:“还在等什么?!”

没有人回答。

又过了半晌,吴影突兀地张开眼睛,瞩目身前,这才发现眼前早已空空如也,并无人迹。

那一身笼罩在烟云之中的云尊大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吴影急急抬头,却见上空一片淡淡的云气摇曳升腾,此刻已经去到了那树叶浓阴遮挡的所在,并没有半点迟疑和停留,就这么悠悠而去。

下一刻,长空呜的一声风起,整片天地再复一片寂静。

吴影呆呆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之后也没有半点声音发出。

这位云尊,居然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字交代也没有,就这么走了。

他声色俱厉的训斥自己,杀机凛然,杀气冲天;但是,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放自己这一条生路。

“看来,他是不想杀我了,或者说……答应了我的请求。”吴影蹲下身子,拨弄着地面上的灰烬,喃喃道:“原来,当真是我们错了。”

“他绝不会不想杀我,只是因为……我这份才能,对玉唐帝国还有用,很有用。现在玉唐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他想让我多出些力气……”

“虽然他很想杀我报仇,但是……为了他所守卫的这个国家,他愿意暂且放下私怨……精诚对外。”

“云尊大人,果然是我这一生所见……绝无仅有的好汉子。”

“你放心,等我看到了四季楼的覆灭,我就会下去,与你重聚。而在这段多出来的余烬光阴,我会竭尽全力辅助玉唐帝国,帮你实现你的初衷:了却君王天下事!若是到时候,还是做不到……我总是会下去找你。”

“能够多出来这几年时间,相信该当是足够了,你说呢?”

吴影喃喃的说着。

“若是再要求太多,就未免奢求太过了……”

他从空间指环中继续拿出香烛纸钱,继续烧。

“我这会就干脆的多烧一些,你留着慢慢用,千万不要省着。以后,只要有空我就会烧上一堆……趁我还活着的时候多烧一点;你不要别太节省……可也别全花光了,记得给我留着点,等我下去了,只怕就没这些了……”

“想必像咱们这样的人,再难得有人给咱们烧纸钱啦……”

他喃喃念叨着,似乎对面,就有一个人在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听他诉说。

“今后我便如此吧。这份情,总是要还的。这滔天血债,弥补多少……便算是多少吧……”

……

云扬化身浮云,逸出了军部,虽然事了,却仍旧感觉心中滞闷难言,难以平复。

…………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你就不能再等等!

云扬在风中迎风而行。

朔风猎猎,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滞闷。

“今日之事我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可此时却又哪有什么好分说的?!”

“或许不能快意恩仇,是一种错,但我希望从大局来说……我的选择,总归能有许多用处。”

“我终究,还是玉唐人。”

“私人恩怨,相比较国家风雨飘摇的当下,暂时放一放。诸位兄弟们,你们会怪我吗?”

“哎,你们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吗?!你们是注定不会怪我的!”

“可是,我自己却会怪我自己!”

“这世间的是是非非,对错抉择,竟是如此难能,非关简单立场分别,也不是单纯的智慧决断,竟是如此的无奈,如此的徒叹奈何!”

云扬长长叹了一口气。

已经做出选择,更知道这样做了才是最符合当前事态的选择,然而心头的那份郁闷,却是有增无减,难以舒缓平复。

第一目标,算是已经放弃;那么,就干脆,将积压的事情全部办完吧。

风声呼啸。

云扬悄然来到了秋剑寒老元帅的府邸。

要说秋老元帅府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愁云惨雾许久了;秋剑寒一直没有醒来。

秋老夫人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医,皇宫的御医更是几乎悉数住到了秋家;皇宫大内无数的珍奇药材,几乎被搬空。

皇帝陛下有令:不管需要不需要,先都搬过去!要是万一用到了却临时不凑手耽误事情做怎么办?

不惜一切代价,救活秋老元帅!哪怕需要朕的心头血当药引子,也尽管来拿!

谁能救活这个老混蛋,官升三级,授公爵,世袭罔替;纵然造反谋逆,也有免死金牌!

皇帝的许诺,不可谓不重。

御医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各个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人人都拼了命。

饶是如此,御医们仍旧每一天都被皇帝陛下骂的狗血淋头。

任你出尽所知良方,尽展胸中所学,老元帅就是不醒来,却又有什么办法!?

皇帝陛下现在基本三天就要来转一次,来一次就要叹息良久,流泪良久,沉默良久,然后狂怒的骂御医良久——他也不想发怒,他也知道御医们确实是尽了力,实在是没有办法可行。

但每次看到秋剑寒有如活死人一般的模样,心里就是难受得想杀人。

夜已深。

秋老夫人在秋老元帅床前,细心地照顾。

看着宛如熟睡般昏迷的秋剑寒,老夫人怅怅叹息:“秋老头啊,老婆子跟你成亲一辈子了……怎地以前就没有发现,你竟是这么的重要,以前你出征在外,一颗心总是悬着,唯恐你回不来,现在你回来了,每天都能看到你,可是这颗心,还是悬着……”

说着说着,老夫人突然自己笑了起来:“我这是说什么呢,你比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可是幸福得太多了,就算你真的醒不过来了,我也是知足的,你现在总归是在我眼前……”

正在喃喃说着,突然风声轻轻细细的响起。

床前,宛如无中生有一般的出现了一道黑影。

“阁下是谁?来此所为何事?”老夫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尽管状况来得突然,仍旧丝毫不乱,言语答对从容自若。

“我是云尊。”黑影道:“前来相救老元帅醒转。”

老夫人闻言就是一愣,陡然间只感觉天旋地转,眼中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

后半夜。

沉睡许久的秋剑寒悠悠醒转。

现如今绿绿归来,云扬再不会将此世绝大多数的疑难杂症当回事了,至少如秋老元帅当前状况绝不会如以前般束手无策。

事实上,老元帅大抵就是生命本源消耗太多,弥补不及,之前云扬以自身精血相助,便是等同以此世最顶级的天材地宝为其续命,已经可保其性命无虞,然而老元帅的肉身负荷同样太甚,难以全然发挥宝血的效能,但这些状况,对于绿绿却只是末节,应手可解,何足道哉!

出乎云扬预料的是,恢复知觉的老元帅几乎完没有负面情绪。

似乎这一场沉睡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场悠久的大梦。

嗯,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美梦,酣然不愿醒转的美梦!

在梦里,那么多老兄弟,那么多同袍战友,跟自己一起喝酒吃肉,跟自己一起翻山越岭,跟自己一起前进。

许多都是好多年前就已经牺牲了,不在了的老兄弟们,如今,大家又聚在了一起,难得快活!

犹记得很多老兄弟都会问同一个问题:我死之后,家人如何如何?

这个时候,堪称是秋剑寒最骄傲的时候,拍着胸脯睥睨的道:“有老子在,你的家人能有啥事?!”

“难不成你看不起老子?信不过老子?认为老子没照顾好他们?!”

有的老兄弟问:“咱们国家如何了?”

秋剑寒就忧心忡忡:“还在战斗,咱们一定能赢,已经赢了那么多次,这次也不会例外!”

于是大家一起叹息,一起打气。

还有老兄弟问到了:“九尊到底是谁啊?”

秋剑寒又骄傲起来:“老子知道啊,老子是仅有的几个知情人之一,连老冷头老方头都不知道这一机密,偏偏老子是知道的,但是老子怎么可能会告诉你们?哼哼哼……”

许多人就此撇嘴起哄道:“这老货都死了,居然还保密,保密给谁?”

秋剑寒只是大笑不言,哼,答应了的事情,死了也要保密!

嗯……死了……难道就是理由么?

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里,于老元帅而言当真是太放松太高兴太写意了。

天天闲着没事儿,就是喝酒聊天打屁抬杠,今天跟这个耍耍,明天跟那个逗逗,这里,可足足有数十万的兄弟们。

任何时候,都不会寂寞啊!

然而此刻……骤然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居然在自家床上,居然没死的时候,从心中涌上来的,是颇为的不舍。

我擦,是谁这么的没有眼力见居然把我拉回来了?

老子还没玩够……

然后他就看到了云扬。

身着一袭黑衣,如同笼罩在烟雾之中的云扬。

他也认出了云扬,普天之下,能够这种形态的,就只有一个人!

他立即就明白了当前的状况,于是乎脸色跟着就黑了起来,很是不满的抱怨道:“你怎地就不能再等等?先知会一声啊,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告个别……”

云扬刹那间愕然。

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告别?啥意思?

这,我真没听懂。

…………

第三百六十八章 有完没完?

云扬瞠然以对。

秋剑寒气咻咻的说道:“你瞅啥?不知道老夫正梦会那么多老兄弟吗?我们在一起的那种快活你明白吗?现在你小子biu的一下子把我给拉走了,老夫还都没反应过来,自然也就没来得及说句道别的话,岂不让一干老兄弟见怪。”

云扬一头黑线。

这老货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果然是京城三大流氓之首,端的流氓本色。

你丫的已经昏迷了几个月好么,这也就是我现在多了绿绿加持,这才将你救了回来,你现在醒了,活了,不说满口感激感谢感恩戴德,居然还反过头来嫌我没跟你提前说……

这是能够提前说的事儿么?

再说了……你让我怎么提前跟你说?

昏迷好几个月刚醒来就彰显流氓本色的……还真第一次见。

某人黑着脸正要回话之际,只听见身后老夫人的声音适时插言道:“怎么?把你救回来还救错了?居然还要告个别?居然还与那么多老兄弟在一起快活?就算说破了大天去也没有这样的歪理啊,难不成你的意思竟是,跟老身在一起就不快活了是吧?”

“那你回去找你那些老兄弟啊,醒过来干嘛?!”

老夫人怨气很重。

秋老元帅闻言即时打了个哆嗦,突然一把抓住了云扬的手,连连摇晃,几乎热泪盈眶的说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在那边老兄弟虽然多,但最让我挂念的还是自己的家,尤其是家里的那个她啊。多谢了,云尊大人!”

云扬一时愕然,半晌无语。

只听这老混蛋感激涕零的说道:“救命之恩,铭感五内!”

随即转头,深情道:“夫人……这段时间,苦了你了……呃,我昏迷多久了?”

云扬嘴角抽搐了两下,深深感觉节操这两个字,距离老家伙越来越远了……

所谓三观尽毁,节操尽碎,德行不存,不外如是!

只听身后老夫人以欣慰的口气说道:“这才像句人话嘛。”

老妇人走近,眼中含着激动的泪水,却是努力的维持着不掉下来,颤抖着声音道:“多谢云尊大人,云尊大人的恩情,愚夫妇永世不忘!”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此际老元帅醒转,便是没事了,本尊就此告辞了。”云扬说着就要走。

“慢!”

秋剑寒撑起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半晌,才颤抖着声音说道:“那……铁骨关一战如何了?”

老头儿的眼中,满满的尽是担心。

“胜了!寒山河,死了!”云扬说完这句话,径自扬长而去,化作一片烟雾迅速消失;直接是狼狈而逃。

实在呆不下去了。

身后唯余秋剑寒惊喜的大笑声。

以及老夫人一直压抑着,终于释放出来的低低哽咽。

……

上官将门。

云扬夤夜找到上官灵秀的时候,上官灵秀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地吓了一跳!

深更半夜,摸入美人香闺;你想干啥?

上官灵秀的脖子都红了。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难道这家伙知道了灵犀和我的……约定那啥了……然后,忍不住了?

这……这也太羞人了……

但……如果他坚持……我是否就半推半就的从了呢……

天哪……我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想法……但……他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云扬显然没有意识到女儿家深邃的想法,很奇怪的注目于上官灵秀的俏脸:“你脸怎么这么红?我这次过来是看顾上官老夫人的。我之前不是应承你帮她调理身体吗?前次一别之后,我修为偶有精进,该当另有助益……嗯,你也知我身份,在青天白日怎能前来?”

上官灵秀砰砰乱跳的心登时恢复正常,一时间羞涩之心荡然,取而代之的是恨不得将这家伙一脚踹出去的恼羞成怒,磨着牙说道:“云尊大人果然是有心人……请跟我来。”

这货果然是与灵犀妹妹说的一样,就是一个呆瓜。

我怎地没有灵犀妹妹那样的好身手,可以结结实实,下下到肉的修理他!

算了,还是不要有那份力量了,有那样力量的同时,还意味着再不能近身,那才是作孽呢!

“好……咦,你咋突然生气了?谁得罪你了?”

呆瓜得罪我了!

“我没生气,呵呵没生气。”上官灵秀磨着牙勉强抬头一笑。

气得我肝疼!

“没生气就好,你不用带我过去,指个方向我自己去就行,由你带着也多有不便,都这么夜了……”

“那边!亮灯的便是!”

上官灵秀抬手一指,云扬转头看的功夫,只听身后砰地一声,一扇门已经狠狠关上了。

云扬若是再近那么一丝丝,几乎就能将挺直的鼻子拍扁的说,那结果对于死爱漂亮的云尊大人可是万万接受不了滴!

云尊大人一下子愣住了,心下腹诽不已: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之前在云府分明很温柔啊,我还窃喜在英姿飒爽的外貌下,尽是温柔小意,与某人完全不同,怎地一回到家脾气就变得这么大?

真是搞不懂。

又或者是我不了解女人?!

嗯,初哥如我,确实是不了解女人的!

云扬摇摇头,叹息一声:“女人啊……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刷的一声消失了。

……

治疗上官老夫人的过程同样很顺利,比唤醒秋老元帅还要顺利。

因为过去的时候,老夫人因为身体状况不佳而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云扬根本就没费什么事,就让老夫人直接陷入了深度睡眠状态,之后的许多事一切都顺理成章,轻松达成。

随着云扬运转生生不息神功,辅以绿绿加成的生命之气,还只是在老夫人经脉之中游走一圈,便已经将所有堵塞的经脉,尽数打通。

整个疗程中也就是将部分生命之气潜藏于老夫人的身体内部稍显麻烦一点,毕竟若是直接作用,只怕老夫人的白发便将转黑……不但会变成灵异事件,更兼惹人注目,引起觊觎,反而不美,未如将生命元气潜藏体内,徐徐作用,才是长治久安,治本之道,且更契合某个被常人接受的词——奇迹!

生命垂危,将死最终未死,固然谓之奇迹,但仅止于个人之幸运。

天年尽头,白发一夜乌黑,命途骤现荣光,便非之个人可得,必引动无数人之觊觎!

搞定,收工,完活。

云扬再一次潜入上官灵秀房中。

上官灵秀喃喃的骂了几句呆瓜,本已准备睡了;结果这边刚刚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那边某人就又进来了。

顿时目瞪口呆!

你……有完没完?

…………

还有额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完事儿了。”

云扬兴致勃勃的表功说道:“我来告诉你一声,不要再担心了。最少十年之内,不用担心老夫人的身体。”

上官灵秀直接揪起被子将自己脑袋也蒙在了里面;只感觉又羞又囧,这冤家……怎么又来了!

这还不如上次,我还没脱衣服,现在可倒好……我现在这状态,是该担心呢,还是该不担心呢?!

对于云扬说的话,半句也没听进去。

“你怎么……”上官灵秀将自己整个身体蒙住,却又感觉不对,又将被子拿开,裹在自己身上,只露出一个头,哭笑不得的看着云扬:“你……你……你可真是……”

云扬显然也没想到再照面会是这种场面,傻眼愣然当场,片刻后才冤枉加委屈的说道:“你……你怎么也不等我消息就睡觉了?”

这是云扬的良心话,他是真的以为上官灵秀肯定会在这里等他治疗的结果。

哪里会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等,直接脱衣服上床睡觉了……

上床、脱衣服……

这……

这能怪我么?

云尊大人委实是一肚皮的冤枉。

上官灵秀心底却只有更加的冤枉,磨着牙,低声咆哮:“这什么?这还用得着专门通知我?如果不知道云尊是你,我当然会等结果,恭恭敬敬地等结果,可我现在知道了你就是云尊,而且明天我一定会到你府上去!什么事情不能那时候再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会去……哎!”

云扬呃呃连声,就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这才感觉,自己这事儿办得似乎是……冒昧了。

这些天,上官灵秀每天都会去云王府,几乎形成了惯例,自己除了云尊,更主要的还是云扬,关于关注老夫人状况之事,自己都拍胸脯保证过了,当然无须急于一时……

看着上官灵秀裹着被子,又羞又恼又窘困又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样子,云扬咳嗽几声,感觉无话可说,也不止怎地,总之就是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灵秀姐,其实你在床上的样子,挺好看的……”

上官灵秀一下子大被蒙头,直羞得浑身燥热。

这混账,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

“呃……我走了……”话刚出口,云扬即刻就感觉到自己说错了,嗖的一下子溜之大吉,逃之夭夭了。

等到上官灵秀鼓足勇气掀开被子想要找他算账的时候,云扬已经无影无踪,按他的脚程,恐怕这时候已经到了方老太尉府上了……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但该是今晚上要做完的事情,还是一鼓作气做完为好……

没能按照既定计划搞定心腹大患,转道解决另一些隐患势在必行,尽速了结为上!

不过,这么一打岔,那来自吴影的那种憋闷,居然似乎消解了不少。云扬在风中飞驰,居然有些遐思起来。

“啧,不得不说……灵秀姐一脱了衣服,女人味儿还是蛮足的……”

这句话,也幸亏他没有当场说出来,否则……估计会被打成猪头。

血红血红的猪头。

……

第二日。

计灵犀见到上官灵秀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上官灵秀一脸倦容,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尤其醒目,精神更显萎靡不振,有时候还会呆呆的坐着出神,没精打采。

“灵秀姐,你这怎么了?”计灵犀奇怪地问道:“可是昨晚上没睡好么?”

“没……呃,没睡好,咳咳。”

当然没睡好。

自己都已经睡觉了却被心上人闯进了闺房……一颗心砰砰的一直跳到今早晨。各种假想都想了一个遍,哪里睡得着……

“为啥?”计灵犀坐在上官灵秀身边,道:“应该没睡好的是我才对,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我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灵秀姐姐你有啥想不通的?”

上官灵秀脸上又是不由自主的红了红,顿时想起昨晚上的事情,贝齿轻咬红唇,下意识的长叹一口气:“呆子!”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妙。

这话哪里是随便可以说的?怎么一秃噜嘴就出来了?这一说出来岂不全都露馅了?

果不其然,计灵犀心中警铃大作,一下子提起了精神:“怎么,这呆子惹着你了?啥时候?咋回事?你仔细说说!”

上官灵秀面红耳赤,连连摇头:“没,没。”

任凭计灵犀怎么问,上官灵秀是坚决不招供滴,这玩意就不是能够仔细说说的事好么!

计灵犀心中愈发的疑神疑鬼,咬着红唇,暗暗道:“难道这家伙……居然……哼!”

想到接受不了处,纵使心中早有想法,仍旧恨恨地一跺脚。

砰地一声,地动山摇。

计灵犀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一脚就将云扬的门踢开了,摩拳擦掌:“云扬,来来来,切磋切磋,每日切磋岂可有缺!”

里面传出一声哀嚎。

云扬也算是服了。

自己的进境之快,增长之多,自信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傲视群伦,无视众生,从近乎修为全无一路攀升到现在的道境四重,虽然尚不足以与当世绝颠强者争锋,亦是罕逢敌手,至于同辈之中更是……

咳咳,至于同辈之中,不算那个妖怪的话……

计灵犀!

人家根本就不需要练功,睡了几晚上起来,居然施施然地登临道境九重巅峰了!

这你跟谁说理去?

天天拉着自己,美其名曰切磋,每日不息,实则就是在打沙包!

偏偏出手还要没轻没重,拳拳到肉都是最轻巧的结局!

偶尔自己招式巧妙得手一次,还会被红光反噬成至半死不活——那酸爽的滋味还不如被直接暴打一顿!

“这日子没法过了!”云扬哀怨得凄惨叹息。

如果说还有更凄惨的,那就是今天一天,云扬被迫不断地和计灵犀在切磋。

嗯,应该是不断地挨揍!

也正是这一天,适逢玉唐帝国大喜的日子。

皇帝陛下上朝之际,突然间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文武群臣见之登时齐齐一阵狂喜!

因为那两人赫然是玉唐帝国军方两大擎天柱——秋老元帅,方老太尉!

这两个老家伙精神矍铄,健步如飞,非但丝毫不见老迈,不见虚弱,反而是健壮的如同壮年一般。

…………

还有额

第三百七十章 开始了!【补1】

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可不是说这老二位已经油尽灯枯没几天好活了么,一个正在挨命,一个已经全无知觉的吊命了么,怎地双双显临,而且还是满面红光精神爽利的到来,这绝逼不是回光返照,就算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也没这样的精气神好么!

此事之玄奇,让众人大跌眼镜,纷纷惊叹奇迹出现了!

众人惊叹之余,又欲询问其因,这直接就是活死人,起死生的效果太震撼了,更是一举连救两人,绝非巧合,必然是高人相助,若不问究竟,如何甘心。

秋剑寒本感觉无法回答,正准备砌词遮掩,但听了方老太尉的抢先一说,直接不着急了。

但听方老太尉说道——

“老臣对此也表惊讶。”

方老太尉一脸迷惘:“近日来精神愈发的不济,日夜昏沉,如梦如醒,自觉去日无多,昨夜亦是一如往常,却也不知怎地就睡了过去。等到一觉醒来,却讶然发现身子轻健,有如少年。浑身上下莫有不适,皇上,诸位臣工年弟对我这状态讶然,殊不知老朽自己也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本不欲上朝,但对于自身这状况却又疑窦重重,想来问问,是否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秋剑寒在一边顺利的接口,道:“老臣的情况也是差不多如此,却比老方头还要更迷茫三分,老方头顶多是日夜昏沉,老夫我这段时间可是实打实的活死人,老方头不知道个中原委,我自然更是大惑不解,总之,就是奇哉怪也。”

想要问老夫没问题,但你们得先去问方老太尉,老夫活死人知道什么,去问活人去吧!

某老流氓如此这般一说,还外加一脸迷惘的挠了挠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形象,这演技之好,措词之佳,果然不愧是玉唐三大流氓之首!

方老太尉乃是真的不懂;这一点皇帝陛下看得出来,但看到秋剑寒那挠着头一脸无辜的样子的时候,皇帝陛下只感觉心里猛然一堵。

刚刚为这老货平安醒来的喜悦心情,骤然间差点就化为无有,转为心肌梗塞了!

现在愣是再无啥喜悦心情可言,唯一的想法就是将这个太会演戏、嘴上叹着气手指挠着头脸上一脸茫然不知,实则比谁都清楚明白的老流氓三脚踹出大殿!

你既然不知道,那么你能不能不用这么嘚瑟的口气说话?!

呸!

你也不知道!

朕真是信了你的邪!

朝会结束,皇帝陛下很干脆地将秋剑寒留下,百般逼问。

秋剑寒仍旧是一脸迷惘:“真不知道啊陛下……这事您该去问方老太尉啊!”

“老臣到现在还是很迷糊的说……”

“这一困大抵就是做了个梦……我还梦见那谁那谁和那谁……陛下您猜猜,那几个老东西现在活得可滋润了……特么的,做了鬼都能那么滋润,简直欣羡,啧啧啧……”

“有人救我么?真的有人救我么?卧槽,我居然是被救回来的?那我救命恩人是谁?陛下这么说了,肯定知道吧,您可得告诉我啊,救命之恩该当涌泉相报,我得报恩哪……”

面对这样的一个老流氓,皇帝陛下问了半个时辰之后一无所获,反而听老流氓讲了半天他魂游地府的故事,掰扯到最后,皇帝陛下问问题的人,渐渐转变成被追问的那个人!

最后最后,皇帝陛下实在忍无可忍,不愿再忍,手指头一指门口:“滚!”

“臣告退!”

老流氓刷的一下子就没影了。

跑的那叫一个快啊!

“难道特么死过一次的人脸皮也会厚一倍么?”皇帝陛下对这个问题有些拿捏不定。

黑着脸生了半天气,才终于骂出来:“老匹夫!难道你不说,我就真猜不出是谁?!”

……

上官家族这会也全家满门尽都很乐呵,老祖宗一早晨起来,突然间感觉自己精神好了许多,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居然可以健步如飞了……

惊喜!

然后发现,身体呈现出来的许多不舒服,那些个老毛病,似乎全没了……

惊喜!

然后发现,貌似连不堪运转的修为似乎也恢复了?

更加惊喜!

然后,腰也直了,耳朵也不聋了,眼睛也不花了,腿也好了……最后,尝试着来了一下提纵,居然一跃好几丈!

眼见老夫人恢复如斯,上官将门上下俱都欢声雷动,惊喜鼓舞!

“天佑将门!”

老夫人最后看了一圈,才问:“灵秀呢?”

“去了云府,要不要叫她回来?”

老夫人沉吟半晌:“不用了。这丫头,这些年……苦了她了。”

她缓步走到祠堂门前,看着里面的密密麻麻的牌位,喃喃道:“等再过几日,若是老身的身子骨还能如今天这般……那这将门就还是由老身来支撑!”

“届时,老身将云逍遥请来,为灵秀与云扬定下亲事!”

上官家族所有女人们,尽都是一脸喜色。

这些年来,上官灵秀的付出人人都看在眼中,谁不心痛:如花年华的绝色佳人,却因为家族所累,只能老在家里。

如今,竟是看到了希望,苦尽甘来!

“苍天保佑!”

上官灵秀的母亲长跪在祖宗牌位前,恭恭敬敬的磕头:“祖宗保佑!保佑我秀儿……能够得到幸福,找到依靠。”

……

一直到了晚上。

云扬的凄惨过日总算是又告一段落了。

倒也不是计灵犀打不动或者发了善心,却是因为一件云扬筹谋了许久之后的事情,终于爆发了!

……

在一家不上不下档次的酒楼。

春夏秋冬四大公子带着护卫在喝酒,喝得兴高采烈逸兴横飞。

附近好几桌酒客,也尽都是江湖人,看到这几个家伙目空一切高谈阔论,都是隐秘的撇嘴,可是没人在此扫兴。

一则四大纨绔光是从服饰上就不是寻常的世家公子,更有许多护卫在侧,看着就不好招惹,

嗯,这个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在于,四大纨绔现在虽然仍旧身负纨绔之名,但一身实力却再非泛泛,随便一个也有江湖好手的超常实力,等闲的江湖人何敢招惹!

而就在几人酒兴去到最高点的时候,突然间有人轰的一下子摔进了酒楼。

摔到了冬天冷面前。

…………

还有额

第三百七十一章 稀奇,真稀奇!【补2】

摔进来的人乃是一个浑身是伤的老者,浑身血肉淋漓,这边才刚摔进来之后立即爬起来,一把抱住了冬天冷的大腿,叫道:“公子救命。”

冬天冷怒喝一声道:“别碰我……我刚换的衣服……”

便在这时,三四条人影从远方嗖嗖而来:“哪里跑!”

老者一声怪叫,又再度急疾爬起,穿窗而出,转眼便即无影无踪,身法竟是不俗。

而那三四个追逐之人仍是穷追不舍,纷纷跟着跳窗而去。

冬天冷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特么的!本公子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出来喝顿酒的功夫,居然也能被溅上一身血……这简直是简直了……”

一边说一边收拾自己身上,愈发地郁闷道:“那个老王八蛋,怎么就这么抹了我一身血,让我还怎么喝酒?本公子可是讲究人……咦?这是什么玩意?”

说着便从衣服里面掏出来一块破破烂烂的东西,似乎是什么皮毛物事?

“卧槽,这啥玩意儿?”

冬天冷将这块皮毛举起来,细细的观察:“特么的这上面什么味儿……咦?!这……还是一块被砍得碎碎的……我擦怎么还是是两块,我看看……我擦,这两块其实是连在一起的?!上面貌似还有这是……这是啥?咦,古怪……”

这么一说,春晚风等人也顿时提起了精神,纷纷上前:“是啥是啥?快说是啥?”

四大公子的护卫这会已经情知事态有异,可又一时来不及拦住,冬天冷举在空中端详破布的这件事已经被太多太多人看到了,实打实地发生了,人人都是脸色一白。

我的公子爷啊。

您能有点儿江湖经验么……

这分明是那个被追杀的老家伙自知逃不了,所以才塞在你怀里的,你就这么走了也就罢了……怎么还拿出来?

能被这么追杀的高手,那么,他塞过来的东西岂能是等闲之物?

这会惹上大麻烦的!

“公子,快收起来!”一名护卫沉声低喝:“这东西……”

“这有啥?看看你们那点出息!”

冬天冷哈哈大笑:“看这样子,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两张藏宝图而已……而且还不全,就两张,不过部分而已。就本公子现在的身份地位修为实力,等闲藏宝图能放在本公子眼中吗?本公子别的没有,就是有钱有能耐有本事!”

其他三大公子哈哈大笑,猖狂之极:“说的不错,老子们有的是钱,能耐大大的,都是高人!”

嗯……以四大纨绔现阶段的实力而论,这还真不算太吹,还真可算是事实!

几个护卫摇头跺脚,一脸焦急:“公子……你现在修为固然暴增,可是眼力见一点都没长啊……这分明是天大的麻烦苗头……”

凑近了道:“若是寻常的藏宝图,怎么会有刚才那般高手追杀抢夺……刚才那几个,可都是道境修者……随便一个都是江湖上难得一见,一方巨擘级数的存在啊……”

冬天冷一愣:“啥?你说啥,你是说……这东西……其实是难得的好东西?会惹大麻烦的那种?”

旁边几桌江湖人的眼睛闻声早已经亮了起来,一个个尽都竖着耳朵听着。

“是啊公子,此事万万不可等闲视之……”护卫急得嘴上都开始打飙了。

冬天冷眼珠一转,道:“这事说起来也好办,那个老混蛋想跟老子玩栽赃嫁祸?那我就让这老小子偷鸡不成丢把米,鸡飞蛋打,什么都没。”

“拿火来!”冬天冷得意洋洋:“咱们直接一把火烧了它,看最后是谁心疼,敢算计你大爷我,想错了你丫的心!”

不得不说,冬天冷的打算还是多少有点道理。

不管啥东西,我不知道,我烧了!众目睽睽之下烧的,你能将我怎么着?

全然不顾劝阻,冬天冷一意孤行,二话不说即时点起了火,一时间火光熊熊。

冬天冷用刀挑着这两块藏宝图,全无犹疑的放进了火光里……

然后烧了半天。

“咦!这是什么皮子?”冬天冷啧啧称奇:“特么居然不怕火,还真挺稀罕的……”

四大家族的侍卫们脸色刚刚才好了一点,这下子又再度变得更加难看了。

藏宝图再稀罕,也得有足够的实力才相称,要是没有足够实力,那就只是惹祸的根苗,烧毁了虽然可惜,但不得不说,这么大庭广众的解决隐患,还是上上之策!

可是……不怕火的皮毛!

是什么皮毛?

众人遍思心中所知,貌似就只听说过一种:传说……遥远遥远的传说中……各大神兽的皮毛才能不怕火!

诸如龙皮,麒麟皮等等等等,都可以火焚不毁。

但是,什么样的藏宝图,会用到神兽皮毛来制作?

为首的护卫一颗心几乎焦急的从嗓子里跳出来:“公子,咱们快走!”

冬天冷也意识到惹了大麻烦,道:“没事没事,我有老大赠予宝刀,现在赶紧将这祸害当场消除掉才是正经,真个带回去只会更加的惹祸上身。”

说着,放在桌上,抽刀就砍。

不得不说,历练还是真有用的,冬天冷的应对方式虽然简单粗暴,但对当前情况而言,仍旧是上上之策,当然,前提是他真的能用刀解决那两块皮毛!

噗噗噗……

冬天冷用足了自己的力气,接连不断的砍了剁了割了三百余刀。

但,拎起来一看,那上面赫然连一点点刀痕都没能留下!

我靠,竟然是一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藏宝图碎片!

这一下众人都傻了。

这……到底得蕴含着什么级数的大秘密,竟然用到如此珍惜的皮毛记录之?

这一刻,四大公子的眼神反而亮了起来。

为了这等好东西,哪怕是惹点麻烦……貌似也值得啊!

突然旁边一声长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既然公子不愿意要这麻烦,那就给了我吧。”一道黑影突然闪电一般冲过来,一把抓过两张藏宝图,哈哈大笑,闪身飞退。

“放肆!”

“找死!”

“放下!”

刹那间,四大公子,十六护卫一起出手,场中狂飙骤起!

…………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亲爱的兄弟们!

无数的劲风交织在一起!

那人长笑着,竟然硬吃一击,旋风般冲出去,吐了一口血之余,急疾从窗口跳了出去。

应变神速,修为亦是不俗,毕竟是面对四大公子等合共二十人之合力,仅止于吐一口血,端的了得。

不意那抢夺者这边才刚刚跳出酒楼,突见刀光一闪,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给了你?你也配!”

面对突兀刀光,那刚冲出去的了得之人竟然连叫一声也来不及,脑袋就被砍了下来。随即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闪了闪,就已经去到了十几丈之外,身法之速,殊为难得。

随即,四周即有数人凌空而起,刀光剑气纵横:“放下宝贝!”

前后不过眨眼,在场所有人又都不见了,显见已经去得远了。

远方呼啸声四起,各种信号,各种火箭冲天而起。

砰砰砰……

冬天冷乍着一双手愣在哪里,呆若木鸡,脸色苍白,目光呆滞,良久才哭丧着脸道:“咋整……我……我好像……惹了一个大麻烦……”

众人同时叹口气。

想起这小子拿着天下仅有的一张神兽皮藏宝图居然又举起来又放火烧又用刀砍……

虽然都知道这般做法乃是正确,但所有人仍旧不免在心里狂骂了一句:我草尼玛你特么作死都没这么作的,宝贝都到了自己怀里,居然还拿出来嘚瑟……

老子毕生都未见过如此傻逼!

归途一路,四大公子失魂落魄,十六护卫如行尸走肉。

但不管如何,这个两片神兽皮毛藏宝图出现在天唐城的事情的消息便如是长了翅膀一般的飞了出去,短短时间便即传遍了整个江湖。

亦是再当天晚上,云扬得知了这件事。

然后云逍遥传令。

封闭天唐城!

即刻起,许出不许进!

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你可以带着藏宝图出去,但不要留在天唐城内制造破坏。

同时传令,加强戒备!

全军战备!

一声声命令,雷霆电闪一般的下去。

但谁都知道,又一场浩劫,已然到来,而中心位置,仍是天唐城,玉唐国都!

“老大,办完了!”冬天冷这会再无刚才在酒楼之时的惶惶,满脸满身满心的眉飞色舞:“咱办事您放心,天衣无缝!”

云扬翻了一个白眼,办成了……这还用你说?

特么全国都知道了!

我早知道了!

而且,这本就是照本宣科,照着剧本上演的剧情,连台词细节都是本老大给你设计的,再出纰漏就是你丫的问题了好么,有什么好志得意满的!

“第一步完成,即刻开始后续第二步,仍旧按照既定计划行事。”

……

第二天,冬天冷换了一家酒楼邀约请客,这一家酒楼的档次在天唐城未必算是多高档的,但却绝对是占地面积最大的酒楼!

春花秋月楼。

今日在座赴约之人,几乎将天唐城年轻一辈一网打尽,少有遗漏!

除了有四大公子的固定列席之外,还有高居首席的云大世子,云大世子之下的乃是皇室的两位小皇子,此外还有许久没有出过场的马公子,钱公子,王公子,牛公子……以及初次登场的某某某公子等等……

总之十大桌,每一桌都落座十五六人,端的满满当当!

冬天冷如丧考妣,一副衰相地坐在主位。

各大家族的护卫,早已经将各个窗子,门口,房顶,乃至所有死角全都护卫得严丝合缝,美其名曰,事关重大,保密!

但是,一众护卫彼此间尽都面面相觑,心底一句mmp的冲动想要狂骂出口。

操你大爷的……保密?

你一家伙请客两百人,还有人数更多的护卫在周边,哪里还能谈什么保密?

保个鸟啊。

一件事情,只有一个人知道,那才能叫秘密。

但凡有了两个人知道,泄密的可能性就要一下子飙升到百分之八十。

若是有了三人知道……那就基本等于天下皆知了好么!

现在,三百人都多了,还妄想保密?!

呵呵呵……

“今天这场到底啥事儿?”有位公子心急,众人才刚坐定,就一马当先地问了出来:“到底咋了?把兄弟们全都叫了来,可是想要干什么大事吗?”

如果是以往的四大公子,虽然也有些名头,却绝逼是恶名,劣名,江湖世家的败家子,完全上不了台面,根本就不入玉唐世家公子的眼中。

这根本就是两个层次,两个世界。

然而现如今的四大公子,非但有勇赴铁骨关,浴血沙场的功勋在身,更有足堪傲视所谓十成大圆满传奇高手的强横实力在身,声名早非往昔可比,否则冬天冷的一纸邀约,还真未必会有几人给他面子。

“噤声!”

旁边有人提醒:“你急个毛线,没看到云公子也在么,他都还没开口,你算那颗葱?!”

“咳咳。”云扬咳嗽一声。

就是这一声,却即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挺直了背脊,看着云扬。

这就是人的名树的影了,纵使尚有两位皇室皇子在这里坐着,但绝无人敢跟这位云公子比较?云公子的赫赫威名,才是真正名震四海八荒,撼动天玄诸国!

没看三皇子被云公子直接干成了重伤,差点吓成了白痴,陛下都没说啥吗!?

还有太子爷在云公子面前貌似也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去!

在天唐城,不听云公子的,那就是白痴,傻叉,智者不取!

“嗯……今天召集大家,主旨乃是有两件事,其中一件事是冬天冷冬公子的私人要务。需要大家帮个忙,施个援手……他这个事吧,说起来还真是无妄之灾。哎,也就是自己笨了些,傻了些,二逼了一些,除此之外,也没啥大毛病。”

云扬叹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冬天冷:“还是你自己说吧,你说你怎么总能跟这些稀罕事扯上关系呢!”

冬天冷哭丧着脸站了起来,脸色都有些发青,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各位亲爱的兄弟……各位亲爱的兄弟们啊……”

在座这么多自诩见多识广的公子哥儿们,闻言之下亦是一个个下意识的毛骨悚然,眼神怪异,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我曹!

这是要干啥!

咋就连亲爱的都整出来了?

有事说事,整这么一出是要干嘛?

………………

第三百七十三章 巨伟大的——

“兄弟们哪,大家伙这一次可一定要帮帮小弟啊……”说到伤心处,冬天冷一抹脸,眼泪唰的一下子就下来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声泪俱下,哪里还有半点以往无法无天桀骜不驯的样子:“我快活不下去了……”

这芥末真特么给力!

众人被这一出一出吓得一愣一愣滴,纷纷心下嘀咕道:这货难不成竟已经疯了?

“哎,一言难尽……”冬天冷哭咧咧的道:“大抵是兄弟近来风头太劲,横遭人嫉,虽说不遭人妒是庸才,可是……哎,就在昨天……被有心人算计……两张宝图,就是一个过手的功夫啊……哎……”

说到这里,早已经是一脸哭丧,满满的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妥妥的演技派。更新最快

“后来呢?”众人明显八卦心理比较重。这货昨天的事情,大家可都知道的。对这货的反应,一个个也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得多二啊!

“我原本还没太当回事,回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次是惹了大麻烦……”冬天冷捶胸顿足:“昨天过手的那毛皮,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貌似,是传说中的神兽皮毛,没准就是龙皮……”

“嘶……”众口一词的惊讶声起。

“大家伙也都是见多识广之辈,该当听说过咱们天玄大陆亘古以降,正史野史,传记全都算上……用龙皮制作的藏宝图,也就只有那么一份……”

冬天冷满脸尽是那种宝物到了自己怀里却又失之交臂的懊悔:“何其珍贵!何其稀罕!我我我……我竟然……”

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刷刷的流下来。

众位公子八卦心大起:“那到底是什么藏宝图?怎么听冬兄这话的意思,既然很知道个中详情?这等劲爆的消息赶紧分享分享啊!”

“是极是极,让我们帮忙,总得把始末缘由都说清楚,具体要帮什么忙?怎么帮?”

“到底咋回事?你不说清楚,我们怎么插手,怎么介入,彼时不小心帮了倒忙可就不好了!”

……

一时间众说纷纭不止。

冬天冷平静了一下心情,半晌后才终于哽咽道:“事到如今,为了自保,说不得只好豁出这张面皮,找各位兄弟们帮忙助力了……我跟大家说说这份掌握,自是无妨的,但大家一定不要见死不救啊……我回去一问才知道,说到那龙皮藏宝图,相传是源自不知道多少年前,咱们大陆曾经出过的几位神仙人物之一……那位神仙人物,有一雅号称九幽十七少……”

“九幽十七少!!”

“嘶……”

“嘶嘶嘶……”

“嘶嘶嘶嘶嘶嘶嘶……”

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众人都是神色猛地一阵肃然。

原来龙皮藏宝图的主人竟是九幽十七少!?那用龙皮整藏宝图就不稀奇了!

这可是一个高山仰止的超级传奇人物啊!

相比较于九幽十七少,现在的所谓第一高手,第一剑客云云,直接就是连渣滓都不如!

……

诸神时代之后,正值文明变迁,大陆翻覆的特殊时期,彼时大陆初现,人类诞生;更早之前的无数痕迹,尽都被山海翻覆,埋没在这片土地上。

而在某年某月,突然有一人横空出世,自称九幽十七少,其传奇亦由此初编!

所谓传奇初编,大抵指的就是这位九幽十七少,不知道从何处来,但自从出来,便号称第十七,曾经有记载,有人问他:为何您号称第十七?

十七少说道:“在我之前,从我们那边出来的……还有十六位前辈,全部都已经位列仙班,成为天地主宰一般的大人物!我这个排名第十七个的后生晚辈,此生至愿就希望能追赶前人脚步,却又怎么敢占用前辈名号?”

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最重大消息是,在十七少之前,还有十六个人,比如九幽第一少,九幽十一少等等,而且这些少还都无一例外地升天而去了,成就不朽了。

这个事实一出,就将整个大陆都震得翻了好几番!

当然,这个事实的前提是建立在九幽十七少一现身就是天下无敌;纵横天玄大陆,全程没有敌手的基础之上。到后来,更是来往无尽之海,无上雪山,无边之森,全都是来去平趟,自在随心。

而他自在随心的另一个结果就是:无数的珍奇异兽惨死在他手下,貌似有多个强大但生殖能力不行的物种,就此陨灭不存于世,到了后来,实在是举目人间无抗手,某少长叹一声曰:“天下英雄,竟无一合之敌;人生如此,何其寂寞凄惨也,罢罢罢,还是另找地方历练。”

“然,天玄大陆,英雄辈出,岂能无俊才?十七今日斩龙一条,特制作龙皮密图一份,散于此天之下。若有缘人得之,可得传我衣钵传承;希冀多年后,九霄相会!”

说完,便径自从无尽之海抓了一条龙上来,信手一剑斩之,取其颈项一块龙皮,绘制一幅地图,想想又将之撕成了六片,吹一口气,将之散于天玄八方。

做完这些事情后,九幽十七少曰:“第一少等前辈在上,十七来了!”

须臾,纵身而上白云间,其时,雷电轰鸣,天地昏暗,隐约间,可见一条通天之路闪现,满目尽是天上有间,却随着十七少的一跃而上,天路便即消失。

从此,人间不见十七少。

以上,尽是事实!

再悠久的历史,这也是一桩不可被忽视的传承!

然而如此传奇人物怎能不引人遐思,其传承之物又岂会不惹人垂涎觊觎,可是那龙皮藏宝图,多少年来却也始终不见踪影,其实想来也可理解,但凡是有得到其中一块的,也势必秘密珍藏,绝不肯稍露消息于人。

算来这件古老传说距离现在大抵已经有十几万年漫长岁月,这许多岁月之中,那六份龙皮藏宝图,当真就从来没有现世过,更因为再也没有如十七少那样的无上强者出现,渐渐变成只流传于传说中的掌故,是以到了现在,大家都已经遗忘得差不多了,即便是有昨天那一出震撼,也没有几个人将之联想起来

所谓的神兽皮毛,又或者说龙皮,只存在于传说而已,然而当今之世,又有谁当真曾经见过龙?乃至其他神兽呢?!

但是现在,因为一个人!

一个伟大的人!

一个伟大的傻逼!

他居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刀砍火烧,实打实地验证了,这世界上真的有某种皮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绝对是好东西!

这,无疑是一个巨伟大的傻逼!

人家得到两张藏宝图被有心人追杀的走投无路,塞进了他的怀里转移视线,不过权宜之计,原以为凭他的眼力阅历见识断断看不出端倪,以后准备再神不知鬼不觉取回去的……

但这个伟大的傻逼因为其一贯的纨绔做派,为求泄愤直接拿出来公之于众!

更凑巧的是,这个巨傻逼还颇有几分修为见识谋算身家,先是不屑一顾的欲毁之,报复施权宜之计者,然后是忌于宝图水火不侵的材质生出畏惧之心,直接以逸品神兵强毁之,可是他的应对之策,却等同是一再的彰显了这藏宝图就是……传说中的龙皮藏宝图!

以至于最后最后,无可避免地被觊觎者抢走了!

这过程大抵就是有人在你的怀里塞了一张可以兑现半个世界财富的支票,然后你当众拿出来检查是不是真的……然后在确认是真的之后,接着被人抢了你说这事情得多……

听到冬天冷说起九幽十七少,大家也顿时想起来了。

顿时,一个个看着冬天冷的眼神,都是复杂至极。

老子这辈子从没有佩服过傻逼,但是眼前这个傻逼……老子必须佩服一下!

………………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大家都帮帮忙

“诸位兄弟们啊,我这也是被冤枉的啊,这让我上哪说理去啊……”

冬天冷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哪里知道是这宝贝啊?当时那老王八蛋往我身上一靠,靠了我一身血啊……我当时正在喝酒,我还喝的下去么我?那叫一个恶心哪,你们是不知道啊!”

所有人都斜着眼:喝酒?恶心?你的酒能和龙皮密图相比?就算把你恶心死,你也该不惧万难的把宝物守护好啊!

“再说了,就这么两块皮子,谁能想到竟是宝贝,那上面分明还有霉味儿呢,那可是动物尸体上的腐臭味啊……”

冬天冷继续几把鼻涕一把泪:“你们想想,设身处地,扪心自问的设想一下……我,我不扔出来,难道还能拿回家不成……这么脏!啊啊啊……”

所有人斜着眼睛:就是得拿回家!一定要拿回家!脏?哼,换做我,再脏一万倍我也拿回家啊!这个败家子!

真是罄竹难书的败家子,目光短浅的糊涂蛋啊……

当时为什么是这家伙在那喝酒而不是我呢……

显然,财帛动人心,这会大家的理智都不在线,理智这玩意,对上莫大诱惑的时候,胜算从来都不高!

“在天唐城这地界,自然是咱们兄弟们的能量最大……所以,冬天冷厚颜请大家帮个忙……”冬天冷悲痛欲绝道:“帮我,将这东西找回来……”

所有人一起长长吸了一口气,显然所有人都没想到冬天冷的要求是这个!

大家听到冬天冷一番诉苦之余,第一想法尽都是这货在卖惨,估计就是让在场众人帮他做个见证,证实那秘藏已经不在他这了,明哲保身,以策万全!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货所谓的求助竟是这个,你怎么张得开的嘴啊!

找回来?

那肯定是要找回来的。

但是帮你找回来?

呵呵……

“小弟现在已经方寸大乱……实在是没有更好办法可想了,招惹了这等大麻烦,然后还要面临家族的重罚……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在座的各位兄弟了。”

所有人心中冷笑:这傻逼,又做了一件天下最傻的事情,你自己偷着寻找也就罢了,总还有万一的指望;一个方寸大乱居然将这个大秘密说给这么多人听,那是注定了再也找不回来啦!

但我可就不一定找不到的,只要找到了,那不就是我的了,那密藏是我的,天赐良机,岂可错失?

冬天冷深深鞠了一躬:“还请各位兄弟务必帮一把手!冬天冷感激不尽,从今往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他一脸真诚的举起酒杯:“凡是今日来此的,都给了我面子,那就是我过命的兄弟,让我们举起杯,祝咱们的友谊地久天长,海枯石烂,此志不渝!”

于是,众位纨绔同时举杯:“冬兄既然说到这里,小弟等人自然是义不容辞!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为冬兄走上一遭!大家各尽其力,务必要将东西找到!此情此意,海枯石烂,恒久不变!”

“不错,务必要将东西找到,帮冬兄渡过难关!”

“来来来,大家一起喝,共饮杯中酒,友谊地久天长!”

“友谊地久天长,情意此生不忘!”众人哄然举杯。

说到“友谊地久天长,情意此生不忘”这几个字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有一种很荒谬很是逼了狗的感觉。

你特么一杯酒就希望我们和你地久天长了?情意此生不忘?你以为你是谁?

你老几呀!

“多谢各位亲爱兄弟的隆情厚意了!”冬天冷感激涕零:“今天大家一定要放开了吃喝,放开了玩,所有都算在我的账上!”

“仗义!”

“小弟干了!”

“不醉不归,一醉方休!”

“来来来,干了这杯酒,马上就去找宝图,早一日找到,早一刻救冬兄出大难!”

“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

人人一边喝酒一边慷慨激昂的喊口号一边心中不足盘算。

我要是找到了这两张藏宝图……嘿嘿嘿……

我修炼武功?

还是……

或者是……

恩?

这端的是天大的诱惑啊!

这么一想,大家立刻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付诸行动了,那一个个的屁股底下都像是有了蛆,坐立不安,赶紧让我回家布置啊……

那可是记录了九幽十七少传承的龙皮宝图啊……晚一步就有可能出大事啊……

便在这时,云扬站了起来。

“说完了冬公子的事情,那么我来说说另一件事情。”

“云公子请说,我等洗耳恭听,聆听教诲。”

“嗯,其实这事吧……前几日铁铮铁大帅找我喝酒,让我想想办法。”云扬开门见山:“现在大战方歇,百废待举,尤其军部那边实在是没什么钱粮了。这么多的死难壮士,抚恤竟不到位。”

在座的一众公子哥登时人人一脸菜色。

哥您别说下去了,您说到这里我们就知道啥意思了,无非就是又想要借钱了呗?

“嗯,大家都是明白人,都是自家兄弟,所以我就趁此机会,向诸位兄弟募捐一二。”云扬微笑道:“我知道大家除了兄弟,是明白人,还都是有钱人……”

我们可以不是有钱人,我们很穷的……

还有……募捐?

居然还不是借钱!

“作为明白人之一,我明白地向大家透露一个未经确实的消息……若是实在没钱,万般无奈之下,铁大帅很可能会采取极端……”云扬笑一笑:“比如……抄家充国库什么的……”

人人身子一僵。

还能酱紫?

“当然,这只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极端做法,现阶段绝不可能。”云扬笑得和煦:“有鉴于此,本公子已经向铁大帅承诺,咱们每一家都会拿出来一千万两……然后,也就都没事了。嗯,这些是特别指定的几家,名单上榜上有名的都是一千万,大家都是明白人,不会做那些个不明白的选择吧?!”

一千万!

你咋不去死!

还有那什么名单,榜上有名又是什么鬼?!

特么的……肯定是上面下来的,直接把人头都钉死了,哪里还有转圜余地!

“如果实在手头不宽裕的,我也可以帮忙转达给铁帅,相信铁帅会卓请谅解,顶多就是上门问候一二。”

上门问候一二?

问候你妹!

说啥也不能让那家伙上门问候。

“除了我手头上这份名单上具名的几十家每家一千万两白银之外,其余各位的份额就只两百万左右。咳咳,这件事我是也很为难的。我知道大家都不富裕,更不容易,但两百万,挤一挤总是能拿出来的,是不是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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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件一件的来

挤一挤?

挤你妹啊。

怎么挤!

你这一下子,就几乎将我们半条命都抽了,是什么是?!

然而在场众人却没有任何人敢出言反驳质疑,甚至,连半点不满的情绪都没敢挂在脸上来。

眼前的云扬是谁?

那可是云公子,云王府的小王爷啊!

云王府后面是谁?

云逍遥啊,逍遥王啊。

逍遥王不点头,云公子敢出来这么搞?

那肯定是点头了啊。

而逍遥王身后是谁?

毫无疑问只可能是当今皇帝陛下啊!

这么大的事,红口白牙,当面的勒索财物,若是皇帝陛下不点头,逍遥王能这么搞?

可以想见,百分百就是点头了呀!

至于云扬为啥一口咬定跟铁大帅商量的,不外就是逍遥王和皇帝陛下不方便出面啊……一旦出面了多不好听啊?那两位还是比较要脸的!

可以说这件事情,由铁大帅顶名正好,云扬出面更加是恰如其分,人尽其用!

特么的,谁敢不服?

先不说来自玉唐帝国最高二位的恶意,就只云扬本人,只怕都等不到朝廷王法裁决,或者大元帅铁铮的找茬,大半夜的睡着睡着觉脑袋就那么没了……

什么?云公子干的?你有证据么?!

就算你有证据拿出去,对方也能忽的一下子给你变没有,说不得之后还会再问你一句:你还有证据么?

这种事……是完全可以干得出来,可以想见的好么。

那就是白死!

什么?

你说云扬出来收钱是皇帝陛下授意的?你有证据么?……没证据,你是诽谤,你是诬陷,你还目无君上,无法无天,欺君罔上,意图谋反……

要是那样的话,就不止你一个人,而是全家满门一股脑的没了!

有证据?拿出来看看?拿出来不拿出来都是死……

众人心里都是数以百亿计的神马羊驼草泥马奔腾呼啸源源不断绵绵不绝的奔腾来去,一时间居然全都愣住了。

其中几个著名的富户更是欲哭无泪。

别人家拿一千万也就罢了,但是自己家的身家要是也只出一千万……你就等死吧!

虽然没有明确点名,但是……这种事还需要明确点名吗?

“好了好了,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明白人,现在就大家开始募捐集资。恩,这一次的主题是捐款啊,不是借钱。”云扬呵呵笑着:“所以大家得掂量自己拿出多少,心里千万要有点数。这钱是不还滴。”

鸦雀无声。

“本公子素来没有什么进项,手里的一点钱恨不得一文钱掰两半花。但眼前是国家危难,自然匹夫有责,小弟这次可是将家底都拿了出来,两千万两。”云扬以身作则,大手笔出手。

“既然哥哥这么说了,小弟纵使不是玉唐人,却总与许多玉唐男儿并肩御敌,至今犹记铁骨关浴血疆场,手头再怎么紧张也愿出两千万两白银!”夏冰川慷慨解囊。

“小弟两千万。”

“小弟也两千万。”

“我拿三千万,光是冲我叔叔,我就得多出,实在是手头活份钱有限,只能比几位兄弟多出一千万两,见笑见笑。”秋云山。

四大公子顿时就将气氛带动了起来,当真集体的见笑了。

可其他的公子们如何见笑得了,齐齐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家知。

“我出一千万……”

“我也是……呜呜……”

“你哭啥?我出一千万!”

大家纵使如何心有不甘,却还是很踊跃的给出自家捐款数目。

现在人人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个钱,恐怕应该说是保命钱了。

若是不出……哼,等着吧。

酒过三巡,云扬起身告辞:“各位都是国家栋梁,值此国难关头替身而出慷慨解囊。我在这里替铁大帅多谢各位了。”

……

再然后,云扬两袖金风,施施然的率先走了,不过是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将将近十五亿的巨额财富收入囊中。妥妥地是将几座金山装到了口袋里!

基本上来说,已经将眼前这帮家伙的家底都掏得差不多了。

至于铁铮……铁铮当然没跟我商量过这些事情。还有云逍遥和皇帝陛下,他们也都是不知情的,当前这一幕当真就只是云扬自己一个人搞出来的事情,仅此而已。

但捐款,还真是真的捐款!

这些年里,玉唐牺牲将士数以千万计,光只是在今年一年之中,就有将近四百多万将士埋骨沙场,不履故乡!

一年!

这是何等残酷的数字!

只是这四百万,将到手的十五亿两银子分摊到每人头上,满打满算也就只得三百两出头的样子;还有仍旧健在依然服役的将士呢?

这笔钱看起来是挺多,然而真正算下来也未见得如何用之不尽。

即便是加上上次一路劫掠回来的那些,还是远远不够。虽然说杯水车薪可能是有些夸张,但云扬自己终归还要再补贴进去好多,才够应用。

而就在当天晚上,云逍遥就拿上了这笔钱前往皇宫,戒指一打开,哗啦一声,皇帝陛下的御书房就被银票直接堆满了。

兄弟二人直接沐浴在银票海洋里。

“我……卡!”皇帝陛下想要说:我靠!但,还没出口就想起来,于是改成了我卡……

“哪来这么多钱?!”

“咳……是云扬,哎,这小子胆大包天,居然去搞募捐,你也知道他人缘不错……”云逍遥自然一切照实直言,将黑锅甩到了儿子身上。

毕竟这个事实,无须另外找人背书,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皇帝陛下激动得两只手都在哆嗦。

都说皇权无上,金口玉牙,言出法随,然而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太多太多的时候,他也只能妥协,哪里能如云扬这般,肆意而为,快意恩仇。

这个道理,皇帝陛下知道,云逍遥更是知道。

“这小子的意思是……这笔钱要做到专款专用……”云逍遥道:“专门用于牺牲将士家眷……这个……”

“准!”

皇帝陛下直接乾纲独断。

“这事若是另有首尾的话……”云逍遥道。

“朕一力担当!”皇帝陛下斩钉截铁。

至此,云逍遥才算是松了口气,这口锅还是甩给了皇帝陛下才是最好,才得一身轻松。

虽然云逍遥知道云扬不在意这些,但能够少些麻烦还是少些麻烦的好

“如此,臣弟告辞了。”没事了,云逍遥自然就想溜了。

“哎,难得有如此美事,赏心悦目,岂能不陪朕喝上一杯再走。”皇帝陛下道。

“还是算了……”云逍遥苦笑:“我现在头疼欲裂,那什么龙皮密图突然出现在天唐城,外面这会已经是乱套了,那玩意的乍现,动静只比之前的绝杀令还要更甚……”

云逍遥说的一点都没错,整个天唐城这会已经彻底地乱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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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云逍遥的怀疑

这一次天唐城的乱象比之前次还要更甚,毕竟绝杀令的风采只会被当世杀手惊艳,而这龙皮秘藏,却是只要知道其跟脚底蕴之人就要为之疯狂的!

整个江湖,都为之疯狂了!

九幽十七少的龙皮密图再现尘寰了!这个消息,传播的速度简直比霹雳闪电还要快!

一共才两天不到的光景,几乎已经是人人皆知,脍炙人口了!

连云逍遥都在怀疑:这特么的……怎么传的?这一共才多少时间啊!

原本已经渐渐回复往昔状况,江湖人逐步减少的天唐城再度人满为患,甚至比之前更甚,现在的情况是,普天之下所有武者,不光有名的没名的,修为高的低的,实力强的弱的,尽都前仆后继地向着这边冲过来,冲过来,冲过来…………

已经被人得走了?

这不是废话么?

这东西从来就没有无主过!

只要我再抢过来就是了,那秘藏必然是给我预备的,我才是天选之子!

什么?我修为低,去了也是没用?

放你妈的屁!万一有人怀揣龙皮宝图从我身边走塞我怀里呢?

只要我不像冬天冷那么傻,弄得人尽皆知,那秘藏就是我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人故技重施,找个修为较低之人安放,然后又死在其他人的追杀之下,又或者某个重伤者被我遇上,恰好就揣着龙皮密图呢?

万一……

不管如何,我就是要去,我必定是有缘人,否则秘藏为何与我并世而存?!

人头涌涌!

是故天唐城现在的四方城门,悉数排起了长龙,绵延出去好几里地,而这长龙还要渐次增长的迹象,毕竟还有络绎不绝的人群,从遥远的地方,当真便如百川汇海一般。

那可是天玄大陆唯一有记载,真正意义的仙人宝典啊!

……

从皇宫回来的云逍遥就开始发愁,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这咋回事,好不容易杀手联盟之渐歇,现在却又搞出来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个冬天冷,真是惹祸的妖精啊……

云王爷抓住冬天冷,根本没在乎他什么冬氏家族的什么身份,直接抡起棍子猛揍一顿,咬牙切齿,怒不可遏:“都是你这个混账搞出来的事情!”

直接被打断了腿的冬天冷冬大公子躺在床上就只剩下哼哼了。

他非常想要辩解:这是我老大、你儿子让我干的……

但这句话,冬天冷到底没有说,毕竟说了……也许就不止是被打断腿呢!

逍遥王固然凶残如斯,但比起云扬,却又有云泥之别。

逍遥王充其量也就打断自己的腿一次就算了,挨过了也就没事了,但要换云扬来的话,能给自己打断一百次,甚至还不止!

冬天冷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不就是都将我当做傻逼么?

这有啥?

老子当傻逼都当了这么多年了,爷不在乎!

“这件事情怎地这般古怪,怎么就突然爆发了呢!?”云逍遥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云扬。

云扬咳嗽一声:“这个,真不知道。”

“冬天冷他们几个人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家里,一直都安静如鸡,除了修炼就是聊天打屁,半点大事件都没有发生啊,堪称老实,如这般出去喝酒也只是家常便饭,平常得紧。谁知道怎么就这么巧,事态演变如斯!?其实……其实我倒不觉得冬天冷的应对有什么问题,这也就是那秘藏载体太过稀罕,刀枪不入水火不浸,否则直接毁了,什么问题都没了!”

云逍遥眯着眼睛,幽幽道:“就是因为这点,我才觉得古怪,我不觉得冬天冷的脑子会这么好,反倒有点像刻意引导出那皮毛的珍贵稀罕,所以,这件事情你不会不知情,对么?”

面对突然睿智起来的老爸,云扬沉默了片刻,道:“这件事情……对于玉唐帝国,不会造成什么损害的!”

云逍遥叹口气:“你果然是知道的,又或者说,这件事其实是你的主导?”

“放心,眼前种种尽都在意料之内,掌握之中。”

云扬安然道:“江湖风雷虽然不免会从此而起,风起云涌;但相对的,玉唐却也可借助这个机会,一飞冲天!”

云逍遥道:“意料之内,掌握之中?你现在的口气越来越大了,这等同是在刀尖上起舞,如何能够确保不伤!”

云扬道;“欲谋万世基,如何不冒险。”

“你可知道,此事一出,天唐城便是整个大陆的核心。无数的江湖人,江湖门派,都会来。到时候,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云逍遥忧虑的叹口气。

“我只怕他们不来。”云扬眼中闪过一丝血色。

云逍遥默然。

“若是操作得当,玉唐基业,便可从此奠基。”云扬沉沉道。

云扬此言一出,云逍遥一下子沉默了,良久良久才道:“真能如此?”

“自然如此,而且不止于此。”云扬道:“有几个江湖门派,我欲乘势灭之;还有几个人,也顺便了结。另外的一些个杂事,也一并全都处理,尽都完结于此局。”

云逍遥忧虑地说道:“此局可会祸及皇族?”

云扬无动于衷的说道:“皇族又如何,该流血的人,总难免要将该流的血流出来。”

云逍遥仰天长叹,话说到这里,已经再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

“你……这是在收拾残局了么?”云逍遥有些惆怅的问道。

云扬沉默了许久:“……还不到那个阶段。”

云逍遥又叹了口气。

“眼前总归是风雷动荡,务必谨慎行事。”最终,云逍遥这样说道。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当真好似一下子老了许多岁。

云扬的心中亦随之升起一股歉意,他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

但半夜的时候,云扬正要入睡,云逍遥却又突然来到了。

“这件事……恐怕有麻烦!”云逍遥的脸有些白。

“怎么了?”

“我得跟你确认一件事,你弄出来的那两块皮子,是否真的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冬天冷,没有作假?”

“貌似……是的……”

“哎……”云逍遥怅怅叹息。

……

第三百七十七章 仅此而已

“这么说,冬天冷的求助,虽然是假戏假作,但道具是真的,确有其实的?!”

“应该……是吧。”

“嗯……你们编造的那个理由……那个九幽十七少的传说,却又是从那里来的?”云逍遥眼神更加锐利了。

云扬笑了笑:“这传说并不隐秘啊,举凡博学广记之人差不多都知道的。很多野史上都有记载,可谓是天玄大陆最负盛名的传奇神话。”

云逍遥木然而立,良久良久,才涩然说道:“小子,你有没有想过,这两块皮子是真货?”

云扬道:“就是要看起来像真的啊,要不我能让冬天冷那小子引导剧情吗?”

“现在不是看起来像真的……嗯,你这话岂非是说,你自己知道那有可能是真的!”

“这不重要。”

云逍遥怆然长叹:“孩子啊……啥事都是有万一的,我现在只希望你是把假的交出去了……否则,你可能就错失了你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次机缘!”

“那个机缘,可以让你长生不老,成为登仙神话,成就传说!”

云逍遥的惋惜如同大海波浪,滔滔不绝,一浪更比一浪高。

“那仍旧是后话。”云扬冷静的说道:“我首先是一个人,作为人,我有我的责任与守护。我有亲人,有朋友,有兄弟,有恩未报,有仇未偿。”

“然后,我是一个玉唐人。作为玉唐子民,我有责任与守护。我的国,我的家;我的民族。”

“再然后,我还是一个玉唐军人,保家卫国,是我不移之初衷本心。”

“唯有当我做到这一切之后,然后才能说得到,作为修者如何如何。才能有资格说,是一个有潜力成为仙人的修者云云。”

“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想把这些完成了之后,再说其他,再言后续。”

“我这并非是说空话大话,也并非是在卖情怀,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踏实前行。甚至,为了我的目标,有些不光彩的事情我也会做,毫不犹豫的做下去。”

云扬坦然道:“这,又有何妨?”

云逍遥只是叹息。

“现在咱们再说这两张图,有一半几率是真的。也有一半的几率是假的。”云扬轻松的说道:“如果是假的,更加的无所谓。如果是真的……那么,我手中,也就只有两张而已。而这份密图,据我推算,至少要有六七张合在一起找到那个隐秘之地。”

“这一点,我早已确认过了,毋庸置疑!”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此想成真,但这十几万年来,始终也没有人凑齐过。就算我留着,长久保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齐。”

“若是我始终凑不齐全部的地图,就算再过十万年,我岂非也还是能找不到那个地方。”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先当做工具利用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天下人尽都对之趋之若鹜,但我云扬,却并未将它放在眼里。”

这番话,直接将云逍遥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无语,愣在当场。

又过良久才点点头,声音复杂,嘶声道:“或许,你是对的。但也不能否认一点,就是你自己早已确认前路……你的未来不在这里,你是在未雨绸缪,为日后铺局吗?”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说是为未来铺局,倒也未至于如此很明确,只能说,或许吧。”

他露齿一笑,尽显阳光灿烂,和声道:“不管未来如何,我现在想要做到的只有……我身处玉唐帝国的这段时间里,做过对的事,也做过错的事,当我离去,或者当我死去的时候,问心无愧,如此而已。”

“这就已经足够了。”

“这也是我迄今为止的最高追求。”

云扬道:“暂且来说,这种思想,是伟大。但当我认为我全部做到了,然后离去了,及至再回来的时候,或许会改变这种想法,也未可知。”

“因为,从来就只有别人欠我的,我一定不会欠过任何人,过去现在未来,尽都如是。”

云扬优雅地笑道。

云逍遥看着云扬的笑容,只感觉心中五味杂陈。

又是良久之后,涩然道:“或许,你不欠任何人的吧。”

云扬突然心中酸涩了一下。

看着面前这个丰神俊朗的中年人,心中竟然泛起不是滋味的感慨。

或许有一天,自己离开的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欠自己的。

唯有对面的这个中年人,自己是欠他的!

自己打从一开始,就利用他,达成自己的九尊身份的隐藏。

一直持续到现在。

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从来没有提起。

包括到了最近,他已经怀疑,甚至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就是九尊之中的云尊的,他仍旧没有说出来。

而是一如既往的装糊涂,一如既往的给予自己最大帮助!

他不是自己的父亲。

但是……他已经真的将自己……当做亲儿子来看待了!

这一瞬间,云扬愣住了,愣在了当场。

云逍遥静静地站了一会,突然很僵硬的微笑了一下,道:“很晚了,睡吧。”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云扬下意识叫道。

云逍遥停住,低声道:“怎么?”

云扬又是沉默了一下,这才涩然笑道:“没什么。”

“嗯,早点睡。”

云逍遥大踏步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

云扬依然站在房中,看着关闭的房门。良久良久,都没有挪动一下身体。

“欠你的……却又要怎么弥补?”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就在刚才,他有一个想要付诸行动的冲动,却终究没有当真付诸行动!

或者这个冲动,乃是自己能够给予那人的唯一弥补,最有价值的弥补!

九幽十七少!

龙皮密图!

刀枪不入!

水火不侵!

这一连串的劲爆消息都将目标指向了一个地点——天唐城!

这个消息,在极短时间迅速遍播,传导到所有人的耳中,心上,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却又是那么引人入胜,想入非非,浮想联翩。

玉唐朝堂应变神速,早已经在第一时间就下达了戒严令,许出不许进。

但现在的现实却是,出去的人极少,反而是那些官方不允许进来的……却几乎全都进来了。

…………

第三百七十八章 等待【补三】

天唐城乃玉唐都城,若非外敌入侵兵临城下,每日城门大开,允许百姓自由进出的惯例决不可破,是故,再如何的戒严令也好,仍旧得让百姓进出,顶多就是排查稍微严密一些!

江湖人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不觉得自己是普通人,自觉与寻常百姓迥异,然而此刻,却就是寻常百姓,偏偏事实上也是如此,江湖人不是老百姓吗?

所谓禁令,充其量也就是让众多的江湖客进入天唐城的速度稍微慢一点,仅此而已!

更有甚者,禁令对付寻常百姓,一般的江湖客固然颇有震慑,然而这些认为自己有资格抢夺龙皮密图的高阶修者,哪一个不是高来高去的存在?

他们有一万种方法,在不惊动任何人任何势力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天唐城。

第一批进来的人,正是那些因绝杀令而来,原本渐渐偃旗息鼓却还没有走远的杀手们。

杀手大联盟在与四季楼火并看似得胜,实则两败俱伤之后,唯恐凶名素著的四季楼展开反扑,回头报复,化整为零,退往天唐城周边千里范围的山林内,休养生息,伺机而动。

毕竟任务还未完成,绝杀令之使命也未完结,岂能就此离去?

不意一共都没休息上几天,轰的一下子,天唐城这边又爆发出来了如斯大事!

赫然是比绝杀令还要轰动的变故!

一时间,连恨别离与洪斩真心感到……这是不想让我们好了!

特么……这情况分明是连好好休息一下的时间也不给啊!

但,这样的通天宝藏,你能不去抢么?

知道兵贵神速什么意思?!

于是乎所有杀手们蜂拥而来一拥而入强势入驻,进驻天唐城。

随着无数杀手的强势蜂拥,仿佛点燃了某个信号,四面八方的江湖人,以更夸张更无掩饰,无所顾忌地围拢而来。

什么?!城门不让进?

我们避免麻烦,我们没工夫跟你们官方起冲突,我们不走大门,晚上飞进去行不?

于是乎。

再之后好一段时间的晚上,天唐城就像是一个硕巨无朋的大锅,而江湖高手们便如是从天而降的饺子,一个个的噗噗噗往下掉……

其实说饺子真不是很恰当,你见过纯黑色的饺子么?

天唐城周边的成衣铺,黑色布料全线脱销,短短数日间,黑色夜行衣,天唐衣贵,价涨数十倍!

云府之中,云扬慢条斯理地搬过来一把椅子,施施然地坐在花架之下,静坐看书,微风徐来,紫袍翻起,衣袂纷飞,满身尽是悠然。

他的发丝在风中飘起,白玉一般的面容,满是优雅飘逸。

“你真的一点都不可惜?不是心里疼嘴上硬挺着不说,故作姿态?”计灵犀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对面坐着的,是上官灵秀。

“……”

“那可是九幽十七少的龙皮密图啊,就这么扔出去当诱饵,暴殄天物,白瞎了那好东西……”计灵犀表示自己很心疼,尤其是替云扬心疼。

“……”

“要是你得到了那龙皮密图,只要再找到那个地方,修炼了里面的神功,没准就可以提前打开……这个红光禁制呢……那毕竟是此世最强传说,九幽十七少的传承啊。”计灵犀连呼可惜的同时,又有些害羞。

云扬翻了翻眼皮,将眼睛从书本上移开,直勾勾的看了一眼计灵犀:“……打开红光禁制,能干什么?”

“能干……”计灵犀下意识地说了两个字,突然间连脖子都红了,咆哮一声:“云扬,起来切磋!”

“哈哈哈哈……”旁边,上官灵秀实在是忍不住红着脸哈哈大笑起来。

云扬这句话实在是……

计灵犀听得上官灵秀的笑声,再也顾不得叫阵,跺着脚径自冲进了房中,轰然关上房门,再无动静。

云扬那边则是懵懵地抬起了头:“我没说啥啊,怎么就光说不练了……”

上官灵秀翻了个白眼,追着计灵犀走了。

没说啥?

好吧,我信了你的邪,小白了不起啊!

话分两头,这事严格说起来还真不怪云扬,云扬现在的心思,压根就没在对话上,几乎全是随口应答。

他的绝大部分心思,全部都放在查看九天令那边传递过来的许多消息。

某某进城了,某某门派的人进城了,某某门派已经到了距离天唐城多少里处,正在加速前进……

现在的天唐城,只要一入夜,即刻就会变成了江湖人士的乐园。

夜行人嗖嗖嗖的来回跑动,如同赶集一般,直接就不避人了。

不过短短四天时间,经冬天冷过手的那份龙皮密图前前后后转手了四次,亦是因为这四次转手,直接间接造成了不下一百位江湖人士的血案!

每一个惨死当场的江湖客,事后被确认身份,全都是声名赫赫之辈。

这其中还包括有三四个据说是早已经隐退江湖的高手名宿,当世顶峰。

“……密图目前已经从一剑横天青子山手中转手,青子山丧命在洪斩之手。但密图最终却落入了成鹤云手中。现在成鹤云与他的几个兄弟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成鹤云确认被截杀,连带其四个兄弟死了三个,仅有老二成梦云怀揣密图重伤逃走……”

“……确认成梦云身死,密图落入一短剑黑衣男子手中,看其出手,应该是已然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许久的前独脚大盗齐梦罗。”

……

消息就这么转来转去,层层叠叠,络绎不绝。

云扬始终皱着眉头仔细观视着,却始终没有做出任何针对性指示。

他在等,等自己渴望看到的消息出现。

“……密图已经落入血刀堂手中,现在,血刀堂洪斩与恨别离合兵,又有无数杀手四方来援,被困在城东。……遁迹世外不履红尘的麻衣派门人,已经在天唐城南门三百里处现身。”

云扬期盼的消息终于到来了。

“麻衣派!”云扬嘴角露出来一丝残酷的笑意:“到了么!”

紫衣一闪,瞬时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下一刻,却已经于房中诡异消失。

……

…………

第三百七十九章 今日一别,恩仇了了【补4】

剑雪霜等三人这会尤在云扬安排的小院子里休养。

这会,他们伤势早已经痊愈,修为也尽复旧观,即便于此,在得知举世瞩目的龙皮宝图争夺之余,却没有出手。

甚至是根本没兴趣。

“下一步该如何?”

“我现在什么心思都没了。只等报了云公子的这份恩情,便即退出江湖,安稳度日比什么不强!”

“身上的禁制怎么办?”

“呵呵,禁制那什么的我是真没放在心上了。我现在就一门心思,找一个上好的埋骨之处,将刀和冰也请过去;等什么时候禁制发作了,就在那里自绝经脉,悄然上路。”

“至于死后如何,后事如何,身上神骨如何……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咱们哪里还管得了,顾得上那么多,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啊。”

雪尊者轻轻的道:“不错,我对江湖,对这人间,已经彻底的心灰意冷。现在……当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剑尊者与霜尊者亦是齐齐低头长叹一口气。

一共就只得这几天功夫,三人尽都变得形容枯槁;每个人都如同是老了几十岁一般,纵使伤势痊愈,修为也复,状况却仍是丝毫不见好转。

就像是三个已经躺在棺材里的垂暮老人,就只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再也没有什么生气可言。

“在这之前,我何曾想到过,四季楼的三大尊者竟然会变得这样子。”雪尊者自嘲的苦笑着:“外面打得惊天动地,满目血腥,咱们居然可以在这里喝茶聊天,一门心思的想要退出江湖……”

霜尊者和剑尊者闻言也是一声不约而同地苦笑,接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人生若是没有了目标和追求,大抵便是如此吧。我们以往的初衷,拼命效忠的组织,原来不过是……呵呵呵,此心已死,人便倦怠,即便身还活着,也不过就是多喘几口气,哪个还有耐心,来管这些江湖上的厮杀事情,红尘纷扰尽都让那些想惹的人去争执吧……”

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

随即,手里提着酒菜的云扬走了进来。

“云公子来了。”三人同时站了起来。

从最初的敌对,到不屑,再到敬重,乃至今时今日的感恩戴德,三人与云扬之间的关系,当真是错综复杂到了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步。

“今日相会,主旨乃是前来为三位践行。”云扬微笑道:“敬君一杯酒,祝君从此逍遥红尘世外。”

雪尊者淡淡道:“公子美意我等心领,然而我们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走的。”

他盯着云扬的眼睛,一字字道:“我们欠你的,必须还清了,才能言及抽身。否则,我们纵然遁迹山林,心中也还有亏欠,此心不安,谈何逍遥。”

云扬笑道:“云某此来,正是有事情要找三位帮忙的,当是助人助己,彼此两便。”

三位尊者目光一亮:“公子请讲。”

“麻衣派。”云扬将酒菜慢慢地摆好,淡淡道:“他们的宗门所在,你们应该了然。我要三位帮忙的事情便是……麻衣金钩,从世间除名。”

“麻衣派总部所在,没有任何活物存在!没有任何活物逃走!”

云扬一字字道:“这便是要拜托三位的事情。”

雪尊者丝毫不见难色,一口答应下来:“好!这件事,包在我们三人身上,纵使我三人齐齐陨灭,也必然完成公子此愿。”

“呵……三位尊者或者有所误会,现如今麻衣派的掌门,长老,太上长老等……一干麻衣派精英尽都已经倾巢出动,在赶来天唐城的路上了……”

云扬道:“这些人,我自然来料理。我需要你们针对的,乃是留在麻衣派宗门的那部分!”

“那就更没问题了!”

霜尊者阴恻恻的说道:“麻衣派,注定覆灭,千年传承,再不复存!”

云扬举杯,微笑道:“今日一别,后会无期。祝三位逍遥世外,不染红尘!”

“多谢云公子。”三人同时站起来,躬身行礼。

四人心里都明白。

此去剿灭麻衣派之后,剑雪霜不可能再回来,双方就此陌路,相忘于江湖。

“云公子稍待。”雪尊者说着,与剑尊者霜尊者同时走进了房中。

云扬不禁楞了一下,想不通三人留住自己要做什么?

须臾,却意外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闷哼,不免更加不解。

随即,一阵血腥味,随风传来。

下一刻。

雪尊者满脸惨白地出现在云扬面前,手中,托着三块血淋淋的骨头,身后跟着同样一身鲜血,脸色苍白的霜尊者与剑尊者。

三人的眼神,尽都注目于雪尊者手中的骨头,眼光复杂到了极点。

“这三块骨头,便是我们三人以本身气血玄功滋养多年的……雪神之骨,剑神之骨,霜神之骨。”雪尊者痛楚的说道:“还有……这是云公子上次给我的……冰神之骨。”

“这四块神骨……全都交给云公子,以应后事。”

云扬见状心思百转,一时间震撼得头皮都在发麻,猛地站了起来:“这是做什么?你们?……”

雪尊者微笑:“我等深知公子心慈,大家立场如一,自然不忍我等自残躯体,然而我们四人是注定无法逃脱四季楼的追究,这四块神骨,更是四季楼无论如何也都要收回之物。但我们却不甘心。”

“所以……所以在这最后分别之刻,再给云公子添一点麻烦。”

霜尊者强忍疼痛,却是满脸笑容道:“云公子是玉唐贵人,更于军方有莫大远远,将来或者有机会见到云尊大人;若是云公子不想留着这烫手之物,等什么时候见到了云尊,交给他便是,相信这几块骨头于他总是有用的。”

云扬点头:“我晓得,我也理解,只是……你们这样做,会不会影响自身战力?”

雪尊者淡淡道:“对上一个精锐尽去的麻衣派,只怕已经用不到我们多少战力,足堪应付。”

三人同时举起酒杯:“云公子,江湖风波恶,多多保重。”

“多多保重!”

云扬一饮而尽。

“就此告辞。”

三人将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微笑着挥挥手,竟然什么都没带,就这么扬长而去。

云扬静静的看着三人的离去背影,心中满是唏嘘。

似乎是……一段过往,一段历史,随着这三个人的离去,就这么永远的尘封在了记忆中。

“保重!”

…………

第三百八十章 报应来临

“再往前一百七十里,便是天唐城了。”

彼端一队人马,足有一百多人,个个身披麻衣,头戴高冠,其中一人一边纵马,一边大声道。

“嗯,等下就不需要那么急的赶路了。那龙皮宝图虽然出现了,然而没有千八百条人命堆填,是断断不会尘埃落定的。”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说道:“等下大伙还是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一番,之后进城也不要冒失冲动,先观察周遭状况,不要一脚就踏入战场,贸然吸引太多的注意力。”

“太上长老说的是。”

“这是经验之谈,盲目冲动,只会万劫不复。”

“前方有个小驿站,咱们可以到那边修整一二。”

“好!”

众人快马加鞭,向前冲去。

距离目标的小驿站,大抵还有几十丈的时候,突然间天空中风云涌动,一阵狂风忽的一声,全无征兆的刮了起来。

随着狂风呼啸,地面上的许多尘土,随风而舞,便如一块屏风一般,兜头盖脸的向着一众麻衣盖了过来!

所谓见微知著,高深修行者对于危机来临自有感应,麻衣派一干众人眼见面前异状,整齐地停住身形,尽都脸色沉重,目光四处梭巡。

人人都明了一件事,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怪风,绝不单纯。

“是哪位朋友将临,有何指教?”麻衣派的那位太上长老深陷入眼窝之中的眼睛陡然精光四射,沉声道:“既然来了,还请当面赐教,本派上下在此候教。”

风声呼啸仍旧,四野寂寂肃廖。

四面八方尘土飞扬不息,反有愈演愈烈之相,茅草翻飞,天昏地暗,却无人应答回话。

太上长老脸色一沉,低声喝道:“布阵,防范!”

若非心有恶意,搞出一点动静之后便该现身出来。

对方既然没有应邀出现,那就一定是来意不善,彼此立场对立无疑!

随着刷的一声轻响,麻衣派一众合共二十八人齐齐金钩闪烁,旋即又分散了出去,各自位置井然有序,显见彼此配合默契极佳。

而剩下的人手则第一层防御带之内,以九人为一队,各自形成较小的阵势,随时准备出击,攻敌救友。

最中央核心位置,仅余太上长老,麻衣掌门,以及另外三个长老,他们五个人居中策应,提防来袭者骤施突袭,或者特异大招,以策万全。

这般大阵套小阵,环环相扣,内外呼应,正是麻衣派威震江湖无数岁月的诸天一百零八星宿大阵。

随着麻衣派阵势布成,原本已然呼啸不已的狂风声势更剧,那份无所不在的杀气,亦随之愈趋浓郁,渐渐宛如凝成实质。

太上长老的眼中露出来意外且凝重的神色。

“阁下到底是谁?以阁下这般手段,却施以藏头露尾伎俩,岂是高士该为!既然有意针对本派,何吝现身一见,堂堂一战!”

那太上长老话音未落,风中忽而传来一声冷漠笑声。

随即,一个声音悠悠响起,充斥于风中,随着风声起伏摇曳,无远弗届,远近皆闻。

“与世无仇,麻衣金钩……不染俗尘,不堕九幽……将相王侯,与我何尤……子孙切记,莫惹恩仇……一朝结怨,永世皆休……一朝结怨,永世皆休……永世皆休……”

这段话,正是麻衣派开派祖师所留下的警派之言,自麻衣派创派初祖以降,素来奉为金科玉律,本门纶音,岂止无人敢违逆,即便是质疑,便已经是逐出门墙,永不录用之大罪。

太上长老额头上涔涔的冒出汗珠,大喝道:“你到底是谁?出来!”

风中,一个声音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淡淡道:“你就是麻衣派太上长老,恩,江湖人称金钩王的……王长峰是么?”

王长峰合着眼帘,冷冷道:“尊驾这般故弄玄虚,可是立意与本门为敌了吗?”

那风中的声音淡淡道:“为敌与否岂是我一人属意,我只问你,麻衣派的祖训,你可还记得?”

王长峰老脸上的肌肉猛然抽搐了一下,幽幽道:“麻衣派的祖训,乃是麻衣派的事!老朽记不记得,还轮不到阁下一个外人来问。”

风中的声音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果然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现如今的麻衣派尽是数典忘宗,违背祖训之辈,然而违背祖训的下场该当如何,你可还记得?”

麻衣派掌门人怒声道:“你是谁?口口声声麻衣派祖训,你又凭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出声置喙!?”

风中的声音冷冷道:“想来你便是麻衣派的当今掌门人葛祖恒了?你们麻衣派中人违背祖训,欺师灭祖,你这个掌门人认为,应该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葛祖恒冷笑道:“有什么样的惩罚也好,但至少轮到阁下这般的藏头露尾之辈来教训!”

空中的声音呵呵一笑:“轮不到藏头露尾之辈来教训……这话说的好。外人却是无能干预贵派之事……只不过,却不知道我这个藏头露尾之辈将你们麻衣派灭门又如何!?”

葛祖恒怒哼一声,道:“有胆量的便现身出来!一味的装神弄鬼口舌争锋,便能让我麻衣派灭门么?难道如今江湖,尽是如阁下这般徒逞口舌之辈?!”

那风中的声音哈哈大笑,长吟道:“一朝结怨,永世皆休……一朝结怨,永世皆休……”

突然间风云再变,金光乍闪,天空中骤起轰然雷鸣,随即,无数霹雳闪电就此轰然落下。

一道道狂舞银蛇,就在这黄昏的空气中,闪现着狰狞亮光,尽落人间!

轰轰轰……

地面上,便如同时是无数炸药,同一时间齐齐引爆,眨眼光景之余,满目尽是,火光冲天。

天雷劫世,威势撼天动地,天空中的风云动荡愈发激烈,风起云涌,气象万千。

然而麻衣派却不愧是千年传承的大宗门,面对如斯威势的风雷交加,虽然不免心慌意乱,但金钩同时仰天举起,一片灿烂的金光,冲天而起。

这阵势生生吃下了宛如灭世一般的雷劫,甚至没有出现殒命在雷劫之下的亡者,诸天一百零八星宿大阵的巨大威能却是盛名之下并无虚士,当真了得!

天空中传来冷笑声音:“麻衣派,身穿麻衣果然厉害,竟然能抵挡天雷轰顶。”

这句话,充满了讥嘲之意。

显然是说,麻衣派不尊祖训,理应天打雷轰的意思。

葛祖恒狂啸一声:“鼠辈!出来!”

空中狂笑声响起:“莫急,来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云尊拦路!

随着一声冷笑,雷光突然间爆裂了起来!

天际劫世之雷宛如无穷无尽无止无休,持续施压,但麻衣派众人在持续对抗一段时间之后,愈发地稳住了阵脚,如太上长老、麻衣掌门等更清晰的判断出,天际雷劫虽然威力强大,且具有持续作用,但若是不能一举攻克对手,对上如麻衣派这般拥有极强大护御作用的阵势,难受全功,而且更会消耗许多施招者的灵元,任施招者修为如何了得,功体神异,也无法长时间的持续下去,最终得势的一定是麻衣派一边,毕竟星宿大阵乃是百多人合力运作,岂是一人之力可以硬怼。

然而就在麻衣派高层自信胜算已然偏转的一刻,高空中再度传来了一人的沉声呼喝:“收!”

话音未落,许多麻衣派中人莫名地惨叫一声,太上长老等讶然间循声看去,却见惨呼者的的身上,尽都浮现出蒙蒙的血雾,向着天空中飞去,点滴汇流化作了一片血云,笼罩天际。

麻衣派镇山之宝星宿大阵虽然威能极强,护御之功更是不俗,能够对抗劫世天雷,甚至令到阵中诸人无一殒命,然而不死却不代表也没有受伤,布阵的麻衣派弟子修为总有高下之别,许多修为稍低的弟子尽皆有伤在身,虽然那些伤势并不甚重,也不会影响战力,却终究是受伤了,面对天际那突如其来的一声“收”,所有受伤者尽都自伤处损失了大量鲜血。

而大量鲜血瞬时流失的结果就是,头昏脑涨手忙脚乱心有余力不足,不过眨眼光景,天际仍在持续闪电劫雷,早已活活劈死了不下数十人!

当真就只是一瞬之间,麻衣派成名天下的星宿大阵,已然告破!

这一瞬变故,来得图无异常,太上长老王长峰原本已然转为镇定的脸色即时惨变,喝道:“九尊?玉唐九尊?”

风起云涌,雷电交加,再加上血雾弥空,若是王成峰还猜不到来人是谁,那他也不用再混了!

一声冷笑响起,一个灰蒙蒙的影子赫然闪现天际,淡淡出声道:“麻衣派不尊祖训,擅自下山参与王朝争霸,乃是自取灭亡!贵派祖师不能亲自来收拾你们,且由本尊代劳,以全其生前身后名!”

随即又长啸一声:“不错,我便是玉唐九尊,九尊之云尊,云翳天下,判汝终途!”

长啸声中,雪亮刀光闪现,冷冷笑道:“本来我在暗中就能将你们全部搞死,但是我怕你们死得太糊涂,反而让我没什么感觉,是故现身出来,陪你们玩玩,让尔等共走九泉,心无不甘,死得瞑目。”

玉唐九尊!

尽是九尊之云尊再现尘寰,厉行狙杀。

王长峰与葛祖恒脸色再度剧变,几无人色。

这一刻,他们齐齐感觉到自身所承受的压力比之刚才还要更大三分。

当年祖宗遗训,不准参与王朝争霸,但之前得知东玄乃为天定明主,即将一统天玄的时候,自己等人终于动摇,派了派中精锐高手下山协助。

本意是想一举平定玉唐,然后在东玄建立国派,更以此来获取国运之力,奠定门派万世不拔之根基。

但谁能想得到,所谓的天定明主东玄,明明占尽优势的东玄,败了!

自己门派之中的人刚到了大军之中,才刚刚出手第一战。

东玄就败了!

甚至一直到现在,东玄还有部分的高官抱有某种酸溜溜的言论:要不是受了某个被诅咒的门派的牵连,说不定咱们就胜了……

这种话真是让人气破了肚皮!

可是麻衣派上下尽都反驳无能,一则是事实如是,二来却是,反驳也没有更多意义!

因为连原本待麻衣派中人如上宾的东玄国君也明显对麻衣派冷淡了,甚至已经不再厌恶感觉,眼看着再不走,恐怕东玄就要派人将麻衣派收拾掉了。

让麻衣派上下彻底死心的乃是东玄皇帝陛下所说的一句很不耐烦的话:“当初是谁主张找麻衣派助阵的?脑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麻衣派麻衣派,天天穿麻衣……什么人才穿麻衣?家里死了人才会穿麻衣!这么不吉利的门派,居然邀请来助阵……是怕朕的大军败的不够快么!”

犹记得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葛祖恒几乎一口血喷出来!

特么的还有这么说话的?我们为了你们东玄,违背了祖训,死了那么多人,居然连一句安慰也没有。

还记得当初谁谁说得:“朕盼诸位前来有如秧苗盼雨,寒冬盼衣,现在嫌我们丧气了?!”

正好玉唐这边爆发了龙皮密图之事,众人商量商量,干脆尽起派中精锐,往这边来,若是能抢到秘图自然最好,从此退回山林,蛰伏起来;若是抢不到……仍旧是退回山中,隐居起来……

却又哪里想得到,举派精锐不远万里才刚刚来到天唐城外,居然就被玉唐九尊的云尊堵上了!

而且还强势开杀,当前简直就要全派团灭的款,有木有?!

“云尊大人!”

王长峰金钩闪烁,整个人化作了一阵金色旋风,正面拦截那好似瓢泼大雨一般的绵密刀光,叫道:“我们本是世外门派,之前不过因缘际会之下涉入尘世纷争,如今已与那东玄分道扬镳,再无瓜葛,重归世外,只待此间事了,我们便立即重归深山,再不出世!云尊大人何必逼人太甚?”

云扬一声冷笑:“逼人太甚?高深修行者绝少涉足大陆列国征战,这乃是天玄大陆亘古以降的铁律,若然涉足其中,便须了断因果,想我玉唐多少铁血男儿于铁骨关之役丧命在你们手中,那时候我们可有人向你们说一声逼人太甚吗?”

他大喝一声:“既种业因,便得业果!麻衣派既然种下血债之因,便当承受灭门之果,此乃天数循环之理,无可厚非!今时今日,便是讨债的日子,麻衣派上下人等,尽皆杀无赦!”

大喝声中,刀光陡然再盛,一团团一丛丛地接连飞出,云扬化作了一团有形无质的风云,在人群之中肆意冲杀。麻衣派的人不管如何抵御反扑,金钩如瀑,然而至多就只是落在他的影子上,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半点实质性伤害。

不过鏖战片刻,云扬所过之处,尽是一片人仰马翻,鲜血四下飙射,当真是他走到哪里,那里就是一片一片的倒下去。

辛辛苦苦修炼的武学玄功,面对云扬这等诡异至极的功体法门,竟是不堪一击,抗御无能。

王长峰竭力追击那一团灰影,拼命地攻击,拼命地拦阻,妄图力挽狂澜,但所有的进攻所有的拦阻,一如其他麻衣派门人一般,尽都如同打在了空气里,没有丝毫作用。

一时间,人仰马翻,一片凄惨。

…………

今晚两更>

第三百八十三章 给你们留地方闹腾

“祖宗遗训!祖宗遗训啊!”

王长峰惨叫一声:“我王长峰,复又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麻衣派列祖列宗!”

突然直直的向着云扬冲了过去,厉声大吼:“云尊,老夫就将这条命交给你了;若你有种,跟老夫一起走吧!”

话音未落,整个人突地急疾冲入云雾之中,悍然自爆!

轰的一声,血肉纷飞。

至此,王长峰化作了漫天血雾,身死道消,形神俱灭!

轰然爆炸之后,一团雾气迎风成型,云扬的刀再一次闪烁出血光:“还有没有人要来带我走?何妨一试,更省我许多手脚!”

葛祖恒长叹一声,横刀自刎,步了王长峰的后尘。

……

又过了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之后。

麻衣派此行合共一百三十六人,尽数死于非命,合派尽灭,无有幸存!

鲜血染红了大地,汇流血溪。

云扬与森罗十王悄然离开,满地尽是狼藉,半点都没有收拾打理!

一块石碑,巍然屹立。

“斩杀麻衣派一百三十六人于此。麻衣派违背祖训,插手两国之战,玉唐将士无不恨之!

玉唐云尊今日出手,灭其宗,戮其人;犯我玉唐者,虽远必诛!”

下面还有一些介绍,事故头尾,都说得清清楚楚。

落款便是:“玉唐云尊特立此碑,以祭忠魂,以安民心,以警天下,以警江湖!”

这一行落款,写的杀机凛然!

这口气,更是狂傲冲天;但,每一个看到这个石碑的人,却尽都不觉得有多么狂妄。

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任何看到这个石碑的人,都不免要为之心头震撼。

石碑矗立,迎着朝阳,犹自弥漫的血腥气,直冲出十几里,久久不散。

过不多时,终有行人从这里经过,触目石碑碑文的时候,却是人人皆是心跳气促,毛骨悚然。

随即便是欢声雷动,无限欣慰

“是云尊大人!”

“这是云尊大人在为我将士们报仇!”

“云尊大人威武!”

“有云尊大人雷霆手段在,看天下谁敢正眼看我玉唐!”

……

天唐城内。

随着云逍遥的一声令下,军方政方联合动作,直接将整个城东全面封禁。

这次的封禁动作力度空前拔高,非止一纸行文,单纯动作,乃是将东城城区能迁出的平民,全数迁移了出来。

“玉唐帝国诏令:吾皇无意插手江湖是非,然江湖是非严禁屠戮玉唐百姓。城东一地,暂且无人管控可也。唯仅限城东一地;仅限七天时间。”

“七日后,请进入玉唐之江湖豪客自行离开,逾期滞留者视为触犯玉唐律例,严惩不贷。”

“此特殊时间周期内,凡不幸亡故之江湖人,我玉唐官方将代为收殓,送其骸骨骨回乡,落叶归根。但有财物,必不能动!”

“若有违反者,玉唐必将全力其扑杀之,绝无宽怠。”

……

官方正式发表了声明,很明确地表达了玉唐朝堂的态度:你们打归打,我们知道阻止不了你们,干脆给你们划定地方,就只在城东地界玩吧。

竟然制定了规则,让你们所有人都有的玩,就是给足了你们面子。在这样的前提下,若还是药破坏规则,那就讲不了说不起,所有人都没的再玩了!

我们尊重你们,所以我们给你们留出地方来;若是你们也尊重我们,那么不管谁死了,善后工作我们包了,人死了,遗物也会给你送到家里去。

但若是不尊重我们……呵呵。

这条诏令普一出来,已然进入玉唐城的江湖人表面看起来尽都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然而置身战斗之中,却是一个个有意无意的都遵循了。

即便是那些向来神秘的家伙们,仍旧选择将代表自己身份来历的东西装在了身上。

大家都是明白人,自己自以为自己乃是天选之子,是幸运儿,此次龙皮秘典的得主,终究只是自以为,此地有这么多巅峰高手聚集,动辄就要出事,就算修为再高,也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玉唐官方作为地头蛇既然答应了善后,那就肯定会做到的,这一点,可比寻常江湖承诺要可靠得多,毕竟任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丧身在这里。

但官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承诺,就必然会做到的。

要是做不到,甚至做得不到位引起人诟病的话,便是等同予天下群雄的承诺失效,对于玉唐的官方声誉打击可是相当严重的。

杀手们自然不愿意,你们这么做,岂不是将我们推到了悬崖边?

将平民迁移出去了,我们咋办?

所以他们在想尽一切办法破坏玉唐官方迁移。

但是,所有的江湖人居然也抓住了这次机会:你们要阻止迁移,自然要现身。那么,我们也跟着迁移大军,你们出来阻止,我们就正好布置陷阱杀你们!

而玉唐官方高手由云逍遥率领足足数千人,也跟在这里。杀手们出现阻止迁移,便会遭受玉唐官方与江湖高手的双重打击。

接连十几次剧烈冲突之后,杀手们损失惨重,终于放弃这个计划。

而玉唐官方也遵守规矩:你们不阻止迁移,我们就不出手了。如此一来,杀手们居然感觉压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毕竟玉唐官方乃是地头蛇,地势太熟悉了……

杀手们不动,江湖人们自然也不动。

你们要养精蓄锐,我们也要等更多的人来。

暗中,有相当的一部分言论在引导江湖人行事。

而且人人都感觉,极为有道理。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龙皮密图决不能留在杀手们手里。他们势力太庞大,一旦突围,那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大家需要先同心协力,先将杀手们覆灭。将密图抢过来才是上策。”

“以后抢过来了,大家各使本事便是。”

“……”

大家都感觉,太有道理了。

是故在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云逍遥都会派人进去收尸;所有收埋成员都是普通士兵,一次性进去几千人沿途搜寻尸体,整个东区区域内,无数高阶修者,却尽都视若无睹,恍如不见,绝无人对这些普通军士动一根手指头。

即便偶尔打个招呼,也都是释出善意,有些财大气粗的,还能随手赏赐一些钱财,表达谢意。潜台词便是:哥们,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躺在这里,看在我今日给你赏钱的份上,多用点心啊。把那些散碎的胳膊腿儿,可要给哥哥收拾全了啊……

…………

今天其实想请假说感冒了……但是却没有感冒……哎,一年多不感冒了……

今天犯懒,请个假。现在欠七章了。

今天起床挺早,没事儿翻着自己以前写的书;

然后看到有些地方,总感觉描写不到位。

然后自己思量,思量来思量去,然后就突然怅惘了。

而且感觉特没意思。

想到自己九年中,最少有八年半是在一个房间里待着,对着一台电脑……用坏了四十多个键盘……

就想放松一下自己。

所以就出去跑着疯玩了一天、

没啥事儿,就是我自己想为自己放一天假。

明天下午恢复更新。。







《我是至尊》今天犯懒,请个假。现在欠七章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五十四章 杀手们被坑了

就这样,一具具尸体被搜出来,带走;许多没有身份标志的,有些士兵大着胆子扯着嗓子大吼一声:“这个家伙有认识的么?出来帮忙辨认一下身份啊。”

这一嗓子过后,多数都会有一些个江湖人赶过来,帮忙辨认一下尸体身份。

江湖事江湖了,即便彼此有仇,也绝少有人会针对已死仇家的尸体,当然,此刻的援助者倒也非尽是良善之辈,更不是觉悟有多高,而是……人人都生出类似的想法:万一有一天,躺地上的是我呢?

以致到了后来,每到士兵进来收尸的时候,总会引来一片片复杂的目光。

千古以降,官方与江湖如此祥和的相处的,这,绝逼是第一次!

江湖好汉们虽然一个个桀骜不驯惯性入骨,但这一次,却也对玉唐这个国度生出了深深的好感。

不管怎么说,玉唐,乃是给了陨落的江湖兄弟们一个落叶归根的机会。

这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份恩情。

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唯恩怨分明!

如果硬要说对玉唐这个决定抱有怨言,乃至深恶痛绝的,大抵就是一众杀手们!

现在的情况,几乎就相当于是普天之下的杀手组织大联盟与整个江湖之间的对抗!

因为,自冬天冷手头现世的那份龙皮密图,现在正落在血刀堂洪斩的手中。

绝杀令的拥有者恨别离,又正是洪斩的结拜大哥。

亦是因为这道杀手界的最高信物现世,令到天下高阶杀手绝大多数都聚集在这里,时至今日,更基本都已经被两大杀手组织收入麾下。

当日天下杀手正面狙击四季楼一役之后,前来天唐城的杀手们除却死去了,以及离开的一小部分,其他的基本都被两大杀手组织收编了。

而收编的杀手们原本都是颇有名声的独行杀手,其中许多都是不乐意被收编的,可是恨别离有绝杀令在手,更是天玄大陆杀手组织排行的次席,被收编的好处显而易见。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层原因,当日天下杀手群起决杀四季楼看似大获全胜,四季楼除了三大尊者仅以身免之外,余者全军覆没,但以四季楼的作风,绝不会善罢甘休,多了血刀堂为靠山,也不乏有大树底下好乘凉,靠山稳稳的念头!

可是谁又能想到,一朝变生肘腋,洪斩因缘际会之下成为了龙皮秘图的当前拥有者,同时也因为这件事,众多杀手被无数江湖客整个儿的包了饺子。

本来洪斩得到密图之时,整个人都是有些懵的。

他只是试一试。

真的只是试一试而已。

结果却不知怎地,那家伙居然意外的被人打伤,奄奄一息,只等着自己去接收了。

将两张龙皮密图轻轻易易的拿在手中,洪斩当时甚至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这么容易?

但是……

接下不知道从那里传出来一声大吼:“密图落入洪斩手中了!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洪斩提刀追击,却没看到一个鬼影。

但是,在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洪斩得到了龙皮密图”这件事,居然已经人尽皆知!

洪斩当时就想要离开,却被人死死地压在这里,居然动弹不得。

他对于当前态势尚有比较清晰的认知,知道仅凭自己的一己之力,绝对不可能保得住秘图,覆灭之危,就在眼前。

所以他进而采取了一个相对聪明的办法。马上找到恨别离,更将己方所有的道境三重以上修为的杀手全部集中在一起。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龙皮密图,属于大家共有。

只要找到宝藏,便是人人有份,大家都有成为下一个九幽十七少的机会。

如斯重利在前,一众高阶杀手一起歃血为盟,立下天道誓言,同生死,共进退。

恨别离当时说道:“此际集合我们两家所有力量,这个世上绝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能够从我们手中夺走这龙皮密图,就算是四季楼再临,也不足惧!”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我们不仅可以脱困,还有大把的机会找到宝藏。只要我们不放弃,勇往直前,相信我们两大杀手组织不仅能够在人间横行无忌,彼时去到了天上,我们仍旧是一股足以席卷一切的洪流!”

“也许十年后又或者是百年后,我们将拥有改变这个大陆的威能,甚至是这片星空,都将由我们来主宰,今天,将是这个传说的起点!!”

这番话真是说的漂亮至极,更兼诱人至极。

最重要的是,这次的盟约乃是在天道誓言的见证之下,无论恨别离还是洪斩也是不敢违背的!

一朝定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参与此次盟誓的杀手们尽都是眼高于顶之辈,随便一个也是纵横江湖数十年的厉害角色,所有人都认可了恨别离的说法,平心而论,洪斩恨别离乃至众多杀手的认知不算谬误,毕竟此世顶尖杀手几乎全部都在这里,世间当真难有什么力量可以与之抗衡?

所以大家根本没有犹豫,集体天道誓言,誓死保卫密图!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然后……

杀手联盟的同舟共济,做到是真的做到了!

可是共渡难关……

随着时间推移,众多杀手们渐渐发现,这个难关,貌似很难度过啊!

现在的天唐城,每一天都有数以万计的江湖人赶到;每一天都有……每一天都有无数的高手神出鬼没的出现了……

整个东城,现在已经变成了江湖人的狂欢地!

当真是谈笑有巨寇,往来尽流氓;随处见强盗,来回全杀手。

东城四面八方,尽都被江湖人填满,直接就是水泄不通,满目尽人!

太多太多的江湖人将这片区域包围得好似铁桶一般。

嗯,不对,用铜墙铁壁已经不足以形容当前状态!

或者应该这么说:若是当初玉唐的铁骨关有这样的一股力量相助,休要说一个寒山河,哪怕是再来十个,一百个寒山河,那也是无济于事,徒叹奈何。

本来杀手大联盟对于当前形式的预判应该是:我们不会军事,不会指挥,不懂打仗,兵法战略战术,所有的一切军事素养全部一窍不通,但是,这其实是无所谓。

因为我们可以强行的怼过去,当双方战斗力太过悬殊的时候,智慧智谋智力所承形成的影响将会变成末节,杀手可是最擅刺杀之道的。

就算目标如何的了得,一个不成十个,十个不成一千个,一千个不行特么派十万个过去!

行不行!

就问你服不服!

就算你是凌霄醉,独孤愁,你能顶得住海量杀手的联袂动作吗?!

更别说眼前的这么多江湖人聚集在这里,纵使人多势众,却并不齐心,难有作为!

所以说,彼此当真硬怼的话,还真有可能被那两个杀手头子找到空子跑了,逃出天唐城。

…………

第三百五十五章 明里江湖纷争乱,暗中翻云覆雨手!

可是江湖客这边不少老辣之辈,如何看不到个中关键,不错,你们杀手单体狙杀能力确实无人可敌,难以对抗,但我们却拥有绝对的数量优势,只要不蛮干,徐徐而进,结果可就是两回事了!

而且,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用各种流言,各种办法,将这些策略战术,传递到每个人耳朵里去……

基于这样的战略战术,江湖客这边尽都保持缓缓推进的方式。

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足足好几万杀手,被死死地困在了彼端!

端的插翅难飞!

为了突围,恨别离已经先后组织了数十次突袭,却完全没有半点用处,尽都是损兵折将,人力大耗。

虽然双方都在死人,杀手一方每天至少要伤亡数千;而江湖人一边也都在死人,每一天死的人数,还要比杀手那边多许多!

可是江湖客的数量太多了,死的人还有后续来到,补充进来的人多,总兵力竟是日渐壮大,而杀手们这边却是无根之水。

死一个就是少一个。

双方强弱之势愈发的悬殊了!

血腥味……隔着半座城,在玉唐皇宫之内犹能清晰嗅到!

连续七八天过去,玉唐城东已经彻底沦为无间鬼蜮,森罗血地狱!若不是玉唐官兵每天进去好几次收集尸体,恐怕瘟疫早就起来了……

而这些天里,城东的平民百姓们如同逃荒一般的都迁移了出去。

原本官兵怎么动员都不肯走的钉子户们,纷纷打断了两条腿也要爬出去。

我的天呀,太可怕了。

而官兵们则是过足了幸灾乐祸的瘾头。

铁铮有一日,突然接到了一封密信。

密信只有几个字:你傻啊,只知道天天哭穷,还不趁着这机会发财?还等什么?那么多江湖好汉被困城东,不吃不喝了?

铁铮顿时感觉是……咦!有道理!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于是立即从善如流的派遣士兵进去做生意,卖酒,卖肉,卖菜,卖馒头,各种食物,十分便捷……

不知道该说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云云,总之生意兴隆。

纵使出售的每一样东西都要比外面贵出去十倍,但是江湖大爷们纷纷踊跃购买,一掷千金脸色不变。

在当前这地界这时间,随时可能朝不保夕,何必再在乎些许钱财?保持充沛体力才是正经,不就是贵十倍么?没事!

爷要了。

往往买完之后还会额外给不少的赏钱!

生死当前,钱财乃身外之物也!

只是这样却更进一步地苦了另一边的杀手们了。

玉唐军方伙食买卖没有对杀手们禁买,城东的任何人都是可以买的,但现在的情况是杀手被无数江湖客压制,压根就不敢出来。

这边饭菜到了,杀手们也想要吃,想吃一口热饭热菜,那就只能聚集精锐力量护送着出来买。

一路杀出来,买了再杀回去,端的大费周章,绝非常态……

往往跑出来几百人买馒头,结果一个馒头也没见着,这几百人也没了……

其实许多高级杀手们都备有空间戒指,里面都或多或少备有物资,倒也不至于饿死。

但这同样不是常法。

现在的现实是,江湖人越来越多,而杀手们却是越来越少。

每次突围都被对方玩命一般的压回去——在这里不好吗!

好汉么那当然得拼命:咱们死在这里还能被送回去!

你们跑啥?

跑到了别处,破坏了规则大家都倒霉晓得伐?

那就是名副其实的死无葬身之地啊!你们这帮可恶的杀胚,要害的大爷我死无葬身之地?

这才是真正让杀手们欲哭无泪的事情。

恨别离这些天里,整个人已经瘦下去了一圈,看起来便如一个骷髅精灵,瘦骨嶙峋。

“玉唐朝堂……这分明是打算借助江湖人力,将天下杀手一举彻底肃清,此次之役过后,世间将再罕有杀手出没,所谓杀手大联盟注定化为乌有……”恨别离看着洪斩,眼中是深深的疲惫。

“洪斩,你再仔细回想清楚,不会真是中了人家的计了吧?”

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一个坑,而且还是专门针对杀手的坑。

但恨别离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这么能耐能挖这么大一个坑!

洪斩委屈的直拽头发:“大哥你看,这龙皮密图真材实料,难道还能是假的吗?”

他很干脆将密图拿出来,放在大家面前,供大家伙近前鉴定。

众人一番鉴定之后,得出一致的记过,这绝对是真东西!

真实不虚,丝毫不存花假!

可是这更引人遐思!

“大伙都是果决之人,但试问一句,谁能舍得用这东西来挖坑?”洪斩郁闷得差点要自杀了:“大哥,若是你,你舍得么?就算是凌霄醉独孤愁……他就能舍得么?”

恨别离连烧带砍检验,这已经是第五次确定,这个玩意儿,果然是真的!

杀手联盟中的所有人都认可,洪斩说得对!

这样的宝贝,谁舍得用来挖坑?

除非是脑子瓦特了么?

但是现如今这局面,却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因缘际会之下的巧合,各种特定因素之下构成的偶然,又或者是什么其他因由形成的连锁反应,浮想联翩,却难有定论!

朝廷筹谋固然,但外面众多江湖人的身背后,却也必然有暗中帮忙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甚至直接就有组织者;否则,断断不可能做到这样子的铁板一块。

但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

真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啊!

高空风声呼啸,云雾苍茫。

在深暗夜幕之中,更显得阴云低垂;这天气,貌似要下雪,又好像要下雨,总之是乌云满蔽天,风雨欲来。

狂风盘旋来去,呜呜咽咽,无止无休。

云扬融身于天际云雾之中,冷漠地观视着下方的玉唐东城区域。

迄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在计划之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一如洪斩所说,以及恨别离等所有杀手联盟中人所想,哪里会有人甘心放弃涉及此世最强传说九幽十七少传承的秘图!

这等宝物,即便是凌霄醉、独孤愁、四季楼年先生,有如天算顾茶凉酒神凤弦歌之辈,也难得轻抛,此世根本就没有任何修者,可以抗拒这份传承的诱惑!

但他们却不知道,此世偏偏就有一个人抗拒得了这份诱惑!

不但抗拒了,而且还将这份诱惑做了最大极限的运用,毫不心疼的就扔了出去,营造出当前无数江湖客与杀手组织大联盟之间的极端对垒!

现在双方立场已无任何转圜的余地,杀手大联盟一方之覆灭已然可期,仅剩时间问题而已,可这个结果于云扬而言还只是其次。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必须找到!必杀!

云扬此次布局,不惜以两张密图为代价的主因,却是在于将那些参与两国争霸的门派吸引过来,一如针对麻衣派一般的,灭掉!

以最血腥,最极端的方式杀鸡儆猴。

务必要做到无人敢忘,再无人敢触犯的地步,以后两国交战,天下争霸,你们江湖门派江湖好汉们,还是老实一些吧,列国之间的争斗不是你们可以掺和的事情!

云扬笃信,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以后再起战争之时,敢参与进来,入战沙场的江湖门派,最起码也要少掉九成——没有几个门派能够顶着覆灭的命运去争取这世俗之间的一些荣华富贵。

云扬的第二个目的,又或者说更深层的目的却在于,欧阳萧瑟!

此人乃是在这世上云扬至为切齿痛恨的人,仅在四季楼幕后高层之上!

欧阳萧瑟手中亦掌有一张龙皮密图,而那张密图的原主乃是老独孤!

他既然拥有一张,那么当前现世的这两张秘图对他的吸引力,相信一定比别人更大许多!

所以,他一定会来。

而只要欧阳萧瑟来了,那他就一定会死在这里,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毕竟现如今的天唐城,就是恢恢天网,绝无疏漏。

老独孤已经在地下等得太久了,这笔账到时候结算了!

所以话说回头,眼前这个情况:天下杀手尽数坑杀于此就只是云扬布局最次要的一个目的。

不管是太子找来的,还是那个皇子找来的,统统坑杀。

直接彻底断绝外部联系,让你没的蹦跶,也就消停了!

正是因为于此,这几天下来,他一直都在上空游荡,观视当前局势,连早就决定好了的,等九尊威力回复之后就立即去一趟九尊府的计划也没顾上!

毕竟提升实力有的是机会,但若是……无法令到欧阳萧瑟伏诛,那可就真的人海茫茫,再会无期了。

水无音手下庞大的情报网络亦是全军出动,现在的水无音完全敢跟云扬这么说:就算是天唐城外面飞进来一只蚊子……我也能给你报告其是公是母!

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下来,却仍旧没有得到相关欧阳萧瑟的任何消息。

云扬皱着眉头:“欧阳萧瑟纵使如何小心,也难得察觉这是针对他的陷阱,他拥有龙皮秘图之事,乃属绝密,且不可能不对乍然现世的这两份动心。所以他没有出现,必然另会有缘故。”

“那么,之后将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到易容而来的人身上。”

水无音对此则表示得很无奈。

易容而来的人不说一目了然也是辨识度极高,基本上都在记录之中,但想要从这些人之中查出来谁是欧阳萧瑟,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可说是难办之极的。

但难办之极不等于无法可施,而且就算再难办,也要进行,必须进行,更兼别需要完成!

“欧阳萧瑟,身材瘦削,发色花白,稍稍有些秃顶,但不严重。脸上鱼尾纹特别严重,而嘴角处,有一刀痕,下巴之下,有一颗黑痣;断刀眉,常年佝偻,习惯性杀人前咳嗽,身高六尺半,常年穿灰袍;说话乃是紫幽京城人氏口音。”

“成名兵器,袖里刀;用过的暗器,脚下剑,弓背针,发中镖……”

欧阳萧瑟的资料,在一天天的完善之中。

最后,水无音给出总结:“当初老独孤的事情,云尊在紫幽帝国国都紫龙城强势出手,弄得紫幽帝国自从那一战之后一蹶不振,更是四国合围攻伐之局破局的起点。”

“那老独孤和玉唐九尊有所渊源,而且是很深渊源的一点,相信天下无人不知,那么欧阳萧瑟就不可能不知。”

“所以对于欧阳萧瑟来说,玉唐帝国,天唐城,乃是他的绝地,绝不能触碰的地方,一来,便是动辄陨命,朝不保夕!”

“基于这个理由,欧阳萧瑟是否真的会来,只怕还在未定之天。毕竟再重要的宝藏,也绝对不如性命重要,尤其当前的龙皮秘图共有两份,即便被其得手,也不过收集三份,距离全部不过半数,吸引力还要再减三分!”

云扬点点头,目光深沉,旋即开口道:“你的想法只是常人的想法,欧阳萧瑟一定会来的。”

水无音:“??”

云扬站起身来,淡淡道:“老独孤大肆刺杀各国将领高官的那个时候,身为其至交好友的欧阳萧瑟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老独孤与九尊有所渊源,甚至关系莫大!”

“而那个时候,九尊还有人活着也是大陆皆知,欧阳萧瑟没道理不知道。”

“但他仍旧为了一张宝图而对老独孤下了毒手!”

“纵使只得秘图的一角而已!”

“而如今,可是有两张在这里,与他那一张凑起来,虽只三份,却已经是半壁江山!更有甚者,若是我估计没有错误的话,欧阳萧瑟的手中很大机会另有一份龙皮秘图。”

云扬微笑了一下:“单只是两张秘图的话,在绝大多数人的手中都没有什么用,或者效用极微。但若是同时拥有三张或者四张秘图,或者就能看出大概,寻找到端倪。”

“尤其是在那些游历天下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江湖眼中,没准已经可以找到地方去。这几乎是可以预见,一步登天的希望!”

“自从前次得手之后,欧阳萧瑟为了这龙皮宝图该当已经形成之念,彻底疯狂,岂能就这么罢休?哪怕他明知道这城里就是刀山火海,也必然要进来走上一遭的!”

云扬眼中闪着寒光,咬着牙道:“现在的当务之急,仍旧是让那两份宝图保存在杀手手中;然后,将那帮杀手长久地困在城东!”

“哪怕最终要付出一定代价,也要将这些杀手全部坑杀在这里!”

“只要这些杀手不死,只要这份纷争还在。就一切足够!”

“唯有这个契机常在,才有最大机会令到欧阳萧瑟现行!”

“不惜一切代价,找出欧阳萧瑟!”

云扬最后发出的命令。

“欧阳萧瑟不死,天唐纷争不休!”

“穷其所有,这个陷阱不能结束!”

“龙皮密图既然放出来了,没有达到目的,绝不终止计划。时间越长,对玉唐越是有利。时间越长,欧阳萧瑟就越是难以遁形。”

“我不是一个圣人,但我的目的必须达到!”

这句话,让听到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云尊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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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盲区

……

天唐城东城的厮杀战况,越来越显激烈,造成的动静当然也是越来越大。

整个东城区,基本已经就是一片废墟,满目疮痍!

面对这等残酷情况,江湖好汉们心中也难免忐忑。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种言论悠然升起。

“人在江湖,每一天都是玩命!要么就搏出一个千秋美名,万代传奇。要么,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人在江湖,谁不想成神成圣!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我为什么要放弃?宝物与我并世而生,适时而现,我就该是命定之主!”

“所有江湖中的大佬们,哪一个起步的时候没有些奇遇?为什么就不会落在我身上?”

“要走你们走,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将这条命在江湖上拼掉,与在这里拼掉又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走?难道这里就不是江湖?”

“人就是江湖,何处不江湖?死在这里,或者更加死得其所,去的快意!”

“……”

原本随着死亡人数越来越多,有很多江湖人也都开始打退堂鼓,江湖人固然热血者众,自以为是者众,但有心人,聪明人却也不在少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股异样的言论,横空而出,瞬时间便勾起了大部分人的野心与共鸣!

是啊,怎么不是拼命?到哪里不是在拼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年江湖人很感慨地说了一句话。

然后这句话便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玉唐东城。

“药不成丹只是毒,人不成神终成灰!”

药,是药三分毒;唯有经过天道手法,炼成真正的仙丹,彻底驱除毒性,才能完全为人体吸收而且无害。

人不成神……最终也就只有一蓬纸灰而已。

而现在,炼制仙丹、成为神灵的可能,都在眼前!

你退?

退一步也许可保一时安然,但未来却是再无可期!

……

云扬飘在空中,仔细地查看着每一个人。

这些日子里,他已经这般暗中地探查了不下三千人,却始终没有欧阳萧瑟的消息线索。

整个东城范围内,符合欧阳萧瑟身形特征的嫌疑者都已经查遍,就是遍寻无果。

“嗯,我若是欧阳萧瑟……我该怎么办?”

云扬停下寻找,扪心自问,逆向思维。

“我若是欧阳萧瑟,我出卖了老独孤,而老独孤与九尊有莫大关系。九尊之云尊虽然从未露面,但在玉唐帝国却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尤其是天唐城,更是其绝对控制范围。”

“但这两张宝图,在天唐城现世,我必须要去,尝试取得。那我该怎么去?如何进行?”

“乔装打扮,易容前往,乃属必然!但如何易容改扮才能确保自身安全?走哪一条路线?”

“云尊现在定然掌握了我的所有相关信息,所以我的一切,都将是对方的关注点,想要不被对方发现,不被联想,唯有将所有相关线索尽都反其道而行之,就可以回避嫌疑。包括说话口音,习惯,穿着,外貌,兵器……等等。”

确实,也唯有将原有信息尽数反其道行之,才可以将自身嫌疑剔除得这般彻底!

“但就算一切都改变了,却还是算不得绝对保险。玉唐官方大费周章地划出来一片城区,让江湖人征战,这其中岂无深意?”

“就算表面看起来有方便治理,将战祸局限在一定区域内的因素,但岂知不是障眼法,更有甚者,也就是刻意缩小搜索范围,因为我若来,怎么会不参与龙皮秘图的争夺,我必然置身在东城区去!”

“这么想下来,那东城区我反而是万万不能去的!”

“对方布局至此,甚至不惜以龙皮秘图为饵,所图必然非小,我固然是目标,但多半只是目标之一,换言之,这场秘图争夺短时间内一定结束不了,我大可以先在其他的几个城区蛰伏,只要注意当前消息,便可判断局势走向……”

“等到最后时刻,大局即将底定的时候,我再出去,非但自身状态万全,更兼以逸待劳。唯有如此,危险才是最小,才事最大限度的保全自身,而且……最后得手的机会,也更大。”

“最后最后,若是实在事不可为,身在局外还是最佳全身而退的一大保证!”

……

云扬想了一圈,喃喃道:“我若是欧阳萧瑟,来固然是要来的,但却不会置身于东城区。”

“若非是在东城区安身,那剩下的南北西三面他会选择那面的,不,隐匿于西南北三方固然可保一时安然,但终究距离东城区太远;一旦发生变故,乃至最后尘埃落定,那点缓冲时间根本不够,很大机会来不及赶得上。”

“这么算下来,位于四方中间的皇城区倒是可以算一个上好的选择……”

云扬沉吟半晌,突地目光蓦然凝定了。

“不,皇城区只怕仍旧非是最好的选择,那句最老套的俗话,最危险的地方最是安全,当下也是适用,只要能够找到最危险之地的盲点就好,而所谓危险的盲点,莫过于……灯下黑!”

“那么东城区的灯下黑是什么呢?”云扬脑海中突然似乎被闪电劈了一下一般明白了起来:“只要进入东城区,动辄便是生死,难有例外,就算本身修为再高,在现如今的东城区,亦无特权……不,东城区内有一种人是不会遭到攻击的……军人!”

云扬一念及此,仿佛醍醐灌顶,即刻生出更多的联想——

“欧阳萧瑟只要能够混入军队那些进去收尸的官兵之中,岂不就随时掌握当前动向?而且还是随时可以出手介入争夺,相对的,只要他不出手,他便是一定不会遭到攻击的存在?”

反过来头来一想,这当真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却也是一个最佳选择。

只是想要得出这个最终结论,却必须要转一个大圈才能够想得到。

这是一个思维盲区。

接下来的后续就相对简单了,云扬直接去找铁铮帮手,有些事由铁铮去办,比之水无音还要更加快捷便利,得心应手。

……

…………

第三百八十八章 锄奸!

当天下午。

云逍遥一如往常一般地带着玉唐高手按剑而立;铁铮一声令下;三千五百士兵鱼贯涌入东城区,收集尸体去了。

时至今日,玉唐兵士在收拾尸身方面比起前段时间可要好做得太多了。

再不需要大范围全方位去寻找,只要集中往中间地域搜查一番也就差不多了。

亡者尸体的数量每况愈下,越来越少。

毕竟这一场大战打到现在,不管是被围在内的杀手大联盟还是外面的江湖好汉,现在还能活着的都可以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几乎全都是不那么容易死的狠角色。

基于这样的前提,搜索尸体的工作当然比之前要轻松许多;进入收埋尸体的三千人,不多时间就退了出去。

化身青云的云扬一个个的仔细观视,却仍旧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

眼看暮色降临,东城区内血腥味伴随着酒菜的香味,又再度开始弥漫。

这股香味传来,云扬心中陡然一动,云间骤现一缕清风,无声无息,过处无痕地吹进了城区。

入目处乃是一条街道,街道上人山人海,足足有数百之众,吆五喝六地卖酒菜,卖饭食;然而他们的真实身份却是铁铮麾下的精锐铁骑,百战之士。

云扬仍旧保持风相,将自身神识化现当场,确保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神识笼罩范围之内,并无疏漏。

云扬的神识宛如化为润物之风,仔细流过在场每个人的周身,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查看过去;查看面目,查看身上的气势,查看手腕与手臂与手指的肤色区别,查看脖颈肩膀与脸色的肤色区别,查看手臂,小腿,全身各处的皮肤的肤色……有没有哪怕一点点怪异,不契合的地方。

眼神与气势,是不是匹配,有没有诧异……

云扬心中明白,易容的死角,正是在这些地方。

铁铮此次一共派进来七百人,堪称超大规模的炊事兵买卖现场;云扬还只探查到了不到二百人的时候,便已经大有收获……

这里的大有收获非是指找到或者锁定了欧阳萧瑟的嫌疑者,而是……而是发现了七个冒充者!

“原来这灯下黑还真是灯下黑,居然有这么多的漏网之鱼!”

云扬几乎要拍自己一巴掌。

有如此之多的漏网之鱼,代表自己的思绪不周,布局不严,七百人进来,现在还是七百人,可是才查看了不到两百人却已经出现了七个冒充者!

那么,原本的铁骑士兵哪里去了?

这一点自是不问可知的!

冒充者可以是外围的江湖客,可以是杀手大联盟的杀手,还可以……欧阳萧瑟!

如果不是云扬早早以生生不息神功在那两份龙皮秘图上留下隐秘标记,确认现在两份秘图仍旧在杀手包围圈里,也许洪斩恨别离就在这些冒充者之中呢!

若是今天不曾灵机一动,想透灯下黑的关窍,没准还会有更大的纰漏出现!

云扬一念及此,愈发地细心留意,继续往前探查,将在场七百人全数梳理了一遍,最终发现尽有足足三十五个外人混在了内中。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只能希望欧阳萧瑟就在这三十五人之中吧!

因为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欧阳萧瑟一个人的事情,而这三十五个冒充者,全部都是必须要死!

……

……

大街口,两个士兵身着军装,顶盔带甲,在两人面前则是堆积得好似如山一般的许多馒头。

在两人旁边,还有卖熟食的,买卤味的,卖酒的,大抵有七八个人。

隐身空中的云扬,自风相中现身,于间不容发之际,手腕一动一抖。

三道金光,骤然而出,宛如划破虚空,冲着三个士兵的咽喉闪电飞去。

飞刀过处,满目流华,金刃破气穿空,因其高速摩擦甚至带出了淡淡的青烟痕迹。

可以想见这三口飞刀来势之奇疾,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若是普通的铁骑士兵,面对这夺命飞刀,绝对不可能躲得过,唯死一途。

然而就在那三柄飞刀堪堪来到了目标三人面前,三人几乎不差前后的一歪头,飞刀夺夺夺的拍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明明志在必中的三刀,竟是悉数落空,无一得手。

就在三刀落空,钉入墙壁的同时,又有三道人影如同大鸟一般合身而来,仍旧向着那三人展开攻击。

来人赫然是:云逍遥,老梅,方墨非!

一人对付一个,眼中此际已然满满的尽是怒火!

“无耻恶贼,还我将士命来!”

那三个士兵齐齐一声怪笑,同时腾身而起:“玉唐官方,果然名不虚传,竟能窥破我等伪装。”

话音未落,隐匿之刀剑已悍然出手,就在大街上空与云逍遥三人打成一团。

只可惜大战方兴未艾,其中一人这边刚刚格挡开方墨非的剑,欲待反击之刻,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貌似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低头查看之际,却又分明什么都没有,然后……然后就是一个身子彷如不堪重负一般的落了下去。

下面有人拉扯?

可是……分明什么都没有啊……

那人心中惊骇欲绝,却又无从应变,惊慌至极的惨叫一声,随着方墨非长剑一挥,一颗人头噗的一声冲天而起,就此尸首两分,一命呜呼。

而另一边,实力最强的云逍遥一上手便是极招,全无阻滞地将目标之人大卸八块,至于最后的老梅,修为乃为己方最末,却仍旧要比目标之人略高一些,接战瞬间便占上风,取下对手之时时间问题而已。

然而这个时间问题却不成立,因为一道无形无影的威能诡异显现,强势缠住了与老梅对敌那人的脖子,那人眼珠子往外一鼓,就此受制,僵在当场,老梅并不怠慢,径自一刀落下,登时拦腰两段,魂走九泉。

三个目标尽都在招起招落之间陨灭,可是旁边四周,却尽是一片片迷惘的眼光。

大抵也是太快解决目标,以至于没有人明白,为什么玉唐官方居然会对自己的人下毒手?

有几位铁骑军官更是满脸愤怒踏前一步,喝问道:“这是为什么?逍遥王为何这般的不问情由,痛下杀手?”

然而接下来,云逍遥和老梅方墨非三人将那三人尸身一番拾掇,卸下了伪装,露出来本来面目,在场的所有铁骑官兵彼此对视片刻,随即便是齐齐地浑身剧震。

因为大家都不认识这三个人,事实上,光那三人抢先向云逍遥等三人出手,乃至那许多的伪装做作便已经说明了太多太多,众多铁骑官兵非是不见,只是第一时间不及细想,更不想相信而已。

“现在明白了?这三人冒充了你们的人,混入进来,图谋不轨。”云逍遥口气很是温和的解释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 无一遗漏

那出言喝问的铁骑军官脸色一阵惨变,噶声道:“那……我那三个兄弟……”

云逍遥长叹一声。

他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人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众多铁骑官兵登时俱都默然,一个个眼中泪花闪动。

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战场之上累积下来的战友情谊,总能挑动那男儿热泪。

那铁骑军官哽咽着说道:“那么……我那三个兄弟……我……我们之间还有没有……”

云逍遥沉痛道:“有。”

那军官愤怒的说道:“是谁?!还有谁?”

刀锋一般的目光,在身边众人的脸上掠过。

云逍遥叹了口气,走进两步,凑到那军官身前,轻声道:“就是……”

一语未尽,云逍遥蓦然一伸手,早已掐住了那军官的脖子,另一只手随即闪电般劈下去,怒声道:“就是你!”

噗的一声,那军官显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伪装得这么好,情绪这么到位,自我感觉良好,却仍旧早已被认了出来,当真是一点防备也没有,直接被云逍遥一掌将肩膀完全劈碎,连胸口也整个的塌陷了进去!

他瞪着眼睛,满眼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云逍遥,艰难挣扎道:“你……你怎么……你……”

云逍遥眼中闪出深沉的愤怒,道:“铁骑众之间的感情,如你这等混账何能模仿得出万一?!不思为兄弟报仇,不问兄弟们遗骸在何方,只顾着纠察奸细,你以为什么是铁骑将士?!”

这人目光涣散,喃喃道:“原来……如此……”

云逍遥道:“我们的人呢?”

这人惨笑一声:“想不到,想不到我千幻书生……竟就这么栽在这里……”他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神有些嘲讽的看着云逍遥,嘿嘿道:“至于你们的人……还用问么?”

云逍遥暴怒的大喝一声,一掌将那千幻书生的脑袋拍得粉碎!

四周,超过五十位铁骑官兵目光炯炯的看着这一幕,人人尽都是一脸的愤怒与悲伤。

嗖嗖嗖……

金光再次闪动,这一次,出现了五道,目标直指人群之中的五个人。

这五个人看到金光向己而来,都是一声大吼,根本再没有丝毫的迟疑,纷纷跳起向外飞奔。

行迹已露,再不逃就真的要等死了。

不意他们这边才刚刚跃起,也是不知怎地,五个人跃起的身形诡异地停止在半空中,似乎有人在他们脚上绑上了绳子,随手一拉,生生地拽了回来。

已经有了前次经验的方墨非早已经做好准备,身子一晃,手中长剑再度奏功,剑光如霹雳横空,噗噗噗噗噗……五个人头几乎不差先后地掉落在地上。

亦是打这开始,尤不等云逍遥铁骑军兵士核查死者身份,那边已有七八个混在铁骑士兵中的人拔身而起,冲向高空,往外疾飞而去,现在态势明朗,他们已经不敢再抱着隐藏在这里的心思。

他们固然不确定对方是否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资料;然而已经暴露的这九个人却绝没有一个是寻常角色,尤其是那千幻书生,堪称是当世有数的易容大家,易容手段当真已经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瑕,至少自己就看不出来破绽。却还是被抓出来杀掉了。

这样的人都不行,自己再留在这里,岂不是与找死无异么!

随着他们这一动,剩下的还隔着很远的冒充者亦随之纷纷行动,紧接着又有十二个人四面逃窜!

云逍遥见状并没有急着拦截逃者,径自一声长啸,声震全场。

亦是在这一声长啸之余,四面八方乍然出现无数影影绰绰的人影,在空中拦截住那些逃逸之人,大打出手!

现身拦截之人打扮如一,全都是戴着一副狰狞可怖的青铜面具,异常的阴森恐怖,同样恐怖的还有他们的身手,尽显势大力沉,威势骇然,只如斩瓜切菜一般,不过片刻之间,就将意欲逃走的二十来人斩落十七人于地面!

至此,仅余最后三人尚在顽抗。

这三人的实力确实了得,即便是对上了十殿阎君的围攻,纵使稍落下风,仍旧是有攻有守,攻守有据,全无慌乱之相。

云扬在暗中看着,不禁暗暗皱眉,更无犹疑,再度出手入战!

今日之事,有相当部分超出云扬的预期,云扬实在没心思更加没有时间跟这几个人兜缠,尽速了结此役为上。

清风悠悠,徐徐而来,似乎一切仍旧如前。

然而正自身处战斗氛围中的三个人却即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分明身在半空,但现在的的感觉却是宛如置身于大海之中,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儿起来;手脚也似乎被无形的海浪影响,出招之际颇有到被隐隐干扰拉扯的迹象。

各种影响累积之下,致令自身发挥再难以畅快淋漓。

正在奇怪之际,却又惊然发觉自己的两只脚貌似被什么物事缠住,移动维艰。

就如同是在海底,被水草缠住了一般,百忙中偷空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急运自身功体极限爆发,这才感觉腿脚上被缠住的部分重复轻松自如。

虽然摆脱桎梏,但经过这一点点的耽搁,身上早已经多了七八条伤口,战力不免稍减。

更可有此窥见,对方的那些人并没有受到那诡异干扰的影响。

这岂不意味着,那诡异干扰来自于对方,否则怎么只对自己生效!?

三人心下登时又急又怕,大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情急之下,尽展自身极限修为,拼命一般地往外冲去。

然而十殿阎君此际已经占据了压倒性上风,又岂会允许三人逃出去,毫不避让的展开了更进一步的攻势,声势更甚之前,此消彼长之势越来越明显。

那三人越战越是心惊,除了十殿阎君灭绝攻势陆续有来之外,更能感觉空中的空气似是越来越粘稠,那种在水中施展不开的别扭感觉更趋明朗,更有甚者在于……脚下赫然再一次的被缠住了!

第三百九十章 欧阳萧瑟【补5】

两条腿,突然下坠。

而周边,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至此,三人若是再想不明白当前种种的源头所在,也就太白给了。

“云尊!”

其中一人悲愤的暴吼一声:“你出来!有本事正面与老子干一场,背后使绊子,出阴招算什么能耐!”

但四周没有半点声音出现,全无动静。

几个人纷纷大声喝骂,粗言秽语,破口大骂。

他们心中都已经绝望。

本来就已经深陷重围,再有一个无形无影的云尊躲在暗处实施突袭,可以说是一丝生机都没有了。

一殿秦广王冷笑道:“你算个毛线,居然要云尊出来与你单打独斗!我说朋友,做人固然不能妄自菲薄,但你这也将自己看得太高了,那能有个屁用?!”

“在我看来,你顶多也就比一个屁强点有限而已!”

无限刀光剑影,在空中纵横交错,将这三个人完全笼罩。

暗中的拉扯,依然不断地存在,云扬在不断的出手。

这三人的形势越来越恶劣,而那无形绳索对三人的掣肘牵绊也越来越大。慢慢的陷入完全被动的挨打局面。

又是一次的突兀一拉,三人忙着应付周围攻击,再也没有力量未定身形,惨叫一声,身形齐齐失衡,断线风筝一般的掉了下去,空门大露,十殿阎君久经战阵,岂会错失良机,一阵刀剑闪烁,三颗人头先后飞了起来。

十个人都是一阵暗叹。

这三人,每一个人都有不下于自己兄弟等人的实力,可以说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今日却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

“伤我军兵,污我军容,有死而已,验明正身!”云逍遥一声大喝,仍是震动大半个东城区的大吼。

吼声中,十殿阎君已然消失在空中。

可是无数江湖人都已经将这一幕看入眼内,刻入心田,人人都感觉到心中震惊至极!

玉唐官方,居然拥有这么多的巅峰强者!

刚才出现的这十几号人,只怕每一个人都拥有一派宗主的强横实力啊!而且还要是那种超级大门派的宗主,尽都是江湖上数得着的顶级存在!

玉唐,何时出现了这么多盖世高手?

这意外的变化,大出预算的变奏,甚至让江湖高手们与杀手们的决战也停止了片刻。

不管是杀手还是江湖人,对于玉唐官方的这一行动都是大感畅快。

谁也能够猜想到那些人隐藏在这里,为的是什么?

目的显而易见便是那龙皮宝图!

而龙皮秘图不管最终落到了谁的手里,这些人的存在,都将是难以防范的莫大威胁!

而现在,玉唐官方以雷霆手段将这些人尽数肃清,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极大的保障!

“杀得好!”

不管是江湖高手还是杀手集团的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都是大声叫好,交口称赞。

那边,云逍遥等人并未就此偃旗息鼓,而是当真在仔细核查这些人的身份,旁边尤有一个书记官在谨慎的记录。

云逍遥一一验明这些冒充者身份,脸上寒霜密布:“通通记下来,举凡不遵规则,害我将士性命者,非止个人一死便可了结,核实身份之后,诛其九族!”

这句话,寒凛凛的说出来,顿时就是让所有听到的人无不为之心头一颤。

“走!”

云逍遥一声令下,随即便与老梅方墨非三人往前走去。走出数百丈,去到另一群贩卖食物的铁骑军兵士身边。那边的事情此际早已经传了过来,大家看着云逍遥走过来,眼中都流露出希望的神采。

难道自己这边,竟还有奸细存在?

不少士兵都相互看着,甚至已经顾不得再忙自己手中的买卖了。

你是不是奸细?

你是不是?

我的兄弟中……还有谁,还活着?

“嗖嗖嗖……”

意料之中的六道金光再度凭空出现,分别袭向六个人的咽喉。

这是动手的信号!

无论能否命中目标,都将针对目标凸显了出来!

云逍遥与方墨非等人亦随之动手狙杀。

“一共三十五个冒充者,除去已经铲除了的二十四个,再加上现在这六个,便是三十个整。还有另外五个人!”

云逍遥一边战斗一边心中盘算着云扬告诉自己的数字,他相信云扬的排查不会有假,更不会有误。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云扬指出来的这些人,并没有半个冤枉的。

所以,当前就只需要直接放开手大杀一场,如此就好!

这一轮针对的六人实力虽非泛泛,仍旧难敌多了云扬相助的云逍遥等人,片刻间悉数了账,彷如如碗照搬一般,云逍遥等三人再往前走了一段,又有三个人被揪了出来。

这三人应付起来,反而更加容易。

他们本就是存在侥幸心理在躲藏,因为知道跑也跑不掉;心中早已经在无尽的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没来由的还未家人招惹来了莫大祸患。

但此时后悔,已经毋庸。云逍遥脸色如铁,命令早已经下达。为了杀鸡儆猴,不管家人是否无辜,这一刀,都是必然要挨上了!

“三十三个人了。”

云逍遥一丝不苟的计算着,确定剩余的冒充者人头数。

“就只剩下最后两个。”

“这最后两个之中,有没有云扬要找的人?”

正在想着,一道金光蓦然出现,直指向云逍遥右侧一个身穿铁骑士兵军装的人。

方墨非并无犹豫,立即出手针对。

悍然剑光如电,杀机四溢。

然而那人却自嘿嘿冷笑一声,身子蓦然一长,一把刀恍如无中生有一般的虚空浮现:“果然找到了老夫,罢了,既如此老夫也只好提前出手,手下见真章了!”

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一股孤独寂寞萧瑟的气势,轰然震空而起。

云扬见状登时眼睛一亮。

这气势,是欧阳萧瑟!?

与此同时,另一人呼的一下子飞了起来,急疾往外冲去,身法颇为了得。

“截杀!”

云扬在虚无中一声大吼。

欧阳萧瑟,你终于出现了!

云扬心中升起老独孤的音容笑貌,只感觉心中剧烈的一阵疼痛,连脸上的肌肉也在抽搐。

老独孤,今日,你看儿子为你报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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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追杀!

这一声大吼,直震得所有在场众人耳朵都是嗡嗡作响,一时不复常时灵敏。

与此同时,另一口闪烁着寒芒的刀锋亦随之而现了!

这刀锋闪现的那一刻,整个空间的温度都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分。

普一出现,无尽刀光绵绵滋生,顷刻之间便已聚集成了一座刀山,轰然落下,目标直指萧瑟的气势源头!

然而那股萧瑟的气势面对骤来危机仍旧是丝毫不减,反倒冲天而起,厉行反扑,大袖一甩之余,刀光惊现如电;当的一声格开云逍遥的剑,老梅的刀,一脚踢偏方墨非的剑尖,另一条衣袖里面,亦有两道电光一发即收,将两位追袭过来的森罗王者兵器生生荡开,顺势化作一团电光,蹿升而起,强行冲击云扬构建的刀山封锁,一阵爆响之后,轰的一声突围而出,直上九天。

旋即又闻一声长啸传来:“云尊大人,你的目标果然是我,倍感殊荣啊!”

对方强势突围,展现惊人实力,更见御气蹈虚之能,一步跨越三十丈空间,宛如流星一般飞到了一棵大树的树梢,微微借力之下身子再晃,咻的一声就此化作了夜色中的黑点。

而最后两个目标的另一人却是尽洒漫天血雨,从空中急坠而落。

“好强!”

方墨非仅止承受对方一脚,还有宝剑作为缓冲媒介,却仍感到虎口发麻,身子倒飞出去,再看着冲天而起的目标欧阳萧瑟,眼中已然尽是震撼之色!

这欧阳萧瑟的修为,显然远远超乎了众人的预计!

云逍遥亦是满脸慎重,难以置信。

“当初两大杀手齐名当世,独孤寂寞,欧阳萧瑟;端的名不虚传,名过其实!”

再看空中,非但目标荡然,连天际风云也告全无,满目尽是静肃。

“三十五名冒充者已经全部揪出来了。”云逍遥喝道:“收队,将这里还给江湖!”

他又自眼神忧虑的看了一眼天空,天际风云俱去,代表云扬已经去追踪目标。

可是欧阳萧瑟强横得大大超出预计,云扬一个人追上去,会不会再生意外?

正在斟酌思量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却乍然听到了另一边骤起轰隆隆的声响不绝。

却是杀手们又再度与江湖人鏖战了起来。

“江湖事江湖了,我们玉唐官方不会介入;但若是再有任何人胆敢损伤我将士,图谋不轨,这里的三十四个死人,尽都就是榜样!还有就是,身死仍非终点,涉案之人,九族皆诛,尽杀无赦!”

云逍遥的声音便如洪钟大吕,在东城上空隆隆响过,震耳欲聋。

东城地界中人闻之无不心中一凛。

混迹江湖,素来有祸不及妻儿之说,几乎是江湖铁则。

但现在很明显,朝廷绝不会顾忌这条江湖铁则,江湖事江湖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再大的纷扰,只要当事人身亡,一人偿命便算终了,然而朝廷法度被破坏,诛九族只是常态。

若是平日,江湖客难免会觉得朝廷做法未免严苛,可是这一次,众人却愣是没有觉得那里残忍,反而只有理所应当的念头。

此次玉唐东城大战,玉唐官方已经给出便利,甚至是释出善意,给予死去的江湖人一份身后事保障,在这样的前提下,你们破坏了规矩,便是与所有人为敌!

与江湖客,杀手组织大联盟,还有玉唐朝堂三者尽皆为敌!

当然是死不足惜!

……

欧阳萧瑟身形如电,移动速度之快,肉眼都几乎看不清楚他的移动诡异,在茫茫夜空之下中,便当真如一道虚幻不存的影子。

这一刻,欧阳萧瑟毫无保留地使出了平生之力全度奔逃。

已经暴露了!

云尊已经盯上自己!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甩掉云尊,彻头彻尾彻彻底底的摆脱云尊,然后才能说到重新换一个身份乃至后续。

当然了,龙皮宝图的图谋仍旧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

这个对于欧阳萧瑟而言,已经是此生执迷,九死无悔!

他一路急飞,早已脱离天唐城地界,亦等于离险地越来越远,生机愈增,可是听着自己头顶上那急骤的风声呼啸,却令其心下越来越急躁。

夜色肃廖,天地静寂,何来疾风呼啸?

那自己感受到的呼呼风声从何而来已经是呼之欲出——

必然是云尊!

只能是云尊!

对这一点,欧阳萧瑟自然是心知肚明,可是对他而言,仍旧只能逃,一味的逃下去。

再过片刻,欧阳萧瑟已然彻底远离了天唐城地界,来在了地形复杂的山林之间;迷蒙的夜色如故,然而欧阳萧瑟化身的灰影忽而盘旋,嗖的一下子,突兀消失了。

这是欧阳萧瑟早有提防的备手,早在进入天唐城之前就设置下的隐秘洞穴,亦是他明知云扬追踪在后,无法摆脱,却仍旧一味潜逃的主因,纵然风势浩大,却终非遍览无遗,我隐身于我提早备下隐秘之处,你能奈何?!

风声呼啸,仍自紧追不舍,风入山林一刻,但闻轰的一声,漫山遍野尽被火海所覆!

滔天火焰熊熊而起,方圆千里地界满目尽是烈焰滚滚,浑浑赤色。

滔天火势雄起之瞬,地下水位亦随之蹿升,山林地界之内所有隐秘不隐秘的山洞,地洞,无有例外,更无疏漏地水满为患。

一声怪叫,一道人影狼狈万状地从大火中冲了出来,正是欧阳萧瑟。

这一片山林本就地势复杂异常,更有无数天然的沟壑山洞,否则欧阳萧瑟又岂会再进入天唐城之前就早早选之为退路,在他的预计中,只要让他成功逃入既定的隐藏洞穴之中,依靠那几处异常隐秘且彼此互通的山洞,再加上早早备下的干粮和被褥。

就算万一被云尊发现,自己仍有大把的生机与周旋余地!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固然如愿逃回引为生地的山林地带,可是云尊亦有因对之法——

完全不需要费时费力地玩捉迷藏,直接放火烧山,甚至还不止放火烧山,同步的还有水漫大地!

水火两重天,上下交煎;若是不及早出来,不成为一团焦炭也要变成水煮人肉!

委实是不得不主动出来,面对云扬!

只是欧阳萧瑟没有想到,他再出来的时候,首先对上的不是云扬,而是无数的轰雷闪电!

第三百九十二章 烈火烧山!

就在其再度现身重回地面的一瞬,天际乍现雷声隆隆,咔嚓嚓一道道闪电直接将整个天地照得通亮!

轰轰轰……

一道道闪电以几乎没有丝毫间断之势的接连劈落。

面对雷劫之威,欧阳萧瑟再施疾速身法连连闪避,可惊雷闪电可与修者出招方式迥异,不但因其由空而落,回避艰难,更因其威能殊异,举凡修者罕有人敢硬接的。

是以欧阳萧瑟不过片刻便已经是狼狈不堪,手忙脚乱。

惊雷闪电在天空持续肆虐的同时,绵延火海亦在向着这边快速集中过来,一条条火龙摇头摆尾,呼啸而来,俨有群龙夺珠之势。

雷火交织,明明已经是杀机遍布天地,云扬仍嫌不足,一道道金光,在闪电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暴雨一般撒了出去。

那是云扬释放出来的飞刀,亦是今天揪出众多冒充者的招牌动作。

云扬心底可谓是恨极了欧阳萧瑟,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完全杜绝这个老混蛋任何的躲避逃走的可能,避免节外生枝的最好办法,就只是全力出手,再不给对方任何余地。

对于欧阳萧瑟的实力,云扬比任何人都要有数。

欧阳萧瑟若是没有这等恐怖的势力,那才真是咄咄怪事。

欧阳萧瑟与老独孤齐名,而老独孤却能够让天下第一剑客君莫言欠下人情,更收获报恩令一枚。

那么,老独孤的修为如何便可想而知。

而欧阳萧瑟怎么可能弱得了?

所以云扬一下手就是底牌尽出!

噗噗……

任凭欧阳萧瑟如何的拼命闪躲,但闪电似乎毕竟太过密集。

一道闪电结结实实地劈在欧阳萧瑟头上,欧阳萧瑟大叫一声,浑身即时腾起一股烧糊也是了的糊巴味道。

身中雷亟之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一个迟滞,一道金光就此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大腿。

欧阳萧瑟惨嚎一声:“云尊,有种的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只可惜他的邀战并没有得到回应,回应他的仍旧只有空中的闪电更加密集,火龙更加粗壮了。

云扬心里很清楚,以欧阳萧瑟之前展现出来的强横战力,不可能仅止于现在这个程度,对方绝不至于躲不开,这两下,应该是对方故意而为。

目的不外就是要引诱自己现身出来,只要确定自己所处的方向和位置,再制定后续的逃走计划才更有可行性与效率。

云扬却又怎么会上当。

既然你要用苦肉计,那我就让你用个够!

欧阳萧瑟连续挨了两下,样子凄惨万状,可云扬就是不上当,却也不敢再故意挨劈。看这架势,自己若是继续苦肉计,恐怕这位云尊能够直接将自己活活的劈成焦炭。

天际雷亟之力的威能还要在他的预估之上,光是那两下已经令其身体麻痹不灵,动作迟缓许多。他甚至已经开始为自己的苦肉计后悔不已。

早知道云尊不上当,自己何苦白挨这两下子!?

大火冲天而起,越来越是炽烈。

烈火熊熊,整片山林,方圆不下千里地域之内的所有山脉,尽都被云扬付之一炬。

烧到后来,地面上已经开始流淌类似油脂一般的物事。

整片山林地域的一切生灵,无分动物植物,尽都火海吞噬,除了少数高阶凶兽觉察最早,侥幸逃出之外,余者尽都山林树木植被一同化作灰烬,荡然无存,

但,烈焰却仍旧在不见颓势,仍旧再持续升腾,持续燃烧。

此刻此地方圆千里之内的温度,赫然已经升高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就算是道境修者,身处在这样的温度环境里,也难免要窒息!

是的,云扬已经这里不计代价不顾后果的狂烧了整整两个时辰,当真是连地面都烧红了!

这两个时辰之中里,欧阳萧瑟曾经无数次的想要往外逃,可只要他一往外冲,萦绕在他附近的火焰就会凶猛地炽烈起来,比别的地方要更高温十倍以上。

还有天际雷亟的密度也会更加变态。

而只要他退后,一应攻势则稍稍缓解,至少可以令其苟延残喘,性命得续,甚至是拥有喘息余地。

因为这样的氛围,令到欧阳萧瑟有了一而再,再而三尝试重新换方向突围的机会,只可惜,每次尝试突围的结果,都只是重新回到最初的局面。

欧阳萧瑟很明白,面对这样的火势闪电攻势:自己就算是要付出了莫大代价冲了出去,却还要直面云尊本尊的最后一关,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岂不是要任由对方宰割!

而自己一退再退,虽然看似徒劳的挣扎,任人玩弄,却总能得到一定可以喘息的余地。可以等待下一次的机会,始终保留着殊死一搏的最后力量。

这么持续下去,自己固然未必有利,但云尊……

当真就能一直保持操控着这等天地异象的状态吗!?

操控运使这等天地异能,需要有多少能量垫底,他这么做岂不也是在玩火吗?

只要自己支撑到其元气不继的时候,大抵就是自己的转机到来之刻!

所以欧阳萧瑟明知道云扬在玩弄自己,却一直重复这个类似猫抓老鼠的游戏!

但慢慢地,他发现,自己错了!

自己能够支撑到云尊元气不继已不重要,因为这个游戏赫然还有其他的玩法,更加高端,更加高潮的玩法!

随着燃烧的持续,越烧越彻底,热量亦是越见增加;整座山已经渐渐蜕变成了火炉子!

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亦渐渐变成了暗红色,一如火炉子的一部分。

而自己喉咙里也似乎是被塞满了燃烧的火炭,每喘一口气,都好像是被人在喉咙里猛戳了几刀,时刻都身处酷刑之间。

越是待下去,越是难受,越是难挨;及至他感觉自己头晕眼花,几乎支撑不下去地步的时候,愕然发现,自己以为保留备用的修为已经消耗了七成还多!

不成,必须立即逃出去!

否则没等云尊那边元气不继,自己已经先一步被耗死了,烤死了,烧死了!

欧阳萧瑟一念及此,登时醒悟过来,这冲天大火一直持续燃烧,时至此刻,云尊那边根本就已经不用再刻意维持火攻,整座山自己就会偕同进攻了。

显而易见的是,云尊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偏偏自己却还要傻乎乎的一头栽进来,故意的受了伤——这举动简直就是傻逼到家了!

若是自己一开始就一鼓作气的拼命往外冲,云尊未必能够拦得住自己!

唯有那么做,才是此役最大生机所向!

现在的做法,只是最消极最被动的做法,愚不可及!

想到这里,欧阳萧瑟的肠子都悔青了。

…………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共戴天!

在大火中熬了几个时辰,现在,即便是以欧阳萧瑟一身超凡入圣的精湛修为,也渐渐抵挡不住热量入侵了,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燎泡。

再这么继续下去,只怕连维持住内脏不被焚毁都属难能了。

欧阳萧瑟纵使久历江湖,老谋深算,却终究没有在火中待过这么长时间,是故到现在才知道,才发现,光只是那持续不断的热浪侵袭,就足以将其内脏焚为灰烬。

再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声厉啸,欧阳萧瑟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疾风,贴着地面向外冲去。

他现在已经不敢从高空走了,高空中的热浪更加的灼人,尤其是全力狂奔之下,高空之中的热浪简直能够将身上的肉一块块的蒸熟刮下来。

但就算是从地面上奔逃的状况稍好,却仍旧感觉到自己每往前奔出一步,腿上,胸前的肉,都会再经历一次强烈的炙烤。

到了后来,似乎连自己的心脏都已经成了发烫的。

他咬住牙,鼓尽余力一鼓作气地往外跑。

这一次,滔天大火并没有追着他跑,那漫天的雷电也没有跟着。

云扬似乎罢手了?

但饶是这样,欧阳萧瑟仍旧是跑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这才感觉到周遭空气稍微舒服了一些。只是这时候,欧阳萧瑟的脑袋已经乱成闹哄哄的一片了,似乎有无数的大鼓在脑海中疯狂敲打,尽是一种奇异的天旋地转感觉。

眼前也似乎都变成了五颜六色,连视力也几乎失去。

欧阳萧瑟勉力定神,极目看去,惊喜的看到彼端竟有隐然的绿意。

那是树木的绿色,生命的象征啊!

欧阳萧瑟本能的精神一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不顾一切的往那绿色方向疾冲而去。

而就在他冲出火海的一刹那……

一声大喝猛然响起:“欧阳萧瑟!”

刷!

一道闪亮的刀光从天空中悍然落下,再度隔断其与绿色彼端的遥遥相望。

欧阳萧瑟仅存的一点清明下意识一刀挥出,随着当的一声轰然,高下立判,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刀夹杂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竟然直接将欧阳萧瑟的整个身体即时震飞!

欧阳萧瑟好不容易才从火场中逃出,随即便被一刀强势拦截,强势反震之下,整个人好似断线风筝一般的又摔了回去。云扬显然是算好了距离,欧阳萧瑟身后七八丈处,乃是一片已经烧得通红的土地,还流淌着岩浆一般的火浆。

而哪里,正是欧阳萧瑟被震飞之余,重回地面的……落点!

欧阳萧瑟一刀失利,身形失衡,这会却是屁股先着地,但闻刺啦一声,某处毫不意外的被烫伤了,某人本能地嗷的一声大叫,火烧屁股一般……

呃,事实就是火烧屁股的跳了起来,没有一般。

某人屁股后面兀自还沾着正在燃烧的暗红岩浆,这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菊花残,而是彻头彻尾的满腚伤了!

他狂叫着,用手去拨,无济于事,反而烫伤了手,大叫一声,狠心咬牙之下一刀将自己屁股上砍下来一大块血淋淋的肉,总算暂解此伤,掉落在地面的大块皮肉兀自沾连着燃烧的火炭。

欧阳萧瑟疼的面容都扭曲了,浑身颤抖,大汗淋漓。

他恶狠狠的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自己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恩,应该只是一道身影。

一道身着雪白的衣服,全然看不清面容的身形。

欧阳萧瑟疼的眼睛都模糊了,狠狠地道:“云尊?”

云扬哼了一声,淡淡道:“欧阳萧瑟,你终于被我抓到了。”

欧阳萧瑟冷笑道:“抓到?就凭你还未必!”

云扬呵呵一笑,声音冰冷:“难道你竟以为……还能逃的了?”

欧阳萧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早已顾不得吸进去便如火炭一般的痛楚,怒声道:“云尊,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难解的梁子,今日若是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欧阳某人来日必当厚报。若是你欺人太甚,我欧阳萧瑟无路可走之下,难免来一个鱼死网破,彼此都是不好!”

云扬冷笑一声:“鱼死网破?好啊,我很有兴趣看看你这条垂死之鱼还能如何兴风作浪,弄破我布置的恢恢天网!”

欧阳萧瑟深深吸气,强忍着胸中火烧火燎一般的剧痛,咬牙道;“云尊针对在下,主旨不过独孤寂寞一人之事,当真有必要做到这般的生死相搏吗!?”

他面容扭曲着:“说到底,独孤寂寞总是已经死了,人死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多交一个朋友,怎么也比为了死了的人结交一大帮仇人来得便宜,云尊大人以为呢?”

云扬淡淡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这道理在我这说不通。”

欧阳萧瑟强忍怒气,问道:“敢问为何?”

云扬深深吸了口气,咬牙说道:“独孤寂寞……是我的父亲啊!”

说到这里,他心中那仇恨的怒火突然火山爆发一样冲了上来,喝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欧阳萧瑟只感觉自身的呼吸越来越形艰难,嗓子里仿佛随时能有浓烟冒出来一般,喘息道:“那你是矢志复仇了,为何还不动手,一个劲儿的废话作甚?”

云扬哼了一声,道:“若本尊之目的仅止于杀你,岂能容你活至此刻!呵呵,难道你都没有感觉,你这会儿更难受了么?难道你都没有感觉,这段时间下来,你的体力又下降了?或者说,你现在应该有感觉头晕目眩,手脚无力吧?”

欧阳萧瑟一声大叫,呼呼踏前两步,睚眦欲裂:“你下毒?”

云扬冷笑:“下毒?我用得着下毒吗?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火毒?火毒攻心的滋味可好受吗?”

欧阳萧瑟咬紧了牙关,突兀地冲向云扬,左右两只手同时扬起,随即,两口闪烁着寒光的利刃,交叉而出,直指云扬。

他的成名绝技,本就是袖里刀。

出其不意,神鬼莫测。

只是他现在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有衣袖可言?那两口刀本来就暴露在外面,再也没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效果。

…………

第三百九十四章 残虐!

云扬不闪不避,大喝一声,当头又是一刀力劈天门!

毫无花俏。就是简简单单一刀直劈!

然后……

当的一声响之余,欧阳萧瑟又是一个跟头再度摔进火海之中。

欧阳萧瑟的真实修为远在云扬之上,已臻道境中阶,可是连番损耗,更兼在火场中接连不断的逗留了将近三个时辰,早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

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镐素,面对有绿绿开挂,生生不息神功为辅,以逸待劳的云扬,此消彼长,欧阳萧瑟如何还能是云扬的对手。

更别说他现在浑身上下灼伤不下数百处,一个个明晃晃的燎泡遍布其身;搭眼看去,直接就是一大串的人形葡萄。

刚才被云扬两刀反震,巨大的反作用力早已将身上的燎泡震破了十几个,浆水淋漓,肉皮都在身上挂着飘来荡去,疼得钻心入肺,痛彻骨髓。

此际再度被云扬一刀反震回去,差点又要一屁股坐倒在火炭堆里,浑身一个激灵之下,整个人却自清醒了不少,又再次跳起来拼命地往前冲去。

他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大大偏颇,面前云尊也不知怎么做到的,总之之前的种种异相并没有消耗其太多的元气,至少此际方正面对上,自己万万不是对手,而对方一次次的将自己震退,却没有赶尽杀绝,还是意在玩弄自己,

而自己必须设法离开这个范围,否则对方不断的攻击,自己免不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摔进烧红了的火炭堆里。

那样的话,自己就只有被生生烧死一条路。

有鉴于此,他疯虎一般冲出来,疯狂的催谷着自身仅余不多的元气乃至生命力,强势突围!

尽管欧阳萧瑟势如疯虎,豁尽拼命,终究伤势太重,真实战力有限之极,云扬完全可以拦阻,一如之前一般的将他逼回火炭堆,不意云扬竟没有加以阻挡,反而往后连续地退后了数百丈,远远的离开了火场地界。

这里虽然还是异常炙热的氛围,却已经可以忍受,不至于被烧死。

强行鼓舞仅余余力欧阳萧瑟冲出火场后便陷入了茫然状态,他本以为对方战略已明,立意跟自己死磕到底,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冲出来,离开火场之地。

但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主动退让了,心下大惑不解的同时,却更觉神困体乏。

刚才那一下冲杀,乃是其仅余不多的元气支撑,意料之中的强力拦截不在,强提的那一口气不散自散,竟觉连站立都站立不稳了,满眼金星,疲累欲死!

“很累吧?想喝水么?”云扬对面问道。

“你……你会给我水?”欧阳萧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你会这么好心?”

原本已经疲累欲死的他,此际一听到水这个字,顿时感觉五脏六腑也都起火了。

云扬点点头:“本尊素来心善,你想要水,就给你水!”

话音未落,轰鸣骤响,天空中乍现天河倒灌,白亮亮的瀑布由空而落,倾泻而来。

欧阳萧瑟狂喜莫名,近乎本能地张开大嘴,不管不顾地接着喝水。

此时此刻,哪怕是水中有毒,他也认了。

云扬冷眼旁观,任由欧阳萧瑟痛快淋漓的喝了一个饱,全是燎泡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云尊果然不愧是君子,冲着这些水,哪怕你我生死为敌,我欧阳萧瑟也领你一份情。”

云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领情?不用了。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君子……只要你能够承受得了我这份心意就好!”

欧阳萧瑟:“……”

他登时感觉到了不对,却又没感觉哪里不对。

现在的他实在是太需要水分的滋养了,这一通水灌下去,非但遍体躁意尽消,连带元气也恢复了半分,现在的状况比之刚才简直是好得太多了!

然而随即他就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他本来还在奇怪云扬怎么会这么好心,给份属对立不死不休的自己水喝,甚至是让自己休息,这未免太心善,太妇人之仁了。

但……随着身上某一种奇异感觉升起来,欧阳萧瑟一下子感觉到了不妙。

那是一种开始很轻微,慢慢的一点点加重,逐渐的增长的瘙痒感觉,

渐渐增长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

瘙痒,还要是难以忍受的瘙痒,那感觉真是太酸爽了!

“云尊!”

欧阳萧瑟一声惨嚎:“你好卑鄙!”

云扬抬头微笑中露出狠辣之色:“有给几十年的老朋友下神仙恨的阁下珠玉在前……何者敢再论卑鄙!?”

欧阳萧瑟接连放声惨叫,已然不似人声。

本来以他的心性而论不至这般不堪,其不但修为深湛,便是这具肉身也是经历无数岁月的打磨洗礼,即便不是坚不可摧,也是难以撼动。若是寻常状态,云扬使用的那些药到他身上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无关痛痒,只要一运功就能全部消除。

然而此刻却与平常迥异,欧阳萧瑟这会的身上不但遍布燎泡,皮开肉绽,皮肉可说是娇嫩异常;更别说还有一小部分内里破损,尽是浆水,沾染上添加了大量痒药的水源,当真是将效果扩大了百倍还不止!

更何况他还喝了满满一肚皮。

此时此刻,正是从内往外,内外夹攻,更添难熬,直接就是从骨髓里往外痒出来。

“云尊!云尊!”欧阳萧瑟惨叫着:“你好恶毒!好恶毒!”

他张着手,明明痒得都受不了,却又不敢挠;身上哪哪都是燎泡,稍微一挠,最少也有十几个破裂;到时候浆水流出来会只会更难受。

但不挠,却又抵受不了,百爪挠心的真意,他今日竟是亲身体验。

这等酸爽的感觉,让欧阳萧瑟彻彻底底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刀光骤然闪动,他直直的冲着云扬奔了过来,脸上肌肉扭曲,眼神中全是狂乱。

此举已然非是搏命,而是自杀性攻击!

当!

当当当当……

云扬连续十几刀尽皆砍在欧阳萧瑟的刀上;每一刀尽是力道雄浑,连绵不息的巨大力量,震得欧阳萧瑟的身体不断摇晃,不断后退。

随着不断的力道冲击,更令他身上的燎泡,愈发的接连破裂,浆水四溅。

如是十几刀下来,欧阳萧瑟浑身上下已经残破得不复人形;遍体燎泡已经破了十之八九!那种瘙痒,更加难以忍受!

“啊啊啊……”

欧阳萧瑟终于忍受不住,将两把已经变成了锯齿的刀随手扔出,拼命地在自己身上挠了起来。

…………

今天好热,幸亏我有雪糕,冰箱,西瓜,樱桃,杏,杨梅,还有甜瓜和枇杷……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为何害我?

一挠,就是一大块皮肉下来,他现在的肉身就只有脆弱两字,连孱弱都已经算不得了!

欧阳萧瑟惨叫着,拼命地抓挠着,浑身的皮肉已经全挠了下来,但还是只感觉痒而感觉不到痛,当着就只有痒一种感觉,终于忍受不住之余,猛地冲出十几长,一骨碌滚在地上,拼命地用粗糙的地面摩擦皮肤。

所过之处,尽是夹杂着皮肉的血水。

他惨叫着,呻吟着,咒骂着,歇斯底里的滚来滚去。

“给我一个痛快吧!”

“给我一个痛快吧!”

欧阳萧瑟拼命地惨叫着,哀告着。

噗!

云扬一脚踩住他的脖子,让他仰脸朝天,冷冷的眼神盯在欧阳萧瑟早已迷乱的眼眸中,冷冷道:“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欧阳萧瑟此际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唯一的感觉就只有瘙痒的难以忍受,脖颈被踩住,难以动弹,整个人却还在拼命的挣扎,磨蹭。

这会的欧阳萧瑟身体状况可谓凄惨,小腹处已经完全没有皮肉可言,甚至肠子都已经哩哩啦啦的拖出去许多,却还在使劲的抽搐磨蹭的挣命。

就正常情况而言,这样的状况就算是高阶修行者也死期不远,还魂乏术了,只是,这个正常情况不适用于云扬——

但见云扬一抬手,一股清凉力量混杂着生命之气笼罩在欧阳萧瑟身上。

欧阳萧瑟一个机灵,惊觉瘙痒已然全数消失了,神智亦随之清醒了过来。

勉力凝聚视线,察觉在他的面前,一团云雾似乎在荡漾,慢慢地汇成人形,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投射出来,不带半点感情色彩的聚焦在他脸上。

“云尊……”欧阳萧瑟喃喃的道;“给我一个痛快吧……我虽然害了你父亲,但……我们也毕竟是七十年的兄弟……就算我对他不起……这等折磨下来,还有这条命的偿还……总也够了吧?”

他的眼神迷惘,似乎看到了什么,突然尖声的大叫起来:“独孤!兄弟,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云扬心头猛地抽搐了一下,又是一道清凉的力量送出去,咬着牙说道:“不错,你和老独孤是兄弟,所以他去了紫幽帝国,什么人都没有找,就只找了你!他信任你,他拿你当兄弟,而你却将他送进了地狱!”

欧阳萧瑟神智愈发的清明,然而瘙痒之后却是排山倒海一般袭来的无边痛楚,他呼呼喘息了良久,这才终于惨笑一声,道:“是,是我卑鄙!我罪有应得,你杀了我吧,我去九泉之下亲自向他道歉,向他赔罪。”

云扬冷淡的说道:“道歉?赔罪?你以为我到现在还留着你一条狗命,是为了什么?就只是要替老独孤问你一句话。”

他看着欧阳萧瑟的眼睛,一字字的问道:“为什么要害我?”

“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为什么要害我!?”

“老独孤没有机会亲口问你,这也是他的临终遗憾,想必他老人家一直到现在,也还在不解。所以,我替他问你。”

云扬冷电一般目光凝视着欧阳萧瑟:“欧阳萧瑟,告诉我,为什么?”

欧阳萧瑟神色怔忡,眼神似乎没有焦距一般看着夜空,又是良久良久之后,这才突兀地苦笑一声,眼泪也随着这一声苦笑之余流淌下来。

他就这么躺在地上,半晌没有说话,径自长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当年……我们各自闯荡江湖,原本并非朋友知交,只是彼此名头相若,又都是复姓,连名字也差不多的缘故,总被一些好事的江湖人拿出来相其并论。一个萧瑟,一个寂寞,当真尽是肃廖……渐渐的,有人将我们两人并列齐名,说一个的时候一定会带上另一个,然而那时,我们彼此之间并不相识,顶多就是知道对方的存在,仅此而已……”

“当初……是我,想办法找上了他,大家切磋了一下,发现还真的不相上下,也不算辱没了自己,从那之后,反而成了朋友,更在相处之下对了眼,最终真的让江湖传言成为了事实。”

“他年纪比我大三岁……我尊之为兄……”

“后来,我们两人联手干下了不少事……却也因此结下的许多的仇家;最后一次干活回来,发现我们两人的家眷竟然尽数遭了毒手,被人杀得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欧阳萧瑟叹了口气:“我们两人自然怒极恨极,想尽办法寻找仇人,更用各种办法各种途径,将仇人杀了个干净……可是报仇之后,我只余沉默,独孤寂寞更加心灰意冷……”

“终于有一天,他不告而别……不知去了何方。这一去,便是整整三十七年没有见面。”

“一直到了前年,他突然到了紫龙城;找到了我。对我说:帮我报仇!”

欧阳萧瑟说到这里,云扬只感觉心头猛然一震,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欧阳萧瑟道:“当时我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说,我儿子被人害了。我笑笑说,那没什么说的,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自然是要帮你的!”

“然后他就开始在紫幽帝国动作,身为地头蛇的我则给他打掩护,以我们两人联手之威,放眼紫幽帝国何人能敌!当真是想杀谁就杀谁;包括王侯将相甚至是紫幽国君,有谁能抵挡的了我们俩联手?那所谓的什么大圆满宗师,在我们手下根本就过不了一招半式。”

“每次杀完人回去,独孤都找我喝上一顿酒;每一次,都会八杯酒泼在地上,说:孩儿,爹给你报仇了……”

听到这里,云扬鼻子一酸,差点流出泪来。

“记得那次,我打趣他,问他,你哪里来这么多的儿子?他说,这都是我儿子!全都是好孩子,只可惜,被人害了……”

“一直到最后,仍是一次杀人之后,那天他实在是喝得太多了,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他忘了一件大事。我就问他,啥事情忘了?他说,他有一张宝图,忘了给小儿子留下了……”

云扬异乎寻常忘情事态地张大了嘴,大口呼气,大口吸气,心中默念:“老独孤……父亲大人!你……”

…………

第三百九十六章 刀断红尘

“然后我就问,什么宝图值得你这般的大惊小怪?咱们已经是跻身当世顶峰的角色,还有什么宝物值得这般眷恋,老独孤,这么年下来,你真的变太多了!”

“犹记我当时的口气是那么的不屑一顾,然后他斜着眼看着我,突然笑起来,说:你知道什么?若是这个世界上有神仙,那么,我小儿子必然就是!他的成就,在这世上,迟早无人能及,盖古凌今,威凌天下!”

“他又说,我若是将我的宝图给了他,他找到这个地方,便是真正的仙人!当时我就心中一动,问,难道竟是那九幽十七少的传承宝图?他哈哈大笑,却再没有说话,当夜就那么睡下了。”

“他睡了,可我却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夜,能够让独孤寂寞这么重视的图,会是什么图?而让我真正动念的却还在于,我自己手中……也有一张宝图!”

“若然老独孤拥有的亦是此种宝图,我将之合璧之后找到宝藏的机会岂不大增,这是天予我的机会吗?接下去的十几天,我日夜皆在动手与不动手之间煎熬,一面是几十年的兄弟……一方面,却是天下无敌,成仙了道的至极诱惑。”

“终于到了那天,在那天之前,我还在犹豫,可是独孤他说……紫幽帝国的既定目标已经杀得差不多了,等明天杀了紫幽兵马元帅算是最后一击,就要去别的国家寻仇了……我说和他一起去,帮助他;但他拒绝了。”

欧阳萧瑟惨然的笑了一笑,道:“他拒绝得我很直接,我下意识地以为,他怀疑我了,因为那几天,我曾经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几次宝图的事情……也许此次一别之后,除了与宝图失之交臂外,还有跟老友的老死不相往来,那么……就一不做二不休,在他第二天傍晚要出去杀人的时候……我下了一包神仙恨给他……”

“他并没有怀疑,或者应该说从来都不曾怀疑过我,一如往常一般的吃饭之后与我告别,就自己去了,那是他找我之后,唯一一次没有跟我的联手出击……”

“然后就在那次刺杀动作中出了事……那张宝图,是我在他被抓之时,现身取走的……就只有一个照面,可是那一瞬间,他一言不发,就那么直直的眼神看着我,直直的看着我……”

欧阳萧瑟突然一声哽咽:“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没有不可思议,没有吃惊,没有意外,全然没有任何情绪……甚至都没有发怒。就只是那么直直的看着我……一直到被押走,都没再有反抗,就只是盯着我离去的方向……”

云扬只感觉自己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一时间浑身颤抖起来。

“……我如愿的拿到宝图回去,在两人共同住了很长时间的房子里,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全然没有收获梦寐以求重宝的喜悦……我突然意识到,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我,但我……”

欧阳萧瑟突然放声大呼起来:“兄弟!独孤!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

一边叫喊,一边眼泪滂沱而下,竟至泣不成声。

“我的一念执迷,为了一张图……害死了自己这一生唯一的兄弟……”欧阳萧瑟惨笑一声:“到了今日,云尊……你知道么,我现在被你弄得生不如死,但我不恨你……我是真的不恨你……我是个出卖兄弟的不义之人……”

他眼神看着虚空,凝定了许久,突然哈哈大笑,一抖手,手中的空间戒指所有的东西都倾倒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那里面的物事赫然是两张残破的毛皮。

“这就是我所拥有的两张图了,那一张三角的,是我的;那看起来接近四方的,便是独孤的。给你,都给你!”

欧阳萧瑟惨笑着:“就当是我还给他儿子的,可以吗?!”

云扬看着这两张宝图,眼神清冷依旧,却丝毫没有拿起来的意思。

欧阳萧瑟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他重重的喘息,狠狠地吸气,突然间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云尊!拿出你的刀!”

云扬转头看着他。

欧阳萧瑟惨烈的大叫:“拿出你的刀!拿出你的刀!拿出你的刀来!”

云扬咬着牙,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腕一转,天意之刀猛然间掣在手中,寒光闪烁,喃喃道:“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欧阳萧瑟扬天大吼:“独孤,你看到了么?你儿子给你报仇了!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鼓动最后的余力,身形猛地一侧,将自己的脖子狠狠地撞在了刀锋之上。

噗的一声,一颗干瘦的脑袋就此飞了起来。

空中,笑声犹自在回荡,竟自充满了释怀的味道。

欧阳萧瑟失去首级的残躯缓缓的软倒在地。

“呼……”

云扬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喃喃道:“老爹,我帮你问明白了,对于这个结果,不知道你是不是满意?不管如何,欧阳萧瑟,也已经下去了。你若是不满意,便找他算账吧。”

“我没有让他魂飞魄散,万劫不复,我留着他的意念魂魄去找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看到了,是不是听到了……但我总觉得,让你们还有再见一面的机会,让你自己……来了却这个遗憾,在我看来,他的过错,已经用他的方式付出了代价,剩下的,则是你们之间的了断,我不该再插手!”

云扬喃喃的说道:“老爹,对于我这种处理方式,您……满意么?”

他闭上了眼睛,久久没有睁开,两颗泪珠缓缓地沁了出来。

云扬似乎看到了,在一片虚无缥缈中,老独孤的身形缓缓出现,一如往昔满脸慈祥地看着自己,颔首微笑。

似乎在说:“……孩子,你怎么做,我都满意……”

云扬张着嘴呼气,只感觉一时间心潮澎湃,竟难自已。

“刀断红尘。”

云扬长长吸了一口气:“老爹,其实我真想一直留着他,不想一刀杀掉。这一刀,斩断的,不仅仅是他的红尘啊……”

…………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不要留了

良久良久之后,云扬将欧阳萧瑟遗留下来的东西收了起来,那两张宝图却并没有放在一起。拿着老独孤那一张,贪婪的闻了一下,轻声道:“老爹,放心吧,咱家的东西,我这不是已经拿回来了吗?!”

他不再停留,一声长啸,一掌将地上击了一个洞,将欧阳萧瑟的尸体深深的埋了下去。

然后,他两手连连挥动,瞬时间天际阴云密布,乌蒙蒙的云层越积越厚,一声惊雷乍响,倾盆暴雨降落下来。

落在这已经被烧红了的土地之上……

大雨持续的降落,现在天气仍旧寒冷,实不应该有如此大雨,更加不应该有雷电助势,但是……在云扬的操控之下,却就这么降落了。

“这里是我烧的,破坏的,怎么说也要尽可能弥补一二。”

这场雨,一直下着,最大限度的恢复着此地的生机……

而云扬的身影,早已经在雨中消失不见。

……

天际惊现泾渭分明的晴雨同天奇景,一边暴雨倾盆,另一边却是天色拂晓,万里无云。

天边氤氲的紫气升腾,眼看一轮红日即将跃出地面,再临尘寰。

云扬一如平常一般的一袭紫衣,施施然地走在天唐城通天长街之上。就像是披着那东方喷薄的紫气而临的谪仙一般,面容沉静异常。

云扬似慢实快,悄然步入城中大街边的一家当铺之中。

当铺里面,一副掌柜打扮的水无音抬了抬头,与云扬目光对了一下,随即就低下头,并不出声搭理,倒是旁边的两个伙计殷勤地迎了上来。

“你们这边可有那种死当的好东西?拿出来看看,价钱不是问题。”云扬负手道。

“死当的好东西?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水无音抬起头:“现在是真没有,既然是好东西,自然便少有轻易死当之理,但若公子有需要的话,以后有了我们可以帮您留一下。”

云扬哼了一声,道:“留什么留?什么叫可遇不可求?本公子有的是钱,还怕买不到好东西,不开眼的东西!”

口气不悦,很是不爽的转身就走。

水无音又等了一会,也站了起来:“你们照看着点店面,我补个回笼觉,困。”

一部来到隐秘处,水无音发出号令。

“上峰有令,不用留了!”

……

这会东城区的杀手们,已经差不多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原本合共数万江湖知名杀手,到现在,还存活着的已经不足七千人,足足伤亡了七八成。

所谓的杀手组织大联盟虽然还不至于说是烟消云散,也是名存实亡,尽是人心惶惶。

反观围困在外的江湖好汉,仍旧将包围网围得水泄不通,守得好似铁壁铜墙相仿,只是人人的眼睛都是精光闪烁,全都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现在态势已然明朗,己方获胜已经是定局,但自己在这一次的争夺战中,最终能不能够有所斩获呢?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啊!

有些脑筋灵活的,已经开始四处串联,拉帮结派,发展同盟。

而东城中央地区核心位置,恨别离与洪斩这两大杀手组织最高首脑将杀手大联盟之中修为最高的三十来人聚集了起来。

“怎么样?”

“差不多了。”

两人目光对了一眼,尽都是发现了对方眼中的一抹森然寒光。

却是快到时候了!

只要时机一到,两人带上这三四十人合力往外冲,一定可以冲出一条血路,或许都不需要太费力气。

这段僵持时间以来,恨别离与洪斩两人是真的走不了吗?

不,他们更多的是不想走!

欧阳萧瑟还有那么多江湖客都能想到的伎俩,以他们两大当世绝颠杀手可能想不到吗?

若是仅止于他们两个的话,只怕早就走了,即便是云扬也难以尽皆防备得住!

恨别离或者洪斩都不是寻常角色,最保守的说法也得说是枭雄级别的狠角色,从龙皮秘图一入手,一曝光开始,他们就开始他们的布局,借助云扬的布局再开局中之局!

杀手联盟最初的协议于他们而言固然是掣肘,却非是没有回避的余地,可他们的布局也要杀戮,多多的杀戮,在血光中,衍生出他们想见的转机,想要的时机!

争斗双方一直都在死人。

江湖客一方在死人,在消耗,而洪斩与恨别离也同样在消耗,在死人。

迅速减少己方杀手的数量。

杀手这边的数万杀手,虽然号称尽都是当世知名,然而个中真正的高手实则并不很多;更有甚者,即便是这些高手迫于形势留在这里,也未必是与两人真正一心。

而恨别离与洪斩需要的,又或者局部的根本目的,却是在于将这些人剔除,或者慢慢转变。

唯有完成这个目标,才能构建出他们真正想要的班底精锐,甚至比两大杀手组织最精锐的班底成员还要强得多。

这场世纪之战打到现在,于杀手联盟一边,当真就是在大浪淘沙。

修为低的,早死了;运气不好的,也早死了,到了最后还能存活下来的,不但自身修为极高,更兼运气也是极好!

行走江湖,运气这两个字,堪称重要,很多时候甚至比高深修为还要关键!

君不见,有人总是能有奇遇机缘,即便逢凶亦随之化吉;但有的人,即便有高深修为在身,却是出头便死!

这不用说,这就是运气使然,霸道得不可理喻!

亘古以降,从来只有拥有这样的气运之人,才能最终走到巅峰,君不见凌霄醉独孤愁莫不如此,包括两大杀手头子自己,也都是这般。

运气好的人,向来要比那些实力高的人走的更远,走得更稳。

就算你拥有天下第一的资质又如何?在江湖才一冒头就被人宰了,资质再好也是白搭!

尤其恨别离与洪斩思及自己两人之后可是要获得宝藏,成就大事,所以他们格外需要这种运气好的人——你自己运气不好无所谓,但跟我在一起把我拖累就不好了……

而通过这段时间的持续缠战,也确实将这些顶级杀手二度深打造,压合成了铁板一块。

至于恨离别两人口中要等的时机,却是等外面的那些外围杀手死光,然后自己这些人就可以从容突围了。

首先是这点人,目标小,容易逃遁。

二来还在于,我们始终如当日天道誓言所说的那般的拼命,一直在战斗,一直留在这里,一直持续到现在,哪里也没有去,何曾又丝毫违背!

但是现在,其他人都因为实力不济,你运气不好战死了,就只有我们还活着,我们能怎么办,当然是努力求存,转战他方……是不是这个道理!

“淘金黄沙始见金。”恨别离很得意,对于自己的盘算简直满意至极。

现在还有七千多人,再挨上两天,估计就可以将这七千来人压缩到三千,甚至两千,而到那个时候,自己出头组织一次突围,抛开自己这一小撮之外的人手基本也就全报销了。

然后,自然就是抱团扬长而去。

两个杀手头子的算盘打的可谓啪啪响,这个布局之中的布局,堪称精妙。

然而……世事却纵使不尽随人愿。

天色才刚刚亮起来,晨曦才刚刚跃出地平面,万道霞光刚刚洒落大地。

突然轰然一声巨响,从外面传了进来,跟着就听到外面尽是大喊大叫,络绎不绝,此起彼伏。

“总攻的时机到了,那些杀手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大伙冲进去啊!”

“冲啊!”

“我先进去!龙皮秘图是我的了!”

“凭什么你先进去?我先进去!”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却见正东的方向,已有数十人蜂拥而入,一路平推而进,将所有摆在面前的建筑,尽数推平,所有妨碍视线的东西,一律壤尽……

面对惊变骤临,杀手们悚然站起,人人满脸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时候,分明还没到时候……看这几天的架势,再有半个月的缓冲也属平常,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总攻呢?

你们都不再忌惮了么?又凭什么认为可以一举扫平我们?

这边一动,那边自然不甘示弱,但闻有人大喊一声冲,顿时就有好多人不假思索地冲了出去,紧跟着又有更多的人也稀里糊涂的冲了进去。

人云亦云,盲目跟从向来是人的本能,倒也无阻为怪!

然后……那些较为老成持重的人听到厮杀声越来越是激烈,也渐渐沉不住气,冲了进去,加入战团。

而等到最后那些修为特别高,耐心也特别好的人也冲进去之后,局面已至难以控制,再难停止的地步了。

四面八方全都是闹哄哄的,无数人源源而入。

不冲进去不行啊。

我不进去,那密图要如何取得……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念头驱使之下,令到整个东城区尽都陷入喊杀震天的氛围中。

天唐城另外三面尽都是阳光普照,唯有东城这边却是烟尘滚滚,伸手不见五指。

这一场决战,在某些有心人的引导推动之下,提前打响了!

……

这边在打得如火如荼,另一面却是风平浪静。

在东城外的一座酒馆之中。

森罗十殿阎君尽都汇聚在此,一人面前一杯茶,再无其他,尽显百无聊赖。

人影陡然一闪,云逍遥与方墨非等人迈步而入。

…………

第三百九十九章 杀手突围!

现在的战场上,随处可见轰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高阶修者之间的气劲冲击莫不如是,突然轰隆咔嚓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承载了太多气劲余波,地面上全无征兆地裂开了一条足有数丈宽,却深不见底,至少得有数百丈长的地缝。

这道乍现的地缝,来得实在太过变生肘腋,猝不及防,令到波及范围以内至少数百人齐齐感觉脚下一空,就那么掉了下去,周遭范围还有些许多被人挤着,踉跄着,稀里糊涂的一并掉落下去,有如下饺子一般。

而下一刻,双方竟无任何人出手施救,反而是——将无数的暗器扔了下去。

现在虽然战势明朗,江湖客一边占尽优势,但能够更早一点尽灭对手,总是上策,如眼前这般痛打落水狗的事情,谁都要做,掉下去的,除了有己方之人,还有对方之人,所谓宁杀错无放过,只要自己没掉下去,其他人的死活何足挂心,严格意义上来说,己方之人未必不是之后的竞争对手,死一个少一个,未尝是坏事!

这一道裂缝,直接成了事件恶化的爆发点,人类的兽性与劣根性,在这一刻被完全引发。

于是乎,下面遥遥彼端登时传来一片片惨叫与咒骂声。

但只维持片刻就再没有了声音,毕竟是无数人联袂投掷暗器,岂有丝毫侥幸!

人命,在这样的战斗氛围之下,当真是异常的渺小,这般的不值钱。

然后,另一重变故接踵而至,一道剑光突兀地从外围亮了起来,进而翻转入天空,就像是滚龙一般在空中疾速旋转,随着忽的一声轰鸣,转化作了一条至少丈许粗细的斑斓光龙,摇头摆尾,恶狠狠地从天空中俯冲而下!

所过之处,不分敌我,血肉翻飞,满目赤色。

无差别攻击!

人群中,有人怒喝道:“玉剑飞,你疯了!”

那滚筒一般的剑光仍自丝毫不息,呼啸着从人群中直冲出去,所过之处,至少百人被这一剑斩杀,这道斑斓璀璨的绚烂剑光亦因此连斩百人使得自身气势也积蓄到了极处,再闻轰的一声巨响,强势撞落入杀手队伍之中。

“交出密图!”

浩瀚剑光中传出来一声爆喝,威势惊天,堪称这连日以来的最强!

恨别离一声大喝:“杀了他!”

三十多位道境杀手闻声同时全力出手,目标直指那绚烂剑光!

这些人之前仅以自保为优先项,未使出过全力,此刻猛然间爆发,更兼是如此之多人的齐齐爆发,当真是光网如瀑,无数剑光拳劲锋芒如同淹没人间的倾盆暴雨一般,瞬间就将那沛然剑光一举摧毁!

随着众顶峰杀手的联袂反扑,联手合击,那剑光中登时有一声惨叫传出,现是两只脚飞了出来,跟着又是两条胳膊飞出,最后又有一颗人头滴溜溜的冲天而起,脸上还遍布说不出道不尽的残暴之色。

显然这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一个照面就被反杀。

人群中,有识得此人者心中连连叹息。

狂龙剑客玉剑飞,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一流高手,修为早臻道境以上极高的境界;行走江湖,手下罕有一合之将,更曾名列昔年的天玄剑客风云榜,第六位!

是的就是第六位,也就是现在白衣雪的排名,又或者说是白衣雪的前任!

不过人家是真正实打实的修为战绩得以列名,比之某人仅凭对战君莫言侥幸不死列名可是名副其实的太多太多了,总之一句话,这家伙乃是极狠极狠的狠角色!

是故这一次才生出了一鼓作气直接发大招抢了东西立即走人的意图,这一点显而易见,任谁也看得出来!

本来以当前战况,战斗激烈级数而论,这家伙在此强出头,也不算很托大,若然当战参战者的战力就只表现出的这么多,也许这狂龙剑客玉剑飞真的可以如愿。

但问题是,此役中的真正高手,就没有一个真正出过全力,动用过杀招的,所以他这出头鸟,真的就只有铩羽而归一途!

所以,他死得如此的轻松容易,似乎在众人意料之外,却完全在情理之中!

理所当然,恰如其分!

这也是运气使然,即便是到了今时今日,白衣雪的修为在当世顶峰剑客之中,仍旧难以排上号,但人家能够在天下第一剑客手中逃生,这就是气运,反观狂龙剑客玉剑飞,修为那么高又如何,还不是一下子就死成渣了!

然而战况并没有随着玉剑飞的陨落而走向舒缓,反而是越来越极端,人群中蓦然放大招的高手,竟是越来越多。

江湖之中从来都不缺少藏龙卧虎之辈,战斗到了这种地步,基本就已经去到了尽头,大家也就都毫无保留的心思,自然尽情施为,战况也就随之激烈了起来,几乎每一刻,都至少有数十人数百人惨呼倒下。

如果一定要说比较出人预料的……大抵就是倒下的一批批人之中,大部分都是高手,身负高深修为的高手!

两大阵营持续大战的这段时间以来,战况固然惨烈,却少有顶峰高手极招尽出,唯眼前已至最后关头,先是地缝骤现,埋葬了一批人手,拉开极端之序幕,再有那玉剑飞的顷刻毙命,让在场众人尽皆明白到,此地人数虽然锐减,但尽都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好手,比较出类拔萃的那一批。

大家正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更知道什么人才是对自己真正有威胁的对手,一有机会之下,尽都有意无意地齐心协力,将这些人干翻了一批。

但杀手一方的人手仍旧是绝对少数,持续的人仰马翻,一个一个的溅血倒下,人数在急剧减少。

转眼间,已然不足百人之数。

恨别离突然长剑一震,发出璀璨的光华,怒喝一声:“大家留神,突围!”

最后两个字一出,顿时风起云涌,惊天逆变!

犹自幸存的差不多百位巅峰级数杀手,突然同一时刻立即放弃了原本的位置,尽展惊人实力,瞬间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更齐齐向着恨别离出声位置集中。

差不多同时,恨别离与洪斩两人一刀一剑,尽情引动出尖锐至极的嘶鸣,震慑全程。

一道剑气,一道刀气,席卷而出,无远弗届。

刀剑之气合流,瞬时间清空周遭所有敌对者,更为己方暂时腾出了一块安全区域!

轰!

血浪排空之际,一众顶峰杀手已然汇聚集中到了一起,开始向着一个方向展开冲锋!

“杀出去!”

……

《微信活动,昨天中奖的是,凌寒舞。嗯,恭喜。

从今天开始,因为某些原因,不再提前公布获奖名次;直接第二天公布。持续,一段时间。

另:明天就要开始高考了,祝我风家学子,妙笔生花,金榜题名,一切顺利!

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吧兄弟姐妹们,我等着你们发来好消息。》

第三百九十九章 杀手突围!

现在的战场上,随处可见轰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高阶修者之间的气劲冲击莫不如是,突然轰隆咔嚓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承载了太多气劲余波,地面上全无征兆地裂开了一条足有数丈宽,却深不见底,至少得有数百丈长的地缝。

这道乍现的地缝,来得实在太过变生肘腋,猝不及防,令到波及范围以内至少数百人齐齐感觉脚下一空,就那么掉了下去,周遭范围还有些许多被人挤着,踉跄着,稀里糊涂的一并掉落下去,有如下饺子一般。

而下一刻,双方竟无任何人出手施救,反而是——将无数的暗器扔了下去。

现在虽然战势明朗,江湖客一边占尽优势,但能够更早一点尽灭对手,总是上策,如眼前这般痛打落水狗的事情,谁都要做,掉下去的,除了有己方之人,还有对方之人,所谓宁杀错无放过,只要自己没掉下去,其他人的死活何足挂心,严格意义上来说,己方之人未必不是之后的竞争对手,死一个少一个,未尝是坏事!

这一道裂缝,直接成了事件恶化的爆发点,人类的兽性与劣根性,在这一刻被完全引发。

于是乎,下面遥遥彼端登时传来一片片惨叫与咒骂声。

但只维持片刻就再没有了声音,毕竟是无数人联袂投掷暗器,岂有丝毫侥幸!

人命,在这样的战斗氛围之下,当真是异常的渺小,这般的不值钱。

然后,另一重变故接踵而至,一道剑光突兀地从外围亮了起来,进而翻转入天空,就像是滚龙一般在空中疾速旋转,随着忽的一声轰鸣,转化作了一条至少丈许粗细的斑斓光龙,摇头摆尾,恶狠狠地从天空中俯冲而下!

所过之处,不分敌我,血肉翻飞,满目赤色。

无差别攻击!

人群中,有人怒喝道:“玉剑飞,你疯了!”

那滚筒一般的剑光仍自丝毫不息,呼啸着从人群中直冲出去,所过之处,至少百人被这一剑斩杀,这道斑斓璀璨的绚烂剑光亦因此连斩百人使得自身气势也积蓄到了极处,再闻轰的一声巨响,强势撞落入杀手队伍之中。

“交出密图!”

浩瀚剑光中传出来一声爆喝,威势惊天,堪称这连日以来的最强!

恨别离一声大喝:“杀了他!”

三十多位道境杀手闻声同时全力出手,目标直指那绚烂剑光!

这些人之前仅以自保为优先项,未使出过全力,此刻猛然间爆发,更兼是如此之多人的齐齐爆发,当真是光网如瀑,无数剑光拳劲锋芒如同淹没人间的倾盆暴雨一般,瞬间就将那沛然剑光一举摧毁!

随着众顶峰杀手的联袂反扑,联手合击,那剑光中登时有一声惨叫传出,现是两只脚飞了出来,跟着又是两条胳膊飞出,最后又有一颗人头滴溜溜的冲天而起,脸上还遍布说不出道不尽的残暴之色。

显然这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一个照面就被反杀。

人群中,有识得此人者心中连连叹息。

狂龙剑客玉剑飞,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一流高手,修为早臻道境以上极高的境界;行走江湖,手下罕有一合之将,更曾名列昔年的天玄剑客风云榜,第六位!

是的就是第六位,也就是现在白衣雪的排名,又或者说是白衣雪的前任!

不过人家是真正实打实的修为战绩得以列名,比之某人仅凭对战君莫言侥幸不死列名可是名副其实的太多太多了,总之一句话,这家伙乃是极狠极狠的狠角色!

是故这一次才生出了一鼓作气直接发大招抢了东西立即走人的意图,这一点显而易见,任谁也看得出来!

本来以当前战况,战斗激烈级数而论,这家伙在此强出头,也不算很托大,若然当战参战者的战力就只表现出的这么多,也许这狂龙剑客玉剑飞真的可以如愿。

但问题是,此役中的真正高手,就没有一个真正出过全力,动用过杀招的,所以他这出头鸟,真的就只有铩羽而归一途!

所以,他死得如此的轻松容易,似乎在众人意料之外,却完全在情理之中!

理所当然,恰如其分!

这也是运气使然,即便是到了今时今日,白衣雪的修为在当世顶峰剑客之中,仍旧难以排上号,但人家能够在天下第一剑客手中逃生,这就是气运,反观狂龙剑客玉剑飞,修为那么高又如何,还不是一下子就死成渣了!

然而战况并没有随着玉剑飞的陨落而走向舒缓,反而是越来越极端,人群中蓦然放大招的高手,竟是越来越多。

江湖之中从来都不缺少藏龙卧虎之辈,战斗到了这种地步,基本就已经去到了尽头,大家也就都毫无保留的心思,自然尽情施为,战况也就随之激烈了起来,几乎每一刻,都至少有数十人数百人惨呼倒下。

如果一定要说比较出人预料的……大抵就是倒下的一批批人之中,大部分都是高手,身负高深修为的高手!

两大阵营持续大战的这段时间以来,战况固然惨烈,却少有顶峰高手极招尽出,唯眼前已至最后关头,先是地缝骤现,埋葬了一批人手,拉开极端之序幕,再有那玉剑飞的顷刻毙命,让在场众人尽皆明白到,此地人数虽然锐减,但尽都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好手,比较出类拔萃的那一批。

大家正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更知道什么人才是对自己真正有威胁的对手,一有机会之下,尽都有意无意地齐心协力,将这些人干翻了一批。

但杀手一方的人手仍旧是绝对少数,持续的人仰马翻,一个一个的溅血倒下,人数在急剧减少。

转眼间,已然不足百人之数。

恨别离突然长剑一震,发出璀璨的光华,怒喝一声:“大家留神,突围!”

最后两个字一出,顿时风起云涌,惊天逆变!

犹自幸存的差不多百位巅峰级数杀手,突然同一时刻立即放弃了原本的位置,尽展惊人实力,瞬间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更齐齐向着恨别离出声位置集中。

差不多同时,恨别离与洪斩两人一刀一剑,尽情引动出尖锐至极的嘶鸣,震慑全程。

一道剑气,一道刀气,席卷而出,无远弗届。

刀剑之气合流,瞬时间清空周遭所有敌对者,更为己方暂时腾出了一块安全区域!

轰!

血浪排空之际,一众顶峰杀手已然汇聚集中到了一起,开始向着一个方向展开冲锋!

“杀出去!”

……

《微信活动,昨天中奖的是,凌寒舞。嗯,恭喜。

从今天开始,因为某些原因,不再提前公布获奖名次;直接第二天公布。持续,一段时间。

另:明天就要开始高考了,祝我风家学子,妙笔生花,金榜题名,一切顺利!

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吧兄弟姐妹们,我等着你们发来好消息。》

第四百章 生机绝境!

以恨别离洪斩为首的百位顶峰杀手的力量,在这一刻成功凝聚到了一起,就像是一把无法被分离的巨型宝剑,披荆斩棘,势如破竹的一路急冲,气势如虹,挡者披靡!

所过之处,竟全然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他们那么一眨眼的功夫!

当真有如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冲到了江湖人士重重包围圈的中段。

然而就在此刻,百位杀手联军合流剑光对面突然亮光冲天而起。

却是重重剑光闪烁,一座座剑山接连出现,以排山倒海之势,悍然落下!

这一幕场景,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几乎停跳!

那是超过二十位的巅峰级数剑客,同时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技!

这些人随便一个都不会逊色于刚才的狂龙剑客玉剑飞,心机心境则还要超出更多,刚才一直在隐忍,隐藏自身实力,意图以逸待劳,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必须出手阻止拦截的地步了!

再不出手,杀手们就要冲出包围圈扬长而去了。

天河倒泄!

恨别离长啸如雷,须髯皆张,一马当先,强势出击,他所分化出的剑光之中,竟然出现一道一道漆黑的痕迹,那是直接斩破了虚空,划出了空间的痕迹,威势堪称骇人听闻。

还有洪斩,他跟随在恨别离之后,怒声咆哮着,一口刀化作了冲天而起的怒龙,摇头摆尾,强势迎上当头疾坠而落的剑山之中!

两人当仁不让奋不顾身的强势一冲,跟随在后的百位杀手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能者,如何不知道当前该做何种选择,尽都施展身剑合一之术,将自身极限修为引爆,毫不退让的继续猛冲过去。

于是乎,双方绝对攻势接实的一瞬间,所碰撞发出的动静,当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惊天动地!

方圆三百丈之内的一切建筑尽数夷为平地,尘土弥天。

这时,一道血光冲天而起,也不知道是谁受了伤;但这会双方都只顾玩命地大吼大叫,尽力的出招,实在没心思留意到底是谁最早与创。

“杀!”

烟尘终告散去,江湖好汉一方一片狼藉,所有被此次攻击波及之人至少也都崩飞到了数十丈开外!

杀手们这边状况也是不佳,超过三十人血肉纷飞,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人也尽都是人人带伤,身子踉跄着后退,能够全然站稳者,寥寥无几。

江湖客一方丝毫也不松懈,前后左右一声呼喊,又是数千人围了上来,数千人包围对面的不足百人,一旦合围,便是名副其实的铁桶围山,水泄不通。

恨别离深吸一口气,勉力止住退后的步伐,却又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

他知道,现在对方合围之势虽然已立,却还真正完成,而一旦被对方再度合围,那可就是全完了!

必须要趁着当前这个机会一鼓作气的冲出去,才有生机。

所幸,到现在位置的一应变化,都还在他的预料之中,相信后续也只会一切顺利。

随着其大吼一声,一拽洪斩之瞬,两人同时再度冲了出去,威势竟似更胜之前。

这两人的实力毕竟远超寻常,只不过瞬息之间,早已将那些还在后退中或者已经被震伤昏迷的江湖高手斩杀一片。

此际正是敌方前军尽去,后援已立却未至的微妙时刻,亦是生路无阻,曙光在前一瞬!

恨别离精神陡然一振,一声嘶吼:“生路已现,大家跟我冲!”

两个杀手头子在这百忙中兀自回头瞄了一眼,眼中尽都略有一抹得色。

跟在两人身后的杀手队伍,还有将近六十人,比两人的最佳预期还要更多了几个,而且个顶个的都是超一流好手。

当然,接下去的一路突围,一直到安全地点之前,肯定还会有相当数量的损耗。但最多最多,最终损耗也不会再有太多。保守估计,在到达安全范围的时候,还能有二十五到三十人左右!

这一号人手,基本可以确保全都是巅峰之中的巅峰,精锐之中的精锐!

且无一例外,全都是实打实的幸运儿!

能够活到此刻的杀手,绝对都是运气绝佳的存在!

这些,足够了!

六十多位杀手,尽鼓平生之力,蜂拥而往,冲向那生路所在,敌方防御缺口。

而那边的缺口位置,就只有不到一百人在守着,几乎可以说,杀手们冲破重围的结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江湖客这边自然也都看到了这一点,进而想到了这个结果,大家眼中都是充满了不甘心。

可是这,却是恨别离与洪斩两人早早就计算好的状况。

两大杀手头子对于局势的把握,实力的分析,当真是不差分毫,精确至极!

事实上,这本就是他们能够立足江湖,长盛不衰的生存关键!

若是这个都算错了,那他们可能老早就死了。

然而就在杀手们大发神威,将最终缺口处的江湖人杀得人仰马翻,即将就此突围的时候……

突然一声号角响彻高空,一个威严肃穆的声音乍现——

“奉当今太子殿下口谕,斩杀乱党;扑灭杀手;还我玉唐,朗朗晴空!”

这一声骤来的命令,听得恨别离与洪斩齐齐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这是怎么回事?

竟然是来自玉唐太子殿下的格杀令,这……这不会是开玩笑吧?!

一时间,两大杀手头子竟然相顾错愕。

但这显而易见的非是开玩笑,因为随着这一声令下,四面八方齐刷刷地响动了忽的一声,游目四顾之下,惊见无数手持弑神弓的箭手遍布平地上,断墙上,高墙上,大树上,四面八方高层建筑上,端的密密麻麻,几乎随处可见!

人人都是一身黑衣军装,军装上,有专属于太子六率的标志!

这正是太子府的队伍!

属于太子殿下的嫡系武装力量。

只是看军装,就是清清楚楚。

端的好整齐的动作,好壮胜的军容!

此时此刻,前后左右上下,目测至少也得有万余的弑神弓手,将寒森森的箭簇指向好不容易才刚刚冲出来的六十余位杀手。

人人都已经拉弓如满月,眼神森冷,只等一声令下,就会万箭齐发!

恨别离狂怒地一声大叫,乍然停住脚步,大喝道:“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零一章 太子出动!

竟然是来自玉唐太子殿下的格杀令,这……这不会是开玩笑吧?!

一时间,两大杀手头子竟然相顾错愕。

但这显而易见的非是开玩笑,因为随着这一声令下,四面八方齐刷刷地响动了忽的一声,游目四顾之下,惊见无数手持弑神弓的箭手遍布平地上,断墙上,高墙上,大树上,四面八方高层建筑上,端的密密麻麻,几乎随处可见!

人人都是一身黑衣军装,军装上,有专属于太子六率的标志!

这正是太子府的队伍!

属于太子殿下的嫡系武装力量。

只是看军装,就是清清楚楚。

端的好整齐的动作,好壮胜的军容!

此时此刻,前后左右上下,目测至少也得有万余的弑神弓手,将寒森森的箭簇指向好不容易才刚刚冲出来的六十余位杀手。

人人都已经拉弓如满月,眼神森冷,只等一声令下,就会万箭齐发!

恨别离狂怒地一声大叫,乍然停住脚步,大喝道:“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等人之所以会来到天唐城,初衷可就是太子殿下派人雇佣而来的,怎么在这个时候临阵倒戈,反攻倒算……

难道是太子……也想要这龙皮密图?

只可惜还没等到恨别离想明白,问个明白,就听到对面一声霹雳一般的断喝:“放箭!”

“嗖嗖嗖嗖……”

恨别离骤觉眼前一暗,如何不知乃是无数的弑神弓手同时放箭,漆黑箭矢瞬时间遮蔽了天空所有光线!

“啊……”

恨别离恨声大叫,急疾应变,身子一个翻滚,贴着地面滚了出去,一边翻滚,一边收集地上的尸体,将之全数挡在了身前,一抗弑神弓箭之威。

作为顶尖杀手的他可是太知道弑神弓的威力,将一个人的身体前后射个通透,简直是轻而易举,太平常不过了,甚至就算是五六个人的身体摞在一起,将之射透也非难事!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多寻找这些掩体,越多越好!

眼见恨别离急疾应变,洪斩等其他杀手也尽都是身经百战之辈,亦是迅速找好了自己的掩体,快速躲藏起来。

可是当真顺利闪避箭雨的就只得前面的二十来人而已,后面的大部分杀手,实力却不免要稍弱一筹,大多数人的身体还处在刚刚被强烈震撼的踉跄与晕眩之中,若是恨别离等人顺利突围,他们顺势而往,自然无妨,但是如此际这般直接面对无数箭雨,却是力有未逮,完全反应不过来。

等到他们发现不妙,早已经来不及做出相应趋避的动作,只能咬紧牙关,用手中的兵器格挡!

当当当噗噗噗的声音响成一片……

那是兵刃格挡箭矢,以及弑神弓的箭射入身体的声音。

然后,又有一连串的惨叫响起!

这一轮箭雨倾泻,令到这六十多位江湖巅峰杀手直接损失了一半!以上!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绝顶高手,超一流杀手,若是平时,每个人都具备完美躲避弑神弓的劲射的能力;只要给他们时间空间,这六十个人反过来格杀掉这一万弓箭手,大抵也就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但现在,就在这样的特定环境之下,就在杀手们力战身疲的微妙时刻,弑神弓手突然出现,以暴雨一般的密集射击形势,却将此地变成了杀手们的亡命地狱!

连找个掩体的机会都没有!

某个高阶杀手,应变本来极速,但他就只来得及收集了三四具尸体为自己挡箭;最终一轮射击之中,他和他的挡箭牌,一起变成了刺猬!

大抵是他的运气,在之前的争斗中全都用光吧!

恨别离恨极的声音在空中震响:“好一个玉唐太子!好一个玉唐太子哈哈哈哈……老子真真是看清了你!”

在他悲怆的大笑声中,一声冷厉的命令再次响起:“放箭!”

第二轮弑神弓再度发射,箭雨蔽天!

如是三轮箭雨之后,整个冲锋路上的杀手队伍,还活着的,已然不超过五个人!

这其中,还是包括恨别离与洪斩在内!

而另外三人,亦全是江湖上闻名色变的超级杀手,严格意义上来,甚至并不逊色于恨别离洪斩或者森罗庭十王;只是五个人这会却是人人皆伤,遮挡他们身体的尸体,早已经变成了超巨型的箭矢刺猬!

被密密麻麻的箭矢支撑着,赫然都如同活着一般站立着特殊箭矢刺猬!

恨别离与洪斩两人义愤填膺怒声嘶吼,显见他们心头的那份愤怒,已经突破天际!

刚才他们两人回头扫过,眼看着被杀的一地杀手们尸体,当真睚眦欲裂怒不可遏!只感觉一颗心,都在这一刻爆炸了。

此刻,后面已经追过来的江湖高手们,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脸色煞白,一时间竟未敢妄动。

明明刚刚还群情激昂,但现在却都感觉小腿肚子貌似有些抽筋。

平心而论,就现在江湖客的阵容,若是不慌不乱的话,玉唐就算倾举国之兵,也断断难以取胜,只有被反杀一途,所谓顶峰强者以一敌万的说法,绝非虚妄!

最起码来说,突围而去绝对不是问题!

但这个战果乃是建立在不慌不乱的基础之上!

举凡修者,尤其是高深修行者,心理素质一般来说都会优越于军旅兵士,越是修为深湛之辈,心境锤炼愈高,所以就一般情况而言,军旅士兵对上江湖人士,即便百倍兵力也难以撼动对方,便如当日麻衣派加入东玄一方,东玄一方即刻战力暴升,这就是江湖势力介入战局的特殊之处。

但江湖人士相较于军旅兵士也有其弱点,一则难以形成团队之力,惯性的单兵作战,而来斗志斗心有其极限,二来却是明哲保身全身而退的心理始终潜藏,三来,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江湖人士绝大多数都只能打顺风仗,占上风的时候,战力可以百分百发挥,可是一到逆势,对上强大对手,即刻斗心锐灭,斗志比之寻常兵士又有不如,战力大打折扣!

就好比当前,眼前乍现的玉唐弑神弓箭手强么?

强,很强很强!

但若说就当真能对江湖豪客一边造成覆灭的伤害,却是另一回事!

可江湖客就是害怕,因为之前一轮箭雨可是一下子就覆灭了三四十位的顶峰高手,三轮箭雨过后,刚刚险险就突破己方重重围困的六十多位当世绝巅杀手杀得所剩无几了!

这个战绩,也太妈的恐怖了吧!

正是因为这个现状,让他们完全忽略了恨别离等一众杀手的绝大部分战力其实都消耗在了他们身上,更有甚者,这支玉唐军旅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而且弑神弓箭又太有针对性,数量又多得惊人,这样层层累积之下,才有这样的战绩!

可以说,这种战果是绝无法复制的!

可是,江湖客不会这么看,他们眼前所见的就只是弑神弓箭三轮倾泻,己方全力灭杀无果,还险险被逃逸的一众杀手,全军覆没了!

何能不惊不怕?!

在他们的心中,现在的情况,相信只要还没有达到飞天而去的神仙境界,面对这样的攻击阵容,都是不堪一击。

一念及此,所有人又都升起另一个疑问:玉唐官方不是说了不管么?还专门开辟出来了场地,怎么现在却又插手了?

刚才那发号施令的人说是奉了太子之名,那这到底是玉唐太子的私人命令,还是玉唐皇的指令,更进一步的是,针对目标是仅止于杀手,还是打算将我们也一并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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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风采照人云公子

现在在场的所有江湖客都急切知道这个答案,实在是因为,他们都怕了!

换成平常时候自然不怕,大家的修为硬抗几支弑神弓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力战身疲,一身修为十去其九;同时面对一万张弑神弓,一万张啊!……

万箭齐发什么概念?

没看到那些杀手都已经变成刺猬了么?这些人哪一个比自己修为低?

所幸疑虑很快被打消。

随着呼的一声,高空中乍现一人,衣袂飘飘,不怒自威,来人正是玉唐逍遥王云逍遥。

“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云逍遥威严的问道:“本王曾代玉唐官方向江湖群豪承诺不参与此事,怎地现在你们却又出现在这里,以弑神箭毙杀多人?李将军,你给我一个解释!立刻马上!”

对面,那位带队的李将军骑在马上,不卑不亢的拱拱手,道:“王爷莫要动怒,小将也是奉命行事。”

云逍遥怒道:“奉命?奉谁的命?”

李将军在马上拱拱手,道:“本将此行乃得自太子殿下东宫明旨;太子殿下的意思,并不针对江湖好汉,原本承诺仍旧有效。但那些杀手却是作恶多端之辈,一个也是不能放过的!”

云逍遥面沉如水,道:“此理仍是不通,杀手也属江湖一份子,这般刻意针对,于理不合!”

李将军道:“此事另有因由,云王爷可还记得前段时间玉唐官员不少被刺杀之时,甚至其中还包括不少皇族。而这些公案正是这些杀手到了之后才发生。”

“这些杀手,都是凶手。”

“太子殿下洞悉前后,明辨因由,虽然暂时无法确认雇佣者,但只要能够能将天下杀手趁此良机一网打尽,也是一大好事,此后势必少有麻烦!”

“所谓釜底抽薪,岂非就是从根源上彻底消除了危险和隐患。还请逍遥王爷莫要为难小将。”

云逍遥沉吟着说道:“不行,江湖事,江湖了,如尔等这般趁人之危,偷施暗算,更兼出尔反尔,岂是君子所为,此事断不可行!”

那位李将军说道:“皇令如山,岂可有违,云王爷若是想阻,可向太子殿下进谏,但小将这边却仍须动作!”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话越说越死的微妙当口,紫衣乍然一闪,云扬出现天际,沉声喝道:“李将军,你的来意,尤其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我们明白,也表理解。然而现在的现实是,在场的一众杀手们已经死伤殆尽,至多仅余几人,再难起波澜;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莫要再斩尽杀绝了吧。若是当真将出尔反尔之举进行到底,无论是对于陛下,还是对于我父王的名誉损害,尽都巨大,这份损失,又由谁来承担,由李将军你么!?”

李将军登时面现难色,踌躇之意显而易见。

此时此刻,包括恨别离,洪斩等人,全都对空中的云扬生出来浓浓的感激之意。

想不到我们至此身陷绝境,难能脱困的最后关头,还是这位我们要狙杀目标之人站出来帮我们说话,保我们一条性命。

这种感觉,真真是心里五味杂陈,难以描述。

至于围绕在更外一圈的江湖好汉,也对云逍遥父子二人无不树起来大拇指!

君子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底线分明,而云家复制的作为才是真正的有底线!

这才是教科书一般的君子之行!

这才是大国气度,大家气度!

真不愧是玉唐逍遥王!

不愧是玉唐云公子!

果然是风采照人。

那位李将军踌躇再三,喃喃道:“这个……”

云扬呵呵笑道:“虽言无风不起浪,但杀手联盟由原本的数万杀手,沦落到现如今的只余五个人,还都是半残废的颓废角色,实在是再难有作为。相信太子殿下知道后,也断断不会怪罪你们。”

那位李将军仍自为难万分地说道:“既然王爷和小王爷都这么说,末将委实无话可说,坚持无益。只不过……就算是放了他们五个人一条生路,但那两张图……却须得留下,让末将到太子殿下那边有个交代!”

此言一出,恨别离洪斩等五名杀手霍然抬头,眼中的恨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这话说得叫一个漂亮,不赶尽杀绝,只要留点物证,做个交代,貌似情理之中,可个中真相,谁听不出来啊,原来这才是真正原因!

真正的原因果然是在这里!

外面的江湖好汉们闻言之下也登时群起大哗:说什么玩意?龙皮密图留下!?

我们打生打死了这么久,付出了十几万生命,好容易将杀手联盟消灭了九成九,然后让坐山观虎斗,以逸待劳的您插手介入,一句话说留下就留下?

你真想要,咋不早点出来抢呢!

现在出来算是怎么回事?

做人咋能这么不要面皮呢?!

若不是玉唐官方提前颁布严令,我们他么的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打去了,岂能留在这里?

你现在玩这么一手,分明就是打算玩我们啊?

敢情您不仅想要吃肉,甚至连汤也不放过。

甚至,是不是要将看客也要一起的全部对付?

想把我们集体玩死,覆灭整个江湖的高深修行者?!

做人咋能这么狠的吧?

显然江湖客们又想多了,心换意乱之下的被害妄想症极度发作,就以当前江湖客之实力,一旦压抑不住心底恐惧,反向爆发的,估计就得把整个天唐城给推了,真的,不要怀疑,这点事对于聚集在天唐城的江湖人士人力而言,绝不是难题!

而就在众人心底怒极恨极愤怒恐惧填满心间,随时可能殊死一搏的当口,云扬再度开声了,语气中尽是不悦的意味:“李将军此言差矣!在此之前,我父王已经请示了皇帝陛下,为此次变故一开方便之门,得了陛下的亲口允准,举凡玉唐所属,概不得参与此次江湖纷扰,更不许觊觎那两张龙皮密图,不得有误。”

“陛下还曾郑重说道,江湖神物,纵使神物,就只属于江湖。李将军现在却说出来留下密图云云……呵呵。”

第四百零三章 我只相信你一个!

李将军满脸尽是难色:“小将也是奉命行事,世子何苦为难小将。”

云扬大声道:“奉命,你是谁的兵将?该以何行事前提?太子考虑不周,行事不妥你仍旧要一意孤行下去吗?!如是当真留下龙皮密图,且不说天唐城立刻就会天下众矢之的,光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头?你拿什么来填,而事后我们又将有多少性命因为这两张密图而送葬?”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么,所谓的龙皮秘图就只是一个超级大麻烦!”云扬道:“留着只能是平添烦恼,乃为灾祸源头!”

李将军道:“但是……”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但是,太子殿下那边,稍后我会去解释,不会牵扯到你!”云扬一挥手,就此定下了基调。

李将军与身边其他几个将领讨论了半晌,终于抬头说道:“既然云公子已经这么说了,那放走他们可以,龙皮密图咱们也可以不要,但龙皮密图却绝不能落在恨别离等一干杀手身上!”

云扬闻言一愣;“这又是什么说法,江湖神物,归属江湖,得之便为有缘,何必节外生枝?”

李将军道:“云世子,您修为精湛,不惧盘外弑杀之道,可我们怕啊,今日一战,杀手们最后的力量,尽数丧命死在我辈手里,若是他们得到了宝藏,彼时……”

这句话说出来,人人都是懂了。

恨别离他们若是得到了宝藏蓄意报复的话,太子殿下固然是首当其冲,而今日与会的一干将领乃至弑神弓手岂不也都属报复之列。

错开今日,又有几人能够抵挡得了那样的报复?

这分明是将自己的脑袋伸在了刀口下面啊!

云扬对于这个要求竟也觉颇为棘手,踌躇道:“这个…不过…”、

李将军坚决地说道:“云公子,请恕末将无礼;若是这个条件达不到,末将无论如何,也不敢放恨别离等人离去,云公子海量汪涵雅量高致,我等可没这样的气度!”

云扬叹了口气,还待据理力争一二;但这个时候,下面一片尸体包围中,恨别离的身体突然间现身,他抬着头,沉声说道:“云公子,无谓再辩,今日之恩情,我恨别离领受了。但时至此刻,若然不交出密图,我们也确实无可能离去,这是定数,命之该然,我等认命了!”

他的眼中闪过至极的恨意,咬着牙齿,道:“云公子的云天高义,但凡我恨别离有生之年,皆是补报之时!就如公子刚才所言,这龙皮秘图果然是一个超级大麻烦,勉强留着果然只能平添烦恼,为灾祸源头,端的真知灼见,这密图,我们不要也罢!只要诸位肯网开一面,容我等安然离去,龙皮秘图自然双手奉上,”

恨别离的这番话,说的极为真挚,显然出自真心,然而关于太子殿下的话,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个中真意,也是显而易见。

偏偏他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大家凡是听到的,却是全都明白的。

云扬的救命之恩,有生之年,皆是补报之时!

但太子的仇,有生之年,也是必报此仇!

恩与仇,乃是并驾齐驱的。

这就是江湖人!

同为有生之年系列,便是不死不休!

嗯,原来不死不休是中性词,可以是褒义理解,也可以负面理解!

恨别离站起身来,身子慢慢的挺直,喝道:“洪斩!”

洪斩从另一堆尸体里站了起来,在他的右肩膀处,赫然插着一根利箭,箭矢洞穿了身躯,胸前只留着一个箭尾翼,鲜血兀自在汨汨流出。

“大哥。”洪斩答应了一声,面容悲愤。

其余的三个杀手,也随之纷纷现身,尽都沉着脸,目光扫过面前所有人。

恨别离咬咬牙,闭上眼睛,无力的说道:“将密图……拿出来。”

“大哥!”洪斩大叫一声,眼圈一下子红了。

重重设局,层层布计,就是为了将龙皮秘图收入囊中,不想到了最后,却要将秘图拱手相送,这份耻辱,这份不舍,在所难免

“拿出来!”恨别离一声大喝:“龙皮密图于我们而言已经不再是天大的机遇……若然我们死在这里,纵然拥有秘图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要归别人么?!”

洪斩低下头,雄壮的身体,在簌簌的颤抖。

这位血刀堂堂主,当真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展露出如此软弱,如此伤心的一面。

洪斩抬头看着恨别离,尽都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如山似海的恨意。

明明所有计划布局,都顺利完成了,眼见出路都凝然眼前了,可就在这最后时刻,太子冒出来横插一脚,生生搅黄了这个完美布局!

此刻将这两张图拿出去,或许终此一生,也未必有机会能够再见一见。

他浑身哆嗦着,心中翻江倒海。

恨别离嘴唇也在哆嗦,却还是语气苍凉的催促道:“兄弟……拿出来吧……”

另外三名巅峰杀手一如两人一般紧紧地抿住嘴唇,看着恨别离,看着洪斩,然后看看那边跃马横刀的李将军,眼中冷厉之色,丝毫不假掩饰。

那滔天的杀机,几乎喷薄欲出,宛如实质。

洪斩伸手在空间戒指上摩挲,伤心眼泪啪啪的掉落在地上;他一狠心,一闭眼睛,将密图拿了出来,捏在手中,猛地伸出手,哑声道:“拿去!”

这两个字,他已经尽了当前最大限度的控制力度,却还是流溢出了哭腔!

这语调,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端的前所未闻,不,很大机会还是空前绝后,无可复制的!

洪斩是什么人?

竟然当众哭了……这等事,让人触目惊心!

恨别离闭上眼睛,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大步走过去,将两张龙皮密图从洪斩手中接过来,当众鉴别了一下,先是用剑狠狠地劈了两下,用火烧了一会,显示拿出来的绝对是真东西,不存花假,避免任何惹嫌疑,有隐患的可能。

他一脸沉痛,道:“东西本座已经拿出来,就在这了。今日山穷水尽,形势逼人,吾等却也无话可说。然而在场之中,能够让我信任,值得交托的,却就也只有云公子一人。我就将这两张图,交给云公子,希望云公子万勿介意,再帮兄弟一把!”

第四百零四章 放虎归山!【补6】

恨别离说完,向着云扬看了一眼。

云扬露出一脸苦笑,道:“恨大楼主,您这忙可不好帮啊,您这是将我放到了火上烤啊!”

恨别离坦然道:“若有选择,我何尝想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云公子,但此时此地,能够真正保持公平的,又能够让恨某相信的,却就只有云公子一个人,再无他人。”

云扬道:“恨楼主何以认为,我对这个龙皮宝图全然不感兴趣?就只因为云某人刚才的夸夸其谈?难道我就不会顺势将之据为己有?”

恨别离苦笑一声:“此处乃是天唐城。云公子若是当真有心要这龙皮密图收入囊中,相信连消息都不会泄露出去。”

“既然消息出去,还遍布得这么彻底,引起了眼前这般巨大的纷争,那么云公子就必然对这个不感兴趣,刚才之论调,怎么会是夸夸其谈,断然是公子的真心话,不存花假!”

恨别离的这番话信息量很大,似褒似贬莫不一是,相信就算是脑袋很好使一些的,恐怕也要转一两圈才能完全明白过来。

云扬唯有苦笑:“如此说来,我是否还应该表示感谢一下恨楼主的信任的。”

恨别离惨淡的笑了笑,幽幽道:“穷途末路之辈,怎么敢当云公子感谢。”

他目光一凝,喝道:“云公子接住。”

抖手一扬,那被万众瞩目的龙皮密图就飘飘扬扬的飞了起来。

所有人忍不住齐齐瞪大了眼睛,聚焦此刻。

有不少人更暗暗蓄力,意图跃起抢夺。

眼前这机会多好啊……

杀手弃权,玉唐官方不抢,己方尽数观望前夕,我抢了就走,岂不美哉?!

但及至看着那数以万计的弑神弓上那寒意森森的箭芒,人人又再度心中一突,很默契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玉唐官方嘴上说不争不夺,却仍是虎视眈眈,现在出手的风险实在太大,还是等等吧!

于是乎,无数的人的眼睛,都定定的看着空中的云扬,倒要看看云扬下一步如何反应,是否真的侠骨柔肠,剑胆琴心,大义凛然,光明磊落……

洪斩等几位杀手看着龙皮密图飞起来,每个人的脸上流显现出来如同心上被切了一刀的痛苦神色!

这,真的是无异于在他们心脏上狠狠割了一刀。

到手了的不世宝物拱手送人,而且还不能再介入争夺,人生际遇,惨淡得无以复加

密图在空中缓缓升高。

云扬始终站在原位,一动没动,唯一的变化,就只有微微的伸出了手,仅此而已。

所有人见状,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云公子对这个还真的不感兴趣?

若是他也想要,此刻绝对不会这么的淡然。怎么也得下降迎接!休要小看这一动一不动;代表的却是意义重大!

哪怕是再淡然再会伪装做作的人,看到这龙皮密图费即将到手过来,也要忍不住出手迎候的。

所有人心中甚至已经认定,就算是凌霄醉,独孤愁,年先生等人在这里,也一定会出手的!

这绝逼是史无前例的诱惑!

这是比天还大的馅饼!

拿到手,就意味着得到了通天之路。

所谓的天下无敌,在这张龙皮密图面前,都不值一提,不屑一顾!

这什么概念啊……

但是云扬就是没有,他脸上甚至表现得很厌烦,不是很做作的虚伪,而是发自心底的厌烦。

众目睽睽之下,在大家的感觉中,龙皮密图似乎是飞行了一个世纪一般,终于落到了云扬的手中。

云扬用两根手指拎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玩意,对于有心人来说自然是好东西,但是对我云某人而言……当真就只是惹祸的根苗!”

却见他不等众人反应,突然手腕一翻,那刚刚入手的龙皮密图就此咻的一声远远地飞了出去。淡淡道:“还是陛下说的对,江湖事,江湖了。江湖的东西,就该归属于江湖!”

“江湖神物,不落玉唐!”

“你们拿走这密图,从此后,莫要再在天唐城内搞事情了。”

“天唐城密图争夺战,今日终结!”

“再有江湖客在天唐城依仗武力滋事者,罪在不赦!”

他在这边说着,那边,龙皮密图瞬时间便飞出去不下数百丈空间,虽只一瞬之差,却早已遍布无数剑光刀气腾空而起;登时满目尽是鲜血滚滚,血浪滔天!

当真就只是那么一瞬间,足足数千人跃起抢夺,数百人即时死亡,无数刀光剑气拳劲掌功在空中争相辉映。

如是僵持了片刻,忽有人一声狂啸,扶摇而起,直上九天,随即便是数十道光芒尾随而起,紧紧地追了上去,下面的无数江湖客见状也都毫不犹豫的腾身而起,急疾追去!

前后不过十数息的时间,满布鲜血残肢尸体的地界,变得空无一人!

显然是有人抢到了龙皮密图,第一时间逃走,而后面的所有人,都不肯放弃地追了上去。

东城区,再无利用价值,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龙皮秘图,这个超级大麻烦,被云扬随手丢了出去。

只是,在许多人眼中,却也等同是将一条通天大路,瞬间放弃!

暴殄天物!

嘴上说了放弃,恨别离的眼睛实则仍旧一直追着龙皮密图不放。

看着从自己手中出去;看着到了云扬手中,再看着云扬将之扔出,然后看着众人抢夺,看着众人逃走……

好半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对云扬说道:“云公子,恨别离一生未服过人,但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端的真的服了!”

云扬又是一声苦笑,很是直白的说道:“恨楼主谬赞了,你岂不知道我也是保不住那秘图!就算我借助玉唐军威震慑,暂时持有此图,后续又如何?只会为自己乃至整个玉唐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而已。”

“我不敢留!绝不敢留!”

云扬道:“尤其是在今时今日这种情况下,不敢留下来。”

恨别离沉思了一下,道:“公子睿智,难得起放得下!”

一边的洪斩与另外三位杀手,闻言脸上兀自是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

恨别离抬头:“云公子,我们可以走了么?”

他不问云逍遥,不问那位李将军,只问云扬。因为他已经看得出来,云逍遥对于彻底留下自己等人,并不是不动心。

对于坚持要放自己等人做法的,实则就只有云扬一人而已。

云扬道:“李将军,还请命令将士们,放下弓箭,让开一条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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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一场戏、筹谋

那李将军一张脸仿佛就只有难色一种脸色,满脸尽是纠结得要死要活的德行,道:“云公子,让开路倒是没问题,只是太子殿下那边……”

云扬不耐烦地说道:“此事,与你无关!我代恨别离承诺,今日之后他一定不会找你麻烦就是!至于太子殿下那边,我也会给他一个交代,仍旧与你无关,可以了么?!”他哼了一声,道:“只要他敢来找我!”

这句话说得真是霸气至极。

李将军满脸难色依旧,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终于一挥手:“放下弓箭!让开道路!”

恨别离长啸一声,森然道:“放下弓箭,就已经够了!太子殿下让开的道路,某可不敢走!”

话音未落,突兀地腾空而起,厉喝一声:“走!”

洪斩等人随后跟上,一行五人,便如五只大鸟,飞起半空,凌空一折,向着城南方向绝尘而去。

五人汇流,所过之处俨如雷霆电闪,在空中划出来长长的痕迹,威势骇世惊俗。

恨别离等五人是什么人,任何一个不但是杀手绝颠亦是当世顶峰级数的修行者,云扬虽然仅仅只为他们取得了片刻的缓冲时间,但他们本身伤损相对有限,只是元气消耗殆尽,得此空隙,元气大复,虽然还无法恢复巅峰战力,施展出自身高速移动,却无问题!

五个人的声音齐声从远方传来:“云公子,山高水长,此恩容图后报!今日之后,绝不染指云公子及公子的人一根毫毛;但有所命,江湖传言便是,我等万死不辞!”

声音越来越远,却是越来越是高昂,到后来,只如轰轰雷震,响彻在天唐城上空。

至此,全面沦为废墟的东城区再无江湖人留存,那位始终满脸难色的李将军与手下的几个人与云扬对了对眼神,彼此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难色终于不复!

云扬传音道:“安排你来的人,安好?”

这是在最后的试探。这一次的配合,完全得天衣无缝,也是对那人的一次试探。但是这位李将军却并不是云扬熟悉的人。

李将军道:“吴大人托我们,若是公子问起,让我们代问公子安好。”

云扬舒了一口气。

与吴影的接触并不长;这段时间里,并没有见面,只是在关注而已。但吴影那种心丧若死只求最后做点事的心态,却是很明显。

除了做正事,那完全就是一堆行尸走肉!

云扬在考虑许久之后,终于来了这一次试探。

试探并非是只试探合作,还有其他方面。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别的问题出现。

……

军部。

李将军来到了那幽深的院子门前。

“吴大人,属下前来交令,任务确认完成。”

“嗯。”

“大人所料没错,果然是云公子在交代我做事。”

“嗯。”

“已经按照大人吩咐,问云公子好。”

“嗯。”

“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么?”

“没。”

“属下告退。”

“嗯。”

对话简单至极,吴影似乎就会说一个字的话,多一个字,都不肯说。但这才是他平常在军部的正常表现。

若不是他亲自安排的事情,恐怕连这一个字,都不会说。

里面,吴影一如既往一般的枯坐在桌案前,仔细地整理着军部这么多年的档案,文献。

旁边还摆着几本刚刚整理汇总编撰完毕的册子。

“论寒山河。”

“论秋剑寒。”

“论九尊之覆灭。”

“论王朝。”

“论天下大将。”

“论将相。”

“论文事。”

“论武事。”

“论朝堂与江湖。”

“论将帅之别。”

……

以上这些,也有之前的手稿,也有现在刚起的念头,尽都是吴影在这段时间加班加点整理出来的。

这些册子记载的内容,可谓是吴影将一辈子所学兵事见识阅历精华之具现,几乎将古今所有名臣将相,尽都剖析了一遍,其中还有吴影个人理解评说。

所有的经典战事战役战略战策战术,无一遗漏的尽都总结了一遍。

还有天玄大陆近千年以来的所有王朝兴衰掌故,尽都概述总结一番,直指要害,尽书利弊。

“等我死去,这些……总能为玉唐起到一些作用,算是我这个兵部主事能尽的最后一点心力。”

吴影喃喃自语。

“不,或者该在我死之前,亲自找几个合适的传承之人……”

“若是我的这份心血被束之高阁,那就全无意义了。”

“吾之终途归处已显,时日无多,再茫茫枯坐,只会白白浪费光阴,殊无益处,莫如过几日就去军营中选拔底层军官,亲手培训调教,我写的玩意,终究还是只有我自己最明白……嗯,索性再去下学堂,看看能否收到几个合眼缘的学生,将这一身所学,传下去。连老毕的一生所学,也帮他找几个传人。”

浮想联翩越想越远的吴影一时恍神,回神之刻,不禁苦笑着看了看桌上,自己刚刚书写的一个小册子,还没写完的最后一册。

“论玉唐如何统一天下”

“统一天下,我多半是看不到的了。但无论如何,天下统一之后的治理工作,总是需要更多的人才,我委实该趁我的最后时光,多收点弟子,多为玉唐培养几位有用人才。”

“按照当前大陆形势,以及近来的许多变故,云尊大人已经先后处置了朝堂,江湖,杀手,门派,皇族,等诸多麻烦……相信在接下来的三五年时间之内,统一之战,必然要打起来。”

“所以留给我的时间怎么算都不会很多,我要尽快找到自己需要的人才。否则大战一起,我需要调度各方,哪里还有时间调教他们。”

“……这些事情,若是得人协助的话,或者可以大大提升效率,我之后的心思,不能全然放在军部,为了今后之玉唐,我必须有所改变。”

吴影站起身,传令。

“帮我送几份请柬出去。”

几份请柬。说起来轻松,但是每一个看到这几份请柬邀约与会之人的名字,都难免会感觉到心头一震。

这几份请柬的份量之重,简直难以估量,端的石破天惊。

方擎天。

秋剑寒。

冷刀吟。

铁铮。

上官老夫人!

邀约与会的五个人,几乎就是玉唐帝国的擎天支柱。

再连同吴影在内的话,直接就是将玉唐军方台面上,暗处的,事实的乃至精神领袖全部一网打尽,无一落空!

吴影捏着最后一封请柬,终于还是苦笑一声:“我……是否还有面目见他呢?”

将请柬投入了火中。

“云”!

那张请柬上面就只得一个字,却已在火舌中消失。

……

第四百零六章 帮我个忙

秋剑寒等人接到这份邀约,顿时都惊了。

那种难以言喻的惊诧,这几人这辈子也感觉不到几次,但是今天居然有一种被吓住的感觉。

他们每个人这辈子受到的请柬可谓不计其数,即便是来自于皇室贵胄,甚至是皇帝陛下本人的邀约,对他们而言,都是等闲事;可是今天这个人的请柬,非但是前所未有的,更加是这辈子梦想都设想不到的。

他们这老几位当真是想象不到,这个人,居然会发出请柬给自己。

“立即前去!”

秋老元帅二话不说即时做出了决定。

方擎天与冷刀吟等人也都是同样的反应。

甚至,他们所有人心底都泛起一股类似天旋地转的微妙感觉:那个仿佛鬼一般的家伙,居然会发请柬?商量事情?

难不成是天要塌了么?

错非如此,何来源自他的邀约,此约,绝不寻常!

几个老家伙心里都在嘀咕。

“老子娶儿媳妇他都没来,孙子成亲他也没来,这次这是要干嘛?”

“上次老子快死了都没见他吭声,怎么这次送来了请柬?”

“难道这混蛋疯了?”

这就是吴影的影响力,所谓的一鸣惊人已经不足以形容!

……

当天晚上。

吴影端坐桌前。

面前四大元帅一位老夫人。都是如同看珍稀动物一般看着他。

吴影脸色死板板的,一言不发。

半晌,五个人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你将我们请过来,却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鬼……呃,吴大人。”秋剑寒险些将自己等人给吴影取得外号“鬼将军”给喊出来,摸了摸胡子道:“请我们过来,定有要事?”

吴影道:“嗯。”

嗯是几个意思?秋老爷子气喘咻咻,别过头去。

方擎天:“什么事?”

吴影:“有点事。”似乎有些神思不属。

方擎天气了一个倒仰。特么的我能不知道有点事?

铁铮道:“有事情吴大人不妨直言。”这是出来打圆场的。

吴影直接连话都不说了,皱着眉头自己在考虑。这五个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托付?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若有问题会出在谁身上?

铁铮险些就拔刀出来。

别人问你你起码还嗯一声,我问你你居然把眼睛闭上了!

欺人太甚!

“也没啥事。就是要请各位大人帮个忙。”吴影回过神。

五个人哼了一声,翻翻白眼。

帮忙?

就凭你现在这态度?

帮你个毛线!

“各位先看看这个。”吴影站起身,将自己亲手撰写的一应册子,毫无保留地全都拿了出来,陈列在桌面上,供与会众人翻阅。

秋剑寒等人本打定了主意不会对这货假以辞色,但是眼前这些册子,只看名字就非常吸引人啊。

居然还有分析自己的?还有分析对手的?

好奇!

不妨先看看。

但这一看就不得了。

抱着册子简直放不下来了。

吴影想要说话,但,抬头看去。

只见秋剑寒等人正以一种如饥似渴,色狼见到绝世佳人一般的态势观视着每一本书册,看完一本,又拿起一本,每一本都让他们感觉到如获珍宝,爱不释手。

这全都是真才实学的体现,尽都是成功经验的演绎!

如果说承载了九幽十七少传承的龙皮秘图乃是江湖人眼中的神物,那么玉唐军方各位大佬眼中的神物也诞生了!

是的,就是吴影给出的这些个小册子,居然肯把这些小册子拿出来分享,已经不能单纯用大手笔来形容了!

这些东西,每个人都感觉不陌生,但,古往今来真正集成册子,用同一个系统分析的……这还真是第一回!

尤其是几位老将军都是当事人,看到的时候,更加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方擎天看了几本,就深深的叹息一声,抬头看着吴影。

这……的的确确是一个鬼才!

盖世之才!

吴影脸色依然冷漠僵硬,但现在看在几个人眼中,这张脸,简直比绝世佳人还漂亮!

“牛逼!太牛逼了!”

铁铮一边看,一边摇头赞叹。远远地比常人的手指头粗出两倍的如同胡萝卜根部一般的手指,在小心翼翼的一页一页的翻,爱不释手。

实在是没有什么词可以赞誉,只有一个劲儿喊牛逼。不大功夫,就牛逼了四五十回了。

少顷之后,等众人的心思稍稍沉淀了下,吴影缓缓开口。

“这段时日以来,我回思一生所学,综合前人智慧阅历多多,整理编撰出面前这些……预计全部完成还得良久,大抵还有一半没有完成,嗯……这些也还没有定稿……还需要修缮……还有很多的部分,若是单纯形成文字,后继者难以通达,所以……”

吴影说出话来,多少有些结结巴巴,这是很少有跟人打交道的缘故,但脸色却是一片平静地说道:“所以,我想要找几个军方政方的学生,由我来传授为官之道,做人之道,战争之道,处世之道,治国之道,统一之道……等。”

几位老大人同时瞪圆了眼睛,一脸激动:“我等完全赞成!绝无异议!必然全力配合!”

所谓见微知著,看完了这些之后,对于这位鬼一般的吴影大人,众人更加地认定了一个事实:原本只以为这个人有定国安邦之才,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甚至隽才全才!

太厉害了!

虽然在看到这些个小册子之前,这些个大佬就已经知道,自己或者在某些方面比不上这位鬼将军,但大家终究份属前辈自持身份,更因其惯性的低调,就算有心提拔栽培,也难以施力。

可是现在,真正切身体会了吴影的能力之后,几位大佬心底第一时间就打定主意,不管你吴影想不想露面人前,也得给我露面人前,这么样的大才居然埋没至今,这是犯罪啊!

及至听到吴影主动提出要带学生,几位大佬直接欢喜鼓舞,欣喜若狂。

至于说吴影是否有吹牛逼,而且说得话太狂妄了,直言某某之道,尽皆传授云云,众大佬全无质疑,就吴影给出那些个书册的内容,份量便已经足够,岂会再有任何质疑,唯一需要做的就只有,支持,全力支持!

吴影抬起眼皮,道:“关于学生,我有一些个硬性要求,必须达到的我才肯调教。第一,家世要清白,第二,人品要过得去。第三……”

林林总总,居然有十几条要求。

但,秋剑寒等人一口答应,没有半个不字,连一点点的迟疑都没有,直接满口答应。

倒是方擎天迟疑的插口问了一句:“我们几家的孩子,可不可以参加选拔?”

吴影道:“就算是流氓家的孩子,也可以参加。”

方擎天忍不住呛咳了一声,有一种想动手的冲动。你这答应的方式,也太得罪人了吧?

秋剑寒和冷刀吟都是噗的一声笑出来。

上官老夫人也很热切:“我们上官……”

吴影打断:“你们家几个孩子的老师,比我强。”

上官老夫人嘴角一阵抽搐。

这个,真没看出来。

吴影接着说了一句话:“他的徒弟,我不敢抢。”

上官老夫人愕然。

秋剑寒也是一阵愕然。

这些人之中,秋剑寒是知道的,但是……吴影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啊。

…………

第四百零七章 水无音的坚持

不过,就以吴影的能力才分而论,当真开班收徒,多了不敢说,给玉唐帝国培育出来半壁江山,绝无问题,就当前的那些个小册子,便足可定论。

“具体需要几个人?”冷刀吟问道。

吴影心里盘算了一下:“可以有二十人供我选拔,但是能留下的最多不超过十个人。但最后,我能够选出来的衣钵传人,只能是最多文武各一个。”

“有点少。”铁铮道。

吴影翻了个白眼:“哼。”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可是从头开始教授,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力,十个人都有些多了,哪里少了?

但吴影接了一句话:“除了我最终选中的两个之外,就算其他从我这里淘汰出去的八个人,保守来说,牧守一方,也没有问题。”

五人眼前一亮。

“有什么具体要求?”上官老夫人的心思比较细腻。

“我最看重的两个,需要有家世加成。”吴影道:“否则,等他们从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花费时间太长。”

这一点众人无异议。

起点要高,这要求完全合情合理。

“另外八人,除了人品之外,无要求。”

吴影道。

“如此就好办了。”

秋剑寒率先表态,道:“我们几个人就帮你做一次主考官。公正方面,你不需要担心。”

其他几人都是纷纷点头。

“如此就劳烦诸位相助了。”吴影淡淡的行了个礼,道:“吴某知道各位老大人公务繁忙,私事更多,吴影不敢久留,这便请回吧。”

这话一出,五个人登时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

特么的,你小子将我们一个个的请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们下任务来了?

你可是下了请柬的啊兄弟,不要说什么大酒大肉,我们来到这里居然连白水都没有一杯就要被赶走!

这世上还有这等事,这等人!

就算你有才,有大才,很了不起……嗯,那就是了不起!

方擎天哭笑不得:“吴影,你就没打算管顿饭?”

吴影冷冷地抬头看了老太尉一眼,淡淡的说道:“卑职素来寒酸,现在身上更是连一文钱都没有。这些年来吃国家的穿国家的,实在是占了太多的便宜,岂可再贪?!”

言下之意:你们想让我请吃饭?那就是逼我贪,逼我堕落,你们几个意思啊?!

五人再度瞠目结舌,半晌无言。

服了!

秋剑寒悻悻道:“这个鬼货,真不愧是姓吴的!”

这句话出来,众人顿时都想起了那位铁面青天,忍不住目光都狐疑的在吴影脸上转了一圈,心中道:特么的,这两个货不会是双胞胎吧?

这简直就是玉唐官场的两大奇葩啊。

“你和……吴烈……”冷刀吟终于问出来:“是兄弟?”

吴影静静地眼神看在冷刀吟脸上,就那么静静的看了一会,突然问道:“普天之下姓冷的,是不是都是你兄弟?”

冷刀吟一头黑线。

都是我兄弟?这是什么混账话!冷固然不是什么大星,但普天之下几百万人却也是绝对有的。

谁能生的下这么多人?

这混账说话真能噎死人。

“哈哈哈……”秋剑寒欢乐极了。

吴影板着脸,表情不善:“你们告辞吧,我有事。”

五个人刹那间就被气蒙了。

就算是陛下……对我们五个人也不能这么说话啊!

平生第一次被人这么下逐客令。

五个人一个个悻悻的站起身,一路三字经的骂骂咧咧而去。

方擎天走到门口,突然转头问:“不对啊,你的衣食都由国家供给,那你这么多年的俸禄又在何处?”

方老太尉的这一问突如其来,却是另有深意,须知玉唐对于军人粮饷犒赏颇为丰厚,吴影职位可是极高的,又无家室之累,其身家应该颇为富足才是,何至于一文钱都没有?!

吴影:“一直都在军部户头存着……卑职从不用钱,无谓取之,还要费神安置。还要想办法去花,麻烦得很。”

方老太尉张大了嘴,如同看神仙一般看着这个鬼一般的家伙,良久良久,这才咔嚓一声合住嘴,一言不发的走了。

心中只有两个字:牛逼!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为了怕花钱太麻烦而干脆不领工资的……真是活久见!

不信邪的五位大佬去到了军需财务处查看,调取到了吴影的俸禄记录,发现吴影俸禄数目当真不菲,足足已经积攒有十数万两银子,不过也确确实实没有任何一次领取的记录,端的是身家丰厚。

秋剑寒摇头叹息:“原以为是经天纬地的神,实则还是出神入幽的鬼……他这辈子多半是花不着咱们人间的钱啊……老夫赶紧给他干活儿去是正经。”

“我也去,赶紧去干正经事是正经。”众人满心佩服的扭头走路。

“咳,我说……估计吴大人以后也不会要他攒下的这些钱了吧……”铁铮两眼绽放金光,:“莫如都给了我……”

“拿去!”

老太尉直接拍板。

铁铮自然不是为了自己花;而这些钱吴影也不会用,那么,干脆让铁铮拿去吧。

那些烈士家眷,还能多几口饭吃,总比放在这里吃灰强。

然而错非今日此会,纵使铁铮与几位大佬知道吴影名下有这么一笔银子,也知其不会动用,却也不会擅动,但现在,却已全然不同!

吴影连那么珍贵、承载其毕生所学的书册都肯给出,些许银子值得什么!

这样高风亮节,雅量高致的天才隽才鬼才奇才哪里会将那些黄白之物摆在心上,所以直接拿走,用在更需要的人身上,端的上佳!

这笔钱,铁铮侵占的理直气壮。

……

吴影的做法,云扬很快就知道了。

面对水无音的问询目光,云扬沉默了许久。

“老大,此事如何处理?”

“由他去吧。”云扬叹口气。

水无音有些不甘心:“但是,这……是罪魁祸首之一;总不能就这么放之任之吧?”

对于云扬上一次饶过吴影,水无音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他的心态与云扬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云扬有些时候,会在一定的条件下,选择大局为重。

但水无音就干脆得多,你做了一件坏事,那你这辈子就是坏人!

就该杀!

不得不说,这种思想有些极端。

“嗯,由他去。”云扬道:“对于他找徒弟这件事,你还要从中协助,务必查清楚这些弟子的身世,保证纯洁!”

水无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良久没有说话。

云扬皱眉:“有问题?”

“我只有一个要求。”水无音昂然道:“将来吴影死的时候,不管他如何死,我要看到他的尸体!”

云扬闭上眼睛:“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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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无路可走!

风起云涌,升腾快速至极,然而风息云散同样去得急疾,一场空前巨大的江湖浩劫,从天唐城开始,然后又自天唐城结束。

这段时间,这个过程,虽然死了好多好多的人,虽然整个天唐城东城区都已经打成了废墟,满目疮痍,但对于天唐城本身而言,却又几乎没什么损失。

所谓满目疮痍,初初废墟,不过是重新修建便是,房舍尽皆夷为平地也未必不是好事,正是不破不立,这破已经完成,剩下的立之过程,指日可待!

相信重新修缮完毕的东城区,绝对比任何一个城区更加干净整洁,也更加风格统一,完全可以预期想见。

这对于玉唐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至于说死者极众,可死的九成九都是江湖人,无论江湖客还是杀手都跟玉唐扯不上更多的关系好么,反而是江湖好汉经此一战,受玉唐恩惠送还尸骨遗物的,不下于十万人。

至少在口碑上,也是莫大收获。

最关键的更在于,一直让玉唐忧心忡忡的杀手集团,经此一战,全军覆没!

十数万以杀人为谋生手段的知名杀手,最终逃出去的,只有五个人!

而这五个人,还是以蒙受了恩惠之后被放跑的。

所以说,对于玉唐而言,真的是再无杀手刺杀之虑,非是几乎!

相信从今以后,在很长久很长久的一段时间内,买凶杀人这种事在整个大陆都很难在找到市场了。

进而论之,这个状况对于整个大陆的官员富豪来说,都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毕竟越有钱,越有势力的人,往往就越怕死,疾病与行刺向来是富贵之人忌惮之事物,现在其中半数将在很长时间难萦其身,如何不欢欣鼓舞,欣喜若狂!

是故玉唐经过此事,无论在朝在野的声望,都上升到了相当高的地步。

大抵唯一不开心,比较倒霉的,就唯有玉唐的太子殿下而已。

“啥?我派人去抢龙皮宝图?还三轮歼杀了无数顶级杀手?!”

听到这个禀报的太子殿下整个人都是蒙的,一张挺俊俏地小脸煞白煞白的:“我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命令?怎么可能?”

“太子六率?”太子殿下直接懵圈:“那是隶属于太子府的部队不假,但就只是名义上的好么?我这个太子何时指挥得动过那些人了?这些部队,全都在父皇手里掐着,怎么可能听我命令?我要是能调动得了他们,我岂不早就……”

这话是真心话,太子六率虽仅止万余人手,但却是玉唐军士中最精锐的战力,无论自身修为素养,武器装备全都是上上之乘,但却只是挂了一个名头而已。

太子自己都从来没有打过这支军队的主意。

不敢。

因为这里面,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真的听太子的话的。

错非如此,纵使是偷袭而为,纵使乘隙出击,纵使目标气空力尽伤疲在身,却又何能三轮箭雨聚歼偌多顶级杀手!

这些人要是真的听太子殿下的命令,估计太子殿下做梦能够笑醒,真心想要成之为事实啊!

可是……

“来人,去请李将军前来。孤有事问他!”太子殿下的脸渐渐转为狰狞。

“回殿下,李将军说……他军务繁忙,太子殿下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往来费时,请太子殿下不要客气了,封赏云云,来日方长就好。”

太子一下子气蒙了:“我安排的事情办妥了?不用客气了?还有封赏?!”

“混账!”

太子殿下跳起来咆哮:“这是栽赃陷害,这是无中生有!这是诽谤皇子,这是……这是天大的黑锅扣在了孤的头上啊,孤哪里还有来日方长?!”

太子殿下几乎要疯了。

这种事情,那里是可以认的?

哪怕自己真的想要这么做,也绝不会说的这么明白啊!

你们办妥了,来日方长……莫说我没有给你下过命令,就算真是我的意思,那你们偏偏放跑了五个最可怕的杀手,却又是个什么说法?

是我把他们请来的啊!

现在反过来又是我要杀他们……而且还已经杀了他们数万兄弟!

这等不共戴天之仇,就活生生的栽了我的身上,跳进月魂江也洗不清了好么?!

从此以后,差不多此世的所有人都不再担心杀手行刺了,但本太子却要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

因为还有我需要怕啊!

随时随地,时时刻刻,都可能有恨别离,有洪斩,甚至是五大绝顶杀手的联袂刺杀!

太子殿下面容扭曲,狂怒咆哮,疯狂咒骂。

现在到了如今,太子殿下基本上已经变成一个光杆司令;除了几个腐儒文人之外,其他的,当真是连半点有生力量也没有了。

谋士,被一个一个的杀了;老师,被杀了;护卫,举凡可以算得上是“高手”的,尽都被杀得一干二净。

太子殿下仔细思量之下,愕然发现,现在自己身边唯一能够能够商量一点事情的,貌似就只剩下了太子妃一个人了。

不知不觉之中,自己这个东宫储君的身边,已经是人才凋零,欲用无人!

“殿下,这件事情分明是陛下与逍遥王还有军方,三方联合设置的圈套。”太子妃愁容满脸:“除了不确定陛下是不知情还是默许之外,军方和逍遥王却一定亲身参与的。”

太子茫然道:“这是为何?”

太子妃道:“殿下怎地还看不清当前态势,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外就是想要为某个人肃清道路。而太子殿下乃玉唐正统储君,如何不是他们当前最大的障碍障碍。”

太子道;“不错不错,这件事情必然是云扬铁铮等人所筹划,就是要将我逼入死地,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太子妃低下头,道:“现今形式危殆,追究亦是于事无补,太子殿下……眼前局势明朗,已经是大势已去,这东宫储位注定不保。再勉强为之,只怕连性命也要赔偿,还是请殿下及早筹谋退身之策,保住性命为上啊。”

太子妃的脸上亦是一片灰败,但她却比太子要看得清楚,知道自己的男人于玉唐尊位已经彻底没戏了,再坚持下去,只有彻底玩完一途,绝无侥幸。

回想当初,自己在刚刚成为太子妃的时候,何止一次的梦想母仪天下之日,与太子殿下并肩而立;但时至今日……不,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没有了这份奢望。

太子长长叹了一口气:“问题是……现在就算是我肯自污,抛却这太子之位,这条命仍旧很难保得住了。他们这次放跑的乃是当今世上五个最最巅峰的杀手王者……而这五个杀手最大的仇人,就是我!”

“这一战,斩断了我的前途,也斩断了我的命!”太子殿下瞬间似乎是苍老了许多岁:“我已无路可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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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为何?

太子心烦意乱,满心恐惧。

这太可怕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一刀断头,一命呜呼……

这种可能现在已经彻底夯实在太子的脑海里,让他想一想都有一种放声大哭的冲动。

是啊,同时面对五个此世绝颠杀手的随时来袭,就算是雇佣了凌霄醉、孤独愁做保镖都难得安稳,再厉害的保镖能够守住一时,能够守住一世么?

偏偏太子跟恨别离等人结下的冤仇就是不死不休,此世无解的死仇!

十万杀手全死了,事实上是死在江湖客手里,但太子殿下最后来这一手,却足以让五大杀手将所有仇恨都扣在太子头上!

而且根深蒂固。

太子妃叹了口气,满眼尽是怜悯的看着太子;早知事不可为,仍旧保持的非分之想,不肯退让,一味的垂死挣扎,到了到了,人家将你所有退路,完全斩断了。

甚至连你所有生路也全都斩断了,如之奈何?

事到如今,却又怪得谁来?

“不过,眼前局势也非是全然没有办法。”太子妃叹口气:“此时此刻,还能够扭转这个局面,保住你我性命的人,还有一个。”

太子殿下闻言登时精神一振:“谁?父皇吗?可惜就算是父皇,他也无能撼动恨别离等人!”

太子妃缓缓道:“妾身所说的非是父皇,而是云扬,云公子。”

太子妃此言一出,宛如石破天惊,太子殿下一下子愣住,半晌无言。

……

“太子殿下登门拜访?”云扬看着老梅,眼角眉梢尽是诧异。

“是。”

“请他进来。”云扬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来人之临虽是出人意料,但只要稍稍想想,如何不在情理之中?

云逍遥看着云扬,嘴唇动了动,终于叹口气,道:“你处理吧,我得回避一下。”

万一被太子殿下抱着自己大腿求饶,自己怎么办?怎么说,自己可都还是他叔叔,还是亲的……

虽言人要脸树要皮,可岂不闻良心丧于困地,良心也是羞耻心,何不能为?

云扬似笑非笑:“也好,您轻便。”

他悠悠的说道:“对付这家伙,我经验……丰富得很。”

……

“只求活命?”云扬目光深邃的看着面前的太子殿下。

现在的玉唐太子殿下,已经是如同一只完完全全的斗败了的公鸡,心气全无。

“是。”

太子两眼无神,形销骨立,明明只是两个晚上过去,原本丰神如玉面如冠玉的太子殿下,却如同骤然老了三五十岁,连鬓角发梢都显出斑白之色。

半生为之打拼奋斗的目标,原以为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却在一夕荡然,涓滴无存。

如斯沉重打击,太子殿下本就非心志坚毅之辈,自然无能负荷,若不是还有云扬这根救命稻草,再熬几天,不是自我了断求一痛快,就是抑郁成狂,疯癫为疾了!

“活命……”云扬沉吟着。

太子道:“我已经写好奏章,请求被贬谪太子之位。理由都替自己找好了,无才无德,品貌五一,倒行逆施,犯上作乱,欺男霸女,男儿隐疾……等……”

这位太子殿下委实是够拼的,连男儿隐疾这等理由都用上了,诚意端的十足!

但他不能不这样做。

皇帝已经答应江湖争斗在东城,他却下令插了一杠子进去。虽然事实是被人栽赃,但,太子知道,自己摘不掉的。

这么多人联合,军部政方都已经联手,就算是真的是黑的,也要变成白的!

不需要什么证据,也不存在什么翻盘了。

太子脸上全是木然:“只求云公子能够保孤性命,其余一切尽属末节。”

云扬淡淡道:“太子殿下的诚意我已见到,但还有一桩罪名,你没有说,仅此一项,便是诚意有欠。”

太子殿下霍然抬头:“什么罪名?什么罪名,你说了照认就是!”

“谋害九尊之事,你怎么一句没提?纵然道尽千般罪状,不言此项,谈何诚意?!”云扬目如电闪,言词如剑。

太子殿下闻言登时如同被惊雷猛然轰击头顶一般,即时头晕目眩,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满眼尽是惊骇地看着云扬,脸上一片煞白。

云扬两眼冷厉的看进太子眼中,道:“千万别误会我是在诈你不备,九尊被谋害之事,经过多方调查结果,已有定论,然而任何一方,都与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你在这过程中自始至终都只是在被各方势力利用,最终汇合成一个被四季楼蒙蔽、自我感觉良好,自以为老谋深算掌控全局的被动傀儡……你自以为天玄山一役乃是你之主导,实则你的每一步计划,骨子里都是有其他人有意无意地推着你在进行……然而,你始终是做了这件事,你针对九尊的恶意,真实不虚,全然不假。”

“我……”太子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更形慌乱。

“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何要谋算九尊?理由是什么?!”云扬沉声喝问道。

“你身为储君,九尊再如何的厉害,名声再如何的响亮,打下的江山,最终也只会是你的,可以说,他们就是在为你打江山。”云扬不解的道:“你为何要自毁长城?给我一个理由!”

这是云扬最为不解的地方。

四季楼谋害九尊,目的可谓显而易见,立场殊异,无由分说。

可太子谋害九尊,后果几乎就是将自己的国家拖入泥沼,险险亡国,这实在是说不通,辨不明,令人费解!

太子低垂着头,良久良久之后,才涩声道:“我……那一年过年,见到了大哥一面……我……”

云扬皱起眉头。

太子将自己的脸整个捂住了。

“当时,父皇早在数年前就传出消息,大哥暴病身亡……但我却见到了活生生的大哥,在父皇的御书房外……”

“当时我一下子愣住了,愣了好久……”

“那天晚上,父皇喝得酩酊大醉,他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心不情愿……就只说了一句话,就彻底醉倒人事不知了。”

云扬深吸一口气:“陛下说了什么?”

“父皇当时含含糊糊的说……等九尊荡平天下,你可愿意将这皇位拱手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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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告一段落

云扬闻言登时脸色一变,所谓原因,竟然是在这里!

皇帝居然曾经说漏过!

而且还是漏给了绝对不该知道的一个人,太子殿下,绝对利害关系的当事人!

“当时旁边再无他人,最近的也都在数丈之外,父皇这句话说的很模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听到,但当时,我又愣住了,就好像之前意外见到大哥那一刻一样。”

“不,之前还只是心慌意乱,茫然无措,听罢父皇的这一句,只觉如雷轰顶,心再难安。”

云扬叹了一口气:“不用说下去了。”

他终于明白了。全部都明白了!

原来皇帝……自始至终,心里还是有那个打算的。

那就怪不得的!

平心而论,这个打算还是很好操作的;只要顺利一统天下,完成霸业,此世尽入玉唐版图,那大皇子的九尊身份,也就无所谓保密不保密了,甚至大皇子为九尊之首土尊的这件事,反而将是玉唐平定四方,一靖天下的一抹亮色。

到时候只要适时地发一道圣旨,言明大皇子之所以当年传出暴毙消息乃是为了什么什么……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之后,然后今朝王者归来,重登帝位,全然理所应当顺理成章。

玉唐臣民绝都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但唯一一人,却是任何人中的例外,太子殿下,事实上与台面上的东宫储君!

亦是在那个时候,太子殿下就知道了皇帝陛下的打算,自己这个太子,就只是一个明面上的摆设而已。

云扬长叹一口气。

低头看着面前形容苍老凄凉的太子,心中只剩下一片无语,还有些纠结。

这位太子爷殿下,到底是杀不杀呢?

杀或不杀,就只在云扬一念,依照情理平心而论,太子所作所为死有余辜,但若依其身份立场考量,其选择虽然于国不利于君不忠,但于己,却是无可厚非,天家子嗣为登帝位,施出任何手段,无所不用其及都属该然,不过成王败寇而已。

话说回头,今日是太子颓势,但若当日自己一并陨落于天玄崖,没有自己之后的施救身中剧毒的玉唐皇,玉唐下一任国君之位或者早已落到这位太子殿下的头上,彼时,无论玉唐会否被其他国家吞并覆灭,太子殿下终究在夺嫡之战中,胜了!

云扬一时间思绪杂乱无比,难有抉择,恍恍惚间,竟似乎有两道目光遥遥地望着自己。

“老九……我的兄弟……终究是我亲兄弟。”

土尊的话。

土尊并没有说出来。

但是,他既然能够为了国家为了家庭做出这样的牺牲,想必……也不会想看到他的亲弟弟,死在自己手里吧?

但是……别的兄弟们呢?

“想要活命,犹有转圜。”云扬眼中陡然闪过一道冷光,眼神中竟显氤氲之意,因为在上一刻,八个戴着面具的身影,似乎从他眼底悄然滑过,决定亦在那一瞬确定。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然而无论如何,你都得先死一次,才能再谈后续。”

太子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太子,自然明白云扬之言的别有深意,毫无犹豫更无迟疑的点头道:“孤……吾一切全凭云公子安排便是。”

以诈死埋名应对当前死局,本就是最佳的应对方案,只不过此法凭太子所有之实力,万难完成,更别说还有无数隐患。

但这个方案若是由云扬摆布,却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回事,成功几率大增。

此局之终,或者玉唐太子殿下不免湮灭此世,可是自己却可以继续存活!

这一刻,太子感觉自己了解了,更切身感觉到了云扬给予的善意加诚意。

云扬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太子佝偻着腰走出云府,云扬清晰地感觉到,一件事情,到现在为止,可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位在玉唐帝国做了数年摆设的太子殿下,东宫储君,确确实实已经是心灰意冷,再无恋栈。

“只是……”

“我这般百般布计筹谋,难道会就只为了换你一个心灰意冷么?”

云扬负手而立,眼中烟云闪过,最终化作一丝厉色,那是一抹难言的狰狞!

云逍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将心声归于一声长叹。

云王爷这会实在是忍不住宣泄自己心中那股想要叹息的欲望。

“云扬,你到底在做什么?这般的大费周章,最终目的究竟如何?”逍遥王爷一脸的惆怅不解。

此局至今,基本已经落下帷幕,云扬于此役收获不菲,绝杀了必杀之人欧阳萧瑟,端掉了此世九成九的顶尖杀手,还顺势将玉唐太子下台敲成定局,但付出同样的极大,光是龙皮秘图一项,就让云逍遥扼腕不已,叹息连连,尤其是到了眼下,云扬以遗祸江东的手法,将那五名顶峰杀手的注意力转嫁到太子身上,虽然玩得漂亮,却难免让有些人不快。

这里的有些人大抵就是特指玉唐皇与云逍遥本人了!

“怎么?”云扬笑问。

“你的做法会不会做得太尽了,皇家的血脉……”云逍遥叹口气:“太子,在此役之后,算是被你彻底清除了出去,三皇子也被你搞成残废,还连带着吓疯了。四皇子,现在虽然暂时彼此相安无事,但我想你绝不会放过他。”

“还有五皇子和六皇子,这两小子这段时间里招收人手的进度未免太过于顺利……虽然我并不知道具体状况,但却仍然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有你的手笔,我甚至怀疑,他们所谓的手下,能有多少人真正听他们的话,能不能有一半?!”

“你针对太子,针对三皇子,甚至四皇子,我都不觉得意外,可是五皇子今年才十三岁,六皇子才十二岁。”云逍遥道;“你就已经开始筹谋针对,会不会太狠辣了一点。”

云扬淡然道:“这些,我都没有瞒你。”

云逍遥叹口气:“是啊,你若是不想让我知道,估计连这点蛛丝马迹的线索我也得不到……所以我想,另外的几位皇子你大抵也都做了相应的安排了吧?”

“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罢了。”云扬仍自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你所做的这一切,主旨是为宝儿铺好前道,避免一切可能意外的出现?!”云逍遥道。

“铺好前路是真,但说到避免一切可能的意外却是另一回事”云扬坦然道:“毕竟还有些事情,是我不想做的。如果全都由我做了,才是真正的为他铺好了全盘的道路。”

云逍遥道:“哦?”

云扬袖手,道:“其实这些皇子的野心根源,还不都是来自于后宫之中。”

云逍遥闻言一个激灵,大骇道:“你想要做什么?你不要胡来,皇兄不会放任你胡来的!”

云扬冷淡而又有些讥诮的道:“放心放心,我没想再多做更多,所以才跟你说。若是我有心要做,此刻后宫之内那些女人,早已经是一堆臭肉,皇帝陛下能够阻止我么?!”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给他败给谁败?

云逍遥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诚然,现在的云扬,确实非是什么人都能阻止,至少玉唐帝国无人能阻,无论是他云逍遥,还是玉唐皇帝玉沛泽!

只要他想做一件事,哪怕整个玉唐国捆在一起来阻拦,云扬也一定会做成。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该做的,我都做了。”云扬道:“之后的一切,都留待以后开花结果。”

云逍遥道:“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宝儿不争气,担负不起你的期望呢?无论怎么教导,也无法成长成为我们希望他成长的样子,那又该如何?”

云扬道:“不如何啊,任他败家就是,只要九尊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没有败在外人的手里。”

他露齿一笑:“就足够了。”

他哈哈一笑:“长辈们打下江山,挣下财产,不就是为了留给后人么?后人若是争气,自然可以守住,并切发扬;但若是守不住,败在他手里,不也应该么?”

云扬笑得欢畅:“他爹他叔叔打下来的江山,岂能便宜了别人?当打江山的人打下江山想退的时候,这现成的江山不给他给谁?不给他败给谁败?”

“况且……正如您所说,他长成什么样子,也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一代千古圣君,强爷胜祖呢?这,谁能说得准?”

此言一出,云逍遥仍旧只余长叹一途,再无他语。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滔,我的产业,我的儿子再如何的败坏都没问题,大抵就是云扬此刻的想法,洒脱也好,自私也罢,却是真挚,直指本心!

……

云逍遥闭关了。

云扬的话,他需要消化一段时间。

而且,他自己心里纠结的要命。这些,云扬说到这个地步,可以说全无隐瞒,但是,一个难题就留给了云逍遥。

到底……跟不跟皇帝陛下说?

为什么这个选择题每时每刻都摆在眼前,让我选择?而每一次,我都选择了这边!

云逍遥在书房长吁短叹。

……

“森罗十王还有方墨非还没有回来么?”云扬问老梅。

“没有,暂时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但仍在许可时间内。”老梅回答。

“嗯。”

云扬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日一早。

太子殿下上书,自承无才无德,自请免去太子之位。

看着太子的上书,皇帝陛下愣了许久,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有欣慰,有了然,也有些心痛,不舍。

但最终,还是大笔一挥,准奏了,同意了,随即又封原太子为“安乐王”,封地封龙城。

这封龙城位于玉唐南边,距离京都天唐城足有两万七千里之遥,等闲之人往返两地一回,至少也要年余光景!

皇帝陛下考虑了许久,又再下令:旬月内启程前往封地,此后不得圣谕,不准私自返回。

从闻请,准奏,封王,划归封地等整个过程,全程少有阻滞,皇帝陛下甚至都没怎么征求过大臣的意见,宛如只是在走了一个过场,草草的问了两句话,就全盘决定了下来,全然的乾纲独断。

朝堂上的许多朝臣对此茫然不解;然而真正位高权重的那几位,却都是视为理所当然,全无疑虑。

全程不曾涉入,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走过场的出言劝解一二都没有半句。

这在天玄大陆历史上,亦是开了先河,不知道是否后无来者,绝逼的前无古人。

云扬听到这个消息后,面上纹丝不动,就只得淡淡的笑了笑:“陛下还真是用心良苦,这是想着保自己儿子的一条命呢。”

身边,上官灵秀道:“陛下也是为人父母者,此举也不过是情理中事,不算意外。”

云扬微笑道:“可是二皇子的这条性命,却又不是谁都能保得住的……皇帝陛下的这番苦心,仍旧难免徒劳,算了,咱们去看看宝儿他们,有一阵子没陪他们练功了。”

(需不需要解释二皇子就是废太子?)

……

云府后院。

宝儿此际虽然年纪仍旧小小,还个小孩子一个,但身高却在这一年里直接蹿了一个头,已经很有点小小少年的模样了。

这会,身着一身白色锦衣的小人,正手里抓着一本书,注目其上,目不转睛。

在小人旁边的,乃是在为其详细讲解的老师。

而在宝儿后面,还有几个孩子也在看书,只是那一脸的愁眉苦脸,在在彰显了对书本的不喜。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宝儿口中念着这句话,道:“既然兴亡皆苦,那么如何才能不苦?”

旁边,那儒生微笑道:“兴亡皆苦,尤有不同含义。亡,自然不需考虑,乃是亡国,自然是苦;但是兴,却不是兴盛的意思,而是……兴起。”

“然既然有人兴起,相对的亦有人败落,同理,有国兴起也必然伴随另一国的衰落;这个过程,都苦。所以,兴亡皆苦。但若是一个国家能够长治久安,那么百姓也就不会苦了,百姓之心最是朴素,但凡有一口饭吃,便不言苦。”

“那,一个国家如何才能够长治久安?”宝儿皱着眉头,稚嫩的脸上有着疑问与怜悯:“如何能够大家都好好地有一口饭吃呢?”

一个清朗的声音微笑着响起:“长治久安,那可是一个大问题,至少需要数代人的努力。”

正是云扬的声音。

“云叔叔!”宝儿欢叫一声,眼看着就要循声冲过来。也不知怎地却又生生地忍住了,看着面前的两位先生,显然是在等两人的示下。

“去吧。”先生呵呵一笑。

宝儿这才冲了过来,须臾已近云扬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

云扬蹲下身子,抱起了宝儿的小小身躯,笑呵呵地继续解道:“数代人的不懈努力,才能令到国泰民安,每一个老百姓都有一口安乐茶饭。初代开国之君,开辟王朝,难免百废待兴;二代君主,多半致力于休养生息,三代君主,守成基业,藏富于民,如此到了第四代的君主治下,才能够做到国泰民安,丰衣足食,然而若能长此以往的下去,却也就会真正的天下不苦。”

云扬看着宝儿的眼睛的道:“宝儿,如何让天下不苦,当真是一门大学问。你要好好学习,付诸行动,才是百姓幸甚,天下幸甚。”

宝儿道:“那具体该怎么做呢?如何着手?”

云扬道:“内有良臣,外有良将;清明一心,明察秋毫;左右制衡,翻云覆雨……需要恩威并施,需要雨露和风,也需要雷霆手段……宝儿,这些,你统统都要学。”

第四百一十二章 国、家!

宝儿迷惘的道:“要学这么多,岂不要累死了?”

云扬哑然失笑:“上位者多知多懂乃属必然,当然,到了一定时候,你只需要做到一样就可以了。”

宝儿道:“什么时候?哪一样学问!?”

云扬微笑不语,半晌后,轻声说道:“其实,天下便是一家;你想要让一家人不受欺负,吃饱穿暖,从此无苦;只需要一门学问。而……你想要天下所有人都吃饱穿暖,也只需要一门学问。”

宝儿似懂非懂,眨着迷惘的大眼睛。

两位先生对于云扬的教导并不置一词,但却也露出来倾听的神色。

但听到云扬这句话,却突然悚然动容。

云扬所说的道理,这两位自然是懂得,可是有些话,他们却又是不敢说的。

只是喃喃的念道:“一门学问,一门学问……只需要一门学问。”

忍不住若有所思。

看着云扬的眼神,禁不住有些异样。

宝儿现在年纪仍是太小,提前涉入权谋之事,云扬早已明令禁止。然而云扬现在所做的,却是将一颗颗种子在宝儿心中种下,与之植根为一,只待彼时发芽茁壮。

有些话,他们不敢说,或者说不明白;但是云扬一句话,就点的透彻。但,前提却是……了解的人了解,不了解的人,却只会走到另一条路上去。

宝儿真的能了解么?

两位先生看着宝儿沉思的面容,忍不住一声苦笑。

了解么?

现在才发现,我们这些做老师的,连“了解么”这三个字,都是真的不敢问啊。

“宝儿,你只需要知道,家,一个字足够。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家,便是一家三口四口。对于君王来说,家,又是什么?”

这句话,宝儿或者不懂,但两位先生却如同惊雷轰顶,同时霍然抬头,看着云扬。

终于确定。

今天,云扬不是来教导宝儿的,而是来,教导我们两个当老师的!

“什么是家?!”

两位儒生只感觉心中突然沉甸甸的。

……

“姑姑!”

见到上官灵秀来到,另外几个孩子也围了上来,拉着上官灵秀的手诉苦:“姑姑……我们在这里学那些劳什子有什么用……放我们回去练功是正经,战场上保命全生为第一优先,书本上的玩意,能顶什么……”

上官灵秀本来看着满是学习的氛围满脸笑容,一听这话,却是顿时沉下脸:“胡说八道!什么叫劳什子的玩意?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乃是兵家至理,你们当真不动吗?再敢胡言乱语,哪怕你们老师不管你们,也要家法从事!”

几个小孩子登时垂头丧气,却没有人敢再呛声。

家法?

上官将门的家法,却不是一般人能受的起的。顿时都焉了。

云扬见状不禁好笑,不怪上官灵秀发脾气,实在是上官家的这几个小家伙,一个个尽都是好勇斗狠的一把好手,打群架更是如同吃蜜,便是学习兵书战册也是绝无放松,唯有学习书本上的学问,圣贤之道,却是一个个的尽都麻了爪子。

在云府这段时间高压之下学习,基本每天都被折腾得叫苦连天,即便是也有些许进步,但这点进步却也是有限之极,微乎其微。

倒真不愧是上官将门的孩子,委实没有辜负“将门”这两个字。

“不用急,不用急。”

云扬安慰道:“上官将门后嗣,合该有上官将门的天性;我之所以将他们收在这里,一来乃是尽可能多掌握些东西;二来,也是为他们的未来铺一铺新路,还有第三个原因则是……磨一磨他们的性子……其实还有其他原因,总归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了。”

“天性如此,倒也无须额外的在意;毕竟,他们今后的位置,也都在军部,或者是战场。”云扬道:“而且……未来的上官将门,再无后顾无忧!”

“后顾无忧……”上官灵秀嘴里念着这几个字,忍不住一阵悲喜交集。

后顾无忧。

多少年了,上官将门一直都在这几个字上挣扎,有如梦魇。

如今,竟在云扬手中彻底解决,加倍的再无后顾之忧,端的一劳永逸。

再联想云扬刚才所言的新路之说,这几个小家伙有了现在在云府这里打下基础,或者上官将门当真可以从此公侯万代,永世昌隆。

当然,前提条件仍有一个——不造反!

但远的不说,就只上官将门这些小子跟宝儿之间的竹马之交,还真不能成之问题!

是故,一直将将门重责担在肩上的上官灵秀,当真可以将家族重担放下了!

这份乍然而来,骤然轻松的感觉,让她几乎喜极而泣。

“你这六个侄子,将来能够真正上战场的,最多只有四个。”云扬传音给上官灵秀:“另外两个,却属于扮猪吃老虎,未来最佳在军部,你懂得。”

你懂得!

上官灵秀岂能不懂得?

哽咽着对云扬传音道:“我懂得,我真的懂得……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但是你知道么……我多希望,你嘴里这个数字,能够倒一下……”

云扬无语。

三个上官家族的孩子一起上前,很是愤懑:“姑姑,你哭了……谁欺负你了?我们去打死他!”

另外一个,有些踌躇,有些犹豫,停在那里,假装看书。

还有两个,相互看一眼,然后低下头,全神贯注看书。

云扬和上官灵秀仔细看着这六个孩子在突发的切身事件中截然不同的表现,都是面容各异。

云扬是一片意味深长。

上官灵秀是一篇欣慰。

唯有宝儿,在一边摩拳擦掌说道:“谁敢欺负我叔叔?!”

上官灵秀翻个白眼。

欺负你叔叔?

整个大陆的人加起来……够不够?

……

皇宫里。

皇帝陛下处理完国事,特意将秋剑寒留下了。

自铁骨关战役之后,秋剑寒一直昏迷不醒,皇帝陛下每每想找人聊天解闷,说点私房话,却愕然发现,自己居然无人可留,颇为寂寞了好一阵。

如今秋剑寒终于醒来了,状态全复,皇帝欣喜之余,不禁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又或者应该说是传唤得比原来更频繁了一些,几乎每天下朝都要留下秋老元帅聊一会儿。

这个状况让秋剑寒叫苦不迭。每天都要加班谁受得了?

别人是到点就下班了,可是我每天都要多干几个时辰……

帝王雨露恩泽太甚,貌似也不是多好的事情!

“常常找老夫相陪,怎地也不见给老夫多发些俸禄,白使唤人陪你啊……”

秋剑寒心里腹诽不已,脸上却唯有一脸正色:“陛下有何吩咐?”

“朕一切从严,一切从公,没有留半点情面。二皇子能不能保住一命?”皇帝陛下是明白人,开门见山直指关窍。

…………

第四百一十三章 前行无路

秋剑寒闻言就是一愣,心里即时翻了个白眼。

这事儿你问我?我哪知道!

再说了……你从严从公……有个屁用?!

“陛下何出此言……老臣不明白陛下何意,还请请陛下明示。”秋剑寒道。

“云尊是否已经矢志要杀他?”皇帝问道:“有没有可能放过他?”

秋剑寒额头都出了汗:“这个,老臣哪里知晓。”

“你帮我问问。”皇帝不容置疑的说道。

秋剑寒直接愣住:“老臣……老臣到哪问去?”

我帮你问问?那谁帮我问问?你都不知道云尊向来神出鬼没,只有他找人,何人能够找到他?

皇帝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去说吧;恩,老二他什么都放弃了,已经一无所有,何必非要赶尽杀绝呢?再怎么说,也是朕的血脉啊。”

秋剑寒还想再说话,但是皇帝陛下已经下了逐客令:“去吧去吧,朕知道你有办法,朕相信你。”

秋剑寒一脸懵逼的出了宫门。

这事儿……可怎么说才好?

当皇帝的遇到不讲理的大臣,虽然并不经常,但也属寻常,不算多稀罕的事,如玉唐皇的三大股肱之臣,秋剑寒,冷刀吟,方擎天全都是人老成精,最终流氓表象的典范。

是故玉唐皇应付流氓自然就很有手段,更进一步,对付其流氓更有手段!

那么对付流氓最有效的手段是什么呢?

流氓处事,通常都是很占便宜的,但当流氓遭遇流氓的时候,就看谁更流氓了!

皇帝陛下现在完全就是一副我不想讲理,就是不讲理你能怎么样的样子,秋剑寒表示自己很心累,很心累。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看岁数,现在秋剑寒很想说,流氓还他么的不看身份好么!

当臣子的遇到一个不讲理耍流氓的皇帝该怎么办?

“哎……”

秋剑寒真心感觉自己在这个下午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一般,回到家里一个劲的长吁短叹,束手无策。

秋老流氓现在真的不知所措了,他有心就范,想妥协,可真的去问?

那分明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现在这般微妙的时刻,相信皇帝陛下早已在留意自己的每一点行踪,哪怕就算是自己上个厕所沐浴更衣……都能给盯得死死地。

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去找云扬,唯一结果只有将云扬就此暴露,岂有侥幸。

若然云尊身份暴露,秋剑寒根本不敢想象后续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故到回到家里,除了长吁短叹不已,茫然束手无策,再无其他动作。

再就是心下的一点叹息:一旦碰到自身血脉后嗣之事,再睿智的君王也难免一叶蔽目,玉唐皇是真的不知道云尊身份暴露会引发可能的后果么?

他显然是知道的,可是他仍旧选择了逼迫自己想辙,他仍旧愿意相信云尊拥有应对一切危机变故的能力,当前仍以保存自己儿子性命为优先选项,纵使……那个儿子根本不值得保全!

为人君者,为人父母者,在许多事情上,纵然明知事理,却仍旧难免自私!

而秋老流氓,这个为臣者,固然明白这点,却只得徒叹奈何!

……

相比较秋老元帅的无奈,这段时间里却是云扬近来难得轻松的悠闲岁月,变故之后,诸事皆住,一时间竟什么事情也都没有了,家国升平,端的舒心惬意。

是故这段时间,他就剩下在云府打磨武技了。

每天与计灵犀的切磋已经形成惯例,一天下来至少三到五次;虽然云扬的修为与日俱增,生生不息神功精进不辍,更有绿绿回归,开挂加持,可是相比较于人家计灵犀的进步,竟是渺不足道,现在的计灵犀,根本就用不到动用护体红光了,只是凭自身真实修为,就将云扬打的没脾气。

但云扬对此却是毫不气馁,很光棍的被打倒就当即休息回复,期间精心钻研招式,等恢复过来,自觉又有进步之后就再与计灵犀打上一场。

对于这样的较量,计灵犀一开始并没什么精神,毕竟彼此相差悬殊,她的修为乃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日千里,任云扬的招法如何千变万化完美无瑕,对上难以抗衡的无匹巨力,终究难逃一败,但一路打下来,竟是越打越来劲儿。

毕竟计灵犀的修为增长实在太迅速,其自身心境尤其是实战其实是远远不足以配合的,而云扬之攻势虽然“孱弱”,但恢复力惊人,正可供其陪练,将骤增之修为彻底收为己有,尽为己所用,而且……计灵犀也想要看看,自己的这种诡异增长修为方式,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要增长到什么地步才算是一个完结、

现在,计灵犀能够感觉到,自己现阶段所拥有的修为,很大可能已经超过了道境层次!

而此世已知的修途境界,却仅止于道境九重而已。

但有此认知终究不够,纵使自己明显早已经超越此世极限,可是更进一步该如何确认,如何进行呢?具体境界又是如何呢?

前行无路啊。

这一节,计灵犀是半点都不知情的,云扬对此也不知道,事实上,云府上下的一干人等,谁都不知道,云逍遥,老梅,方墨非……通通不知道。

云扬就此询问过森罗十王,只可惜十殿阎君对此也茫然无知,倒是承诺等他们的师尊出关,便即代为询问,这样高端问题,估计也就得问那些绝颠之上的前辈高人才有可能有明确答案。

云扬倒也并不如何介意,毕竟在他向来,反正凌霄醉等人不日也就回来了,他们总该知道相关道境之上境界层次的相关问题。

要是这种事情真是挺醉的,或者于此世上也是第一次发生:稀里糊涂的突破了此世修者能够臻至的最高层次,却不知道前面的路该如何走了……

嗯,不对,计灵犀虽然不知道彼端前路叫啥名,也不知道通往何方,但却还是坚定不移的在这条路上走着……应该是大踏步超高速的前行着……

这样的修行模式,端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

第四百一十四章 情商低

云扬也不是老被虐,虽然他短期内已经注定拿计灵犀无法,但对别人还是可以的,被打的实在太难受了,他也会找软的打回来滴。

首先是冬天冷等四个人加上他们所有护卫,并肩子联袂一起上围殴云扬,可这阵容就只是打了一天,这四个人就齐齐挂起免了战牌,躺床上装死不起来了。

“受不了这虐!”

对于云扬所谓的“将来你等都是要跟我做大事业的人,怎么能如此惫懒?起来!”的说法云云,四大公子直接嗤之以鼻,全然的不予理会。

“我们从来都没有这么大的志向!从一开始就是对在这世上混吃等死最为感兴趣!能够高高兴兴舒舒服服的还能升级,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最大追求极限……”

“纨绔?纨绔有什么不好?”

“环顾当世纨绔,除了老大您之外,还有谁敢说能够跟我们四人比肩,我们知足了,知足者常乐!”

“老大,求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实在不是那块巅峰的料子啊……”

面对四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告,外加职业装死的德行,云扬也是一时无语,无可奈何。面对这么不求上进的家伙,云扬纵使有千条妙计,也是无从着力。

“难道你们说跟随我做一番事业都是吹牛的不成?”

“我们是想做一番事业,但那是有先决条件的……辛苦程度至少得在我们能够负荷的范畴之内,铁骨关这把就已经把我们的志气义气精神气全部都耗光了,之后的事业……得建立在完全不辛苦,若是还能够舒舒服服的才最好呢。”

“对啊,要是既能舒舒服服让人羡慕,还能顺手完成一番让人仰望的大事业,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面对这种论调,云扬忍了好几忍才忍住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其实四个人还有一句话没敢直说:我们就算有必要练功成为强者,可以循序渐进,不求一口吃个胖子,更谢绝受虐,大哥您的实力比我们高出来那么多,美其名曰找我们切磋实则根本是为了发泄郁闷,当谁不知道啊,真以为我们傻啊?!

你天天被人揍,貌似上瘾了,天天不歇,可是我们没有这种瘾头子。

再说了……你那可是被美人打,我们……却是被你打!

我们不是受虐狂,肯定不会再当你的发泄对象!

几个家伙这一不配合,云扬登时就没有了合适的宣泄渠道,无奈之下转而开始调教灵兽,于是乎五头白白瞬时沦为受气包,倒足了大霉。

“你的猴呢?”云扬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将计灵犀问得愣了一下。

计灵犀的爱宠千幻灵猴乃是实打实的八品玄兽,位阶仅比吞天豹略低,然而千幻灵猴乃是天地灵种,其进阶几率却要高于吞天兽,若是两者处于同一阶位,则前者威能还要更甚一筹,尤其千幻灵猴之特异天赋具有化身万相之能,端的神奇至极。

“我没告诉你吗?”计灵犀道:“我派猴儿出去找点东西去了。这种东西,只有猴儿能找到。”

“找东西?找什么东西?”云扬皱起眉头。

“嗯,是天颜草啦……咳咳,就是酒中逸品猴儿酒的主要材料之一……”计灵犀言辞闪烁,后续的补充解释明显就是欲盖弥彰。

“天颜草……”云扬呵呵怪笑两声。

计灵犀恼羞成怒:“你笑什么?身子又痒痒了?”

“没什么没什么。”云扬很识相地闭住了嘴。

天颜草,到底是不是猴儿酒的主要材料,这个云扬还不知道;但啊却知道这天颜草的另一功效,就是可以洗去外力加注在面容上的易容药物!

很显然,计灵犀这样想要消掉自己给她涂上去的哪一层药膏。

当日之所以要以那药膏易容,主因乃是因为来自雷动天的威胁,然而以计灵犀现如今的修为实力而论,对付雷动天只怕就跟玩似得也差不多,随便挥挥手就能将其拍死,自然再无须顾忌,那易容药膏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药膏有效时限将至,顶多再有几个月也就消失了,何必浪费功夫找寻天颜草呢。”云扬的情商实在太低,径自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计灵犀登时雷霆震怒,又跟云扬切磋了一顿。

一旁的上官灵秀则是直接笑坏了,她现在算是彻底感受到云扬这家伙真真是不懂女儿心事,这情商低得令人发指,简直丧心病狂。

计灵犀分明就是想要早点恢复本来面目,而恢复本来面貌干啥?

俗话说得好,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计灵犀想要早些恢复花容月貌,自然是要给云扬看的。但这家伙不知道领情不说,居然还将人家的女儿心事当众挑破了,岂不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你不挨揍……谁挨揍?”上官灵秀对此表示很欢乐。

而今天云扬似乎是认定了一件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你的那头小狼呢?”

计灵犀脸色登时一黑,眼圈更是直接就红了:“上次……被那雷动天打死了……”

云扬闻言也是脸色一黑。

再闻雷动天这个名字,云扬也是唉声叹气连连。

我特么巴巴的等着你送资源,送药材,送丹药,送伤药来呢,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消失了?说好的来报仇嗯?

自从上次从这里离开,结果是一鸟干了个兔子,跑没影了……

“难道是死在半路上了不成?”云扬嘀咕。

……

相比较起天唐城的风平浪静,波澜不兴,江湖上的大浪,正值方兴未艾。

从天唐城开始,一路延伸往江湖各处,又是数万里方圆的追来杀去。

两张宝图被云扬扔出去的时候,卷成了一团,是以在这段时间里,不管落到谁的手里,都是完整的在一起——没有人傻到得到之后再将之分开。

而这短短的时间里,这打包的两份秘图已经易手了数十次。

一路走来,沿途无数山峰被打得稀烂。

无数的江湖人,参与到了这一场争夺战之中,漫漫人潮,从南打到北,再从北打到南;直接就是打疯了。

森罗十王秘密潜行在江湖之中,跟随着人潮奔来跑去,近距离掌握秘图走向,了解第一线情报,

第四百一十五章 深谋远虑

看着因为争夺秘图而死的人越来越多,这一场争夺的级数越来越是恐怖,十王也越来越觉心中震撼,这一场由天唐城开始的江湖浩劫到底何时才是终了之刻呢?!

越到后来,眼看着一些修为丝毫不弱于自己的高手一个个跳出来,然后一个个死于非命;眼看着一个个艺高人胆大的强者豁出性命抢了密图,却随即就被其他人封堵,包夹,围殴,疯狂砍杀……

将心比心,将己身代入的森罗十王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心冒起来,一路直冲上了头顶。

“这竟是一场前所未见的浩劫啊!”

楚江王眉框乱跳,脸上肌肉在无意识的抽搐:“或者,这将是一场十万年都难得一见的江湖浩劫!”

“就算是传说中,也没有听说如此规模的浩劫出现过。不管是参与人数之多,覆盖范围之广,死亡人数之盛,都是盖古凌今。”

“此役之后,或者整个江湖都会因此平静好多年好多年。”

“不错,此世一流以上高手数量,最少也要减员三分之一,甚至还多。”

十王人人都看出了这一点,但对于这个现状却只余有心无力,无可奈何一途。

不仅不能阻止,还要推波助澜。更何况,打到现在,就算是神仙出来制止,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人都已经红了眼睛。

“这江湖浩劫骤起,绵延下去,于云扬又有什么好处?他干嘛处心积虑的布置这个局,那两份龙皮秘图可是实打实的真货啊!”一殿秦广王问道。

“有付出才有回报,云扬所能获得的好处,多了去了,至少对他而言,付出龙皮秘图的代价,是值回票价的。而且,远远超出。”

宋帝王怅怅叹息:“现今大陆群雄争霸已经基本告一段落;玉唐一枝独秀的状况已成定局,只要按照顺序,去吞并其他几个国家,就可以彻底一统大陆,靖平天玄。”

“如果说此世还有什么势力可以在这个关键时候,干扰甚至扭转这个趋向的,就只得江湖势力一途而已。”

“不管是于万马军中刺杀领军大将,还是集结大量战力强横之人正面对撼;江湖人都是玉唐统一天下的不安定因素。一旦去到险恶关头,你知道除了玉唐之外的那几大帝国能够给出什么样的好处,换取江湖势力的介入?对于即将亡国灭种的国家,却又有什么代价是不能付出的?相对的,再了不起的高人,也有一个被买动的价格;到了最后关头,各国高层一定会想这个办法,逆转战况。”

“而在统一之战打响之前,先在江湖中掀起一场声势足够震撼,诱惑足够吸引,影响足够巨大的浩劫,籍此让江湖群雄元气大伤,虽然有些残忍,却正是一招绝妙好棋!”

“而云扬的布局最初,先一步剔除的威胁最大,认钱不认人的杀手组织,更是佳妙!超过十万名之名杀手毁于一旦;可说是直接去掉了源自江湖势力的大半威胁,杀手的狙杀向来为万马军中上将最为避忌。”

“时至今日,江湖人还在持续争来抢去,越抢越争元气越伤;之后也就越发的没有能力介入统一之战。”

“我想,等到这一场浩劫告一段落之时,两张龙皮密图的下落完全不知所踪之刻,幸存下来的那群残兵败将,不但要担心仇家寻仇,要花大量精力去安置自己家人,还要疗伤,要练功精进……只怕更没有心思介入统一之战了。”

“此外,云扬此局还有一个妙处,那就是在天唐城一战,整个江湖人士可都隐隐欠下了玉唐官方一个人情,只要有这个人情在,等到江湖浩劫结束那个时候,玉唐尽可以从容布置后续,制定任何相应的战略,不虞来自江湖势力的干扰介入。”

“这是一场将江湖势力算计到骨头里的阳谋浩劫!不管是一应变故的起始,由头,关口,时间,乃至之后的祸水东引,调虎离山,全部都排布得恰到好处,丝丝入扣!”

宋帝王一声长叹:“云扬云公子,实乃是一代隽才,深谋远虑,步步为营,我不及远矣!”

一殿秦广王对宋帝王此说不禁破有几分些不服更兼不解,道:“云公子心思好使大家都知道,但也不至于有你所说的这么厉害吧?你的脑子是咱们兄弟公认最好的,你都要不及远矣,我们岂不是不敢跟他说话了?!”

宋帝王嘲讽的看了自己兄弟一眼,道:“你忘了云扬是谁么?他除了是云尊,还是智尊,九尊之中的智尊!你又知道这个局面他是怎么抓住的机会?此次事件之中玉唐得到了多少的具体好处?你根本连想都想不到,还妄图跟人家相提并论,不说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你们之后还真的要少点跟他说话,否则他把你们买了,你们还得主动帮他讲价!”

其余几位王者都是一阵纳闷:“老三,我们都知道不如你头壳好用,拜托你仔细解释一下?那个云尊真有你说的那么犀利么?”

宋帝王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还是从头开始说吧,其实从冬天冷手里爆出来这件事开始,我就跟你们说过这九成九是云扬在布置,在操控,只是那个时候连我在内,完全没有看到太过深远,顶多就是因为龙皮秘图的重要性,联想到云扬之布局,所图非小,也是一路走到现在,才算是彻底的看明白个中原委。”

“云扬的布局的起点,乃是在借冬天冷的手,以纨绔的表相,毫无破绽地抛出去龙皮密图,四大纨绔精湛的本身演出,完成了这场前戏,更兼以受害人的身份置身事外。这也是明明整个江湖都打得四分五裂鬼泣神愁,而始作俑者的四大公子却始终啥事儿也没有的根本原因。以往总说,最好的说谎人九真一假最能取信于人,可是云扬的布局呢,明眼人有心人一眼就能看穿,可是你会不跳吗?那可是九幽十七少的传承秘图啊!但就这一点,你说厉害不?搁你你能扛得住吗?”

“还有就是时机,云扬引发这个局的时机真的是太好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很不正常?换作以往,这一场秘图之夺早就结束了。那些传说中的巅峰高手但凡出现一个,这场争夺利马就会终结,谁也不是傻子,去硬撼绝无可能撼动的对手吧!”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一劳永逸!

“而那些绝颠强者去哪里了,他们是真的不对九幽十七少的传承动心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不消我说,大家都知道那几个名字;独孤愁,凌霄醉,年先生,还四季楼的其他的高手;当然,也还有君莫言以及咱们的老恩师等等吧,但满打满算仍旧不会超过十个人,这个数有异议么!?”

“按照道理来说,这几个人很大机会都会到场,然后有一人瞄准时机,将秘图收入囊中,晚出手的人自叹倒霉,与宝物交臂失之,却不会出手死磕,总之一句话,但凡有一个绝颠之人出现在这一场争夺之中,这场争绕早就结束了。但现实怎么样,一个也没出现啊,那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也没有出现?明明是诱惑足够大的罕世至宝!”

“其实原因也简单,凌霄醉和独孤愁等四人不久前从云府离开,他们的目的乃是在于针对年先生,若是我估计没错,现在那些个超级高手,很大机会全都彼此牵制住了。再没有额外精力,也没有时间来这边,甚至……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江湖上已经打成这样了……”

“少了能够一锤定音的人,这一点大家都能看得到;所以机会就出现了。对于现在这些人来说,乃是属于每个人的机会,巅峰高手不出,这样的机会也难得的很啊。太多太多的人自信心爆棚,自以为自己必然是此次宝图现世的命定之主,自然而然的一拥而上,自然而然地涌现一股最牛逼的力量,再利用这股力量的私人心思,将这场征战局限在天唐城地界。”

“这个时机,精准不精准?”

“凌霄醉等巅峰高手为什么不出现,等闲的江湖人哪里会去想具体原因,他们只知道这是个机会;所以拼命上前,于是就胶着下来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就此进一步促成了云扬的布局,将可以影响玉唐统一天下的江湖隐患完全聚拢,进而一举抹平。”

“难道云扬不知道那些个杀手全都是太子和几个皇子找来的?针对他的?他比谁都清楚。但他却一直拖着,并不与之正面对战,一直就那么维持着不紧不慢的局面,让杀手们对自己无隙可乘,难以下手,最终被他拖到了事件爆发才一举解决之!”

“之后有借着军方狙杀杀手这件事,顺势布局延续,将太子拉下马,令玉唐内患再下一城!”

“而这一次,解决的直接是国本危机!”

“更别说他还在这次事件,额外算计斩杀了他私人的莫大仇敌欧阳萧瑟,端的层层布计,步步惊心。”

“在我看来,云扬设置这一局,可说是将每一方面都考虑到了都想到了;对于可能出现的一应变化,全都在掌握之中。甚至是咱们森罗庭,都在他的布局之内……”

“啊?我们怎么也在布局之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算计咱们了,咱们跟他可是同盟,他要是算计咱们,那可就是他的不对了!”脾气较为暴躁的转轮王嘟囔起来、

“哎,这个算计吧,说实在的还真不怪云扬,就此役而言,咱们算是意料之外的变数,却也是至大的变数,因为咱们实力足够强悍,一旦联手入战,获得龙皮秘图的几率难有匹敌,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咱们对龙皮密图不在乎,我们即便有机会拿到龙皮密图,最终仍旧会交给云扬。”

“这一点,很大机会乃是云扬在一开始就考虑到、安排好的!否则,他怎么会承诺我们,等事情完结,就给我们一个飞跃的机会?这就证明他自己早就发现了某处类似阴气宫殿,阴气异常浓郁的地界。而他,也确实选择了最合适的时候,将我们放出来。让我们干完了一票脏活,吸引了后续的全部注意力,却仍旧只有佩服,没有半点恨意。”

“而且以后还能继续合作,甚至关系越来越近。”

“因为各取所需,好处都是极大。”

宋帝王嘿嘿笑着:“就现在看出去,你们可看的出来?鱼塘现在,江湖已平、朝堂已稳、后顾无忧、四面无患、军方政方,万众一心;内无奸佞,外无强敌,兵强马壮,名将如云,再加上连夺嫡之争的隐患都已消弭,玉唐若是仍旧不能一统天玄,才是天大怪事!”

“回头想想,云公子于此次布局所付出的代价,说到底还不就是那两张图,而且还是在外面江湖上转了一圈,最终仍旧毫发无损的又回到了他自己手里了,端的是无本万利,大发利市。”

“如此计算,如此谋略,将天下英雄尽数玩弄于鼓掌之中,何其可怕!”

宋帝王发出了一声由衷佩服的叹息。

秦广王摇着头道:“先等会再佩服,你怎么就能保证这两张图一定是云公子拿出来的?还有,你从那看出来我们肯定能将两张图拿回去?”

宋帝王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自己兄弟,其他诸王也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同时叹口气。

“你这种智商,我与你无话可说,我们十殿阎君的平均智商就是被某个人拉低的。”说这句话的是平等王,那一脸的智商优越感赫然在线。

“此说早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我的傻兄弟,别再发问丢人了。”楚江王叹口气:“咱们森罗庭诸王最擅长的是什么,莫过于隐匿行迹,而这一场争夺尽展至此,终究渐入尾声。只要没有强势人物出现,这密图,就板上钉钉的是我们的,一切就只等咱们强势入战而已!”

“我可以断言,那些足够一锤定音的人物……现在都已经被互相牵制住了,注定无缘此役!”

“没悬念了!”

宋帝王一锤定音道:“到明天我们就出手,将密图拿回去,彻底了结掉这次的布局。”

另外几人纷纷点头,都显出一脸的急不可耐,迫不及待。

云扬着急收回密图,但自己等人也着急提升实力啊。

一殿秦广王挠挠头,道:“原来如此。”

他自己也急着拿回密图,来得到云扬承诺的那一个提升实力的机会。

自己这么一想,果然了然了什么才叫做没有悬念:自己都这么急,能不成?

云扬虽然说的漂亮,但东西在他的手里,他说不给就不给你,你能咋整?

如果你拿不回密图,凭什么要云扬给的机会?

这是简单明了显而易见也好我也好的事情。

……

而这个时刻,宋帝王口中那几位能够“一锤定音”的家伙,正处于狼狈不堪之中,但确实是注定无缘于此役。

云扬算的,纹丝不错。

…………

第四百一十七章 第二次伏击!

现在凌霄醉和独孤愁这两位大佬真心的感到郁闷了。

按道理来说,甚至以他们的自我判断感知,己方四个人的组合,已经是此世最强的阵容,无论斗智斗力,再无敌手,更遑论有人敢找麻烦。

己方阵容,包括有现任的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曾经的第一高手独孤愁;知阴阳晓天机测吉凶明前途的天问;最弱的一个也是传说中的酒中之神,拥有当世顶峰修为的绝世高手的凤弦歌!

不管是从理论上还是从事实上,这四个人集合在一起的团队,完全可以说在这个世上任何一个地方横着走!

但现在的事实偏偏就是他们这一路走得极端不平静!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生息,战力修为伤势尽复的四人从山中走出来,凤弦歌表示自己气不过,建议想办法再掉头找四季楼的麻烦,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意料不到。

之前的战果如何不佳也好,但现在确定四季楼的总部终究是事实,就在那座大山里;而现在大家的伤势尽复,何不即时还以颜色?

上次被对方算计,主因乃是没有提防对方设置的埋伏,现在大家戒备在心,还能再一次被埋伏?

此次出手,正是以有心算无心,攻敌不备,合该一击得手,天衣无缝。

对于凤弦歌提出的这个建议,凌霄醉与独孤愁都觉得有道理。

尤其是凌霄醉心底还有另一层顾虑:平心而论,自己一行人现在回去找云扬,研究下一步行动策略才是最为妥善的做法,但就眼下种种评估思量,己方四个人之中,却必然有一个人有问题。

若是不能够找出这个人来,贸然带回去,恐怕会引发出更大的祸事。

反而再去前往狙击四季楼,不管是那边是有陷阱还是埋伏,经历一遭总会对己方人员底细更确定一二,还是将身边清空了,有了定论之后再回去,避免隐患潜伏。

要是自己和独孤愁两个顶级强者居然干出来引狼入室犹自懵然不知的事情,那……那就真的成了江湖中最大的笑话了,何止贻笑大方,简直就是贻羞千古。

但归根到底就是……吃不得亏!

嗯,心态有问题:越是这四个惹不起的人在一起,越是不愿意吃亏!

凭啥啊……我这么牛逼居然在这里吃亏?!

于是,最终,三人都同意这项建议。

唯有顾茶凉掐指一算,对此提出异常坚决的反对,他红口白牙的宣称道:“这一去,前方尽是危机重重,非但有血光之灾,更兼有困龙之虞,回头是岸,燥进必失。”

竟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反对。

但独孤愁这会已经对他产生怀疑,哪里会听他的?

同时凌霄醉也想要确定一些什么,再加上凤弦歌的极力怂恿,三票对一票,顾茶凉纵使再如何的坚持己见也没办法推翻反攻的主张。

现在他若是再多说几句,没准四个人就要当场打起来了,而且他还是众矢之的。

另外三人肯定一起打他自己,唯一结果就只有将他打扁,那才是冤枉到家了。

没奈何之下,只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于是乎就在当天晚上,四人又再度悄悄地摸上了目标高山,再探四季楼。

四季楼总部坐落的那座高山,极为险峻,中间的主峰最高处更是直通通的矗立天际,目测保守估计也得有千丈上下,四面全是悬崖,整个山峰,宛如一支笔筒。

事实上,此峰的名号亦正是叫做笔筒峰。

凤弦歌遥指着那笔筒峰,有些得意的解说道:“看到了吧?进入这一片,才能看到这个笔筒一般的山峰;咱们上一次遭遇袭击的位置,乃是在笔筒之下那一块宽广区域。”

“而我们这次直接摸上笔筒峰,突如其来,攻其不备地端了他们总部,就算他们有所提防,却又能够提防到咱们的这一手吗?”

凤弦歌这个计划堪称极为大胆,却颇有奇峰突起,出人意表之处。

凌霄醉与独孤愁沉吟半晌,竟俱都感觉,此法可行,成功几率极高。

而且不管如何,以己方四个人的综合战力,就算有什么意外,仅止于见事不好想要逃命而走的话,对方纵使实力更甚,仍旧难以拦截得住,全身而退,并无难处!

“我已经是半截进入棺材的人了,不想在心中留下一个执念,死而尤恨!”凤弦歌这句话,让凌霄醉与独孤愁都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唯一的反对者,顾茶凉的意见等于再无意义。

但顾茶凉仍旧坚持提出来一条:要上去打,可以。但必须要事先将技战术策略退路规划好,别的不说,就攻略那那地方,笔筒峰,易守难攻尤不待言,虽然大家身法超妙,不会将这点阻滞放在眼内,但人力终究有时穷,江湖上层出不穷的手段数不胜数防不胜防,所以,必须要有相当的安全措施。

比如疗伤之药,光是准备好尤嫌不足,直接藏嘴里,需要的时候直接入喉;针对地势,做下几个可以在高空滑翔的载人风筝,以防万一,你就能保证你不会中某些算计,导致不能完全提聚玄气吗?另外,身体也要有防护准备……解毒丹,干脆就事先服下,有事防毒,没事……就当嗑药了,务求有备无患,规避风险于万一。

顾茶凉罗里吧嗦一连串的要求,令到独孤愁烦躁得要命,偏偏顾茶凉对此坚持到底。

我的要求,乃是为了贯彻安全而做出的最大考量,乃是为了大家好,你们有异议,不照做?好,那就恕我不奉陪了,你们三人自己玩去吧。

三人转念一想,顾茶凉的做法也的确是一片好心,四季楼之前所展现的实力确实惊人,更在己方之上,小心戒备不算多虑,于是全盘照做。

然后四个人就冲了上去。

但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冲上去,居然又被伏击了!

四人踏足笔筒峰之刻,强大的神识感应迅速发现峰顶上面并无一人,及至小心潜入四季楼总部所在,此峰之上仅有的一座建筑内中,却还是没有发现人迹

四人见到此等情形,如何还不知道不对劲,便待抽身而去,可惜为时已晚,一场前所未有的超级大爆炸突然爆发——

随着一声轰然,整座高愈千丈的巍巍山峰,瞬时间尽化漫天碎石残屑!

四季楼方面竟在笔筒峰之下埋了不知多少份量炸药;适时引爆,形成了这场惊世巨爆!

……

第四百一十八章 险死还生

所幸此次登峰之际,顾茶凉强硬决绝的否决了凤弦歌分散行动的建议,四人集合在一处,自此峰最高处将临,而爆炸乃是从底下发动,爆炸引爆片刻,四个人就已经飞身而起,避开了这场巨爆的直接冲击力,否则纵使这四人修为深湛,功体浑厚,只怕也要陨灭于此,共走九泉。

但就算四人应变神速,避开了巨爆的正面冲击,及至这场狂猛的爆炸结束,终究承受了余波冲击的四个人不免人人重伤,四大高手,尚未与敌交手,便已战力锐灭,状态大坏。

能够将整座山瞬时间炸毁的爆炸威力,委实足以毁灭此世的任何强者!

纵使强如凌霄醉、独孤愁也不例外!

再过片刻,爆炸核心的冲击余波渐止,然而四周轰隆隆的声响却仍旧不绝传来,仍旧有许多山峰因为余震而颤抖不已,崩塌不断。

无数的山顶积雪,本来在云端之上,万年不化,却也因为这一刻的轰然,崩落下来,化作了绝不该出现的巨大雪崩!

漫山遍野,沟满河平。

天地之间,一时间除了轰隆隆的巨大响动之外,再也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

良久良久……

闹腾许久的地界终于开始慢慢的平静下来,然而辐射出去的四周山峰,却还在动荡不休。

一片皑皑雪白中,突兀地轰然爆裂,一条青衣人影从中弹射而出。

正是……凌霄醉!

凌霄醉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即便是面对这等恶劣状况尤能保持冷静,伺机脱困而出。端的了得,

只不过,他现在的情况并不怎么好,至少外在形象就已经很不乐观了。

一条腿跛着,那一身青衣遍染血污,胸前更有一大块的暗黑色痕迹,正是因为承受强烈震动所吐出的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散乱,眼神中全是愤怒。

他普一出来,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四下查看,确定周遭安全,这才是深深吸气,缓缓运功,半晌之后,噗的一声喷出来一口淤血,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更多一声长叹。

自己的战力,相较于平常,所余竟不过十之一二。

换言之,现在竟是凌霄醉一生之中最危险的时刻。

凌霄醉勉力平复心境,又开始寻找其他三人的踪迹,陷入这么强烈的爆炸伏击,他们还有幸存的余地么?

适时雪地上又有一声响动,却是独孤愁冒出来一个头,随即便是整个人蹿出雪面。

独孤愁的状况跟凌霄醉大致差不多,亦是大口喘气,大口吐血,忽而猛地一甩头,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闭上眼睛,又再睁开,这才将视线聚焦到凌霄醉身边。

“你现在状态如何,他们两人呢?”

凌霄醉摇头,喘息着说道:“一时还死不了,他们俩可能被埋在下面了,可是咱们可能得先恢复恢复,然后才能说到寻找救助他们。”

凌霄醉已然看出独孤愁的状况一点也不比自己更好,一身修为暴跌八九成,直接出力找人的话,也许人没找到,已经先一步力竭而亡了。

独孤愁惨笑一声,自嘲说道:“这一次还真多亏了顾茶凉,这家伙口中的血光之灾,竟是应验如神;老夫里面被他逼得穿上了冰蚕宝衣,又多加了一层蛟皮护心坎肩;还有早早吞了几颗灵丹进嘴,都起到了极大效能……否则就算在炸药来临之际有玄兽皮风筝为依凭往外冲,只怕也难免伤重力竭。现在想想,若不是他之先那么坚决的再三提醒,这一次只怕就真的要挂在这里了。”

凌霄醉也是一阵苦笑:“我的情况也差不多;大抵就是多被大石头崩断了一条腿而已……哎。”

两大绝世高手相视苦笑。

被大石头崩断一条腿——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般人身上,倒是说得过去,但发生在凌霄醉身上,就变成了笑话。

凌霄醉的腿,恐怕就是一个高手拿大锤狂砸也不会砸得动的地步。但现在,却是真的被大石头崩断了……

“对方能够如此精确地掌握咱们来袭时机,估计留给咱们的时间也不会很多,必须立即着手恢复,然后尝试着找出他俩……我估计至多不过一刻钟时间,四季楼的人手就要过来搜索残局了……”

“不错不错。”

片刻之后,两人精神功体又稍有恢复,便即开始搜救工作,两人虽然伤重力竭,但神识受损并不严重,强悍神识一出,登时便笼罩不下方圆百里地界,很快就发现了两道气若游丝的生命气息。

“你左我右,救人之后赶紧抽身!”

凌霄醉一声喊,两人二话不说立即行动。等到凌霄醉将顾茶凉从雪地下百丈深处大石头堆里翻出来的时候,独孤愁那边也正好将凤弦歌挖了出来。

“两个人还都尚有一口气,一息尚存!”

凌霄醉咧咧嘴:“顾茶凉五脏俱损,内外交煎;光是脑袋上就足足有七八个洞,伤重欲死。”

独孤愁咳嗽:“凤弦歌也差不多,仅余的一口内息已呈若有若无之相,这俩难兄难弟,都处在阎王殿门口,就差最后一步的报道而已。”

“快走!赶紧离开此地是正经!”

凌霄醉当先飞身而起,独孤愁也随后跟上,全速疾驰,只是这两人当前移动速度虽快,但比起来的那会,却已经下降了数倍之多。

这时,稍远的位置已然有几道人影长啸着,高速飞掠而来。

“斩杀凌霄醉,活捉独孤愁!”

“走!”两大第一高手见此情形,心里不禁无限憋屈。

这一辈子,就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现在可倒好,四天之内憋屈两次。尤其是这第二次,简直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

遥遥看去,见微知著,来人实力固然也非同小可,但平日里却也未必就在自己眼内,至少不用被人家追着屁股跑,当真是从来就没这么狼狈过。

奔逃之中,两人不期然地想起来两句话:忙忙似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忍不住都是叹口气。

这真是……特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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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还是不正常!

两人气喘吁吁的一路疾驰,一路调用刚刚回复的玄气消除身上的爆炸味道,血腥气息……两人都知道,现在速度虽然慢一些,但终究是提前了一步,只要回避得宜,还是有把握可以摆脱追兵的。

然而现在的致命问题,反而是身上这些被追踪之人感应到的气息。

不消除掉这些个气息,今天终归将是有死无生之局。

好半晌之后……不知是巧还是不巧,是偶然还是必然,反正两人又到了那个悬崖边,仍是毫不犹豫的抱着人跳了下去。

这算是意外,还是并不意外呢?!

在跳的时候,两人都本能地泛起一股啼笑皆非的异样感觉。

特么的,老子到底是谁?

到底是被人追捧的第一高手还是初出江湖的小毛头?短短四天之内被人追着屁股跳了两次悬崖……

志异传奇中不是常说悬崖乃是转机之地么,此说是否也适用于我们当下!

与前次不同的是,四季楼的人手这一次并未撤回,而是展开了异常严密的搜捕,在在显现要将四人赶尽杀绝的态势。

下面,凌霄醉与独孤愁两人几经周波,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蔽处,然后凌霄醉拖着一条断腿开始布置迷幻阵,接连布下三处迷幻阵之后,两人才又带上凤弦歌和顾茶凉,另觅一处更为隐秘的角落,直接在平地上挖洞,更将上方地表完整掀起保留,四人钻进去躲了起来,再将地表移回原处。

四人才刚刚躲好没过一会,但听外面嗖嗖嗖的破空声音接连响起,显然是追兵已至。

“这里地势有问题!”

“有阵法。”

“破阵!”

“没有人!”

“……原来是迷惑人的,故布疑阵,意在迷惑。再搜!”

“这边还有个阵。”

“看!”

“阵里也没人……也是迷惑人的?”

“这是第三个阵了?”

“是。”

“第一高手不愧是第一高手,前前后后三个迷幻阵,整整耽误我们半个时辰的时间,以他们的脚程,多半是追不上了。”

“回去。”

“所有兄弟们集结,听老大指挥。”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够让这两人再跑掉了,等追上他们,看老子不干死他们。”

……

凌霄醉两人就在下面静静地躺着,连呼吸都已暂停,每隔一段时间才稍稍换一口气。

凌霄醉的手始终按在顾茶凉的背心,不间断的输入玄气,延续顾茶凉的生机;还有独孤愁那边也是如此,

即便是听到外边已经没有了动静,两人仍旧没有动,这一不动,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两人这才带着人小心翼翼的爬出来。

“不能再这样继续了,必须得找个安危地方施救,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

又是一天后,得到救治的顾茶凉悠悠醒转,这边才一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脑袋上方两张人脸,看着自己睁开眼睛,脸上尽是写满大写尴尬的笑容。

“哎……”

顾茶凉翻了个白眼,犹自不及自行运功疗伤调息就直接开始抱怨:“我说什么来着?是不对劲儿吧?是有血光之灾吧?有些就是不听呢,结果怎样?”

凌霄醉与独孤愁连声咳嗽,意欲借咳嗽掩饰尴尬的意图却是半点也遮蔽不住。

“凤弦歌呢?”顾茶凉瞬间将关注点转移。

现在四人中伏重创实力锐灭已经是定局,赶紧确定不安定因素才是眼前的当务之急!

那凤弦歌到底是不是内奸?

如果是,他现在应该采取行动了吧?

更进一步的问题还有,以三人当前状况,何能脱出阴谋者的算计呢?

“凤弦歌情况很不好,比你还不要不如……”独孤愁黑着脸:“你现在好歹已经恢复知觉,可以自行运功疗复了,他现在就只剩下胸口有点点起伏,还有一点点暖气,其他的地方……都冰凉了……”

“怎么会这样!”顾茶凉闻言登时一阵惊诧,猛一抬头想要坐起来,却不想这下妄动已然牵动了伤口,脑袋刹那间似乎被八百个大汉疯狂砸了一顿大锤,顿时呻吟起来:“哎哟……这……真给劲儿。”

“先暂时在这里休息吧。走肯定是走不了了。”凌霄醉叹口气:“咱们几个人的伤,最少需要半个月时间的修养才会痊愈……这半个月之中决计不可妄动,出去就是一个死字!”

顾茶凉翻了个白眼,道:“我早说过有血光之灾在前,也说过有困龙之虞,不信吧?现在又信不信呢?”

占了上风的某个老男人开始嘀嘀咕咕长吁短叹不断抱怨。

凌霄醉与独孤愁自知理亏,也不理他。

好半晌之后,凌霄醉强行又给顾茶凉吃了一波药,然后一掌劈在其后颈,让这货结束了喋喋不休,又昏睡了过去,索性这家伙功体已经恢复自我防卫本能,足堪自行运转疗复。

“这件事,还是有古怪,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凌霄醉看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家伙,跟独孤愁说道。

独孤愁也是一阵挠头皮:“是啊,当真是古怪得很。”

两人都是皱起眉头。

这一次冒险出击,虽然中伏,虽然重创,但却将顾茶凉与凤弦歌的嫌疑都排除了。

嫌疑最大的顾茶凉拼着翻脸提出了安全措施,可谓是保住了众人残命的先决条件。

至于凤弦歌……则是伤势实在太重,沉重到到现在能不能活下来还在两可之间,若是奸细,至于那么玩命,玩得那么逼真么?

但是四季楼为什么会料敌机先地埋下了那么多份量的炸药?难道竟是早有准备,只待大能者来袭之刻?这一场大爆炸,实在是也太恶毒了些!

两人对望一眼,心下犹有余悸的同时,却又感觉诡异至极,难以理清思绪。

“独孤。你有没有感觉到咱们这一次逃出来仍旧很容易,很侥幸?上一次还战斗一番,这一次直接连照面的余地都没有。”凌霄醉传音。

独孤愁也是缓缓点头:“我也在考虑这件事。按照刚才的架势,若是四季楼当真料敌机先,针对咱们布局,完全有可能籍这场爆炸将我们埋葬在那里。但,他们安排的人手位置似是有些太远了,给了我们太多的反应时间……”

“这一点,确实不正常。”

凌霄醉点头:“按照年先生的智慧,既然料到了我们的二度来袭,便不应该发生的这样的错失。尤其是不应该两次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说,这一定有原因,有目的。”

独孤愁黑着脸:“但我们现在最被动的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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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了!!!

今天意外事件,有领导来了……

咳咳……

说直白一点,有你们的同盟来了,嗯,咱们风家的妹子,个顶个的能喝。

别怪我请假晚,说句心里话:今天我还能支撑到请假这会儿,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某女神……跟我喝了十来杯!

某乖乖女,跟我喝了十几杯!

某管理,女,跟我直接吹瓶吹了四瓶!

据说都是你们派来的!!!

下次,谁要来,提前说,我肯定不在家!

我服了!

真服了!!

现在眼睛都是花的……

我现在只想说一句话:咱们风家的美女们……真是一条条的汉子啊!

灌死我了……

………………

……

《我是至尊》我服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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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兵锋将起

凌霄醉叹气。

这件事情,简直让两大高手头痛至极。

折腾了好几次了……啥也没发现。

就只是确定了对方另有目的。

但究竟啥目的?

居然是茫茫然毫无头绪,一切,都与自己没接触到四季楼之前一模一样。

凌霄醉叹完,然后传音道:“等过几天恢复了……我们俩留下一个,另一个单独潜进去探探,现在敌明我暗的情形实在太被动了,必须设法改善。”

独孤愁没说话,只是缓缓点头。

凌霄醉道:“四季楼如此布置,全无道理,但是全无道理之中,却又蕴含着极为可怕的目的!这一节,恐怕关系到更大……”

独孤愁缓缓抬头,眼中射出锋锐的剑意,一字字道:“不管什么目的,他们是不会成功的!”

……

相比较凌霄醉等人的凄惨落魄呜呼哀哉,现在玉唐帝国这边可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内忧外患尽去,状况空前。

四方边关兵强马壮,士气高昂,练兵不辍,军容慑人,方擎天衰微尽去,精神焕发,宛如脱胎换骨,生机勃发,每日坐镇军部,便是不言不动,已足堪安抚人心;

秋剑寒与冷刀吟这两老二位原本就精神旺盛,身体素质极佳,然而终究是上了年纪,不能再以筋骨为能,然而经过云扬开挂之后,纵然年岁仍旧,身躯却好似再焕青春,直若年轻了十几岁一般,精力空前旺盛,竟至跃跃欲试,数次请命想要前往前线,将两边统帅换回来,让他们两个老家伙再开第二春,书写新的战史传奇。

可是对于此事,玉唐自皇帝陛下本人以下,无论军方政方都是一片无语,久久无言以对。

你们两个老东西发什么疯?

你们俩知道你们俩老在说什么?想要干什么么?

你们俩这么能耐,还是直接的上天吧!

现在玉唐北有铁铮,南有冷山,东有傅报国,西面王云铸,每一个都是久经战场的当世帅才!包括下面的孙子虎等人,也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良将。

乃至这些人的每一名手下,都是百战勇士,精兵强将。

然而越是精兵强将,就代表这些人就越有自己的个性,愈发的不好管,他们全都只笃信自己的上官,就常理而言,以西线边防举例,孙子虎只会听王云铸的,若是冷刀吟与王云铸的命令一旦相佐,孙子虎九成九会选择跟随王云铸,

但话说回头,俩老头真过去倒也不会有纰漏之说,同样是西线,只要过去的是秋剑寒,作为其门生的王云铸二话都不会说半句,或者还要哭着喊着的喊来吧来吧快来吧,

同理,若是冷刀吟去南线的话,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原因更加简单粗暴,南线现任大帅冷山正是他的儿子,冷山南线总帅这层身份其实就是承继他老子!

可是问题是,你们俩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东西,之前一副风烛残年,半死不活的款明明就在昨天,现在居然又想要去耍,耍什么?耍帅吗?

其实就心里话而言,年纪比秋剑寒小了五六岁的冷刀吟眼下还真的是想要出去,前往南线坐镇,这几年方擎天身体不好,难有太多精力应对军伍,前方战事一起,冷刀吟就坐镇军部;委实是闲的骨头都痒了。

南线总帅冷山乃是玉唐四线主帅主帅之中最擅防守之人,守御之道堪称天下无双,而进兵攻略之道却不免稍逊,现如今的玉唐,内忧尽去,更挟破四国四方合围之局威势,边防根本主张已成变化之相,冷刀吟去往南线,正可弥补南线攻击力度不足的缺憾!

但秋剑寒的打算却只是为了躲避皇帝陛下的追问。

现在皇帝每天都要留下老秋问话:云尊怎么说?

联系到了云尊没有?

到底谁是云尊?

对此秋剑寒可谓苦不堪言,苦思对策,灵机一动——

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我去前线,离你远远的还行了么?

正好去西线,却看看王云铸那小子,看看他口中吹嘘的西线精兵是如何的了得,是否真有老子衣钵传人的风采,尤其还想看看那边有没有好苗子,现在手头上可是有绝世兵法待传!

但想法如何美妙终究需要实现,前线又岂是那么好去的么?

皇帝陛下坚决不同意:你想去前线?想要被徒子徒孙招待奉承,想要山高皇帝远,你老小子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挺美!必须得给我留在京城查到云尊才言后续!

秋剑寒出尽手段还是难以脱身,于是气呼呼的说了一句:“若是我不能去,那……冷刀吟也不能去,要不然,老夫心里不平衡……”

皇帝陛下正中下怀,指着老秋的鼻子吼了一声:“你们两个老混蛋哪也去不了!一大把年纪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朕挡不住你们两家的泪!”

说实话上次秋剑寒遇险,将皇帝陛下心疼坏了……

于是冷刀吟也被闷在了家里。

冷刀吟知道此事,气的险些吐血,四处找秋剑寒干仗,而秋剑寒避而不见,一门心思的给吴影找徒弟去了;一方面,自知理亏,躲得远远的,另一面,这件事,可是被秋冷方铁上官等人列为玉唐的第一大机密!

也是当务之急啊。

机密程度,甚至隐隐有凌驾九尊之上的趋势!

嗯,这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九尊于玉唐而言,仍旧是无可取代,然而九尊传说实在太过高大上,高山仰止,高不可攀,难以触及,难以捉摸。

而吴影传人却是实打实可以运作的事情,随着几人仔细研读吴影的著作,更加确认了吴影的经天纬地之才,若是能够拜在他的门下,绝对不愁学不到东西。

几位大佬都是明眼人,都明悟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几人都想要籍此因缘,从自己家族之中选拔人选成为吴影的入室弟子。

但连续送过去几批,竟是悉数被吴影退回:“不符合要求!”

眼看着自己家族之中的青年才俊一个个被淘汰,几位大佬都是有些肚子疼。我们这些子弟都是出类拔萃的,这你都不满意还想要什么样的?您这是闹哪样啊?

前前后后选拔了几天,吴影一共就只在秋家送来的人之中选中了一个,此人还只是秋家的外围子弟,非是本家嫡系,其他的一个也没看上。

冷刀吟对此愤慨至极,怒气冲天,险些就要传书将自己的大儿子帝国南方大帅冷山叫回来参加选拔!

然而在接下来的一次无意选拔之中,刑部尚书吴烈的儿子,赫然入选了!

这个结果让所有知情人都是大跌眼镜,大呼匪夷所思。

第四百二十一章 紫幽内乱!

众所周知,吴烈这个儿子本身全无修为还在其次,双腿尤是残疾,连眼睛也曾失明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只不过因为异人相救,失而复得,再见光明,以上这些都罢了,但此子给人的印象还有一个,就是脑袋貌似也不大清醒,很有点俗称痴呆的款。

这样的一个人,纵然现在恢复到了常人的状态,又能如何?

这样的一个人,凭什么能够获得吴影的青眼,又或者说吴影的青眼标准究竟是什么?

“吾之择徒标准,首重个人心性,天赋资质犹在其次,吴烈之子年岁不大,然而其经历的事情却远较常人为多;心智更臻千锤百炼百折不挠之境;其身并无修为,甚至其体质并不适合修炼,于吾之传承也无妨碍,只要有一个强身健体便可,但此子的专注程度,却非此世大多数人可及的地步,最是难能可贵。”

吴影道:“更有甚者,光是其家教使然,薪火相传之心性,此一生断不至于有愧于心。”

“能够做到心如明镜且问心无愧者,便已经是文臣之首选。”

几位大佬闻言为之哑然。

至此,吴影首重的一文一武两大弟子已经选定,再有的,大抵就是为了敦促两个弟子用功,再收几个记名弟子陪读跟班了。

吴烈对于自己儿子能够入选,表示了惊喜,惊喜得都有些失态了,罕有地亲自去向吴影道谢,更是破天荒平生首次给人送礼,自己手写的一幅字——青天白日!

对这份礼物,秋剑寒等人都是嗤之以鼻,不屑至极,你吴烈是清官不假,能臣也不假,但那两笔字也就是大致过得去而已,谢师礼怎么着也该更郑重更珍贵几分,你这礼都不如不送!

不意吴影对吴烈的这份礼物却好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褒奖一般,居然非常激动的将这几个字细心裱糊起来,高高悬挂在正厅。

难道吴影竟喜欢这玩意?

几位大佬心中念动,不禁喜出望外,数日间就搜罗了一大堆的名人字画送过去,希望某良师看在众人用心良苦,字画很珍贵很珍惜的份上,再多收两个学生,两头羊是放,多几头羊也是赶不是!

然后就是过了几天被告知噩耗:“吴师生火烧水,送去的字画正做引火之物,暂时够用一阵子的。”

几位大佬无语至极,愣在当场。

干啥子?

这是干啥子?

某人写几个破字你喜欢的不得了,我们是真以为你喜欢这玩意,才给你送去的名家字画,那全都真正的罕世珍品,一字千金都是最谦虚的说法,哪里是吴烈那两笔字可以比拟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你不说珍而重之的收藏吧,怎么也不能用之生火啊……

神经病啊。

他们哪里知道吴影因为自身污点,所以对于一应物欲更加克制;吴烈有铁面青天之称,乃是玉唐帝国正直第一人;他送的青天白日,对于吴影来说,意义岂同寻常,乃是莫大的认可。

所以才收下,更表现得欣喜若狂,只因为那是吴烈所送;至于别人送的那些……当真就只是一张写了字画了画的纸而已,岂有更多用处!

送我一张白纸还能有点用,用过的纸张不用来生火还能干什么用?

秋剑寒等人对于吴影的了解过于片面,根本不知道吴影到底经历过什么又做过什么,却又如何能够体会到吴影的真正用心?

就在几位大佬煞尾苦心百般手段希望可以攻略吴影的时候,一个震撼消息乍然传来。

紫幽帝国那边发生了大事。

紫幽帝国皇室发生叛乱,亲王造反,将紫幽皇直接拉落马下,叛军与勤王军争战不休,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是故整个紫幽帝国,尽呈纷乱。

西方大帅王云铸请示:“是否乘机挥师西进,一举灭掉紫幽帝国!?”

截获如此劲爆信息,皇帝陛下自然在第一时间召集众位大佬商议。

这无疑是一个拓展玉唐版图的绝佳机会,更可能是玉唐靖世之战的序章。

但越是大的动作,就越要小心谨慎,尤其现在还没有彻底搞明白,紫幽帝国那边怎么就突然间发生这种大规模的叛乱呢?

按照紫幽这几年以来的态势,紫幽皇的表现,即便不能算是可圈可点,也是中规中矩,再怎么着也该当能再维持个一两代没事儿啊,当前这场叛乱,来得太没有来由。

既然没有来由,就要细思其中是否藏有蹊跷,是否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玉唐的局!

吴影等人夜观天象,因为意有所指,迅速得出结论:紫幽国运,竟真的已经消散殆尽。就算玉唐不出兵,当前的这一场叛乱,也将成为紫幽帝国从大陆版图完全抹掉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于此事,众人都是一片茫然。

国力鼎盛号称当世五大帝国之一的紫幽帝国,国运居然一点都没了?

咋回事?

但不管如何,人人都意识到了,这,正是天赐良机!

在军部众人商议之后,吴影迅速制定出具体作战计划,剑指紫幽,全速灭之。

此役乃是灭国性的阵容,除了西军将全线出击外,南军与北军各出动十万人马,从两边兼程支援西军,确保兵力优势,速战速决。

吴影制定的大战略堪称细致而微,每一步计划,甚至每一天的任务进度都被规划的很明确:“天赐良机,一战灭紫幽!”

“东线,傅报国部,突出铁骨关,陈兵东玄边境;杜绝东玄妄动。东玄若有动作,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打过去。”

“南线,冷山部,散布谣言,云尊将莅临南疆参与作战,意欲动摇大元国本。”

“北线,铁铮部铁骑全面出击,各自为战,分分十路骑兵队展开骚扰作战,务求令北面敌人徒劳奔命,压制在版图之内!”

“即日起,铁铮赶赴北疆,坐镇北方。”

“国内开始募兵,千秋万载,一统天玄的时机已临,建功立业,便在此时!”

“……”

吴影筹谋,第一步,就是断绝了其他各国出兵捣乱的可能。

第四百二十二章 将门复出【补】

前前后后,一路组合拳出去,才刚刚安静下来没几天的玉唐帝国突然间如同上满了发条,开了锅的粥一般,整个高速运转,全面沸腾起来。

“男儿当报国!”

“英雄在前线!”

“建功立业,便在今朝!”

“这是最后的机会!”

玉唐各地设立的每一处募兵点,从募兵起始的第一时间,便是人满为患。

这是玉唐之万千民心所向,对于向来受够了欺负,向来都是被动挨打的玉唐人来说,能够得到这种反攻的机会,便如是在每个人的身上突然注满了鸡血!

“报仇雪恨的日子终于到了!”

整个玉唐帝国,被吴影一番布置之下,无处不搞得杀气冲天,就连妇人女子,也都是一个个仗义凛然,即便是走在路上买菜的大爷大妈们,也凛然平添了几分铿锵之气!

战云密布,竟是在极短时间内弥漫玉唐全境。

亦是在战令下达的同一时间,孙子虎率领五万玉唐骑兵,跃马扬鞭,直接如同一把巨大的钢刀,强势劈入了紫幽帝国!

王云铸率领西线主力四十万大军,随之挥师西进!所到之处,战旗遮天蔽日,军容雄壮,气吞山河。

由玉唐导引的灭国性战役,就此全面打响!

吴影坐镇军部,将此役所需之粮草,军饷,兵械,一应资源尽都源源不断的调拨下去,有条不紊却又错落有致的发往前线。

玉唐以倾之力,发动此战!

靖世之战,就此打响!

首度近距离观视至于,方擎天,秋剑寒,冷刀吟等三位军中大佬愕然发现,吴影一个人竟然当真以一人之力完成了所有的事情,大抵这货也没家人也没媳妇也没儿子女儿,只需要对玉唐皇帝负责,忙起来居然连睡觉也是可以省略的,

只是对此,大家却乐见其成,毕竟就算是三人合谋,也未必能有吴影一个人的效率更高,更准确。

三人虽然有流氓之美誉,骨子里却尽都是心胸宽广之辈,纵使沦为在军部喝茶的三位高级参谋,仍是满心欢欣。

眼前所见之事实,委实让三人对吴影之能力既感放心又感欣慰,当然,多多少少还是几分嫉妒的。

……

云府。

上官灵秀一身戎装,慨然而临。

“干嘛?”云扬问。

“此次玉唐发动全民征兵,灭绝紫幽帝国,我们上官家族与紫幽乃是世仇,岂能不与此战?特来向公子告辞。”

云扬撇撇嘴:“这点战斗,哪里需要你亲自出场,岂不折了身份?”

上官灵秀秀眉一扬,才待出言反驳,却见某人一挥手:“将上官家族六个小家伙叫来。”

六小急疾到来,云扬一声令下:“你们六人,随军出征,向世人宣称,上官将门再临尘寰,与紫幽了断过往夙怨!”

上官灵秀闻言吓了一跳:“这怎么行?他们还这么小!以后自然有他们上战场的时候,却不能是当下!”

“错开此役,以后还真未必有太多战斗就需要他们!”

云扬斩钉截铁:“把你的一颗心放肚子里吧,他们现在已经学了不少,虽然年纪小却不代表战力就弱,他们的战力早已经不在一般的军中将领之下;将门子弟,除了悉心栽培,实战亦属必需,尤其是此役,若是错过,便是机不再来啊!”

他转头,看着上官灵秀的眼睛:“往昔许多的将门子弟,之所以会在沙场战死,非关自身军事素养不高,个人修为不足,更多的乃是源于踏足战场的经验太少。与其说败于敌人阴谋算计,倒不如说是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如眼前这种近乎必胜的战役之中,正该将之不断地扔进去熏陶,才是让他们快速成熟的最佳方法!”

“这六个小家伙年纪小小,可非是没有好处,光是去了军中,我军将领的必然照顾,便已经是不需要想的事情;再辅以他们自身的能耐,装备,就算想有点意外都很困难。”

云扬声音淡然,说出的话,却沉重:“上官将门重新崛起之路,合该以此役为始!”

“灵秀姐,其实你该仔细想想,若是你在这种时候还要代表将门再出的话,反而意味着上官将门已然没落,再无承继之男丁。你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从此以后,你要尽可能的不再出头,让你们家的孩子们走出去,面对事情,解决事情。这才是正理!”

上官灵秀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云扬所说的话,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者并不好理解,但是,对于上官灵秀来说,却是一听就懂,但就这些话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有道理,更是真理。

“但是他们还这么小……万一……”

“此时此刻,本身已经是一种万一,现在这样的绝佳状态,岂非已经是万中无一之局,若是我们仍旧不能放手一搏,却还要等待何等时机,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此次仍旧由你出面,直到他们他们长大了,达到了上官无敌那个地步,其实也还是有万一存在的,但我敢断言,那时候的局面,绝不如现在。”云扬打断:“你对他们关怀本是正理,理所应当,但你的心……哎,他们就算是再长一百年,在你面前,在你心里,也还是小!”

上官灵秀不说话了。

良久良久,才狠狠的咬着嘴唇,道:“好!这次就听你的!”

相比于上官灵秀的口中应允,实则仍旧忐忑不安,六小对于这次出征,却是跃跃欲试,心下中满了兴奋激动,溢于言表。

看着六张稚嫩面孔上的激动与兴奋,云扬冷眼旁观,心头毫无波动。

只要到了战场,看惯了死亡,这种兴奋与激动,就会荡然无存。

战场,从来都是让一个人快速成熟的最佳场地!

相信经历了这一战之后,这六个小家伙必然会会如立地成佛一般的脱胎换骨,蜕变提升!

但是没有别的办法。

因为他们是将门子弟。

他们的未来,始终会在这生与死之间挣扎。

这是他们的宿命!

无法更改!

&&…………

第四百二十一章 未雨绸缪

上官灵秀可以帮他们支撑一时,却始终无法支撑一世,云扬也同样,也无法改变他们的宿命,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让他们的宿命来的提前一些,更安全更安稳一些,在一个原本就很高的起点上更高一些。

而且,为几个小家伙提供好,无人敢惹的后台!——迄今为止,这个世界上,大陆各国谁敢惹云尊?

那简直是找死找的不要太不耐烦。

没看到寒山河都被干死了?

宝儿对于小伙伴的离别是有些不舍,眼泪汪汪。

“不用羡慕也不用难受,等平定东玄之战的时候……不管你还多么小,我也一定会让你上战场,跟你的小伙伴们并肩!”

云扬的承诺让宝儿眼前一亮:“谢谢云叔叔。”

“嗯?你还是别谢我了。我现在很害怕你爹妈,除了骂我,还会动手暴打我,心有余悸啊。”

云扬深沉的回答。

这个承诺,若是土尊和水尊还在的话,将云扬打成猪头乃属必然。

不管他们是否认为这有道理,如何正确的也好,但对于做出这个决定的云扬必然要打。

但云扬却不会改变这个决定,一往无回。

作为一代靖平天下,统领此世的君王,必须要进入过战场,参与过决定性的战役。

唯有经历过那种战场残酷,血腥的犀利,才能了解将士牺牲的价值,明白将士辛苦,前线之难。错非如此,何能守得住江山社稷?

历朝历代皇朝,在几代之后消亡,有相当原因都是皇帝从小成长于皇宫,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不了解,所见所闻,无非来自于太傅文臣教导,书籍文献之记载,还有……身边宫女太监的言语氛围。

被这样的生存环境萦绕,潜移默化之下难免会重文轻武;更会摄于武将们身上的森然杀气,武将们身上的杀气纵使再如何的遮掩,但对于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来说,仍旧是莫大的威慑。

所谓的功高震主,有很多时候未必真的就是功太高,只不过是他们对于上位者造成了威慑感觉太甚,任何上位者从下属身上一而再再而三感受这种反压感觉的时候,极端不舒服的感觉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就会下意识的排斥。

一个国家,什么时候开始重文轻武了,就是开始下坡路的标志,相对的,灭亡之期也就不会太远了。

亘古以降,莫不如是!

……

上官灵秀被云扬拦下来,倒是原本隶属于上官灵秀的那上官家族八千铁卫,仍旧依照原计划护送六位公子出征。

这个决定,让西军大帅王云铸直接掀了桌子,摔了茶杯,怒发冲冠!

“特么的,当我这里是看孩子的托儿所么!这里是战场!是战场!特么的是战场知道吗?!送六个这样的小东西过来,你让老子怎么办?!”

“军部的人脑子里塞的是屎么?!”

当场着幕僚上书,请求将这六个小家伙退回去。

可是现在主掌军部的吴影早在第一时间便知道,六小参战乃是云扬的决定,怎么可能驳回云尊大人的深意,直接给王云铸下令:“两个选择,第一,看好孩子;赢得战争。第二,你回来,让秋剑寒去代替你领兵作战!”

面对这个选择,让王云铸一下子就萎了。

本来就他本心而言,他实在太希望老师秋剑寒能够来到西线,旁观自己主持的灭国之战,但前提却是旁观!

而不是代替。

如果现在因为那六个孩子,把自己反而弄回去了……老师秋剑寒那边才刚刚原谅了自己,自己又正值打响玉唐靖平此世第一战的风头,可谓春风得意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时候……

若是因为六个孩子变成自己回去,换老师来代替自己……

王云铸完全可以想象自己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立即重新逐出师门,那是轻的!

“我选头一个,我一定会看好孩子,赢得战争!”

王云铸立即改口:“其实我早就想栽培几个后起之秀了……上官家族的这六个孩子,我看着就喜欢,只是怕自己才疏学浅,传承浅薄,耽误了人家孩子。”

军中下属看着自己大帅一脸谄媚的写回信,人人都是目瞪口呆,满眼尽是难以置信。

身在京城秋剑寒闻讯后直接拍桌子大骂:“小兔崽子,老夫要干你祖宗八代!如此天赐良机你居然给老夫拒绝了,知道你丫的才疏学浅,不知道让老子过去么……”

这段时间里,云扬一直很沉默。

除了调教玄兽,折腾一下四大公子,与上官灵秀聊聊军事,就是与计灵犀切磋。

而最后一点却让云扬感到了被绝望支配的恐惧。

在这段时间里,绿绿非但恢复如初了,更兼进阶良多,现如今能够提供的灵气,在云扬看来都是相当恐怖的程度。

而云扬体内自从吃了云醉月给的那些天材地宝之后,体内始终形成一种稳定且持续的散发能量状态,并不曾有任何的逸散,一丝一丝的化作玄气,融入云扬之身。

更别说还有云扬本身修炼的生生不息神功亦是冠绝大陆的超级心法,根据云扬的了解,此功法足堪凌驾于此世任何一种功法的精进速度,更有至少是一到两倍的吸收灵气速度。

完全可以这样说:云扬修炼一天的效率,起码可以比得上寻常修行天才修炼一个月!

潜心修炼十天,就等于别人苦苦修炼一年!

这样的精进速度,纵观天玄千古以降,堪称亘古未有,冠绝天下!

反观计灵犀,她所修炼的功法虽然也属大陆巅峰级数,或者比此世已知功法的修行效率要强得多的样子,但仍旧要比生生不息神功要慢许多的样子,保守估计也得有一倍左右的差异。

但就是这样子,计灵犀的实力精进却始终死死地压住了云扬!

更过分的还在于,这差距竟是一天比一天更大。

今天还只是差了三个小阶位,到明天没准就能差出去四个!

云扬不信邪的玩命修炼,无限制的要求绿绿输送能量过来,搞得绿绿焉头搭脑,怨声载道;好不容易在这段时间里已经精进至道境七重天!这样的晋升速度,即便不是盖古凌今,自我感觉也是很骄傲的。

但在看到计灵犀的进度之后,自傲尽化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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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怨念深重

计灵犀的修为进步,完全不讲任何道理!

明明前几天的时候还只是在道境之后的境界稍微超出,到今天赫然已经是完全稳定了,更在跟云扬切磋之中,不期然间气息发出了一次爆破一般的增长进度!

云扬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气息表示很熟悉,因为那是修为做出突破的时候,不受控的情况发才会爆发出的气息!

又突破了!

也就是说,计灵犀在那未知的高阶道路上,又再度前进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差距已成肉眼可见之相!

面对差距更加大的现实让云扬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没法理解的作弊啊?!

“你修炼的什么功法?方便透露吗?”云扬皱着眉头问道。

“是,凤凰……呃不是。”计灵犀回答了一半,突然脸上露出一丝迷惘的神色,道:“好像现在不是了,我现在的修炼功法,貌似是叫做什么……九重天心法,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云扬咧咧嘴:“改修基础功法可是修行大忌……算了,那不重要,但是你连自己的修行功法都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计灵犀迷惘的说道:“我哪有什么说法,这套功法我以前压根就没有修炼过,真的就是最近才出现,宛如凭空出现,可我就是好像修炼了很久一样,得心应手,全无阻滞,一切都那么的顺风顺水,宛如天成……”

云扬又是好一阵的无语。

这事儿……听着,怎么就感觉那么的玄乎呢?!

“现在想来,我的身世肯定是存在有巨大的问题。”计灵犀叹口气:“我不知道我那位这么看起来这么不靠谱的老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我这功法应该是烙印在记忆里面的东西,但我对这些东西的固有认知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的。”

云扬点点头,道:“无所谓了,只要没有坏处就好。”

心里叹气。

这到哪里说理去?人家连自己修炼的心法都稀里糊涂的,可就是这么飞速猛进。

自己可倒是一切都清清楚楚,却拼命拍马也赶不上!

计灵犀咬牙切齿,道:“纵观古往今来,就没见过如此坑姑娘的爹!等我以后找到他,头发胡子都要给他薅光了!气死我了……”

说着说着越说越生气,连连跺脚说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个老混蛋,我我我我……我现在真想给他一刀。”

云扬咳嗽一声,一头黑线,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冲动,忍不住道:“等你打算揍他一顿的时候,算我一个!”

这段时间里,被红光折腾的欲仙欲死的。云扬死去活来好几次,说心里没有怨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拼命不如开挂的怨气,也真是想揍那个老混账一顿!

你怎么当爹的!

计灵犀爽快的点头答应:“等找到咱俩一起打他!”

云扬挠挠头,道:“你打他……他应该不敢还手,你们那是天伦之乐,但是……我属于女婿,这么做,可有些不大地道……属于大逆不道了……”

计灵犀闻言一愣,旋即面红过耳,道:“不要脸,你是谁的女婿!哼!”

一仰头,转身而去。

云扬咳嗽一声:“咳咳,我准备去前线看看,你去不去?”

计灵犀顿时转身,两眼反光:“什么时候?”

云扬道:“等森罗十王回来,我就出发,你去么?”

计灵犀直接下决定:“我陪你去!”

顿了顿又道:“灵秀姐咱们也约她去。”

这段时间里,别的不说,计灵犀与上官灵秀之间的感情简直是突飞猛进。

毋庸置疑,上官灵秀可谓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女孩子,无论是自身性格还是为人处世之道,宽宏大度,温柔善良,顾全大局,重情重义,尤其骨子里的那份坚强更是显而可见,难能可贵。

这样的女子,对于任何一位了解她的男子来说,都是值得珍视的无上瑰宝!

就算是同为女人,甚至有情敌立场的计灵犀,对于上官灵秀也是充满了欣赏。

计灵犀对于上官灵秀的心理历程可谓曲折蜿蜒,从一开始的欣赏,到接近,再到极近,及至到明悟竟与这么优秀的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的警惕却仍旧恨不起来,怨不起来,勉强保持一点点距离,可不久便又再度点滴接近,渐次包容,随着彼此相交相知的加深,变得更加佩服,喜欢,我见犹怜;一直到意识到,即便是在一起生活也并非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最终,计灵犀多了一个闺蜜,一个几乎比得上月如兰的闺蜜。

计灵犀也是女人,也有想要独占爱郎,不容其他人分润的女儿心,可适时就是那么的无奈。她现在这样子,身上的红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失或者无效,勉强一味地霸占住云扬,不让任何女人接近,能有什么意义?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人与人之间的情分需要磨合需要相处需要交培,若是长久的强硬坚持下去,那么最后的结果只会是逼得云扬与自己渐行渐远,甚至是永久的离开自己。而真要走到那一步的话,自己连起码的身份地位也不保,岂非自寻烦恼。

与其那样极端,莫如自己先退上一步,让云扬对自己的付出感动……嗯,这可不是耍小聪明,而是为人处世的智慧,又或者说是女儿家的一点小小狡猾!

意欲长久拥有,何妨先行退让,只要大势不失,便是利大于弊,甚至有百利而无一害!

上官灵秀,无疑满足计灵犀稍退一步的所有基本条件,甚至可以说,如今有了上官灵秀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谓是替自己消弭了最尴尬的局面。多了上官灵秀在前面顶着,维护的却是自己两个人的利益!

所以这件事情……算是好事儿吧!

每每想起这件事,计灵犀难免羞涩难为情,却又气愤无奈无力,外兼对于自己那位从未谋面的老爹气愤就更多了一层,更上层楼。

人家父亲爱护闺女爱护的无微不至,你这么做……虽然也是无微不至了,可是也太无微不至了吧,我明白也理解你这么做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这一点也是不容置疑的用心良苦;无可厚非,但是……凡事总要有个度吧?

一旦事情处理的过了头,那就极端了好么?!

虽然我倒也不至于在成亲之前就将自己全交出去,但是……碰一碰就要重伤?摸一摸就死一次?

请问这个世界上那个男的能够忍受这种事情?

哪位英雄能够长期忍受这样的女人?

也就是云扬皮糙肉厚,恢复能力惊人,换第二个,没准都能死个百八十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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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再入尊府!

这个说法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就这段时间的切磋下来,若不是云扬,等闲人莫说百八十回,千八百回都是最保守的估计!

要知道这个世界本就是男尊女卑,男子三妻四妾乃是最为司空见惯的平常事;现在您却给自己女儿套上一个谁碰谁死的禁制,难不成竟是要让自己女儿一辈子打光棍不成?

至少就当前状况而论,这状态短时间之内是消除不了的。

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心仪的好男人成为别人的老公?而自己还要再等到多少年之后红光消失了再拿回来?

那时候……恐怕这男人身边早已经妻妾成群,自己这个原配,只好做事实上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了么?

甚至于,也许那时候这个男的已经死翘翘了……

您这是要害死我啊!?

真不知道那老货是咋想的!

计灵犀恨恨的想着,牙齿咬得咯嘣响。幸亏我这边还有一个上官灵秀,而且也是因为家族问题暂时不敢迈出男女之情这一关……

嗯,人家那暂时是真的暂时,而且眼瞅着就能解决了,我呢,好一好就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真是个老混蛋!

哎!

云扬等了一天,十王还没有回来;念头转动之间,罕有地叹了口气。

“是时候让九尊归一了。”云扬默默地说道:“看样子,你们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身为云尊,战事我不会不管,但九尊也不能事事都管。等我处理好京城这边的事情,就去前线看看,以策万全,你们放心。”

“所有的事情,都将按部就班的进行。”

“我是云尊,玉唐云尊,永远都是的。”

“其实我一直不想,迈出这一步。但是我,现在根本没办法。”

……

云扬一袭紫袍,走出房门。

计灵犀在院子里花树下打坐练功。

她早就感觉了出来,在云扬的这个小院子里练功,效率要比在别的地方要高得多。而院子里面,尤其是在花树下,效果更是其它地方的两倍以上。

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计灵犀还是下意识的只要修炼就选择在这里。

对于武者来说,没有什么比提升实力更加重要。

正在练功,却看到云扬一脸的肃穆从房中走出来,浑身的气息,居然透露着难以言说的悲伤与压抑之意。

不由问道:“你要到哪里去?”

不知为何,计灵犀突然心中一阵莫名的波动,隐隐感觉到云扬即将要去的这个地方与自己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却异常的实在。

此念一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跟你去好不好?”

云扬沉吟了一下,很干脆的摇头拒绝道:“不好。”

计灵犀闻言就是一楞,她完全没想到云扬会拒绝,喃喃失落道:“为什么?!”

云扬淡淡的说道:“有些地方,只能我一个人进去。”

计灵犀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转头回房。

等云扬出门,却又悄悄地跟上了。

我还就不信了,以我今时今日的修为功力,你小样的还能撇得下我?

但云扬出门之后,真的拐了个弯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等计灵犀追过去,早已经是踪迹皆无,一点点痕迹都没留下。

计灵犀懊恼的猛跺脚:“该死的,忘了这个混蛋有化身之法!”

抬起头看着天空风云,一脸纠结:“哪一片才是?那片像兔子的是不是……那片像狗熊的是不是?……”

哎,有些事情,真不是修为高了就能随心所欲,畅通无阻……

除非你的修为,是真的足够高,高到再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够超出你的掌握……

否则,就如这风云……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

九尊府。

久违的九尊仍旧一如既往的沉默矗立着。

云扬化身风云,驻留在半空,恒久观视着眼前这一片被云雾笼罩着的大阵,

这一刻,眼中闪过的烟云,便如他自己化身的烟云一般,悠悠而过。

这一次,他在九尊府外停留了好半天,这才一跃而下。

常言道,近乡情怯,此际的云扬,心情差相仿佛,自从知道了哥哥们有可能还活着之后,云扬心中积蓄的悲痛已经减轻了许多,但只要来到这里,却总会有一份担心莫名滋生。

始终……只是可能还活着,这个可能……到底有多少真实?

万一自己猜错了呢?

种种想法起此彼伏,心中的七上八下,当真翻滚不休,难有一时得安。

然而心下再有波澜,现实,仍需要面对!

九尊府内。

三哥木尊房前。

云扬站了一会,运起神木诀第一层心法之瞬,顺势将手贴了上去。

片刻,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如前面的那几道门,一股清新的气息,即刻迎面而来。

云扬微微一楞,抬头看去,但见房间里四面尽都是青青绿绿的盆栽。

四个架子,分据四方,每一个架子上,都有三盆盆栽;满目尽是碧绿浓郁,尽都散发着浓郁的植株生命之气;让人望之心旷神怡,观之引人入胜。

要知这房间内可是足足有将近三年的时间没有人进入过,自然也就没有人打理,浇灌,培植,可触目所及的这十二盆盆栽却是生机盎然,丝毫不见衰败气相,端的匪夷所思。

然而云扬对此扫过一眼便算,转而将目光聚焦在了桌面上;这间房间内除了盆栽之外,仅仅摆放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而那桌子的桌面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封书信。

那是木尊的遗书。

云扬现在仍旧能够清晰的回想起来,三哥木尊始终如一的温煦眼神,似乎永远都不会发脾气;做事情永远都是温吞吞的,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却尽是有条不紊,张弛有度。

他的这个个性,反而是众家兄弟们之中个性相对比较突出的人。

兄弟相聚这么多年以来了,貌似就没有见过三哥发过一顿脾气,对每一个兄弟,都照顾有加。每一次在三哥身边,即便其并不说话不言语一声不吭,也会不期然地滋生一种如沐春风的温馨感觉。

云扬关上门,轻轻走到桌前,坐下,深呼吸了一口,这才伸手,拿起桌上的书信,毕恭毕敬的将之打开。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谈一下!

毫无疑问,这是木尊的遗书。

但是木尊的这封遗书,云扬还只是看了一个开头,就感觉到了个中内容与其他人的不同。

“九弟,你来了。若是我没有估计错误,那么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在我们出事之后的三年之后吧。”

“而且我还知道,来的人,必定是你,是不是很奇怪?”

云扬看到此登时精神一振,向来稳定的两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我们出事之后的三年之后?

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木尊三哥竟是早就知道会出意外,甚至还将时间都预测到了?

“我原本也想要跟他们一样写下遗书的;不过我想,你一路支撑到现在这个时候,只怕已经被折磨得快要崩溃了吧?而我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一点内情的人,我不忍心让你再一个人痛苦下去,所以,在这里给你留一点点信息给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看到这里的时候,该当有所明悟,我就算你会明白一半。恩,别问我为什么是一半,因为另外的一半我其实是不知道的。”

“辛苦你了,老九。”

云扬看到这里,仍旧高悬难安的那颗心终于放下去,彻彻底底彻头彻尾的放下去了,险些喜极而泣,高歌一曲,一时间只感觉鼻头发酸,心中久蓄的沸腾情绪,难以遏制。

现在云扬真的想要唱歌,想要跳舞,想要大喊大叫,大吼大跳,籍此来发泄心中的兴奋。

哥哥们果然没有死!

骗我?骗我有什么所谓?

折磨?我被折磨又有什么关系?

一切都无所谓的!

什么也是没有关系的!

只要他们能活着,只要他们还活着!

那就是最最好的事情!

所谓世间快意,莫过于此!

云扬将书信猛地捂在胸前,深深呼吸,长长吐气,满脸尽是眉飞色舞喜形于色。

好一会之后,才勉力压下雀跃的心情,接着看下去。

“九尊之形成,乃是造物者有心而为,乃定数之属。唯九尊之人选,却有人从中作手;有巧合,有必然,也有插队。嗯……我就是一个插队者。”

看到这一句话,云扬皱着眉头,心下泛起不可理解的思绪。

插队者,这三个字倒是好理解;但是前一句:九尊之形成乃是造物者的有心而为!

既然是造物者的作为,无论有心无心都好,都该是无可动摇的定数,那么又怎么会存在所谓“插队”这一说?

谁能插队?

“其实,我真正想起来的也不多,仅有一些片段而已;大抵是我体质较为特殊,与众不同。我知道,这次变故之后,我就要回去了,回去我来的那个地方。却又不知道哪里才是我来的地方,更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云扬紧紧的咬住嘴唇,心下疑惑更甚。

“我心底沉埋的记忆片段告诉我,我姓谈,这个姓很奇怪很少见吧?我自己也觉得奇怪;但更奇怪是我的名字;居然是叫谈一下……据说,当年我老爹给我取名字的时候,一帮兄弟们聚集起来出主意,说叫谈一下,意思是不管谁有犹豫不绝的事情的时候,可以来找我谈一下……别问我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话题,因为我心底沉埋的记忆片段最清晰的就是这个……除此之外,我连我老爹是谁都不知道……”

看着书信中这一串省略号,云扬几乎要笑出声,完全可以想象自己这位三哥对自己名字的极端无语的怨念。

谈一下!

这个名字……是真心的奇葩啊。

有啥犹豫不决的事情来找谈一下谈一下……

还真是好主意!

出主意的人有才,决定定名的人更加有才!

“我修炼的是木系功法,是全然的辅助属性,这很符合我的个性,我本心就很喜欢帮助别人,在当年选择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选择的木系……但这貌似与我老爹的初衷不一样,记得曾经被打过好多次,倒是大伯很欣赏……每次都护着我……”

“好了,关于我记忆片段的回顾到此结束,貌似也没有更多了……要说这几年,才算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有这么多兄弟一起打拼……只可惜,尽是这么短暂;如今要走了,满心的不舍。”

“对了,面对老五和老八的时候我总有些熟悉的感觉,但我的记忆里面却从来没有过他们的影子……这个状况很奇怪。不过这应该是个好事,我觉得,老五和老八可能也是插队者。所以老九,万一有一天,兄弟们一起出事的话,我和老五老八应该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三个人。”

看到这里,云扬的一颗心登时又揪了起来。

什么叫只有老三老五老八?

那么其他人呢?

难道其他人还存在着危险?!

一念及此,云扬迅速汇思过往,五嫂八嫂云醉月月如兰的莫名失踪,三哥别具一格的留书,固然佐证了他们未曾遭逢死厄,但却也另一面佐证了……

比如七哥,老独孤的独子,他肯定不会是插队者,还有大哥四姐,他们也……

“其他兄弟们的归处,我无法确定;但是,老大肯定不是;我记忆中的老大,不是现在这个老大。”

“九尊是不存于天地的特异存在……所以所谓的九尊,最后,就只能留下一尊,这同样是定数。”木尊的留言看起来很是杂乱,似乎在努力地回忆,努力的想要给云扬更多的提示,但却自己死活都想不起来的样子。

“所以生死存亡……亦属该然必然。对于生死离别,你不要盲目乐观。”

看到这一句话,云扬突然间心中剧烈的一痛。

无法避免……无法避免。

也就是说,兄弟中竟是一定有人会死!?

“不过,大家的命运,始终都与你有千丝万缕的牵绊。”木尊谈一下的留言在继续:“将来有一天,若是你能够达到主宰星空的级别,便可以用你的神通,逆转时间,将死去的人复活。臻至那个级别的能者,便是凡事都有可能,再没有什么是用心去做做不到的。”

“闲话就不说了,我的功法,所谓的神木诀,连鸡肋小术都算不上,弃之不惜,直接修炼我一直修炼的生灵之术好了!记得你好好修炼。老二的金字诀,在下面,你可以凭此打开老二的房间。”

“说起来老二也是我没有看透的狠角色,主因是金字诀我感觉也没啥用,这算是理由吧……”

“好了不多说了,我们兄弟必然还有相见的一天。彼时,我们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至此,木尊的留言结束。

云扬呆若木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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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十二星宿植株

这其中透露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且还有太多太多的不可理解!

之前的一干兄弟,留下的遗书全部都是实打实,毫无花假的遗书,而三哥木尊留下的遗书,却更像是一封说明书。

说明自身来历不凡,说明九尊来历不凡,说明好几个兄弟来历不凡!

但,不可解的地方更多。

造物者安排……九尊选拔有人插手……插队……

好多好多来历不凡的人插手九尊降世之事!那是什么样的人?

最终得出的结论如下:老三老五老八定然没事……

记忆中的老大不是土尊,另有他人……

其余兄弟之中定然有生离死别……

关于身份之说更多的就再没有了,记忆模糊……想不起来了……

九尊府原本木属秘学的神木诀不过是弃之不惜的鸡肋小术……

我的功法……生灵之术……才是好货色!

老爹……大伯……

哦,在文末提及的老二貌似别有底蕴,另有来历,没有看透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特别提出,端的耐人寻味……

还有那个深远的野望,命运与你有关,等你到星空主宰便可以跨越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复活你想复活的任何人……

从木尊的留书之中总结提炼出来的,大致就是就是这些东西。

但这些东西实在是玄之又玄,全程匪夷所思,超出认知,让云扬素来清明的脑袋瓜子里宛如同一团浆糊,又或者说是一锅煮开了的粥。

木尊留书之中的一切尽都如同是云里雾里云山雾绕,所有的话,当真是所有的话,都是半截,并无一句完成!

在梳理完毕木尊的话之后,云扬所得到最直观的印象竟是:三哥的老爹是个奇葩!足以跟某个暴力女老爹齐驱并驾的奇葩——居然给自己儿子取名字叫……谈一下!

谈一下,你咋不弹一下呢!!

至于其他的,则直接就是一塌糊涂,语焉不详。

之前原本已经放松甚至是雀跃的心情,重新又提了起来,悬了起来,高挂了起来!

原本以为,兄弟们都不曾殒身,都已获救;但就目前看来,很大机会并不乐观。现在能够确定没有事情的,就只有老三老五老八。

顶多再加上一个也许另有来历的老二,如此而已,至于其他的,则全属未定之天。

“如此,仍旧算是让我放下了两桩心事……”云扬苦笑一声:“最起码的,现在看来五嫂云醉月与八嫂月如兰,应该是被五哥和八哥带走了,是真的没事了……”

“这也解释了月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天材地宝便宜我,还有兰姐的留书那么的古怪……”

云扬一时间说不出自己是悲是喜,只感觉自己心中尽是一片复杂,复杂到头脑中茫然无措,无法考虑的地步。

云扬在那个小房间愣然许久,最终才悄然说出一句话:“三哥,谢谢你。”

这句话,发自肺腑。

此行虽然大有收获,更有惊喜,却也失望。

如果不是木尊这么一知半解的解说许多,单只是现在看到的这些内容,云扬或许还不知道要过多长时间,才能自己摸索到头绪。

这非关智慧头脑,实在是个中因由实在太过超出常规,一桩桩一件件几乎都是如计灵犀身上莫测红光那般的匪夷所思,超出认知!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颇为留恋地将木尊的留书拿起来,随手把玩,有意无意间将那封书信反过来看了一眼,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那纸信函的背面……赫然还有一段话?

“三哥我平生最喜欢奇花异草,房中这十二盆花草,乃是我搜遍了半个天玄大陆才搜集而来的好货色,尽都是罕见的奇植异卉,同时也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算是三哥我留给你的一点点礼物;嗯……所以这十二棵盆景你别给我直接吃了,要是那样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你用我的生灵之术配合神木决,灌注于花草之内,可以在十天之内,让十二棵植株每一棵都结出三颗果子;注意,每课植株最多就只能结三颗果子,若是生成有多,必须第一时间摘掉。三颗以上,药力便会分薄微弱,反而不佳。”

“集齐十二种果子每一种各一颗,一起服下,便可以增加服用者一百二十年精纯玄力。”

“咳,九弟,这十二棵盆景你可务必要替我养好啊……这可是我收集了许久许久的十二星宿朱果盆景啊……”

云扬对于木尊三哥的另一段留书表示由衷的啼笑皆非。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位三哥,怎地这么的可爱,看来是真的是很非常喜欢这十二棵盆景,字里行间在在流露出出怕被自己霸占了的意味……

可以想象,木尊原本没有准备留下这十二株盆景的,但想想应该是带不走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不得已才将这十二盆植株留了下来。

然而即便明知要留,仍旧谆谆嘱咐,唯恐自己亏待了他的心肝宝贝,这个中百般滋味,岂不尽显可爱。

“反正你要的只是植株本身而已,太简单了,我只要果子,就只要果子。”云扬立即与绿绿沟通:“绿绿,看到这十二盆植株了没有?”

空间里早已经满眼绿光的绿绿,尽显心痒难耐:“啊呀呀……”

“这是超级的好东西?梦幻逸品?”云扬楞了一下。

木尊留书中提及的植株好处,须得凑起全部十二种果实才能提升一百二十年玄力,这样的提升幅度对于常人自然是罕世妙品,但对于云扬却只是锦上添花,毕竟云扬现在体内犹自暗蕴无边底蕴,难以算得上是太多助益,更别说那么多的品种,栽培费时费力,短时间内裨益有限得很。

“啊呀呀……啊呀呀……”绿绿嫩嫩的声音表现得异常雀跃,表示对这十二盆植株评价极高,更很喜欢,很有点垂涎三尺的样子。

“呃……”云扬道:“这些植株全都归你调配,照顾,但有一节言明在先,我们只拥有果子的使用权,绝不能损害植株本身,明白么?”

第四百二十六章 金尊顾九

“啊呀呀呀……啊呀呀呀……”绿绿闻信之下更形手舞足蹈,乐不可支,欢欣鼓舞,看来真是对眼前的这十二棵植株无限信心。

云扬详细辨别绿绿的长篇大论,心下了然:这些植株本身固然珍贵难得,但直接收为己用,作用反而不大,其最有使用价值的就是滋生之果子,谁会没事损害植株本身?!

“这十二棵植株合起来叫做十二星宿朱果盆景,你知道这植株的来历么?”云扬问绿绿,这一次绿绿却是啊呀呀的表示不知道,只要知道是好东西,如何使用就好,刨根问底干嘛?!

云扬觉得绿绿所言很有道理无言以对的同时,却又转而将注意力聚焦在那十二棵植株身上,却见这十二盆景的气相,赫然是十二种不同的动物样子。

“嗯,龙,虎……蛇?兔?羊牛猪……这个是……老鼠?这是……大公鸡?这是一匹马无疑,嗯这是一个猴子……”

云扬皱着眉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常听人说刻意修剪改造植物形态,对植株本身损伤多多,三哥这爱惜之心也有限得很,简直就是恶趣味,龙啊虎啊也就罢了,猪狗老鼠是什么鬼……”

在无怠慢,径自信手一挥,即刻将之全数收进了绿绿的空间。

“一共能结果多少次?”云扬问。

“啊呀呀……”绿绿表示,这些植株另一个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们竟是可以无限制衍生,无限制结果的,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尽。而且,也不用云扬弄什么神木诀,什么生灵之术,绿绿本身就可以搞定,完全不需要云扬额外费劲!

“你能让它们一年结果几次?”云扬一下子来了兴趣,兴致勃勃。

毕竟只要一次性服下十二棵果子,就能提升一百二十年玄气,端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梦幻逸品!要是一年能得三组的话,就是三百六十年精纯玄气修为!

再想大一点,要是一年三十组呢,那岂不是三千六百年?

想想又不犯法,万一可以成真呢?!

然而绿绿的回答让云扬很是丧气:“这些植株……目前一年就只能结果两次,这已经是以绿绿消耗庞大的生命元气灌注为前提了,再多了,就是过犹不及,植株就会损伤本源。”

“若是想要结更多,要再过十二年才可以。”

“一年两次也不少了!”

云扬心中盘算:“一年两收的话,只供给给我自己也有七百二十年修为……很不少了。不过这玩意……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给灵犀那丫头!”

云扬偷偷的笑了笑,此举真不是自私,而是时光男子汉的尊严……计灵犀现在本身已经如同作弊一般的极速前进,若是再给她吃这个……

恐怕云扬这辈子也是注定赶不上的了!

那,红光又要如何解除呢?

这会一门心思提升自身修为的云扬显然有所忽略,这样的天材地宝,一般情况之下都是只有在吃第一次的时候效果最佳,之后再重复服用……效用会随之锐减。

虽然在绿绿的空间里,由绿绿精心培育出来的果子,效果该当不止能够增加一百二十年玄气这么简单……

还有就是,云扬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欠缺天材地宝的底蕴,相反,他体内积存的浑厚药力实在太多太多,多到他再修炼好久好久都消化不完,区区一百二十年玄气……

呵呵!

“三哥,你等着我把,等我见到你一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云扬坏笑一声:“三哥啊,那十二盆植株,都被我炼丹了……倒要看你这个温和老实人会是个什么反应!”

……

不得不说,此行心路历程涤荡起伏,心情更是复杂难言,但相比较来说,轻松成分还是占了大半的。

兄弟们,终于可以确定有好几个都没有真的死去,还有五嫂和八嫂,她们也活得好好的。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其次,就算是最终确定有兄弟当真死去了,我未来也会将之复活!

这是云扬确立的崭新目标,此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别人能做到,我为何就不能!”

“总有一天,咱们兄弟,会再次聚首星空之下!”

云扬踌躇满志地打开了另一道,隶属于二哥金尊的门。

这间房间的格调,当真与自己那位沉默寡言的二哥无异,满室空空荡荡,一眼扫过,一览无余,只得一桌一椅,以及桌子上面一封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这封信的兄弟,不知道是谁。但不管你是谁,我都要说:我很想再活下去,和你们一起活下去。”

“如果非要死,那么我希望我是死在了兄弟们所有人的前面。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没有人能动我的兄弟!”

还只是看到遗书开头的这两句话,就让云扬鼻头一酸。

这是二哥!

每次有战斗,都冲在最前面的二哥,有战必先!

永远冷冷冰冰的,永远一袭黑衣,永远的黑色面罩罩头,永远站得如同标枪一般挺直,不管什么事情,都是站在兄弟们最前面,冲在战斗的最前线。

直面一切。

他不是冷漠,也不是莽撞,他只是害怕自己若不站在最前面,有人伤害自己的兄弟来不及阻止!

面对不可捉摸的对手,第一个冲上去试试深浅的,必然会是金尊。

“我姓顾。名字叫做顾九;不明白我的名字啥意思。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我只希望,看到这封信的兄弟们,好好地,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替我也活一份精彩出来,兄弟。”

金尊二哥的遗书很简短,一共就这么几句话。

但独罢遗书的云扬却感觉到心中久违的热血沸腾。而且其中那种势不可挡的锋锐之气,便如金尊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纵然是谈到自己的生死,依然是锋锐无限,一往无前。

这封信下面,便是土尊的修炼心法,厚土决。

但是,看着这厚土决,云扬却愣然了好半晌都没有伸手。

“老大,终于可以去你的房间了,但你可知道,我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

云扬唏嘘一声,只感觉心中翻江倒海。

…………

说个不好笑的笑话

这几天,后脑勺一直疼,一阵一阵的疼。

隔上几分钟,就疼一次。

前几天疼的不是很厉害,我也没管。

今上午突然间疼痛加剧,四五秒钟就疼,疼一次龇牙咧嘴,两秒钟就好了;过几秒种又疼……疼得我一身一身的出冷汗。

真是欲仙欲死。

吓坏了,我以为得了什么重病……

脑袋捂着热毛巾去了医院,找了医生,医生问明白后,很笃定的说了一句话。

“你冻着了。”

当时我就懵逼了。这是夏天,我浑身出汗,冻着了?

医生很有经验:开空调了吧?

我说我发誓,就是前天太热了受不了,而且就只开了一个小时。

医生问我:这些年没怎么开空调吧?

这话倒是事实,这将近有十年的时间,热也就这么挺着;除了冬天有时候会开制热,夏天还真从没有开过制冷。

“你这是吹空调,冻着了;后脑勺这么疼,不是大病,就是血管痉挛。不过要注意,这种血管痉挛如果处理不好,以后有可能会每年夏天都会发生一次。最后发展成为根深蒂固的偏头痛……”

吓坏鸟!

所以重点是:今天请个假。

咳。

酱紫。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为国为民,何惜此身

以云扬现如今的玄气修为程度,即便是在多相兼修,进境远超单修一项神通的前提下,修炼土尊的厚土诀第一层,仍旧只不过修炼了半天时间就已经完成第一层。

这就是玄气累积底蕴深厚的好处,若然换了另外一人,想要如云扬这般,没个三五十年绝无可能将厚土决修炼至这般初窥门径的层次。

而且,最奇怪的是……云扬修炼厚土决,有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根本就没感觉需要参悟什么的,只是运功一周,似乎就入了门径。

这在云扬还是第一次。

云扬手掌贴上隶属于土尊那间房间大门的瞬间,没由来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一言概括……似乎是,今天,此时此刻的当下,自己走到了某一条路的尽头?

也不知道是厚土决功法启动,还是云扬动念作用,总之,在一片厚重的黄色光华闪烁之中,一扇门,缓缓开启,开启最后的土尊大门。

云扬注目看去,只见土尊的这个房间,显而易见要比其他的局尊房间要大上几分。

正中间位置悬挂有一幅大字,落款处正是土尊自己的名字。

“为国为民,何惜此身!”

云扬看着这八个大字,不禁怔怔地出神。

为国为民,何惜此身。

不错,土尊这一生,正是完美诠释了这八个字,又或者说正是这八个字的写照。

为国为民,他当真是放弃了一切,也不止是那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皇帝之位。还有如花美眷,妻贤子孝的天伦之乐!

从即将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下来,不复尊贵出身,再不见稚龄的爱儿,默默无闻的组建九尊这支队伍,从万众仰望的高处,一下子转为不为任何人知的暗处。

这许多岁月下来,无数的鏖战沙场,太多太多的出生入死,何止千难百折,何止九死一生;他建立了赫赫功勋,无匹功业,却始终无人知,无人晓;那脍炙人口的盖世神威,并无一丝一毫落到他的本尊身上。

为国为民,何惜此身。

他到最后,实现了后四个字,何惜此身!

将自己的一条性命,断送到了天玄崖之上!

就连墓碑上,也始终不曾刻上他自己的名字,那上面,就只有他的代号:土尊!

土尊!

九尊之一,乃是玉唐臣民心中的英雄,伟大的存在,但这个英雄,这份伟大,却还承载了土尊的太多牺牲,或者土尊能够永驻玉唐臣民心中,却就只是土尊,而非是玉唐大皇子,玉承天!

作为这间房间里最为显眼的摆设,云扬一进来第一眼就看到这八个字,恍惚间又有一种特异的感觉袭上心头,就好像……土尊正默默地站在那里,望着自己。

又似乎……身着明黄色衣袍,却仍旧不掩英武凛然气度的玉唐大皇子,登临九五,君临天下,俯瞰山河!

“大哥!”

云扬轻轻地叫了一声,心情激荡异常。

桌面上,尚遗有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文房四宝,墨迹早已干涸,毛笔笔尖也早已经干干的,如同标枪的头,隐隐然显现出一种锋锐的味道。

桌上,并不是如同其它人一般,只有一封遗书。

而是……好几封信。

整整齐齐,叠成一摞的好几封书信。

云扬缓缓走近,徐徐伸手,将那一摞书信捻如手中,触目所及——

最上面一封:进入房间之兄弟亲启。

第二封信:儿臣拜别父皇。

第三封信:儿臣拜别母后。

第四封信:爱妻亲启。

还有最后一封信却是:兄弟,等宝儿十二岁之后,将这封信,给宝儿。

看到第四封信的时候,云扬心中陡然一颤;土尊心中显然还下着万一的指望,就是……哪怕自己身死,自己的妻子水尊犹有活下来的余地。

只可惜这一封信,水尊却是注定永远都看不到了!因为她已经陪着自己深爱的夫君,一起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不同于其他人,云扬现在大致可以确定三哥木尊,五哥火尊还有八哥风尊三人因为别有来历,脱过天玄崖死厄,还有二哥金尊,或者尚有逃生余地,然而其余的土尊水尊血尊雷尊四人,却很大机会是当真的陨落了!

从木尊的留书中可以得知,九尊降世乃是此世莫大之机缘,更是某种特定之数,难为人力更改,即便能改,也需得有远超此世之大能者才能稍移,如木尊的父亲之流,实力高深莫测之巨能之士才可办到!

然而土尊等人显然不在此列,首先是七哥血尊,他的父亲老独孤便无此能为,否则何至于陨灭于欧阳萧瑟之手,然后是出身玄黄界的六哥雷尊,所谓见微知著,同样出身玄黄界的雷动天实力固然不俗,但评估两界实力之后,云扬判定,玄黄界多半也无此巨能之人,即便是有,也难与六哥扯上关系,愿意出此大力,毕竟当初六哥就是因为家族关系离开了玄黄界,才有了后来的九尊聚首!

再然后就是大哥土尊以及四姐水尊,他们俩……亦是确定没有后台的两人,难有脱厄之望!

所谓的插队,就是已经有了队伍才会有插队。而不是全部换掉!

现在看到那封注定没有可能被接收的书信,云扬喉咙似乎有些噎住,咳嗽一声,缓缓地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拆开了第一封信。

小心的打开折叠,仔细看去,却见其上乃是一行行端端正正的楷书。

堂皇大气,正气凛然,一如土尊平生为人行事,所谓见字如见人,当真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最初写下遗书的主张,乃是我提议的;可我在写的时候,却忍不住去想,到底会是什么人,什么势力,能够让我们死去?我们虽然修为不高,但这一身功法,却很难被杀死。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死了,那么,剩下的这个人,将要面临的敌人将是何等的恐怖!所要背负的压力,又是如何巨大。所以,接收这纸书函的兄弟,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万万不得莽撞,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毛病一定不要有。”

第四百二十八章 绝笔

云扬一点点看下去。

“我经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是哪一位兄弟来打开这个门,看到这封信呢。私心中,我最不希望便是水尊;恩,如果不巧真的是你,那么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请将我指明给你的那一封信一起看。很抱歉,曾经允诺你一生一世的陪伴,我……做不到了!”

“如果是除了水尊之外的其他兄弟,会是谁呢?老二性格坚毅,坚强,锋锐;如果是你看到这封信,我希望你不要盲目冲动地为兄弟们报仇,之后行事仍以全力协助玉唐为第一优先,做好我们正在做的一切,还要代替我们活下去。你性格冲动,若是一心复仇,可能很容易就会被有心人找出来,那样,就太糟糕了。我在此郑重的说一句,如果是老二你看到这封信,如果你还认我是大哥,就莫要报仇。否则,我死不瞑目,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老三性格温和,格局深远,罕有盲目冲动举措,我相信你会徐徐图之,不会让亡者失望。”

“恩,水尊的话……看到这封信,多想想我们的孩子,少想一点我,你已经为我做得太多太多了,若是犹有余力,帮玉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切记切记,你今后的重任,是看着我们的孩子健康长大,不是报仇!这是我此生最后的请求……哎,你从来不会拒绝我任何事,这次也不要例外,拜托了!”

他对水尊已经嘱咐了一次,这里却又按照顺序再来了一遍。

云扬叹息之余,更是心中感念。老大这个脾气啊……难怪皇帝陛下让他组建九尊如此放心。

“老五若是看到,也不要报仇,你性如烈火,脾气太直,比老二也强不到那里去……”

“老六……若然最终是你看到了这封信,我希望可以选择隐忍,抛弃九尊身份,换成另一个身份,来进行后续之事……”

“老七,若是天意让你看到这封信,那就真的是天意了,我只希望,你杀性能够再多收敛一些,凡事,多和老爹商量商量请议,你虽然比老二老五懂得控制,但一旦冲动起来,杀性却是众兄弟中最重的一个,急事缓办,尤其是在我方不利的时候……”

“老八风尊,若是你看到这封信……以你谨慎的个性,我原本没有太多叮嘱,相信兄弟之仇可期;只是,你性格却是过于风轻云淡,万事不萦于怀,没有我的时时叮咛督促,国家大事,就怕你不会放在心上了……”

“哎,说到底,,这封信无论最终落到兄弟七个的那一个手中,我都是难得放心的,我多希望,你们永远不需要收到这封信,你们一个一个,我是真的都不放心,都感觉没有长大,恨不得天天盯着,天天看着,一直到你们都可以独当一面……”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这个当大哥的,才是真正的死亦瞑目。”

“嗯……怎么思绪偏了,老九看到不得以为我厚此薄彼,谁都提到了,却没有提到他,若是……若是最终看到这书信的乃是老九,那么大哥我对你……嗯,就只有一句话:凡事三思而后行;由你主持,此仇必报!此怨必雪!不顾一切,不惜一切!”

“不管敌人是什么人,不管仇人如何强大,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用所有仇人的脑袋,来祭奠我!”

“哪怕一人与举世为敌,也要雪此血仇!”

“还有一件事。”

“小九,若是真有这一天,纵使是牺牲了八位哥哥的所有,也会为你创造一线生机。而我这个决定,也是大家的共同决定。”

“不要怪大哥的厚此薄彼,不止是我,而是所有兄弟们都对你的要求很高,只不过我对你的要求最高,如此而已。”

“还记得当年九尊修炼之时,那魂力爆发的法子么,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将自己的灵魂之力汇聚在一起,集合大家所有人的力量和生命,为其中一个兄弟获取一线生机。当我们聚齐了九个人,与你二哥三哥四姐等人研究的时候,却集体决定,其他八个兄弟来修炼这最后的一步;却不让老九你知道这种方法的存在。终极目的就是为了这最后一步,最后的全生之招。”

“之所以不让你知晓,乃是怕你冲动,也跟着燃烧,我们的牺牲就全无价值可言了。”

“现在是否明白我的这次交代,对其他兄弟全都是一笔带过,唯有在你这里,却是长篇累牍,大费周章。因为我知道,是你过来的可能性,是我们之中最大的!”

“九弟,若有万一,之后的一切全都拜托了!”

“相信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玉唐皇长子这件事了吧;是的,当今陛下玉沛泽,乃是我的父亲。”

“当初放弃太子之位的时候,纵使如何的义无反顾,慷慨激昂,心底仍旧难免难受落寞,毕竟是失落了前半生最重要的目标,这一辈子都再不可复得。但是之后的种种经历却让我明白到,没有什么是比真正的开心更重要的。当皇帝,固然君临天下,权衡宇内,但能够开心的时候,未必很多。”

“但是成为九尊,哪怕是刀山火海,鏖战沙场,每一天,也都很快活。我很庆幸做了这个决定。”

“你四姐水尊,是我的妻子;作为不复一国皇长子身份的我,对你嫂子的承诺就只有一个:就是一生的陪伴,只可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竟连这一点也没有做到。”

“玉唐,交给你了。”

“皇室,交给你了。”

“若还有兄弟跟你一起来,也全都交给你照料。”

“兄弟们的后事、家眷,也全都交给你了。”

“恩怨情仇,也交给你了。”

“宝儿,也交给你了。”

“兄弟,不要嫌我啰嗦,又或者说词老套,但我仍要说,我真的很幸运,有你们这么一帮兄弟相伴。若是有一天,天下升平,玉唐祥和,我们兄弟九人各带家眷遨游天下,那是多么好的事情……只可惜,做不到了呢。”

“多保重自己,九弟,若是发现自己有危险,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可以舍弃,一切都以你的生命存续为第一优先!”

“哥哥们最不希望的,便是你也出事了!”

“珍重!兄玉承天绝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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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九大奇功合一

玉承天。

云扬看着这三个字,只感觉心中一阵悲凉。

老大的名字。

土尊的名字啊。

自从他知道大皇子就是土尊,他就知道了玉承天这三个字。但,此刻,看到土尊自称玉承天,还是感觉到了无尽的悲哀……

……

老大土尊的这封信给云扬造成的震动,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乃是当时兄弟们的临时做出决定;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够保命逃生,非但不是偶然,不是巧合,反而是众家兄弟们一早就安排好了的后路!

这也就是说,无论什么时候遭遇危厄,无论面对任何突发情况,即便是处于什么样的不利局面,若是最终一定有人活下来,那个人都必然是自己!

却不是其他八个人任何一位!

他们早就将生还的唯一希望锁定到了自己身上!

临时决定,与蓄谋已久的决定,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触!

云扬两只手捂住脸,浑身颤抖不已,泉涌一般的泪水从手指缝里肆意的流淌而下。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时罢了!

九尊常年执行危险任务,几乎就是时刻面对死亡,游走于生死边缘,纵使身负不世神通,却又岂能全然没有意外?

说到底,九尊本身仍旧是肉体凡胎,遭遇危险,也会受伤,也会死去;可是众位兄长,竟然一早就做出了如斯决定,在面对最极端无可挽回的死亡危机之时,放弃自救,尽力周全他们的小兄弟一人。

这样的情感,又岂是笔墨可以描述,言语可以形容?!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

云扬痛苦的叫了一声:“你们可知道,你们所谓的含笑牺牲,笑赴九泉,可对我又意味着什么?”

面前,似乎有八个蒙面人悄然站立着,看着他,每一个人的眼神中唯有宠溺而温和的笑意。

就像一群大哥哥,看着自己用尽一切去呵护的小弟弟。

云扬呆呆地坐在原属于土尊的那张椅子上,痴痴的望着眼前那一堆书信,视线早已茫然,视而不见,良久良久之后,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的软弱,瘫倒在座位上,好像一滩烂泥。

“我的软弱,就只属于此间此刻,永远不会再被其他人看到,若是诸位兄长英灵不远,想笑话的赶紧笑话一把,此后机不再来了!”

云扬笑着,眼中含泪:“我此番出去之后,便是直捣四季楼老巢,然后,继续踏足遥遥的武道之途,等我有一天,能够到达那个传说境界……”

他咬咬牙,微笑道:“我会一个一个的将你们找回来,一个一个的跟你们清算这笔账,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是笃信的,我对我自己信心十足,此愿必诺!”

“反正你们那个时候,也肯定是打不过我的了,任我鱼肉!”

冥冥中,八双眼睛注视着他,仍旧含笑满满,不以为忤。

“好了好了,我要练功了,现在练功才是正经……”云扬喃喃道:“你们一个个都别看着我了,我现在心神很非常的不安宁,去吧去吧,等我去找你们……一定要去找你们!”

……

云扬重重地闭上眼睛,此际,云扬手中所掌的,赫然是土尊的厚土诀,金尊的锐金诀,木尊的神木诀;还有之前得到水尊的功法……

九尊的全部九种功法,终于第一次聚集在一个人的手中。

这一刻,全部九种功法的修行运使口诀法门,尽都在云扬的脑海之中流转。

时至今日,云扬本身的云之功法,已经修炼到了第六层;风之功法,火之功法,都已经是第六层。雷之功法第五层,血之功法第四层,水之功法第五层。再之后的金木土三行功法,则都只是第一层,毕竟是新学乍练,成就有限。

虽然三哥木尊建议他弃修九尊木属功法神木诀,转修更为玄奇的生灵之法,然而云扬斟酌一番之后,却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的修炼了神木诀。

毕竟那生灵之法再如何的神奇也好,终究非是九尊神通配套功法,当前最需要的,还是九尊合一。

如今九部功法尽皆到手,自然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将九种神通功体全部修炼,然而云扬却没有敢太乐观,毕竟他之前早就有尝试同修风云水火雷血等六部功法的经验,虽然云身无相,以云身催运玄风诀的时候,有风起云涌之势,端的事半功倍。

可是再同催第三部功法之时,效果不但不好,反而会大打折扣,云扬几经尝试,发现催动三部以上的功法,虽然也有一定进境,却会因为彼此牵制,如水火互消,血染云流,风雷难融等等,反倒不如单一修炼一种来得迅速,正因为于此,云相功法等六部功法进度参差不齐。

此际虽然得到了全部的九尊功体,云扬仍旧不敢贸然九部同修,以表现形式最为和煦的神木诀一试究竟,不意这才略略提气,稍稍运转,却旋即惊觉,在自己经脉之中的九种神通异力突然以一种异常迅猛的态势高速运转了起来!

不论是修为已臻极高境界的云相功体,还是新学乍练,不过入门的厚土决,九种神通功体悉数运转如飞,走势奇疾。

举凡修行中人修炼功法,或行奇经八脉,或走十二正经,乃至三脉七轮,类别纷呈,各具妙理,而同一人修行两种以上的功法,往往会有很大机会出现两种运功路线,相交乃至重合的状况,更有甚至还有可能对冲,是故除非极特殊的功法,很难有同时运转两种以上功法,还可进境顺遂的状况,之前云扬同时兼修多种功法进境极慢,远远不及分别修炼便是此理!

至于说云扬此际同时掌握九种功法,便是要运转九条运功线路,按照常理来说,是绝不可同时运行的,勉强为之,不但事倍功半,徒劳无功,甚至可能引来反噬,重创己身。

但是此刻,这不曾刻意引导的九种力量聚在一起之后,却恍如是一体同胞同根同源的九兄弟,只要有一个动,其他的,也都随之而动,随之而舞!

脑海中恍如骤起一声轰鸣,云扬的丹田就好像是开了锅,再也无从抑制,喧嚣无尽。

第四百三十章 九尊府变

九种力量同时涌入,彼此之间却又并无半点冲突,当真是连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九相之力乍合又分,随即分流而出,仍旧井井有条,错落有致。

前后瞬息之间,厚土诀、神木诀、锐金诀等较为落后的七种功法,以一种势如破竹,有往无回的态势大踏步推进,须臾间齐刷刷地提升了一层!

云扬对于这个变化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晋升速度,这也太变态了吧?!

只可惜云扬的惊讶注定有始而无终,估计真得以彻底惊掉下巴坐收,因为——

云扬又发现到,刚才那一轮的修为晋升非是终结,反而是开始,而且自己的修炼进度,竟是由此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随着自身功体飞速跃进,外界的无尽灵气以百川汇海,排山倒海一般地向着身体内灌进来,想要拒绝都不行,停下就更加不可能。九股力量猛然拧成一股绳,挟裹着云扬,沛然莫御地一路往前!

处于微妙境地的云扬固然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阻挠练功突破的关隘,被一关关的打开,劲气所致,势如破竹,全无阻滞,可是他本身,竟是全无自主之力,至为被动,俨然是己身之外的第三者,仅能旁观,再无更多作为。

身体之内,不断地有沉闷的声音响起,那是一个又一个的隐蔽窍穴在被打开!

往昔之构想,身体内中或有许多隐蔽窍穴的想法竟尔成真,而且还一一打开,成为修为实力精进的方式渠道。

每多打开一个窍穴,就有一股……数股……无数股的灵气,似乎找到了新的通道一般,向着自己身体之内涌入,一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云扬感觉此刻自己直如身处五里雾里,对于己身所遭遇的一切,感到由衷的震惊还有……不可思议!

天玄大陆亘古以降,或者还有其他诸如玄黄界等,乃至诸天万界,举凡玄气修行者,都在修炼窍穴,窍穴乃是天然生成,不能增加也不能减少早成人所公认的真理,

虽然故老相传,也有一些个大机缘大造化之人,在某些机缘之下,在原本的窍穴基础之上,再多开一处至多两处窍穴,但此就只属特例,非为定见,世人的定见就只有,人身只得九窍!

虽然此例早已被云扬打破,云扬本身不但已经既定的九窍全开,更在此基础之上再多开几穴,根基底蕴远超世人所知之范畴。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云扬体内的无数窍穴在被九相神通合流之威能以势如破竹之势,水到渠成一般的强行开启!

这会的云扬,完全不明白甚至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余咬牙坚持一途。

“我的哥哥们绝不会害我,这该当是九尊功体合一的必然过程!”

九尊神通汇流合一,强势进入周身经脉,所造成的痛楚非同一般。

身体的痛苦,神智的痛苦,神识的痛苦,此际全数交织在一起,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纤维,都在剧烈的痉挛疼痛。

上到每一根头发丝牵扯到的神经,下到脚指甲牵扯到的每一寸肌理……

都在抽筋!

都在痉挛!

相比较之下,肉体的痛苦,简直就是微不足道,渺不可言的。

凌迟碎剐,跟当前痛楚比较,那又算得了什么!相比较于当前的这份痛苦,云扬感觉,也就比蚊子叮一口差不了多少吧。

但云扬鼓着一口气,就这么坐着,坚持着,笃信坦途就在前方,自己只要过去就好了,诸位兄长们,一定不会害自己!

随着云扬的坚持,身体状况又有变化,每过一段时辰,他的全身肌肤就会全无征兆地爆裂一次,无数的细细血线随着喷溅而出,雾蒙蒙的让整个房间都化作了血色。

到后来,这种过程就形更加短暂。

相对的,房间里的灵气密度也越来越大,逐渐地形成了液态雨滴,再到后来,干脆就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下起了恍如倾盆大雨一般的灵气暴雨……

恍如无穷无尽的灵气暴雨哗啦啦地冲刷着云扬的身体,更同步补充着他的身体所需。

云扬此际的状态,整个人便如同是在不断的解体,又在不间断的重组,然后再重组,重组……

这个过程,完全不可控,无法中断!

云扬只有秉持一心的坚持下去,等待下去,当前种种全然的停不下来,就只余本能的坚持一途,继续再继续的坚持下去。

期间偶有昏迷了……但下一刻又被疼醒,然后再次昏迷,再次醒来……坚持……

到了后来,连短短的昏迷时刻也变得不可得了。

浑身上下的感知,对疼痛的感应似乎是被放大了十倍,百倍还要多!

大抵就是每一点疼痛都被放大到极限,时刻感受比凌迟碎剐还要更痛苦无数倍的痛楚,偏偏就只能被动承受,连放弃的选择都没有……

如果说云扬当前唯一还能感到欣慰,或者聊以慰藉的地方,大地就是……自己在提升,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提升速度,变得空前强大,而且这份强大还在持续增长之中!

云扬突然动念,为什么计灵犀提升只要睡个觉,然后就自然而然顺水推舟顺理成章的提升了,可是到了自己,提升固然是提升了,可是这过程……真他么的疼!

常听人说快乐与痛苦并行,人生至味,自己现在这状态,实力增强的喜悦,还有一瞬万死的痛苦,同样的交映成趣?!

人生啊,竟是这么的操蛋!

别动无可忽略的痛楚令云扬全然忽略了,在九种功法同时集聚于体内,在他一运功的那一刻,整个九尊府的上空,突然间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龙卷风!

风,从来都是无形无影,却真实存在的物事!

而此际处于九尊府上空的巨大龙卷风,却更像一个透明的巨大漏斗,高速旋转着冲天而起,所过之处,漫天云彩,都是随之而动,呼呼的被吸引进来!

这一刻的龙卷风,俨然如有形之物!

无尽无量的云流,从四面八方,被龙卷风悉数聚集汇流起来,在九尊府上空旋转,就像是一道巨大的,雪白的登天之路!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天地异变!【补】

无尽的灵气,跨越了无尽空间,从九霄之上,从四面八方,灌注入这龙卷风之中,百川汇海一般,源源涌入九尊府之中。

九尊府原本就已经浓郁的浓雾,更形浓稠如水,几乎凝成实质。偏偏那庞大的灵气,还在不断的聚拢,不断的汇流!

九尊府最中间,正是土尊房间坐落之处,亦是无边灵气汇流之处,房间内恍如暴雨倾盆的灵气雨正是因此而来!

云扬仍自端坐在原属于土尊的椅子上,紧闭双眼,潜心运功。

随着时间持续,天际的巨大龙卷风非但没有萎靡之相,反而更大了几分,汇流于九尊的灵气也再增许多,原本以暴雨之势洗刷云扬身躯的灵气,渐渐由液态转为更为凝实的状态,无数的白色灵气,便如是一条条欢腾的小蛇,围绕着云扬的身体,欢快地转动,每转一圈,小蛇就消失一些……外围却又有更多的白色灵气小蛇补充参与进来,持续旋转……

持续补充,持续消失,周而复始,无止无休!

而一直沉默的九尊府,就在空前集聚的浓雾包围之中,不断变换着各种颜色。

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纷呈,不断的变幻着,瑰丽无限。

再过一段时间,竟是连整个天唐城,都被九尊府焕发出的各种颜色,映射得五颜六色,宛如镀上了一层瑰丽色彩。

这种情况,就好像……在一片暗夜之中,突然出现了什么绝世宝贝,光照寰宇,大千生色,充满了奇诡璀璨的气氛……

但现在分明是白天啊,怎么会如此!

天唐城偌大一座都城,无人看不到这个景象;而且还不仅仅是天唐城的方圆数千里,这种景象抬头可见,更有甚者,这个范围还在慢慢地扩大!

如是一天过去,这个范围渐渐遍布玉唐整个国境,即便是身在距离天唐城数万里之外的人,也能够清晰地看到那闪烁出来的各种璀璨瑰丽色彩……

这时,整片天空的色调又开始慢慢地转变了。

从黄昏开始转变,颜色渐渐转为深邃,发蓝,到了最后,则转化为最纯净的紫色!

普天之下,莫不如此,再无星辰月亮入目!

便如一块巨大无比的深紫色翡翠一般的夜幕,取代了原本应该黑沉沉夜色天空。

在这片紫色天空之上,无人看到的地方,无尽的东极紫气,从东方天际油然而来,蜂拥而至,遮天蔽地的急疾拥来!

眼见这一幕的无数人,尽都是震惊莫名,看着这亘古未有的异象,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

云府之中。

计灵犀腾身而起,遥遥注目着九尊府的方向,惊疑不定:“怎地有这等动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身边人影一闪,云逍遥的颀长身姿贸然出现在空中,满脸尽是沉重忧虑,看着那发光的所在,紧紧的抿住了嘴。

他闭上眼睛,极力地想要掩饰自己的关切与焦急,但现在,却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声,七情上面。

他的嘴角犹自在不断的抽搐,满头大汗淋漓。

你……还撑得住么?

撑得住不……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已经许久没有动静的九尊府,普一动作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计灵犀好奇问道:“云叔叔,这边的变故是不是……与云扬有关?”

云逍遥悄然站在空中,眼睛直视死死的看着那五光十色的发光处,对计灵犀近在咫尺的话,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听入耳中,恍如未闻。

计灵犀满眼惊异地看了云逍遥一眼,突然一咬嘴唇:“我去看看。”

云逍遥回神睁眼之瞬,计灵早犀已经出去好远,忍不住一声大喝:“不要冲动!不要过去!”

这一声大喝,便如是晴天霹雳,声震十里。

计灵犀虽然去势极快,却仍被这一声吼到,本来以计灵犀今时今日的修为层次,云逍遥的这一声虽然威势绝大,不同凡响,却也不在其心上,奈何云逍遥的另一个身份,云扬的父亲,却显然更有威慑力,登时被唬得心头剧震,不由自主停下转头看来。

“那边动静如斯,只怕有莫测之危,还是先看看再说!”

云逍遥眼中分明已经是满满的焦急,肝肠寸断的挣扎,却仍旧注视着计灵犀,一字一句的道:“九尊府……现在不容任何人靠近!凡是靠近者,必遭天谴!!”

这句话,说得沉重至极。

“啊?”

计灵犀闻言登时惊呼一声,焦急道:“那……那……那他没事吧?”

云逍遥半晌不答,只是一味出神地看着远方。

良久良久之后,才喃喃道:“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声音竟是难以言喻的坚定。

“我们现在只需要耐心的的等待,静观其变。”

“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只要他回来,这个天下,便是……风云突变之刻!”

云逍遥深深吸气,负在身后的双手,在计灵犀视线不及的位置,有一滴滴的汗水,悄然落下。

那是过于紧张所致,连拳头都攥出了许多汗水。

所谓能医者不自医,劝人耐心守候,静观其变的人,一颗心却未必就是平静的,可以忍耐的!

……

适时,皇帝陛下正与秋剑寒,方擎天等三人在聊天。

“你们是说……那个吴影居然有如此本事?朕往昔还真是小觑他了!”

皇帝问道。

“他之大才,比起我们所说,仍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唯一可以形容的话,大抵就只有经天纬地而已!”秋剑寒重重点头,再三极尽赞美之能是。

方擎天正要说话出言应和,骤然间身子一僵:“这……这是什么?”

三人齐齐转头看去,只见半空中乍现五颜六色,璀璨瑰丽,绚烂无限。

那源头……

皇帝陛下猛然间站了起来,疾步走到窗前,竟然忍不住惊呼道:“九尊府?竟是九尊府生出了动静?”

“……”

两位大佬齐齐转为默然不语。

能够搞出这样大动静的,放眼整个天唐城,除却九尊府……却又能是那里?

“怎么会这样?九尊府,之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动静啊,是天道示警……”皇帝陛下皱着眉头道:“还是……云尊?”

秋剑寒两人不语,也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等惊天动地的异相……是云尊要做什么?还是又有外道,图谋不轨?!”

皇帝陛下霍的站了起来:“走,去看看!”

…………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天下动!

去看看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但两位大佬也是心中打鼓。

“值此大军出征,平定紫幽,奠定霸业雄图的微妙关头……九尊府突然发生如此异变,究竟是祸是福,是良机还是危机……却又是为何?”

一边往外走,皇帝陛下一边说话。

这话,倒像是自言自语。

两大佬自然知道,这根本不用自己回答的。

“若是如此动静乃是云尊造成……云尊竟然拥有这样的大能……那他岂不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神仙威能?!反之,若这番动静是之前那群动辄天意如何的外道针对九尊府而造成,岂不是说九尊府正在面对前所未见的考验!”

皇帝陛下喃喃道:“然而无论是彼是此,都指向同一件事,所谓世俗皇权……对于云尊,或者真正的大能者来说……竟是抬手可摧的?”

这句话就有些敏感了。

秋剑寒神色同样复杂,缓缓说道:“世俗皇权……所谓的权倾天下……从来就没有在云尊眼中,这点岂非早已经是吾等的共同认知……”

这确实是实话,要知九尊名号在玉唐臣民的心中早已是人间神话,其威信早已凌驾于皇权之上,只不过玉唐皇很知道九尊立世的真意,自然不曾介意!

“这皇位……也从来没有在九尊眼中吧……”皇帝陛下若有所思,一个念头乍然升起。

“我们去那边看看究竟吧。”

皇帝陛下下了决心,加快了脚步。

“陛下!您也说了这番九尊府变故也许是之前的那些外道滋扰九尊府而形成,还是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再前往,方为妥善!”

“无妨无妨,我们此去就只远远的看看,并不当真走近,就算真是外道滋扰九尊府,想来他们也不会对咱们下手。”皇帝神色间有些复杂,有些惆怅,道:“秋爱卿或有不知,朕此刻……朕隐隐有一种感觉,也许今日之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九尊府了……”

就在皇帝陛下迈出大殿,往外走的那一刻,整个天空乍然化作了紫色!

整片天空,就像是一整块足有数万万里大小的纯净深紫色翡翠一般,镶嵌于天幕之上!

……

无尽海。

素来平静的海面,突然间波涛翻腾,更有金光闪烁轩动。

随着忽的一声,海浪冲天而起足有数千丈,半空中更兼金光闪动,十几个人影踏着滔天海浪现身半空,凝望着天空那深紫的颜色,蓦然仰天长啸!

“封印终于破解!”

“时代巨轮再启!”

“我等宿命到来!”

“天地风云终动!”

“走!”

“前往玄黄界!”

“这一次,一定要抓住机会!”

十几条人影,挥袖间齐齐冲天而起,刹那间便即不见了踪影。

须臾,那蹿升千丈高的海浪轰然落下,海啸随之掀起……

……

某地的一处隐蔽山谷之中。

刚刚才经历了一场追杀大战的凌霄醉与独孤愁,还有身负重创的顾茶凉与凤弦歌也尽都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天空,久久凝视。

此处距离天唐城已经不足三千里距离,若是四人状态完好,全速疾驰的话,顶多两个时辰就可赶回,只是现在……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四人眼看着这乍然到来的天地异变,无不脸色大异,尽是诧然。

凌霄醉对于这下变故的感觉是诧异,震惊,疑惑,不解;独孤愁也是一样。

然而凤弦歌的眼中却是满布精光闪烁,整个人的身上骤然有庞大的气势一闪而过。

顾茶凉却是四人之中表现得最为震撼的一个,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看着天空,旋即又浑身颤抖。

低下头,茫然地盯着手中的紫玉箫猛看,半晌后才恍如忍不住一般失声喊了出来:“来不及了!”

独孤愁霍然转头:“来不及?什么来不及了?”

顾茶凉跌足道:“咱们来不及赶回天唐城了……天哪,这可如何是好!一念执着,竟然错过了这场天大机缘!”那一副懊恼的表情仿佛是要将自己脑袋揪下来一般,尽是痛不欲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天大机缘了?”凌霄醉问道。

顾茶凉突然间一把抓住凌霄醉的手,神态严肃到了极点:“老凌!现在这件事,只有你能相助挽回!你一定要帮我!”

说到“你一定要帮我”这六个字的时候,顾茶凉的神态甚至转为狰狞。

“到底什么事?你不说清楚要我怎么帮你?”凌霄醉问道。

现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顾茶凉已经成功将自身嫌疑洗掉了;凌霄醉已经对他不但再无怀疑,几乎就是再无设防,就当前而言,已然是实打实的生死之交,若是能够帮忙自然不会拒绝,但顾茶凉说得如此郑重,凌霄醉纵然已经决定帮忙,却仍要问一个清楚明白!

“请你!”顾茶凉面上尽是不惜一切的已然决然,突然手腕一翻,将手中的那管紫玉箫递了过来。

顾茶凉掌中的这一管紫玉箫,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众人尽都看过多次,并无更多感触,然而此刻再看之瞬,却讶然惊觉,这紫玉箫的色泽……居然与天空中凝成一块的紫色如出一辙,完全的一般无二,全无差异。

“请你,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去天唐城,将这管紫玉箫投射进入九尊府之中!拜托了!”

顾茶凉双手奉上紫玉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此次变故悠关此世福祉,顾某个人福祸存亡不足为道,但……总之拜托了……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哪怕是你拼了命……也不能有丝毫耽搁,一定要赶上!”

凌霄醉面对顾茶凉的举动又再吓了一跳:“这……”

“现在是真的没时间解释了!”顾茶凉心急如焚:“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否则,否则……就全完了……”

紫玉箫身上发出流转的光芒,闪烁着,宛如在应和天际紫彩,又仿佛随时可能冲天而去。

“到底什么事?”凌霄醉皱眉:“让我心里有点数行不?!”

顾茶凉焦急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使劲跺脚:“不要再啰嗦了,赶快去吧!求你快去!九尊归元了!九尊归元了啊!”

九尊归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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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紫玉箫!

听到这四个字,凌霄醉猛的一下子楞住了,还有独孤愁也楞在当场。

九尊归元,地裂天翻,江湖天下,独尊独揽!

这四句话流传甚广,太多人都有听说过。不说是妇孺皆知,也是脍炙人口!

但对于凌霄醉这等此世大高手而言,却并没有太把这个说法当回事,毕竟他们已经立身于此世极峰,自诩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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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去!【补】

不是凤弦歌!

这一点,现在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了。

莫说凤弦歌现在合该身负重伤,即便安健如常,仍旧没有实力抵挡凌霄醉与独孤愁任何一人的全力一击,更遑论是此际联袂合力!

眼前这人,这个假的凤弦歌,非但能够与两人硬拼一记,更仅止于受了伤而已,两人还要各自承受反击之力,绝不好受!

单凭这份实力,至少也得是与凌霄醉独孤愁同一级数的超强者,否则,绝对做不到!

半空中凤弦歌七窍出血,一口血泉猛地喷了出来,但他一个踉跄,却在空中数十丈处重新站定,呛咳的笑道:“这紫玉箫当真不错,受我极限功力催谷还是没有碎,配得上我,我收下了!”

话音未落,身子去势已立,显然是要凌空飞去,远扬千里。

凌霄醉再发一声沉吟如龙吟,脸上流露出决绝之色。

对方迎接两人一击,居然还能这般的行动自如,实力何止强绝,凌霄醉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个人真实身份。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个人刻意伪装了这么久,却为何选择在这一刻暴露!

甚至,不惜放弃他们原来的计划。

唯一的理由……就只是为了破坏九尊归元!?

那么对方就一定是年先生!

四季楼真正的第一人,唯一的年先生,真实的年先生!

也只有他,才会将九尊归元之事看得如此重要!

瞬时的明悟,让凌霄醉再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事到如今,除了自爆剑心,同归之法,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够留下这个可怕的敌人了!

剑气呼啸而起,天地之间,尽是一片萧煞,凌霄醉正要御剑而起,鼓爆极限之力,尽命一搏之际,却突然间停住了既定的动作!

因为眼前,惊人变故乍现——

半空中,本已拿着紫玉箫逃遁出数十丈空间的凤弦歌,突然间一声大叫,浑身颤抖之余,哇的一声喷出漫天鲜血。

合该被紧握手中的紫玉箫亦随之脱手落下!

紧跟着,身在半空中凤弦歌又是一声惨叫,身体颤抖更剧,一头乌黑的头发突然一下子转为斑白,再转雪白,再一个眨眼,竟自完全脱落了!

只是那人却全无心思理会自身状况,全副心神,尽都随着双眼凝实前方,如同见鬼一般看着眼前物事。

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一管紫玉箫,此际卓然悬浮在半空中,遍体流溢出尊贵至极的纯紫色彩,便如是天空帝王,君临天下!

优雅从容!

不可侵犯!

稍倾,那管紫玉箫仍自散发着流光溢彩的紫气,开始往下面缓缓坠落。

一个声音,便如同是从九重天外传来,优雅飘渺,不可捉摸,却尽显睥睨天下的从容!

“吹彻九重天湖水,唯我掌中紫玉箫!”

……

天空中的凤弦歌兀自不甘心的看着坠落的紫玉箫。

然而剑光陡然一闪,独孤愁已经御剑而起,目标直指凤弦歌。

凤弦歌一声大叫,整个人就此化作了一道经天流光,冲天而起,一闪不见。

此人显然已知事不可为,先不说他刚才生生承受了凌霄醉孤独愁两人联袂合力一击,已受重创,便只因为紫玉箫异变所造成的伤害便已经令其战力再打折扣,若是不干脆离开,反而有倾覆之危。

那人的逃逸速度虽然很快,然而以独孤愁与凌霄醉的眼力,却仍旧有看到,那个冒牌的凤弦歌在这一瞬间又再度变得苍老了几分!

或者直接就是百年寿元荡然,头发胡子全部都掉光了!

脸上也是出现了老人斑,甚至浑身上下都开始逸散出了那种垂暮的气息,他的手,更如干枯的鸡爪子一般。

似乎刚才的变故,某种奇异的力量,将他的生命活力一下子抽走了大半!

纵然侥幸离开了,也只是离开了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暮老人!

看其状况,也许已经活不过三天,仅余下苟延残喘的最后挣扎而已。

“别追!”

顾茶凉在下面撕心裂肺的大叫:“先去送箫,那个是要紧事!”

凌霄醉更无二话腾身而起,一把将紫玉箫抓在手里,沉声道:“我去!”

话音未落,但见其身子一闪,随着霹雳一声震空响起,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天唐城的方向急疾而去!

天空中的紫色,越来越见浓郁,并不曾因为时间的推移而稍减。

凌霄醉全速疾驰的身形,以流光一般的速度乍然冲入那漫天紫气氛围,似乎就此与那紫气融为一体,整个人就此不见了!

显然,凌霄醉知道事情紧急,当真是拼了命!

看到凌霄醉终于前去,顾茶凉呼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大汗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瞬间就将全身上下衣服悉数打湿,喃喃的无力说道:“但愿还来得及,希望还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啊!”

独孤愁吸了一口气,过来将顾茶凉拉了起来,道:“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么?”

顾茶凉吐了一口气,道:“抱歉,我还是不能说。”

独孤愁道:“那算了。”

“我们快走。”顾茶凉因为刚才的连番变故,激动莫名,直到现在腿都还在发软,颤抖,道:“你背着我,咱们也赶紧去天唐城那边,也许还能赶上一个尾巴!”

独孤愁道:“好!走吧!”

当真再也没有说任何废话,径自将顾茶凉背了起来,向着天唐城方向飞奔而去。

“独孤,你这人脾气虽然臭,但人还是不错。”

“是么,多谢夸奖了。”

沉默。

良久良久后,顾茶凉道:“独孤,念在今日情意,我送你一句话。”

独孤愁淡然道:“这是应该的,你不欠我。”

顾茶凉微笑,道:“独孤,我观你命数,你眼前有一场必死之劫亟需面对,但只要能度过,便是再无崎岖的长生坦途!”

对于顾茶凉的批命书,独孤愁可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道:“恩?必死之劫?敢问如何化解?既然是必死之劫,只怕难以轻易化消吧!”

“那倒也未必,只要找对人,必死也可不死,然而放眼此世,就只有一个人能够为你化解这必死之劫!”顾茶凉沉声道:“你只要跟定这个人,不但你脱劫不死,或许你和你妻子彼时相见的希望也着落在此人身上!!”

吱!

独孤愁原本如箭一般急疾前冲的身形一下子顿住了,鞋底更是直接在地面上划出来两道深沟,忘情地说道:“你说什么?!”

…………

真的在头痛中啊……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天翻地易!

独孤愁的妻子,正是他一生的挚爱,也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自妻子身死之后,他便抛下了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退出江湖,结庐而居,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走不出来当初那一份黯然销魂。

早为天上客,半步缥缈间;但为红颜故,迟步彩云前!

正是因为自己的妻子,所以独孤愁才放弃了踏出一步的前途。

传言虽然未必完全真实,但,独孤愁的心情,却是一般无二。

此际咋听这句话,便如是晴天霹雳,直接将他震撼得神魂飘摇,灵思不属。

骤停之下,顾茶凉几乎被甩了出去,不满道:“你注意点,想要收买人命吗?”

独孤愁焦急问道:“那人是谁?你赶紧说……我需要跟着谁,才能与我妻子相见?!”

顾茶凉道:“那紫玉……”

才刚说出来三个字,突然间脸色大变,急声叫道:“我什么都……”

“轰隆!”

紫色天幕上,突然一道电光闪现,自九天之上精准而落,准之又准地着落在顾茶凉的头上。

顾茶凉大叫一声,浑身焦黑,七窍冒烟,一动不动的就此昏死了过去。

可古怪的是,背着他,完全负距离接触的独孤愁却是毫发无损。

但独孤愁对于当前变故却仍是即时的吓坏了!

猛地停下,抬头看着天空。

独孤愁这一生素来不敬天地,不敬鬼神,今天还是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天地之威,却是瞬时充满了敬畏感!

“天,尽是存在的!”

独孤愁默默地对自己说道,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开始救治顾茶凉。

他心中如何不明了:这是顾茶凉指引自己躲避死劫,泄露天机,以至于遭了天谴!

这无疑是一个大人情,名副其实的天大人情!

“谢了,兄弟!”

独孤愁默默地说道。

“若是有一天,我能与亡妻再见重聚,永生永世,绝不忘记兄弟今日的一言之恩!”

……

玄黄界!

本来一片安静,波澜不兴。

然而突然间风云变异,整片天空很突兀全无征兆地化作了纯然的紫色!

再过不久,整个玄黄界尽都陷入了莫名的震动氛围,随处可见山崩地裂,满目疮痍!

玄黄界,乃是比之天玄大陆更高一层的位面,非止拥有远超过天玄大陆的版图,还有无数不可理解的地方,即便巅峰强者也不能越过的高山……等等……

然而这一番异动,竟令此界大多数的山脉,轰然倒塌,不复原貌!

随着许多高山的瓦解崩塌;又有许多的火山爆发,雪山雪崩,江河湖海之水倒流……

无数的岩浆从地底奔流而出……

不过短短时间,玄黄界陷入世界末日之相!

整个玄黄界,随处皆是哀嚎之声,却又无人得知这场末日之劫,由何而来?!

在无数神秘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又一座的神秘古建筑,宛如无中生有一般。

再然后,一座山峰,拔地扶摇而起,从东到西,插天而立。

在山顶上,一座石碑,猛然间无中生有,出现,霞光万道!

八个大字,突然显现在上面。

“千秋霸业,万古邪功!”

煌煌煊赫,映照千古。

这一面石碑,自从出现,就无人能够接近!

但,八个字,却还是可以看得到!

……

随着凛然山峰的横空出世,越亘天地,玄黄界的天地灾劫陡然减缓,然而另一句话,却也随之出现在玄黄界的江湖中。

整个玄黄世界,人人都在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地合一,星辰聚力;尊主归元,天翻地易!”

与此同时,一座宏伟的宫殿,蓦然出现在玄黄界一个极为神秘的地方。

玄黄界变了!

前前后后不过一天时间,但整个玄黄界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整个玄黄界为之颠覆动荡了一番;与人口固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毕竟发生巨大变化的,大都是发生在深山大泽之中,哪里,尽都是人迹罕至之地。

但也正因为于此,感受到在此番巨变之后,天地氛围异变最为清晰的人,正是那些在深山大泽之中居住的玄黄界顶级高手们,他们清晰的察觉到,似乎……这片天地之间的灵气,变得浓郁了?而且还是越来越浓郁?

还有,这天……似乎变得比原本更高了些?

类似这种感觉,往往非言语笔墨可以形容,甚至不知道是否错觉,但一众强者高人就是有这种玄妙的感觉,难有佐证,却真实不虚。

而再然后,天地给出了佐证,因为此界在那次动荡变故之后,还有许许多多的变化,诸如各种天材地宝,恍如凭空也多了起来,许多往昔数百年数千年也难得一见的灵材灵植灵物,纷纷现世,虽然不至于沦为大路货,却不再罕世难求……

还有,此次变故之后,有许多原本处于瓶颈的修者,纷纷宣告成功突破,大幅度精进!

而且这一波的突破,全都突破得信手拈来,势如破竹,全无阻滞……

原本这一切,全都在潜移默化之中发生,放在个别人身上,得益者初初都感觉自己撞了大运、摇身一变变成主角了,心情好了,运气也来了、最起码也是水磨功夫到家了,水到渠成了……

秘而不宣者尽都有相同的心态:突破了岂不正可多一张隐秘王牌,若是在之后决定性时刻,狠狠的阴一下自己的老对手,岂不是人生乐事!

又或者让那帮看不起自己的人从此大跌眼镜,刮目相看!?

然而这样的例子一旦变得太多起来,这个秘密也就变得不攻自破,渐渐变成人尽皆知的状态……

往往两个冤家对头决战之刻——

“哈哈,主动约战的你没想到老子已经突破了吧,看老子不干死你丫的,作法自毙啊……嗯?你,你怎么也……”

“靠,原来你丫的也突破了,老子还以为自己精进极大,突破提升,要不哪里来这场约战?”

“嚓,原来你丫也是这么想的……”

诸如此类的戏码不断上演……

而玄黄界那些个较高层次的大宗门,却从这次变故之余感觉到了巨大危机……

似乎,这片天地的某层牢笼屏障被打开了……

江湖风声,传说也随着这次动荡,再攀新高——

现在谁谁谁得到了千年灵材,万年灵药不再稀罕,谁谁谁突破提升,攀升到更高层次也不再款识人口,现在最热门的话题,除了天地归元之说之外,便是各种匪夷所思的见闻

比如有人还很郑重地表示,他有看到一座宏伟的宫殿在天上飘着……

可宫殿又怎么可能在天上飘?

然后又有人说,光是宫殿在天上飘有什么稀罕,我还有看到五彩缤纷的仙山在天上飘着,而且还是来回的飘荡……

山,也能飘荡?

在天上漂浮的宫殿,飘荡的仙山?这有可能么?

可是这样的惊人见闻,愣是有许多人在旁佐证,表示自己是真的看到了,不止一个人的看到!

所谓见微知著,玄黄界这一次的变故动荡之余,造成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太深远了……

所有修者都在努力的、或者下意识的让自己适应当前变化,当然,随着变化,却也随之掀起了新一轮的洗牌,整个玄黄界江湖,随处皆是乱象,满目狼藉……

……

天玄大陆,某处密林之中。

无数的江湖人仍在致力于争夺龙皮秘图,目前已经去到了最后的阶段,夺宝残局。

…………

第四百三十六章 宝图谁家

此际,那两张龙皮宝图已然落入了鬼剑客穆世雄的手中。

穆世雄,乃是成名偌久,亦遁迹江湖偌久的不世剑客,此人当年以一口鬼剑横扫天下,神鬼莫测,诡秘难言,从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他的剑什么时候出,也不知道在哪里出,唯一知道的仅有,鬼剑一出,必然有人变鬼,从无例外,亦是因此被称为鬼剑客,威震天下,一时无两。

一直到天下第一剑客君莫言找上门,一番惊世剑决,经历百招方始分出胜负,鬼剑客于此役身负重伤,更从此消失江湖,但他却是君莫言一生剑决之中,唯二的生还者。

画外音:另一个是白衣雪,当时就是一个幸运到家没太多真本事的幸运儿!

但现在,鬼剑客再现尘寰,而且一出手就夺得了宝图。

鬼剑客之威悍然不减当年,不负往昔盛名,围攻的江湖人面对此君,几乎已经绝望,无能奈何。

眼看着鬼剑客已然掌控全局,随时可以飞身而去,全身而退,成为这场旷世宝图争夺战的最后赢家……

事实上,鬼剑客已经这么做,但见其身法如鬼似魅,刹那间便已经飘荡出去不下百十里空间,更诡异地隐入一个山谷中,移动身形又连连变幻,先后改变了十七八个方向,这才最终窜入了一片密林之中。

直到抵达此地,鬼剑客才松下了一口气,自觉安全再也无虞,低头看着手中的宝图,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

有了此物在手,只需要找到地方,潜心修炼几年,即便是再对上君莫言又有何妨?当必报此仇!彼时,天下第一剑客,乃至天下第一高手,便要落到吾鬼剑客穆世雄的头上!

今天虽然付出了浴血奋战身受重伤的代价,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便在此时。

天地异象乍然出现,周遭一应事物的所有色泽,似乎都发生了诡异变化。

甚至连带纯然紫色的天空,便改变了色调,不复晴朗。

如此诡异一幕,陡然出现鬼剑客面前!

穆世雄见状吃惊不小,急疾游目四顾,却又见到了半空中冥雾升腾而起,蔽日遮天,竟将那紫色天空也遮蔽掉了,见识广博如他如何还不知道是谁来临,惊愕一声道:“森罗……”

还没有说完,一口剑已经横空而临,一个冷漠至极的声音道:“让我来领教鬼剑客高招!”

一剑出,天地寒!

一袭白衣,在空中飘摇飞舞,剑光如同晴空霹雳,竟然是白衣雪御剑而来。

穆世雄冷哼:“白衣雪,是你……你岂是我的对手,真以为同在君莫言剑下保命全生,便可与吾并驾齐驱了么?!”

但见其剑光诡异的一闪,悍然一剑登时劈实在白衣雪剑身,白衣雪一声长啸,身子飞退,在空中打了个盘旋,却又再度凌空而下,显见其虽然被穆世雄一剑震退,却未受严重伤损,大堪一战。

这时,一个沉沉的声音淡然道:“他不是你对手?那我呢?”

说话声音中尽是一种身在巅峰的孤单寂寥。

一抹剑光,随着话音而显临,分明是刚刚出现,却已然去到了穆世雄咽喉要害!

穆世雄一惊:“好快的剑!”

眼见杀招临身,鬼剑客自然不敢怠慢,身形急速飞退,白衣雪却已然从空而落,再度出击。

面对眼前两人联手狙击,穆世雄仍无慌乱,手中剑急疾一招之余,剑光忽而分成两道,分袭白衣雪与神秘人,喝道:“你是谁?”

那人连人带剑化作了一道清影,左右飘荡,剑光却是倾盆大雨挥洒而出,淡淡回应道:“杀你的人!”

同时面对两人夹击,穆世雄虽是当世顶峰剑者,终究是久疲之师,受伤之躯,终究不免渐落下风,支绌之相难以掩饰。

便在此时,一个阴恻恻地声音传来:“鬼、门、已、开、鬼、剑、客、速、速、归、位……”

其声当真好似是幽冥中万鬼齐出一般,而随着鬼声绵绵,无数飘渺的影子,应声而现。

鬼剑客大吃一惊,急怒交加:“当真是你们……”

对于当前的两大高手联袂围攻,鬼剑客虽然落在下风,却还未至于绝望,即便后来的那个神秘人乃是一个剑法修为都不弱于他的顶峰高手,但鬼剑客依然有把握保命逃生。

但随着森罗十大高手的乍然出现,情势急转直下,鬼剑客的败局已然注定,再无回天可能。

鬼剑客急怒交加之下怒喝一声:“慢着!”

对于穆世雄而言,当前已经不是危局,而是死局,自己唯一的生路就是这白衣雪两人与森罗庭刺客不是一边,自己还有几分回旋余地。

但全是自己人的众人哪里会慢着?尽量的加快速度还来不及,齐齐动手,群起而攻之。

噗噗两声,鬼剑客身上接连中剑,两道血光激烈的飙射而出,穆世雄瞬时了然,自己若是再不交出宝图,必死无疑!

有鉴于此,不禁悲愤的喝道:“宝图给你们就是,停手啊!”

可是四周围攻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逼杀之意更上层楼。

穆世雄心念电转,当机立断,一抖手将龙皮宝图扔了出去,一人急疾飞身而出,接住宝图,随即火焰闪现,燃烧不能,刀光呼呼的连闪,亦是无法破坏,确认正是龙皮密图无疑。

确认无误之余,他即刻发出一声只会的呼啸,众人攻势齐齐一缓。

鬼剑客穆世雄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狠狠道:“宝图你们已经到手了,还想要赶尽杀绝么?”

十二个人对望一眼,忽而哈哈一笑:“如你所愿,就赶尽杀绝了!”

话音未落,十二个人再度齐齐冲前,只是这一次的攻击,攻势比起刚才却又不止激烈了十倍!

“无耻……无耻!啊……”

面对如此攻势,早已尽显颓势的鬼剑客一声惨呼,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就此魂走九泉。

“我们走。”

秦广王说道。

其他人纷纷抽身,化作了一片冥雾,骤然消失。

“白衣,回去再分说。”

冥雾中传来一句话,人影已然尽数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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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尊府异变!

“白衣,这些都是你的朋友?”那神秘人开口问道。

“嗯,是的师父。”

原来这神秘人正是白衣雪的师傅肖少卿;白衣雪之前向云扬告假,快马加鞭回去请师傅前来,紧赶慢赶,却意外在这里遭遇了森罗十王,算上赶上了这一场江湖浩劫的尾巴,收官之战。

“嗯,可惜了那宝图,落入森罗庭之手,再难复见了。”肖少卿摇摇头。

显然白衣雪的师傅对森罗庭实力评价绝高,更有自知之明,并未妄动无名,尽管最先对穆世雄造成危机的乃是他,此役中出力最多的也是他

“师父,宝图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师祖还在那里等你。”白衣雪撇撇嘴,心里更道,森罗十王拿到宝图,其实跟我拿到手里还不是一样一样滴。

不过,在没有得到公子允许之前,这句话还真不能够往外说,即便对象是师傅也一样……

“罢了,走吧。等你师祖原谅我了……为师也就一块石头落地,确实要比那宝图重要。”

“师父英明。”

“嗯,听说你那什么云公子手中有酒神凤弦歌所酿的好酒?”

“呃……师父您可是许多年滴酒不沾了,今天怎地……”

“哎,你小子又知道什么,为师这些年始终不曾喝酒,主因是你师祖没有原谅为师,若然你师祖原谅了为师,为师的自然就能再品佳酿,一醉方休。”

“啊?……还有这说法……”

“要不然呢?得到你师祖谅解之后,为师定要一醉方休,说不得要在余生之年,将这几十年的亏空补回来,这样人生才算圆满……”

“呃……咳咳咳……”

……

……

天唐城。

这种诡异却极尽绚烂能是的状况还在持续,触目所及,天空中的紫色似乎愈发浓郁。

而现如今的九尊府,则已经化作了一颗天地之间的最大宝石,闪闪发光,辉耀万里,寰宇生色!

那龙卷风更宛如一根通天彻地的柱子,更准确一点说……那根本就是一个漏斗形的通天大烟筒,将无尽灵气,无量紫气,以一种源源不断绵绵无尽的方式导入,然后消失在九尊府之中。

然而随着时间的持续,云扬愈发感觉自身苦不堪言,应付为艰。

在此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同时运转九尊九部功法,竟然会引动这么大的反应。

此际,他对外界的所有事情,固然是完全不知,却对于自己的身体,尽数了然,一清二楚。

这会的他,已经先后多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肌肉慢慢鼓胀,慢慢增大增粗好几倍,最终竟至龟裂,皮开肉绽,渐次分解……

然后又转为点滴修复,重新修复的肉体变为更加强健,宛如玉石一般澄彻,无止无休地承受这无穷能量山呼海啸一般进入身体……

如此周而复始,一波又一波,一次又一次,一轮又一轮……

云扬感觉自己对于自身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条纤维,都能感受得莫名清晰。

此时此刻,哪怕是仅止于拔下来一个头发所造成的痛楚,都要超过原本认知中切掉一根手指头的痛感。

更不要说是身体这样子的粉碎,然后重组,然后重新粉碎重新重组,周而复始的过程……

他现在只有一种感觉:是否是整个宇宙,正在自己脑海中不断地爆破重组……

太疼了,想要咬牙,猛然想起,牙齿早已经咬碎了,虽然还有重新长出来的更坚固牙齿,可是即便再次咬碎又如何,还不是要再次生长,根本无济于事,无关宏旨……

面对如斯状况,云扬渐渐感觉到,自己……竟然要撑不下去了。

毕竟现在的际遇状况,这已经不能单纯用“残酷”两个字来形容了。

肉体精神双重受压,加倍摧残的好处却也是大大,惊人的,惊世骇俗震古烁今的!

云扬的修为,以一种名副其实一日千里的增长幅度飞快地提升着。

先是九大奇功,较为落后的其他七种功法,如同大海涨潮一般极速赶上来,全都是以一种水到渠成的进度,直接飙升至风云两部的当前修行层次,第六层。

然后九大奇功暂时消停了,转为最单纯的玄气修为增长,从道境七重天,直线飙升到了七重天巅峰,然后不是瓶颈,而是直接突破,全无阻滞的突破,就如威势顶点的劲弩穿过缟素,轻松晋升,然后又是继续高速增长,突破八重天,再之后是九重天,全都势如破竹,瓶颈之说,恍如虚设。

这一轮的急速增长,一直持续到了九重天巅峰才戛然而止!

可是道境九重天巅峰层次,几乎就已经是天玄大陆的极峰水准了,这样的进境,这样的精进幅度,已经不是骇人听闻,根本就是闻所未闻,超出认知!

玄气修为偃旗息鼓之刻,涌入的精纯灵气还有先天紫气又将针对目标锁定到了生生不息神功之上,于云扬而言最难增长的生生不息神功,以此际无匹灵元相辅,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快速增长,迅速充盈周身经脉……

适时,存于此世的无数恩怨因果之气,仿佛应召而临,蜂拥而至;似乎是九尊兄弟这许多年所杀的所有恶人,包括在战场上杀的无数亡魂……尽都化作了因果之气汇聚于此……

一应变化增幅,令不久前才晋升的生生不息神功再度飙升,更是一路提升至第四重巅峰水准,而随着生生不息神功的境界攀升,空间中绿绿发出了一声啊呀呀的兴奋尖叫,云扬感觉一瞬惊喜的同时,却又眼前一黑,身体又再一次开始崩溃重组的过程之中……

与之同步出现变化的,还有空间中的生生造化莲,第五片莲叶摇曳着生长而出,圣临此世……

第五层!

第五层的生生不息神功,晋升!

只可惜这会陷入再度身躯崩溃充足的云扬实在是太疼了,完全来不及去看看自己又再进步了多少,得到了什么好处,先一步被巨大的痛苦折腾得昏迷了,自然更加不知道,生生不息神功的进步没有就此止息,而是持续的增长……

一直增长到了第五重的巅峰。

多次经历肉身崩溃重组折腾的云扬不堪重负,渐渐支撑不住,应付为艰,额头青筋遍布,太阳穴位置肉眼可见的突突乱跳,此际若有第三者在旁,难免大惊失色,这样的状况若在持续下去,没准下一刻,云扬的脑袋就要直接爆炸,一命呜呼,身死道消了。

……

云扬虽然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功体的自我运转却没有止息,外界能量的涌入也远远没有到尽头,随着能量的持续灌注,云扬原本已经暂时偃旗息鼓的九大奇功又再度开始运转,这次却是齐头并进,全线飙升九相神通第七重,乃至突破……

仿佛有所默契,又或者是某种特定关联,随着九相神通功体的重启运转,玄气修为,也再度呈现攀升状态,竟比道境九重天犹要更进了一步。

九相神通功体提升,自身玄气精进这固然是好事,可云扬却在这提升的过程中,被折腾得更甚,当真就是昏迷又醒来,醒来又昏迷,片刻疼昏,片刻疼醒……

人力有时穷,人的意志力再如何的坚定,总有其极限,云扬已经到了这个极限,这会的太阳穴上的一道青筋已经鼓出来老高,仿佛随时都能破颅而出,他的眼睛是狰狞的,眼角早已撕裂,接连承受这般极致的痛苦,没有尽头的痛苦,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出一种彻底了结自己,一了百了的冲动。

真的受不了了……

这种痛苦,等于是千刀万斩凌迟碎剐接连不断的承受了十几个世纪!

他根本不知道,就在那最关键的一瞬间,就在他的脑袋当真要爆裂开来的一瞬……

一道人影,用一种恍如流光的极速,飞进了天唐城,就只是闪了一闪的光景,来人已经来到了九尊府旁边的高空位置。

那身影驻足一刻,全无没有半点迟疑,径自一扬手……

一道绚烂紫气从他手中发出,发出一声欢悦的长鸣,以乳燕归巢之势进入了九尊府浓雾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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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强者汇聚

九尊府中原本已经暴盛,几欲凝成实质的紫气就此爆炸一般的升腾而起,纯然的紫色竟于这一刻变得更加深邃。

持续许久的天地动荡,却是就此骤然消失!

……

云扬最最痛苦,最最危急,已经处于再也忍受无能的边缘,突然感觉身子一震,自主来投的灵气不再向着自己身体之内注入,身体的诸般变化陡然一顿,不由得精神一松,噗的吐出一口气,随即便是身子一歪,整个人躺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这一次,算是真正彻底的昏了过去,完全轻松的,放松的,放心的那种昏迷。

终于……完事儿了……再不会被疼醒了……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以及当前的一份夙愿!

这次变故对于云扬而言,有太多的意外,太多的未知,还有太多的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这场变故经历了多长时间。

不知道外界的诸般惊异变化,不知道造成了何等影响!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身处何等的危险,若不是有人千里驰援,给他送来救命法宝,竟是不免要爆体而亡的!

更不知道,外界那蔚为奇观的巨大旋风漏斗,正在点滴消散,天空中的紫气,也在逐渐地退去,还有那一片宛如紫色翡翠的天空,也迅速恢复原样,重复青天白日,蓝天白云……

唯有九尊府中仍存的浓郁雾气,在疾速旋转,极致压缩之余,渐次化作了同样浓郁的紫气,

九尊府之中,属于九尊的各个房间,原本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全数打开,都在以近乎疯狂的态势吸纳着那莫名的浓郁紫气。

而九个房间的地面上,都在缓缓的涌现出一摞一摞的紫色方块,每一块都只得砖头大小,通体紫气氤氲,里面紫气盈盈,观之便觉不凡……

渐渐的,连院子里,大厅里,到处都开始出现形成这种紫色方块的状况。

那浓郁至极的精纯灵气,几乎是让人闻一口都要为之窒息。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场天地异变,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

前后历时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

到得后来,云扬知道之后,给自己这三天三夜取了一个名字,很干脆的定名为“三生三世,紫气东来!”

这个名字无疑应景,三生三世的时间算法,大抵就是从出生就开始一天一次的凌迟,一生一世按照一百年计算,云扬觉得仍旧未必能赶得上自己这一把所承受下来的那些个痛苦。

至于紫气东来,那天里,天是紫的,整个九尊府也是紫的,如何不是满眼紫色!

……

这会的九尊府四周,仍旧围绕了许多人,这许多人包括有皇帝陛下,文武百官,还有因为前次龙皮秘图事件滞留在此的江湖人士……

顾茶凉与独孤愁两人,这会也已经赶了回来,汇合更早一步赶到的凌霄醉一起,站在高空,观视着九尊府,静观其变。

这三天之中,云扬固然有了三生三世,无数次脱胎换骨的巨大蜕变提升,然而得益居次者便是这三位了,首先是凌霄醉,凌霄醉当日拼尽全力,甚至是催谷了不菲的生命潜力,极速赶至天唐城九尊府,将紫玉箫送入其中,令到这场变故画下终止符,却也因此得到了极大的回馈裨益。

九尊府的先天紫气,仿佛知道凌霄醉乃是这场变故的关键转折一般,分出一股给予凌霄醉,以凌霄醉的修为阅历见识如何不知此乃不世机缘,即时潜心化纳,更借助此地远超正常至少百倍以上的灵气氛围,展开修炼,还有紧跟着而来的孤独愁顾茶凉,亦纷纷闭目运功,一边疗复伤体,一边精进自身修为。

毕竟这样的机会,可谓莫大机缘,再千年也未必能有一遭,说话云云,之后自然有的是时间!

三人在经过这一次徒劳无功的追踪偷袭,以及接二连三的追击埋伏之后,憋气带窝火,更深刻的知道,其实自己的修为……未必真个就是此世极峰,再无抗手!

这三天三夜的潜心修炼之余,三人齐齐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比之之前至少上涨了一截,而三人中又以凌霄醉进步最大,堪称百尺高竿再进一步,再道此世第一高手云云,更加名副其实几分。

及至感觉到灵气密度逐渐散去,再持续修炼意义已然不大的瞬间,三人同时睁开眼睛。

只是再看面前这座庞大的九尊府之刻,三人却齐齐生出一种微妙至极的感觉。

若然说……这整个大陆乃是一顶皇冠的话,那么这座九尊府,就该当是镶嵌在皇冠上的最璀璨的那一颗明珠!

毋庸置疑,无可取代!

远方,风起云涌,呼啸连连,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遥遥传来,散发着肆无忌惮的意味。

三人同时抬头,凝目向着远方看去。

这份气息,他们表示很熟悉,起码在这段时间里,是真的很熟悉,有切身接触的那种很熟悉。

老对手来了!

是四季楼的那群高手来了。

虽然先后吃了两场败阵,大败亏输,但是三人此际仍是丝毫不惧。

那恐怖的气息远远的停住了,并未曾持续接近。

四季楼这次来的一共是十八个人,尽数遥遥现身于远处高空的云层之上,隐身在云雾之中,眼神复杂的看着这边,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没有即时发动攻势。

下面的九尊府,仍旧在散发着浓郁的紫气,仍旧不断发出璀璨的光芒,照射着长天大地。

如此僵持半晌之后,那十八个人之中有一道人影越众而出,其势如同惊天长虹,驻足于九尊府上空,淡淡的微笑示意道:“三位,请了。”

凌霄醉淡淡的点点头,道:“梁沧海,想不到你居然还没有死。”

对面来的正是当日与会的黑衣蒙面人金芒量天梁沧海,而此人也正是四季楼年先生在外最常见的替身之一,上一次伏击,梁沧海所受之伤几乎就是必死之伤,不意此刻居然以毫发无损的状态出现在这里,端的出人意料。

梁沧海袖手而立,淡淡的笑道:“自古艰难唯一死,梁某人若是死了,岂不是对不住凌兄一番厚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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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死到临头

梁苍海的眼睛注视了凌霄醉片刻,随即又转头看独孤愁,跟着又看看顾茶凉,眼神中露出至极的仇恨色彩,深吸了一口气,道:“三位的大恩大德,总要报答过了之后,才能谈得到梁某人死不死的问题啊。”

顾茶凉冷笑道:“怎么是三位?分明是四位才对!难道你竟忘了,当日促成你败亡之局的大手乃是凤弦歌么?那一役,分明是他出得大力,若我们于你是大恩大德,他呢,你要如何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五体投地么?”

梁沧海神色不动,笑道:“顾兄,明人之前不说暗话,如你这等浅薄的挑拨离间,对我还有意义么?相比较梁某人,还是请三位说说被我们牵着鼻子,如同遛狗一般,牵到这边,又牵到那边的感觉如何?感想又是如何?相信三位经此一遭,当该明悟,人力有时穷,天下第一,天下无敌,并不意味就真的无敌,真的第一,是么?!”

独孤愁冷冷道:“再怎样波折又如何,至少我们到现在为止都还毫发未损,反观你们四季楼,当真很好受吗!?夜郎自大,井蛙窥天!”

梁沧海哈哈大笑,道;“就算是夜郎自大,井蛙窥天又如何,毕竟我们是实打实地玩弄了凌霄醉与独孤愁两大天下第一高手,还要再加上一个号称算天算地算神仙的天问,而且还玩弄了不止一把,至少我们是觉得值得滴!”

他大笑着,极尽猖獗道:“就是非常值得!”

独孤愁的手缓缓按上了剑柄,心头怒意已然攀升至顶点,眼中,剑光闪烁,剑意横飞,无尽森然。

顾茶凉咳嗽一声,道:“梁沧海,当日你身陷必死之局仍旧能避死延生,可见运道不俗,然而今天你以本来面目来到这里,顾某见猎心喜之下为你卜了一卦,你可有兴趣听听?”

梁沧海嘲弄的说道:“难不成天算又看出了什么天大变故,但我怎么听说天算之算,乃是天机不可泄露之秘,若是能够轻易宣之于口的,又算得上什么天机!”

顾茶凉哈哈大笑:“天机不可泄露,确实是卜者禁忌,然而有一种情况却可以例外,那就是目标之人已然杀星照命,死关临头,道破不道破皆已无解,那也就无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了,而你当下,正值这等血光之灾,此地便是你陨落之地,更有甚者,今日,便是你梁沧海归天之时!”

梁沧海哈哈大笑:“血光之灾?陨落之地?归天之时?就凭你们三个?”

顾茶凉仍自哈哈大笑,半晌才摇头道:“我等均有意取你性命,但杀你的却注定不是我们三人任何一人,但你放心,你今天死定了,必死无疑!”

梁沧海冷笑一声,道:“好好好,顾茶凉,我倒要看你的天算如何成真,又是除却你们三人之外的那个人敢向梁某人动手,哈哈哈……”

话音未落,其身形陡然一旋,冲天而起,一道光芒,在他手中飞出,眨眼之间,已然化作了惊天雷霆,夹杂着刺耳的尖啸声,凌空飞落,威势惊天。

梁沧海这一击的目标,赫然是下方的九尊府!

凌霄醉三人看得真切,梁沧海此刻所用的竟非是他惯用的量天尺,而是一枚目测至少有数千斤份量的超巨型铁锤!

本来实力到了他们这个级数层面,驱动数千斤乃至上万斤份量的东西早已不在话下,但成名高手,总还是比较在意自身身份名望,且高深修行者玄气灌注草木竹石皆可为杀人利器,还真的罕有以如斯巨型武器作为兵器的!

可是稀客,那枚超巨型铁锤在梁沧海这等绝世高手的手中,灌注了其极限玄气,猛地脱手砸落下去,直如陨星堕天,威势沛然莫御,至少纵观当世,绝难有人可以正面抗衡之,无论任何强者,都要暂避其锋,无法正面相抗!

而且就算凌霄醉等三人想要拦截,也已不及,毕竟梁沧海距离他们三人还有数十丈的距离,鞭长莫及已是定局。

梁沧海巨大铁锤出手之瞬,心知此局已成,身子陡然飘升而起,哈哈大笑:“今日兴致已尽,三位老朋友,山高水长,咱们江湖再见如何?”

声犹在耳,其人却已往后急速退走。

凌霄醉等三人眼见变生肘腋,局势瞬时变化,急转直下,当真是没心情再搭理梁沧海,一门心思观视那巨型铁锤轰击九尊府的结果。

伴随着撕裂虚空的破空声,那一枚大铁锤以惊天威势,一往无回地狠狠砸进了仍自紫光缭绕的九尊府之中。

很显然,这是四季楼针对九尊府的一次试探。

当日,顾茶凉拼了命也要让凌霄醉送来紫玉箫,让当时化作凤弦歌的年先生感觉到了由衷的不妙,不惜自毁布局,暴露身份,也要横插一脚,只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抢夺紫玉箫不成,反而付出沉重代价,即便于此回去后仍是心有不甘,又即刻让人前来,搞一下破坏试试究竟。

这便是四季楼十八位当世巅峰级数强者联袂而来的主因,还真就不是针对凌霄醉等三人而来!

有心人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一件事,当前这个时候,要么是九尊府最强的时候,要么就是九尊府最弱的时候。

便如一位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为何一般在突破的时候,都会找人为自己护法?因为那个时候,固然是他最强大的时候,却也是最脆弱最没有自保之力的微妙关头!

单纯只是试一试,于己妨碍有限。但若是碰巧遇到九尊府最弱的时候,那么,这一击也许就此毁灭了整个九尊府,甚至是将云尊一举彻底毁灭,永绝后患!

所以梁沧海来了。

所以他施出霸杀一击,扔出铁锤,却又同步后退,绝不停留,正是明哲保身之道。

就在正目睽睽之下,巨大的铁锤夹杂着尖锐的呼啸,强势轰入九尊府。

然而,在场众人想象之中那种巨大的爆裂声音没有传出来,巨大的冲击震动响动,也没有!

就像是一片树叶子,一片棉花,落入了九尊府,没能造成半点影响,自然也就没有半点动静传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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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一锤死!

但是这分明是极端反常的状态。

那枚数千斤份量重的巨大铁锤,可是由梁沧海这等几乎是当今世上最绝巅的层次的高手全力以赴扔下来,那力量,那惯性,那威能,再如何保守的估量也得有数十万斤以上的冲击力!

按道理来说,一旦实打实的承受了这样的冲击力,只怕连整个天唐城都要因此而发生地震才对!

可为什么会全然无声无息,全无反应?

顾茶凉看着正潇洒飞退的梁沧海,眼中发出嘲讽之色,淡淡道:“作法自毙,梁沧海完了!”

凌霄醉诧异道:“作法自毙?!怎么作法自毙?”

顾茶凉缓缓点头,道:“我刚才说的是实话,我刚才真的是看过他面相才道出的卜辞;他今天的确是有血光之灾,今日,必然陨落,绝无侥幸!”

独孤愁与凌霄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边正一派潇洒往回飞的梁沧海,喃喃道:“这……这可不像是要陨落的样子……咦?还有那作法自毙,要怎么作法自毙啊……卧槽!”

这一声粗口,正是出自两大绝世高手的异口同声。

这一刻,两人的眼珠子几乎一起夺眶而出。

只见九尊府的紫光一阵波动,然后就见一枚巨大的铁锤猛地从九尊府紫光之中摇摇晃晃的飞了出来,高飞起足有百丈之高,然后又咻的一声,向着梁沧海追了过去。

这速度……

这速度让凌霄醉这等高手,也觉得头皮猛然间就是一麻!

因为……

他们刚刚看到这铁锤飞出去,下一刻,正在飞退中的梁沧海的脑袋就已经啪的一声开花了!

他的身体还保持着潇洒的往回飞的动作,但脑袋已经整个没有了。

那大铁锤砸在梁沧海已经没有了脑袋的尸体上,去势陡止,跟着便轰的一下子落了下去。

凌霄醉等人看到铁锤飞起来,正倒退着飞走的梁沧海不应该看不到。

事实上他看到了,清楚明白地看到了铁锤在追他,可是他就是来不及反应,就是那么轻易的被一锤砸死!

作法自毙,当真就是作法自毙!

一代巅峰高手梁沧海,久负盛名威震天下的金芒量天,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

一直到他临死之前,还在耀武扬威意气风发!

一直到他脑袋碎掉之前,还在风度翩翩潇潇洒洒志得意满!

对面,四季楼的十七个人明显骚动了一下,几声惊呼从那边传来,隐约可闻。

纵使变生肘腋,一切来得出人意表,但彼端仍然迅速又两道人影闪动,宛如闪电般迅疾,将梁苍海的无头尸体接住,但凌霄醉却分明看到对方浑身剧震,显然是诧异于当前状况。

而直到此刻,那大铁锤才从空中落地,发出轰然一声巨响,大地为之颤动,整个玉唐城抖了三抖!

那两人在空中转头看来,目光直指顾茶凉,虽然彼此距离遥远,难以造成实质的杀伤,但是对方眼中那森森的寒意,却是丝毫不曾掩饰,尽是杀机。

顾茶凉丝毫也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畅意开怀道:“你俩看什么看?所谓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我之前泄露天机,告诉他将有血光之灾临身,死关将至,他却不以为然,所有的一切自然便是他自己找受的,怪得着我吗?!真当我天问之名是欺神骗鬼的神棍吗?”

那边,一个清雅的声音说道:“天问,果然是有神鬼莫测之机,窥探天意之能,此际见面更胜闻名,佩服佩服。”

顾茶凉嘲讽的说道:“不过就是一个被你们推出来试探虚实的炮灰而已,无谓故作姿态,徒然令人作呕!若是真的当他是兄弟,何不替他前来一试九尊府锋锐?”

那边,几个人怒哼一声,一只只手按在了各自随身兵器之上,蓄势待发。

顾茶凉见状仍是全不在乎的款,仍旧是猖狂大笑连连:“可吓死我了!你们四季楼的人真是牛逼,既然这么有爱,有兄弟情谊,现在梁沧海死了,你们还不赶紧为他报仇吗?!并肩子上啊!”

“杀死梁沧海的,就是眼前的九尊府!直接过去为他报仇,在那边拉架势,摆姿势有什么意思,真刀真枪的火并才是正经知道不?!”

顾茶凉呸的一声,鄙夷道:“敢动九尊府你们才是当世顶峰,否则就是一帮无胆匪类!修为再高,仍旧是鼠辈一群!”

凌霄醉哈哈大笑:“老顾你这话说的真不错,不错不错,不敢为自己兄弟报仇的人,修为再高,也是鼠辈!”

彼端,四季楼的那十七个人狠狠地看着这边三人,森森杀意不断累积,宛如洪水久闸,一旦宣泄,必定沛然莫御,无可抵御!。

但凌霄醉三人却是丝毫不惧,持续冷嘲热讽,哈哈大笑,摆明就是在气人,气死人!

下面,九尊府仍旧持续散发着熠熠的紫光,岿然不动,就像是不可撼动的崇山峻岭,冷眼面对天下。

好半晌过去了,纵使是如何愤怒,纵使被再三再四的冷嘲热讽,但四季楼的那十七个人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再有对九尊府出手的想法!

如梁沧海这样的超级高手,与凌霄醉独孤愁都足堪齐平的同一级数强者,不过一击尝试,却即时被九尊府的反扑轻松灭杀……自己上去,岂不就是送死?!

甚至就算是十七个人一起联袂出手,也未必就能建功,没准还是是多送去十七条性命给对方!

凌霄醉与顾茶凉等人不惜自贬身价,自降身份的开嘲讽分明就是心怀叵测,主旨骗自己等人送死,端的可恶!

一个冷冷的声音遥遥传来:“凌霄醉,独孤愁,顾茶凉,你们三人今日的所作所为咱们都记住了!山不转水转,山水有相逢,你们狼狈逃命的运气,不会再有下一次。”

说话之人一言才落,也不等这边回话,径自直截了当的下令续道:“我们走!”

独孤愁扬声说道:“走着什么急啊,那个假扮凤弦歌的家伙死了没有?我们三个可是都很关心这个老朋友的死活啊,旦夕白头,弹指命颓,也不止还有几天的日子可以挣命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 玄黄见!

独孤愁此刻之言堪称恶毒,却实在是恨透了那个假扮凤弦歌之人,端的是字字见血,句句剜心。

对面仍旧没有回音,十七个人齐齐纵身而起,只是一瞬间,便已经消失在遥远的彼端。

十七人虽然恨极怒极,咬牙切齿,怒不可遏,但此际却不得不离去。

在这天唐城,绝不是与凌霄醉等人决战的好地方。

顶峰强者之间的决战,除了自身实力之外,时间地点同样有悠关最终战果的极大影响,面对凌霄醉等三人,失去出其不意的先机,在失去主场地利,胜算不但不高,更有神秘莫测的九尊府在这里,简直随时都可能面临反杀,作法自毙的事情,干一回已经太多,没有人想做另一个梁沧海!

眼见四季楼众人离开,凌霄醉哼了一声,这才将目光转向顾茶凉:“顾兄,现在可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独孤愁也适时地将眼睛看了过来,九尊府,紫玉箫这等事情,完全超出了两人的认知。

即便两人在这次事件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却仍觉得有必要搞清楚事情的始末缘由,来龙去脉。

顾茶凉咳嗽一声,将自己所知仔仔细细地在自己心里梳理了一遍,这才开口说道:“其实就这件事情而言,对我来说也是稀里糊涂,顶多也就是一知半解而已。”

“当年,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山间少年,出身于末流小门派无相派;有一日我出门办事,然而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门派竟然已经被人灭门,一个活着的同门都没有了;即便是暂时侥幸存生我仍不免被人追杀的命运,跌落悬崖性命危殆……然而便在那个时候……”

顾茶凉眼中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道:“就是这管紫玉箫突然在我面前出现了,那时候,我正值跌落悬崖往下坠的紧要关头,紫玉箫发出一个信息问我:你想不想死?”

凌霄醉与独孤愁闻言一时间相顾无言,愣在当场。

都已经掉落悬崖身在半空了……谁想死?

那时间该是多么紧迫?

真正有时间思索,甚至是有时间回答这问题吗?

顾茶凉脸上也露出一丝苦笑色,道:“当时的我,就只是一个初初涉足修行一途没多久的少年人,出于对生命的本能渴望,全然没有思索本能的拼命大吼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然后这紫玉箫毫光大盛,将我整个托了起来,令到我毫发无伤地落到了地面上。我当时可是被逼落万丈悬崖,最终平稳的落地,当时我就差点没疯掉,总算尚有一念清明,那紫玉箫很不一般……”

“再之后,紫玉箫给了我一个传承,嗯,就是我修持一生的功法;那声音并没有将功法给我就算完事,而是详详细细指点我如何修炼,那整整一个月的教导时光,令到眼界大开。可是一个月之后,那声音告诉我,我的资质太差,无能继承其衣钵;不过在那一个月中掌握的这些,已足够纵横江湖,缔造传说……然后,又很是郑重地想我承诺,待到未来的某一天,完成了一份嘱托,就会有承继我原本所学修炼方法到来,届时,我之修途再进始能有望,更近九重天一步。”

“功法?更近九重天一步!?”独孤愁敏感的问道。

“是的,这就是我之来历跟脚。只是那功法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们。”顾茶凉抱歉的说道。

“那是自然。”凌霄醉与独孤愁表示理解:“我们现在更有兴趣知道那声音嘱托你的事情是什么?”

“嘱托一共有两件事,其中第一件事,就是……待到归元时,奉还紫玉箫。”顾茶凉道:“关于这件事,现在已经是做到了,只可惜不是由我亲手奉还的,若是由我亲手归还,九尊府之外的一应裨益该当尽归我一人。”

顾茶凉脸上显出遗憾之色。凌霄醉与独孤愁都是哈哈一笑,有些讪讪。

的确,这应该是顾茶凉一个人的机缘,却被三人分享了。

独孤愁感兴趣的问道:“第二件事呢?跟你刚才提到的更进九重天一步有关吗?”

顾茶凉道:“也许有关吧,第二件事乃是让我……暗中辅佐一个人了……我的最大私密全部都告诉你们了……我现在就得跟两位告辞,彼时有缘再会。”

凌霄醉与独孤愁眸子中同时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旋即又转为感激满满。

顾茶凉透露给两人的信息,实在是太重要了!

“告辞?你要到哪里去?”凌霄醉问道。

“天玄红尘事了,我要去往玄黄界,等待下一次缘法的到来。”顾茶凉洒然笑道:“事已至此,天玄格局底定再无变更余地,即便仍有波折,也注定拖不了太长时间,两位兄弟或者也该早作打算才好。”

独孤愁道:“玄黄界……”

他与凌霄醉对望一眼,道:“当年,我其实有进入玄黄界的机会,但是被我自己放弃了。”

“为何?”顾茶凉脱口问出之余,心下却已了然。

当年,但为红颜故,迟步彩云前,大抵就是如此。

“我怕我的妻子灵魂寂寞……我自己决定,陪她五百年。”独孤愁苦笑一声,轻轻叹息。

顾茶凉与凌霄醉相视叹了一口气,独孤愁的痴情,天下皆知。

纵使几百年过去,数百个春秋磨砺,却仍旧痴心不改。

这等男子,至情至圣,绝对值得世上任何人佩服,也令得任何男人惭愧。

“玄黄界,于我而言也非是全然的陌生;不过,我是想要再为自己多积攒几分底气再去,今次之变故虽然令到百尺高竿再进一步,但这一步精进来得突兀,我须得将之彻底收为己有,之后才能言后续。”

凌霄醉苦笑一声,道:“玄黄界乃是大世界,位阶更在天玄之上;高手如云,高深修行者,超卓人物几随处可见。我等在这天玄大陆固然叱咤风云,但若是去了玄黄界,即便不是普通的江湖小虾米,却在不复当世顶峰级数。还是多为自己打算一下是正经。”

独孤愁点头认可,因为凌霄醉所想也正是他现在心中想的。

顾茶凉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微笑道:“我等初入江湖的初心在何处?难道去了玄黄界,就没有重头开始的勇气?纵使不复顶峰又如何?”

两人身子陡然一震,齐齐为这句话所触动。

“我先行玄黄界一步,等两位兄弟前来。”顾茶凉微笑:“届时……”

他哈哈一笑,转身飘然而去。

一句话竟不说完,就已经走了。

………………

第四百四十二章 巨大进步!

云扬自沉睡中悠悠醒转,本来连番极端折腾之下,精气神三者俱都不全,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在所难免,可是云扬现在的感觉却是浑身上下只有说不出的舒服如意。

只是稍微一个动念,便可使得体内元气随意汹涌奔流,信手拈来,如臂使指,微微运转功体,自己的身体登时轻飘飘地飘了起来,似乎全无重量,却又不是失控的失重状态,而是全然的尽在掌握。

再仔细感受自身那汹涌奔腾的元气,再也没有半点往昔那种含而不吐的暴烈力量感,就只得温润如意,随心所欲,然而其真实威力却分明比以往强大了不下数百倍,真实不虚,不存花假。

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可以自主呼吸,吐纳天地元气,只要稍稍一个动念,周遭的天地元气,便会被吸纳入自己的身体之中,悄然无声水到渠成地化作了自身真元,全无阻滞。

云扬兀自不敢相信自己一番突破之余,竟进境如斯,又再运功内视,详窥究竟,只见自己经脉之中流淌的,已经不是原本的灵力,而是尽数转化为有如紫色混沌一般的特异灵元,连绵无尽,连带丹田位置,也尽都化作了紫色,甚至连经脉内壁,也多了一层紫色的薄膜,柔韧抗击性极强。

云扬尝试着调运丹田灵元,发现自身体内的灵气运转速度,比之前起码要提速数十倍以上!

“此番进步,岂止不小,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立地成佛。”

云扬又再检查了一遍自己修为,发现九大神通功法,全部都已经晋升至七层巅峰;而玄气修为,也超越了道境九重天层次;如计灵犀一般,臻至了一个未知的高深境界。

最喜人的还要算生生不息神功,赫然也已经到了第五重巅峰!

对于云扬而言,自身修为提升固然喜人,却总有修行经验可循,即便现在已臻此世未知之层次,仍有前进方向,可是生生不息神功的进度却实在太过艰难,多精进一层往往比之前还要再困难多倍,此番突破,委实是莫大机缘,难能可贵至极!

“啊呀呀呀呀……”

绿绿此际简直兴奋地要疯了,在空间里一个劲的摇曳起舞,长长的藤蔓,嗖嗖的疾速挥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干脆将深植地下的根系也拔了出来,四处狂奔,五片大叶子哗啦啦的到处摆动,空间里一时间满目尽是绿影重重,倒是赏心悦目。

同样在此次因缘中得了巨大好处的叽叽用两片刚长出来一层薄薄羽毛的翅膀抱着脑袋,一头扎进了空间土地里面,就只将屁股露在外面。

显然是害怕太过兴奋的绿绿老大忙中出错,万一不小心一藤蔓将自己抽晕了,那就是可乐极生悲,祸从天降了。

云扬按下心头喜气,将关注力集中到了新晋升的生生不息神功第五层的内容之上。

这会生生不息神功第五层的口诀,早已尽数映现在脑海,只是当前状态却让云扬有些啼笑皆非,因为自己之前在根本就不知道口诀的情况下,直接将第五层心法修练到了巅峰,这算是个什么状况?!

难道这生生不息神功,还有隐藏特性,只要自身底蕴足够,便可一蹴而就?!

然而云扬随之仔细查看了口诀,认真领悟之后,却最终确定,这种水到渠成的巅峰,固然真实不虚,然而与按部就班修成的真正第五层巅峰,仍旧存在有相当的差异。

第五层心法总诀:护佑人间安天外,百万杀戮心何在?江山如画血染成,五片金莲应常在……

而更具体的行功线路,以及需要注意事项等等,全部还是要按部就班的运转起来,非如此不能够夯实基础,更无望晋级第六重;这一次的天地元气爆炸,强势贯体获得的修为固然浑厚,固然精纯,甚至是纯粹,但与自己一点一滴苦心修持打磨成就的元气,终究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始终功法才是修行之基,修为到了,并不代表着境界也提升了,尤其还是如生生不息神功这样最顶级神异功法,容不得有太多的投机取巧。

当然,云扬当前所欠缺的仅止于一段时间的按部就班修炼,纠正过来就可以了,并不影响真实战力。

其实于云扬而言,源自生生不息神功的好处之中最感兴趣的,还是天意刀法。

尤其是这次新获得的一招两式,竟然让他感觉有些地方与自己之前的布置,似乎颇有呼应之意?

又或者说是太过巧合偶然?

天意刀法第五招的一招两式,第一式,生死门开,第二式,十八地狱!

阴阳果报常在怀,此刀生死门中开;休言天道多飘渺,十八地狱请君来!

还只是看到这一口诀,云扬不禁沉思起来。

现在,自己正与森罗庭紧密合作;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双方会一直合作下去;而自己有将自己发现的一处阴魂殿位置告诉十殿阎罗的打算。

然而就这个微妙时刻,自己因缘际会突破了第五层;而口诀的内容却是这样子。

虽然这个描述可以是形容此刀的威力具象化,但是……真的会有这么巧的时机,出现了这样的口诀,会不会其实是在提醒着什么呢?

“阴阳果报常在怀,此刀生死门中开;”云扬喃喃念着:“生死门中开……一刀开生死?不过下一句,休言天道多缥缈,十八地狱请君来……却又是另一层含义,倒是耐人寻味,惹人遐思。”

“一刀送君下地狱?或者……十八地狱,请我来?”

云扬感觉,似乎怎么解释都有一定道理,那么与十殿阎罗的合作,或者可以另有延伸……

只是这一切还需要更确实的佐证,云扬并不怠慢,尝试着运行刀法,习练新获得的一招两式,普一试招,竟自莫名的感觉,这两式的运使有一种格格不入的不对劲感觉,全然无法如前几招一般的那样得心应手,水到渠成。

云扬沉默了一下,又再继续练习,但再三尝试之下却仍旧不能得心应手,那种难言的滞涩始终存在。

这样的招法,当真应用于战阵之上,唯一结果就是送自己入死地,绝无侥幸!

他停了手,不再勉强修炼,转为默默思考。

迄今为止,自己先后得到的天意刀法,合共五招十式。

分别是:刀不容情、道不留情;刀外红尘、生死一念;血河倒悬、刀下轮回;风起天外、白骨盈山;然后便是这新获得的第五招生死门开、十八地狱!

第四百四十三章 发了!

云扬心思转动之下,又转而从头开始演练,将五招十式全数连起来再试究竟、

天意刀法的前四招可谓极尽世间招法之极诣,完善无缺,堪称尽善尽美,此次试招仍是如此,然而就在他的刀式走过白骨盈山的即将收式的一瞬,突然恍如不受控制一般地直接转入了生死门开之招,随着呜的一声,空中气流暴旋而起,漩涡乍然成形,一股森然之意,铺天盖地的扩散而出。

云扬身遭遍布星光点点,尽是刀芒闪烁。

这第五招的招法威力,居然是在这不经意间激发了出来,却不知该算是意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

云扬瞬时明悟在心,更不停手,第五招的另一式十八地狱亦随之出手。

顿时,空间应招塌陷,更同时出现了六处空间塌陷点,当真宛如鬼门关开,鬼哭神嚎之声大作!

刹那间,居然如同是空中猛然出现了无数的厉鬼,张牙舞爪的猛扑过来!

云扬猛然收刀,却已是心领神会,全盘通透。

“原来如此!”

他这会是彻底的明白了,这第五招的真意,竟不是单独存在,而是承上启下的一招绝杀变奏。唯有以前四招来引动,才能营造出生死门,十八地狱的特异状态,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杀伤力,堪称变外之变,招外之招……

等到第六招的时候,应该会有更加奇异的变化。

再有一点,就是自己初学咋练,招法熟练有限,暂时就只能出现六个空间塌陷点,也就是……只出现六道地狱而已;而这一招只怕需要练到大成,才能出现十八地狱,真正的实至名归!

一念及此,不禁又想起刚才那鬼哭神嚎的景象,云扬登时便有些神往兴奋,若是一招出,十八地狱同开,那该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接下去练功还需要更勤更苦,绝不可有丝毫懈怠,再多压榨自己一些才是正经。”

云扬心中道:“世上的强者太多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现在这点修为,放在天玄大陆的天空下,或者已经可算是顶尖角色,但详细分析,却还是远远的不够看,不论是计灵犀的那个变态老爸,还是传闻中的九幽十七少,都仍是差距太大,差天共地。”

不得不说云公子现在的眼界开了,目标也提高了。之前只是灭杀四季楼,但是现在的目标,却直接变成了那九幽十七少与计灵犀的老爹……

他心思把定,收功站起,睁开眼睛至极,却一下子被眼前所见事物震惊了!

触目所及,尽是一片紫光闪烁,险些就耀花了云扬的双眼。

“这是什么!现在是什么状况,怎地如此壮观!”

云扬看着自己房中四面,到处都是紫色的方块晶体,徐徐绽放出紫莹莹的光芒,除了自己身边有一块空地之外,其他的地方,居然全都是这种东西!

虽然每一块晶体的蹄筋并不大,就只得方方正正巴掌大小而已。

云扬抓起一块,放在手中仔细观看,顿时感觉到,这紫色的方块晶体之中,尽蕴含着异常精纯的灵气!

“这……这尽是实质化的灵气结晶!”云扬被自己的这个认知直接震撼了一把!

灵气,无形无影,只有稠密到了一定地步,才会出现乳白色的颜色,又只有到了某种神异的地步,才会呈现紫色。

而这种状态更稠密百倍,才会出现灵气液态;在这个基础上,更稠密数百倍,才会出现灵气固化;但是……要到什么地步,才会完全的凝结成这样的方块?

云扬完全无法理解!

再度抬头四顾,眼看着周遭堆积如山的紫色方块,这一瞬间,脑袋里直接就是空白的!

这一个房间里……有多少灵气结晶?

最起码,最保守的顾忌,几千块也是绰绰有余的!

云扬更可以确认,有了这么些的紫色灵气结晶,即便是自己去到了某个全然没有半点天地灵气的地界,光凭着这些,仍旧足够自己前进两大步?三大步?五大步?

甚至更多!

“但是,这是谁放在这里的?难道竟有人乘我在我练功的这段时间,进入到这个房间里了?”云扬震惊得一头雾水,额头冷汗直流:“在我进来的时候,分明没有这些紫色结晶!否则,哪怕我眼睛再瞎,也不会看不到的!”

云扬此刻心里的情绪固然是又惊又喜,但惊愕的情绪却还要远大于喜悦之情的,此番际遇收获之大,难以想象,眼前还有如此之多的灵元结晶,更是裨益偌大。

可是……只要一想到刚才竟有人无声无息的靠近过自己,自己始终未有任何察觉,更有甚者,自九尊府现世以来,从来没有外人涉足此间,真有人能够悄然潜入?

若然属实的话,那对方的神通手段岂不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级数,当真是无论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干什么如何干,自己都只有坐以待毙任人摆布的份,便如砧上鱼肉一般,一念及此,岂不觉可惊可怖,惊骇欲绝

云扬满腹狐疑,惊魂未定地走出房门,很想要问一声:到底是何方神圣谁来了?

毕竟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点弄清楚,早死早托生!

但这句心底话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出口,直接就被眼前所见的一切惊呆了!

触目所及,九尊府大厅里,院子里,竟然到处都是这种紫色的灵元结晶,密密麻麻,一堆一堆,堆积的高高的;还只是这一眼看去,云扬已经得出了一个很恐怖的数目字,这……起码也得有百万块以上了!

“……嗬……”

云扬一时间张大了嘴巴,好半响都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甚至能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即将脱框而出,要掉到地面上来!

这是一笔何等庞大的财富,所谓天大的财富,至多也就不过如此吧?!

足以超出此世所有人的认知!

云扬完全可以认定:相信就算是将整个天玄大陆的所有修炼资源,全数都汇聚集中到一起;再将此世千百年天地之间的灵气全部收取,十有八九也集聚不出来这么多的纯净的灵气结晶!

可整个九尊府现在,竟是随处皆是!

甚至连院墙的内侧,也全是这种结晶!

整个九尊府,这会已经彻底变成完全由紫色灵气结晶砌起来的瑰丽宫殿!

甚至,这还非是全部。

因为,院子里还堆积如山的部分,数目更是不菲!

第四百四十四章 姑姑?【补!】

云扬愣愣的转头,无疑是地游目四顾之下,随即又震动了一番。

除却土尊房间之外另外八个房间,此际赫然也已经全部敞开了门户!

而每一个房间内,都被这种紫色灵元结晶占据,塞得满满的!

噗!

云扬震惊太过,一个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正是非常著名的状态,以卵击石。

某人经历天地灵元强势灌输,无数次内外洗礼,肉身折腾多次,衣服什么的早就没了,整个人现在清洁溜溜,一屁股坐地,当然是以卵击石……咳。

“难道说,这才是九尊府的真正秘密?”仍旧保持在以卵击石状态中的云扬头脑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这些紫色灵气结晶,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相信凭着眼前看到的这些资源,哪怕就是堆积出一个星空之主来……恐怕也是绰绰有余了吧?若仅止于所谓的陆地神仙……哪里需要这么庞大的资源!”

云扬喃喃地说着,用力的拧着自己的大腿,但无论怎么拧不拧的,始终感觉不到疼痛。这次巨大的意外之后,赫然已经让他再也意识不到痛苦了!

“我的天啊!”云扬大口喘着粗气。

他本以为,自己的修为一步登天的跨越了这么多,何异是天大的喜事,然而现在才知道,天大的惊喜,其实还在后面!

可是当惊喜太过巨大,超出当事人认知的时候,也是一种负担,就好比现在,如此之多的庞大资源,赫然已经远远超出了云扬的眼界所限,要说眼前这些资源确实是挖空整个天玄大陆也堆积不出来十之一二;但要说是就凭这些就能对堆砌出一个星空之主,却又远远的不够了,只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的自以为是而已……

但反过来说,井底之蛙在跃出井底之前,他所见的天就是那么大,现在的云扬也是同样,虽然世事练达,见多识广,机缘奇遇更是多多;然而在看到眼前这些紫色灵气结晶的时候,仍旧还是难免被震惊到了!

就他当前的认知而言,委实是无法理解,需要什么样的资源,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神通手段,才能一次性聚集这么多的灵气结晶!

他甚至不知道这些叫什么,但,这些东西的珍贵程度,却已经是平生之仅见!

以至于……完全呆住了。

眼角,似乎有紫光在闪烁,竟然耀眼生疼。

云扬霍然转身,注目看去,只见原本放着九天令的地方,赫然正有一管紫玉箫悄然横在哪里,遍体流溢出灿烂的光华。

“紫玉箫?”云扬隐隐感觉有些眼熟。

嗯,这……岂不就是天问,顾茶凉手上时常把玩的那一支箫么?

但,此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扬慢慢走近,伸出手,轻轻取下这支箫放在手里把玩,却感觉触手温暖爱不释手,再过片刻,隐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觉油然而生。

适时,那原本放着九天令的台子忽而发出一阵朦胧的光晕,紧跟着便有一道红色的曼妙身影,以轻盈飘逸之姿,从其中飞掠而出,朦胧的人影,俏然站在了距离他数丈外的位置。

那一抹红色身影,身形朦胧,面容朦胧,体态婀娜,飘飘渺渺的站在虚空。

纵使如何极目看去,却始终看不清脸,甚至连具体身形体态都看得不是太清晰,但那份飘逸,那种身姿,那种风神,那种气质的感觉……却让云扬心领神会,全无质疑……

云扬现在心头只得一个念头,眼前之人,绝对乃是自己平生首次见到的绝色美女!

古往今来,无双无对!

甚至是天上地下也找不出第二个的那种美女!

只是看一眼,就能够确定。

这样的人,纵然星空浩瀚宇宙无边造化玄气,却仍旧不会再出现第二个!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却给人一种飘飘欲仙,在九天飘然起舞的感觉。似乎这整个天地,都在随着她的舞姿而飞旋起舞。

但她分明没有动。

这是第一个感觉,然后第二个感觉犹自心底油然升起,似乎对眼前这道人影,充盈了一种亲切至极的感觉,发自内心的就想要亲近,孺慕。

那是一种莫名的欢喜,满足。

红衣人影那朦胧的面容上,一双眼睛似乎在静静的观视着自己,突然开口,声音清雅缥缈:“孩子,这些,都是姑姑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么?”

“姑姑?”云扬失声叫了出来,一颗心只感觉砰砰乱跳,口干舌燥:“您……您是我姑姑??!”

一言出口不过本能反应,现在的头脑中只得一片混乱。

我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姑姑?眼前之人是我姑姑,这是从哪论的呢?

他只考虑到这点,对于什么所谓的礼物,反而根本没有考虑到。

红衣人影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孩子,这一路走来,你受苦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云扬却突然有一种了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就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突然间看到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依靠,可以尽情宣泄心底的负面情感。

此念一生之瞬,眼圈顿时就红了。

红衣人影以一种愤怒口气,飘渺的说道:“姑姑一生最不喜欢忤逆不孝的孩子,但若是将来你见到了你爹,想要打他一顿出气的话,姑姑可以破例表示支持。天底下从来就没有这样狠心的爹娘!实在是太过分了!”

“姑姑给你的礼物本来远远不止这些,但就是这一点点支持,你爹竟然也还嫌多了……简直不可理喻,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红衣人影温柔地说道:“孩子,等将来姑姑再给你补上,咱们来日方长。”

远远不止!

这一点点……

纵然云扬心里已经有准备,但是,却依然被这两个用词吓了一跳。

您,管这么多叫做一点点?

红衣女子温柔的眼波看着云扬,道:“孩子,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一听这句话,云扬瞬间呆住,刹那间心中五味杂陈,万般情绪,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云扬红着眼眶,哽咽的问道:“姑姑,那我……我到底是谁?我爹娘又是谁?我爹健在,我娘呢,她又是谁?”

不知怎么,他下意识地就对这红衣女子说的话深信不疑。

这就是我姑姑,没错的!

…………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不是梦!

红衣人影踟蹰了一下,对于云扬的问题,显得很为难。

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孩子,你的疑问,将来自会知晓……当前,乃是你这一生中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刻……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姑姑,也帮不了你更多……”

“就连这次我下来,还是联合了许多兄弟,将你爹打了一顿才下来的……”

云扬点点头,心中却自感觉安稳了许多。

平生第一次,有一种,原来我有根的这种踏实感觉。

“你爹这个人,向来不近人情惯了,还有自私冷酷,独断专行,总之就不是个好人。为了你,我都已经和他吵了好多年……”

红衣人影似乎在咬牙切齿:“也不用惦记你娘,他们两口子作伴逍遥快活,却将儿子扔下来受苦受难受罪,如此所作所为真真把姑姑的心肝都气炸了……你将来可一定要为姑姑出这一口气,嗯,到时候也不要出手太重,毕竟是你亲爹……”

云扬只感觉心中的块垒,居然在这一刻在点滴消融,满心尽是喜悦……

他点点头,微笑道:“姑姑,若是将来有那一天,我一定为你出气,下手一定有准头。我还会好好的孝顺您,一辈子记得您对我的好!”

红衣人影满足的说道:“好孩子,真是姑姑的好孩子,这话都说到姑姑心坎里了……不说了,不说了,姑姑能够现身此世的时间有限,这就要走了,以后在这人世间,酒只能凭着你自己的力量去打拼了……姑姑这次来,还是与你爹打了一架……以后未必能够再来了……这些男人的心,一个个都是铁铸的,郎心如铁,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啊……哎……”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留恋的看着云扬,道:“孩子,你有什么说的么?有没有什么私房话,想要让我带给你爹娘的?”

云扬默然半晌,干涩的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什么可说的,真的无话可说。”

红衣女子心中陡然一酸,温柔的道:“所有的一切,你将来全都会知道……你现在就只需要记住一点,在你知道这些事情之前,在这人世间,你只能依靠你自己,明白么?”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本就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人。”

“嗯,你爹这个人啊,心肠狠起来六亲不认,不是个好东西……在此世,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旦有什么意外……那就是真的……你明白么?”

红衣女子明显放心不下,一遍遍的叮嘱。

“我明白。”云扬点点头。

一旦有什么意外,那就是真的……这么看,自己这个爹心肠不是一般的狠啊。听姑姑这么不放心的翻来覆去的叮嘱,云扬也终于有了觉悟:看来自己死在这个世界上的话,最多是有人能帮自己报仇……

至于死而复生……那恐怕真的是休想了。

哼,我稀罕么……

红衣女子的身形在慢慢的变淡,她对此状态似乎很是不满意,喃喃的骂了一句:“狠心的东西,找了媳妇心肝也变得毒了,当年的那份心都上哪去了,娶了媳妇就忘了……”

随即突然匆匆道:“孩子,你保重,姑姑真的要走了……”

就在红色倩影消失之瞬,突然伸出一根手指,遥遥一点。

云扬只感觉自己的额头似乎被点中了,一股莫名的消息,点滴汇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随即,浑身上下尽是暖洋洋的,连一颗心也变得暖洋洋的……

然后,他就闭上眼睛,缓缓地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红衣人影默然的消失了。

空中只留下一句话:“我这就回去找他们算账!你一天不上去,我就和他们夫妻俩打一天;哼,就算你神机妙算,难道还能比我的帮手更多!真当我舍不得打你吗?!这次连你老婆一起揍!”

她喃喃的盘算,扳着手指头数算:“六七八等那几个人应该是不敢……不过还有二哥四哥五哥还有紫大姐她们……揍他们两口子也足够了……实在不行让谈师弟过去找他聊天……”

“孩子,有这一招防身……除非修为胜你百倍的敌人……”

只是云扬已经睡了过去,却没有听到这段话。

……

良久,云扬悠悠醒转,兀自怔怔地坐在地上,再看着手中的紫玉箫,又抬头看看九天令原本所在的台子,一时间,一种似幻似真的感觉萦绕心头,久久不去。

刚才……莫不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得尝心愿,梦寐以求的美梦!

但为什么这么真实,或者并不是梦……

而是,我不但有父母,还有个姑姑?亲姑姑?!

那……我就不是孤儿了?

我这一路走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这……这一切,仍旧像是做了一个美梦。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云扬心下患得患失之意渐次滋生蔓延,强烈的怀疑刚才自己只是因为执念而衍生出的梦境。

他全无征兆地跳起来,一路奔出去,看看堆积如山的紫色灵元结晶,狂奔到每一个房间里,再三确认那灵元结晶的真实性,然后又狂奔回来,看着手中的紫玉箫,又看看那刚才红衣女子冒出来的地方……

那……

以上一切,全都是真实的,真实不虚。

云扬愣愣的站着,突然间泪流满面。

“这……都是真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哈哈哈哈哈……”他流着泪,突然间放声大笑!

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也是暖洋洋的,自己那心中深处的那点孤寂,在这一刻,也已无影无踪,荡然无存。

至于……没人管,只能靠自己……这也算事儿?

我云扬啥时候靠过别人?!

你想管我……我都不让你管!哼!

将来我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强者,让你看看!我天天打你……呃,那不行,不能打。嗯,就算不打你,我也天天吓唬你……嗯,吓唬貌似也不行,应该怎么做呢?

云尊大人傲娇了。

随着心底的最后一点阴霾消散,他诧然发现,自己的脑海中竟显现出来一式剑招。

这一式剑法,可谓是异样的清晰,就像是烙印在自己的神魂之中也似,无可磨灭。

明明是才刚映入脑海,泛上心头,然而动念间,一切尽都是自然而然的熟极而流,似乎自己于此招早已经演练了好几个世纪一般的纯熟。

除了熟悉感之外,云扬还得出一个结论,此招威力奇大!

这一式剑法的威力之强,或者比起自己的天意刀法,还要更强!!

第四百四十六章 消失的九尊府!

得出这个结论,于云扬本心而言,本来是极端荒谬的,因为在云扬的认知臆想之中,天意刀法已经是尽善尽美的无暇之招,断无再有凌驾于其上的招法存在!

但这一式剑法的显现,却打破了云扬的固有认知!

“屠尽天下又何妨!”

还只是念着这一招的名字,云扬便不由咂舌。

先不说别的,观视这一招的名字,煞气便已经太重太重,简直凶戾得骇人听闻!

整个天下都杀光,又有何妨?

简直是……

这杀性之重,端的匪夷所思。

“此招虽然霸杀无匹,无可争锋,一招出来,一往无前,面前就算是整个天下,也能一斩而过;却只能应用剑法。而真正契合我的兵器,却只有刀。”

云扬心里思忖:“此招应该便是姑姑刚才那一指的因缘,送给我的礼物,嗯,端的是绝妙防身之招,当真了得!尤其是若是被困重围,用此招来突围的话,更是绝佳!”

“看来,我还要为自己找一把剑才好。”

“嗯,到时候用天意之刀直接变化也行……”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似乎是吐尽了心中所有烦恼,所有的自艾自怜。

整个人的心境,便是登时开阔,天高地广,放眼云山万里!

“舒坦!真是舒坦啊!”

云扬仰天大笑一声。

手持紫玉箫,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清风徐凉,适时送爽,云扬倍觉遍体清爽,大腿处更是通畅,下意识的一低头,却是瞬时的面红耳赤。

大抵是之前太过震撼,一应变故尽都匪夷所思,难以想象,某人直到此刻,才察觉自己竟然处于一丝不苟的清洁溜溜状态。

刚才姑姑来的时候自己坐在地上,神志不清,身上还批了件衣服,现在一站起来,衣服滑落,真正是清洁溜溜了。

幸亏当前仅止于志得意满的刚刚开始大踏步走动,要是真个以此状态走出九尊府,自己也就没脸再活了!

赶紧穿上衣服是正经!

顷刻,惯常的一袭紫衫上身,某人再复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本色!

“既然这无边财富乃是姑姑馈赠,那来路就不虞了,我现在修为精进,需要的乃是夯实当前根基,再一味求进,反而会欲速不达,那就将这些灵元结晶先留在这里。等用得着的时候再来取用。”云扬这么想,乃是没错的,九尊府,现在普天之下,能够进得来的,还真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已!

这里等于是他一个人的专属藏宝库,安全无虞。

心念把定,将土尊的遗书郑重收了,便即潇潇洒洒的往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腾身而起,化作一片白云冲天而去的瞬间……

但闻轰的一声巨响,紫气顷刻弥天,瞬时遮蔽了周遭方圆数里地界!

但凡在此范围的所有人无不睁目如盲,什么也看不到了!

就算是一直注意九尊府这边的凌霄醉等人,此刻也不免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一变故来得实在太过突兀,刹那间,惊呼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又是轰然的一声巨响,整个天唐城似乎都因之颤了几颤。

作为直接当事人的云扬愣然惊见,下方的九尊府整个摇晃了一下,竟然举府飞升了起来!

那一座偌大的九尊府,当真就整个飞了起来!!

随即,那九尊府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急剧缩小,最后化作一道楚然紫光,呼的一下子追上了自己,就此消失不见。

云扬心思急速转动,急疾遍查周身,最后才在那管紫玉箫之上,发现多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紫色玉坠!

那玉坠雕刻的亭台楼阁,惟妙惟肖,俨然便是九尊府的形相。

云扬心神再度剧烈震荡,险些就要从天空中掉了下来:难道这九尊府,居然就只是这紫玉箫的一个坠子?

那这紫玉箫,又是何等来历?

之前为何会落到天问的手上,而今怎地又莫名出现在了九尊府之中?

还有……这管玉箫的真主显然是自己了,但人家天问要是跟自己撕逼,自己怎么说,则么做,这可是个大问题来着!

这一切的一切,非但来得突兀,过程走势更是匪夷所思,出人意表,当真让云扬如坠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不过对于九尊府能够以这种方式随身戴在自己身上,对于云扬来说,反而更加便宜,倒也不会有什么不满意。

……

凌霄醉等人原本在外围观视,到底想要一窥这九尊府有什么奇异之处;虽然心中也有看不出来的自知之明,但,天地间有此神物,能够开开眼界也是好事。

却不曾想九尊府突然爆发极度光芒,让睁大双眼的众人正好中招,一时间睁眼如盲,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在众人心下慌乱恐惧,难以自已的时候,却又感觉眼前慢慢的清晰起来,慢慢的又能看到什么东西了。

众人定睛再看之时,却是又再齐齐大吃一惊,大惊失色。

九尊府呢?

那已经成为此世传奇,成为玉唐禁地的九尊府,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

两人只感觉头脑中嗡的一声。

独孤愁的表现还正常一些,毕竟他对此还没有太多的联想;可是凌霄醉的感官却是由衷不同。

这段时间以来,凌霄醉从各种渠道,各个方面了解到,自己那位小兄弟云扬,极有可能便是玉唐守护神九尊之云尊,而今,偌大九尊府一夕不见……那么,云扬呢?

云扬本身又怎么样了?

尤其想到造成九尊府消失的始作俑者便是自己的凌霄醉心中大急。

若不是自己投出那紫玉箫……

纵身跃到半空,极目而望,散出神识四处查询,无远弗届,心中一个劲的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不仅是凌霄醉。

皇帝陛下等人远远看到九尊府居然凭空消失了,皇帝陛下两眼一直,险些晕了过去。

秋剑寒亦是两眼发直,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一时间只感觉嗓子眼一阵阵的发甜,一口血几乎就要喷了出来。

九尊府,九尊,这么多年,一直是玉唐帝国的象征,几乎是精神支柱。

现在情势一片大好,万料不到竟然就在今天,就这么莫名消失了?

难道真是一语成谶,皇帝陛下此前再三沉吟的外道作祟,竟然成真,真的将九尊府搞没了?!

这是要断去玉唐的根基啊!

如斯沉重的打击,不要说玉唐这些高层官员,就算是一般百姓,每个人也都是受不了的。

玉唐的守护神,不在了?!

然而便在这时,已经恢复了晴朗的半空中突然间再现风云涌动,一片白云,不知道从何而来,就在空中突兀地展开了诡异变化。

几乎眨眼之间,那白云便变成了一个恍如连天接地的云型巨人。

…………

第四百四十七章 九尊成,江山固

粗略目测,这巨人至少也得有数百丈那么高下,所有人都感觉那巨人一睁开眼睛,天空只怕就要再多两个太阳一般,望而生畏,不怒自威。

“我是云尊,我很好,安然无恙!”巨人声音如同春雷一般,滚滚掠过大地。

“九尊府,乃是天地神物,现世之本意乃在镇压玉唐气运,终不合久驻人间。而今玉唐靖平天玄气相已具,国运稳固,无须九尊府为倚,是故本尊于今日将九尊府收走,为防宵小作祟,临别相告。惟愿玉唐帝国,靖平天玄,千秋永固,国泰民安!”

这番话端的声震四野,普一出来,便即全城皆闻。

甚至,周边数千里方圆地界,尽都听得清清楚楚,端的无远弗届。

所有玉唐人,都是心中陡然一震,随即就一下子放下心来了!

甚至,大家都有一种感觉:是啊,如九尊府这等不世神物,本就不应该长久的驻留在人间啊,云尊大人将之收走,正是太有道理了……

至于云尊大人为何就能收走……这不是废话么?

云尊大人那样的神仙人物,如何不能收走九尊府?

九尊府本就是云尊的物事,收走又有何异议,若是这天底下尚有其他人能够收走了九尊府,那才是天大的怪事。

一场足堪动摇国本的偌大风波,就在云扬几句话之间,就此湮灭于无形。

这样的影响力,就算是玉唐皇帝陛下本人,那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听着这番话,看着天空中那个白云化作的巨人,再看看身边大臣们的脸色,再看看周围民众那发自内心的欢呼,欢喜……

皇帝陛下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间,那点滴滋生蔓延想要找到云尊为己用的心态,猛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奴役云尊?!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影响力,云尊若是想要取代自己,才是易如反掌!

想要凭着什么帝王心术,掌控这等人物,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啊。

“从此云尊……”皇帝陛下似乎是解开了一个心结,轻声道:“爱干啥就干啥吧……只要不有损江山社稷……哎!”

“陛下圣明!”

秋剑寒,方擎天同时行礼,以行动表示了对皇帝陛下的支持。

皇帝陛下哈哈大笑,摇头,叹息的说道:“是朕,近来走得太顺,一念嗔心起,妄念丛生。今日一朝醒悟,总算不晚。”

秋剑寒与方擎天相视一笑,都是感觉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欣慰之意满溢心头。

一直以来,两人长久压抑心底的,就是担心九尊与皇权之间的矛盾。

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杀伐果决,无疑是一代雄主,而且春秋鼎盛,年富力强;然而九尊在玉唐却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这几乎就是皇权与神权之争,偏偏这个神,还是活生生真实存在的,本领是真的通天彻地,神通广大……

一旦真的闹起来,无论哪一方得胜,都会造成玉唐帝国的灭顶之灾,国必不国!

所幸现在,这份担心,终于没有了。

“九尊府消失,云尊也就此消泯于人海,再想要将之找出来,无异于异想天开……”

皇帝陛下叹息着。

他怔怔的看着九尊府原本存在的地方,只感觉心里刀绞一般的疼。

原来的时候,九尊府还在,只要看到了九尊府,就好像自己的大儿子还在自己身边一般……

可是现在……九尊府没有了……

皇帝陛下感觉自己心里,一下子空出了一块,空荡荡的难受,他一直挺拔的腰,也莫名地佝偻了起来。

“此间事了,回宫吧……”他怔怔的站了半天,终于唏嘘的一声说道。

“老秋,你陪我……去一趟云王府吧。”

皇帝陛下无力的说道:“朕,想要去看看宝儿,朕好久没看到他了。”

“好!”秋剑寒立即答应。

……

而云尊的话,悠悠的传了出去。

有些人听到,却是心中猛然一震。

“九尊成,江山固;千秋业,万世基!”

这句话,早已经在天玄大陆流传许久;如今,九尊仅剩之云尊亲口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代表着什么?

所有人都在沉思。

……

听罢云尊临别之言,凌霄醉等人同样将心放下,便要离开,独孤愁兀自唏嘘:“往昔犹以为玉唐九尊不过是玉唐臣民以讹传讹的产物,顶多也就是以奇门异术欺神骗鬼的神棍,今日一睹云尊,才知往昔所传只得片面,当真有如神仙一般的人物……此等英雄,不能一见蔚为憾事。”

凌霄醉仍旧神思不属,道:“是啊是啊……”

便听到旁边一个清朗的声音含笑说道:“凌前辈,什么是啊是啊?罕有听到您说出这样的话语,可愿意分享一二么。”

两人循声转头,看到说话的这人,凌霄醉不由眼前一亮,由衷地笑了起来,道:“是你小子。”

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来人,一袭紫衣,丰神如玉,俊朗得简直不似尘俗中人,正自飘然若仙,笑语晏晏地往着自己两人,不是云扬却又是谁?

独孤愁清晰地听到凌霄醉吐了一口气,那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子,哪里值得凌霄醉如此重视呢!

“你没事吧?”凌霄醉满眼尽是审视地看着云扬,含笑问道。

云扬笑了笑:“我现在这模样难道像是有事的样子么?!没事没事,我现在好得很!”

凌霄醉笑了:“没事就好,咱们回去,回去再慢慢说。”

这一笑之余,凌霄醉回复了常态,似乎一切都不在他眼内,满满的视而不见样子,大千万物都是那么的平常,只可惜独孤愁却不干了!

因为他一眼看到了云扬手中提着的那管紫色玉箫,眼珠子一下子瞪了起来!

那分明是……分明是顾茶凉长握手中的那一支紫玉箫?

当日宁可下跪也要请求凌霄醉送往九尊府的紫玉箫?

这管紫玉箫带给了顾茶凉传承和嘱托……而现在,却出现在云扬手里!

这代表了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刹那间,独孤愁的思绪竟呈紊乱,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风中凌乱!

那是不是说……我只要跟着眼前这个云小子,我就能……见到我妻子?

也就是说……云扬,就是顾茶凉暗示的那个人?

那个前途无限的人!

第四百四十八章 师徒重聚

一直到回去,独孤愁这个已经无敌于此世数百年岁月极峰强者的脑袋都是懵的。

他们三人的脚程自然远要其他人快上许多。

再加上三人各怀心事,一路都没有说话,云扬在盘点自己的收获,一边盘点,一边陶醉,心里嘴里全都笑开了花,端的容光焕发,走路带风。

还有凌霄醉也是在梳理自己的收获,自己这一次的进步堪称极大,至少相当于自己半甲子的苦修,但自己的修为原本就已臻此世极峰,到底需要怎么……才能够将自己的修为战力再推上一层楼呢?这是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之余独孤愁则是一肚子心事,沉吟自己之后,究竟应该怎么做?如何才能有望实现心底夙愿!

……

云府门口。

计灵犀正站在那里翘首而望;一张俏脸上写满了焦急担忧,在她身边,还有同样一脸担心的上官灵秀。

两人都想要去到九尊府那边看看究竟;但云逍遥打死不让。

一个云扬在那边,已经足够让人揪心了,若是你两个再跑过去,这等关键时刻,高手如云,巅峰高手几乎齐聚……您们俩过去,光是一个安全问题都得让我们吓破了胆子好不好。

不许去!

有了云扬老爹云逍遥的强力反对,情知形势比人强的两女也只余乖乖的在门口等着。

老梅与方墨非两个人倒是比其他人淡定得多,这两人甚至对云逍遥等人的焦急担心表示嗤之以鼻。

危险?

不存在的!

那可是云尊大人,云尊……能有什么危险?这肯定又是一回机缘!

原本他那么弱小的时候,就已经横推一切,机缘无限,现在修为都已经攀升至这个人世间的顶级水准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

比较遗憾的反而是我们需要看家,要是能够跟过去凑凑热闹,没准还能分到一杯羹,毕竟这种机缘分润的事,他们可是有过多次经验的,见怪不怪,反而乐见其成!

这也就是云老爹的阖府强力制止,他们同样无法妄动,心底却难免腹诽云老爹的大惊小怪,少见多怪,让他们少了一把精进的缘法!

至于冬天冷四大公子,这四位更加不存在任何担心,甚至这四个货到现在都没有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优哉游哉的打麻将。

四个人的脸上都已经贴满了纸条,这纸条可不是白条,而是一张纸条一万两,这样的做法既有趣味性又有刺激性,堪称推陈出新,是故四个家伙打得热火朝天心无旁骛,再说句到家的话:他们几个实在太投入了,太想彻底压倒另外几人,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紫气变奏……

白衣雪与他的师傅肖少卿此刻也早已经入住了云府,这会自然也在云府大门口等着,白衣雪一脸的淡然,他的心情与老梅方墨非差相仿佛,全然的不以为然,然而肖少卿却是满脸的紧张,一会便低头查看一下自己身上打扮,时不时的又整理一下仪容,然后踱两步,皱着眉头,一脸的纠结与期盼,显而易见的患得患失……

云府周遭偶尔犹有一团团的灰蒙蒙冥雾升腾半空,那是森罗廷十殿大王有些沉不住气出来几个查看,看看没有具体消息,就立即又回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长街尽头,出现了三条颀长的人影,正自并肩而来。

计灵犀与上官灵秀遥遥看去,一见便同时松下了一口气,中间那人,身材颀长,举止潇洒从容,丰神如玉,一袭紫袍,不是云扬却又是谁?

计灵犀哼了一声,勉强压制住自己眼中的喜意,傲娇的一仰头,紧跟着就这么回去了。

上官灵秀倒是忍不住的上前三四步,前来迎接;结果转头看看计灵犀已然回去了,心念转动,踟蹰片刻,竟也一转身,跟着回去了……

云扬原本正自满心兴奋,远远就看到这两位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玉人家门遥望,正待迎上去,不意故作姿态的迎上前四五步,却发现面前早已经没人了……

“……”

云扬。

“哈哈哈哈……”凌霄醉眼见这一幕不禁爆笑出口。

同样在门口负手而立的云逍遥,道:“没事了?回来了?”

声音很平淡,似乎是波澜不兴。

云扬满脸尽是尊崇地说道:“是,没事了,回来了。”

云逍遥微笑:“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跟独孤愁与凌霄醉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再无多话,径自转身回去了。

云扬能看得出来,云逍遥此刻的身子,乃是一种全然的放松,他头也不回的往里走,似乎对于云扬回来与不回来不甚在意,但其甚后背那一片汗水沁出的痕迹,却早已经将他的牵挂暴露无遗。

云扬的眼中,唯有由衷的震动,以及久久不语。

……

“师父!”

一声悲喜交加的呼唤之余,肖少卿扑通跪下,就这么跪着疯狂地往前跪行连连,他仰着头,满脸是泪:“师父!呜呜呜……弟子,今日终于又见到了您老人家!”

肖少卿跪在地上,抱住独孤愁的腿,放声大哭。死活就是都不起来了。

独孤愁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怒声呵斥道:“起来,赶紧起来,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成何体统!”

“师父您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肖少卿放声大哭。

独孤愁怒道:“还要脸不?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要是不原谅你,叫你回来做甚?难道是我生气还没有生够不成?”

“那,师父是不是肯重新收录弟子进入门墙了?”肖少卿抬着头一脸的期盼。

独孤愁哼了一声,道:“若不是如此,我岂能容你叫我师父?”

肖少卿大喜,一跃而起,涎着脸笑道:“我就知道,弟子这么的英俊潇洒,天资颖悟,师父怎么会舍得真正将我逐出门墙,嘿嘿,嘿嘿……”

脸上犹自带着泪,形象堪称惨不忍睹,居然眉花眼笑,无比开怀起来。

“哈哈哈……”云扬与凌霄醉见状尽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独孤愁忍不住怅怅叹了口气,脸上尽是狰狞扭曲道:“肖少卿,收你为弟子,或许……就是我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却想不到,我孤独愁竟会一错再错!”

说完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的脸……早已经被你丢得半点都没有了……”

肖少卿殷勤的上前,涎着脸笑着,搀扶着独孤愁,嘿嘿的笑道:“师父,您的脸……不留给弟子丢……还要让谁丢啊?再说了,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张脸么……这张脸的存在……不就为了丢的么……”

…………

第四百四十九章 奇葩!

这句话雷得云扬与凌霄醉都醉了。

人这一辈子挣了脸面来,竟然是为了丢做的准备?

这种论调,虽然稀奇奇葩,但不得不承认,居然还好像也许大概或许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

歪理也是理啊!

面对如此妙人,独孤愁的脸都青了,仰天长叹,半晌无语。只感觉自己居然心软了让这家伙重入师门,乃是自己一生最大的错误!

简直是不可原谅。

果然,刚见面就将自己的脸丢得一干二净。

“师父您慢点,师父您……师父,弟子这次特意带来了您最爱喝的云山毛尖,这是弟子……师父您这些年一点都没变样,还是那么英俊潇洒英姿勃发英气勃勃……”

在肖少卿喋喋不休的谄媚马屁声中,搀扶着独孤愁往云府大门里走去。

白衣雪跟在后面,两手捂着脸。

我能怎么办?我摊上这么一位师傅,我也很无奈啊……

独孤愁连连叹气,一共还没有走上十步路,叹气倒是叹了二十口。

他现在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这一次将这家伙招回来,很可能回事自己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

真是犯贱啊,好不容易将这混蛋逐出师门,离开自己眼前清净了许多年,临老临老却又自己昏了头将他找了回来,看着这张贱贱的脸就想要狂抽啊怎么破!

“小雪!小雪!”肖少卿一边伺候师父,一边大声的喊起自己徒弟来。

白衣雪低着头捂着脸跑过来:“师父,我在。”

“今日乃是你师傅我跟你的大喜之日,你我师徒二人重新被你师祖收入门墙,乃是天大的喜事!如此大喜事,岂能不加以庆祝?你赶紧去搞四五十个小菜,搞得尽量隆重些,顺便再搞点美酒来,今晚,为师我要痛快的……”

独孤愁一瞪眼:“你要痛快的干什么?”

“呃……”肖少卿噎住,随即眨巴着眼睛,涎着脸笑道:“……弟子,弟子……弟子要痛快的闻一闻……酒的味道……嘿嘿嘿……”

独孤愁仰天长叹,一时间,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泛上心头,久久不去。

看到这个多年不见的弟子的那份欢喜与激动,竟然就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就变成了当年那熟悉的无奈……

“作孽啊……”

独孤愁一脑门子的黑线,谁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嘿嘿嘿,嘿嘿嘿……”肖少卿涎着脸笑着,全副狗腿状地跟在独孤愁身后,一双拳头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师傅锤肩膀,一边转过头,严厉的看了白衣雪一眼,以示催促。

“我这就去,马上去,立刻就去。”白衣雪灰溜溜的跑了。

“师父师父,这些年下来,弟子可是想死您了……”肖少卿说着说着,眼圈就有点红:“今晚上,见到师父,若是不能尽情一醉,弟子……弟子……弟子……真心不知道还能怎么表示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呜呜呜……”

独孤愁无奈地瞪着眼,一时间却连叹气也感觉没力气了。

除了酒,你还能不能想到点别的?

感情你费尽心机想要重入师门,就是为了给自己的戒酒解封?

“哈哈,独孤兄,你这弟子,还真是赤子心肠,挺好,挺好啊。”凌霄醉在一边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这时候不趁火打劫,火上浇油,兴风作浪一番,更待何时。

“你这小辈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肖少卿翻着白眼,一脸不满看着凌霄醉:“居然敢跟我师父称兄道弟?你知道我师父是谁么?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徒弟是谁吗?”

独孤愁啪的一巴掌打在肖少卿后脑勺,用力不小,将这家伙直接打了个跟头,怒道:“没大没小,这是你凌师叔!”

“凌师叔……”肖少卿一副傻呵呵的:“我啥时候有了师叔……这家伙年纪分明没我大,怎么就是师叔了……”

“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这是你凌霄醉凌师叔!”独孤愁介绍一句,突然间勃然大怒,一脚踢出去:“混账,你跟你徒弟一直呆到现在,你说你不知道这是谁?装什么傻?”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这混蛋徒弟骗了。

“啊呀呀呀……”肖少卿一脸惊喜,转身磕头:“师叔,凌师叔,原来是您老人家驾临啊,这这这……弟子可久仰您天下第一高手的大名,真真是如雷贯耳,今日相见三生有幸……”

这一连串话,几乎全然没有考虑,一派熟极而流的就道出来了。

凌霄醉也忍不住愣了半晌,这才失笑道:“独孤兄,令弟子倒是真如你所说……真是一个奇葩……只是他的这份恭维,纵然明知道是恭维,凌某却也倍感殊荣,感慨万分!”

独孤愁脸都红了,臊的,还有气的!

这……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看着这小子还在一个劲的跟凌霄醉套近乎,还有那不遗余力的吹捧,独孤愁怒不打一处来,径自上手教训。

你小子说别的也就罢了,你居然敢说他凌霄醉是天下第一,那你师傅又如何,就不是天下第一了么?你师傅才是享誉五百年的老牌子天下第一好么?刚刚重归师门就行欺师灭祖的勾当,不打你丫的打谁,老子今天要清理门户,好好治理一下你小子的这张嘴!

随着某人的坐言起行,噗噗噗的一顿暴打,肖少卿整个人便如同皮球一般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刹那间就是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等到独孤愁终于停手,肖少卿宛如猪头满脸青紫的坐在院子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扬天叹道:“舒坦啊,这么多年没有被师父揍过了……这种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还是那么的舒坦……”

云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力忍住那蓬勃而出的笑意。

“从我房间里滚出去!”看着肖少卿居然要跟着自己进入房间,独孤愁一声轰雷一般的大喝。

肖少卿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滚了出去。

“师门不幸……真正是师门不幸啊……”独孤愁的叹息,简直是无尽之海的大浪也冲不走的样子。

“哇哈哈哈哈哈……”

凌霄醉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么多年了,还真是自己最为欢乐的一天。

不光是成功压倒了独孤愁,还因为这奇葩之人,实在是太趣味了!

第四百五十章 修行之惑

然后凌霄醉径自将房门关上,连同独孤愁两人齐齐转头,四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云扬,目光奇异,宛如某狼觊觎美人。

云扬吓一跳:“你们要干啥,这是啥眼神?”赶忙打量自己身上。

凌霄醉微笑道:“小兄弟这一次的因缘际会,可是进步不小啊!我观小兄弟似乎连脾性也有些许变化了,心境更趋圆满无缺,看来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啊,可喜可贺!”

独孤愁也是哈哈一笑,眼中有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

这个问题,两人显然已经憋了一路。

别人或者看不出来,但是凌霄醉与独孤愁乃是何等人物?云扬的修为,直若一步登天一般的进步,纵然如何掩饰,如何的返璞归真,然他们两个人又岂会毫无所觉?

云扬也笑了起来,琢磨着自己该怎么说话,如何措词。

“小兄弟一路跟着我们,定然有事情要问,可是很重要的么?”凌霄醉问道。

“嗯,是的,确实如此。”云扬老老实实的承认。

独孤愁也笑了起来:“你这一路一言不发,修为进展堪称惊人,想必是经历了某些神异机缘,却没有第一时间去跟红颜知己报喜,显然你心头另有很重要的事情为难?或者……直接就是跟你的红颜知己也有些关系?”

云扬佩服道:“独孤前辈果然是慧眼如炬。”

“是关于修为?”凌霄醉淡淡的笑着问道。

“是。”

“上一次来,我就看到那个小女娃修为很不对劲,但一来难以置信,二来更是难以想象,现在既然你当面道破……”

凌霄醉道:“关于你想要知道的信息,直接问吧,相关于这个世上的修行疑难,若是连我们两个人也解答不了,只怕其他人就更加不行了。”

这句话,倒真是大实话,一点也不托大。

云扬沉吟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其实晚辈的疑窦所在……说穿了也没什么,就只是……大抵就是此世修行境界层次的具体划分情况。”

云扬顿了一顿又道:“以寻常修者而论,能够达至山境顶峰便已经是顶峰层次,然而这境界不过是高深修行者的入门水准,而登临天境巅峰,犹有道境层次,原本这都是晚辈不曾涉猎甚至不曾想象过的高深层次,可是现如今,晚辈因缘际会之下,非但已经攀升至道境九重天顶峰,甚至已经超越顶峰,登峰造极,可是这道境极峰层次,就已经是天玄大陆修者之极限。再往上的阶级,即便是传闻中都是没有。”

“对于此点,我遍思过往经历,尤其是掌故传说,那些传说中的超级高手,一身修为显然远远不止于此。比如九幽十七少等……绝不是道境九重天的修为层次所能够概括的。”

“我刚才有提到,就在今次因缘,我的修为已然成功突破了道境九重天层次,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可晚辈却完全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境界,或者说,在后的修行之路,前路究竟是什么?”

云扬尊敬的说道:“还请两位前辈,为我解惑。”

独孤愁与凌霄醉听闻云扬之言不禁都笑了起来,两人眼中同时闪过缅怀之色,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云扬此时此刻的困惑,正是自己两人当年曾经遇到的相同困惑。

再度于云扬的眼神交汇,却又忍不住泛起许多的羡慕色彩。

当年,这个同样的困扰可是将两人都困扰了许多许多年。

可人家云扬,明明才刚刚突破,紧跟着就有自己这两个能够解惑的在这里等着候着。

仿佛一切都是安排好一般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这气运,这缘法,说不欣羡根本就是自己糊弄自己!

真真是太有福气了吧!

“那便由我来说吧。”凌霄醉用目光看着独孤愁,独孤愁示意:你说。所以干脆不客气地开口。

云扬急忙喊停道:“等等,还有一个人也需要听听……”

一溜烟冲出去,急急忙地将计灵犀也一并揪了进来。

计灵犀这会正在外面练功,全无提防地被云扬抓住胳膊,如同抓小鸡子一般抓了进来,还没有回过神来,怒道:“你……”

正要动手教训之,却见到凌霄醉和独孤愁两位大佬齐齐以一种充满古怪笑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抬起来的手瞬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还不赶紧老实坐着,听两位前辈给讲讲修炼等级,你不一直心心念念更高修行层次的问题么。”

云扬老实不客气伸手一指椅子分派道。

自从自己也突破,云扬突然感觉自己的底气空前充足了;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你哥哥将你托付给我”的派头。

乍闻这种久违的口气,计灵犀一口气闷在胸膛,半晌吐不出来,闷闷的作了下去,翻着白眼;但却是老老实实的竖起了晶莹的小耳朵。

诚然,更高层次的修炼问题,委实也是她现在最为困惑的事情。

人到齐了,凌霄醉开始开讲。

“所谓修炼,以丹田为始,御天地之气,遍走人身九窍十三脉,融入自身为用;这一点根基,相信你们都不会知道,这是所有修行者的根基,我不再过多赘言。”

“举凡于天玄大陆的修行者,一入门接触到的便是玄气。玄气之由来,乃是有一位圣贤曾经说过一句话:大道之门,玄之又玄。是故,此世的天地之气,泛指为玄气。”

凌霄醉的这一席话,令到云扬心底乍然解开了一个疑团。

“举凡修行者尽皆自认为高人一等,能力也非寻常人可比,以此为原点,修行者将自己修炼的功法境界标明的异常高大上,已经不知道从多少年之前,称之为山境、天境、道境。所谓翻过一山又一山,越过一重天再见一重天;踏上大道之路,再见九重天;便是此说。”

云扬点头,表示理解,凌霄醉的话言简意赅,却道尽天玄大陆修行者的修行路径。

计灵犀也不自觉地思考起来,回思自己的修炼道路一步步捋过来,喃喃道:“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然而修行前路漫漫不知其远,岂能只有这三个境界,所谓此世极峰,不过是天玄大陆修者之极峰,绝非修行之极峰!”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神桎梏【补】

凌霄醉面色肃然,沉声道:“此说对你们两人而言,或者较易理解,因为你们本身已经拥有了超越道境九重天层次的修为,想当然的明悟还有更高层次的存在,可是当年,天玄大陆的许多修者,却被这一瓶颈困扰了无数岁月,明知前方有路,却茫无头绪,无从下手!”

云扬面露一丝了然,却也有几许困惑,顿了一顿道:“敢问前辈,这个中因由却是为何?”

凌霄醉苦笑一声:“道境九重天之后的瓶颈,于山境天境道境修行壁垒瓶颈大大不同,及至道境九重天极限之后……体内丹田便再不能容纳玄气了。吸纳多少,就会漏掉多少。基于这样的前提,前行自然无路。”

“一直到有一位前辈……在自身修为到达巅峰之后,百般尝试,仍旧再无半点提升;心下闷闷之下,却被仇人得知了他的行踪,更汇合了同级数强者十几人伏击于他。”

“那是有心算无心的一役,那位前辈先是中了毒,然后被偷袭重伤,然后更被一路追杀,气空力尽,无以为继,眼看着一条命就走到了尽头。在万般无奈之下,他被迫展开了天魂解体大法,想与敌人拼个同归于尽!可是在那个时间点,他非但气力不济,更因为承受了太多太多的伤损,整副肉身早已经千疮百孔,竟至于完全无法完成自爆的举动。”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险恶关头……他却感觉籍由天魂解体大法引动入体内的天地玄气并没有漏出去,而是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展开无规则无秩序的自主疯狂冲击,紧跟着他又发现,自己的体内原本的九大窍穴,又被冲开了另外两个全新的窍穴!”

“随着这两个窍穴的开启,他实力即时大进,状态亦随之大复;竟然翻过来将十几个同级高手杀得大败亏输,落荒而逃!”

“从那之后,在高层之间才流传出……人身上的窍穴,非只是仅得九个!还有隐藏的窍穴存在……甚至是有很多很多。”

凌霄醉叹口气。

“再之后,这一关被我们后人称之为天神桎梏!”

云扬与计灵犀同时喃喃的重复了一句:“天神桎梏……”

“是的,就是天神桎梏,不达到这种接近于半神的境界,是断无可能触摸到这一层特异禁制的。”凌霄醉轻轻叹息:“古往今来,多少万年以降……无数惊才绝艳的强者都是在了这一关之前止步不前的!”

“修行一途,首重资质之说亘古不变;但只是这第一关,就足足刷掉了这个世界上超过九成以上的人;山境冲天境这一关,再次刷掉剩余的九成;山境冲道境这一关,再次刷掉九成;而道境到更进一步,面对这天神桎梏,又要再刷掉百分之九十九的修者!所以说,能够晋升至天生桎梏的修者概率,非是万中无一,而是即便百万人也未必有一!”

“是的,就是这般苛刻!”

“到此为止,便是目前天玄大陆的总体层次划分。”凌霄醉道:“我和独孤两人,都是运气特别好的那种;独孤乃是情痴入武道,走出了一条有情道;痴于情而痴于武,亦因此,机缘巧合之下冲破了窍穴之限,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突破了多少个,但,就是如此进入了全新的修途。”

“至于我,则是完完全全的以剑入道,当初为了破此一关……”凌霄醉脸上露出来不堪回首的神色,苦笑着摇头:“每次冲击的时候,我总是用剑将自己身上的窍穴刺穿一个……”

“前前后后,共计冲击了十五次,然后才借助柔水之功;借助偶得的神鱼巨能……当真冲破了那天神桎梏的屏障……”

“而我以后不断的寻找神鱼……主旨其实是为了巩固自身境界……恩,便是那七鳞神仙。”凌霄醉微笑着看了看云扬:“也正是因为此事,才经常来到天唐城,结识了云妹子,还有结识小兄弟你,最初也是因为此事。”

云扬点点头,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回想当初与凌霄醉钓鱼相会的种种,恍惚间,竟然已经过去了许久岁月,自己也从当初的小虾米,成长到现在的地步,一时间,竟觉恍然如梦。

计灵犀在一边问道:“这跟我的状况还是不同啊,我修炼的时候,不会出现无法吸纳玄气,或者玄气泄露的状况,修为实力一直都在稳步提升,我现在只想知道,所谓前路究竟如何?!”

凌霄醉道:“莫着急莫着急,即将说到正题……恩,关于更进一步的修炼尽皆,我可是有多番摸索,甚至曾经潜入玄黄界,四处打探……虽然过程危机重重,终究有所收获,哎,不得不说,那玄黄界的消息,确实要比这天玄大陆的更悠久……”

“我几经波折之余,打听到一点确实消息,这才彻底揭开了天玄大陆的修行之谜。”

计灵犀与云扬都是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两人都意识到,凌霄醉即将说出来的,也许就是此世,这片天空下的第一大隐秘!

“相传,咱们这天玄大陆在不知道多少万年之前,并不叫这个名字,那个时候,其实是叫做玄玄大陆的!”

“玄玄大陆?这什么名字?”云扬咂咂嘴,失笑道:“这还不如天玄大陆好听。”

凌霄醉道:“名字好听管什么用,玄玄大陆那时候可是出了好多好多主宰天地级别的强者,那才是辉煌,那才是绚烂……”

“传说,有一个少年人,跟你一般的纨绔出身,嗯,跟你还是不同的,他开始是真纨绔,不可救药的那种,可是浪子一朝醒悟,奋发图强,便是突飞猛进,一身直线攀升,势如破竹,水到渠成……到后来,更是成为玄玄大陆那方天地的主宰,而他完成这一切的过程,一共就只花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进度之速,非但空前,或者也是绝后的!”

“二十年!”

云扬与计灵犀彼此对视了一眼,尽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不到二十年岁月,超脱红尘,成为一方天地的主宰,这……这真的可能吗?”

这听起来,分明就是神话,就是玄幻,以讹传讹的荒谬传说!

难道真的存在?

第四百五十二章 玄黄由来【补】

“你没有听错,当真就是不到二十年岁月,但究竟是多少年,却就不清楚了,毕竟年代太久远了,具体的时间掌故早已湮灭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唯有传记话本记载,当时这位大人惊才绝艳,然而行事做法却是我行我素,为人处世,处在正邪之间,亦正亦邪,做事更多的是只凭一己之喜好;也因为其性格邪异,是以被后人称之为邪之君主!长久之后,再没有人敢提及他真正的姓名,举凡相关他的记载,都只是尊称为‘君主大人’而不敢名之。”凌霄醉脸上全是崇敬。

“邪之君主。”云扬喃喃地念着。只感觉这名字充满了率性,而且,说不出的霸气。

“这位邪君大人,当真是在玄玄大陆留下了太多太多脍炙人口的传说,及至后来,由于其修为实在太高,这片天地赫然开始承受不住这位邪君大人极天之威;最后,邪君大人带着如花美眷,破碎虚空而去!”

“整个大陆,盛不下一个人,极天之威……”云扬不由张大了嘴,眼中满是神往。

“当真就是如此,根据古籍记载,玄玄大陆当世修行相关记录,乃是……一到九玄为玄者,然后是银玄,金玄,玉玄,地玄,天玄;神玄;至尊,至尊之上,尊者,圣者……等等……”

“那时候的修炼等级,当真可谓是通天彻底,相比较现在我们修炼极峰的道境九重天,大抵也就是那个时候的至尊之上……大致是那样的位置吧。”

“再往上的修途,具体修行法门,天玄大陆早已失去了传承,无以为继,戛然而止。”

凌霄醉叹口气。

“什么叫失去了传承,无以为继?”计灵犀睁大了圆圆的眼睛;“修行一途,自古便有,绵延至极,素来以薪火相传为第一使命,既然曾经存在,那就没可能会消失,更遑论是全部都消失不见,戛然而止的说法,何其荒谬!”

凌霄醉苦笑:“荒谬么?乍听起来确实荒谬,不合情理,更不合事理,然而这偏偏就是事实,更是现实,说起来此事也与那位邪君大人悠关,当时,那位邪君大人破碎虚空之前,曾经做过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拯救了整个大陆黎民苍生,可说功德无量,泽被苍生……然而在他老人家离开此地之后……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他留下的基业,引来了有心人的觊觎。”

“这本不足怪,世人皆是健忘,更是贪婪的,在不涉及到自己利益之前,或者会念着往昔的一点好,可是一旦利益足够,什么事也是干的出来的,所谓情谊,不过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然而更可悲的是,那些有心人不仅是觊觎他老人家留下的基业,更企图将大人在这世上的痕迹抹去;主持此事之人端的极有手腕,不惜花费数百年时间,成立教派,教化天下人,刻意放大邪君大人的那个“邪”字,指其为邪魔外道,所谓救世,不过机缘巧合,因缘际会,非是刻意而为。

而那时候,距离大人离开之时,已经相隔的太久太久,大人留下的基业,早已风雨飘摇,不复荣光,就只剩下最后几个后人尚在坚守,而那个时候的天下人,早已经有意无意地忘记了邪君大人的救世之恩,尽数站到对立面。”

“亦在那个时候,大人一位故交之后,乃是大陆第一金主,不惜散尽家财,矢志维护邪君大人基业,却被世人群起针对,最终家破人亡……”

“也许正是人在做天在看,就在最后时刻,大陆尽归那有心人指掌之间,统合全部实力合力围剿属于君主大人的最后传承时刻……君主大人本尊游历星空归来,正遇到这件事。”

“这次的归来,该说是巧,还是不巧,是偶然,还是必然!”

“那位君主大人在了解了当前世情之后,冷笑一声说道:“当年我能救世,如今就能灭世!既然恩情全被遗忘,那便将仇恨永挂心头吧!”

一语未落,声犹在耳,已然那邪君大人信手翻覆,却是于这一手翻覆之间,将所有参与反对的玄玄大陆生灵尽数全灭!”

“数息之后,此世的高深修行者,无有例外,尽数陨灭!”

云扬倒抽了一口凉气。

整片大陆所有反对者!翻掌全灭!

依照凌霄醉之前的说法,那个有心人可是串联了几乎整个大陆的所有人,也就是天下人尽皆反对,那一掌翻覆所毁灭的,岂不是灭掉了整个大陆的人?

数百亿生灵,就这么没有了?

就是一反掌?

“最后留下的,就只剩下一些不够资格参此次变故的小鱼小虾,此世总人口,瞬灭超过九成……”

“最后,那位邪君大人笑了笑,说道:你们不想要我的痕迹留在这片大陆上,致力于彻底湮灭痕迹,我本不该顺尔等心意,然而尔等已然尽灭,愿望成空,可是这片大陆的生灵如此对我,如此对我的后人,我的痕迹传承若还留在这一片大陆上,对我反而是一种亵渎!”

“是故那君主大人再度一翻手,竟然凭空开辟了一方新世界!将所属于自己的痕迹,尽数搬进了那个世界之中!然后,为这一个新世界取名:玄黄!”

凌霄醉看着云扬,道:“这便是……玄黄界!玄黄界的最初由来!”

“现在明白了么,为什么天玄大陆没有更高层次的传承?正是因为君主大人对这片大陆深恶痛绝,一个动念之下,将整片大陆的高深传承全部湮灭,只留下了尊者之下的部分……”

“所以,欲要再进一步,甚至更近几步,必须要升入玄黄界才可以。”

凌霄醉苦笑一声:“我们现在的修为,若是放在玄黄界,应该是尊者修为层次;但究竟是尊者几级,却还不知道,毕竟相关于之上的修炼方法,我们这边全然没有。而且就算是去到了玄黄界那边,也必须要到某个门派,或者投效某个世家,才又可能学到。”

“这也是我一直不想真正去玄黄界的根本原因所在,人家玄黄界之人,不欢迎天玄大陆的来客,对于人家而言,我们乃是来自于神弃之地的修者,一肚子的狼子野心,令人不齿。”

凌霄醉苦笑着,一脸苦涩。

云扬对此也是下意识的叹了口气。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两个怪胎【补】

对于凌霄醉这种心情,云扬很理解。

即便抛开身份背景不提,毕竟已经天玄大陆称王称霸纵横天下偌久的顶峰之人,一旦去到了玄黄界,若是不甘平庸,那就必须要找个势力依靠。

或者成为一个门派普通弟子慢慢地往上爬,或者成为世家的附庸。

那跟家奴有什么区别?

更别说还有神弃之地出来之人的这层身份,实在不堪至极!

若这样的话,休要说凌霄醉不愿意去,云扬也是不愿意去。

但是不去,却又永远再无更进一步的前路。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结!

“玄黄界……有多大?”云扬沉吟着问道。

“很大很大,言语难以具体描述!”凌霄醉苦笑着:“我之前也是机缘巧合,利用一件宝贝偷偷溜进去,所幸我想要知道的问题于玄黄界根本就不是太秘密的事情。可是我的那个宝贝,在我身份暴露,遭逢追杀跌出空间裂缝的时候,已经毁掉了。”

“现在再想去玄黄界,其实也很简单,只要集中自己全身修为,引动天地感应,便会自动开启空间裂缝,从空间裂缝进入玄黄界,可是……这样的做法很大机会会让玄黄界之人发现咱们的身份来历背景,咱们身份一旦曝光,那就直接是……贱民,神弃之地出来的贱民!”

独孤愁也是叹口气。

“嗯……不对啊,若是这样的话,那什么雷动天当日却又是怎么下来的?而且他自诩修为不俗,虽然不为绝顶,也属一流高手之列。”

云扬诧异的问道:“当时看雷动天修为固然了得,但是……现在看来,却也不过如此,为何他能自由来往,这其中必然另有蹊跷吧……”

还留六哥,六哥雷尊也是来自于玄黄界,他的修为更是微末,却也来到了天玄大陆,岂能无因?!

凌霄醉沉思着说道:“想必是有某些特别的办法吧……不过,若要说修为在咱们之下能够自由往来玄黄界与天玄大陆,我是绝对不信的,必然存在许多限制条件!”

云扬若有所思:“哦。”

这样或者就能解释了雷动天这一去就没有回来的事情吧?

但,到底会是什么原因呢?

“说起修为……”凌霄醉看着云扬与计灵犀,道:“我们两个老家伙可都是经历千辛万苦,无数生死先祖,这才侥幸突破了天神桎梏……可你们两个小的却又是怎么回事?”

独孤愁也是满腹不解,道:“不错,如你们两个这种情况,端的是从所未有,闻所未闻……

之前我还琢磨云扬或者是因为九尊府之故,脱胎换骨一步登天,可仔细看来,计姑娘的一身修为分明更早一步跨越天神桎梏,如今修为之深,只怕还要更在我们两个老家伙之上……这件事情,实在是稀奇。”

说罢,径自抓过云扬的手把脉,将自身精纯的玄气一点点探测云扬的身体,云扬于此全无芥蒂,毫不反抗;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正是大惑不解呢。

但独孤愁探测了一半,就猛然收了手,抬起头,如同见鬼一般的看着云扬:“你……你……你身上到底开了多少个窍穴?还是说你其实是特殊体质!”

云扬挠挠头:“这个……晚辈还真不知道。晚辈最初只得七窍,后来多次机缘巧合,还有这次变故,变成了现如今的状态,敢问前辈您二位开了几窍?”

说着他看着凌霄醉与独孤愁。

独孤愁黑着脸不说话,倒是凌霄醉坦然道:“我到现在为止,开了十五个,我看看你……”

说着也开始给云扬把脉,同样也是玄气还没有来得及在云扬经脉中运行一周,就突然间震动一下,收了回去,抬起头,目瞪口呆的看着云扬,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你…这是…全开?”

他转头看着独孤愁,独孤愁一脸憋屈的点点头。

两大高手同时无语,半晌无言。

只是运行一半,就可以探测到,云扬身上的窍穴起码也开了一百多个……若是周身尽数运行完毕……究竟会怎样?

人身上一共有多少窍穴?

独孤愁扭曲了脸,道:“我开了十六个,费时五百七十余年,自两甲子前,再无寸进……”

计灵犀兴致勃勃的伸过手去,说道:“您受累看看我开了多少个?有没有比云扬更多!”

凌霄醉同样为她把脉,然后触电一般的抖了抖,两个眼珠子几乎掉了出来:“你这也是全开?甚至…开启得…比云扬还要多?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独孤愁直接震惊的站了起来,也将计灵犀的手抓了过去探测。

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头冷汗涔涔的冒了出来。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等事,要老命了……”

两大高手面面相觑。

计灵犀弱弱地说道:“我不知道云扬怎么样……反正,好像……我出生就是窍穴杂乱……数不清有多少个……早早被判定修途难以走得太远,早早便不为家里所喜……也是到了近来,睡了几天的好觉之后,就都痛快了。”

她这话不说还好,她这一说,凌霄醉与独孤愁都顿时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这么说的话,您出生就是窍穴尽显,睡几觉就窍穴通畅?!

我们修炼了一辈子,还不如你投个胎……

你这么的嚣张,直接上天得了,跟我们这些土鳖炫耀,有意思吗?!

真有意思吗?!

两大绝世高手都感觉两人当前状态全然无法理解,还有种说不出的憋屈感觉。这种感觉,在两人一生之中,绝逼是第一次!

太不公平了!

若是你们也经过了艰苦修炼,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才打开这么多窍穴,我们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但是……一出生就算开,算是怎么回事?怎么个说法?

作弊……至多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难住了所有人的天神桎梏,在你们俩这里,居然根本不存在!?

相比较于两人的无语,云扬与计灵犀则表现得很兴奋,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说,咱们现在的修为,已经属于同一个层次了?甚至还是以我为最高,我昨天可是又有精进……”计灵犀跃跃欲试的道:“要不,咱们来切磋一下?”

第四百五十四章 没把握的切磋【补】

凌霄醉鼻子里喷出来一股白气,气哼哼的说道:“切磋也无所谓,我好久没活动活动了,修为固然与战力挂钩,却非是等同……”

独孤愁也是嗤的一声,仰着脸道:“不错,即便彼此境界相当,所发挥出来的战力仍有高下之别,根基稳固与否,心境如何,都还是有很大诧异的……”

言下之意,你们俩别看自身资质好,但是,与我们这么多年的积累相比,仍旧差得很远。

计灵犀兴致勃勃,摩拳擦掌,几乎就差当面叫号了。

“别,还是我先来。”云扬急忙阻止道:“我先和两位前辈切磋一二……等完事后,我再和你切磋,这样可以比较出彼此高下……而且稳妥一些。”

计灵犀怒道:“你怎么这样,两位前辈明明都答应我了,你横插一脚算什么?”

云扬哼了一声,并未作答,反而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被瞪了一眼的计灵犀委委屈屈的不说话了。

她瞬间想明白了云扬的意思,更兼明白,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

自己身上那红光,万一在切磋的时候挨了打冒出来,那可是动辄会出人命的大事!

那道诡异的红光,迄今为止对云扬的表现形式仅止于是反震,看似并不是多么致命;而实际上……咳咳,这也就是云扬,无数底蕴外挂加上,太抗折腾了,君不见唯二另一个被红光反噬的,此刻已经转世投胎多时了……

若是切磋中万一那红光当真不管不顾的冒出来,将凌霄醉和独孤愁直接解决了……那可就真的出了大事了!

而以红光的尿性程度,出现危险的概率不是百分之一百,至少也得有七八十,这样大的风险,绝对不能冒!

外面,方墨非,老梅等人正在积极地安排酒菜;白衣雪更直接满城跑去了;大肆购买比较有特色的珍奇食材。

肖少卿背着手转悠,偶尔鼻子嗅嗅,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云府的美酒放哪里去了?偌大府邸怎都不闻美酒香气,这跟说好的不同啊!”

对这家伙,方墨非与老梅已经从最初的恭迎,奉若上宾,到现在的置之不理,不屑一顾。

这家伙虽然年纪一大把了,比自己两人也高了一辈(自己两人与白衣雪平辈论交,肖少卿当然是高了一辈,甚至单论岁数的话,这家伙比凌霄醉还大,毕竟是孤独愁的唯一弟子,肯定是有点年纪的。)

但,方墨非与老梅实在没想法将这家伙当回事,更没有将他当作长辈——这就是一个逗比!

初初见面的时候不过寒暄一句:前辈您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居然将这家伙引得开怀大笑,对自己的容貌自吹自擂了许久。

这玩意只有旁人恭维一二,有自己吹嘘自己,还要吹嘘好久的吗?

更别说,这货还要拉着夸奖他容颜不老的方墨非非要拜把子,认兄弟……

方墨非对此几乎都要崩溃。

我要是跟你拜了把子,明天我和白衣雪就得绝交晓得伐。

这还是最轻的状态,好一好就得被动剑招呼,想害人也不是这么个害法好吗?!

还有云逍遥偶尔也来问问进度。

这一餐饭,着实不得了。

这是云王爷第一次知道,前段时间曾经在自己家里住了几天的这两个中年人的真正身份。

凌霄醉!

独孤愁!

听到这两个名字,云王爷差点没崩溃。

那可是天下江湖的神话,还要是没过期的那种,现在全都住进了我家院子!

所以今晚上,云王爷决定亲自陪陪,恩,若是这两个人顺便能指点指点云扬的武功,那是最好了……

云王爷根本就没有想到,现在,在云扬那紧闭着门的小院子里;云扬已经与凌霄醉切磋起来了……

嗯,这也可以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指点了!

……

“请!”

“请!”

面对现如今的云扬,凌霄醉可是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

云扬现在与自己同属于一个大阶位;即便仔细分析,自己还能够比云扬高出几个小的阶位;但是……

云扬这家伙的底牌太多了,不说别的,凌霄醉丝毫也不妄自菲薄的说:若是现在殊死搏斗,云扬将他的各项能力都用出来的话,鹿死谁手,还真的未可预料。

说不定……凌霄醉觉得,那样的话,极有可能扑街的是自己!

幸亏这只是切磋。

恩,只是切磋,单纯的切磋!

但凌霄醉仍旧决定将剑先一步撤了出来,就这么握在手中,微笑道:“在对战之前,就能够让我提前亮剑的切磋,我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小心无大错,虽然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云扬道:“恩,同样,在切磋之前让我不好意思亮刀的,我这也是第一次。”

凌霄醉无语。

独孤愁也是无语。

切磋,你干嘛不敢亮刀?耍帅吗?

“我的刀……”云扬苦笑:“实在太过锋利,恐怕随便一个碰触,就将前辈的剑毁掉了。干脆,咱们都不用自己的兵器了,都用普通的青钢剑和刀吧。”

“……”

凌霄醉发誓,这绝逼是一辈子第一次被人这么的看不起。

这个世界上,谁敢说一刀就能切断凌霄醉的剑?

这简直是荒谬,是丧心病狂,是痴人说梦。

但现在,这句话,云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甚至而且还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占了好大便宜的样子。

同时,凌霄醉还真不敢说一句:就用各自的刀剑吧无须顾忌。

因为云扬的刀他见识过,还真就是无可比拟的绝对锋利!自己的剑虽然也是剑中逸品,但是与那把刀相比,还要差上许多,顶多只能勉强周旋,实打实的碰撞,必然玩完。

若是对上原来的云扬还好说,自己以浑厚修为护持宝剑,可在宝剑受损之前收手,但现在这家伙修为大进,而且还是大幅度增长,处于根本就控制不好力度的微妙关口,没准自己一辈子的伙伴就毁在这家伙刀的下了。

所以——

“那咱们就用普通的剑和刀好了。”凌霄醉这句话,让独孤愁抬起眼睛看了他许久。眼神中的含义,诡异莫名复杂难言。

凌霄醉被他看得脸都红了。

你凌霄醉面对这么一个小毛头居然没把握保住自己的剑?

…………

第四百五十五章 切磋!

凌霄醉恶狠狠地说道:“有种的,一会儿与他切磋,你就用你自己的剑,最是得心应手,任意挥洒!”

独孤愁嗤了一声,翻着白眼说道:“你以为我傻……”

凌霄醉登时为之气结,你不傻,那你还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几个意思?你是不是傻?!

凌霄醉的姿势,充满了自然,闲适,潇洒,大气,无论什么剑,只要到了他手里,哪怕是一把破铁片,都是神剑之属,都是杀人利器,足以开山断海!

而云扬此际的掌中刀就不那么起眼了,就只一口普普通通的单刀,平平无奇。

“来吧。”凌霄醉潇洒的说道:“让我看看,你到底进步了多少。”

云扬也不客气,他修为突然间火箭一般蹿升,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凌霄醉这等对手!

这一场切磋,对于云扬来说,事关重大,至关紧要。

云扬信手刀光闪动,刀花随之绽放,磅礴的玄气,汹涌海啸而出,这普通的一把刀,居然发出来夺目的光芒,一刀举起,喝道:“这一招,叫做刀不容情!”

一道寒芒,就仿佛是从苍穹劈落,只是霹雳一闪,但给人的感觉,却似乎将天地分成了两半。

那架势,似乎能将脚下的大地一分为二而刀势还不能止!

“果然是毫不容情!”凌霄醉剑光闪烁,不闪不避的对上这一招;然而才刚一接触,即刻感觉后招无穷,蔓延无尽,可是让凌霄醉更讶异的,还在于此招隐含的难言威势,赫然有一种隐隐锁定目标人精气神一般的趋向。

绝世刀法!

凌霄醉目光为之一亮。

这天意刀法的起手式,凌霄醉虽觉惊艳,却仍是一招破解,七八个变化转折之后,剑锋更是直接横挡在刀刃上,往前一送。

这还是云扬领悟天意刀法以来,首度被对方破招,甚至要遭遇强横反扑。

但凌霄醉对付这简单的一刀,却也不能直接反攻,而是用了七八种变化,外人看起来轻松,但在一边观战的独孤愁却是眼中露出来震惊的神色。

凌霄醉是谁?

那可是武学大宗师。毫不客气的说,这个世上任何招式,在凌霄醉面前用出来,恐怕招式用到一半,凌霄醉就能随手破解,然后更反击了回去。一剑之间,拆招破招反攻克敌融在一起才是应该。

现在对付云扬的起手式居然就用了这么多变化?这不应该啊。

云扬顺势收刀:“道不留情!”

刀光如游龙,盘旋闪动,刀光幻化为一条通天大道,充满了孤寂的氛围,以及高高在上,高处不胜寒的冷漠。

任何从这条大道上走的人,都将被无情斩落!

凌霄醉脚下一错,刹那间连续变幻十七八个方位,却仍旧无能摆脱这一刀的锋锐追击,眼中闪出惊异之色,身子再晃,剑光呼啸声起,再度厉行反扑。

剑指天南!

凌霄醉出剑了。

独孤愁眼睛陡然一眯。

凌霄醉一开始的打算独孤愁心知肚明,说是切磋,倒不如说是用自己深厚的修为,与这么多年的经验,来指点一下云扬的刀法,若是能够借助此战巩固一下修为就更好了。

而这些正是云扬刚刚提升太快最最需要的事情。

就像是一把神剑已经成型,需要大铁锤来砸,来打出杂质,淬炼成绝世神锋。

而凌霄醉扮演的,就应该是那个大铁锤的角色。

既然是指点,那么自己这边出剑不出剑也就都无所谓,只需要以严密守护应付一下,应付过去后点评一下也就可以了。

但,连独孤愁都没有想到,还只是第二招,凌霄醉就被逼得不出剑不行了。

显而易见,单纯只是应付的话,已经没有可能化消这夹杂着大道冷漠韵味的绝世一刀!

当的一声,刀剑相交。

云扬一个翻身,长刀往外一撇,一溜刀芒先是往外一撒,散做漫天流萤,随即便如漫天流星,弥散天穹一般落下来,俨如自成天地。

“刀外红尘。”

凌霄醉脚步不动,喝道:“醉剑点星!”

长剑发出星星点点的剑芒,手腕急速抖动,数千万的剑芒强势反击而出,成功将这刀外红尘所衍生的无数刀芒尽数抵消,然而其脸上却已经变得全是郑重。

这一招,也就是自己,凭借着深厚修为,丰富阅历经验眼力才能够抵挡,若是换一个比自己稍弱一点点的人,大抵也就只有疾速后退一条路!

甚至,未必能够退的及时。

“生死一念!”

云扬的声音提醒着。

随即,又是一招狂猛的斩落,刀芒弥天,便如天河倒悬,威势更甚刀外红尘。

“果然!”凌霄醉深吸了一口气,上一招的最大用意果然就是在逼人后退,而当事人如果当真选择后退的话,面对这一招的乘胜追击,势必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最少也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这是乘胜追击的一刀,在占据了主动的时候,使用出来最佳!纵然不能立即杀死敌人,也能够立即将胜势奠定为胜局!”凌霄醉感叹之极的说道。

以他的眼力与经验,自然可以看出来此招的精妙独到之处,甚至于……云扬限于某些因素,还远远没有全部挥发出来。

若是全部发挥……

“血河倒悬!”云扬清雅的声音再起,伴随声音到来的,乃是冲天刀光,席卷而至,无远弗届。

凌霄醉只感觉自己眼前猛然间出现了流淌着鲜血的大河,从天而落,沛然莫御!

“好刀!”凌霄醉面对再度来袭之招,脱口赞叹,由衷震撼,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一招实在太凶狠霸道了!

滔天戾气,无边杀业,即便以凌霄醉的心境,也不免心惊胆颤,纵然云扬现在尚不能发挥出此招的最大威能极限,但眼见着那种血河从天而落,连接天地,血池人间的恐怖景象,也足以让任何人心境动摇。

凌霄醉瞬时转换心境,心念冰清诀沉定心神,更闭上眼睛全然不看眼前的血池异相,手中剑却是嗡的一声,应声划出一道完全由精纯剑芒构成的铜墙铁壁,将威能全部用于防守,更后退两步,预留出缓冲空间,摆布后手,只待稍缓此招来势,便即针对反击。

平心而论,凌霄醉的应对堪称绝妙,即便换上独孤愁或者君莫言,也难有更好的局势。

只可惜,云扬不待血河倒悬招式用老,适时地将手中刀回收,紧跟着又有一道奇异圆弧轨迹乍然形成。

“刀下轮回!”

第四百五十六章 神的刀法!

刀下轮回!

这一招的含义很简单。

不管你什么人物,多么强的高手,通通给我在这一刀下轮回去吧!

凌霄醉见状再度吃了一惊。

就常理而言,即便是当世顶峰强者,在对上血河倒悬之招无匹凶戾,血尽天地的先声,十之八九都已防护为第一优先,至多留下一两分余力防守反击。

而凌霄醉眼力老道,未及接招便窥破此招虚实,非但展开守中藏攻连消带打之招,更布下反击余地,只待对方攻势用老,便会籍之前预留的缓冲空间发动反败为胜的攻势,堪称是绝妙的应对。

然而即便是如此佳妙的应对之道,仍旧还是在天意刀法创招之人的预判之中,血河倒悬之招将尽未尽之刻,竟显施招之余衍生出来的特异漩涡,从而形成了一个诡谲的气场,将两人之间完全隔离,令到凌霄醉的后续盘算,尽数落空。

若是仍旧按照原来打算,在这个时候展开追击,反而会陷入这诡异的气场,受到相当的牵制,得不偿失。

亦是在这气场形成的一瞬,云扬的刀再度卷土重来,更将这个气场引动反转,兜头盖脸的形成新一波的正逆袭杀,这等神妙的刀招,处处料敌机先,蔚为玄奇!

此刻,即便是以凌霄醉这么多年的战斗经验来判断,也迅速得出了无论是任何人应对此招,都难以逃出这一刀的笼罩范围,唯有凭着真实修为硬抗,才有望逃出生天!

但是硬抗,便相当于同时面对一个截然相反,自相矛盾的诡异气场,何能了然出招者刀招的气场走向、操控着气场的刀尖刀锋落处!

事实上,这本是这一招的最大危险所在。

凌霄醉长啸一声,身子转为疾速旋转,无法破解此招,不代表就一定要被动接招,凌霄醉借助自身疾速旋转之势,以及绵密剑气,构建出一座座严严密密的剑山,将自身护御得风雨不透!

这是以最纯粹,最严密的极限防守来化消对方攻势的最佳方式,堪称是破解当前这一招的最佳办法,只不过仍有前提,那就是应招者必须拥有比出招者高出来很多的修为才行!

这般被动的极限防御,对于自身修为之消耗,肯定要远远大于对方,若是彼此修为相当,想要彻底接下此招,绝对没戏!

再说得透彻一点,防守者就是仗着力气大应付事,一力强十会!

这会,在一边观战的独孤愁,眼珠子都已经瞪圆了!

凌霄醉将自身实力压制到跟云扬差不多的地步与云扬切磋对抗,不过数招之间便陷于全面下风的状况?!

要知道,现在一共才不过打了四招而已,凌霄醉居然已经不得不提升境界来应对了?!

“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神异刀法!”

独孤愁在一边看着,所谓旁观者清,他设身处地的设想,若是将自己放在凌霄醉同样的位置,对付这一招,除了用凌霄醉这种办法之外,是否有其他应对之法,思绪百转之余,却又不得不承认,再也没有第二种应对方案,其他的应招方式,只会让自己更陷劣境,自促己败!

而且,就是亲眼见过一次之后,若是换成自己立即上场再度面对这一招的话,居然出了刚才这个办法,也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应对!

“这刀法真是绝了,若非亲眼见证,何能相信如此超妙之招,竟不止一招!”

独孤愁一边看一边研究一边叹息,云扬的刀招,每一招都是妙到毫巅,每一招都遍布了矛盾,充斥着满满的不可能,却又正因为于此,演绎出最为完美的体现。

毕竟,自相矛盾与不可能的方面,岂不就是完美!

独孤愁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云扬的运刀手法,他惊异的发现,天意刀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包含有十几种二十几种甚至更多的运气转息方式。

所有的运气转息方式,都以一种逾越常理,却又负荷某种特定的规律在运转。

若是单独的一种或者几种勉强运行,运使者本人的经脉唯有爆裂而死一个结果,绝无侥幸;然而以眼前这般十几种二十几种运行下来之后,却形成了一个异常微妙的特殊循环,不仅无害,反而颇有裨益!

正是这样的转气运息,令到招法本身威力凭空增加不知道多少倍!

“创造了这一套刀法的人,绝对不是人!”独孤愁心里充满了崇敬:“是神!”

错非神之睿智,神之明悟,岂能创造出不该属于人世间的无暇刀招!

当的一声轻响,凌霄醉的剑与云扬的刀终于交击在一起。

当攻招无回,守招无漏,最终结果,一定是……彼此兵刃交集,以力决胜!

刀剑交击,凌霄醉并不勉强发力,连退三步,手中剑剑花错落,护住全身,仍是守中带攻的格局,守得滴水不漏,自身气势不减反增,蓄势待发。

不意云扬的身子却是借着这一次反震,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一飞十丈!

然后,刀尖下指,进而刀锋平挥,从天空中翩然落下,竟没有半点烟火气息,就宛如是九霄云上的风,悄然无声的吹落人间!

若不仔细感受,甚至连这微风都感觉不到。

或者该说是你感觉不到的时候,这股温润之风已经吹遍了山河万里,吹遍了红尘人间!

润物细无声!

风虽细细,却无处不在,无处不村!

“不错,这正是……风起天外!”云扬清朗的声音在刀光中响起。

凌霄醉脸上露出来空前慎重的神色。

长剑一挽,剑尖那吞吐实质化剑芒居然再涨三尺,如临大敌,几乎就是全力以赴,尽展毕生能为!

凌霄醉很明白,微风拂面,虽然是看起来柔弱,不见任何的杀伤力,实则却是随时可以转变成惊雷闪电,转变成狂风暴雨!

但同样的问题还有……你不会知道风什么时候会转变,也许就是下一刻,又或者是任何时候!

这才是最要命全然无解的问题!

凌霄醉只有持续护御全身,长剑上下闪动,剑身上的嗡鸣之声。一剑剑的挥洒出去,构建出周身前后左右上下,一座有一座的剑山,层层布防!

第四百五十七章 后悔的凌霄醉【补】

既然把握不准敌人什么时候会做出针对性攻击变化的时候,那就选择以不变应万变,最大限度的保护好自己安全,再思后续反击之事!

以不变应万变,又或者是以一变应万变!

微风化作了冷厉旋风,森寒吞吐无定,凌霄醉只感觉周身皆寒。那刀锋,似乎可以从全身任何一个地方切割过来!

可是此际已经是骑虎难下,因为云扬整个人已经随着天外微风的来势,同化消失,踪迹无存。

连出招之源头都告不见,连兵行险着,直接回击源头的极端打法都做不到了!

如此变化,并不是云扬发动自身的云相神通,而是这式天外微风刀法自然形成的异相;这一点,以凌霄醉的造诣还是能分得清清楚楚的。

但明白归明白,如何应付却是另外一回事,这和知其所以然,未必能够应付其然的道理相同!

这一刻,凌霄醉甚至生出来一种“让独孤愁来指点他多好……我干嘛要出这个头”这种想法。

貌似有点后悔了。

只可惜,人都在面对之后,才觉得后悔,觉得太迟,于事无补,徒叹奈何而已。

陷入极端劣境的凌霄醉心意把定,再加一把劲,持续构建剑山护住全身,更将剑气属性由也狂猛转成轻柔,稍沾即走。绝不用老,不管你从那个方向那个位置来袭,我总有应对之剑,虽然反击无望,力保不失却无疑虑,虽然不胜,却也不败。

叮叮叮叮叮……

如是接连不断数十次又或者是数百次的刀剑撞击,入耳的却就只得轻微的类似于银针落地一般的声音。

凌霄醉松了一口气,暗暗得出了一身冷汗,幸亏云扬运使此招还未至炉火纯青之境,又或者是云扬现在修为还是不到,难以发挥出这一招的真正精华,使得自己防线幸保不失。

否则,就只是这一招,就已经足够让自己饮恨当场,英名丧尽!

这一招的精妙程度,已经是到了鬼斧神工出神入化的地步,完全无法捉摸!

如果一定要给这招评定一个层次的话,就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不属于人间!

下一刻。

一股异常惨烈的杀气,不期然间扑面而来,那是一股狂霸至极,仿佛要将这整个人间完全屠戮一空的惨烈。

“这一招,叫做……白骨盈山!”

云扬在空中一个旋转,刀光错落挥舞,甩出去不下数百道足有数十丈长的刀芒,身子再度翻转过来之际,掌中长刀再画一道奇异的内弧,目标直指凌霄醉,以全无花假,最直接最极端的方式暴烈劈落!

与此同时,之前散溢出去的那数百道刀气,随着这当头一刀的悍然劈落,恍如应召而来,尽是悉数回笼,全数聚拢汇流至云扬的当头一刀之上!

面对这一刀,无论是场中的凌霄醉还是场外的独孤愁都是脸色大变!

显然这一刀,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招法的认知!

若是将刀招分解,反倒很好解释,云扬此招之初,挥洒出数百道刀芒,乃是一种大范围无差别攻击,旨在封锁定位目标位置,为之后的霸杀一击做铺垫,而之后的霸杀一刀,除了将自身攻击力攀升顶峰,更因之前散离刀光的作用,可以确保目标无法回避此招,只能硬拼。

还有刀光之回收汇流,看似离奇,却仍属高阶修者的招法变奏而已,这些单拿出来,都不足为奇,顶多就是精妙异常而已,

可是现在的状况,确实以上所论的综合演绎,云扬最终回收的散离刀气,乃是全无损失甚至是还有些增强,这样汇流出击,几乎就相当于是将之前的数百道刀气全数并流融入最终的一刀之中;这就骇人听闻,匪夷所思了!

即便是再如何超妙的招法,也需要遵循最基本的物理法则,刀气遥遥发出那就是发出了,到底是怎么做到招法再变之后,尤能操控回收的呢?

两人心念一闪,同时想到了云扬变招一瞬,所画出的那一道内弧之下,难道是那一下将这已经发出去的数百道刀芒尽数回收?

可是内弧……不应该是摒弃外界,怎么会有这种类似漩涡一般作用?

更有甚者,这近乎全然无损回收……到底是怎么可能做到呢?

两人心中盘算思量,要做到这一点,只怕要在体内经过无数次违背常理的运气回息才能够做到吧?此念一生,看似明悟于心,然而个中深意,却只有更加浑身发凉,震撼无限。

这根本就是与正常修行理念相悖,完全就不是应该能到的事情好么!

但现在却就这么真实的,在云扬手上发生了。

现实,竟然是这么的可怕?!

相比较身在局外的独孤愁,又有余暇慢慢考虑斟酌,身在场上的凌霄醉却根本就没有机会考虑更多的细节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凭着丰富的经验阅历,个人的修行见解,全力应付,整个人化作了一道剑芒,冲起,厉行反扑。

面对这样的一刀,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觅活路于死境之中。

凌霄醉现在当真感觉到,自己面前全是尸山血海,乃是真真切切的白骨盈山!

这一招,名不虚传。

单只是那惨烈至极的杀气与戾气,就足够让任何高手心惊胆寒,未战先怯!

凌霄醉背上一片冷汗!

轰的一声,刀剑再度交锋,只是在交锋之瞬,凌霄醉第一时间就恍如不敌一般的极速后退,后退的身形在院子里接连不断的转了二三十个位置,所经之处,尽是密密麻麻的深邃的刀痕!

但凌霄醉到底是将这一招躲过去了。

这一招杀势已成,更兼前式锁定,断无闪避之能,所以必须硬接,可是硬接就要面对汇流数百道刀光的霸杀一击,非但难占便宜,动辄犹有大败亏输,一败涂地的风险!

可凌霄醉是什么人,仍旧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出了最佳的应对方式,瞬时提聚自身八成威能,强势挡关,硬接云扬来招,却在稍挫云扬来招势头之际,毫不犹豫的抽身而走,正是由于他抽身而走在先,云扬来招的势头却被挡关之招稍阻,即便衔尾猛追,仍旧无法奈何凌霄醉,最终全身而退,似险实安!

第四百五十八章 见鬼了!【补!】

在旁观战的独孤愁暗暗赞了一声好,凌霄醉的应对方式堪称绝妙,妙到毫巅,独孤愁自问,单就这一招而言,换成自己的话,虽然未必会吃亏,但决计无法应对得比凌霄醉更好,那挡关的一瞬之差,拿捏之准,端的叹为观止,可惊可怖!

真险啊。

成功过关的凌霄醉心中却是在流汗,这小子居然逼得我使出来八成功力,这才侥幸过关!

这样下去可不好,没准就要被这小子逼出来平生修为,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有独孤愁在一边看着……

今天这脸,是丢大了……

此念才生,却于回身之际,又感觉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袭来,这样危险的感觉,竟是生平首见,即便之前四季楼总舵与独孤愁等人遭遇炸药伏击乃至之后再被围攻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危险急迫。

凌霄醉不敢大意,猛提一口元气,急疾回身,却见面前一扇大门乍现!

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大片大片的冥雾从里面蜂拥的冒出来,风起云涌一般的往外涌动。

眼前的这扇大门,居然恍如真实,让人感觉到,只要走进去,就要就从幽明异路,不复人间!

“这一招,乃是……生死门开!”

刀光从生死门之中,鬼龙寝世一般的急疾冲出,随即消逝,散做了满天杀机,无处不在!

充斥于整个空间之中,只需要沾上一点,就是走进了生死门!

凌霄醉面对如此杀招,只唬得浑身冷汗,不假思索的将功力直接提升到了九成境界,心中暗暗发誓:切磋?以后,我再也不和这个怪物切磋了!指点……谁愿意指点谁来吧。

嗯,我决定了,以后这个好活,就是独孤愁一个人的了!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一招,凌霄醉感觉自己头晕脑胀,好像身体被掏空。

当然,危险还是不至于有的,真要是到了力不从心,无以为继的哪一步,云扬也一定会收手。

是故自己就算再怎么丢人,也不会就这么受伤,毕竟,自己尚有修为压制,实在不行火力全开,怎么也能顶过去。

但是这精神压力,却实在是太大了!

勉强支撑,对于自身精神境界,非是好事,心境固然需要磨砺,可是盲目的磨砺,只会起反效果!

“最后一招了。”云扬的声音。

云扬现在也不好受,天意刀法每一招都是耗费极大,若不是有绿绿支撑,恐怕这四招八式还真的不能做到一气呵成!

凌霄醉深深地长吸一口气,径自拔身而起,到了空中,在空中虽然欠缺脚踏实地的借力余地,但身在半空闪转腾挪的空间终归要大一些,面对云扬的神妙无方之招,多做提防筹谋怎么也不会错

“十八地狱!”

下一刻,凌霄醉不出意料的听到了这个名字。

然后,他赫然发现,之前宛如真实存在的生死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乃是凭空出现了六座大殿!

六座巍峨高耸,气派森严的大殿!

每一座大殿的门户都洞开着,内里的万千恶鬼尽都嘶嚎着要冲出来。遥遥看去,这六个大殿之中,犹有无数的稀奇古怪刑具充斥其中!

刀山油锅炮烙凌迟……端的应有尽有!

若是一般人,只怕观视看一眼也要吓得魂飞魄散,灵不附体!

见微知著,凌霄醉分明感受到当前一招的威力,只怕得是前面那几招的总和,甚至还要再多几分!

有此判断之后,凌霄醉更无犹疑,一声大吼,将原本已经提升至十成的功力,再度推高一层,十二成极限功力全力出手,全力以赴,尽力一搏!

丢人?

顾不得丢人了!

若是不出全力,丢的人恐怕更大!

……

目睹如此极峰对决,一旁的独孤愁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尽是深深地震撼之色!

另一个观战者计灵犀则是张着嘴,呆呆的看着空中云扬的战斗,她已经维持这状态好一会了,心头早已经被由衷的惭愧之意填满。

这样的刀法……我,我哪里……抵挡得住……

亏我天天与他切磋占着上风,原来全是让我的……

针对上这样的刀招,早死了八百回了!

这却又是她太高估云扬了,之前她可是比云扬修为高着十几个境界,即便云扬有超妙刀招针对,也难敌计灵犀的强力碾压!

当然了,这样的杀招,云扬即便有能施为又怎么可能用在计灵犀身上?

万一……万一将那张漂漂亮亮的小脸蛋划破了怎么办?

噗!

凌霄醉与云扬同时落地,云扬大口大口喘息,浑身上下如同刚刚从水中捞了出来。

这五招十式,于云扬而言,还是第一次与境界相当的对手,将每一招每一式都竭尽全力的施展出来,而且还完全不担心能够伤到人家,只要一门心思的出招就好,甚至都不需担心对方突然反扑,只如同大海中狂风巨浪里面隐藏的礁石一般,任你如何疯狂,我自岿然不动!

这种极致输出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不行了,脱力了……”云扬喘息着,汗水从头上,脸上,连成了线,一条条的落下来,却是满脸的欢喜:“但是真过瘾,可是尽兴了!”

话刚说完,手中刀竟自脱手,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然后他也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坐倒了下去,抛开湿漉漉的衣裤的话,又是一次,以卵击石,呵呵!

某人现在显然是完完全全的透支了,否则也不止如此失态!

对面,凌霄醉也是大汗淋漓,但状态远远好于云扬,可是一双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云扬,如同看着怪物一般,久久也不能移开。

最后一招,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凌霄醉败了半招,因为在他的身上,那一袭几乎成为招牌的青袍上留下六道被刀锋割裂的口子,在忽闪忽闪的,露出了里衣。

最后一招,纵使是以凌霄醉的极峰实力,竟然也没有能够完全躲开!

而且还是六刀全中!

若不是他闪得及时,只怕就不是割裂衣服的事情了。

独孤愁大踏步急急的上前,瞪着眼睛看着凌霄醉衣服上的刀口,半晌不言不语,眼神之中的震撼之色,无法掩饰。

“好厉害的刀法,今日才知寰宇广阔,如此刀招,今日与之一会,三生有幸!”凌霄醉终于喘回一口气,苦笑一声,一摇头,头上的汗珠顿时洒出来一片。

独孤愁对此深有同感的点头:“凌兄啊,你比云扬可是最少高出来四个阶位,此役,胜负心照。”

独孤愁旁观者清,对于云扬现在的真实实力,自然有了评判。

“我感觉得出来。”凌霄醉苦笑点头:“幸亏是高出来这么多,要不然,你此刻看到的,只怕就是一具名字叫做凌霄醉的尸体。”

独孤愁亦是苦笑了一声,两人同时转头,看着云扬,此刻的眼神乃是一模一样的“真是见鬼了”的那种神色。

…………

第四百五十九章 各有收获

云扬勉力的想要撑着站起来,却只觉得手足发软,愣是站不起来,坐在地上勉强笑道:“痛快,痛快,凌前辈,咱们以后一定要多切磋切磋,这样痛快的交手,端的是平生第一次,以后多切磋几次,我这刀法定然还能更进一步。”

凌霄醉咳嗽一声,脸色发黑,喃喃道:“以后切磋,自然有独孤兄陪你,我遭逢此绝世刀法一回,已经是三生有幸,岂敢再贪,人贵在知足,过犹不及,过犹不及。”

独孤愁怒道:“凌兄,不够意思!”

凌霄醉翻了个白眼,迈动脚步,摇摇晃晃:“反正我是不奉陪了……”

……

小院之外。

这一场打斗早已经将众人都惊动了。

现在,方墨非,肖少卿,白衣雪,老梅,四大公子,上官灵秀,云逍遥,等……都是静静地站在大院子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边。

空中,一团冥雾里面,森罗十王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下面,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这……这是云扬?”

“废话!”

“这……与他对战的是……凌霄醉?举世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凌霄醉?”

“废话!”

“那……”一殿秦广王最吃惊。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云扬的时候……摇摇头,感觉自己在做梦,整个人都是晕的……

“你……你掐我一把。”

“啊~~~~~”

一声惨叫。

……

远方大街上。

皇帝陛下的车架,正向着云府而来,看着云府上空灰蒙蒙的冥雾,喃喃道:“怎么阴森森的……”

正在说话,却听见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传来。

“啊~~~~”

皇帝陛下一个机灵,身边的秋剑寒方擎天这两位身经百战的老将也是浑身一抖,脸色一白。

“有鬼!”

这句话说得有点不地道了,叫声的源头分明是比鬼高许多级的阎君!

独孤愁嘴上说不奉陪,实则心底其实是很想很迫切地要与云扬打上一场的。

独孤愁很明白,现在云扬的真实修为比起他们来,还要逊色不止一筹,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有能够与之周旋的余地,若是双方修为当真相当,面对如此无暇之招,他们早就不知道死到那里去了!

然而同级别高手之间的对战,全无留手,竭尽全力的战斗,向来是快速提升自身实力的最佳法门,就如凌霄醉今日一战,虽然颜面大失,可是对于自身武道修行裨益良多。

然而这样提升自己的机会,可是不多见。尤其云扬还拥有那么超妙的刀招,那么强大的压迫力,若是自己也以压抑在与云扬同阶位实力与之切磋的话,好处多多可以预见!

简而言之,若是以同阶位的实力就能完全抵挡住如此超妙之招,岂不证明自己对于武道之路的了解更深一层。

这个想法虽然未必现实……无论是独孤愁还是凌霄醉都对云扬的天意刀法,评价绝高,自己再如何的沥精竭智,也难以创出足以匹敌的招法,但只要经历过这样的神招压迫,总会有巨大的进步却也是毋庸置疑的。

独孤愁评估,凌霄醉原本就因为九尊府之变故新得了一份底蕴,再加上今日的一番对战,只待他将这份收获完全收回己有,实力必然再上层楼,也许……也许就要压过自己一头了!

以独孤愁的心胸境界虽然不至于对此生出芥蒂或者不满,但不开心总是难免,毕竟自己是老牌子的天下第一,最终被新生代的天下第一凌霄醉彻底压倒,心里总是过不去的!

既然云扬道出了邀约再战意愿,独孤愁自然不会让凌霄醉专美于前,还是大家一起齐头并进最好!

然而就算再战,也注定不会是今天了,云扬这一战下来可谓透支到了极限,身体被严重掏空,即便有绿绿开挂辅助,也是短时间缓不过来滴。

天意刀法,妙则妙矣,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完美无瑕,完善无缺,可正因为于此,每一招的发挥都要伴随着极其庞大的玄气消耗,尤其那最后一招十八地狱,一招过后,更是直接让云扬的全身玄气悉数抽空,甚至连骨髓的力量也在那一招之余被抽了出去,战斗终结,松下一口气的云扬立时陷入极端萎靡装填,半个时辰之内不要说动手战斗,甚至连骨头都似乎是软的。

“来日方长。”

凌霄醉与独孤愁修行大行家,自然知道云扬当前状态的原来,自然不会强求。

左右他们也不着急,毕竟两人都还要在云府住相当一段时间,切磋云云,那不是有的是机会么?

云扬瘫在椅子上,就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是,却是内心欢悦。

这一次切磋,对他的好处巨大到了无以复加!

凌霄醉就像是大海中的礁石,风雨中的峻岭;将所有攻击,完全拦住;更如一柄巨大的铁锤,急雷闪电一般的轰击!

都让云扬对这几招的理解,更进一步。

若不是云扬自己力竭,若是能够继续切磋下去,给云扬机会翻来覆去的施展这几招的话,收获定然会更大!

只不过,云扬并不着急。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凌霄醉与独孤愁,嘿嘿的笑。

有这两人在这里,自己怎么可能没有机会?

……

之后便是那一场早已定好的盛宴,如期而至。

而且参与这场盛宴的还有三位不速之客——就是突然莅临的皇帝陛下以及两位军方大佬,这老三位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这里是云王府,那就等于是自己家里,没有外人的说法,再说了……凌霄醉独孤愁这种人,就算是一国之主,那也是需要好好地结交的。

云逍遥眼见自己的皇帝老哥不期而至,干脆将这一桌酒宴上升到了国宴的层次,请皇帝陛下上座,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云公子,这个,酒……”肖少卿很是热切:“听说,你这里有酒神凤弦歌的酒?”

听到凤弦歌这三个字,独孤愁只感觉满肚子都是郁闷,一脚出去,肖少卿整个人就此飞了。

“凤弦歌人是假的,可酒神的酒都是真的。”凌霄醉说了一句公道话:“现在想想,要么酒神凤弦歌本就是年先生一直经营在外的化身之一,要么凤弦歌本尊早已经死在了年先生手里,非彼即此,不出这两种答案之意。”

“但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酒神凤弦歌……”凌霄醉叹口气:“都绝对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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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你都学了什么?

“所以落在云扬手头上的酒,当真就是酒神于此世的最后绝响了。”

云扬哈哈笑道:“凌大哥说得好,在这世上除了咱们之外,也没有几个人还配喝这样的酒,咱们就当是年先生给咱们送的礼了,喝了喝了,全都喝了,尽兴一醉,不醉不归。”

说着毫不珍惜的一下子就抛出来十坛。

“啊哈哈哈哈……好!”肖少卿哈哈大笑,两眼发光:“云公子果然是敞亮人!”

跟着就做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意外的动作。

“咔”的一指头将自己玄气修为彻底封住了。

在场众人心思百转,却不知道这家伙这是玩得哪一出,您这又是玩那样啊!

“喝酒,就必须要封住玄气。高深修行者运转玄气早已形成本能,即便不刻意为之,也会极大幅度的抵抗酒醉晕眩感觉,保持清醒——可是这种本能对于饮者来说,很讨厌,太讨厌了。”

“喝酒,为什么喝酒?喝酒是为了什么?”肖少卿眉飞色舞:“喝酒,就是为了喝醉,就是为了体验酒后的那种晕忽,恩,那份飘飘若仙,如同在云端漫步的飘忽,那种惬意,那种舒服,那种潇洒,那种意境……啧啧啧……”

肖少卿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似乎在回味了久违的感慨。

“所以,确定喝酒不能再动玄气。”

肖少卿殷勤的向大家推广他的歪理邪说,只可惜众人对此尽都报以白眼,并没有一个人相应这种一家之言,连其衣钵传人白衣雪也全然的不予理会。

作为主人家的云扬白眼乱翻,对于这货的奇葩理论,久久无语。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位高权重,颇有身份之人,纵然明知无险,可谁又敢当真的封住自己玄气喝酒?

别的不说,这一桌人若是尽都封住自身玄气喝酒,万一在这个时候,突然有敌人到来,那岂非要被来敌不费吹灰之力的一锅端!

要是真落到那样的结局,说是让人笑掉大牙都不足以解释其荒谬。

“混账东西!”

独孤愁气得牙根都痒痒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这家伙当年为何居然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自己的东西都已经丢了不知道多久,自己居然还不知道。

原来这才是真相!

原来这家伙喝起酒来竟是要先封住自己玄气的……

“你在外面浪了这么久,居然能作到现在还没有死,简直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啊!”独孤愁一张脸黑如锅底。

“师傅您真是太过奖,虽然这是事实……”肖少卿涎着脸:“弟子的福气和运气,都是师父您……”

“滚!”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又再度被独孤愁一脚踹了出去。

“你可别学你师父……哎……”独孤愁说。

正在一边噤若寒蝉的白衣雪努力地缩着自己的身子,降低存在感,却想不到还是被揪了出来,苦着脸道:“弟子遵命,尽力而为……”

久违的宝儿这会正爬在皇帝陛下膝头,小脸上满满的全都是不情愿。

我明明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将我当两三岁的小孩子看待……大人的膝盖,不应该是给那种小孩子趴着准备的地方么?

但皇帝陛下一看到宝儿就走不动路了,非将之要抱在膝盖上,那是谁也没办法阻止的事情。

所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皇帝陛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间老怀大悦!

这大抵是,玉唐皇久违的天伦之乐感觉,莫名的感觉,莫名的得到了!

其实玉唐皇能有此想也属寻常,眼前人都是对眼的人,酒也是罕世好酒;周遭氛围竟是舒服,放松,无拘无束;没有什么君臣之礼,只有兄弟之情,天伦之乐!

这样的氛围,皇帝陛下唯一的感觉就只有,这或许是自己平生吃得最高兴的一顿饭。

连带着怀中宝儿软软小身体不老实不安分的动来动去,皇帝陛下更感觉怀中真实的抱着全世界的微妙感官。

这一晚上,皇帝的笑声不断,渐渐喝得多了,喝得高了。

但却没有人劝阻。

连秋剑寒和方擎天都没有劝,在他们看来,陛下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的放松了,能够如此快乐的喝醉一次,可谓是难能可贵的享受,怎么忍心打断?

遥想这些年来,玉唐帝国风雨飘摇,皇帝陛下还有他们几个老家伙,身上背负了多少压力!

正是因为同样有所感觉,才是感同身受,同心共念!

如今,这些压力终于告一段落了,而熬过这几年来,真真是太不容易了。

换几个心理素质较差的人,也许早就心境崩溃,自尽不知道多少次了!

“宝儿,哈哈哈,乖孙,来来来,皇爷爷今天要考较考较你。”皇帝捋着胡子,眼神慈爱,笑得慈眉善目,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尊严,皇字不复,就剩下爷爷这一层身份了!

众人都笑着看着,旁观这场爷孙之间的好戏。

“皇爷爷要考宝儿什么?”宝儿歪着头。

“嗯,皇爷爷要考较你……这段时间都学了什么……嗯,我想想。”皇帝敲着自己额头,想着问点什么问题才好,不能太难,可也不能一点难度都没有,这个中拿捏是个问题,自己不知道宝儿现在的学习进度啊!

想半天,仍旧没有想好,柔声问道:“宝儿,那你这些天学的都是什么呀?”

宝儿道:“没学什么啊,就是在几天前,叔叔叫我考虑问题,然后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就是这样。”

皇帝陛下显然对这个话题兴趣十足,笑嘻嘻的说道:“他叫你考虑什么问题呀?说给皇爷爷听听!”

宝儿天真无邪的说道:“那天叔叔和我说了飞鸟尽,良弓藏的典故……还有这句话跟现实的关联。”

众人本来都在笑嘻嘻的看着皇帝陛下含饴弄孙,人人都是极尽配合能事的一脸兴趣。

可是这句话一出来,尤其是配合着宝儿稚嫩的嗓音,众人却感觉头顶上突然间天雷滚滚,宛如雷劫将临!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无不转为嘴歪眼斜,若不是这么多年锻炼的定力还可以,险些就要当众出丑了。

尤其是秋剑寒方擎天两位大佬,瞬间两眼都发了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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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鸟尽弓藏

鸟尽弓藏……

这句话,怎么可以拿出来讨论?

这…这也太诛心…太犯忌讳了吧?

不管是君王,还是臣子,对这几个字,都是敏感至极!

“呃……”

皇帝陛下捋着胡子的手也停在了胡子上,整个人都有些发僵了。眼珠子差点没夺眶而出,手一抖,闷哼一声,胡子居然被自己揪下来十几根。

“哦嚯嚯嚯……”

皇帝陛下干笑一声,随即才转头,看着云逍遥,嘿嘿的笑道:“我说……兄弟啊……这个,你儿子的教授思路挺别出心裁啊,朕的皇位继承人……才九岁就需要了然鸟尽弓藏的深意么?”

云逍遥的一张脸这会也早变了颜色,吭哧吭哧的说不出话来,那一双几乎要吃人的一般的眼睛看着云扬,几乎想要将这家伙一口吞下肚!

看看你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还个中深意,你这么能耐,你直接上天得了!

这……这鸟尽弓藏是可以教的么?

我知道你不把皇权放在心上,放在眼内,可要么你就一开始别答应,既然答应了就好好教,现在搞这么一出,你是想闹哪一出?!

云扬作为宴席上仅有面色仍旧如恒的人,微笑道:“宝儿好记性,嗯,不错不错,就是这句话,那你还记得我当日教这句话是怎么说的,具体什么意思啊?要是复述的清楚明白,叔叔有奖励给你!”

众人的目光齐齐都转过来,脸上堆满了鼓励的表情,看着宝儿,实则每一个人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实在是这个问题太敏感了。

尤其是现在,整个大陆万马齐喑,就只得玉唐帝国一家木秀于林,局势渐趋明朗,玉唐帝国即将一统天下,靖平天玄!

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嘉奖鼓励升官进爵拉拢人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就想着鸟尽弓藏了?

就算是帝王心术乃是皇室必修科目,这也太恶心人了!

只怕再没有什么能够比这个更让人寒心的了!

宝儿到底年纪尚稚,纵然早慧,这会仍旧没想那么多,兴致勃勃的说道:“那天,叔叔先是给我说了这句话的典故,大抵就是猎人打猎之后,收获猎物之余,将射猎的工具收藏起来,至于联系现实的更深层意义则有两层,一则于君,对于一位君王来说,这句话乃是贬义,彰显其卑鄙无能;另一层则是于臣;对于付出了一切的臣子来说,这句话可谓是最大的悲哀。”

说到这里,众人心下都少少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云扬这混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底线的,这话……话也不糙理也不糙!

皇帝陛下有些醉意的眼睛隐约的闪过一丝丝凌厉,和煦的说道:“嗯,这个说法说得不错,宝儿继续说,皇爷爷好好听听你叔叔的高论。”

云逍遥呲呲牙,又自狠狠地剜了云扬一眼,云扬却一点都没有当回事,洋洋微笑,恍如未觉。

宝儿自然听不出来皇帝话语之中的真实意思,思考着,说道:“叔叔说,这句话,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不是一句好话,若是一生不用,才为大善,于人于己都是如此,不过却又分情而论。然后又问我,这个世界上,最可敬的人是谁?”

皇帝点点头:“嗯,那,宝儿以为这世上最可敬的人是谁?”

皇帝陛下很希望宝儿会把这个头衔放在自己身上,既可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也有极高的成就感,更可借坡下驴,自己都世上最可敬的人了,云扬教导的小小偏颇,可以不予计较!

宝儿道:“当时我和叔叔说,最可敬的人,就是那些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在战场上杀敌的英雄。”

皇帝陛下暗暗地叹了口气,却也心中一阵滚烫,道:“哦?”

宝儿道:“宝儿就是这么说的,叔叔说,宝儿说的没错,最可敬的人,就是这些个英雄,没有他们的付出,岂有天下太平;只是……将来有一天,若是天下真的太平了,这些英雄没有仗可打,那么他们还是最可敬的人么?”

皇帝陛下鹰隼一般的目光砍了一眼云扬,道:“嗯嗯,这是个问题哦,宝儿怎么看?”

宝儿道:“宝儿认为,这些人,仍旧是最可敬的人!因为他们已经打完了他们需要打的仗,自然是可敬的。而且因为他们存在,所以我们才更加的不怕打仗!”

皇帝陛下开心的笑道:“宝儿说的没错。然后呢?”

“呵,叔叔也说我说得没错,然后又跟我说,对待英雄,永远都要有英雄的待遇,要我时常想念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不忘初衷。”

宝儿如是说道。

众人却是一脑门子的黑线升腾,齐齐的咳嗽起来。

特么的,好不容易给绕过去了,怎么现在又绕回来了?……

这简直是……

方擎天与秋剑寒两人屁股上活像是有了钉子,坐立不安的意思难以掩饰了。

这个问题,私下讨论已经沉重,而今当着皇帝的面讨论,却是更加的惊心动魄……

只听宝儿稚嫩的声音有条不紊的说道:“现如今,咱们玉唐帝国眼看着统一天下;而一旦统一,就必须要面对飞鸟尽良弓藏的问题。”

这句话,正整说到了秋剑寒与方擎天的心里。

是的,若是天下一统;那么,地位最尴尬的,无疑就是这些付出了自身一切乃至生命的军人!

应该如何安置?

如何才是不忘初衷!?

军人,尤其是出色的军人,最是骄兵悍将,当真论功行赏,哪一个都有不菲的功绩;但这样的人在占着高位以后再难得用武之地,之后,如何安置,如何长久?

若是无法安置,难得长久……又会如何?

这是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更深远的想法,几乎显而易见,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也不能忽视。

可是这些人之中注定会有相当一部分会成为不安定因素,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回避无益!

皇帝陛下目光中锐意不减,道:“宝儿你继续说。”

宝儿道:“叔叔说,飞鸟尽,良弓藏,本身说得就很好,既然是良弓,正该好好收藏,留待何用之时,未必一定要狡兔死,走狗烹。”

皇帝陛下眯起了眼睛,秋剑寒和方擎天也是屏住了呼吸,静待宝儿下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 后继有人!

“飞鸟尽,只是暂时;既然是飞鸟;那就早已注定其飞来飞去的,难以完全消灭的天性。而良弓藏,更因关注的关键字,应该是在良弓之上;良弓,便是好弓,好弓,我们当然要藏起来,保养,不要让它失去了战力。暂时的收藏,非是弃置不用,而是为了下一次,能够更好地杀伤飞鸟。”

宝儿道:“叔叔又道,这件事,固然势在必行,却也讲究一个方式方法的问题。比如把良弓藏起来,良弓若是保管不良发霉了朽败了怎么办?是故在收藏起来的同时,怎么能够还要最大限度的让良弓保持在最好的状态呢?这才是最需要做的事情。”

一句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是沉默了下来。

皇帝陛下捋着胡须,沉思不语,目光闪动,然而脸上隐伏的怒意与凌厉,却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还有秋剑寒与方擎天,也是一脸的沉思。

这个问题,确实是需要好好考虑。

兵士战事之后,懈怠了,状态不复了,确实难复所谓良弓之称,这点于国于己都是不利。

此时此刻,云扬借助这个小小孩子的口,提出了这个必然要面临的尖锐的问题,更指出了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方向,堪称煞费苦心,意义深远,引人遐思。

现在的问题,就只是在这个既定方向上的具体把握了,再没有了那原本可能闹得剑拔弩张的氛围。

云扬坐在一边,始终保持着若无其事旁若无人的微笑,一会举杯向凌霄醉敬酒,与独孤愁碰杯,跟肖少卿畅饮,一会又与计灵犀上官灵秀挤眉弄眼,耍帅卖脸……

皇帝陛下沉吟了片刻,道:“宝儿,你云叔叔有没有说,该如何飞鸟尽良弓藏?具体应该怎么做法?”

云扬分明就坐在这里,但,皇帝却不问他,只是问宝儿,这一问之间,意义尤甚。

宝儿眨眨眼睛,委屈的说道:“叔叔让宝儿自己去寻思后续的问题,他自己没有说答案。他说,这是作业……宝儿要用这个问题,写出三张大纸,还得让他满意才算完事。”

皇帝哈哈大笑:“那你写完了没有?”

宝儿低下头,惭愧道:“还木有写完。”

皇帝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写呢?”

宝儿稚嫩的脸上露出来思考的神色,道:“综合叔叔所说,这个良弓,不管怎么保养,藏起来,随着时移世易,都难免会生锈,会朽坏;唯有时常运用,才能历久常新,基于这个前提,宝儿想啊想啊,设想怎么能够既藏起来,又能够不藏而用……”

皇帝浑身一震,喃喃道:“既藏起来,又能不藏而用?”

宝儿天真道:“宝儿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收藏起来的本意就是不用,暂时不用仍是不用,而不藏而用本身已经是抵触……跟着宝儿又想,不如干脆就不要藏了,,一张弓又不是只能射鸟儿;既然是弓箭,除了可以射天上的鸟,也可以射老虎,也可以射狼,也可以射狐狸,还可以射兔子,实在不行也可以射老鼠,射长虫,射……什么不是射啊!”

皇帝目光中奇光闪烁,喃喃道:“嗯,还可以射老虎,射狼,射老鼠……”

一时间,竟致出神,半晌无语。

秋剑寒与方擎天相视一笑,突然间心中猛然间放轻松了一大半!

宝儿的只言片语之中已经隐现出两种不同的解决途径,于宝儿而言,收藏与不藏而用乃是截然相反对立难以共存的状态,然而对于朝臣政客而言,这其中却存在着巨大的可运作空间,至于再后射老虎,射狼,射尽天下动物,更存在着难以想象的延伸趋势,端的是一语中的,意义深远!

两位大佬不禁同声哈哈大笑:“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皇帝陛下摇头,脸上笑意越来越浓,突然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君臣三人同时举杯,皇帝陛下声音很大:“朕今天当真高兴得很,定要与两位老兄弟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秋剑寒两人同时高兴地说道:“臣今天也想要一醉方休,必然舍命陪陛下,醉也不归!”

三人一饮而尽。

然后便即开始高频率的推杯论盏,逸兴横飞,竟是说不出的兴致盎然,高亢难言。

皇帝举着酒杯,忽而又道:“宝儿,刚才所说这些,你能够真正明白多少?”

宝儿眨着眼睛道:“叔叔说,只要英雄不寒心就好。”

皇帝一声长笑,那笑声直欲震破屋瓦:“哈哈哈哈……好,好,好!”

连说三声好,突然举杯大声道:“好一个云扬云公子,朕今日在此要敬你一杯!”

云逍遥放下心来,笑道:“这混蛋尽是嘴把式,哪里值得皇兄敬酒,皇兄可莫要惯坏了他。”

皇帝连连摇头:“不不不,这一杯酒,朕敬得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云扬哈哈一笑,举起酒杯:“多谢陛下,陛下今天喝多少,我就奉陪多少便是。”

皇帝闻言更是欢喜,再无废话,径自一饮而尽。

这一场酒喝到后来,非但皇帝陛下酩酊大醉,秋剑寒与方擎天也都喝得东倒西歪了。但却始终是笑声不断,氛围愉悦至极。

一直到将皇帝扶上归程龙撵,还在大呼:“拿酒来,朕今天高兴!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嗯,看来是真醉了,需要归了!

……

云府。

云扬沉着脸看着小家伙:“这些话,谁谁教你说的?”

宝儿仰起小脸,道:“除了英雄不该寒心之外,叔叔更加不能寒心;叔叔要永远永远的开心,这才是宝儿最开心的!”

云扬有些沉默的看着宝儿,轻声道:“聪明莫要多显,才是好孩子。”

显然宝儿的早慧程度,远远超出云扬的预期,多智如妖都难以形容,云扬已经可以预见,若是宝儿始终如是,未来,也许自己的智尊头衔要拱手相赠了!

宝儿用力点头:“叔叔所说的每一句话,宝儿都有认真的记住,不敢或忘!”

他仰着小脑袋,轻声道:“可是叔叔迟早也是要离开宝儿的,不是么?”他低下头:“宝儿舍不得叔叔……”

云扬沉默了一下,摸了摸宝儿的头,有心想要说点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这些天里,李迎秋等人云扬始终严格管控,每天都是谁接触了宝儿,说了什么话,每时每刻,都在监控之下。

可说是没有任何的死角存在。

的确是没有人教。

那么……这些话,都是宝儿自己想的?

想着宝儿稚嫩的小脸,云扬目光凝定。

有喜,有怅。

…………

《多少人说我解释太多,所以,留给大家自行理解。

今天两章。》

今天请假

没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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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八百零九人!

当天晚上。

云扬躺在自己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间黑沉沉的夜色,目光闪动,神思莫名。

良久良久之后,喃喃道:“宝儿……现在,就已经可以坐太子之位了,胜任有余!”

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是云扬一个人。

第二日早朝。

皇帝陛下二话不说即时下诏:“庸王不得再逗留京城,即刻前往封地!”

这位庸王,正是前太子殿下,现如今二皇子的王爵封号!

相比较于宝儿的少年多智,前太子今庸王的封号亦是恰如其分,丝丝入扣!

而接下来的一道圣旨,就是“册封大皇子之子玉乾坤为皇太孙;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文武百官齐声领旨。

现在玉唐霸业展开,眼看着已经形成了平吞天下之势,在这个时候册立国储,正是免除了所有后顾之忧。

皇帝陛下雷厉风行的风格尽显无疑。

当天下午。

庸王启程,随行人员,只有八百零八人,一道离开玉唐国都天唐城。

军部吴影特意要求,庸王出城仪仗,礼部册定之后,军部还要再过一遍,以免有不轨之徒混入其中。

礼部自然不敢怠慢,核定之后,立即发往兵部。

吴影亲自接洽此事,对此丝毫不予怠慢,全程严格把控,将无关人员,一应剔除;连带良娣宫女,庸王侧妃,随行太监,护卫,一共就只凑了这么点人头数。

加上庸王自己,正是八百零九人之数。

于是,即刻责令启程。

八百零九人!

而在庸王得知这个人头数的时候,愣然半晌,久久才恍如明悟一般的扬天惨笑一声,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哈哈哈……八百零九,八百零九!这是报应么?哈哈哈……”

城门前。

出来相送的官员,寥寥无几,反而是一直与庸王不对付的刑部尚书吴烈,前来相送了。

庸王身穿青袍,回望城门,俊秀的脸上遍布落寞与绝望,颓然跪倒在地,对着城门磕了九个响头。

“父皇,儿臣今日别后,再也无能见到您了。”

庸王泪流满面:“愿您保重身体,寿元绵长。”

庸王妃柔声安慰:“殿下,虽然此行路途遥远,但以后未必没有回到京城的机会,您莫要灰心丧气,一蹶不振。”

庸王惨然摇头,却是连一句话也不愿再说,径自上了马车,一路往南。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自己的随行人员为什么会这么少!

又为什么是八百零九人!

纵然是被贬谪,纵使树倒猢狲散,纵然落井下石,但是,怎么可能只有八百人的仪仗?护送的官兵去了哪里?即便只得原太子府中的人跟着,也绝不止八百之数。

但是这八百零八人的随行,却让这位前太子殿下想起了一件久违的往事。

当年天玄崖之役,九尊变故之时,与其随行的也是八百零九人!

九尊带着八百铁卫!

天玄崖一役,死了八百零八人,几乎就是全军覆没。只剩下云尊一个人幸存,即便回来之后搞起了漫天风云,偌大风波。但九尊从那之后,当真就是恒久的隐身于幕后!

无论是牺牲的,还是幸存的!

如今,自己被贬谪,随行人员加上自己,无巧不巧便这八百零九之数!

这代表了什么?

又意味着什么?

庸王心里比谁都清楚,都明白!

自己这一行人死定了,不会再有任何侥幸,绝不存在如云尊一般的幸存者!

由此知彼,对方既然做出这样的安排,想必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确定,天玄崖那一次事故,有自己的动作在内。

再想深一层,自己此行的这个人头数,赫然是军部最终核定!

岂不已经说明了更多的问题?

这绝非是意外或者巧合,是死局,是冥途,又或者说……不归路!

这八百人,全是自己的心腹,全是自己的铁杆;那这八百人,就是自己的殉葬品!

不会有一个人活下去!

这是定局!

三天后。

庸王一行人途径苍龙岭,当天晚上,就在此地安营休息,时值午夜,突然狂风大作,雷鸣电闪,下起了倾盆暴雨。

第二日清晨。

营地里没有一人走出来,显得异常安静。

当地官府的人得到消息前往查看,却看到整个营地里,八百零九具尸体,无有例外,尽都整整齐齐的躺在地上,居然排列得规整,一目了然。

当先一个,正是庸王本人。

八百零九人便如是睡着了一般。

帐篷里,有庸王亲笔写下的四个大字:“罪有应得!”

旁边的一块山石上,有人用鲜血写了几行字。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恩怨了了,血债血偿。”

……

此际,在距离苍龙岭三百里外的一处路边小酒店中。

一个身材削瘦的青年,叫了几坛酒,几个小菜,在哪里安安静静的吃喝。

良久良久后,喃喃的说道:“风尊大哥,我水无音言出必行,为您报仇了。”

他静静地低下头,看着酒碗中的酒,苦笑一声:“云尊大人的意思,只杀庸王,不涉无辜。但我到底没忍住,我不想只杀一个人,我只想杀八百零九人。”

他大笑一声:“痛快!”

霍然站起,随手扔下两千两银子,将这小酒馆的所有酒都买了下来,然后都倒在了地上,哈哈大笑。

对着满地飘香的酒痕跪倒,磕了几个头,青衣飘飘,扬长而去。

……

军部。

吴影小院。

“吴大人,卑职办事不利,特来领罪。”

“哦?”

“卑职赶到的时候,庸王殿下一行八百零九人,已经尽数死于非命,无人生还。”

“嗯?”

“旁边石头上写着,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恩怨了了,血债血偿。这二十四个血字昭示了有人提前下了手。”

“嗯。”

“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

“封!”

“属下明白。”

“去吧。”

“属下告退。”

黑衣人倒退着走出去。

吴影慢慢踱步,走到窗前,看着天空月色,突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喃喃道:“死了。”

一片云飘过来,遮住了月色。

天空中,尽是一片朦胧。

“我故意晚下了一个时辰时间的指令;果然有人提前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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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黑白无常

“你们两人要加入森罗庭?还想拜我们的师尊为师?”听到这个答案的一殿秦广王几乎连眼珠子都瞪出来。

其实又何止秦广王,其他九殿阎君亦是人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甚至包括云扬在内,都是一脸懵逼,不知所谓。

这是什么神展开?

一个无情楼楼主,一个血刀堂堂主;两大杀手组织的大首脑;他们任何之一的身份都要超过十殿阎君之首的宋帝王,大抵也就略在阎君之师地藏之下,而今就算是现在两大组织实力大损,但怎么也不至于要寄人篱下的地步吧!

可是这两位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这番话,岂不令人错愕万分,震骇莫名?

“我知道我俩的这番说词难以取信于人,但我们确实是诚心诚意要拜入森罗庭的;为表诚意,我俩愿意发下天道誓言,但有违背,万劫不复。”看着众人的脸色,恨别离仍是满脸诚恳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

即便是老辣沉稳如地藏,这会也不禁生出了好奇之心。

这三个字,可说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发下天道誓言绝非说笑,堪称是绝不能作假的承诺。洪斩与恨别离今后就基本等同于后半生都要绑在森罗庭了,代价其实寥寥。

可这两个人怎么会做出如此决定?若是仅止于取信于人,似乎不用做得这么尽吧!

恨别离苦笑一声:“我知道我们的说法听来实在荒诞,任谁也难以相信,然而经历天唐城一战,我们兄弟猪油蒙了心,不管不顾的一门心思抢那龙皮密图,亦因此导致整个天玄大陆的杀手元气在这一役中摧毁殆尽……”

恨别离的口气虽然充满了苦涩,但口齿异常清晰,并无丝毫迟疑,显然是这段时间里,对这件事情已经反复考虑过了好多次:“天玄大陆的杀手行当目前可谓已经去到了历时低谷,几至回天无力。我们两个,愧对杀手界列祖列宗!”

洪斩接着说道:“而纵观整个大陆,构架还保存大致完好的杀手组织,就只剩下了森罗庭。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我们这后半生也不求恢复往昔荣光云云,就只求能够保住杀手行当的命脉延续,便是好的!”

“基于此点,我们加入森罗庭,虽然看似荒诞,实则于我们乃是一举多得的最优选择。只要我们加入了森罗庭,非但自身安全能够得到保证,跟随我们吃饭的那些兄弟们的家眷,也能有个收入来源,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让我们杀手这个行当,在天玄江湖继续流传下去。”

恨别离点点头,目中露出深刻的感情:“不想让杀手行当没落此说绝非卖弄情怀,我们虽然落魄,仇家林立,但以我们的实力以及底蕴,若只求一世安然,却绝非难事!大家都是杀手,自然知道我们固然是收银买命的杀手,却终究也是一个故老相传的行当!杀手,掌握生杀大权之手!或许整个大陆的人不会认可,甚至想要我们除之而后快;但是……这掌握生杀大权的手,却不能从我们手中丢掉,更不愿意看着这行业消弭于人间!”

“所以我们今天到来;并不求合作,而是只求加入,而我们愿意立下天道誓言,就是我们的诚意,也是我们能够给出的最大保证!”

恨别离一身白衣,洪斩一身黑衣,两人就这么标枪一般站着,等待对面地藏与十殿大王的答复。

地藏皱起眉头,道:“你们说的话,我完全相信。但说到当真加入森罗庭;却不能这么三言两语就此定论。其他的都好说,但你们本身乃是此世巅峰级数强者,自身修行亦自成体系。而森罗庭的修炼却是别具一格,与整个大陆的所有功法尽皆不同,只此一点,就已经否定你们想要拜入森罗庭的可能性。”

“试问一句,你们想要加入森罗庭,便需要从头开始修炼,修炼与原本修炼路数迥异的功法。也就是说,你们身上的高深修为,现在就是你们加入森罗庭的最大障碍,因为那些修为对与森罗庭独门功夫来说,非但不会有丝毫益处,反而大大有害;难道你们当真愿意放弃一身修为,从头再修?”

这个问题,让森罗庭十殿王者都是皱起了眉头,尽都是一脸苦笑。

地藏之言直指关窍,可谓尖锐甚至是刻薄,却又是实打实不容回避的重点,此点若是不能达成共识,无论恨别离两人再释出多大的诚意,也属妄论!

可是,一句话就让这种巅峰强者自废修为,重新修炼?

这不啻为痴人说梦!

至少十殿阎君将心比心席次数,是决计不肯自废修为,重新修炼的!

“我们愿意!”出乎众人预料,恨别离与洪斩竟然一口答应,丝毫不见犹豫。

“……”

众人又是好半晌的无语。

真的答应?

怎么就答应了呢?!

至于答应得这么痛快吗?

“前辈容秉,我们之所以应承自废修为,重头开始修炼,固然是表达诚意,实则也是出于一份私心,身为此世顶峰修行者,自家人最知自家事,如何不知道我们的修炼功法,并无更高传承,修行前路可谓断绝;我们虽然尚未至极峰,但距离极峰已经遥遥可望,然而再走下去,踏上极峰,距离真正修途只是愈发的行差踏错,仍是遥不可及。纵观此世,想要超越此世界限,唯有森罗庭的完整功法,才可以走得更远,踏足更高层次。”

恨别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事实上,这才是我们此次前来的最主要原因。”

“原来如此。”地藏皱眉沉思了一番,道:“若是如此说的话,森罗庭倒是可以接纳你们……但你们仍须许下天道誓言,且在加入森罗庭之后,尽废毕生功体,这才可以转修森罗庭功法的话,只要你们做到这两项,我便做主让你们加入森罗庭,并许以护法职位。”

恨别离与洪斩对望一眼,都是立即点头,然后当场跪下,许下天道誓言。

然后又对地藏三跪九叩,一丝不苟的行了拜师之礼。

“你俩加入森罗庭的初衷乃是延续杀手行当,森罗庭掌管天下生杀大权之事便由你俩专司。”地藏道:“你们两个一黑一白,便领了这两个职位,黑白无常!”

“无常一出,有死无生!”

“是!”

“走,大伙一道进入阴魂殿!正好此处,乃是鬼道最佳修炼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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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黑白无常

“你们两人要加入森罗庭?还想拜我们的师尊为师?”听到这个答案的一殿秦广王几乎连眼珠子都瞪出来。

其实又何止秦广王,其他九殿阎君亦是人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甚至包括云扬在内,都是一脸懵逼,不知所谓。

这是什么神展开?

一个无情楼楼主,一个血刀堂堂主;两大杀手组织的大首脑;他们任何之一的身份都要超过十殿阎君之首的宋帝王,大抵也就略在阎君之师地藏之下,而今就算是现在两大组织实力大损,但怎么也不至于要寄人篱下的地步吧!

可是这两位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这番话,岂不令人错愕万分,震骇莫名?

“我知道我俩的这番说词难以取信于人,但我们确实是诚心诚意要拜入森罗庭的;为表诚意,我俩愿意发下天道誓言,但有违背,万劫不复。”看着众人的脸色,恨别离仍是满脸诚恳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

即便是老辣沉稳如地藏,这会也不禁生出了好奇之心。

这三个字,可说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发下天道誓言绝非说笑,堪称是绝不能作假的承诺。洪斩与恨别离今后就基本等同于后半生都要绑在森罗庭了,代价其实寥寥。

可这两个人怎么会做出如此决定?若是仅止于取信于人,似乎不用做得这么尽吧!

恨别离苦笑一声:“我知道我们的说法听来实在荒诞,任谁也难以相信,然而经历天唐城一战,我们兄弟猪油蒙了心,不管不顾的一门心思抢那龙皮密图,亦因此导致整个天玄大陆的杀手元气在这一役中摧毁殆尽……”

恨别离的口气虽然充满了苦涩,但口齿异常清晰,并无丝毫迟疑,显然是这段时间里,对这件事情已经反复考虑过了好多次:“天玄大陆的杀手行当目前可谓已经去到了历时低谷,几至回天无力。我们两个,愧对杀手界列祖列宗!”

洪斩接着说道:“而纵观整个大陆,构架还保存大致完好的杀手组织,就只剩下了森罗庭。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我们这后半生也不求恢复往昔荣光云云,就只求能够保住杀手行当的命脉延续,便是好的!”

“基于此点,我们加入森罗庭,虽然看似荒诞,实则于我们乃是一举多得的最优选择。只要我们加入了森罗庭,非但自身安全能够得到保证,跟随我们吃饭的那些兄弟们的家眷,也能有个收入来源,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让我们杀手这个行当,在天玄江湖继续流传下去。”

恨别离点点头,目中露出深刻的感情:“不想让杀手行当没落此说绝非卖弄情怀,我们虽然落魄,仇家林立,但以我们的实力以及底蕴,若只求一世安然,却绝非难事!大家都是杀手,自然知道我们固然是收银买命的杀手,却终究也是一个故老相传的行当!杀手,掌握生杀大权之手!或许整个大陆的人不会认可,甚至想要我们除之而后快;但是……这掌握生杀大权的手,却不能从我们手中丢掉,更不愿意看着这行业消弭于人间!”

“所以我们今天到来;并不求合作,而是只求加入,而我们愿意立下天道誓言,就是我们的诚意,也是我们能够给出的最大保证!”

恨别离一身白衣,洪斩一身黑衣,两人就这么标枪一般站着,等待对面地藏与十殿大王的答复。

地藏皱起眉头,道:“你们说的话,我完全相信。但说到当真加入森罗庭;却不能这么三言两语就此定论。其他的都好说,但你们本身乃是此世巅峰级数强者,自身修行亦自成体系。而森罗庭的修炼却是别具一格,与整个大陆的所有功法尽皆不同,只此一点,就已经否定你们想要拜入森罗庭的可能性。”

“试问一句,你们想要加入森罗庭,便需要从头开始修炼,修炼与原本修炼路数迥异的功法。也就是说,你们身上的高深修为,现在就是你们加入森罗庭的最大障碍,因为那些修为对与森罗庭独门功夫来说,非但不会有丝毫益处,反而大大有害;难道你们当真愿意放弃一身修为,从头再修?”

这个问题,让森罗庭十殿王者都是皱起了眉头,尽都是一脸苦笑。

地藏之言直指关窍,可谓尖锐甚至是刻薄,却又是实打实不容回避的重点,此点若是不能达成共识,无论恨别离两人再释出多大的诚意,也属妄论!

可是,一句话就让这种巅峰强者自废修为,重新修炼?

这不啻为痴人说梦!

至少十殿阎君将心比心席次数,是决计不肯自废修为,重新修炼的!

“我们愿意!”出乎众人预料,恨别离与洪斩竟然一口答应,丝毫不见犹豫。

“……”

众人又是好半晌的无语。

真的答应?

怎么就答应了呢?!

至于答应得这么痛快吗?

“前辈容秉,我们之所以应承自废修为,重头开始修炼,固然是表达诚意,实则也是出于一份私心,身为此世顶峰修行者,自家人最知自家事,如何不知道我们的修炼功法,并无更高传承,修行前路可谓断绝;我们虽然尚未至极峰,但距离极峰已经遥遥可望,然而再走下去,踏上极峰,距离真正修途只是愈发的行差踏错,仍是遥不可及。纵观此世,想要超越此世界限,唯有森罗庭的完整功法,才可以走得更远,踏足更高层次。”

恨别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事实上,这才是我们此次前来的最主要原因。”

“原来如此。”地藏皱眉沉思了一番,道:“若是如此说的话,森罗庭倒是可以接纳你们……但你们仍须许下天道誓言,且在加入森罗庭之后,尽废毕生功体,这才可以转修森罗庭功法的话,只要你们做到这两项,我便做主让你们加入森罗庭,并许以护法职位。”

恨别离与洪斩对望一眼,都是立即点头,然后当场跪下,许下天道誓言。

然后又对地藏三跪九叩,一丝不苟的行了拜师之礼。

“你俩加入森罗庭的初衷乃是延续杀手行当,森罗庭掌管天下生杀大权之事便由你俩专司。”地藏道:“你们两个一黑一白,便领了这两个职位,黑白无常!”

“无常一出,有死无生!”

“是!”

“走,大伙一道进入阴魂殿!正好此处,乃是鬼道最佳修炼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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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全面凯歌!

……

看着森罗庭中人鱼贯而入阴魂殿,那冥雾氤氲的大门缓缓关闭,然后,整个山体一阵晃动,阴魂殿沉入地下,就此无声无息。

云扬一阵阵的无语,即便智慧如他,却是做梦也想不到,竟会有这等事情发生。

恨别离,洪斩……

无情楼主,血刀堂主;就这么被森罗庭收编了。

而且还是主动投靠。

即便那两人说出来的理由再如何的冠冕堂皇,语出至诚,云扬却仍旧感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这些个理由,貌似还是不足以让恨别离与洪斩下这样的决心吧。

但到底是为了什么重大原因呢?

云扬思来想去,始终不得要领,端的百思不得其解。

“得,不管了,耽误了这么久,终于暂时无事,赶紧去西边战场看看,千万不要出了什么意外。”

云扬化作风云冲天而起,向西而去。

……

“恨别离,真正原因是什么?”

“真正原因,……很简单。就是近来修炼到了极处,致力于寻求突破至更高层次的时候,入定之中,有人在一遍遍的说:生死定数,唯有森罗;欲求长生,直入地狱!”

恨别离苦笑:“这好像是命运中的呼唤一般;初初只以为是错觉,是心魔作祟,但洪斩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却将这个信息定实,更有甚者,在我俩再三核实判定之下,确认那信息并不是外人传讯,而就是从自己心里冒出来的莫名想法,真实不虚……”

“我们商议许久,才最终决定来找你们。”

“那为何在外面不说?”

“嗯……其实我们已经来了好几天,亲眼看着你们去抢夺龙皮密图,也曾看到你们回去将秘图交给云公子……我们知道了,这个局,其实是源自于云公子的布置……”

“虽然不管此事起因如何,云公子终究是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可是……”

“总之我们的心里挺矛盾的。还担心,这是只属于森罗庭的秘密,若是说出来,却正是你们保密的事情的话……嗯,所以,挺复杂的。”

一殿秦广王等人看着恨别离两人纠结的神色,都是捧腹大笑。

终于明白,这两个货心中的复杂纠结。

若是换作自己,面对如此境地,也难免会纠结。

“那你们恨云公子么?”

“若说全然不恨,便是自己糊弄自己,总有那么一点点吧,哎,只要一想着自己落入了有心人的算计,始终身在局中,一直拼到最后,死的一干二净,最终,还要对始作俑者感恩戴德,千恩万谢的离开,这心里面……”

“哈哈哈……”

“本来还想要去干掉庸王这个前太子殿下,不想仍是去晚了一步,这位前太子居然已经被宰了……哎。”

恨别离长叹一口气:“其实我们也是看到这家伙死了,突然间觉得心里空空的,不知道以后干什么好了,这才动了决绝之心……”

“就是这么说的。”洪斩在一边说。

“阴魂动荡了!”

“到了!”

地藏眼睛里亮光一闪。

众人都是停住了脚步。

纷纷看着前方,那宽阔的大殿,那不绝的涌出来的无数的冥雾……

“森罗职位,暂定十五位了……”地藏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森罗廷传承中的那么多职位,忍不住心中喃喃道:“任重而道远呢……”

……

是日,王云铸所率领的四十万大军已经尽数杀入紫幽帝国内部,百万里山河,四面开花,战火燃烧蔓延。

玉唐西线大军所过之处,端的所向披靡,无与争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然而王云铸这位镇守西面,与紫幽帝国打了十几年的大帅却是全身心的迷惑不解。

“紫幽帝国怎地就只得这点战力?”王大帅骑在马上站在高处,挠着头,一脸困惑:“那,之前与我战斗,打得我叫苦连天的紫幽大军去了哪里?是我在做梦,还是紫幽军方集体得了梦游症?”

“我怎么记得紫幽也有不少能征惯战的统帅啊,那些人又都去了何方?这可是实打实的灭国性的战役,真正意义上的亡国灭种啊,他们真不来了?!”

“又或者老子这么多年下来,其实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以为对方是老虎,其实全他娘的是纸老虎?”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王云铸以上的疑问。

实际上,他身边的将军们一个个也是满肚子疑惑,不解,甚至是尴尬。

疑惑不解好理解,毕竟连主帅都是如此,底下人又何能幸免,尴尬却是为何呢?

这话说起来就比较狗血,此役乃是玉唐上下公认的灭国性战役,悠关玉唐靖平天玄,乃至未来无数岁月的福祉,西线四十万大军大军进犯,虽然锐气十足,更多的却尽是小心谨慎,唯恐一时不慎,中了对方算计,毕竟西线军跟紫幽鏖战多年,很知道紫幽军的底细,自忖必胜是一回事,小心谨慎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双方普一接战,紫幽军要么是一触即溃,要么就是直接投诚,溃败的兵败如山倒,一溃千里,投诚的诚意满满得不要不要的,让然倍觉怀疑!

此役西线先锋大将孙子虎迅速得出一个结论,此事有诈,必然有诈!

尽管战况顺遂至极,可是孙子虎一时间竟不敢过多冒进,明明已经是大获全胜,占尽胜势,仍是一日三顾,撒出探马无数,唯恐中了紫幽骄兵之计。

及至王云铸到来,再三综合之前战事,以及当前诸多情报,这才得出一个结论,紫幽军不是诈败,不是骄兵,也不是阴谋诡计,是……真的败了,大败亏输!

严格意义上来,孙子虎的谨慎小心,裹足不前,其实是……贻误军机,多给了紫幽帝国好几天的喘息时间!

可是王云铸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事真怪不得孙子虎,这事就算搁在自己身上,乃至当世任何一位名将身上,也是不敢随意冒进的,绝无例外!

正是基于这样的心理,这样的现实事态就很尴尬了!

然后,核心问题又来了,大家是真的与紫幽打了这么多年,紫幽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弱呢?

如果天问在此,他会跟你说,若是运气不好,喝口凉水都能塞牙,现在紫幽帝国的国运已经荡然无存,当然会事事皆糟,刻刻该灾,天灾人祸,联袂降临,何足道哉!

而事实也大抵就是如此,紫幽帝国原本的那些个能征惯战的老将统帅,要么就是卷入政变,自顾不暇,要不就是已经被杀了,被囚了,被罢官去职了,现在想要在战场上碰上一个能打的,反而稀罕至极!

就以孙子虎强势挺进紫幽帝国的初战而论,就是如——

双方遥遥照面,孙子虎不敢怠慢,排开阵势,即将发动进攻之刻,对方自行乱了,溃不成军,孙子虎可是知兵之人,如何不乘势进攻?

事实其实很简单,对方的队伍发生了内讧,对方先锋将怯于孙子虎兵势赫赫,未战先怯,带着队伍先逃跑了!

临阵之际,先锋大将逃跑了,这等事何其荒谬!

但偏偏就发生在两军阵前。

两军对垒,战意冲天的时候,自家先锋怕死逃跑了……这对于紫幽军队的士气打击,堪称致命!

再加上孙子虎的顺势来袭,一内一外的两箱加成,紫幽大军又何能不败了!?

当然就是兵败如山倒。

可是,这样的胜利实在来得太轻易,反而令到孙子虎不敢燥进,探听这探听那,直到王云铸大军主力全盘来到,才算真正确定了情况!

然而,局面彻底的一发而不可收拾!

战场上,愈发荒诞的战事络绎不绝,层出不穷——

一两百个玉唐士兵,追赶着数千紫幽大军赶兔子一般跑路!

十来个人,就敢直接强袭对方一个五百人的军队;而且,还能战胜!

三五个士兵,押解着数百名被俘虏紫幽军俘虏远远走来……

你说,这跟谁说理去?

“王八蛋,全家都是王八蛋……”王云铸大帅将满肚皮的郁闷尽都归结于这三个字:“就这状况还有什么战功可言?摧枯拉朽一般的占领了大半个帝国一共花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奶奶滴,这战报要是回去了,军部能信么?不信还好,要是信了,肯定骂死我,我曹你王云铸这些年在西边吃屎啊?面对这样的对手,居然还天天的叫苦连天……老子的一世英名,算是被紫幽帝国这帮王八蛋毁了……”

面对这种情况,西军大将们一个个与自己大帅有同样的郁闷:被这样的对手压制了这么多年,这在别人看来,自己得是多么的草包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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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身份暴露!

但不管如何,捷报频频,接连报往天唐城。

……

皇帝陛下站在御书房里,负手站在大儿子画像前,脸上苦涩。

“他去了,你们,有什么仇怨,也应该抹平了吧?”他对着自己的大儿子轻声细语。

“是,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但是我一直没有处理,没处理。”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啊……”

“我本以为,我剥夺了他所有的一切,地位,荣耀,骄傲,连尊严……都剥夺了……总能留下他一条性命,但是……终究还是没有留下,就像我没法保住你一样……我不该这么比较,是吧?!”

“可事到如今,他欠你的,已经由你的人亲手讨了回去。”

“朕,心中甚是苦楚。”

“但是现在,朕,觉得再面对你的时候,心里终究算是感觉更平和了一些。只因为,本应该是你的东西,全部都给了你的儿子。”

“如今,国内靖平,万民归心;西边的紫幽帝国眼看着就被我玉唐纳入版图之中;皇儿,若是你能够看到这一切,若是能亲自接手这一切,该有多好。”

“陛下!”

却是秋剑寒急匆匆的闯进来,人未到,声已显来。

随着这一声大喝,整个皇宫外围部分突然陷入鸦雀无声的氛围之中。

“老元帅……”宫内总管李太监猫着腰拼了命的追赶:“老元帅,请留步……且容老奴禀报陛下,等候召见……”

但,秋剑寒已经大步流星的闯了进去,满头是汗。

“出了什么事?”皇帝陛下一身明黄衣袍,已经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匆匆赶来的秋剑寒,心中砰砰跳。

他没有生气,也不会生气。

秋剑寒做事,极有法度分寸,如今既然表现的如此失态,一派火烧眉毛的款,甚至不顾臣子身份,强行硬闯皇宫,那么就定然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而这件大事,竟是秋剑寒也应付不了的!

这么一想,皇帝陛下登时感觉眼前发晕,心跳如鼓;口干舌燥。

上一次,秋剑寒这么失态的时候……还是在九尊陨落那次!

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秋剑寒无法解决,无法应付的事情,往往自己……也难以解决!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秋卿暂且缓缓,急事缓办,自乱阵脚不可取也。”皇帝陛下紧张的问道,犹自不忘安抚一下秋剑寒的情绪,当然,此举更多的是缓和当前的紧张氛围。

“九尊……云尊……”秋剑寒大口喘气,满头大汗,眼睛都有些迷蒙了。

皇帝陛下心中一紧,险些晕了过去,一把抓住秋剑寒的手:“云尊怎么了?”

什么自乱阵脚之说也顾不上了,事关九尊,事关云尊,就是天大的事情,动辄动摇国本!

秋剑寒两眼发直:“云尊身份暴露了!”

“身份暴露了?”皇帝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突然间猛地跳了起来:“云尊是谁?”

“云扬!”秋剑寒直着眼睛,看着皇帝:“是逍遥王的儿子,云扬。”

皇帝陛下瞬时一头汗涔涔冒了出来:“怎么会暴露了?怎么会是他……这这这……果然是他,朕原本就一直有怀疑……只是……朕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将他查出来啊……怎么会突然间暴露了?”

秋剑寒抹了一把汗:“现在,整个天唐城都知道了……”

皇帝拔腿往外走去:“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怎么就突然暴露了?又是谁将此事查出来的?”

秋剑寒跟在他身后,扭着身子喊:“护卫护卫!”

然后跟着往外走,抹着汗:“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陛下小心龙体,这个节骨眼您可不能也出意外……”

一路走出去,玉唐皇一眼看去,发现整个皇宫的人看似寂然,实则神情隐显着一份狂乱,还有莫大的震惊,以及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崇拜,当然更多的乃是……一种“终于见到神”的那种狂热!

远方,不断地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云尊就是云扬,云公子!”

“我的天哪……”

“云尊大人,居然一直就在我们身边……”

“这么多年了,云尊大人终于现身露面了……”

“终于知道了云尊大人是谁,得偿夙愿,可是我却宁可不知道,须知云尊大人固然应该得到我们的感激与崇拜,但他身份暴露之后,需要面对的危险将数以十倍百倍的剧增……”

“是啊,这些胡乱嚷嚷的人什么意思?为什么就突然揭露云尊大人的身份?是居心叵测,还是另有阴谋?”

“不知道,反正事情不单纯。”

“现在再想源头已经无关紧要,现在的局势已经乱了,彻底的乱了……”

……

是的,乱了,彻底的乱了!

这是皇帝陛下当前最直观的想法。

时间回转到一天之前。

就在九尊府原址,突然间来了十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取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四处勘探着什么。

然后,就一直找到了云王府。

那个时候,云扬正在外与森罗庭中人寻找阴魂殿的位置,并没有与这群人遭遇。

然而,关于云扬就是云尊的传言,就在这一刻出现了,迅速传播开来。

“九尊成,江山固;九尊已经合一,江山也即将稳固。到现在才发现,威名赫赫的云尊,居然就是逍遥王府的云扬,云公子,曾经的天唐城第一大纨绔,这算是意外还是情理之中?!”

“说云扬就是云尊,自然有佐证存在。第一便是我等手中的这天机策绝不会出现失误。虽然这是门派的秘法,并不足以取信所有人,但详细分析,其他的证据其实也是比比皆是,只是以往少有人联想罢了。”

“云尊每一次出任务,云扬都不会出现。而云公子每次出现的时候,云尊的任务必然也已经结束了。又比如……”

从九尊成型,一直到现在,每一次九尊执行的任务,都被扒了出来,用以对照。

时间精确到每一天的每一个时辰。

一一对照下来。

“九尊天玄崖事件之后,云公子可也是足足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出现!那么,这位云公子去了何方呢?无非就是在养伤。天玄崖事件变故,永久地埋葬了九尊之中的其余八个人,云尊固然是唯一幸存者,却也没可能不受伤的。”

“然后,其他的证据还有……便是……”

这样一条条的证据列出来,云扬便是云尊的事情,几乎就被就此定论。

而在这段时间里,有关江山社稷门的传说,也在突然间甚嚣尘上,举世皆闻。

“奉天承运,寻找真龙!”

“江山谁属,社稷在心!”

“济世为民,功德千秋。”

“乱世而出,救世而隐!”

“天下不平,山门方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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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万民海啸!

随着这些传说的极速流传,也有很多人找出来了很多典籍,很古老的典籍,籍此佐证江山社稷门的传说,传闻不虚。

一时间整个大陆的人,都因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真相!

原来在这世上,当真有救世的神仙存在!

原来历朝历代,这些大陆的明君霸主,都是江山社稷门的人从茫茫人海这么多人里选择出来的真命之主。

原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胸怀天下的人;他们每一次出现,非是为了争权夺利,个人私欲,就只是为了平息乱世,都是为了救黎民于水火,解苍生于倒悬!

功德无量!

一次一次的选出明主,平定乱世的功绩,这可是做不得假的!这么多年下来,难道这还不够让人尊敬吗?

这样的人你不尊敬,还想要做什么?

至于最终他们成王作祖……人家付出了那么多,得到一点点报酬又有什么,由那么胸怀天下的人统领天下,才是对天下人真的好!

更何况,人家天道社稷门选出明主之后,就立即归隐了,毫不居功。这也导致了大陆你没几个人听到过他们的名字!

何其伟大啊!

对于这种言论,玉唐的上位统治者们一个个的咬牙切齿!

我们辛辛苦苦,数千万将士喋血沙场,无数的文臣武将殚精竭虑;一代代人前仆后继,不懈的努力,才得到了现如今即将一统的大好局面。

你们站出来两片嘴唇一翻,这些功劳就全便是你们的了,你们才是源头,一切的始作俑者!?

天下间哪里有这等道理!

所谓妖言惑众,不外如是!

一时间,天唐城各处被无数古籍充盈,琳琅满目,许多只流传在传说中的珍本古籍,纷纷与焉现世,无数的读书人们根据各种典籍中的只言片语无限延伸,开始了对天道社稷门的著书立传,大肆吹捧。

云尊的传说,云尊的身份,与天道社稷门的传说交织在一起,亘古的传说与此世神话交相辉映,给人们唯有各种震撼!

而这一连串的变化,在玉唐皇帝陛下看来,根本就是各种牛鬼蛇神,在天下将显大治之相的同时,通通都跳了出来,一个个蹦跶的欢实异常!

即便有了官方的干预,甚至玉唐皇直接表示了不惜,可是这种热度,仍旧持续不衰,反而越演越烈,一发而不可收拾。

变故骤临之下,云王府前更加是人山人海,无数的百姓奔过去磕头,有很多人甚至就跪在那里不走。

无数的人如同朝圣一般的一步一跪,从遥远的地方向着这边一路跪拜过来。

“云尊大人!”

“云扬公子就是云尊大人!”

“怪不得云公子长得那么俊,浊世佳公子,原来便是云尊大人本尊!”

“云尊大人乃是我们救命恩人,必须要到此地跪拜感谢,否则岂非忘恩负义,枉自为人!”

在这种引导思想的牵引之下,玉唐帝国全国各地百姓,都开始向着天唐城集中过来!

云尊大人不在乎我们的报答,但是,我们受了云尊大人的恩惠,即便仍旧缘悭一面,但无论如何都要来磕个头,遥遥地看上一眼云尊的大人的家!

这种观点,本就存在每个玉唐人的心底,往昔只不过是不知道云尊真实身份,更努力克制,避免云尊身份暴露的任何一点点可能,而今玉唐即将靖平天玄,这份顾虑自然大减,此刻被有心人引导激发了出来,顿时形成了全民海啸之势。

云府纵使高手如云,但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再高的武力,也没有任何用处,全无用武之地!

“我们不是一定要见到云尊大人,只要能够对他的门口磕个头也是好的!”

“即便只是看看云尊大人居住过的地方,那便是一生之幸,再无遗憾!”

云逍遥只好将云府大门彻底敞开,将云扬的小院收拾了一下,供人参观。

然而这个举措,迅速传播开来,全国轰动!

每一天进入云府参观的人数,直接超过了三十万人!而且每一天的人头数还在递增!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可怕了!

云扬卧室内中的枕头被褥,只得短短两三天里,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乌黑色——每个人都想摸摸云尊大人睡过的枕头被褥……

虽然早有督管之人再三严厉禁止,但是还是有胆大的,或者说拼了命也要达成心愿的……

面对这种情况,所有人都是束手无策,毕竟只能口头制止,岂能当真武力遏制。

皇帝陛下对于这个现状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明眼人一言就能看出来,这是有心人在利用云尊的名头和威望,利用举国上下对于九尊大人的崇敬之情做文章,制造骚乱。

骨子里定然藏有其险恶目的!

可是,面对这样的民心所向,竟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皇帝,云逍遥,秋剑寒,方擎天……等帝国高层,人人都显得焦头烂额,坐卧不安,一筹莫展,着急上火。

明知道暗中的敌人居心叵测,阴谋渐炙,但自己却无能干预,只能听之任之,明知道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却不能阻止!

这种心情,怎一个郁闷了得?!

淡然,对这种情况表示德非常兴奋的人,甚至感觉如有荣焉的还是有两个人,计灵犀,上官灵秀。

以两女的聪慧,自然明知道这件事有人推动;但是心上人在玉唐帝国的威望,却是半点都做不了假的!

两女岂能不激动不感慨?

尤其是计灵犀,本身就是风尊的妹妹,看到九尊在玉唐帝国的威望,看到一个个的玉唐百姓热泪盈眶的赶来,五体投地的朝拜;那种激动,一颗芳心几乎就炸裂了。

这是我哥哥做下的事!

这是云扬做下的事!

他们就是这么伟大的人!!

值得所有人崇敬,崇拜,跪拜!也值得任何好女子倾心,值得配得上这世上任何的宝贵!

这就是我的心上人!

……

“我现在要知道云尊去了何处?立刻!马上!”皇宫里,皇帝陛下一张脸都是黑的。

在他对面,正是一脸懵逼的云逍遥。

皇帝陛下一脸的想要杀人的表情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指骨攥的咔咔响,有一种非常想要揍人的冲动!

想起之前自己与他讨论云尊身份,讨论云扬,讨论……有关此一切的时候,云逍遥的保证,信誓旦旦犹在耳边。

他不是云尊!

臣弟可以保证!

臣弟以某某某……保证……

但是现在……

皇帝的牙齿咬得咔咔响。

只是看这个架势,皇帝陛下能够什么都不就就能将云逍遥一口口的吃了!

……

额咳咳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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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雷霆暴怒

云尊去了何处?

这是皇帝陛下问的。

虽然生气,虽然是在御书房这等极端私密的地方,但是皇帝陛下现在提起云扬,却是再也不敢贸贸然地用“这小子,那小子、这小混蛋,那小王八,小兔崽子”这类的称呼了的。

必须要尊称一声云尊!

这是天大的功绩所挣下的普天崇敬!

连皇帝陛下,也不能例外!

玉唐皇乃是玉唐第一人,但云尊却是此世神话,这就是人与神的区别!

一念至此,皇帝陛下看着云逍遥的眼神,就更加恶狠狠地起来,宛如看着杀父仇人一般的苦大仇深。

“现在帝国这么不太平,他怎么会猫在家里……前两天跟我说了一声,就去了西疆前线了……”

云逍遥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将自己身子缩在了椅子里。努力的缩,减少自己在皇兄面前的存在感,即便玉唐皇修为浅薄,未必能够顶得住云逍遥吹的一口气,但上位者的威压,最主要的还有为兄的威严,让云王爷叽若寒蝉。

“哦,去前线了……哎,云尊大人真是为国为民,不辞辛劳,时刻都冲在第一线啊……”秋剑寒在一边咳嗽一声,努力出言缓和当前僵硬得宛如实质的气氛。

“是啊是啊。”冷刀吟和方擎天都是干巴巴的开口附和。

就一般情况或者说绝大多数情况而言,京城三大流氓联袂援手和稀泥,而且当事人还是玉唐皇最宝贝的弟弟,直接就该大事化无,连大事化小,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过程都直接省略!

可是这次,显然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之外的特殊情况!

皇帝陛下不言不动,姿态动作没有丝毫改变,始终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盘踞在龙椅之上,两只眼睛苦大仇深的看着云逍遥,一瞬不瞬。

云逍遥这会自然是百般不自在,也不是没有强行扭头不和他对望,但那芒刺在背的感觉还不如直接对视,忍不住回头,正对上皇帝鹰隼一般闪烁着寒光的眼睛,才待开口分说,没由来的心底一寒,强行镇定道:“你……为啥这么看着我?”

“为啥这么看着你?你还问?你还有脸问?”皇帝陛下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崩出来,寒飕飕的道:“理由很简单啊,因为你长得俊,朕看你顺眼行不行!”

这句字字句句皆是调笑的话语,在这样的语境氛围下,竟是格外的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云逍遥干笑一声,咳嗽一声,干巴巴的打了个哈哈,道:“皇兄抬爱了,臣弟也就这张脸还能够说得过去……”

皇帝咬着牙,面容扭曲的道:“哪里哪里,您除了这张脸,还有一个最骄傲的地方,养了一个拯救了整个玉唐帝国的好儿子啊。”

话风陡转,转向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氛围,总之就是不对到了极点。

秋剑寒冷刀吟和方擎天都是识趣的缩在了自己的椅子里,一动不动,努力减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很单纯地看着这兄弟两人之间交锋。

若是可以……老夫其实连听都不想听,今天就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啊……

不能怪俺胆子小,实在是是非之地,太危险了……

云逍遥只觉得如坐针毡,干笑道:“那不也是您侄子……嘿嘿,些许功劳,不足挂齿……做得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皇兄谬赞了,谬赞了!”

皇帝陛下的脸上可是连一点笑意也欠奉,寒森森的说道:“哪里有谬赞,都做到这样居然还远远不够,分明就是太多太多的足以挂齿……我只问你,前几日的时候,我问你,你可知道谁是云尊,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云逍遥呃了一声,直接低下头去,半晌无言,久久无语。

“抬起头来!”皇帝陛下霹雳一般一声大喝,声音只震得整个御书房晃动了一下。

四个人不约而同的都猛然抬头。

然后秋剑寒三人接着就死命的又低下头去。

咳,我没听见……

云逍遥满脸大汗:“皇兄……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皇帝陛下气涌如山:“就这事我问过你有没有八百次?!你儿子云扬,是不是云尊?!你跟我打包票,你跟我推心置腹,你跟我再三再四保证,甚至还拿着咱老爹的名义去起誓……”

他呼呼地喘了几口气,砰地一声一拍桌子:“但今天看来,你分明是一点也不意外嘛?!”

云逍遥急忙换上一副一脸懵逼的表情,道:“那时候我是真的……”

“你真的不知死活啊!”皇帝打断了云逍遥的狡辩,直接一口唾沫星子喷了过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是不是觉得自己修为高了,还有了个好儿子,就不把朕这个兄长放在眼内了,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想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

云逍遥抖着手:“皇兄,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这些全都事出有因,机缘巧合……”

“解释你爹个头!我听你个屁的解释!”皇帝陛下直接截断,一声怒吼响彻皇宫:“云逍遥!你……你这个无君无父,忤逆不孝的东西,你这个大逆不道,欺君罔上的东西,你这个……”

突然一声爆吼:“谁让你坐下的?给我站起来!混账王八蛋,你这个老兔崽子……你特么的这些年你成精了……”

云逍遥这次悍然抬起头,据理力争:“你骂我可以,谁让你是我亲大哥呢,但你不能骂咱爹!更不能骂我王八蛋,也不能骂我兔崽子,你自己想想……”

“我想你爹个头!我想你儿子个***!”皇帝已经气疯了,口不择言:“闭嘴!在我面前,哪有你开口的份!”

“可是你真不能骂我爹……骂我爹就是骂你爹,你你你,你君临天下,天下一人,你不能这么说话!”云逍遥气息越来越弱,终于缩着脖子蹲在了椅子上。

因为皇帝陛下越来越生气,已经站了起来,一步步的走过来,雄狮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云逍遥,用手指头指住额头在骂,骂一句点一指头,云逍遥就往后一仰头,再骂一句又点一手指头,云逍遥再一仰头……

到后来,点手指头显然不过瘾,不能满足皇帝陛下的那一颗暴虐之心,径自砰砰两脚,让逍遥王变成了满地滚的葫芦。

“陛下息怒……咳咳……息怒……”秋剑寒接到云逍遥哀求无助的小眼神,硬着头皮,上来劝架。

可是这话才一开口秋老元帅就知道坏了,中计了!

云逍遥这混蛋哪里是在求救?分明是在祸水东引,移祸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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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这是造神!

果然,随着一句息怒,皇帝陛下的目光刹那间就转移到了秋剑寒身上,顿时怒火更盛:“哦嚯嚯嚯嚯……我道是谁这么大胆,在他面前连发个火都不行了,原来是一直鬼话连篇、满嘴喷粪、以欺君罔上、蛊惑君王为己任的秋剑寒!秋老元帅!秋爱卿!秋大战神!你好啊,你很好啊,你太好了!朕看好你啊,记得保持下去啊!”

秋剑寒闷着头坐着,一头黑线。

“朕记得也曾问过你许多次云尊的真实身份,你不是也说不知道?但是你现在也没有多么意外嘛!我说呢,怎么一让你查你就想往外跑,居然还想去西军主持战事,想要躲开……我就说你为什么想要躲开呢,原来是在躲朕,躲这个是非之地,朕这个是非之人……敢情这事儿你们一个个的全都知道,就瞒着朕一个人对不对!哦嚯嚯嚯……”

“秋剑寒!”一声怒吼:“你是不是觉得朕是个傻逼?!”

秋剑寒一声咳嗽堵在喉咙里,险些噎死。

朕是个傻逼?

我能说啥?我可以说“陛下,您不是傻逼。”还是可以说:“陛下,您圣明……”

这貌似都不对,只有越描越黑的份,所以我还是闭嘴,老实待着承受这场狂风暴雨吧……

接下来,皇帝陛下怒火冲天,逐渐转移到方擎天身上,再次转移到了冷刀吟身上,等到皇帝骂累了靠在椅子上喘气喝水的时候,四个人的脸上头发上都已经是白花花的全是唾沫星子!

这么多年来,皇帝陛下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火能不大嘛?皇帝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气炸了八百次!

现在,只要看到这四个人耷拉着脑袋的想象,那一副怂样,就感觉心肝又气炸一回,就想再次发火,在此开骂。

但肚子明明还是气鼓鼓的,现在却就只得头晕目眩一种感觉,赫然是连生气都没力气了。

只好一边狠狠的喘着粗气,一边用眼神狠狠的看着这几个家伙,眼神如刀,一刀一刀的过去。

如果眼神真的是刀,那么就在这短短时间里,四个人起码都已经被无数眼刀分别凌迟了七八百回!

“咳咳咳……”方擎天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就要说话。

“老不死的,你咳嗽什么?你有痨病?!以前你这样子,朕得给你天大的面子,什么说的都不待有的!可是现在……”

皇帝斜着眼睛看着方擎天:“现在谁还不知道你这个一只脚都踩进了棺材,半个身子都去了地府怎么又能活蹦乱跳的老家伙出来气朕!原来是有云尊大人为你续命哦嚯嚯嚯嚯,你好大的面子啊……”

方擎天一脸的懵逼。

我咳嗽几声,是准备说正事,怎么就被兜头盖脸的盖了一顿大热屁呢!

“你还有啥话要说?你说啊,你说啊!”情绪严重失控的皇帝陛下一脸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们这帮混蛋,到底将朕当做了什么人?

你们都知道的事,就瞒着朕一个人?难道以为朕是那种不知轻重,不明是非的千古昏君不成?

找出来云尊就要杀掉?因为他功高震主?怕朕忌惮?所以你们无所不用其极的隐瞒?

简直混账!

“陛下,陛下纵有雷霆之怒,现在也不是发泄的时机;现在的当务之急……现在局势如此动荡,显然是有心人为之……我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事情乃是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如何应变?”

方擎天肃容又道:“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尽早处理,若是任其发展做大下去,动辄就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哼!”

皇帝怒哼一声,道:“你们都说说吧,该如何应对,一个一个说。”

秋剑寒咳嗽一声,想要说话,但抬抬头又缩了回去。用眼睛看着云逍遥,示意,这件事,应该由你来说,你是事主的爹,你不先挡枪口谁挡枪口。

云逍遥翻个白眼,缩在椅子里面不出声:我说?我现在还敢开口?我一开口就是一顿胖揍你没看到?再说我也没辙,这种动脑筋的事情,你让我来想辙,太看得起我了!

云王爷这会心里也是万二分的委屈。

老子就是个闲散王爷;那老混蛋出去风流生下了老子又不管,封了个侯爷还不给实权,甚至连俸禄都木有……

可是我这些年为了玉唐帝国出生入死多少次,说是百战余生都是轻的,我儿子是云尊怎么了,他拯救了整个帝国……我们父子为了玉唐帝国付出了这么多了都木有任何回报不说,还要这么的骂我们,到现在,你们这帮家伙居然还想要让老子出来抗雷!

这是什么道理!

打死我,我也是不出来的!

因为我一出来,也许就会被打死!

你们这帮家伙在眼前这个当皇帝的家伙眼中还有几分面子存在,可是我在他面前,那是半点面子都木有!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甚至他打我的时候我得尽去一身修为硬抗,唯恐震伤震疼了这个混蛋,这个家伙除了不能真的杀我,他是爱怎么折腾我就怎么折腾我,而且还是天经地义,美其名曰家法……

真是日了个狗!

冷刀吟于眼前算是身上嫌疑最轻的,一来他跟云扬接触较少,二来也没承受云扬的治疗,当下咳嗽一声,伸出手将脸上的唾沫星子擦了擦,道:“老方所言不错,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搞鬼,居心叵测!我估计,十有八九就是那几个所谓的天道社稷门的人在搞鬼,不妨将侦测力度集中到他们身上……”

“这还用你说?你说的根本是废话好么?!”皇帝翻了个白眼,怒气冲冲:“问题是现在,已经被搞成了造神运动,法不责众不知道吗?!”

众人一阵默然。

这句话,正整说到点子上了。

现实就是如此,实打实的造神运动。

借着云尊的势,搞起来热潮,顺势将天道社稷门整个推出来,借这个势头,发动天下读书人,将天道社稷门推上神坛!

因为他们很聪明,现在在玉唐帝国,可以被造神的就只有一个人!

就是云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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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如何是好?

天道社稷门再如何的牛逼,再如何的势大,比起云尊也差了好远。

以往历史上能够用在别的国家君主身上的办法,在玉唐帝国完全不适用!

所以只能借势!

借云尊的名望起来,而云尊身份败露,他的敌人又是大陆第一门派四季楼,彼此不死不休,对之恨之入骨,必然是活不了多久,甚至天道社稷门还可以从中进行深层次的运作。

而云尊只要一死,现在这场声势浩大,波及全世界的造神运动好处,就会全归天道社稷门所有!

甚至连玉唐皇室也得不到多少好处,顶多也就是喝口汤而已!

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

而现在的时间点又正是天赐良机。

玉唐大势已成,现在武将在外面开疆扩土,建立盖世功勋,而文臣和读书人们在这等时候,反而变成了没多少用武之地。

那可是一靖天玄的统一之功啊!

如是不能分一杯羹,何其遗憾?

有官职的还强些,没有官职的士子们怎么办?

好办。

我给你们一个名目,你们开始鼓吹就好了。

只要你们鼓吹的好了,鼓吹得到位了,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功劳,将来天下一统,你们全都是功臣!因为你们在统一之战之中,立下了大功!

再退一万步来说,天道社稷门还有教化了天下人的功绩,这点大势已成,几无可撼动!

不得不说,这种歪理邪说,算计人心的鬼蜮伎俩,对于很多的士子来说,赫然是大有市场的!

是啊,我今天为云尊,为天道社稷门著书立传,只要将来国家一统,我的名气自然而然就出去了。

到时候,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是一份硬邦邦毫无花假的资历。

也不用打仗,还不用干活,就是动动嘴动动笔,没有丝毫危险,写写传记拍拍马屁就成了,多轻松省事的工作!

总比那些提着脑袋上战场的傻子们要轻松如意的多了吧?而且,以后做官,也要比那些只知道粗话连篇杀人舔血的粗胚要高得多……

这分明是无本万利的好事。

面对这样的好事,这些士子们岂不是趋之若鹜?

什么,你说我们这么做不对?我问你,云尊是不是我们国家的英雄,我为他著书立传怎么了?犯罪了?我不该为云尊大人做点事?你这什么意思?你想造反?

对吧,有反对的,那真是大帽子随手一扣,就扣你一个万劫不复!

不得不说,天道社稷门这一招,的的确确是绝妙的手段。抓住了玉唐当今天下人的心理。

你忠,你感恩,我就用你的感恩,用你的忠。

你卑鄙,你投机,我就用你的卑鄙与投机。

人性的闪光点与劣根性,统统计算其中!

……

“眼下这股浪潮,来势汹汹,后劲更是绵延,委实是不好对付。”

秋剑寒叹口气:“其他的都还好说,最关键的他们将自身与云尊乃至九尊的名头全部捆绑到了一起,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我们可以采取什么措施,也会在这个大前提下,收效甚微,几乎没有好的应对办法。”

皇帝陛下听到秋剑寒这般说法,更加的心中烦闷,他如何不知道此节,更知道事情的关键与严重性,就是希望秋剑寒等人给出应对解决方案,谁想听事态根由,那已经不重要了好么。

眼神如飞刀的在四位大佬脸上biubiu的飞来飞去,终于还是叹口气:“一般的舆论风波,破坏性有其极限,只要官方介入,尽速平息言论,绝非难事,但这一次却是有人操纵,而且波及面又实在太广,所谓法不责众,已是事实,而这个‘众’还甚有机会干出来大事,人心从来易动,难有更长远的大局观与危机意识。”

对于这一点,云逍遥等人都是皱着眉头连连点头。

这件事情所形成的波动无疑严重。后续更是巨大,但正如皇帝陛下所说,只要能够搞定暗中操纵的幕后黑手,还是很好处理的。

那问题就转到了天道社稷门的身上。

天道社稷门的门人人头数不多,只是一个门派又是隐世宗门一共能有几人?

但既然是隐世宗门,其门人的实力便绝非泛泛,修为高深可以预见!

若是彼此彻底形成对立,以他们的高强武力想要给玉唐帝国高层带来强大伤害同样可以预见,更有甚者,玉唐完全没有能力加以制止!

方擎天揉着眉头:“这事情来得突兀至极,我们已经异常异常被动措手不及了。却不知那天道社稷门突然杀出来的真实目的又是如何,哎……”

“这些隐世宗门之人的想法本就是不可理喻的。以往这么多年都是安安分分的,怎地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就冒出来了?”云逍遥对此很是不理解。

“其实天道社稷门曾经来找过朕……”

皇帝苦笑一声:“说起来这件事情,也许还真是……是天意安排,命运所致,其实天道社稷门之人的本心,也不想这么做,搞得这么极端,但现实却逼得他们必须要这么做。抛开立场不提的话,我甚至可以理解他们的选择,他们的做法,他们……心里也未见得多好受。未必就能比我们的无奈轻松多少。”

“此言何解?”云逍遥诧异问道。

皇帝直接闭住嘴,狠狠的看了云逍遥一眼,竟是再不说话。

众人对此都有些发噱的微妙感觉。

皇帝陛下那边分明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即将道出个中始末,心中所知,但云逍遥这么一问,明明只是礼节性的承上启下之言,却又赌气的不说了:别人还可以,但是你问,我就不说!

冷场半晌,许久无语之后,云逍遥有些懵逼的看着皇帝,小心翼翼道:“皇兄?你……”、

皇帝呲牙裂嘴,要吃人一般道:“你儿子那么牛逼,人间神话,你大可以去问你儿子去,哪里还用得着问我!”

这……这不已经好了么,怎么又转回来了?

云逍遥懵逼更甚,就此懵在当场,懵然良久良久。

“哈哈哈哈……”秋剑寒等人实在忍不住,纵然谈论着这么严肃的话题,又是在皇帝面前,却还是忍不住爆笑出口。

不得不说,这皇族的兄弟二人斗气氛围,当真是让人充满了喜感。

尤其是让雄才大略气吞天下的皇帝陛下如此斗气,更是让人感觉眼前一亮……嗯,不,根本就是平生难得一见啊。

“陛下此言何解?”

秋剑寒笑得浑身颤抖的极力控制,赶紧问出这句话。

“哼。”皇帝发完了怒,委实是对人不对事,沉声道:“天道社稷门的初衷本心原本是支持东玄的。包括之前东玄犯边铁骨关这一战,就有他们的设计在内。”

“哦。”在场众人都是明白人,瞬时了然。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明明已经占据了那么大的优势,东玄最终还能战败!”皇帝陛下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道:“所以……他们现在只好将目标倒转过来了……”

众人登时完全明白了。

违背初衷,违背本心,抛弃立场,我要是天道社稷门的人,我也尴尬!

“天道社稷门,从来都是由内而外,锁定目标,一击必中,亘古以降,无有例外,这也奠定了他们在史册往纪之中身份的正面性!然而这一次,由于局势的丕变,却只能被动的选择由外而内,不得不利用民意来胁迫我们承认他们的地位,他们才能继续得到好处。”

“当然,这因由还有一份在于我们不认可他们的地位!”

皇帝陛下道:“所以,才有了这一场骚乱。只不过他们选择发动骚乱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恰到好处,妙到毫巅。”

方擎天道:“不错,若是发动时机早些,我们只要不予理会,风声自散;若是再晚些,大陆局势定鼎,云尊身份背景是否曝光,天道社稷门的选择如何,根本无关宏旨。偏偏是正好在玉唐刚刚崛起,打响了靖平天玄的总决战,甚至平吞紫幽已经确定成为定局,却还没有完全完成的微妙时候,这时间点掐得却是精妙。”

“就不要再吹捧那些明明不要脸却舔着要脸的家伙了,接下来到底要如何应付,这才是头痛之事,赶紧想辙是正经。”

云逍遥沉沉出了一口气,道:“在我看来,现在最可恶的反而是那些因势利导推波助澜的文人!文人都不是好东西,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几句话说的最是不错!”

方擎天的态度倒是比较公允,道:“云王的这句话只怕有些以偏概全了;玉唐国内的文人,还是有不少风骨凛凛;在朝的很多文官,也是一心为公,为国为民之辈。现在介入的这些个推波助澜兴风作浪的,只是些许败类而已。”

“这些人想要籍此而得功名,踏上仕途;甚至还能期许青史留名,端的是好龌龊的心思……”

冷刀吟道:“他们在这个时候投机,同样也是最佳时刻。若然这也是天道社稷门早就设计好的,甚至是设计好且完美把握住的一点,那天道社稷门的布局,可谓了得。”

“这件事情,我们武人恐怕还真的给不出什么更好的意见。”

秋剑寒道:“陛下不妨召集宰相,太师等人,看看他们怎么说。”

方擎天与冷刀吟都笑了起来。

这老货,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啊!

用文人来对付文人……

…………

第四百七十二章 文人之计

“太师等人早已经在偏殿等候。”皇帝哼了一声:“召集你们几个,本意不过就只是为了军心稳定而已。这种言论,在民间散布也就罢了,却决不能在军中扩散!这一点,你们都应该明白。”

众人翻了个白眼。

我们当然明白。

只是你先见我们,怕不是你说出的理由这么光明正大!

其中很隐秘的原因恐怕是……你是要先发了这顿怒火,泄泄心头闷气吧?

不过从这一点来看,陛下居然要先发完火才去商量处理这件事……貌似,也没啥大不了?

“抓紧时间,让云尊秘密回来吧。”皇帝陛下站起身来,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云逍遥,似乎是对空气说话:“西线大势已定,他在那边,并无更大作用可以发挥,反而京城这烂摊子,才是至关重要,需要他这个人间神话回来坐镇!”

“是。”

云逍遥在后面答应。

这件事,也只有他能够答应,别人都不行!

皇帝陛下再次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不得不说,文官们对付这种勾心斗角,偷奸耍滑的勾当,还真是有无数应对办法的。

至少皇帝陛下听得心中胸怀大畅。

这大抵就是术业有专攻的最佳诠释——

“陛下,当前这种状况,不可妄动,倒可以尝试分而化之,分流因应。”

“如何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那天道社稷门布局机深,此局大势已成,强破不但难以奏效,反而愈发的自乱阵脚,徒劳无功,无如反过来挑选在当前赞誉声浪中为首的几个,声望越高的越好,或许以官职,予以褒奖……这就是所谓分而化之……”

“文人自古相轻,又道是不患贫却患不均,他们内部自然会有矛盾滋生,这几个既得利益者定然为了维护自己利益,而对其他人加以劝说。最不济,他们也不会让已经得到的再失去,毕竟这就是他们的根本目的。此其一。”

“恩,有道理,其二呢?”

“其二便是在此基础上针对打压一部分人,尤其是对于其中跳得格外欢的,无情镇压,绝无转圜,祸及家人,殃及九族;不如此不能令其众叛亲离,彻底心息;进而籍此树立反面典型,予以警告其他人,更让那些已经接受朝廷官职恩惠的,心生庆幸之意。如此矛盾自然激化更剧,再难以调节。”

“恩,有道理。”

“其三,便是让已经彻底归顺的一些人,来负责这件事情的后续。朝廷的官职褒奖又岂是可以白白给予的,由他们来了结这件事正是本家行当,恰如其分!相信他们既然已经选择背叛了原本的立场,那么对于原本立场只会更加的狠辣无情,肆无忌惮无所不用其极……”

皇帝陛下心中跳了一下,淡淡的哦了一声,道:“嗯,情之深则仇之切,恩之重则怨无极……嗯,嗯。”

“除此之外,对于处于声浪中间部分的尽量予以淡化处理,不需要许以重利与官职,只需要将其中一部分摇摆者劝退即可。”

“若有必要的话,可再出一釜底抽薪之谋,在底层民众之间,散布谣言……将这种行为,定性为……造反……”

“这样一来,彼端声浪上下离心无可避免,中间有进有退,底层罪名太重,声势大减可以预期……”

“再之后,便该是官方的正式介入了,直接以损害国家英雄的罪名,予以抓捕一部分目标,我想到了那时,怎么不至于还无法锁定那些阴谋棋子……就算难免有误,也是其咎由自取!”

“不错不错,云尊大人乃是国之英雄,这帮人如此跳出来,挑明云尊身份,等于是将英雄置于仇人刀口之下……此为卖国!此为叛逆!其心可诛!”

“然后再……”

“……”

文官们一个个畅所欲言,只是不长时间,可行性计划已经列出来百十条。

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天道社稷门在背后指使,这一系列手段出去,这一场骚乱也许在旦夕之间就将消泯于无形!

甚至就算是有天道社稷门介入怂恿支持,面对这一连串组合拳,也足以让他们晕头转向,头尾难顾!

皇帝陛下听着大臣们的讨论,一边点头,一边心中却乍然升起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这些计策,直指人心,直指人性,刁钻恶毒无所不用其极,然而却最是行之有效,立竿见影。

“若是论及杀人不见血的害人功夫……这帮文人才是真正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啊……”皇帝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睛,心里暗暗思忖。

“身为帝王,掌控人心,这帝王心术,还真是不易修炼……武人豪爽,性格直爽,只需掌握方法,收其忠心,便可控;但文人……这等心思,从一个个伟大光明正直的大臣口中说出来……竟是这般的滔滔不绝绵绵不尽……”

“武人若心有反意……或者一军可平;但文人若是心有反意?三年不觉啊……”

皇帝陛下心有警惕,斜眼看着这帮文臣,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智谋深远,高瞻远瞩,谋算人心,细致入微……只可惜,谋算一周,却没有人提到最重要的一环……那便是,云尊身份已经暴露,如何能保证云尊以及云尊家人的身家安全?”

“这等骚乱,纵然波动一时,终究抬手可平;但若是云尊因此丧命,你道这世间还会再现第二座九尊府吗……”

“那才是国之根本!”

“若是只是寻找灭火队员,又何必高官厚禄养着你们?看来选拔国家治理人才的方向,需要调整。”

皇帝陛下眼神深沉,心中在这一瞬间已经转过了不知道多少心思。

……

云扬急匆匆地赶到西线战场,亲眼见证玉唐大军一路节节胜利,全面开花的情景,一下子就放下了心来,直接失去了现身出手的想法。

诚然,若是自己在此现身,甚至以诸相神通相助,西线军士气将会更甚,可是这样真的好么?!

自己的离开已经是定局,玉唐必须要逐渐习惯没有九尊襄助,逆转濒危战况的状态!

这不是需要,而是必须!

凌霄醉与独孤愁这老二位闲着没事儿,也跟着他前来看看战场。

但看到这种情况后,两大高手也都是一脸无语。

第四百七十三章 回归

“就这状况,哪里还帮得上什么忙……”凌霄醉连连摇头:“这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杀……紫幽帝国将无战心,兵无战意,群龙无首,散乱到了极致,不用打自己就能将自己国家折腾没了……”

云扬一派轻松的笑道:“左右已经来了,何妨看看情况。”

三人在紫幽帝国转了几圈,欣慰而又无奈的发现,确实是没有需要动用到他们插手的地方。

“玉唐之兵,冠绝天下啊!”独孤愁由衷地赞叹一声。

这句话,还真不是吹嘘,是独孤老爷子的心里话。

战场上玉唐勇士一个个如狼似虎,士气如虹,以寡敌众毫不退缩,高歌勇进,以众凌寡更是摧枯拉朽,端的势如破竹!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一帮吃了春药的大汉,在集体蹂躏那啥,肆无忌惮啊……”凌霄醉说了一半,就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三人宽心大放,本来怀着支援战场的驰援之心而来,结果却变成了游山玩水一般的悠闲,这反差实在是不要不要的。

一直到了第四天……

所有上战场的士兵突然间开始交头接耳。

“谁见到云尊大人了?”

“云尊大人有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云尊大人有现身过么,没有把?!”

“据说那边京城出了点事情,需要云尊大人赶紧赶回去。”

“嗯,我也听说了。”

“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需要云尊大人出面处理的事情,只怕事情小不了啊……”

“是啊……”

只是听到一次,云扬的脸色立即就变了!

因为他瞬间意识到,天唐城那边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王云铸再长一个胆子也不敢用这种方式来散播消息找自己。

急忙拿出九天令查看,这才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水无音发来的消息!

“老大,出大事了!”

“你的身份暴露了。”

“此事乃是天道社稷门方面的人手搞的鬼,当前的具体动向是……”

“现在京城……”

“有两股力量,非常庞大,竭力追查咱们九天令所属……”

“老大,在不在……请速回消息,现在九天令下全面蛰伏,没有丝毫动作,静等老大指示。”

“老大……”

云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早已经黑了,眼中更是射出骇人的杀机!

天道社稷门!

我没倒出功夫去找你们,本来算是你们的便宜,现在你们居然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好啊,那就新账老账一起算吧!

看到他脸色难看,凌霄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的隐藏身份暴露了而已。”

凌霄醉愣住,脱口而出:“云尊?”

云扬一摊手:“看,没啥吧,其实你们不也早都猜到了么。”

凌霄醉一阵无语:这还没啥?我们猜到乃是因为你的种种特异从来没有避讳过我们,但是在外界,你这个身份始终是天下第一大秘密好不好!

顾茶凉之前可没少唠叨,他正是因为有这个引子,才能在年先生手下苟延残喘,侥幸得脱!

“按兵不动!”云扬给水无音传了一条消息。

然后站起身来:“咱们得回去了。知道了这个消息,四季楼方面定然会有大动作,我想……这一次,应该是与四季楼的最终决战了!”

“最终决战!”凌霄醉与独孤愁都是目光一亮。

“既然注定要离开,恩怨,也该当了结清楚才是啊。”云扬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无边无际的杀气,一字字道:“四季楼……现在大抵也就只剩下几十个人了吧……”

凌霄醉与独孤愁心中算了算,突然间一阵惊悚。

是的,自从云尊归来展开报复,四季楼接连不断的损兵折将,外围部分几乎被屠戮一空;春寒尊主的人先被拔掉……

然后一步步往上,到五大尊者,到文丞武相……

还有前段时间还干掉了金芒量天,传闻中的年先生分身之意。

那么,现在四季楼还能剩下多少人?

四季楼的深不可测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云小子,夏秋冬三寒尊者的人手该当都还健在吧?”独孤愁提醒一下。

“夏秋冬三寒尊者那边的人手,在固然还在……但现在已经不足为患。”云扬微笑了一下:“因为这些人,我已经掌握了他们的所有人名单,身份背景跟脚,欲杀之直如杀鸡。”

凌霄醉抽搐了一下嘴角。

掌握了名单……这对于云扬来说,这些人确实就等于是宣判了死刑,再无侥幸!

以云扬现如今的修为实力,足可以斩杀这世界上任何强者。

他的问题关键只在于能不能知道,能不能确认,能不能找到,仅此而已。

只要知道了,那就是有死无生!

一夜长风起。

纵然关山万里,修为暴增的云扬亦已极速赶回天唐城这边。自天际俯瞰下面比以往多了几乎十几倍人头数的天唐城,尤其是拥挤得几乎连耗子也没法挪动的云府,云扬眸子中闪烁着异样的寒光。

现在在天唐城中,流溢有着几十股强大至极的气息!

每一股气息,都是异乎寻常的强横,强得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就像是暗影中,隐匿着无数毒蛇一般,随时都在准备择人而噬,索命无间!

“这些人,在等我,等我回去送死。嘿嘿……”云扬一声冷笑。

对于这些气息,他是真的不担心;对于光明正大的来袭,围攻,他何曾在意过,真正能够让云扬担心的是……乃是连气息也不会透露出来隐伏敌手,那些人,才是能够对他构成真正威胁的存在!

未知才是可怕的,因为未知神秘,因为未知不可测,云扬本身也是如此,云尊来历成谜难以捉摸时,纵然其实力并不很高,四季楼仍旧难以诛灭,而今一朝身份暴露,纵使云扬身后有整个玉唐帝国为依仗,四季楼仍旧选择最极端最直接的解决方式!

在有心人的严重,现在的整个京城,四面八方,几乎随处可见危险的气息。

甚至现在的天唐城,对于云扬来说,已经不再是家园故国,而是一重天罗地网。

随处皆是致命陷阱!

每一个云扬认识的人,身边都有几个尽力隐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方式,暗中尾随观测着。

从皇帝以下,秋剑寒,冷刀吟,吴烈……上官老夫人,上官灵秀,计灵犀……方墨非,白衣雪,肖少卿……云逍遥……

等等等……

甚至,连自己经常接触的几个伤残老兵,也都在监控之列,巨细无遗。

第四百七十四章 何苦针对?

“天道社稷门,果然不愧万年传承,这手把控人心的能力,端的是不同凡响,叹为观止。”

“人性的所有弱点,都在这短短两句话之中。”

云扬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直若方兴未艾,那些被鼓动起来,前来膜拜九尊的百姓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种崇拜,这种敬仰,对于国家来说,本是天大的好事;但此际被天道社稷门利用起来,却又变成了一件极端不好的事。

偏偏这群人占着大义的名头,令到国家机器无法直接出手,正面干预!

对付这些人?出面干预?

不让人来参拜九尊?

那成什么了?

那么做立刻就会定性为忘恩负义,就是鸟尽弓藏,就是功高震主,就是……

那才真的会引起后续无边动荡出来!

甚至会引起民变!

云扬找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宝儿的消息,只见宝儿正在皇宫里,陪伴着他的乃是一个粉妆玉琢一般的小姑娘,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猫儿……

嗯,那貌似是……大白白!?

“宝儿哥哥,你教我练功写字好不好?”小女孩睁着萌萌哒的大眼睛,满眼尽是崇拜地看着宝儿。

这小哥哥太厉害了,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又会写字,还会念书,还会讲道理,而且,而且还会武功!

哇!

这阵是太厉害了,好崇拜!

云扬见状都先吃了一惊:这,这是王庄偏将的小女儿囡囡吧?算算这小丫头大抵有五六岁了,显得比初见之时更加可爱的。

“我厉害什么,我叔叔才厉害。”只听宝儿说道:“我的那点本事都是跟我叔叔学的。”

“那你叔叔好腻害啊。”囡囡崇拜的道:“你叔叔我认识不啊?”

“我叔叔,你当然是认识啦。”宝儿哼哼道:“就是云尊大人啊。”

囡囡一双眼睛里险些就冒出花来,两只小手抱在胸前,雀跃的叫:“啊啊啊啊啊……你叔叔是云尊大人啊。我最最喜欢,最最崇拜,最最……最最他老人家了!”

却是最最了半天,想不出词儿了。

可是这一句话,却直接让云扬腻歪了半天,我……我怎么就成了老人家了!

尤听宝儿骄傲的道:“那是,我叔叔,那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稍远处,云逍遥与皇帝陛下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两小玩耍,两人尽都慰颜莞尔。

笑容之后,两人脸色都是一般的沉重。

一般的铁青铁青的。只是强颜欢笑而已。

“我给这小丫头取了一个名字。”只听云逍遥勉强笑道:“皇兄想不想听听?”

皇帝微笑着,答非所问:“这就是王庄的女儿?恩,王庄当年随同九尊出征,战死天玄崖;他的女儿,取什么名字,朕都不觉得过。”

云逍遥道:“她姓王,就叫……王仪如何?”

皇帝转头,看了看云逍遥,微笑道:“母仪天下的仪么?”

云逍遥哈哈一笑,一脸的不置可否。

皇帝沉吟了一下,道:“暂时,还是以风仪的仪做论;再过几年看看,毕竟想要用到母仪天下的仪,首先得有的乃是凤仪!”

“这方面始终是皇兄想的周到,自然应该如此。”

“恩。联系上云尊了没有?”皇帝问道。

“他那边估计已经知道了。”云逍遥道:“此刻,应该是在返回途中。”

皇帝陛下踱了两步,深沉道:“回来?回来作甚,他不能回来,不该回来啊!”

云逍遥道:“臣弟也是这么想的。”

皇帝道:“嗯,他回来,恐怕九死一生……朕,冒不起这个险。”

在上一次议事,还是让云尊早些回来,但是这一次,已经完全改变!

云逍遥道:“皇兄忘了那群文官进言,欲平眼前乱局,只需云尊归来现身说一句话,万事平息,大局底定吗?!”

皇帝一字字低沉道:“朕,宁愿一直纷乱下去,也绝不愿让他回来落入这个陷阱中!”

云逍遥喉咙一噎,哑声道:“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现在云尊无论如何不适宜露面。”皇帝背负双手,淡淡道:“但是,只要一段时间不出面,只怕就会有人向你我下手,或者上官丫头,或者,计丫头……”

“算来算去,大抵也就只有这几个人需要密切关注,至于其他人,应该不会在对方计划考量之中。”

皇帝看着云逍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云逍遥点点头:“臣弟明白。”

“我们兄弟身份虽然看似尊贵,一个皇帝一个王爷,动辄便是动摇国本,但现在的现实是,我们没有了,对这个国家固然会造成动荡,却未必会致命,因为我们已经有继承人,更有云尊震慑天下。”

“但是云尊没了……那就全完了。”

皇帝道:“宁死不负玉唐!皇弟!!”

“臣弟明白!”

“玉唐可以暂且退让,玉唐任何臣属都可以牺牲,甚至你我可以死,但是无论如何,云尊不能有事!”皇帝陛下沉沉地说道,此语才落,他随即又叹了一口气。眼中露出坚决的神色。

能够说出这番话,自然是心中感触良多。

只因为这几天里,京城风云巨变,让人目不暇接。

按照一帮文臣的办法,对付外面那些掀起骚乱的读书人,确实是游刃有余,只要日子有功,尽可弭平;然而整个计划还只是刚刚开始推行,就突然间遭到了最极端的反扑。

这种事竟是就发生在上朝的时候。

一位文臣这边才刚开始出班朝奏,刚说到:“……目前已经抓捕为天道社稷门著书立传宣传之文人八十九人……”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金銮殿上,突然有一个声音蓦然的冒了出来。

那声音冰冷,却犹自带着一份难言言喻的堂皇之气。

“玉唐皇帝陛下,何苦特意针对我天道社稷门?”

这声音声若洪钟,乍然在大殿上起伏回荡。

一下子,朝堂上所有人的脸色尽都变了。

这是玉唐最高的权力机构!

这是玉唐最顶端的所在!

这里有众多高手,有无数朝臣,却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对方竟然能够在这等时候,悄无声息地潜入大殿。

这是何等的手段?!

能够无声无息的进入这里,是不是代表,可以无声无息的杀死这的所有人?

文武百官一阵骚乱,大家都是四处查看过去,却尽都遍寻不获。

云逍遥的眼睛猛然睁开,全力调动神识,提聚毕生修为,意欲找出隐藏之人,却同样的一无所获。

不由一阵骇然!

…………

第四百七十五章 玉唐可灭,云尊不能死!

云逍遥已经是玉唐公认的第一高手,亦是此际金銮殿修为最高之人,连他也一筹莫展,其他唯有更加的徒劳无功!

一时间,满是骇然无力!

此际最镇定的,反而是玉唐皇陛下本人。

只见他坐在龙椅上丝毫不动,甚至自身状态还保持得很放松,淡淡道:“天道社稷门之人?”

“难为陛下有心,记得本门一个江湖乡野小门派的名字,在下荣幸异常。”那声音淡淡的说道:“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放我天道社稷门一条生路。”

所有人都知道,这并不是恳求,而是威胁,毫无掩饰的威胁!

对方以这种无声无息的手段潜入,且又以肆无忌惮的方式开口发生,显然是在用事实说明一件事:天道社稷门想要做任何事都可以做到!

哪怕是要我将你,乃至你的文武百官全数屠戮干净,也是易如反掌,无人能阻!

皇帝淡淡道:“此事悠关国本,须得细细斟酌。”

他的目光略略扫过云逍遥。

现在唯一的寄望,就是云逍遥能够将此人找出来乃至击杀。若是做不到,那就只能被对方威胁,妥协,被逼就范。

现在情况明朗,满朝文武的生命都在对方手里,而且对方既然来到这里,而且还表现的这般肆无忌惮,显然是在下最后通牒。

只待一言不合,就是大开杀戒,而这种最极端的后果,皇帝陛下自问也承担不起。

云逍遥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他已经用尽了所有手段,但仍旧找不出来对方的位置所在。对方就像是一股风,虽然知道其在大殿上空盘旋,却根本无法将之锁定。

显而易见,此人的修为远远在自己之上,莫说找不到对方,就算侥幸接触到,只怕也要铩羽而归。

对方显然也知道皇帝陛下在盘算什么,陪着等了一会,这才淡淡道:“云王爷号称玉唐第一高手,确实是功高盖世,只可惜我们这等山野之人,却总还有几份保命全生的手段,想要找我们,云王爷只怕要白费力气了,是么?”

皇帝陛下心中陡然一凉,沉声道:“你们想要怎样?”

这句话说出来,大殿上文武百官都是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耻辱感袭上心头。

这是在一个国家最高层的大殿上啊,竟然被人如此直白的威胁!

那声音道:“我们只想与皇帝陛下好好地,紧密的合作。仅此而已。”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道:“朕需要时间,与大臣们商议。”

那声音仍自口气淡淡说道:“相信陛下是不会让我们等的太久的,是么?”

皇帝闭上眼睛,声音没有起伏的说道:“不错。”

“既如此,草民明天再来恭听皇帝陛下教诲。”那声音淡淡的笑了笑,随即再无声息。

大殿上一片寂静,沉寂了好半晌。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片铁青,目光中的怒火泉涌一般的喷涌着。

那种难言的耻辱,充斥了每个人的心田。

武将们一个个双手紧握怒不可遏,文官们也一个个的满脸发紫,义愤填膺。

皇帝陛下沉默了片刻,道:“今天这件事情,让朕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一件事。”

没有人说话,只有皇帝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朕明白了,此世终究就是一个武道为尊的世界;这个世界,武力高于皇权,不是不重视就可以忽视或者无视的。”

“朕,只恨自己不能拥有此世无敌的武力!”

“权倾天下,不如拳倾天下。”皇帝陛下疲倦的说道:“朕乏了。退朝吧。”

他说的是需要跟大臣商议,但却全权没有商议。

于此,所有大臣们也都表无言。

如果真的要商议,刚才大家都在这里,就可以商议,之所以往后推一天,就只是为了挽回最后一点尊严,最后一点面子,留一点点遮羞布,仅此而已。

对于这点,那天道社稷门的人心下明白,也就不为己甚!

所以,他立即离开了。

他永远也不会想到,就是这宽限的一天时间,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因为,哪怕只是宽限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之内,天道社稷门仍旧是不被玉唐官方承认的。

……

当下。

皇帝陛下与云逍遥在皇宫里静静地等待。

再有两个时辰,那天道社稷门的人就要到来了。

两人都明白,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云尊回来;现在暂时遭受胁迫,并不是什么大事。

彼时反口覆舌,于声望固然是大忌,但在某些时候,某些立场之前,不由分说!

反之,一旦云尊回来,当真与这些人对上的话,后果才是真正的不堪设想……

万一云尊被杀,直接就是万事皆休。

只要云尊还活着,实力便又不断进步的余地,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够像对付四季楼一样,将天道社稷门也收拾掉!

这才是玉唐能够寄予的希望!

所以皇帝陛下已经做好了忍辱负重的准备,忍一时之气,保百年之身。

“对方快来了,随时可能到来,或者现在就已经在金銮殿等候了。”

“是。”

“呵呵,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在天下一统的前夕,居然还要面对到这等事情。当真可算是滑稽;千古帝王,还要是有望一统整个大陆的帝王,朕大抵可算是头一个了,甚至是唯一一个吧?。”

“臣弟……无话可说。”云逍遥惭愧得几乎要立即死去。

他不能不惭愧,相比较于其他人,他这个被公认的玉唐第一高手,需要惭愧,需要负责!

“无妨无妨。不过从此以后,朕要修改根本国策了。”皇帝陛下眼睛半阖,轻声地说道。

“嗯?”云逍遥对于玉唐皇此言颇有几分不解。

便在这时,突然看到拐弯处一人快步而来。

两人都是一愣。

秋剑寒!

来的人竟然是秋剑寒!

皇帝与云逍遥同时在脸上露出了异常诧异之色。

两人如何会忘,昨日下朝之时,秋剑寒脸色铁青,怒目如电;恨极怒极而全身颤抖,勉强挪步走出大殿门,再也无从抑制,猛然吐血而倒。

作为一位纵横沙场身经百战百战余生的百战老将,老而弥坚性如烈火自不待言,然而今日,在自己国家的金銮殿上,与自己效忠的帝王一起承受如此屈辱,这对于秋剑寒来说,根本就无法忍受!

但是,再无法忍受却也只能忍受。因为一旦贸然爆发莽动…付出的代价也许就是玉唐整个朝堂的一朝消亡!

那几乎就可以等同宣布玉唐直接灭国了!

秋剑寒强忍愤怒,一口气憋在心里,一颗心几乎憋得爆炸;终至极限,是故才刚出门就吐血倒下。

若非他之前得云扬以生生不息神功调理身体,就这一口郁气,就足以将老帅憋杀!

现在仍旧是承受不起,被皇帝安排人送回府邸之后,即时卧床不起,却兀自喃喃念叨:君辱臣死!臣只恨这些年荒废了武学,恨,恨啊……

两人都没有想到,明明该当重创在身,难能起身的秋剑寒现在赫然出现在这里!

“秋老,您怎么来了?”云逍遥率先开口发问道。

秋剑寒阴沉着脸,道:“臣有重大要事,需要与陛下商议。”

一听这句话,皇帝突然一怔,云逍遥亦是一怔,随即便是眼前一亮,径自开口应道:“既是要事,自当即刻处理,咱们这就去御书房说话。”

话音未落,已然拉着皇帝,疾步回头而走。

这一举动严格来说大大的失礼,无论云逍遥与玉唐皇如何亲厚,再是兄弟,仍是君臣有别,既不该提其拿主意,更遑论直接拉着走人。

皇帝心念一动,眼中陡然闪过一抹思索光彩,随即也是一亮,丝毫也没有抗拒,顺势而去。

御书房。

站在两人面前的秋剑寒,身上突然间显出一阵雾气升腾,及至雾气散去,整个人已然变了模样,剑眉星目,紫衣飘飘。

眼前人赫然乃是云扬。

………………

…………

第四百七十六章 皇帝态度的转变

此刻却是他借助云相功体的效能变成了秋剑寒的形象秘密前来。

皇帝陛下猛地站了起来,紧张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传讯让你不要回来?”

声音显得异常焦急,莫可名状。还带着一些气急败坏。

云扬轻松一笑:“没事没事,没有人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皇帝陛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另一股压力随之上身。

云扬回来了。

这个结果对于现在的天唐城与玉唐帝国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天大的坏事。

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后果将急转直下,一发可不收拾,不堪设想!

“现在情况怎么样?”云扬问道。

“哎……”

皇帝怅怅叹息:“不管如何,只要云尊还在,帝国信仰未倒,就是好事。云扬,你千万不要冲动,贸然轻举妄动。”

云扬点头道:“我不冲动不妄动就是,您直说吧。”

“情况是这样……昨天朝会……”云逍遥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着说着,脸上便又铁青了起来:“……之后,对于天道社稷门的造势打击计划,便暂时搁置了……”

闻言后的云扬陷入沉默,久久一言不发,便如一座沉默着的,酝酿着爆发的火山一般。

“天道社稷门……嘿嘿……嘿嘿……”云扬终于出声,声音冷漠而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道:“他们说,今天来要个答复对么?是这么说的吧!”

皇帝陛下悚然转头:“云尊!你可知道你现在代表着什么?你若是冲动了……玉唐……就真的完了!你既然有本事瞒过所有人的眼睛进入皇宫,自然也可安然离去,暂时忍下这一时之气……”

云扬深沉道:“我不会冲动的,但也不需要一味忍让!”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咱们,可以如此如此……”

他一边说,皇帝陛下与云逍遥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越来越亮。

与此同时,皇帝陛下心中那隐隐约约的念头,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及至云扬将心头盘算说完,皇帝陛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感觉心头押着的大石头在这一口气之余完完全全地吐了出去,如释重负的得展颜笑道:“云扬,我原本还想,为你封个官职……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云扬不由笑了笑:“幸亏您没封赏,我从来也不是适合当官的材料。”

“嗯,你现在的地位可是比朕还要高呢!”

皇帝陛下哈哈大笑:“尤记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只感觉你是个小滑头;第二次见你,确认你是个小纨绔;第三次见你,感觉有点城府,第四次见你,因为你的祛毒神功灵异,倍觉疑窦,却又在第五次见你,所有怀疑被你父亲打消……一直到现在,诸般峰回路转,原来朕当初的猜测,竟是没有错误。”

云扬尊敬的说道:“陛下圣明,云扬佩服。”

“圣明个毛线!圣明到了被这帮家伙直接当做傻子来糊弄,任何人说这话,朕顶多只会觉得言不由衷,可是从你口中说出,朕只会感到羞愧,羞愧得无地自容。”皇帝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看了云逍遥一眼,余怒兀自未消。

云逍遥尴尬得连声咳嗽。

似乎自己这一次对云扬身份隐瞒的污点,这辈子估计在皇兄这里是过不去了。

皇帝陛下随即转头叮嘱道:“你之盘算筹谋固然周到,但凡事皆怕万一,万万不要冒险,若是有任何不对劲,你都要在第一时间抽身而去,保命为先,明白么?”

“明白明白,保命为先!”

这一次皇帝陛下的态度,让云扬清晰地感觉到了变化,那是本质的变化。

在之前,皇帝曾经想要找出云尊,意欲加以控制。毕竟这样超出皇权的非常规力量,对皇帝陛下威胁莫大,于上位者而言,那是不能存在也不该存在的,是故九尊与玉唐皇室之间,隐现隔阂,只不过云扬表示理解不介意,这才没有引爆更大的分歧。

然而这一次见面,这种隔阂的感觉已是荡然无存!

那种想要掌控一切的野心,点滴无存,取而代之的唯有,一份海纳百川的宽宏博大!

此际面对自己,不仅再没有了那种掌控的感觉,反而多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尊敬。

是的,就是尊敬。

但是,云扬面对来自皇帝的这种尊敬,却并没有任何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有泰然自若。

作为云尊的盖世功绩,让云扬对于一切尊敬,都是受之泰然。

……

皇宫传出圣旨,召集文武大臣议事。

限令所有人尽都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皇宫。

文武大臣们一个个的走出家门,脸色铁青,神情沉重,不见半分平和;大家都还记得昨天的屈辱,而对方的期限却马上就要到了。

难道还要陛下当着我们满朝文武的面服软不成?

这也欺人太甚了吧!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金銮殿,同样的人数。

包括昨天气的吐血卧床不起的秋剑寒,回去就躺在床上再无法起身的方擎天等人……

这会尽都一个不少的站在了金銮殿上。

虽然面色蜡黄,气喘咻咻,嘴角还隐有血渍点点,但是却一个不少的都在。

我们是玉唐臣子,陛下雄霸天下的时候,我们陪伴,傲视天下,陛下君临天下,我们伴着,威凌天玄;但陛下若是蒙受屈辱,我们也在,笑对荆棘!

看着济济一堂的文武百官,皇帝陛下心中一时间只觉一阵热流乍然涌动!

这是朕的股肱臣子!也是朕的左膀右臂!

皇帝陛下坐在宝座上,阴沉着脸,下面的一众王公大臣也尽都沉着脸。

“今天召集各位爱卿,主旨仍是为了昨日之事。”皇帝脸色阴沉着:“对于那天道社稷门……朝廷该当如何册封才是……这个,需要诸位爱卿,拿点意见,商量商量。”

寂静!

好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满朝文武尽都在原地呼哧呼哧喘气,却并没有任何一人开口说话。

此刻,哪怕是平常结党营私颇有利己之心的大臣,哪怕是贪污受贿侵欲无厌,规求无度的大臣,哪怕是……

尽也都无人出声!

一种难言的沉默氛围,夹杂着那种发自内心的耻辱感,在大殿上渐次蔓延开来,无远弗届。

皇帝陛下并不着急,鹰隼般的眼神一个个看过去,慢慢道:“没人说话?不要紧,不着急,还有时间,我们尽可以慢慢的讨论。”

“反正,人终究还是要来了的,总要面对。”皇帝陛下慢条斯理的说道:“生气,憋屈,屈辱……有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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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蝼蚁、册封

仍旧没有人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朕都已经首先开口了,现在最该感觉到屈辱的,应该就是朕吧?!”

“朕以为自己富有四海,君临玉唐,甚至是君临整个天玄大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言出法随,令行禁止,莫敢不从;但是,朕在拥有了这些之后,却仍然要看着满朝文武都在这里的时候,遭受这样的屈辱!”

“平常,你们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欺上瞒下,卖官粥爵,糟践人命,徇私舞弊,不是一个个挺能闹的么?怎么,在有人给整个王朝羞辱的时候,都不吭声了?”

皇帝陛下言词间的遣词造句异常尖锐,异常直白。

如同一根根尖锐的烧红了的钢针,刺入了在场每一位大臣们的内心深处。

“你们所以为的高官厚禄,位高权重,荣华富贵,封疆一方,独当一面……在面对这绝对的武力的时候,又算得什么?能够顶什么事?”

“你们所积极参与的蝇营狗苟,党派清流,文宗派系……在面对绝对的武力的时候,又算得什么?所谓舌厉如刀,当真杀得了那样的存在吗?”

“你们所以为的长命百岁,子孙绵延,青史留名,万古流芳,在面对绝对的武力的时候,又算得了什么?能够避免一朝倾覆,满门不绝吗?”

皇帝陛下的声音越来越冷。

“朕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但却是很真实的存在,就在眼前,就在当下!”

皇帝陛下站起身来,在龙椅前来回踱步,淡淡道:“朕感觉,这所谓的争霸天下,统一大陆,这在我们看来崇高的目标,但在一些人眼中,却就像是一头老虎,在看着一群蚂蚁彼此争斗,竞相称王称霸,看着一群蚂蚁,在自己眼皮底下,杀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而这头老虎,只是在一旁充满了嘲讽的看着,就像看着一个笑话;当这头老虎有了某种念头的时候,就直接下山,冲进了蚂蚁窝,冲进了一群带头的蚂蚁中间,只需要说一句话:以我为尊,如不听从,就将你们全灭了!”

“于是,一群正在弹冠相庆,兴高采烈的蚂蚁们一下子懵了。然后发现,面对这种情况,除了屈服,并没有第二种别的办法!”

“于是这群在经历无数厮杀,经历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的蚂蚁们放弃了……臣服了……”

皇帝陛下冷幽幽的声音,似乎从地狱里吹出来,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

“朕,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朕,就是一只略微强壮一些的蚂蚁,一群蚂蚁中的带头人。”皇帝陛下讥诮的说道:“而现在,朕还有你们,咱们这些蚂蚁,在经历许多流血许多经历后,将要欢庆大胜,自觉辉煌的时候,遭遇到了老虎。”

“老虎来了!”

“于是乎,所有的蚂蚁都不敢出声了。”

皇帝陛下伸出手指头,一个个的点过去,恶狠狠地说道:“一群蝼蚁!包括朕在内,尽都如此!”

他回过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重重的点了点,发出咚咚的声音,喝道:“一群蝼蚁!”

所有人都低下头去,无数大臣泪流满面。

蝼蚁!

这两个字,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子,像是两柄大铁锤,狠狠地砸在自己心里!

谁曾经想过,这两个字居然会用在自己身上?

蝼蚁,我是蝼蚁!

原来,我竟是蝼蚁!

大殿上气氛压抑的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万籁俱肃。

便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淡淡道:“陛下过谦了,我们天道社稷门纵然有几分实力,但无论如何,也只是陛下的臣子而已,岂敢当真有丝毫僭越!”

还是昨天那个声音,平淡无波,宛如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一般。

可是这个声音,毫不夸张的说,自从昨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包括睡梦里,都回荡在满朝文武的脑海中,尽都感觉如恶魔低语呢喃,让大家恨之入骨,痛入心扉。

玉唐帝国开国这么多年以来,不管是敌人还是敌对派系,从来没有人能够如同这个声音一般,一下子就获得来自文武双方所有人所有派系的共同憎恨!

即便是玉唐军方的头号强敌寒山河,又或者是上官将门世仇为人不齿的已故紫幽帝国国主紫毅成也没有获得如此待遇!然而这个声音的主人,却在发声之后的极短时间之后便得到了这项殊荣!

满朝文武,无不痛恨,包括君主,一起憎恶至极!

“阁下有为而来,何吝现身一见?”皇帝陛下阴沉沉的不悦道:“难不成还怕实力浅薄如我们的能够留下阁下不成么?”

那声音淡然的笑道:“草民自然不曾担心无法全身而退,陛下乃是一代圣主,即将一统天下,作为开创千古未有之伟业的开明君主;怎么会对草民这等山野闲人起了什么杀机,平白自贬身份。”

“之所以没有在陛下面前现身,不过草民自觉形容鄙陋,若是亵渎冒犯了天颜。岂不是草民莫大的罪过。”

皇帝淡淡的说道:“但是你等执意不肯现身相见,朕,如何册封?”

那声音闻言陡然一愣,道:“册封?”

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朕想了一夜,思前想后,于无可奈何中得出一个结论,一点认知,现在,我们玉唐帝国固然强盛无双,拥有一靖天玄之势,但终究还缺少一份至高武力震慑,令所谓的君临天下显现短板,难得真正意义上的名副其实。”

那声音径自嗯了一声,显然是对玉唐皇的说法很感兴趣,颇为意动。

“明白人说老实话,以贵派所展现出来的手段作风,朕很是不喜,相信换做任何君主帝王上位者都不会喜欢……”皇帝陛下脸上露出来全无掩饰的厌恶之色。

那声音道:“陛下,我们对于当前现状也是迫于无奈……此间苦衷,难以言表;以后自会慢慢向陛下解释,望陛下暂且容忍一二,日后自有分说。”

那声音尽显得有几分着急了。

显然是刚才那个册封之说吸引了他的全部心神,自然以减少乃至杜绝上位者恶感为最优先。

他们虽然武力强横,玉唐无人可以匹敌,但终究缺少了大义的名分正统的名目。

这在以往的江山争霸之中,本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但偏偏这一次压错了宝却导致名分完全丧失。

…………

第四百七十八章 好事,妙事?!

名不正言不顺,正是天道社稷门最忌讳的弊端所在,若非情非得已,他们委实不会行此极端,以力胁迫,令人不齿。

但眼看着天下大势已经失去掌控,天运人运,都不在他们这边,也是急了眼。

然而玉唐皇帝若是能够改变意向,对天道社稷门予以册封,便等于是补上了他们当前动作的最后一块短板,所以在一听册封这两个字,本能的目光发亮,平淡不复,转为汲汲营营。

皇帝沉着脸说道:“前日一会,以及日前所知,已知贵派实力名望之深蕴,委实非同凡响,当世无匹。所以,朕转而思考,若是贵派能够改变作风,不再一味坚持强权霸道的做法,朕或者可以考虑册封贵派为护国国教,传道天下。自此后,玉唐帝国与贵派朝野相扶持,玉唐国祚绵长,贵派传承无竭。”

那声音激动地说道:“多谢陛下海量汪涵,大度至此,我们定然尽心竭力,护持玉唐江山永固,万世不易。”

皇帝淡淡道:“然而朕却始终不曾见到贵派的半分诚意,事实上,你们甚至连现身都不曾,谈何诚意?朕……连人都见不到,又谈何册封?朕总不能对着满朝文武凭空册封天道社稷门云云吧。”

那声音有些忍耐不住的激动:“多谢陛下,陛下所忧,草民已经尽数知晓,我这就去禀报掌教圣尊,让掌教师兄亲身前来参拜陛下,共议大事,草民惶恐,请陛下稍候。”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朕还希望,贵派能够客气一些,朕,才是此世之主!”

那声音一叠连声:“那是必然的,陛下放心,陛下放心。”

随即就再也无声无息,显然是已经迫不及待的前去禀报了。

大殿中,气氛沉肃仍旧,大臣们的脸色仍旧很难看。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陛下刚才虽然说的强势,但是,只要答应了册封,那就是妥协,那就是屈服!

仍旧是奇耻大辱!

顶多就是多了一层遮羞布而已,仅此而已!

于事何补?!

死一般的寂静氛围之中。

皇帝陛下沉着脸等待,惟其眼底深处,却是一片隐藏至深的欣慰。

武将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眼神如同喷火;这一节且不用多说。但文臣们也是一个个感同身受的耻辱感,那份难言的极致愤怒,才是让皇帝陛下心中欣慰的重要理由。

“这才是帝国之魂!”

经此一事,若能以有利玉唐的方式终局,玉唐朝堂之凝聚力将再上层楼,再无缺漏可言!

……

大抵是玉唐皇所言直中天道社稷门上下要害,没过多久,一个清雅声音悠然响起:“天道社稷门当代掌门西门寰宇协同门下弟子求见玉唐皇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淡淡道:“准。”

声音刚落,大殿上呼的一声轻响,无中生有一般地凭空出现了六道人影。

为首一人,面容清癯,身材颀长,三缕长髯,飘然出尘,他悄然卓立在大殿之上,但给人一种恍如遗世而独立神仙中人也似感觉,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超脱这红尘,升仙而去。

大抵就是所谓的仙风道骨,态拟神仙吧!

而跟随他一道前来的其余五个人每一个也是风姿挺秀,仪容俊美之辈,让人一眼看去,就从心底升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莫名好感。

皇帝眸子中近乎本能得显露出一股子赞赏之色,蔼然道:“西门寰宇?”

“正是草民。”这位天道社稷门的掌门人淡淡的微笑,雍容自若,道:“草民身旁的这两人乃是我门中左右护法,焦不弃、梦无良;这两位则是我门中长老,平世水、海无疆;至于最后这一位乃是草民的不肖师弟,也是一直与陛下对话的人,孔天波。”

那焦不弃梦无良乃是两个中年人样子,而平世水与海无疆则是老者相貌,至于孔天波,看上去三十许人,仪容俊美,玉树临风一般。

六人一起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平身。”皇帝陛下微笑道:“天道社稷门果然是人才济济,单只是看到六位的风采,就是让人心生钦慕,不愧是当世第一隐宗,盛名之下并无虚士,名不虚传。”

“草民不敢当陛下如此盛赞。”

皇帝陛下摆摆手,愈发的和蔼可亲:“哎,这有何不敢当之说?天道社稷门历史悠久,亘古以降不知经历多少春秋岁月,天下一宗并无过誉!西门掌门,敢问天道社稷门现在共有多少门人?”

西门寰宇并无迟疑,愈发恭敬道:“天道社稷门,每一代弟子,尽都是止于三百六十之数。乃合周天三百六十之说……”

皇帝问道:“三百六十人?这数目有点少啊,倒是出乎朕的预估。”

西门寰宇微笑:“陛下容秉,草民刚才所说的三百六十人,仅止于一代弟子;倒不是本门全部就只得此数。本门中共有六代弟子,从第一代算到第六代,全部人头数总共两千一百八十人整。”

皇帝笑道:“仍是有些少。以后贵派成为玉唐护国神教,便有该行之责,只怕还需再扩充人手。”

听得此言,西门寰宇一颗心彻底的放了下来,忍不住嘴角勾起笑容:“所谓时移世易,本门得陛下赏识,之后自然以陛下之令为依归。”

皇帝道:“难得门主非是一成不变墨守成规之辈,从善如流恰如其分,于此朕便再道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日后天道社稷门招收弟子之时,是否可以考虑一下皇室子弟,以及……京城世家子弟?”

西门寰宇心下更加放松,道:“陛下所言,草民自当谨记在心,多加考量。然而本门收录弟子,首重弟子资质……但陛下既有吩咐在此,草民自当听从,届时就先从陛下指定的范围内挑选弟子,只要符合条件,便即收录门下,全心栽培,绝无藏私。”

皇帝开心的笑道:“如此便好,相信这样以来,贵派便能为帝国培育无数的后继人才,妙极妙极。”

他大笑着,道:“诸位爱卿,你们说呢?这是不是好事?妙事!哈哈哈哈。”

偌大金銮殿,半晌寂静无声,竟无任何人随声应和。

即便是平常那些善于拍马阿谀的大臣,此刻也是紧紧地闭着嘴角,一言不发。

第四百七十九章 这才是陷阱!

西门寰宇的眼中陡然闪过一道寒意。

现今情势明朗,显而易见,虽然皇帝陛下为了大局而答应了天道社稷门的地位,甚至因为心意立场改变,转而寻求彼此之间更紧密的合作关联,这无疑是好现象,但天道社稷门此番动作,终究是将玉唐上下所有人得罪了遍,至少眼前的文武百官心下还是大有芥蒂的,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需要在这方面多下功夫,才有可能当真进入玉唐上位集团。

至于其中一些顽固派……咱们也有的是办法对付!

西门寰宇神识笼罩了整个大殿,对于每一个人的反应都是清清楚楚。自然知道,这大殿上,除了云逍遥,再无一个高手。

根本毫无威胁。

他有一万个把握,哪怕是凌霄醉与年先生那种人隐藏在这里,自己也能瞬间发现!

这与修为无关,而是天道社稷门独门秘法。

既然没有波动,那就是什么都没有。

心中的隐约的戒备,也终于放了下来。

皇帝陛下却似是已经全盘接纳了天道社稷门,对于眼前种种的不和谐丝毫不以为忤,甚至是不以为意,仍自笑道:“各位高人此番来到天唐,却不知落足何方?下榻何处?贵派中人日后势必将常驻天唐,须得早作打算!”

西门寰宇呵呵笑道:“山野之人,随处而安,随地安置便好。”

皇帝陛下哈哈大笑,道:“高人行事,随心所欲,与众不同,既如此,那边立即开始册封仪式。传旨。”

话音未落,早有一个太监捧着圣旨走出来,普一站定,便即大声说道:“天道社稷门众人听旨!”

纵然再是高傲,再是世外高人,再是绝世高手,值此亲身显临,当面面听闻圣旨这等事情,仍旧要正式下跪听宣。

尤其是天道社稷门现在有求于人,以玉唐臣属自居,更加要毕恭毕敬,不敢有一丝怠慢。

若是连这一点点面子都不给皇帝陛下的话,那么……将来还谈什么合作?还谈什么护国神教?还谈什么天道社稷门的根本目的?

只得空口说白话,并无任何实际举措的表示,何以取信于人!?

不管怎么样,先把名分拿到手再说!

有鉴于此,天道社稷门六个人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听闻太监宣旨的第一时间就整齐地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道社稷门传承悠久……”

玉唐皇的这道圣旨措词极尽华丽之能是,林林总总地说了一大堆夸赞天道社稷门功绩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西门寰宇等人心花怒放,这一次来到玉唐,宗门任务终于看到了曙光。

难道说此世所谓的终末之说,不过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的过程,本门更瑰丽的前路就在眼前?!

“……鉴于此,特意册封天道社稷门为玉唐……”

圣旨宣读到这里的时候,于天道社稷门等人而言,可谓正入佳境,至关紧要,本能的竖直了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

然而就在这个微妙时刻……

无声无息的……

一片淡淡的云色雾气猛然间在大殿上空消散。

随即!

两道剑光突然间横空而出,瞬时间将整个大殿照得一片光辉灿烂,无边瑰丽!

紧随着两道恢弘剑光而来的乃是一道刀光,夹杂着一种至极的缥缈灵动,闪烁而临,刀光一如星光点点,似乎整片苍穹的星光,都在此刻集中在这里,一起闪烁,辉煌玉唐。

这一次攻击简直是神仙难料!

六个人都知道绝对安全,而且,西门寰宇也已经暗中传讯通知过,这里没有任何威胁!

但,骤然间却发生了惊天变故!

这三个人的突袭,哪怕是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也未必能躲过,更何况变起肘腋,毫无提防?!

噗噗噗!

三道血光不差先后的冲天而起,却是焦不弃,梦无良;孔天波等三人在那一瞬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已然身首异处,一命呜呼。

一直到死,脸上的神情居然还沉浸在刚才受册封的兴奋之中!

一脸兴奋。

平世水海无疆与天道社稷门掌门西门寰宇反应神速,急疾跳起迎战,终究因为变生肘腋,身上尽都各自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泉涌而出。

“是谁?”

西门寰宇睚眦欲裂,此刻,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等人竟是中了最恶毒的陷阱!

玉唐皇所谓的宣旨,根本不是要册封天道社稷门,而是籍故设置了一个阴谋陷阱,目的就是将天道社稷门众人的戒心降至最低,进而一股毁灭!

单就这点而言,不算是多出人意表的诡谲谋划,纵观天道社稷门万年以降所遇所见所知的各种奇诡阴谋阳谋,不说是渺不足道,至少也是小儿科的算计!

真正让西门寰宇感到震惊的,却是此次谋算之下出手的那三个人!

这三个人的修为何止高深,竟然每一个人的修为都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其中两个,还要超出自己一筹两筹!

这是一个很荒谬,完全无法理解难以置信的现实!

玉唐无高手!

这一点,西门寰宇自信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点,更在昨日号称玉唐第一高手云逍遥的身上得到印证!

这一点,也正是天道社稷门众人再这几天里行事肆无忌惮、而今日大大方方进入皇宫的根本原因。

西门寰宇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是玉唐不甘受胁,设有埋伏,自己等人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且进行反制!

玉唐皇宫对于他来说,当真便是如履平地一般,完全不存在任何危险性可言!

在经过昨日一会之后,西门寰宇更是安心,毕竟玉唐若是另有绝世高手,玉唐皇被胁迫至此,早已经出手来袭,断无袖手旁观的可能!

进而推之,玉唐官方最厉害的武道高手逍遥王云逍遥的实力,或者已入当世超一流高手之列,

却还不在天道社稷门众人眼中,若是玉唐高层实力仅止于此,即便有什么样的陷阱埋伏算计,也不足为道。

所以他才敢这般毫无顾忌地前来!

更何况刚才还用门派秘法查过。这三人,是如何躲起来的?

他的脑海一片混乱,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在我的探测之下还能藏得住这样的三个人?!

…………

第四百八十章 惊艳一剑!

西门寰宇向来睿智,凡事谋定而后动,身为天道社稷门的掌门人,这些年里也是德高望重,无人不服。

可说是一代智者。

现在,突然出现的三大高手,却是一下子就将他打蒙了!

以至于天道社稷门六个人到来,居然在眨眼的时间里,就陨灭了一半!

即便是幸存下来的剩下三个人,也是齐齐身受重伤,战力锐灭!

这等惨痛的损失,在天道社稷门悠久历史的传承之中,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海无疆匆忙招架,身上不断受伤,鲜血不断的喷溅,惊恐万状之下连连大吼,声音中尽是恐怖意味,惶惶不可终日。

此际与他对战之人,身子如同幻影一般来回飘荡,一个冷森森的声音陡然响起:“天道社稷门来到玉唐发难,难道事前都没有做过调查吗?竟然不知道玉唐的守护者,叫做云尊么?”

“云尊?实力……怎么可能强横至此?”海无疆大声嘶吼:“云尊绝对没有这么强的实力!”

“所以我才说你们事前根本就没有调查清楚,真不知道你们号称万年传承的门派到底有何依仗,当真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么?”

云扬冷冷道:“算了算了,到了地下,变成厉鬼之后,也就无所谓情报了,黄泉路幽,一路走好!”

随即便是一声断喝:“看到了么?十八地狱!”

一道悍然刀光闪过,半空中乍然间出现了八座阴森森的森罗地狱!

当日一战之后,得到实战洗礼之后的云扬,对于新领悟的天意刀法显然又有精进,一招之间,骤现的森罗地狱之数已然增致八座!

内蕴的无数厉鬼似乎要呼啸着一涌而出,鬼魅尘寰。

海无疆面对如此恶招,全无抗衡之能,一声惨叫之余,身子已然被一刀两断,鬼行送葬。

另一边,凌霄醉挥洒绵密剑光将平世水整个人都笼罩在剑光之下,平世水修为本就不及,更兼有心算无心,势在被动,竭力支撑,负隅顽抗,然而脸上早已遍布恐慌。

“凌霄醉,为何会是你?为何会是你?”

此人修为固然亦是极高,但比起凌霄醉,却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凌霄醉脸色冷峻,淡淡道:“天玄亘古以降,皇权从不容武道宗门操纵,大陆霸主之位更不是一个馅饼,任由有心人摆布。天道社稷门存在了太久,便以为可以掌控么?触犯修者禁例的你们,可以消泯了!”

平世水连声大叫,可是身上一道又一道新伤口层出不穷,口中鲜血狂喷,显然已经支持不久,覆灭可期。

“挡我者死!”

三处对战之中,天道社稷门唯一不算太落下风的乃是西门寰宇一边,但见其浑身浴血,神情狰狞,片刻之前还是神态雍容,潇洒自如的风姿,此际却早已经当然无存,消失不见。

面对独孤愁,他宛如疯了一般的拼命攻击,可对面的独孤愁便如不可撼动的高山峻岭,横亘在他的面前,稳守不失,令到他所有的攻击尽都化于无形,徒劳无功。

严格意义上来说,西门寰宇的修为极高,若是没有受伤,与独孤愁公平较量,即便最后不敌,最少可以与之周旋至千招开外,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殊异,非但一上来就被偷袭受伤,更兼带来的门下弟子死伤殆尽,一切的一切早已经让他心神不稳,方寸大乱。

在面对独孤愁这样的老牌子天下第一高手,何能侥幸,若非孤独愁自觉己方已然稳操胜券,不欲行险,将战局持续拖延,早能乘隙反杀,终结此役!

西门寰宇接连猛攻无果之余,神思回复清明之瞬,地上倒落的海无疆,焦不弃,梦无良,孔天波等人尸体陷入映入眼帘,心中如何不明白大势已去,突然一声爆吼,剑光暴盛空前,竟然不顾自身,转而向着皇帝的方向冲去。

众人心中一凛。

那里,才是当前唯一生机所在,唯有劫持皇帝为质,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独孤愁身形一旋,长剑一横一抖,一道剑山悍然而现,倾轧而下。

即时封死了西门寰宇所有的前进道路。

不意西门寰宇这一招竟是声东击西的打法,眼见剑山临头,径自纵身而起,身子一旋之下,刷刷刷现出了三道分身,如同三道流光经天,向着大殿外急疾冲去,夺路而逃。

此君亦是颖悟之辈,挟持皇帝的愿望太过美好,却也万难实现,反不如虚晃一招,全力逃生。

眼见西门寰宇欲逃,独孤愁长剑剑芒骤然暴涨,即时挡住一道;雷霆一闪,一道影子被劈成两半。

凌霄醉身子斜斜飘飞而来,剑尖自平世水脖颈间一带而过,一颗斗大头颅滴溜溜飞起的同时,也拦住一道流光。随即剑风呼啸,撕碎成齑粉。

然而最后的第三道流光却已经迅捷无伦的冲到了大殿门口,只差一步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不管是凌霄醉还是独孤愁,都来不及拦住了。

便在这时,大殿中骤然间杀气纵横弥漫而起。

云扬的声音再度悠悠响起。

“屠尽天下!……又何妨!”

话音犹在回响,一道绚烂剑光,以无限惊艳的方式乍现尘寰,更以一种无与伦比的快速,冲了出去。

这道剑光的速度,赫然远远的超过了闪电的速度!

剑法!

向来用刀的云扬,于此关头居然使出来了一招剑法!

而且这一招剑法杀气之大、戾气之重、威力之无可匹敌,让目睹了这一招剑法的凌霄醉与独孤愁两大高手都在同一时间里感觉背上一寒,心中一凉,竟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甚至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为之倒竖起来!

好恐怖的一招!

但见流光轩动,已经飞出大殿的西门寰宇心中刚刚才有一丝丝放松,却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心悸,紧跟着就是胸口猛地一凉。

正处于空中高速疾驰状态的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见一截闪亮的剑尖突地一声,从自己胸口透了出来,寒光闪烁刺目,还沾染着鲜红的血丝。

西门寰宇眼睛一下子凸了出来。

我中剑了?!

怎么可能?

心头的疑问还未升起,却又看到那闪亮的剑尖嗖的一下子消失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玉唐新国策!

然后就是一股血箭以狂猛之势喷溅了出来。

亦是到了此刻,西门寰宇才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如同被雷电击中,刹那间失去了所有力量,意识几乎消散的身体再无把控可言,凭着惯性在空中无力的滑行三丈之余,呼的一下子掉了下去。

坠落过程中,西门寰宇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竭力的抬起头,往后看着,喃喃道:“是谁杀了我?是谁?”

在他眼中,一个一身紫衣的少年人,背后夕阳映衬,将他衬托得光芒万丈,西门寰宇眯着眼睛勉力看去,却被太阳光刺得根本看不清楚。

生命已然渐入尽头的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似乎是被这阳光照耀得融化了。

而那少年的紫衣身影,却似乎将整个太阳都扛在了背上一般,让他的身形在这阴影中显得更加是硕大无朋,煊赫辉煌。

“是我。”少年冷冽的声音:“是我杀了你。”

西门寰宇意识逐渐模糊,惨笑一声:“好……好剑法。”

他脑袋一歪,就此无声无息。

至此,天道社稷门一行六人尽数魂归幽冥,共走九泉!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响起,一身明黄衣袍的皇帝陛下缓缓走出大殿,缓缓鼓掌:“好!”

这一切似乎是来得太过突兀,整个过程又进行得太过短暂,文武百官直到此刻才如一下子活了过来一般,气氛刹那间热烈起来。

“原来如此。”

“我说呢……”

“就是,有云尊在,这帮跳梁小丑焉能得逞?”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快人心哈哈哈……”

“云尊威武!”

……

一边。

凌霄醉与独孤愁相对看了一眼,都是心中一阵郁闷憋屈。

特么的……这一役我们俩也是出了大力好不好?

怎么你们这帮人都只是看到了云尊?

没有我们俩相助,光凭云扬一人,此役哪里能够如此顺利的了结!

难道我们两位天下第一高手……在你们眼中都隐形了不成?

……

是役。天道社稷门作为首脑的六个人,被悉数一网打尽,全军覆灭!

秋剑寒方擎天等一干老人便如是回光返照一般,一个个的满脸欢颜几乎都要洋溢了出来。

其实又何止他们,满朝的文武百官尽都喜笑颜开,一扫愁容。

竟是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大快人心,恩仇快意。

皇帝陛下亲身由衷感谢致词几句话之后,将云扬拉到一边,轻声说道:“这个,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显然,皇帝对于天道社稷门的剩余力量还是很顾忌很在意,灭绝隐患的意图毫不掩饰。

纵然天道社稷门高层尽灭,已成群龙无首之格,但这个隐世宗门的综合战力起点实在太高,即便是剩下那些人的力量,也还是会让世俗皇朝忌惮不已;动辄就能变成了极端不稳定的因素根源。

“未必需要全数剿灭,看看是否要尝试分化一部分,这种……应该有一部分,完全可以引为国用……”太师皱着眉头低声建议。

太师此言乃是持公之言,力量本无正邪对错之分,只在运使之人,玉唐若是当真能够将天道社稷门的实力收为己用,将是大有裨益,意义深远!

哪怕只是收服一部分,对于玉唐实力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提升!

皇帝陛下淡淡的说道:“朕以为,不需要!”

过分强大的外力难以掌控,当前合该以稳定为先,再诱人的果实,总要有相当的实力才可契合!

云扬道:“既如此,天道社稷门此世除名。”

一个威胁皇权,威胁所有朝堂大臣的门派,哪怕只是留下一个人,也将变成所有人的心腹大患,午夜梦魇。

天道社稷门走上这条路,已经注定了结果就只有两个。大功告成,或者一败涂地。

成功了,可以延续,甚至更加壮大;但是失败了,却只有门派被完全屠灭一条路!

天道社稷门的存续,在玉唐皇与云扬一语之间,就此定论!

……

云扬三人已经离开了好久,皇帝与大臣们的激动心情却还未散去。

“朕做出来一个新的决定。”皇帝陛下道:“历来朝廷开科选材,多以文士为主,看惯了诗词歌赋,锦绣文章;但是……有一个弊端却也是不得忽视,那便是……文人虽然读书多,见识广,但是……其局限性也太大;一旦遭遇到绝对武力来袭,哪怕是学问再高,人品再好,终归无用,有心无力,徒叹奈何。”

“虽然每一届也都有开设武科,但严格分析,不过就是得过且过,敷衍了事,所谓选材也就只是从一些固定的勋贵子弟之中选取……可说是完全杜绝了真正武力高强的强者为国效力的可能性。”

皇帝陛下道:“朕,欲重开武科!”

这突如其来的一席话,可谓是石破天惊。

虽然众朝臣都知道皇帝陛下在这一次变故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刺激,但是这段话却还是让朝臣们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设立十八般兵器榜单,设定武力榜单,国家承认,给予相应封号。”皇帝道:“排名多少位,获得国家什么官职等……”

“这些,需要有什么约束,有什么作用,有什么制度规则……具体如何运作,尽都交给你们去搞出来。”

皇帝陛下道:“这一节,朕就全权交托给老太师与老太尉等人协商,尽速合计出一个章程出来。”

他的口气顿了一下,突然转为严肃:“这将是玉唐今后的基本国策,万世不移,朕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对之懈怠!”

他重重的,一字一字的说道:“朕绝不希望,再一次受到这种羞辱!”

“朕给你们半年时间,完善此约。推行天下!”皇帝陛下说完就走了。

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有道是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皇帝陛下可以不讲理只求结果,但是大臣们若是这样做试试?

好一好就弄你一个欺君罔上,不作为是绝对不行的!

作为此事的直接当事人的太师直接愣住了,愣然好半天后才气急败坏的向着方擎天冲了过去:“太尉,这几天你们可是一直都与陛下在一起,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擎天翻着白眼说道:“何止是我,你不是也都在么,该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太师怒道:“这开武科,且褒奖力度如此之重……如何可以?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这例子可是不少,此例一开……”

方擎天大怒道:“侠以武犯禁的明证就在眼前,就在刚才,在场所有人都是证人,还说什么?当谁是瞎子吗?可是修者如何可以制衡,仍旧非是修者莫为!再者,既然侠以武犯禁,但还有那儒以文乱法,你为何不说?前几天你们齐心协力应对的风波,是不是乱法文人弄出来的?怎么不见你们这群千万年来一直在朝堂的书生主动请辞?要不你们先滚出去,再说后续?”

…………

第四百八十二章 帝王之术!

太师勃然大怒:“你这是胡搅蛮缠,我是就事论事,非有特指!”

方擎天哼了一声,道:“老夫亦是就事论事,却专为特指,以史为鉴,方证兴衰,本就是世事至理……现在老夫要去干活了,你来不来,那是你的事。反正你不来,我是要禀报陛下的!你来了消极怠工,我也是要禀报的!你不干活,我更是要禀报的!你干不好,我还是要禀报的!”

太师气的嘴唇都哆嗦起来:“方擎天,方老匹夫,方老匹夫……你你你……”

方擎天仰着头:“我什么我,弹劾人不正是你们这帮文人之前最喜欢做的事情么?天天道貌岸然的弹劾这个弹劾那个,动不动就陛下,臣有本奏!……哼,以后咱们也是一样,不就是风闻奏事么,谁不会啊!”

“不干活?不干活就想拿俸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方擎天大声说道:“以后我们就是皇帝陛下的包打听,武将之中的御史言官!有啥看不顺眼的,我就禀报禀报,就这么着了!”

太师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方擎天大步离开:“你来不来?我就问你来不来?”

“……去!”

“那还等什么?”

“可是这工作繁琐复杂,哪里是几个人就可以做完的?”

“谁也没有阻止你另外多找人做啊!”

“可我到哪里找人去?为何不是你找人?”

“你是陛下指派的直接责任人,你不找人就是怠工,就是违抗圣旨,这就是彼时老夫要弹劾你的第一句话!你道老夫敢是不敢?”

“你你你……”

太师一口老血几乎喷了出来。

京城三大流氓之一,宝刀未老,当真宝刀未老!

“还有我,我也要去弹劾你,这一切老夫都看在眼内,不吐不快不吐不快!”秋剑寒跳了出来。

“说得好,我也去弹劾!”冷刀吟。

“以后咱们事儿也上本奏!天天弹劾!”

“对!”

京城三大流氓联袂出击,挡者披靡,谁与争锋?!

文官们一个个嘴歪眼斜,看着这几个越来越是变本加厉的老流氓头子,心里只有一阵无语和郁闷腾腾的升起来……

……

“皇兄真要再开武科?”宫内,云逍遥问道。

“自然。不仅要再开,还要超级高待遇来开。”皇帝说道:“朕设定三代国君之策,将玉唐武道,完全掌控,冠绝天下!让天下武人,都接受武科,并以此为荣!”

“若是这样的话,那侠以武犯禁的事情恐怕还真的会……”云逍遥担心道。

“现在倒是没那样做,但是侠以武犯禁的事情,难道就少了?”皇帝笑问道。

“这……”云逍遥无语。的确,这种事,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少的。

“既然无法制止,那便予以疏通。”皇帝道:“堵不如疏啊。”

云逍遥道:“皇兄说得有道理,但为何说只是三代国君之策?这乃是长治久安的国家大事啊。”

皇帝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三代之后,将会过去一百多年……”

他的声音悠远:“到那时候,基本上天下英雄,已经被武科全部拢括;到那时候,必然会形成朝廷武科钳制江湖的局面。”

“而从三代之后,江湖,还存在多少?”

“到那时候,武科的存在,便是劳民伤财了。只需要在三代之后,将武科再一次打压到国家可以承受的范围……便是万代之国策了!”

“只有文武之间,差异不大;只是职业的纷争而不是力量的悬殊……才是真正的大一统时代的到来。到那个时候,才真真正正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现在,这两句话,还都只是镜花水月,仅此而已啊。”

皇帝兴致明显很高昂,跟云逍遥说的比较透彻。

“原来如此。”云逍遥不由得心中叹息。

武道之路,果然还是如此艰难么?难道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这,乃是帝王之术啊……”皇帝拍拍云逍遥肩膀:“兄弟,皇帝是没有任何资格,有什么个人喜好的。”

云逍遥不语,久久后,怅怅叹了一口气。

……

“关于围剿天道社稷门之事,恐怕就只能拜托两位老哥去做了。”云扬走出皇宫,红着一张俊脸说道。

独孤愁怪道:“你怎不去?我们俩去是没问题,但没有你偕行,难免名不正言不顺,出师无名!”

云扬笑了笑:“我暂时仍旧不适宜出现在公众面前。现在四季楼方面的人手很大机会都已经到了京城,我若是贸然暴露,只怕会加速事态恶化,后果不堪设想。关于师出无名之说,我刚才已有传音云王,彼时他偕同白衣雪还有方墨非老梅相助两位前辈合力围剿天道社稷门,正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

独孤愁想说你再化作云雾,或者装扮成其他人的样子哪有那么多的顾虑,类似手段你早已经用过一次,但想了想却没说话。

凌霄醉在一边说道:“即便如此,围剿天道社稷门之事仍旧很麻烦。毕竟我们不仅要清除来到京城的天道社稷门门人,还要捣毁天道社稷门的宗门,你是这个意思吧?”

云扬道:“便是如此。”

凌霄醉笑得意味深长:“此事只怕犹有波折,那天道社稷门这许多年以来一直以天道正统自居,更想尽了办法帮助大陆各霸主统一,帮助一些个君主建国,背后定然有重大原因……这些细节,你都不想知道么?”

云扬洒然一笑,道:“前辈一语中的,这确实是我不想去的另一个原因。”

他顿了顿,说道:“有些事情,不闻不问乃是最好的状态,从此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亦是最好。”

凌霄醉与独孤愁相互看了一眼,都感觉到云扬的心思缜密,认同的点头。

“这一番剿灭天道社稷门……”云扬沉默了一下道:“我猜,天道社稷门定然隐有机密……很多很多的机密。”

他看着凌霄醉与独孤愁,微笑起来:“然而所有的机密,我全都没有兴趣知道。”

凌霄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懂。”

独孤愁亦是满脸赞赏,甚至有些感动的看着云扬。

云扬这么做,等于是将天道社稷门积蓄万年的无数资源,所有的秘密,全盘都奉送给了自己两个人。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更不要说修为已经到了两人这等地步的绝顶修者!

别的不说,就只说天道社稷门所藏的武学典籍,也足够两人触类旁通,更进一步。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东极紫晶,登天之梯!

“若是当真有所收获,定然会牵扯到闭关。”云扬微笑:“云扬先在此预祝两位老哥顺利突破!”

凌霄醉沉声道:“我们会在你和四季楼决战之时尽快赶回来,四季楼也是我俩的大仇,非止你一人之敌!”

云扬笑了笑,没说话。

“眼下临别在即,云扬另有一份礼物给两位老哥,或者,到时候会有所帮助。”云扬手腕一翻,手中紫气升腾,却是两方紫色晶石。

他用手托着,一人分送出一块。

还只是接触到晶石上那令人舒爽的气息,两人已经倍觉心旷神怡,及至看清楚晶石的真面目,两人同时脸色一变,眼中猛然射出来宛若实质的精光,那种惊讶之情,根本无法掩饰。

“这……这莫非是传说中……能够让修行者脱胎换骨的梦幻逸品东极紫晶?!!”

两大高手的眼珠子几乎突突的射了出来,脱口惊呼!

甚至,脸色都变得发白了,一颗心突突跳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纵使是以两人近乎古井不波的修为心性,面对这两方紫色晶石,竟也忍不住心神震动,境界不稳!

这可是传说中无数岁月以降少有人见过的梦幻逸品啊!

单只是这么一块,换算成财富便绝不止是价值连城!应该说若然自己有这个东西,哪怕别人用一个国家的财富来换,那也是绝对不肯换的!

东极紫晶。

故老相传的另一个说法,叫做:登天直梯!

顾名思义,有了这所谓的东极紫晶,就等于是有了一架直接可以登上天庭的梯子!

这亦是这东西的另一名称的由来。

“不行不行!这玩意太珍贵了!我们两个可承受不起!”

两人心中纵使万二分的不舍想要,甚至是馋涎欲滴,垂涎三尺,心中的渴望更是如火如荼,难以抑制,但是两大高手还是勉力抑制,开口推辞!

这玩意可不是普通意义的天材地宝。

一旦接受人情可就欠得太大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在于云扬现在未必知道这东西的真正用处,真正价值,万一将来知道了后悔,那大家都会很尴尬。

在一瞬间的良心拷问将心比心之下,凌霄醉和独孤愁都感觉:若是自己将这样的东西送了人,恐怕真的会后悔一辈子,非化生心魔不可。

“这玩意原来叫做东极紫晶吗?”云扬恍然大悟:“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你竟然不知道?”两人苦笑一声:“如此说我们就更加不能要了!”

云扬飒然笑道:“两位老哥厚待云扬之意,云扬如何不知,然而我固然不知道这玩意的名字,也还不知道这玩意效用如何……但是呢……这玩意我这里真正不缺,虽然不是拥有很多,但十几块总还是有的……常言道,物以稀才为贵,我送两位一人一块,还落下十来块呢,怎么说也是应有之义。”

“十……十几块?”两人眼睛又是一直,声音一下子变了调。

这种梦寐以求的天材地宝,仙家之物,纵然只得一块半块都是旷世福源,他一抬手就送出去两块,手里居然还有十几块?

这么多?

这一瞬间,如果不是两人定力过人,心境通透,也许就直接抄家伙打劫云扬了!

云扬认真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真的还有,物以稀才为贵的说法不是托词。

云扬心下暗道,若是我老老实实的跟你们说,这东西我还有几十万块……会不会当场被抢?

嗯,十几块好东西分出一两块给好朋友那是义气,若是几十万块给人一块,那就是寒碜人,再珍贵再稀罕那也是好说不好听,这个是至理,到哪都是如此!

“关于这玩意我其实是早就分配好的了,不光你们二位有,云王白衣雪老梅方墨非,还有愁老高足……”

云扬微笑:“人手一块,我自己则留足两块。所以……真不必客气。”

凌霄醉与独孤愁这才蛮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才接过手,便急急忙地收进了空间戒指,东西落了袋,两人兀自感觉今天如同在做梦!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就这么施施然随随便地到手了呢,太不真实了……?

相传……举凡有这种玩意儿出现的时候,不是应该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江湖浩劫什么的吗??

不是应该先填进去几千几万的性命才能见得分晓,告一段落么?

这玩意,即便只得一块,就已经未必逊色于九幽十七少的龙皮秘图才是啊!

之前的那场江湖大劫,可是填进去十好几万人的性命啊!

可眼前这……这咋回事?

所谓天上掉馅饼,不,应该是仙饼,最多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云扬,以后你可千万千万要慎重!”凌霄醉郑重告诫:“千万不要随便出手,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手上还有这玩意,日后到了玄黄界尤其如是,能早运用了就赶紧用掉……真的;这东西里面,蕴含有大道痕迹乃至鸿蒙秘密!切记切记,谨慎谨慎。”

“放心放心,我明白的!”

……

凌霄醉与独孤愁两人更无废话,快马兼程找到天道社稷门落脚所在,将社稷门所有门人屠杀干净,根本就没等云逍遥白衣雪等人,主因就是云扬的大手笔令到两人太过震撼了,震撼得有点恍神,还有极多的兴奋莫名,以至于连夜出城去剿灭天道社稷门,走在距离天唐城七千里之外的时候,感觉自己脑子还有些懵。

“就……就这么给我们了?”独孤愁感觉自己脑筋一直在以超高速的方式极限运转,兴奋莫名,兴奋得有点不敢相信现实是真事。

“是……是啊……”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凌霄醉此际同样有一种想要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摸一摸感受其真实存在的冲动。

“不管怎么说,咱们哥儿俩这份人情终究是受得大了。”独孤愁唏嘘的叹口气,虽然是叹气,但是声音里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喜悦,却是完全遏制不住。

“谁说不是呢。”凌霄醉叹口气:“我与你一样,一来惊讶于他的大手笔,二来,也是深深佩服这位云尊为人处世的手段。端的是不同凡响。”

“哦?此言何解?”独孤愁道。

“你是不是感觉到自己与他更亲近了?而且,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多亏欠的这种感觉?”凌霄醉问道。

“不错,那是自然啊。”独孤愁道:“不过就是还有一种人情惊天的感觉,其他的你说的亏欠,真的木有。”

“自然?哪有如此自然?你平白接受了这等仅止流传于传说中梦幻逸品,却自处之泰然,除了惊讶之外,心境平和并没有多少其他的心思,何解?”凌霄醉问道。

独孤愁一下子愣住。

是啊,为何自己接受了这种旷世仙缘,却没有多少亏欠感?

只要仔细想想,根本于理不合好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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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云尊处世

“不明白吗?真不明白吗?这不过是云尊刻意营造出来的状况啊!”凌霄醉轻轻吸了一口气,目光异常悠远深邃。

“你与云扬相处的日子还短,云尊行事,自有法度,别有沟壑。”凌霄醉说道:“之所以我们有这样的感受,尽都是他一手营造构建。”

“此言何解?”

“一直以来,自从初初接触之时,云尊在你我面前,尽都是处在弱势一方。然而时至今日,我们之间却已经认可平辈论交。这一节可是?”

“何止。”独孤愁苦笑:“现在我每每总有一种以他为中心的感觉。”

“嗯,一直以来,我们在帮助他的同时,也在接受他的反向裨益。在云扬这里,你可曾见过任何人不劳而获,单纯一味的获取?”

“这个……还真的没发现。大家都是各自有各自的责任,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即时偶尔交错,仍旧是丝毫不乱。”

“不错。包括我们;一直在帮助他,纵使本意是提携后进,未贪回报;然而,他却以各种方式办法报答回来;包括与你我之间的切磋……你以为,他真的如同我们想象的那般迫切需要?切磋进步的就只有他一人吗?”

“嗯?!”

“除了第一次,他确实是需要融合巩固修为,锤炼武学,可是之后的每天两次切磋,每一次都是累到筋疲力竭,对他来说,非属必要。”

“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夯实的只有基础,而我们得到的却是无限的前进道路,身体各方面,功法神识,都因此更进一步,而这些裨益,于他而言,断非必要,事倍功却仅半!”

“嗯,确实如此。”

“仔细想来,我们早就在无形中接受了他的恩惠,将双方的地位,拉平到了同一个水平直线上。”

“包括这一次,他拜托我们前去剿灭天道社稷门,我们固然须得处理,然而他许给我们了天道社稷门所有的好处。自己可是点滴不沾的。”

“表面看来,这是我们应得的。我们剿灭了整个天道社稷门,那些东西不是我们的是谁的?”

“但他若是跟我们一起去,你能拉下脸皮和一个小辈抢东西?而且他还站着大义名份,只要他去了,这些东西,至少八成都得是他的!这分配你认可吗?”

“岂止认可,就算尽入他囊中,也无不可。嗯……这么说来,这些东西就说他给的,也不无道理。”

“嗯,但是这样还不太够,不够抵消我们帮他对付四季楼以及今日出手对付西门寰宇的情分,所以,他拿出了东极紫晶。”

“一次性,将所有的人情与亏欠,全部弥补!甚至是大大过之!”

“此举的另一个结果在于奠定了他的新定位,他的称呼从原本的前辈,变成了……两位老哥。而我们却不会觉得有任何逾距,只会感觉合宜。”

“他从来不主动没有缘由地给予任何人任何东西;但任何人的助力他都看在眼中不会亏待。这就是云扬的处事方式,一如往昔他赠送我七彩神仙,仍旧在此理之中。”

“或者他是有心,或者他是无意,或者今天我是过度解读……但是,在云扬的身边,确确实实是存在着一种到了极致的平衡!”

“该你的,你会得到,不该你的,你就算去想也只是妄想。”

“这种能力,太逆天了。”

“九尊云尊,九尊智尊,果然实至名归,名副其实!”

“尽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所有人的核心。”独孤愁也是惊叹一声。

“再想远一点,包括四大家的那四个纨绔;虽然天天吃喝玩乐,但他们对于云杨交代的事情,谁敢有丝毫轻慢。还有方墨非老梅等人……都是各司其职。或者有时候会提前得到,但却永远不会有白白得到。”

“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凌霄醉总结道:“这是一个极度平衡,极度有数的人……或许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到,但是我们有些时候,却已经不能再倚老卖老了,我越来越相信顾茶凉的话,天算的卜辞,果然丝丝入扣。”

说了一大堆,但最后这一句似乎是感叹出来的话,才是今日凌霄醉真真正正要说出来的话,余韵悠长。

独孤愁一时默然,显然心有所悟,尽在不言中。

“走吧。”凌霄醉立即就转了话题:“尽快处理完天道社稷门,然后赶紧回京城,我估计……云扬与四季楼的决战之日,已经不远了,我们可不能错过此役,或者,这是咱们于此世的最后一役。”

“好。不过,老凌,我感觉云扬处理天道社稷门这件事,似乎是有些意外。”

“嗯,你是说……他为什么没有考虑以驱虎吞狼的方式,解决事情?”凌霄醉笑着问道。

“就是这个。连我都感觉,这天道社稷门的力量完全可以利用,转而对付四季楼。为何云扬会想不到?”

“哈哈……这其中必定另有原因,我们又不是智尊,想那么多干嘛?!”

凌霄醉大笑着,追风掣电,在云雾中长空飞行,壮如闪电。

……

天道社稷门高层尽诛,宗门覆灭于一旦,然而他们搞出来的风波却远远没有止息,至少现在的云府仍旧是人山人海,端的挥汗成雨,人满为患!

一缕清风在上空漂浮了一阵,观视了片刻,随即远去。

这会的整个云府,就只剩下了老梅一个人在那苦着脸撑场面,嗯,也不当真就只得他一个人,还有一群刚刚招募来的侍卫,分布各处负责接待指引那些来参观的人们。

可是这个招待工作,可谓是繁琐至极,麻烦至极。

偏偏还不能发火,甚至连一点点不合适宜的表情都不能出现。

只要一个迎接不对,就可能被认为是耍大牌,以势压人,在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任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波澜起伏都可能造成极大的后患!

其他人……四大公子见机最早,早在第一时间就带着他们的护卫逃了出去;方墨非与白衣雪师徒在帮手接待的第一天之后,再也无能为继,逃得无影无踪;云逍遥这几天早晚都在皇宫不回家来,宝儿也随同一道前往皇宫小住。

计灵犀也去了上官灵秀家里住,虽然计大小姐很欣喜心上人受欢迎受追捧受爱戴受崇敬,但现在的招呼程度已经大大超乎其承受极限,而且她留在这里,目标实在是太大。

所以计大小姐麻溜走人,到闺蜜家避难去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决战之前

唯有老梅,他愕然发现……命最苦说得貌似就是自己,等到自己发现这些人都不见了的时候,想要跑已经来不及了——整个宅子,就只剩下了自己这个一直以来的云府大总管一个人了,必须出面独当一面,应对一切!

这可真的是砥柱中流,独木支起大厦了!

可是本管家现在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累死了!

看着满脸虔诚前来朝拜云尊的人群,老梅明明心中如丧考妣,脸上还要春光灿烂,满面春风,言词更如春雨绵绵,未语先笑,沁人心脾。

清风徐亮,过处无痕。

化身清风的云扬一停都没敢多停,直接走了。

开玩笑,现在这等情况,绝对的是非之地,绝对的不能下去。

他转向前往接天楼那边逛了一圈,果不其然,四大公子连同四家的护卫三十多人,这会都住到了这里,看着一个个东倒西歪乐不思蜀的样子,云扬忍不住莞尔一笑。

将心比心之下,他可是没法对四大公子的临阵脱逃有任何微词,干脆就没下去,径自去了上官将门那边。

神识感应之下,发现不但计灵犀在这里,连带白衣雪,方墨非与肖少卿三人也在这里。

解破禁酒令的肖少卿抱着个酒坛子已经成为常态,时不时地还要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此君在这段日子里,整个人基本就处在这种浑浑噩噩的惬意状态之中。

大抵这个样子,就是他心心念念所追求的“腾云驾雾、飘飘欲仙”的境界了。

计灵犀与上官灵秀两女此刻正在院子里厅中对坐喝茶,满是祥和。

而白衣雪与方墨非就一左一右,一高一下,一个坐在房顶上,一个靠在院门上,虽然看起来懒懒散散,但是两人周身流溢的玄气都以异常活泼泼的状态流转着。

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足以确保发生任何意外都能立即暴起,保证两女的安全,即便是此世顶峰,超级杀手来袭,也可为两女争取到相当的缓冲余地。

云扬大表满意地点点头,只看两人这份警惕的状态,就可以肯定自己没找错人。

至于肖少卿……云扬对此君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事实在在证明,这家伙从面子到里子,就只是一条纯粹的咸鱼。

除了喝酒,晕乎,睡觉……之外,其他的还真是一点都不挂心上了!

这货与四大公子一起被云扬归入不求上进的人群之中。

还有四头白白,雪白小绒球一般的身躯在院子里滚来滚去。

只看这边的话,满目尽是一片安乐平和。

只不过,云扬仍旧能够察觉到在院子上空竟始终隐隐约约盘旋着的一道诡异气息,使得眼前的安乐平和隐现一股若有若无的阴霾氛围。

那道气息,当真是若真若幻,似虚还实,纵然以云扬现如今的神识程度,仍旧有些拿捏不准。想要找出气息源头具体位置更加是难以做到。

唯有心里压抑着不舒服的感觉真实不虚,异常实在!

让云扬对这道诡异气息存在的另一个明证来自于亭子里的计灵犀,计大小姐基本每隔不久,就要狐疑的四处看看,目光中尽是疑神疑鬼的不确定。

很显然,计灵犀也察觉了这一道气息的存在。

但却与云扬一样,并不能确定当真气息的位置。

然而她那忧心忡忡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

“这是……当世顶峰强者,超级高手的神识监控?!”云扬心中思忖:“这等高手在这个时间点地点施展这种监控手段,分明就是为了寻找我,籍下面一群人锁定我!”

“换言之,下面的人已然处于相当的危险之中,只是在这样的神识监控之下,我要如何进去呢?如何做才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化解当前危厄?!”

对方显然很清楚云扬这边的真正软肋在哪里,计灵犀和上官灵秀!

只要监控住这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等到云扬。

甚至,若有必要的话还可以擒下两女,更进一步的逼迫云扬现身!

这就是云扬云尊身份曝光的另一重危害,往昔的云尊,可没有这样的软肋可捉!

云扬所化轻风,悠悠的飘来飘去,唯在其临出去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异常波动了一下。

随即风相化体已然化整为零,尽归静止。

那股不确定位置的神识力量很明显的动荡了一下,下一刻,四面八方突然有无数的神识力量冲空而起,瞬时便将上官将门上空方圆几十里空间尽数锁定,无有遗漏!

无数强横的力量在高空中呼啸来去,将空中的空气都肆虐得支离破碎。

更有无数的强横力量直上高空,在距离地面千丈左右的高度,来回扫荡。

远方,尤有几道神识从四方急速赶来,形成另一重合围之势。

一时间,无数股力量在空中来回的动荡莫名,这种超乎想象的大场面,登时让云扬大吃一惊。

“四季楼这是出动了多少力量……”

云扬心中思忖:“难道……四季楼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终结我的存在?!”

“还别说……我也正有此意!”

“不过,我却要先安排好所有事情……”

…………

还是当日那个当铺。

水无音懒洋洋地半躺在圈椅里面,旁边是同样懒洋洋躺着的云扬。

自然,云扬现在已经变了另一副模样。

“怎么样?”云扬问。

“风声很紧,空前的紧张。”水无音面无表情,一只脚翘着二郎腿晃啊晃的,但说的话,话里话外却没有半点悠闲的感觉氛围。

“四季楼这段日子一直都在追查九天令所属!单只是这四天的时间里,九天令所属弟兄,就已经损失了十九个人。”

云扬心中一紧:“那你怎么应对的?”

水无音面无表情:“我必须要为剩下的绝大多数人负责。”

云扬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就是你想的那样。”水无音截断道:“九天令所属兄弟的家小,我全都保护起来了。对所有人的要求或者说条件,就只有一个:若是被抓,死的越快越好!”

云扬只感觉心中一疼,为之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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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九天令何去何从?

水无音也一阵沉默。

然后才口齿清晰的说下去。

“现在决不能有丝毫大意,我愿意相信所有九天令兄弟,相信他们视死如归,相信他们的忠心耿耿。但现实是……也有撑不住的,所以才会死了十九个兄弟。”

水无音轻轻叹息:“其实一开始不小心露出马脚的,就只有七个人;而这七个人还全都属于九天令最外围的部分。他们所知有限,若能守秘,后续根本不会再有损失。”

“可他们没能守住秘密,籍着他们顺藤摸瓜揪出他们的上线,上线再熬不过酷刑,再揪出自己的上线……就演变成了目前损失的十九个兄弟。”

“我是从第一波的上线被揪出来的时候就下了严令。然后勒令全员隐蔽蛰伏。如此才只损失了十九个。”

水无音冷冷道:“若是我再晚一步……恐怕现在,连我也已经落在四季楼的人手里了。”

“那可就是数千条乃至上万条命的丧失,这个损失,我不想背负!”

云扬阴沉着脸道:“你无需对我解释。我完全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只是一时间,心里难以接受罢了。但是若是换成我自己,也势必会与你做同样的决定。”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那十九个兄弟。”

水无音闻言沉默了好久,终于缓缓开口道:“是,毕竟……江湖上折磨人的手段,其实远比公门还要残酷许多。这个世界上,视死如归的人很多,但始终铁骨铮铮的,却真的很少。”

他冷凄凄的说道:“兄弟们……只要不是第一时间寻死,最终扛不住乃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事,我实在难以怪他们,九天令所属兄弟的素养,已经是我生平所见的高了。”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我明白的,视死如归与铁骨铮铮,从来就不是一个意思。”

死了死了,一了百了。作为江湖人,对于死亡虽然害怕,但绝大多数还能坦然接受。但最让人受不了的,却是那生死两难生不如死的无休无止的酷刑!

人,说到底只是血肉之躯而已。

他顿了顿,道:“已经牺牲了的十九位兄弟家眷……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的孩子,九天令要负责养大成才,不得有丝毫懈怠。”

“不管熬得住的,还是没熬住的……都是九天令的兄弟,生死如是。”云扬沉痛道:“在四季楼的酷刑之下熬不住……并不丢人。换做你我,也未必能够一直撑到最后。”

水无音道:“我明白,我会安排好的。”

然后问道:“然而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怎么继续动作?现在明暗之势反转,我们的状况不利至极!”

云扬道:“九天令所属不需要再有任何动作,与四季楼的战斗……层次太高。甚至连收集情报都不再有意义……所以,我的意思是,持续蛰伏下去,一直到……这件事彻底结束再谈后续。”

水无音道:“结束?”

云扬沉沉道:“不错,就是结束。结束的意思就是,或者是我死,或者是四季楼彻底覆灭!现在的九天令所属,于我而言,于云尊而言,不再是助力,而是……”

水无音沉默了一下,道:“确实是累赘了……我也发现了,现在九天令所属对你的帮助,越来越少,微乎其微,当真就只有拖累的份了,高深修行者之间的较力,确实超乎我们的力量所及。”

云扬比水无音更加深沉地沉默了下来,久久无语。

良久良久之后,他深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天空,喃喃道:“想要对我有帮助,还是可以做到,但是那样做的话……九天令下现在九千多名弟兄,恐怕最终能活下来的,绝对不足五十之数。”

“甚至……甚至还要加上他们的家人……这可就是五六万人的饥荒了。无音,你明白的。”

水无音缓缓点头:“我明白。所以我更明白你,为何始终遥控,为何将大权交在我手上,而你自己全然的置之不理,几乎与九天令内部运作完全割离……”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不管是九尊,还是云尊……都不能永远的存在下去的,就算是智尊如何的名副其实,也有千虑一失的时候,然而一次失手,就可能是一朝覆灭。”

水无音讥讽的笑了笑:“尤其你还也在担心鸟尽弓藏是么?”

云扬笑了起来,道:“现在不会了……因为,我这张弓,已经不能够被任何人收藏起来了。九尊和云尊之所以不能永远存在,原因从头至尾就只有一个。”

他沉声道:“因为玉唐乃是我们自己的国家。我们自己不能成为动乱的源头,仅此而已。”

水无音嘲讽道:“您觉悟还真是挺高的啊。”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道:“你心里不舒服?”

“我心里能舒服才怪!?”水无音怒道:“你他么的将这么一个大摊子丢在我身上,还摆出一副随时要走人,随时都可能走人的态势。我怎么办,我可是前进无路,后退无门,还不能跟着你一起走,好几万人在指望着我,你让我怎么会舒服?你,还有九天令所属都是玉唐子民,可老子不是玉唐子民,你们的自己国家论,奉献论,跟老子扯得上关系吗?老子愿意帮你,是因为计凌风,是因为我风哥!真以为老子有伟大的情操吗?!”

“你功德圆满走人,可是你走了之后,九天令所属的这么多人要怎么办?明面上的官身,我给不了;转为江湖黑道大家又不甘心,端的进退无路,左右两难,你还想让我开心?你的智慧呢?智尊?狗屁智尊!”

放眼整个天玄世界,无论人前背后,敢道一个狗屁智尊的,除却水无音之外,再无余者!

空前绝后,古今无二!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九天令所属众人的归宿,确实是我要和你谈的问题。你若是想要继续下去,那我就彻底撒手不管,九天令从此只得你一人执掌,再非九尊从属。反之,你若是不想继续,我可以负责为大家另找一条出路。”

他傲然一笑:“我手下的人,不管是跟谁说一声让他照顾,在这个人有生之年,他都绝对不会敢亏待半分!”

第四百八十七章 受恩深处宜先退!

水无音再次沉默:“我需要考虑,你的托付我本不该质疑,然而人走茶凉,你离开此世已是定局,你的托付,可以有效三年五载,十年二十年,但再之后呢……”

云扬点点头,送出一副书稿:“我明白你的顾虑,也知道你是真心对待九天众……这是我之前曾经答应你的东西。只要你按照这个去练,无论是你的体质还是可能出现所有的练功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水无音怔怔的看着这一卷秘籍:“……好。但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给我?”

“与四季楼决战在即,万一我死了……”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将秘籍扔在了水无音怀里。

水无音道:“其实我有一件事很奇怪,或者该说是百思不得其解。”

云扬放松的说道:“你想说的是天道社稷门的事情我为什么没有考虑利用一下,是么?”

水无音道:“正是,在我看来,我们有太多太多的方法,驱虎吞狼,让四季楼与天道社稷门狗咬狗,反正他们两家从来都不是一条路数。”

云扬淡淡的说道:“只可惜天道社稷门的实力虽然强悍,堪称当世第一隐宗,可比起四季楼,还有很大差距,相比较四季楼,不过就是一只比较大的食人蚁而已,虽然也可致命,但本质上仍是蝼蚁。”

“还有就是,天道社稷门虽然有相当的实力,但终究出世太久,离开人间红尘,距离太远。更兼一直高高在上,与皇权合作,所以对于人世间的权谋算计陷阱等,已经没有了那种骨子里的警惕。针对起来才可从容布置,旦夕覆灭。若是万一……给天道社稷门加上了四季楼的脑瓜子……一旦这两家合力起来的话,就要轮到我们万劫不复了。”

“虽然明知道有这个可能可以为自己省点力气,但我却不敢去冒险,就现在而言,不冒险才是上上之策。”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就比如用册封来做陷阱这件事情,若是有四季楼出谋划策的话,就绝对不会出现被我们一击得手,进而满门被灭的状况,有这样的前提,就无谓多此一举,避免节外生枝的可能性!”

水无音慢慢点头;“原来如此,确实如此。”

云扬又取出一枚空间戒指,递给了水无音:“这里面有一批财物,包括黄金,白银,玉石,还有一笔数目不菲的银票子。九天令兄弟蛰伏的这段时间以及以后……”

水无音看着这个空间戒指,沉吟许久后,才艰涩的说道:“好!”

他抬头看着云扬,道:“你现在就将一切安排周到了,最终目的却是为了什么?”

云扬站了起来,轻声道:“你们不说我是智尊吗?我习惯,将一切都安排好。”

“仅止于习惯吗?”水无音又追问道。

但他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面前已经再没有了云扬的身影。

……

云逍遥看着对面的云扬。

在这皇宫的密室里,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儿子”,那张一如往昔一般俊朗的面孔。

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张满布着坚强冷酷平静,却又万二分稚嫩的少年人面孔。

如今,虽然风霜无损,但眼角眉梢却委实已经改变了许多。

“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找我谈谈?”云逍遥口气异常温和的问道。

“我想要和四季楼决战了。”云扬平静地说道:“关于此役,我并没有太多的把握,所以,需要提前安排一些事情。”

云逍遥猛转头,霍然变色:“为什么这么急?何必要这么急?”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正是因为我们不需要急,所以才会决战啊,玉唐的路,已经铺平了。统一天玄,只是时间问题,越拖下去,情况只会对四季楼越不利,他们不会再给我更多的时间了!而且,玉唐也不会给我太多时间了。”

“这一战,虽然仓促,但是,不管我是生是死,一切,都可以平稳下来了。”

云逍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云扬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至少他是已经全部都明白了!

因为这统一之战,云尊注定不能参与。

云尊本来就已经高出皇权,高高在上的存在,俨如人间神话。若是再在统一之战中立下更多的功劳,眼前勉强维系的平衡势必被打破!

皇帝或者可以仍旧不在意,甚至可以真的将云尊当做神一样供起来;但云扬自己却不得不在意,朝野臣民不会不在意,云尊的敌人更加不会不在意。

玉唐的敌人,也不会不在意。

所以云扬想要消失了。

而这个时机消失,不管是对谁,都是恰到好处。当然,除了云尊自己。

“你也说僵持下去,情况将对四季楼越发的不利,那就僵持下去,只要皇兄不在意,其他人就算在意又如何,理他们作甚!!”云逍遥有些着急了。

云扬微笑:“怎么可能不理?这是我的国家,为了这个国家,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然而现在,当我发现我的存在竟然会影响到这个国家兴衰,而且还是趋向大势的不利方面的时候……当然就不适合存在了。”

“英雄也是如此啊。虽然以后朝野纷纭会说对云尊如何不公平,但是……这种已经超出皇权的英雄,却注定不能存在。”

“因为我们自己竭尽心力,付出偌多建立下来的美好,决不能自己去毁灭。”

云扬带着些回忆,道:“这是当年土尊老大,说过的话,我一直都还记着,声犹在耳。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不过,他没有料到他自己竟是看不到这一天而已。”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有道义,如何大无畏大担当也好,一定不能是现在……你说说你,明知道要与四季楼决战了,却又为什么在这个当口将凌霄醉与独孤愁安排了出去?”云逍遥怒道:“你傻不傻啊,你这安排是自掘坟墓好不好!?”

云扬沉静的说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什么道理!”云逍遥显然不满意云扬的敷衍,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的道理其实很简单……”云扬叹了一口气,终于道:“我一直都在怀疑,四季楼的目的不单纯。甚至是在怀疑,是不是内里尚有什么天大的隐秘……而这些事情,适合不适合让除了我之外的人知道……”

“时至今日,我自信已经有了相当的自保之力,可以应对四季楼了。”

云扬坦然道:“基于这个理据,我想由自己来弄个清楚明白,彻底了断这个因果。”

“荒谬!”云逍遥气得脸都红了:“天真!荒唐!”

第四百八十八章 各自人生各彷徨

云扬不反驳不抗辩不解释直接不吭声了。

云逍遥气哼哼的踱来踱去,恼怒的道:“你想自己去,那是绝对不可以!至少……我陪你去!”

“不行!”云扬吓了一跳,直接破功开口。

云逍遥跟自己去?开什么玩笑,面对四季楼倾巢而出,这不是稳妥妥的去送人头么……

“总得有个人为你收尸吧?!”云逍遥愤怒的看过来:“你不是想尸骨无存吧?”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会死,我有把握!”

“我也有把握!”

云逍遥吼了一声。

至此,两人都不说话了,沉默半晌。

良久良久之后,云扬道:“我走了。”

云逍遥哼了一声,并没有开口说话。

等云扬走到窗边的时候,身后传来云逍遥沙哑低沉的声音:“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真是我的儿子,那该有多好?你为什么不是我亲儿子呢?”

云扬身子陡然一震,愣在原地。

“我是真心地将你当做了亲生的儿子。”云逍遥的声音有些无力,道:“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曾经将我真正当做了父亲?”

云扬好半天没有说话。

云逍遥等了半天没有声音传来,却以为他已经走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倍显苍凉,只感觉自己的心境,也在这一刻苍老了很多。

喃喃的说道:“不管怎样,一定不要死啊,我……我不想替你收尸……”

然而他转过身来的一瞬,却即时愣住了。

云扬就站在他面前,他没有走。

云扬的眼睛里,在闪光。

云逍遥有些手足失措地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

“其实,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我的父亲,这几年您为我做的,比许多亲生父亲都要多,都要尽心。”

云扬的声音很低沉,但是说得很清晰,语出至诚。

云逍遥的眼中猛地发出了光。

“您为了我能施展手脚,不惜孤身漂流在外数年;为了我,不惜隐瞒皇帝,为了我……”

云扬苦涩的笑了笑:“我其实很想真正地做您的儿子。但是那样,只会害了你。”

“但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我父亲,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

“纵使我将来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我也会告诉,在他之前,我就已经有了一个父亲,一个真心待我,爱我,关怀我的父亲。”云扬轻声道:“若是万一找不到,我仍旧有您,此世注定不独!”

云逍遥只感觉脑袋里轰轰的响,眼睛看出去也有些模糊了。

这一刻,他只感觉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一切,全都值了,远超所值!

当真超值!

朦胧中,似乎看到云扬在自己面前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他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回应点什么,却只感觉嘴唇哆嗦着,居然说不成话。

然后他楞楞的看着云扬站起来,说:“我走了。”

然后倒退两步,整个身子就此突然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逍遥浑身颤抖,本能地倒退了两步,突然整个人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半天没有出声。

眼中有泪水流下来,然而嘴角却是挂着一丝由衷的笑容。

云扬说的话,他每一句都听得懂,所以他感到欣慰。

高兴,激动!

在外人面前,我只能做你名义上的父亲,在皇帝面前,我只能做你的义父,是被你利用的挡箭牌。

但只有在你我之间,才是真正的父子。

够了,足够了!

……

接天楼。

四大公子一水的满脸纠结。

他们现在正在思量一个非常严峻的人生课题,自己的人生最终目标是什么?

纨绔一生?

逍遥快活?

成为强者,笑傲江湖?

高官厚禄,权倾天下?

娇妻美妾,艳福无边?

这个异常严峻的课题,以上的种种答案,原本多属遥不可及,大抵只有在闲得忒无聊的时候,才偶尔会去想一想的这个百无聊赖的问题答案,然而这个问题,却在今天,却在当下,猛然间被拿到了眼前来。

四个人尽都感觉一阵阵的茫然,手足无措,思绪异常混乱。

云扬心下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本意初衷也就只是来问一问,四人将来究竟有什么打算;彼此相交一场,四人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自己,更在多次事件中为自己出过大力,如果合适,自己绝不介意帮他们留下资源,以期待有一天,能够在玄黄界再见。

也算是不辜负这段时间的相识相熟相知。

可是现在看到四个人的神情,云扬心底却已经明白了许多。

“我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冬天冷打破了沉寂,苦笑着说道:“原本,我们也曾经有想过,自己尽可能的努力一点,跟着云老大你,在这世上做一番事业,也算是不负此生,留一页传奇,不亦快哉!”

“但是我们实在是没有想到,老大你的脚步,迈得这么大,这么快。以至于到了后来,我们唯一的感觉就只有无所适从,难以想象。”

“这会老大你问我们将来……我们反而不知道我们将来会如何了,至少初衷已经不切实际。”

冬天冷很少这样正经,但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地将自己的内心剖析出来,声音倍显沉重。

“说白了,我们骨子里仍旧是纨绔子弟。我们从一出生开始就不曾缺少过荣华富贵,相对的,我们也没有入朝为官的能力。”

“同样的理由,继承家族也不会有我们的份儿。”

“至于娇妻美妾艳福无边云云,仍旧基于我们的出身,不需要任何努力便可以得到,得之太易,反而无味。”

“至于成为强者,笑傲江湖,天下无敌…甚至是到另一个世界去称王称霸,这些野望,说实话我们曾经很认真的想过,但是……我们自问……吃不了这份苦,这也是实话!”

冬天冷苦笑着:“我们自幼便身娇肉贵,更已经舒舒服服地过了这么多年……如今,说到让我们去奋斗,或者勉力为之一时尚可,但修途漫漫,长此以往我们绝没有了那样的心气。”

春晚风叹口气:“难。”

夏冰川也是摇头苦笑:“除非,是落到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被生活磨难强硬逼着,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但凡还能混日子,不受苦,我多半不会努力……”

第四百八十九章 青天留字

秋云山道:“这段时间里,我们在老大这里可谓是得到了足够的好处,别的不说,就只是在云府这样的修行圣地,兼用各种天材地宝提升修为,令我们这样的庸才也提升到了道境层次,这就已经是莫大的福缘。回首我们的本家,道境修者,哪里有啊!”

“更别说我们每人还收获了一头高阶玄兽,使得我们的实力凭空再增一级。”

“现在的我们,一旦回到家里,在我们的余生之中,都将是别人惹不起或者绝对不敢招惹的存在。纵使我们不欲掌权,却仍是足以与家主分庭抗礼的存在,余生逍遥,绝无忧虑。”

四个人很是惭愧的看着云扬:“就当前的状态,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云扬微笑的点点头:“我明白,也理解,甚至是认同的。所以说,现在,你们都应该回本家去了。”

冬天冷道:“虽然我们在这里没有帮得上老大的能力,但我们几个仍旧想要着看到老大击败四季楼,否则我们难得放心安心;而错过这场世纪终战,可是毕生遗憾啊!”

“这场终战没什么好看的。”云扬道:“你们勉强留下来,只会有不好的结果,于彼于此,于己于大家,都非好事。”

四人同时楞了一下,却旋即恍然。

云扬说的没错。

他们留下来,云扬就要多操一份心,万一四季楼对他们采取手段的话,云扬势必不会坐视,那他们的好意,只会让云扬为他们所牵制?

既然已经注定要走,又何必非要看一个结果呢?

“我在此祝愿你们……终此余生,都不需要再有致力奋斗之时。”云扬温暖的笑道。

刚才四个人也说,想要让他们拼命地去拼搏,或许也只有山穷水尽,只是这句话说的纵使含蓄,云扬却如何明白。

万一有一天家破人亡,山穷水尽,仇人势大难以匹敌……那就是就到了拼命的时刻。

所以云扬才说:祝愿你们,终此余生,都不需要再有致力奋斗之时。

“你们四个,永远都是我云扬的好兄弟。”云扬微笑:“我最欣慰的是,你们是真的很有自知之明;纵使你们嘴上说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实际上你们最想要的东西,都早已经得到了,掌握手中,不会稍离。”

“有缘,再见。”

云扬的身影悄然融化在空中一般,渐次消失不见。

“速速回去!”

这四个字说完,云扬的身影就真的全数消失了。

四人看着云扬刚刚犹自端坐着的椅子,一个个都是怅然若失,如丧考妣。

“纵然口中使然,心里还事很不是滋味,感觉很对不住老大。”冬天冷叹了口气。

秋云山怅然道:“老大是九天之龙,我们是注定跟不上他的。这一生之中,能够有这么一段相伴经历,也足以回味百年了,他的传奇中,终究有我等的留影。”

春晚风苦涩的笑了笑:“说起这个,咱们三个还要多多感谢冬天冷一番。当初若不是他,一番胡闹跟老大搭上关系……我们又如何有机会与这等当世神话相互结交,每每午夜梦回,总是觉得不似真实,尤其是老大云尊身份曝光之后,更是白日恍神,不敢置信。”

“其实我是想要跟着老大的……”冬天冷垂头丧气,突出惊人之语。

“何止是你!”

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地苦涩笑了起来,秋云山道:“嘴上虽然那么说,看破世情,知足常乐,但作为男人,心里岂会没有野望?谁不想当真站在世界巅峰,去领略一下高处不胜寒的快感?”

“谁不想出人头地,天下无敌?”

“咱们家族虽然也不错,但终归是偏安一隅,与这些神话人物比起来,却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我们还是需要有点自知之明,不能太不识趣。”春晚风嘿嘿的自嘲一笑:“老大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若是我们想要跟他走,他必然想尽办法来成全我们。”

“但是我们的晋升速度,心境层次,心气毅力,跟老大差了太远太远。”

“我们勉强为之,只能是不断地拖累他!用我们的拉后腿,来让老大也走不快,那才是害了老大,对不住老大。”

“既然老大注定要翱翔云霄,我们何必要去做这个拖油瓶?累人累己!”

四人相对看了一眼,都是轻轻的笑了起来:“我们不能为老大做什么,但是,我们却可以让他轻装上阵,彼时,很可以跟后辈子孙慨然:天玄神话,智尊云尊,乃是你爷爷我的兄弟,未尝不是人生乐事。”

冬天冷站了起来:“现在没功夫畅想那么多的未来,赶紧收拾东西,回归本家是正经。”

他看着另外三人:“我回去之后,就会闭关苦修一段时间,然后再到江湖上历练……若是此生还能有机会去往玄黄界,那便尝试再会老大。若是最终不能去……那也是命该如此。”

其他三人说道:“不错不错,正该如此!”

“走!”

……

四人鱼贯走出房门。

却看到门口一个护卫正在站着,道:“刚才云公子走的时候,给四位少爷留下了四枚戒指。”

说着,将手心里四枚戒指递了过来。

四人各自拿了一枚,却觉一阵阵心潮澎湃,一时间竟不敢打开。

“还是等回家再看究竟吧。”冬天冷将戒指收了起来,道:“老大留下的东西,定然不同凡响……万万不要再在这个时候,为老大惹出事来了。”

“合该如此。”

“走!”

……

当天下午,四大公子轻车简从,带领护卫,悄然无声的出了天唐城南门,走出五百里,分做了四个方向,迅速消失在旷野之中。

全然没有人注意到这四个人的离开。

因为在这个时候,天唐城上空赫然出现了一行白云组成的大字。

所有人的心神,所有人的心神,都被牵引了过去。

“年先生,三日之后,天玄崖一会!”

一行字,在天空中悄然飘荡。

时而是乌云,时而是白云,时而是彩云,时而又是金云,人为迹象昭然若揭。

再过上一会,天际云字渐渐变得更形巨大,硕巨无朋,如斯变化,动人心魄,早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整个京城,忽而欢声雷动,惊天动地!

“云尊!”

“是云尊大人!”

“云尊大人回来了!”

………………

第四百九十章 四季楼,滚出去!

无数人争前恐后的冲出家门,仰头看着天空,注目天际云字,脸上满满的尽都是敬仰之色。

虽然无数人都在街上,拥挤不堪,然而整个天唐城的氛围,却显得异常的宁静。

天唐城的无数百姓尽都只是满脸满身满心虔诚的看着天空,看着自己最尊敬的人留下的痕迹,并无更多喧嚣吵闹!

有无数人眼中,更隐现莹莹水光,尽是感动莫名。

这就是云尊!

这可是云尊啊!

此世神话,在我们面前展现神迹,真的是神迹啊!

天际变幻无定的云字,岂是人力可成?

有很多人想起来,当年云尊恢复云扬的身份的时候,那种纨绔的样子,都是忍不住又是好笑,又是佩服。

云公子当年出了名的财迷,四处敛财;但现在早已经由玉唐官方证明:玉唐多年征战,无数的烈士家眷,无数的伤残军人,每一年,每个月,都会收到捐助!

而这笔钱的来源,正是来自云扬,云尊!

军部铁铮铁大帅,也出面证明:当初不仅是军费和残兵,连自己当年婚礼,也是云尊赠送的银两!

九天令下秘密传出消息,那是一份完整的名单;厚厚的一大摞。

那是云尊这么多年秘密往外捐助的名单,和天文数字的银两。

粗略估算,历年来,玉唐直接或者间接受到云尊资助的人,加起来,居然几乎与玉唐全国总人口持平!!

这是一个何等惊人的数字,这是何等天价的财富!

而云尊分文不留,全部散了出去。

无数的人热泪盈眶,心脏激动的几乎要爆炸一般。

“这就是我们的云尊!”

“我们玉唐之神!”

如今这位玉唐之神终于露面,直接在青天留字。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本能的却是欢呼起来。

有无数的伤残军人,烈士遗孀,只是在看到天空中云尊留下的这几行字的时候,眼泪就刷刷的落下来。

那是深入骨髓的感激!生生世世的尊敬!

“自从天下有人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受民众崇仰到这种地步!”皇帝陛下感慨地说了一声:“朕现在毫无顾忌之心,更毫无嫉妒之心,只是充满了庆幸,庆幸如此人物,毕竟是在我玉唐!”

云尊的字自从出现,就在天空悬挂。

越来越是醒目。

所有人都很明显地意识到,这是云尊大人,在等回复。

所有人也都静静地等着。

静静的看着。

无数人用手捂住了嘴,眼泪肆意的流淌,但却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空的字迹。这是恩人的字迹,是云尊大人的痕迹!

自己这一生未必能见几次,这一次,哪怕只是几个字,我也一定要看清楚!一定要铭刻在心里!

永生永世,也不能忘记!

有无数的书生,现场拿出笔墨,不顾身在何方,直接开始临摹。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清雅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却是悠悠地传遍了整个天唐城。

“云尊大人,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无论在何处都是注定无法和平解决。既然云尊大人有了结恩怨之心,便在这天唐城了断又有何不可?”

无数人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

“这说话的人是谁?他什么身份,什么来历?他怎么与云尊大人有恩怨?他有这样的资格吗?”

“嘘,你没看到天上写着年先生么?想必这个人就是年先生,能够引动云尊大人出面邀约,必定不是凡人,必有其来历……”

“靠,我还能不知道这点分歧,我是问有啥恩怨?……嗯,这混蛋居然敢跟云尊大人结仇?还敢当面放对,他怎么敢……怎么敢?!”

“呃……这个,看后续……看!天上的云字变了,有新内容了。”

万众瞩目之下,只见天空中的字迹再度变成了乌云的颜色,有如浓墨重彩,镶嵌天际,令人凭空生出一种沉甸甸的压抑感觉氛围。

“年先生,你们四季楼卑鄙无耻,尽展下作手段,在天玄崖设置重重埋伏,害死了我的八个兄长;此仇此恨云某一日不敢或忘。既然要了解恩怨,自然要选在天玄崖!就凭你们四季楼,还不够资格在天唐城与我决战!”

这番话,内蕴怨愤冲天,更有杀气纵横三千里。

所有看到这番话的玉唐人何止千万,顿时轰的一声骚乱起来。

如同在人群之中突然间丢下了一个超级炸弹,无远弗届,撼地惊天!

“竟是四季楼的人害死了九尊?他们……怎么敢……怎么能干出这等事!”

“四季楼是什么东西?谁敢告诉我一下!”

“该死的四季楼!狗屁的四季楼就该被覆灭一旦!”

“这个姓年的难不成是四季楼的首领?”

“草他妈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姓什么不好姓年,活该被云尊大人活活打成黏黏的肉酱!”

更有人纵声疾呼:“姓年的,你怎么还不死,滚出天唐城!”

“四季楼,滚出天唐城,赶紧去死吧!”

一人呼而百人应,百人应则万众从;顷刻之间,数百万百姓同时呼喊:“姓年的!滚出天唐城!四季楼,滚出天唐城!”

“血债血偿!”

“你们四季楼上上下下尽皆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天杀的四季楼,活该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王八蛋姓年的,你他么还怎么好意思活在天地之间,赶紧去死吧,图个干净!”

云扬这一番话,无疑是向整个天下公布了害死九尊的真凶;也从根本上,杜绝了四季楼在玉唐的所有图谋。

从这一刻起,四季楼在玉唐,再也难有半点作为!

除非永远不暴露,否则,就是老鼠过街。

只要玉唐臣民还没有死绝,彼此之间的对立就不会消除!

强如当年的春寒尊主,也有几个人知道他四季楼的身份的。更何况,四季楼所要的,从来都不是皇权,而是气运。

偏偏气运这玩意,与民众的支持是万万无法分得开的。

举国仇恨指向,何谈收聚气运?

第四百九十一章 从此不过年

四季楼现在要面对的根本就已经是厌弃,最极端的厌弃,这是最严重最难以挽回的气运反噬!

这一幕,绝不会被四季楼高层所愿见,乐见,想见!

面对如斯抵触声浪,万众一词,群起叱骂,端的千夫所指,等闲人没准就直接心理崩溃了。

然而那年先生却自重重地哼了一声,但就这一声哼却如是闷雷一般,强势震撼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人人都感觉心中一震,不由自主的就是脸色发白,身形踉跄。

人人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个恐怖的念头:这年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怎地威势至此,恐怖如斯!

“最终决战地点是天玄崖,你们若是不去,我自然也不会出面,你们可以继续下去,等候我下一次露面的机会。”

空中的字迹在变:“相信凭你们四季楼还没有抓我出来的能力。”

“需要我进一步展现自信吗?我这一天在天唐城来来回回数次,甚至是现在,你们可曾发现我在那里?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现在,我人就在这里,但你们可能将我抓下去么?你们就算是查出了我的真实身份又怎样?难道,我当真会傻得凑到你们眼皮底下去等着你们动刀?”

“只要我一日不出现,你们四季楼的计划便一日不能圆满!”

空中的字迹变得虽然快,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很悠然,很从容,甚至是很写意。

年先生优雅的声音再出:“四季楼以往的目标也有很会躲藏的,但只要一个人暴露了行踪,有了可针对弱点,就不再无懈可击,眼前的天唐城,云府之中,你在意的人可不在少数。难道你会丝毫不顾他们的死活?”

空中的字迹再变:“天玄崖,犹有我八个兄弟的血!你说呢?”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让你们去天玄崖布置,如同前次那般的布置!”

空中的字迹就停留在这一行,之后再也没有变化过。

年先生后来又说了几句话,或威胁或恫吓,但是空中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镶嵌在天际的乌云点滴飘散,再不复墨迹。

随着天际墨迹渐散,整个天唐城亦如同开了锅一般的狂暴怒骂了起来。

就在这一天,天唐城里里外外数千万玉唐子民无有例外尽都在异口同声怒骂四季楼,四季楼所属之人可算是倒了大霉。家里所有女性亲属,被数千万人无一例外的亲切问候。而且是一遍又一遍的问候。

污言秽语,各种恶毒咒骂层出不穷。

四季楼之主年先生更是众人重点关照目标,祖宗十九代以下,无一幸免,无有例外,更无侥幸,尽被骂得体无完肤,不复人样!

只听得四季楼潜伏人员一个个青筋暴跳,满腹憋屈,却浑无处发泄。

报复?

怎么报复?

眼前可是好几千万人在骂你,你找谁报复去?

一个一个的杀过去,纵使实力再如何的高超,却又何能杀死这许多的人头数!

四季楼所属心底犹有更可怕的猜想,现在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开始,等到消息扩散开,骂的人只会更多,那时候,也许是几亿,也许十几亿人一起开骂,毕竟玉唐子民的总人头数可是很可观的!

而真到了到那个时候,岂不是人烟之处尽骂声,听到之声尽骂我……又怎么报复?

四季楼所属之人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全员撤出了天唐城,远离尘嚣。

是的,就是远离尘嚣,连偏远城镇都不敢驻留,直接前往天玄崖去了!

因为玉唐人这种激烈的谩骂,将会从现在开始,一直延续了下去,延续许久许久。

不管是文物高官还是贩夫走卒,不管是清晨中午还是晚上小酌,不管是与人在一起还是独处,张口就是怒骂四季楼的人尽是畜生,闭口就是四季楼所属不是东西!

还要连带家属一起狂骂。

甚至这样犹不解恨。

无数百姓提议,上奏;官员们接力,向皇帝陛下提出针对性建议。

以后大年三十,不过了,这个年字实在太不吉利了!

从此以后不过年了!

改为过春节!

嗯,春节!

就算是过春节,具体怎么过,也需要再进一步的商量。

哪怕确定不过年了,却仍旧不能饶了“年”!

比如说……可以将“年”直接定性为恶魔!厉鬼!或者一种恶心的怪兽!

举凡在玉唐地界,不管走到哪里,“年”都得是比老鼠还可恶!比粪坑里的蛆还恶心!比屎壳郎还招人嫌的物事!

是的,这种集可恶恶心招人嫌的物事,就是年!

从今以后,每年过春节的时候,尽都不能让这个混账王八蛋东西进入天唐城!

家家户户要放鞭炮,将这恶心的东西晃瞎眼,吓倒掉,驱赶走!

皇帝陛下从善如流,立即召集礼部官员商议,将“过春节”这件事直接定了下来,从此后,不管是千年万年,只要过春节,就要驱赶年,全民合力驱赶之!

不,一年仅止于一次驱赶太便宜了!

每逢重大节日,都要放爆竹,再驱赶一次!

谁家有喜事,也要大肆的放爆竹,喜事的时候,更加不能将这种恶心的东西放进来……

大抵是一语成谶,此风俗渐渐在玉唐乃至日后的整个天玄形成传统,代代传承。

……

四季楼的人被骂跑了,云扬愈发的更无顾忌;径自降落在了上官将门府邸之中,来见二女。

上官灵秀和计灵犀见到云扬归来,尽都是满心惊喜,却又忍不住的担心。

毕竟二女乃是修行中人,很知道四季楼的可怕!

“你真的要去天玄崖和四季楼进行最终决战?”上官灵秀紧张的看着云扬,美眸中全是担心。

云扬笑了笑:“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现在主动权已经转到我的手里。所以你放心,我有数。”

上官灵秀还是难免担心:“但……这终究还是太冒险了……”

云扬轻声道:“这里面尚有一层绝大的秘密,需要我去解开……这一次决战,与其说是了断过往恩怨,倒不如说是我去解开我心中的疑问……”

计灵犀款款走来,坚定道:“此役,我陪你去,天玄崖的血仇有我大哥的份,你不许阻止我,就算你阻止我,我也要去!”

上官灵秀眼前一亮,道:“好主意,灵犀妹妹同往毋宁是当前的最高战略,到时候若是真有危险,灵犀你就往云扬身上一扑,那就是万法不侵,诸邪退避,好的不得了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提升备战

计灵犀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脸上就有些红了,心下更升起许多期待。顶点更新最快

若是我这么做,能够帮他抵消伤害,我倒是很乐意的……

计灵犀身上红光的事情,上官灵秀是知情的,所以这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不仅是上官灵秀,连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带计灵犀前去的云扬对于这个提议也是心中一动,忍不住在考虑这么做的可行性。

“你今天跟那年先生斗智斗力斗嘴一整天,先休息休息,好好吃一顿,然后再说后续。”上官灵秀去张罗饭菜去了。

“你当真有把握么?我要听实话!”计灵犀妙目看着云扬,说不出的脉脉关心。

“把握……”云扬道:“若是仅止于我自己的话,确实并不很大,但要是有你帮我,成数倍增。”

“没问题,你直接说我怎么帮你就好!”计灵犀顿时兴奋起来,只觉得自己苦修偌久,终于被人重视了,有用武之地了!

对于云扬能够说出:我需要你帮我的这件事情,计灵犀感觉由衷的高兴。

原来我终于还是能够为他做一些事情么?

我非是仅止于在他身后,默默无闻,永远去不到台面上!

虽然计灵犀现如今的修为还要更在云扬之上,但是两人相处的时候,计灵犀无论如何故作强势,切磋压制,骨子里却仍是处在弱势一方,往往稀里糊涂的就变成了被照顾的一方。

对于这点,连计灵犀自己也搞不明白。

我明明很厉害,比云扬更厉害啊。

怎么就处处哪哪都需要他照顾了呢?

嗯,虽然计灵犀心底其实是很欢喜这种照顾,

云扬拉着她进了房间。

从怀中取出七块东极紫晶;微笑道:“我现在迫切需要你帮我完成的大事,乃是将这些里面的能量全数吸取完毕,以最迅速且全无隐患的方式完成。”

“这是什么?天材地宝?能量结晶?”

计灵犀很好奇。

“这玩意具体是什么我暂时也说不太清楚,总之是难得的好东西。”云扬道:“等会你就运起心法,我会在旁协助,在我们玄气两厢交融最大发挥的情况,汇流两股内力为一个周天运行,最大限度的提升自身修为;务求在这两天缓冲时间里,将自身实力再做进一步的的提升。然后就出发!”

说做就做,云扬更无怠慢,先是布下了一个简易的迷幻阵,然后在幻阵中间位置,将七块东极紫晶摆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然后用一条金丝贯穿,金丝的另一边,搭在了自己手心。

这便构成了一座小型的聚灵阵,以金丝为导引连接,只需要玄气激活,便是一个上佳的灵气输出渠道。

“来!”

两人隔着紫晶盘膝对坐。

云扬一手抓住金丝,一手与计灵犀手掌相抵,低声道:“潜心运行你所修行的功法,以玄阴真气,激发紫晶灵气,千万不要有丝毫怠慢,务必全力以赴。”

计灵犀依言而行,将玄气徐徐输出,随即惊觉自己的玄气在接触到那紫色晶石的一瞬,随着嗡的一声轻响,紫晶上灵气蒸腾而起。

几乎在同时,云扬的生生不息神功玄气也随之催动了起来,以金丝为媒介,接引着那旋转而起的紫晶灵气,进入自身经脉,迅速在周身经络四肢百骸中游走一圈,再由右手掌心,缓缓渡入计灵犀的手掌。

计灵犀只感觉一股沛然莫御,绵密无尽的灵元自自己的手掌涌入,周身经脉蓦然间鼓胀起来,沛然灵元迅速转化为汹涌澎湃的海量灵气,如长江大河一般涌入自己的经脉之中。

不过瞬时间自己其内的灵气充盈度已经接近满盈。

计灵犀心念电转,将已经全力运转功法再强催快一分,将涌入的力量一方面往丹田引流,化为己用,一方面经由左手,再次分流回传,转为下一波的循环。

而云扬那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七块东极紫晶,同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无尽绚烂。

计灵犀在惊骇那七块紫色晶石威能浩瀚如斯的同时,心下犹有更多的奇怪。

因为自己的心法早非自己出身计家之时所修行的计家功法,乃是得自自己不着调老爹所遗的神异心法,非但功效宏大,其本身层次更是远远凌驾此世所有功法之上,云扬纵然有云尊的隐秘身份,修行之功法却仍旧该在此世范畴之内,绝无可能能够跟自己相提并论!

可是现在的现实却是,自己运转功法,与云扬所运行的心法配合起来,形成一个大循环之后,并无丝毫不协调,甚至是难以言喻的契合!

彼此运功吸收灵气的速度足足凭空增加了一倍以上,蔚为奇观!

而随着灵气在经脉中的持续呼啸,这种增幅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且快而平稳,不见丝毫紊乱。

如此行功才只不过半个时辰,自身丹田中的灵气,已经接近饱和极限,必须要做进一步的压缩准备,否则将无以为继,徒劳无功。

那么,云扬是如何知道,两人的功法竟可以以当前这般模式运作,这般的相辅相成,丝丝入扣呢?

记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跟他说过自己修行功法特性的事情。

这……实在太过令人费解,更难置信!

灵气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两人的身躯,两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以毫无花假的方式点滴增长,渐渐地,两人渐次进入了物我两忘的潜修状态之中,心无旁骛,一心精进。

……

上官灵秀悄然来到房门口,却只看到房内灵气呼啸,却看不到两人的身影,虽然惊骇于两人的练功动静,却知道自己不能打扰,怔怔的看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默默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外,看着外面的景色,呆呆出神。

良久良久之后,上官灵秀突然运起全身修为,尽注五指之间,用力抓住剑柄,狠狠地捏了下去。

松开手,看着剑柄上呈现出浅浅的手印,又觉着手指头那种疼痛;不禁回想起前几天计灵犀曾经就将同样的一把剑,在手心里无声无息轻描淡写的拧做麻花;然后又是随手一撮,那口麻花剑瞬时化为一堆铁屑……

“差得太远了,差距太大了,怎么会差得这么悬殊……”

上官灵秀苦笑着,喃喃道:“就我这个样子,如何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上官仙缘

上官灵秀喃喃自语。

“就算是勉强在一起,却又有何用?一辈子只做一个被他保护的花瓶么?纵然他不介意,我甘心屈就,但,那还是我上官灵秀么?”

院门处,上官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眼底尽是有深切的怜惜。

忍不住想起一件事……

……

“云王,你家云扬年纪已是不小,老身儿子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经是一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你这个为人父的怎也不考虑他的终身大事?”

“云扬性格执拗,我从来不曾勉强过他,包括这终身大事。”

“云王看我家灵秀如何?难得两小情投意合,我们两家做个亲家,岂非是极佳的美事,前者秋帅向老身提及,他愿意做这个大媒。”

“老夫人,有关云扬的事情,与其说我从来不曾勉强,毋宁说他从来不曾要我操烦;这孩子的一切……我尽皆无法替他做主。尤其是婚姻大事,更要看他本人的意见。”

“呵呵呵……看来云王竟是很不看好这桩婚事。”

“非也非也,单就此事而论,本王乃是乐见其成,甚至愿意全力促成,但是,归根到底,仍旧需要云扬本人才能定论。”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呵呵,云王之心老身明白了,这就告辞了。”

“老夫人……”

“不必相送!”

老夫人想起上一次找到云逍遥提亲,本以为自己舍了这张老脸出面,无论于情于理于脸面,云断断无可拒绝,定然会一口答应,并且还要是很高兴的答应。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云逍遥当时给出的反应却是如此,纵使满口好话,事情终是不成。

以至于上官老夫人拂袖而去,从此对云逍遥视若寇仇。

直到现在才知道。

云逍遥当时说的话,竟没有半个字是假话。

他乐见这桩婚事能成是真,愿意促成也是真,然而他的不了云扬的主更是真!

九尊之云尊!

煊赫天下,辉煌江湖的云尊!

云逍遥又怎么能够做得了云尊的主?尤其是婚姻这等终身大事!

就算是当今陛下,也是不敢为云尊做主的!

自从知道云扬就是云尊,以上官老夫人的智慧阅历,立即就猜到,云扬根本就不是云逍遥的亲生儿子!

想起当时云逍遥那一脸的无奈,上官老夫人叹了口气。

“原来当时,老身竟是错怪了云逍遥,私心作祟,枉做小人。”上官老夫人心中喃喃地说着。

现在灵秀与云扬也已经在一起,不过现在看起来,灵秀落后的有点多,不在家世背景,不在相貌身材,不在性格脾气,只在修行实力……

然而这修行实力,却是当前迫在眉睫,却断无可能速成的一节!

上官老夫人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也是时候,放灵秀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上官将门,当真已经耽搁了她太久太久了……”

……

“灵秀。”上官老夫人轻声叫道。

上官灵秀闻言,如梦初醒也似的抬起头,却是刚才想事情出了神,全然没有发现老夫人已经到了身前。

“老奶奶。”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啊。”上官灵秀笑了笑,一派我很好,好得很的样子。

“没事就好,我想起来一件重要事情待办,你且随我来。”上官老夫人如是道。

话音才落,径自转身就走。

上官灵秀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却又看了看在左右两个方向警戒的方墨非和白衣雪,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上官老夫人而去。

……

上官祠堂。

“老奶奶,您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看着密密麻麻的先祖牌位,上官灵秀诧异的问道。

这里能有什么重要大事,这般的迫不及待,刻不容缓?!

“咱们上官家,藏有一个极特殊的秘密。”

上官老夫人沉沉的说道:“此事最初乃是源自上官家的初祖,当年初祖于道左偶遇一人重伤落难,奄奄一息,初祖全力施救,将人救下;不意那人痊愈之后,道谢一声也无,径自无影无踪,然初祖施救本意只在救人,却也不在意有无一句多谢,然而一年之后,忽有另一人找来,说是感谢他救命之恩,可以满足他一个愿望,更直言可以是任何事!但初祖为人处世之要旨便为济危扶困,当真不曾有施恩望报的心思,直接拒绝了。”

“可那个人坚持留下了三炷清香,直言今后但有所求,只需点燃三炷香,便会有人前来相助。又郑重言明,任何事也无妨。”

“若是仅止于此,初祖只怕仍旧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将那三柱清香遗忘了都属常事,可是那人在交付三柱清香之后,于挥手之间,为上官家族的祖坟迁移了位置;正容说道,从此之后,上官家族历代后嗣,尽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百战上将,公侯万代乃为该然。”

上官灵秀听到这里,早已经被这段掌故震惊得头皮发麻了。

那人是什么人,竟有这等神通,只是一挥手,就迁动祖坟,改换风水,能得公侯万代之实,已经是大大的了得,竟犹能定上官一门将门传承之宗,直是通天手段,更有甚者,一个愿望,可以是任何事?!

这个说法就有点太夸张了,而能够拥有这种实力的,唯有神话!

“当时这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径自在初祖面前消失了。至此初祖方才恍然,情知自己遇到了不世高人,自然就将那三炷香代代相传下来;并传下祖训说:若后世子孙禀赋绝佳,可凭此三炷香,成就不世仙缘。”

“不知是一语成谶,还是风水造化使然,大抵上官家族从那之后,就一直是世代将门传宗,公侯万代……当真应了那人所说。却也因此这件隐秘关系太大,那三柱清香一路传承下来,一直都没有动用,一直到今天。”

上官老夫人看着上官灵秀:“看到你,我偶有明悟于心,这三炷香岂非可以帮你达成心愿,你的心愿虽然绝难达成,但总还在任何事的范畴之内!”

上官灵秀一下子愣住了。

达成自己的心愿?

这话要怎么说?

否认?

可现在上官家族有几个人不知道自己的心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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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三炷香

灵秀大小姐仍是忍不住脸上一红。忸怩道:“还有这等逸事……不过这事情听起来真是玄之又玄,难以想象,我们上官家族在玉唐崛起至今,前后也有十几世了,难道追根究底,尽是源自……”

“你想的还是太简单太单纯了。”

上官老妇人冷冷笑一声:“我所说的初祖大人,乃是咱们上官将门建立功业的第一代先祖……而现在,当真严格算下来的话,你,应该是上官将门第一百七十二世子孙!而你的侄儿,乃是一百七十三世。现在的所谓族谱,除了为避讳,更为掩饰,才就只是记载了从玉唐开始的十数代将门族人。”

“一……一百七十三世……”上官灵秀被这个数目字震得头晕目眩,难以思考了。

一百多将近两百世的传承,那得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就算每一世只得三十年的话,岂非也要有五千年以上,差不多六千年的款?

“你道上官将门为何得到天下将士尊崇?满夜繁星尊北斗,天下将士拜上官!这句话,可不是只有玉唐一朝才有的!”

“先前大商,大周,大赵,大秦……前前后后无数代帝国兴衰沉浮,我上官家族的人,无不是国家大将之门!只不过,朝代兴衰变幻之余;上官家族便会沉寂蛰伏一段时间罢了。”

“但是,举凡上官家族的人出现在战场之上,就从来不曾丢失过一寸土地!”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绝不是最近百多年才有的传说。上官将门一百七十多代人之中,只是帝国元帅就出了四百多位!统兵大将,更是数千有余。”

“上官将门之承载,又岂是你所看到的那一点点底蕴而已?”

上官老夫人声音苍凉,却夹杂着一股子难言的骄傲。

上官灵秀被这一连串的全新认知砸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现在言归正题。”上官老夫人道:“现下我就要点燃这三炷香了。你若是不愿,趁现在赶紧说。”

“我……为何不愿?”上官灵秀诧异。

“因为这个机缘非是等闲,香一旦点着了,就不会熄灭。而随着仙人的到来,你的命运,便会随之发生改变。将来……或许你会发现,你现在一直在追求的,一直在追赶的,早已经拍马也赶不上你……到那时候,你或许心里又会有全新的变化。”

上官老夫人慈爱的看着上官灵秀:“所以,我还给你自己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

上官灵秀咬着嘴唇道:“可是……为什么就能肯定我……禀赋绝佳呢?万一我若是不行……岂不是浪费了这旷世仙缘?”

上官老夫人道:“无所谓禀赋绝佳,老身万二分笃信这三柱清香所代表的重大意义,既然可以是任何事,也就无所谓资质云云!事实上,这三炷香从老身接到手里的第一天起,就想点燃;一直忍到现在,老身自觉已经非常了不起的耐心。”

“哎,这么多以年,上官家族的重担一直压在你的肩上;如今,又是托你之福,云尊出手,彻底解决了困境,更眼见紫幽世仇将报。家族实实欠你良多,单以此事补偿,老身尤觉不够呢!”

上官灵秀低低细细的说道:“我希望知道那件事的一应前因后果,所有的一切。”

上官老夫人沉默一下,道:“你跟我来。”

上官将门供奉先祖的祠堂角落隐有一扇小门,那是上官灵秀从来没有见打开过的。

但是今天,这扇门,就在她面前打开。

上官灵秀做梦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扇小门,竟然封闭着一个偌大的空间。那是一个几乎能称之为大仓库的超大空间!

老夫人腰板挺得笔直地走过去,目不斜视,沉声道:“这里,便是历代先祖的所有生平传记!以及,他们所用的兵器,他们自己非常珍爱的器具……”

上官灵秀朝圣一般的看着眼前所见的一切,忍不住眼眶都湿润了。

走在这个大仓库中,她似乎感觉到了无数道目光,正在以沉静而慈祥地注视着自己。

那是历代先祖的英灵关注。

一直走到最尽头,入目的乃是一张台子。

上面仅置有一方玉盒。

老妇人打开玉盒,拿起一本书,而在这本书之下,尚有另一个小小的长长玉盒。

老夫人将这本书打开,径直往后翻,翻到某一页停下,只见上面潦草的写着几行字。

“某日……回军途中,遇江湖仇杀,一体型硕大之肥胖之人,慌不择路闯入军中,重伤昏迷,奄奄一息。余心生怜悯,将之隐藏,治疗。后得知,此人姓唐;叫做唐一方。七日后伤势渐愈遂告辞而去。年后,有一女子前来,为此事言,满足我上官家一事,任何事,因此言异,于是想起,郑重录之。”

这番话说的明白,这件事当时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因为有人找来报恩,更因缘际会知晓此人非同小可,这才重新回忆了一下,着重记录了下来的。

“……玉盒之中通天之香,可为我上官家族后人,达通仙缘;后世子孙切记……”

后面与上官老夫人说的一模一样。

“果然如此。”

上官灵秀不由好奇。

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通天彻地的不世大能?

居然敢夸口,直言不管什么事,任何愿望都可以达成满足?

“既然你无异议,那我现在就请出这三炷香!”

上官老夫人做事雷厉风行果断异常,立即将那长长玉盒拿了出来。

……

三炷香,宛如玉石一般晶莹透彻,看上去,直如透明一般。

再仔细注目观之,见其香造型纤细,且就只得巴掌长短,小巧可爱,仅此外形,便与寻常香品冏然。

上官老夫人拿出一个小巧的香炉,将那三炷香虔诚地插了进去,然后细心的一根根逐一点燃。

霎时,青烟袅袅升起。

祖孙两人惊讶的发现,这青烟赫然是以一种直直的升腾方式绵延而上,就如同铁丝一般的笔直,一路蔓延上去,上方的房顶全然无法阻挡,完全无可抗御地被青烟穿透了一个透明窟窿!

三柱已经存放了几千年的信香,只是燃烧的烟气,居然能够自行穿破房顶!

这个现状,已经是难以想象,不可思议!

上官灵秀感觉,若不是亲眼所见,仅止于听说的话,那说什么自己都不会相信!

第四百九十五章 我徒弟来了!

那烟气直冲而上,虽然仍旧纤细,却升腾得越来越高,不过呼吸之间,已经抵达天际,穿破云层,遥升九霄;而所有人都不知道,更加想象不到的是……在烟气冲破云层之后,个中暗蕴的香气才开始扩散,瞬时间,一股股馥郁到了极致的浓郁香味,突然间在九天之间散逸开去!

向着四面八方,弥漫而去。顶点更新最快

……

在一个观之尽是蔚蓝色调的星球上,一处明媚湖泊边,一个拿着钓竿正在垂钓的白衣少年人,信誓旦旦的道:“你们看着,我今天就要在这湖里,不用任何额外的手段给你们钓上一条龙来!”

在他身边,有七八个美丽到了极点的少女,正在各自悠闲,自行其事。

有的在躺椅上看书,有的在吊床上小憩,有的赤着脚在水边嬉戏,有的拿着一把笛子,在研究音律。

唯有一个同样身着白衣的少女,含着微笑坐在白衣少年身边。

但闻另一个少女翻了个白眼道:“这么小的湖里面怎么会有龙?不要说这个湖里,就算是整片大陆上都已经没有龙了!倒要看你怎么钓!如何的吹破牛皮!”

“吹牛皮?何以见得是我吹牛皮?我要是真钓上来怎么办?小艺?”白衣少年道:“要不要打个赌啊?”

那少女信心十足:“根本就没有的物事你哟怎么钓?好吧,打赌就打赌,你要是钓上龙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少年邪笑道:“嘿嘿嘿……那样,你输了,你就陪我练一遍三十六图!咋样?”

此言一出,旁边的几个少女一个个瞬时面红耳赤,娇嗔不绝。

首当其从的那少女更是羞得脸上几乎要滴出血来,跺着脚说道:“你这登徒子……哼,赌就赌了,我早就探查过这整片星球断断没有龙迹,你要是输了,罚你……就罚你……三年不准碰我!不,不行,那样太便宜你了,我要罚你学狗叫三声!”

本想说三年不准碰我,但想想,又改了主意,脸上却是更红了。

见到那娇憨少女的脸色,周遭的一众少女尽都哈哈大笑。

白衣少年兀自信心十足,道:“好!一言为定,就这么定约赌注,记得愿赌服输啊!你看!咦……咬钩了!看看是个什么……”

几个少女都转头过来,聚精会神的看着水面,果然见到一尾大鱼在水下拉着鱼线嗖嗖的走。暂时却还看不出到底什么鱼,又或者是什么其他。

众女纷纷催促:“快,快提出水面看看啊,赌注揭晓,赌注揭晓。”

那上钩物事距离水面越来越近,众人终于看得清楚分明,却原来是一条浑身呈现金黄色的大鲤鱼。

虽然此鱼体型不小,遍体金鳞,表象不俗,却终究不是龙,也是众人眼见,一见即明。

那少女登时意气风发,哈哈大笑:“这分明是鲤鱼,你输了!哈哈哈……赶紧学狗叫。”

那少年道:“这那里是鲤鱼,你再仔细看看。”

少女不信邪地扭头看去,却听见那少年一声喝:“鲤鱼跃龙门,变!”

随着这一声轻喝,鱼钩上的鲤鱼竟于刹那间变成了一条龙,仍旧是浑身金黄,更生五爪两角,在水中来回游动不休;却不是一条金龙又是什么?

少女顿时气急败坏:“你作弊!靠这种手段作弊羞也不羞,耍赖皮么!”

少年洋洋得意:“反正就是你输了!我钓上来的,当真就是龙啊。再说了,鲤鱼跃龙门,鱼龙变的传说么,这尾鲤鱼得了造化,超脱化龙,怎么就作弊了,耍赖皮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鲤鱼跳过了类似龙门的造化!晓得吧?愿赌服输啊,此事结果已成定局,小丫头,等下记得洗白白,今晚上等我来完成赌约啊,嘿嘿嘿……”

少女满脸通红,跺脚只是不依。

众女一起笑骂,刹那间热闹至极,满目喧嚣。

便在此时,一股香味隐隐传来,

一直在少年身边坐着的神态娴静,端庄美艳,风华绝世的白衣女子眉头一皱,掐指算了算,展颜笑道:“咦,我徒弟要来了,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

白衣少年奇道:“你徒弟?你何时缔了这份机缘?”

白衣女子哼了一声,道:“这机缘的源头还是不是你,当年你让我去救胖子的嫡系子孙;我去了之后发现那小子已经被救了……不过那小胖子自己急于逃命居然没报答人家;所以我就许下了三炷清香,留待有缘。”

白衣少年挠头想了想,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哦,我想起来了,那胖子不是人,懒得跟猪一样,他自己的子孙自己不去搭救倒转过头来麻烦我,哪里有那个老对手跟我兜缠天理斗得爽利……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这事我还没找他麻烦呢……”

“既如此,你就快去吧。”白衣少年道:“今晚上你走了正好,嘿嘿嘿……”

一阵邪笑,心道,你走了就没人管得住我,今晚上那小丫头还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赖我的赌债,天底下那有这么容易的么?你以为你是老黑那厮吗?

“梅姐姐,我跟你去,给你帮忙!”那赌输了的少女可怜兮兮的哀求。

“帮忙,帮什么忙,愿赌服输才是正经!”白衣少年一把将她擒在怀里,对那白衣女子道:“快去快去,快去快回。”

那白衣女子温婉一笑,道:“小艺,我快去快回,很快就回来救你。”

身子一晃,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一个个的都欺负我!”这叫小艺的少女跺脚大喊,满心气苦,眼珠一转,即时将目光转向其他人:“姐……人呢?人都哪里去了?”

刚刚还在这里的七八个少女,赫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已经不见了。

“一个个的全都不够义气!”少女直跺脚。

“嘿嘿嘿……”少年哈哈一笑:“要我说这分明是姐姐们给你创造机会呢……你要把握住……”

说着说着,突然一愣,道:“糟糕!我忘了交代一件事……”

一歪头,喃喃道:“算了,还是先收了赌约再说也来得及……”

一把将少女抱起来扛在肩上,不理少女剧烈挣扎,唱着歌兴高采烈而去:“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

…………

第四百九十六章 白衣降临

上官灵秀与上官老夫人两人的神色渐呈焦灼。

看着三炷香悄然燃烧,祖孙二人不约而同的泛起一种:“这三炷香燃烧得很从容很潇洒很高傲很不浊于世”的那种感觉。

但香燃烧得再如何优雅从容也好,对于等待的两个人而言,总是心湖波起澜涌。

眼看着三炷香即将燃烧到底部,却还是没有出现其他的半点动静,上官老夫人心中忍不住的有些焦躁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反应?”

老夫人焦躁得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烟气,近乎无意识地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假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心绪尽再难平稳,老夫人浑身冰凉,遍体颤抖,无从抑制。

这是上官家族最后的底牌,更是最大秘密所在,亦是上官将门能够在无数艰难岁月中赖以支撑着走过来的定海神针、精神支柱!

若是这香是假的,纯属子虚乌有,那上官家族世世代代几千年的口口相传,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岂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若当真是这种结果,上官老夫人自问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反倒是上官灵秀更形沉得住气:“老奶奶稍安勿躁,想必这线香通讯也是需要时间的。”

老夫人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喃喃道:“此话怎讲?”

“这信香既然需要点燃,还有点燃的过程,那就意味着那位仙人要收到消息也是需要一段时间过程?在我想来,那位仙人既然神通至此,多半是非属咱们这个大陆的强横存在,纵使信香如何神异,毕竟是由此世联系另一世界,这其中肯定需要一定时间,还有那仙人,即便是在得到消息之后便第一时间动身启程过来的话,仍存在跨越两个世界的距离,同样需要一定的时间。”

“既然其间存在这么多可以想见的过程,又怎么可能当真在这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内就赶过来?就算是这位仙人有如何通天彻地的本事,也属难能吧。”

上官灵秀猜测道:“我估计,能够在一两天里赶过来,就已经足够惊世骇俗的级数了,再奢求就是庸人自扰,自寻烦恼了。”

“你这话确有道理,是老身太过纠结,本心失衡。”上官老夫人沉吟着,感觉已呈焦躁的心绪,在慢慢的平息缓和。

上官灵秀这番分析显而易见的极有道理,尽都是循常理可见的现实,亦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两人再度沉下心来,慢慢的等待,静候未知机缘的到来。

便在这个时候,祖孙二人同时听到一声浅浅笑声,似乎从天外传来一般,似是虚无缥缈,又似真实不虚,凝然耳中。

两人心念转动,正自疑神疑鬼似真似幻摸不清真假的时候,却看到面前的香烟突然间似乎变幻了一下,恍惚之间,一道倩影从烟气之中悄然显临。

一个眉目如画的白衣女子,面上尽是浅浅的微笑,卓然站立在两人面前。

上官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自诩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绝色美人;而上官灵秀更是正值绮年玉貌,正处在人生最美丽的年纪。

但这一刻,面前的盛世美颜映入眼帘的一瞬,祖孙二人同时愣住了。

心中同时升起一个自惭形秽的念头:“在这天下间,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女人,我不如远甚!”

眼前这位白衣女子,纵使用风华绝代、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来形容,仍旧是远远不够的!甚至,单纯使用这等辞藻,根本就是在亵渎眼前的丽人!

这种美丽,根本就不属于红尘人间!

相信就算是在天上……在超凡脱俗的仙人之间,也应该是绝对的榜首!

端的美艳得不可方物!

只是那眼波一转的超然风情,只是那微微一笑的绝世风采,只是那轻轻一站的翩然风姿;就已经足够让这红尘天下,尽数为之倾倒,纵九死而不悔!

“小丫头思想很是缜密啊。”白衣女子温婉的笑了笑,道:“老夫人,这个小丫头就是你们上官家族这么多年以来最终挑选出来的人么?你们的愿望是,成就这个女孩子吗?”

老夫人尊敬的道:“仙人明鉴。”

白衣女子满脸尽是笑容地着看着上官灵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就点点头,赞许道:“不错不错,仅止心性一途,便是上上之乘,甚合吾意。”

她转头看着老夫人,微笑道:“我能问老夫人一个问题么?”

老夫人道:“仙人请问。”

白衣女子淡淡道:“据我所知,在这世上,就一般来说,成就后人的机会,都是给了男孩子的。而老夫人却是选择了自己的孙女儿,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

这白衣女子问的很是随意。

但是老夫人却绝对不敢随意作答。

天意从来高难问!

这位女子既然是仙人,那么她所问的一句话,都有她的原因所在,说不定别有深意,说不定是另一项考验?

纵使她现在看来神色亲切,和蔼可亲,但身上缭绕的那股子仙气,那种让人不敢正视的绝世容颜,那种难言的强大气场……都让人感觉到她尊贵无比,高不可攀。

上官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道:“不瞒仙人,老身此举自然有老身的考量;一来,这丫头为了家族付出太多,家族亏欠了这个丫头许多,因而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情投意合的意中人,但是却又因为家族耽误,武道难有什么成就,她骨子里又是心高气傲之辈,不甘心自己拖累那人的后腿……”

白衣女子淡然不置可否道:“这也可算是一个理由,嗯,刚才你说了一来,那么定然还有二来?”

上官老夫人道:“是。第二个原因便是……老身做此选择也是为了上官家族今后着想。”

她沉默了一下,道:“男孩子固然是传宗接代,家族嫡系的表象;然而上官家族的男孩子对于武道却从来没有太多的痴迷,反而是对战阵厮杀,更感兴趣一些,所以,上官将门的男孩子注定难以在武道上走得更远。”

“就算是让一个资质绝佳且对将门未来有极大责任感的男孩子去了仙门,得到造就,但上官家的男孩子天性好勇斗狠,乃为天生惯性,从无例外;想凡间红尘江湖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已经是混乱不堪,更何况是逆天而行的仙道之路?中途陨落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白衣女子沉思着缓缓点头。

第四百九十七章 只有两个时辰

“若是那孩子一旦陨落,便等于是上官家族平白损失了最大希望寄托。”

“反而女孩子性格再怎么坚强,但比起男人来说,纵使是其柔弱的一面。更有甚者,女孩子更懂得保护自己。还有就是,女孩子比之男孩子犹少一份野心,更加不忘本,彼时对娘家的照顾,也会更加细心……有一位作为仙人的存在,遥遥震慑,相信足可以保证上官家族千年万年不衰,这才是长久之计。”

上官老夫人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感觉到在这位仙人面前无论任何心思都是无所遁形,稍有隐瞒,反而不美。终于一口气把心里最深处的话也一股脑儿说出来:“还有一层,以灵秀的兰质蕙心,风姿容貌……若然能够在仙道立足,将来找的夫婿,也定然是一代俊杰!”

“那样盘算下来,我们上官家族只是送出去一个,却有很大机会收获两个,甚至更多的保护神!这便是老身的最大私心所在了。”

老夫人笑了笑:“如此,在满足灵秀自己心愿的同时,还能为家族谋一个千秋万世……老身左思右想,自觉无论如何也是不亏的。”

白衣女子温婉的笑起来,道:“老夫人言下足见坦诚。”

老夫人苦笑:“只因为在仙子面前,哪里敢有任何隐瞒。”

白衣女子笑笑,看着上官灵秀:“你叫上官灵秀?”

上官灵秀低眉道:“是。”

“嗯,丙子年生人,今年二十三岁了。”白衣女子道:“更难得的是天生凤体,经脉隐然畅通,更兼天阴之质,完璧之身……虽然窍穴受此世所限,不闭自蔽,终究只是一时之弊,解之甚易,之后一日千里不过顺理成章之事……嗯,不错,当真不错!”

老夫人与上官灵秀齐齐七情上面,尽是骇然。

明明只是刚刚见面,彼此仅为初识,老夫人并没有跟她说关于上官灵秀的任何情况,但是她赫然如数家珍,悉数鱼贯说出来,并没有半点错谬。

“你可愿意跟我走?做我的弟子?”白衣女子微笑问道。

“灵秀愿意。”

白衣女子微笑道:“临行之前可还有任何未了之事?”

上官灵秀脸上一红,随即,眼圈也是一红,泫然道:“能不能请……仙人,宽限一下时间?”

白衣女子淡淡道:“我最多只能给你两个时辰时间。”

上官灵秀闻言登时倍感茫然无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白衣女子道:“为师并非不近人情,一来此世位阶低劣,难以承载为师的极天之力,两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二来,既然你发愿要踏上这条逆天之路,那么后续的所有事情,都要从现在开始,学着习惯。”

“所谓武道极峰,从来都是太高,太冷,太……孤独寂寞的太上之峰,高则高矣,高处不胜寒。”

白衣女子喟叹一声,仔仔细细的看了上官灵秀一眼,道:“虽然你的命数亦是极高……但此世的红尘纷扰……却已注定无法参与更多。”

上官灵秀轻轻叹息一声,道:“弟子明白。”

白衣女子道:“你明白了什么?”

上官灵秀悲哀的说道:“一旦开始修炼……岁月匆匆,山遥路远……星空相隔,恐怕……”

白衣女子道:“仙凡有别,亘古如是啊……”

老夫人在一边,轻声说道;“以后,灵秀就拜托给仙子了……老身年纪大了,恐怕等不得她回来……一切,就……”

说到这里,声音也哽咽了。

白衣女子轻声道:“老夫人放心,灵秀做了我的弟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只要她用心修炼,我可以担保她这一生顺遂,心想事成,放眼星空,无人敢惹不过等闲事,彼时纵横八荒,无人敢欺,亦不过时间问题。”

她傲然一笑:“就算是那横行星空无所顾忌的十兄弟……想要欺负我的徒弟,也要多多考虑几分的;而且他们考虑之后,多数都是要放弃的。”

这句话说的当真是霸气绝伦,端的霸气侧漏。

只可惜上官老夫人与上官灵秀根本不知道所谓那横行星空无所顾忌的十兄弟是何许人,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敬畏,她们现在更多的还在震撼于那所谓的极天之力,天玄大陆连超过两个时辰都没有的抗衡之力,该是什么层次,什么水准的威能呢?!。

但上官灵秀新拜的师傅口气这么大,上官老夫人一直悬着的心却也终于放下来了。

看来,孙女儿的这位仙人师父,还是很厉害的,极天之力,听着就很高大上,了不起……

“暂且先如此称呼,等回去了再进行拜师之礼。”白衣女子温柔一笑:“灵秀是我毕生收的第一个弟子,恐怕也是唯一一个。这场仪式可不能小了,该收的礼物也绝不会少。到时候要搜刮一下子。”

听闻此言,上管老夫人心下更是安稳。

所谓见微知著,这位美仙人对于上官灵秀可是很看好的,还未正式收徒,可以开始为未来徒弟筹谋远景了。

“本心而论,我根本就没有想要收弟子的打算,不意千算万算不及天算,最终竟是沾了唐胖子的光,这一雕一琢,莫不天意!”白衣女子淡淡的笑了笑:“就是两个时辰的时间,你赶紧去完成你该做的事情,无需管我,我得静心定神,压抑自身威能,这位面实在太脆弱了,我的任何一点气息外泄,都可能造成相当程度的影响。”

随即身子微微一晃,即时消失不见了倩影。

直至此刻,上官灵秀心下仍是满满的怔忡。

点燃这三炷香之前,就上官灵秀心思而言,虽然满怀期待,但仍旧还有三分质疑,三分难以置信,三分不可思议,以及一份以为儿戏。

经过前次九幽十七少遗世龙皮秘图变故之后,上官灵秀已经笃信了这世上确实有仙人,超出此世修行者认知的不世强者存在,然而就算是真的有仙人,就一定会在这么大点的功夫过来吗?

此时,此世,距离当年赠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上官家族一百多将近两百代至少五千年的漫长岁月,这又何止是时移世易,即便说是沧海桑田也绝不为过,当真犹能应验如神吗?

更有甚者,就如她自己所说,三两天里,这件事情也处理不完。

但哪里想得到,一炷香还没有烧完,仙人就真的来了。

…………

第四百九十九章 让你见识见识

这是咋回事呢?

按说最开始的那一个多时辰,修炼速度已经很快,远远超过以往的单独修炼,但也不算多离谱,至少还在预期范畴之内,大抵是自己平常修炼状态的一倍左右。

依照这样的修行进度,想要突破下一个阶位,倒是可以预期,一天半的时间大致可以达成。

这是符合云扬最初设想的结果!

但现在的现实却是……怎么就这么眨眼之间就全部完成了,而且还是直接跨越了三个位阶,这个结果就未免太过骇人听闻,违背常理了……

“怎么回事?”计灵犀一脸懵逼:“难道……我们两个合练效果真的有这么好?这么强?”

云扬抽了抽嘴角。

“不,这绝对不是我们合练得出的结果……”

云扬虽然得出以上结论,但说到更进一步的解释,却重归满头雾水,只觉当前之事儿尽是莫名其妙;怎么会就突然之间突破了呢?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呢。

“不是我们合练的事儿?什么意思?现在不是修行告一段落的结果吗?”

计灵犀眨着大眼睛,懵的一逼:“难道是……苍天开眼啦……还是,我们自身的体质突然间爆发了……”

说着,忙不迭的运功检查自己身体,确认是否存在隐患弊端。

云扬咳嗽一声。

然后突然感觉……外面怎么这么的安静?外边驻守的白衣雪方墨非应该有感觉到自己两人由静复动的气机,就算不进来询问,起码也得有点动静才是啊!

云扬心中陡然一紧,立即打开门,一看究竟。

然后就看到了白衣雪满头大汗,立身原地一动不动,僵硬地握着他的宝剑;还有另一边,随着扑通一声,方墨非仍自手脚僵硬的从屋檐上摔了下来,落在地上四仰八叉,一时没爬起来。

云扬见状可是吃惊非小,喝道:“是哪位朋友前来,还请现身一见。”

眼前种种,绝非偶然,必然是有绝顶强者到来,或者还是强得超出常理的不世强者!

一个淡淡的带着微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就在这里,你没看到我么?”

云扬赫然回头,照眼一瞬,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不是因为眼前人有多么美貌,而是因为计灵犀:就在计灵犀身后,落后一个肩膀的位置,一个白衣女子,正自一道走出房门。

不,现实应该是那个女子几乎紧挨着的计灵犀,计灵犀却根本就没有丝毫察觉,仍自一脸紧张的跳出房门:“云扬,是不是四季楼的人来犯了?”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本能的意识到了这个女子的强大,瞬间更得出了这个女子强大得超乎想象,实力恐怖至极!

须知计灵犀现在的修为可是比自己还要再高一筹,单论修为的话,放眼整个天玄大陆都可能再无相提并论之人,但她此际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个就在她身后几乎紧贴着她的白衣女子!

而且刚才这女子说话了。

云扬可以确定没有使用什么传音的手段。但计灵犀居然也没有听到!

云扬沉沉道:“阁下,好手段。”

计灵犀看着与自己面对面的云扬,纳闷道:“阁什么下?你冲我胡说什么?之前突破可不是我的手段啊,我身上的红光根本没动静,真不是我!”

云扬不答,凝神注目于计灵犀身后。

计灵犀心念电转,顿时察觉到什么,急忙转头,视线所及一瞬,顿时惊呼一声,身子呼的一下子蹿出去三四丈,到了云扬身后,花容失色。

居然在自己身边无声无息的跟着一个人……

天啊,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白衣女子微笑着看着云扬,看到他眼中固然不乏震惊之色,却并没有没有半点害怕的意味,不由笑了笑,赞赏的说道:“云扬,你果然很不错。”

云扬谨慎道:“敢问阁下是谁?将临此地有何贵干?”

白衣女子似乎思考了一下,微笑道:“这个问题,现在你还没有资格得到答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上官灵秀的师父。你以后若是欺负我的徒弟,我可饶不了你!”

上官灵秀的师父?

云扬一阵纳闷,上官灵秀什么时候多了个师父?怎么自己却不知道?而且还是实力如斯的超级师傅……嗯不对啊,若是上官灵秀有这样的师傅,实力怎么会仅止于此,这同样于理不合啊!

“但阁下普一来到这里,便制住了我的人,这又是什么说法?”云扬不再就上官灵秀的事情兜缠,冷静地调整了问题方向。

白衣女子笑了笑:“制住你的人,并不算什么。只是要来看看你,不想多费口舌,更多麻烦而已,嗯……你若是觉得,只是制住两个你有些不舒服,我也可以让你们俩也别动,只听我一个人说话。”

云扬脸上毫无表情的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眸子中却闪烁寒光:“在这个大陆上,能够无声无息制住我的人,我还没见过。”

他的身子在这一瞬间,已然转为云相,有形无质,虽然看起来本人还站在这里,但本质却已经化为云态。

以云扬现如今的修为实力,在这样的云雾状态下,云扬可以断言,就算是四季楼高手倾巢而动,甚至是整个大陆所有武者联袂围攻,也万万制不住自己!

白衣女子淡淡的笑了笑,道:“那现在就让你也领会一下他们的感受好了。”

随机一手轻轻抬起,往前抓出。

云扬心念电转,一股寒意油然而生,不敢过于依赖云相的无形,整个人呼的一下子消失了,化身轻风,极速逸出,心中兀自冷哼了一声,虽然你修为高强,难以力敌,但是我能一动不动就在那里任由你抓?我化身风云,何能可制?

下一刻,白衣女子的手一如原本的轨迹,以很缓慢的态势抓在了空气里,轻声道:“你现在实在太弱,真不比抓只蚂蚁困难多少啊……还要控制力量不至于一把将你抓碎了……”

手掌一合,轻声道:“出来!”

话音未落,云扬无形无相的风相化身顿时消失,整个人化作实体直接被她从虚空之中抓了出来,僵硬的站在这白衣女子面前!

云扬此刻眼中全是崩溃,再无其他感觉,直到此刻,他仍旧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抓出来了?!

刚才的空气之中灵力波动分明没有异常,更加没有玄气痕迹,神识探查更是没有———我,我是怎么被抓出来的?

我是谁?

我在什么地方?

…………

第四百九十九章 让你见识见识

这是咋回事呢?

按说最开始的那一个多时辰,修炼速度已经很快,远远超过以往的单独修炼,但也不算多离谱,至少还在预期范畴之内,大抵是自己平常修炼状态的一倍左右。

依照这样的修行进度,想要突破下一个阶位,倒是可以预期,一天半的时间大致可以达成。

这是符合云扬最初设想的结果!

但现在的现实却是……怎么就这么眨眼之间就全部完成了,而且还是直接跨越了三个位阶,这个结果就未免太过骇人听闻,违背常理了……

“怎么回事?”计灵犀一脸懵逼:“难道……我们两个合练效果真的有这么好?这么强?”

云扬抽了抽嘴角。

“不,这绝对不是我们合练得出的结果……”

云扬虽然得出以上结论,但说到更进一步的解释,却重归满头雾水,只觉当前之事儿尽是莫名其妙;怎么会就突然之间突破了呢?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呢。

“不是我们合练的事儿?什么意思?现在不是修行告一段落的结果吗?”

计灵犀眨着大眼睛,懵的一逼:“难道是……苍天开眼啦……还是,我们自身的体质突然间爆发了……”

说着,忙不迭的运功检查自己身体,确认是否存在隐患弊端。

云扬咳嗽一声。

然后突然感觉……外面怎么这么的安静?外边驻守的白衣雪方墨非应该有感觉到自己两人由静复动的气机,就算不进来询问,起码也得有点动静才是啊!

云扬心中陡然一紧,立即打开门,一看究竟。

然后就看到了白衣雪满头大汗,立身原地一动不动,僵硬地握着他的宝剑;还有另一边,随着扑通一声,方墨非仍自手脚僵硬的从屋檐上摔了下来,落在地上四仰八叉,一时没爬起来。

云扬见状可是吃惊非小,喝道:“是哪位朋友前来,还请现身一见。”

眼前种种,绝非偶然,必然是有绝顶强者到来,或者还是强得超出常理的不世强者!

一个淡淡的带着微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就在这里,你没看到我么?”

云扬赫然回头,照眼一瞬,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不是因为眼前人有多么美貌,而是因为计灵犀:就在计灵犀身后,落后一个肩膀的位置,一个白衣女子,正自一道走出房门。

不,现实应该是那个女子几乎紧挨着的计灵犀,计灵犀却根本就没有丝毫察觉,仍自一脸紧张的跳出房门:“云扬,是不是四季楼的人来犯了?”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本能的意识到了这个女子的强大,瞬间更得出了这个女子强大得超乎想象,实力恐怖至极!

须知计灵犀现在的修为可是比自己还要再高一筹,单论修为的话,放眼整个天玄大陆都可能再无相提并论之人,但她此际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个就在她身后几乎紧贴着她的白衣女子!

而且刚才这女子说话了。

云扬可以确定没有使用什么传音的手段。但计灵犀居然也没有听到!

云扬沉沉道:“阁下,好手段。”

计灵犀看着与自己面对面的云扬,纳闷道:“阁什么下?你冲我胡说什么?之前突破可不是我的手段啊,我身上的红光根本没动静,真不是我!”

云扬不答,凝神注目于计灵犀身后。

计灵犀心念电转,顿时察觉到什么,急忙转头,视线所及一瞬,顿时惊呼一声,身子呼的一下子蹿出去三四丈,到了云扬身后,花容失色。

居然在自己身边无声无息的跟着一个人……

天啊,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白衣女子微笑着看着云扬,看到他眼中固然不乏震惊之色,却并没有没有半点害怕的意味,不由笑了笑,赞赏的说道:“云扬,你果然很不错。”

云扬谨慎道:“敢问阁下是谁?将临此地有何贵干?”

白衣女子似乎思考了一下,微笑道:“这个问题,现在你还没有资格得到答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上官灵秀的师父。你以后若是欺负我的徒弟,我可饶不了你!”

上官灵秀的师父?

云扬一阵纳闷,上官灵秀什么时候多了个师父?怎么自己却不知道?而且还是实力如斯的超级师傅……嗯不对啊,若是上官灵秀有这样的师傅,实力怎么会仅止于此,这同样于理不合啊!

“但阁下普一来到这里,便制住了我的人,这又是什么说法?”云扬不再就上官灵秀的事情兜缠,冷静地调整了问题方向。

白衣女子笑了笑:“制住你的人,并不算什么。只是要来看看你,不想多费口舌,更多麻烦而已,嗯……你若是觉得,只是制住两个你有些不舒服,我也可以让你们俩也别动,只听我一个人说话。”

云扬脸上毫无表情的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眸子中却闪烁寒光:“在这个大陆上,能够无声无息制住我的人,我还没见过。”

他的身子在这一瞬间,已然转为云相,有形无质,虽然看起来本人还站在这里,但本质却已经化为云态。

以云扬现如今的修为实力,在这样的云雾状态下,云扬可以断言,就算是四季楼高手倾巢而动,甚至是整个大陆所有武者联袂围攻,也万万制不住自己!

白衣女子淡淡的笑了笑,道:“那现在就让你也领会一下他们的感受好了。”

随机一手轻轻抬起,往前抓出。

云扬心念电转,一股寒意油然而生,不敢过于依赖云相的无形,整个人呼的一下子消失了,化身轻风,极速逸出,心中兀自冷哼了一声,虽然你修为高强,难以力敌,但是我能一动不动就在那里任由你抓?我化身风云,何能可制?

下一刻,白衣女子的手一如原本的轨迹,以很缓慢的态势抓在了空气里,轻声道:“你现在实在太弱,真不比抓只蚂蚁困难多少啊……还要控制力量不至于一把将你抓碎了……”

手掌一合,轻声道:“出来!”

话音未落,云扬无形无相的风相化身顿时消失,整个人化作实体直接被她从虚空之中抓了出来,僵硬的站在这白衣女子面前!

云扬此刻眼中全是崩溃,再无其他感觉,直到此刻,他仍旧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抓出来了?!

刚才的空气之中灵力波动分明没有异常,更加没有玄气痕迹,神识探查更是没有———我,我是怎么被抓出来的?

我是谁?

我在什么地方?

…………

第五百章 梅姑姑

计灵犀眼见云扬失利,不假思索的一个跨步站到了云扬面前,抬手一掌,向着白衣女子劈过去。掌风凛冽,尽是呼啸之声!

突破之后,计灵犀的修为几乎已经是当世第一。

这一掌之威,沛然莫御,相信即便是如凌霄醉独孤愁年先生这样的当世顶峰也未必敢直撄其锋,正面抗衡!

然而那白衣女子仍是淡淡一笑,一手轻轻抬起,接了过去。

两只纤纤玉手砰地一声在空中相交。

计灵犀只感觉一阵庞然大力猛然涌出,自己根本就抵挡不住,直接就是没有任何抗衡余地。

然而这一击落败,计灵犀的心中反而放松,

哼,你上当了!

我可不是真的要用掌力对付你,我是要用红光反噬……

眼见对方能够以轻描淡写的方式信手而为,轻易破了云扬的独门神通,计灵犀如何不知道对方断断不可力敌,既然明知不可力敌,那就动用盘外招,外挂红光,赶紧跟我发威!

白衣女子脸上露出一个充满玩味的笑意,愈发的持续催加掌力。

下一刻,一道红光如期而现,悠悠而起。

计灵犀后退两步,有些得意的望着对面的白衣女子,你长得这么让我看到也嫉妒,终要栽在我的手里……

不得不说,这大抵是计灵犀此生唯一一次对这个红光没有这么深恶痛绝。

红光的霸道无敌已然深植计灵犀心底,其无可抗拒无可争锋的特性迄今为止从来不曾失手,即便眼前女子高深莫测,修为深湛得难以想象,超出认知,也不会例外!

计灵犀无比笃信,笃信自己的布局已经功成,就看能够成功到何种地步!

然而下一刻,她却是即时张大了嘴巴,满目骇然。

但见那白衣女子面对不是红光显临,仍旧轻松淡然不改,一抹轻轻的笑容之余,纤纤玉指一点,竟然直接将氤氲红光……抓到了手中!

抓在了手里!

计灵犀的眼珠子一下子鼓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么可能?

说好的不世霸气,无可抗拒,无可争锋哪去了?!

白衣女子轻轻笑了笑,道:“这玩意大抵也是你那老爹也费了不少力气……一番心意啊;可怜天下父母心……”

随手一挥,径自将红光送了回去,转向……重新融回计灵犀的身体之中。

计灵犀还在呆怔之中,对于当前变故完全失去了认知。

她此刻是真的吓着了,怎么想不明白,以往统统诸邪辟易,无人可以抵挡撼动的护体红光……怎么今天就突然间掉了链子呢?

这不科学啊!

白衣女子又自温婉一笑,随手一挥之间已然解了云扬的禁制,道:“你们两个小鬼这般大惊小怪,大张旗鼓的尽出底牌作甚?我对你们又没有恶意,不过是想要顺便来看看你们两个人而已。”

“顺便来看看我们两个人?而已?”云扬敏锐的感觉到这句话其中隐藏的问题:“您认识我们?或者是认识我们的长辈?”

白衣女子微笑,轻声说道:“认识不认识的不过就是个迟早的问题。”

云扬瞬时意识到,眼前这个白衣女子竟是一个极端了不起的人物。若是估计没有错误的话,她很可能是与自己那位神秘现身的“姑姑”乃是同一个层次的绝世大能!

自己极限衍化风云神通,仍旧被轻松抓出,全方位限制。

计灵犀的红光,从来不曾被撼动的不败红光,同样被轻易地降服!

这等不世威能,端的可惊可怖,难以想象……

计灵犀道:“那你是谁?”

白衣女子道:“我姓梅,你可以叫我梅姑姑;嗯,你也可以。”

后面一句话,却是对云扬说的。

果然又是一个姑姑。

那么一句绝世大能只怕已不足以形容眼前白衣女子的程度,那应该叫……星空大能?!

云扬心底隐隐猜到了什么,更滋生出一个很古怪的念头,星空大能怎么都是女性,难道是阴盛阳衰,阳纲不振?!

那白衣女子梅姑姑又是挥挥手,那边方墨非和白衣雪的禁制也一并解开了,随即蔼然道:“来来来,你们俩陪我说会子话,我看看你们都是学了些什么,虽然此世的负荷极限在我的预期之上,但我在此世能够逗留的时间仍旧有限,你们尽量捡重要的说。”

计灵犀有些嗫嚅道:“梅……梅姑姑……您是不是……认识我爹?”

白衣女子扬起眉毛,露出一副有趣的笑容,道:“嗯……应该算是……认识的吧?”

云扬心念电转,这句算是认识,耐人寻味,发人深省,意义深刻啊!

计灵犀却没有想更多,咬牙恨恨道:“那个老混蛋叫啥名?”

“……”白衣女子闻言一下子愣住了,纵使如何的天仙化人,聪慧睿智,却也万没想到,从一个女儿口中爆粗,而且目标直指生身之父,只是随即,白衣女子咯咯笑出声,笑得花枝乱颤,道:“老混蛋……嗯嗯,这三个字确实是符合你爹的气质!恰如其分,珠联璧合,哈哈哈……”

乐不可支。

计灵犀脸上一红,道:“您跟我说说他叫啥名字?还有我娘是谁?她……还在不?”

白衣女子道:“放心放心,你爹你娘都活得好好儿的;嗯……其实他们也都是天天记挂着你,不过一时间不方便过来见你而已。这其中……存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计灵犀顿时紧张起来:“什么苦衷?难道……是被人囚禁起来了?”

刹那间,小丫头脑洞大开,突然眼圈一红,道:“是不是……是不是我爹和我娘遭遇了不可抗的危机……被强敌攻击,力有不逮被俘了?在临被抓之前,用最后的修为,将我和我哥哥扔了出来?所以我们才……”

白衣女子眼睛越张越大,樱桃小嘴几乎张开,一副仪态大失的错愕模样;显然是被计灵犀脑洞大开的异想天开直接震住了!

但大能就是大能,旋即就收敛了惊讶的脸色,连连点头,居然还强行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猜测……略有偏颇……不过你爹和你娘……现在过得日子,确实不是太好倒是真的,强敌环伺,危机四伏。”

当然不好过,据说你爹正在被他的几个兄弟们围攻,当真是强敌环伺,危机重重……天天被揍得鼻青脸肿直如家常便饭。

第五百零一章 你们的爹娘都被人抓了……

“那么凶险啊……”计灵犀只感觉心中的块垒一下子就消除了,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来的伤心牵挂:“他就没有什么帮手么……肯定是因为他人缘不好吧!”

白衣女子轻轻叹息:“这个……我眼下不能跟你详说太多,连他们的名字,也不能跟你说……若是现在就说了,只会害了你……”

计灵犀正要央求,白衣女子道:“你现在修为尚浅,还不曾见识过思之动念,刹那生灭的境界,更不知道一个动念,一点思绪,便可引动心血来潮,征兆锐现,许多不该临身的灾厄由此而生……总而言之,只要你努力修炼,尽快将你的修为提升到相当的地步……可以知道的时候,自然便会知道的。”

“或者彼时,真的需要你……亲自去救你的父母于水深火热之中。”

白衣女子如是说道。

计灵犀咬着嘴唇,心中柔肠百结,眼中泪光盈盈,一时间芳心方寸大乱,心如乱麻。

不太好。

强敌环伺,危机四伏。

水深火热之中。

需要你亲自去救……

这几句话里面蕴含的信息太庞大了,而且……也太负面了!

原来我一直错怪了你们!原来你们的处境尽是这么危险,原来你们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还是拼了命的将我们送了出来的么!

还要为我耗尽心血的构建那红光护罩,怕女儿在这红尘人间吃亏有损……

计灵犀悲从心来,不禁泪如雨下,端的楚楚可怜。

“咳咳。”白衣女子咳嗽一声,脸色多多少少少的显出了几分尴尬。

我没说错……嗯是,是的,一点都没有说错。

你爹现在被兄弟们围攻,几乎没有人与他站在同一阵线,当然是很惨的……

他那些个兄弟,全都是星空大能,确实是强敌环伺,危机四伏!

至于你娘……嗯,你娘也是狠人一名,天天都跟你爹干仗,所以你爹自然愈发的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这个……这么说还真没啥问题。

所谓夫妻一体,不可分割……嗯,你爹自然就代表了你娘,你爹既然水深火热,你娘自然也在里面,这还是没毛病……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只是平铺直叙,照直了说的,是你自己往最坏的方向想象,这……委实是怪不了我的!

不过这丫头想象力真是突破天际,太能想了,太会想了!

居然还被人追杀……被人囚禁……等待救援……最后时刻用最后力量救你们出来……

有这脑洞咋不去写,真是遗珠之憾啊……

旁边的云扬适时地开口问道:“那……梅姑姑您认识我爹么?”

梅姑姑险些捧头叫痛。

我今天来是为了解答你们两个问题宝宝的问题的么?而且还都关于你们爹的?

“你爹……我倒是也见过,一切尽是因缘际会,机缘使然。”

白衣女子表示无奈,这个真说不出不认识的话……基本上每一年这伙人都要凑在一起打架;你爹那可是个老阴货!

其实又何止是他,还有那些个九幽诸少,张嘴闭嘴都是天理昭彰的某某天理,全都是老伙计了!

“我爹和我娘现在怎样?”云扬问道:“他们可过得还好么?是否又遭逢危险?”

白衣女子思忖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嗯,你们两个的爹娘……现在应该是……在一起。”

嗯,这句话……还是没毛病的,他们确实是天天在一起,我还没说相爱相杀呢,就算说了,那也是对的!

云扬与计灵犀同时脸色一变。

从刚才的言语交流,不难得出计灵犀的爹娘被强敌所困,状况堪虞,至少是陷于困境,若然云扬的父母与之相伴,那岂不是……云扬的爹娘也一并被困了?

计灵犀眼泪啪啪啪的掉了下来:“原来伯父伯母也身陷险境,状况堪虞……这是为什么?”

云扬心中则是一肚皮疑惑:这……和我姑姑上次来说的不一样啊。

云扬沉着冷静的说道:“敢问前辈,到底是谁抓了他们?让我俩能够做到心中有数,免得彼时面对仇敌,尤不自知!”

白衣女子正要说话分说,却听见自己耳边突然间传来传音,不由一怔。

于是顺着传音说道:“我以心语传声告诉你们,但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你们必须要严守秘密,不得有任何泄露,便是彼此之间也不可宣之于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刚才所言的动念灵思,绝非虚妄,你在这边开口道之,对方即刻便生。”

计灵犀认真点头:“我不会泄露的,定然半个字也不道出!”

云扬心中却在寻思:是真是假?有没有这么玄乎!?

是真是假?

白衣女子轻声说道:“抓了你们爹娘的人,非但实力高深莫测,名字亦是古怪的很……他的名字,叫做,九幽第一少。”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衣女子忍不住也在心里说了一声:对不住了老黑。他们都想往你身上泼黑水我也没办法……

计灵犀咬牙切齿,无限怨毒:“九、幽、第、一、少!”一字一句,睚眦欲裂,恨之入骨。

云扬悠悠重复:“九幽第一少?这个名字……貌似挺熟悉……嗯,此世传闻中的第一高手,无上强者九幽十七少,不知跟这个九幽第一少是否有所渊源?!”

白衣女子道:“岂止是有渊源,他们都是九幽传人。只是那十七少乃是九幽诸少之中的第十七代传人,至于第一少则是第一代初祖,也是九幽诸少中最厉害的一个。”

云扬沉吟着说道:“到底有多厉害呢?”

“具体有多厉害……”白衣女子沉吟了一下,道:“或许在你们眼中,移山填海,上天入地,就已经足够强悍了。但是这位九幽第一少的实力……”

“如何?”

“嗯,你们脚下这一片大陆,九幽第一少但凡跺跺脚,就能毁灭个千百次!他吹一口气,就能湮灭日月星辰,动念生灭绝非虚妄!”白衣女子悠悠说道。

云扬与计灵犀骇然失色!

跺跺脚,毁灭大陆千百次?!

吹口气,陨灭日月星辰!?!

这是什么实力?

星空下,真正可能有这么可怕的实力吗?

“我可是半点都没有夸张,甚至,还是因为可以拿来做比较的你们知道的太少,粗略的说明一二而已,所谓极天之力,寻常位面无能承载,就在此理之中。”白衣女子脸色凝重:“所以,在你们实力未到的时候,千万不要贸贸然地去找死!”

云扬与计灵犀俱是一脸的凝重。

计灵犀忧心忡忡,眼中含泪,慌然失措。

云扬皱着眉头,心中在不住的盘算:“是真是假?是真是假?”

……

第五百零二章 分别之际

“努力打拼吧,孩子们。”

白衣女子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怜悯:“等你们的修为到了可以用得上的程度,自然会有你们爹娘的朋友前来找你们,共同去营救他们。纵观星空之下,能够将他们拯救出来的存在太少了,或者除了他们的嫡系血脉之外,再无他人。”

她沉声道:“这是九幽一脉的独门秘法。”

云扬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了:难道这……竟是真的?

白衣女子面上沉静如何,举止动作尽是郑重,心下早已经控制维艰,好几次险险笑场,但总算是很辛苦的忍了下来,毕竟是横亘无数岁月的沉稳定力,表面始终不漏丝毫破绽。

而更外层的来往传音也早已经进行了无数回合。

“你这也太促狭了吧。”

“这有什么?我不找机会给老黑一点颜色看,他还真以为我治不了他。”

“但这样子岂不是又招惹了因果?上次你已经招惹了一个,现在再惹上老黑,烦扰几时得休?”

“那又如何,我总觉这种因果,接下越多越好。他们想要顺顺利利的成就好事儿,顺遂传承,可星空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便宜?居然都不来跟我打声招呼,招惹也就招惹了,倒要看他们能耐我何……”

“可就你这么的使绊子,总是过分,人家可是亲爹亲娘。”

“哼,现在他们是在用我的地盘来办事儿,没点表示,如何可以,此事我可不理亏。”

“这番计较下来,老黑只怕要被你黑出毛病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犹是善果,更有甚者……”

“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你已经收徒弟了吧?”

“是啊,一会儿我就带回去了。”

“哈哈,过段时间我也过去收俩徒弟,不能让某人专美于前。”

“……原来你打的竟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的主意。”

“你也想到了么,这样一来,就是我们和他们的人了啊……跟老黑又何尝有关系了,我好快活,我很开心!”

“噗!你是开心快活了,人家老黑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当时借了玄黄界来布置,不就是为了借一下气运成就九幽,结果被你们一个李代桃僵,一个居然搞成仇人了……老黑费尽了心思,给自己培养一个仇敌?这太过分了些啊……”

“咳,不是还可以商量嘛。只要他来对我赔礼道歉,那我就还给他,你看人家天理,多么的心胸宽阔,海纳百川,那才是明白人,敞亮人。”

“噗……”白衣女子又是一口血几乎喷出来:“赔礼道歉?人家得罪你了么?这么多年下来一直都是你在找人家麻烦好不好?你不但占便宜没够,惹麻烦也是没够啊!”

“反正就是他的错!”那边的传音理直气壮:“我岂是随便找人麻烦,乱结因果之人?现在的情况就是他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在先!既然是他做的不对,我要他赔礼道歉难道反而李逵?”

白衣女子愣住。

这话……这么说下来,倒是真的有几分道理。

但是……这话真能这么说的么?

强词夺理?

歪打正着?

胡搅蛮缠?

“你忽悠完了就赶紧回来,免得被这小家伙看出马脚。这小子跟他爹一样,都阴得很,在他那地界,被称作智尊,嚣张得很呢。”那边的声音开始催促。

“这小子才不像他爹,这小家伙一脸正气,满身的正气,分明就是那种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那种,人品十分正派,有名有实的英雄人物一名,星空下的另一段传说神话主角。”

那边的声音道:“哦?那岂不是跟我差不多,他有那么出色么?”

“……”

白衣女子无语的翻翻白眼,很干脆的单方面切断了通话。

没见过如此恬不知耻之徒!

你分明就是邪到家了,怎么跟人家云扬比,人家小人家是真英雄真豪杰真汉子好么?

便在这时,就看到上官灵秀两眼通红,从小院外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是重若千钧。

看着云扬与计灵犀的眼神,满满的尽是不舍。

“灵秀来了。”白衣女子梅姑姑道:“我即将带她离开,你们有什么话,长话短说吧,告个别。将来,不能再耽误功夫了,不过我想……你们彼时自然还会再见,后会有期。”

计灵犀猛地抬起头:“灵秀姐姐要跟姑姑你走?走多久?!”

小丫头眸子中神采瞬时转为不舍,满满的不愿意。

“具体多长时间,我说了不算。”白衣女子梅姑姑温暖说道:“这个要看她自己有多努力,以及你们的努力程度。”

计灵犀闻言一下子愣住了。

梅姑姑这边话音才落,随即便是呼的一下子整个人不见了。

跟她一道不见的还有白衣雪和方墨非,显然这两人被她扔出去了。

小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云扬,计灵犀和上官灵秀,构成了一个相对私立的空间。

然而三人半晌相对无言,久久无语。

再过片刻,计灵犀咬着嘴唇,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涩声道:“我出去等你们,你们聊。”

说着,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上官灵秀的眼中,瞬时涌动浓浓的感激意味。

计灵犀现在的这一退步,象征的意义可是太大了。

时至今日,往昔的所有约定,都只是镜花水月而已;若是一朝反悔,却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因为并没有实质!

而计灵犀于此刻选择退出这里,将场地完全留给上官灵秀,在这个临分别的时刻,却是彰显了大不一样的态度。

这在在证明了一件事,计灵犀心下是彻底认可了上官灵秀是自己家的人!

又或者说是云家人!

今天这一退步,今生也就再不会将这一步踏回来。只要上官灵秀不变心,只要云扬不死;一切就都已经板上钉钉的定局!

虽然心中有了定论,更有了行动,可是离开的计灵犀心下仍旧忍不住叹息。

到了门外,那白衣女子梅姑姑看着计灵犀走出来,眼中流露赞赏之色。微笑道:“心里不难受吧?”

第五百零三章 一气落星辰

计灵犀楞了一下,随即便是了然,仍是勉力展现出一个笑容,道:“灵秀姐姐性情温婉,个性刚毅,乃是巾帼奇女子;对敌冰寒,侍君红袖;那个男儿不为之侧目。我心中纵然有酸,但,心下仍是欢喜更多。”

白衣女子凝目看着她说道:“真心话?”

计灵犀认真道:“真心话!”

白衣女子出神的思索了片刻,沉声道道:“不错,你真的很不错。”

计灵犀笑了笑,道:“其实灵秀姐这段时间的忧虑,我们也尽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然而自身根基之事,非是迫切可解,纵然有心,也无能为解决。毕竟无论是用天材地宝堆积,还是构建绝佳的修行环境,都难以在短时间内达到想要的效果。如今,灵秀姐姐拜了梅姑姑为师,正可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一短板,我们只有为她高兴。”

白衣女子梅姑姑嗯了一声,点点头道:“这倒是实话,成为了我的弟子,纵使她的底子薄弱,我亦有手段在短时间内助她补齐;接下来不过是心境历练,经验磨砺的适应过程,或者,灵秀的修为将在之后相当一段长的时间里,优胜于你俩。”

计灵犀满心希冀的说道:“梅姑姑,您身具不世神通,修为更是深湛,却不知道比之那九幽第一少又如何?”

梅姑姑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道:“九幽第一少那家伙……我的修为虽然已经算是绝顶,但说到和他对正面,却还有一定差距,我从不肯妄自菲薄,但事实就是如此。”

计灵犀忧心忡忡,道:“您刚才所言那九幽第一少……一口气吹落日月星辰……真难以想象的威势……”

梅姑姑点点头,道;“他的实力可远远不止于此,或者应该说,他的实力若仅止于此,却又不会放在我的眼内了……其实所谓的吹落日月星辰,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的。”

说着信手一挥,喝道:“昼夜反覆!”

然后……计灵犀就看到,原本正挂在天空的太阳,突然急匆匆的落了下去,随即,一轮圆月,出现在空中,漫天星光闪烁。

天象陡转,白昼瞬转黑夜,这一幕,仅止于白衣女子的一句话之余!

面对如此异变,整个天唐城登时陷入一片大哗动静之中。

计灵犀目瞪口呆,喃喃道:“这就是日月倾覆,星辰倒转?!”

梅姑姑呵呵一笑:“你现在受眼界所限,想的太单纯了,我到目前为止动作,仅旨在更清晰的彰显何谓吹落日月星辰……”

顿了一顿,抬手指向某处道:“看到了么,月亮旁边,有一颗略微暗淡的星星。”

计灵犀极目看去,道:“看到了,怎么……”

梅姑姑温柔一样,道:“所谓的一口气吹落日月星辰,便是如此。”

说着,撮唇一口气吹出去。

一道白光,极速狂飙,呼的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计灵犀清楚明了地看到,那颗光芒有些暗淡的星星,突然间在夜空中爆炸,化作漫天流萤。

苍茫星空之中,刷刷刷……出现了绚烂的流星雨。

计灵犀张大了嘴,眼珠子几乎鼓出来。

脑海中震惊的一片空白。

一声呵斥,昼夜翻覆!一口气,将星辰爆炸,散做流星雨!

这……这竟是人力所为?

仅止于一声吆喝,吹一口气的结果?!

梅姑姑轻轻地说道:“唯有修为到了这一步,才可说是……到了一定的境界。”

计灵犀头皮发麻,浑身发抖,一时间尽说不出半句话。

“九幽第一少的实力,比我还要更强两筹。”梅姑姑轻声说道。

计灵犀在这一刻,突然生出有一种前路遥遥无期的微妙感觉,虽然不至于前途无亮,也是满满的黯淡。

梅姑姑的修为,显然已经去到了世人根本不能了解,无从认知,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高深境界;而九幽第一少,居然比梅姑姑还要更强。

那自己的爹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救出来?

自己,即便是再加上云扬,却又何能与之为敌?!

想到这一点,不由得眼泪簌簌流下。

“我再多告诉你一句话。”梅姑姑轻声说道:“莫问前路有多远,只管埋头往前行!云扬是有到那一步的潜质的;甚至不光他有,你也有。就看你们能不能走得到了。”

云扬有那一步的潜质,你也有!

这句话,对计灵犀的鼓励简直是无与伦比的!

她猛地抬起头:“真的么?您不是在骗我把?”

梅姑姑笑了笑:“骗你作甚?你自己的身体的变化,难道你还感觉不出来么?这是你父亲灌顶在你身上的力量,更有甚者,他灌输在你身上的那些个力量,你才获取得到千百分之一的程度……”

计灵犀的眼中露出来熠熠的神光:“我明白了,梅姑姑。”

梅姑姑道:“将来,我会让上官灵秀,也来与你们一起……共同对付……九幽第一少那个……人。”

本想顺着传音的意思说那个恶魔,但是想了想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毕竟太过抹杀良心。

甚至心中还生出几许莫名的愧意:这九幽第一少也真是倒霉,自己啥也不知道,就已经成了几个年轻人臆想中的最大恶魔,端的无妄之灾……

亏你还借了玄黄界来布置,兴致勃勃的为自己培养绝佳盟友。但是,你应该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现在已经彻底变味了么?

不仅早就被人张冠李戴李代桃僵,而且还为你自己培养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你这是交了一些什么朋友啊。

除了相互使绊子,就是互相坑,交友不慎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好么?!

这分明就是做人严重失败的体现!

但想起九幽第一少曾经在上一次坑过自己夫君布局的事情,梅姑姑却又觉得释然:不坑你坑谁?谁让你做人失败,处处树敌呢!

这些人联合出手,包括现在自己家来插一手,全都是你这个黑货自找的麻烦啊……

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却又如何斗得过这么多人联手……

真正是不知死活。

第五百零四章 我们等你!【补】

梅姑姑一挥手,天地秩序重新恢复正常运转,微笑道:“灵犀啊,你身上那红光的不分敌我,很困扰你吧?”

计灵犀面红耳赤:“还好了,还是很好用的……”

梅姑姑含有深意的笑了笑:“真的很好用吗……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去掉呢?”

去掉?

计灵犀瞬间呆住了。

这是云扬这段时间以来的最大夙愿?

计灵犀简直太可以看得出来,云扬对自己身上的红光,有很深的怨念,直是深恶痛绝。若是自己真的去掉了,没准几天功夫下来就得被他吃干抹净。

偏偏自己还对他提不起来半点反抗的意思。

“还是不要了。”计灵犀红着脸:“这在短时间内,也算是一个努力的目标呢,始终利大于弊,利大于弊……”

“哦……原来利大于弊啊!”梅姑姑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计灵犀面红耳赤。

“女人哪……”梅姑姑揽着计灵犀的肩膀,道:“有些时候,要懂得容忍和退让。但有些时候,却也一步也不能退。其中的分寸,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你才能懂,但光懂还不行,还需要把握,该出手时就一定要出手。”

计灵犀嗯了一声,本能的颔首认同,然而眼中却分明还几许迷惘。

“珍惜眼前人。”白衣女子见她并不是当真很明白,低低的叹息一声,又说了一句话,这帮小丫头啊……

……

小院内中。

上官灵秀看着云扬,俏脸尽是苍白,眼神中满是说不出道不明的痴恋。

一时间,默然无语。

云扬心中只感觉一种酸涩的情绪不断地升腾翻涌,平日里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他,此际竟是说不出任何话语出来。

两人之间,彼此有情,更是彼此相知,并不曾刻意回避。然而说到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接触,却根本没有。

单就这一点而言,比之云扬之与计灵犀还要不如,计灵犀的红光虽然讨厌,虽然霸道,仍有触发缓冲,随着云扬半被动的不断尝试,偶尔碰碰小手还是可以的,当然,后果仍旧很严重就是!

可是上官灵秀……两人当真连拉拉小手都没有过。

“我要走了。”上官灵秀露出一个一如往昔一般的温的笑容,柔声道:“此去……”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我知道。”

上官灵秀道:“今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多保重。”

“我会的,一定。”云扬看着面前的如花娇颜,轻声道:“梅姑姑乃是不世强者,能够拜她为师,乃是灵秀姐你一生中的莫大机缘,你定要好好修炼,勇猛精进,勿要以我们为念。”

上官灵秀嗯了一声,凄迷的道:“云扬,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们要好久好久不见了。”

云扬郑重道:“哪里会很久,你得名师指点,进步必速,我也不会故步自封,努力前行。我相信,我们在玄黄界再度聚首的日子绝不会远。”

再度聚首!

这四个字,对于上官灵秀现在来说,可谓是无比重要。

她只感觉一颗正在空中漂泊无依的心,霎时间安定了下来,更变得坚毅凝实,再无疑虑。

“你一定要好好的!”云扬低声的,沉沉的嘱咐道。

“嗯。”上官灵秀低下头,柔顺的答应一声。

云扬轻轻叹息一声,道:“梅姑姑的身份来历威能尽都远远超出我的认知,我给你的一点临别礼物,大抵也不会入得他们的法眼。”

他轻轻笑了笑,道:“然而我云扬的女人要远行,无论如何,这一份壮行之礼,却无论如何不能缺少的!”

他手腕一翻,拿出一枚戒指,道:“这里面是我送你的修炼的资源。你仔细收好,彼时到了师门,咱们也有咱们的底气,倒也无谓太过伏低做小。”

上官灵秀心中一震,满脸绯红。

我云扬的女人!

这六个字,对她心中的震撼,简直是难以描述。上官灵秀眸光如水,看着眼前这枚黑色的戒指,眼中意外地显出娇羞之意,伸出右手,低声道:“帮我戴上。”

云扬轻声微笑:“戴上了……这一辈子,可就都不需拿下来了。”

上官灵秀红着脸道:“若是还要拿下来……那么,却又戴上作甚?!”

云扬哈哈一笑,拿起戒指,轻轻套在上官灵秀的右手无名指,整个过程中,上官灵秀娇躯颤抖,满脸飞霞,娇躯却是一动也不动,只是痴痴地注视看着云扬的脸,似乎要将这张脸牢牢的记在内心深处。

此生此世,都不要忘记这一刻的光景!

良久良久之后,上官灵秀慢慢凑近云扬,似是犹豫了一下,突然踮起脚尖,颤抖着,缓缓的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云扬嘴唇上。

云扬完全能够感觉到,此刻佳人嘴唇格外冰凉,颤抖,那种难言的芳香,沁人心脾,却又自嘉泽着刻骨铭心的万缕柔情,纷沓而至。登时忍不住伸出手,揽住了上官灵秀的纤纤细腰。

又是良久之后,唇始再分。

上官灵秀痴痴的看着云扬的脸,缓缓后退:“我走了,真的要走了。”

云扬轻声道:“我会更加的努力,期待再会之日。”

上官灵秀美眸深深的看进云扬眼中,半晌,终于一滴眼泪就这么缓缓溢出,终于一转身,飞一般冲出门去,再不回头。

两滴晶莹眼泪,啪啪落在地面。

计灵犀此刻仍在门口守候。

差点就与上官灵秀撞个满怀,才刚退开一步,却早已被上官灵秀死死地抱住了。

瞬间,计灵犀就感觉自己的肩头被泪水浸湿了。

也不知道那护身红光是有性别歧视,还是对近身者之意图判断精确,愣是没出现搅局!

计灵犀眼见上官灵秀如此,瞬时泛起一份明悟,泪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下来,用力的抱住上官灵秀:“灵秀姐,你保重!我会陪云扬一起等你回来,会尽速追赶到你的身影!”

两女哽咽不止,抱头痛哭。

白衣女子梅姑姑在一边袖手站着,眼神敏锐的看着两女的眼泪,尤其是看着计灵犀的眼泪,片刻后,低下头去,惟其脸上神色,和缓了不少。

“赤子之心,大是难得。”

终于。

在云扬与计灵犀恋恋目送之下,在上官老夫人满脸不舍之下,白衣女子梅姑姑淡淡道:“儿女情长岂有尽;通天大道意莫沉;今日扬起风帆去,谁言巾帼不风云。”

突然一把拉起上官灵秀,淡淡道:“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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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云扬的礼物【补】

随即素手一挥,嗤的一声轻响,竟是天际乍现一道足有一间房屋大小的黑洞。

而黑洞的另一边,非是无边黑暗,而是明媚风光,甚至可以看到彼端遥遥有一个清澈小湖;下一刻,白衣女子一带上官灵秀的娇躯,两人的身子略略一动,便即去到了黑洞彼端的湖边,

明明目光可即,然而却已经彼此身处两个世界!

但见白衣女子梅姑姑向着这边挥挥手,空间黑洞急速消失,转眼间,空间恢复原状,再不复见另一边的光景。

计灵犀吸了一口气:“原来在真正的大能强者手下,从这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竟然如此简单轻易,轻描淡写,随心所欲……”

……

另一个世界的小湖边。

白衣女子很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上官灵秀:“看看,你那心上人给你什么临别赠物?居然敢自称有底气,为师可是颇为好奇,他说这话的底气何来?!”

一句话两个底气,彼此承前启后,相互依存,但真实与否,却还在未定之天!

上官灵秀红着脸,打开空间戒指,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啊,我完全都不认识,没见过……大抵就是一些很漂亮的紫色晶体,是什么矿石么?!”

梅姑姑嗯了一声,诧异道:“紫色晶体,矿石?拿一块给我看看。”

上官灵秀方才空间戒指从中掏出来一块,却即时感觉一阵浓郁灵气袭来,竟有一种险险窒息的感觉,不由一惊,急忙运转功体,勉力抗拒,失声道:“这是什么?怎么这般霸道?”

“竟是极品紫晶!”梅姑姑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亦是略感惊讶道:“嗯,还不止是极品,该当已臻神级……虽然这玩意我这里也有,并不算稀罕,但对于在你们那种资源贫瘠的大陆,想要找这样的神级紫晶,何异于登天。这家伙倒是大方的,只是这玩意对你而言,暂时还难以负荷,须得重修功体之后才能顺利运用。”

随即又好奇问道:“他给你多少块?”

上官灵秀看了一眼,惊讶道:“很多。”顿了顿又道:“非常多!”

这次,梅姑姑是真的有点好奇了:“全都拿来我看看,这玩意乃是纯然的能量结晶,虽然非是多难得,但凝练需时,我手头也不是很多,他对你倒是有心了。”

拿过去一看,不由也吓了一跳:“一万块?!!”

她的震惊倒也不是在于云扬给的紫晶数目。

紫晶这玩意,到了她这种层次,随手可成,当真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顶多就是水磨功夫略略费时而已,然而如她这样的大能,光阴早已不是问题。

真正让她感到震惊乃是,在那种天玄大陆那等资源贫瘠至极的未免,云扬居然如此大方,一次性送出来这么多资源!

这已经不是大手笔的问题,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慷慨大方。

“这一份心意……可是厚重得很啊。灵秀。”梅姑姑轻轻喟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一定要珍惜啊。”

上官灵秀一脸幸福。

“咦,还有别的东西……差点就走宝了。”梅姑姑翻了一下,却又发现了另一个好东西。神识凝思详查之下,不由啧啧赞叹:“万没想到竟是这个,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灵秀,看来你这位未婚夫,可真是将你放在了心头上啦,以后可不许辜负了人家,你要是真辜负了人家,师傅第一个不饶你。”

上官灵秀一脸娇羞嗔道:“你在说什么啊师父?”

梅姑姑从空间戒指里刷的一声拿出来了一片……

一片硕大的莲叶!

碧绿莹莹,葱翠欲滴。

“莲叶?这是……”上官灵秀诧异道。

她刚才在查看空间戒指之中物事的时候几乎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那莲叶,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于她而言,云扬送她礼物,象征意义更大,紫晶的卖相亦是更好,果然是险些走宝。

“这可不是普通的莲叶!”梅姑姑郑重的说道:“这……是天道之宝啊!”

“等下我传你法门,以自身精血灌注在这一片莲叶之上,完成精血认主之后,这莲叶可以随着你的心意而随心所欲的变化形态。任意刀剑,千变万化,莫不如一,同样的都是无坚不摧,无牢不破。同理,还可以变成衣服,若是变成衣服,不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更可得诸邪不犯,心魔难侵之实。”

梅姑姑啧啧的赞叹:“这个云小子倒是真舍得,我现在可真是对他刮目相看了,这就这份心意,绝难有几个男子做得到,你可是有福了。”

上官灵秀一脸娇羞,浑身上下,除了幸福便是满足,简直就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嗯?!不意连我也有眼差之时……秀儿,你接下来只怕要想的该是究竟想要它变成什么。我让你师公帮你加持一下……”梅姑姑口气忽然转为幽然。

上官灵秀不虞此变,满心诧异道:“师尊……您不是说这是天道异宝,拥有随意任化的神异效能,若是仅局限于一项,岂不平白则损了这项异宝!?”

梅姑姑俏脸微微一红,喃喃说:“为师的刚才太过惊喜,观之略有差异,这莲叶固然是天道异宝半点不假,却仅为副叶,应该是云扬本命至宝的其中一叶,所以它的效能略有折损,无法无限变化,就只能变一次,一次之后,再也无能再化他形,但这也足够难得了,因为变化之后的一应效能丝毫不会减少,仍是不世异宝,亘古难求。”

上官灵秀咬着嘴唇,半晌拿不定主意。

“为师的意思是,将之化为一件衣服最为稳妥。”梅姑姑有些喟叹,道:“你若是有这样一件天道宝衣为护,除了于你修行之时事半功倍,再无心魔搅扰之外,以后行道天下,更是莫大助力,只要不超过圣君级数的威能,绝无人能够伤到你分毫。当然这仅为我的个人建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天道异宝所化的兵器,亦是无上之器,挡者披靡。”梅姑姑如是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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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这次要发!【补】

上官灵秀沉吟思考半天,道:“师父,我还是想要将它化作一把剑。云扬未来的前路,必然是艰难崎岖,险阻重重;我不能只想着保护自己;未来的所有坎坷挫折,我希望能和他一起面对。在对着任何阻碍的时候……我更希望我能够有用我手中的剑,为他一剑劈开,前行无阻。”

“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声响起,随即,一个声音说道:“雪烟,怎么样?虽然你是女人,但还是不够了解女人吧?我早就猜着这丫头肯定会选择兵器的,就问你服是不服?!”

随着笑声,一个白衣人悠然现身。

来人三缕长髯飘洒,一直飘到了肚脐眼那边,花白的头发,颇有几分老态,唯有眼神仍旧清亮,似乎能看透洞悉一切。

很是一派仙风道骨,飘然出尘,让人一见,就油然升起敬仰之心。

这样的人物,端的是神仙中人,与众不同!

上官灵秀亦为此人风采所慑,即时肃然起敬,更于瞬时有所意识,这一位,定然便是师尊口中的师公了。

师父已经如此厉害,师公只怕还要更胜一筹。

不意梅姑姑看到眼前却是一下子瞪圆了眼珠子,随即就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你……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怎么把自己变成了这么一个鬼样子?想要吓人吗?”

来人手缕长髯,一副高深莫测,高山仰止的德行,眯着眼睛睥睨说道:“我既然当了师公,当然不能再是以前的样子,起码在这丫头面前,我是要保持一个稳重泰然的形象,这不是情理中事吗?怎么就成吓人了?”

梅姑姑登时掩面无语。

就你现在说的这几句话,有哪一句算是稳重泰然了?

你现在是不吓人了,却仍旧一点点的形象也没有了!

“你说你也是的,咱们家好不容易收个徒弟,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赶紧赶紧下请柬,举办仪式。”

那白衣人捋着胡子,眯着眼睛说道:“让那帮家伙赶过来贺喜,送礼才是正经不是?!”

梅姑姑一头黑线,情知自己丈夫的形象又再一步的坍塌了,端的三观尽碎,节操荡然!

“小苗,小艺,来来来,赶紧过来作势,我给你们名单,抓紧时间写请柬。”白衣人扳着手指头:“那个,凌天宫那边送……五十张吧,只要是那里面有的,确保人手一张,避免落空;还有,老黑那边送……两百张够不够?”

他思考着,转头问梅姑姑:“老黑那家伙几个老婆来着?”

梅姑姑满头黑线,怒道:“你还想要让人家的每个老婆也都来送一份贺礼啊?还能要点脸不?你不要脸我们姐妹还是要脸的!”

白衣人闻言冲冲大怒,怒不可遏的道:“到底是谁不要脸,他哪个老婆生孩子没来送过请柬?!这一次咱们收了徒弟当然要全部收回来!特么的,我这一世人最吃亏的就是娶老婆娶得太少了,简直亏到家了!”

“嗯?”白衣女子眼睛一横,似笑非笑:“老婆太少?看你这话说的,看来是长久以来的心里话了!”

白衣人面色一端,一个哈哈之余骄傲地说道:“虽然少,但是质量高,比他的那些个庸脂俗粉强得太多倍了!完全可以碾压他!这一点,我一直都是满足的。”

“哼。”

一场空前风暴瞬时湮灭于无形,纵使是再强的强者,再有本事的大能,女人终究是女人,永恒的死爱漂亮,得到自己男人的由衷赞誉,什么级数的波澜都能瞬间压下去八九成!

“对了,还有另一边,给那边的十几个人也送过去几十张。落实到人头人名分发。”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那个自恋狂就别发了,他肯定是不会来的……”

“此外,神棍那边要特别注明咱们徒弟乃是他的儿媳妇!让他掂量掂量!别天天老想着占便宜。”

“此外,笑笑那边也要发,确认发放到手。”

“还有……”

“反正都要发,全部都要确认。”

白衣人兴奋得仰天长啸:“这次还不让我也发一把!”

上官灵秀嘴角一阵抽搐,感觉这位师公……怎么看怎么古怪,反正跟最初的第一印象,大相径庭,难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白衣女子道:“你确定老黑那边也要发?!”

白衣人想了想,道:“你的顾虑有道理……老黑那边就不发了,免得打草惊邪……”

“你们这帮人一个个全都是一肚子坏水,不过就是大哥说二哥,真当自己是好饼一块了?!”几个女子的声音同时一声笑。

上官灵秀听得云里雾里,浑然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明明每句话每个字都能听得懂,但仔细琢磨每一句的真意,却又完全不明白具体啥意思……

只不过接下来,上官灵秀愕然发现,自己被各种礼物淹没了。

仅止于一个师公,以及数位师母,还有自己师傅的见面礼……便已经琳琅满目,满载而归。

两袖金风的上官灵秀看着自己得到的每一件好东西,下意识的想着:要是现在能回去多好?将这些东西给云扬,他能省下多少劲儿啊……

……

上官灵秀已经走了,倩影不复。

上官家族上下人等无不满脸惆怅。

唯有上官老夫人在轻声叹息之余,却又似乎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只是从此又多了一份挂念,患得患失的神色溢于言表……

“云扬,彼时切莫辜负了灵秀。”老夫人正容向云扬说道。

云扬重重点头:“老夫人请放心,云扬在此向您保证,永不负灵秀。”

上官老夫人淡淡的笑了笑,慈爱的看着云扬,轻声道:“若是有一日,你和灵秀成亲了;莫要忘记来老身坟前敬上一壶酒,老身泉下有知,亦感欣慰。”

云扬深吸一口气,道:“老夫人身体康健,定然可以看到那一天,纵使彼时弄孙绕膝,也非妄念!”

上官老夫人笑笑,道:“承云尊贵言,但愿如此。”

随即又沉声道:“云尊此去天玄崖,务必小心在意。若是没有完全把握,不要逞强;大可从长计议,来日方长,无须急在一时。”

云扬道:“是,云扬明白个中关键。”

老夫人叹息一声,道:“其实,九尊之事乃是玉唐整个帝国的事情;但却被你,凭一己之力将之引进了江湖,强行与帝国运数割裂。你此举用心固然是好。但,一人扛起天下是非,再一肩扛起帝国后续的纷扰……却也未免太累了,太辛苦了。”

云扬叹了口气。

这位上官老夫人不愧是一手掌管上官家族这么多年的人。

只是这一眼,就将自己的心思全盘看得通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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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自此玉唐为神!【补】

……

皇宫里。

皇帝陛下正将自己关在御书房里,此刻手中拿着的,赫然便是大皇子,也就是土尊的遗书。

他将土尊遗书看了一遍又一遍,早已对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可以倒背如流,如数家珍,却还是舍不得放下,还想要一遍一遍的观视。

似乎保持着这个样子,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儿子还没有逝去,还在自己身边。

皇帝的眼泪,不停的流下,无声的呜咽;脚下地上,已经浸湿了一大片。

一双眼睛,也肿得如同桃子一般。

他的身子持续颤抖着,知道好半晌后,这才平复下来。

轻轻舒了一口气,传下圣旨,召秋剑寒,方擎天冷刀吟三人入宫议事。

……

“云尊约战四季楼于天玄崖,对于这件事,你们怎么看,任何想法建议,但说无妨,畅所欲言。”

然而三位老大人却尽都是一阵沉默。

我们怎么看?

我们能怎么看?

皇帝满脸庄容,郑重道:“云尊乃是国之重臣,玉唐之精神领袖,护国之神!一直以来,为了帝国南征北战,赫赫功劳,举世无双。他为了帝国付出这么多,如今,又甘心为了帝国,将强敌引出国境。”

“甚至,为了帝国,他不惜自己承受无尽委屈,也要将自己脱离有可能的政治漩涡……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稳定,玉唐的未来……”

“时至今日,难道我们仍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尊自己继续一个人承受那许多沉重?一门心思,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么?”

皇帝陛下尖锐地问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云尊自己去为国奋战?于心何忍?于心何安?”

“四季楼从来都不仅仅是云尊一个人的敌人,乃是整个玉唐帝国的敌人啊!”

皇帝愤怒的道:“此时此刻,咱们几个老家伙都已经知道了,玉唐帝国的许多人上一次的天玄崖之役做了什么!那么,咱们是否能够在眼前的这场天玄崖之战之中,尽些心力,做点什么?!”

对于皇帝陛下的问题,秋老元帅等人都是越来越沉默,却仍旧是半晌无语。

对于稍后的天玄崖之战,我们能做什么?

平心而论,我们想做很多,哪怕付出我们的老命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够对云尊稍有助力!

可是,就算如何的不甘心,如何的心中有愧疚,但是……偏偏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任何一点点的妄动,都不过是不自量力,只会徒劳无功乃至作法自毙,若仅止于浪费功夫或者祸及自身还好,没准就会因为自己的妄动,云尊为了拯救己方不自量力之人而受累,反而是莫大的累赘,累人累己。

“陛下啊,帝国根本就没有足以介入此战的武力人手,勉强为之,非但无济于事,反而会变成拖累,累人累己……”秋剑寒一声长叹,充满了唏嘘之意。

皇帝陛下闭上眼睛,险些被这一句话噎的喘不过气儿来。

“朕命令!”

皇帝闭着眼睛,声音再没有感情的说道:“傅报国出铁骨关待命,密切注意天玄崖动静。随时接应云尊。若是云尊有危险,哪怕东线四十万大军全部打光了死绝了……也要保证云尊的安全!”

方擎天大吃一惊:“陛下,冷静,万勿冲动行事。”

“朕现在很冷静,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皇帝轻声的说道:“朕,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此心何安?!”

冷刀吟三人同时叹了一口气,登时知道皇帝陛下当真是决心已下,无可动摇。

虽然三人都感觉,这种做法很傻很不理智,甚至是毫无道理的,对于帝国更加没有任何好处可言,甚至会因此损害帝国统一大业,但是,出奇的却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股欣慰,一阵阵暖意涌动。

跟着这样一位皇帝陛下,无论结局如何,都是值得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能看得到,大家的付出与牺牲,给予了同等的回应。

这本身就已经是很足够的了吧!

“同时,你们秘密查访一下。”皇帝陛下道:“朕记得,当日云尊潜入紫幽开杀,曾经与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君莫言……有过一些交情……”

“我们尽一切可能,去寻访君莫言。希望他能够在这一战之中,助云尊一臂之力。他无论有任何条件,都可即时应允,包括西线军自紫幽撤军。”

“陛下,这……这怎么可以,西线军大获全胜,彻底覆灭紫幽已成定局,只余少许时间,岂能在此当口,给予紫幽喘息之机,此议决不可行!”

“怎么就不可行,若是能够确保云尊此役全身而退,纵使暂时不亡紫幽又待如何,紫幽帝国目前就止于最后一点生息,只得苟延残喘,若是能够以此换得云尊生机,便是当为!”

“这……陛下说得是,我们立即去做。”

“暂时就先这样吧。”皇帝疲倦地挥挥手,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发动臣民,为云尊和九尊著书立说,于天唐广场立碑。”

“封云尊为护国神尊!”

“万世千秋,但凡玉唐还有血脉主掌天下,凡是重大祭祀,国运祭祀,先拜云尊,再拜先祖!”

三位大佬猛然间身子一阵颤抖。

这个可是太重了!

如此一来,云尊从此不啻已然凌驾于皇权之上,再毋庸置疑。

但皇帝陛下显然还嫌不够,最后加了一句:“从此以后,云尊在玉唐,便是人间神圣!即日起,千秋万载,受万民香火,享玉唐气运!”

…………

而这个时候,云扬与计灵犀已经出了天唐城,走在了南门那边走去。

白衣雪与方墨非站在城门口,仰首眺望相送。

每个人脸上,尽都是一片不舍。

“你们都有自己的路,自行努力前进,莫使怠慢。”

“你们若是一直再跟着我下去,会失去自我,变成我的家臣,变成我的手下。这却是我不想看到的结果。”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辉煌。”

“每个人都能成为一方豪雄。”

“我将你们当做朋友和兄弟。”

“这三枚戒指,你们一人一个,剩下一个给老梅。”

“今日一别之后,或许我还会回来。或许,我就直接走了。”

“若有机缘,让我们在玄黄界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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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毕生夙愿

城头上。

云逍遥手心中亦是掌着一枚戒指,看着云扬与计灵犀越行越远的身影,脸色异常复杂。

一直到两人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云逍遥还在城头屹立。

夜风吹拂,城头上传出一声一声的轻轻叹息。

他轻轻地将掌心合拢,将戒指紧紧地攥在手里。

“终此一生一世,我都不会打开这个戒指。”

云逍遥喃喃的说道。

这是儿子给自己的礼物。

但他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只想完整地保留着。

完整地保留。

……

计灵犀与云扬一路东行,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当然这个不是很快是以他们自身移动速度极限作为比较,比常人速度却还要要快上太多。

两人一边走,一边感悟气机。

都有一种清晰的感觉:只要我想,我现在就可以全力发动玄气,然后,离开这个世界,进入玄黄界!

这种感觉,越来越是清晰,明了。

但两人都没有这样做的想法。

四季楼还没有灭!

一路上,只见四野炊烟袅袅,沿途百姓人人面带笑容,那是一种彻底放松的舒心笑容。

每每靠近村庄之地,大抵都可可见到一些个孩童,彼此追逐玩耍,偶尔还会跑到路上来。

路上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南来北往,东走西顾,再不复之前因四国合围来袭时候的惶然绝望,从每个人的脸上都可以清晰地看出来,尽是美好生活的希望,还有一份高人一等的自尊自信。

偶逢军队经过,但凡路边设有的茶摊,茶摊的主人必然会热情地招呼士兵们停下喝一口水,倾其所有的招待,表达心意。然而军队必然不停,只得微笑挥手经过。

待得眼前军队过去,那茶摊的主人干脆将茶摊又再往外挪了挪好大一块空间,几乎就是布置到了大路上,再过来军队的时候,更是干脆就捧着托盘,一碗一碗往手里送。

不要怎么行,这是我的心意,军队有军旅的规矩,但我也要尽到我的心意!

“灵犀,你知道么,我们兄弟九人此生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象!”

云扬满眼尽是满足地看着路边行人,满身满心的充满了欢喜,竟忍不住放慢了已经不快的脚步,驻足观视了茶摊主人送上茶水的一幕。

“大哥曾经说过。若有一日,玉唐民众食能饱腹,衣可御寒;行则仰首,对外挺胸;傲意凛然,不卑不亢……则,天下大同之日不远矣。而我们兄弟毕生所求之夙愿,便是如此。为此目标,生死无悔,百战无憾。”

“如今,玉唐四方皆安,统一霸业只在眼前,近在咫尺。相对的,民众的自信心自尊心也全都树立起来了。玉唐,已经拥有了坚不可摧的脊梁,只要这脊梁尚在,我们的奋斗便没有白费。”

云扬欣慰道:“换言之,我们为之一生奋斗的目标,已经可算是完成了,我终不负诸位兄长的托付,彼时再见,我有颜面正视,我真的好开心,好兴奋。”

计灵犀尊敬的道:“你们都是了不起的人,你和我哥哥都是,还有其他哥哥们也都是。”

云扬哈哈一笑:“这话说得在理,所有人都是。”

计灵犀道:“你的意思是,之后的玉唐一统天玄之战,你就不参加了是吗?”

“不错。”云扬深沉颔首道:“现在态势已经明朗,不管有没有云尊的介入,这天下,这天玄大陆,都必将在玉唐手中统一,顶多就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云尊的存在,现在更多的,不过是精神作用而已。”

“之前,我在玉唐人脸上看到的,固然犹有热血不甘,然而更多的却是麻木痛苦绝望。现在,包括每一位百姓,脸上都写满了自豪与野心!”

云扬微笑道:“这便是强盛之基,万世不移之本!”

计灵犀沉思着问道:“但是……其他的国家,又怎会认为玉唐统一天下乃是一件好事呢。”

“人心从来都是偏,份属该然。”

云扬淡淡的说道:“统一与被统一,却又哪里一样的。就算是战争,究其根本也很难说谁对谁错,不过就是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场而已。就个人立场出发点而言,都是对的,包括寒山河,包括紫元龙,包括秋剑寒,也包括我……我们所有人的选择,都是对的,都是于本国臣民有利有益的!”

“在我看来,大抵每一位君主都会认为在自己手中统一天下,才是对天下人最好的事情。一来,是一种野心,一种欲望;成就感。同时,还是一种冥冥中的使命感。都感觉自己能够治理好这个天下,泽被苍生,光耀万世!”

云扬的声音很是缓慢。

“然而究竟是谁才真正是天下霸主,却从来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够说了算的。唯有天下大势才能决定,才能定论。”

“玉唐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处在战争核心,数万万民众被欺压得已经憋屈万分;牺牲,更是几乎嵌入了每个玉唐子民的心底。这样的国度,只要给予任何一点点的希望,我们就能燎原而起!以此为基,我们不来统一天下,那还有谁更有资格?!”

“归根到底还是那句话,天下事,没有对与错,只有强与弱,只有立场与选择!”

“我们从被各国欺凌一步步成长到现在,战争之中成长起来的脊梁,那是任何人都打不断的,压不垮的。”

云扬意兴飞扬,看着路边,随着天气逐渐暖,已经有一层碧绿色缓缓冒出,随风摇曳,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尽是生机盎然。

路边,一个小男孩虎头虎脑的跑出来,正看到云扬两人,眨着大眼睛道:“叔叔,你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云扬哈哈一笑,抚摸了一下小男孩的脑袋,道:“叔叔不渴,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有些腼腆,道:“我叫三虎子。”

“嗯,三虎子……”云扬大是有趣的笑了笑:“我猜你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叫大虎子,一个叫二虎子。对不对?”

小男孩顿时大为惊奇的看着云扬:“叔叔,你怎么知道?你是我们家亲戚么?可我怎么认识你呢,我的记性可好了!”

计灵犀在一边忍不住抿嘴娇笑。

云扬道:“嗯……你俩哥哥呢?都不在家?怎么不带着你玩?”

男孩儿振奋的道:“我俩哥哥都去当将军了!他们都是大英雄,妈妈说,他们都和爹爹在一起,都是大英雄,大将军!今年过春节的时候,虎子还为他们上香祈福呢!”

和爹爹在一起。

上香!

祈福?!

第五百零九章 许你一个未来

云扬神色怔忪了一下,看着茶肆上,贴着的还未褪色的白色对联,风吹雨打后,仅余一半,随风飘舞。

云扬心念陡转,只感觉心下一阵阵的酸涩难言,半晌才柔声道:“不错不错,他们都是大英雄,玉唐的好男儿,三虎子,等你长大了也要做大英雄!”

“是!”

男孩儿骄傲的说道:“我一定不会给哥哥和爹爹丢脸的,我们一家都是玉唐的英雄!”

云扬勉强笑了笑,抚在男孩头上的手乍然有一道紫气闪烁,一道精纯到了极点的先天紫气就此融入了男孩儿身体中。

在无声无息,不知不觉之中,男孩儿原本就只开了三个窍穴的身体,瞬时被云扬的先天紫气悄然开启四个,余下的紫气则悄然隐蕴在男孩儿的另外几个窍穴当中,只等他开始修炼,便可按部就班的顺势突破。

与此同时,一部功法也已然进入到了男孩儿的脑海之中。

男孩儿只感觉头脑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突然噗的一下子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三虎子!”茶肆里,一个粗布裙钗的妇人抢出门来,神色焦急异常。

“无妨事的。”云扬轻轻道:“三虎子睡一觉就好了,此后他会很出色,比他的父兄更加出色。”

妇人愤怒的看着云扬,道:“你……你是谁?你对三虎子做了什么?”

云扬微笑:“三虎子是个好孩子,我不会害他的。”

原本怒愤满胸的妇人竟觉云扬的笑容实在太过温暖,所谓愤恨尽数烟消云散,而且,眼前的这张俊朗面孔尽是越看越觉熟悉,偏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由满是疑惑:“你是谁,我怎地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是我家的亲戚吗?”

云扬微笑,转身而去:“好好照顾孩子,你们一家子的付出,终有回报,玉唐不会忘记你们的付出。”

话音未落,云扬与计灵犀的身影已然在路的尽头消失不见,踪影皆无。

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兀自在苦苦思索:“这个年轻人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我的记性很好的,我肯定见过的……可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忽而感觉自己手中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赫然是两张银票在手,每一张都是一千两。

眼见两张大额银票,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

这,这是那个年轻人留下的吗?

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些钱,难道真是我家的亲戚,怜悯我孤儿寡妇?!

难道我的记忆不如我想的那么好,竟忘了这么出色的亲戚?!

有些心神不属地回到茶肆中,无意间看到墙壁上,自己花了一两银子才请回来的云尊大人画像。那可是好多人都在争抢的时候,自己凭着军属和烈属的身份,这才用了一两银子请回来的。

画像中乃是一位面带微笑,英俊潇洒,器宇轩昂的紫衣公子,眼睛似乎正温煦地看着自己。

那妇人突然间头脑一震,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失声叫道:“是……竟是云尊大人驾临!”

回神之瞬突然发疯一般的冲出去,看着路的尽头,一时间泪如雨下!

旋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致意,失声痛哭。

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难言兴奋,还有骄傲,欢喜。

旁边邻居不知何事纷纷围了过来:“他三婶,你这是做什么?”

妇人仰起满是泪水淋漓的脸,又哭又笑:“刚才云尊大人驾临咱们这了,云尊大人还抱了三虎子,跟他说了一阵子话,还给了我银票子……是云尊大人驾临啊!”

众人闻之无有例外尽皆大吃一惊。

有几个人即时捶胸顿足:“我就说我就说,我远远看到两个人,如同神仙临凡一般,在跟三虎子说话,我还以为是过往客商……原来竟是云尊大人驾临……哎呀,我真是有眼无珠,明明瞻仰圣荣的天大机缘,竟被我错过了。”

所有人都只有羡慕,激动,却并没有任何一人生出过怀疑。

在现在的玉唐,绝对没有任何人敢冒充云尊大人!

“三虎子晕过去了,绝非坏事,肯定是云尊大人给了三虎子好东西,要不然不会这样子,这可是不世机缘,这孩子乃是有福之人,居然得到了云尊大人的青睐,他三婶,你享福的日子在后边呢……”

……

“刚才你随手的举动,或者便是为玉唐造就了一员大将。”计灵犀看着云扬;这一路之上,计灵犀看到云扬已经做过许多次同样的事情。

“是也不是。终究还要看那孩子未来的机缘如何。”云扬道:“不过这一条路,总可以比一般人走得更加顺畅些。他的哥哥和父亲都为了玉唐的今日而战死沙场,这样的孩子,我不曾遇到便罢,既然遇到了,那我就有义务给他一个未来。”

“这孩子的未来此后确实已经可以定论。这些事注定会传出去,许多人都会知道,这些孩子乃是云尊大人亲自指点过的,整个玉唐国上下谁都要高看半分?所以,这几个孩子的未来,在你出手的这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是吧!?”

计灵犀看着云扬,美目之中光彩涟涟,口中疑问,实则却是笃定的语气。

对于云扬,计灵犀的感觉一直都很一致。

自从那一夜两人莫名其妙对上,然后找云扬帮忙,顺势住在云扬家里;计灵犀甚至没明白自己为何对这个男子始终都没有半点防备之心。

随着越来越多的接触,也就越来越是认定了这个人。

尤其是经历了一次分别,又被云扬救回来之后,计灵犀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但是,注意,这仍旧只是一般意义上的男女之间情意,无涉更多。

话说适龄青年男女之间的懵懂爱情,大抵也就是希望共结连理,白头偕老,对于其他的各个更深层次的方面,却还远远未来得及当真了解。

毕竟那些,都是需要用漫长岁月去印证的!

但,随着一步步深入接触,云扬的智慧,云扬的谋划,云扬的战斗,云扬的胆略,云扬的……一直到最后,竟发现云扬居然是赫赫有名的九尊之一,硕果仅存的云尊,九尊之智尊……

这对于计灵犀来说,感觉就是对心上人认知一次一次次的刷新。

似乎每一天见到的云扬都是不一样的云扬,一天比一天的完美,更俗套一点的说法就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一直到现在,今时今日,计灵犀再次在云扬身上体会到了一种情操,那是一种为国为民不惜一切的伟大情操。

那是一种侠之大者,悲悯天下的近乎圣人一般的气质气度。

或者已经不该用侠之大者来形容,合该为侠至大者,大侠中大侠,侠之圣者才能贴切!

这个认知之余,不禁令计灵犀越来越是觉得云扬难得,更对自己的“慧眼识英雄”而开心不已:哼,当初他表现出纨绔浪荡气质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我是多么有远见啊……

那时候我根本就等同是从一堆垃圾之中选出来了一块宝玉,无暇美玉啊。

我的眼光真是啧啧啧……

…………

一天天的数着,要八一战友聚会了,我已经戒酒五天,再戒两天,保持最好的状态。

到那一天,誓要那九十多人刮目相看,俯首称臣!

不服来战!喝死你喝死你喝死你、你、你、你、你、你……

第五百一十章 迟到了

同时计灵犀也多少还有些自惭形秽:他这么优秀,我……我怎么感觉有些配不上他呢……

我还要更优秀一点,更努力一点,修为更高一些……

遥远彼端的某位父亲还有母亲一脸无语:丫头,你咋能这么的妄自菲薄,你的修为明明还在那小子之上呢,你哪哪都不输给他,他能得到你的芳心,根本就是那小子的天大造化!

你可不能先示弱,先自承不如啊,你要甘心就范了,你爹你娘可就直接赔到家了,非得被那个神棍笑话死不可,千万千万,千千万万要争气啊!

……

云扬这会的心下感觉很古怪。

明明是好好走着的,计灵犀怎么似是有意无意的拉住了自己的手?

主动的?!

“云扬你看,那边山上的云彩好漂亮,多像一条大鱼啊,你看是不是。”计灵犀一脸雀跃的一手指着天边的云彩,一手拉住了云扬的手让他看。

云扬循声看去,皱皱眉头,鱼?那分明就是一团四不像好吧?哪里就漂亮了,这是什么审美认知啊?

但是从这个理由被计灵犀拉住手之后,小手牵大手之后,赫然便再也没有分开。

“你看那边……一只小松鼠,好可爱的说。”

“看那边,哈哈,那头牛在做什么?”

“哎呀呀……那两只狗怎么叠在一起……呃!不要看!”

……

云扬一脑门子的黑线好久好久都没下去。

这可是前往生死约战的赴战之地;可怎地在计灵犀眼里完全变成了游山玩水的甜蜜之旅。

两人本来出发晚了一天,若是直接化作风云全速赶路的话,这时候早该到了,但是由计灵犀跟着,云扬难得施展全速赶路。

纵使两人的移动速度远比常人为快,但终究是将近万里的路程,之前沿途馈赠遗泽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再加上在路上时不时就要停下来看看风景,看看乐子……

云扬当初定下的那三天时间期限,嗖的一下去就过去了。而三天期限过去的时候,云扬两人一共才走了还不到一半的路程。

“虽说是人言为信,人无信则不立,但是对敌人失言也没有什么所谓。”云扬强行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之后,心情竟转为心安理得了,愈发的随兴而为了。

“反正也赶不上了,反正已经注定是要迟到的了,那索性全盘的顺其自然,愿意咋地就咋地吧!”

于是乎,云扬与计灵犀两个人竟是行进得越发的慢,关山万里,若是没有相当的速度,那可真的不知道何时能至了。

这个现状让不知所以的四季楼方面人手几尽崩溃!

这个时间点,四季楼的所有巅峰高手,都早已经在天玄崖等候。

自年先生以下为首,端的倾巢而出,规模之盛大,较之前次凌霄醉等四人遇伏尤甚。

岂不见,这是九尊硕果仅存的云尊亲自约战,当着天下人的面定下了日期,肯定是板上钉钉,绝无疑虑,丝毫也不该有差错的死约会!

不见不散,不死不休,必须以一方彻底覆灭,或者双方同归于尽坐收,双方绝无转圜余地!

然而这个胜败分明的标志性决战之日明明已经到来。

四季楼方面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得妥当,只等斩杀云扬,便是大功告成,再度彰显四季楼无人可以撼动的事实!

对于这个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四季楼方面的人手一个个的尽都是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兴奋激动,以最积极的态度,最快的速度在整个天玄崖布好了控灵大阵;然后就是安静地等对方前来。

哪知道等一天没来,属于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的攻敌不备没有出现!

然后等两天还是没来,变中藏变,防不胜防的突袭仍旧没有到来!

眼看着第三天时间马上就要过去,所有人早都提及最高戒备的十二万分精神注意力,就等云尊来了决一死战。

显然人家云尊是准备,一是一,二是二,丝毫不打折扣的正日子决战了!

结果……这约定的时间都已经过了,正主愣是没来!

这下子可是所有人都有些懵逼了。

你当着整个天下等人约战,不会将自己说出去的话当成了放屁吧?

没那道理啊。

你可是云尊啊,此世最热门的传奇传说神话啊!

咋能言而无信么?!

“本座还是相信云尊言而有信的,他一定会来,多半是事有蹊跷,被某些缘故绊住了。”年先生说道:“不妨耐心多等一天,四季楼等得起。”

然而一天又一天,连续七八天过去……

众人都等得快发了痔疮,自觉已经等不起了,云尊居然还是没有来!

然后埋伏在外围的四季楼探子,惊讶的发现东玄驻守铁骨关的部队,在统帅傅报国的率领之下,将天玄崖包围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密密麻麻,便如铜墙铁壁一般,端的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这等保卫密度,休要说是一个人,就算一只蚊子也难得自由进出!

嗯?!云尊这是想要做什么?打得什么如意算盘?

四季楼的一干高手们对此表示全然的不理解,

难不成竟打算是想借助这些军队来围剿我们?

这可能吗?!

人力确实有时穷,我们固然不能杀光这些人,但是我们若是一心想走,全身而退的话……你就算是再聚集多十倍的大军,那也拦不住我们啊。

实在不行咱们飞上天了。

咱们可是个顶个的会飞啊。

弑神弓就算霸道,对空射程仍旧是有限的,只要我们不豁尽玩命,你能耐我何?!

那么,这些个大军是来干嘛的?

总不会是来这摇旗呐喊,助长威势的吧?!

对于这个问题,年先生很干脆的直接派人下去问傅报国:“你们来干啥?”

傅报国说得很光棍:“我们来观战,为云尊助威。确保这一战不会被第三方介入打搅。”

四季楼方面对于这个答案表示了直接的无语。

第三方介入打搅?

这个理由很有道理,也很强大!

可问题是,现阶段,环顾当今之世,哪里还有人,组织,势力有胆量有能力介入这场世纪之战呢?!

再说句到家,或者比较不好听的,就算有第三方势力介入,比如森罗庭,比如凌霄醉独孤愁,那也只会是帮助云尊,对于帮助云尊的第三者,你们也针对吗?!

不要笑死人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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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三日之后啊!

不过你们愿意留在这里就留吧,反正到时候真打起来,光只是余波也能震死不少人,你们不怕死,难道我们还在乎误杀?我们是真心不介意的!

可是再等了几天还是没动静,四季楼方面终于沉不住气了。

派人前去打探。

打探的人心急火燎的飞出去,一路流光闪电的四下里查探,结果足足走出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程,才看到云扬在下面道路上,一路优哉游哉的闲游而来。

那速度了,一天下来充其量也就走个几百里地,相比较于总路程的三分之一,起码还得走上十来天,更可气的是,他身边明明伴有一匹一看就是罕世宝马的骏骑,偏偏就是不骑,一路牵着马走!

眼见这一幕,那位四季楼的高手鼻子都给气歪了。

我们一大群人在那边等着你,盼着你,你这边可倒好,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美人,优哉游哉……请问您是在遛马还是在泡妞?怎么看也不像是赶路赴战约呢!

云扬这会正自与计灵犀翻上一座山,适时地站在山顶看着天际云霞翻涌的美景,却乍然听天空传来呼的一声异响。

一个黑衣人好似陨星坠地一般急疾地落了下来,声势居然还挺不小。

来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着自己两人:“云尊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只听这句话的口气,早已证明来人乃是四季楼中人。

云扬翻翻眼皮:“怎么了?”

“大家当日约定好三日后在天玄崖了结宿怨,但是云尊大人您到现在仍旧没有赶到天玄崖,这又是几个意思?”黑衣人怒火冲天:“难道云尊大人竟将约定忘记了不成吗?”

云扬理所当然的道:“我怎么会忘记,我自己定下的战约岂会忘记,我记性肯定比你好,阁下过于杞人忧天了!”

黑衣人大怒道:“那为什么你一直到现在还在这里?人言为信,人无信而不立,想不到云尊大人竟是这般的言而无信,够人的一撇一捺么?!”

云扬道:“言而无信?阁下这话说得太过了吧?”

黑衣人道:“到今天为止,云尊大人你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限整整九天了!原本说好的三日之后,现在,已经是第十二天好么!不知道云尊大人如何自圆其说?”

云扬悠悠的道:“你看你也知道我当日说的乃是三日之后……现在……难道不是三日后?”

黑衣人:“……”

云扬道:“无论是十二日之后……还是十三日后,都属三日后啊,所谓三日后的决战我全然记得,丝毫不敢或忘!然而究竟是三日之后的哪一日……是由我这个立约之人说了算,而不是你们吧!?这才是理所当然,何谓自圆其说,道理本来就是这么说的吧?!”

黑衣人气的一口老血几乎喷出来,浑身颤抖,咬牙嘶声道:“无耻,厚颜无耻!端的无耻之极,不意堂堂九尊智尊竟是如此不要面皮之辈,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云扬淡淡道:“明明你们自己没有文化,曲解了我的话意,傻逼呵呵的在一个地方等着,却又怪的谁来?现在居然还要倒打一耙,真是岂有此理!嗯……怎么看你的样子很生气很愤怒?很想要在此地教训教训我么?那你大可以下来啊,我随时候教。”

黑衣人一阵阵的大喘粗气,一双眼珠子都几乎瞪出来,但说到真个让他下来,跟云扬死磕……开什么玩笑!

云扬与眼前这少女两个人的修为都是深不可测,我自己一个人下去根本就是找死好吧。

真大当我傻吗?

我虽然生气,都快气死了,但我自己的小命却还是要珍惜的!

黑衣人憋着一口气道:“按照云尊大人的说法,岂非三年后也都是属于三日后的范畴?这是云尊大人的话中深意?!”

云扬安然道:“你说的很对,瞬间就变聪明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黑衣人顿时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遇到这样的无耻之人,尤其讲理还讲不通辩不过的情况下……

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

幸亏云扬接着说道:“只可惜这场战约注定不会拖到那么久之后,我岂会容尔等再苟活三载?!你们且耐心等候,我就这么一路笔直的过去,看看路程,也没剩下多少了,稍安勿躁。最后再指点你一句,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顺其自然,自然而然!”

黑衣人感觉自己的肝快被气炸了,崩溃边缘。

云扬道;“回去记得告诉年先生,做大事之人必须要有耐心!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们还可以完善一下控灵大阵,多苟延残喘,享受人生几天,我是为了你们好,等决战之日,旦夕魂走九泉,就没有品味人生的机会了!”

黑衣人再无废话,径自化作一道黑气,以远远比来的时候更快的速度回去了。

实在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真要再让云扬说几句话,他感觉自己都不用云扬动手,就能将自己的心肝脾胃肾全部气爆掉,进而死在这里,真正的气死了!

“真可惜啊!”

云扬与计灵犀异口同声道。

若是这家伙忍不住怒火冲下来动手的话,那该多好,多么美妙的状况。

计灵犀挺身而出开启红光反噬,一个照面就能将这家伙废在这里。毫无疑问直接砍掉年先生的一根臂膀,端的何乐而不为。

但却没想到这货居然这么能忍,当机立断,远扬而去。

“咱们继续往前走,我记得,过了这片山谷,那边的景色很不错,一边是经年不化的冰雪,另一边却是竟然有百花盛开,蔚为奇观,叹为观止。”

“是吗是吗?走走走,咱们快些去,可别错过这等美景。”

计灵犀闻言登时高兴莫名,拉着云扬往那边跑去。

红红打了个响鼻,很是不情愿的跟上。

对于这个自己离开了天唐城几千里,还放开四蹄拼命追来的家伙,云扬也是无奈。

抚摸着马鬃:“红红啊,过几天我可就要走了,你说你可咋办呢?”

红红打了个响鼻,亲昵的在云扬身上蹭了蹭,个中意蕴未可名状。

云扬又自叹口气。

在这几天里,云扬为红红梳理经脉多次,连带着天材地宝也喂了不少,更将自己的血都挤出来半碗给这货喝了。

但得到的唯一结果就只有,这家伙越发和自己形影不离了。

对于这样通灵的绝世宝马,云扬也是拿不定主意。

怎么办?

放归山林?

还是……留在战场?

若是带走,带离此世的话,有没有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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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这一段路

但不得不说的是,自己以后用到战马的时机,只怕是越来越少了,也许就是直接没有。

可现在红红对自己如此依赖,若是自己真个消失了,红红说不定就要因为受不了孤单寂寞冷而做什么傻事。

这样的通灵宝马一生只会认一个主人。

主人逝去,宝马殉葬的事情,在这世上可不是发生过一次两次。云扬怎么也是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红红欢欣异常,对于自己能陪在主人身边的状态感觉高兴至极,时而撒欢儿跑来跑去,间或还会着一朵色泽鲜艳的花朵颠颠儿的跑来献宝;时而在云扬身边蹭来蹭去,蹭了左边蹭右边,光滑发亮的大尾巴抽来抽去,恨不得正匹马黏在云扬身上,时而驻足山巅,仰天长嘶,再现马中王者的风采。

对于红红的痴缠,计灵犀也并不反感,因为不仅仅是对云扬,红红对计灵犀也是极尽讨好。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主人将会在这一战之后,离自己远去一般。

光是这一点,便使得计灵犀对红红喜爱异常。

“现在问题的关键可是,若我们进入了玄黄界,红红要怎么办?何去何从?”云扬满心惆怅的对计灵犀说道。

计灵犀正自爱抚红红的手骤然停下,整个人瞬时懵了。

因为她也意识到这个现实可能带来后患,且这个后患沉重至极,更是有极大可能会出现,会发生!

“难道你就不能带着红红一道走吗?”计灵犀修为虽然深湛,但心境磨炼太过不足,一瞬明悟之余,整个人都显得慌乱了起来。

“平心而论,我自然是想带红红一道走。”

云扬悠悠的说道:“但那样同样非是善法,红红的快乐,更多的是基于这红尘俗世,它可以肆意纵横,展现它马王的风采。若是当真将它强行带走,它仍旧不会快乐,余生尽是抑郁不快。”

“玄黄界的位面层次远远高过天玄大陆,高手如云更是可以预见,或者一个修为稍高的修者,便拥有比红红全力爆发还要快的速度,而且还是无视一切障碍的越空飞行;在这样的情况下,红红又怎么会快乐?”

“它是天下第一的旷世骏骑,宝马良驹,自身速度才是其存在意义之根本,若是这点特异不复,便不仅仅是抑郁,悲痛欲绝愤懑于心都属寻常,对它岂有丝毫益处?!”

“这样的宝马良驹,就只适合存在于天玄大陆这样的红尘世界。若是去了玄黄界,它会丧失掉它所有的骄傲,落寞而终。”

云扬轻轻叹息一声:“与其那样,我宁愿将它留在这里,放它自由自在,一世快意。”

“它想要参战,想要在战场上驰骋,我就拜托傅报国来照顾它。它若是想要自由,在天下群马之中称王,我就放它离开,给它再无牵绊的自主自由。”

“我不希望它不开心,任何一点点的风险也不想冒,更何况是那种可以预见的恶劣氛围。”

计灵犀道:“但是它现在分明已经将你当做了唯一的主人,离开了你,它也不会快活的,同样会抑郁落寞。”

云扬沉沉道:“但起码不会死啊。若是去了玄黄界,它失去了所有的骄傲之后,是必定会死的,而且还是郁郁寡欢的那种死法,再无任何王者尊严可言。”

计灵犀看着正在撒欢的红红,道:“不一定吧?有我们照顾,它怎么会死?”

云扬深刻的说道:“我所说的重点,是它乃是一位王者!马中王者一样是王者,王者的尊严一旦被亵渎了,王者岂会苟存?!人如是,马亦如是!甚至人或者还有苟且偷生,希图将来,马的世界太过单纯,一旦尊严不复,便是它的终途!”

长嘶声起,红红从远方奔腾而来,嘴里衔着一朵足有碗口一般大小的艳丽红花,仰起头给云扬送来。

云扬接过去,红红又在用头拱着云扬的手,向着计灵犀那边拱过去。

云扬失笑:“你是想要让我将这朵花送给她?”

红红摇头摆尾,仪态悠然,全身心的逍遥快意。

云扬顺理成章地将那朵红花双手送到计灵犀面前,计灵犀脸红红的接过,随即便搂住红红亲了一口,红红高兴的一跳三丈,旋即远远地化作了一道红影,绝尘而去。

计灵犀这下子更加舍不得了:“云扬,红红它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云扬心中一阵难受,道:“红红现在已经是通灵的存在,定然是能感知到什么的,所以它在最大限度的释放自我,留下它乐见愿见,最美好最值得留念的回忆。”

接下来的几天,红红表现得愈发的雀跃,来来去去,动静如风,不离两人左右。

云扬有一种清晰的感觉:红红这是在变着法子的讨好自己,变着法子的让自己高兴。或许是它竭尽全力的想要自己留下……也或者是,想要这段最后的相处时间里,让彼此更加的快乐一些……

云扬和计灵犀走得越发的慢了,脚程从每日几百里下降到不足百里,甚至还短。

这几天之中,云扬时不时的远逸千里,到处踅摸回来鲜美的牧草,更直接将东极紫晶化作粉末,掺在草料中,喂给红红吃。

红红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欢喜的甩着尾巴,充满愉悦的氛围。

可是云扬发现,那如斯海量的灵气,足可以将寻常修士撑爆的灵气,对于红红居然似乎没有多少影响一般,就只是轻描淡写的嚼着吃了,与啃食寻常牧草无异。

好奇之下,干脆每一顿都喂东极紫晶给红红,是故这几天下来,红红前前后后吃了七八块东极紫晶。

这等状况若是让凌霄醉与独孤愁看到,估计两位大佬非要发疯不可,找云扬玩命都有可能。

这可是东极紫晶啊!

老大,你敢不敢不要这么的浪费了!

我们俩,一共才几块,你居然天天顿顿的给马加餐,说好的朋友情谊呢?!

但浪费的还远远不止于此;云扬将自己的精血也挤了出来一些,便如当初诱惑红红一般的抹在了草料上,投喂给红红。

红红同样吃得欢欢喜喜,喜不自胜。

第五百一十三章 难免一别

但,这天清晨,云扬将准备好的草料喂给红红吃的时候,红红大口大口的嚼着,看起来是挺欢喜,一如前日。

可是云扬敏锐地察觉到……

红红的眼睛里,竟然缓缓的酝酿起了两滴眼泪。

虽然缓慢……却终于啪啪落在草料上。

只是旋即就被红红一口吞了下去,若是稍不留意,大抵也就错过了。

云扬只感觉自己心中狠狠地震动了一下,刹那间,一阵莫名酸涩与茫然心痛渐次滋生,难以抑制,无可平复。

云扬陡然站直了身子,看着远方已经隐隐可见的天玄崖,一时间只感觉心潮翻涌,竟说不出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尽是波澜翻滚,莫可名状。

红红吃完了草料,这段时日素来欢脱的它,却仿佛乍然间有了几分倦意。

马头长久地蹭着云扬,不让他离开;更将自己的头放在了云扬怀里。

就这么任由云扬抱着,安然睡去。

云扬抱着红红,脸色尽是沉肃之色。计灵犀体贴地靠在云扬旁边,亦是靠在红红身上,一道安静的休憩着。

这一瞬间,两个人一匹马似乎形成了一个整体。在朝阳下,似乎尽都是染上了一层金色光彩,绚烂至极。

这一天,云扬和计灵犀一步也没有走,就在这个山顶上,停留了整整一天。

及至暮色铺满了大地的时候,红红终于睡醒。

一个翻身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鬃毛,仰天长嘶。

这一声长嘶之声势,端的是惊天动地,说不出的气息悠长,浑身上下的鬃毛,便如是火焰燃烧起来一般。

它低下头,一如往昔一般亲昵的在云扬腿上蹭了蹭,在云扬手上蹭了蹭,蹭了蹭云扬的胸,蹭了蹭云扬的头。

然后低低的嘶鸣着,在计灵犀身上亦是蹭了蹭,然后就开始在旁边自己寻找草料,尾巴一甩一甩,若无其事。

计灵犀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云扬沉默的说道:“明天早晨吧。”

当天晚上。

云扬从空间里拿出来许多食材,两人一起动手,整治出了一桌极丰盛的晚宴,还拿出来一坛酒,两人对酌。

红红居然也凑兴地喝了三大碗,乐得扬天长嘶,声震山谷。

夜深了。

云扬和计灵犀似乎已经睡去。

躺卧在一边的红红则悄无声息的站立了起来。

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熠熠的红色光彩,尽是留恋不舍的聚焦在云扬脸上,久久的凝视。

它极为小心的伸出舌头,在云扬的衣角上轻轻的舔了舔,然后退后两步,默默地凝视着云扬的脸,良久良久,一动不动。

那双圆圆的大眼睛里,渐渐蕴满了泪水,终于一点一滴一串串的掉落下来。

片刻之后,它缓慢的转身,似乎怕惊扰了云扬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七八丈空间,突然一个转身,轻盈地跃入了黑暗之中,一路全无声息的极速远去,不过瞬息之间,就已经去到了数里之外的一座高峰上。

那是这一片最高的山峰,较之云扬两人所在的山峰还要更高许多。

红红火炬一般的身子在山巅矗立,仰首挺胸,猛然转头看来,仍自是无限留恋的看着云扬与计灵犀休息的方向,又是良久良久的一动不动。

夜风凛冽,红红浑身的鬃毛在风中狂舞,自身却始终纹丝不动,似乎已经化作了一个唯美的雕像。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红终于缓缓地转过头,将眷恋的目光收回。

低下头,在低低的呜咽着,马蹄在山头不安的踏来踏去,似乎在犹豫,很想很想就这么跑回去,跑回自己最最喜欢的,最最温暖的主人身边去,重温那不舍的柔情,难离的眷恋。

但它的眼泪一直到在脚底流了一片,却终究没有回去。

然后,它终于转头而去,这一次,如同一道红色闪电一般,直奔山野密林,再不回头。

……

清晨时分。

计灵犀从梦中醒来。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整个人靠在云扬的身上,脑袋搭在云扬肩头,不禁羞意骤起,赶紧支起身体,放眼看去,却即时发现似乎是缺少了一点什么。

直到半晌之后,计灵犀才反应过来,眼睛四下里张望,喃喃道:“红红呢?出去觅食了吗?”

云扬深沉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道:“红红走了。”

“走了?”计灵犀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失声说道:“怎么走了?”

云扬闭着眼睛,道:“红红本就是通灵的造化灵种,我们这一次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带上它,但它一匹马儿,却从天唐城一路追到了这里,这个情分,早已是彼此心知,无谓言表……”

“其实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红红是感觉到了我即将远离,难有再会之期。所以它不顾一切的追来,要与我告别。”

“这一路上,它拼了命的卖乖讨巧,一直围在我们身边转悠,不管我给它什么,它都吃,不管爱不爱吃,都拼命的吃。”

云扬的眼睛闭着,声音似乎平铺直叙没有半点波动。但计灵犀却敏感的感觉到,云扬心中正自鼓动着汹涌澎湃的滔天巨浪。

“它要的,不过就是一段最后在一起的欢乐时光。”

“如今,天玄崖已经快要到了,它知道无法再跟下去,所以在昨夜三更时分……悄然离去了。”

云扬意兴萧索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眼前萦绕的,乃是红红在远方山巅驻足而立回首相望的那一幕,心头的那份酸涩端的难以形容。

再见了,红红。

我会想你的……

云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感觉心中无限的惆怅。

我只希望你快乐,自由,无拘无束……

彼时,我再回天玄的时候,一定在第一时间去找你,再投喂你,再跟你一起驰骋快意,无尽欢愉!

……

天玄崖前。

云扬一袭紫衣,飘飘而来,而在他身边的则是一身白衣的计灵犀,终焉到来。

两人一路走来;俨然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男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女的国色天香,风姿绰约。

然而及至抵达天玄崖左近,云扬的脸色陡然一变,他的神识回馈给他一个极严峻的问题。

“傅报国的东线大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规模,分明是将整个东线的全力全部都抽调了过来,这是要干什么?”在看过前方密密麻麻的军营,那在空中飘拂的旌旗烈烈,云扬心下一阵阵的惊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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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终见

云扬一阵懵。

这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情形?东线大军全员来这凑什么热闹?

两人迅速走近。

“参见云尊大人!”哨兵满眼尽是充满了狂热的下跪行礼,声音便如是穿云裂空一般响亮。

整个大营在这一声之后陷入空前骚乱。

随即,震天号角声起。

聚将鼓亦随之响起,不过须臾,傅报国率领着各级军官足足有四百多人,蜂拥而至。

到了营门前,这四百来人尽数推金山倒玉柱,齐齐翻身下拜:“末将傅报国率领东防四十万将士拜见云尊大人,愿大人武运昌隆,尽灭宵小!”

“诸位兄弟赶紧请起。”云扬急忙道:“弟兄们为了玉唐,喋血沙场,百战为先;云某何德何能受兄弟们如此大礼,千万不要折煞了云某,赶紧起来,都起来!”

“只不过……傅帅,你们这是要闹哪出,你们怎么全都来在这里?东线、铁骨关不要了?”云扬口气异常古怪的问道。

傅报国哈哈一笑,道:“云尊大人请放心,我们此行乃是受陛下之命,前来天玄崖。陛下下了死命令,哪怕东线四十万大军尽数葬身此处,也不允许云尊大人出一点意外,务要护得大人周全!”

云扬心神震动:“此事当真?”

傅报国道:“如何不真,否则末将何敢擅自行动,当然,傅某在临行之前,布置下了留守之方略,就算东玄乘隙来犯,也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铁骨关,且东玄新败,我玉唐又挟一统天玄之威势,东玄多半是不敢妄动的。”

云扬深深叹了口气:“云某感激陛下盛情,铭感五内,不过……此事大可不必。傅帅,此次云某约战四季楼,乃是江湖恩怨范畴,内中更无数的隐秘因缘;云扬并不是说诸位在这里帮不上我的忙,而是……没有必要。”

傅报国道:“圣旨已下,末将不敢有违,请云尊大人不要为难属下。”

这话说得端的漂亮,我背负圣旨,你不让我帮你,就是让我抗旨不遵,让我去死,你咋能这样,就算你是云尊,也不能这样!

明知对方话里话外的真相为何,云扬不禁默然,再看着周遭众人那狂热而坚决的表情,如何不知劝之断然无用,心底更是是有一朕阵的热流涌起,心潮澎湃。

皇帝居然会下这样的命令,当真是大大的出乎云扬预料之外!

四十万大军守护玉唐门户铁骨关,位置何其重要;但皇帝居然能做到下了这样决绝的命令;宁可门户不要,宁可国家危险,也要保住自己!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其实是乱命,可是偏偏东线守军全然受命,欣然而来,尽都彰显不惜一死的意志,不可谓不荒谬!

然而这样的事情落在玉唐神者,九尊智尊,云尊云扬的身上,尽是相得益彰!

“既然皇命如此,云扬也不再为难傅帅。但仍有一个请求。”

“云尊大人请讲,傅某尽力而为。”

“为了避免大战之时有所误伤,还请傅帅下令,所有军队,按照原有阵型,后撤二十里,且在大战爆发之后,若有较大的动静,适时再退至少二十里!”

傅报国想了想,道:“可以,报国定然伺机而动,绝不白白牺牲。”

“如此多谢傅帅。”

“云尊大人务必要多多保重,您乃是玉唐的一片天!”

随着傅报国传下军令,玉唐东线大军全员开拔后撤,行动整齐划一,丝毫不乱,更在动作之中,异口同声地响动雷鸣一般的呐喊声:“云尊大人必胜!云尊大人必胜!”

数十万人齐声呼喝,声浪冲天而起,将满天云气也冲得四分五裂,端的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云扬悠悠踏步,亦步亦趋地进入天玄山山门,踏上了那条在梦里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的羊肠小道,触目所及,却觉连山石上的青苔也是那么的熟悉。

云扬从路边拔了一颗草,放在眼前,这一株草,隐有淡淡的红色纹路,似乎当日兄弟们的鲜血,还没有全然散去,而是融进了这座山上的一草一木。

“我来了……”云扬轻声道:“这一场恩怨,已经过去了接近三年时光。哥哥们,你们是否已经等得急了么?”

一个淡淡的声音悠悠的响起:“你的哥哥们有没有等得焦急,需要云尊大人下到黄泉亲身疑问,可是我们,却委实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云扬抬头,看着山间漂浮的运气之中一道虚影,微笑道:“或者是你们已经活得不耐烦了……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云雾之中那道人影淡淡的笑了笑,道:“究竟是谁定下了这一场约战,又是谁活得不耐烦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得很,见仁见智,不外如是。”

云扬哈哈大笑,随即森然说道:“年先生呢?年先生可有来到?”

云雾中人淡淡的笑了笑:“今日一战至关重要,魁首自然来了,必然会遂云尊大人最后遗愿。”

云扬悠悠的声音就此缓缓而无从遏制的扩散了出去:“年先生,决战之前,何妨彼此一谈?相信你的心里,也有许多的不解疑惑。无独有偶,我的心里同样许多事情想不明白,想要理清一切。”

片刻之后。

山顶上有一个夹杂着淡淡笑意清雅声音徐徐响起:“固之所愿不敢请尔。云尊大人有雅兴,本座自当奉陪,请置山顶一谈如何?”

那清雅的声音顿了一顿又道:“此山山顶另有一座九尊府,想来云尊大人不会忘记。咱们就在那里一谈,也让九尊英灵共听一切的事情始末。如此,无论阳世阴间,大家都能明白真相,走得无憾,留的无惑,岂不是好。”

云扬眼中射出深刻的恨意,道:“好得很,我也正有此意,就此说定。”

说罢便即拾阶而上,意态悠然,丝毫不见烟火气息。

跟在云扬身边的计灵犀,这一刻,却早已经提聚起来了毕生修为,强悍到足以睥睨当世的浩瀚气势,在山林间来回回荡。

以她今时今日的强横修为,浑厚神识,早已清晰地感觉出来,在这小小的山顶上,足足埋伏了二十余位超级高手!

每一位,赫然都有与凌霄醉独孤愁相仿的级数!

这样的阵容,简直就是恐怖!

云扬的敌人都是一帮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强!

就这么上得山去,且不是自陷罗网,自投死地,侥幸何来?

第五百一十五章 九尊茶

云扬以心语传音道:“不用如此小心,就算今日我必死无疑,年先生也一定会等我说完了话,才会开启杀局。因为有些事情,他也一定困惑了许久,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计灵犀点点头,但紧张的心情却还是难以排遣。

明知道前方危机无限,怎么可能真的放松下来,那得多大的心啊?!

随着一步步上山,计灵犀又自多了一份感触,一股难言的压抑之力,似乎早就在空气之中构建留存。让自己莫名的不舒服,溢于言表。

“这就是控灵大阵了。”

云扬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的解释:“这手乃是四季楼的惯用手段了。当初,他们就是用控灵大阵,最大限度的封锁了我们兄弟的化相之能,让我们只能用肉的武力和他们战斗,亦是因此才导致了我们的那一场悲剧。”

云扬的声音异常平稳,平铺直叙,全然没有半点感情色彩的成分。

计灵犀担心的说道:“啊?那你现在还能不能……”

云扬微笑了一下,道:“能不能有什么所谓,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了,他们无奈我何的!”

两边同时发出一声嗤的笑声,显然对于云扬所说的话,嗤之以鼻。

云扬对嗤笑声听如不闻,仍自缓步上山,沉稳如前。

然而两边的杀气,恶意,却如同是潮水一般一波波袭来,显然是四季楼众多高手想要籍机挫折云扬,要云尊在会见年先生之前,折了锐气,未曾见面,先输一筹。

但云扬安之若素,置之不理,视若无睹,恍如不见。

沿途一路,全然以这种游山玩水的姿态,以平常人登山的速度,徐徐上山,尽是逍遥写意。

……

九尊庙。

云扬赫然发现,上一次大战中早已经崩毁的九尊神像,现在全数重塑,一如往昔。

一共九尊神像,全都威严肃穆的屹立在九尊庙里。

那是九个黑衣蒙面人的形象。

计灵犀抬头看去,将目光聚焦于排在最后的两尊,这两尊蒙面神像之后,各自显现一团似乎正在急急飞行的云气。

那是风云之像。

他们主人自然便是风云双尊。

大殿中,此际已然摆好了一张茶桌。

就只得一个青衣人,安然的坐在上垂首位,正在那里专心泡茶,茶香随之袅袅飘起,触目所及,这人的沏茶手法便如是行云流水,全程尽都自然至极,让观视的人倍觉舒服顺畅,似乎只是看他沏茶,便已经是一个莫大的视觉享受。

云扬微笑道:“这位年先生,想必就不会再是假的了吧?本尊降临!?”

青衣人抬起头,微笑道:“云尊大人亲身相见,本座又何必再行遮掩,徒惹云尊大人笑话?”

这人相貌清癯,头发微微有一丝丝灰白,眼睛里似乎有无数的烟云闪过,看起来尽是一派飘然出尘,气质超凡脱俗的气象,观之便不免生出好感,端的好面相。

这相貌,很是熟悉。

但云扬却是点点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凤弦歌。”

年先生微笑:“云尊大人神机妙算,从来不负智尊之誉,自然不会猜错。不错,酒神凤弦歌正是我昔年行道江湖最常用的身份。”

他亲切的微笑:“却不知道我珍藏的那些个好酒,云尊大人喝起来可还满意吗?”

云扬哈哈一笑,道:“味道委实不错,当真不负举世无双的美誉,只可惜少了一些,算不得大善。”

年先生哈哈大笑:“我可是将毕生珍藏全都给了你,连我自己都没有留下一坛,你却还嫌少,所谓大善该善到何种地步,委实是力有未逮,无能为力。”

云扬施施然地坐了下来,先招呼着计灵犀一块落座,这才饶有兴趣的看着说道:“酒神酿酒诚然绝世无双,却不知这茶又如何?”

年先生道:“若是天问在此,该当最是知晓。”

云扬淡淡一笑:“我们不必再拐弯抹角的兜绕了,天问现如今已经去了玄黄界,不在天玄了。”

年先生叹了口气:“一世之交,无意间天各一方。却不知道彼时我去了玄黄界,会否还有与他再见之期。”

他端起茶壶,为云扬和计灵犀斟茶,笑道:“普天之下,在你之前,能让我亲手煮茶的人,就只得一人,就是顾茶凉。”

“如今,又多了你一个,哦,还有这位姑娘。”

“当然了,有幸为举世奉之为神的云尊大人奉茶,更多的该当是年某的荣幸才是。”

云扬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目光一亮,道:“好茶!”

年先生大笑:“自然是好茶。此茶,乃是我当年去九重山,越九重关,过九天河,在九雪峰,采集九种颜色的雪莲,在雪莲花当开未开的时候,每一朵雪莲只取蕊边合拢的那一瓣,然后用九幽之水,浸泡九个日夜;再由九位花季处子,引动九天之云气,以纯阴之玄气在九个呼吸之内阴干而成的逸品茶茗。”

他轻轻的笑了笑:“我敢断言,这茶,普天之下,就只有我这里有,而且一共就只得九两九钱!”

云扬慎重地问道:“敢问此茶何名?”

年先生笑了笑,道:“这茶……名字叫做……九尊茶。”

云扬抚掌大笑:“好名字,茶好,名字更好!”

年先生眯起了眼睛,道:“确实是名字更好,每一次喝这种茶的时候,我都非常珍惜,点滴不敢错漏。因为在品茶的过程中,我就好似在品味将九尊全部糅合进入这杯茶里,被我喝了下去的过程。这种感觉,我由衷的喜欢。”

云扬笑了笑,道:“是么,只可惜我却有全然不同的理解认知。”

年先生道:“哦?请云尊大人赐教”

云扬道:“我的理解很简单……所谓四季楼,所谓年先生,费尽了心力,制造出了这种极品茶茗,偏偏要名字叫做九尊;这让我感觉到,年先生似乎便是九尊的茶农,为了讨主人欢喜,无所不用其极,端的名副其实。”

年先生凝目看着云扬,良久之后才淡淡一笑,道:“每次喝茶,我都非常的小心茶量,因为,我怕喝光了,再难得品味如此滋味。更自一年前开始,我不再喝此茶。因为这茶,就只还有最后一泡。”

“我要将这一泡留着,与九尊共饮,如此才不负此茶住世一遭。”

年先生道:“当这一泡茶喝完,九尊之名,也就在这世上不复存在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你有不解我有疑

云扬淡淡一笑:“九尊喝这九尊茶,一次已经太多;所以那茶农也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茶农既然注定不存,也就没有人能再制作这九尊茶了。先生所言是这个意思吗?”

他怅怅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位茶农当真是煞费了苦心。多年的辛苦,被一口喝掉之后,就此再没用处……端的无奈之极。这个状况不禁让我想起了大户人家的仆人……费劲了心思拍马屁,却不为主人所喜。人生至此,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年先生淡淡摇头一笑:“试探过了,我无法激怒你。”

云扬道;“彼此彼此,年先生定力高强,云某也是由衷佩服。”

年先生道:“既然如此,便直入正题吧。我这一生绕圈子兜得太过,反而喜欢直来直去。”

云扬道:“我从来不喜欢绕圈子。”

计灵犀在一边听得瞠目结舌。

你们两个绕圈子骂对方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听得我云里雾里,现在居然异口同声的说自己从不愿意绕圈子……

这份脸皮也是让我服了。

你们的脸皮厚度至此,还是直接上天吧!

茶香袅袅,两人遥遥对坐,尽都是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神态闲适,风度俨然。

若非计灵犀清楚的知道这两人之间有着难以开解转圜的莫大血仇,几乎要以为这其实是一对知己朋友,正在悠闲的煮茶谈心,谈天说地。

“四季楼超然物外,数千年以降,尽皆号称天下第一,并世无对。”云扬道:“事实上,在上一次天玄崖之前,我们九尊兄弟都曾经听说过四季楼,对之甚至是很尊敬很崇仰,至少比之那所谓的天道社稷门,远远不可同日而语。”

“对于那时候的我们,四季楼名震天下威凌天玄的武力,更是我们梦寐以求的野望。”

云扬轻轻叹息:“但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四季楼在对我们布下杀局,痛下杀手。哪怕是一直到现在,四季楼上上下下都已经被我挖得差不多了,却还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令我们立场冏然,决绝至此!”

他抬起头,看着年先生,微笑道:“不知年先生可否解惑?”

年先生神色不动,轻轻吹着茶沫,道:“云尊大人是否尚有其他问题,何妨一并道来,本座自会尽力解答。”

“自然是还有的,当日我大难不死,便积极展开报复之事,然而我复仇以来,虽然自觉是时刻步步为营,每每深思熟虑,处处抽丝剥茧,终于从茫茫人海中找出四季楼的人的时候,我在高兴自傲的同时,却也同时担心四季楼的反噬报复随时到来。”

“但是我一直到铲除了四季楼的春寒尊主,却也没有看到四季楼的真正意义上报复。”

“虽然在我针对四季楼势力的过程中,四季楼由低到高出动的人手不可谓不多。但说到对我构成威胁,却又完全谈不到,也正因为如此,让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云扬道:“及至后来,让我生出一种感觉,除了一开始的那些人,乃是我自己抓出来的之外……到了五大尊者的那些人,其实根本就是四季楼高层放出来给我杀的。”

“而这种感觉,到了文丞武相两人的时候,更加的显而易见了。再到后面的夏秋冬……简直可以说直接将名单都给我了,虽然是假了吴影之手,仍旧不合逻辑,四季楼享誉天玄亘古以降无数岁月,上下统御怎么疏漏至此。”

云扬淡淡道:“敢问这是为什么?”

年先生淡淡的笑着斟茶,不置一词。

“你先是与我们九尊结下了永世不可解的仇怨,却又将四季楼的人手,由低到高的一个个送到我的刀口之下,让我逐一剪除,这样的自折羽翼,令人费解。”

云扬道:“我相信你不会是失心疯了,那就一定是另有重大目的!但我现在最无奈的地方在于……我纵使知道你有重大目的,却依然不能将你推过来的人放过,只能一个个的尽数斩杀掉!但,我每多杀死一人,就感觉距离你的最终目标更进一步,这手借刀杀人的手段,当真是叹为观止,却又令人发指!”

“时至今日,我们已经约定决战,既然决战在即,那么这些谜团,也该是揭开的时候了。”

云扬说道:“很惭愧,我素来自负智计无双,深谋远虑,却仍旧想通个中关键。还望赐教。”

年先生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微笑道:“不错不错,这些事情确实是另有缘故,云尊对于本楼实力判断,目的探索乃至自我认知,都是准确至极,智尊之名,名不虚传,实至名归,那根本原因,本就是超出常理范畴,云尊大人想不到,想不通,却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事!”

他微笑着看着云扬:“此外呢?此外你还有什么别的想要问的么?”

云扬笑了笑:“这两个问题已经足够。接下来,该是你想要问的问题。”

年先生道:“不错,我同样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云尊。而这其中我最好奇的还在于九尊府的秘密;还有你是如何能够做到将身份保密至此,若非天道社稷门的意外破局,只怕本座仍旧懵然不知,不知云尊大人的真身早已现于人前,甚至跟本楼中人打过不少交道。”

他轻轻笑道:“正如云尊大人所说,今日一战之后,要么是四季楼从此消泯于江湖;另一个可能,便是云尊大人长眠于地下;到了这种地步,委实是没有什么秘密是不可共享的了。”

云扬道:“愿闻其详。”

年先生笑起来:“看来云尊大人是想要我先说了。”

云扬淡淡道:“因为是我先问,先一步得到答案,份属该然啊!”

年先生哈哈大笑,却是丝毫也不以为忤。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捋顺心中思路,良久,才看着袅袅的茶香,缓缓开口说道:“四季楼传承这么多年,亦是到了现在,第一次被人逼到这种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险恶地步。虽说这一切是我故意为之,但也可算是天意使然,又或者天意人为的彼此合作。”

“事情的根源,大抵需要从我得到四季楼传承开始。”

“天有阴阳,年有四季。”年先生道:“那一年,我十八岁。乃是在四季楼五大掌门弟子之一。”

云扬心道:四季楼还真是够奇葩的……掌门弟子居然足足有五个之多!

……………………

我出征去了!求张月票鼓励下。

昨天加班写稿子,一边写,心中也有些叹息。

今年八月一号,或者对于别的兵种来说,只是很普通的每年一次。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却又感觉不同。

今年应该是战友们这么多年凑得最多的一次。

九八年当兵,到现在,整整二十周年。

真的,看到这个数字,我都觉得吓了一跳。

当年的摸爬滚打,还在眼前,似乎就在昨天;被老兵一天打十几顿,被队长吊在单杠上卖肉,被罚在水泥地上游泳三百米……那日子,感觉中也就刚刚过去……

但是,居然二十年了!

另外,武警部队,现在全面改革,也不是以前的武警部队了。

心情很复杂啊。

这次二十年战友聚会,提前一个月下的通知,内容如下:除了已经不在太阳下的,哪怕是在床上躺着的也要来。谁若不来,大家一起骂他全家。以后开除战友队伍!

所以,基本一个不缺。

定的是晚上聚会,但是现在我写这个单章的时候,我的屁股后面已经站了七八个。

所以我要出征去了。

这帮家伙每一个都不服我!

我很生气!

今天,我要弄死他们!

虽然最后被弄死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在被弄死之前,气势不能弱!

求几张月票壮壮形色。

最起码,今晚上他们这帮家伙谁敢叫我风妞的话,一句话:我喝不死他不回家!

走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九星耀日之时

年先生神色间有些追忆。

“无须想得太多,五大掌门弟子固然必定有一人继承年先生的尊位,其他四人也能得享尊荣,权势仅在之下,并不会有太多芥蒂,这本是四季楼固有之传统,彼时,我师父当年已经接近三千岁之龄,早已经是油尽灯枯,随时可能辞世。他给了我们一个题目,让我们去做。做得到的,便是四季楼下一任楼主接班人,而做不到的四个,便是春夏秋冬。这便是四季楼最高层的一年四季构架。”

“现在该当有所联想了吧,事实上,四季楼所有的掌舵人,都姓年,或者说都是年先生。”年先生淡淡道:“而我的真正的名字……正是凤弦歌,这才是我的本名!”

“师傅交托的那个任务,早就不新鲜了,正是四季楼万古不变,一直都在寻找的终极目标,天神之门所在地!”

年先生苦笑道:“相信云尊大人该当自三尊口中知道部分天神之骨的事情了,然而那天神之墓地却尚有一个极大隐秘,便是每过三百六十五年,便会变幻一次方位,也就是需要重新寻找定位,确定地点,这也就是任务目的所在。”

“在那次任务中,我第一个找到了墓地,成为了四季楼的新任年先生,更有甚者,我在搜寻天神之门的过程中,非常巧合的遇到了星辰变动,我顺手将一件神兵卡在了星门处,却意外造成了天神墓地的恒久定位,再也不会移动了!自此在四季楼立下不世之大功,掌门之位再无疑虑。”

“但从那时候,我才真正知道了四季楼的真实使命,或者说是四季楼的存亡危机所在。”

“神骨固然有神异效能,威能浩瀚,然而一旦获得,便再不能停止。一旦停止,便将承受神骨灵能的反噬。偏偏神骨的获得又存在局限性,未必一定能够在需要的时候就有存货……四季楼无数的前辈,都是死在这一关。”

“神骨固定之后,我请出祖师遗嘱,再三研读剖析;却将关注力聚焦到一句话上:待九星曜日之时,或龙飞九霄,或沉沦永世。”

年先生的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云扬:“……九星耀日之时……天玄大陆上出现了九尊府,自那一刻开始,四季楼与汝等的对立,便成为了……定局!”

“四季楼若是不想永世沉沦,便要遏制九尊的龙飞九天!”

云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啊。

不过这四季楼的第一代主人倒是真牛……在几千年前,居然就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其实若有选择,谁不想一世逍遥,安然修途,然而九星耀日之刻,当真就有九尊府现世,一切该说是定数,还是该然?!”年先生的声音尽是嗟叹之意。

“既然九星耀日的预言应验,那么龙飞九霄或沉沦永世的两种结果便是无可避免。”年先生淡淡道:“但既然有这种预言存在,就一定存在某种原因,世事有因才有果,反之亦然。于是我尝试寻找那个原因,若是找到了那个原因,或者便是找到了变数,影响或者干扰这份注定的结果,让其尽可能的对我方有利。”

“以此为起点,推演后续,首先预见的无疑就是九星耀日的出现,影响莫甚,对四季楼固然可能是危机,也许还是机遇,只要我能够抓住这次机遇,自然就可以避免沉沦永世。云尊大人,就你看来,我这种理解有没有道理可言?”

年先生问道。

云扬叹了口气,道:“一点都没错。若是换做我,也肯定会这么理解。”

危机伴随着机遇,这句话大概所有人都懂得。

然而却很少有人在危机到来的时候真正明白怎么去做,怎么应对。

但显然,四季楼,年先生,选择了最正确最积极的做法,于是乎就有了之后的天玄山之役,以及之后的九尊悲歌!

“基于这个原点,九星耀日之后九尊府出现了,我没有动,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清楚后半句预言,盲目动作,只会徒劳无功,然而及至后来的九尊纷纷现世;在在彰显了九龙谁属,因为随着九尊一步步的发展,四季楼无数岁月以来累积下来的气运呈现出渐次瓦解消失的迹象,如此明证,再无疑虑。”

“然后我即便是到了那个时候,依然没有一意毁灭九尊的想法,因为我还没有找到问题根源的所在,并不清楚这则预言的根本是什么,勉强动作,纵使灭了九尊,仍旧只是预言中的傀儡,全然依照预言的轨迹行事。”

“随着不断仔细尝试分析研究等等,我终于确认,四季楼的气运竟是与天神墓地连在一起,连成一气了。偏偏天神之墓的气运与九尊府气数,相生相克,互为生克。换言之,九尊府那边强,天神之墓那边就会变弱;反之亦然。在确定这点之后,我们暗地里做了许多尝试,比如以各种法门,导引宣泄九尊气运,甚至是强行掠夺之,但让我们感到很无奈,甚至是有心无力的是,九尊府那边的气运完全无能被吸取,两边的形式就只会随着一边壮大,另一边渐次削弱萎靡,外力难以影响干扰!”

“无可奈何之下,我们就只有采用最决绝的手段……灭绝九尊府!”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陆续派出人手,以最直接的方式去攻击九尊府。”

云扬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这才是真相。”

当初九尊府落下,九尊队伍更刚成型不久之后,九尊府曾经遭遇过一波又一波的袭击;想要将九尊府从这世界上抹掉。

那些来袭的攻击强度可说是非常大的。

但却无一例外尽都被九尊府本身的能量反噬,所有前来攻击九尊府的,都被反噬而死!不管什么级别,都是一样,同样的无一例外。

所以云扬等人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来犯之敌到底是什么级别——都死了,再纠结于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就算想纠结都没有纠结的余地,因为被反噬之人的死状全都是粉身碎骨,认都认不出来的好么。

原来当时那些人竟都是来自四季楼。

九尊与四季楼之间的战斗,其实早早就已经开启,只是一方始终懵然不知而已

“经历了连续三波试探;所有出手之人全都承受反噬而死。这三波人全是我精心挑选,第一波,便是宗师层次。第二波,乃是五大尊者的程度,第三波,虽然只有两个人,却已经是仅仅比我稍弱一线的当世顶峰层次。”

“这样的三波战力不单不能毁灭九尊府,反而被反噬而死;更进一步的证明了九尊府竟是不可被摧毁的。”

年先生道:“既然九尊府不能被摧毁,想要促成对四季楼有益的结局,那也只剩摧毁九尊一条路了。”

“但是不得不说,九尊成员的保密工作的的确确让人叹为观止,好无疏漏。”年先生叹口气:“就算是我,用尽了办法,也没有查出来九尊的身份底细,甚至连九尊的基本行动动向,都拿不到。”

“九尊,为玉唐出了大力,多次现身于玉唐战场上的九尊,全然不受皇权节制,也不属于军部,吏部,等所有玉唐部门监控。这种奇葩事情居然会出现,会发生。”

“不得已之下,我开始策划四季楼人力转往玉唐渗透,比以往更进一步的全方位无差别渗透。”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气运却又出现了新的变化,诡异到极点的变化。这个变化,四季楼基业万年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

……………………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丧心病狂的排除!

年先生说到这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本来在我的预算当中,随着四季楼中人渗透玉唐越深入,势必能够给九尊造成更多的影响,可现实却是,随着渗透入玉唐的四季楼人手越多,九尊的气运反而越旺盛。这种奇葩的事情,让我更加无奈。因为这种状况说明了,不管我送过来什么人,最终增强的都是玉唐国力,再转而增添九尊气运。即便那人是奸细,初衷也是于玉唐不利,结果却也是截然相反。”

年先生道:“四季楼的气运无可避免的点滴减弱;然而天神墓地随着我的布置,却越来越容易进入,相对的,神骨的获得也就越来越容易。这却证明我的布置,是有用的。”

“于是乎,双方之关键转为了我方能否根除九尊,从根本上终结龙飞九霄的可能。”

年先生淡淡道:“说到这里,以云尊大人智慧,该当已经明白了一切的始末缘由了吧?”

云扬道:“不错,的确是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年先生苦笑:“遗憾的是,事情还不止于此,至少说是还不够。”

“我与东玄合作筹谋,策划了天玄崖之役。东玄出兵压迫,迫使九尊出手助战;发动一切内应,沿途获知九尊消息,最后你们上天玄崖伏击东玄,正是钻入了我们的圈套,这一切始末云尊大人乃是当事人,我不再赘述。”

“正是在那一战之后,八尊覆灭,仅余云尊侥幸,四季楼的气运,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直线飙升,比之往昔最盛之时,还要更胜许多,几乎倍数之!”

年先生淡淡道:“亦是从那之后,四季楼所属之人修为又或者气运,全程呈现增长状态;唯有那些……派出去招惹你的人手,气数并不会如此。”

“而仅剩下的云尊,却一直没有找到,不能尽全功。”

云扬恍然大悟:“所以你让这些人不断暴露的根本目的,是让我来帮你把这些人处理掉,让他们的气运回归四季楼,避免自身气运流失!?”

“当然不止于此,我更大的预期乃是籍此顺藤摸瓜,来查找这个隐身很久的云尊是谁,一劳永逸,永绝后患,只可惜云尊大人实在太小心了。”

“反倒是这些人的气运回归之后,令到楼中的其他人更添增益。尤其是对于神骨的滋养,有莫大的用处。通过那些流溢气运的运作,可以极大限度地让神骨与人体的融合,达到更加契合的地步。我得出一个结论,只要这种气运足够多,即便是全部的十二天神之骨,亦总有一天会全部转换到四季楼来。”

云扬皱眉道:“我没有明白,不是不明白你的说法,但道理难以理顺。”

年先生苦笑:“关于这一点,我也没有弄明白。那些个死者尽都是我四季楼的人手,为何在去了玉唐之后,哪怕是心有二意,哪怕是做内奸,哪怕是祸国殃民,却始终会融进玉唐的气运之中?”

“还是这些人,在经过了那边的气运渲染之后,身死气运居然还能回归四季楼,却犹能够拥有这样的效果……这一点,更加让我无法理解。”

年先生沉沉道:“最终,我将之归于九尊府的神妙玄奥。这或者,便是契机或者说机遇的一种演变吧。”

云扬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喃喃道:“你们四季楼,就为了这个原因,对付我们……”

“现在终于全盘都弄明白了。”

年先生微笑:“你明白的,仍旧只得一半,剩下的那一半;若是今日之战你胜了,进入天神墓地你自然会知道。但若是你败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年先生坐直了身体,看着云扬:“现在,换我发问了!”

云扬淡淡道:“请讲,本尊尽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生死战之前,与最大的仇人畅谈一次,对你对我,都是生死无悔无憾。”

年先生笑了起来。

“首先,云尊的身份是如何保密的?无论是天玄崖一役之前之后,我们对九尊中人的身份来历背景尽都极尽详查之能是,却始终无丝毫收获,尤其是那一役之后,若非九尊气运仍有点滴留存,乃至重新茁壮,本座几乎误判已经彻底铲除了九尊,云尊,云扬,可说是整个玉唐子民中,跟四季楼中人打交道打得最多的一人,云尊能够做到始终不漏丝毫痕迹,当真了得!

其次,九尊府之中,到底有什么玄机神秘?又或者该说,九尊府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时至今日,该当没有再保密的问题了吧!”

云扬淡淡道:“年先生的问题仅止于此?!这两点本质来说该说是同一个问题。”

年先生道:“哦?”

云扬道:“其实云尊对于你们四季楼来说,根本就不曾隐身。一直招摇在外。”

年先生苦笑连连:“便是你说的这一点,才导致了如今的恶果!”

“天玄崖一役之后,我察觉九尊气数虽然衰竭却始终未灭,垂询顾茶凉之余得出九尊之中居然有人逃出了死关,大难不死,根据气数余韵牵引,我们将你的所在地确定到了天唐城,可是我们观察过天唐城之中几乎每一个人,少有遗漏,其中便包括你。”

年先生显然对于当初的判定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是百思不得其解,顿了一顿又道:“事实上,你这个在天唐城名声在外且修为浅薄至极的云公子,乃是当初第一批被剔除出去的……”

云扬咳嗽一声,对于年先生的这个说法不觉啼笑皆非。

他确实是没想到在四季楼的情报系统之中,自己居然是第一批被剔除出可疑人选的……

这种神逻辑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名声狼藉,纨绔大名且非是极好的掩饰手段,这已经不能说是灯下黑的误区了!

“这件事情上,四季楼确实是存在有巨大的误判!”

年先生叹口气:“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让你如此从容,咸鱼翻身……或许,这整件事情都早已经结束了,转变成截然不同的局面。”

“当初第一波的排查,玉唐城中的那些知名的公子哥,还有诸如春夏秋冬四家的公子,还有玉唐纨绔之首,‘饭桶’云大公子,确实在第一时间就被排了出去。当时,春寒尊主亲自负责这一次的排查,亲手列出第一批排除名单……哎!”

“这一份排除,你饭桶云扬公子,排名首位。也就是说……在当时的何汉青眼中,你乃是最最不可能是云尊的人物!”

“如今看来,这样的决定,何止可笑?简直是丧心病狂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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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不过估计会很晚……

第五百一十九章 输的不冤!

以年先生的定力,说到这里的时候,也忍不住的有些痛心疾首的感觉。

“当时何汉青认为,九尊中人必然是那种超级低调的人物,而且只剩下一个回来复仇,自然更加谨慎,绝不会轻易抛头露面。所以,所有在明面上张扬跋扈的,都不应该在排查之列,尤其是有‘饭桶’这等著名绰号的云大公子。俗话说,一个人的名字时常有错,然而外号却一定不会有错,连包括本尊在内都认同这种说法,这本就是人之常情的想法,端的无可厚非。”

“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点点疏忽,这么一点点的想当然……却令四季楼犯下了最大的错误!”

年先生无奈的摇头苦笑。

云扬也是淡淡的笑了笑,笑容里,有着莫名的冷意。

其实遥想彼时,九尊其他兄弟的身份大多还真都是以低调为主。唯独自己和八哥,反其道而行之,师法大隐于朝,遮人耳目。想不到正是这一点,救了自己的命。

“饭桶”!

当真好久远的绰号标签了,想不到当日战后的后遗症,反而是自己并不自知的护身符!

“这该当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然而这个笑话却异常致命。以这一次失误为始,第二次第三次的排查,都是先将你们排掉,然后在别的人身上下功夫……”

云扬心中啼笑皆非。但仔细想来,却是应该如此。

第一次之后的排查,谁会在那些已经排除掉,确定了不是的人物身上下力气?这是所有人都不会做的事。

除非是到了无数次之后确定了这种方法找不到,才会回过头来重新修订方向,但是何汉青分明没有等到这个时候。

“之后,也曾有人提出来重新排查,甚至之后几大尊者与你发生交集,尽都分明又感到了你的与众不同,异常活跃,实力增长更是快得惊人,只不过……你跟凌霄醉的关系脚前脚后的浮上台面……”

年先生脸上有苦笑:“凌霄醉这个大杀器的出现,再度将你这个云尊揪出来的最佳机会消弭于无形,投鼠忌器,不愿意贸然招惹凌霄醉这个第一高手的忌惮只是一个方面,毕竟,在面临四季楼生死存亡的大事的时候,凌霄醉这种强敌,自然是不愿意招惹。”

“另一方面却是将你修为大进全部归功于凌霄醉的身上,毕竟,以凌霄醉的实力,与你交往密切的话,那么,让你的实力在极短的时间里,有一个极大的提升,却也并不值得奇怪。反而是理所当然。”

“现在想想凌霄醉虽然实力高深莫测,但身家却有限得很,想要在短时间内栽培出一个少年高手,谈何容易,可叹四季楼上下竟是有眼如盲,全然无视了这么大破绽,反而自己为你们找出理由,然后放过,得出如此才理所当然的结论,当真是让本座无奈至极!”

“再之后,你的名字数次出现在我的目光所及,如四尊者对战异界小子一役,有如你只身赶往铁骨关驰援之事,桩桩件件历历在目,却总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错过!”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那春寒尊主何汉青,我定要亲手杀他一百次!”年先生淡淡的笑了笑,话里森然意味却是昭然,再抬头注目云扬:“就是这样一个排查,等于是何汉青将整个四季楼的力量,都送到了你的屠刀之下!否则,这一切早该结束了结!”

云扬悠然的说道:“若是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要与何老文宗好好的喝一杯,他这一生,都为护持玉唐,不遗余力。”

年先生冷笑一声,被这句话噎的差点不愿意说下去。

“当然,还有一点令你这边没有存疑余地的地方在于,你从未表现出有人听命于你的情况。而众所周知,九尊是必然要调动九天令所属的力量;然而那股神秘的力量明明就有动作。在在证明了云尊一直在操控其动向,可谓是佐证了你的‘无辜’,但是每次动作的时候,你云扬却全然没有动作,甚至连一个陌生人都没有见过……现在想来,这该是你预留的另一重掩饰吧!”

“关于这点便是年先生把本尊估得过高了。年先生从没有进去九尊府,诚为遗憾。”云扬淡淡的说道;“九尊府之中,有一个叫做九天令的奇怪存在,这才是我能够遥控九天令所属势力的关键!”

年先生的神色严肃起来:“哦?”

“九天令,这是世人所知的九尊麾下势力组织的名字。不过对于我来说,它却是一个令牌。通过这个令牌,哪怕相隔千万里,我也能指挥九天令做任何事情。”

云扬悠悠说道:“所以,你们以我和九天令的联系判定我是否是云尊,答案注定只会是错误了,这个从一开始就是个伪命题,非战之罪,当真诚为遗憾!”

年先生自从开始谈话以来,一直很平静的脸色终于变了。

“竟有此事?世间竟有如此神异之物事?”

云扬微笑:“或者年先生并不相信,但事实上就是……就连九天令下人,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谁是云尊,云尊的真实身份是谁。从头到尾就只能确定一点:除了九尊的独门功法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够使用九天令传递消息,所以传递消息的,一定是九尊之一!”

年先生愣了许久,才终于苦笑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四季楼在情报战上输得倒也不算太冤,果然是非战之罪。”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年先生的意思很明白:在这个传信还需要快马、飞鸟的时代,居然出现了这等可以千里传音的超出常理的东西。

而所有人都在盯着传讯渠道的时候,别人隔着几万里路事儿办完了……

这样不输才是天大的怪事。

“这便是九尊府的核心机密之一。”云扬道:“年先生可还想要知道九尊府的其他秘密吗?”

年先生轻轻叹息:“若是云尊大人肯说,年某自然更愿意洗耳恭听,长长见识。”

看着气度雍容的年先生,云扬轻轻叹口气,道:“先生风范气度,果非常人;让云某想到一句话。”

年先生淡淡的笑了笑:“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云扬道:“不错不错,先生深知我心!”

年先生笑了笑,道:“何为官?何为賊?”

云扬沉默,终于笑笑:“是,只是彼此立场不同,所以生死之交。”

“不错,就是立场不同,所以生死之交。”年先生轻轻叹息。

…………

第五百二十章 路到尽头无虚言

“云尊大人这番解惑让我茅塞顿开,然而却犹以这个生死之交说得更获我心。”

年先生微笑着:“既然是生死之交,今日合该一分生死,了断这场气数之争。既然如此,云尊大人又何妨再将九尊府的秘密多说一些。本座纵横一生,自问见多识广,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异事情。”

云扬露出一个充满讥诮的笑容,道:“九尊府的秘密,只属于九尊;更直白一点真相我刚才已经提到,唯有九尊独擅的特异功法,才可以催动九尊府内藏的秘密。而九尊的功法,除了我等九个人之外,此举再无人拥有,是故所谓九尊府的秘密,年先生纵知亦是无益,反而更添困扰而已,造化玄奇,原本就有太多太多超出个人认知,何谓强求,尤其是……现在九尊府已经消失了!”

年先生脸色首度有变,诧异道:“消失了?难道不是被云尊大人以秘法隐蔽,不显人前吗?”

云扬微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年先生一直对九尊府有觊觎之心。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些。”

年先生出神的说道:“太晚了么?”

云扬肯定的说道:“确实是太晚了,九尊府的天命已经告一段落,此等神物本就不该常驻红尘,不是吗?!再者……你我道不同。”

年先生笑了笑,喃喃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云扬道:“九尊府的秘密,大抵便是如此了,再多的,知亦无益,徒然扰心。”

年先生眼中露出冷意,淡淡道:“不管怎么说,今日本尊终究是解开了横亘在心中已久的莫大疑团,总要多谢云尊大人一声,九尊令,呵呵,好一个九尊令。”

云扬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道:“茶很不错。”

年先生沉默了一下,悠悠道:“只可惜,这茶已经凉了。”

云扬冷冷的笑了笑,道:“话已尽,茶已凉,人算不如天算,天意总是弄人。”

年先生微笑起来:“云尊大人当日主动提出这一场约战,窃以为当该是自信满满,怎地在此却言天意云云。如今局势如斯,几可定论,云尊大人只得两个人来赴这生死之约,却不知道是盲目迷信天意,还是太过小觑我们四季楼了呢!”

云扬眼帘半阖,道:“年先生若非笃信天算,何必困囚顾茶凉多年?!当日天玄崖一役,未能尽灭我等九尊,天意谁属早已昭然,此番红尘事了,是非恩怨从头分说,该然而已。”

年先生淡然道:“从见面开始我便很明白云尊大人的意思,现在更是如此。云尊大人果然是为国为民,当世第一的英雄豪杰,所谓侠之大者,不过如此!”

“只可惜,九尊茶……从此世间尽矣!”

年先生怅怅叹息一声:“九尊,也要从此在这世上不复存在,同样的可惜啊!”

他背负双手,施施然往外走去,悠悠的说道:“云尊,如今在这天悬崖上,有四季楼所有顶级精锐;共计神骨传承者十二人,四季楼十二月份的兄弟,此外还有……春夏秋冬四季使者;还有,就是我,四季之首的年!”

“这里的二十九人,便是四季楼的巅峰战力,亦是最终之力。”

“换言之,你若有本事将我等二十九个人尽数杀死在这里,那么从此之后,天玄大陆也就再不会有四季楼这个组织了!”

年先生已经走到了门口。

云扬静静地问道:“仅止于天玄大陆不会再有四季楼吗?!那你的意思是否是说……在其他地方,还有其他的四季楼?”

年先生轻轻地笑了:“也许有,也许,就真的没有了。玄黄界……亦是我不曾涉足的地界!”

云扬不言。

年先生的身子在门口云雾飘散一般消失了:“亘古以降,一年四季便恒久存在,岂是偶然出现的所谓九尊可以媲美的,云尊,专心备战吧。半个时辰之后,彼此生死一决,了断夙怨!”

“这一战,我没有把握;不过相信你云尊大人,也不会有绝对的把握。不过,到了最终解决的时候,不管是你魂走九幽也好,还是我身死道消也罢,彼此都不会有什么遗憾。”

“若你砍下我的头,希望你敬我一杯,告诉我你未说出的秘密。若是我摘下你的脑袋……我也会敬你一杯。”

声音消失。

那摆在房中的,无暇美玉制作的茶桌茶壶茶杯,年先生就那么抛之不顾,弃若敝屣了。

……

在两人交流过程中,计灵犀一直都没有开口出声,直到此刻,看到年先生出去,云扬坐在那边沉默着,不由说道:“这位年先生,若是就这么看来……倒也不愧为江湖中的一位霸主级人物,不说做事好坏,只是看此等气度风采,已经不愧是此世绝顶。”

云扬沉沉道:“所有能够在江湖中拨弄风云的,又有哪一个不是绝世之人杰?四季楼雄霸天玄江湖,名垂天下数万年岁月,自然更加的人才辈出。年先生若不是惊才绝艳,怎么有资格领袖四季楼?”

“说到底,不过就是立场不同所导致的恩怨仇恨而已,然而命运使然,却仍是一个无解的话题。现在情况显见,年先生与四季楼必须要将我杀死,才能够彻底占据天神墓地,进而成就天神之位,无上伟业;反观我,也势必要将四季楼连根拔起,为我的八个哥哥报仇雪恨!”

“年先生今天说的话,没有半句话是假话。”计灵犀道:“这一点,我一直都有用冰心诀运使他心通在监控,确认无疑。”

云扬沉默地说道:“不出意料,份属该然,今天一战本就是生死一诀,所谓的谎言在这等时刻,已经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再勉强以话术周旋,倒不如诚心以对,尊重自己的这个对手。也尊重自己的生死。此时此刻,他不会说谎。”

“半个时辰之后,要怎么打法,你有腹案吗,对方人多势众,可不是假的!”计灵犀有些担心地问道。

云扬笑了笑:“莫说只得二十九人,就算再多又如何?打到最后一个人倒下就好。我之所以提议,年先生之所以答应,便是一种最纯粹的江湖态度,解决彼此恩怨啊。”

“此次决战,就是要完全采用江湖方式来解决。”

“所谓最纯粹的江湖方式不外就是……战斗,与生死!”

…………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天上有云,云上有刀!

半个时辰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又绝对不长。

但对于下面一直在等待的傅报国等人来说,这段时间,却真的是度日如年!

度刹那如年,每过一盏茶,一炷香,一刹那的功夫,众人都要心急如焚!

云尊大人都已经上山好久了,好半晌了,好半天了,怎地还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上面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纵使对云尊大人再如何的有信心,众人心下仍旧焦虑万分,七情上面,无人例外!

傅报国站在那边,神色焦急之情尽显,平常的稳重干练,大将风度,在此刻全然不见了踪影。

那神态,直接就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住脚地走过来走过去,时不时地就要翘首向着山上张望,口中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怎么样了?”

“怎么半点动静也没有?”

“既然是决战,更是当世顶级修者之间的决战……怎么会这般的无声无息?”

“是战斗还没有开启,还是已经结束了?!”

“听闻高手决战,动静生灭,不过弹指霎那,会否……”

旁边的众位将军也都是一个个的抓耳挠腮,焦急得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山去,一看究竟。

良久良久……

“大帅!要不我上山去看看状况吧。”一个将军神情焦急:“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也好……”

傅报国刚刚说出口,话音未落,突然间……

山顶上乍然间传来一声震荡长空,破碎虚空的长啸,带着无匹的森然杀机:“年先生,来战!”

“是云尊大人的声音!”

傅报国闻声之下,登时振奋地站起身来。

余者众人也尽都是眼中发光,明明只是听到这声音,却已经是激动地无能自抑的全身发抖!

随即,一声同样狂暴的响声,仿佛是天雷勾动了地火,刹那间地动山摇石破天惊,众人隔着足有三十多里空间,却仍旧清晰的感觉到脚下一阵阵的疯狂震动。

有些士兵甚至被这股波动震得离地而起,复又摔在地上。

适时,云扬的声音再度划空而来:“傅报国,将你的人马再后撤三十里!玉唐的铁血士兵,不能白白损失在这里,令行所至,不得有违!”

傅报国神情肃然空前,一下子站得笔直,沉声道:“遵命!”

虽然是隔着很远,虽然看不到对方形象,但傅报国此刻的行为却仍旧好像是云尊就在自己眼前一般,如同接过将令一般的庄严肃穆,一丝不苟。

“全军后撤,全员动作,快!”

而这个时候,山顶上的轰鸣声,终于不断的响起。

决战,终于打响了!

……

云扬与计灵犀踏出九尊庙大门的时候,面前赫然站着七个人,七个身上萦绕着森然杀机的人。

正中间为首一人,一身淡雅青衣,便如春天修竹,身材颀长,面目清癯,手中一管青翠欲滴的笛子,在他身边的余者六人,其中三人一身青衣,另外三人则是一身黄衣。

不同于为首者的杀机隐而不现,这六个人尽都是面目森冷,一身戾气尽显无余,直指云扬。

“云尊大人,四季楼之春,特来领教。”为首的青衣人一派淡然笑语;神情悠然,便如是带着一干好友在春意盎然的时候,游玩踏青而来。

“怎么称呼?”云扬问道。

“云尊大人叫我春天便好。”对面这位春天笑得很是优雅:“至于我身边这几位,其中三位,分别是一月二月三月。另外三人则是我们四季楼之中三位神使。云尊大人与我们魁首交谈良久,应该很明白我们的身份了。”

“春天……一春三月三神使……这算是四季楼待客的标准顶配阵容吗?!”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道:“让我来领教诸位高招,看四季楼万世不易之声名,是否名副其实。”

春天道:“不过是想要抢在魁首之前,先领教领教闻名已久的云尊大人的高招而已。”他潇洒的笑了笑:“与云尊大人暗中征战这么久,却始终没有机会亲手领教,若是此刻一上来机便是全员围攻的话,未免……太给云尊大人面子了。”

云扬微笑:“理解。”

的确是理解。

这帮人哪一个不是绝顶高手?而这样的绝顶高手,又有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怎么甘心在不明白对方的实力的时候,就抛弃身份群起而攻之?

尤其对方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个小虾米。那就更加不肯小题大做了。

“云尊大人,请!”春天淡淡地笑了笑,风度俨然。

云扬笑了笑:“请!”

这一刻,云扬神识空间里紫气氤氲鼓动翻涌而起。

绿绿罕有的活泼不在,全然的安静肃立,全神贯注的为云扬开挂,不敢有半点怠慢。毕竟此时此刻,对于绿绿来说,也是生死存亡最直观的体现时刻!

丹田中,玄气活泼泼的高速运转。云扬的脸上,隐隐紫气升腾。

但见他的右手缓缓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平平的伸在身前,淡淡笑道:“终战即启,就让我先从春天开始湮灭,今日战后,四季不存,年终不年!”

锵!

一声嘹亮至极的刀鸣轰然响动,却仿佛在众人的心中狂震了一下,端的动人心肺。

一口造型流畅瑰丽,目测美轮美奂至极的纤雅长刀,无中生有一般地浮现在云扬掌中。

天空的阳光照射之下,这把刀身上居然隐隐有七彩霞光流转,更显绚烂辉煌。

长刀在云扬手中自动颤鸣,就像是已经期待了很久战斗的战士,终于得以现身于阵前;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激动振奋,更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好刀!”春天眼中发光。

云扬长啸一声:“天上有云,云上有刀;人心如云,天意如刀;就以云之手,执天意此刀,送君上路!”

随即将长刀高举过头,断喝一声道:“来战吧!”

话音未落,悍然一刀,已然斜砍而下,威势沛然莫御,有往无回!

这一刀的威势固然不俗,可是在对方一众人眼中,却因为彼此相隔太远了,足足有五六丈的空间,仅止于站在原地出刀,何能克敌制胜!

是故对面七个人脸上同时露出冷笑神色,这等级别的战斗,站在那么远出刀,这算什么?是意欲立威,还就是在搞笑!?

这样的攻击,根本无需理会。

难道云尊是因为自恃风度,故意虚晃一刀不成?

然而下一刻,七人齐齐骇然变色。

…………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一刀生死断!

因为云扬的长刀在普出刀的那一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了完全超出众人认知的变化!

原本仅止三尺的雪亮刀身,在作势凌空下劈的一刹那,突然发生了变化。

巨大且惊人的变化!

那刀在斩落瞬间,竟然暴涨成为足有七丈长的巨型长刀,原本的隔空斜斩,赫然蜕变成了横扫而来,攻势同时笼罩七人,无有遗漏!

而且,这一刻,原本悠悠而来似乎是存心相让的刀锋,居然化作了雷霆闪电!

瞬间增加的速度,何止十倍!

四季楼当前出战的这几个人任何一人也都是战斗经验丰富,一辈子何止是身经百战而已?但纵使这七个人的人生加起来将近万年岁月,却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诡异情况!

你使得的是刀好么,又不是天空的闪电,要那么长就有那么长啊!

这已经是超出了所有正常人思维的变化!

只见那一道刀光,从一道闪电,骤然间变成了横天竖地的杀芒!

首当其冲的一二三月,对于当前变生肘腋的变形一刀,生出严重误判,几乎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光芒一闪,就被齐齐一刀两断,就此一命呜呼,修途画饼!

到了最终一刻,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对这一刀嘲讽的笑容!

这一刀云扬谋定而后动,布局机先,一出手便是全无留手,出其不意之下连斩三人,甚至连斩三人得手之余,此刀走势仍旧未衰,急疾追噬第四人!

刀光噗噗噗的直冲而下!

事实上,第四人也因这一刀而殒命,只不过云扬在斩杀第四个人的时候,在长刀掠过其腰间的时候,意外地发出了当的一声巨大响动。

那动静,似乎是砍到了一块极其坚硬的金属上一般,那第四人虽然同样应刀而亡,但这一刀的无匹走势却也因此去老,不得不就此止息!

这一刀,绝对不属于人间!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些已经结束!

一切尽都来得那么的变生肘腋,突如其来,再过刹那,才是鲜血冲天而起,血腥味瞬息扑鼻而来,席卷周遭。

对面仅剩的三个人兀自满眼满心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扬,再看看地上,一个个的眼睛全都红了!

甚至一直到现在,他们才刚刚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刀乃是如何的杀气弥天!

但接下来涌起来的,便是无尽的悲愤!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一起,并肩作战,与子同袍的老兄弟,在对方这一刀之下,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就死了四个!

而且是以一种如此奇诡的方式!

在所有人都是众目睽睽之下!

这让余者情何以堪!

“卑鄙!”

春天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优雅风度,睚眦欲裂的爆吼呵斥道。

“卑鄙?真的卑鄙吗?”

云扬手中拿着已经恢复到原本刀身长短的天意之刃,有些诧异的说道:“此役乃是最终决战,任何手段都是该然,无所不用其极尽皆可也……嗯,这是老生常谈,我习惯了提醒敌手,点悟余生,免其死而尤恨……不过真正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你们明知道战斗已经开始,纵使我出刀在先,但你们可以躲啊,你们为什么不躲?等不及赶着去死吗?”

三人被这一句话气的几乎吐血!

躲?

我们怎么躲?

面对这毕生之中连做梦千百次都梦不到的诡异攻击,请问我们该怎么躲?!

你让我们怎么躲?!

提醒敌手,点悟余生,免其死而尤恨?!

你这么能说,你直接上天得了,上天再装智者,点醒众生吧!

总算三人都是身经百战,修为心境同臻顶峰的顶阶修者,一声悲愤的长啸,瞬时平复心境,不约而同的悍然出手反扑,自然而然地转化成为品字形攻击战阵,格局方位三方合围云扬。

一刀一剑一笛,尖锐的破风声,刹那间响彻峰顶,满目尽是无常鬼厉。

云扬手中回复原本大小的天意之刃疾速挥舞,刀光变幻,堪堪抵住三人,虽陷围攻困境,却始终寸步不退!

这会的云扬并未使展开天意刀法攻杀,大敌未出,云扬怎么会真正暴露底牌。

但雄浑充沛的玄气却让他的每一刀每一斩的走势,都充满了势不可挡刀出无回的霸道威风。

春天与两位神使强抑心底至极悲愤,大呼酣战,全力以赴,恨不得一招就将云扬挫骨扬灰轰成齑粉,只可惜三人纵使合力,却仍旧只能与云扬战成平手,全无斩获。

计灵犀站在一边,全神贯注的观视战局,随即轻轻地的松了一口气。

云扬普一出手便因为攻敌不备,出其不意的斩杀对方过半数的战力,现在更是占据着主动,操控战事,当前战局全然无忧,所谓合围困局,更多的是云扬在蓄势,以及筹备之后的战斗,毕竟眼前的这片山林之间,对方可是至少二十二个超级高手在潜伏,在伺机出手!

既然云扬这边无虞,那自己便将注意力投注在那些还未出现的埋伏吧,防患未然,可策万全。

这时,计灵犀意外的发现那倒落尘埃,身着黄色衣服的四季楼神使尸体之上,正自浮现出灿灿的黄色光芒,那黄色光芒主要分布在两个地方,一在颈椎,一在腰间。

计灵犀又看了片刻,不禁越看越觉得奇怪。

高深修行者功体属性殊异,凝聚护身气劲乃至出击的浑厚玄气夹杂特异光彩,这不足为奇,水火风雷本就各有各的色调,然而无论身前是多出色的修者,一旦身亡便是气散功消,自身功体会随着生命的消逝而随之湮灭,现在那神使被云扬一刀两断,死的不能再死了,身体怎么还发光?

计灵犀仔细观视,却仍那绝对不是什么兵器倒映的闪光,当真就是死者尸身在局部发光!那么问题来了,这其中是什么蹊跷,大非寻常啊!

计灵犀心念簌动,伸手一抓之下,地上那一具尸体乍然飘飞而起向着她面前飞了过来。

然而便在这时,空中一道黄光乍然而现,一道身影横空而出,极速而来,速度当真快得惊人,抢在计灵犀之前将那尸体一把抱在手里,随即闪电般后退:“姑娘,这可不能给你。”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天意在我!

正是刚才与云扬一谈的年先生!

计灵犀那边还未来得及说话,年先生已经抱了尸体消失了。

对不远处陷入苦战,动辄便有倾覆之危的三个下属似乎全然没有看在眼内。

云扬强刀骤出,春天应刀逼退三丈,哈哈笑道:“年先生,这周遭那么多人手难道就只是做看客的吗?双方立场冏然,生死交锋乃是迟早的事情,何不上前一战,痛快一决?”

年先生的声音悠悠传来:“这最后一战怎么也要给你一份你身为云尊应得的尊重。江湖恩怨了断本就难得做到公平;然而这场由云尊大人主动邀约的最后生死一战,我方非但占据了先布置控灵大阵的主场优势,更兼人多势众,以众凌寡,那么营造出一点相对公平的战斗环境,算是一点回报吧。”

云扬淡淡笑道:“公平?呵呵,不管如何公平,都是以众凌寡,何必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这般的故作姿态,只会令人更加齿冷。”

年先生的声音带着笑意:“自欺欺人与否见仁见智。此役我方的大战略确实是大家一拥而上,以众凌寡,尽速了结此役。然而春天自告奋勇要先称量称量云尊的分量,身为楼主的我怎么也要成全他这个老臣子,让他用自己的战略,与你一战。”

“生死,尽皆不悔。”

云扬动容道:“哪怕因此而死?死者已矣,那么侥幸未死的呢,你们那么多人,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么?”

年先生的声音淡漠:“生死尽皆如是。哪怕因此身死,那也是春和他的麾下自己所做的选择。这是我们全员的决定,不仅仅是对你的尊重,也是我们对自己生死的尊重。”

“不管前事如何,上了战场,便是要担负自我选择的后果。纵使我们现在如何的心如油煎,但也只能等到胜负分明之后再言后续。”

云扬长啸一声,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送这三位上路,让你们这般的心如油煎本尊却是于心不忍,索性就给你们一个痛快!”

话音未落,刀招骤变,刀光弥漫四散,便如同一片光波潋滟而出,瞬时席卷全场,择原广被,尽囊其中。

刀不容情,道不留情;一招两式,汇流而现!

随着呜的一声破空声响,刀光大盛。

对面三人同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此时此刻,自己面对的再不是一个人,而是自己毕生追求的大道之威!

举凡是踏上这一条修途的修行者,就只能凭着自己的努力,生生的逆天而行,逆流而上!

不能有任何一步的行差步错。

只要有一点错误,那么,绝不会有半点的留情。

这本是修行至理,高深修行者无人不知的至理!

然而此刻,三个人每个人尽都愕然明悟,自己走上的这一条路,竟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纵使跌跌撞撞走到现在,坚持到现在,却已经是无以为继,前途无亮!

春天使者的脸色瞬时间变得惨然,仰天大叫一声:“错了吗?原来我走这条路,竟然是走错了吗?我有那么多的错误吗?”

惨叫声中,整个人迷迷瞪瞪,突然愣怔了一下。

但就是这一点点分神,一道匹练一般的刀光已经从他身上一掠而过。

一个身体,悄然分成两半,上半身斜飞而出,落在地上,他却分明没有感觉到半点痛苦,兀自抬头问天:“当真错了吗?那,怎么才是对的……”

一言未竟,半截身子仰天而倒,再无声息。

虚幻的大道之路突然一闪分开,又是当当两声,两位神使亦是先后中刀,鲜血淋漓,受创深重,只是两人身具神骨,身躯强度比别人的身体要胜过太多,并没有即时死去,却仍是目光迷惘,喃喃道:“错了?怎么可能错了?”

云扬哼了一声,道:“九尊现世乃是大道所驱,天意所趋,你们四季楼逆天而行,怎能不错?”

两人目光又自迷惘片刻,但又变得凌厉狠戾异常,怒喝一声道:“人身修炼,尽皆乃是从肉体凡胎修炼到长生之境,有谁不是逆流而上逆天而行?为何偏偏我们便错了?”

两人虽然这么惨呼,但空中的大道之路却是清清楚楚的显示:错了,你们就是错了!

错了吗?两人突然一阵心灰意冷。

空中那明晃晃的天意,在在昭示着这一切。

你们的路,错了!

前行,再也无路。

两人大声嘶吼:“我们有神的骨骼在身上,我们凑齐了便是神!我们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一边叫,一边拼命地出刀,抵挡那大道之中劈空而下的无数刀光。

空中刀光变幻,大道之门也在无穷无尽的变幻。

似乎在说一件事。

你们将神的骨头安装在自己身上,但终究不是你们自己修炼的!所以你们错了!

纵然是你们眼中的神,为何最终却也是一抔白骨?因为他们终究不是真正的神。

既然如此,他们本就错了,你们还在更加错的道路上行走,你们岂不是更错?

错上加错,你们那里还有生路?

两人一边抵挡,一边聆听这大道之音,突然间只感觉万念俱灰!

“错上加错!”

“错上加错啊!”

惨叫声中,两人眼中已经有了决死之意,突然转为绝望,大叫道:“既然错了,而且错上加错,那么活着还有何意?”

惨笑中,合身扑了上来,面对天意之刃,竟是不闪不避,悍不畏死。

“刀外红尘!”

一片红色的薄雾陡然而现,凌空而临,随着迷离光影一道出现的,似乎是另一个红尘人世。

惊见如斯异相,两人尽都是神色一震,刀剑虽然一左一右的尽力挥斩,却已经完全没有攻击力度可言,淡淡的薄雾一般的刀光,从两人的脖颈上一闪而过,胜负判定。

两颗斗大的人头滴溜溜飞了出去。

但,两人的脸色却显得居然出奇的平静。

似乎终于获得了解脱,似乎终于真正找到了大道之路。

刀光过处,鲜血淋漓一地,倾覆红尘!

云扬收刀而立,喃喃的自语一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天意刀法……”

“每一刀……都是上天之意啊。”

他之前运使天意刀法,尽都是以人御刀,以超妙刀招取胜战斗,可现如今的这一次,绿绿全神贯注,将自身极限威能全都交托给云扬运作,甚至,绿绿的神识也已经与云扬结合在一起,却令云扬首度发现了天意刀法更深层次的精髓奥义所在!

天意刀法的威能,自己往昔所发挥的,竟不过表象皮毛,直若隔靴挠痒,未得真意!

…………

第五百二十四章 决战天玄崖(1)

昏暗的山林中,传来幽幽的轻轻叹息声。

又是几道黄色人影飘然而出,将地上的六具尸体残骸尽都搬进了九尊庙中,妥善安置。

其中一人才从庙门口走出,便即冷淡淡的笑了笑:“云尊大人果然不复智尊美誉,端的智计百出,手上的那口刀端的奇妙异常,助力良多。”

话里话外皆是在指摘云扬能够轻易灭杀七人乃是占了兵器古怪的便宜,更有甚者。却是希图云扬大胜之余,得意忘形,更兼年少气盛而舍此利器不用,彼方不免便宜!

却听云扬淡淡道:“此番约战乃我发起,值此生死之战,面对以众凌寡之局,我岂会全无准备,掌有利器乃是我之运道;阁下如此说法,莫非是在质疑贵楼主的公平之说么?”

云扬的回应却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说我以利器取胜,动摇我之心境,我就道你不满彼方首脑主旨,乱汝道心,看谁先支持不住!

那人冷冷道:“云尊无谓信口雌黄,搬弄是非,吾等于生死之事,早已经看得淡了。只不过血债在前历历在目,却是要有所讨还的。”

云扬讥诮的说道:“好一句血债在前历历在目,我现在做的正是你说的那件事。”

“只可惜云尊大人的绝杀之招,也只能侥幸那么一次。希望大人尚有其他侥幸,否则接下来将是灾星临头,血溅五步。”

那人冷哼一声,闪身没入茂密的山林之中。

地面上仍是鲜血淋漓,斑斑刺目,然而活人却又再度只剩下计灵犀和云扬两人。

但两人却知道,从此刻开始,才算是真正的决战拉开序幕。

刚才的初战,年先生以七个人的性命,彻底压下了四季楼对云尊的轻视之心。

这个结果固然很大程度上是那位春天使者不服所导致,但归根到底,若是不让人出手试上一试,看个究竟,大家难免不会心服,毕竟云扬修为精进再多,实力看来如何了得,却并无足堪匹配的战绩,又身处控灵大阵之间,赖以成名的诸相神通无能施展,被小觑的心情乃是理所当然。

但若是贸贸然以那样对付蝼蚁的心态,群起对上云尊的话,云扬与年先生都可以肯定:云扬会不会玩完属未定之天,可四季楼方面的损失绝对要比这七个人要多上许多!

一个不慎,也许四季楼的顶级战力就得全数倾覆!

现在表面看四季楼仍旧不免损失了七个高手,但是,却将所有人的轻敌之心全部收起!

端的物有所值,死得其所!

现在,不管是什么人再对上云尊,都绝不会将之当做寻常应付了。

现在,四季楼中人的心态是……云扬乃是一位甚至是超过了当年的凌霄醉的绝世高手!

眼前情势昭然,虽然第一刀的得手,云扬乃是利用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玄异奇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之后面对三个人联手的时候,仍是云扬稳稳压制,掌控全局!

甚至,斩杀了这三人之后,云扬本身非但没有受伤,连呼吸都没有粗重多少!

这就意味着……云扬在刚才的一番激战之余,连玄气消耗都很有限,即便不是微乎其微,也对后续战斗影响有限!

得出以上结论的四季楼中人,若是还看不出云扬的可怕,那么四季楼众人也就真的可以直接找棵歪脖子树集体排队上吊自尽得了。

……

天空中,轻云漂浮,朔风回荡,阳光高照,时轮已经去到了正午时分。

但天玄崖上山林之中,却是满目昏暗,能见度低的可怕。

从远方傅报国等人眼中看去,天玄崖上尽是浓雾升腾,遮蔽得整个山岭难以视物,浓雾尤自向着周边渐次蔓延而去,前后只是短短时间,就当真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就只听见隐约的剑鸣刀啸,仍自不时响起,昭示着这场世纪大战仍在持续。

……

云扬在浓雾中缓步前行,徐徐而进,而在云扬身前的则是手持长剑的计灵犀。

计灵犀坚持要走在云扬前面,以策万全,云扬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毕竟就当前而言,这是最高战略,现在敌人全部隐身暗处,若是两人还在庙门前不动,必然会成为靶子;唯有主动的动起来,虽然仍旧不知道敌人藏身何处,但是只要移动了起来,就不会陷入被二十二人全面合围的极端恶劣形势之中。

而以计灵犀为首前行,将这个化被动为主动的战略进一步完善,四季楼方面或者能够自计灵犀的举动身法气度威势各个方面判断出其实力不俗,甚至还在云扬之上,却绝不可能知道其最大底牌乃是红光护身!

毕竟对计灵犀而言,已经不是怕不怕打的问题,而是怕不打!

就在两人刚刚踏入一片茂密草丛,地面无声无息的塌陷了下去!

这变化来得异常突兀,塌陷的范围更是足足有十丈方圆那么大!

随着变故骤来,四个方向各有两道闪亮的刀剑光芒,电射星驰而来,依然是无声无息!

这一切,就像是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里,发生的哑剧!

全程尽是悄无声息,却尽是杀机死意!

云扬两人戒备在先,早在地面塌陷的第一时间便即轻身飘起。

但这轻身飘起的举动,却好似自动送上去给对方攻击,四面八道冷芒同时袭来,时机契合得丝丝入扣,显然对于云扬两人的动向早有预判,早已定下后续杀招。

可是云扬两人面对四方来袭,却无丝毫慌乱,飘身去势不止,一左一右,顺势扑出,竟同样是无声无息,如鬼如魅!

云扬的无声反击瞬立,一招血河倒悬挥洒洒而出,宛如垂天悬挂的刀光早已将所有来袭尽数的气劲锐芒挡住,发出叮叮叮的细碎声音,刹那僵持之余,下一招刀下轮回全力反扑又至!

刀光大盛一瞬,刀风亦随之大作,令到那这浓密的白雾之中,自然出现了一道黑兮兮的道路,只不过那漆黑道路两边尽都是人头堆叠,森森白骨遍布间隙还有黑色的花朵点缀,星星点点在路边盛开,一路铺向没有尽头的远方。充满了幽冥死寂的感觉。

第五百二十五章 决战天玄崖(2)

这条漆黑道路,唯有在最遥远的彼方,仿佛是天边尽头一般,有一点点微弱的光芒,却仍旧只是让你隐约看到,并无法当真看清。

虽然并不知道这是一条什么路,更加没有任何提示;然而此际所有攻向云扬的敌人每个人的心里却都即时生出一种直达心底的清晰认知:那是轮回之路!

传说中唯有阴司黄泉才有的轮回通道!

这条漆黑的道路,似乎能够吸引了目击者的全部心神,充满了难以形容无可言喻的莫大诱惑力,让每一个人在看到的时候,心神动荡,恍恍惚惚间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刀下轮回的特有光芒尽洒前方,云扬在出招之余却觉手腕剧烈震动,一股沛然大力狂涌而来,随即又感觉阻力锐灭,心下一阵轻松,跟着便是稍远处又一声闷哼传来。

云扬心念电转,迅速判断出这状况乃是自己天意之刀对上了对方的兵器,才有了最初那种硬碰硬的感觉,对方的修为显然颇为了得,否则劲力余波又怎会对自己造成影响;但是天意之刃的无双锋利神话仍在继续,仅止于短暂的僵持之余便将对方兵器斩断;更顺势伤了对方。

暗影中人影再度闪烁,又有两道毫光电射而来,就在云扬的刀斩断一个人的兵器并且顺势伤人的同时,已经来到了云扬的身前,恶招临门。

云扬不敢怠慢,急疾而退,刀光转向横扫的同时,右掌亦随之狠狠地往后一摔!

轰的一声爆响,自背后来袭之人被他一掌轰个正着,应掌震飞,另一侧来袭之人的长剑被天意之刃削断;然而人力有时穷,云扬纵使全力周旋,仍旧难以趋避最后一道来袭攻击,就只来得及偏了偏身子,一道锐芒从他的胸前一闪而过。

云扬胸口一痛之余,却已经将才劈出去的刀收回,一招道不留情反扑而出,势道之凌厉,倍数之前。

当的一声脆响,刚才四方来袭的最后一个筋斗翻了出去,而随着那人的退走,四方来袭敌人仿佛商量好的一般同时撤走,绝无稍留!

……

另一边,计灵犀长剑剑花错落,尽情施为,一如烟花一般的灿烂绚丽,却是只攻不防之格;让对面四个对手诧异无比。

天下间,还有修为如此深湛,战力如此爆表,同时打法如此彪悍的妹子?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不过呢,抱持这样破绽百出的打法与我们战斗,就算是修为再高深,也有死路一条,岂有侥幸?!

眼神交汇一瞬,两人已然抢先一步出手,联袂合力架住计灵犀的剑,一人狂催掌力,将计灵犀右手引开,由最后一人觑准空挡,以白驹过隙之势抢入计灵犀右侧,一刀狠狠直劈!

落点正是计灵犀纤细的脖颈要害,全无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战局至此,计灵犀已临死关,纵然有高得离谱的修为在身,也绝无可能硬接如斯直指要害之锐!

可计灵犀却似是浑然未觉,仍旧在疯狂的催谷劲力,强攻面前的联袂双剑,一意破此拦截,索取敌命。

说时迟那时快,刀光如电,随着噗的一声,已经准确地劈在计灵犀的脖颈要害之上。

出刀之人空着的另一只手顺势伸出,五指萁张,显然是打算一刀砍下脑袋,然后一只手拎了就走,用于等下震慑云扬之用!

只要一想到自己不过一个照面就将云扬的得力助手,实力高深莫测的红颜知己一刀斩杀,等下再将这颗漂亮的美人首级脑袋啪的一声扔到云扬面前,倒要看看这位威震大陆的云尊会否即时崩溃,魂飞魄散!

这人目光残酷,一只手抓出之势已备!

但是下一刻……整个人愣住了!

因为这一记势大力沉足以开山裂石的霸杀一刀砍是砍在脖颈要害上,却并没有将脑袋砍下来!

不,不仅仅是没有砍下来,根本就没有半点受力的感觉……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女子的护身功体别有玄机,所以才一味狂攻,全然无守?!

念头转动之瞬,又见一抹红光悠悠而起……

这又是咋回事?

是特殊功体的表象吗?!

出刀之人眼见着那红光渐次扩散,竟是……向着我冲来?

这到底是啥玩意儿,怎地这么的诡异……

这个人的思维就到这一刻,戛然而止!

因为这一刻,他蓦然生出一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撞上了一座山?

一座正以眨眨眼时间飞行十万里的那样子的一座山?!

如果说非要形容的话……用大家都可以理解的方式或者可以这样形容,一辆正高速奔驰的跑车,迎头撞在了正全速开来的高铁上。

而且是毫无花假地正面高铁车头之上!

然后……

理所当然的轰然一响!

另外正在全力抵抗计灵犀狂攻的三人诧异看过来,却正看到自己的同伴不明所以地震飞而起,就像是一只苍鹰一般,骤然张开手臂,高速冲向高空!

是雄鹰你就搏击长空!

是的,现在这位同伴的姿势,实在是太像了!

但是……为什么这只鹰以无与伦比的惊人速度勇往直前的冲了上去,好久好久都不下来呢?

跟着……答案出来了!

但见,那极速升空的搏击长空身影,在天际极高处,分明还待高升,可是肉体却似是不堪重负,竟至解体!

嗯,当真就是解体,而且是脑袋四肢身体……悉数都分开了!

难道是冲的太快,空气之中阻力太强,所以……将身体自行撕裂了?

三人的脑子瞬时转数飞快,却仍旧猜不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切的一切,尽都是那么的诡异!

对面的那个女子仍旧保持着大开大合的进攻模式,一口剑在她的手中赫然发挥出了百分之三百的恐怖威力!

原因其实很简单……她根本就不防守啊!

进攻固然是最好的防守,但也不等于就真的不要防守好么!

对了……刚才不是看到那谁一刀砍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可是正中要害啊!

那为什么她还能进攻?

这……

便在这时,计灵犀看到自己无论如何竭力进攻,仍旧奈何不了对方三人联袂,联手点滴化消自己攻势的打法,一阵气愤之下,突然间大叫一声,竟是将长剑收了起来,径自直挺挺地向着三人狂冲了过去!

这是什么打法?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招法?

这已经不是悍不畏死,根本就是在找死求死好么?!

三人见状齐齐吓了一跳!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对方在暴跳如雷之余,做此动作,只怕别有蹊跷!

其中两人未敢妄动,迅速趋避,只见计灵犀如同疯狂的牤牛一般,向着正中间的那人疾冲过去!

首当其冲的那人眼见闪避不及,不假思索之下强势一剑刺出,正整命中在了计灵犀的心窝!

…………

第五百二十六章 决战天玄崖(3)

一剑正中心窝!

那人一剑得手之余,心中兀自不敢相信:这……这女子的真实修为比我还高出不止一筹,就只是战斗经验尚浅,怎地竟会全无反抗地被我一剑插进了心窝里啊……

这个念头到此为止,在没有继续下去的余地了,因为长剑命中心窝一瞬,红光如期而现。

巨大的反震之力,陡然反攻而出!

然后那口剑就噗的一声化为齑粉,跟着那红光便随之席卷过来,对方大吃一惊,急忙收手,意欲尽速闪避,只可惜那红光来得实在太快,至少比他想象的要快的多……

一股庞然之力,与他的手接触,他只感觉自己可以生裂虎豹的右手全无抗衡余地的消失了。

是的,就是消失了,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感觉疼痛,一瞬灭手,那红光来势丝毫为止,已经到了那人身前!

然后那人整个身体就此飞了出去,但终于来得及反应,大声嘶吼提示道:“这女子有古怪,有反噬……反震……”

几个字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已经被红光巨力震出了千丈之外,然后,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另外两人眼睁睁的看着,又是一个同伴被莫名其妙的震飞震死,支离破碎,死状奇惨。

面对如斯异状,不免一个个的尽都是浑身冒汗毛骨悚然。

到底是咋回事呢,两个相处了上千年的兄弟怎么就那么迅猛的飞了出去,然后解体了,碎尸而亡了……

这辈子哪里有见过这样的怪事!

一个一刀砍在人家脖子上,被震死了。

一个一剑刺在人家的心口,又被震死了!

这事情无论怎么看,都感觉太玄幻了!

更兼,同样的震撼!

战局用笔墨描述起来很麻烦很繁琐,实际的过程却不过弹指一瞬,眨眼间便已经发生,已经过去,已经消逝,全数完结完毕!

对方瞬间从浓雾之中消失,撤退。

眨眼间,波动的浓雾化作一片平静。

云扬自浓雾之中收回天意之刃,不出意外地刀身上看到了一道血线缓缓的顺着刀刃流下。

仍旧是弹指瞬间,刀身再度恢复了雪亮光洁,一尘不染仿佛一泓秋水流溢在浓雾之中,闪闪发光,光彩照人。

计灵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手中的刀,喃喃道:“传说有些宝刀拥有在这种浓雾弥漫的地方可以自主吸纳浓雾的玄异效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这口刀能不能如此!”

看着在浓雾之中越来越亮的无暇刀身,云扬淡淡道:“我这把刀便有此玄能,不过……眼前所见的乃是阵势形成的雾气,纵使刀能吸雾,但这……雾气乃是持续不断的绵绵产生,单方面的吸纳效果微乎其微,不堪大用。”

“但这把刀在浓雾之中却另有妙用。”

云扬轻轻笑了笑。

“这一波来袭的一共是八个人吧?”计灵犀兴致勃勃的问道:“你干掉了几个?”

云扬干咳一声,仔细的回想了一想,道:“貌似,有两个受伤了……不过都跑了,对方实力了得,见机更是适宜,杀之不易。”

计灵犀呵呵一笑:“怎么就杀之不易了,我都没费劲就杀了两个。”

言下之意,你一个也没有干掉,我没费劲就杀了俩,这种成就感,简直是爆棚。

云扬咳了一声:“当真没费劲吗?!那就不是用杀而是用的震了?”

语气乍听乃是询问,实则根本就是直接笃定,将此事定论!

计灵犀哼了一声,负手而立,仰头用一种淡淡的口气道:“我平生做事向来不问过程只看结果,敌人死了就是死了,没费劲就是没费劲,这是事实,无可争议的事实,其他的,不足论!”

好强大的理由,难以辩驳啊!

云扬这一刻已至无力吐槽,就只得一种想要将这丫头抓起来狠狠打屁股的冲动!

但也就是想想,无能付诸行动,毕竟那红光生冷不忌,敌友不分,对付起自己来亦是丝毫的不客气!

什么未婚夫,什么心上人,一概打压毫不留情!

毕竟这小子才是设置红光之人的最大敌人,拱了白玉白菜的小白猪,没能耐还好意思腹诽!

反观另一边。

四季楼方面的人手再无一人留在自己原本埋伏的位置等候,而是聚集到了一个隐秘的所在。

其中有那么几个人,神色已经完全不能看了,难看至极。

其中两个身上带伤的脸色稍好,虽显委顿,斗志却是未衰,可是另外的两个人,身上虽然没有伤,但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将之比死人脸还要再白三分,眼神中尽是惊恐之色,宛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整个秘密山谷之中,一片沉默。

众人看向年先生的时候,目光也是都有些躲闪。

年先生看着面前十九个人,沉默了片刻才道:“现在还有谁认为云尊徒有虚名虚有其表的?谁还认为云尊不堪一击随手可杀的,站出来。”

没有人吭声。

云尊唯一依仗只得诸相神通,本身不过战五渣,实力泛泛的认知经此一战之后,早为昨日黄花!

年先生站起身来,负手而立,淡淡道:“那么,现在还有谁认为,自己有单独一战之力的,请站出来,去挑战一下云尊的,本尊乐见其成,诚心欢送。”

仍旧没有任何人动作。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云扬的实力,更有无匹神锋为辅,单打独斗与找死何异?!

年先生轻轻说道:“玉唐云尊,威名震动天下!以弱冠之龄,便成为九尊之一,搅动天玄风云,信手天下动荡,向来便是九尊之中出谋划策的存在,九尊之智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甚至可以说,九尊这一路走来建立下的偌大威名,云尊一个人便足可以担负一半,甚至还多。”

“彼时九尊都还在的时候,其中或者有土尊的谋划布局,但是……云尊在其中的作用,仍是不容小觑。”

“历时偌久,遍搜个天下,仍旧找不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只凭着土尊一个人又岂能谋划的这般周到?再想深一层,云尊的智尊之名,到底是以讹传讹,还是名副其实,盛名之下并无虚士!?”

“四季楼布武天下,那些隐藏在玉唐的人手,无论官场,江湖,皇宫,朝堂,身份尽皆隐秘至极,凭什么云尊可以尽数找到,无有遗漏?”

第五百二十七章 决战天玄崖(4)

“云尊在上一次天玄崖变故之后,虽然侥幸得脱,仍旧身负重伤,现在汇总过往资料,当初他所谓的‘饭桶’之誉的由来,分明就是因为重创而籍许多天材地宝灵兽血肉疗伤,而那个过程,足足有超过八个月的时间啊,亦是再天玄崖之役后,差不多一年的时候,咱们四季楼的暗桩就被一个个的拔了出来。”

“这就证明了……云尊在刚刚回到天唐城,就立即展开了一项动作,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线索,进而抓出了人!”

“这种智慧如何?”

年先生看着众人:“即便抛开智慧布局,那个时候的云尊,实力不过蝼蚁。但偏偏就是恍如蝼蚁一般的浅薄实力,生生将四季楼搞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你们一个个的自命老江湖,自负的怼天怼天,却根本抓不到人家,徒惹耻笑!”

“时至今日,云尊实力大踏步的提升上来了,你们却仍旧在原地踏步,被人家超过,凌驾,强压过去!”

“今时今日,云尊正面的跳出来了,向咱们提出来了决战,你们一个个的只会归罪于我,为何不立即答应,不即时动作!”

“你们居然盲目乐观地认为这是铲除云尊的最佳时机?!”

“认为只需要这一战,就可以一劳永逸。”

“想得真是太美好了,可惜你们人太丑了,想的再美也是枉然。”

“你们怎么就没有想想,身为智者的云尊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提出决战?”年先生冷冽的目光看着众人:“换句话说,他若是没有把握,怎么会贸贸然的提出决战?”

“难道云尊突然傻了?赶着过来送死?”

“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想过。云尊若是没有相当的把握报仇,怎么会这个时候提出来这场决战?明明时间拖得越久,他这个人间神话的地位就越稳固!他的实力也还有提升的空间!”

“那么下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给他的偌大把握?面对整个四季楼,除了绝对的战力之外,又有什么能够确保报仇雪恨?”

年先生冷笑着,一个个的看过去。

“现在的事实在在证明,你们根本就没有将这些事实放在心里。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对付云扬,对付现在的云尊,必须要将之危险性凌驾于凌霄醉与独孤愁之上,但是,你们口上答应,但心中却尽是不服,甚至对我的安排布局,颇有微词。”

“决战在即,你们居然将个人骄傲占据了思绪的绝大部分!”

“春天乃是代表人物,但你们亲眼目睹春天的自己出战,结果如何呢?七个人瞬间全军覆没!”

“浓雾袭击,更将战事局限在控灵大阵之内,可谓占尽地利,可是结果呢,第二次八个人联手出击,却是两人伤,两人亡!”年先生满是痛心疾首的道:“四季楼战力顶峰的二十九个人来这里,每个人在江湖上都可以独当一面,都可以独霸一方!但才不过一个照面之后,就死了九个!”

“你们难道感觉这个现实是应该的!?”

“什么叫做云尊的刀是无匹神锋?怎么之前就想不到,云扬直到今天才拥有这件神兵利器吗?神兵利器不是兵主的部分实力体现吗?说这句话的人就应该被活活打死!”

“他明知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失,仍旧前来赴约,掌有一件特异的兵器有什么可以奇怪?难道你们对战,就从来不防备对手的兵器?这样被宰了,居然还有脸喊冤枉?哪里冤枉了!”

“至于那女娃娃身上有蹊跷……”年先生叹息:“难道不应该么?这不是情理之事,意料之事吗?”

“她身上若然没有蹊跷,云尊怎么会带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娃娃来赴这场最终决战?就因为她实力不俗,可堪一战!?”

年先生重重的,愤怒的说道:“在这样的决战之中,但凡是能够被云尊带过来的人,则必然是对他决战有莫大助力的人!既然对他有莫大助力,那就是对我们有莫大危害,这么一点点认知难道不是意料中事,情理之中!这还用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尽都是一千多年老江湖,未思胜先虑败不是决战的关键认知?怎么就不会对他带来的帮手,一个完全不知道身份背景来历的人报以十二万分的小心?!”

“他为何不带凌霄醉与独孤愁过来?而偏偏带来了这个小女娃娃?这个问题,就没有人想过?”

“受了伤挨了宰,才巴巴的跑过来说,云尊的刀有问题,云尊那个女人有问题!”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傻逼吗?”

“这么多年下来,你们一个个的都活到狗身上了?这样的低级错误竟然也能犯!居然还一个个红口白牙地抱怨我不应该对云尊如此重视,你们的心呢……”

年先生疲倦的揉着眉心:“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说啊!”

身穿红衣的一个中年人满脸羞惭,无声的叹了口气。

此人乃是夏天使者,原本可是与那位已经死在云扬手下的春天使者抱着相同的想法。

甚至若不是春天使者抢先了一步,说不定有同样想法的他,就是首先死在云扬手下的那个人了。现在看来,当真就只有无尽的后怕,那是对死亡与未知的恐惧。

“一个劲的说这些前事又有什么意义,你就是因为这个狗屁理由,而坐视这么多兄弟白白死在云尊手下?”一身白衣的冬天使者皱眉问道。

“一个不团结的团队,倒不如不存在。”年先生淡淡的说道:“不听话的不信任的手下人,死了又有什么所谓?”

“若是我们能活下去,那么以后需要面对的同级别敌人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纵然我今天救了他们,也难免会不死在别人手里。”

“既然这样,那些别有用心的,倒不如现在就死在这里干净些。”

“毕竟唯有用现实讲话,才能让人记忆犹新,再难忘怀!”

“哪怕最后就只剩下一个手下,我也希望是对正确的领头人绝对信任的那一个。”

有人不满道:“心存疑虑,提出异议,难道就一定是别有用心?!”

年先生淡漠的说道:“在我看来,那就是别有用心!”

他负手而立,缓缓踱了两步,坐了下来,淡淡道:“你们来研究一下,对上云尊的刀有什么规避方法,还有那个奇怪的女娃娃,又是具备什么神异,应该怎么应对。”

…………

想说点啥,又不知道说啥

请个假,没写出来

这段写的不顺利,写不出来。

请个假,明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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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决战天玄崖(5)

年先生一席话说完,等待众人反应,然而下面众人却久久没有人接口说话,尽都选择了沉默无语,半晌寂然。

十九个人无人出声,脸色更加的不好看,或铁青或者冷肃,再无任何一人稍显从容。

再过半晌,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云扬的刀,据现在得到的信息可以得出以下结论,此刀非但锋锐异常,无可争锋,更兼可长可短,变换自如的特性,堪称防不胜防,且防不能防!我等手中兵器固然亦皆是此世一等一的神兵利器,但在其刀下,至多可勉力支持瞬间便要残损,仅此一项,便已经天大难题,难以解决!”

一人胸口鲜血淋漓,站起说道:“关于这点我更有发言权,云扬的真实修为虽然也颇为深湛,终究只得一人之力,然而他宝刀在手,何异提升倍数以上战力;我等对上云扬,实在无能抗衡神锋威势,一旦不慎便是身首异处,魂走九泉之格,不解决这点,我想不出胜机何在!”

“我们甚至不知道不清楚不确定自己的兵器能够抵御那宝刀几次撞击,所谓刀尖演武不外如是!”

“云扬的难缠程度何止是超出预期,简直比凌霄醉孤独愁联手还要可怕,以我等之力,即便是一己之力对上两代此世天下第一,虽然绝无侥幸,总能勉力周旋一段时间,可是对上云扬,连勉力周旋的余地都很难取得。”

“还有就是,云扬的本身人修为层次亦是异常可观,刚才虽然只是两番短暂接触,但其威势,战力,爆发力尽都在在彰显了其已经差不多到了可以与魁首的境界相提并论的程度。平心而论,就算没有这把刀在手,也是一个毫不逊色于当年的凌霄醉的当世绝颠强者,甚至于……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未见得就是其极限实力的发挥,你知道现在云扬发挥出自身实力的几成,七成,九成,十成,又或者只是五成?!”

“还有一点同样不可忽视,云扬所运使的刀招同样的精妙,堪称吾平生仅见的超妙。但只是以招法论,或者纵观此世,亦是再无出其右!”

“综合此三项优势,以盖世修为,仗无双宝刀,辅超妙招法;单单云扬一人的危险程度,便足堪比拟三个凌霄醉的联手!”

这人深深的叹息一声:“魁首之前的顾虑,当真是一点错也没有的。委实是我们太轻敌大意了。现在的情况……不是我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从心而论的话……此次决战,若是不出奇谋,云扬一门心思想要全身而退的话,至少有超过八成把握,可以如愿。反而是我们这边……”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的情况竟是,云扬想走就走,己方并没有多大把握可以拦得住留得下,纵使决战到相当地步,云扬仍旧可以来去自如,确保自身安全,即便此次不胜,仍有卷土重来的余地,反而是四季楼这边,不但必然会有巨大损失,且无法锁定战局,确保既定战果!

这个结果绝不是己方所乐见,却是当前最可能出现的局面。

众人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云扬到来之前,此役开启之前,四季楼中人无不信心满满,尽都认为云扬身份曝光,无可奈何之下选择开启最终决战,乃是情势所逼,不得不为的下下之策,己方胜券在握!

此役,胜负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

可是现在的现实却是,近乎截然相反的局面!

“那女子……那女子身上的诡异反噬反震更是恐怖。”另一人与计灵犀交过手,脸上还有惨白之色:“之前两个兄弟分明得手命中,绝无花假,一人一刀斩在她的脖子上,却被震飞升空,在半空中四分五裂,碎尸而亡;另一人一剑亦刺中她的心脏,却也同样被反震而死。更可怕的是,她本人在此两次中招之余,竟是全然的毫发无损。”

“这个女子的本身修为,据我们多次兵器对撞所评估,最保守估计也当在凌霄醉独孤愁的级数,所以在我们最初的臆想中,这份修为乃是云扬偕同她一道前来赴战的主因,但若仅止于修为,只要布置针对性杀招,便可应付,事实上我们也是那么做,甚至过程比我们设想的还要顺利,可最终结果,却是匪夷所思的诡异,若说云扬的不好对付还在情理中,那个女子的诡异反震,才是真正的棘手……这件事情,可谓是当务之急,难以应对。”

说到这里,连年先生都显出一脸愁容,更不要说别人。

修为盖世,本就已经是难缠异常,还要不怕受伤,简直就没法应付!

甚至还要再不怕受伤之后,再来一个受袭反震,刀砍脖子,剑刺心房没事不受伤不得止,都要把出招之人震死,这根本就是犯规好不好!

而这种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诡异状况,却偏偏是真实。

更要命的还在于当事人旁观者的那句话:“更可怕的是,她本人在此两次中招之余,竟是全然的毫发无损。”

被砍脖子刺心脏的人没死,反而是出招者被反震死了,这个确实很骇人听闻,但也许是对方使用了某种神秘异术,如此一次两次效果立竿见影,但实际上也是存在妨碍的,只是一时不显,可是全然毫发无损一句又将这个想法打破了!

就算那女人的护身异法有其极限,遗祸深远,可是把己方所有人全数拼光了,是否能够破掉对方的护身异法呢?

更有甚者,如果对方的异法没有破绽,就是绝对的防护加极端反噬呢?!

那就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将这女人杀死!

杀不死,躲不开,打不动。

对方……当真就是不怕打,而是怕不打,怕你不打!

“这种情况才是最令人恶心的,比那个云扬还要棘手……”一个四季楼高手扭曲着脸叹口气,深深的感叹着无计可施的无奈。

年先生皱着眉头愈发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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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决战天玄崖(6)

虽然年先生早就猜到云扬带来的帮手肯定大有蹊跷,对四季楼影响重大,但怎么也想不到,竟会难缠到了这等地步!

一个也许是完全杀不死打不死的恐怖敌人,是什么概念?

偏偏这个敌人还是属于那种不死不休,自身修为深湛的……死敌!

对方若是男人,年先生倒还可以尝试分化离间,利益驱动;但是……那可是一个女人,显而易见的云扬的女人。

还要是对云扬死心塌地的那一种!

用什么样的办法可以在生死搏杀的战场上让一个对自己男人死心塌地的女人背叛?

或许这整个世界上自古到今,都是断然没有办法的吧?

“为今之计,就只能采用最笨的手段,针对应付之。”

一身白衣的冬天使者皱着眉头,枯涩的道:“兵分两路,将两人分隔两地。一边的兄弟以搏命的手法来对付云扬,尽速了结此獠。至于另一边,我们尝试将那女人困住!”

“搏命的打法可以理解,但是如何将那女人困住?尝试?!谈何容易!”另一人问道。

“那女子的修为固然深湛,护身邪法更是邪门,但实战经验仍是不足,这是我们可以尝试的应用点……我所构想的困住,乃是我们并不主动攻击,以人力优势被动地承受攻击……我们的目的只有让这女人无法脱出包围就可以了。”

冬天使者一脸发苦,道:“我知道这种方法过于被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唯一针对性战术,那女人的反噬异法固然西门,但我相信……她主动攻击并不伴随那种极端反噬之能,否则刚才就不会只死两人,而是四人皆亡!”

“那还不让咱们去当沙包么……”所有众人苦笑连连。

不能攻击只能被打地去围困一个巅峰强者,坚持不让她冲出包围圈……

这种战略战术简直荒谬,绝无此理。

但是现在偏偏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办法。

诸位强者都感觉憋屈的要命,却又无可奈何!

面对一个只能挨打而不能攻击的人……对方还要是一个巅峰高手……无疑是极端凶险之事!

对方的反震是一定能震死人;但对方的攻击就一定打不死人么?

我们就算是铁做的,也扛不住被这么打吧?!

在决战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众人心里都是猛的松了一口气,与这位云尊明里暗里打了这么久,其实大家就算自信必胜,胜券在握云云,实则身心仍旧难免疲惫,早就不耐烦了。

现在终于有了一劳永逸解决对方的机会,大家的心情自然而然的都很振奋,跃跃欲试!

可万万想不到的是,真到了决战的时候,大家迎来的却是这么一个尴尬至极的场面!

这特么的,兄弟们兴奋地等待着的……就是来做人肉沙包?

嗯,说尴尬已经是最婉转的说法,现在现状分明就是凶险,极端的凶险!

年先生突然神情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这,原本的九尊府,似乎就拥有这样子的特质……反噬,反震……难道这个女子竟然是……”

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震,脸上露出来不可置信却又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这个女子……居然就是九尊府化身?”

“九尊府居然变成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这……这真真是……不可置信……”

“但就算是这样,那反震威能也太可怕了……无法解释啊……”

“怪不得九尊府凭空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但这……怎么可能?”

尤其是见过计灵犀的那几个人更是一脸的做梦。

那窈窕的身姿……那漂亮的脸……那一头青丝,那风摆杨柳一般诱人的……

其本质竟然是一座房子?

一座房子居然也会成精变人?你特么在逗我!

“若是这么说的话……这位云尊,找媳妇乃是找了一座房子……”另一人一脸的匪夷所思:“房子……要怎么日?这这这……”

另一人一脸憋屈:“你管人家怎么日!现在的情况是咱们怎么应对这栋房子的碾压……咱们怎么困住这座房子而不是被这座房子砸死……我觉得你操心的有点多……”

那人皱着眉,苦笑一声:“我就是感觉这位云尊的胃口很是古怪……”

众人听得此言,亦都是面面相觑,原本古怪憋屈的心思之中,本应该愁苦气闷,却是乍然奇异的多了几许笑意。

年先生叹口气,皱眉道:“现在都已经大难临头了,难为你们还能够操心这些奇葩的事情……特么的果然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老江湖……”

捏着眉心,一脑门子的头痛头疼。

“我有一计。”夏天使者站起身来。

众人都是精神一振:“怎么?”

“用重兵器,重暗器……一触即走,绝不恋战,轮班偷袭,不让他有半点空闲时间休息……”

众人眼睛一亮:这,貌似不错啊!

“还有,将大阵重新布置一下,让浓雾更加浓郁几倍……便于偷袭。”

年先生皱着眉头,慎重思索:“这倒也是可行之计……不过,每个人都必须要记住,只能一击,立即撤走,任何人不准恋战!”

“是。”

“若是对方忍不住出手追杀,那么就是我们将他们两个人分开的机会,届时以同归战法,速战速决,哪怕一次性死好几个人,也要在他们分开之后,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死云尊!”

“至于那个女人,可以置之不理。”

“杀了云尊,就是大功告成!”

“是!”

“立即行动!”

……

身着一袭紫衣的云扬在浓雾中前行,并没有半点遮掩,神态悠闲,便如闲庭信步,与平日里并无两样的悠悠。

这非是云扬在故作姿态,委实是从没有任何一刻,这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强大!

那是一种不管面对任何强大的敌人,都可以一刀斩杀的滔天自信!

这一路走来,云扬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全程的小心谨慎,时刻告诫自己的实力太过弱小,随时随地可能被敌人灭杀……

…………

8)

第五百三十章 决战天玄崖(7)

正是这种曾经无数次的从心头升起的警惕,促使他不放过任何一点修炼精进的余地,拼命的往前走!

竭尽所能地攫取资源,沥精竭智地修炼武技,勤修刀法……

或者应该说,正是源自于这种念头的时刻警惕,让他用一切手段隐藏自己的存在,一路走来,最大限度的以自己的智慧与遭遇的敌人打交道周旋下去。

以至于这么长的时间下来,几乎就没有几次与敌人正面的决绝对战过!

韬光隐晦藏锋隐光的这么久,如今神兵出鞘,便是天下皆寒!

这非是一朝得志语无伦次,而是在尽情的展现自我价值,绝对的自信!

“一生智谋山岳倾;埋首潜心炼神兵;三年不鸣红尘世;宝刀出鞘天地惊!”

多年后,云尊的故事遍传天下,这数年间的藏锋经历,尽随话本传播天玄,时任兵部尚书,兵部太尉的吴影打破自己不言不语的多年习惯,酩酊一醉;乘醉赋诗一首。两者相携并立,标名青史,绵延千古,万世不衰。

……

在他身边相伴跟随的还有计灵犀,只是她的神色间,较之云扬还要更加的轻松。

原本压在两人心头,视为莫大劲敌的四季楼,现在已经是不足为虑不堪一战的货色。

刚才那这一战之余,当真是让两人对自己的信心,有了爆棚的惊人增长。

“天玄崖啊!”云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兄弟们,都在这里。看着我一个个的杀死四季楼的人,我完全能够感觉得到,他们此刻心下是多么快意安慰。”

计灵犀笑道:“你不是说他们之中有好几个人都没有死吗?!若是都在这里看着咱们快意安慰,反而不好呢,至少我不想大哥的英灵在此,不想错失彼时与他重会的一日!”

云扬轻声叹息:“你曲解了我的想法,我们现在人或者天各一方,幽明异路,但心何尝有分开过,此刻的感慨,不过是因为没有见到他们活着出现在我面前的由心而发。”

一个声音突然插口道:“不意云尊大人骨子里竟是多愁善感之人,只可惜战场上兵凶战危,存亡不过旦夕……不过云尊若是真的想要再见到他们,倒也非是难事,只待在下送云尊大人一程,岂不马上就可以去到他们的跟前,哪里还需要就只有心在一处的长久缅怀……”

云扬猛转身,一抬手,一道刀光疾如闪电一般的挥斩而出。

但闻“当”的一声轰然,随着一阵震荡冲击波动,一声长笑之余,出声那人迅速飞退。

却又见一点寒芒,至另一个方向飞射而来。

云扬横刀一挡,当的一声,天意之刀嗡嗡作响,登时有一枚足有半尺的奇形暗器落在地上。

来袭暗器非但造型特异,所依附的力道更是不弱,即便以云扬今时今日的修为,也受冲击震荡,更有甚者,这一枚暗器来袭就只是一个开始,或者说是一场暗器洗礼的序章——

嗖嗖嗖……

一时间,四面八方尽都有稀奇古怪的各型暗器攻击飞袭而来,发暗器者小心至极,一触即走,绝不在原地停留;每一次攻击却都是势大力沉,尽力而为;更有甚者,这帮人所用的暗器,全都是份量极重的暗器,尽没有任何一枚低于一斤以下的。

这样的沉重暗器,以当世巅峰武者的全部玄功灌注而来,那等威力,简直惊天动地!

随着这一波重型暗器洗礼一并而来的还有寻隙同至的正面攻击之人,这些人所用的兵器,亦是与众不同,除了粗大的铁棍,厚实的朴刀,便是相对笨重的铁锏之类,甚至还有一人挥舞的乃是一支硕大无朋的的大铁椎;这一波来袭者所运使的兵器多半都非是神兵利器,也非是其本身精擅的随身兵器,却极尽一个好处:粗!重!硬!

这个先决条件,确保了其结实扛揍的第一目的。

运使这样的重型兵器,再辅以玄气加持之后,就算是云扬的天意之刀,也非是那么容易可以削断损毁的了。

而这样的攻击,每一时每一刻,都在继续,都在持续,片刻不停,恒久不息!

如此层出不穷,刹那时刻至少有一次乃至数次来袭攻势,四季楼的高手们却又并不当真现身,全程保持一击就走,稍沾即退的核心战术,不管奏效还是不奏效;所有的攻击,都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动,而且,以上攻势尽都只针对云扬而发,对计灵犀秋毫无犯,点滴不予!

当当当的声音,便如是打铁一般,丝毫没有间断的响起。

云扬专心致志的应付,一时间无暇他顾。

他本以为四季楼这样的攻击可能持续一段时间就结束了,毕竟这样是绝对不可能杀死自己的。但却没有想到,对方却是无止无休的进行了下去!

似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这样的胶着,居然持续了整整一天,频率才稍有放慢,却还是不断地前来。

云扬心中明镜一般。

原来四季楼,是想要打这样的主意。

……

“这一天下来,对方已经攻击了你不下一万次,至少也有这个数目了吧!”

计灵犀满眼尽是担忧地看着云扬:“看来,他们是打算是将你生生的耗死!”

云扬脸色罕见的泛起了潮红,喘息也有些粗重不畅,就算他如今修为盖世,更有绿绿开挂加持,但如此近乎一停不停的连续承受了一整天的攻击下来,却仍是感到后力不济,应付为艰。

“四季楼威名素著,非止是单纯建立在强横战力之上,在局部战略不顺的时候使用针对性攻击手段,本就可以预见,我想……他们未必只局限于这种战法,毕竟这种战术的周期性太过冗长,我想,他们的根本目的是尽可能消耗我之玄气底蕴,之后多半还有其他的手段。”

云扬喘口气,道:“这样持续缠斗下去的攻击模式,我固然会很累,但他们同样不轻松,或者比我更累也说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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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决战天玄崖(8)

计灵犀诧异道:“可是我怎么感觉这已经是针对你最好的战术了呢,这一天下来,你基本全程没有反击,这岂非已经立于不胜之地了么?”

“立于不胜之地也可以是不败啊!想要单纯用这种手段耗死我根本没有可能。”

云扬淡淡的笑着:“你仔细想想,我立于原地不动,确保自身不失,固然不胜,亦是不败,而对方却需要时刻选择进退方位,更兼每击都要出动全力,所耗费的体力不啻是我的数倍。我现如今的修为可要高于他们之中大部分人,怎么会被他们耗死,若是这个战术当真可能奏效,你以为现在会有这份空隙吗?!”

计灵犀抿嘴一笑:“那你为何不选择主动出击?对方攻势虽然密集,但这一天下来,也有数次空挡,虽然那些空挡一闪而逝,却是真实存在,若是瞄准出击,斩杀一二绝非难事!”

“因为我们若是主动出击的话……反而是上了他们的当了。”

云扬微微笑着:“我几乎可以断定他们今天这番缠战的最终目的,就是让我们不堪忍受,进而主动出击;只有这般,他们才机会将我们分割开来,各个击破。”

“对方显然对你极为重视,甚至是无可奈何,所以才被动的采用这种完全没有效率的战术,但若是他们的筹谋得逞,我们被两厢分割,他们就再无须顾忌你,只需要用少数人的力量牵制你,然后他们就可以集中全力用一种以命搏命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里打掉我。”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只要他们将我干掉了,你这边,甚至都不需要再予理会。直接扬长而去就好,你的存在,无关大局,无能撼动四季楼这个庞然大物。”

“现在明白了吗?这便是他们采用这种消耗式攻击的根本目的所在。”

云扬一边随手抵挡无处不在的时刻攻击,一边跟计灵犀说话,虽然未至于游刃有余,仍显应付自如,并无支拙。

这番话,云扬说得光明磊落,既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也没有使用传音的方式,就那么红口白牙,平铺直叙地说了出来。

是故这些话不仅计灵犀听得清清楚楚,连带暗中隐伏的四季楼众位高手,也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正是四季楼的根本目的。

被云扬一语道破。

随着云扬的言论告一段落,四季楼一方攻击节奏突然间乱了起来,在接下去的半刻钟时间之后,攻击更是全盘消失不见了。

“刚才你的那些话其实不是说给我听的吧!”计灵犀嫣然一笑。

云扬哈哈的一笑:“怎么不是说给你的,我可是在回答你刚才那句刻意的问话啊!”

计灵犀也是抿嘴笑了起来:“自然是要向他们解释解释的,否则他们还以为自己得计了呢。”

云扬道:“年先生决计技不止此,必然犹有后手,不可能让我这么轻松过度,所以接下来……必须要更加的提高警惕了。”

计灵犀点点头。

云扬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显然是将四季楼的如意算盘尽数道破;是故在接下来足足半刻钟的时间里面,再没有任何后续动作。

可是再之后的攻击节奏却是远超之前的爆烈起来。

居然依然是之前的模式!

并没有改变。

反而变本加厉!

无数的重兵器,好似暴雨倾盆一般的云扬身上洒落下来。

计灵犀有些懊恼:怎么在揭破了敌人的图谋之后,对方非但没有改变既定策略,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持续执行起来?

这不合理呀。

四季楼的无数高手,以此起彼伏前仆后继的频繁攻势,持续施压。

以至于到后来不知道是谁有意无意的嘀咕了一句之后,干脆变成无数小山一样的巨大石头砸过来。

如此攻击,攻击面远超初时,自然也就再也已经顾不得避开计灵犀,端的不计后果不计代价连绵不绝的砸过来了。

然而让四季楼众人惊喜的却是……用大石头砸在计灵犀身上,石头固然被反震成为齑粉,却并没有原路折返回发出攻击的人身上,显然是石头的承受力量太过有限,而反击力道又太强悍,还来不及形成逆反之势,石头就直接飞灰了!

然而这个结果却让四季楼的人情绪空前高涨,自觉是找到了可以克制计灵犀的正确方法,是故砸过来的每一块石头,都是那么巨大无朋,当真好似小山相仿。

如四季楼这般超级高手将巨大石头灌注了相当份量的玄气,进而狠狠地砸下来,而且还不仅仅只得一个人如此,至少二十人同时用这种方法来战斗,联合合攻的威势简直就是惊天动地!

但出手之人仍旧是坚持不露面,保持最初的保守战术,一击之余,不管有无成果,尽皆回避原位,不给敌人回击余地!

“保持既定战术,将云尊耗死!”

“就算看破了楼主的图谋又能如何?看破了未必就代表可以应付!我们这么多人联手施为,难道还耗不死一个云尊!”

不得不说,这种无赖式的打法,当真让云扬渐形狼狈,应付为艰。

的确,这委实是目前来说对付云扬最有效最具针对性的打法;一击之后,立即全身而退,哪怕云扬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拿这些人没办法。

毕竟就算是面对面决战,云扬也需要出上数招才能找到机会解决一个,更别说当前这种电光石火间一刹那的攻击空档了!

四处八方的来袭模式尽都如此,只要一追,就算得手,却一定会被切断与计灵犀的相互呼应的格局。而那结果,却明显是四季楼众人求之不得的局面。

轰轰轰……

绵绵不绝的攻击毫不间断,远的,近的,高的,全方位无遗漏攻势……

这种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巅峰高手决战之中的场面,却在这里以一种异常诡异的方式,持续演绎,陆续有来。

云扬与计灵犀眼见对方如是攻势持续,不禁也转换打法,采用轮番防卫,每人坚持一刻钟然后换人,争取一定的回气空隙,如是一天下来,两个人虽然没受伤损,却尽都灰头土脸,外加玄气消耗严重。

而对方却仍旧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似乎是打算要将这个单一的战术一直持续使用到天荒地老。

两人的脸色都下意识地严峻了起来。

这么简单的战法当真就克制住了我们,令之前的大好局势荡然无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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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决战天玄崖(9)

四周的浓雾,氤氲而起。两人虽然手牵着手,但是,居然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脸!

“浓雾又在增加。最少是增加了三倍以上。”

云扬呸的一声吐出去满口的沙子,道:“对方显然是在加固阵势,令浓雾更加浓密。由此可以推论……或许整个天玄崖都已经笼罩在迷魂阵的范畴之内!”

计灵犀满头满脸也都是尘沙,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那一袭白衣几乎都看不出本色了,很是不满的说道:“这位年先生也算是江湖翘楚,一代豪雄,怎地一味使用这等不入流的手段。真是让人不齿。”

“江湖决战,哪有这样的?!”计灵犀很是不屑。

云扬笑了笑,道:“你这论调可是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年先生所用的才是真正的江湖豪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不在意传言名声,只求胜利的应敌手段……呵呵,那些坚守原则,恪守规矩的江湖大侠,是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下去的。”

“你怎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们各有超愈常理的盘外招,我的天意之刃锋锐无匹无可争锋,你的护身红光更是唯恐对方不打,他们又何必使用这种战术,直接联手合围,将我们彻底抹杀了岂不是更加干脆?!”

“你以为我们识破了他们的计谋,便认为对方会因为羞愧或者心虚而改变战法?这其实就是没有经过生死搏杀的儒生们才会有的天真想法,端的不值一笑。”

“即便是书生,只要其上过战场的就不会再这么想问题。”

云扬看着计灵犀,道;“灵犀,或许以后,会有时间我们不会在一起,但是今天的事情,这点经历,你一定要记住,不可或忘。”

“记得,这才是江湖!”

计灵犀怔怔的看着他,道:“你……你明知道对方不会改变主意,但还是要陪着我揭破他们的图谋,究其根本其实为了让我明白这个道理?”

云扬一扬手,天意之刀将一块迎面而来大石头赫然劈碎,笑道:“也不仅仅是如此,我也另有用意。不过,我更需要你牢牢记住一句话:在江湖上,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一切,在绝大多数人看来都可以不顾!”

“所有到了这等层次的江湖人,早不知道已经趟过了多少生死河,曾经踏过多少阴阳界,一旦触及根本利益,他们便不会顾忌所谓江湖规矩,所谓脸面名声,在根本利益之前,不值一提。若是有一天,你遇到有人在生死关头还在顾忌这个那个的……那么你就要记住,此人必会有更深的图谋,能不与之结交就不要与之结交!这样的人,难为知己难为敌!”

“在江湖上立身保命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够成就霸业,稳坐一方之雄,更加不是这么简单。”

计灵犀妙目脉脉的注视着云扬,良久,柔声道:“我记住了,永不敢或忘。”

他是在担心,担心万一有一天他不在我身边,我会被人骗了……

想到这一点,计灵犀虽然是身在这等严苛的战斗环境里,芳心却不由自主的悄然一甜,一时间满心的柔情蜜意,陶醉半晌。

在芳心可可之中,四周翻飞的如同暴雨一般的碎石,似乎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白衣染污又如何,现在的环境,正是我俩并肩作战,再无第三者涉入的妙境,我心快意!

这样的战斗,不断地在进行。

枯燥,但却是危险至极。

轰隆隆的声音连续持续了三天三夜,始终不绝于耳!

似乎每一时每一刻都在上演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天翻地覆。

远远地在百里之外驻扎的傅报国等人无不感觉着脚下的不断震动,相顾骇然,惊心动魄。

明明已经隔着这么远,仅仅只是承受冲击余波,以自己等人的修为,居然仍有站不住的感觉。那么在战斗中心的云尊等人,又该承受何等的强横冲击!

更恐怖的是,这一战怎么会打得这么久的时间?

前后已经历时三昼夜,居然还是没有停歇的迹象!中间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

似乎,正在战斗之中的这些人,根本不需要休息!

“不愧是江湖高手,传奇神话,只是这份耐力,就已经足够让我们刮目相看了。”

……

天玄崖上,云扬气喘咻咻,疲态尽显,而另一边的年先生等人却也同样的不好受。包括年先生自己在内,四季楼现存的二十位高手个个都是汗流浃背,气力不佳!

显而易见,云扬与计灵犀两人的坚韧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年先生等人的预算。

“呼哧呼哧……”冬天使者喘着粗气,如同要将自己的肝肠都要吐出来一般,满脸遍布青紫,周身玄气流溢,隐隐呈现紊乱之相:“再这样持续下去……只怕那云尊没有被我们拖死,反倒是我们要先走一步了……起码我是感觉坚持不下去了,现在……一颗心,都似乎要从嘴里被喘出来,我之功体已渐崩溃,若不尽速压制调息,随时可能气散功消,身死道消……”

其他数人伸着舌头,连话也说不出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表示赞同的猛点头。

其实何止他们气空力尽,包括年先生自己在内也是满脸青紫,力不从心,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是谁在组织……进攻?”

“是……夏天和秋天在勉力支持……呼呼……不过,估计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弟兄们可都累惨了,长时间维持这种最极端的消耗模式,呼呼……任谁也难以持久。”

“但……云尊那边肯定更难受!”

年先生呼呼喘气:“我们人力远在对方之上,偶尔有喘息回气的余地,他们两人可是从头到尾全程没有半分休息的机会!就算是铁人,现在也该当拖垮了。”

“所以现在……不过就是大家在比拼各自的意志力,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年先生的呼吸逐渐的平稳了一些,双目如电:“我绝不信云尊能够比我们这么多人坚持得更久!”

第五百三十三章 决战天玄崖(10)

正在众人说话的时候,有几道人影近乎是翻滚着,滚雪球一般的连滚带爬的过来,那粗重的喘息声,哪怕是隔着十几丈,也是清晰可闻。

“呼呼……”一身红衣的夏天使者一个跟头从上面栽下来,额头砰地一声撞在一块大石头上,所谓高手风范,荡然无存,点滴不见,索性他的脑袋这会仍旧比大石头更硬,那块被撞到的大石头应声四分五裂。

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听其喘息着说道:“呃……咳咳……呼呼……累死……下一波……”

说着说着,嘴里居然开始往外冒白沫,还有血丝也一起冒出来;很显然,不仅仅是疲累,而且居然是造成了内伤。

长时间这样高强度输出,的确是神仙也难以承受的。

年先生霍然站了起来:“还能撑持的,跟我上,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带着刚刚回过一口气来实则还是浑身发软的八九个人,喘着粗气地冲了上去,攻势仍旧不衰。

“云……云扬……”计灵犀脸色发紫,大口大口的喘息:“好难受,我好像,好像要撑不住了……”

云扬虽然情况虽然比计灵犀要略好一些,但看起来也是不容乐观,拉住了计灵犀的手道:“没事没事,咱们再坚持一下……现在,彼此比拼的仅余意志,谁先撑不住,谁就是输家,一旦放弃,满盘皆输。”

他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将空间之中绿绿的生命之气渡了过去。

计灵犀得到生命元气的支援,顿时感觉浑身上下一阵阵轻松舒缓,可嘴上却仍是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晕倒了……眼前一阵……阵的发花……”

云扬气喘吁吁的安慰:“坚持……坚……持……住!”

说着说着,脚下乍然一个踉跄,似乎已经站立不稳。

暗中觊觎的四季楼高手见状都是不禁大喜过望,攻势一时间更形狂猛。

这两个可怕的对手,终于坚持不住了!

胜利是属于我们的了!

说实话,就算是坚持到现在,也足堪得到了所有人的佩服!

四季楼这边可是调配人手三班倒的轮换,确保一点点的回气时间。

反观那边的云扬和那个女子,却是全程没有半点喘息的余地,一直就是这么不间断的高强度坚持下来。

云扬身为四季楼头号大敌,九尊硕果仅存的云尊有这样的耐力倒也罢了;但是这女子……却是强悍得大出众人预料之外。

须知女子,天生体弱,体魄绝难于男子相提并论。纵然修为如何深湛,终究改变不了先天体魄的诧异。能够坚持到现在,可谓是一大奇迹,全面刷新了众人对女性修者的认知!

不过,想一想这乃是一座房子……心中却又释然。

云扬嘶哑的声音怒吼起来:“年先生!……呼呼……呼……你们四季楼就打算这么下去么……呼呼……这种打法……就算是……整个天玄崖的石头……都被你们砸过来……又能有多少?”

“如此……行径……岂不可笑?”

“既然是决战……难道四季楼的决战……就是不断的……呼呼……砸石头嘛?……”云扬声嘶力竭:“有种的……过来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声音断断续续,那种已经去到了极致的疲累感,所有人都是感同身受。

人同此心,心同此感,感慨良多!

浓雾之中的敌人尽是沉默无言,仍旧只是将无数的巨石全无间断的扔过来,带着凌厉的风声。

无论如何惋惜也好,感叹也罢,大家都是老江湖,都知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道理,现在云扬如何势颓也好,决不能放松,一点一滴的放松也不可以!

万一让这位云尊有了喘息的机会,大家就要难受了!

云扬仍旧一刀一刀的勉力抵挡,口中不住发出愤怒的大吼。

计灵犀在他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帮他抵挡着飞来的大石头,似乎是气力不支到了极点,实则嘴角微微地弯了起来,差点笑场。

计灵犀和云扬累肯定是累的,而且还是相当的累。

但是,却远远还不到表现出来的这种夸张地步。

气空力尽,无以为继,不至于不至于,远远的不至于!

云扬的绿绿可是一个超级数的作弊器,应用于当前这种战斗模式,可谓是不二的得心应手,每当两人感到疲累不支的时候,绿绿就会适时地输送过来一股精纯的生命源气;让两人可以有所回复。

纵观整个战斗过程,云扬前前后后偷偷输送给计灵犀十几次了呢!

计灵犀虽然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缘故什么秘术,却仍旧明了云扬显然不像表面上这样精疲力竭——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一个间接的异力受惠者,都能保持犹有余力,战力尚存打扮,云扬这个直接当事人又怎么会坚持不住呢?

这家伙分明就是在骗人,在玩弄对手!

难为这坏家伙居然装的这么像。

……

云扬这边去到强弩之末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有鉴于此,四季楼那边自然是精神振奋,虽然自己等人也已经去气空力尽的边缘,但胜利已经就在眼前了,无论如何也要再坚持一下啊!

但这一坚持不要紧……

轮了一班,又轮了一班……再轮了一班……

对方始终保持着那死样活气的歇斯底里的强弩之末状况。

似乎下一刻就会累得断气了;却始终不断气,始终一息尚存苟延残喘!

就保持这种要断气不断气的惨淡状态,生生坚持应付了彼方又轮换了三班!

而且,还在继续坚持着!

若是第三方的明眼人看在眼内的,不禁要嘀咕琢磨,这事貌似有点诡异啊!

在四季楼方面差不多,所有人都已经累得几乎喘气都费劲儿了,一个个的翻白眼,有十来个人甚至已经透支得无以复加,累得躺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白沫中都有血红色不断地冒出来了。

除了累,基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有或轻或重的伤损。

那是去偷袭,想要尽速了结此役,被云扬趁机反伤的结果。

虽然到现在为止,四季楼方面二十人一个都没有死,但大家心里却都清楚的知道,彼此都已经去到了半死的边缘,甚至有些人当真停下来,便会出现心魔幻觉,搅乱自身原本稳固的心境。

委实是当前的疲累程度,已经超越了极限。

要是说现在有谁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众人都不会感觉自己有多少意外。

…………

第五百三十四章 决战天玄崖(11)

须知四季楼方面的掷石攻势,每一次出动,都是将全身玄气尽数豁出去的运使;连续几十次之后才会被轮换下来,得到极短暂的回气时间……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简直跟没有停顿无甚诧异。

我们也是人,不是铁打的好么。

只是那么一点点短暂的回气时间,又有什么用。

包括那几位身具神骨的,也都累得如同死狗一般,再难以为继。

“这不是在决战,这分明是在做苦力,还不如引刀一快来得痛快!”众人一阵哀叹。

“那云扬怎地如此变态……纵然再有韧性,可也是血肉之躯。我们都是出生入死多少次的人,遭遇这样的超强度输出,仍旧感觉承受不了,难以负荷……”

“那云扬是怎么承受下来的?他可是我们的十倍之累啊!”

“难道我们的意志力,当真比别人差这么多?”

所有人的心里,都生起了这样的疑惑。

如此形式的战斗,平生第一次,但是如此怪异的事情,却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啊。

大抵,这次天玄崖决战,己方碰到的怪异事情竟是一个接着一个,陆续有来,真是太他么的酸爽了!

年先生作为一个明眼人、聪明人、智者,显然也早已在怀疑眼前的一切。

“战术应该无误,却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倒有诈?”

年先生是什么人,四季楼是什么组织,整个天玄大陆最大的势力组织,身家丰厚得常人难以想象,拥有极多的灵丹妙药,救命回元之宝乃是情理中事,可是在当前这种强度的攻击下,年先生等人却也远远地跟不上自身元气消耗回复速度,否则何至于境况如斯,惨淡至极。

可年先生偏偏就有着一种感觉:云扬就这么跟自己等二十个人一味持续对耗下去,可以消耗到地老天荒,可以消耗到此世尽头!

怎么会这样?

这完全没有理由啊!

这云尊从哪里取得这样的资源,若是当真有这样的资源,九尊彼时又岂会被四季楼压制得那么惨,这完全不和逻辑,又或者说是没有逻辑可言!

“七月!你连续猛攻三下,便即退下休息片刻,尽速回气!”

“是!”

“其他人掩护,正常进攻就好!”

年先生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

若是……你真的有后手,也值得我拿一条命去换取这个真相……

若是你没有……只是在强撑……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

七月整个人闪电掠出,先是两口份量极重的玄铁飞刀以破石开碑之势悍然发出,随即又自身后抓出一柄数百斤重的方天画戟,一飘身,飙升至高空,轰然一声,直直地砸了下去!

这一击,却远远凌驾之前的所有攻势,大有挟泰山而超北海之势,沛然莫御,难以抗御!

云扬刀尖一挑,先是将萦绕在身遭的十几枚暗器悉数震飞出去,随即注沛然玄气于天意之刃内,嗡的一声轻响之余,竟是以举火燎天之式,硬接宛如陨星飞坠的方天画戟。

当!

刀戟悍然交接之瞬,但见云扬的身子恍如不堪重负地乍然下沉,对方这一击所运使方天画戟实在是太过沉重,即便云扬早有提防于心,丝毫未曾怠慢,却仍旧吃力万分。

不意这份沉重犹有蹊跷,竟然是持续加持的。

难道对方不是一触即走?而是……终于改变了战法?

云扬在接触瞬间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刀锋急疾一收,身子一个疾旋,整个人已然化作了一道旋转长虹。

此举却非是以超速身法回避敌袭,因为云扬手中的天意之刃,同步暴涨至数丈长短,如长矛一般长驱直入,反扑迅捷到了极点。!

七月方天画戟当头一击,与云扬硬拼一记,虽然犹觉浑身上下如同过了一遍雷电的难受,但通体以北地稀有寒铁精铸的浑铁方天戟却并未毁于此次硬拼,一震之下,翻飞而起。

七月见机得益,再度勉力压榨自身极限玄气,整个人随着飞起之势,逆势回落,方天画戟又再度狠狠地砸落,再袭云扬。

对付这样的神兵利器,不能用巧袭杀,那么以力取胜就是不二选择!

依照常理而言,七月的时机掌控选择把握尽都堪称完美,换了其他任何人也难以做得比他更好,可是今天,此役,却就是一个大违常理,与众不同的日子!

但见一口巨型长刀,突兀而现,惊天飞鸿一般的高速掠起。

前后就只得弹指瞬间的间隔,那长刀已经近在咫尺,悍然逼命!

怎么这么快!?

七月登时感到浑身上下遍体冰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方天画戟仍旧以原势而去,却是转为最稳固的格挡,有之前硬撼一击不毁的战绩,纵然长刀变形,最终战果也不会差得太远吧?!

七月心下暗暗祈祷道。

然而下一刻,七月的面前,他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片森罗地狱,真实不虚,凝然眼前。

似乎是传说中的十八重阴曹地狱尽数眼前显现,昭然若揭。

又是一个刹那弹指,七月的神识不复清明,只觉恍惚懵懂,朦胧间,只感觉自己这一生之中所杀死的所有敌人,似乎都在这一刻尽数集中在了这里。

无数的冤魂厉鬼,充斥满眼,齐齐冲到自己面前,向着自己索命勾魂!

他情不自禁的一声惊呼,然而胸前却已经感受到了刀锋森寒,寒光罩身袭来。

云扬看起来明明已经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动作更加不复初时,现在却又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惊人速度?

这不对啊!

七月已经来不及想更多,当前杀机临头已是定局;本能的疾退而走,保命为先。

而他这一退的势头,最少也得有数十丈的架势。

只可惜他刚开始退,才开始动作,面前已经多了一道身影拦截,依稀可见的乃是一抹令人心寒的紫色,瑰丽却充满死肃。

七月惊骇欲绝的大叫一声,显然意欲求救。

只可惜那已经是奢求,对方根本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影子再闪,彼此已经近在咫尺,七月眼中已经接触到了云扬那充满了残酷的眼神。

在之后,他就只剩下胸口一阵冰凉的感觉,似乎有一根冰块,突然捅到了他的心脏里,这一刻的感觉,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爽快,很有点解脱到底的味道……

下一刻,貌似脖子位置也有相同的凉意传来。

素来稳定的双手乍然间就失去了所有力量。

与天意之刃硬撼一击而不毁的兵中上品浑铁方天戟就此脱手而落,掉落尘埃。

七月的眼神所及的的最后景象,只余下……下面似是突然多出来一具没有了脑袋的尸体。此刻他的思想已经一片混沌,茫然思之:“这是谁的身子?……怎么没有了头……”

然后就是一切都不知道了。

…………

第五百三十五章 决战天玄崖(12)

而那一袭紫衣却又瞬间而回,眨眼间又重回到原位。

唯有雪亮刀尖上,有一溜鲜血点滴滴落,恰似滑落了一串血红的珍珠,乃是见证四季楼七月殒命的最后痕迹。

云扬的身子如同鬼魅现形,一闪而出,一闪而回,动静闪烁,弹指霎那,但一大高手的性命生死却在这个瞬间定论。

七月的连环进攻,在云扬这边就只是一来一回,一切就已经结束,告一段落。

七月实在是太贪心了,他趁势而为的乘胜追击,非但完全没有发挥,便就此殒命了。

这等袭杀速度,令到在旁暗中观战的年先生瞳孔一下子紧缩了,满眼尽是骇然!

即便是自己的全盛之时,并没有经过如此疲累的战斗,施展出这种攻击速度,也要有些难度,更何况在连番大战的现在,更加是绝无可能!

云扬又是怎么做到的?!

云扬看起来明明已至奄奄一息,状态大衰的状态,简直就是已经累得随时便要猝死的德行,怎么可能还保有如此战力,可是在七月展开连环攻势的第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对方的心思筹谋,然后立即展开反击,于间不容发的瞬间灭杀了对方!

那一瞬间,七月的连环攻势,攻势已立,以常理而言,断断不虞对方反扑,可云扬偏偏就能极速反扑,在攻势才立,尚未临身的短短刹那展开雷霆万钧的反击!

更可怕的是,云扬竟能够在这短短的刹那空隙,便已经近身,甚至有发出了完整刀招的余暇!

最终,云扬以完整的刀意袭杀了七月!

落在字面的直观过程便是,七月连环第二击将出未出的瞬息,一刀刺入了七月心脏,进而一刀断头,终结对手命途!

这其中所展现出来的速度,力量,反应,爆发力,还有那神完气足的无暇刀招……

任何一项都不该是一个已经久战身疲的人所能够施展得出来的!

“原来云扬一直都在装,他的所谓疲累,气空力尽,无以为继,全部都是假象!”

年先生瞬时得出了结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结论。

这一瞬间,几乎肠子都要后悔的肿了。

难怪自己一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原来自己制定的这个消耗战术,对方根本就不怕,不在乎,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正中对方下怀的合宜战术。

原来,自己这些人所谓心心念念眼巴巴地等着对方真正力竭的那一刻,其实才是对方期盼到来的那一刻,因为对方也在等的,等自己一众人力竭的时刻!

年先生和参与围攻的几个人齐齐出了一身冷汗,都是经历千年风霜,度过无数岁月的老妖怪,纵使智慧不如年先生,对于危机的感觉却不会有错!

众人同时有一个念头泛上心头:这就是智尊的智计吗?这位云尊……当真是太阴了!在无形之中,就让自己等人摔进了陷阱这么久还不觉……

那女子说的话,看似揭破了自己等人的最初图谋,不想那云尊却顺藤摸瓜顺势而为地顺着那番话,为自己等人顺水推舟的布下了自以为得计的必死陷阱!

因为己方正是因为那一席话,辗转推测出对方这个针对性战术,进而奉行不讳,贯彻到底,殊不知竟是正好一头摔进了对方的死亡陷阱!

幸亏发现得还不算太迟,若是等到自己等人真正累得半死的时候……

那岂不是就是连丝毫的还手之力都没有,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了么?

年先生更瞬间就判断出一个更加恐怖的现状:云尊两人必然拥有自己等人所不知道,甚至是不能理解的回气之法!

也只有如此,他们才如此大山笃定的等着看自己等人的笑话。

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以逸待劳吗?!

想到这一点,即便是以年先生的涵养,却也禁不住生出来一种懊丧欲死的颓丧感觉。

既然明悟此点,那么这种只会拖垮自己的消耗战术,就再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必须改变!

而且要尽快,否则就真的是作法自毙,自掘坟墓了!

年先生一声呼啸,正在高呼酣战全力施为四方围攻的四季楼众人并无一人怠慢,尽都在浓雾之中迅速撤退,瞬时便去得无影无踪。

唯有一个清朗的却夹杂着喘息的声音从浓雾中传来:“云尊大人果然是不愧智尊之名,这等应变智慧,委实是上智之人,令吾等叹为观止,惊心动魄。只可惜一时的妄动,致令功亏一篑,不知道云尊大人是否有感到可惜。”

云扬淡淡的道:“斩杀一人便是收获,哪里还有什么可惜可言。对我来言,能够坑死一个,便是价值。你们煞费苦心地布下这个针对性杀局,我若是不陪着你们好好的多玩一会儿,怎么能对得住年先生这一番心意?既然是你情我愿,便是相得益彰!”

年先生的声音早已经消失,也不知道他是否又听得到云扬这一番自说自话。

云扬说完之后,侧耳倾听了片刻;随即就一拉计灵犀的手,两人自浓雾之中悄无声息地飞身而起,向着一个方向鬼魅一般地摸了过去。

“走!”

“浓雾,虽然由他们制造,能加以利用,我们现在未尝不可以用上一用。”

“在浓雾氛围之中,他们主动来进攻的时候,我们自然不能精确地把握他们的动向,但攻守易换之后,换成我们主动进攻的时候,对于他们来说,却也是同样的难受!”

“其实年先生猜测的,或者说他们所有人的猜测,仍旧是错误的。”

“我所等待的现状,从来都不是他们一点力气都没有、束手待毙的那一刻。”

云扬微笑的眼神中闪烁着无尽的杀机:“我等的,根本就是他们发现的这一刻,若非如此,我为何要自掀底牌,打破僵局。”

计灵犀对于云扬的说法大是不解:“为什么?以这种方式了结此役不是上策吗?你何必提前暴露?等他们都真正没有力气了,岂不是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

第五百三十六章 决战天玄崖(13)

“了结此役哪有那么容易,等他们真正气空力尽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先一步躲起来。这是连想都不用想的。更何况这里乃是他们布置的,对地形自然更为熟悉,到那时候,我们可未必能够迅速找得到他们的尾巴,以他们这些人的实力,若是最终逃逸,即便只是部分,也足以对玉唐造成异常庞大的损失。”

“反而是他们发现我们并不在意这种消耗,发现当前局面其实是我将计就计的陷阱,变成了我们反向操作的谋划之后,他们立即就会着手改变他们错误的战术战略。”

“然而在这个时候,面对这等巨大的错愕和沮丧,在即时停止攻击,所有人全部撤回,商量对策的微妙时刻,乃是此役中,对方仅有的不会监控我们动向的时机。”

“而这个时机,也正是我们动手反击的最佳时机。”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握这个战机。”

云扬认真的对计灵犀说道:“当我们手中有底牌的时候,不怕敌人阴谋的时刻,一定要让敌人的图谋完全进行,至少是要进行到一半以上的程度,泥足深陷,欲罢不能。”

“而唯有在这样的时候,乃是对敌人打击最大,最能摧毁信心的时候;亦是真真正正的,杀灭敌人的绝世良机!”

计灵犀嗯了一声,道:“我记住了。”

至此,她的心中尽是一片欣悦。

这段时间里,云扬一直都在这样做,用一切时间,所有事情,来灌输江湖经验给自己;云扬的用意非常明显:怕自己吃亏,尤其是,在上了玄黄界之后。

所以,他不停地言传身教,点滴栽培。

上了玄黄界,两人势必要分开一段时间的,两个人绝不可能走同一条路上去。

登天之路,各自有各自的缘法,从来就不会统一路径!

云扬的循循教导,分明是怕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难得周全……

这份源自心上人的心意,让计灵犀心里暖烘烘的,又有一种幸福的想要流泪的冲动。

此生能遇如此良人,夫复何求?

时间不长,两人已经悄然摸出去千丈之遥。

“对方隐遁的所在绝对不会太远,已经很接近了。”

云扬转为以心音传声,直接屏住了呼吸。

计灵犀的真实修为比云扬还要更高出一线,蓦然驻足凝神侧耳倾听,道:“前方确实有动静……貌似是一个峡谷?那是对方的藏身之处?”

云扬闻言精神登时为之一振。

两人悄然摸了过去。

……

“什么?!”

四季楼众人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个个的喘息如牛,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死人一般的惨白。

有好几人已经在吐血。

极致的疲累,让人有一种时光错乱眼花缭乱的崩溃感,却又在这等时刻听到了这等不幸的的消息。

顿时有好几人呛了一下,两眼翻白的晕了过去。

另外几人则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直接被年先生带回来的消息震惊得几乎连疲累都忘记了。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愣呵呵的看着年先生,集体失声当场,半晌蓦然。

什么玩意?对方根本不怕消耗战?

对方需要的反而就是消耗战?

这场消耗战,真正被消耗的只有……我们?

对方可以无限回气?

对方可以一战待机,以逸待劳……

这么说来,那咱们岂不就是一群自作聪明的将大家都累死了的傻子么?

而且还是正中对方下怀的累死累活的傻子。

更恐怖的是,对方现在甚至不止是尚堪一战,根本就是生龙活虎,战力没减多少?

想到这里,众人齐齐陷入一种颓丧衰败的氛围中,很有一种想要大喊一声哎呀我的妈呀,然后直接一头撞死的冲动。

其实事实上,四季楼这般人的猜测还是存在极大偏差。云扬确实可以快速回气,现在犹存相当的战力,但说到生龙活虎云云,那可是太看得起云尊大人了,毕竟再怎么的快速回气,就算是有绿绿的逆天辅助,但这身体的疲累感却仍旧是实实在在,真实不虚的!

云扬终究还是血肉之躯,人力有时穷的至理仍旧适用于他。

人力有时穷,从来都不仅限于体力,生命力、心力、脑力全部都在这意指范畴之内!

在如斯强横极端的对决中,那有道理不累,顶多只是相比较四季楼众人而言,情况要微好一些而已。

当然,就算只是稍微好一点,情况于四季楼而言也没太大好转,对于战力十不存一的他们而言,云扬的状态是八成还是五成,都是同样的不好对付!

“大家立即服用丹药,马上转移。”年先生干脆利落的下令:“此地已非安稳之地,若是云尊现在杀过来,情况将急转直下,一发不可收拾。”

话音未落,突然间一道电光恍如应召一般的横空而至,席卷全场!

电光卷过之后,那尖锐的呼啸风声才猛地响起!

这一下突袭来得变生肘腋,毫无征兆,当真没有任何的预警余地。

云扬全力出手!

刀不容情,道不留情;刀外红尘,生死一念;血河倒悬,刀下轮回!

天意刀法的三招六式,同时出手,汇流倾泻!

以云扬现在集聚的全部体力,拼了命的压榨催谷施展,却也只能连续使出这三招,就已经后力不足,无以为继。

但这三招六式,已经很足够了!

刀光汇成了一道浩荡洪流,强势涌入峡谷,淹没四季楼中人。

已经精疲力竭的四季楼高手们在这一刻简直陷入最极端的绝望,许多人的身子直接就是软的,尤其是刚退下来的几个,连拿起自己的兵器都有些费劲。

还有几个已经昏迷的。

现在的状态绝对是软弱到了极点。

毕竟普脱险境,自觉来到安稳之处,可以松一口气了,正处于最低迷的时刻,心神也最是放松,哪里知道在这等时候,居然横空杀出来了一位阎罗王!

何能抵挡这突如其来的致命绝杀之招?

刹那间惨叫声不绝的响起。

第五百三十七章 决战天玄崖(14)

为了这一刻,云扬筹备了已经整整三天!

云扬费尽了心思,先是在战斗中,全方位地展现出自己的一张底牌,天意之刀;让对方心生莫大顾忌,必须因而头痛,另辟蹊径筹谋对策。此其一。

然后,进一步暴露出自己原本应该留作杀手锏的计灵犀逆天反震异力,让对方头痛再加三级,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可以绕过计灵犀攻击云扬的办法,此其二。

在这样的情况下,云扬其实就留给了四季楼的人三个选择:或者重兵器硬撞、或者暗器袭杀、或者不间断的长时间战斗消耗。

反之,则一定躲不过云扬的刀,避不开计灵犀的反震异力!

而这三个选择,不管四季楼选哪一种,云扬都能瞬时将计就计,将局面引导至自己预设的情势之中。

云扬以己心度人心,再想深一层之后,又做出了进一步的推论:这三种攻击模式合而为一,才是最佳办法,毕竟若是将自己放在年先生这边,也一定会选择这一攻击模式。

最终选择三合为一的战法,绝不是四季楼或者年先生蠢,而是……唯有这种战斗方法,才是针对云扬暴露出来的两大底牌唯一正确的攻击方式!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云扬的刀避不开,若是继续添油战术,或者暗中厮杀,迟早一个个的死在云扬手下;或者被计灵犀反震而死:你就算向着云扬攻击,但计灵犀突然扑过来扑在云扬身上怎么办?

这是完全可以预见,压根就避不开的!

偏偏云扬和计灵犀的修为,却又变得出奇的高,想要将之分割,各个击破都难以做到。

所以,年先生就算是有通天的智慧,但只要他们想在天玄崖杀死云尊,当真就只有这一个选择。而对方盼了好几年就为了今日决战,却又怎么会中途撤走?

而且是在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撤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终,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四季楼众人亦步亦趋地步入了云扬精心排布的死亡陷阱!

其实反过来想想,若是云扬没有绿绿这个最大底牌为辅,四季楼的这个选项还真的就是唯一一个可以绝杀云扬两人组的选项,可谁又能想到,云扬尚有绿绿这个绝对超出认知的逆天外挂,彻底倾覆了此局,令没可能成行的逆向杀局,成局了!

最后最后的关键,反而是着落在最后一步:云扬能否在对方知道真相撤走的这一刻,衔尾追击到对方的休息营地之处,乘人之危,一局擒杀。

这个局面可是云扬将计就计,接连熬了三天三夜,几乎将自己当真熬死过去才熬出来这么一个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这样的机会,包括云扬自己都觉得:也许穷极自己一生,就只会遇到这么一次而已!

对方一旦知道了自己的底牌,下次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所以云扬这一次出击,可谓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刀光弥漫苍穹!

甚至连那浓郁至极的浓雾也驱逐到了一边!

刀光所致,一片惨叫声接连响起,刹那间血光冲天,满目赤色。

四季楼所属,这些在江湖上处于此世修者绝颠的顶峰高手,在此刻,竟如是待宰羔羊一般,并无丝毫反抗之力!

跟随在云扬的身边计灵犀,手中剑也是毫不留情,尽情挥洒,剑光无远弗届,笼罩全谷,这两人此刻就像是两尊杀神,以势不可挡的气势一路冲了过去。

这一路,唯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摧枯拉朽!

这一刻,甚至连年先生的目光,也因绝望而怔忡。

弹指霎那,人头滚滚而起,残肢断臂四处飞……

四季楼众人此刻正处于一生之中,状态最为低迷委顿的时刻,正面遭逢云扬计灵犀的全力动杀,何能幸免,他们许多人更是直接摊躺在地上,这一躺却是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一直到云扬斩杀六人,计灵犀也斩杀了五名四季楼高手的时候,绝杀之势才稍稍止息!

最早轮班回来的四个人以及刚回来的年先生合力出手,强催生命潜能,以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暂时遏制住了云扬和计灵犀!

但却也就只救下了三个人,仅此而已。

年先生勉力催动攻势,将云扬计灵犀两人稍稍逼退,一只脚乘隙接连踢出去,

将兀自瘫倒地上疲累不堪也就勉强能动的三个人好似踢得皮球一般的远远的翻滚出去,嘶声吼道:“快走!”

话音未落,手中长剑连连挥舞,催发出数丈长的剑气,竭力拦阻意欲斩草除根的云扬。此时此刻,这位四季楼的无上尊主,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风仪风度!

现在跟着年先生一起攻击的四人分别是秋天使者,夏天使者,冬天使者以及一位神骨使者!

至于其他的四季楼高手,不管是身具神骨,还是普通月份,都已经尽数丧命在云扬与计灵犀刀剑之下!

自云扬计灵犀两人联手突袭动杀之刻,不过十数息的时间,整整十一人,尽数死于非命,魂走九泉!

所谓此世顶峰级数强者,仍旧在引刀一快之余,一命呜呼!

面对云扬引爆自身极端,以极限方式催动天意之刃的决绝状况下,纵使是身负神骨,肉身远胜常人,却也无法抵挡天意之刀的无匹锋锐!

这一点,早在之前就已经得到印证,此刻又值气空体虚的委顿状态,有此结果,不算多出意料!

地上的鲜血却几乎流成了小河,腥风血雨遍布了整个山谷。

年先生睚眦欲裂,愤恨交加,四季楼穷极数千年漫长岁月才一点一点凑起来的神骨使者,损失大半;数千年一直在一起的四季十二月,伤亡殆尽……

为了造就这些四季楼的中坚力量,在往昔漫长的岁月长河之中,不知道损失了多少所谓四季楼的尊者!

进入,融骨,温养,回收,融合……

无数人的生命牺牲,才缔造出四季楼布武天下的辉煌。

而今,明明是这么强大的底蕴,却渐成将要全数葬送在这里的格局!?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后悔。

若是不理那个预言呢?

自己跟天算顾茶凉还是至交好友,还是顺天而行之人!

九尊崛起就崛起好了,他们的初衷只是卫护玉唐,只待玉唐一统此世,他们也就渐渐终了,四季楼仍旧在江湖称王称霸,及至百年后,九尊未必仍在此世。

四季楼数千年都等下来了,何苦非要紧赶慢赶地趟进这一趟浑水里呢?

“果然啊,要么龙飞九天,要么沉沦永世,这是定数,亦是命数!”

第五百三十八章 决战天玄崖(15)

一声凄厉的惨叫乍然自身边响起。

年先生终于第一次看到了所谓的反噬,反震!

是夏天使者挥刀走势太尽,本身气力不济,无能收发随心,终于一刀砍在了那白衣少女的身上;而那白衣少女非但不曾闪避,甚至是反向直挺挺地冲上来,硬生生的插入夏天冬天两使之间,更狠辣一剑刺向冬天使者,将冬天使者的肩膀上生生的刺穿了一个血洞。

而她的身上,却又一道悠悠的红光缓缓冒了出来。

夏天使者的刀势,便如是积雪遇到了烈阳,随之锐灭,瞬间融化,而他那一袭红衣的身躯,则被红光毫无花假地撞个正着。

随即就是一声惨嚎,整个人就此手舞足蹈地飞了出去,身在高空某处,已有五脏碎块从他的口中不断地狂喷而出!

单只是看着目前,年先生已经清楚的知道,夏天使者完了!

在之前早已透支太过的状况累积之下,夏天使者的身体本就已经不胜负荷;此刻遭受反噬更即时引爆身躯所有的负面状况,哪里还能有任何侥幸。

果不其然,下一刻,夏天使者还在不断攀升的身体飞着飞着乍然在空中解体,化作了满天飞灰,与天同尘。

“走!”

年先生一生爆吼,出声示意,与此同时,手中剑更绽放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目白光,身子在空中一个疾旋,连人带剑化作了滚筒一般的恢弘长龙,周身上下尽是斑斓璀璨,闪烁着灿烂的光芒,惊天而下,目标直指云扬!

云扬先施极招,紧接着又连斩数人,这会是已至强弩之末,毕竟他也不是铁打的,连续这几天的战斗,同样是没有任何的花假,他又不像计灵犀有红光异力,完全不需要护御自身,纵使仍旧有绿绿的点滴支援,仍旧难免疲累不堪。

如今年先生施展最极端的身剑合一之招拼命而来,云扬只能全力趋避。

面对这位巅峰高手的致命一击,此刻哪怕是凌霄醉与独孤愁联手,都必须要退避三舍!

遑论是状态已至低点的云扬。

年先生与另外三人各仗剑光刀气,夹杂着浑身的血光,联袂合力,强势冲破了计灵犀与云扬的联手协守,随着一声惨痛的长啸,鱼贯冲出了峡谷。

浓雾一阵动荡。

之前的三人,已经从那边逃走了,三人必须赶去会合。

四季楼一方此际的情况已经恶劣到了极点,四季楼的六个人若是不集中在一起,早晚要被云扬两人各个击破,分别灭杀!

甚至现在幸存的六个人一直集中在一起,也未必能有更多的安全感,毕竟对手真心的太可怕太恐怖太诡异!

是的,相比较于云扬两人的本身实力,那些盘外招才是此役失利的根本关键,无论是云扬无可争锋的绝世神锋,那女子的护身异光,还有还有那不知缘由的无限回气之法,全都是超出认知的盘外招,面对如此诡局,岂能不败?!

看着年先生三人疾风闪电一般冲出峡谷血地,云扬却反而长长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大汗如同喷泉一般的涌现了出来,一时间从头到脚尽如水洗!

只累的一个劲儿翻白眼,居然有一种连喘气也吸不进去的那种感觉。那是一种恨不得将自己的喉咙一把撕开好好喘气的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一阵阵的天旋地转,一低头,哇的一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计灵犀的状态也好不到拿去,亦是两腿一软,坐在他身边,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张俏脸尽是苍白。

两人同样是到了极致!

云扬喘着气:“咱们……接下来静心调息回复,最少有一天的余暇……”

计灵犀道:“一天?!……你,你难道都不怕……他们跑了?”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喘息道:“他们跑不掉的!且不说他们目的未达,怎么会想跑;再者,连我们现在都累成这样,他们只有比我们更累,状态更低迷。想跑也跑不动的。”

“在我们恢复体力之前,他们休想能够爬起来!”

云扬长长的吸气,感觉喉咙里已经着了火,喘口气都疼,苦笑道:“这一战,还活着的那些人,每一个都伤损到了本源……除了咱们二人之外。”

计灵犀道:“伤损了本源,这个说法向来只可意会难得言传,你怎么看出来的?”

云扬闭着眼睛,哼哼一声,疲累至极的说道:“你说的不过是正常情况,高深修行者等闲难伤,本源更是自身根基所在,纵然受损也要尽力掩饰,可是现在……他们的状态已至谷底,接连催动生命潜力拼命反击,根基怎么重创,连喘气的时候……呼出来的,是红色的气体……有浓浓的血腥味……”

“那是将生命的元气已经透支到了极处,将生命的潜力,也已经透支到了极处的表象,却是难以伪装掩饰的。”

“千万别看刚才大家还都在生龙活虎喊打喊杀,但是现在一旦停下来;我告诉你……就算是他们现在也躺在这里;躺在咱们身边……也绝对没有力气翻个身来打我们一下了,这个情况跟刚才四季楼那般瘫倒在地,无能动弹反击的状态颇为雷同,不过后者的生命元气根基还不算折损的太厉害,而现在,前者却是生命力,体力,玄气,还有心力意志力全部都消耗到了极点,绝非旦夕可以恢复的。”

“所以……今天将是此役最最放心的一天,睡吧,安心的睡吧。”

随即一手往计灵犀的嘴里塞了几颗丹药,再输过去一股生命元气,云扬自己这边倒是不用麻烦,毕竟体内深蕴的许多元气始终在渊源支持,只需要有充裕的回气余地,便可保无虞,大口的喘息了片刻,气息渐趋平顺。

云扬自觉状态好了许多,径自拿出一壶水,这才发觉自己执壶的胳膊竟然在颤抖的,勉力凑到计灵犀嘴边让她喝了几口。

计灵犀前一刻还在咕嘟咕嘟的大口喝水,下一刻却已经闭上了眼睛,打起了小呼噜。

云扬无声地咧咧嘴角。

自己真是蠢啊,竟没察觉这丫头……这几天下来委实是累得惨了!

将水壶凑在自己嘴边,好一阵牛饮。

喝着喝着,却又感觉上下眼皮打架,一股难以言喻的疲累感山呼海啸一般的涌上来,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想的就睡了过去。

水壶倾倒,哗啦啦的淌了一身,却根本没有半点知觉了。

…………

两件事。

第一,537这章,其实有些是不必解释的;有些老书虫会自己分析出来陷阱在哪边;但是我还是写了。因为不能自己分析出来的更多……咳。

第二,这种极致的疲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我只有过一次。这种感觉,终生难忘。

第五百三十九章 决战天玄崖(16)

云扬现在的状态,跟之前瘫倒在地上的四季楼众人并无太大差异,都是体力消耗殆尽,进入自我修复的深度休眠状态。

……

云扬说的确实没错,年先生等人拼着最后的余力,冲出了峡谷,冲到了天玄崖背面,一个早已经安置好的藏身之地。

所有人几乎都是摔进去的,安稳下来的每个人仍旧是呼哧呼哧一边喘气一边往外喷出来血雾,持续了好一会。

年先生拼着最后的力量,将洞口的大阵布置完整周全,然后就是再也无能为继,一头栽倒在地,连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径自昏睡了过去。

没有人表示诧异,因为其他五个人早就昏睡过去了,喘息稍定,就如如此,尽是一样。

经历了如此惨重的损失,憋屈到极点,委屈到极致,但现在却连骂云扬一句的力量都没有了!

狭小的山洞里,六个人挤在一起,鼾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

天玄崖之下。

傅报国等人仍旧在翘首以望,殷殷期盼。

连续四天四夜下来始终没有刹那停止的隆然声音终于没有了,归于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可是这个死寂对于众人而言,还不如有之前的大动静呢,一个个尽都是脸色青青白白,忐忑不已,忧心满怀。

“这是打完了吧……”

“应该是……吧?”

“那到底是谁胜了?”

“肯定是云尊大人胜利了……是吧?!”

“那要不要上去看看,确认一下状况……”

“可不可以?”

“会不会影响到云尊大人?咱们实力浅薄,可别到时反而要大人分心照料……”

“这……”

“要不还是再等等吧。”傅报国心乱如麻,只感觉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往日的英明果决,荡然无存,沉吟半晌才道:“若是完事儿了,云尊大人会通知我们的……”

“真让人揪心……”

……

在遥远的地方。

高空中……

两道人影风驰电掣的向着这边赶来。

“真糟糕,这一次时间可是拖得太久了……不知道还赶不赶的及……”

“这次真是无奈,谁能知道天道社稷门的宗门所在居然这么隐蔽,居然在无尽海之外……”

“糟糕!”

“小兄弟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千千万万啊……”

“费什么话,赶紧动作再快一些是正经……”

……

在距离天悬崖尚有差不多两千多里的半空中。

一道白衣身影,以风驰电掣之势,向着天玄崖这边全速疾驰而来。

连人带剑当真如同雷霆驰天,一闪之间,就是数千丈在脚下流逝过去。

此人竟是久违的君莫言。

玉唐四散的人手终于找到了他,并且说动了这位绝世剑客,参与天玄崖之战。

打动君莫言的非是玉唐彻底湮灭紫幽国祚,而是另一段因缘,云扬与君莫言他人不知的因缘——

“原来,云扬就是云尊。”

“原来,云尊就是当初老独孤说的那个孩子。”

“怪不得当年云尊会在紫龙城如此动作……”

“当年我没有来得及救出老独孤,今天我一定要救出他的儿子。”

“哪怕对方是四季楼,也说不得了。”

只可惜得到消息的时候,为时已晚,天玄崖之役该当已经开启于十数天之前了!

君莫言心急如焚的一路上星夜兼程,终于快要赶到了,眼见目的地将之,竟又再加快了几分速度。

“希望还赶得上……期许不要再造成另一个遗憾了!”

……

天玄崖上。

现在正呈现出一幅足以让任何人看到都要为之大跌眼镜的状况。

相互敌对的两方人,现在,一方占据山前,一方占据山后,全都在做一件事——呼呼大睡!

睡得酣畅淋漓,惬意至极!

哪里有什么战斗?

我通通不晓得的好么!

这气氛简直是祥和的过了分,这是要为上天做准备的节奏吗?!

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云扬率先悠悠醒来。

虽然明知道年先生等人肯定比自己更累,最少四个时辰之内决计无法醒来;但云扬还是只给了自己预留一个时辰的睡眠时间。

只不过让云扬自己都是很不满意的状况是……

自己竟然睡超时了!

“自制力自控力还是不够,以后可能得对这点针对训练,任何万一都可能致命,一次的疏忽已经太多。”云扬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看看计灵犀还在那边呼呼大睡,这丫头虽然同样的疲累至极,但睡着了就跟小猫一样,两只手合着放在脸前,身子蜷缩着,一动不动;呼吸也是很细很均匀;云扬愣了下。

记得自己睡着之前听着这丫头打小呼噜来着,现在怎么不打了?

对于这个问题难有答案的云扬一个翻身站起来,便待有所动作,却顿时听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这声音实在有点突兀兼渗人,云扬自己听了都感觉牙根有点酸,小心地活动了一下,犹感觉浑身骨头软绵绵的,似乎随时都可能会折断一般。

试探着运起神识,却只感觉到脑海中尽是针扎一般的痛苦,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这种突如其来持续不绝的痛苦,让云扬几乎抱头呻吟起来,总算之前有经历过更恐怖的痛楚,勉力支撑咬牙忍了一会,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缓缓展开神识之力,小心地探测周边,确认状况。

一番探查之余,这才稍稍放心。

之前嘴上说的好听,一天之内决计不会有任何事情变故,但那绝大程度都是在宽慰计灵犀,非是真实;云扬自己岂能真的如此认为,天底下又岂能有这等好事!

这种好事,无论于人于己于四季楼一方,都是绝对不允许发生!

于己,在这等情况下,万一出一点点意外变故,那么这次睡眠就会变成了长眠,局势反转。

于对方,云扬怎么可能允许对方当真得到那么长的喘息时间,如果不是之前本身状态已臻极限,再勉力支持下去便要伤及自身根本,云扬根本就不会放手,遑论休息云云!

云扬这会能够允许自己睡一个时辰,已经是没有办法的无奈选择——再不睡,自己不是自损根基,就是直接自己累死了啊!

周遭浓雾氛围依旧。

云扬倒也没有趁机去搜寻年先生等人。

一来时机不对,急在一时反而会欲速不达,二来……状态也不可以,现在自己浑身骨头都是软的,实力远远的没有恢复。此刻贸贸然找上人家,也许反而是去给人家送菜了。

此刻现在大家可是再次站在了同一个水平线,都浑身发软,都提不起半点力气,连大口喘气都是辛苦的……

可谓正是麻秆儿打狼两头怕的尴尬腻歪局面。

又过了大约一个半时辰的时间,计灵犀终于睡醒了;轻哼一声,佳人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只感觉浑身酸痛得都不是自己的,一点点的动作都难恣意。

但这丫头的反应却是坚强至极。

就那么忍着,勉力支持地站起身来,皱着眉头咬着牙,左右活动;缓缓运功,秀眉一直紧紧的蹙着,却再也不曾吭上一声。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这才终于张口说话:“这一生,还真的是第一次这样子的累。你怎么样?可还好么?”

云扬眼中心下全是爱怜,还有那种难言的欣赏。

眼前这个女子,不仅是兰质蕙心,更兼坚强内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妙人。

自己得如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

“我没事。”

“你说没事不算数,让我看看你的伤。”

计灵犀站了起来,关切的看着云扬身上,随即眼圈便红了。

云扬此役固然占尽上风,付出低价却也非轻,战至后期,绿绿的支援只如杯水车薪,身上的伤口,再难迅速平复,此刻足足有四五十道遍布身体,堪称遍体鳞伤,虽然每一道都只是皮肉伤,但是,四五十道血肉淋漓的伤口,却也能让人触目惊心,惊心动魄。

换做一般人的话,这伤可是足可将人血流干,难以弭平!

计灵犀极为小心的一点点为云扬处理,将身上所有伤口尽数都处理一遍,并无一处遗漏,云扬身上却看不出多么臃肿,更不显累赘。

“你这包扎伤口的技术……”云扬自己都感觉到叹为观止:“我真是自愧不如!还真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妙手本事,端的了得。”

计灵犀骄傲的一笑,哼了一声,傲娇道:“枉你还以老江湖自居,我辈江湖儿女,那一个不精擅这手雕虫小技。行走江湖,受伤本不是家常便饭?这就惊讶了,本姑娘你不知道的本事,还多着呢。”

云扬无语的仰起头。

大姐,您还真是不谦虚,其实您身上那红光护身,早已经百邪辟易,哪里有什么受伤的机会?

说这句话,您不脸红,我替您脸红行么?!

“四季楼那边还没有动静么?”计灵犀问道。

…………

第五百四十章 决战天玄崖(17)

云扬淡淡道:“他们现在人多半在后山……不过我并没有去探查。”

计灵犀道:“这是为何?难道你不怕他们趁机逃走?你精心布局至斯,不就是怕有漏网之鱼,遗祸玉唐吗?”

云扬看着不远处,横七竖八的尸体,冷笑道:“还是那句话,他们是绝对不会逃走的。他们现在最大的心愿,仍旧是杀了我。此外……四季楼数万年积累的神骨,基本都在这里摆着放着呢。他们如何能舍得走?”

“这是彼此了结恩怨的一战,怎么也需要在这里彻底了结,必须要以一方彻底覆灭坐收!”

“在此之前,是我的仇恨大过了天;所以我要用尽一切办法杀死他们,乃至我主动提出此役战局,只是到了现在……四季楼的基业,已经有九成以上都毁在我的手里……他们数千年的老兄弟,更有八成死在你我手中……相信他们的现在的仇恨之心,只怕还要远远比我更为炽烈。”

“只要不是懦夫,就绝不会逃走的,若是还能生出避战之心的,也不足为患,自有其他人事后了结。”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此时此刻,我心甚慰。因为我终于将他们曾经赐予我的痛苦,悉数还给了他们。”

……

就在云扬醒来差不多同一时间里……

山后的山洞那边,年先生也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大是迷惘的看了看洞顶,随即,他的眼中便即染满了血红色的光芒。喉咙里呼呼地喘息,那不是因为疲累,而是因为……至极的恨意!

“云!尊!”他一字一字的无声嘶吼着,口中几乎要喷出血来。

转头,看着身边歪歪斜斜还在呼呼大睡的六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是血肉淋漓伤痕累累,不忍猝睹。

每个人都在一边痛苦的呻吟着,一边疲倦的打着呼噜。

年先生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四季楼!

数万年领袖江湖,布武天下,威凌天玄,的四季楼,如今……就只剩下了这几个人,包括自己在内,就只得最后的七个人,而且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恢复清醒的年先生呼呼的喘息着,眼中神色变幻,阴晴不定,恒久地看着兀自熟睡中的六个人,再看看洞外洞外弥漫的浓雾,半晌不语不动。

四季楼,完了。

这个原本自觉该当是永远不会存在的想法,从他心中油然升起来,令他在动念的一瞬间心如刀绞,痛彻心扉!

自己费尽无数心力才承继前辈,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就这么没了?!

他呼呼的喘息,良久良久,喘息稍定,可是眼中神光却在一点点的熄灭,终止黯淡,满目尽是寂然;却见他自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大把丹药,一股脑地全数填进了嘴里。

……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时竟黄昏。

状态大复的云扬双手负后,站在高处,遥遥眺望落日。

不同于四季楼年先生等人根基大有损伤,云扬所消耗的更多的乃是体力心力,顶多就是那一身的皮外伤,即便不算绿绿的加持,凭云扬体内隐蕴的许多元能,只要好好的睡上一觉,调息几个时辰,状态便会迅速好转,而此刻的云扬,虽然未至于能恢复至最佳状态,却已有超过七成以上的战力在身,绝无半点折扣

此刻的天玄崖上尽是一片悄然;云扬现在是真正的不急不燥,静候那人的到来!

他相信年先生一定会来的。

乍然,山后响起一声长啸。

云扬缓缓转身,看向传出声音的方向,脸上露出来一抹淡淡的微笑,只是那抹笑意中却隐蕴着着一股子莫名的杀机。

盘膝而坐的计灵犀也是立即站了起来,循声看去的同时,雪亮长剑赫然上手。

天玄崖上除了云扬之外的人尽是敌人,刚才出声者自然也是……敌人!

适时,一道人影身形缥缈地出现在浓雾彼端,年先生素来清雅的声音此刻以一种很是压抑的方式响了起来:“云尊,你在哪?”

此际天玄崖上所笼罩的大雾太过于浓厚,较之伸手不见五指更甚多多,年先生虽然是布阵之人,却也无能例外,根本看不清楚稍远处的物事。

云扬道:“我在这里,恭候阁下来到。”

话音未落,年先生飘渺的身影,已然循声来到了他的身前。

此刻的年先生,一如之前所见之时的一身青衣,浑身上下尽都是整整齐齐,连头发也都很整洁,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大战之后几乎累死狼狈不堪的那种痕迹。

整个人的状态便如是春日游玩踏青归来,说不出的风情雅致,更没有大战之前的紧迫。

云扬眼中闪出一丝意外,显然对年先生当前心境状态判断有所偏差,不禁警惕更多了三分。

“云尊果然是云尊,不负智尊美誉。”年先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今日一战,乃是我们四季楼败了。”

一上来便认败了?

这是什么打开方式?

云扬心中更加的觉得怪异,道;“年先生亲口认败,本尊该当欣慰,可是贵我双方立场迥异,不死不休,这场宿怨,可非是一句服输认败就可以了结的!”

非是云扬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一意赶尽杀绝,委实是双方早已不存转圜余地,任何化解双方死结的方式方法全然无效,必须以一方彻底灭绝才能了结!

年先生嘿然道:“云尊大人误会了本座的认输真意,本座虽然坦然认败,却非是籍此了结此役,更加没可能束手待毙。战,还是要战的,血债唯有血才能了结,云尊大人向来都是这么认知,这么做的,我们四季楼自然也不会在这上面比云尊大人更低一头,不过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云扬慎重道;“你继续说。”

“此战终结,就只有一方或者可以走下天玄崖!”年先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不管是你,或者是我。”

“年先生的意思是,决战还要进行,认败之说无关宏旨?”云扬皱眉。

“本座若是说恩怨到此为止,云尊大人肯认同么?”年先生冷笑一声。

“那自然是万万不可能的。放虎归山从来不是本尊的个性。”云扬眼中有深刻的恨意与忌惮。不说大仇未报完,就只说留着这几个人可能造成的后果,云扬便自问承受不起。

端的遗祸深远,后患无穷!

第五百四十一章 决战天玄崖(18)

天唐城之中,自己的亲朋故交,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他若是于此役得脱,之后一意报复的话,将跟自己相关的所有人都杀的干干净净,也不会有任何侥幸!

更有甚者,也许整个玉唐帝国都会在此人的反噬之下,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云扬从来不曾否认过年先生所拥有的智慧实力,尽都是上上之乘,当世一人!

或者,相比较于凌霄醉独孤绝前后两代天下第一高手,年先生才是更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高手,实至名归!

“既然云尊大人一开始打的就是斩草除根的主意,此刻又何必问我战与不战,岂非多此一问?”

年先生眼中射出深沉的恨意:“而对我来说,就算云尊大人此刻肯罢手休战,化干戈为玉帛,那也是绝无可能的!”

他伸手一指,切齿道:“云尊的兄弟血仇常萦心间,然而今日,我们四季楼兄弟的尸骨却还都在这里暴尸荒野!他们的血还未干,他们的眼睛,还在看着我!”

“此仇不报,我有什么脸面继续统领四季楼!”

云扬淡淡道:“但你现在过来,真意却又是想要做什么?下战书?或者是,特意来告诉我这番话?”

“江湖搏杀,你死我活,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向来无可厚非。力不如人而被杀,更是江湖客的最终归宿。亦没有什么好说的。”

年先生道:“不过,这么多年的兄弟相守……”

他顿了一顿,声音多少有些哽咽,但随即强行克制下来,仰起脸,看着天空,悠悠道:“几度春秋,几番风雨,回思经年,这些兄弟,与我相处最少的,都已经有一千二百年……”

“其中,四季使者,与我初初相识……更是在三千多年之前……”

“如今,他们战死了,但是我还活着。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死去,但是……只要四季楼还有人活着,便决不允许自己的兄弟就这么凄凄惨惨的暴尸荒野!”

云扬恍然道:“你是特意前来,为他们收尸?让他们死而安稳?”

年先生阴沉沉的说道:“就是如此。大家兄弟一场,我怎地也要为他们收尸;此外,吾还要将神骨收回!”

“神骨……”云扬皱眉沉思,一个念头忽而泛上心头。

年先生低沉的说道:“我会尽速为他们入土为安,明日凌晨,你我决一死战,彻底终结此役!”他凄凉地笑了笑:“本座觉得,云尊大人不会吝惜不给这么点时间吧?”

云扬淡淡的说道:“今日尚有你为他们入土为安,却不知来日若是你死在这里,又有谁来为你入土为安?”

年先生笑了笑,道:“我相信云尊大人,是不会让本座暴尸荒野的。”

云扬沉默了一下。

但从理智上面来说,他直觉不能让年先生将这些尸体收回去,一种源自修者危机本能提醒他,此举将会使自己陷入危险,险恶异常。

但是,年先生这个请求,提得光明正大,合情合理,难以拒绝。

纵然是两军交战,不死不休,然而对方将士的尸体,也要留出空隙,让对方好好收拾的!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乃是亘古以降的人之常情,以是此世公认的基本准则!

计灵犀大是不解地看着陷入沉默的云扬。

在她看来,此事又有什么所谓,敌人要求在决战之前,收殓之前战死者尸体,这本就是很合理的事情,毕竟几千年的情谊摆着。

云扬为何要犹豫,他从来也不是一个绝情寡意的人啊。

云扬沉默了片刻,道:“先生的这个请求,合情合理,在生死大战之前,先为死去的弟兄完成后事,也让云某佩服,不过就先生的要求,云某也提一个条件。”

年先生眼中神光变幻了一下,道:“敢问是什么条件?”

云扬缓缓地说道:“死者身上的神骨,我想要留下几块,想必年先生也是不会介意的。”

年先生霍然抬头,看着云扬,一双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云尊大人的条件,于常理而言,乃为合理,他们丧命在云尊之手,所有遗物都该为云尊战利品,无可厚非,可是……神骨入驻肉身,非是单纯嵌入,而是全然的血肉相连,若是任由云尊留下几块,又与亵渎死者尸身何异?”

“再者,这神骨乃是我们四季楼独有之物,与云尊大人您该当不会有什么任何关系,云尊大人何谓强人所难?”

云扬道:“云某此说不过是有些好奇,不过就是想要看看这神骨,到底有什么玄奥稀罕。刚才大战完毕,尸体早已陈尸在旁,云某居然忘记了收取,不知该说是失误,还是天意。”

他这么说乃是清楚地告诉年先生:其实我若是真想要,刚才你没来之前,我早已经全部收起来了。

年先生沉默了一下,道:“云尊大人若是执意收取,那就请大人自己动手去收取几块好了,现在先放在你这里,待得明日战后,年某不幸败亡,本楼的所有神骨,全都是你的。”

“反之,若是明日一战,最终陨落的乃是云尊大人,那本楼的物事终归还将要物归原主。”

云扬微笑道:“年先生倒是豁达,本尊又再多佩服你一分。”

云扬的条件提出来了,年先生也答应了,可以说,虽然不知道年先生此次收埋动作的真意为何,至少在干扰方面云扬成功做到了,年先生难得全功。

但云扬只要一想到自己等下从人的尸体上将那什么神骨取出来,心里便觉得不得劲儿,腻歪至极。

诚如年先生所言,这和亵渎死者又有什么不同?

岂是一句立场分歧,战利品云云的说法可以遮掩的!

或许四季楼可以毫无负担的做出这等事,但此刻轮到云扬却是说什么也做不出来。

大抵这就是英雄与枭雄之间的差异!

年先生并不怠慢,开始着手收集尸体,将一具具尸体逐一往空间戒指里装取;显然,所谓的入土为安,年先生并不打算就在这里入土为安,而是要另寻一个地方,妥善安置。

当然,在安置之前肯定要将诸人身上的神骨全数收回,这是此次动作的另一个重点,而这点年先生了然,云扬亦是了然!

本来天玄崖顶正值浓雾弥漫,纵然神识搜索也难建功,云扬犹以为年先生收取四季楼众人尸身得花上一番功夫,不想年先生三下五除二便将死者尸身尽数找到。

第五百四十二章 决战天玄崖(19)

云扬心下陡然升起一份明悟,浓雾遮蔽视线神识固然不假,但年先生想必对那神骨别有感应之法,浓雾障碍云云,根本就不是障碍,看来这神骨果然另有蹊跷啊!

最后,年先生留下了三具尸体没有收拾,站起身来,看着云扬,淡淡道:“云尊大人若是不改初衷,想要收几块神骨研究把玩一番的话,此刻就可以动手了。还请云尊大人下手的时候,多少斟酌几分。”

他脸色有些惨淡的笑了笑:“我们四季楼收取神骨的过程,虽然也难免鲜血淋漓,损及亡者尸身,但我们自份还是很有些分寸……还望云尊大人多多体恤亡者仅余的尊严。”

云扬点点头,强笑道:“那是自然。”

平心而论,云扬直到此刻仍旧很非常不愿意让年先生顺利地收走这些尸体,这些神骨。

云扬修者本能的感觉告诉他,他这样的决定很不妥当,而且有极大危险!

这种直觉很明显,异常实在!

但云扬却又想不出任何理由来阻止这件事,毕竟不论是从公理正义江湖规矩民俗风情等来看,都不能这么敢。

人家手下死都死了,领导者不计风险的前来收尸,你居然还要阻拦的?

难道你就这么毫无人性?宁可看着亡者变成一堆烂肉?

若是真有此心,该当是种什么心态?

还是人么?

死了死了,一旦无常万事休,再大的仇口也该当了结!

此事当真传出去,那名声绝逼是不好听的。

你要报仇,可以,理所当然,无口厚非,但是人你已经杀了,你还想怎样?

非得要挫骨扬灰方能泄心头之恨?!

这可就是太过了!

偏偏云扬心下犹有一份肯定:其中,定然有问题,以年先生的为人,就算他此番冒险前来为手下收埋尸身,自有一份真情,但必然另有因由,甚至那因由才是此次动作的主因!

即便忧心忡忡,可自己却又势必不能真的去取什么神骨……

你的仇人都死了,只剩下尸体了,你还要去人家尸体上挖一块骨头出来……

云扬皱着眉头,与绿绿紧急商议:“绿绿,这件事,我总觉得有问题,你怎么看?”

绿绿对于云扬的反应表示很是不屑的:“啊呀呀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这还用说?这还要问?

主人你真是越来越傻了,这样的人偏偏总有人叫他智尊,这上哪说理去?!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好么,我是问你到底要如何才能防止?”

“啊呀呀……”

绿绿对此竟也是一筹莫展。

对于这些人世间的阴谋诡计,绿绿所知道的真心不多,连堂堂智尊都束手无策,我一个连人都不是的植物,何之奈何?!

云扬皱着眉头,心思百转,紧急思索。

年先生在那边袖手而立,阴鸷的目光注视着那边的云扬,他自然是能够看得出云扬此刻心里有疑虑重重,甚至很清楚的知道云扬在担心什么,但他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过云扬会不答应。

无论从任何立场来说,这都是极为正当的理由。

只要不是穷凶极恶,心思诡谲之辈,正常人就一定不会阻止!

而云扬不但不是普通人,还是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神话传说,怎么会在此世终极一战的时候,留下人生败笔,污了往绩!

“云尊大人可是尚有什么顾虑吗?”年先生冷冷的说道:“若是有不妨及早说明白。大家原本就是敌对,云尊大人不管做什么,也都是应该的。”

“自从知道了云尊大人的真实身份之后,四季楼上下对云尊大人除了惊叹,更有许多回思……云尊大人手上似乎早就有了神骨……”年先生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雪霜剑冰等四个人所遗留的神骨岂不就在大人手中,难道云尊大人竟还没有玩够?”

他自顾自的说道:“若当真是如此,云尊大人到底想要拿几块,开口就是。”

年先生的话语越走越偏,讽刺意味越来越露骨,然而云扬低头沉思的眼睛却是猛然一亮。

雪霜剑冰等人的神骨?

不错不错,我怎地将这忘记了,当初那几块神骨可不就在我手里么!

“绿绿,当初那四块神骨呢?”云扬问道。

记得雪霜剑等人交给自己神骨之后,绿绿这家伙当场就见猎心喜地抽走了一大部分能量……

绿绿顿时傻了眼:“啊呀呀……”

云扬心中一跳:“怎么了?”

心中祈祷:“难道已经全数吃光了?不要啊,多少给我留着一点啊……”

绿绿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般,叶片耷拉下来,根须挪动了一下,从泥土里翻出来四块骨头。

云扬搭眼看去,神识即时一茫,整个人差点没晕过去。

印象中原本光滑发亮如同是无价之宝一般的四块神骨,现在满目尽乌漆嘛黑,表面上还布满了被腐蚀的小孔洞,脏兮兮的再也看不出原来的风采。

云扬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语的抬头看着绿绿:“这……这是神骨?”

“啊……呀呀……”绿绿耷拉着叶片,长须一抖一抖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将之恢复过来,我需要研究一下!”

“啊……呀呀呀呀……”

云扬一阵失落:“过程不可逆吗?我是说是否有什么办法能……临时性的恢复!”

“啊呀呀啊呀呀……”绿绿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好一顿长篇大论。

“可以么?”

云扬也不禁来了精神,原本是没有抱什么想法的。

绿绿感觉自己能弥补过失,顿时手舞足蹈的连连解释,长篇大论接着长篇大论的描述。

“将你的能量注入,形成神骨最佳状态,如原本无异?!”

“你可以远程遥控元能,随时抽走?”

“所谓神骨上的气息,本质乃是更高一层的生命源气?这你可以完美仿制,没有差别?”

“这么牛叉?!”

云扬放下心来:“那你还等什么?赶紧作事吧!”

这一刻,云扬隐隐猜到了年先生冒险前来,收埋手下尸骨以及收聚神骨的个中真意!

第五百四十三章 决战天玄崖 (20)

……

云扬与绿绿之间的,说来话长,但就算如何的长篇大论,实则仍旧不过是弹指瞬间。

可是年先生在那边已经等得彻底的不耐烦了,震声说道:“云扬,云尊大人,你到底想要如何?干脆的说出来吧!如此犹豫纠结,可是不打算让本座收取战死兄弟的遗骨么,可是这般作为又岂是英雄所为,云尊神话仅止于此么?”

云扬哈哈一笑,道:“年先生怎地急躁了,刚才我不过是在犹豫,是否要真的再拿两块神骨研究研究,我可是真知道将神灵的骨头安置到人身之上能够确确实实地提升威能,这等前所未闻的奇事,岂同儿戏。这才犹豫得稍久……说到底,本尊还是感觉此举不妥,遑论英雄作为如何,光是从人这字上来说,便不该为。”

“嗯?”

年先生满眼狐疑地看着云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难道竟又生出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怎么突然间就改变了?

之前的设局反被利用,智尊的谋算机深已经深植年先生心田,端的心有余悸,时刻忧心!

“人死为大,我云扬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干得出来亵渎死者尸体的事情。”

云扬正气凛然的说道:“此事无须再费周章。先生还是赶紧收拢兄弟遗骨,离开吧。”

年先生兀自满心狐疑地注目云扬,他清晰地感觉到云扬现在竟似与之前判若两人。

隐隐感觉到这小子必定是不怀好意,隐有阴谋,大抵是又排布下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但却事态至此,却又不得不为,不得不继续按照原地计划走下去。

“云尊大人怎地突然生出这般好心?”

年先生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云扬故意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喃喃道:“就如现身所言,剑霜雪冰等四位尊者所遗下的神骨,委实就在我这里。人本就对未知事物存在有天然的恐惧感,本尊也是如此,若是将之归还了你们,反而对我大大的不利……呵呵,不过今时今日乃是双方最终决战,索性连那四块神骨也一并还了你们,取个圆满。”

年先生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又多问了一句:“你竟有这么的好心?”

云扬怫然不悦,道:“先生这句话从何说起,本尊可是不乐意听的。我云扬号云尊,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何曾做过什么卑鄙之事?”

“又何曾骗过人?”

“就算是面对仇敌,那也尽都是摆明了车马,生死分明!”

云扬慷慨激昂的大声道:“就算你们四季楼与我立场回然,不死不休,但本尊自问,你们也并无立场将我云扬看做了小人!”

年先生一时哑然,心下竟是深以为然,难以辩驳。

的确如此。

玉唐云尊,寰宇共尊的英雄人物,纵使这个世界上最最恨不得云扬死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云尊乃是此世英雄,人间神话!

年先生眯起了眼睛,道:“纵使英雄对敌,也常无所不用其极,立场迥然,无可厚非。”

云扬冷冷的道:“我恨透了四季楼上下的所有人等,这是事实。但抛开立场不谈的话,四季楼之人,却也值得我尊敬,不是随便哪个组织的人手,都能做到铁骨铮铮,宁死不降的,这样的敌手,不该被尊重吗?!”

“四季楼,始终不愧此世第一组织势力的名头。”

“所以我今天才会这么做,给予我能给予的极限。”

“你信也好,不信便罢;我心如是,无谓废话。”

说罢,云扬径自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来四块神骨,冷冷淡淡的说道:“这便是剑雪霜冰给我的四块神骨了。吾素来一言九鼎,绝无反悔,刚才说到将神骨归还,那便就此归还,令明日终战,得一圆满!”

“你是四季楼魁首,对于神骨的认识,想必比我知道太多,云某可是不屑于占你们这点便宜。”

“你要也好不要也罢,便是如此了!”

四块晶莹如玉的神骨,被云扬弃若敝屣一般地扔在了地上,兀自闪烁着熠熠的光彩。

那四块神骨普一离开云扬的掌握,各自展现绚烂风采,冰霜雪三气萦绕着尖锐的剑气,瑰丽无妨,四股神骨气息汇流,直冲九霄!

一块胫骨,一块颈骨,一块脊椎骨,一块胸肋骨。

正是当日雪冰霜剑四大尊者所遗之神骨,分毫不错!

云扬扔下了神骨,冷笑一声,转身而去:“明日一早,我在九尊庙门口等你!届时,决一死战。胜者无愧,败者无悔!便是如此,仅此而已!”

说罢,云扬携了计灵犀的手,冷笑着转身而去,再不回头。

年先生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怔怔的看着地上四块神骨,恍然出神。

年先生几乎是一辈子都在与神骨打交道,又怎么会不认识神骨气象?

被云扬弃若敝屣的那四块神骨,每一块都温养得极好;尤其神骨上面的剑气雪气霜气冰气都显得异常浓郁;甚至比四季楼现在这些神使身上的还要显得更完美许多。

就这么在地上闪烁着晶莹的毫光,见之便要为之心醉神迷。

年先生眼见灵物在前,一时间反而显得有些踌躇。

拿,还是不拿?

现在的状况跟之前大致雷同,之前是云扬判断自己收埋尸身,收聚神骨的举动必有蹊跷,却难有理由阻止,毕竟于理不合,现如今换成云扬大大方方的给出卖相好到极点的四块神骨,这等意外惊喜实在太过,定然是有其用意的,哪有可能真的就这么给了自己,年先生自问,易位处之,花许多心力将神骨温养至此,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舍去,必然所图非小!

难道竟要放弃不取?!

可是……

这四块神骨看起来分明一点问题也没有啊!

如此完美的四块神骨,难道就因为自己的一点疑心就当真不要了?

年先生心中一时间纠结万分。

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想到,以自己的定力,竟然有朝一日会面临如此两难的境地。

他缓缓走过去,从地上拿起一块神骨,放在手中,仔仔细细地观看,上上下下的检查。

没错!

当真没有半点差错!

这就是最完美状态的神骨!

他此刻拿在手中的,正是冰尊者所有的那块神骨。

…………

第五百四十四章 决战天玄崖(21)

年先生将玄气徐徐注入,眼看着神骨因玄气注入而更形辉煌绚烂,再一点点的转为冰寒气象,随着玄气的持续灌注,周围地上渐渐凝结了一层白霜,周遭温度迅速下降至冰点,犹有持续下降之势。

年先生又将神骨转向对着太阳再三观视,再次输入玄气,确定神骨状况,跟着又用短剑剐蹭了几下,最后更是生起火来,将神骨放在了火上烤了一会。

再三尝试之余,彻底的断定,这就是真正的神骨啊。

丝毫不假,真实不虚!

但他还是不放心,将四块神骨放在了地上,暂且置之不理。

转而将地上的三具尸体收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肯定是……别有用心……只要我顶住诱惑不取,任他有什么诡计都注定无功,对,这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转身而去,瞬间在浓雾中消失,走得毫不犹豫。

四块神骨就这么放置在地上,似乎被抛弃了,被两方人全都毫不犹豫的舍弃了。

如此过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

浓雾中一动,年先生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边缘处,狐疑的自言自语:“这……貌似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但这四块神骨分明没有半点问题,连神骨之间的彼此感应也无问题,这就是神骨,温养得绝好的神骨。”

年先生满眼尽是纳闷的看着:“云扬此举到底有什么用心,他的诡谋到底着落在哪里?”

他想了许久,感觉有些想不通;慢慢的,眼睛逐渐的亮了起来。

“是了是了……原来如此!”

“当初刀剑雪霜冰可是特意挑出来的五个资质特异之人,想必是云扬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看到四季楼的神骨使者,并没有使用刀剑雪霜冰这种特性的,产生了误判……”

“他在这个时候将这几块温养得极尽完美的神骨还给我的用意想必就是……让我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使用这四块神骨……给神骨使者。”

“单纯的神骨植入,短时间内即便能够发挥效用,却必然伴随有缺陷。”

“根本就没有人的身体能够骤然承受温养得如此完美的而且是特异体质的神骨……”

“尤其是他对付刀剑雪霜冰已经有了相当的经验,就算有意外,也可以从容应对。而骤然承受特异神骨,却必然会有某些破绽出现,只要是有点儿破绽就难免被他抓住,那可是即刻殒命的结局!”

“就算我们因为怀疑,最终弃而不用这四块神骨,心里也势必会有可惜的念头;万一战局不利,肯定会有人心中懊悔,悔不当初。”

“一旦心中生出懊悔,心境便生波澜,一些不应该有的破绽,失误随之而来。”

“而这种破绽或者失误,动辄致命!”

“云扬送出来这神骨,定然不超出这两种用意。这也难怪,他说的也有道理……他行事运使的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便如之前,他以身为饵,将计就计,岂不也是阳谋……”

“还有现在这,同样是阳谋?将神骨就这么放在这里,却让我们看着心里难受……果然是好算计!”

年先生冷笑了一声,眼中闪烁出残酷的光芒,喃喃道:“只可惜你的这一番心思,却是只能为我做了嫁衣……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收集神骨的目的是什么,作法自毙不外如是……”

他飘身而出,衣袖一卷,将地上四块神骨收了起来,冷笑一声,就是转头而去。

“云尊,你的阳谋已经被我识破了,你待如何?若是你知道,你送给我的四块神骨,会令你自己因此殒命,却不知道你又会作何感想?哈哈哈哈……”

年先生微笑着,扬长而去。

“云尊,明天早晨,你一定会大吃一惊,超出此世修者认知的底牌可不是只有你有。”

浓雾一闪,年先生的身影终于消失了。

又是两个时辰之后。

云扬飘身而现,注目场地之中,一看神骨果然已经被年先生悉数拿走了,不由得展颜一笑。

计灵犀兴致勃勃的跟了过来,伸着小脑袋东看西看,嘻嘻一笑,道:“那神骨……是不是被年先生拿走了?”

云扬点点头。

“那……这家伙这次肯定是要被你坑苦了吧?”计灵犀嘿嘿的笑着传音。

云扬瞪她一眼,不悦的说道:“我是那种专门给人挖坑的人吗?”

计灵犀伸伸舌头:“你不是吗?!”

云扬一阵无语,当先而行:“走吧。咱们可以好好的休息一夜了。这一夜,肯定是不会有啥事儿了。”

“对于明天早晨的那一战你有把握吗?他可是将所有神骨都收去了,必然另有图谋,你的做法会否太过冒险……”计灵犀担心的问道。

“连你都知道他来收神骨必然有用心,但我还是光明磊落大义凛然地全给他了。”云扬悠悠叹息:“我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傻了……对于原则坚持得有些过分了……哎。”

“呕……”

计灵犀干呕一声,随即突然愤怒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连我都知道?难道在你眼中,我就这么傻?”

云扬呵呵一笑,并不答话,悠悠而去。

计灵犀追进去,大发娇嗔。

……

年先生回去的时候,四季楼的那些人还在昏睡之中。

年先生看着横七竖八的四季楼众人,脸上犹豫不决。

“若是明日就以现在的力量出战,对方现在的云尊与那个女子,必败无疑。”

“而且,这些人现在身负重伤,伤了本源……明天能不能成为助力,还未可知。”

“但若是那样做的话……却能够反败为胜。”

他的目光犹豫着,复杂至极,一时间悲伤难过,一时间却又凶狠恶毒,说不出的狰狞可怖,但随即却又会黯然……

良久,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种难捏不定的情况,可真是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在我身上出现过了……难道这些年,心真的变软了……”

便在这时,一人悠悠醒来,咳嗽了一声,却是直接喷出一口血,殷红的血液中,竟然还有内脏碎块。

他惨然的看着自己喷出的鲜血,虚弱的说道:“老大,明日之战,小弟……小弟我……恐怕是……哎……”

年先生的眼睛同样在看着地上的鲜血,喃喃道:“一切……有我。”

眼睛里神光一闪,变得无限冷硬,却是就在这瞬间下定了决心!

&………………

第五百四十五章 决战天玄崖(22)

夜幕中,一道电光从遥远的彼方疾速而来,由远而近,已然抵达天玄崖外围。

来者并无一丝犹豫,径自一头扎进了天玄崖弥漫浓雾之中。

其势便如雷霆霹雳,自九霄之上隆然而临。

来人赫然是君莫言。

不愿心中遗憾再度增添的天下第一剑,日夜兼程,长途跋涉,终于赶到了天玄崖!

本来以约战时间而言,现如今的时间早已大大的逾期,超过了半个月还多,一般意义上的决战,怎么也不可能续战至今,事实上,君莫言得到玉唐方面传信的时候,时间就已经超过了约定时日,君莫言赶来心底不过是抱了万一的指望!

及至接近目的地天玄崖之时,君莫言一眼照见了驻扎在天玄崖周遭的玉唐东线大军,他发觉玉唐大军虽然脸色焦急却并无戚容,这点认知登时让君莫言得出一个结论,此战……竟然尚未结束?!

若是当真如此,却是天可见怜,不让我君某人的遗憾再添!

可是就在君莫言亟不可待地冲入天玄崖地界之后,却又在片刻之后便又急匆匆地冲了出来,身剑合一的暴盛剑光闪动中,瞬时便围绕着天玄崖地界绕了足足三四圈。

无他,因为此刻的天玄崖,已经蜕变成为了一个实际意义上的禁地。

现在的天玄崖,可并不是只有难以视物的弥天大雾,天玄崖的周遭可是被年先生带着人布下了不下四五十处阵势,大阵套小阵,环环相扣,几乎便是密不透风,滴水不漏,纵然君莫言再如何的剑术通神,于阵法却只是门外汉。

初初进入里面,便如是没头苍蝇一般,乱撞了一下,便即触动了许多阵势的连锁反应,若非其实力超卓,可就不是狼狈得逃出去,而是直接殒命其内,抱憾而终。

君莫言自家最知自家事,情知自己无法深入天玄崖内部,转而围着天玄崖打转,期许在外围找寻突破口,只可惜兜了好几圈,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其实这本就是该有之义,年先生亦是上智之人,他虽然不知道君莫言回来驰援云扬,却不曾忽略云扬另外的三大强援——凌霄醉独孤愁还有天算顾茶凉!

年先生此役的根本目的便是绝杀云扬,自然要断绝云扬一切可能的援助,布置在天玄崖外围的阵势,既有阻止云扬决战失利时逃逸之用,亦有将云扬所有外援阻隔于天玄崖之外的盘算!

这重重阵势乃是以凌霄醉孤独愁顾茶凉为考量而设立,威能效用可想而知,是故以君莫言之能,竟也无能为力,只能闷闷不乐的仗剑而立,无可奈何。

君莫言心下哀叹,难道自己此番万里驰援而来,居然要被拒之门外不得而入?好容易盼到故人之子身陷死地而未绝,以为苍天开眼,可是自己居然连外围门户都突破不了,竟是在触摸到希望之后的直面绝望吗?

君莫言不死心的不断试探,不断的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任何能够进去的缺口。

“这是谁布下的阵势,怎地周密至此,这手笔也太大了一点吧?”

君莫言此刻心下的郁闷早已攀升到了顶点,更兼心急如焚。

黎明时分。

凌霄醉与独孤愁也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只可惜面对这铁桶一般的阵势,亦是同样望洋兴叹。

三人初初碰头之际,均是大喜过望,自觉己方聚集了整个天下修为最高的三个人,何牢不破?何阵不摧?!

可是事实上,他们就是被这一连串的复合阵法生生的拦在了外围,无能进入!

三人再三尝试,收效极微,连事倍功半都算不上,不禁面面相觑,愣然半晌。

独孤愁长叹一声:“总道术业有专攻,阵道之学果然有独到之处,我等三人联手,合该无物不摧,可是此阵阵中套阵,环环相扣,更与整座天玄崖植根为一,委实是难以撼动!”

君莫言亦道:“我先到片刻,催动本身极限威能强攻,望能撼动此阵根基,却如蜉蝣撼树,及至我们三人联手,状况虽然好了许多,但最少要联手合共三天以上,否则断难彻底攻陷此阵!”

凌霄醉眉头紧蹙,摇头道:“要是顾茶凉没有前往玄黄界就好了,他的卜算之道最擅趋吉避凶,可指点我们避强攻弱,我等三人勉力强攻,就算三天之后轰爆了整个天玄崖,云扬能够等得及吗?”

三人一时黯然,均觉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简直让人要发疯,却实实在在的心有而力不足,如之奈何。

……

次日凌晨时分。

云扬骤觉一阵阵的心神不宁,起身站到高处,依着直觉往后山看去,虽然满目尽是浓雾缭绕,什么都看不到,但却隐约闻到有一股燃烧的焦糊气味,遥遥传来。

那是一种皮肉烧焦了的气味扑,似乎是年先生在火化四季楼众人的尸体?

……

山洞中。

年先生看着洞口堆积如山的尸体,脸上全是绝情的木然,再不复平日里的淡然出尘。

眼前乃是四季楼所属二十四个人的尸体。

除了被计灵犀反噬直接震成了飞灰的那四个人之外,其他的二十四个人的尸体,全部都在这里了。

可是,陨落于云扬计灵犀两人手中之人明明就只得十八人,怎么会二十四具尸体……

除非是……包括在昨日一战之中,并没有死去的几个人,此刻也全部化作了尸体,这才能凑够所谓二十四之数!

事实当真就是如此,四季楼赴战此役的人手除年先生外,其他人等此际已然尽数殒命,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年先生木然的呆坐着,在他面前的,乃是一块一块的神骨,尽都散发着晶莹的光芒,瑰丽至极,其中有很多,上面又自沾染着原主的缕缕血丝。

年先生喃喃道;“谁也不要怪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四季楼……”

他平静地说着。

然后拿出一柄锋利的短剑,丝毫不见犹豫地剖开了自己的胳膊。鲜血登时汨汨流出。

纵使再如何的修为高深,这般自刨肉身,难免伤损流血。

年先生面色却是丝毫不动,就像是肢解灵兽肢体一般,将自己的一块骨头剔了出来,然后,拿出相对应的一块神骨,换了进去。

这番动作下来,年先生额头上渗出来一滴滴冷汗,显见过程异常的痛苦艰难,绝不寻常。

第五百四十六章 决战天玄崖(23)

“一切尽皆是无奈。怎么也没想到事态竟会失控至此,搞得如此狼狈,这番动作本应该在神坛之前祭祀进行,期间服用药物疗伤回元,再服用禁忌之水,消除排斥……还有那十二种异常难得灵药为辅,还要有强大的高手护法,最少十二人持续输入玄气……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行险为之,凭我一己之力完成。”

“眼下什么都顾不得了,不同的神骨接入一个人的身上所引发反噬,会让一个人永远的成为孤魂野鬼,一旦死去,将永生不入轮回的恐怖反噬,全都由我一人担起……”

“不要指责我对不起你们……此刻我承受的痛苦,远远比你们引刀成快一死了之要大得多。我的牺牲,也要比你们想象的为多。”

“说到底……终究是我再无选择,不走这一步,就是只能眼睁睁的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年先生眼中闪烁着幽幽的光,又是一刀,这次剖开的乃是他的大腿,依样画葫芦的剔骨易骨,如是往复,几无间歇停顿。

火光熊熊,四季楼等人的尸体在火光中慢慢消失,无数的尸体被烧得痉挛着,扭曲着,再不复人形,彻底被火焰吞噬,再不复存……

火光明明灭灭,似乎冥冥中有一双双眼睛,在看着年先生。

说不出是怒是恨。

火光映照之下,年先生早已经是浑身是血,却仍自一刀一刀地割在自己身上,一块一块的将自己身上的骨头挖出来,又将一块一块的神骨嵌入自己身体。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失血过多令到他原本就不在状态的身体愈发虚弱起来。

然而他的目光,却反而是越来越凶戾,神情也是越来越狰狞……

……

清晨。

云扬与计灵犀并肩而出,脸色尽都凝重异常。

“今日一战,年先生还有那几个季节使者全部都交给我。”云扬缓缓道:“你负责挡住其他的几个人,待得了结他们之后,再来支援我,此役我们必胜。”

计灵犀缓缓点头:“好。放心吧,就算我那边无法速胜,我至少能保证他们一个都过不去的。”

“今日一战,了恩怨,了红尘!”

……

一片谧静之中,浓雾如同实质一般飘来飘去,几乎触手可及。

年先生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立身在了九尊庙前。

他仍旧一如从前的一身青衣,但脸色苍白异常,眼中神色,更好似是饿急了的狼一般。说不出的狰狞嗜血,再不复之前所见的泱泱大度,雍容气派。

云扬问道:“怎地只得你一个人来了?你那些手下呢?”

年先生阴森森的说道:“他们都去到下面等你,我不会让他们久等的。”

云扬眯起了眼睛,讥诮的说道:“果然如此,还真与我猜测的一样,年先生,四季楼主,果然够狠,果然够毒,所谓枭雄,不外如是。”

年先生眼中鬼火一闪:“怎么?”

“昨天你来收回尸骨的时候,我就猜测你应该是想要将所有神骨集中起来。然后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将神骨威能发挥最大极限,这才能够与我俩对抗。”

云扬冷淡的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你有什么其他的手段可以扭转败局。”

“此时此刻,事实证明我的猜测完全正确,年先生,四季楼现在可算是全数毁在了你的手上!”云扬讥讽的抬起眼睛:“从一开始你送人给我杀,到现在,你自己杀尽所有手下……四季楼,终于不复存在了。而我的最大目的,总算是达成了。”

“心愿达成么,若然你今天死了,算是死而无憾吗?。”年先生负手而立,满眼尽是恶意地注目于云扬。

“死而无憾的感觉只对败者有意义,向来跟我无涉。”云扬温文尔雅的笑了笑。

“决战之前,我想知道,你既然明知道我收集神骨的真实目的,为什么还要送给我那四块神骨?”年先生奇怪的问道。

这是他心中最不解的地方。

即便云扬勘破自己真意,欲借自己之手杀除其他人,但根本无须给出那四块神骨,甚至连那三具尸体都不需要拒绝,因为无论如何,自己仍旧会把那几个侥幸生还者杀死,取得他们身上的神骨,攫取最强战力,应付最终之战。

“因为我怕你收集的不完整。”云扬微笑着:“若是收集得不完整,我怕你就不会启动计划。虽然这个机会不大,但我从来不赌注万一,万一你当真不启动这个计划,我当真不确定四季楼是否还剩下人,还剩下多少人。”

“但只要你启动了这个计划,一旦这么做了。那么,你的手下都会被你自己杀死。我甚至连操心都不用操心!”

“因为你自己必然会赶尽杀绝。”

“这么算下来,我给出那四块神骨,促成此局,确定此局,显然物超所值!”

云扬淡淡的笑:“当然了,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我神功大成,抱着见猎心喜的想法也想要看一看你们四季楼最大的反扑手段。”

“若是不让你在最后一战的时候施展出来,我觉得,你会非常的……不甘心,死而犹憾!”

云扬笑了笑:“作为我最想杀死的对手,我很乐意给你杀死自己所有手下,灭绝四季楼衣钵传承的机会,促成此局!”

年先生冷冷的笑了笑:“云扬,你知道么,我曾经听说过,某人如何的自掘坟墓,江湖上那些反面教材,我一直以为是捏造的,不过就是话本之上的以讹传讹;世界上哪有这么蠢的上位者?”

“然而今天我相信那些都是真的了,因为,我面前就站着这么一个,一个号称智尊的上智之人。”

“以计谋扬名天下的智尊,骨子里竟然也不过就是一个自以为是,坐井观天之辈!”

年先生冰冷的微笑,残酷的说道:“现在,我很高兴,因为将为江湖留下一个这样的传说,这样子留名江湖决战史,端的与有荣焉,倍感荣宠。”

云扬同样笑的很得意,很有成就感:“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现在也想问年先生你一个问题,

请问,昨夜亲手一个个杀死自己数千年的兄弟,感觉如何?而之后亲手将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割开,将自己的骨头一块块的挖出来,那感觉又是如何,可爽到了吗?”

第五百四十七章 决战天玄崖(24)

年先生听到这句话,突然一张清癯的脸整个的扭曲了起来,他浑身哆嗦了一下,咬牙切齿的说道:“云尊,既然是决战,当有我两人完成,这,没错吧?”

云扬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无非是忌惮灵犀的玄异红光,纵然有神骨加持仍旧无胆对上,便想要激我与你单对单决一死战而已,无所谓,我满足你的要求便是。”

年先生狞笑道:“那,你还等什么?”

他一声长啸:“彼时,你有兄弟的血仇要报,一路走到现在,现在,我也有兄弟的血债要讨,且看天意最终谁属,到底是九龙啸天亘古,还是四季沉沦恒久!”

云扬大笑:“不知道你那些兄弟在九泉之下,听到你这一声兄弟,会不会当场气的再死一次?四季楼沉沦早成定局,何必一说再说,再三说明!”

年先生一声大吼,已经纵身而起。

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威势无俦!

……

年先生这一次的出手,威势与之前竟然没有半点相似,判若两人!

之前的打法更多的乃是中正平和的王道之法,堂皇大气之余兼有潇洒写意,而现如今的这一次,却是充满了凶狠的戾气,便如要屠戮人间一般的凶焰滔天,唯我嚣狂!

如果说年先生之前的言行举止还夹杂几许令人心折的强者风度,尤其是那一份潇洒写意从容不迫,令人见之便心生好感;那么现在的年先生,就只是剩下了恶毒!阴狠!残酷,与……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

望而生畏的同时却又见之生厌!

但无可讳言的是……年先生此刻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威力,却是足堪惊天动地,惊世骇俗!

但凡随意的一举手,便是狂风呼啸,那撕裂空气的尖锐破空声,让当事人无不为之耳朵疼痛良久!

聚齐全数的神骨,竟将年先生的本身实力提升了至少三倍!

云扬悍然举掌相迎,显然是存心要一试年先生现在的实力层次,然而双方掌劲接触一瞬,云扬只感觉整个人浑身一震,竟然难以抗御地直接被震飞出十丈有余。

云扬虽被强横掌力震飞,却旋即一个跟头安然落地,心中一块大石头随之落地。

年先生的提升虽然惊人,却颇有舍本逐末之相,哪怕再强些,也难以定鼎大局。

“云尊,本尊这一掌的滋味怎么样?”

“神骨完全融合,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杀你绰绰有余才是真的!”

“哈哈哈……”云扬大笑:“你这般强行融合神骨,尚远不能发挥神骨威能的最大的效力吧;这份战力对于你来说,是不是……不如预期?很失望?很沮丧?”

……

年先生不再说话,完全放开了手脚,攻击,战斗;随着战斗持续,攻势愈演愈烈,愈发的气焰高涨,显然年先生现在所隐蓄的威能远不止此,随之持续战斗发挥愈甚,旧力未尽新力又生,滔滔不绝绵绵无尽,威势之雄,端的前所未见,骇人听闻!

但年先生却很明白,云扬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修为是提升了,提升了很多很多。

但现在问题的关键却是,自己根本就不能将神骨的全部威能尽数发挥出来,所谓的愈战愈强,不过一时,不过是因为自己功力暴增,攻势相应增加而已!

只待战斗持续加剧,神骨彼此不同的缘故,将会呈现抵制状态,战力势必随之回落!

对于这种情况年先生心内有数,没有个三五十年的磨合,根本不可能完全的融合成功,全无隔阂。

此次融合,实在是缺少了太多的辅助要素,太多太多的相关条件,可以说,这一次神骨融合根本就是失败的。

现在虽然暂时可以运用,乃至发挥出远超之前的战力,但到了战斗结束,自己回去的时候,却还是必须要一块一块的取出来,然后再重新进行一次一次的神骨融合!

换言之,自己最少还要再一次重复今日的刨肉剔骨,承受几十次凌迟酷刑!

甚至还不仅如此,还有更严重的后果……

他的脸上神色变得痛苦异常,然而——

但见年先生的身上乍然有无数刀光剑气喷薄而出,他的右手一挥,便是刀光灿烂;左手一摆,就是剑气纵横。

随着他动作的展开,胸口霜雪气弥漫而出,颈骨位置,也显现有寒冰凝形,进而化为冰刃飞旋而出。

还有他的两只脚,亦有奇异能量渐次涌动,两只脚直若风云共舞。左脚风,右脚云,飘逸灵便,自在肆意。

不,年先生身体的变化还远远不止于此,几乎浑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位,都有不同的威能徐徐展现,各种匪夷所思的各相异力,络绎不绝,陆续有来

只是随着这些能力不断地出现,年先生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是扭曲痛苦。

云扬一时间弃攻转守,全身心的闪转腾挪,躲避着几乎是无处不在的攻击,看似落到了全然的下风,情势岌岌可危,然而眼神中的神色却越来越是冷静。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在狂涛怒海之上的小舟,随风浪起伏,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实则却是履险如夷,平安无事。

年先生不断地攻击,不断的发出无数异力助攻,而云扬闪躲得愈发灵动,身子灵巧的便如是恢复了那有形无质的云相神通,无数异力来袭,却是全然无用。

年先生眼见久攻不下,放声狂啸:“云扬,本尊倒要看你能闪躲到什么时候?我的玄气,无穷无尽无止无竭,甚至都不用动用我本身的玄气修为,仅凭神骨的神能就能让我一直与你对战到地老天荒!痛快些,上前领死!”

云扬冷冷道:“既然你如此强大,那你摆出一副如此痛苦的脸色,是要给谁看的?难道是搏同情?也是,这么多不同的神骨在身上干仗,滋味肯定会不大好受的,看到底是你耗死我,还是你先负荷不住,反噬而终。”

年先生脸上的肌肉扭曲,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他也想控制,也想要表现出自己的云淡风轻,但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做不到。

那种痛苦,让他愈发地控制不住自己,能够忍住不大喊大叫,就已经是竭尽全力的结果了。所以他现在想要说话,每一句话,都是以最大的音量咆哮着吼出来。

大抵用这种方式,可以为自己多少减轻一点点无法言喻的痛苦。

而随着战斗的持续加剧,年先生所要负荷的痛苦也是随之渐增!

第五百四十八章 决战天玄崖(25)

这一刻,他的修为固然强大至极,但是每时每刻所要承受的酷刑同样的恐怖至极!

年先生本来指望以言语激将,逼云扬与自己疯狂对攻,除了可以尽速了结此役,更可以籍此宣泄自己的压抑与难受,但是……云扬却一点都没有跟自己硬碰硬的打算!

自己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全力进攻,最终却全部都打进了空气里,徒劳无功!

在年先生近乎超常规的恐怖攻势之下,天玄崖到处尘土飞扬,砂石更是直接满天飞,无数的合抱大树,也都飞了起来,在空中来回飘荡。

可云扬却愈发像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躲过来闪过去,身法加倍的飘逸灵动,不管你有多少攻击,我就是一个字:我就不和你玩!

年先生狂怒不已。狂叫着,攻击着,却是徒劳无功。

他此刻心中不无后悔之意。

是的,云尊的云隐身法,本就有规避天下任何攻击的作用……自己这么做,貌似真的是有些不妥,非止是事倍功半,根本是毫无作用,于事无补……

随着战斗的持续加剧,年先生慢慢熟悉着自己的节奏,熟悉了神骨在自己身上的神能流转,慢慢的摸索规律。

他在反思之余,筹谋对策,针对云扬的战略战术!

反正云扬一直在闪躲,并不攻击,对于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自己固然难以锁定对方,对方却对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么一想,反而心中泛起几许轻松,甚至是庆幸。

若然云扬当真仅止于闪躲而不反击,便是立于不胜之地,所谓坐等自己负荷不住神骨反噬根本就是笑话,这么持续鏖战下去,只会让自己从容熟悉神骨神能,在当前这样的节奏之下,自己只要找出来上下左右神骨配合的规律,找到了用自己的血肉契合神骨行之有效的办法,自己的实力就能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度暴增,暴增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真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云尊再会闪躲,但在自己绝对的攻击之下,也只有最终饮恨一个结果而已!

更有甚者,随着自己的肉身渐渐契合神骨,相信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痛苦!

那么这一役,当前的恶劣局面,对自己而言,反而是一个契机,一个转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年先生的心下竟显出几分快意,居然感觉浑身这或者麻、或者痒、或者痛、或者酥、或者针扎,或者刀砍,或者剑劈……等等的痛苦,也轻松了许多。

只要坚持下去,不但胜利是属于我的,更辉煌的人生还在向我招手!

年先生的攻击仍旧沛然莫御,仍旧如同狂风暴雨,雷霆闪电一般的持续落下来。

但包括计灵犀在内,都是看了出来,年先生分明是在实验什么,或者说,是在适应什么。

就像是一个很有力气的人在适应一件构造巧妙且份量极重的兵器,在运使初期,战力不过平平,难堪大用,可一旦成功了,或者说磨合了,将会如何可怕,那可想都不敢想的恐怖。

“云扬,反击啊!”

计灵犀忍不住叫道:“不能让他继续适应下去了!”

云扬笑道:“最后一战,岂能不让年先生尽兴!”

计灵犀登时无语。

你现在的玄气修为明明比人家差了好远好远好么,现在不过是仗着身法超妙勉力周旋,这一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万一人家修为再来一个提升,你这身法可就未必管用了。

现在都已经是岌岌可危了,你还要玩敌,怕不怕把自己给玩死?!

计灵犀急得直跺脚。

你平常可不像是这么迂腐的人,这么愚蠢的人啊。

对待自己的生死大仇人,还非要讲究什么风度么?

居然还……不让对方留遗憾,让仇敌尽兴?

你这是跟谁学狗屁理论啊?

但不管计灵犀如何着急,云扬仍旧是一意孤行地继续了下去。

年先生哈哈大笑:“云尊果然是云尊,当真是一位至诚君子,侠之圣者!年某佩服!佩服!”

实则心中却是在想:哼,这便是这些所谓自诩正人君子的毛病了。迂腐到家,这规则那规则这不行那不许,这坚持那坚持的……

简直可笑!

自古到今所有所谓英雄的死,基本都是自己找的!

年先生几乎都要大声的说出来这句在他心中的至理名言了!。

感受着体内的痛苦虽然是逐渐增加,但这也正代表了某一种融合正因为当前这等高强度的强烈战斗而更快更形。

年先生强忍痛苦同时,骤生的那股子莫名快意竟亦随之而高涨。

这一战,翻翻滚滚的打了足足有五个时辰之久!

云扬全程仅止于闪躲,看起来虽然是险象环生,实则并没有半点危险,一点伤都没受。

而年先生,虽然一直都是一副痛苦得随时要死去的表情,而且还完全没有任何停止的全力输出进攻,偏偏攻势非但不见丝毫懈怠,反而越来越显威力宏大。

且随着战事持续,举手投足之间,越来越见圆转如意。

身上各处神骨所在,本来还都在发出淡淡的荧光,纵然是皮肉也无法隔绝,但是现在,这中荧光尽数在慢慢的消失,这分明显示了……神骨在渐渐融入年先生的身躯,与之真正意义上的融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年先生的玄气也在渐次增长,持续不断,若说一开始年先生的修为比之原本增长了三倍,那么现在,至少已经是原本的五倍……

但是年先生此际却反而努力地控制着,小心翼翼的隐藏着,不让云扬发现自己的真实实力。他现在很怕,怕云扬知道了就会强行打断自己的融合!

随着战斗持续,随着神骨融合,随着实力愈高,年先生竟是越来越鄙视云扬。

自云扬处失而复得的那四块神骨简直是太好用了,甚至比其他所有的神骨加起来都好用!

内中蕴含的神能异常强大不得志,自从到了自己身体里面,并没有任何的不适的感觉。

颈骨胫骨脊椎和胸肋的位置,更时时有精纯的灵气传来。虽然本质还是剑雪霜冰各相元能,却又似乎是在刻意的维持自己本体玄能,对其他的神骨因为排斥而产生的伤害,也施以援手,尽力抚平……

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这四块骨头,自己这一次的融合古城绝对不会这么的顺利,至少得更加痛苦一倍以上!

而这四块神骨却是云扬这个傻子送给自己的!

第五百四十九章 决战天玄崖(完)

这四块神骨明明已经落在他手里,更被他温养到了如此地步,他不拿出来谁也说不了什么,但却偏偏要光明磊落,或者说是要设心术陷阱……现在,却把他自己陷了进去。

云尊送出神骨。

云尊因为送出的神骨而丧命!

真是爽啊!

只是这么想一想,年先生就感觉自己舒服了许多。

时间又再次过去了一个时辰。

年先生只感觉现在的自己,无论如何出手狂攻,自己体内的玄气非但不见有半点消耗,反而越发的充盈欲破,甚至已经有一种全身鼓胀,不吐不开的微妙感觉。

对于自身状态熟捻于胸的年先生而言,自然知道自己的经脉已经到了承受的最后界限。

在这个状态下的自己若是还要隐藏,还那么持续不断的往自己身体里面灌注的玄气,只会将自己当真撑爆!

所幸,现在不需要如此,实力如斯的自己,哪里还需要再掩饰!

心动不如行动,但闻年先生一声长啸:“云尊,你的时辰到了!”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刚好相反,该当是你的时辰到了才对!”

云扬的眸子中现出一抹强烈至极的讥诮之色:“时至此刻,相信你已经我给你的神骨元气全部收纳完毕了?”

年先生闻言哈哈大笑,这一刻,太过于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他甚至都没有听出来云扬的口气异常。

笑声犹自未落,年先生猛地站定,又是一声长啸之余,其浑身上下骤现五方白光升腾,似乎有无数口长剑,在他的身上齐齐闪耀。

但见其一抬手,白皙的手掌之上陡然升起一团紫气。

原本因为换神骨而形成遍体伤痕,竟在这一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顷刻恢复!

触目惊心的翻卷皮肉,刹那间尽数恢复了光滑。

“手握紫气三千里,放眼重天十二楼!”年先生哈哈大笑:“这便是武道极致!这就是仙凡之隔!”

“纵然最终还是要重头开始,但我毕竟是已经触摸到了这个层面,之后不过是一个累积的过程,指日可待!”

“可是云扬你,命途已终,拿命来吧!”

虽然伤势尽复,然而年先生浑身上下仍旧难受,好容易逆转局势,怎地也是不愿意再与云扬耽搁纠缠下去,赶紧一掌灭掉这个生平大敌,立即回去找个隐秘所在重新开始才是正事。

现在,就连杀死云尊这样的在以前心心念念夜不成寐的事情,在自觉神功大成,修为大进的年先生眼中,也已经是不屑一顾,动手立成的小事。

无关紧要。

年先生一跃而起,那一团紫气径自形成了一道紫色剑形。

“先天之剑,无往不利!”年先生一声长吟:“云尊,你的刀纵然再如何的锋锐无匹,但对上这先天之剑,却也没有任何作用!”

说着,就要一剑刺出。

然而就在这一刻,这一瞬,这一霎那……就在计灵犀已经忍不住想要冲上来拦在云扬身前替他接受攻击的这一刻……

云扬突然间放声大笑,手中的天意之刃竟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片硕大的荷叶!

随着这片足足有圆桌桌面大小的荷叶现世,一阵莫名的清香,蓦然间充斥了整个天玄崖!

跃起在半空,强势动杀的年先生亦随之发出一声惊叫,眼中射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腰,貌似是塌了!

不,应该说是……自己的腰中的最重要的一块脊椎骨……突然间碎了!

正在全力战斗的一个人,脊椎骨突然碎掉了该是一个什么概念?!

一般的普通人若是脊椎碎了,那么,注定是一生瘫痪!

绝无任何侥幸!

而武者的脊椎一旦碎了,却还要比普通人严重,直接修为尽毁,再难动武,至于如年先生这等在战斗中碎了……

正在全力运行的玄气,本来如同澎湃的江河一般,势不可挡,但是经脉突然出现了中断了!

而且还是身体的最重要连接点,没有了,消失了!

那,这些玄气要往哪里去呢?

而年先生的悲剧显然还不止于此,远远的不止于此。

因为……他还有感觉到,自己的一块颈骨,貌似也碎了……

颈椎也碎了!?

脑袋与上半身,一下子也失去了联系!

中断了大脑与肢体之间的联络!

惊喜还陆续有来,同一时间里,胸前也乍然出现塌陷一块的痕迹,还有右腿小腿处,波的一声爆出一片血雾!

胫骨也没有了!

年先生盛气凌人威风八面的跳起来,却在半空中,杀势最盛的时刻,一下子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全面失控。

至此,局势才是真正的……逆转!

云扬缓缓抬头,冰冷的目光注目于年先生,淡漠道:“年先生,这四块神骨给你的美妙滋味,可还够劲么?”

年先生的深湛修为,武者本能,令到他的身子在半空中凝立,可是他的大脑却只余满满的一片空白,再无他物。

一个失神刹那只余,在确认自己全面失去了那狂暴的力量之后,年先生恢复了神智的清明,满是苦涩的干笑了一声,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你送还神骨的根本目的竟是在此,端的神来之笔,一招定鼎。”

他一声大笑:“年某一生自诩谋算无双,智计过人,但对上你云尊,却时时处处落入你的算计掌握!此番败的不冤,死得无憾!”

话音未落,但见年先生的身体径自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才刚落在地上,便即爆出一片血雾。

年先生的周身血脉,因为经脉玄气的内部引爆而全面崩坏,几乎是浑身上下每一个汗毛孔,都在喷出细细的血丝。

那许许多多的神骨,于此际爆发出的空前强横的力量,在失去了经脉的约束,在他的身体里面无处宣泄,自然而然地将他的身体彻底冲垮。

这就像是山洪暴发,原本是顺着河道狂猛前进;虽然河道岌岌可危,但仍旧是在可控范围之内,只要徐徐舒流导引,便可安稳度过。

但冲过一片河道之后,前面却突然间没有了河道,就只有一片狭小的乱石滩。

狂涌而出的河水只会有一个选择,将会将这片乱石滩完全淹没,冲垮。

哪怕前面的其实是一个堤坝;但是,整个长江的水强势注入一个小小的堤坝,结果会是如何?

显而易见!

而这个显而易见,便是年先生当前的现状!

更为悲惨的是……

他的身子,因为神骨乍碎,神能暴走而被分做了三部分。

下身、上身、脑袋。

各自为政的承受负荷着远远超过他自身力量数百倍的威能冲击!

他一动也不能动的瘫在地上,脸上唯有一片苦笑,他努力的抬头,看着云扬,眼中是无限不解:“为什么?你如何做到的?”

……

《好久没这么干活了,只感觉自己几乎死掉。

岁月真是不饶人。几年前,邪君傲世那时候,熬几个通宵只是等闲;连续爆发一个月,一年,也曾有过。但是今天……真的是做不到了。》

第五百五十章 恩仇了了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局!”

年先生迷惘的道:“局?显而易见!”

“不错,这正是我精心布置的局,一个针对四季楼根本核心的局。”云扬轻声道:“形成此举的第一个要点是,四季楼全部死绝;这一点由你配合完成,正是人尽其才。”

年先生惨然一笑,自嘲道:“我一直都配合得很好。”说着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

“试想一下,凭你们的力量若是要一意逃走,刻意隐匿,实在太容易了。这天下之大,我要逐一找到你们所有人,何异是大海捞针,甚至即便全歼了你们所有人,我只怕还要时时怀疑,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可是由你动手的话,所谓漏网之鱼便绝不存在!”

“而促成此局的另一个关键点,剑雪霜冰四人的神骨。”

“我料定你在某个时间点,会出尽手段将神骨回收。事实上,我也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而你收埋尸骨动作,正是对我最佳的配合。”

“所以,这是一个局,由你提供最佳配合的局。”

云扬道:“我已经将我的局全盘告诉你了,我只是更想知道,年先生是否会遵守承诺,将那神墓所在,告诉我。”

年先生嘴里面已经开始冒出血沫,黏稠的血液,从嘴里缓缓往外流,惨然道:“自然是要告诉云尊大人的。”

“你胜了,这些就该当是你的!”

他看着云扬,眼中露出来奇怪的神色,似乎是怜悯,似乎是恶毒……却又尽都一闪而逝。

他大笑一声,道:“神墓所在之地……便在四季楼总舵后面半空中,只需要输入玄气,支撑三个方向的三个支点,就可以打开神墓。”

“哈哈哈……神骨合身,天路开门;无敌天下,成就仙尊!云扬,这些,都是你的了!”

年先生笑着,声音逐渐的微弱,最后露出一个笑容:“四季沉沦……呵呵呵……四季楼……呵呵呵……输了,输了,输了……”

连续说了十几句输了。

脑袋一歪,就此再无声息。

可是他的身体却还在抽搐,那是神骨的力量还在持续肆虐。

又过了好久,随着砰地一声轰然,年先生的身体化作了无数的碎肉,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与此同时,一股无匹的威能在山林间缓缓扩散开来。

威能的源头,正是陈列在地面上的那五十四块神骨。

每一块都尽显晶莹雪白,闪闪发亮。

四季楼这么多年,就收集了这么几块神骨?

人体身骨何止此数,若是神骨当真尽数为身骨蜕变而成,四季楼无数岁月的收集,不过是个零头!

看着这些神骨,云扬轻轻地叹了口气,挥手之间,将之都收了起来。

半晌,云扬转过身来,发现计灵犀正自怔怔的看着自己,见云扬看她,旋即露出一个极尽明媚的笑容:“恭喜,终于得报大仇,了断夙怨。”

云扬闻言却自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仰起头,面向天空,闭上眼睛,久久不动,更无一语。

几年以来所经历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尽都如同烟云流水,至眼前逐一闪过。

土尊,木尊,水尊,火尊……

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在自己面前含笑飘过,远去……

计灵犀不知所以地在一边怔怔的看着,怔怔的注视着云扬面容,似乎是这一短短的时间里,有无尽的沧桑变化,在云扬的脸上具体呈现。

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以云扬的年纪,纵然经历偌大,却又何能如许沧桑。

但计灵犀却分明感觉到自己没有看错。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天神墓地一探?”计灵犀提高音量问道。

这会云扬的状态显然有异,计灵犀虽不愿打扰,却不得不为,打断了云扬的沉思。

云扬顿了一顿才轻声回应道:“哪里肯定是要去的,唯有去过那里,我们于此世的修行,才算真正的圆满。不过在此之前,我打算在这里住上几天。”

计灵犀道:“在此休息几天也好,此番战罢,虽然大获全胜,但身体心神尽皆耗损极多,确实该好好休息几天……对了,是否需要跟山下傅帅那边报个平安?”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不用。此地阵势堪称完备,只要不是从内部破去阵眼,从外部强行破坏,势所难能,年先生这般大动作倒是做了一件好事。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会将此阵阵基再加固一层,令到此阵亘古长存,无法可破。从此以后,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前来这天玄崖。”

计灵犀深表理解:“我明白了,等下我帮你布置,完善阵势。”

当天晚上。

云扬仍如之前一般的在九尊庙中睡觉,而且这一天很早就躺下了,且才过不多时,计灵犀就听到云扬均匀的呼吸——睡着了。

他睡着了的脸上,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放松。

还有……那种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和兄弟们报告的雀跃——就像一个着急去炫耀的孩子。

看着看着,计灵犀脸上就是不自觉地展现出来许多的温柔小意。

纵使她所知片面,却仍旧明白,云扬的这一路走来,是何其不易,是何等的举步维艰,如履薄冰,就说是一直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上走钢丝,甚至还要比这个危险百倍。

为了给兄弟们报仇,云扬出生入死,殚精竭虑。

为了玉唐,这位云尊也是付出了自己所能够付出的全部心力。

作为玉唐子民,云扬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作为兄弟,他同样做到了极致!

甚至,在计灵犀眼中看来,作为一个男人,云扬亦是也做到了极致。

计灵犀坚信,云扬,云尊这个名字,将会在天玄大陆这片土地上,恒久地流传下去,作为……无人可以替代的传奇神话!

云扬这会子是真的睡着了,全身心放松的睡着了。

本来他固然很早就躺下,但却没有想到自己当真会这么快的入眠,他本以为自己还要辗转反侧一段时间的;不意普才躺下,便有一股莫名困意袭来,云扬全无抵抗余地悠悠睡去。

这一睡,他做了一个梦。

…………

<昨天累坏了……下午五点钟才起来,更新晚了些,抱歉。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有风我便凌天下!

梦里。

九尊兄弟再聚。

土尊与水尊,都摘下了面罩,土尊仍是云扬在画中所见的玉唐大皇子模样,而水尊则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美丽女子,唯有偶尔瞄过土尊的时候,才展现出那隐隐的温柔可人。

还有金尊木尊,只是面容朦胧,若隐若现。

倒是火尊也摘了面罩,久违的云醉月正陪坐在他的身边,你侬我侬,两人尽都笑得很幸福。另一边,风尊与月如兰亦坐在一处,笑着向着自己举杯邀约,张口便道:“云扬,你这小子道行不浅哪,一个小白初哥愣是勾搭到了我妹妹,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照顾不好她,我保证不打死你,但一天至少打你八遍,我这绝对不是开玩笑!”

而在风尊左近的雷尊适时插言道:“说得好,你妹妹就是我妹妹,你教训老九的时候千万记得叫上我,我帮你修理他!”

“还有我还有我!”火尊大笑:“火乘风势,风助火威,你出手怎么少了我!”

风尊朗声大笑,满脸尽是得色,月如兰嗔怪的看着他,道:“哼,就你嘚瑟,人家云扬对灵犀不知道多么好呢,哪像某些人,一走了之,杳无音讯,毫无良心毫无担当;眼看着我和他妹妹满大陆的寻找,吃尽了苦头,差点死了还不出来,现在反倒有面皮指责他人,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令人齿冷啊!”

“你要是对我能够比得上云扬对灵犀的一半儿好,我做梦都能笑醒!哼……”

月如兰一语未尽,风尊早已经一脸尴尬,刚才的得意劲早已荡然无存。

同样被勾起了伤心事的还有云醉月,亦是哼了一声,看着火尊,顿时火尊也是一头虚汗,连连告饶,再也不提联手风尊,风火联手云云了。

其余兄弟们尽都觉得好笑,先是隐忍,最终引发一场哄堂大笑。

血尊看着云扬,轻声问道:“老爹他……”

云扬脸色登时一黯。

血尊也即时脸色黯然,显然猜到了什么,好半晌之后,还是土尊出声提议道:“让我们一起敬老爷子一杯。”

兄弟们同时举杯。

这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给老爹敬酒,怎么不直接将老爷子请出来?”

然后下一刻,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儿,就出现在了门口,满脸尽是蔼然微笑,兄弟们一起惊喜的齐声大呼:“老爹!”

云扬更是流出了幸福的眼泪,他望着久违的老爹,咧着嘴傻笑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良久,他才找到机会说道:“哥哥们,那四季楼……”

兄弟们一起大笑:“早知道了,就等着你来表功呢,能忍这么久,也真是难为你,不过若是你没能了结四季楼,以为哥几个会饶过你,早就打你小子八遍了。”

云扬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哗哗的流出来,突然一声大吼:“你们还想打我,应该是我打你们几个混蛋才是!!”

兄弟们都歪着头,笑吟吟的看来,一个个都抱着胳膊,戏谑道:“好啊!你要打几个?我们成全你!”

随即便是满眼的不怀好意,摩拳擦掌,嘿嘿直笑:“这点愿望我们可是很乐意的成全,求之不得。”

云扬眼珠一转,转身而逃,一边笑一边逃走,不多时就被众兄弟齐齐按住,旋即几个人好似叠罗汉一般地压了上来,云扬一边笑一边求饶,一边仍自幸福的流泻泪水。

……

计灵犀在一边,看着云扬酣睡的面容上,骤现满满的笑意,笑得跟个傻缺二货似的,唯有眼睛里却不住的流出眼泪,嘴里面亦是喃喃的嘟囔着:“真好……真好……”

计灵犀闻言不由得娇躯一震,出神的看着云扬半晌,又温柔地帮他将眼泪擦去,幽幽的叹息一声。

你这是在梦中与你的兄弟们相见了吧?

这一番梦回愿满之后,你这几年累积下来的执念,也都该消去了吧?

但愿你以后,能够活得更轻松些……

……

次日清晨。

云扬一觉醒来,只感觉自身神完气足,浑身上下流溢着有用不完的力量,精神百倍充沛,貌似连脑筋也格外的清晰,状态万全。

他眯着眼睛,点滴回味着梦里的一切,又自忍不住的嘴角微弯。

他可是很记得大家临到散场的时候,自己下意识所问的那一句话。

“哥哥们,我们可还能再聚在一起么?”

众位兄弟齐声哈哈大笑,在大笑声中转身而去,消失在朦胧云雾之中。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但是云扬并不难受。

梦中流泪,笑着醒来。

或者,这一切已经算是一种圆满了吧。

计灵犀听到云扬类似梦呓一般的喃喃细语,随即便见云扬醒了过来。

计灵犀好奇的问道:“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云扬笑而不答。

最后的最后,兄弟们的身影尽都在云雾之中消失,但他们的声音,却在一字一句的清晰传来。他们在一起拍掌,在一起纵声长吟。

皇天后土开乾坤;

水火五行震群伦;

有风你便凌天下,

扶摇九重为至尊!

……

声音越来越小,及至最后一个字传来之瞬,梦境尽归无边静寂。

……

云扬自戒指中拿出许多酒菜,在接下来连续八天的时间,尽都吃住在这庙里。

吃饱了喝醉了,就睡,睡醒了活动一会儿,再吃再喝。

整整八天,每天除了和计灵犀聊会儿天,他什么别的全都没有做。

没有练功,没有想事情,没有分析玉唐国势,也没有关注对外的战事。

在这个完全与世隔绝的天悬崖之上,轻轻松松,无忧无虑,毫无挂碍的整整过了八天。

只可惜唯有第一天,他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其他的时间,就真的只是睡觉了。

连那种胡思乱想意图梦想成真的梦都是一个没有。

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行,总之这八天的睡眠质量,出奇的高。

以至于计灵犀竟感觉云扬似乎是胖了些……

其实胖了些也是有情可原的,毕竟这几天的状况,几乎就是恢复了往昔云扬“饭桶”盛誉那会的状态!

八天后。

云扬最后一次将九尊庙收拾得干干净净,更在九尊庙周围,再次布下了一个隐秘阵势。

他卓然站立在庙门前,驻足了许久许久,突然起身,哈哈大笑,转身而去,再不回头。

“有风我便凌天下,扶摇九重做至尊!”

他笑着,携了计灵犀的手,浑身轻松的下山,始终不曾回头一顾。

反而是走出几十丈的计灵犀忍不住转头张望,却见那九尊庙,已经彻底隐没在云雾之中,全然的看不清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余韵悠长

…………

两人下得山来。

迎面就是凌霄醉,独孤愁,与君莫言三人联袂而临;

彼端三人看到云扬两人,本来满脸焦急,却是一下子就是松缓了下来。

“年先生呢?”

“四季楼的一干人呢?”

三人同时发问。

本来云扬两人安然归来,已经昭示了此役的战果,可是他们心底难免存疑,出声探询,一问究竟!

云扬笑了笑:“从此以后,天玄大陆不会再有四季楼。更加没有年先生。”

三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死了?全部都死绝了?”

“爽快!”

然后才是震惊:“只得你自己一个人,就把他们都杀了?”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三大高手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满满的不可置信,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运气好而已。”云扬微笑:“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君莫言咳嗽一声,白眼看天,喃喃道:“真是装的一手好逼!”

凌霄醉与独孤愁则是同时喷饭,就以他们评估,凭四季楼的那些人力,纵使己方又有君莫言助战,仍旧是太足够用了,想杀自己等人固然仍属难能,但是自己几人想要克敌制胜,甚至冲出重围都属艰难至极。

那些人里哪一个不是震古凌今的大高手,尽都是此世的绝颠强者好么!

君莫言有些无语的摇摇头,道:“既然云尊无事,那在下不可逗留,就告辞了,世俗事已了,各位,咱们玄黄界再见吧。”

说罢,当真就那么潇洒的转身而去,一袭青衣身影,眨眼就消失在远方,唯有声音遥遥而来。

“青衣青锋越千山,一剑在手君莫言……”

凌霄醉与独孤愁看着君莫言远去的潇洒背影,下意识地笑了起来:“这家伙,跟你徒弟差不多。”凌霄醉说道。

独孤愁摇头:“可别那么抬举我,我怕摔死,我徒弟要是有一半人家的出息,我也就不头疼了。哎,自己不着调,却又教出来一个同样不着调的弟子……可别提了,闹心糟心烦心。”

凌霄醉哈哈大笑:“云扬,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等下打算去四季楼总舵那边办点事情。然后还要去一趟七星湖。在之后就是准备往玄黄界的事宜了。”云扬想了想,如是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你一步,今天就去玄黄界了。先去那边为你打个前站。”

两人同时出口,说完彼此相视看了一眼,旋即便相视大笑起来。

“好。”

“玄黄见!”

“玄黄见!”

两大高手,一如君莫言一般,毫不拖泥带水的径自转身而去。

……

他们这会走得很安心很放心,四季楼已经覆灭;以云扬的实力,放眼此世,已经再无抗手,绝对的无敌!

哪里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云扬与傅报国见了一面,略略交代了几句,便即带着计灵犀飘然而去。

“君可还回天唐城?”

“……一切安好。”

“云尊大人将来有什么打算不?”

“嗯,我会仔细看着这个世界,看它变得越来越好。”

云扬微笑着,带着计灵犀消失在远方。

傅报国皱着眉头,有些拿捏不准云扬这句话的真意为何。

他到底是走了?

还是决定要留下了?

不知道……

但傅报国仍旧知道了一件事。

九尊的传说,云尊的传说,将恒久流传,永远不会消失!

云尊于天玄崖一役大获全胜的消息,迅速传回到了天唐城。

即时,玉唐全境轰动,家喻户晓,齐齐欢喜鼓舞!

一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张灯结彩放鞭炮,尽都祝贺云尊,赶走了年兽!

四面军队亦在得信之后,精神振奋空前!

“云尊天下无敌!”

这六个字,似乎拥有神奇的魔力,能够缔造传奇。每逢出战,喊出这句话,居然似乎能够平添几分战力!

而且,敌人那边更显气势低迷!

……

云尊的事迹流传天下。

四大家族中。

四位公子人人都是一脸兴奋,兴高采烈的听着别人诉说,然后,回到自己小院,便是拼命一半的练功!

老大,我们何时能够再随在你身后。

云府。

老梅,方墨非,白衣雪三人神情激动,久久不语。

然后便也是拼命一般的练功。

公子,我们,一定会在玄黄再见!

……

几天之后,云逍遥深思熟虑之后,请命出征。

云尊功高盖世,这点早已人尽皆知,无须赘词,但这个天下终究不曾在他的手中得到统一。我身为他的父亲,决意代替他来完成这件事情,无可厚非,理所当然!

对于云逍遥的心情,玉唐高层尽都表示明白理解。

人人更加知道……云尊恐怕是不会再回到天唐城了。

当日云尊的隐退之意,本就昭然若揭,现在四季楼覆灭,云尊再不显临尘寰,已成定局。

玉唐皇帝陛下从善如流,委任云逍遥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节制普天之下,所有军队!

然后又再传令,立玉乾坤为皇太孙。

举国同庆的同时,犹有秋剑寒等高层明了,云扬的最后一句话,有多大威力,包含了怎样的深意。

“我会看着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好。”

这句话,令到宝儿本来就已经稳固的皇位,愈发的高枕无忧,板上钉钉!

亦是从这个月开始。

玉唐真正开始了东征西讨,统一天下的霸者之路!

时至今日,曾经觊觎玉唐的所有强势敌人,都已经被云尊打残了打废了。

这统一天下的道路,无疑将因此变得顺畅了许多……

……

而这个时间点,云扬已经抵达了四季楼的总舵。

从天玄崖到四季楼总舵的这一路,云扬丝毫不见急躁,或者该说直接就是一路游山玩水过来的,云扬偕同计灵犀,可是好好地游览了一番天玄大陆的大好河山,如画江湖。

两人一路行来,彼此的感情也是越来越深,计灵犀脸上笑容不断。自身修为也仍旧保持原本的进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水涨船高,宛如全无止境,与云扬之间的差距,竟比之前尤甚。

“这几天可还做梦不?”云扬问道。

“还做啊,而且梦始终是那么的模糊,难以看清。”计灵犀皱着眉,有些苦恼的回答道。

她这段时间以来貌似总在做同一个梦兜缠。却又始终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分明,已经为此事苦恼了许久,所谓魂牵梦萦,不外如是。

“嗯,其实真不用烦心,也许只是你修为还不到,等修为层次足够了,大抵也就看清楚了。”

云扬安慰道:“灵犀啊,说起来咱们相伴了这么久的时间,我似乎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你的真面目呢。”

计灵犀哼了一声,道:“你是觉得我现在不漂亮么?”

……&……

不知怎地,一写到女人不讲理我就特别有心得……

第五百五十三章 四季总舵

云扬咧咧嘴:“之前可是你有事没事就喊着要恢复本来容貌,现在突然不喊了,我还不能有所疑问?”

计灵犀哼了一声,仰起头,背着手,一跳一跳的往前走,很是欢欣快乐,嘴上却是傲娇道:“我其实是在为你担心,怕本小姐的真面目一下子迷死了你,可怎么办。”

云扬撇撇嘴,淡然道:“本公子阅人无数,就算是绝世红颜,倾国佳人,本公子也见过不少。就凭你个黄毛丫头,也敢夸言迷死我……真是可笑。”

计灵犀背着手跳着前进:“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就是不让你看,有本事你直接上手啊!”

云扬扶额叹息,半晌无言。

上手?怎么上手?一上手,我就躺下了……

两人初见面,计灵犀就是易容的,不光是易容而且还带着面罩。到后来住到云家,也是带着面罩的;一直到第一次离开天唐城去寻计凌风,仍旧如此。

第二次好不容易回来,却又适逢被雷动天追杀,为了躲避雷动天的色心,不得已将自己化妆成了丑女无盐。

即便后来去到了云扬的家里,易容仍旧没有卸去,直接被云扬涂了那药,将容颜彻底遮住。

前端时间危机解除,计灵犀不禁想提前解除伪装,一直致力于寻找解药,偏偏始终遍寻不获,时至今日,眼看着那药的时限即将过去了;计灵犀反而不着急了,甚至还准备了新的易容药物,显然是准备在云扬的药膏药效过去之后,自己再涂一层,全然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了……

任云扬再如何的多智如妖,年少高才,却仍旧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什么心理。

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么?这丫头怎地总是跟别人想的不一样呢……

“灵犀啊,实话跟你说,那种解药其实我随手就能配出来。”云扬嘿嘿笑道:“灵犀,你看,我对你可是与一般绝对不一样。我都不知道你长啥样儿就喜欢你了,我这绝对不算是以貌取人吧?”

计灵犀哼一声,一脸的不置可否。

“我这不是为美色所迷,你知道的吧?”

“哼!”

“你且洗了去伪装,让我看看我媳妇儿长啥样。”云扬道:“之后去到了玄黄界,最开始的时候必然是要分开的。可别以后见了面,我居然都不认识你……这不是闹了笑话么?”

计灵犀仰着下巴道:“歪打正着,我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到时候,我恢复本来面目,来勾引你,你要是敢动了心,就是渣男!”

云扬苦起了脸:“那我要是没动心呢?”

“那当然就算你对我不满意!你看不上我这样的!于我无意,我还留恋什么?”计灵犀理所当然的说道。

云扬小心翼翼的道:“那你是希望我看不上你,还是希望我做个渣男?”

计灵犀白眼一个个的翻过来:“从心而行就好,无论你是看不上我,还是做了渣男,我都接受现实,我可从来都不是认命的人!”

云扬痛苦的仰天高叫:“计凌风!你特么的滚出来管管你妹妹!这还让人活吗?想要逼死我吗?”

计灵犀咯咯娇笑:“你叫他出来也没用!他从小都不敢管我,现在更加管不了我,有本事你自己亲手动手管教我啊!”

云扬悲惨的叹息,满脸尽是衰相。

云扬兀自不肯放弃,好一番的好说歹说软磨硬泡,可计灵犀只是不同意,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某人最后也只好无奈放弃。

“好了好了,等洞房花烛夜,我自然会让你看到了。”

计灵犀红着脸的补充道。

云扬闭着眼睛,喃喃道:“到那时候……不仅脸看到了,别处也都能看到了……”

然而这一句话却直接引起了计灵犀恼羞成怒间关万里的恐怖追杀。

嗯,现在云扬是彻底干不过计灵犀,不但修为不及,连理都是亏的,若非计灵犀尚有分寸,不曾当真下死手,谋杀亲夫……嗯,谋杀准亲夫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

“这里,就是四季楼总舵么?”计灵犀看着绝巅之上的一片房舍,很有几分不可思议的感觉。

作为天下第一大势力组织的驻地,这点规模未免太简陋了。

完全就是普普通通的茅草屋,打眼看去,所有的正方偏房厨房,所有一切都与普通百姓家里没有什么两样。

顶多就是彼此相间隔的距离稍微大了一些,所在地乃是常人罕至的高崖之上罢了。

及至切身抵达四季楼总舵所在地,游目四顾之下,确认此地大约每隔五十丈左右,便有一座宅子;宅子里有院子,有花草,有厅堂,有卧室,甚至还有厨房,茅厕,应有尽有,很有一种居家过日子的气相。

只不过,此刻所有的房子里面都是一个人都没有。

空山寂寂。

一股无形滋生的苍凉感觉不期而至。

一些小院子里,还有花草在寂寞的摇曳着,似乎在等待自己的主人归来。

“不意四季楼的人竟也一个个都是苦修士。”云扬有些喟叹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不能够忍得下这般的荒凉寂寞,却又怎么会成就那等惊天动地的修为实力身手。”

“不管正邪,但自古至今,凡是强者,凡是高深修行者,莫不如是。”

“想要获得凌驾众生的实力,便要付出与之相当的代价!”

“所谓无敌最为寂寞,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

“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你付出的多,那么,自然也就没有人比你得到的多!”

“很公平,真的很公平。”

云扬平静的看着这一片。

“逝者已矣,恩仇终了,愿诸位一路走好。”

……

云扬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找出来此地所布置的蔽踪幻阵,在拔除最后一块阵眼石的那一刻,天空中乍然显出一阵变幻波动。

无数的灵气,陡然溢散之余,竟于天空中现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内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通道,通往莫名之地,高深莫测,倍显神秘。

“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云扬道。

“你……你可千万要小心!”计灵犀紧张的道:“说不定,这里尚有年先生设下的什么陷阱,你们这种人都习惯预留后手,也许他的最后一记杀手便设在这里……”

云扬笑了起来:“还真被你说对了,这里还真有年先生的最后一记杀招存在。不过,我会安然接下,决计无恙。”

计灵犀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早就知道,那你还要冒险?!”

…………

那天,关于女人不讲道理的问题,我们展开家庭辩论,媳妇说了两句名言。

我觉得这两句话,会让我受益终生。

第一句话是:可以不讲理就能获胜的时候,为什么要那么傻的去讲理然后让自己被说服呢呢?、

第二句话是:明知道和男人讲理会吃亏,为什么要讲理呢?

听完这两句话,我……

你们猜,我是什么心情?

祝福大家七夕快乐

一年一度的七月初七到了,祝福大家七夕快乐!

今天大家肯定都有活动,所以我也请假一天好了。

我去陪媳妇过节去。

当然,也有没有活动的……

但是没有活动大家可以看书嘛。

给今天没有活动的哥们们推荐几本书,祝福你们今天过得充实。

第一本:凌天传说、第二本,异世邪君,第三本,傲世九重天,第四本,天域苍穹,第五本,我是至尊。

这几本书写的非常好,作者也是非常实在的一个人。

大家快乐。我去也!

《我是至尊》祝福大家七夕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五十四章 这是为何?

云扬微笑一下,伸手摸了摸计灵犀的头,道:“不存在冒险的,放心放心,我可不是年先生,更不是四季楼这伙人。心不同,做事处理的方法便有不同,年先生的这记杀招,于我无用。”

计灵犀恼怒的将他的手甩到一边,道:“我最后一次郑重的警告你,以后不要这样摸我的头,小心姑奶奶大巴掌呼你。”

云扬道:“那请问姑奶奶,我应该怎样摸您才不会大巴掌呼我啊?”

“你应该……”计灵犀突然愣住,旋即恼羞成怒道:“滚!”

云扬哈哈一笑,又再望了一眼羞红的俏脸,再不驻留,一溜烟也是地进入那黑色通道之内。

霜尊者等人曾经说过,进入这通道是有时限的;若是超过了时限出不来,便会被永远的封锁在里面。

对于这个提醒,云扬可记得很清楚。

但他还是来了。

只因为……

“若是有一天,我陨落了,却绝对不希望有人用我的尸骨拿来练功!”

“这些尸体,都曾经是不可一世的大能者!”

“就单只是为了表示对这些强者的尊敬,我也应该,来让这些神骨物归原主,绝不该令其再染红尘,被他人所污!”

此际,云扬正在以自身最快的移动速度,在通道中全速疾驰。

但让他感觉到由衷奇怪的是,自从进入到这个通道之后,这个境地给他的感觉,非但与年先生所言不同,与冰雪霜等尊者说的亦是完全不同!

传说中,进入之后将会举步维艰……

传说中,进入之后将会幻觉丛生,一个不慎就要心魔反噬,身死道消。

传说中,进入之后将会视觉锐灭,虽非目不能见物,却也仅仅能看到自己身前有一个破败的神墓,里面有一具神骨,至于其他的基本都再难看清,也就只能看到近处的模糊景象,稍远一点便完全都看不到了。

可是以上这些个传说阻滞,云扬进入这里,半点都没有感觉到,非但没有举步维艰,反而是行进异常顺畅,幻觉视觉障碍都是没有,全无异状。

难道传言有误?

云扬没有注意到,在他进入这片空间的时候,他的神识空间中,绿绿正缓缓摇曳。而他这几年里一直收取的善恶因果之气,正缓缓弥散而开……

只不过短短时间,已经充满了这一片空间。

那是人世间的至真至纯的正义!

所过之处,所有阴霾,一概退避!

远方洞口的出处分明显现出一片光明,终点虽遥,抵达不过就是一个时间问题。

以云扬今时今日的修为实力而论,全速疾驰之下,这段路程,只不过瞬息之间!

云扬虽然感觉眼前的状态氛围哪里不对劲,但彼端光亮已经在眼前,如何不进?!

云扬一步跨出通道,进入眼前光明境地。

可云扬却即时感觉到眼前尽是白光闪耀,不过总算不至于太过刺眼,聚拢眼神,尚能视物,游目四顾之下,发现当前立身的硕大的空间似乎没有尽头,到处尽皆散落着闪烁着白色光晕的神骨。

显而易见,刚才入眼的白光,尽都是源自此间的许多神骨!

亦是在有一份明悟的同时,一股笼罩在这个神秘的空间上空的莫名威压,牵连到了云扬的身上,似乎随时都能落下来,将这空间之中的一切事物,悉数压为齑粉,无有例外!

云扬心念一动,不敢怠慢,提聚本身最强威能,以策万全,防备意外骤临,同时再散出神识,仔细探查此间的所有一切,却见这个空间里,除了神骨之外,基本就只余下一块一块的墓碑,但那些墓碑尽都是破破烂烂,残缺太多,根本看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

云扬不禁呆住了,墓碑残破至此,线索荡然,根本就难以判断出神骨原属于这里面的那一具尸体,更有甚者,在这个空间里,神墓却又何止十二座?

想要达成归返神骨于原主神墓的初衷,谈何容易!

云扬念头转动之余,登时一阵阵的苦笑。

远的不说,就只是眼前看到的神墓,只怕二百四十座也还不止!

所谓十二天人之骨的说法简直就是荒诞,无稽!

云扬并没有注意到的是,自从他进入这个空间之后,这空间之内的光亮便在持续一种隐约增幅的过程中,越来越亮,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站在这神秘的空间里,云扬愣然半晌;初初曾经做过很多设想,包括神墓内有机关,有莫大凶险,可是自己非是心怀恶意,只为送还神骨,是故总觉得此行甚易,可是现在状况,凶险似无,可想要完成初衷也似无望,不禁苦笑一声。

再过片刻,云扬从戒指中取出神骨,将之缓缓地放置在面前地上,轻声祝祷道:“余此行并无他意,仅为归还各位前辈遗骨;本欲将之尽数归返原主,尽善尽美。只可惜事与愿违,晚辈实在无能分辨更多。各位前辈英灵不昧,相信不会怪罪云某此心。”

“云扬也为修行中人;将心比心,我们都是最骄傲的一群人;越是修为高强到巅峰的修行者,越是骄傲;越是不容任何人亵渎!”

“各位前辈活着的时候每一个都是叱咤风云,笑傲九天之辈,纵使死后无知无觉无感,吾也不愿前辈们的遗体被有心人亵渎,仗之不义。”

“原因无他,这是感同身受的强者尊严!前辈们活着的时候,自己来维护自己的尊严,无人敢于冒犯。而前辈们逝去,便由我们这些后来者来维护前辈们的尊严。”

“当初听闻神骨之名,便有相护之意。今日此心终于达成。”

“心意如此,便是如此。”

“惟愿诸位在此安息,英灵不昧,各人神骨各归其为,回返原身。从此后与世隔绝,流年安详。”

云扬喃喃诉说半晌,随即深深地鞠了一躬,就要转身离去。

送还神骨乃是此心之初衷,虽然未臻圆满,亦属不虚此行,不枉此心!

不义冥冥中,突然有一个幽幽的声音突兀开口问道:“这是为何?”

第五百五十五章 赤子之心

云扬愣了一下,心道,为何?刚才我不是解释得还不够清楚么?

他愣了这一下,那悠悠的声音便再次问道:“这是为何?”

云扬想了想,道:“无他,只因为各位前辈都是风云人物,每一个都是属于传说的存在;而云某虽然不才,却也自认可于这天玄大陆载入传说的故事;云某也是人,自份也有一天会死。”

他淡淡的笑了笑:“若是我死之后,我的尸体要被有心人取得,所遗骸骨被一块一块的拿出来练功……云某自问无法忍受。所以,我觉得各位前辈也同样的无法忍受。”

“所以……便有了今天之事。”

这一番解释完毕了,云扬才蓦然间想起:咦?刚才是谁在说话?

此间明明与世隔绝的私密空间,怎么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自己刚才可是展出神识再三确认过的……那么,刚才的发声者是谁?!

一念及此,云扬顿时一阵悚然,霍然抬头看去。

但闻空中又自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音,随即,更有一片叹息声音随之而起。

这空无一人的寂静空间,一时间仿佛同时出现了似乎是数百人,数千人,数万人同声长叹的声音。

云扬更觉毛骨悚然,浑身的鸡皮疙瘩呼呼地起了一层。

此间乍起呼呼风声,却非是云扬化相,而是——

云扬眼前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股股小旋风,卷起来云扬刚刚放下的许多神骨,徐徐向着一个又一个神墓而去。

刹那间,这些神墓之中已经被拆的七零八碎的遗骨,亦随之恢复完整了起来。

仍是之前那个幽幽的声音:“多谢你了年轻人……这么多年以来……终于有了一个这样的人出现,天意弄人,造化弄人,却终有一份善意……”

“……这天地之间,正义不曾缺,善意不曾泯;毕竟是存在的……我心甚慰!”

风悠悠,云渺渺。

眼前一阵莫名变幻,云扬恍惚间惊觉,自己眼前所见的所有一切,弹指易换。

原本充满了荒凉破败气象的空间,居然在这一瞬间变得天高万丈,玉宇琼楼;祥云缭绕,龙凤盘旋……紫气莹然,气象万千。

在一片祥云缭绕,罗列无数的巍峨高大宫殿,俨然是一方异界。

彼方乍现影绰,似乎有无数的人影出现,却又即刻消失,似乎是无数的金甲神将,在守卫着那天际乍现的威严宫殿。

眼前一阵白云飘来,乍然幻化为一个超然脱俗的老者,老者白须白发,仙风道骨。

云扬何等眼力,更是最擅玩云相变化的大行家,瞬时判断出,这老者的身躯根本就是籍云相云雾所化,并没有半点实在的感觉,但其本质又与自己的云相异能不同,高深莫测。

“年轻人,你很不错。”老者的影像在空中喟叹的说道:“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存在;很好,修为不俗,心地更是不俗。”

云扬才待想要开口说点什么,诸如谦虚两句云云,但见那老者即时摇手,打断了他的开口:“少年人,老夫时间不多。只能长话短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安静的听我听完。”

云扬一时间只感觉自己犹如身在梦中一般,满心尽是虚幻不实。

而老者的声音却自飘飘渺渺的再度响起。

“你说的没错,强者的尊严,不容亵渎。我们都是高高在上一辈子的人了,自己的尸体被人糟践,岂能甘心?”

“但不甘心,却又能如何?”

他长长叹息一声,道:“你既然是修行中人,当前已有相当的境界层次,那么合该知道,有一方地,必有一方天的道理。”

“所谓有一方地,必有一方天,道理浅白,便是这一片天地有人类存在,那么相对的,亦有有一个天庭存在……而所谓的神仙,便是得道升仙的天庭中人。”

“天庭之人主掌人间祸福气运等一切,此为定数,天地开辟之后便无人能改的定数。”

“可是,我等这些凌驾于此方大地的主宰,得道真仙……却因为,多年前的一场江湖大乱,人间变故……一朝倾覆!”

“谁说定数无人能改,不过实力不到,威能不及……人间大乱,而我等只顾安享度日,并未曾干涉,以至于,君主爆发雷霆之怒,认为我等失职,不配享此天位……当日,君主大人一怒之下跨界而来,指掌翻覆之间,天庭不存,大地分剥!”

“天庭一众成员,都在这一番变故中身死道消……仅余尸骨累累,堆在这荒芜空间……便是那残存的精气神,也都被抽取出去,来维持这大陆的祸福善恶,保持着所谓的天日昭昭……”

“然,我等所遗的精元气,纵然数量不菲,终归是无本之木,无根之水。势必不能维持长久,时至今日,所有同僚都已至油尽灯枯,强弩之末。”

“相信至多不过百年时间之后,便是最终的诸神末日,神迹荡然。”

“所有人都被埋在这里,埋在这样一个数面透风的特异所在……”

“此地一边连着玄黄界,一边连着天玄大陆,可算天地间少有的可连接玄黄界与天玄大陆的境地,又或者说是一处联通两界的中转站。”

“然而亦是因为这点,我们的遗骨亦处于随时会被人发现的位置……更兼充满了诱惑。因为每一个看到神骨的修行者都明白:只要得到神骨,融入自身,就有望成就真仙之境,修途大进!”

这声音之中充满了苍凉:“我们都是九天之上的人物,一个个傲骨凛然那是必然。谁愿意看到自己死后尸骨还要被人拆了去练功?英雄一世,明明已经位列真仙,最终却要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惨淡结局!”

“但这个结局乃是君主大人要让我们看看的结果,亲身体验的结果,时时旁观自己的尸体被人取走,被人利用;被一帮自己曾经倾心守护着的人拿去练功,却不能有任何反抗!”

“犹记当时君主大人说过的一句话:当有一天,若是有能够忍住成就仙人诱惑的赤子之心修行者;在得到神骨之后却选择了将神骨送回……那个时候,便是你们的解脱之日!”

“只需这个人将神骨搜集齐全,全部送回,非但天庭可以恢复如初!连带尔等,也可以恢复本体,重登天位!”

…………

<这一章是早设定好的世俗结尾篇;却感觉只写出来了一半的真正感觉……

第五百五十六章 帮!

“当时我们身在局中,一厢情愿的设想,沧海桑田,能人辈出,每一朝每一代何曾少了英雄豪杰,更加不会缺少真正品德高尚之人。或许几年之后,我辈就能解脱了……结果,我们所有人尽皆大错特错!”

“举凡有缘来到此境之人,竟并无一人能够抗拒得了成就真仙的诱惑。尽都选择了将我们遗体拆开,供他们自己运用……”

“我们苦苦忍受,同时也在苦苦等待,等待着这样一个人的到来,可这样一等,便是等了十几万年……”

空中的老者充满了渴望期许的看着云扬:“小兄弟,你已经听我说完了吾等往事始末,而老夫也看得出来,你乃是一个真正的君子,真正的英雄豪杰。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再多帮我们这些残魂一把?”

随着老者的话音才落,空中又有无数的虚影浮现,虽然尽都是朦朦胧胧,大抵就只能看出一个头来,但每个人的眼神是极为迫切地注目于云扬。

显然是希望他答应。

云扬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充满了震动!

想不到这神骨,居然牵扯到了这么多事情。

这也太复杂了吧……

天玄大陆的无敌传说,能够成就真仙的神骨,最初的源头竟然是来自于天庭,来自于此世的真仙……而更令人闻之生畏的是,此世的真仙,凌驾于大陆众生之上的真仙,仍旧不过是更高层次强者指掌倾覆的渺小存在,自己往昔盲目的认为,成就真仙就是星空强者的想法,竟是错的那么离谱!

“原来是你们,在身死道消之后的这么多年之后,仍旧以精气神维持着,保护着这个世界的安稳……”云扬轻轻喟叹了一声,仰头向天,喃喃道:“英雄不该受此委屈,纵然其中另有因缘,你们这无数岁月的付出,已经太多。”

他沉默了一下,道:“我应该怎么帮你们?尽情开口无妨!”

那老者闻言顿时激动地语不成声:“你……你答应了?”

这强烈至极的激动,险险令到让他的魂体就此彻底消散,好容易才又重新稳定了下来。

云扬认真地点点头,微笑道:“我答应了。”

老者的虚影兀自在剧烈的颤抖着,又过了好半晌才道:“你……你不怕我们不过是花言巧语,是别有用心……或者是利用你脱困离难?”

云扬眼帘半阖,淡淡道:“就算单只是为了强者尊严不容亵渎之说,我便愿意做这件事。若你们是利用我,顶多就是我也在你们回复之后再将你们击溃就是!”

老者的神情转为古怪地往着他,片刻后终于笑了出来:“好志气!”

他的神情有些怔忡,喃喃道:“这就是……心吗?”

适时,老者的身形压得很低,中间那几个字更是低不可闻,反正云扬是没有听清楚的。

但周遭那很多虚影的脸上,却尽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一个个若有所思,惭愧之意油然升起。

“年轻人,玄黄界也有几家拥有类似这种墓地通道。”

老者道:“而此种通道,一旦有发现的人贪婪,取走了神骨,那么……就只能等到有人将神骨归还之后,才会彻底封闭。”

“所以只要小友将神骨悉数追回,自然会知道如何进入之法。同样的,唯有等神骨完全收集完毕,我等才可以重建天庭,再回仙班。”

“此后之事,便尽皆拜托小友了。”

虚影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惭愧之色:“最让吾等惭愧无颜的是……我等残魂并无可以回报小友的任何物事……甚至就算彼时小友当真做到了神骨尽归,我们仍旧是身无长物可以报答……这一节,却不愿瞒哄小友。”

云扬哈哈大笑:“我来送回神骨的初衷,本就没打算要什么报答,不过是为了玉成强者尊严,而此事既有后续,我尽力而为相助便是,百年时光……我定在此时限到来前,收集齐全诸位遗骨,这亦是为了天玄大陆的福祉,仅此一项,便是此行不枉。”

“多谢!”

天际众多虚影一起躬身致意。

随即,天空中所有的虚影又自齐齐消失不见,恍如不存。

之前那玉宇琼楼的景象,也瞬间化作了一片虚无。

唯有一个虚弱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此处不适合凡人久留,小友还请速速离去,免得被阴气所伤……”

云扬走出这一片神墓空间的时候,只感觉有些迷迷蒙蒙的。

任他再如何的多智如妖也好,却也万万不会想到,年先生等四季楼的人心之念之的神骨,其源头居然还隐藏有这样子的隐秘!

这根本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惊天大秘密!

“四季楼心心念念就是收集全神骨,期许能够成就真仙,乃至位列仙班……殊不知,依靠神骨根本就没可能成就真仙,甚至成就了,也不过落了下乘,至于位列仙班,更是荒谬,此世已无仙班可言,谈何位列仙班,这么算下来的话,神骨对于四季楼来说,非但不是一个可以升天的机遇,反而是一个万劫不复,终至沉沦的至阎陷阱!”

“且不说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收集全神骨,就算真的侥幸收全了,乃至成就了真仙层次,最终了然的,也不过就是全然没有希望的现实,再没有修途更进一步的余地,只有绝望!”

“成功一刻便是失败之时,这……这才是最最恐怖的绝望啊!”

云扬下意识的回想其四季楼这么许多年以来的孜孜不倦,一直在为了这个目标努力,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心力,实在太多太多,然而真相,真实情况居然是如此,委实是令人唏嘘。

云扬亦是忍不住心中叹息一声。

年先生等人,抛开是非善恶不说的话,随便哪一个不是这人世间难得一见的人杰?

却因为生生陷入这个无法抗拒的最大迷局之中,一旦进入,便再不得脱身。

然而说到底,这一切不过就是人的贪念在作祟罢了。

可是……亘古以降,面对成就此世无上高度的诱惑,始终没有人能够抗拒,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年先生当日最后告诉我神墓所在之地,果然也是不安好心,这里,也果然是他给我的最后一个陷阱。只不过,这个陷阱考验的却是我自己的心是否贪婪。”

“年先生也不愧是一代枭雄了。人都死了,还留下这么大一个坑!”

云扬回想起一件事:在最终决战之前,年先生身上一块神骨都没有!

作为四季楼掌权者,这等能够直接成仙的神骨,却一块也没有,这代表什么?

再联想到今日,不由不寒而栗。

…………

《暴雨,这边的一根高压线杆倒了,停电一直到八点多……》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七星湖

“纵使他不知道个中真相,但以他切身体会过神骨加身之后的威能,很大机会是感觉到那神骨虽然威能浩瀚,却非是当真与本身融合,就只能增加一时之力,己身绝难永久拥有,当真融合,进而推之,收聚神骨者,必然将有莫大祸患临身,不过就是一个时间早晚的差别而已。”

“或者就是这个原因,四季楼中明明那么多人都拥有神骨,唯有年先生以及最核心的四季使者与十二月却没有融入神骨,增长自身威能!”

“他将我引入这神墓的根本用意,就是赌我的本心,但凡我稍生出一点点的贪念,我之终局便将改写。”

“毕竟,此世或者就只剩下百年光阴可以蹉跎,来日无多!”

神墓中的虚影虽然并没有说起了因贪念而收取了神骨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但不好的后果却一定存在——被此世真仙直接定义为贪婪者、更兼那么多神明切齿痛恨,能有什么好下场?

哪怕他们一时间无能为力,但是……这份怒火却只会时刻积累,等待最终爆发的那一天。

诸神……岂能放过如此糟践自己尸身骸骨之人?

恐怕就算是那些人转世投胎了,也会被拉回去狠狠折磨的吧!

一念及此,云扬却又想到了此行中最恐怖的那个认知,君主大人的威能!

以往,云扬已经知道倾覆天玄大陆的君主大人乃是星空强者拥有此世修者难以想象的恐怖威能,自己只有仰视的份,却窃以为天玄大陆古籍记载的所谓得道真仙,大抵就是所谓这个层次的强者,也就是星空强者!

但现在所知的现实却是,天玄大陆与玄黄界未分离之前的历代得道真仙,面对星空强者,仍旧不过蝼蚁一般的存在,仍旧是信手倾覆,动念齑粉!

这个认知就比较恐怖,堪称恐怖至极!

原来所谓的星空强者,竟是这样的未知级数,便是用高大上只怕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又或者是亿一?!

……

“怎么心事重重?事情办得不顺利?”计灵犀皱着眉,偷眼看着云扬。

自从云扬从那里面出来,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事重重的态度显而易见,郁郁寡欢的心情难以掩饰。

“难道在里面发生了什么超出臆想之外的事情……”

计灵犀心中沉吟未定,接下来的一路上却收起了小脾气,万二分着意的温柔体贴,将云扬照顾得无微不至。

云扬确实是在考虑事情,即便抛开星空强者不说,毕竟还太遥远,但就只是收聚散逸的神骨就已经颇为难办,因为那些已经获得神骨的对象,应该都是玄黄界的高门大户,或者每一家的实力都不会逊色于四季楼,甚至还要大大的超过之……但事在人为,尤其此事悠关天玄大陆百年之后的存续,总要尽力达成,不意如此沉吟半天,愁眉不展之后,却愕然发现……咦?这半天怎地过得格外舒服呢!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水来只顾喝……

以云扬的头脑自然不会不知道个中关窍,而同样是因为头脑,云扬很干脆地一路继续皱着眉头想了下去。

这等享受机会可不多啊……

计灵犀哪里知道某人竟是个戏精,一路上悉心服侍,唯恐这货愁肠郁结出病来……

哎,这世间人心不古,谁道英雄豪杰不存龌龊心思,可见一斑!

“咱们这是去何处?”

“七星湖。”

……

七星湖。

“唯有到了七星湖,才明白什么叫做七星湖!”

看着面前的七星湖,云扬叹息一声。

这里就是米空群米公公的故乡了……

想到那婆婆临死之前,跟自己说的话:“多谢你,帮我和群哥完成了此生最大的心愿,作为谢意,尊驾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七星湖看看,或有所获。”

如今,七星湖我来了。

此行,非是为了那婆婆的谢意。

只因为,这里将是我在天玄大陆的最后一站。

……

七星湖。

便如云扬所言,唯有到了七星湖,才明白这七星湖的得名由来,游目四顾,清晰的看到周遭的七座山峰,将一湾湖水合抱其内,若是较高处看下去,那一湾湖水便如是群山环抱中的一颗璀璨明珠,蔚为奇观。

七星湖周遭的那七座山峰,满目尽是郁郁葱葱,植被生长得尤为茂盛。

云扬站在山峰之巅,只感觉树木茂盛远胜他处,但除此之外倒也再没更多感觉;可是一旦升上半空再看的时候,却即刻发现此境的不同之处。

视野所及,这片地界范围的一干山林,除了环绕七星湖的那七座山峰之外,其他的山峰也都尽显葱郁,但明显少了太多的生机盎然,两相比较之下,端的差天共地。

两人即刻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七星湖周遭的七座山峰,直若一处世外宝地一般。

两人见猎心喜之下,一左一右分开查看,倒要一窥究竟。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在原地聚首。

“周围的山峰树木花草虽然也有些许天材地宝,但档次分明要比这边低了不下两档。”

“不错,这七座山峰的参天大树几乎随处可见……而且动辄就是七八个人合抱的大树。连在其他山上都只能是灌木的存在的寻常植株,在这里也尽都生长成了大树!”

“这七星湖,必然另有玄奥之处!”

“但这个秘密,究竟在哪里?”

思及这个答案,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因为即便是以他们两人的眼力,竟然也没有看出来任何端倪,蛛丝马迹。

云扬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虽然始终没有看出来此地到底是哪里存有蹊跷,但这七星湖周遭的七座山峰之上,却最少十几股强横的气息隐伏,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计灵犀眼珠一转,道:“这些人大抵就是熟悉此境秘奥而长年累月在此地修炼的修者。只不过这些人每一个的修为固然颇为不俗,都已臻至道境,但较之我俩仍然相差极远。”

“不过,此地修者甘心放弃了闯荡江湖,一心留在这里修炼,只怕就正如你说的一样,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计灵犀狡黠的看了一眼云扬:“咱们时间并不是很充裕吧,与其自己慢慢的摸索,不如直接找人询问一二来得便捷。”

云扬哈哈大笑:“你正道出了我心中所想,我这就找他们来问问。”

计灵犀刚要问:你怎么找他们过来?

就已看到云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纵声长啸!

…………

第五百五十八章 强邀

云扬长啸的音量初时并不很高,仅止于悠悠的传播出去,但随即便扶摇而上九天,片刻之后,便在半空中轰轰雷震一般的暴烈响动。

一时间,天际轰然越来越响,顷刻之间便已经是震耳欲聋。

再过片刻,更如是山呼海啸,天崩地裂,方圆千里金雷震,任何人也再难泰然处之。

如此一刻钟之后,啸声始终不见减弱,反而越发雄壮,越来越显暴烈浩荡。

这会的七座山峰上空,早已经是风云动荡,惊雷闪闪,霹雳横空。

狂风呼啸掠境过处,早已将七座山峰无数的参天大树,尽数刮得俯首朝拜!

这一啸之威,竟致如斯,直有惊天动地之威,覆地翻天之势!

乍然,一声巨响之余,七峰环抱的七星湖湖水应声激荡翻卷而起,直冲天空数百丈!

沛然水势升空至极高处,终于力竭,然后在空中微微一顿之后,轰然落下。

轰隆!

数以万吨计的湖水重重砸在七星湖水面,整个湖的湖水即时倒灌而出,向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出!

然而动静至此,此地众多修者仍旧全无动作,端的沉得住气!

云扬并不气馁,却是再次加力,啸声更见雄壮高昂!

啸声威势再涨,有如灌脑魔音一般,以择原广被无所不至的方式强势冲向七星山。

七峰之上的所有花草植被,因啸声之冲击,直上半空。

无数的山顶碎石,也因之纷纷颤动,高山滚鼓一般轰隆滚下。

终于,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惊呼的声音。

无数的乱石崩飞之中,有十几道人影纵身而出,满脸痛苦的向着这边急速飞掠而来。

其中更有人满脸扭曲的大喊:“别再吼了啊……”

只可惜那声音未及远传便已经立即被狂风与长啸声冲击得变成了满天飞丝,全不可闻,听也听不到了。

但既然有人出来,云扬自然也就达到了目的,微微一笑,立即收声。

收声之瞬,整片天地之间,再见音波激昂动荡,重归一片寂然!

然而承受音波冲击的七星山兀自余波未消,山峰仍旧在颤栗,湖水在波澜起伏,天空中风云也在动荡不已。

一片凌乱之中,数道人影,如飞而来。

几个人都显得很狼狈,眼神中更显惊惧惶恐之色。

云扬一啸之威,天地动容,风云变色,他们虽然修为高强,但仍旧承受不了这等无所不至,无坚不摧,催魂钻脑的魔音,只能出来求饶。

此际,此间修者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满满的忐忑不安。

这是什么人来了,怎地如此霸道?

尤其是那份修为,简直就不响此世修者所能够拥有的级数。

他们猜的没错。

云扬现在的修为,确实早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的极峰!

“敢问尊驾是谁?为何……为何在此……这个……”

在此境隐修的十二名修者齐齐站在了云扬面前,纷纷用又惊又诧的眼神看着面前两人。

这一男一女,也实在是太年轻了一些,怎么也不像是那几个传说中的前辈高人啊……

在天玄大陆这种拳头大才是道理大的世界,纵然是高深修行者,一旦遭遇更强的修者登门寻衅,所谓高人风度便会锐灭,心境稍逊者更会如这些人一般,大大的失态,倒非是他们太过不济,实在是因为……云扬太强了!

云扬抱抱拳,态度异常谦和,似乎甚至是有些歉意的说道:“外地人初来咋到,不知道这七星山的奥秘,出于无奈之下的妄动,籍此邀请大家出来一会,此举无疑打搅了诸位清修,还请多多见谅才是。”

众人青白着脸连道无妨无妨,心下却道:你这样霸道的邀请,我们怎么可能不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被直接震死了……

有这等绝对的实力在身,拳头大就是道理大的至理,乃是此世铁则,我们明白的!

您……实在是不用这么虚伪的道歉的。

就算您演技好,表现的很诚恳,可我们不会相信的,但不会影响我们会表现得很相信!

“敢问诸位,这七星湖到底藏有什么奥妙,我之前百般搜索,却全无所获所在?”

云扬和蔼可亲的问道。

十二人闻言之下,脸色同时黑了!

这七星湖奥妙所在,乃是我们这些人在这里练功的根本,岂能轻易的告诉你?你一来问的第一个问题,居然就是要刨我们的根。

虽然你修为高强是很了不起,可常言道,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断人修途更甚不共戴天,不知道吗?

“这个……”众人尽都显得有所犹疑,虽然忌惮云扬的高深修为,但云扬的问题已经涉及自身修行根本,一时间竟是难有决断。

云扬眯起了眼睛,淡淡的说道:“诸位不理红尘事,隐居在这七星湖,本是个人自由,其他人并无立场置喙。然而这七星湖位处玉唐帝国境内,便是玉唐国土,自然也是玉唐子民,之前天下纷乱,玉唐一度岌岌可危,面临如斯亡国灭种之险,各位得益于玉唐,却视这国破家亡之险于无物,坐观玉唐子民生灵涂炭忍心不理;此可算是重罪一条么?!”

其中几人听了云扬这番话,面有惭色泛起,然而更多人的眼神中却尽是不以为然之色。

毕竟对于高深修行者而言,俗世争端向来不在其眼中,云扬之言固然成理,当更多的不过是强者的欲加之罪!

“本座总揽天下,若是将你们几人就这么斩首,却也说不过去。”云扬淡淡的说道。

终于有人一声冷笑:“总揽天下?你以为你是谁?”

云扬眼中寒光一闪,逼视着说话的这个人,冷冷道:“你道本座是谁?!本座血战天下,出生入死,向来战斗在第一线,历经千百战,而得到现在玉唐的局面……本座,便是玉唐九尊之云尊!”

玉唐九尊之云尊!

十二人同时脸上变色。

他们就算是避世不出,却也知道玉唐九尊,智尊云尊的盖世威名!

若是别人来,倒也罢了。

自己等人总有话说,单只高深修行者不该介入世俗纷争一说,便可立论。

但是,面对云尊,面对云尊为玉唐立下的赫赫功劳,十二个人每一个人都是无言以对。

就以云尊贡献而论,对他们这几个在国战之中没有任何出力的人当场斩杀,断断不会有任何人有异议!

纵使仍旧有人会觉得冤枉:我们虽然没出力,但是我们只是一心修行,无暇旁顾而已!

但在玉唐可没有人会跟你讲这个道理。在国破家亡的时候,你有一身本事,却一味的隐居山林,任凭国家危难生灵涂炭,这在现在的玉唐人看来,这就是罪!

不可原谅的大罪!

“如今,本座没有问罪于你们,只是要打听一些事情而已,而你们居然因为一点点的私心隐藏不说,还觉得是侵占了你们的利益?”

云扬威严说道:“不论国家,不论子民,只论江湖的话……本座现在将你们杀干净,难道,这七星山的秘密,我就得不到了么?嗯?”

第五百五十九章 还是人么?

最后这一声嗯带着如山如岳的威压,直接盖顶而下,狂猛气势,惊涛骇浪一般的扑面而下!

十二人瞬时感觉到心惊胆战,宛若突然置身于森罗地狱一般,浑身发冷,遍体森寒,似乎连灵魂也因之颤抖起来。

这才惊觉:这位云尊,不只是九尊之云尊,同时还是一位自己等人无可匹敌的盖世强者!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如此高深境界的超级高手!

他真要杀自己这些人,当真是如同杀鸡一般的容易!

当先一人咳嗽一声,道:“其实这七星湖的秘密,说穿了也是不值一提;既然云尊大人主动垂询,吾等自当尽皆奉告。”

其他人也都低下了头。

云扬眼中闪过一丝冰寒。

这些人在战乱之际隐居在这里不问世事,第一自然是清净,不想有人打搅练功,一心追求大道。但未尝就没有贪生怕死的因素。

如今一旦以生死相迫,果然即时将这帮家伙本性逼了出来。

云扬心中鄙夷之意直线升腾:就你们这样的心境,居然也想要追求大道?若是有成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七星湖的灵气,远比其他地界浓郁。在这里练功,具备事半功倍的效果,即便比之传说中的福地洞天,也丝毫不逊色。”

这人吸了口气,道:“以我而论,在这里练功修行,基本修练一天所得之玄气累积,可以抵得上在其他地方修练一个月……所以我等恋栈不去,常年驻留于此……”

云扬皱起眉头,道:“哦?此地竟有如此灵异,可知根由为何?”

看着这几个人,云扬嘴上追问,心中却是充满悲凉感慨。

诸国总道玉唐并无高深修行者倚为长城,往昔就只得一个云逍遥撑面子,可彼时的七步杀生剑天外云侯,才不过山境七重山的水准,较之诸国许多山境顶峰十成大圆满的高手差之许多!

可谁知道,在玉唐子民生灵涂炭,数以亿计的大好男儿在这些年里前仆后继的战死沙场的时候,在这些普通人们都甘心赴身国难,只凭着血气之勇驰骋疆场的时候……

在玉唐国境之内,在这里,明明有一些身具以一当千,以一当万强大威能之人,隐居在山水之间,整日里乐陶陶悠闲度日,自得其乐,自我满足!

战火弥漫了整个大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们既然知道九尊,知道云尊,那就不可能没道理不知道外面的事态走向。

但他们还是仍旧选择了隐居不出。

他们明明是已臻道境级数的此世超阶强者!

云扬主动报出自己名字的本意,更多的是要看看这些人知道不知道。

云扬甚至希望,这些人当真就是一心修行,全然的不谙世事!

可是事实证明,他们知道!

他们什么都知道!

只不过是他们选择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玉唐烽火,生灵涂炭。

这样的现实让云扬一股火气冲上来,差点就要遏制不住将这几个家伙悉数毙于掌下!

“我等也不知道此境灵氛浓郁究竟是源自于什么原因,事实上我等也都曾潜心查探,却全无所获,所知并不比云尊大人更多。”说话的那人小心翼翼,遣词用句尤其小意。

可是十二人却仍旧有感觉到了云扬身上萦绕着的强烈杀机,知道这位云尊此刻已经动了杀念,人人都是心下颤颤,胆战心惊。

“我等唯一发现的特异之处只有……这七星湖周遭的灵气氛围格外浓郁;尤其是到了晚间,月华格外的明亮,还有星光也似乎璀璨异常,而每到月圆之夜,这种灵氛浓郁程度还要再增一倍。”

“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也都致力于找出七星湖的秘密根源所在,但始终难以如愿,无法能做到。”

旁边的老者叹了口气:“其实若是能够早日找到这个秘密,我们心下再无旁骛,或许早就离开了这里,去参与战场国战了……毕竟……咳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咳咳,我们……也是玉唐子民啊……”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险险被那八个字刺激得当场开杀,痛下杀手。

你们也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可是你们当真配说这八个字么?!

不仅云扬,就连计灵犀,听到那老者所说的这句话之后,也是忍不住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云扬怅然的站了一会,终于无力地挥挥手,道:“罢了,你们都回去吧。全都快快回去吧……”

突然没有了半点与这些人交谈的兴趣,只想眼前众人尽速再眼前消失。

众人如蒙大赦,一个个立即转身,飞一般的走了。

最后一个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满脸尽是苦色的道:“云尊大人,我等也非是全然无情之人;只不过,修炼素来艰辛崎岖,更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好不容易有了这等修行妙处,谁能舍得下抛得开?云尊大人指责我们不曾为国出力,我等无言反驳,唯有愧领……但云尊大人却不知道……”

云扬冷冷道:“什么?我不知道什么”

那人长叹一声:“我的家人……也是死在这一次战乱之中……老夫亲眼目睹惨剧却无力阻止……当日东玄大军铁蹄踏过……老夫纵使有几分本事,终归人力有时穷,一己之力难以撼动百万军众……老夫……连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更何谈……”

计灵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以你道境修者之实力细微,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屠戮了?置之不理,全然不顾?!”

那人长长叹息:“老夫不过孤身一人,纵然尽命一搏,便当真能撼动百万大军么……”

计灵犀满脸都胀得通红,娇躯簌簌颤抖:“你……你还是人么?!”

须知山境顶峰修者,战力往往就已经超出常理,却仍忌于人海战术,一旦遭遇大军围剿,生还希望渺茫,而天境修者较之山境修者战力飙升数倍以上,却仍无能硬撼数量庞大的军队,即便如当日的云逍遥白衣雪方墨非等,于铁骨关之役虽然大放异彩,终究无法逆转战局。

可是道境修者的实力,已经是此世顶峰,威能超愈常理,即便是出动万人大军围剿,也决计无法杀之,是故世间王朝多敢对天境修者动杀,却罕有敢针对道境修者的!

真逼到极端,道境修者甚至可以凭一己之力强屠万军,当然,这样的结果也会令此名修者元气耗竭,最终力竭而颓,乃至陨落!

可是一个道境修者竟红口白牙的说自己不敢直面大军,甚至连援手自家家人都不敢,这就有点滑天下之大稽了!

云扬闻言也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满眼尽是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正在为自己极力辩解的人!

一个修为已臻此世超阶层次的道境修者竟然会这么说,这么想的?!

他的意思已然昭然:我连自己的家人都能忍心见死不救,更遑论救国救民?你跟我说什么为国出力……岂不是太滑稽了?

在这里,为国为家,有国有家的说法反过来了,却是令人震惊,另一种意义上的震惊!

此人的心,当真是已经冷血到了极处。

云扬愣然片刻,随即呵呵的笑了笑:“修者修心,心境乃是修者最难跨越的桎梏,你这么后悔,想必心底也时时难受,所谓修途前行,已经是注定无亮之事了,来来来,我这就送你去与你的家人团聚吧。”

不知为何,云扬的杀机,突然间再也无从遏制!

一掌风雷起,干脆利落,将这个满口无能为力的人一巴掌拍成了满天飞灰,与天同尘。

……

第五百六十章 探秘七星湖

此人临死之前,尚是满脸不解。

我……我犯什么罪了?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这不是最根本的本心所向吗?!

“杀之污手,真是此言不虚。”云扬厌恶的伸手一招,一片水气在空中形成,哗啦啦的水流从半空落下来。

云扬洗洗手,兀自不能消气,喃喃道:“这天下,居然会有这等人!这天下,居然会有这等人!”

汝死之后,无论洪水滔天与否亦是与汝无关,关键在于汝死,那汝便先死去吧!

云扬顿了一顿,似是一愣,向着计灵犀诧然道:“灵犀,你回想一下,刚才那几人所表现出来的天赋资质如何?”

计灵犀被云扬突如其来的一问直接整懵了,愣了片刻才道:“刚才只注意他们修为已臻道境,个人状态倒是没仔细看,嗯……那群修者的资质尽都极高,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若非天赋过人,岂能臻至道境层次!”

云扬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然!我俩的实力虽然早已凌驾于道境层次之上,但因为更高层次的修途并没有真正开启,所以我们的战力层次实则仍属道境层次,刚才那人……我击杀得手实在太易,接触之瞬,我判断那人的战力,至多不过天境顶峰,断断没有道境威能!”

计灵犀大吃一惊,“啥?你说刚才那人修为仅止于天境顶峰,可他的气息,分明是道境层次啊!”

云扬沉吟半晌,这才道:“我想,这群人刻意追求自身境界的精进,将其他所有一切都忽视了,无论是家国亲人,还是自身的心境阅历经历,甚至是自身威能战力!”

计灵犀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云扬说的太过耸人听闻了吧,这怎么可能!

云扬幽幽道:“修者修途,固然以自身境界为先,可是心境,战力,阅历,经验若是不能与之契合,综合实力岂止爆跌,他们那群人,凭借着自身天赋资质不俗,还有此地地利,修为大幅度精进的同时,却全然忽视了自身的真实状态……这样的道境修者,谈何有担当三字,委实是我苛求了!”

上中天,天空中星光纷乱,显得夜色格外的深邃,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什么显得异常之处。

此刻七星湖周遭山峰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平静,虽然景致不复,但四处响动的此起彼伏虫鸣蝉唱,在在显示着生机重复,再不见白日的满目疮痍。

微风徐来,计灵犀长长柔顺的满头青丝飘在云扬的脸上,痒痒的甚是舒服。

云扬正要说:“你头发多长?”

却突然感觉星空中的偌多星星似是在眨着眼睛来,心念瞬动之余,忍不住惊咦一声,抬头极目看去。

只见星空中,无数的繁星当真开始一闪一闪的悸动,其实也不止满天星辰,天际的皎洁月光也更显明亮了起来,

如此过得片刻,那皎洁的月光徐徐聚焦,宛如一根由月光形成的光柱一般,从天而降。

随着月色光柱现世,原本周遭此起彼伏的虫鸣蝉唱声戛然而止,就此中断,消失不见。

似乎是因为什么因素而终止,又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云扬两人心知有异,愈发凝目注视天际。

云扬心下生出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七星湖的秘密,多半就着落在这月光星光之中。

或许下一刻,真相就会揭晓,昭然眼前。

下一刻,天际变化愈发显著,闪动的星光频率加速数倍,大抵在云扬的眼中,已经是连成了一片,若非点缀夜幕,几乎难以直视,云扬尚未来得及震惊,又愕然发现,那月华光芒更甚星光多多,辉映得整片七星湖的上空,尽数被一条条细细的银色丝线层层缠绕。

不过须臾片刻,整个七星湖地界,完全变成了银丝的天下!

由月光与星光交织衍生而出的玄异银丝,在这一刻便如天罗地网,无疏不漏,再无任何缝隙可言。

银丝天网织就之余,又有无边灵气,顺着那银色丝线,自遥远的星空降落,倾落于七星湖地界。

这一刻,一股全然有异于此界的淳厚灵气,迅速充斥了整个七星湖地界,灵气之浓郁充沛,让接触者口鼻为之一窒。

云扬与计灵犀之前曾处于灵气更浓郁的氛围下修炼,然而此刻仍是感觉到自己的全身经脉似乎因当前灵气氛围而欢呼雀跃,肉身更在没有主动运功的情况下,自行吸纳充斥于此间的淳厚灵气。

云扬与计灵犀眼见如是异相,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甄别此地异种灵气与己无害之余,便即不约而同地运起神功,全力运转功体,炼化面前玄异灵气。

以这两人早已超越此世修行范畴极限的功体造诣,又是两人同时动作,所造成的动静哪里还会笑了,才一运功瞬间,两人身边便即出现了一个类似黑洞也似物事,将临七星湖地界的所有玄异灵气悉数向着这边聚拢而来。

前后不过刹那之间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龙卷风,强劲得超乎想象。

两人这一联手动作,因月光星光银丝天网而形成选以灵气,超过九成之数都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他们这边来,鲸吞海吸,不亦乐乎。

之前离去的那十几个人,此刻也没闲着,尽都展开毕生修为,全力以赴地捕捉这空气之中的逸散灵气,只可惜所获极微,所得连往常的十之一二也没有。

这个结果不禁令到这群人每个人都感到郁闷至极。

这到底是怎么出现的这两个怪物?

这么多年以来,非是没有外来者发现七星湖的秘密,但那些觊觎七星湖的外来人,无一例外,尽数都被这群人联手诛杀了,这些人之所以不顾纲常不顾道义乃至枉顾亲情的不肯出面襄助玉唐御敌,更多的也是怕暴露自身实力,进而暴露此处修行圣地,一旦此地曝光,势必有更多的人来到此地分一杯羹……

这群人许多岁月以来,牺牲了心境牺牲了历练牺牲了家国亲人,几乎费尽了全部心力才看看保住了七星湖的秘密;怎么……这两人突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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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探秘七星湖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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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日月同辉

这几人心中纳闷无比。

这七星湖周遭的原住民明明都被我们杀得干干净净,甚至方圆千里之内的活物都当然无存,再无半点人迹,当真丧绝之地。

怎么还会有人前来!?

而且还是修为这么高,而且而且还一来就来两个!

真真是令人郁闷啊!

抛开前边的都不说了,就只说他们修炼的是什么功夫啊?怎地霸道至斯,我们已经做好了牺牲半数星月灵能的准备,居然还不够,一下子就掠夺走超过九成的份额,这还让不让我们好了?!

才一开始就吸取这么庞大的灵气,不怕撑死啊?

殊不知,云扬与计灵犀在吸收这庞大的灵能之余,心中还在嘀咕:怎么……这灵气看起来恐怖,实际上……却这么少?

第一夜,在云扬与计灵犀还有些迷惘与不解之中度过……

嗯,那些人的无限郁闷愤怒诅咒云云,完全不在云扬两人心下,不足为道!

那十一个人集体郁闷愤怒,恨不得云扬两人鲸吞海吸的饕餮行为爆体而亡,但他们浑然不知的是,云扬和计灵犀在获取到超过九成的星月灵能之余,仍自觉得:这等灵气强度,虽然也可说是神异,但归根到底仍旧是……不过如此,仅此而已!

这话听来欠揍,但说话之人乃是天天灵气灌顶、睡一觉修为大进,又有无数的东极紫晶在手修炼的云扬与计灵犀,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眼前这奇异灵气,相比较于他们本身的修炼氛围,还真的就只是……多多少少有点点古怪而已。

至于说什么……绝世机遇?

显然是断断算不上的!

这就好有一比:这里的十来个人都是穷人,下一顿馆子可能就觉得很美,若是能天天下馆子就是梦想中的生活了……但是云扬与计灵犀却是天天吃满汉全席的人……

或者这个小馆子的菜非常美味非常出色,但在云扬和计灵犀看来,也就是别有一番风味,值得品尝此番,但也仅此而已,真的就是仅此而已。

到了凌晨时分,这些由星月灵光织就的玄异光网终于慢慢散去。

此间天地亦随之恢复了以往的景象,周遭再现此起彼伏的虫鸣蝉唱声,倍显清越嘹亮

“这有些……其名不符啊。”计灵犀睁开眼睛,挠挠头道:“至少比想象中的所得,大失所望……这等状况,哪里就谈得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计灵犀道:“所谓的惊天动地大秘密,仅止于此?!”

云扬也有类似的感觉,沉吟片刻道:“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也许只是我们目前修为层次已经太高,远超寻常修者领域……其实依常理而言,此境已经可算是极之难能可贵的修行圣地,至少对于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我而言,乃是不世之机缘,毕竟这样的境地,已经将眼前这群道境修者尽数吸引滞留在这里隐居了……若是再想深一层,若是在我得到这个消息的

时候,早早赶到此地,也许早已被这群人信手狙杀,这些人,随便一个的实力可都远在春寒尊主何汉青之上,纵然我身化风云,也难……大抵不过就是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计灵犀缓缓点头,道:“你这话说的也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即刻动身离开吗?”

云扬仰首向天,道:“不急,今天是十四,明天便是月圆之夜。我们再等一下看看。七星湖周遭的那七座山峰很有点意思,颇有几分七星天灵阵的雏形……尤其是在引动月华与星芒之后,更有那个趋势。”

“当然,若真是七星天灵阵的话,那是要引动周天星辰的力量的决不能只止于星月而已。”

云扬微笑道:“七星天灵阵,多以月圆时分发挥效能为最大,若是明日,还是仅止于今天这个样子,那我们便不再逗留,直接从这里去玄黄界。”

计灵犀嗯了一声,道:“就这么着吧,我这几天也是真的有些压制不住自身威能窜动了,总感觉玄气有失控的迹象……”

她抬起头,有些疑惑道:“云扬,你怎地懂得那么多。”

云扬笑了:“这倒不是我懂得如何多,而是那七星天灵阵本就是在流传于传说中的阵法,我并不确定,甚至是完全不知道那阵势的具体布置方法。只是看这七座山峰的地理位置殊异,又有此间星月灵能降世,由此回想起来七星天灵阵素来有“向天夺灵”的说法,这才猜测了一下。”

“至于为何要等到月圆之夜……其实就只是因为,这么长时间里,我一直都有监控着那些人的神识,以及心跳脉搏……他们在今夜之后,对于我们可谓是痛恨到了极处,但在黎明的时候,他们神识之中分明有一种放松和欣悦的情绪,似乎在期盼着什么一样。而他们的心也跳得格外快。在这天地异象的时候,十一个人居然只顾着查看我们这边什么动静,这显然是有违常理的,尤其是对他们这种人来说。”

“其实在刚才,我有故意在神识之中流露出失望的情绪,而他们的欣悦与放松,也是在这个时候乍然出现。”

云扬微笑:“灵犀,你说,他们在期盼什么?”

计灵犀眼珠转了转,道:“他们在期盼什么?你是说,他们在期盼月圆之夜?”

云扬笑道:“他们多半不会是期盼月圆之夜的到来,而是在期盼我们赶紧走。嗯,毕竟我的表现是感觉到这里的奇迹并不是如何的了得,他们自然万二分地盼望我们当真看不上这里而赶紧走人……”

“本来,他们最应该恐惧的乃是我们动辄就能取他们性命的实力,但因为我昨日已经放过了他们,基本确保了他们不会再有性命之忧,那在此基础之上,还有什么是可以令到他们感到放松和愉悦的,不外就是我们走了之后,他们仍旧可以安享这里的秘密?”

“反过来说,他们的欣悦就更加表明了有鬼。有我们俩在这里压着他们,随时都能干掉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有欣悦的感觉……”云扬顿了一顿道:“所以我们不用着急走。”

“正是基于这些因素,我才提出来了要等月圆之夜之后,作出决定。”

云扬目光聚焦在计灵犀的俏脸上,柔声道:“现在你明白了吧?”

计灵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可没有你想得那么深远……哎,你们这种人这脑袋瓜子真是……不知道怎么长得。怎么这么多弯弯绕,随口随时的一句话,都能给人下一个大套子……从一点点细微之处,就能得到这么多消息,真是可怕。”

云扬哈哈大笑:“凡事最怕的是较真,其实这些事情,只要好好的想一想,根据他们的反应想一想为什么……也就能够知道个大概,凡事多想一步两步,总不会是坏事。”

“尤其是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管什么事情,你都要这么去想一想,凡事三思。”

计灵犀点点头,嗯了一声。

一个日夜无话,转眼便到了月圆之夜……

夕阳这边才刚刚落下山头,西方还在发出祥和的余晖,月亮此刻不过才在东方升出地平面的那一刻……

就在一个恍惚刹那之间,七星湖周遭数十里地界突然陷入一片异常明亮氛围。

已经沉落西山的太阳,突然间散发出万道金芒。

太阳明明已经落山,却在山后流溢出万道金芒,直冲霄汉。

而另一边普才徐徐升高的月亮,也于此刻发出万道银辉,同样的冲向天际。

这一刻,这一瞬,这一刹那,太阳的光芒与月亮的光芒,同时在半空交汇。一者辉煌,一者清冷,却是完美的交汇融合!

“日月同辉!”

第五百六十二章 超级星辰铁

云扬吸了一口气:“感情还真是如此!只需要再等一等星光辉耀,真相便可尽数了然。”

阳光与月色在空中交错融和,缓缓旋转,彼此之间宛如一个巨大蛋黄也似的特异物事,半黄半百,散发着朦胧的玄异光彩,蔚为奇观。

夕阳在散发出万道金芒之后,似乎是失去了仅余的光泽与力量;天色仍旧照常一般的黑了下去,并没有更多有违天时的迹象。

大抵只有这里,七星湖的上空,多了那么一大团悬挂着的黄白异相……

此刻七星湖上空,满目尽是朦胧。

续日光月光流华之后,星光亦开始星星点点的出现,这一次,刚出现就星光直射而降。漫天的星辉点点,流溢于整片星空,降临于此,与那空中日月同辉融合一处。

日月星三光汇流一瞬,霎时间光芒大盛!

回流处骤现一道银光,直冲而下,笔直冲入七星湖,随即,整片湖水恍如化作了浩瀚星空,满目尽是星辉点点,一团氤氲的灵气,从湖面渐次升腾而起。

那灵气与前日所见大有不同,却是流溢着的亮银色泽,观之赏心悦目,望之心旷神怡。

云扬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却即时感觉浑身上下一阵阵的舒畅。连自己这等已经见惯了天材地宝,呼吸惯了东极紫气的身躯,尽也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至极欣悦。

“这大抵就是真正的七星湖秘密了。”

云扬道:“你抓紧时间练功,我下去看看。”

计灵犀茫然道:“我练功你要下去看看?为什么要下去看看?跟我一道修炼不好吗?”

计灵犀与云扬的感觉殊无二致,尽都感受到汹涌澎湃的异种灵气,以及此种灵气进入经脉之后的超高融合度;那是一种近乎无须莲华,瞬间就化作本身的力量的舒爽感觉……

这样的修炼精进方式简直太爽了,无以复加!

计灵犀非常不明白云扬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这简直就是舍本逐末好么!

“小傻瓜!”云扬道:“你所关注的重点错了:这股异种灵气固然是当前的莫大裨益,但它的源头可是刚才的日月星三光汇流,而三光汇流的原点却是直接射入了七星湖,然后七星湖才升腾起这种灵气。那么问题来了,这新的灵气为何不像昨天那样子直接从高空降临?反而要折腾一番!”

“而且今天的灵气可是出色的超乎寻常,级数几乎比东极紫气还强,这可就更加的难能可贵了。”

“由此而彼,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这七星湖中藏有一件绝世珍宝?而日月星三光合并,正是因为照射到这个宝贝,才会衍生出这股玄异的灵气?”

云扬道:“若是如此推论,岂非是要将这宝贝拿到手,才是一劳永逸,真正得取得好处?难道你乐意将此地的这份机缘留给那些混蛋?!”

他眼中寒光闪过:“而不是将这些混蛋的后路永久抄掉!?”

计灵犀担心道:“这种情况多半已经持续许多岁月,相比较于我们,作为地头蛇的那些人肯定早就发现了,但他们为何始终不曾将这宝贝拿出来,会不会代表着有什么凶险?”

云扬淡然道:“至少他们都没有死不是么!”

计灵犀一言点醒,顿时明悟于心。

是啊,这些人都没有死啊!

这就是云扬当前最大的底气与把握,他们拿不到不代表自己拿不到,毕竟云扬的修为已经是此世第一,比这些人高出太多太多,差天共地。

连他们都不曾有危险,云扬出手试探又谈何危险可言,反之,既然确认没有危险,云扬自然要试一试。

“好。”

计灵犀道:“若是有危险,千万记得叫我,不是矫情,以防万一。”

云扬点点头,随即化风而起。

风声悄然融进夜空,瞬时便来到了高空三光汇流的位置之上,顺着那往下照射的光芒,一头扎了下去。

这种操作,除了计灵犀之外,其他人根本就灭有发觉的余地。

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觉!

……

水下。

云扬一路直潜下去,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便化身水相,概因这七星湖的水其实并不深,充其量也就只得几十丈深浅的样子,几乎没一会就到了水底,彼端乃是一层厚厚的淤泥。

三光汇流而落的那一束光芒,正是沿着那淤泥位置一直照射下去。

云扬心念电转,意念一动已然化作水滴,顺着淤泥位置一路渗了下去。

一路往下走,就只不过三四丈,就接触到了石头;纵然云扬化身水滴居然不能渗进去,无隙可入。

但那光柱分明就是停留在这里,并没有丝毫变向,显然目标就在这石层之下。

云扬心知仅凭水相难以奏功,动念间再转土相功体,原属土尊的功法被云扬猛然运转,却是瞬间便和下面的石头融为一体,进而去到边缘处,顺着边缘处的缝隙,一路往下而去。

所谓土相石相,只能是一块一块的独立个体,否则整个大陆岂不就只得一块石头了,而既然不是一整体,那就必然会存在缝隙,也就是彼此的间隔。

而云扬的各种功法,各相化体,尽皆为他提供了无限下潜的可能性。

如是往下再潜了差不多五十丈空间,所处之地已经没有了巨大的石头,剩下的全是细细的碎石和沙子,以及一层一层的地下水。

“原来不是那些人不下来找,而是有力难施,无能为力而已,连我的水相化体都要无功而返,更遑论他们……”

云扬心中思忖:“此处,距离七星湖底位置已经足足有两百丈间隔,什么样的高手能够到达这里,光是那好大一段石头层,就是莫大阻碍,难以跨越……”

若是当真要成行,先得将七星湖的水悉数抽干,然后挖掉那几丈深的淤泥,再来是掀开不知几十丈厚的石层,还要穿过几层硬土阻开的地下水,而后还要继续往下……

还有一层层的大石头在前面……

而且而且,就算当真将这些险阻全部度过了,仍旧未必就一定能够得到关键所在,更有因为破坏地貌,永久失去获得三光灵气的机会,委实是难以实施的取宝方案!

“放眼此世,除了我之外,只怕再没有任何人能到这里来吧,至少以不破坏地貌为前提,肯定是没别人了。”云扬心中一笑,颇为自得。

但是接下来,他就不笑了,主要是笑不出来了。

因为接连往下又一直下去了数百丈,仍旧毫无所获。若不是那三光合并的能量气相一直都存在,云扬几乎以为自己找错了方向。

“这么下去,我会不会将这大陆直接钻透了呢……”云扬心中嘀咕,一路持续往下。

终于……

下面新接触到的一层阻碍,坚硬度愈发得超出想象,简直就是可怕……

而且,还是触手冰凉,隐隐的有些熟悉……

这是……

“星辰铁?”

云扬甄别出阻碍物的真相不禁吃了一惊,迄今为止所遭遇的最下面一层阻碍,质地居然是坚硬无比的星辰铁,貌似还是一场完整的一大块!

再仔细观视之,却见那星辰铁腾腾地往外散发一股股氤氲的紫色灵气。

毫无疑问,那三光合并照耀并且发出来灵气的宝贝,就是在这个星辰铁里面!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三十找到了地头。

云扬大喜过望,赶紧四个方向地寻找缝隙,好一番折腾之后,得出一个郁闷之极的结论——没有!整快星辰铁,根本就是一颗超巨号的大铁球,足足数十丈方圆,圆不留丢的在这里。

全然没有一丝缝隙,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球体!

确认到此地云扬不禁又是好一阵的郁闷。

刚刚还在沾沾自喜,只要有缝隙,自己就能下去,得到宝贝。现在可倒好,立马反手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子。

云扬自是不甘放弃,尝试化身为金相,与星辰铁融为一体,只要能够融合,自然可以潜入星辰铁内部,取了内藏宝物走人……

云扬想得挺美,结果却很不美好,云扬的金相化体无法融入星辰铁……

又是好半天,云扬出尽诸相神通,却无论什么手段,都拿星辰铁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难不成要用蛮力?借助天意之刀的锋锐硬撼星强破辰铁?”

云扬郁闷的看看周围环境,貌似留给自己可以施展的空间太小了……

自己现在就是化身为一点小小的水滴下来的;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挥刀空间好么!

云扬一狠心:“绿绿。”

“啊呀呀……”

“出来看看这个星辰铁,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破得开。”

绿绿的神识探出来,片刻后直接表示了一筹莫展:“啊呀呀……呀……”

“不能破开?”

云扬愈发的郁闷了,绿绿是他当前能够想到的最后手段,可是绿绿居然也不行!

“啊呀呀呀……”

绿绿表示自己很郁闷,张牙舞爪的不停解释。

“这玩意牢不可破,只能以水磨功夫慢慢的切?”

云扬的郁闷再度升级。

绿绿的说法岂非是说,就算是自己选择了硬撼强破,以天意之刃的锋锐,却也只能慢慢的切?

这星辰铁到底是有多么厚?一点点的切得切到哪辈子去?

自己现在真心没有多少时间了好么?!

“啊呀呀呀……”

“嗯,你是说……这其实不是一般的星辰铁?是星辰铁的精华,星辰之心?”

云扬有些郁闷:“难道不能直接收走进入神识空间?”

这本是云扬异想天开,直接收走放空间里慢慢切那是最方便最便捷的方法!

但问题是,这样做可能性微乎其微,至少云扬是这么想。

毕竟云扬刚才可是尝试过,这块星辰铁虽然不过数十丈方圆,但密度之高,份量之重,超乎想象,至少云扬本身是难以撼动的,

没想到绿绿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居然迟疑的叫了一声:“啊……呀呀……呀?”

可以试试?

直接收入神识空间!

云扬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试试就试试!”

云扬首度以趋至极限方式的调动自己的全部神识力量,绿绿也是在这一瞬间竭尽所能,极限催谷,将自己的所有力量,也都用了出来,倾注到云扬的身上。

然后绿绿和云扬同时感觉自己傻逼了。

轰的一声。

这块星辰铁还真的晃动了一下。

但是,也就只是晃动了一下,并没有真正意义的搬起。

而云扬的神识力量,单只是刚才那一下,就已经是瞬时耗罄。

六神无主地漂在水里,整个人昏昏沉沉,半晌都没回不过神来,绿绿岸边也是焉头搭脑,原本色泽浓绿叶片貌似也逊色了不少。

适时,三光合并照射的光芒消失了。

云扬猜测,此刻应该是天亮了,也就是次日破晓时分了……

云扬静心稍稍地回复了一些。

“真可怕。”这种脑袋都几乎要撕裂的痛苦,让云扬余悸犹存。

这玩意无法打开,无法搬走,到底要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入宝山空手而回吗?

云扬想半天,终于灵光一闪。

“不对啊,我现在挪动这个铁球,需要的力量只怕远远不止这个铁球的份量,它现在这样子几乎就等于是与整个山脉连在一起,卡在了地底,如果我将周围连接处切开将卡住的部分分离,那才是真正只有一个星辰铁的铁球!”

“相信那样一定会轻松许多?相比较于这样上下左右的卡着,却又何异是将这几座山一同挪入神识空间,我无法挪得动情理中事!”

云扬思虑已定,专心恢复。

半晌之后,天意之刀悄然浮现,向着周围逐寸逐分地切割过去……

……

第五百六十三章 出来了

计灵犀在上面静候,结果一直等到了天色微明;云扬也没有出来。

整整一夜时间过去了仍旧没出来?

而且这段时间湖面全程平稳无波,没有丝毫涟漪出现,安静得太诡异了,下边可是多了一个大活人啊!。

云扬哪去了呢?

一直等到天亮,云扬还没有出现,计灵犀不由得慌了神,

难道是一下去遭遇危厄,被此间隐伏的什么东西,比如大鱼给吃了?

计灵犀一念及此,二话不说直接噗通一下跳下了水。

只可惜她在七星湖底游了好几个来回,也是没有发现云扬的任何踪影,不禁彻底的慌了!

分明他就是下去了,怎么会没有?!

上来透口气,接着又下去再继续找。

计灵犀接连在湖里呆了整整一天,找了整整一天,云扬仍旧没有半点踪影。

最后,在这里隐居的十几个人都凑过来了,出身探问。

“姑娘,云尊大人下去探秘了么?”

“啧啧啧……这湖底,我等也下去过多次,虽然遍寻并无所得,却也没有啥凶险啊。”

“怎么会没人了呢?这事情可是奇怪呀。”

“哎呀呀……难道说……云尊大人尽是遭了天谴?”

“这,这倒是真的难说啊……”

“你说要怎么办啊?”

“哎呀呀呀……这可不好说……”

计灵犀慌乱不已,本来就是心神惊慌不定,这些人一看云扬下去了没有上来,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想必是凶多吉少,居然一个个的幸灾乐祸起来。

几个人干脆不走了,就站在湖边看着计灵犀下去找寻,一遍又一遍,上来就假惺惺的安慰几句,大面上决计挑不出毛病来,至少没有给计灵犀迁怒的余地。

但那种幸灾乐祸的意思,根本就是昭然若揭,历历在目。

一来二去,计灵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突然间爆发了。

大面过得去就觉得安稳了?我要对你们动杀,非得要理由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确实是不需要的!

“云尊纵然是身死道消,也轮不到你们这帮渣滓来幸灾乐祸!全部都给我死来啊啊啊啊……”

计灵犀发飙了,将动杀付诸行动了!

一出手直接就灭掉了四个,随即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对剩下的七个人展开死亡追杀!

她一腔郁闷,满心悲愤正自无处发泄,正好这几个人在旁边煽风点火幸灾乐祸,哪里还顾得上风范气度!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面前嘲讽云尊?

难道老娘看起来当真就这么好脾气吗?

计灵犀柳眉倒竖,大开杀戒,前后也不过只得片刻,就将这十一个人杀得干干净净。

说起来也是这十一个人自己找死,大抵是这群人太过醉心于此地修行氛围,导致自身历练心境尽都远远于其修为无法匹配,进无武者勇武之心,退无睿者练达之意,蝇营狗苟,妄自招惹不世强者,怎不该死?何能不死?!

早在那个说看着自己家人死的家伙出现的时候,计灵犀就已经杀机狂涌,想要将这些人直接干掉。但云扬没有再多说话,计灵犀这才勉强按下了杀念。

没曾想这些家伙一个个的猪油蒙了心,逃过一劫之后居然还要跳出来幸灾乐祸,简直是猫舔虎鼻梁,找死找得不要太合适。

随着最后一声轰鸣,最后一个家伙亦丧命在计灵犀的掌下。

一记白生生的小巴掌强势煽出去,将那人直接扇飞半空中,滴溜溜地转了一百多圈。

而他的脖子和脑袋却还要再多转了十几圈,一巴掌直接将脑袋从脖子上扇飞,身体掉进七星湖,脑袋则是嗖嗖嗖一路腾云驾雾的到了山的另一边去了……

计灵犀兀自浑身杀气涌动,眼眶通红,显见余怒仍自未熄,细细计算有没有漏网之鱼……

所幸水面哗啦啦一响。

计灵犀急忙转头循声看去,只见云扬整个人疲倦万状地飘在水面上,正自艰难向着岸边游来,仿佛普经历过一场大战,气空力尽,举步维艰。

“啊啊啊啊啊……”

计灵犀眼见如此,顿时忍不住一声不知道是惊是喜的大叫,呼的一下子直掠过去将云扬整个人从水里提了起来,却发现云扬此际竟是真的浑身无力,脸色蜡黄,状态空前萎靡,仿佛身体被掏空。

“你…你……这是怎么了……”

“瘪说话……赶紧把我弄上去是正经……”云扬有气无力是有气无力,可是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拽。

计灵犀二话不说,径自拎着云扬冲上了岸,就像拎着一条硕大的咸鱼,心情何止是转悲为喜,直接就是欢喜鼓舞,欣喜若狂。

毕竟只要人还在,就什么都好说,就算身体真被掏空了,养养补补不就回来了!

“你啥时候上来的?”

“就在你大开杀戒的时候……那时候才刚开始杀了四个……”

“那你咋不吭声?你吱声了,我就不会难得痛下杀手了!”

“我就是怕你看到我安然无恙一高兴就不杀他们了……”

计灵犀脸上一红:“哼,谁会在乎你……皮厚!”

……

半晌后。

“你这是咋整的?怎么会搞得这么疲惫?都这么长时间还恢复不过来?”

“一言难尽。”

云扬叹口气,开始仔细描述这一次的经历,毕竟在极短时间内涸泽而渔的掏空两次全身修为,任谁也要萎靡不振,气空力尽。

“收起来了?”计灵犀目光大亮:“我看看?”

“咳,等会我把你收进空间你自己去看吧……我现在可是真的拿不出来了。”云扬嘴唇哆嗦一下。

这一次收取这一块星辰铁,当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云扬险些就为了这一块星辰铁而殒身在水底。

现在想起来,竟是余悸犹存,惊心动魄,不寒而栗。

“我才不要进去看。”计灵犀哼了一声,满脸通红。

“为什么?”云扬很奇怪。

不说绿绿,就只是那几个白白在空间里活蹦乱跳,早已说明,自己的神识空间装个人进去绝对是不存在任何问题。

看着计灵犀通红的俏脸,搞不明白这丫头脸红什么,更不明白你明明这么有兴趣,却为什么不进去……

第五百六十四章 奇怪的铁球

计灵犀红着脸,怒道:“要你管!你懂什么……”

跺着脚走了。

云扬:……

殊不知计灵犀其实是在想:进入他的神识空间,岂不是他想干啥就干啥?想看啥就看啥?神识空间里……他就是万能,哪怕是看我的身体……看我的脸……看我的……

更有甚者,进入其神识空间,又与身体被云扬进入何异,那怎么可以呢!

哼!

我才不进去!

这辈子我也不进去!

女儿家的矜持比什么不重要?!

越想越是觉得云扬可恶至极,亵渎了女儿家的尊严面子,忍不住回头恶狠狠骂道:“流氓!登徒子!色狼!云扬,你这厮,太也龌龊!”

云扬:“………………”

我咋了?

我说啥了?

我到底怎么就流氓、色狼、怎么龌龊了?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话从何说起啊?!

云扬这一次神识损伤着实不轻,一直静养到了三天后,这才算勉强恢复了大半。

而在这几天之中,纵使是没有了下面的星辰铁为引,这七星湖的大阵仍旧照常运行;每天晚上,依然有星光之力垂天而下,气相一如之前,殊无二致……

但云扬心中早有明悟,相信月圆之夜再不会如之前一般的景象了。

“但无论如何,这里仍旧是襄助修行的福地洞天。”

云扬出神的叹口气,随即动用九天令,让水无音给四大公子,方墨非白衣雪老梅乃至云逍遥等人传讯,此境乃是最为契合他们精进的地界。

直至将自己相熟的人全数通知一遍,云扬这才放下心来。

又再休息了几天,终于感觉自己神完气足,满血复活了。

“走吧?”

“好!”

在这几天的修养时间里,两人的玄功造诣尽都催升到了自我当前巅峰,又或者说是此世所能承载之极限,再勉强突破,就先要被此世厌恶了。

相对的,他们现在只需要一个动念,催动自身施为,就能即刻引动天象。

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这两人当前所拥有的修为都已经不再适合留在这个天玄大陆了,或者说,两人的修为早已经超出,只不过一直刻意压抑,现在已臻压抑维艰的地步而已。

“到了玄黄界,若是还在一起没有分开,则无所谓,但若是万一分开了……”

云扬淳淳叮嘱:“可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万事小心,三思而后行。”

“我记住了,一定万事小心!”

计灵犀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低下头,良久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心中似乎是在想一件事,一时间恍然出神,愣在原地。

云扬不明白这丫头这个时候又在神游天外想的什么,很是奇怪。

“亲亲我。”

计灵犀想起了上官灵秀临走的时候,云扬亲的那一口,顿时心中也有些渴望期待,忍不住的就喃喃的低低的说了一句。

“什么?”

她这句话说得格外模糊,声音又低,更兼突兀,云扬一时间没听清楚,本能的追问道。

计灵犀登时冲冲大怒,道:“我说,你是个猪!”

女儿家的尊严面子的,是可以亵渎的吗?!

云扬立时翻了个白眼。

女人啊女人,真是难伺候,我都不明白,这到底又是怎么了?你们女人老是这个样子让我很无奈啊……

计灵犀恶狠狠地转了会眼珠子,突然怒声吼了一句:“我说,让你亲亲我,你聋了!”

突然一跃而起。

抱住云扬,自顾自地将红唇凑了上去。分别在即,再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羞涩了。

尊严颜面什么的,在心上人面前算得什么,不管了!

云扬这才明白,看着诱人的红唇就在眼前,心中也是一阵悸动;不假思索的就亲了下去。

心中想道:“这……被人命令着亲……貌似是……不大得劲儿……咦,我似乎是忘了什么事儿……”

便在两人嘴唇接触的这一刻,一道红光不期而至,陡然动作。

轰!

号称此世第一的云尊大人智尊云扬登时被轰飞出去好几十丈,身在半空中兀自咬牙切齿的惨叫道:“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儿……”

万幸这次乃是计灵犀主动,所以云扬受伤根本不重;但,却也是休息了半天。

计灵犀黑着脸,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诅咒谁……

……

云扬对于此次收入空间的星辰铁球很是好奇,臻至星辰之心级数的星辰铁已经是难能可贵之极的物事,那藏在其内中的物事又该是什么东西?

将星辰铁球收入神识空间之中,云扬初时颇为得意,自觉进入空间的东西,砧板之肉,可以听任自己处置了,可是事实上,云扬越来越泄气。

云扬一路费了好半天劲,想尽了办法,出尽了法宝,却始终破不开外层的星辰铁球;相比较之前,天意之刃是可以全力发挥,一刀过去,足足能切出半丈的深度,堪称效果显然,可是这边才把刀抽出来,这半丈的缺口居然瞬间就恢复了!!

真的是完全恢复了!

这个结果让云扬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这还是星辰铁……铁?

什么时候钢铁也有自愈功能了?而且这么快?

就算是沉淀至最高级数的星辰铁,星辰铁心也不该有这样的蜕变吧?!

云扬又再运转诸相神通,生生不息神功,再三尝试,仍旧毫无寸进,最后,云扬直接将诸相神通关注于天意之刃,仍旧没有更多进度,甚至云扬全力催动生生不息神功,全力施展天意刀法,虽然确实造成了铁球的更大痕迹伤损,但一切仍归无功,仍旧是瞬时复原。

连天意之刃合璧天意刀法都无法奈何这颗铁球,云扬彻底的一筹莫展,无可奈何。

绿绿在云扬多番尝试无果之后,尝试用绿藤围绕包裹住铁球,潜心研究了很久很久,也归于一幅沮丧至极的样子。

“这里面定然有好东西,可是,怎么就破不开呢。”

最终绿绿给出一个结论,天意刀法合璧天意之刃的效果其实其实异常明显,绝对行之有效,只不过云扬本身修为仍旧太过浅薄,若是云扬能够提升至生生不息神功的第六重,同时令天意之刃也有所蜕变提升之后,大抵就有可能破开这颗铁球了。

云扬有些郁闷。

自己现在才第四重……

往后升一级越来越难……第六重要到什么时候去?

…………

第五百六十五章 天雷至

更有甚者,那“大抵有可能”是什么鬼,岂不是说,到了那地步其实还是可能破不开?!

罢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

再退一万步说,这玩意儿终究已经着落在自己的神识空间里,任谁也取不走……

神功纵然进步维艰,终究有成就之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这么一想,云扬总算是放下了一颗悸动之心,不着急了!

……

三天后。

两人站在山巅。

“你准备好了?”

“好了。你呢?”

“我也准备好了。”

此言一出,两人齐齐一阵沉默。

“你真的不回去再看看么?”

“……不回去了,相见争如不见。”

“这个天下,几乎就是你全部心血统一,我本以为,你会等到真正的统一之后才会走。”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一统天下……”

“那是什么?”

“我的目标……是让我的兄弟们都活过来,这才是我自当日大难之后的心底至愿,从未稍移。”

“……”

“这段时间以来,又多了许多多的未解之谜。希望我们到了玄黄界,能够悉数解开,前路顺遂。”

“嗯。”

“走吧?”

“好。”

……

一时间,两人同时全力运转自身神功心法,两股压抑已久的庞大气息,即时冲天而起。

一阵阵乳白色的光华,蓦然从两人身上星星点点的散溢出来。

方圆数十丈,都是星星点点如梦如幻的绮丽色彩,瑰丽无限。

两股强大的气势,笔直冲上高空,强势冲入云层,在在显示着凌驾于此世的威能。

此时此刻,显然是在召唤着什么……

天空中,稀稀拉拉的白云慢慢的消失了,尽显万里晴空。

然而这份晴朗无云的情况就只持续了极为短暂的时间。

片刻之后,不期而至的乌云如同万马奔腾一般的急骤而来,无尽高空也渐次响起了由远而近地沉闷暴雷声音。

浩瀚天威,在这一刻笼罩了整个天玄大陆,无所不至,无处不闻。

这一刻,整个大陆上的所有人都是满眼惊骇的抬头看着天空。

这等恍如世界末日的灾难景象,可谓是古今罕见。

满天的乌云,从起自天边开始计算,一直聚集到自己头顶上,当真就只不过是瞬息之间!

要知道这中间的距离可是数以万里计,绝非短促。

乌云来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即便是以云扬的云相化身最高速移动状态,却也无此极速!

四面八方的无量乌云,便如是纪律最严明的战士听到了最高等级的召集令。

只是瞬间,尽数上空汇聚,从最初的晴空万里到此刻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前前后后至多不过数十息的时间!

本来今年这一年下来,已经有好几次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前几次却全然没有这一次的声势浩大,规模空前。

七星山山顶上。

狂风呼啸往复,无数深植山中许多岁月的参天大树,尽都被连根拔起,飘摇动荡得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云扬与计灵犀两人卓立山顶,巍然不动,两眼闪闪发光,目绽奇色。

玄黄界!

我们就要来了!

一直以来,玄黄界对于天玄大陆出身的修者而言可成神秘莫测,甚少有玄黄界的传说在人间流传。如今,这个神秘的世界,即将在两人面前全面开放,切身体会。

天空中的乌云越积越厚,雷霆闪电更是开始在高空尽情肆虐,气相森然。

密密麻麻的闪电在半空中交织成一片雷电光网,那强烈的光芒,让人睁目如盲,难以直视。

连绵不断的雷声,似乎演绎成为节奏分明的远古战鼓,在一层层一叠叠全无节制的不断响起。从远至近,震耳欲聋,再过片刻,瓢泼也似的特大暴雨,哗啦啦如同天河决口一般倾泻下来。

适时,半空中突然乍现两只巨大的独眼,一只看着云扬,一只看着计灵犀。

两人虽然修为深湛,早已经凌驾此世极峰,毕竟都是当真经历所谓飞升越界的经验,却仍是不慌不忙,静静等待后续变化。

“据说妖怪成仙,都是要被雷劈的,经历雷霆洗礼,方能蜕变提升……”计灵犀眼神中有些害怕:“咱们会不会也要被雷劈……”

云扬不确定的说道:“这个,不会吧?”

话音未落,两道雷电就已经悍然落下,目标直指两人头顶,恶狠狠的劈下来!

计灵犀见状登时惊叫一声,所谓从容淡定不慌不忙,即时荡然无存。

轰隆一声,两人的头发在雷霆洗礼的第一刻就变成了乱鸡窝。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就不要钱一般的劈下来,越来越粗,而且色调亦有不同,一开始的雷电尽都是亮白色的,与平日里雨天的打雷闪电类似,到后来却慢慢的变成了红色的、紫色的,各色纷呈,各具威能……

两人对于这种雷劫洗礼,全然没有任何经验,也没有见过类似情况,甚至是没有听说过任何的相关传说。

是故在这个节骨眼下,也就没有任何躲避抗衡的概念,还唯恐躲开了雷电反而不美,于是两个初哥尽都是傻呵呵的屹立,一动不动的任凭雷电洗礼。

只是运起修为,护住自身。

计灵犀是真的啥事儿没有,她有红光护身,万劫不侵,这些雷电对她造成的影响,顶多也就是给她挠痒痒一般,甚至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那些挠痒痒的感觉来自威力较弱的,无法攻破她自我护身气劲的,感触自然极微,而那些威力稍强的,直接被红光消弭,当然不会有任何感觉……

但云扬那边就很凄惨了。

被动承受万雷加身,仅凭自我护身气劲抗衡,只如杯水车薪,扬汤止沸,勉力支持片刻之后,肉身便开始不支,随即便是从头到脚尽都被劈得皮开肉绽,浑身焦糊,不似活人。

在这狂风暴雨之中,距离较近的计灵犀赫然有闻到一股浓烈的肉香……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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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天地玄黄

半晌之后……

雷电终于告一段落,雨过天晴。

一路支撑过来的云扬现在就只有一个感觉:自己从头到脚,大抵像是铁块被放在砧板上通体被锻打了一遍!所有的骨头,所有的筋脉,所有的经脉……

无有例外,尽都如此!

雷电终止一刻,再也无能为继的他瘫在地上,倒也不是不堪重负,只是觉得浑身上下轻松异常,这个时候不舒服的躺一躺,松弛片刻,实在有点对不住自己……

一念及此,云扬下意识地呼出了之前一直在强撑的那口气。

但见一股黑烟从他的口中袅袅升起,蔚为奇观……

……

两人劫后余生,相互看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抹庆幸的神色,才待要张口说话,问候对方,却听到空中一阵飘渺悠扬的音乐响起。

那声音听来很远,很轻,很淡,但却给人一种天上的仙子无数都在翩翩起舞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遐思无限。

随即,空中蓦然出现了两扇金色的大门,就像是两个太阳,散发出万道豪光,寰宇生色。

大门霍然洞开。

七彩的光芒随之散发出来,萦绕在两人身边。

云扬顿时发出一声舒畅的呻吟。

这却是在七彩光芒临身的那一刻,云扬感觉自己刚才因为承受雷劫而造成的那一身痛苦伤损就此悉数消失不见,触目惊心的满身伤痕,尽都在那一瞬间全部复原!

本来以云扬以往经历,绿绿生命元气的回复作用,因雷劫所造成的外在伤损乃至内里的伤害云扬并没有放在心上了,承受雷劫令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付出些许代价物超所值,而现在,七彩灵光沐浴之下,令身体内外伤损全数复原,却是更加的锦上添花。

更有甚者,云扬还从这七彩的光芒中感觉到了一种类似大道的痕迹,感触良多。

比较意外的还是计灵犀那边,她身上根本没有伤损可言,直接跳过痊愈回复的过程,将这七彩光芒完全吸收了……

云扬初初害怕那护身红光太过霸道,连于己有利的七彩灵光也生抗拒,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护身红光对于外力有其判断,对于于己无害有益的外力,并无作用!

嗯,不对啊,自己对计灵犀也无任何损害啊,就只是轻轻的亲一口,怎么还是会遭到反噬,这又是什么说法?!

呸,不想了,想想就郁闷闹心加窝火!

再过片刻,待得两人身上萦绕的七彩灵光尽去,空中两扇大门又自发出至强的吸力,以两人现如今的深湛修为,仍旧全无抗衡余地,缓缓离地飞起,向着空中那两扇金色大门飞去。

与此同时。

天空中突然间出现了四个大字。

“天地玄黄!”

四个字,光照万方。

“云扬!”

计灵犀突然升起来一股浓重的不舍意外,在半空中失声大叫出来。

“啊!我在。”云扬叫道:“你要保重,牢牢记住我说过的话,凡事小心。”

计灵犀重重点头,眼泪流了下来:“你要好好的,我会去找你!”

“我也会去找你,我们玄黄再会。”

眼看着大门已经近在眼前,计灵犀的声音语速突然加快数倍:“你要老老实实的,在玄黄界,不准看好看的女子不准招惹别的女子不准与年轻的女人打交道有女人喜欢你你也要装着看不见不准对不起我们不准对别的女人温柔不准英雄救美然后你把脸涂丑一点不准……”

最后的不准还没说出来,却已经被吸入了金色大门之中,就此消失不见。

甚至没有来得及听到云扬的答复。

其实云扬也没有答复。

在这等时候听到这么多不准,某人满脸尽是懵逼,哪有其他,正要张口说话回应:“……”

只可惜话还未出口就已经被动地进入了金色大门!

随着两人进入大门,空中两扇金色大门就此轰然不关闭,旋即不存于天玄之世。

风停雨住。

乌云退散。

但见两道彩虹,陡然浮现于天地之间。

一道从东到西,一道从南至北。

交相辉映,瑰丽无限。

……

玉唐的统一大业,轰轰烈烈的开始,面对已经羸弱甚至没有多少抵抗之心的大陆其余诸国,几乎就是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强势横扫,势如破竹。

这一年春天;西线大帅王云铸率军攻入紫幽国最后一个大城封龙城,紫幽帝国彻底被扫平,沦为历史尘埃;整个紫幽帝国划归入玉唐版图。

夏日,铁铮提兵三十万,攻入天赐都城,天赐灭。

仅仅相隔一个月,南方大元灭。

傅报国与云逍遥鏖战东玄,一直大战到大雪纷飞的隆冬时节,东玄颓势尽显,东玄国主御驾亲征,亲临战场,却仍旧没有挽回败局,次年三月,东玄国主驾崩于军中,东玄遂灭。

往昔寒山河寄望的数十年收拾旧山河,期待东玄后继明君的重启之日终成画饼!

而后,云逍遥率大军,与铁铮分东西两路杀入草原。

玉唐君临天下。

云扬指点过的几个孩子,在以后无一例外的立下大功,成为位高权重之人;但,每年云尊决战天玄崖的那一天到来,几个人总是聚在一起,喝上一顿酒。

宝儿,嗯,皇太孙玉乾坤,与上官家几个玩伴一起长大,以后,不管各自到了什么位置,在每年到了被云扬接进云府的哪一天的时候,也总是聚在一起,大喝一顿。

这一天,没有君臣,只有兄弟,只有感恩。

玉唐皇帝陛下与秋剑寒等人,没有时刻忘记那位玉唐一统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云尊大人。

“详细记录!”

“云尊大人所有事情,没有为尊者讳这一说,一切翔实。”

“昭告天下。”

“云尊携风云而来,最后带风云而去。”

“召集学子,为云尊大人著书立传,流传后世。”

风云,遂成为天命主的代名词。

自此后,但凡有什么天命的说法,总是沿用现在的一句话,来加以嘲讽。

“休要自夸天命主,且看风云来不来!”

…………

天玄大陆的事情,云扬已经全部放下。

而此刻,云扬在玄黄界遇到的第一件事……就让他感觉到莫名的有些精神错乱了。

我,我看到了什么?

…………

请几天假,好好整理一下玄黄界的事情。

重大好消息:明天恢复更新啦!

大纲做了几遍。

推翻又推翻然后再推翻……

苦恼的要死。

然后终于想出来一个创意,却又犹豫……

因为这个创意足可以撑起一本新书,所以犹豫要不要写……咳咳。

终于打定主意,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先写了再说好了。

这几天请假,顺便参加作协的会议,来到了内蒙古,咳,为了写大纲经常逃课逃会……已经给领导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玩的不爽,天天魂不守舍不知道想啥……

咳,废话不多说,终于搞定,我后天灰机回家。

但素,明天晚上,也就是三十号晚上咱们就可以恢复更新了!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我素不素很勤奋?

要不要来一波各种票鼓励我一下下?

最后说句很正经的,几天没有更新,我,真的很想你们。

感觉生活中缺了些什么……

好在,明天就回归了。

这次的设定大纲,我自己都感觉眼前一亮……

嘿嘿……

明晚见。

第一章 一人至,千里枯

云扬只感觉自己飘飘忽忽,身子完全失重,神识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但是,四周却有一个庄严肃穆的声音,不断地回响。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下界凡俗,扣我门墙;道即是道,不容彷徨,国有国法,天有天规,道有道途,行有行规;天地不仁,众生无量;持念一心,违则不详;江湖天下,强者为王;戒淫戒色,违者必伤;行道布武,苍天有偿;善有善报,恶有恶伤;君主在上,莫思莫量……”

一段话,翻来覆去,翻来覆去,足足在脑海中连续的转悠了七八十遍!

到得后来,云扬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倒背如流的时候……

另一个威严的声音不期而至:“身入玄黄,任君翱翔;天规在心,不得违抗。违之,必死!莫怪言之不预!”

随即,云扬感觉自己的身子陡然一空,宛如身负千斤一般的往下急坠落下。

此处可是不知道何等高空位置,就这么急疾坠落下去,摔坏了还在其次,不会就这么摔死吧!?

云扬竭力的尝试提聚灵气,轻身减速,降低下坠之势,却尽归徒劳无功,完全的徒劳无功,向来如臂使指的体内灵力,此刻全然封闭,一丝一毫也无法调动。

甚至是绿绿,也一如之前一般的断去了联系,宛如不存!

若仅止于疾速下坠,云扬虽然势危,尚有回旋余地,可是轰隆隆不断在身边炸响的雷霆闪电,却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道接一道的闪电霹雳,准头绝佳地尽数轰在他的身上,浑身上下时刻萦绕在一种如同被撕裂的剧痛氛围,在痛楚感觉持续不断且渐次升级的强烈侵袭之下,云扬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轰!

云扬的身子有如陨石一般径自落在一片密林之中。

整个大地也在某人坠地一刻随之晃了三晃。

尘土登时弥天而起,将这一片地域彻底遮盖,云扬的身子直接深入土层之下,宛如自我掩埋,不见天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扬悠悠醒来,可恢复神智是一回事,眼前的伸手不见五指以及口鼻皆窒的感官,在在提示他此刻正被埋在了土里,云扬不敢怠慢,竭力运转自身灵气,想要破土而出,最起码也得运起土相神通,若是九尊九相神通尽归一身者,因窒息而陨落在土地之内,却是莫大讽刺。

不意云扬这边才刚刚一个提气,丹田灵气却好似山呼海啸一般的予以呼应起来,一股沛然莫御的庞大力量,托着云扬,轰的一下子冲出了地面。

云扬对于当前变故完全没有准备,他现在犹自徘徊于无法调动自身灵气,导致高空自由落体,深埋地下的恐惧之中,他最好的打算也不过就是能够运转部分真气或者是化身土相,支持自己脱出深埋地下的困境,若是连这都无法做到,竭力联系绿绿,让其供给自己部分生息,避免知悉而死的局面,以图后效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意此刻的灵气运行速度,竟是他在天玄大陆时候的两倍以上,虽然只是一动念,一提气,却即时脱出土地的掣肘,重见天日!

云扬虽然脱困,可是心下疑惑反而更甚,刚才落下的时候分明连一丝丝的灵气都调动不了,怎地醒来之后却突然就突飞猛进了,这是什么道理?!

身在半空的云扬罕有的身形失衡,整个人平平激射而出,随即又如炮弹一般冲天而起,走势大违常理,更兼激起尘土飞扬。

噗!

云扬一气消尽,重回地上,却发现脚下立足之地貌似很有点松软不实的感觉,低头一看,不由得吃一惊。

地下,分明全都是落叶堆积,足足有数尺深浅。

而且,还全都是那种刚刚落下还未来得及彻底腐烂的落叶!

云扬一时间疑惑再加一重,什么树能够在一季间落下这么多的树叶?

这不应该啊。若是超过一年,那么早就腐烂了吧?

怎么会这么新鲜的枯黄?

及至抬头一看,游目四顾之下,却又是大吃一惊。

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此地分明就是一个密林,而且还是那种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

这种地方,合该是植物花草生长得最为茂盛的区域,但此际搭眼看出去,却满目尽是一片枯黄景象,可谓遍地死寂,随处枯槁!

真的就是如此,但凡两只眼睛能够看到的范围,不管是花花草草还是参天大树,全都是一片枯败,并无半点生机,更不见半点绿色。

但那庞大的树干,分明还在地面矗立着,枝杈宛然。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好好地树怎么就全死了呢?”云扬看着四周,百思不得其解。

以他的眼力,完全可以判断得出来,这些大树最迟在两三天之前,还是活着的,茂盛的生长着!

明明有些枝头犹有健康成长抽枝的嫩芽儿痕迹,只不过现在却已经全数干枯。

这种情况,哪怕是超过两天也会被风吹落。

但那个让人费解的问题来了: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这些大树在旦夕之间全部枯死?

云扬尝试着活动了一下,确定刚才的意外爆发非是偶然,这才站起身来,再三活动,确认身子并没有任何不适,只有更加灵活,真气流动充沛活泼,乃是一种全所未有的神完气足状态。

他沉思着,走到一颗大树面前,伸手扶去,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突然噗的一声,他用手才刚刚碰触到那棵大树,这棵目测至少有十几人合抱的大树居然砰地一声化作了齑粉,飘飘扬扬的落下来。

云扬触电也似地收回手,又自目瞪口呆。

刚才我……我的手,并没有运用灵气啊……再说了,就算是我动用了相当的修为,确实能够将这棵树打成齑粉,但貌似也做不到如眼前没有丝毫水分的干干粉末状态……

这等大能,我哪有啊!?

今天大抵是云扬的震惊日,意外情况陆续有来,络绎不绝。

随着这棵大树乍然化作粉尘,与天同尘,仿佛是吹响了信号号角,眼看着四面八方的所有树木仿佛是尽数受到了感召,无一例外,尽都哗啦啦的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然后亦是同样的化作粉末。

云扬越空而起,虚空立身高处,兀自目瞪口呆的看着以自己置身处为原点,周遭方圆不下数百里地界之内的所有树木,由近及远,渐次倾颓,尽皆化为粉尘,随处尽是尘埃蔽目。

而这整片地域,貌似只有自己一个人近身在这铺天盖地的粉尘之侧。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拥有生命痕迹的东西。

半空中的云扬呆若木鸡。

殊不知更高处犹有一人也是呆若木鸡,却比云扬还要更加呆愣七分。

第二章 奇葩小胖子

上空的人影一脸的目瞪口呆。

“不是吧?!按照惯例给飞升之人补偿一点天地灵气,不过定例……可往昔的飞升者充其量也就是让其置身周围三四丈范围的树木萎靡一下就没事了,怎么今天这个竟然直接吸干了一千五百里山林?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此人练有什么邪道法门,专事吞噬生灵生息?!”

“就算如此又有何妨,跟我能有啥关系,这会还是赶紧走人是正经。”

“还要专门来看……什么来头。不过这种人沾染多了麻烦大……”

上空的人影刷的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此刻,云扬神识空间里,绿绿伸了个懒腰,叶片更形的葱翠健康了,然后继续沉眠。

……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云扬脑子里兀自一团雾水,尽是不解疑团:“我此次乃是以飞升者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来到了玄黄界,之前经历已经在在说明了这点,怎么就直接将我扔在了这等地方?难道都不需要办理一下入户籍手续?难道都没有接引人,后续安排云云?难道……”

一时间,诸多疑问尽数堆在心头,尽皆难解。

直到半晌之后,弥天粉尘落得差不多了,云扬这才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就是被扔在这里了。

嗯,确定没有任何接待人员。

“嚓,再怎么说本公子也是下界的第一高手……怎地来到这里居然没有迎接的,甚至都没有看到一个活人,直接扔在了这等荒郊野外千万里没有人烟的地方……这是要闹哪一出?搞针对吗?”

云扬嘀嘀咕咕,满怀的不开心,刚才的神完气足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正自收拾心情,辨别方向之际,偶然抬头看太阳定位的时候,却看到天空中一个黑点由小而大,好似流星陨落一般落将下来,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那黑点强势冲进了那一片好容易才略略止息的粉末海洋之中。

随即……

“呸呸呸呸呸呸……”

落下来的赫然是一个人,落在厚厚的粉尘之中,不出意外地被呛着了,连连从嘴里往外吐粉尘,可是吞吐呼吸之间又不自觉的吸入更多的粉尘,声音极尽迷蒙之能是:“呸呸呸……这啥东西,这……”

随着这抱怨声,那人勉力站起身来,云扬搭眼看去,那人乃是一个圆溜溜的小胖子,目测年龄并不是很大。

这小胖子圆头圆脸圆眼睛圆圆的鼻子圆圆的嘴巴圆圆的耳朵圆圆的肚子……看起来居然颇有几分喜感。

这家伙普才从粉末坑中爬起来,两个手拼命地揉眼睛,同时很“聪明”地嘴巴往上吹气,将自己脸上沾染上的粉末吹下来,却是吹得粉末纷纷飞舞。

然后才想起来:“特么的,我吹什么吹,怎地不用水……”

话音未落,手腕一翻手上多出个水囊,倒出水洗脸洗眼睛,哈巴狗一般一阵摇头,满脸的水珠刷的一声甩了出去,然后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突然一声惨叫:“妈妈,怎么会这样子?密林呢?”

小胖子的叫声如丧考妣,大显失魂落魄,其中更夹杂了许多不可置信之意。

似乎面前这无边无际的粉末,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震惊。

然后,但见那小胖子两手一挥,一股强横的威能卷地而起,瞬时将其立身之处方圆数百丈地界内的粉末全部卷了起来,向着某处扔了出去。

良久后才传出来一声轰然,彼端宛如升起了另一场弥天烟尘……

将立身周遭情理干净的小胖子并未停止动作,如同一只猎狗一般,在露出来的山石地面上来回梭巡,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边看,一边鼻子咻咻的狂嗅,大抵找出几十丈就是一甩手,又将一片粉尘卷起来扔出去……

这家伙一路走一路看一路闻一路扔,终于找到了云扬立身之下的位置,却始终不曾望上看,径自趴在地上,仔仔细细的寻找端倪,片刻后,突然一声惊叫乍起:“我的黄天啊……我做的记号就在这里,分明这就是那片林子没有错,可是……林子呢?哪去了?”

云扬低头看去,只见在自己脚下大约三四丈的地方,有一块圆圆的石头上,那上面不知道是用刀还是用剑歪歪斜斜的刻了一只王八……端的惟妙惟肖。

那王八头正吃力地伸出盖子,伸长脖子,往外看。

而此刻,那小胖子也正趴在地上吃力的伸着脖子,扭着头往一边看,这么一看,真是惟妙惟肖,相得益彰,物似主人型,再匹配也灭有了。

云扬忍不住心中一乐,这货貌似就是一个活宝啊!

他这一乐不要紧,下面的小胖子顿时惊着了。

噗的一声跳起来,圆滚滚的飞出十几丈,这才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来,看着高处的云扬,一声惊叫:“天哪,这里还有个人……你你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你你你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云扬一头黑线。

看小胖子这动作,这修为,就已经是一个不世出的高手。但就是拥有这般修为的家伙,自己在他头顶上位置站了老半天了,他愣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就在自己脚下趴着,地老鼠一般的钻来钻去半天了,浑然没发现自己脑袋顶上还站着一个大活人……这等警惕之心,也真是千古罕见的奇葩啊!

云扬心下由衷叹息。

这样的智商,这样的警惕性,是如何在玄黄界这等步步危机的世界里生存下来不仅长这么大还长得这么胖的?

云扬还未来得及说话,那小胖子眼见变故骤临,应变倒也迅速,眨眼就又退后十数丈,满眼尽是警惕的盯着他,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你是谁?这片树林子哪里去了?你你……简直岂有此理!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小爷的暗号?”

不等云扬回话,已经自己恶狠狠的出口:“好贼子,真真是贼心不死,既然如此,小爷今天与你们拼了!”

一声虎吼,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悲愤万状的说道:“来吧来吧,小爷今天就拉你垫背,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这小白脸居然如此欺负我!还有天理么,天理何在啊……”

云扬登时一脑门子的黑线。

这货,何止是奇葩,分明就是有病啊!

说时迟那时快,小胖子再无废话,已然化作一道圆圆的闪电,一跃而来,手中更是哗啦啦地抖出来一根金光闪闪长长鞭子,强势来袭。

云扬久经大战,身心并无慌乱,定睛看去,却见那小胖子手中的长鞭,鞭子头上还有一个亮闪闪的圆球,这长鞭分明就是一件特异的长鞭……流星锤!

云扬心思电转,突兀地一扬手,喝道:“慢!”

嗖!

小胖子如被蛇咬,呼的一下子又退回去十几丈,大喝一声道:“你怕了?知道怕了就好!”

那流星锤随着他的退势而返,嗖的一下子飞回去,却险些砸到了自己的头。8)

第三章 我叫钱多多

看那小子被这突来变故吓得一张小胖脸都发白,云扬不禁啼笑皆非,这到底是谁怕了?

我明明只是抬抬手而已,您就惊弓之鸟一般出去了十几丈……

这胆量……真不愧了怕这个字。

云扬道:“什么贼心不死,什么欺人太甚?阁下的说词未免莫名其妙无的放矢,我压根就不认识你,顶多就是只是一个凑巧碰到你的过路人而已,无谓大动干戈,大打出手,徒劳无功,平添烦恼。”

云扬自然不是怕事,但他终究是初至玄黄界,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若是能不惹麻烦,自然还是不惹麻烦的好。

尤其是那小胖子的话里分明就是有话,云扬哪里肯背没由来的黑锅!

小胖子一愣,狐疑道:“你这小白脸当真不是来追杀我的?捉拿我的?蹂躏我的?搞我的?”

云扬脑门上的黑线更甚七分:“不是,你肯我都不干!”

小胖子哈哈一笑,神情一下子轻松了下来,跟着就将那鞭子收了起来,堆起一脸天官赐福的笑容,热情洋溢的拱拱手:“我说呢……我的仇人怎么可能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让人一看就心中倾倒……原来是好朋友到了,有缘有缘。”

朋友?有缘?

不是追杀你的就成了朋友?

难道这就是你认知中的缘法?!

小胖子此际圆圆的一张脸上尽是亲切的笑意,还有几分羡慕的谄媚问道:“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长这么俊的?小弟我由衷的羡慕嫉妒恨啊!”

云扬登时惊出一身冷汗,一扬手:“打住,我和你有这么熟么?我就是一个过路的!”

小胖子哈哈一笑,道:“就是过路,就是凑巧,才是缘法,朋友还不全都是机缘巧合遭遇之后处出来的,我们之后会越来越熟,小弟钱多多,还未请教大哥尊姓大名?”

钱多多……

这名字真好!

云扬心中大是嘀咕,难道这玄黄界的人都这么热情?又或者是这小胖子心中有鬼,别有图谋?

别的不说,就只说小胖子的一身修为,那件特异鞭捶,还有空间戒指在身,尽皆说明其出身不俗,当日雷动天可是将自己吹得天老大他老二,但比之眼前这小胖子,却分明大有不如!

思忖片刻,却仍是照实说道:“在下云扬。”

自己始终是新来乍到,说真名该当也是无妨!

“风起云扬,好名字,好名字!”钱多多憨厚的脸上一片谄媚:“真真是好名字啊……”突然呼的一声金刃破风,那蛇鞭流星锤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云扬脑袋顶上,狠狠地砸下来,杀意倍增于前。

这一下来得可谓突兀至极,变生肘腋,防不胜防。

可云扬却是早有防备,毕竟之前遭遇过太多的人心诡诈,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彼此明明素不相识,那小胖子却一上来就这么亲热的,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云扬早就防备这一手,仍是那句话,初临异世,怎么小心也是不为过的,小心无大错!

刀光一闪。

但闻当的一声,天意之刃迎头将那流星锤劈了回去,真不知道那流星锤是个什么材质,目测没有多大个,竟然没有被天意之刀劈作两半。

云扬应招身子一震,一晃,全然无伤,然而心下却是谨慎愈倍。

刚才小胖子的那一锤来得无影去无踪,招法不可谓不诡异,更兼势大力沉,显然这个小胖子……绝不像他表露出来这般懦弱无用。

刚才的插科打诨,分明就是惑敌耳目的障眼法,

这家伙分明就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

再回想小胖子刚才收回流星锤时的手忙脚乱,几乎砸到自己的样子,云扬心中不禁冷笑更甚,这看起来憨厚人畜无害的小胖子,不但一身实力不俗,而且还是一个很懂得扮猪吃老虎的高手,决计不可小觑!

那边,小胖子对于当前局势更惊数分。

刚才自以为得计,把握满满,势在必得的全力一锤,却被人信手一刀劈了回来,向来难有匹敌的轰然一锤全然不占便宜不得止,自己整副身躯还要被对方反击震得离地而起,飞出三丈开外,这岂非在在证明了对方的实力强悍。

这让原本还准备看对方脑浆迸裂的小胖子差点没吓破了胆子,公鸭一般的叫起来:“你竟是尊者三级修者?!”

突然一声哀嚎:“天哪……在这等偏僻的地界也能撞铁板,这还有天理么……”

见云扬提刀而来,小胖子一边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一边极尽谄媚能是的叫道:“大哥,哥,哥,亲哥,这其实……其实是一个误会!真的……就是个误会啊啊啊啊……”

突然一道刀光劈面而来,小胖子心胆俱裂,一个懒驴打滚,只感觉脸上一凉,几缕头发飘飘在眼角飞起,登时一声惊天惨嚎响动天地。

这一刀,全然不虞他的躲闪,早在第一时间就精准地将他脸侧的几根头发削了下来,刀光霍霍,更贴着他的脸插在地上,但无论如何,归根到底,并没有真正损及他的分毫,那声惨嚎的根源却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又在做戏。

云扬瞬间做出一个判断,若然小胖子的那声惨嚎仍旧是在做戏,那自己就得把他的评价再高上两级,这可是戏精级数的演技,怎能小觑!

小胖子整个人以一个极端古怪别扭的姿势僵直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浑身发抖哭丧着脸干嚎:“误会啊,这真是一个误会啊……饶命啊,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就是手抽筋了啊……误会啊……”

云扬寒凛凛的说道:“到现在还敢跟我来这一套,不但胆子过人,脑子也很过人嘛。直接说,你是什么人?”

说着用刀在小胖子脸上摩擦摩擦,冰凉的触感登时让小胖子的胖脸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胖子抖抖索索满脸灰白口齿不清:“大、大大哥……您您您……拜托您……把刀先……拿拿开……小弟,小弟……小弟我尿急……”

云扬仍旧将刀贴着他的脸,口气异常温柔的道:“别害怕,我这把刀很快的,等会儿砍你头的时候,我保证你没什么感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保证。”

小胖子哭丧着脸,浑身抽搐不止,突然裤裆里一热,顿时淋漓而出,嚎啕大哭:“我……我怕的就是这个啊……”

“说!”

云扬口气森冷更甚之前。

某人自诩是个有洁癖的,可是这个当口又不能即刻离开,只得加厚护身玄气,隔离某种气息,口气能好得了才怪!

“您手千万稳住,这真是一个误会啊……”小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以为你是那些追杀我的混蛋……想要得到我身上的宝物的,所以我才……哥,误会啊,天地良心啊!”

“宝物?什么宝物?”云扬闻言不禁一愣,本能的追问道。

啪的一声,小胖子径自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来嘞个耳光子,懊恼至极:“你这张破嘴,什么都往外喷!”

…………

第四章 万景冰兰

“宝物?”云扬目光一下子危险了起来:“嗯!?”

“哥……哥哥……我说……我说……”小胖子心丧若死:“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这次出来玩,不知道怎么被人知道我身上有一株万景冰兰……然后被那帮不要脸的群起追杀,我一路的逃啊逃,真是没天理,天理不在啊……”

他满脸是泪的抬头看着云扬:“我刚才真以为你是和那些坏人一伙的啊……我真不是存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云扬不置可否,沉声道:“万景冰兰?在什么地方,拿出来瞧瞧,证明你所言不虚,我好决定是不是要相信你。”

小胖子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哥,你千万要相信我,千千万万啊,那冰兰我已经让人送回家去了啊。”

“送回家去了?”

“嗯嗯嗯,就是送回去了!”小胖子点头如小鸡啄米。

云扬嗯一声,道:“这么说,我要是又找出来一株冰兰,就是我的机缘,至少不是你原本那株,对不对?你那株毕竟是已经送回去了嘛。”

小胖子咧着嘴:“啊,这个,对啊对啊,就是这么说的,天理公道,天地良心。”

云扬微微一笑,转身径自而去,悠悠道:“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就此两清,江湖不见。”

小胖子一时愣然,旋即如梦初醒也似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云扬远去的背影,兀自有些迷惘,这一关……就这么过了?

在小胖子的预想中,眼前这小白脸不该继续对自己强势威逼,剥掉自己的衣服大肆搜掠更是意料中事么,怎地这个小白脸竟是个有好心眼的?!

随即小胖子一眼看到云扬一路往回走,去向目标竟是那块画着乌龟的大石头。

小胖子心中陡然一凛,迈开脚步跟了上去:“大,大哥,哥,您慢点……别摔着……”

一边走,一边将手伸进裤裆,嗤的一声,登时将那湿淋淋带着尿骚味的内裤一把扯了下来,随手扔了出去,然后撒丫子跑了起来。

还真别说,这凉飕飕的,居然很是有些惬意。

小胖子才刚走过去,就看到云扬已经将那块石头掀了起来,一只手伸进去,旋即就抓出来一个白玉盒子。

云扬并无丝毫犹疑,径自打开盒子,只见一株亭亭玉立的兰花悄然躺在内中,枝叶健康,花朵晶莹剔透,倍显瑰丽。

云扬定睛细看,却见这株冰兰好像是会变化一般,一会儿山水如画,一会儿是树木繁茂,一会儿是高山流水瀑布,一会是星空明月……

虽然只得一株小小兰花,却是兼具千变万化的色调光影,奇异至极。

云扬感叹道:“想不到这里居然盛产万景冰兰,当真难得;你那边才送回去一株了,这里又有一株待客。一会儿我可得好好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另外的冰兰了……”

小胖子钱多多脸上肌肉一阵阵的抽搐,圆圆的眼睛看看万景冰兰,又看看云扬的脸,干笑道:“这个……大大……大哥运气真好。”

嘻嘻的笑道:“这花真是漂亮啊,能不能给小弟我看看?小弟自打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绚烂的奇花……”

云扬斜他一眼:“你说什么?你不是刚送回去一朵,竟然还没看够?”

钱多多一愣,干笑:“我那朵……远远不如大哥您得到的这朵……嘿嘿嘿……”

云扬看着手中冰兰,心下登时若有所思,沉声道:“这株冰兰到底有什么效用?”

钱多多目光一亮,涎着脸道:“这种兰花大用没有,就只是一个漂亮好看罢了,顶多再有一个住世时间较长……女孩子很喜欢,不瞒大哥说,我想要得到这花的主因就是为了泡妞的,效果特别的好……”

云扬恍然大悟,道:“原来竟是如此,看起来这般惊艳的异种兰花竟然只得这么点用处……太让我失望了,还以为是什么大缘法……那就毁掉吧。留着还是个祸害。”

说罢便即抬手拍了下去,那架势,毫不留情!

小胖子钱多多一个箭步拉住了云扬的手,那一张胖脸整个都白了:“大哥……大……亲哥啊……这么漂亮的一朵花你也下得了手,我不都说了么,这是泡妞神器……”

“泡妞神器?”云扬转头,似笑非笑:“胖子,我不管你是真叫钱多多,还是叫什么玩意儿,从现在开始,你给我一句句从实招来,但凡有一句假话,我就直接将这朵兰花毁掉,再一点点的炮制你,你说先抽筋扒皮好,还是将你一身肥油抽全都出来点天灯好呢?!嗯?这俩手段不抵触,可以同步进行,并行不悖,并行不悖啊。”

小胖子浑身哆嗦,道:“妈妈,我知道了……”

云扬一瞪眼:“你叫我什么?”

“妈妈!我这张破嘴……大哥……我这是口头禅啊,没办法我这张破嘴啊……”他啪啪的摔了自己两个耳光子,哭丧着脸:“我一着急就喊妈妈,一惊讶就叫天……这……这都是从小养成的破毛病……我这是实话……”

云扬哭笑不得,仰天轻叹一声:“你的口头禅是妈妈,我还以为是天理公道天地良心呢?!”

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刚刚来到玄黄界,居然就遇到这么一个活宝。

你说他怕死吧,明知道自己举手就能杀了他却还不走,还屁颠颠的跟着……

还有这演技,简直就是一个老戏骨……嗯,又或者是胖子戏精!

“万景冰兰!”

“是,是,这万景冰兰……乃是极难得稀世珍品,起沉疴,疗绝症,起死回生犹在其次。此种异莲最神奇的功能还在于……它能够令到经脉尽废,全身瘫痪的废人,在短时间内恢复经脉,重复生机。这对于武者来说,可谓是无价之宝。尤其是那些修为被废,全身被砸烂的武者来说,更是梦寐以求的梦幻逸品,纵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绝不皱眉。”

在明白了云扬一点都不好糊弄之后,小胖子这次再没敢耍滑头,老老实实地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哭丧着一张脸将真话和盘托出.

“这么说,你家里有这样的残疾?想要以此兰花疗复身体?”云扬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第五章 玄黄天规,秩序江湖

这万景冰兰显然不错,说是稀世珍宝也不为过。

但偏偏是这种东西,对于云扬来说并不稀罕,甚至还有些失望。

若是论疗伤……什么能够比得上绿绿?

小胖子登时涨红了脸,沉吟片刻才道:“我只是想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这样的梦幻逸品任谁都不会嫌多……哪想到买下来是买下来了,却被有心人给盯上了……偏偏我被家里逐出了家门的,失了依仗……哎,这一路被追杀得那叫一个惨,人心不古,天理不在啊!”

云扬纳闷道:“打住,能不能不说天理了……可就凭你的修为实力,若是真有有心人盯上你一路追杀……怎么会让你活到现在?还这么的活蹦乱跳,犹有一战之力?”

小胖子顿时感觉受到了莫大侮辱,愤然道:“我的修为咋了,我也是高阶修者好么?!我可是实打实的尊者二级修者!你以为,整个玄黄界像你这样的变……三级尊者随处可见么?”

云扬斜着眼,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胖子面红耳赤:“朝廷有法,江湖有道;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劫财就不能要命,要命,就不能劫财。这是亘古相传的铁则,谁敢妄动?”

云扬一阵诧异:“有这等规矩吗?吾今天竟是又多开了一次耳界!”

心中稀奇。

劫财害命劫财害命本就是连在一起的。

只是劫财却留人一命,岂不是等着人家上门报复?这里居然有这样的规矩?

一听云扬这句话,小胖子顿时愣了愣,随即彷如看神仙一般的看着云扬,吃吃说道:“你这……你这话不对呀,这,听着怎么这么像个雏……”

云扬眼睛一立,呵斥道:“雏?你才雏呢,你全家都是雏……不过我确实是刚飞升来到此界,怎么了?”

云扬最介意别人说他是雏,初哥云云,虽然跟着他就明白了小胖子所谓雏的意思,却还是本能的出言呵斥。

小胖子的嘴直接张成了一个圆圆的黑洞,用一种几乎要吃惊到死的口气,很有些抓狂的说道:“刚……刚飞升上来的?”

突然捶胸顿足:“刚飞升上来的新手初哥……就把我干了?虐了?我这是到底有多废啊……”

云扬继续追加砝码:“我今天才第一天抵达此世。”

小胖子耷拉着肩膀垂下了脑袋,貌似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仅余的信心也告荡然无存。

在这一刻,他心下的懊恼感憋屈感羞辱感甚至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太丢人了。

我被一个刚飞升的干了……

“行了胖子,你……”

“我不是胖子!我叫钱多多!我就叫钱多多!这是真名!这是真名知道不?我是钱多多,钱多多就是我!”小胖子着急了,急赤白脸的分辨道。

“好了好了,胖子,我跟你说,我知道这个什么兰就是你的那株,我拿着也没用。咱们可以这样,只要你把玄黄界的大小事宜给我介绍一下,比如什么江湖铁则啊,又好比比较大的势力宗门世家都有哪些,只要你让我满意了,我就把东西给你,让你走路,如何?”云扬开出来条件。

这小胖子貌似是去到极限,再玩下去只怕就要过火,过犹不及。

而且,云扬一听这劫财不害命的规矩,就立即意识到,这个世界,貌似和天玄大陆不同。若是连这等规矩都存在,那么,其他的规矩也一定不少。

而这些一旦冒犯了,往往就是灭顶之灾。

还是先将这些打听清楚的好。至于小胖子得罪了自己……那有什么?心情不好再揍一顿便是……

小胖子闻言满眼尽是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这等梦幻逸品,稀世瑰宝……你居然舍得给我?”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白,浑身打了个哆嗦:“我刚才真是傻逼了……以为你是玄黄界的,劫财不劫命……特么的好险,要知道你可是新上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万一顺手给我一刀,我得死的多冤,哭都没地方哭去,好险好险……”

云扬翻个白眼:“你废什么话,行不行给个痛快话,信不信哥直接来个辣手摧花,让你现场哭个痛快。”

“行!”小胖子表现得干脆至极:“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你听了我的介绍,最多三天就包你变成玄黄通,包保的物超所值,任君满意!”

按说小胖子这话有点大,以云扬对玄黄界的些许了解,也知道玄黄界幅员广阔,人口稠密,势力众多,想要在三数天将这些信息尽数告知自己,可谓难能!

可出乎云扬意料的是,这小子这次居然没有吹牛,真的对于玄黄界信息无所不知,盘点起来如数家珍,信口道来。

“在玄黄界行走江湖,江湖上的天规律条,一定要知道,更要遵守,不说是令行禁止,起码也得流于表面,让人挑不出实质错处。第一戒淫色;这一条,只要犯了,便是死罪,绝无侥幸!”

“第二,行有行规;盗亦有道。玄黄界本身乃是一个超级江湖世界,这个江湖中存有无数行业,各个行业之内也有属于自家的规则。比如说盗窃……比如说杀手……比如说劫匪……比如说帮派……比如说……”

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小胖子一派长篇大论停不了口,说得口干舌燥,先后已经连喝了三壶水,却仍是兴致高昂,越说越是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这些本是长辈们对小辈平日里,以及行道江湖之前,一定要耳提面命的东西,以往自己都是被教导的哪一个,想不到现在也有了传道受业的机会,如何不大快朵颐一番,这个中滋味简直不要太爽!

“杀手,收银卖命,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但就只能取杀人酬劳。雇主出钱,你将目标杀死;过程便告终结,就算目标身上还带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也要分文不取。否则,会死!”

“劫匪,独脚大道,或者偷……咳,都是一样的规矩。劫财不劫命,劫命不劫财;偷钱留命,于人一分余地,便是有千般财产,你能够一把薅走,但是无论如何,最多只能取九成,要留一成不能动。”

“这也就是所谓的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

“江湖决战,说好了单对单的单打独斗,若是有其中一方违背了规矩,纵然得胜,之后仍旧要死,无有例外。”

“……”

“帮派门派中也有各自的规矩,但那些规矩违背了,固然会受到惩罚,但大多数的情况都不会送命;可江湖上公认的规矩,只要触犯,便是一死!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

“玄黄界的天罚,只需要一道闪电,就足够让顶级高手灰飞烟灭。”

“以对决为例,天罚针对违规者之时,追索的范畴可非止违规者一人,举凡参与此役之人,尽皆追究,无有例外。”

云扬听得如痴如醉,深有大开眼界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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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奇葩

“这么说来,是有人或者势力在维持玄黄界的秩序守则?那么维持秩序的势力是谁?玄黄界的朝廷嘛?”云扬问道。

“什么朝廷?江湖便是江湖,哪里来的朝廷?”小胖子用一种看土鳖的眼神看着云扬:“哪里有什么人或者势力能够维持这个规矩,这可是遍及整个玄黄界的超强威能……故老相传,这个规矩乃是当年君主大人亲口定下的,天罚威能也源自君主大人亲手摆设!”

“君主大人可是吐口唾沫就能让玄黄界整个世界消失的恐怖存在,谁敢违抗?”

“所以,玄黄界江湖乃是一个有规矩有秩序的地方!”

“在玄黄界,各行各业,都可以做,只要你努力,只要你有所成就,便会得到承认,但是各行各业,也都有各行各业的规矩。便是那些较为特异,规矩里没有提及的职业也莫要以为就占了便宜,不在所谓规矩辖制范畴,实则仍旧会受到江湖规矩的制裁。而且还是所有的规矩全部都加在这种职业之上,限制更多……”

“所以在玄黄界,在行道江湖之初便是要选择一种对自己较为适当的职业才好。无论是杀手也好,劫匪也罢,保镖也可,护卫也行,行商亦可,行医亦可,包括情报消息占卜看相车船脚盗窃娼,举凡与人方便的职业,尽都可行……”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都不能冒犯!冒犯了,没有什么小惩大诫,只有一条路,就是死!而且是神魂俱灭!”

严苛的规矩!

严厉的惩罚!

云扬不由心中思忖:这样一来,整个世界岂不是太平许多?

起码来说,一些弱小者,是受到了整个世界的保护。这位君主大人制定的规则,简直是深得我心啊。

不过这些规则规矩……

云扬废了好大功夫,才将这些信息消化在肚子里,纵使仍有部分难以理解的,也牢牢记住,等有暇之时,再详细剖析。

“玄黄界的武学等级呢?势力划分如何?名门正派,世家,大势力有哪些……”

云扬径自抛出来一连串的问题,毕竟这些才是云扬最为关注的问题。

“哎呀你们这等人啥也不懂好烦啊,以为行道江湖就只有武力可依仗么?”小胖子得意洋洋居高临下的抱怨一句,然后又待开始口若悬河的解释:“这个是这样的……”

“要不咱们喝点酒,边喝边聊。”

“那可得找个好地方。”

“好。”

从一开始的喊打喊杀,动辄转瞬幽冥,现在居然开始凑在一起喝酒了。云扬乃是当前的主动引导促成者,固然不会觉得突兀;但这小胖子的反应竟然也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却是表现奇葩,异人一等。

明知修为远不如人,而且之前彼此还处于敌对关系,曾经殊死搏杀,甚至一度陷入等死之境;现在却还能如此兴高采烈逸兴横飞,实在是名副其实的奇葩一名,能人所不能。

偏偏小胖子的谈兴正浓却是肉眼可见,至少在云扬眼中就是如此,若这还是演技,那就不是戏精戏骨,直接就是影帝级的演出,端的惊艳。

“对了,你不是说有人追杀你么?”云扬想起这个问题:“这当口还是去个隐秘一些的地方较为稳妥。”

小胖子闻言顿时浑身一紧,颇有几分余悸犹存的样子往来路看了一眼,急促道:“走走走。哎妈妈,刚才光顾给你说情报,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我之前给他们布了个阵法,虽然成功启动,但也挡不了太久,现在……”

说着突然面色骤转青白,连声催促:“走走走……咋们往那边走,赶紧走。”

两人即时变向,进而连续拐弯抹角,半晌之后,终于离开了这一片荒凉区域,置身于另一片密林当中。

临离开之前,云扬回回头,很认真地看了看这一片已经化作粉末的森林,眼中全是不解。

绿绿自从来到玄黄界貌似醒过一瞬,旋即又沉眠了,却又有与当日的沉寂不同,后者是自我元能消耗殆尽而进入自我防护的沉眠状态,而现在却是因为得到莫名裨益,一时的消化不了,转为成眠状态,只要将裨益融入己身,便能回复情形,绝无妨碍。

但这些云扬却是根本不知道的。

两人进入密林转了一圈,小胖子找到一棵足足有十几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树冠直如一把大伞,撑开了数十丈方圆的天空,好大的树!

“咱们就在这棵树下详说分明,倒也别有……”

小胖子一句话没说完,突然整个人愣住了,张口结舌呆若木鸡浑身颤抖。

只见从树后两边各自缓缓的走出来一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来人尽都双手抱胸,目光注视钱多多,目光充满戏谑的意味:“钱多多,我们明明都迷路了,你却主动地找上我们,真应该感谢你的慷慨大度。”

钱多多闻言愈发的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起来,气氛尴尬至极。

云扬陡然停住身形,退后一步,眼睛径自眯了起来。

云扬此际第一个涌起的想法却是:这会不会是钱多多安排好的陷阱?

然后是:钱多多不会这么蠢吧?

最后的却是肯定:是的,这家伙,就是这么蠢!

云扬何等精明的一个人,这会单只是看双方表情,心下瞬时了然一切。

眼前这等尴尬状况的出现,完全就是小胖子自找的。

他自己布下迷惑阵迷惑敌人,效果很是显著,的而且确地迷惑了,但是他在逃脱之后自作聪明的寻找安全的地方,现如今竟是又将自动自觉地将自己送到了对方的面前。

这种事情也能发生,云扬只有一种天昏地暗不可描述的崩溃感觉。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奇葩!

若不是尚有自己这个变数在旁,岂不就应了那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那高高瘦瘦的人踏前一步,身子如同虚空漂浮而立一般,伸出一只干枯的右手:“钱多多,痛快地将冰兰交出来,何必徒劳挣扎?我俩虽然不敢杀你,但若是……你非要多受皮肉之苦才肯就范,未免累人累己,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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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拉下水

钱多多哆嗦着腮帮子,输人不输阵的嘟囔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怎知不是我杀了你俩,此一时彼一时也。”

言辞间,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云扬,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人八风不动,淡淡道:“依照玄黄铁律,我们此行乃为劫掠,只能劫财,不能要命;而你作为被劫掠的当事人,自然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反抗,包括反击杀人。只不过……你有杀得了我俩的能耐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惜咱们才分别不久,这句话怎么也用不到吧!”

云扬翻了个白眼。

钱多多的嘟囔根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们不能杀我,但我们可以杀他们,不会触犯玄黄铁律!

但是……谁跟你“我们”了?

这货想要拉我下水!

云扬实在是无意招惹这种无妄之灾,又往后退了几步,随时准备拔腿走人。

毕竟是初临异界,了解到的信息太过有限,任何一点计划之外的麻烦都不招惹才是上策。

若非如此,光是钱多多刚才的那次偷袭,云扬就早将他宰了;但正是因为初临玄黄界,云扬便没有这么做,他可是很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何等严重的后果。

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家伙,身后也许就藏着一个庞然大物。自己始终是刚刚飞升,于这个世界所知太浅,在这个时候树立任何敌人都是极为不智的举动。

云扬的当前打算乃是:先大致了解清楚玄黄界的具体情况,势力分布,一切表象隐性规矩。之后再潜心修炼一段时间,将自己的实力提升一些上去,然后才能说到行走江湖,寻找机会一步步往上走。

玄黄界可与天玄大陆不同,既没有九天令所属情报资源的支援,也没有玉唐帝国的助力,一切都要靠云扬自己一个人,接下去的每一步不但要脚踏实地,还要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在任何基础都没有,甚至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时候就贸贸然地招惹麻烦……

这等事云扬可是绝对不会做的。

可是世事无常,又道不怕没好事,怎奈没好人!

下一刻。

钱多多眼见云扬动向,当机立断,很干脆的手一指云扬:“冰兰已经被他抢去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钱多多的这句话看似光棍,实则根本就是祸水东引之策,否则他说的该是被别人抢走了,而非直指云扬,显然是意在托云扬入局。

那两人的目光顿时闪电般看过来,脸上即时堆起了残酷阴森的笑容。

他们抢劫钱多多,限于铁律限制不敢杀人;但若有第三方介入,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多了另一个劫匪的介入,就变成了劫匪杀劫匪,再无铁律掣肘的因素,反而更好下手!

“小子……”

那瘦瘦的高个子一句话还没说完,惊见云扬做了出乎在场全数所有三人意料之外的一件事。

但见云扬随手将那个装着冰兰的玉盒掏了出来,然后打开,将万景玉兰暴露出来,道:“就是这个冰兰吧?”

随后合上玉盒,手一扬,嗖。

那方玉盒直接扔进了钱多多怀里。

钱多多目瞪口呆,抱着玉盒就是一阵风中凌乱。

这冰兰怎么就……就这么施施然地回来了?

特么的您可是尊者三级!

尊者三级啊!

您的胆子呢?

您的担当呢?

还有……您的节操呢?

云扬一派轻松地说道:“话付前言,你已经履行了我的要求,我当然要将冰兰还给你,诺,冰兰还给你了,这大抵就没我事儿了,三位,告辞了。”

虽然钱多多说的玄黄界情况还没说完,但是……这种事找谁打听还不行?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为了这小胖子劳心劳力,平白招惹不知道底细的敌人?

云扬想得通透,转身就走,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小胖子抱着装着失而复得的冰兰玉盒却是欲哭无泪,一时惶然。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转?

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这等事!

那高高的瘦子目光乍然一闪,突然出声喝阻道:“站住!”

旁边的胖子更是一跃而起,径自挡住了云扬去路:“相好的,哪里走?!”

云扬无奈的皱起了眉头,道:“干什么?”

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不想惹麻烦,但麻烦偏偏还是凑了过来。

胖子哼了一声,冷笑道:“见了咱们做买卖,转身就想走?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云扬无奈的叹口气,道:“其实我很不明白你拦住我做什么;你们的目的在于抢夺抢了钱多多的冰兰,但终归不会杀他;这就不存在担心我走漏消息的说法;钱多多若有想法,自然会自行想办法扩散消息。而我与钱多多非是一路的,相信你们不会看不出来;这也决定了我不会相助他对付你们。最关键的还在于,你我素不相识,更不清楚我的实力高低,难道你不怕惹上麻烦?在做正事的时候,最好不要贸然节外生枝。这么浅显的道理,阁下难道不应懂?!”

胖子狞笑一声:“你说的都不错,但是没用。相好的,留下身上的财物,再剁两条腿才可以走。”

云扬淡淡地抬起头,这一瞬间,他突然生出了一份明悟。

劫财不劫命绝非虚言,可是劫命不劫财却非是终结,因为任何规矩都有漏洞可钻。

比如现在,这两个人确实不会杀死自己或者钱多多,但却多半真的会砍下自己两条腿。两个断了腿,失了身家的人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江湖中活下去?

无论是被猛兽吃了,还是被其他什么人杀了,只要不是这两个人亲自下的手,也就避开了这条规矩的限制……

“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挺不少啊,只不过有人自以为很聪明,还有人是真聪明……”云扬无奈的叹口气。看了一眼钱多多,看来今天还真是被这个小胖子给拉下水了。

虽然只是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的主动与被动!

小胖子一下子来了精神,手舞足蹈道:“老大,杀了这两个鸟人!”

那一胖一瘦顿时神色警惕,看着云扬:“走眼了,原来阁下居然是钱多多的老大。失敬失敬。”

云扬毫无诚意的笑了笑,道:“话已说尽,无谓多说,让我看看你们两个聪明人到底有多少斤两。”

刷的一声拔刀出鞘,刀尖指向两人,道:“我没有任何心情跟你们废话,要动手就快些,不要再叽叽歪歪的废话!”

第八章 开战

云扬表现得这么干脆这么果决,对面的两个人反而都是楞了一下。

很少有见到道上的肥羊居然有这么干脆果决的决断。

面对自己两人的强势,不是应该先谈判,再求饶,在迫于万般无奈无可选择的情况,被自己两人就像是猫戏老鼠一般的玩弄之后,才妥协就范的么?

怎么这个反而像是有心而为,甚至是迫不及待等自己两人发难一般呢!

这貌似不对啊!

一边的钱多多提醒道:“老大小心啊,这两人乃是颇有凶名的竹园双煞,都是尊者三级巅峰的狠角色。”

这句话,不但让那所谓的“竹园双煞”两人气得牙痒痒,同时也让云扬恨得牙酸。

特么若不是因为你小子,老子至于这么快就对上这什么竹园双煞吗?

一言不合,立场显然,对面两人再无废话,齐齐腾身而起,一剑一斧,同时出手,来势汹汹。

对方才不过腾身而起,还未当真攻及身前,云扬已经感觉到一股空前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骤来的庞大气势,让云扬瞬间就明白了这两人的实力层次。

这一刻,面对庞大杀机压力临身的云扬不惊反喜,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心思升起。

单论这两人当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至少给自己的感觉,几乎就是凌霄醉与独孤愁的级数,或者比不上凌霄醉和独孤愁两人,但大抵在同一水平线吧!

以小胖子钱多多的说法,综合当前状况,凌霄醉独孤愁还有先来一步的顾茶凉,来到玄黄界这地域,只要不是主动招惹什么大麻烦,基本可以确保平安无虞。

一念及此,不禁很是放下几分心事。

至于计灵犀……云扬根本就不担心。

有那遇神弑神的红光存在,计灵犀不但在天玄大陆可以横趟,在这地界也可照旧……至少最起码的,在对上某些可以破开红光的巅峰高手之前,计灵犀根本不用担心任何人。

更别说计灵犀本身的修为也非泛泛,现如今已经凌驾于凌霄醉独孤愁之上,妥妥的小高手一枚!

“来得好。”

云扬眼见对方来袭,天意之刃瞬时上手,整个人的气质亦随之一变,从刚才的温文尔雅翩翩公子,乍然变为渊渟岳峙,威不可挡的现世杀神!

对面两人见状不禁吃惊不小。

彼此双方虽然还没有正式接触,但云扬此际显现出来的那种不可撼动感觉,已经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头顶青天,足踏大地,一如高山峻岳,巍峨庄严的特异氛围。

那瘦子出剑本来已至中途,突然一扭身,掌中金光骤一闪,一道光芒从手中射出,噗的一声早已命中了钱多多的小腹。

刚才判断有误,眼前这家伙竟是劲敌,多半难缠。

那么首要要做的便不在于尽速了结此役,而是先解决敌方的另一份战力,钱多多;只要让他失去战力,再不能对这家伙应援,己方两人便可彻底消除了后顾之忧,才能全力以赴,对付云扬,甚至可以利用钱多多变相成为眼前高手的一个软肋,收围点打援,声东击西之功!

钱多多的修为虽然不弱,有尊者二级水准,但此子临敌经验却是不高,算计别人之时,先下手为强,还算机敏,此刻骤遇突袭,竟是应变不及,即时中招。

钱多多大声惨叫连连;本来惨叫倒也无妨,对于他遭受的这一次袭击对于云扬来说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过云扬心底此际还是很有几分小厌恶这小子,并没有施以援手或者出声示警,存心要让其留一分教训,毕竟那瘦子的攻击意在瘫痪钱多多的战力,绝非取命。

可是……钱多多在中招一刻身上冒出来的护体蓝光,却让云扬大大地吓了一跳。

但见那一道金光已经接触到了钱多多小腹位置的一刻,一道蓝光乍然升起,将那道金光直接震落在地。

“这小子兵器有古怪,先联手做掉这小子。”胖子出声厉吼。

瘦子耽误的就只不过眨眨眼的功夫,可是胖子在这短短弹指刹那的时间里,却已经被云扬卷入了铺天盖地的刀光之中。

当当当当……

一连串恍如连续不断的兵器碰撞声之余,胖子心痛的惊愕发现,自己仗以横行江湖的兵中上品开天斧,刹那间就已经是遍体鳞伤,千疮百孔。

及至瘦子一剑来援,让胖子得以喘上一口气的时候,胖子低头细看,自己爱若珍宝,须臾不肯离身的开天斧已经变成了宛如锯齿锯条一般的存在!

从斧头到斧柄,遍布密密麻麻的豁口,而且还是整整齐齐,全都是一个朝向,就算真有心当锯条一般用,都使不上劲……

胖子一时间欲哭无泪,呆在当场。

亦是在这会,瘦子也如胖子刚才一般的发出惊天怒吼:“胖子,你干嘛呢!这小子的兵器太邪门了,你赶紧帮手啊。”

胖子循声看去,只见瘦子手中的长剑已经变成了与自己斧头差不多的状态,正要上前帮手之际,但闻当的一声清脆,瘦子的长剑已经断成了两截,彻底兵折。

然后又变成了三节,毕竟人家云扬不会因为你剑断了就不继续,当然要趁你病要你命!

勉力再当一剑的瘦子疾疾后退,意图暂避锋芒。

然而对面紫衣飘飘,俊俏异常的面容上仍旧浑然没有半点表情,一味闪身而进,赶尽杀绝的意向昭然若揭,历历在目。

又是当的一声,瘦子手中剑就只剩下一个剑柄。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三级尊者?”

在此之前,两人已经尽可能的高估了云扬修为,但两人仍旧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家伙,居然是修为与自己这两个修行上百多年之人持平的狠角色!

否则纵然如何的神兵利器,也无法如此轻而易举的斩断有强横玄气层层加护的兵刃。

瘦子退,一边退,一边将剑柄当暗器砸出去,尽量争取到点滴空隙,寒光一闪,手中赫然又多出了一口剑,胖子那边也换了另一柄斧头,竭力冲上来接应。

两人情知,眼前少年的综合战力超出评估,若是己方两人有任何一人陨落,另一人也决计无法幸免,唯有两人同在,联手顽抗,才有一线生机

然而云扬脸色仍旧如同冰雕一般冷酷,突然身形骤起,洒落刀光亦随之一变。

第九章 天运旗!

一时间,刀光洒落如雨,以倾盆之势聚焦瘦子,然而却又有一刀宛如虚空浮现,一闪而逝,以白驹过隙之势,直指胖子的眉心要害。

天意刀法首度显现玄黄界——

刀不容情,道不留情!

一招两式,分而制之,却是同时发出。

血光应招崩现,两人几乎同时惨呼后退,胖子急匆匆的大叫:“你是谁?这是误会,手下留情……”

云扬脸色不变,眼神不变,唯有刀光再盛,胖瘦二人面前瞬时间似乎是多出了另一个世界!

刀外红尘。

两人上半身肩头胸口等处纷纷中刀,踉跄后退,血流如注,遍体鳞伤。

两人心魂欲裂,魂飞魄散,狂舞手中兵器,尽力防守,却全无能抗衡红尘扰人,总算仗着自身修为深湛,护身玄气减灭刀招威力,伤而未死。

然而下一刻,让两人更加绝望的状况出现了!

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两道刀光乍现天际,天意刀招,陆续粉墨登场,在玄黄界,续写刀中传奇!

云扬冷冷的声音:“生死一念!”

“住手!我们是……”深深感受到了彻骨的死亡威胁,两人同时出声大叫,意图力挽狂澜,穷途回天。但是,为时已晚。

两人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两颗斗大的脑袋,早已滴溜溜地飞了起来,浑圆的血柱狂喷而出,彰显此役终局。

紫衣一闪,云扬卓然站在三丈之外,冷冷的看着对面没有了脑袋还没有倒下的两具尸体颈腔中喷出的鲜血。

稍顷,噗噗两声闷响,两具尸体倒了下去,跌落尘埃。

几乎在同时,两道玄奥的气韵,俏无声息地进入了云扬的神识空间之中。

云扬眉梢陡然一扬。

嗯,这大抵就是此界的因果气息,比天玄大陆的强得太多……杀这样两个人,比之在天玄大陆杀死百多恶人的因果之气还要浓郁许多,倒是可以算得上是一次不大不小的丰收。

这个结果倒是让云扬泛起一股子惊喜之意。

但是与他感受截然不同的是……

小胖子钱多多目瞪口呆的看着云扬,然后看着那两具尸体,突然间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啊……啊啊啊……我的天哪……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神啊……”

云扬皱眉,道:“你疯了?”

我这可是帮他将仇人杀了,他居然疯了一般叫唤起来,浑然没有一点惊喜之意,这又是演得哪一出,演戏演的上瘾了么……

云扬心中本就不爽此子,现在不禁更加不爽几分,然而转头看去之际,竟也不由自主的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只见那两具倒在地面上的尸体之上,蓦然冒出来两杆旗的虚影,以随风摇曳之姿停留在空中,蔚为奇观。

尽管那两杆旗只是虚影,但分明能看得出来,那两杆旗上面有青光闪烁,直若虚空映像,宛如实质,堪称奇异!

高深修行者陨落之后,因修为深湛,有元灵显现,甚至自主进入轮回,都非稀罕,可是如眼前这般,身上冒出来两杆旗,又是个什么情况?

这完全是超出云扬认知的状况好么!

即便是以其睿智沉稳,竟也不由得一时懵然,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这话所问自然是向小胖子钱多多这个玄黄界土著所问,

不意云扬话音未落,那两杆旗已然飘摇而起,刷的一下子飙升半空,随即虚影便即消失不见,踪迹皆无。

小胖子声嘶力竭的叫起来:“天运旗!这是青色天运旗!天运旗啊啊啊……完了完了完了……”

云扬啪的一个嘴巴子就打上去,怒道:“什么完了?叫什么叫?叫魂吗?”

小胖子满脸绝望:“老大,咱们闯大祸了……”

“闯大祸了?”云扬皱眉:“闯什么大祸了?”

小胖子的脸,这一刻七情上面,满脸的尽是如丧考妣:“这可是天运旗啊……我的天啊……”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走。”云扬一挥手处理了两具尸体,随即揪起小胖子,两人迅速离开。

他只看小胖子的反应,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人已经杀死了,纵然后悔也是无用,既然无用,那就尽快理清前后因果,才是重要。

眼见小胖子想要就此事给自己解释明白的,只怕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但这偏偏又是云扬急需要弄明白的东西,那就赶紧找地方了解清楚因果才是正经。

半天后,在一个隐秘的山洞。

小胖子脸上的惨白还没有消除,目光依旧有些发直。

“天运旗……哎,你才飞升自然是不知道,我给你说……天运旗,乃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好东西。”

“只有成立了门派,世家,而且还得是达到了相当地步,得到上苍承认的势力才会有天运旗出现,换言之,这天运旗几乎就等同是这个门派的镇派之宝!”

“天运旗,凝聚天地灵气,镇压本门气运,正是天命之宝!气运之宝!”

“天运旗,共分为六品。下品天运旗,乃是黑色;只要有了一定规模的门派达到一定的实力并且具备了资格便可拥有,而只要只要有了天运旗的门派,其势力必然会有飙升,因为该门派中人所有人在修炼的时候,都会得到加速的福利。”

“黑色下品天运旗,可以让门派所在地的灵气浓郁程度增加两倍;更因为门派气运加身;门下弟子在练功吸收灵气的时候,比寻常散修的吸纳速度超越愈倍。这么说你明白了么:灵气增加两倍浓度,气运增加两倍修炼速度,这么算下来,一个下等门派的弟子修炼速度,是没有门派的散修修炼速度的四倍。”

小胖子看着云扬,有些哀怨的道:“现在你明白了吧?”

云扬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明白了一些,然后呢,更高品级的天运旗还有更强的效果吗?”

心中暗忖:如此说来,在这个世界的散修岂不是直接没有出路了?就算是再如何的天才,天赋异禀,天资过人,却又如何比得上人家的修炼有门派加成啊!

更别说,但凡能被大宗门收进门中的弟子,又有哪一个资质会弱了?

“下品黑色天运旗之上,乃是中品青色天运旗。”小胖子道:“青色天运旗,可以增加宗门所在地范围内的灵气浓度四倍,门派气运加身依旧是两倍,但是合并起来之后,便是六倍。”

小胖子眨眨眼睛,嘿然道:“气运加身这玩意虽然玄乎,但却是一个定数,无论何种品级的天运旗,气运加身所形成的加成止于两倍;就以黑色天运旗所有门派为例说明,若然散修修炼吸纳到的灵气是一,而下品门派这两倍的灵气,则是四,加上气运加身的两倍,实际上是散修的六倍。如是修炼一年,等于散修修炼六年。”

“再之后的中品门派拥有四倍灵气,便是散修的十六倍,加上气运加身的两倍,乃是十八;也就是说,中品门派等于下品门派的三倍修炼速度!等于散修十八倍!”

小胖子这么一说,云扬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心下不禁骇然。

“您先不忙震撼,更上一层的上品门派拥有的银色天运旗,直接可就是十倍灵气氛围,气运加身两倍。十倍灵气,便是一千零二十四倍,加上气运加身两倍,一千零二十六。换句话说,在上品门派修炼一天,足足等于是散修修炼三年还要多。是中品门派的七倍;是下品门派的二百多倍!”

这下子云扬听得眼珠子都直了。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事?

这岂不是说,在上品门派修炼直接就相当于一步登天?

这玄黄界,还有散修的活路吗?!

小胖子道:“这还只是上中下三品门派;天运旗的其中三品而已。更之上还有金色天运旗,还有紫晶天运旗……金品天运旗,是十六倍灵气,至于紫晶天运旗,更是六十倍。至于具体灵氛的多寡,你自己算吧。”

“据说……拥有紫晶天运旗门下弟子,修炼一天成就的修为,单纯按照倍数计算的话,与初级门派的弟子修炼百年无异!”

“虽然这些也因人而异,因资质而异;而且任何一个门派中的天才弟子都是属于极少数,但是……基于这样的加成辅助……即便是上一品门派最废材的弟子,也要比下一品门派最天才的弟子,还要优秀,还要有实力!”

“相比较于宗门大派,能够拥有天运旗的世家则相对有限,当然了,也还是有一些屹立漫长岁月的超级世家,是拥有天运旗的;甚至品级不低。不过绝大多数的所谓世家,仅止依附于某一门派之下,成为附庸,借助天运旗的力量来修炼……”

小胖子钱多多叹口气道:“这也就是在现在的玄黄界,寒门难出贵子的根本原因所在。也是为什么天下江湖,都是门派与门派,世家与世家……所谓独脚大盗,所谓江湖散客,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见的根本原因……”

…………

第十章 寒门再难出贵子?

云扬叹了口气。

“不错,如此运营下去,寒门再难出贵子。”

“归根到底,还不就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对于灵气分布的贫富差距太大了……”

小胖子嘿嘿一笑:“你想想,就算是你是一个绝世天才,也有合适的高深功法,但是,你自己修炼一百年……甚至还不如那些顶级门派修炼一天的进度……你如何去和别人竞争?迫于形势就只能加入门派,才有望再进一步。然而想要加入门派,尤其是那些大宗门,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修途艰难,当真不是说说而已的!”

云扬的神色空前凝重起来。

是啊,普通人修者的一辈子,才只能等于超级宗门弟子的一天!

这怎么比?

依照小胖子的说法……想要单枪匹马在玄黄界打天下,不是近乎不可能,而直接就是绝对不可能了!

就在云扬心头被负面情绪萦绕的当口,又听小胖子说道:“虽然拥有紫晶天运旗和金色天运旗势力的门下,基本都不怎么在江湖行走,甚至就算行走江湖九成九也难得自揭身份……毕竟以他们的来历身份背景实力与别人竞争或者是战斗……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但就只说拥有黑色青色和银色的势力,也足以傲视同侪,斜眼看江湖散修。”

钱多多说起这些事情,一张胖脸上遍布神采飞扬之色。

说起来也是云扬运气好,换了一个人纵然知道这些事情,却未必如小胖子的这般爱好广泛博闻强记,将这其中的关窍也搞得有条不紊丝丝入扣。

钱多多的修为虽然不入云扬眼内,但说到云扬迫切想要知道的这些个事情,还真是如数家珍。其渊博程度,堪称见多识广,就算是云扬,对其也是深表佩服。

或者这就是其修为不高,战斗力有限的根本原因所在——云扬心里得出如是结论。

“玄黄界的武道天下,明面上被四大势力执掌,九州四海,被其划作了四块区域。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乃是隶属于东极天宫四殿之一的圣心殿所辖范围之内……嗯,东极天宫其他三殿分别为圣元殿,圣魂殿,圣神殿……”

“四大势力分别是逍遥宫,东极天宫,西天圣宫以及北方魔宫,其中东极天宫,排名第二;

仅在妖族的逍遥宫之下。逍遥宫之所以抡元居首,一方面是因为妖皇君临天下,威能盖古凌今,另一方面其手下的十二妖王,三十六妖将,亦尽都是纵横天下的强横之辈,少有匹敌。”

接下来,钱多多开始逐一介绍这四大势力的势力划分区域,个人实力特色,滔滔不绝陆续有来,光只是介绍一个东极天宫,就足足说了两个时辰,貌似还远远没有说完,不过冰山一角。

而云扬却半点不急,全程都是仔仔细细的聆听,进而认真的记忆,牢记在心,一丝不苟。

今日所得的这些,都将是日后闯荡这个玄黄界可能会用到的东西。知道的越详细越好,他可是半点都不会嫌弃小胖子的啰嗦。

对于云扬而言,这种啰嗦,越啰嗦越细致越好。

“其实作为这四个玄黄界的最顶级大势力,除了底层和中层的门派还时常有动作之外,其他更高层的高阶修者,早已不屑于在这个江湖间行走了,太栽份……”

又过了好半天,终于说完了四大势力,小胖子说了一句类似终结的话。

云扬忍不住呛了一下。

特么的,人家都不在这江湖中行走了,你他么说得兴高采烈地从天黑说到了天亮……

与此同时,云扬心底还有一份震撼,经久不息。

小胖子的话貌似还有另一层含义,那些高阶修行者,不在江湖行走……纵然不屑,纵然栽面,这非是重点,而是他们,又在何处行走呢!?

这样的修者,这样的高档次的存在,绝不可能隐匿,也不可能修途止步。所谓不在江湖行走的真意,反而另有指代,应该是……人家另有别的境遇历练!

而那种地方,绝不是普通江湖可以比的。

“四大势力之下,以东极天宫四殿同级的修者,便基本都不怎么在江湖行走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并不会真正消失尘寰。但就算他们仍旧在江湖行走,只要不表露身份,有又谁能够认出他们?所以现在明面上,就是江湖上各大门派争雄。”

“每一殿之下,各有上品门派三,中品门派六,下品门派九。这些派门都是有资格拥有天运旗的,在这些派门之下的,便是那些没有天运旗的底层帮派散修,以及各个世家……在相互倾扎,战斗,博取上位的机会。”

这一刻,小胖子的声音显出了几分唏嘘。

这点突如其来的唏嘘之意,让云扬多看了他一眼:你唏嘘啥?

“所谓上位的机会具体是指什么?”云扬道。

“就是天运旗的归属啊!”小胖子钱多多道:“天运旗的归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可以抢夺。在一个门派到了一定的地步,可以向拥有天运旗的门派提出挑战,只要挑战胜利了,就可以取代原本的这个门派,获取对方所拥有的天运旗。而落败的门派,自然因失利而跌落下去,不复原来。”

“这也是为当初缔造天运旗之人为最底层修者预留的最后一条通天通道,晋身之途!”

云扬闻言目前一亮,摸着下巴,喃喃道:“竟然还有此事,倒是有趣……”

看着云扬的脸色,钱多多嗤了一声,道:“有趣?你以为这条路好走?这条路就是一条名副其实的独木桥,不归路!那东极天宫下面四殿;每一殿之下,固然只有上品三,中品六,下品九这十八个门派,但你知道别的没有天运旗的门派有多少么,有多少势力,多少人想要闯过这条独木桥?”

云扬问道:“有多少?难不成有数百家,百里挑一?!”

“百里挑一?呵呵……每一殿之下,最保守的估量……三两万是肯定有的!”小胖子轻飘飘的道:“嗯,大致就是这个数了,而且还是帮派,门派,世家,一共有这个数,不过用百里挑一还是略略不够的……现在是不是觉得更有趣了?!”

云扬寒颤一下,一时间竟没空理会小胖子充满讥讽的语气。

三两万势力……去抢夺九个下品天运旗……

这是什么比例?

岂止百里挑一略略不够,根本就是数千里挑一,万里挑一!

第十一章 路在何方?

“更有甚者,迄今为止,自打有抢夺天运旗规章以来,最终夺旗成功的门派,全部加起来都不满百数。”小胖子顿了顿:“嗯,这个迄今为止,乃是指跨越数十万年岁月长河至今,成功者不足百家,有没有感觉更有趣啊?!”

“咳咳咳……”云扬又是一阵咳嗽,愣是没出声反驳。

“这就惊讶了?你知道下品门派升到中品的,与中品门派作战成功的,有几个么?”小胖子面色异常淡然地说着,斜着眼看云扬。

云扬虽然气馁,却不肯示弱,也斜着眼看他:“多少?”

“我忘了到底是八家还是九家,反正肯定不足十家。”

小胖子舔舔嘴唇:“还有,中品门派升到上品的,又有几家呢?这个我记得特别清楚,这么多年来,就只有两家,两家而已!”

云扬翻着白眼说道:“那上品门派晋升到殿级的有几个?”

小胖子呲呲牙:“呵呵,您还真敢想……上品门派晋升到殿级?!真不愧是飞升强者,机深虑远,居然一下子就延伸到这么深远的技术层面,抱歉了,小弟见闻实在有限,反正以我所知……一个。”

他笑了笑才继续道:“……也没有。”

他说到“飞升强者”这四个字的时候,有些阴阳怪气。

云扬彻底地沉默了下来,连目光也离开了小胖子。

小胖子仍旧斜着眼睛看着云扬,然后舒舒服服的在地上伸腿躺了下来,枕着两只手,梦呓一般的说道:“哥们,真不是我有心打击你,你刚飞升上来,一身修为更是臻至尊者三级层次,

不说在原来地界已经是当世无敌,旷古绝今的至尊强者,便只说在玄黄界,也可说是不世出的天才人物。但是……在这玄黄界,从来都不是说你是天才就能走得远,就能修为始终高下去。”

“运气不好,一辈子也许就这样到头了,说不定啥时候,遇上个硬茬子,将你咔嚓了。运气稍好,加入一个依附于下品门派的世家享受二分之一的天运旗……千万别嫌弃,那真的已经是运气挺好的,要是你运气特别好,得到了下品门派某人的青眼或者攀上了交情,拜入下品门派成为弟子;当然,若是运气真个爆棚,也不是没有些微的几率,直接拜入中品门派门下,不过这个几率,真的就与天上掉流星砸在你屁股上正好堵住**儿还没伤到你差不多……至于上品门派以及以上……那是做梦都梦不到的美事,还是别妄想了,免得落个美梦之后空流泪,长使隽才泪满襟……”

“对了,以你的天赋资质,现如今的修为境界实力,或者可以尝试打一打超级世家的主意;虽然这个世界上超级世家不但少,而且更少现身露面,非是寻常江湖客可以接触的。”

“小弟给你说句更到家的话,这天下的功法,万万千千,花样繁多,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功法涉猎不到的,只可惜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在门派和世家手中。江湖上,近乎没有资源。”

“现在明白了么,其实玄黄界的真实现状,不过寥寥数字,散修没有资源!”

“了解了这些,是不是感觉到前途一片黑暗?看不到半点希望?”小胖子钱多多不遗余力的打击云扬,小眼睛里全是幸灾乐祸:“是不是只剩下绝望和无力了!?”

云扬眯着眼睛,缓缓地点着头:“你说的不错,我现在真的就只有一种感觉了……”

“什么感觉感受?能分享一下不?”

“我现在就觉得,我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你,替你松动松动筋骨。”

“啊?”

一声惨叫,云扬欺身而上,拳打脚踢。

小胖子乐极生悲,被某个无良之人收拾了一顿狠的。

纵使连连求饶,却是无济于事,不过片刻之间就已经变成了猪头。

半晌之后,云扬神清气爽满身爽利的看过来:“继续说。”

“我腮帮子疼,说不出来话了……”

“这么严重啊,我给你揉揉啊?!”

“不用不用,我就随便说说……我说我说,我这就说。”

……

小胖子事无巨细,口沫四溅的连续讲了两天两夜,将玄黄界各行各业的规矩,势力划分,门派,修为等级,还有相关的天运旗始末,尤其是关于夺取天运旗的获取方式方法,成功例子尽都讲述了一遍……

云扬越听越觉得,这小胖子……是个人才啊。

真的人才!

这么多消息,若是说有一定成就的修者知道,不足为奇,但说到如小胖子这样如数家珍,而且,门道儿都是清清楚楚,熟极而流的,却一定不多!

绝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口才和组织能力的。

听完这些,已经是第三天凌晨时分。云扬竟不觉得有丝毫困倦,端坐在洞口,看着外面的已经有些朦胧发亮的天色,静静的思考,盘算着心事。

同样熬了好几天,红了双眼的小胖子偷偷地看着云扬的脸色,眼中除了昏红,还有浓厚的兴趣与希冀。

他判断云扬这会是在考虑,日后要在这玄黄界怎么走下去!

这会的钱多多心底可是充满了好奇,眼前这个小白脸到底打算怎么走下去呢?

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云扬选择哪一条路,都不会太好走!

天色逐渐的亮起来。

洞口几株小草叶片上的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云扬便如老僧入定,沉默的想着。

小胖子那边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爬起来,道:“大……老大……您……您是打算……怎么做?小弟虽然不才,愿意效犬马之劳!”

云扬对小胖子的反应丝毫也不觉得意外,他早就看出来这小子现在无处可去,前途无亮。跟着自己反而是当前最好出路。要不然,他也不会这般尽心尽力的介绍。

似乎唯恐自己有所冒失,不经意间触犯了什么天条一般。

“你刚才所说的,黑色天运旗,青色,银色,金色,紫色……但这才五品。你不是说一共六品吗?”

“咳,最后有至高无上的旗,但……那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有,但具体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云扬沉吟了一下,回归正题,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云扬心中一片冰雪冷静。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

第十二章 最艰难的路

小胖子翻翻白眼,道:“我哪知道您应该怎么办啊……我现在只是想要请求老大你……在这段时间里,咱俩两人搭个伙儿,我自打见到您,就觉得亲切投缘结契……”

“啥玩意?搭个伙?你觉得我亲切?投缘结契?”云扬转头看着他,眼睛瞪得超乎寻常的大,虽然对某人的投靠早有预料,但他这说得都是什么词?!

敢不敢再无耻一点?!我打你……你上瘾了是吧?

小胖子脸上露出一丝忸怩:“我……咳咳,其实……我就是有点孤单,想要找个伴……”

云扬险些笑出声。

孤独?你咋不说你空虚寂寞冷呢?!老子虽然有强健的臂弯,那也不能给你啊!

“你是害怕了吧?怕自己一个人随时可能被人给咔嚓掉?”

云扬戏谑的看着小胖子:“跟着我,其实就是找了个保镖在身边?不仅平常能说说话排遣寂寞空虚,还能够在关键时刻得到庇护,得到支援?”

小胖子面红耳赤:“这……这也不丢人吧?”

云扬笑了笑,沉沉道:“当然不丢人。”

小胖子欢呼一声,道:“反正老大您刚上来,就算有我的解说,总是没有实践,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真不如和我搭伙过活,起码也多个知根知底的向导不是?”

云扬点头:“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表示万二分的认可,嗯,好!我就和你搭个伙儿。”

小胖子闻言登时眉飞色舞,喜形于色。

“小胖子,你的家世也不简单吧?”云扬问道。

这句话似乎是触及了小胖子的伤心事,刚刚从才放晴的表情旋即就又黯淡了下来,沉默地叹了口气,道:“你猜的没错,只可惜……我家,现在已经不是我家了……我爹是家主,去年死了,传位二叔,就在三个月前,二叔将我逐出了家门,更强行剥夺了我的天运旗灵脉……现在,我就只是一个江湖散修。”

话说至此,小胖子的脸上尽是狰狞,肌肉抽搐痉挛。

吸了几口气,忍住眼泪,缓缓道:“现在的我,非但无家可归,更是无处栖身;我之所以拼了命的想要万景冰兰,也只是想要籍此修复自己身上的灵脉,但是……就算是修复了,也不可能再享受到家族的天运旗福利……”

他惨笑一声,道:“说实话,我现在身上,在买了万景冰兰之后,就只剩下一点点不足百数的灵玉;此外就还有少量的黄金丹药,其他的,全都没了。”

“在当日赶我出家门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让我回到自己的院子,收拾一点家私……”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原来如此。”

他一直就感觉,这小胖子的所作所为过于极端,处处都表现得如同一只凄凄惶惶的惊弓之鸟,无根浮萍,却是全然没有安全感的因素。

现在对自己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有这么大的热情,根源竟是如此。

看来小胖子说自己孤单,倒也不假,不过还得加上别的,寂寞,仇恨,无依无靠的无力与绝望,这才勉强足够……

亦是基于这个理由,在他确认自己并不是坏人,至少不是对他有更多图谋的有心人之后,直接如牛皮膏药一般的贴了上来,甚至不顾自己刚刚飞升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基础都没有。

一切都只是因为……这就像是冰天绝地之中的旅人,迫切地想要找到另一个人抱团取暖。

与其他任何功利想法都没有半点关系。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赶紧告诉我,注册门派的地方在哪里?”云扬站了起来,淡淡的问道。

小胖子眼中猛然爆发出一阵璀璨的神光,声音都有些颤抖:“老大,你确定要选这条路吗!?”

云扬口中透露出来的前行之路,可谓是所有修途中最艰难的一个选择方向。

云扬看着天空,轻轻道:“我不想寄人篱下,也不想给人当奴才……至少在还没有去到完全绝望的时候,总要选一条自由的道路试一试!”

云扬嘴上说着试一试,然而他的眼神中却悄然闪过一道坚定不移的光彩。

依附门派和世家,或者可以轻松许多,甚至凭自己现如今的修为实力并不如何难找到下家;但是……一旦那么做了,便会不期然地存下了依附别人得到安全的心思,基本就是强者之心陨落。

从那之后,哪怕取得再大的成就,心底总会有一分牵绊芥蒂,至少云扬可以确定一点:绝对绝对难以走到这个世界的最巅峰!

因人成事,吾道不取!

事实上,云扬自从听说天运旗的相关始末之后,就生出了这个打算。

自力更生,自己夺取!

如果不是天运旗乃是此世独有之物事,云扬甚至有自信缔造的想法!

云扬不否认天运旗乃是此世修者分界点之基石,更是不世出的神物,但自己身上堪称神物的东西难道就少了?

无论是绿绿,天意之刃,生生不息神功,那个不是万世难得之神物,云扬自信,自己所有绝不会逊色所谓的天运旗!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云扬道。

“爱过……”小胖子下意识的回答道。

“啥,你说啥?”云扬被小胖子的答案给整蒙了,这是什么答案,哪跟哪啊?!

小胖子一瞬惊醒,赶紧亡羊补牢:“哎……我是问什么问题?”

“这天运旗,到底是从何而来?这玩意如此玄异,想必来历也是不凡吧!”云扬沉声道。

“天运旗,顾名思义自然是上天赋予的宝物。”小胖子对于云扬的这个问题又再度懵懂,半晌才给出一个很虚幻的答案。

“上天赋予?若然天运旗乃是上天赋予,便该是天定之数,可一个门派夺取了另一个门派的天运旗,分明是因一己之力,强力获得,谈何上天赋予,所谓上天赋予的说法,岂不是自欺欺人?”云扬道。

“这个啊,这还真不是一回事。”小胖子松了口气,道:“所谓的上天赋予,与门派之间的争夺,其实存在一个本质的差异,这点差异,还要从天运旗的起点源头说起……”

第十三章 机会渺茫

云扬并未插言,静待小胖子的下文,显然很期待相关天运旗的起点源头之说。

“故老相传,天运旗亦有定数。彼时天运旗现世之刻,共计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杆,流传于世!”

“而且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天运旗的总数都不会改变,无论天灾人祸,有心无意的影响,都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损毁天运旗。”

“绵延到今时今日,天运旗已经尽皆各有其主,掌旗者绝无可能主动舍弃,后来欲谋这,唯有以外力强夺之!”

小胖子凝神思索半天,又自沉吟半晌才道:“天运旗在我看来,其实就像是……嗯就像是……红尘俗世的一种官职官印的荫庇具现化。你到了什么位置,就会有什么待遇,你达不到那个位置,自然就没有这种待遇。更具体一点的说法……就好比话本中的七品县令与一州刺史……这两者之间的俸禄肯定是大有不同的吧?权力更是天壤!其下辖范围也是差天共地?第三者对他们的态度也会有相当大的差异吧?……”

“你还是直接说差异所在就好!”云扬一头黑线,特么这需要你来说?哥就是从那种世界上来的!

“打个比方才更具体形象啊。”钱多多道:“一个人,从一介白身到当上县令,那么期间就需要先学习知识,磨炼,考试,被上位者认可之后,然后才是接受任命掌权云云,可是官位就那么多,你来赴任,被你取代的那个县令又该如何呢,或者卸任,或者革职,或者法办,甚至是被杀,就看你与他之间最终博弈结果,仅此而已!”

云扬淡淡道:“未必一定要那么极端,被取代者未必不可以因为升职而离开吧?!”

小胖子一时瞠然,最终归于颓然道:“老大你的想法却是标新立异,言之有物,可惜不切实际,难以施行,因为天运旗是不存在所谓升职的可能。”

云扬听罢,兴致越发浓郁,追问道:“可不可以升职的问题暂且搁下,那本来就还遥远,你单只说说,得到天运旗最初的利弊得失,还有应用方向!”

小胖子又是沉吟半晌,一番斟酌措词之余,娓娓道来:“得到天运旗,大局似是底定,其实后续手尾还有很多,非是就此一劳永逸,同样以县官到任为例,当你已经成了县令,无疑是执掌了一定范围内的生杀大权,但想要真正做到上行下效,令行禁止,还需要一定的周期,因为你的治下百姓还是原来的百姓,骨子里打着原来的县令的烙印。也就是说,就算你抢到了天运旗,但在你抢来的最初一段时间,上天承认的势力还是原来的那个门派,非是你这个事实上的天运旗拥有者。”

“是故在这个时候,你所要做的乃是要得到上天的承认。”

云扬皱眉:“我问的正是这个问题,究竟该如何能得到承认?”

“所谓得到承认的过程,自从你成功夺取天运旗就开始了。在你夺旗成功后的一段缓冲时间之后,你所在地界的最高权力机构会派负责该地界的人员,携带金光天运旗前来考核,所谓考核内容,便是……接连接受三家同级天运旗的战斗考验,唯有能够撑得住,金光天运旗才会刷掉你所拥有的天运旗上的原本名字,转换成你的门派名字。唯有如此,这面天运旗才会真正转为该门派所有,一直持续到,这个门派再度晋升或者被人击溃!”

小胖子不愧渊博,将这些密辛娓娓道来,端的如数家珍。

云扬敏锐的抓住了其中一个问题:“先后接受三家同级天运旗的战斗考验之说……另有玄机吧,我想这同级别之中,不会没有排位差异吧,若是有,若是出动排名比较靠前的三家门派来袭,岂不是有败无胜,一切徒劳!?”

小胖子惊讶加震撼地注目了云扬好一阵:这位老大现在连门派都还没创立,就已经想到那么深远的问题了嘛。

“肯定不会极端,门派之中固然是有排名,但一共就只得九个名次;如果你击败的是第九位;那么,仅能由排名六七八的三个门派前来进攻;这其中尤有更进一步的核定标准:考核门派中实力最强的,最多只能出动该门派半数的力量来战;实力次强的可以出动七成,即便是实力最弱的,也只能出动九成战力来袭。”

“夺旗之后的综合考核就是以此类推,若你夺取到的乃是排行第六位的天运旗,那么转由排名三四五前来核定。所有参战的战力也非是该派门自行指派,而是由金殿特使用金光天运旗来抽取这个门派出战人员,端的确保了绝对公正,难得徇私舞弊。”

云扬一咧嘴:“这说法未必周延,若挑战者击败的是排名前三位的任何一派呢?你上哪凑够三个考核门派!”

小胖子一下子噎住了,心下腹诽道:您心真大。

“下品派门的不足以考核,还有中品门派呢。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仅止流传于规例与传说当中。恩,至少我没有听闻过……”

云扬道:“这种核定战事,允许出现伤亡吗?”

小胖子道:“不禁止,武者争胜讲究一个举手不让步,当场不留情,一招之差就是胜负逆转,

不过,在绝大多数的核定战事中都不会出现伤亡。因为在这场战斗中死去的人,都会在金光旗之下活过来。”

云扬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还有此事,死者复活,这不是开玩笑么……”

“你以为金光气运旗的威能仅止于增幅修为一项么,它的威能远远不是我辈能够臆测……当然了,就算能够复活也不代表没有仇怨滋生,有许多仇怨就是从这里起来的。毕竟,死过一次之后,对于杀死自己的人难免心存芥蒂……嘿嘿……”

小胖子冷笑连连。

“门派之间,从来都不禁止竞争,更加不禁止仇杀。”钱多多道:“所有获得天运旗的门派,每个人对自我修炼都是不敢有一刻放松的。要防备所有那些红了眼的散修门派来攻,还要预备每年一次的排位赛。”

“很多的排名在前三之外的门派,名次会不断的变化。”

“毕竟没有天运旗的门派可是大海一样多,而散修与拥有下品天运旗派门的弟子,虽有差距,未必不可追及……是故所有人都憋足了劲儿的努力修持,谁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慢。”

似乎猜到了云扬的想法,小胖子道:“在排位战之中死去的人,是不会复活的,金色气运旗不会关注不涉及气运旗相关的其他争斗。”

“呃。”云扬咳嗽一声,问道:“若是下品门派挑战成功,比如,下九品的第一门派,升级成为了中品门派,那么……下九品岂不就变成了八个了,空出一个位置,又怎么说?”

“这个……之前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虽然之前也应该出现过这等例子,但却没有传出具体消息,是故谁也不知道个中内情。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新补位的这个,不管是如何补位的,都肯定与战斗脱不了干系。”

云扬只是简略的这么一听,即时明白了这其中的凶险之处。

整个玄黄界,就只得九千九百九十九面天运旗!

而较上层的金银紫青四个等级,散修门派根本就是连奢望一下都不用敢,那些门派的人手拔根毛估计都能将他们压死。

所以,名义上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面天运旗,实际上较为流通的,就只有最下品的这些而已。

而那些所谓的最下品门派,前三,甚至前六也都是散修难以撼动得了的;最多最多,也就可以竞争排名最后三位的派门,或者直接一句话:唯有第九名最有争夺的机会!

一个名额!

反过来说天下没有加入天运旗的散修门派又有多少呢?

或者更准确一点说,一个殿辖下有多少这种门派?刚才胖子貌似说过,至少有两三万的数量!

而第九名却就只有一个!

这样的比例,简直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还要更夸张,更惨烈!

更有甚者,即便是排名最末的第九名门派,明知自己身处尴尬位置,又怎么可能不玩了命的修炼?他们毕竟尚有天运旗为助力,终究要比散修的多六倍的修炼速度,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拉下来的?

用屁股想一想也知道绝对不容易!

所谓晋升机会,仍旧渺茫,几率不过万一!

……

…………

amp;lt;这个设定,大家基本都看明白了吧?以后很多剧情,都会围绕这一点展开哦;amp;gt;

第十四章 我的大总管

……

“钱多多,你之后有啥打算?”云扬问小胖子。

不得不承认,这个新相识的小胖子还真是个人才,直接就是个万事通,熟知玄黄界诸多掌故,而且还是啥都比一般人知道得更多更深一些的那种有心人。

虽然云扬没有见过玄黄界其他人,但这点判断还是可以想见,判断得出的。

就拿下界的国家来说,一个国家有多少官职?有谁能够真正一口就能说得出这所有官职的各自职责所在?

或许有,但这种人在玄黄界这等以修者为重,余者碌碌的地界,难寻难觅,难存难有才是真实。

然而……这个小胖子却有此能力,不仅能,而且还能从中捋出门道,推陈出新,举一反三。

这就是本事!

而且是大本事!

凑巧这小胖子当前走投无路,无处可去,云扬便动了想要将之收入麾下的念头。

就现阶段而言,绝对不存在别人安排细作前来算计自己的可能,自己刚上来,任谁都不认识,谁会针对自己?尤其还没有什么可企图的,自己身上有啥好东西这一界的人怎么会知道?

至于说如何收服胖子,却是不要太简单!

这胖子怕死、胆小!

这两点对于云扬来说可是太好利用了,不过一举手一瞪眼,小胖子立马就怂了;让干啥就干啥,说不出的听话顺手。

光是这一点,这样的优质手下要到哪里找去?

忠心与否固然是隐患,但云扬很笃信自己的人格魅力,往昔白衣雪依附自己的那会,不也是不情不愿的么,可是在自己的“感召”之下,还不是彻底收服了,有前例在先,何愁小胖子他日不诚心归附于自己麾下。

“我的打算……”小胖子这会心里根本就是想大哭一场:我能有啥打算?我倒是打算跟着你混,可是你现在的想法太疯狂了好么,不过就一个散修而且还是刚飞升的……拿啥养活我?至少也得让我弄明白了你的打算你有啥依仗,才能让我斟酌计算,仔细的打算一下下一步啊……

云扬道:“我的门派还缺一个总管,我属意于你,很看好你。”

钱多多翻着白眼道:“你现在哪有门派……”

云扬道:“马上就会建立,这是必然之事。”

钱多多扳着手指头计算:总管?貌似还不错的样子。只是……就算现在立马建立门派,貌似也只得咱们俩人啊。我当总管,听来不错……可是我管谁?总管还能管到门主吧?

可除了门主就只剩我自己了啊……

我管我?!

很幽默吗?

我这个总管……当的有啥意思呢?

“总管……好大的官啊。具体管点啥呢?”钱多多撇撇嘴。

“总管掌握门派总务,首先便要管理门派资源物力。”云扬轻飘飘的说道:“本门的钱财,物资,日后的买卖交易,我说的这些都属总管职权!”

“钱财!?”

小胖子一听到这个词,两眼一下子就成了灯泡,嘴角哗的流出了口水,端的垂涎三尺。

“钱啊……”小胖子哆嗦着腮帮子,无限憧憬无限幽怨:“我最喜欢钱了……”

云扬斜着眼说道:“喜欢钱啊……喜欢钱是最好办了,我别的不敢说,还是很有身家的。”

小胖子报以空前质疑的目光:你这个刚刚飞升上来的家伙……就算你在你原来的世界很呛很牛掰很有底气,可是你见过玄黄界的资源么?你知道这个地界啥才叫财富吗?居然自诩很有身家……药店碧莲好伐!

云扬哼哼两声,看这小胖子一脸的不信怀疑,翻了个白眼。

先办完正事儿,然后看哥哥直接用钱砸死你!

“赶紧的,去标志注册,成立门派,这个是当前的第一要么!”

……

小胖子总管在前引路,不过半天功夫,便就近找了个城市,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进去城中。

“嗯,玄黄界不是以修者为主么,怎么还有这么多普通人。”云扬道。以他的目光,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的修行者虽然极多,但普通人也不在少数。

“咳,我居然忘记了一项最重要的规矩。”钱多多一听这句话,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严肃至极:“就是眼前这些全然不会武功,身无玄气的普通人。他们才是玄黄界最大的忌讳所在!”

云扬道:“啊?这话从何说起,忌讳何来?”

“玄黄第一铁律,第一天条,便是……严禁修者对普通人下手,有违者,族诛!”小胖子钱多多几乎就是一字一顿,郑重空前。

云扬一晕。

严禁对普通人下手,有违者,族诛?!

怎么算是下手?

这个概念可就有点费解了。

你打他一巴掌,算是下手,你杀了人,也算下手,甚至你拿他一根青菜,也勉强可算下手啊!难道就这么一点点的动作,就族诛了?

“有没有具体一点的说法?比如致人伤残死亡什么的?总得有点具体条约限制吧!”云扬问道。

“没有。”钱多多道:“这一条乃是第一天条,就是彻头彻尾的不讲道理的,完全不分青红皂白的,哪怕是普通人骂你,你只要还嘴,还手,便要面对族诛!”

“曾经有修者在菜市场买东西,只因为少给了一钱银子;卖菜的不甘,双方吵了起来。那修者真不是不想给够钱,偏偏身上带银子就是不多,良心上于困地。最终,就是那么一场争吵,那位已臻圣者级数的高阶修者回家之后,被天雷活活劈死!居家满门上下,亦是无一活命!”

“从那之后,举凡修者出门在外,不管用得着用不着,随身携带的物事之中,金子银子成为了必不可少的一样,就是怕遇到这种情况,无妄生灾,旦夕命终,还要连累家小。”

这一刻,云扬只感觉头顶上天雷阵阵,轰鸣不绝。

这条规矩,根本就是蛮不讲理,不可理喻!

虽然从本心来说,云扬其实是喜欢这条规矩存在的!

修者欺压普通人的这事情,若是可能就尽可能的不开口子;别的高深修者不说,就是自己现如今的尊者级数修为,若是对上普通人,那也是一个人覆灭一国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有了这样一条天规存在,这类事情只要有一点点口子出现,就会立即绷断。

如这样一视同仁的一刀切,反而最能保护平民百姓的利益。

堪称是最有效的抑制手段,没有之一!

嗯,就是不管你有理还是无理,只要犯了,那就不行,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一来,普天之下修者又有谁敢冒犯?!

冒犯了就给你一个死字,而且还要是全家死,一死死满门!

“制定规则的这个人真是让人佩服!看起来很是邪性,但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意义深远,从根本上杜绝了许多悲剧出现的可能性。几乎连钻空子的机会都微乎其微,难以运作!”

云扬这话说得是真心佩服,由衷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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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注册门派

“这是玄黄界多少万年来留下的铁律!”

胖子哼了一声:“你若是不信邪,大可以去找个普通人吵吵嘴,试试就知道其中的利害了。”

云扬顿时就炸了:“你咋不去试试!”

这小胖子简直是头顶长疮,脚底板流脓,坏到家了,这已经非止是玩笑,而是在坑自己去死啊!

……

两人到了该地设立的门派登记处,云扬总算是切身体验到了玄黄界修者之间的竞争有多激烈,多残酷。

不说那些已经存在的门派,就只是眼前这些……挤得水泄不通的……这都是些啥??

光只是在这里排队的人手,目测就不止好几百人!

这岂非是说有好几百个门派,等着建立吗?!

而这还只是眼前所见,一天之中,某个时辰之内的细微缩影而已……

那么,玄黄界,一年下来又要增加多少个门派呢?

云扬不禁有点眼晕。

“要排队?”

“废话,你不要排队?你谁啊?”小胖子很鄙视:“难不成你还想阐释贿赂一下?告诉你,所有这些官员,只要接受别人一根萝卜的贿赂,全家死光光!甚至不需要等回家的,即刻就有天雷落下!”

“……”云扬发现了,这地界的管理人员里虽然看似不多,但其中要遵守的规矩……还是真的超乎想象的严厉!

就不知道当初是个怎么样的家伙,制定出来的这些规矩,难不成是喝大了,喝高了,喝嗨了?!

要不怎么能这么的与众不同,清新脱俗,半点也不忸怩造作呢!

排队大约排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轮到云扬。

好不容易进去了,里面官案之后,摆设的竟然只是一个屏风,好吧,办个事居然连经手人都看不到。

“姓名?”

“云扬。”

“性别?”

“……男。”

“嗯,职业?”

“呃……职业?”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直接把云扬搞蒙了!

里面的声音貌似也很惊讶了的款:“你没选职业?”

云扬一头懵逼:“选职业?选什么职业?”

里面呼哧呼哧传来喘气的声音:“你连自己的职业都没选……就来这开创门派?”

云扬:“……没人跟我说过……”

“那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不吃饭会饿?不喝水会渴?拉不出屎来肚子会难受?严重的,会死人?!”

云扬再不敢搭话,有心落荒而逃。

“回来!”

“……呃。”都到了门口的云扬生生地顿住了身形,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不知道此地尚有什么特殊限制,还是规矩一点的好,万一不听话有天雷降下来呢?

“你跑什么跑,想往那跑啊,你既然连选职都不知道,其他相关手续肯定更加不知道了吧?现在是想去选职业了?”

“呃……是。”

“那等你回来我再问你别的你再跑?你知道你现在的做法很白痴吗?!”

“……”

云扬感觉自己丢脸极了,自自己出道以来,跟自己时常挂边,最常见的评价就是智尊,九尊之智,多智如妖……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吧!

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被评价一个做法很白痴!

还要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无力反驳,端的是前所未有的全新体验,酸爽至极!

“你这小伙子到底是哪一界飞升的?怎地看起来挺聪明的样子,尽干傻事,你这种脑袋瓜子怎么还能修炼到飞升玄黄?难道你所在的界面灵气异常浓郁,是个人就能飞升,还是你机缘巧合,偶然吃了亿万年不见的神秘灵材,一朝得道?”

“……”

云扬感觉自己要疯。

这里面是个什么玩意儿?哪有这么埋汰人的……

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可哥在出身的那个地界可是以智谋出名的!

怎么到了这里来居然会被人当做傻缺……

这也是没谁了。

若是被天玄大陆的人知道,他们的运筹帷幄无所不能智谋如海深谋远虑算无遗策的云尊,居然能被人当成了傻瓜,还被当面说的哑口无言,愣然无声……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云扬一脑门黑线的出门了,尽显灰头土脸。

“胖子!你特么诚心的吧!”

“咋……咋了?”

“职业!你个猪,没有职业怎么注册门派?”

“哦哦哦哦哦……舞草!你没有职业?”

“……废话!”

云扬气的连话都不想说了。

小胖子也是一脸看奇葩的表情看着某人。

半晌后,两人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已经不止是灰头土脸,而是满脸衰相。

……

职业登记处。

跟之前差不多也是排了两个时辰左右的队,天色都已经有些发暗了才轮到云扬。

“你叫云扬?哪个云哪个扬?白云的云?太阳的阳还是公羊母羊的羊还是得意洋洋的洋还是扬眉吐气的扬?”里面传出来一个阴阳怪气抑扬顿挫的声音。

云扬又是一脸懵逼。

这又是一个什么玩意儿?这么一番长篇大论是在特意显摆自己的博学吗?

“咳,白云的云,扬眉吐气的扬。”

“哦,想选什么职业?我可告诉你,一个人一生之中,只能选择七种职业啊。莫要多选,也莫要少选。选定了,就大踏步的往前走,但若是选错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明白不?”

“明白了。”

“那就选吧。”

刷的一声,里面扔出来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职业的名称。

第一页……全是正当职业;比如农夫,比如厨师,比如裁缝,又比如商人,牙人,掌柜,甚至连衙役,仵作,伙夫等等的职业都列名其中,可是这样的职业,云扬自然是不会挑选的。直接略过,翻到第二页。

嗯……第二页排名第一的就是杀手;排在第二的赫然是劫匪。

云扬嘴角都在抽搐。

这在天玄大陆,都是唯恐别人知道的抄家灭族的买卖,在这里居然如此堂而皇之光明正大。

没说的,第一个第二个都要选。

剑客,刀客……好吧也都选;暗器?这个也选上。

等等,这可就已经五种了,刚才那人说就只能选择七种……

云扬一念及此,赶紧出声询问道:“大人,选择了剑客,是不是就不能用其他的武器战斗了?”

“可以用手和脚啊。”

“……”云扬一阵无语。心中有一万句粗口要冒出来。

“你选择剑客了,还想要什么?难道你一个剑客不用剑去战斗,反而要拉屎熏死别人不成?”

里面的声音传出来。

…………

第十六章 九尊府

说句心里话。

这也就是在这里,若是在江湖上,对面那家伙恐怕早已经被云扬揪下来打了八遍!

特么平生就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贱,嘴这么损的人!

忍着气,继续往下选择。

还有两种。

驯兽师?

这个也要选。

六种了。

药师?这个……有绿绿不用选。

铸造师?这个有绿绿也不用选。

佣兵?情报消息?

“神通?”

这个选项看来好像是很高大上的样子?想起自己九种化形,云扬毫不犹豫的选上了这个。

此外貌似自己还会不少……

但那人之前说了,一共就只能选七种,没名额了。

云扬选完之后,兀自拿在手里考虑来斟酌去。

还有什么是可以替换的?

这玩意以后没的更改,一锤子买卖,一定要权衡齐备才好。

想了许久,思考了好久,衡量了许久,终于放下。

就这些吧,不换了。

死了活了,就这么着吧!

“敢问大人,选定之后,是否还能变动?”

“还想变动?那你最初选这个干嘛?你当这是挖泥巴呢?这块泥巴不行不合适再换一块?还是选媳妇呢?试过一个姑娘不好看不好用再换另一个?”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是你家开的?这一行不好干就换一行?就你这种人,我告诉你干哪一行也不成晓得伐!干嘛嘛不行吃嘛嘛不剩,还想着换职业……换来换去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晓得不?!”

云扬直接气了个倒仰。

这人嘴之贱格程度,简直是云扬平生仅见!

“选好了嘛?”

“选好了。”

“选好了还不呈上来,放下面能生崽子啊?马上天就黑了你晓得不晓得?你以为本官跟你一样不吃饭只吃屎呢?要等过了饭头还得等别人消化了给你生产出来啊?供给你大口大口的享用?!”

云扬这会真实气得浑身都有些哆嗦了。

这得有多贱!

这得有多贱!!

颤抖着手交上去,那官员一把薅了过去,兀自大大不满的说道:“选的什么破玩意,就这么几个最最常见的职业,搞得就跟多严肃的人生大事一般……浪费某家这多功夫,废人办废事,废了某家的大好光阴!”

“给你!”

一块小小的紫色牌子扔了出来,当啷一声落在云扬脚下。

“拿去扑街吧傻孩子。当刀客剑客是你自己玩鸟呢……”

随即一股悠悠的劲风从里而出,柔柔的将云扬推出了门,随即大门就轰的一声关上了。

云扬的一张俊脸早已经气得铁青,几乎不复人色了。

钱多多见他嘴唇都在哆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老大,您……你这是怎地了?”

“怎地了?”云扬气的几乎崩溃:“这里面的……说话简直是……”他手指头哆嗦着:“如此混账!”

“哎呀,您可不要在意,在这地界干这个活的基本都是圣心殿的人,这些人的本身修为未必多高,但人脉关系通天,纵然是委屈你一下,咱们也只有干瞪眼的份,真心的招惹不起啊……”

“可是那人的嘴太贱了!”

“我劝您还是看开点吧,这个真心的没办法,这些人全都这个德行。”钱多多嘻嘻一笑,压低了声音道:“跟你实话说了吧,这些办事人员九成九都是圣心殿修途不济的渣滓;文不成武不就资质更加不行,这才会放出来到这等偏远地方主持杂务……”

“但他们骨子里仍旧是圣心殿修者的后人……人脉能量大得很哪。他们的态度恶劣,不过就是因为他们被赶出圣心殿,心里自然不舒服,还又不敢消极怠工而遭受天谴,对咱们这些人的脸色,却又如何好看得起来,正常,这真的很正常。”

云扬登时释然,道:“原来如此……不过圣心殿那么得天独厚的条件,怎么会有这等后人?”

钱多多道:“不管什么地方,任何的修行圣地,福地洞天,总难免会有些不争气的渣滓存在,他们这些人或者资质不行,天生不适合修炼,或者天性心境太差,修途维艰,或者……反正就是有这么一票渣滓存在,存在即合理。”

云扬赞同:“确实是存在即合理……出身皇室的子嗣不也还有许多败家子呢……”

钱多多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手,道:“老大说的太有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天色已晚,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咱们再来?”小胖子提议。

“好。明天早晨你早早的先来排队,我吃了早饭再来。我给你说,你作为总管,这些事可要总管起来。”经历了今天一整天的排队磨砺,云扬可是再也不想亲身排队了。

小胖子的一张肥脸登时成了苦瓜。

我这总管……门派还没申请成功呢,就这么走马上任了?

而且还是干排队的活,真是好待遇啊……

一直到了第二天正晌午。

终于排到云扬。

审核了所有资料之后……

“取好了名字没有?”

“取好了。”

“什么?”

“九尊盟。”

“有了。”

“九尊楼?”

“也有了。”

“……那,九尊阁?”

“有了!”

“那,九尊派?”

“你这是打算跟九尊干上了是吧,能不能不取这种恶俗的名号!”

云扬叹口气:“拜托你受累,看看九尊府有没?”

云扬暗暗打算,如果九尊府还是没有,那就是命了,随便取个名字就好,云府也好,扬府也罢,绿府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里面沉默了一下:“咦……这个还真没有,这么恶俗的名字怎么会没有嗯!”

云扬叹口气。

难道真是命!?

“定好了没有?”

“不是没人用吗?”

“你自己要先确定!傻缺!能不能长点脑子?!”

“……确定!”

“就叫九尊府?”

“对,就这个,不改了。”

“好吧……他么的,现在是人不是人的取个名字就这么高大上,尊……还尊……尊个毛线……蹲茅坑去吧……”

里面传来一连串的嘀咕声。

云扬一时间额头青筋乱冒。

这一刻,除了想杀人,他没有别的想法。

取名字难道不应该取那些高大上的吗?

难道还真能叫绿府?!

“好了。”

上面一声。

随即,一道旗子虚影急疾从屏风后面飞了出来,

旗子上面,有隐约的字迹闪烁:九尊府。

这个虚影穿过十几丈空间,悄然落在了云扬的身上,

虽然是虚影,但却分明能看得出来,这是一面质地素净的白旗!

第十七章 紫极天晶?!

白旗!

云扬真心感觉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根本是日了狗好么。我特么今天刚刚建立门派,你就给我发一杆代表投降的白旗!

“为什么是白旗?”

上面那人呵斥道:“白旗怎么了?难道你还想要紫晶旗?刚建立的门派不是给你白旗给你什么?难道给你白屁股啊?傻缺!你到底要二到什么时候?”

旁边传出来低低的笑声:“现在这世道居然还有这等二逼……端的奇葩也似……”

“你可别糟蹋奇葩说了,这小子应该是刚上来的土老帽……啥也不知道的一根筋……也就人样还过得去,你白屁股白屁股的一说,给他提醒了也就是尽了心意……”

云扬满头黑线。

苍天啊,大地啊,遥远的星空强者啊,请允许我杀人吧!

哥实在是无法忍受。

但还得忍啊。

不忍就得遭雷劈,天雷霍霍,神魂俱灭,万劫不复啊!

云扬一遍遍的在心中念:“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忍……忍……忍字头上一把刀,任他怒火心上烧,得放手时且放手,能饶人处把人饶……我忍!”

“事儿都办完了你怎么还不走?”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等我请你吃饭啊?欣赏你的白屁……白旗猎猎。。。。”

云扬又是一脑门子黑线恨恨咬着牙走了出来。

后面传出对话:“今天这个傻缺肯定是被我气死了,看他那敢怒而不敢言的小模样,真是赏心悦目,真是太爽了。”

“嘎嘎嘎……我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折腾这帮二比……这可是咱们最大的消遣兼福利啊。”

“哈哈哈……”

一阵笑声。

随即传出声音:“下一个是谁!快些,别磨蹭。”

云扬捧着肚子走了出去,不捂住肚子,这肚子只怕就真的要气炸了。

九尊云尊智尊,笑傲苍寰,何曾被这样调戏羞辱过,今日一遭,端的是倾尽三江五湖水,难洗今日满面羞!

注册门派成功了,这乃是一件喜事;但云扬现在却是连一点喜意也没感觉到,反而是感觉自己要炸了,急需宣泄一番。

小胖子一脸喜色,兴冲冲的奔过来:“大哥,成功了?”

云扬有气无力:“成功了。”

“哎呀太好了……咱们的组合叫什么名字?”

云扬翻翻白眼:“你先容我喘口气。”

半晌,云扬顺过一口气,道:“九尊府!”

“九尊府?”小胖子钱多多一阵眉飞色舞:“真是霸气的名字!九尊府……哈哈……顾名思义,就是有九个最高领袖,对吧?那我算哪一尊?”

“你是总管!”

“总管……算哪一尊?”

“总管,就是总管!”

“不是……尊?”

“恩,不是,废话。”

小胖子失魂落魄,很是失落的说道:“不是尊啊……”

云扬叹口气:“你要做尊,那也行。但是,每次出去有任务,都要亲自去,杀人越货,玩命赴死,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但凡有危险就要去。哪里危险就在哪里,冲在第一线。”

“啊?”

“若不身先士卒履险如夷如何成尊?”

“这……”

“相反,总管乃是做后勤,管钱,管人,管渠道,管物资,整个九尊府的财富,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其实你的最主要职能是赚钱,让九尊府成为天下第一有钱的势力……成为名副其实的钱多多才是你的终极职能。”

“现在你明白了么,虽然你不是尊,但是在这九尊府里面,除了我,就是你的权利最大。”

云扬循循善诱,极尽勾搭夸张之能是。

小胖子却听得目光发亮,舌头不断地舔着嘴唇:“恩恩……”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真想做尊呢,我可以破例让你做钱尊,负责买命收银。你要是不想做尊呢,就做钱大总管!”云扬道:“二选一,选吧。”

钱多多一跃而起:“我要做钱大总管!”

“那好吧,我的钱大总管。你从今天此刻开始正式走马上任,值得庆祝,给你一个机会,请本尊主吃饭吧。”

“钱呢?”

“什么钱?”

“……”

小胖子欲哭无泪:“我这个大总管,权利又那么大,就算咱们门派只是初创,但总还有些可以管的东西吧……你不给我钱,给我点别的东西也行啊……总之要让我管点啥啊……”

云扬想一想:“好,这个你先管着吧。没钱的时候,需要钱的时候,就用这个换。”

一枚空间戒指,扔在了钱多多胖乎乎的小手里。

钱多多撇撇嘴。

凭你一个刚刚飞升的小角色,能有啥好东西,顶多也就修为略高一些,估计早就把以往收获的资源全部都消耗光了……现在居然还敢夸夸其谈……说什么没钱的时候用这个去换……也不嫌风大闪了舌头。

接过来一看,但见里面东西还真不是很多,也就只得十来块紫莹莹的物事。

“这是啥玩意?”

钱多多神识力量一动,早已经取出来一块,握到了手心里!

然后……

钱多多一下子愣住了,张口结舌呆若木鸡哑口无言瞠目结舌!

在他的手心里,赫然是一块紫莹莹的晶石,闪烁着柔和的光华,这一块晶石普一现世之余,四周的灵气密度一下子猛烈增长,不过片刻,已经浓郁的难以想象,骇人听闻。

小胖子的脑筋一下子就短路了!

他以为云扬不会有啥好东西,结果拿出来一看,居然便是这等惊天动地的神异宝物!而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宝物,在这个空间戒指里,还有十来块之多!

小胖子自然愕然的懵在当场,不复清明。

直到旁边突然有人惊叫一声:“紫极天晶?!!!”

声音之大,震天动地,震耳欲聋!

随即四下里尽是莫名骚动。

无数人的眼睛,全都聚焦到了小胖子手里的物事。

小胖子立即将紫极天晶收了起来,只感觉一颗心怦怦乱跳,手心哗哗的出来冷汗,两只小圆眼惶恐的滴溜滴溜转。

这么宝贵的东西,自己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了?还呆住了?

我我我……我这是犯了多大的错误……

我的个天哪……大麻烦只怕马上就要来了!

绝对是比万景冰兰还要更加麻烦多多啊……

“走,赶紧走。”

…………

第十八章 玄黄实力初摸底

云扬拉了他一把,两人迅速的往城外走去。

但是,无数人的目光看着两人的背影,一个个嘴角,都有一丝丝阴笑。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傻叉!

拿着紫极天晶,居然就在大街上拿出来欣赏,这跟不懂事的小孩子怀揣元宝在闹市中游走有什么区别……自己一生中闯荡江湖看到的找死的奇葩多了;但是,像这两个家伙这么作死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蔚为奇观,更为奇逢,还是奇遇!

吾之奇缘,定了!

两人一路疾行,迅速地离开了城市范围,重回荒野地界。

快步走入一片林子,小胖子才算是舒下了一口气,兀自感觉脸上发烧,惭愧的要死的说道:“老大,是我错了……我真该死,惹出这么大麻烦。”

云扬反倒不以为意:“错,你或许有错,却只错三分,你的错,本就在我的预算之中……只因为这错,也没什么。”

他淡淡的说道:“既然宝贝暴露是我预料到的,后续可能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在我的预料之中,身怀重宝过闹市的孩童,本就难免招人觊觎,但也正好可以让我籍此量一量玄黄界所谓武者的分量!”

纵然是听了云扬的安抚,钱多多仍旧惭愧无地。

自己这边才刚刚到任大总管,第一次接受门派资源,居然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不当人子!

虽然老大并无不悦,反而在在的安慰自己,但这却分明是严重至极的错误,严重到足以形成覆灭门派,灭顶之灾的终极错误!

“好了好了,咱们现在该想一想的是,将咱们的九尊府坐落在何方了,这可是咱们九尊府在玄黄界的大本营之处,龙兴之地,不可怠慢!”

云扬说道。

小胖子拿出来刚买的地图,低下头仔细研究,迫切的想要将功折罪。

“大本营的所在倒是不难选。”小胖子一边看地图一边嘀咕:“那面白旗子虽然并无气运加身效果,但总还有一个相当好用的地方,就是不管你将门派总部选址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将那个地方改造成你想要的样子,颇为玄异。”

“还有这等好事?”云扬的目光登时一亮,若是白旗子有此灵效,还真是不俗的妙物。

“就只能使用一次。”

小胖子叹口气:“而且,只能改外型,并无任何实际效能效用加成,也就是所谓的样子货。”

云扬摸着下巴:“那就已经很足够了。”

只是,自己应该将自己的门派总部建成什么样子?

仿造九尊府的往昔造型?

高大上是高大上了,就是有点太扎眼了,而且九尊府已经成为自己的随身灵宝,再复刻出来,会不会画蛇添足呢?!

云扬还没想明白斟酌妥当之际,已然听到身后传来沙沙响动急速而来,目标直指自己两人所在之地。

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小兔崽子……还想跑!”

云扬目光一冷,二话不说,拔刀就上,连人带刀化作了一道匹练长虹,径自迎了上去。

……

一天一夜之后,云扬裹着小胖子,落在一片山林里,大口大口喘息连连,两人这会俱都是狼狈至极,疲惫不堪。

云扬有绿绿生之气加持,更多的是体力的消耗,战力并未有太多损耗,不过他终究是主战力,综合战力锐灭三成。

勉强称得上次要战力的小胖子此刻表现得愈发惭愧:“老大……这,就因为我一时疏忽,一瞬的恍神,连累了老大,到现在您都杀了四五十人了……咳咳。”

云扬喘了一口粗气,哈哈一笑道:“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你应该说的是……就因为你一时疏忽,已经有三十多伙人来找我们的麻烦了!而且后续还有,陆续有来!”

云扬料到了开头,料到了自己很可以与来袭之人一战,甚至犹有余力,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玄黄界修者对于东极紫晶的追捧,居然是这么丧心病狂,如痴如狂,可以视死如归,不死不休!

不过一天一夜之间,两人前后遭遇了三十多次截杀围堵!

幸亏消息传出去时间不长,知道消息赶来的这些人的修为都不是很高,其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尊者四级;但就是这个人,让云扬清晰的认识到了一件事,这里的尊者四级,实力真的很强,比之云扬目前的尊者三级实力,相差极端悬殊,根本就不是天玄大陆一级之间相差的那么点。

直是天差地别,差天共地!

在这一连串的对战中,与云扬处在同一个阶位的三级尊者级数修者,云扬可以不动用任何辅助手段,只凭一把刀就可以在数招之内将其搞定,硬碰硬的生生砍死对方。

但是,对付一个尊者四级,云扬出尽了浑身解数,差点儿要将底牌掏空了,这才终于将对方搞成重伤不堪再战!

不是云扬不想一鼓作气彻底搞定对方,实在是那会的他已经伤痕累累,神识力量几乎耗尽,亦是无能再战,有心无力!

在此一定要重点表扬一下子小胖子钱多多,在那个微妙时刻跳出来救场,了结了那个重创濒危的四级尊者!

千万不要小胖子是在捡便宜,虽然就事实而言他确实是捡了便宜,但这个便宜绝对不好捡,小胖子目前仅止于尊者二级,若是平日里见到那四级尊者,人家都不用出手,一个气势一个威压就足以压服小胖子,小胖子在这个节骨眼出手,可是顶着极端压力的,尤其还是一个濒危的高阶修者,往往还是该修者最危险的时刻,你知道人家是否还留下最后的保命底牌或者同归于尽的后招,

或者是小胖子的幸运,又或者是他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巧妙,总之就是一击之下,四级尊者,殒命当场!

此役之后,云扬得出一个不得不承认的结论:在这玄黄界,想要越级战斗杀人,恐怕挺难。

尊者四级之上便是圣者;到那时候,差距更大!

换句话说就是:当你尊者四级的时候,想要杀圣者,基本就是没戏,全无侥幸的余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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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紫极天晶的真正作用!

这里的武者等级,更加森严!

不管你多么天赋异禀,不管你有什么的千变万化神通手段,但是……想要越一大级杀死人家,直接就是痴心妄想!

就好比云扬此役,纵使有神兵利器在手,又有神出鬼没的偷袭之利,还要出尽底牌的长时间耗战,这才勉强把对方耗干,最后最后,还要再加上小胖子强出头的最终补刀,这才得逞杀了一个四级尊者。

这个中心酸,错非当事人实在难以体会!

云扬不期然间泛起一个念头:交战伊始,若是那四级尊者全然没有将两人放在眼内,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弄死小胖子,也许此战的战果将会改写……那样的话,这九尊府也别开了。这位大尊和大总管早就一起结伴见了阎王。

至少,大总管肯定是会去阎王的,云扬自问那个时候可是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同时保全自己与小胖子!

事实上,举凡注册门派的修者,能够活到安安稳稳建立门派的,本来就不多。而这些能够建立门派的,能够寿终正寝的,也不多。

至于能够真正将门派发扬光大的……不但不多,根本就是很少。

这些人死后,那白色的旗子虚影也就会自动飞回,嗯,销户。

当然,能够活下去并且抢到天运旗的……咳!

至于现在……

他们转为被两位四级尊者联手追赶,狼狈万状的逃命旅程之中。

“被几十伙人追杀啊……”小胖子哭咧咧的道:“而且您还真而且却的杀了不少人,现在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咱们的祸是越闯越大了。”

云扬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

小胖子扳着手指头:“到现在为止,老大您一共杀了四十七个人,其中有二十九个是散修。这个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但剩下的十八个人,死后都有天运旗虚影升腾,在在证明其身份。那十六道黑色天运旗虚影,倒还罢了,可还有两个是青色天运旗呢!”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我们现在最少最少也要得罪了十个以上拥有天运旗的门派。好一好,方圆万里之内所有拥有天运旗的门派……全都被咱们得罪光了,这才整一天的时间啊!”

小胖子咧咧嘴,欲哭无泪。

但这又怪不着云扬:若不是他自己一时把持不住作死地将紫极天晶亮出来,能惹下这泼天的大麻烦?云扬能杀这么多人?

归根到底的根子在胖子身上啊。

是故胖子的小心肝真的已经吓得快要碎掉了,之前若非有这个认知,对上重创四级尊者的那会,胖子做得也许就是抱起云扬跑路,而非暴起杀人!

祸已经闯下了,一旦被人家门派查出来乃是自己两人下的手……那可就真真的是永无宁日啊!

“这能有啥?!”云扬反倒很想得开:“该得罪的,早得罪晚得罪,结果无异,没啥没啥。”

在他看来,的确如此,该杀的人,早晚都得杀的,真的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躲避追杀,而是先找到落脚之地。”云扬道:“然后招兵买马。”

突然想起一事:“你说那是紫极天晶?”

“紫极天晶啊!当然是紫极天晶啊!”小胖子提到这个就精神:“绝世珍宝啊!”

“这玩意……不是叫东极紫晶吗?”云扬道。

“稀奇;就比如说同样都是人,你叫云扬,我还叫钱多多呢。但是在妖族或者畜生眼里,还不都是人?”小胖子翻个白眼:“同一种物事有几个不同的名字很奇怪吗?”

“……”云扬一时无语,自己居然被这小胖子给教育了,还要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自己无从辩驳,这……这真是岂有此理。

“紫极天晶,修炼者梦寐以求的修行梦幻逸品。”小胖子满足的抚摸着手上的空间戒指,神情迷醉,似乎在抚摸着那美轮美奂的紫极天晶。

“这有什么可梦寐以求?梦幻逸品?”云扬嗤之以鼻:“还不就是内蕴元能比较大的能量结晶,将那里面的灵气吸收完了,还不是会没用,难逃化为齑粉,与天同尘的命运。”

“吸收……完了?化为齑粉?”小胖子瞠目结舌的看着云扬:“大……大哥……您您……您是这么使用紫极天晶的?”

“有什么不对么?”

“大哥,这话从今天之后可千万别说了,要是被高阶修者知道了,绝对能把你活活打死,吐沫淹死,千夫所指,万疾而终啊!”小胖子神情悲愤,要死要活的哀嚎一声:“暴殄天物啊!明明看起来很聪明的,居然是如此不智的傻缺,我怎么跟了这么一个人呢!”

“紫极天晶,罕世难求,非止因为此内中蕴藏有莫大元能,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只要佩戴在身上,就会自动吸引天地灵气前来,辅助修炼;一块紫极天晶,若只是单纯吸取内中的灵气,至多只能供给尊者初级修者数日之间的消耗,但是若是佩戴在身上,却可以源源不断地吸纳灵气来归,换句话说,在同等的修炼氛围中,你身边的修炼灵气氛围,将永远的比其他人身边的灵气要多许多!最少最少也要多出两倍以上!”

小胖子心疼的腮帮子直哆嗦:“虽然这么使用紫极天晶,仍旧会造成天晶的损耗,但只要不太过度使用,一块紫极天晶,怎么也能够使用百年才会能量悉数耗尽!”

“这样的罕世珍宝,你你你……你居然直接将它一口气吸干了,你怎么忍心呢?而且听你话的意思,还有你给我的可是十几块天晶,这在在证明,你这么使用过度的天晶不止一次,不止一块,是很多块?!”小胖子眼神如欲吃人,恨不得咬云扬几口才解恨也似。

“呃……酱紫啊。”云扬摸摸鼻子,很有点不好意思。

他之前可不就是这么用的,一块紫极天晶也确实就是用几天就没了……跟小胖子说的差不多。

原来这玩意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功效,倒是小觑了这玩意了!

哎,缺乏认知就是缺陷,这句话在某尊来到这个地界之后,接二连三的切实体现出来了!

“哈哈哈哈,咱们这是还有十块紫极天晶,整整十块紫极天晶,就可以招徕十位高阶修者!”

钱多多信心百倍。

…………

第二十章 筹备

小胖子笃定的说道:“就光用这个,招揽十个尊者四级以上的高手,易如反掌!老大您的九尊府,随时都可以建立,我现在越发惦念你浪费掉的那些天晶了,你怎么可以,怎么那么干……”

尊者四级。

说实话云扬对这个阶位有些不满。

太低。

想要凭尊者四级的几个人冲上下品天运旗,绝对没有可能。

圣者还差不多……

云扬立起了眼:“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我的天晶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嗯,你确定这么简单的就能成事,你会不会想得太简单!”

小胖子呵呵笑道:“还真就是这么简单,只要签下了一纸契约,在天晶灵能耗干之前,没有人会违背约束,换言之,至少百年之内,他们不会背弃约束!”

“哎……我所谓的成事,还有说你想得简单,是在于你对我建立九尊府目的的认知,如果仅止于单纯收取高手,我就真的不找你了!”

“我所需要的是,乃是能够一起打拼,同心共德的兄弟,却不是那种为了一块紫极天晶才来卖力的打手!那样的手下,可以为了一块紫极天晶效忠我,焉知不会因为更大的利益,背后捅我一刀?我所建立的门派,是要用来直冲九重天的!”云扬云淡风轻的说道。

“啥?直冲九重天?”钱多多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终途?”

“短期目标,怎么也要混到东极天宫这个级数才算告一段落吧……”云扬想了想,感觉自己还是要保守一些,不要太嚣张,毕竟是初来乍到。

“……”

小胖子的大脑袋陡然一晃,噗的一下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颤声道:“大哥……大哥你先瘪说话了,我头晕,头好晕……”

从一开始小胖子就看出来,自己新任的这个老大貌似很有些不同寻常,行事做派不走寻常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不说,眼光也是精确异常,堪称深谋远虑。

除了眼下暂时不熟悉玄黄界这个短板之外,其他的,还是很令人心折的。

也知道自己这位老大心中是有大志向!

但是小胖子万万想不到这位的志向居然是这么的大!大到了没边了!

东极天宫这个级别!

而且是——起码!

你特么怎么不去骑驴呢?

起码!

还有那个短期目标,又是什么鬼?!

你家长知道你这么远大的志向么,你这么会想,直接上天得了!

正想着,就看到云扬嗯了一声,站起身,站在山巅,看着远方群山环抱之中一处地面,淡淡道:“我看那个地方不错,三面环山,一峰独秀,过去看看,要是觉得好的话,就那里吧。”

说着,已然飘飘然飞掠而去。

“一旦定了地方,你就去想办法将这十块紫极天晶卖掉,将基业建立起来。”

“我不!”小胖子急眼了。

那可是紫极天晶啊!

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如今咱们有了,你居然说要卖掉?这是资敌啊混蛋!

你这么牛逼,你就真的上天吧,不要在这凡尘蹂躏我弱小的心灵,我承受不起!

“老大,咱们商量商量,能不能不卖紫极天晶啊……”

“啥?不卖?!不买咱们哪来的钱?”

“……”

“没有钱,用什么建立门派?”

“……”

“门派建立不起来,说什么远大目标?”

“……”

“再说,我只给你了十块,你不会以为就只有这十块?”

“啊!!!!?”

“就你这样的还敢说我是傻缺?你说谁是傻缺?!”

“我傻缺我傻缺,只要您还有天晶,我乐意当傻缺……呵呵呵呵呵……您真的还有?……”

“废他么的什么话,赶紧说一块紫极天晶大概能换多少灵玉,如果贸贸然这么多的天晶出现市面,会不会造成贬值?”云扬现在也知道了,玄黄界修炼者的通用货币,乃是灵玉灵珠。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四个品级。

中品灵玉等于一百下品,上品等于一百中品;极品灵玉最为罕有,等闲难见,等值一万上品,而等级越高的灵玉,购买力度越高,也就是说,一万上品灵玉其实是不如一块极品灵玉的。

不过一般用来流通的,都是下品灵玉。比如雷动天曾经给自己的那些……则是下品。

至于灵珠,不过是灵玉的碎屑,仅止于流通于普通人平民之手,与黄金白银比例兑换。

“一块紫极天晶,大概能卖……三千块上品灵玉左右吧,贬值则是肯定不会的,这玩意有价无市,再大的量只有抢着买的份……”小胖子不确定的说道。

“就三千上品灵玉?那也不多啊,三块紫极天晶都换不到一块极品灵玉,我还以为多值钱呢……”云扬对于这个数字表现了些微的不满意。

“大哥,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有三千上品灵玉吗?等闲交易根本就不会以上品灵玉为一般等价物好么,三千上品灵玉真的不少,紫极天晶虽然珍惜,堪称梦幻逸品,但始终是消耗品,这个价码差不多了。”小胖子对于云扬对此世物价的认知,表示了由衷的鄙视。

“至于极品灵玉……紫极天晶毕竟还出现过,但是极品灵玉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说呢?”

“咳,这十块看来是够了?”

“岂止是够了!这绝对是一笔异常庞大的财富!”

云扬听罢略略地算了算:一块上品灵玉,等于一万块下品灵玉;三千块上品灵玉……等于,三千万下品灵玉?

三千万?!

哦靠!

这么算下来还真是挺不少了。

“而且,这还是之前的市场价,市面上可是已经很久没有紫极天晶出现了!”小胖子信心十足,眼中金光闪烁:“只要给我时间给我机会,尤其是当下,紫极天晶乍然现世信息引爆的微妙时刻,我绝对可以用这十块紫极天晶,直接垒出一座完全用下品灵玉堆砌的百万人大城!”

“老大,你还有多少?”小胖子涎着脸,谄媚的说道。

小胖子隐隐感觉到很美妙的现状,就老大这口吻,之前给我的那枚储物戒指,分明就只是他身家的九牛一毛太仓一粟,那岂非是说,他身上还有数量不菲的紫极天晶?!

我的妈啊,这信息,岂止是劲爆,简直就是惊天动地,惊世骇俗,震古烁今,前无古人!

小胖子自觉自己若是不问个清楚明白,死都是死不瞑目的!

“只要你把事情做美了,我能让你两个耳朵一边挂一块,脖子上挂一块,两手腕脚腕各绑一块,就算裤裆里前边后边各塞上一块,够不够。”

第二十一章 脚下有人

“呃……咳咳咳……够了够了太够了,哪里用得了那么许多,尤其是裤裆里那两块就不要了,太奢侈了,亵渎了神物……”小胖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滚!”

“是!”

面对某尊的呵斥,小胖子全无芥蒂,反而恨不得当真滚两下,表示自己的忠心!

建派地点,云扬表示很满意。

在甩脱了所有追踪之后,云扬又用两天的时间确定周遭安全,终于确定了就将门派建在这苍茫群山之中!

“就在这里吧。”

云扬闭上眼睛思量,到底要将自己的门派建立成什么样子。

易守难攻,肯定是第一要素。

美轮美奂,大方得体云云……暂时没有这种需要,干净素雅,灵气充足已经足够。

对了,还得有充足的场地修炼或者对战,这个是必须……

小胖子乔装打扮,易容缩骨之后,一溜烟的跑了,这里暂时没他的事情,去赚钱才是他的正职。

云扬根本不担心小胖子会中饱私囊携款潜逃。

反正就这么点东西,小胖子要是真逃了,云扬表示无所谓。

真的就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但若是小胖子圆满的完成任务回来了……那以后就是一个得力臂助!

他现在全盘考量的,只有眼前这个山势要如何具体规划处理。

白旗虚影上手。

云扬化身风云乘风而起。

心中默念,勾画自己想要的山川形状。

在到达千丈高空的时候,抖手扔了下去。

轰隆隆……

下面突然地动山摇,地裂山崩!

不过片刻,已然沧海桑田,面目全非!

云扬站在高空,俯瞰脚下的千里山河,倒也并无怠慢,驱动自己心中的意念点滴改变地貌,将之逐渐转变成为自己臆想之中的模样,而随着臆想渐次成真,心中不禁充满了震撼的感觉。

触目所及,一座山峰拔地而起,在山峰的最顶端,八个小山峰分列左右,构成一道隐然圆弧防线,守卫着最北方的山峰。

九峰之中,乃是好大一片的平原地貌,九个山峰之上,亦有类似平地铺出。

这都是作为演武场的预留地。

既然号称九尊府,自然要有九个山峰献诸人世,平时九个领导人各自割据一方,遥相呼应,互为犄角,一旦有事只要一声长啸就能迅速聚集来援。

还有,这九座山峰的方位布置,隐蕴了攻守互助的阵势,再辅以当前这般最接近自然的环境,可谓是最天然的天成阵势。

以此为基,周遭原有的群山万壑,自然尽都被远远地推了出去。

这里,九尊府的地形地貌,独树一帜,不与众同。

其余的预留空地,便是用于搞建筑了,门派成员才是门派的根本,自然要预留下足够的各式建筑用地;对于自己想要,以及需要什么样子的建筑,云扬心中也已经有了底,只待后续完善。

此际,门派基础构建已近尾声,白旗的效力大抵就是如此,但就是这般,已经令云扬心底深深震撼,仅止于白旗一挥,就能有这样大的效力,短短片刻沧海桑田。

这,只是一面旗子,而且还是所有已知门派气运旗中最低级,号称最没用处的白旗啊。

看着白旗的虚影在缓缓淡化,最后化作一抹青烟,在面前彻底消失了,云扬了然,这面旗子的作用,就止于此,最后只在自己身上留有一个烙印罢了。

但这已经是莫大威能,惊世骇俗!

“还玩意,还真是瞒天改地,天地皆非。”

虽然详细分析起来,此番变故除了改变山川地貌之外再没什么其他更多的用处,但就只是这一样,就足够称得上撼世之伟力,人力难达!

纵使一个人修为如何深湛,怎样强横,但对于大地山川来说,最多最多也只能达到破坏的结果,总是不如此际这般,移山整地,面目全非。

“剩下的,就是招兵买马了。”

云扬喃喃自语:“总要宁缺毋滥。”

九尊府,向来是云扬心中的莫大执念。

至于能不能凑得齐新的九尊,云扬反而并不如何在意。

在他看来,就算凑不起来,也无妨。

毕竟,只要有自己在这里,就代表自己的九尊兄弟,大家都在!

之后不管再进来多少人,什么人,云扬也不会给出土尊、火尊、风尊……这样的尊号。

之前跟小胖子凑趣的钱尊云云,虽然多为打趣,未尝不是给钱多多另一个选择,成为新九尊之一的选择,人生际遇,各凭选择,不过气数,与人无尤!

“现在派门基础地貌已经构建完成了,接下来,该是布阵加固,设置防御工事了。”

云扬如是想着。

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情理中事,基础地貌构建完成不过是沙漠上的堡垒,中看不中用,一旦遭遇高手对战,承受些许冲击波动,便要难堪一击,无以为继,说不定一场大战还未终结,整片地貌就先一步尽毁了。

所以设立一座护山大阵,乃是绝对有必要的步调。

云扬心念转动之际,却乍然听闻一个充满了愤怒与憋屈的声音从自己脚下传出来。

“上面是谁?是什么样的王八蛋能够干出这般缺德带冒烟,生儿子不带把的龌龊事情!”

那声音里充满了异乎寻常的愤怒与狂躁。

随即,九峰之外,某处烟尘四起的乱石堆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头,冒了出来。

那人浑身上下的衣服,完全看不出本色,脏乱至极,唯独一双眼睛里,如欲喷出火光来。

……

史无尘炸了!

彻彻底底的气炸了!

自己被仇家打伤,因为对方势力庞大,天南海北到处的追杀自己;自己带着一身重伤东躲西藏,直到来到这里,侥幸地摆脱了追兵,更意外地发现,这下面居然隐藏有一条地脉。

史无尘见猎心喜之下,直接潜了下去,利用地脉灵气来恢复伤势;但自己之前所受的伤实在太重,又拖延日久,几成沉疴;自己耗费了三年的时间也不过才恢复了三成。

原本正在下面闭关潜心疗伤呢,突然间山摇地动,大地翻覆,地脉更是瞬间改道;自己本来身在地下,居然被生生地被翻上来,然后又被无数的巨石埋在了地下!

先是内息走岔,再受巨石压身,若不是自身修为已经恢复了一些,也许就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一命呜呼,死得不明不白,憋屈至极。

第二十二章 赌一场如何?

虽然史无尘也知道,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多半是出自偶然,是有人在上面建立门派了,一切都是源自偶然凑巧,但现在的结果却就是自己正在利用的地脉被挪走,自己也被折腾,而且今后再也不能利用这条地脉回复,更遑论练功修行精进云云……

被这许多负面情绪影响,史无尘自然而然地愤怒的要死,怒不可遏。

我找到一点希望我容易吗!

等到这场震动终于过去,史无尘第一时间就是往外钻。第一要钻出来算算账;第二,却是他清楚的知道:所有门派在建立之初,第一时间就要布置护山大阵!

若是等对方将护山大阵布置完成,引动相应阵力加固山体,那么…自己非但寻衅复仇无望,也许还再也出不去了!

直接被封在地下!

所以他拼命地往外钻,更在云扬将将要开始布阵的微妙关头,重回地面。

云扬眼睁睁的看着,本来平平整整的地面,呼的一阵爆响之余冒出一个人来,也不禁吃了一惊。

“你是什么人?为何犯我灵境!”

史无尘破口大骂:“你他么的还敢问我是什么人?我还要问问你是什么人呢!混蛋东西,打搅我练功,你该当何罪?”

打搅你练功?

这话从何说起啊?!

云扬感觉眼前这家伙虽然浑身脏兮兮的看不清面目,但貌似年纪不是很大的样子,只是如此义愤填膺的冲自己发火,却又莫名其妙至极。

我咋着你了?

两人一番掰扯,各说各话之余,终于弄明白了彼此立场,当前变故因由,不禁齐齐一阵眩晕。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话本也没有这么编的吧?!

自己选在这里建立门派,居然将这家伙险些折腾死?

“你建立门派就建立门派,这个与我无关,你干嘛要选在这里?”

尽管已经了解前因后果,史无尘仍旧余怒未消:“谁建立门派不是建立在适合交通发达,地理位置优越的地方?起码也该选择在城市周边便于行事?你这么选在险恶山林之中,你以为你是这种隐世豪门吗?”

云扬咳嗽一声,道:“这位……史兄,我对你的遭遇,表示遗憾外加抱歉。但不知者不为罪,小弟之前所为尽属无心之失,绝非故意,还请多多海涵。至于我在这里建立门派自然有我的考量,这一点却是无须要向阁下报备的。”

史无尘锵的一声拔剑出鞘,大声道:“江湖规矩,强者为王,拳头大就是道理大;你胜了,就是我错了,我掉头就走。但是你若败了,赶紧补偿我地脉的损失是正经!我也不要你的性命,赶紧滚蛋另觅他地建立门派去吧。”

云扬满眼尽是有趣地注视着眼前这家伙。

这家伙倒是个有点原则的角色,而且还挺光棍,并不咄咄逼人,予人余地,这就难能可贵。

云扬道:“你是什么修为?”

史无尘怒道:“我若是恢复了本来修为,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正面对话吗?但就算我现在经脉受损被封,伤势未复,战力十不余一,仍有一战之力,小子,你这把便宜可是捡得大了!”

云扬点点头,道:“阁下如此说法,足见坦诚,我甚愉悦,与其单纯对战,不如来豪赌一场,论个输赢胜败如何。”

史无尘道:“怎样的豪赌?又是如何赌法?”

云扬笑了笑,道:“既言豪赌,当然要赌上彼此的前途还有命运。阁下若是输了,就要即时加入我的门派,不离不弃,永志不渝。若是我输了,我除了修复地脉,将此地拱手相让之外,再送你一块紫极天晶,如何?!”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扬面色淡然无波地注视着史无尘的眼睛。

云尊大人现在孤家寡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招兵买马,这货这么凑巧的送上门来,自然要试着招揽。

“紫极天晶?”史无尘闻言眼睛登时一亮,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若是有了紫极天晶相辅,自己还要什么地脉?

心念转动之间,心中的贪婪之意一下子涌动了起来,再难压抑,随即不确定的问道:“你有紫极天晶?你当真以此为注?!”

云扬淡淡道:“若是没有,赌局如何作数?”

史无尘沉吟了一下,道:“若是如此,我们也不用打了,只要你给我一块紫极天晶,我就再也不找你麻烦,此事到此为止,一笔勾销。如何?”

云扬道:“不如何,这般处理全然是我的付出,全无公道可言,相比较于你的提议,我更属意豪赌一场……难不成是你怕输?”

史无尘自负地笑了笑,道:“我虽然有伤在身,战力不全,但眼力阅历仍在,你修为远不如我,这样的战局岂有公平可言。我若是当真打伤了你,再拿了你的紫极天晶,非但显得我不厚道,更是于心不忍。倒不如你给我一块紫极天晶,咱们交个朋友,再不需要打打杀杀……要不,我再多应承你一件事,你日后有所需,可以请我帮手,能力范围之内绝不推诿如何?”

云扬眯起了眼睛,道:“仍是不如何,此际战局未开,胜负勿论,怎见得就是你赢我输,彼时若是你当真打伤了我,就证明我赌输了,你既出了气,又能拿到地脉,又能拿到紫极天晶,何乐而不为?我执意如此,纵败无怨!”

史无尘怒道:“你这小子怎地这般的死脑筋,你打搅了我疗伤,我生气乃是情理中事。但我谅解你不知道我在下面,纵使生气也无意太过迁怒于你。虽然索取一块紫极天晶作为赔偿有些过分,但我终究是圣级修者,更予你一件事,不算太占你便宜,难道还真的非要我打你一顿?我史无尘自问不是不讲理的人,还做不出这等勾当!”

云扬点点头:“原来如此,阁下倒是高义。”

云扬心下对此人的评价不禁又高了一分。

他抛出紫极天晶这件事,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此人的心性;云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若是此人起了恶念……那无论对方修为如何高明,哪怕跪着求自己,也不会让他加入九尊府。

但是此人的表现,虽然也有贪婪,但却能保留克制,心头底线异常分明,竟不逾距。

对这一点,云扬的心中可谓认同异常。

是以此刻反而真的动了要将此人收入麾下的念头。

第二十三章 史无尘的憋屈

“可是你还未跟我打过,我要如何相信你当真比我强?”

云扬道:“万一你只是虚张声势呢,当我紫极天晶是好来的么,红口白牙一番话就要取走,你的一个条件,真是好大的诚意啊!”

史无尘怒了:“我史无尘乃是血性男儿,怎会虚言哄骗于你?你打听打听,我三秋剑客史无尘是什么人,何曾有自打嘴巴的时候!”

云扬轻飘飘的说道:“血性男儿就不会骗人吗?这世界上,招摇撞骗的人多了去了,再说了,你很有名吗,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史无尘的名头呢?还有还有,你真的是史无尘吗?”

史无尘的头发都气得树立了起来,怒目圆睁;“看来你是立心就是要干上一架了?”

云扬摊摊手,道:“赌约你还没有同意,我无缘无故的跟你干一仗干什么?我在意的是赌局,不是你是谁,你的条件,或者你其他的什么什么!”

打又不打,走又憋屈,而且面前这家伙说话还能气得死人,史无尘几乎崩溃,咬牙切齿道:“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这话普一出口,史无尘突然感觉当前形势竟呈倒转之相。

自己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怎么现在……

怎么就变成了这等情况?

“你输了,做我手下。你赢了,你想要啥我给你啥。”云扬道:“这么简单的赌约,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有听明白吗?”

史无尘呼的一下子又把长剑抓在手里,大怒道:“好!赌了!”

云扬道:“等等,你说赌了就赌了么?你的赌注呢,我人在这,门派在这,就算人跑了,宗门还在这里,可是你呢?万一你赌输了不认账……上次就有个叫廖有烟的剑客就是这么骗我的,剑客都靠不住……”

史无尘深吸一口气:“赌约素来受天规限制,输赢苍天见证,愿赌服输,无人敢违。你这般信口雌黄,胡搅蛮缠,可是在故意耍弄我嘛?”

“好好好,言出如风,纵悔亦迟。”云扬缓缓拔刀,道:“史无尘,你将是我九尊府所属,第一个手下!”

史无尘怒极反笑;“我本来心存仁厚,无意想伤你的,但你既然都这么说,今日说不得要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修行路途无侥幸,信口雌黄尽荒唐。”

词锋至此,再无转圜,两人各执刀剑,分隔五丈对峙,遥遥相对,战事一触即发。

史无尘运转体内玄气,感觉自身玄气如同大河一般的澎湃流淌,虽然尚不如全盛之时的浩瀚无边,绵延不绝,却自信已经有一战之力,至少不会在预判的战斗氛围之余引起旧伤复发。

此役,只要不动用超过尊者四级的威能,就一定没事,此念一生,不禁心中大定。

以他已臻圣者级数的强横神念,迅速判断出云扬的真实修为不过尊者三级,虽然惊诧云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殊为的难能可贵,但此役,无论如何也不能战胜自己!

论修为,自己发挥固然有限,仍旧有尊者四级,大大胜过对方,论神识,自己更是圣者级数,尽悉对方一应虚实,还有经验阅历见识等等等等,以对方的几岁年纪,何能跟自己相提并论!

此役,当真是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赢的都一定的自己!

史无尘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下赢了云扬,制服了云扬,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小青年,之前承诺的那个条件仍旧是可以兑现的,毕竟人家付出了紫极天晶,自己就那么干完人,再取宝物,实在好说不好听,剑客总有剑客的尊严,还有节操……

但见史无尘身形陡然一挺,手中剑发出锵的一声清鸣,整个人在这一瞬,似乎一下子高了两个头一般,尽显锋芒毕露,寒光闪烁!

眼中两道厉芒激射而出,宛如实质,剑尖亦吞吐出足有三尺长的犀利剑芒。

这一刻,他的人,他的心,他的神,他的剑,已经悉数融合为一,再无任何杂质!

我就是剑,剑就是我!

面对史无尘的发威,云扬心头猛地颤动了一下,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莫名掠过心头,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闪而过,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将之错过,云扬有心仔细回想,把握这灵光一闪的契机,只可惜此刻却容不得他再多做考虑。

因为对方的剑已经化作了一道劈开天地的流光,疾袭而临。

不过流光一闪,剑芒已经到了眉心。

史无尘攻势来速之快,竟是云扬此生所遇最快之人,没有之一!

就算是自己在天玄大陆遇到的凌霄醉,巅峰一剑,也未必有此人的剑更快!

这一剑来得当真快绝,快得云扬都来不及再做出任何的趋避闪躲,似乎唯有中剑一途!

就在那一剑似乎当真命中云扬身躯之瞬,云扬的整个身子噗的一声,尽皆化作了一团云雾。

如电剑光,转而由云雾之中一冲而过,看似命中目标,实则全无所获!

史无尘心中陡然大惊。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稀奇秘术,怎地诡异至此?!

史无尘惊诧之意未绝,早已感觉到一道犀利刀风,自后面凶猛劈落,来势沛然莫御!

如此恶招临头,史无尘心下惊诧之意反而消弭,但见他也不回头,只是随意的一晃身形,登时有三道残影电射而出,紧跟着便是三道剑光猛然逆向反罩过来,再袭云扬。

云扬眼见史无尘的应对手段,登时吃了一惊。

这位三秋剑端的了得,非但本人恪守道义,看上去甚至很有几分老实人的样子,但一旦落实到实战中,反应竟是如此迅速,无论是反应,出招,应对,变化,尽都信手拈来,得心应手。

这分明是一种战斗本能,而且还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的那种!

这……这是得益于千锤百炼的战斗经验。

云扬身子一旋,化身清风,手中刀却又再度当头劈落,毫不留情的劈将下去,再袭史无尘!

他没有动用天意刀法。

史无尘眼见云扬的应对手段,不禁再吃一惊,却仍是虽惊不乱,转而循着地皮飞掠出去,紧跟着就是身子一折,仰面返回,剑光哗的一声形成了一道光幕,恍如全不间断的瀑布一般洒落下来。

他现在已经明白,对方习有诡异秘法,貌似单纯的一剑,难以有效的伤损对方,所以干脆改变策略,转换作大范围无差别攻击,试探云扬的秘法极限!

不意云扬的身形不过刚刚成型,就在他双眼牢牢注视之下,居然又再次化作了一片云,仍旧全然无视攻击伤害之余,云雾聚集中,再次挥刀斩向自己的头颅!

史无尘一招料敌有误,险险中招,总算他临敌经验丰富异常,急疾翻身而退,虽形狼狈,却终究未伤,但闻其怒吼一声:“好小子,尽用这等盘外招对敌,端的无耻!”

一阵憋屈袭上心头。

这小子难道是个鬼?

身子这样变来变去,如何能打得赢他?

第二十四章 输了!

云扬身子瞬间从云雾转为成型,刀芒闪烁中,一刀势大力沉的猛劈,道:“信口雌黄,你不识得的神通秘术就是盘外招了?我还告诉你,这是我的战斗方式,若非有这等手段,何能与你这等修为远在我之上的修者争胜,真当我傻的么!”

史无尘闻言登时一窒,倒是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毕竟他的真实修为确实远在云扬之上,光是神识一项,就比云扬强出不知多少倍,双方已经强弱悬殊,还要禁止对方使用自身精擅的神通秘术,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再者,史无尘对于此役仍旧充满信心,神通秘术虽然诡异莫测,威能诡谲,终究有其极限,而且还需要消耗相当程度的玄气或者其他灵能元能配合发动,绝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无休止发动。

以自己远超对方的玄气修为,战斗经验阅历论,此役的最终胜利者仍旧只会是自己!

耗也能耗死他!

可是让史无尘失望的是,他接连不断易换了十八种剑法,还有七八种专门针对秘法异术的战斗方式,却始终徒劳无功,云扬虽然只得一招鲜,愣是吃遍了天:不理你,我就是不断地化作云雾,你攻击过了我再变回来,再乘风而起,急疾反扑。

纵然你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但你能对一团云雾造成伤害吗吗?

你最多只能打散了。

但是我可以随时聚拢,再起风云!

两人这般周旋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史无尘越打越是无力。

自己完全就是在和一只鬼魂打斗!

每一剑,不管如何凌厉,如何的威力无匹,始终就是打在了空气里,难受的要死要活。而对方如同刚开始战斗的时候一样,生龙活虎。

甚至都没有出招,只是简单的一刀又一刀……

换句话说,对方真正的本领还没有使出来!?

越打越是无奈,越想越是无力;

忽而一个箭步跳了出去,心态失衡的说道:“罢了罢了,不打了!我认输!”

史大剑客现在的心理是崩溃的,憋屈得简直要爆炸了!

通过这将近两个时辰的鏖战,或者说是捕风捉影的交战,他得出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结论,对方秘术非但诡异至极,而且消耗极小,至少到目前为止,对方仍旧一副长有长打,陆续有来的状态,而自己,这两个时辰之中时刻消耗心神还在其次,更多的却是玄气消耗已经趋于极限,再勉力支持下去,便再无法压抑自身伤患,一旦伤患爆发,才是彻底的大败亏输!

“若是我没有受伤,只需施展出天地囚笼,纵使你的秘术如何诡谲神异,又能往哪里跑?往哪里散!只可惜,哎……”

一声深长的叹息,随即归于沉寂。

云扬也随即停了下来,身形重聚,一脸悠闲笑意的道:“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史无尘无奈的摇头:“你这样的状态根本没的打。”

云扬哈哈一笑,一跤坐倒在地,道:“你可算是顶不住了,我也早就顶不住了,可累死我了。”

一副已经累得站不起来的样子,满脸灰白若死。

此役于史无尘而言是憋屈,于云扬却是累,身体上的极度疲倦!

对方的剑,充满了毁灭与杀戮,修为更是比云扬现在高出来整整一个等级,还有不知道要高出多少级的神识笼罩,面对这样的敌手,面对面的正面作战,根本没戏,勉强一战,只会自寻死路,作法自毙。

而其他的杀戮手段,云扬也是不愿意动用,因为一旦动用,便是生死分明!

云扬不想杀这个人,也不愿将自身置于死地,对于这种真实修为臻至圣者级数的家伙,你知道他濒危之际能够发挥出什么样的威能。

云扬纵使对自己信心莫大,仍旧不敢贸然尝试!

如此一来,以风云化相之术的无赖打法便成了此役的不二选择!

可是不断地分解,不断地组合,也是要消耗玄气,要消耗风云元能的,这份消耗对于云扬而言,同样是异常巨大的,绝不如史无尘判断的那般大有余地,打到现在,纵使不至于无以为继,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但差不多到极限,却又不是真的就油尽灯枯了,之所以摆出这种虚弱的姿态,可谓是云扬的最后一次试探。

若是史无尘于此际趁机进攻,那云扬纵使如何心悦此人,也绝不会放任此人进入九尊府。选人,云扬有自己的标准。

也有自己的底线。

而这个底线不容打破!

史无尘眼睛一亮,顿时感觉心里一阵平衡,道:“原来你也坚持不住了?你这秘法也是有极限的?”

云扬点头:“自然,任何神通秘法也是有极限的,我更加不是铁打的,肯定是会累的。”

史无尘仰起头哈哈大笑,道:“我那就安心了。我虽然并不能打败你,但是我终究还是差点就累死了你,总不算大败亏输,一败涂地!”

云扬闻言倒是不以为忤,幽幽道:“没有一败涂地又如何,你终于是亲口认输了吧?赶紧痛快加入我的门派是正经,史大剑客。”

史无尘笑容慢慢收敛,转为认真思考,道:“史无尘言出如风,一言九鼎,不会自打嘴巴!你的门派今日始建……叫什么名字?现在有多少人?这些事我需要知道!”

云扬:“咳,本门叫九尊府,现在合共两人。本人乃是门主,还有一位大总管,不对,现在是三个人了,还有一个是史无尘,史大剑客,本门元老。”

“我都挺佩服你的……一进门就成了元老级,这运气,真心的不错。”

史无尘的嘴巴慢慢的张大:“等会,咱们还是先把话说清楚!你这九尊府一共就俩人?一个门主一个大总管?连上我才三个人哪,就这点规模,你……就想要招揽我?”

云扬难得老脸一红,略显尴尬的咳嗽一声:“你也说本门还是始建,日后自会慢慢壮大,前途非常好,一片光明,成为本门元老,将是你一生中最明智的选择。”

这话说得……毫无理据的自信,仿佛是为了自信而自信,单方面的宣告高端大气上档次,直如“某销”如出一辙,毫无二致!

史无尘一脸的无语,仰脸朝天半晌,许久都没说话。

他此刻可谓是感觉自己受到了结结实实的一万点伤害,真实并无半分虚假。

想我史无尘,三秋剑客;这个名头虽不敢说威震天下,轰动玄黄,但总归也是名传一方的名侠。多少门派由衷邀请,我都没有加入,没有想到现在这样一个只有两个人的门派来招揽自己,势成骑虎……

难道我史无尘已经堕落到这等地步了吗?

第二十五章 尊位、路线!

可自己还就偏偏赌输了……

言出如风,纵悔亦迟,呜呼哀哉啊!

对方邀请,问一声,可以说是礼貌,又或者是催促,要是直接要求你履行赌约……不进还要脸不?

史无尘一脸认命的无奈:“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既然亲口认输,自然不会反悔,不过门主大人,我加入门派,你要给我一个什么职务?元老之说,未免太过敷衍了吧!”

云扬咳嗽一声,道:“咱们这九尊府可不是叫来好听的,顾名思义,需要九位上位者,就许你一尊如何?”

史无尘喃喃的:“那……还差不多……你是什么尊?”

云扬道:“我姓云,自然是云尊。”

史无尘兴冲冲的道:“好好好,那我从今日起就是史尊?!”

“史尊……”

云扬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当真是呛着了,连声咳嗽,面红耳赤。

史无尘愣了愣,突然醒悟,龇牙咧嘴,道:“这个不好听……很不雅啊,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咳咳咳……”云扬一个劲儿的咳嗽,心道,你这不是容易让人误会,而是绝对会让人误会!

屎尊!

大哥,你这不是在诚心恶心我吧,要是九尊之一是屎尊,我宁可您不加入了,您这也太下血本了吧?!

“你是成名剑客,还是叫剑尊吧。”云扬急疾建议道,全然不顾此名有抄袭四季楼剑尊者的嫌疑。

史无尘纠结地说道:“可是这个也……不好听吧……”

他一脸的官司:“贱尊啊…比屎尊也强不了多少啊…”

“……”云扬一阵无语:“那你打算叫什么尊?你姓史,这个没办法,你练剑,还是没办法,别的你还会什么?总得名副其实,有的放矢吧?”

史无尘试探道:“要不……我在你之下排第二,你为首尊,我名二尊?”

云扬登时吊起了眼睛:“首尊?二尊?你真觉得……二尊,比剑尊好听?”

史无尘登时没了主意:“可是……”

云扬道:“要不你还是叫剑尊吧!以前叫剑客,现在叫贱尊,听的人只会觉是你升级了,差不多就得了吧,强求太多,只会更不着调,还想怎么滴。”

史无尘一脸无奈:“罢了罢了,就剑尊吧……”

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这,投胎真是个技术活……你说我要是到了别的姓氏家里,哪有今天的纠结……”

云扬哼了一声:“剑尊怎么也比屎尊要强不是?!不过你如果实在太介意,可以拿把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你就又有了一次机会,我可以把许给你的尊位多留十八年。”

史无尘白眼狂翻。

感觉自己这位新任的门主这张嘴真是……没话说。

当下,史无尘对天发誓,给予忠诚,加入九尊府,旋即一道白旗的虚影在其身上萦绕一周,这才又回到云扬身上,仪式便算是完成。

天色已晚。

“门主大人,咱们今晚上在哪里休息?”

“那边……貌似有个山洞,暂时去哪里安歇吧。”

“……”

云扬看着洗了洗脸,打扮回复干净整洁的史无尘又是好一阵的惊诧。

“原来你的人样子也很过得去啊。”

史无尘只能无语。

何止是过得去?

史无尘,史大剑客,绝对是一位妥妥美男子。

二十七八岁年纪,四方脸,高鼻梁,厚嘴唇,单眼皮眼睛,倒显得眼神越发的冷漠锐利。身材颀长挺拔,只比云扬低了那么一丝丝而已。

一袭合体的青衣上身,映衬得更形英姿勃发,气宇轩扬。

单论气度风范状态,更在云逍遥与白衣雪之上……修为更加不用说,直接把那俩人比没了!

毕竟史无尘的真实修为,那是足可以把云扬都比没了的狠角色!

洞中。

史无尘兀自长吁短叹,唏嘘不已,很有点万念俱灰,似是感觉自己是上了贼船,前途再也无亮。

但是,所有的负面情绪,在亲眼见证到云扬布置护山大阵的时候,瞬时间荡然无存。

就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之下,云扬东一块西一块的洒落一些紫色的晶体,然后插上阵旗,接连不断的一百零八杆阵旗落在地上。

最后一杆阵旗,伴随着最后一块紫色的晶体落入最中间的广场上。

只是那些个特异紫色晶体,随着阵旗圆满的一刻,尽数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不见。

随着大阵阵基构建完成,整座山体,渐渐开始呈现一种类似颤抖,又好似在收缩一般,无数的地脉之力,开始从四面八方往自己脚下聚集过来。

满天繁星,晶莹闪烁,亦在此时同放光明,星海极尽绚烂一般地洒落下来,刹那之间,九尊府所在的山峰,尽皆陷入白雾升腾的氛围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神识也无能及远。

紧跟着,方圆万里地界的灵气蜂拥而来,汇流九峰之地。

这种灵气汇流的趋势持续了整整一夜。

到了第二天早晨。

“好了。”云扬舒了一口气:“如此阵势根基已就,初期使用足够了。”

“这可是传闻中失传久矣的周天星斗大阵?”史无尘满脸尽是尊敬的问道。

“剑尊太看得起本尊了,此阵所采满天星光汇聚元能,但与真正的周天星斗大阵仍有偌大差距,难以相提并论。”云扬微笑:“我命名之为大五行阴阳星光大阵!”

“此阵聚五行之力,转阴阳造化,采周天星辰之力,汇八方地脉之气,引千里灵力汇流一地,方才成此大阵。此阵为九尊府根基所在,万万不可损毁!”

云扬又淡淡的续道:“再辅以一百零八块晶石提供元能底蕴,与之结成一体,自成自我保护机制运作无虞,咱们的九尊府护山大阵,虽然不如周天星斗大阵那般不朽,却也应该可以抵挡圣皇的攻击而无损。”

“圣皇!”

史无尘瞪大了眼睛:“你到底用了什么布阵?威能怎么会至此,我需要证明!”

护山大阵史无尘自问见过不少,但说到如云扬口中一般作用的,却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就是一些较为稀有的元能结晶,尽都是我从飞升之地带来。”云扬轻描淡写的说道。

心道,若是直接说实话,言明刚才用了一百零八块紫极天晶布阵……眼前这货会不会晕过去?

“你不算详说我不问就是,但是这山门之内的灵气密度……未免也太浓郁了吧。”史无尘抽着鼻子:“就算是拥有下品天运旗的门派,也未必能够比得上咱们这里,这还是刚成立的,等阵法运转日久,灵能只怕还要更上层楼吧……”

“我所布置下的阵法就是有这样的效果,这还远远未到极限呢。”云扬随口敷衍一句。

“只是先让你感受一下,一回儿我会暂停灵气聚集的功能,等胖子带人回来,毕竟之后还得建筑宗门大殿了。等大殿建筑完成,再布置封锁山门的大阵。”

“九尊府,今天,终于在玄黄界正式落户安家了。”云扬此际心中颇有感慨。

不到玄黄界还不知道这里有多么难混,不过如今,终于算是走出了第一步。

“咱们以后做什么?”史无尘问道。

“嗯,抢劫。”

“抢劫?”史无尘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

“你没听错,就是抢劫。”云扬淡淡道:“咱们玄黄界,抢劫乃是合法职业,有如此好的捷径。怎么能不利用?只要是从咱们这里经过的,就抢。有条件,就要抢,这里没有条件,就到别的地方去抢;到处都没有条件,创造条件,还是要抢!”

史无尘:“……”

现在他终于确定的知道,自己还真的真的是……上了贼船了!

抢劫……虽然说合法,但是,所引起的所有后果,却也必须有你本人完全承担。而一旦抢开了头,那么,以后会得罪多少人?

一想到铺天盖地的仇家莅临九尊府,史无尘就有些两腿发抖。

“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不?”史无尘弱弱问道。

“你说呢?”

云扬斜了他一眼:“不怕天谴,尽管退出,单我这里,来去自由。”

史无尘深深地垂下了脑袋,无限懊悔的深深吸气,声音中甚至有哭腔:“可怜我一身的血海深仇未报……”

云扬翻翻白眼,径自去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我会全力助你恢复伤势,然后,咱们就开始行动了!你可是圣级修者,本门的第一高手,本门的第一次行动,自当以你为首!”

这下子,史无尘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敢情我还是第一个背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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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变卖祖产

不过最让他惊讶的,还是云扬另一句话。

“你助我疗伤?三天?”

史无尘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史无尘并不惊讶云扬以自己为第一打手的预设,自己修为在那摆着呢,既然加入了派门,就该出力,同时,他也不能意外云扬表示助自己疗伤的说法,自己伤势好转,才能发挥更多的战力,这不过是该有之意,情理中事!

真正让史无尘感到震惊的,是云扬所谓三天疗伤的说词!

我这伤,借助地脉之力,足足修养了三年才只不过恢复了三成,你说三天让我痊愈,你猜我信么?

我信你的邪!

可是,随着一道生命精气打入他的身体之后,史无尘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一脸激动。

事实凝然眼前,就算如何邪,终究是要信之不疑的!

他的真实修为早臻圣者级数,自然是个识货之人,下意识的问道:“这,这莫非是……先天精气?”

有了这一道精纯到了极点的生命力量,足以压下自己因伤痛而造成的所有不良反应,再无任何顾虑,只需要潜心运转功体,疗复伤体就好。

一天光景恢复七成实力乃属可期,这么算下来,后天完全恢复的说法,非但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是很保守的说法,大有余地。

若是……若是自己能够将这神异精气保留下一点,让自己遵循着这生命力量巩固自身修为,或者对于以后的修为突破亦将有巨大的用处!

这……这分明是天赐机缘,天上掉馅饼的超级美事啊!

史无尘突然感觉到,自己加入这个九尊府,貌似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自身未来修途延续的契机所在。

事实上,他早有加入一个门派的念头,今日即便不为云扬招揽,换做别人招揽的话,只要对方还过得去,他多半都会顺水推舟了。

这些年下来,经历了家族覆灭,亡命天涯,一直东飘西荡,结下不少因果,毕竟在江湖上想要生存,结仇结怨在所难免;为数极众的仇家将他逼得无处容身,没有帮手的他早就感觉到势单力孤。

云扬的这一个邀请,可谓正中下怀。

否则,纵使有力难施难破云扬云相化身,只要不惜损耗,拼着伤势加剧,强催天地囚笼之招,以他云扬之间的真实差距,变生肘腋之间,云扬未必不会栽在这里,

而只要当真得到了紫极天晶,以史无尘的修为怎也可镇压伤势,顺势疗复。

所以说之前一役,与其说是全然云扬摆布,也有史无尘相当乐意配合的成分,就好比西门庆勾搭潘金莲,后者欲拒还迎欲拒还迎,骨子里其实就是乐意,当然最终你侬我侬,勾搭成……那啥了!

只不过就史无尘与云扬交战之余,妥协认栽那会的想法是,咱哥们儿从此也是有组织的人啦,虽然这组织未必靠谱,若是啥时候就被人找茬,我能处理能应付的自然全力以赴不遗余力,但实在应付不了的,却也不会妄自赔上一条性命,一切以小命为第一首先,见机行事,绝不逞强,云尊这个小家伙,很是不简单,就只说他那怎么也打不死的奇怪本事,就很有点道行。

然后在旁观云扬布阵之后,史无尘心中却又多了一份认知:这家伙不但功体特异,身具诡异神通,还精擅阵法,当真是个不世出的隽才,跟着这样的人或者可以闯出一片天地也未可知。

再到了云扬三天治好他三年没有回复的伤势,史无尘心下却是由衷的长出了一口气。

还没怎么滴呢就受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再有保留可就说不过去了,那就全身心的留在这里吧,若是真遇到了危险,大不了就拼了一条命。

这么推心置腹,这么精诚相待,若是自己还存着随时拔脚走人的念头,至少在自己心里,也是够不上人的一撇一捺的!

这个念头乍起之瞬,蓦然间只觉念头通达,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史无尘才觉念头通达,身心爽利,却又感觉周遭灵氛又有增长,静心细查,发觉竟是原本已经颇为浓郁的灵气,竟似又有大幅度的增长,不禁开口问道:“老大,你到底是用什么加持在阵基之上,怎地灵效至此?”

对于云扬所说什么“稀有元能结晶”,史无尘可是压根就不相信的。

“就是在我看来稀松平常,大把在握的东西。”云扬依然没说实话:“等有时间,真正看看有效果,我再告诉你。”

不是不跟你说,其实就是很平常,我有很多的东西!

这句话虽然于云扬而言不是谎话,大话,但是真相,却是极端荒谬的!

你他么的居然说紫极天晶稀松平常,大把在握,就算是真的也不敢这么说啊,你就不怕被人围殴打死吗?!

史无尘不出意料的点点头,道:“既然是平常物事,我就不多问了。”

他是个明白人,更是通透人,彼此不过初初相交,确实忌讳交浅言深,来日方长,何必计较一时。

……

这会,小胖子钱多多正自化身富家公子,在拍卖行里面参与竞拍,架起了二郎腿,一幅大爷派头,气势竟是不俗。

“要不是现在家业中落,我怎么会将这等至宝拿出来。”小胖子一脸的唏嘘。

“我的大伯二伯等人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哎,而且染上了花柳……”

“现在一家人的生计全都着落在我一个人的头上,日子艰难啊……我们这等拥有五千年深远的家族也渐渐步向衰落……说起来真是令人惭愧。”

“不过,就算是再怎么困难,我们也绝对不会便宜出卖这祖传神物。若是贵行出的价格不合适,我们怎么也不会出手地,就算如何落魄,但我们五千年的家族,也还经得起几分风霜。”

拍卖行方面的人手则是一脸的无语无奈无动于衷。

“若是用来拍卖……直接以拍卖价成交如何?”

“恩,这个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这样的好东西拍卖,除了成交价格势必惊人之外,还同时为你们提升偌大名望的空间,这么算下来,你们的便宜岂非更大,佣金却不能依照常规计算了。”

“一般拍卖行抽成是一成。你们这除了要免掉抽头,还要再额外给我一百的上品灵玉,其他的我就不强求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我五千年隐世家族,风霜看尽,红尘阅遍,竟因后世子孙不肖,变卖祖宝,维持生计……”

拍卖行的人几乎没集体的撅过去。

啥玩应?

合着我们不仅白打工,还得赔本赚吆喝?

就这样还好像你亏了打本,让我们捡了便宜?!!!

这话你怎么寻思说得,开口五千年家族,闭嘴风霜看尽,你这么有底气你直接破碎虚空得了,变卖祖产干嘛!

第二十七章 懂了!

“不成不成,绝无此理……”

管事的脑袋如同拨浪鼓:“这个,富公子,您的这个提议可是太苛刻了,我们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真想你说的这样,岂不是我们不但连一点点汤都喝不到,还要赔上柴火,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你说如何?”

“阁下给出的紫极天晶固属逸品,但我们破例只抽半成已经是极限!至于额外补偿一百上品灵玉云云,呵呵……”那管事话里话外的

“不成不成!这么成交就真的是我太亏了!这可是紫极天晶啊!绝少现世的梦幻逸品啊!已经多少年在咱们这一片出现过了?这玩意一出现,会有多大的轰动你不清楚?前几天那个傻叉,拿出来的紫极天晶可是造成了无数人命的损失;而咱们这一块,可是没有任何因果牵连的,全然没有后患的,个中利弊,你们真的不懂!”

“富公子,您也说您是五千年世家,世家气度怎么能失,再怎么说也得给我们留点余地吧?拍卖行不赚钱倒找钱的说法,实在亘古未见,破坏行规!”

“……罢了,谁让我是五千年世家出身,就稍让一步,具体事宜,你们自己商量下,我已经让步,断断不能再吃亏。”

“好好好,咱们就定一分,这个真正是我们所能够接受的极限了,若是再低,只好请公子您另寻别家吧。”

“一分就一分,早这么说不就早完事了么,成交!”

“……”

一分。就是……一成的一成。

百分之一!

这可以说是极为微薄了。

拍卖行的人登时发现自己上了当。这家伙,摆出一副死也不松口的姿态,根本就是在守株待兔的等坑自己,但是言出如风,尤其还是自己主动定价,再也无法收回了。

“敢问富公子具体有多少紫极天晶,给个实际数目,我方才好酌情处置?”拍卖行管事心底愈发的不甘心起来,若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对方就只有一块紫极天晶的话,那这把可就真的赔大发了。

“紫极天晶是何等神物,我怎么敢贸贸然多带在身上,此际就只有三块而已。”钱多多叹口气:“当然不止三块,家里还有更多,只是现在却不方便取出来。”

“哦……”

顿时几个人开始飞快的动起了脑筋。

就算只得三块,也不少了,

而且,不止三块,家里还有更多之说……

这句话却是说得余韵深长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家族才有这样的底蕴?如今又衰败到了什么地步?迫不得已要交易紫极天晶来换取生存资源?

但是不管怎么说,拥有不止一块紫极天晶的家族,就算是再怎么的衰落……却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动得了的,这一点毋庸质疑。

再说了,从当前透露出来的信息中现实,现在这家……固然是将自家家财挥霍得差不多了,但家族里面的顶级高手还有多少?这可是不好评估的……

“你们打算多长时间之后开始拍卖?我需要一个准确时间。”

“这个自然,但我方准备拍卖筹备,放出消息,然后确定时间,这过程无论如何……怎么也要一个月左右时间,才能吸引真正有实力的人前来……”

“一个月的筹备太长了,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逗留,闲置……算了,你们先拿五千万下品灵玉给我,等彼时拍卖完结之后,将这五千万下品灵玉扣出来便是。”

小胖子一幅理所当然的口气:“看什么看,我是出来交易紫极天晶的,自然要尽速拿钱回去,这样才有理由跟家族说,再拿出几块紫极天晶来交给你们拍卖,否则又要多费许多时光,凭的耽误。”

拍卖行的人本来是不同意,但一听到后面的说词,却是齐齐眼前一亮。

三块紫极天晶的市价,最少也要超过一亿下品灵玉。

他先拿五千万离开……倒是也说得过去……

“好!”

拿到钱,小胖子取过天道确立的契约,幽幽道:“你们给我安排好脱身的后门了么?你们不是打算这次交易内容提前曝光吧?”、

嗯,貌似还真是这个理,左右是这么大的买卖,多做一把保镖就当给后续交易投资了。

小胖子施施然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了一大票的下品领域,留下三块紫极天晶。

交易告一段落,拍卖行方面的人手却是面面相觑。

看着桌上面前三块紫气莹然的三块紫极天晶,与会之人无不感觉如同做梦一般的不真实。这可是这一片地界几千年都没有出现过的紫极天晶,居然在自己面前一下子出现了三块!

“赶紧送入密室!严加看管!”

“立即发散消息!”

“密切注意这个富公子的一举一动,不得轻举妄动,后看后续。”

“消息全面扩散十五天,然后,第二十天,开始拍卖第一场,以紫极天晶作为压轴拍品!”

“是!”

一个多时辰之后。

送钱多多出去的人回来了,一脸的惶恐。

“老大,没跟住。”

“恩?”

“这小子出去之后,径自就钻进了一个青楼,找了三个姑娘陪酒……然后就开始胡天胡地,比最纨绔的纨绔还要纨绔万二分……”

“我们在外面等着,这等事儿……结果,等门开了,却只有三个女的出来,我们想办法进去看了看,这位富公子已经无影无踪……”

“这……”

“属下该死。”

拍卖行的几位管事又再度陷入面面相觑半晌,片刻之后为首者叹了口气:“此事也怪不得你们,想来拥有传承几千年的大家族后人,岂能当真没有自保之力?算了算了,此次交易我方已经占了偌大便宜,无谓再节外生枝。”

“是。”

“老大,你说这小子会不会就是那天的两个人之一?”

“呵呵……你想太多了。对我们来说,就算是那两人来,也是客户。”

“是。”

“现在那两个人的紫极天晶……跟我们没有丝毫关系,懂么?这就是一个破败世家的,懂么?”

“懂了!”

……

…………

第二十八章 开始了

此刻,成功摆脱了追踪的小胖子早已转换成了另一副样子,来到了当地的一个帮派。

神建。

顾名思义,这帮派说白了就是起屋盖房子的组织,不过这个“神建”帮派却是专门为修炼者搞房子,建洞府的异类派门。

“有一笔大买卖,在城外山上,不知贵派感不感兴趣?”

“多大的买卖?”

“差不多……恩,两亿左右灵玉。”

“下品?”

“费什么话?难不成还能是用上品灵玉结算?”

“呃……”

“痛快些,一句话干不干?不干我找别人。”

“干!”

“那就干脆些!我这先给你两百万灵玉做定金,只要将事儿给我做好了,事成之日,无拖无欠,钱银两清。”

“好。”

“契约拿来;一切建筑修葺工作都由你们完成。我只负责出钱和规划!”

“这样最好!”

“前期先上一千人工,后续不够再说。”

“呃……这么多?”

“门派!门派知道不?”

“哦哦哦……知道了!”

“快些准备,明天早晨即刻开工,务求在短时间完成工程,我方不吝灵玉,以质量进度为第一首先考量!”

“好!就此说定!”

……

到了第三天头上,史无尘的深层运功疗复状态告一段落,静心感受着完全恢复的身体,久违的全盛感觉,几乎兴奋得想要仰天长啸一声,却乍然看到远方尘烟弥漫,一大队人马前来。

史无尘此际状态全复,神识之强还要强过云扬许多,凝思一探,早已发现来者乃是一支建筑团队。

钱多多的声音传来:“就是这里,稍等。”

云扬亦已听到动静,循声而出。

“老大!”

“嗯,此行可还顺利么?”

“顺利顺利,顺利异常。”

“那就好,这是我拟定的计划草图,你拿去看看,大面上,要尽可能按照这上面布置来,那些更具体的,就让这些人来完善。你明白?”

“明白明白,一定办好!”

“好,此事仍旧有劳大总管监工!这里一切全都交托给你了。”

“……你呢?”小胖子陡然间大权在握,不禁有些晕头转向,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

“本尊与剑尊出去办事。”云扬一呲牙:“要不你也跟着?”

“剑尊?”小胖子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就找到了一位剑尊?

到底是剑尊,还是贱尊呢,这是个问题!

“就是我,九尊府剑尊。”

史无尘缓步走来,挺拔的身躯便如一把直插苍穹的利剑,两眼神光照射在小胖子眼中,小胖子顿时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心虚,几乎就想要拔腿而走,勉力支撑住,郑重道:“幸会幸会!在下钱多多,忝九尊府总管,见过本府尊位。”

史无尘险些笑出来:一个光杆总管居然还自我感觉良好,却还是点点头:“大总管你好。”

“你好你好。”小胖子始终有些结结巴巴。

只因为……这人的目光也太凌厉了,竟似还在自己以往见过的许多高阶修者之上!

“接下来,就辛苦大总管你了。”

……

过了没有两天,钱多多算是彻底明白所谓“接下来,就辛苦大总管你了”这句话的意思。

自己的老大云尊与这位刚来的剑尊,一下子就没了影子,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偌大一座山,就只留下了自己这个大总管全权负责。

一千多人的吃喝拉撒,建筑工地的用料,所有的花销,所有的制造图,把关,审核,等……等等……

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一切琐碎事情,全都压在了自己肩上。

小胖子忙得脚打后脑勺,连着五天几乎就没睡觉。

若非小胖子也有尊者级数修为,还真未必应付的了,算是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一点。

“这个大总管,也不好干啊……”

但,不好干也得干;现在还不到更具体的招兵买马事宜,需要先将基础建立好了再说后续。小胖子也很明白这一点,只能自己一个人咬着牙苦苦支撑。

看着整座山预留出来的部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看着地槽挖好,看着无数的材料运上山来,看着,地基慢慢的起来,看着……

一切的一切,尽都宛如无中生有,在自己努力之中点滴成型。

小胖子心里在辛苦劳累之余,更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渐次滋生!

这……都是我们的!

这就是我们的家!

以后的根基!

现在这个阶段,毫不夸张的说:不管是谁要来打这片基业的主意,小胖子绝对会第一个跳出去跟对方拼命!

整整一个月过去,云扬和史无尘这两二位愣是没有回来,亦没有只言片语的信息传回!

然而在这一个月里,整个东淮地区,却尽呈风起云涌之貌,滔天巨浪扰乱玄黄江湖!

许多江湖客都知道了,在东淮地区出现了两个悍匪!

这两个悍匪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于以往所有劫匪!

以往的劫匪,纵使再如何的无法无天,却总还有些分寸;比如遭遇一些比较大家族的物资,一些大门派大宗门的物资,基本是不敢去动的。

劫掠的对象都是单身武者,或者三两结伴势力相对较弱的武者。

至于那些拥有天运旗的门派物资,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偶尔还会一路护送,礼送出境,唯恐其在自己势力范畴之内出现批楼,被秋后算账。

而这新出来的两个劫匪却是胆大包天肆意而为,他们的主要作案地点大略是在燕子山下,三叉路口交汇处,展开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打劫!

举凡是经过该地界的,不管对象是帮派的、家族的、门派的……甚至是拥有天运旗的派门弟子……通通不放过!

至于那些单身或者三两结伴的武者从此处路过,更是尽皆劫掠,无有例外!

大抵除了不劫平民百姓之外,只要是修者从这过,就没有错漏翻过的,全无任何顾忌可言。

“这两个家伙,看他们那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样子,恐怕就算是东极天宫从属从这里走,他们也敢跳出来下手,端的胆大包天!”

“可不是么,真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这样的两个疯子,行事竟这么的决绝极端!”

“他们嚣张不了几天了,没听说好几个家族都已经开始围剿他们了么。”

第二十八章 开始了

此刻,成功摆脱了追踪的小胖子早已转换成了另一副样子,来到了当地的一个帮派。

神建。

顾名思义,这帮派说白了就是起屋盖房子的组织,不过这个“神建”帮派却是专门为修炼者搞房子,建洞府的异类派门。

“有一笔大买卖,在城外山上,不知贵派感不感兴趣?”

“多大的买卖?”

“差不多……恩,两亿左右灵玉。”

“下品?”

“费什么话?难不成还能是用上品灵玉结算?”

“呃……”

“痛快些,一句话干不干?不干我找别人。”

“干!”

“那就干脆些!我这先给你两百万灵玉做定金,只要将事儿给我做好了,事成之日,无拖无欠,钱银两清。”

“好。”

“契约拿来;一切建筑修葺工作都由你们完成。我只负责出钱和规划!”

“这样最好!”

“前期先上一千人工,后续不够再说。”

“呃……这么多?”

“门派!门派知道不?”

“哦哦哦……知道了!”

“快些准备,明天早晨即刻开工,务求在短时间完成工程,我方不吝灵玉,以质量进度为第一首先考量!”

“好!就此说定!”

……

到了第三天头上,史无尘的深层运功疗复状态告一段落,静心感受着完全恢复的身体,久违的全盛感觉,几乎兴奋得想要仰天长啸一声,却乍然看到远方尘烟弥漫,一大队人马前来。

史无尘此际状态全复,神识之强还要强过云扬许多,凝思一探,早已发现来者乃是一支建筑团队。

钱多多的声音传来:“就是这里,稍等。”

云扬亦已听到动静,循声而出。

“老大!”

“嗯,此行可还顺利么?”

“顺利顺利,顺利异常。”

“那就好,这是我拟定的计划草图,你拿去看看,大面上,要尽可能按照这上面布置来,那些更具体的,就让这些人来完善。你明白?”

“明白明白,一定办好!”

“好,此事仍旧有劳大总管监工!这里一切全都交托给你了。”

“……你呢?”小胖子陡然间大权在握,不禁有些晕头转向,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

“本尊与剑尊出去办事。”云扬一呲牙:“要不你也跟着?”

“剑尊?”小胖子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就找到了一位剑尊?

到底是剑尊,还是贱尊呢,这是个问题!

“就是我,九尊府剑尊。”

史无尘缓步走来,挺拔的身躯便如一把直插苍穹的利剑,两眼神光照射在小胖子眼中,小胖子顿时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心虚,几乎就想要拔腿而走,勉力支撑住,郑重道:“幸会幸会!在下钱多多,忝九尊府总管,见过本府尊位。”

史无尘险些笑出来:一个光杆总管居然还自我感觉良好,却还是点点头:“大总管你好。”

“你好你好。”小胖子始终有些结结巴巴。

只因为……这人的目光也太凌厉了,竟似还在自己以往见过的许多高阶修者之上!

“接下来,就辛苦大总管你了。”

……

过了没有两天,钱多多算是彻底明白所谓“接下来,就辛苦大总管你了”这句话的意思。

自己的老大云尊与这位刚来的剑尊,一下子就没了影子,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偌大一座山,就只留下了自己这个大总管全权负责。

一千多人的吃喝拉撒,建筑工地的用料,所有的花销,所有的制造图,把关,审核,等……等等……

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一切琐碎事情,全都压在了自己肩上。

小胖子忙得脚打后脑勺,连着五天几乎就没睡觉。

若非小胖子也有尊者级数修为,还真未必应付的了,算是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一点。

“这个大总管,也不好干啊……”

但,不好干也得干;现在还不到更具体的招兵买马事宜,需要先将基础建立好了再说后续。小胖子也很明白这一点,只能自己一个人咬着牙苦苦支撑。

看着整座山预留出来的部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看着地槽挖好,看着无数的材料运上山来,看着,地基慢慢的起来,看着……

一切的一切,尽都宛如无中生有,在自己努力之中点滴成型。

小胖子心里在辛苦劳累之余,更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渐次滋生!

这……都是我们的!

这就是我们的家!

以后的根基!

现在这个阶段,毫不夸张的说:不管是谁要来打这片基业的主意,小胖子绝对会第一个跳出去跟对方拼命!

整整一个月过去,云扬和史无尘这两二位愣是没有回来,亦没有只言片语的信息传回!

然而在这一个月里,整个东淮地区,却尽呈风起云涌之貌,滔天巨浪扰乱玄黄江湖!

许多江湖客都知道了,在东淮地区出现了两个悍匪!

这两个悍匪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于以往所有劫匪!

以往的劫匪,纵使再如何的无法无天,却总还有些分寸;比如遭遇一些比较大家族的物资,一些大门派大宗门的物资,基本是不敢去动的。

劫掠的对象都是单身武者,或者三两结伴势力相对较弱的武者。

至于那些拥有天运旗的门派物资,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偶尔还会一路护送,礼送出境,唯恐其在自己势力范畴之内出现批楼,被秋后算账。

而这新出来的两个劫匪却是胆大包天肆意而为,他们的主要作案地点大略是在燕子山下,三叉路口交汇处,展开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打劫!

举凡是经过该地界的,不管对象是帮派的、家族的、门派的……甚至是拥有天运旗的派门弟子……通通不放过!

至于那些单身或者三两结伴的武者从此处路过,更是尽皆劫掠,无有例外!

大抵除了不劫平民百姓之外,只要是修者从这过,就没有错漏翻过的,全无任何顾忌可言。

“这两个家伙,看他们那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样子,恐怕就算是东极天宫从属从这里走,他们也敢跳出来下手,端的胆大包天!”

“可不是么,真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这样的两个疯子,行事竟这么的决绝极端!”

“他们嚣张不了几天了,没听说好几个家族都已经开始围剿他们了么。”

第二十九章 不劫天!

“周围的四大门派也都开始动员了,第一批人手已经到位,在燕子山那边围追堵截了十来天了,只可惜暂时并无所获。”

“还有黑水门,青阳门的人手,现在都已经在路上了,这两家可是拥有天运旗的派门,那俩贼子必然来日无多。”

“不错不错,这两个家伙迟早得完,不得好死!”

“说的是!”

“太贪婪了,太极端了,太嚣张了!”

“上次我从那里走,其他的啥也没有带,就带了一车的冰蚕丝,这两个混蛋居然也给拿走了九成当过路费,怎么就那么狠呢!”

“你那还是冰蚕丝!我的腰包里就只得二十块下品灵玉,偶然从哪里路过,还不是被拦下来,给我留了两块,剩下的全收了过路费!二十块下品灵玉都要抢,那可不是上品或者中品灵玉,至于那么狠吗?”

“丧尽天良啊!”

“就是毫无人性!”

“老天开开眼,赶紧把他们俩收拾了吧!”

“哎,没办法,我这几天又得开始做买卖了,再不偷点,我这就吃不上饭了……万一身上没了银子,到饭馆吃饭跟人吵起来,一道雷就灰灰了……”

“我也是,哎,要不一起想办法吧。”

“等着两个混蛋被抓了,我一定要过去在他们尸体上吐口唾沫!欺人太甚!”

“这一天,肯定不会太远了。”

……

东夜城的江湖人差不多是集体的炸了窝。

基本每一天都有人出去燕子山下找那两个劫匪,但每一天还是会有人被劫!

甚至是那些出去专门报复那两个劫匪的,仍旧……被劫了!

这一点,让当事人脸上愈发的无光了。

而大家翘首以盼的报复成功,乃至大快人心的鞭尸日子,却是迟迟都没有到来。

大抵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江湖高手冲进燕子山,或者报复或者伸张正义替天行道。

一开始还有些高手比较矜持,自负身份,不愿意出去,免得成为笑柄,胜之不武不胜为笑。

是以最开始出动的人手实力都至尊之上,尊者一级二级水准……但是这一批人不断的被人杀回来,这倒不像是围剿劫匪,反倒像是去送礼的——统统又被劫了一遍,不是送礼的是送什么的?!

其中有些倒霉的,直接连自己的空间戒指都被劫匪收走了,遍体鳞伤狼狈万状的回来。

于是那些尊者三级四级的坐不住了,抱团联袂而去。

可是他们,也不过是再一次的送礼而已。

而且这一波回来的还要更惨,个个不止遍体鳞伤,还要内外伤俱创,不调养一段时间是好不了了。

有几个小家族的人被劫了钱财货物,干脆倾举家去报复,结果却是几乎将自己家族的家底全部送了出去,欲哭无泪。

一直到了半月后,有圣者级高手赶到,这种情况才算稍稍改善。

可是等圣者级高手和两大天运旗门派的高手们到来的时候,已经足足有数百人被劫受害!

这些个被劫财物的总数可就比较大,足堪动得很多人的心!

于是无数的高手,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燕子山地界,甚至互相约定好了暗号。

东夜城附近,已经数千年没有这样猖獗的劫匪了!这一次,一定要将这两个家伙干掉!

替天行道,主持正义!

主持完正义,收点劳务费不是很自然的事情么?!

正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

“老大,你这做法是不是有点过了?……”

史无尘这会是真的有些哆嗦犹疑了。

跟着云扬一路走过来,真是切实地感觉到了自己这位新老大真是胆大包天到了什么地步!

这根本就是肆无忌惮,嚣张至极!

宛如红了眼睛一般,各种资源不管不顾的往回抢,前后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两人除了自身,连带收缴到的二十多枚空间戒指全部装得满满登登的;最后不得已,干脆就连空间戒指也开始一道打劫了。

亦是因为于此,这些天下来,他们共计打劫/收获了下品灵玉七百多万,中品灵玉十五万,上品灵玉一百块,各种金属陨石堆满了三个空间戒指。

什么冰蚕丝,天蚕丝,星辰玉,各种药材,各种衣服,各种天材地宝,各种……甚至还收获了一箱子红玉参。

不过最值钱的……大抵还是劫持青阳门那次所获得一株万年雪参!

这一株万年雪参的收获让两人兴奋了许久。

但是接下来,史无尘却表现得越来越是惶恐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新老大根本就是不管不顾的疯子!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坠入了疯狂劫掠的极度快感之中。

其他什么都不顾了。

“差不多了。”云扬拉了拉脸上的蒙面巾,道:“高手应该已经聚集过来了。”

“老大的意思是?”史无尘心里真害怕云扬来一句:照样劫!

那就真的要哭了。

此前的战斗,有他这个回复全盛状态的圣级修者压阵,云扬自身修为也足够强悍,确实做到了无往而不利,可是再之后可就要对上圣级乃至圣级以上的强者,超过自己的应付范畴了好么!

“先避其锋芒。”云扬好整以暇地说道:“无尘,既然有劫匪这行当的存在,那就该存在相对应的销赃所在吧?咱们该销销赃了。”

史无尘哭笑不得:“渠道肯定是有的,不过咱们这么大批量的出货,而且货物种类如此杂乱无章……非但很难保证渠道安全,更无能保证风声不漏。”

云扬沉吟道:“你还是先说说销账在什么地方进行?后续咱们再斟酌。”

“黑市!”

黑市?!好简单直接粗暴的名字,直指要害!

云扬皱眉道:“其实咱们这段时间抢了这么多东西,只怕早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咱们只要出货,就一定会被人看出来,对方是否是黑市,倒未必是重点。”

史无尘点点头:“这倒也是。”

“所以我们现在要思考的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迅速的出货?当然,还是以不被人怀疑为优先?”

史无尘皱着眉头想半天,道:“想要不被发现,还要快速出货,难免顾此失彼,反正我想不出来。”

“没事没事,我来想办法。”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道:“咱们今天晚上,立即去东夜城的黑市,探探门路。”

史无尘目光一亮。

现在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燕子山方圆千里,自己两人现在一溜,还真是最佳时机。

黑市方面纵然有所关注,但尖端力量却难免暂留燕子山这边,亦是顾此失彼。

黑市大本营那边,纵然有人留守,相信也不会多么强。

两人恢复了本来面目,将蒙面巾收了起来,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解除了易容与缩骨功之后的两人,便如两个寻常的江湖人无异。

“什么人,站住!”

两人才刚走出数丈,骤闻前面传出一声喝问。

“刷!”

云扬拔剑在手,喝道:“你们这两个万恶的劫匪,将我们家的货还出来!”

一脸悲愤,满腔愤怒的样子,史无尘看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真信了。

老大,您这又要上演哪一出啊?!

这时,对面树丛中站出两人,满脸尽是疑惑之色看着云扬与史无尘:“二位不要妄动,敢问二位是哪个家族的人?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也是来追拿劫匪的。”

云扬皱眉,狐疑的看着对面两人半晌,沉声道:“此言当真?你们也是来追人的?!”

“自然!这还有假?我们正是来拿人的!”

云扬缓缓的归剑入鞘,然而警戒之色却仍旧不改,道:“原来如此,不知二位可曾发现那两个恶贼的踪迹?若有线索请给指点一二。”

对面两人道:“哪有什么踪迹线索,半点都未曾发现,那两个恶贼倒像是消失了一般,并没有任何发现。”

云扬恨恨的说道:“你们也全无发现吗?我兄弟二人已经在这三百里方圆地界转悠了两天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现,难道那两个恶贼居然走了不成么?”

对面两人笑笑道:“你们俩可是把他们想得浅了,就在今天,那两人还在外围又干了一票,端的凶狠。”

“可恶!”云扬愤怒的说道:“两个鼠辈,居然敢如此猖獗,这般的丧心病狂,肆无忌惮!”

“二位千万莫要丧志,此二人早晚必定落网。”那两人笑了笑:“如此大的阵仗,两个宵小之辈,又有什么本事,能逃脱这恢恢天网,公理昭彰?”

云扬点点头:“多谢二位鼓励,然而我二人已经在这里搜寻了整整三天三夜,实在是有些疲乏了,打算回去休整一下再来擒贼,定不与这两个万恶之徒善罢甘休!”

“哈哈……好好……两位慢走。”

云扬与史无尘与这两人擦肩而过,扬长而去。

这两人只是摇头笑了笑,对于两人的离去浑不在意,反而招手告别,走了几步,其中一人才疑惑道:“这两人先前不是说在这里转了两天么,怎地两句话没过居然又改成搜寻了三天三夜……这是何故?”

另一人不屑的笑道:“这两人前言不搭后语,不外就是想要努力彰显自己多么辛苦,据我看来,他们所言尽是吹嘘,自高身价而已……想那黑白双煞横行千里无人能制,这两人的些微修为算得什么,竟也敢大言不惭的进去搜查……我估计也就是进去找了个地方猫了起来,希图找个便宜而已……”

“此等只知道吹嘘,不自量力之人……嘿嘿,我都不惜的理他们。让他们去吧……哼哼。”

云扬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接连碰见了七八伙人,却由始至终都没有人怀疑这两个人便是臭名昭著的黑白双煞。

实在是没有人能想得到,这两个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走来走去满口废柴的家伙,居然就是传说中无恶不作的两大劫匪?

还有……在这几天里,根本不用两人去可以的宣扬名号,道上的朋友自动地给这两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取了N个外号。

黑白双煞还不过是最寻常的一个,以两人衣着名之,又如天高九尺,概之二人所到之处,掘地三尺又三尺,三尺之后再三年,还有燕过拔毛,雁过拔毛已经是指摘当事人太过极端,一点利益好处都不肯放过,而燕过拔毛……直接就是皮毛小利都要伸手,想想也是,连人家些许下品灵玉都被取九留一,如何不是燕过拔毛!

不过二人最负盛名,最为广为人知的外号却是——不劫天!

顾名思义,也就是说除了老天爷这两个人不劫之外,其他人,一概不在话下,尽皆劫之!

…………

第三十章 云扬的进步

这会,无数的神识荡漾在燕子山上空千里方圆,几乎连成了一片,凝成实质,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两个号称不劫天的家伙只要出现,那就定然无所遁形。

圣级高手更是足足有三四十个埋伏在各个方位。

因为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一件事,这两个人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劫匪了!

这两个人现在还是金矿,精金矿!

只要抓到他们两个,那么,此前被他们劫掠到的海量财富,自然就会落到了那个人的手里!

可连续好几天也没有任何动静,不劫天两人似乎是消失了……

但是大家并不着急,都是高阶修行者,心中自有沟壑,各有定力。

尤其是大家早有定见,不劫天二人掠劫了那么多的物资,最后肯定是要销售的,而两人只要一出手,我等还发现你的底细!

甚至是顺藤摸瓜,可以得到更多。

整个黑市,都已经被我们掌控了。

看你能往哪里走?

哪怕是附近的江湖黑市,也毫不例外,尽在掌握之中。

……

云扬和史无尘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布置,但心中也有数。而现在两个人,就正堂而皇之地走在黑市地界。

史无尘这会仍旧不知道云扬肚子里打得什么主意,只是一头雾水的跟着。

兀自在冥思苦想,这么多货,那怕想要出手一部分,这等严密监视下,也是难如登天,更何况还想要全部出手?

这根本不可能的好吧。

“云尊,你这段时间里的实力貌似是增长的很快啊!”史无尘想半天,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便提醒道:“不过,修途进步还是要稳扎稳打为先,唯有夯实基础,才能走得更远。”

虽然与云扬接触时间有限,但史无尘的眼力阅历见识以及实战配合,如何看不出来云扬的战斗经验简直就是在以一种突飞猛进的进步趋势快速增长。

对于玄黄界不同修为不同实力的修行者,云尊大人现在都能应付的得心应手信手拈来。

更可怕的是,随着战斗持续升级,云扬的自身修为,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方式一步步增长!

这一点,既在情理之中,却也不在情理之中!

为何会有这种自相矛盾的认知呢,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实战本来就是修者修途精进的不二法门,无论是应用于巩固当前修为境界,精炼自身玄气纯度,磨砺心境历练乃至以战养战刺激自身修复增长都可以事半功倍。

所以说云扬在连番实战之余,修为有相当的精进乃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云扬的精进却又似乎太多了,进步得太大了,攀升幅度高得让史无尘难以置信,就好比修者有所精进,寻常者在多番实战之余精进一二,已属难能,而天赋异禀者精进许多,但提升一个小境界,差不多就是极限了,最多最多,原本尚有积累,突破原本瓶颈,又攀升到了新境界的顶峰,绝难连破数关!

可是云扬却偏偏打破了这个既定的认知,当真就连破数关,当然不在情理之中,让人诧异莫名了。

在史无尘看来,云扬固然天赋绝高,却也不至于能够精进如斯,是以怀疑云扬可能是修持了某种只求修为精进,却枉顾自身根基的法门,那可就是舍本逐末,愚不可及了!

鉴于这一点,史无尘感觉自己责无旁贷。

必须要提醒!

“我明白。我会注意这一点。”云扬对于史无尘的提醒,可谓是心知肚明,丝毫不以为忤。

万丈高楼平地起,若是打不好基础,只是一味地突飞猛进,何能于修途长久?!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的战斗,的确给了云扬不同以往的特异感受,那大抵是一种天天在高压之下,性命攸关之际,生死一发的环境里,去战斗,去搏杀。

去直面鲜血,接触死亡!

这种连续的高压氛围,足以让任何一个能够挨过这种高压的修炼者,如同开了一个闸门一样,疯狂提升修为!

虽然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但是……史无尘却不知道。更何况,哪怕自己底子再好,也要注重才对。

史无尘本身很是明白这种感觉,因为修为已臻圣级层次他可是不止一次的有过类似经历,所以他才会以过来人的身份指点云扬。

单就史无尘自我认知而言,这样的进境虽然快,却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入几天平静的时间,来缓冲,来过度,来恢复,这才能够将前段时间的战斗经验积累一点点全部消化掉,当真融入己身。

若是不能如此,反而会留下缺憾,欲速而不达。

而云扬现在一直战斗了一个多月,这才停下来休息,调整。

就史无尘而言,这个周期太长了,极可能有隐患留存……

“我能看得出来,你的刀法在发生微妙的演绎变化。”史无尘慢慢的回想着,他在竭力的找出云扬身上的每一点变化;从加入门派那一刻起,自己与云扬就已经成了利益共同体。

云扬好,自己才能更好!

云扬越是圆满完美,越强,走得越远,史无尘就越是高兴。

因为这代表着自己两人可以在这险恶的江湖中,生存得更久,修途能得一个伙伴共行,本就是难得美事。

“是,那天与你战斗之后,我就突然领会到了这个问题,一个在我飞升之前,从来没有涉及,没有接触到的问题。”

云扬轻快的往前走着,道:“你之所以成为了剑客,而且一路在单枪匹马的闯荡中达到今时今日的境地,我想,应该是舍剑之外,别无他物吧?”

史无尘诧异的道:“你看出来了?”

“嗯,就是由彼而此,我将之延伸到了我的身上,联想到一个与我密切相关问题,那就是刀,我的刀,要如何才能够更进一步。”

云扬道:“在我飞升的位面,我之实力威凌天下,再无匹敌,致令我故步自封,以为刀道已经走到了一个极限,短时间内再无精进余地,这段时间下来,我却发现,我之往昔,不过是井蛙窥天,不过是一井天地的极限,在跟你交战之后,我决意,要摸索出一条路出来!”

史无尘道:“其实……”

“不要说。”云扬淡淡一笑:“我是当真要自己走出一条路,无意效法模仿任何人。”

第三十一章 天下商盟

“好。”

其实史无尘刚刚开口,就自己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自己悟出来,走出来的前路,与别人告诉你指点你的路径,本就存在截然不同的感触,天上地下的两个概念!

两人说话之间,前面已经进入到黑市最繁华的街道区域;只见路上有许多的江湖人来来回回,每一间店铺之中,都是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云尊,你到底要怎么做?我想你还是把心中盘算跟我透露得好,一则让我放心,二则也可让我知道该如何配合。”

史无尘问道:“这地界里可是有太多太多的人都在等着我们现身;我敢断言,每一家店铺都有抱有这般目的的眼线,咱们只是露出一点破绽,也将是万劫不复的恶劣局面,千万不要以为主力都在那边而掉以轻心。”

史无尘现在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两人手头的货物价值颇为可观,数量更是惊人,云扬怎么可能完全不动声色的销售出去?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放心放心,山人自有妙计。这件事,你只需要跟着,若是提前告诉你,你会很危险。不过,我心中早有定计。”云扬的目光聚焦在面前的一个店铺。

“天下奇珍。”

“此地乃是玄黄界第一商会,天下商盟的分店,商誉极高,但风险同样极高。”史无尘提醒。

“天下商盟藏龙卧虎,高手无数,本身天下商盟便是中品天运旗的拥有者,而且,正在冲击上品天运旗,这个势力,可绝对的不好招惹。”

“嗯。我晓得。我找的,就是他们。”

云扬抬脚一步就迈了进去,史无尘顿时吓了一跳。

在他心里,整个黑市,就这一家最是不能招惹,也就是这一家被发现的风险最大,是故刚才直言不讳,就是不想云扬来此地销赃,不意云扬偏偏就看上了这一家。

这不是一往无前义无反顾的找死行为么?

但事到如今,云扬已经进去,史无尘也只能跺跺脚,叹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罢了,哥哥陪着你一起死吧。

“客官里面请,请问有什么需要敬请直言,小的可循线索为客官指引。”

“嗯?你们掌柜的可在么?我有一笔超级大生意,要和他面谈。”云扬音量不低,至少商铺里边许多客人都听到了。

这句话一出,四周最少七八双眼睛看了过来,目光中或者夹杂疑虑,或者带着审视。

不少人更瞬时产生联想,难道,这两人就是那传闻中的不劫天?黑白双煞?燕过拔毛?

在天下商盟的店里,张口就说大生意?个中含义岂同小可啊。

而且还超级大生意?

有多超级?

若是没有相当份量,彼时只怕要自招难堪,无法下台?

那伙计闻言也是愣了一下,但其个人素养却是极高,并无任何怠慢,恭声道:“那请客官稍等,小人这就进去通报一下。”

云扬点点头,径自找了个椅子,大刺刺的坐了下来,举目四顾,看着四周的每一个人,一幅财大气粗,老子天下第一的土豪做派。

这种令人讨厌的嚣张做派,却一下子让所有有所怀疑的人都泛起一个念头:多半不是了!那不劫天两人组行事虽然肆无忌惮,却总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吧?活的不耐烦了?

过不多时,伙计下来:“客官,我家大管事在楼上等候,还请移驾前往。”

云扬站起身来,道:“这样才是,商谈大生意自然该有合宜的场所。”

在上楼的时候,云扬不出意外的感觉到,七八股神念一直萦绕在自己身上,每一道都是犀利异常,似乎要将自己的整个身体穿透,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观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却始终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两人走上去。

就像是一群沉默的狼群,在冷冷的注视着,自己的猎物进入自己的领地,静观其变。

……

天下奇珍的大掌柜乃是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头发都已经有些斑白,长长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身材瘦削,却不似寻常商贾一般的体态丰满,看着云扬走入房间,已经站了起来,带着淡淡的微笑:“贵客临门,不知道有什么大生意意欲帮衬小店,老朽风过海,敢问贵客大名?”

“在下云扬。”云扬大大方方的报出了自己的真名:“风掌柜,幸会幸会。”

“幸会。还请云公子指教。”风过海深邃的眼睛看了一眼云扬,眼神中始终没有现出什么特异的神色。

没有好奇,也没有审视,更没有怀疑,只有一片平静,淡然如水。

果然不愧是天下商盟的人,光是这份不动声色的气度,就非常人,云扬心中由衷赞叹了一句。

“此番前来,不瞒风掌柜,乃是无意中发了一笔横财,然后,想要出手,换取一些上品灵玉。或者,上等的天材地宝。”云扬开门见山,直言此行主题。

“哦?敢问是什么好东西?本店自问等闲货品很少有吃不下的,商誉也还说得过去。”风过海眉毛动了一下,脸色略显郑重。

“乃是几块紫极天晶……”云扬叹口气:“不瞒掌柜,在下乃是下界飞升之人,初临玄黄,对于此世的风土人情有所误判,不慎露了痕迹,纵然难舍此宝,也不得不舍,勉强留在身上,只是徒惹祸患;让风掌柜见笑了。”

风过海闻言顿时明悟于心,微笑道:“老朽听说之前有一个小胖子当街拿出来紫极天晶,愣然半晌……原来……”

“那便是我兄弟,哎。说起来全是泪。”云扬叹口气:“我的初衷不过是给他一些资源让他自己修行,结果他没当什么好东西,只以为是我给的平常物事,居然在大街上就打开了空间戒指,拿到了手上……”

云扬一脸无语,一脸的纠结莫名。

风过海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我说呢,这世上原本就是无巧不成书,若非有这层因果,老朽也未必能够见得公子此行。”

言语间,其心中疑虑已然去大半。

第三十二章 你可知神之墓地?

作为天下商盟的分店主事者,风过海的地位也是十分尊崇的,并不是什么人想要见就能见到的。

而这一次之所以这么痛快的出来,主因委实就是因为那所谓的旷世劫匪“不劫天”,有些怀疑这两人便是那“不劫天”这才出来相见。

毕竟财帛动人心,不劫天两人手头的财物尽是贼赃,只要将之拿下,对于地方势力而言,绝对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益,即便如天下商盟分店主事也不例外。

而且最妙的是……从这两人手中拿下还不用花钱……

然而此刻虽然确定不是,却丝毫也不会感到失望,因为紫极天晶的价值更高更大,后者丝毫不会逊色于前者,或者犹有过之。

单纯价值比较,一块紫极天晶的市价是三千上品灵玉,而且是有价无市。

这本身已经是相当的不菲,云扬更直言是几块,总价值势必是一个异常庞大的数目,比之不劫天所劫掠的财物,孰高孰低,还真不好判定。

毕竟不劫天所劫掠的财物,纵然数量庞大,品类繁多,终究不过是尊者级数以下之人身边的货物,综合价值也非是如何的价值连城!

更有甚者,相比较于数目庞大的贼赃,风掌柜还是更在意紫极天晶,就算是天下商盟这样的庞然大物,手上也是没有多少紫极天晶可以流通供给的。

而这个人的不期而至,几乎可以说是从某种程度上弥补了天下商盟一个短板。

这种宝物,哪怕并不立即出售,单纯只是留在商盟之中,就已经是一份不可忽视的底蕴。

风过海的态度,没有分毫痕迹的来了一个大跃进,和蔼可亲的说道:“云兄弟,莫道老朽交浅言深,本店的商誉在道上不说是个中翘楚,也是少有人及的,痛快问你一句话,敢问你手上有多少这东西?老朽可是听说,那天令兄弟可是拿出来不少……”

风过海这一席话态度蔼然,内容却是简单粗暴,直指关窍,隐隐点明此次双方乃是郎有情妾有意,赶紧直说重点是正经,本店不会因为你身怀重宝,就起歪心,所以你直接说明交易数量,尽速交易,才是上佳!

云扬尴尬的笑了笑:“吾自然是知道天下商盟的信誉,否则也不会一来黑市就到咱们这来,只不过……我手头的紫极天晶数目当真不菲,却不知天下商盟能够出什么样的价了。”

风过海闻言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云扬这句话的信息量内蕴很大,所谓看你们能出多少钱的底蕴,岂不是说好东西我有的是?!

这句话可是太重要了。

难道说此子身上的紫极天晶的数目,出乎意料的多?!

“能否让老朽先看一看货物?”风过海出于商家的谨慎,要求眼看紫极天晶。

所谓眼见为实,纵使云扬说得如何言之凿凿,但没有当真看到交易物之前,作为一个老牌子买家,可不会过早暴露自己的心意、

“自然可以,这是理所当然的。”云扬一翻手,顿时手心中出现了四五块紫气盈盈的晶体。

房间里的灵气,亦是恍如开锅一般的剧烈翻滚起来,密度骤然暴增!

风过海深吸一口气,一挥手,早有一道无形的玄气发出,瞬时罩住了整个房间。

史无尘心头陡然一震。

震气成罡!

天地囚笼!

这是圣者级别的强者才能够施展的手段,亦是圣级以上修者与下级修者最大的分歧点。而且,看这位风大掌柜使用起来轻描淡写,似乎不值一提小事的状态,就能知道这位风过海绝对不止于圣者一级!

云扬见状也是心中一动,感慨莫名。

没想到不过是天下商盟的一个分号掌柜,居然也是这样的一位大高手!

天下商盟,果然不愧天下第一商盟!

风过海自己却不以为意,似乎刚才不过是随手为之,不值一提;眼神早已经尽皆聚焦到了云扬手中的紫极天晶之上,两眼一眨不眨,良久良久,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宝贝!”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就只有这些吗?”

云扬手上现存的,一共五块。

云扬叹口气:“暂时来说,就只得十块而已。”

十块!

这已经是出乎意料的数目,可说是数目不菲,毕竟一块紫极天晶就可以供给修者修行百多年,十块之数,总价值几乎可以与拥有黑色气运旗的寻常派门等值!

但是风过海的注意力却一下子落在另外两个字之上:暂时!

暂时只有十块是什么意思?

也许还能更多吗?

“暂时只有十块之说……”风过海轻声重复了一句,道:“老朽有些费解,敢问小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有办法搞到更多的紫极天晶。”云扬直言不讳道。

“有办法搞到……更多的紫极天晶!”

这句话真是分量十足!

风过海身子剧烈的一震,道:“若是小兄弟此言不虚,那小兄弟无论需要什么,尽管说无妨。”

与此同时,他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至极的光芒,随即又有一道不甘心的意思一闪而过。

商盟就是商盟。

商盟不是劫匪!

不能做一些没有底线的事情,否则必有天罚如期而至。

出卖自身拥有宝物与售卖贼赃乃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后者只要寻到实证,就可籍反杀之便,杀人越货,前者却受此世天罚保护,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又有谁能够面对这样巨大的利益而全然没有贪心之念?

这种强迫自己压下去所有想法的感觉,实在是一种难受的感觉。

云扬踌躇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风大掌柜可听说过神之墓地?”

风过海压下心中的翻腾,点头道:“老朽自然知道此说,难道这……”

云扬道:“此事严格意义上来说,说来话长,之前吾曾提及吾刚刚飞升玄黄界不久,而吾手头的紫极天晶……源头乃是在一次意外之中,云某被人追杀,浑身鲜血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之际,掉落一处万丈深渊……本以为必死,却也不知为何,在半空停住了。”

风过海眉毛一挑,沉沉道:“神之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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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你可知神之墓地?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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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我也很无奈啊

这种传说,在玄黄界流传还真不少,只是风过海自己知道的,就不下于数十个,所以虽然震惊,却也不以为奇,甚至生出有一种原来如此,情理之中的微妙感觉。

“不是神之墓地。”云扬道:“应该说灵……之墓地。”

“灵之墓地……”风过海张张嘴,眼中全是震惊。

这个说词,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又要从何说起呢?!

“其实这灵之墓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进入的时候,发现了这四个字,在此转述了出来。”

云扬轻轻叹息:“此时我勉力挣命,就只是走了几步,可就是这几步之间,浑身上下的伤痕,内外创伤,竟然已经全部恢复。”

“然后我又发现,在前方有无数的紫色晶体……”云扬道。

“无数的……紫色的晶体……”

风过海喃喃的说了一句,只感觉自己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一时间口干舌燥。

无数的紫色晶体,再看看自己面前的这些紫极天晶,风过海哪能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紫色晶体”乃是什么?

风过海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冲动湮灭,不顾一切的抓住眼前的少年人,逼问那无数紫色晶体的下落。

“当时的我本能的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过去,身形陷入很诡异的僵直状态,不能成行,而在彼端浓雾之中,适时地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我之前分明从未到过这等奇怪的地方,可是这声音却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所有的生平事迹……”云扬一脸的余悸犹存。

风过海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据说,修为臻至圣人级数……便可以一眼看透人的前世今生,因果不昧……想不到这世上,居然真的会有这等人的存在……”

云扬道:“那个声音告诉我,我的体质特殊,乃是万年不出的空灵之体……乃是灵之墓地唯一的有缘人。所以,他出手救我一命,然后,用我受伤流出的鲜血,以破碎虚空的方式,自外打开这灵之墓地的一道门户,每一次开启的持续时间,只有两刻钟。而我在这里面,却就只能前进十步,逾时即刻被空间驱逐。”

风过海缓缓点头,脸色愈发的凝重。

一直到现在,他对于云扬所说的话并无半点怀疑。

云扬的修为在这里摆着;年纪也在这里摆着,下界飞升之人也属属实,这三者综合,已经在在说明他话语的真确性,最主要的还在于,玄黄界之中,本来就有不少这样的传说。

进入了神之墓地的幸运儿,总会遭遇这样那样的许多奇异的现象……

虽然已知的现象与云扬所说的大不相同,但进入之后的当事人,基本都是不能自由活动,每一次也就只能前进很小很小的一段距离,甚至限制更多,更甚云扬的遭遇。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与云扬所说的大同小异,进一步佐证了其说法的可信性。

“从那之后,这个灵之墓地只能我一个人进去,只有我的精血为引才能开启,只有我的元身方能进入,而每一次进去,我都能得到一些回报,比如说这紫极天晶。”云扬道。

“大抵是物以稀为贵,我在此之前,其实并不知道紫极天晶的正确运使之法,纯粹用之于吸收个中元能,这会想来,却是我糟蹋了许多!”

风过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显然是对云扬的做法有许多惋惜,他何等眼力,如何看不出云扬的年纪当真就只得二十出头,这点是万万做不出花假的,若非有紫极天晶这样的不世逸品辅助,更兼相当数量的消耗,何能在玄黄界之外的位面,臻至如斯境界,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但听云扬又道:“有舍有得,反之亦然,我得灵之墓地许多栽培,亦需有相应之回报,而我的回报便是每次进入之际,给这灵之墓地完成一些工作。”

“比如呢……”风过海试探着问道。

“咳……嗯,其实我这一次来兜售紫极天晶,很大程度也是基于灵之墓地的任务,我交易中获取到的上品灵玉,有九成都要放回那灵之墓地之中去,如此才能拥有下一次从灵之墓地取出东西的机会。”

云扬一脸的唏嘘:“开启墓地的条件极其苛刻,我之元身,精血,还有机会三者缺一不可,一旦有缺,机缘不复。”

风过海点点头,赞同道:“那是必然的。”

心中迅速地开动脑筋,在考虑云扬这件事情的可信性以及相关的可运作程度。

考虑了许久,终于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这件事,单就目前的可信度不过五成。若是有下一次,或者能够跟随他去现场看一看的话,那么此事就能有十成可信了。

但是如灵之墓地这种地方,他又怎么可能允许带别人前去呢?

难道要一切都压在下一次交易,那岂不要长久的受制于人?!

心中千思百转,一时间竟现踟蹰之色。

“我现如今登临玄黄界,眼界已与往昔大不相同,这一次出来的最重要目的,就是在于寻找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因为,灵之墓地现如今需要的东西,以我一己之力注定无法做到,与其眼白白的看着机缘成空,或者因为完不成任务身死道消,莫不如找寻一个合作伙伴,利人利己。”

云扬叹了一口气:“所谓的兜售十块紫极天晶,只是一个幌子,或者引子而已。”

“幌子?引子?”

风过海轻轻皱起眉头,道:“小兄弟,做生意,首要讲究的就是诚信。”

“若非如此,我怎会找到贵店,又如何会如此直白道出始末。”

云扬点点头,坦诚的道:“言出如风,这十块紫极天晶尽都在贵店卖出。然后么……若是风大掌柜方便,我们可以寻觅个隐秘地点,实际观视一下何谓灵之墓地。然后我们再来谈下一步如何具体合作。这样子的话,我的诚意够了吧?”

风过海的眼睛猛然间亮了起来!

“云公子此言当真?”

“如何不真,灵之墓地于我已属半悬,若是合作伙伴不谐,仍旧是空啊。”云扬一脸唏嘘:“我也是无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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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这是大秘密

风过海深深吸了一口气,断然道:“公子如此痛快,老朽也痛快一把,做主将这一批紫极天晶作价六千上品灵玉的一枚,全部收下来!至于以后的合作……老朽想要看过那灵之墓地之后,再做决定。”

云扬点点头,道:“好!还请大掌柜安排后续。”

风过海道:“如此,能不能烦劳两位在这里稍等两天时间?老朽要将这件事情给上峰报告一下。”

云扬吸了一口气,道:“此事干系重大,我不希望有太多人知情,更不希望有不相干的在场……这,动辄有性命之危啊。”

风过海道:“这其中关窍老朽如何不晓,小兄弟千万放心。”

他笑了笑道:“这其中牵扯到的巨大利益,我们天下商盟万万不会放过。”

两人就这么住进了天下商盟的分店之中。

十块紫极天晶已经卖了出去,云扬现在空间戒指里,多了六万枚上品灵玉的泼天财富。

云扬安之若素。

史无尘却是简直快发疯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说好的销赃呢?怎么变成正当交易了?

而且交易的物品居然是紫极天晶,还不止一块,整整十块那么多,甚至还有后续交易,还有更多的紫极天晶出卖,还有那什么灵之墓地……

但是,现在在天下商盟里面,满头雾水的史无尘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是一个劲儿的用眼神看云扬!

史无尘真心的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大哥,您撒下这等弥天大谎,到时候可怎么收场?

你怎么凭空变出来一座灵之墓地,还随处可现,精血开启,你这么牛掰,直接上天得了……不对,精血开启灵之墓地,那他么的就已经破碎虚空了!

你以为天下商盟是吃素的么?若是后续有……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属实,就属于商业欺诈,天下商盟绝对不会放过咱们的!

到时候咱们就在人家的大本营里,想跑都跑不了啊。

这是纯粹的作大死啊大哥!

我还以为您是真的来销赃的,看来是我的真的想错了。您的胆大包天,实在是到了一种无限作死的范畴啊。

可怜我风华正茂……

史无尘快哭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跟云扬一模一样的安之若泰,那别扭感,非笔墨可以形容……

最让史无尘感到憋屈,或者难以忍受的,还是云扬在天下商盟之中住着,该吃吃,该喝喝,神态自若的优哉游哉态度,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偏偏史无尘貌似安之若泰实则坐立不安的样子,云扬只当做不知道,当真是一点点口风都不曾透露。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们今天前来的主旨,乃是全心全意的寻求合作;无论有什么话,你都可以直言不讳,无须传音。免得被人怀疑还不好,知道啥叫精诚合作么,这就是了。”

云扬一派光明正大的说道。

这亦是他给史无尘的唯一口风,但这口风还不如不给。

史无尘一脸的无语。

您都已经将自己的脖子架在了钢刀刀刃上了,我真的好佩服您现在还如此的镇定!

屁服的五体投地!

是的,就是屁服!

您撒的那弥天大谎,扯出来这等光怪陆离子虚乌有之事,我可是一直陪你走过来难道还不知道你丫的底细?你啥时候去过那什么……灵之墓地了?

这几天下来,风过海没事儿就来陪着云扬聊天,至于其他人,却是一个也不让过来,确实将私密做到了最保密的地步。

甚至聊天的时候,都是每次直接展开天地囚笼,封锁周遭空间,就是怕出现纰漏意外。

不过云扬与风过海两人可算是相处甚欢,倒是非关面子情,主要是风过海乃是实打实的老江湖,对于江湖上各种奇闻异事啃成如数家珍,所知所见还要在小胖子钱多多之上。

其丰富至极的江湖经验,更是给云扬弥补了很大一个短板。

上到天宫,大殿,下到平民百姓,各种稀罕事儿,滔滔不绝,完全不虞云扬听来乏味。

而云扬也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听取,数日间的相处下来,风过海渐渐明了云扬还真是玄黄初哥一名,此举就是在向自己学习,却仍是并无保留的滔滔诉说,传授经验见识。

只等几天,天下商盟总部方面来人,便可大致确定云扬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拟定后续对策。

若是假的,直接一巴掌拍死,他学多少都无所谓,欺诈在先,死有余辜,天罚不会予以针对,己方并无损失,还有十块紫极天晶入账。

若是真的,那就更好了,己方将会获得更多利益,而双方也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合作伙伴,云扬无论学多少都无所谓,甚至是学得越多越好,更添保命本钱。

毕竟云扬可是与灵之墓地存续的直接关系人,小命值钱得很!

“……当年咱们圣心殿殿主霍大人,与妖族妖皇座下第一大妖王九命猫一战的时候,方圆万里,除了拥有天运旗的几个超级宗门之外,所有山川河岳,尽数化作焦土……到后来,霍大人以星辰为剑,日月为刀,引银河之力,聚大地之威,一剑重创九命猫王;这才有了咱们圣心殿三万年的休养生息……否则,咱们这边的疆域至少会被妖族占去四十万里山河!”

“亦是在那一战之后,霍大人确定了圣人之下再无敌手的巅峰地位,不过他老人家于那一役之后,更添一份领悟,闭关不出许久了。”

“还有那九命猫王,知耻后勇,潜心修炼,据说这些年下来修为突飞猛进,已经不逊色于妖皇多少,如今也是汲汲营营,蠢蠢欲动……此番天地灵气变异勃发,彷如一个信号,久违的世纪大战动辄爆发……甚至我们这圣心殿所属百万里山河之内,也有九命猫麾下大将踪迹,以及……一些零散的妖族出现。”

“这个天下……或者将不太平了。”

风过海一声叹息,花白的眉毛蹙起,充满了忧虑之意:“万一妖族入侵,重开夺天之战,咱们圣心殿所在,将是妖族首当其冲的头号目标……虽然人类这些年来允许各种职业,极力的激励武者不择手段的进取,但人类繁衍终究远逊色于妖族,综合战力不足以抗。”

“相比较于人族,妖族的生息繁衍,往往一胎就是好几个……尤其是妖族之中的那些低等妖族,生产数目之多更是令人发指,端的丧心病狂,直是一窝一窝的生……”

第三十五章 商盟来人

“说到妖族生息,一定要提到那妖皇陛下,此君早有明令,一对妖族夫妻只要生育超过二十名子嗣,就可以得到相当丰厚的奖励,所育子嗣全都由妖族权力机构承担抚养费用,甚至,是承担所有修炼所需……这道明令一出,使得妖族人口基数在短时间内激增,增长到玄黄界历史最高极限,且还在持续增长,堪称人族最大隐患远忧!”

“哎,说起来如果不是妖族本族之间的征战不休,比我们人类这边还要惨烈许多,也许人族早就败落了……”

“眼看天下大乱,动辄到来……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觉醒来,整个城市已经全是妖族的兵将横行,这非是杞人忧天,而是……现实!”

风过海白眉轩动:“我辈修者,须有迫在眉睫的紧迫感,抓紧一切机会提升实力,在危机到来时,除了要确保自身的能动性,还要同仇敌忾共抗外敌的心性……否则,危矣。”

他看着云扬,道:“而紫极天晶……在这等时候,可谓是拥有超出一切天材地宝的终极战备物资。老朽这么说,你可明白?”

云扬轻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明白了,此后我会尽可能多取得一些紫极天晶,若有必要,我可以将我修炼消耗的天晶也捐献出来。”

“暂时还不到哪一步,你本身的修为境界也是重中之重,无谓那么忌惮,你只需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不可轻忽就好。”

风过海眼睛深深地看着云扬:“紫极天晶!灵之墓地!”

“我明白,我是真的明白。”

云扬慨然道:“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而那灵气墓地限制重重,除了开启艰难,还有其他忌讳,如我若是不能及时地送进去需求资源,不但将永久失去开启资格,那墓地异灵留在我身上的神念亦会发作,致令我神魂俱灭,万劫不复。”

“往昔在下界之时,我因此机缘修行进度远超济辈,无往而不利,但越到后来,消耗的资源愈甚,渐渐超出我的能力范畴,及至飞升之后,更多了此世铁则,自问若不用有别原本行事方式处理,当真无法负荷这份机缘了,所以,我只能不择手段的去获取援助,唯有如此,才能让我的性命得续。”

风过海轻轻叹息:“你这说法足见坦诚,我原本还道你小小年纪,修为已臻尊者巅峰,堪称难得,然而若有大量紫极天晶为辅,那进度反而又有过慢之嫌,现在看来,你飞升之前,虽然得此罕世机缘,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天下万事,皆是有得有失,

如这等最古老的传承,必然伴随有类似限制,更何况……你接触的那个灵之墓地,还存有一位惊天动地的存在就在那里面,他之存续,多半就是源自你的反馈,这才相得益彰,各得其利……”

他微微的笑了笑,道:“不过……无论你之前有多么的不择手段,只要这个灵之墓地真实存在,那么……你就是有功之臣,功在千秋,无量功德!”

云扬心灵神会,道:“我明白我明白;不过风老,我的本意还是……隐在暗处。”

风过海哈哈大笑:“只要消息属实,老朽保证,从此你便是这圣心殿第一大秘密!我们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秘密被别人所知,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其他势力。”

云扬微笑:“风老多费心了。”

风过海微笑:“值得。”

他此际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自始至终,风过海的言谈和神色神识之中都没有透露过丝毫怀疑,也没有任何的锐利,一切的一切,全都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在陪着自己的后辈聊天,丝毫不见烟火气。

但是云扬与史无尘的心里却都万二分的清楚。

风过海怎么可能会一点怀疑也没有?这样的老江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就相信了别人的三言两语?越是这样的不动声色,才越是老江湖的该有反应。

他之所以连最起码的神识探测都没有动用过,主因就是小心,若是云扬有用,他不会留下任何一点借口,以免日后云扬抓住小辫子跟他翻脸。

反之若是云扬没有用,风过海一旦翻脸便是生死立判,相比较这老头这段时间所展现的实力,所谓云尊剑尊,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动辄覆灭,不存侥幸!

这一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大大的门清。

整整四天时间过去了。

这一天,天下商盟这间天下奇珍店的上空,猛显风云际会,一股庞大莫名的威压,自高天之上直直降落下来。

整个东夜城,在一个刹那之后,就此鸦雀无声,恍如死寂!

天空中乍现彩云朵朵,瑞彩千条。

那是圣皇以上的高阶修行者出行,没有隐匿自身行踪而衍生出来的特异气象。

风过海仰头看着,眼中突然浮现一种奇怪的神色,道:“是总部来人了,看这样子……应该是直接来了几位护法,总部很是重视这次的交易。”

云扬眯起眼睛,道:“但不知天下商盟护法,修为属于何等级数,风老方便透露一二么?”

风过海深沉一笑:“此事非是什么大机密,但与其由老朽道破,不如亲眼见证,不出片刻,你便可知晓。”

话音未落,院子里一阵金光闪动,随着刷的一声轻响,三道人影在房门前悠然现身。

在三人的面貌显现的那一刻,风过海身子陡然一震,露出异常惊讶之色,疾步出迎:“没有想到竟是副盟主与两位护法大驾前来,风过海有失远迎。”

“算了。”那狮鼻阔口一脸虬髯身材高大壮硕的副盟主一摆手,哈哈一笑:“咱们要来,你想要远迎也做不到啊,何必来这套虚头巴脑,赶紧说正事儿,你上报的那件事,可坐实了么?”

风过海也是一笑:“副盟主还是一如往常的快人快语,可是那事在属下这边坐实了,又值得什么,总需要上峰认定,才可定论。”

两位护法,都是穿着雪白的袍子,袖口和领口各有三道金线;其中一人头发胡子都是雪白,但脸庞却是如同婴儿一般润滑光泽;脸上含着温煦的笑容。

但另一人却是一脸严肃,如同一杆标枪一般挺立在那里,眼神如同利剑,穿透人心;满脸寒霜,就像是这整个天下人人都欠了他银子。

第三十六章 真是空灵之体!

“好说好说,这位就是云扬云兄弟?”

副盟主哈哈笑着,道:“本座浪翻天,江湖人称翻天掌;忝为天下商盟副盟主,这两位乃是我天下商盟中坚护法长老,这位是不老神仙萧玉树;这位便是铁面生死判顾九霄;云兄弟,史兄弟,本座三人有礼了。”

得享天下商盟的副盟主尊位,那是何等位高权重的人物,如今面对云扬和史无尘这两个江湖之中的无名小卒,竟丝毫没有失了礼数,堪称海量汪涵,雅量高致。

至少在这一点上,却是让云扬大出预料之外的。

云扬心中寻思:果然,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不会轻易的表现架子。那种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那等人,根本就难得攀上这等高位,话本中常见的脑残高层上位者,果然都是杜撰,不值一提,更不值一笑。

云扬急忙道:“副盟主大驾亲临,我们兄弟既感容宠,更觉惶恐,久仰副盟主和两位老前辈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哈……”

浪翻天豪迈的笑了笑,大踏步走上前,道:“咱们房内说话。过海,你也跟我来。”

……

“这么说,确有其事?”密室中,浪翻天看着面前的风过海。

“至少在属下看来,此事有六七成数。”

风过海谨慎的道:“在咱们天下商盟之中安居,更是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跟我们开这等玩笑的……这个天下间应该还不多。”

浪翻天缓缓点头:“不错。若是假的,小命就真的没有了……而且,那紫极天晶也不是假的,已经可以作为相当的佐证!”

他长身而起,道:“明日出城,找个安静的所在,一窥那灵之墓地的真伪,确定是否真的确有其事。届时,玉树,你负责神识探测,九霄,你灵魂查观,尽力而为就好,不要过于勉强,若感觉不对,以自身安全为优先考量,千万不要妄动,此事若然属实,那灵之墓地背后之人,断断非同凡响。”

“好,属下明白。”

……

云扬这会正在客厅等候,但见金光闪动,浪翻天与萧玉树还有顾九霄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三人瞪大了眼睛,齐齐注目于云扬。

云扬只感觉三股异常庞大的力量罩定了自己,恍如再难动弹分毫,心下微动,面色仍是如恒。

浪翻天一伸手,抓住了云扬的手腕,微笑道:“云兄弟,我看看你的体质,莫要在意,所谓空灵之体,本座尚是首问,颇有几分见猎心喜之感。”

云扬哈哈一笑,道:“应该的。副盟主不必客气。”

他吹嘘了自己乃是空灵之体,人家自然要证实,这一点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事。事实上,能够忍到现在让浪翻天亲手来证实,风过海也已经是憋得不轻了。

人影晃动,萧玉树与顾九霄的两双手也同时搭了上来。

三道滂湃的玄气,各行其是,分别在云扬经脉之中游走一圈。

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三人就已经霍然色变,隐隐面面相觑之余,尽都是看到对方眼神中极度的惊喜之色!

“这……恐怕真是空灵之体……与寻常人的体质迥然哪……”

浪翻天神色中全是见猎心喜的心痒难熬,眼中射出奇异的光芒,道:“尊者三级巅峰层次,单论修为不过尔尔;即便是其年龄尚稚,在玄黄界世家门派子弟之中也仅止于……中下进境;但若真的是刚刚飞升,这份修为全是在下界修炼而成……却是难能可贵之极了。”

萧玉树点点头,道:“不错不错,玄气修为虽仅止尊者三级巅峰,但体内经脉宽度韧性,却足可以媲美圣者四级巅峰……丹田之饱满无缺,更前所未见……这一点,纵观玄黄修者体魄,亦属首例,单独列名之,绝不为过便。”

顾九霄虽然冷着脸,但是声音中却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热切,道:“更有甚者,此子体内根本不见半点杂质,尽是先天之气……还具备排斥无用杂乱灵气的甄别机动,与我等输入之玄气泾渭分明,端的蔚为奇观……若说这就是所谓空灵之体,其名不虚。”

浪翻天沉吟半晌,又幽幽道:“还不止于此,此子曾言他的修为,很大程度都源自于紫极天晶的辅助,可是任何天材地宝,无论是任何逸品神物,使用者身体总有其使用极限,即便是如紫极天晶这样的绝世奇珍也不例外,可是此子的身躯,经脉,气血,周身全无任何问题隐患存在,这已经证明其身体的极端特异,所谓空灵之体的说法,断然不虚!”

三人一下子齐齐站起身来,眼神热切空前。

空灵之体!

居然真的有所谓的空灵之体!

这等尚未流传于传说中的体质,哪怕是在玄黄界,也绝对是百万年难得一见的超逸体质!

堪称是极品体质之中的极品体质,独一无二,硕果仅存!

光论这一点的话,即便云扬灵之墓地信息不实,也不能轻易动杀,该因此子乃是大大堪得栽培的潜力股!

这一刻,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间,居然对彼此生出了防备一般,只是随即便不约而同地尴尬的笑了笑,各自明心,芥蒂不存。

毕竟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值得栽培的目标每个人都想拥有,倒也无谓因此失了和气!

“这个云扬,哪怕这一次乃是撒谎,我也要保住他的性命,将之收为弟子,入我门墙,此子足堪承我衣钵。”浪翻天心中沉吟。

“这个,此事之后无论如何,我要收了当关门弟子,倾囊而授,绝不藏私。”萧玉树心中暗忖。

顾九霄皱皱眉,突然直接出口问道:“云扬,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另两人还只是心中想一想,尚未付诸行动,这位可倒好,居然当场就直接问了出来,堪称直白。

云扬还未回答,浪翻天与萧玉树已是齐齐出口呵斥。

“顾九霄,你什么意思!?”萧玉树声色俱厉,一派剑拔弩张,仿佛随时拔刀相向。

“顾九霄!先办正事!”浪翻天明显是以势压人了:“你莫要以权谋私,因私废公,主从不分!”

顾九霄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硬邦邦道:“只要你们两个不跟我抢,先办正事就先办正事!”

浪翻天哼一声:“你这人还能点大局观不,先办正事听不懂么,其他的之后再说,什么抢不抢的!”

萧玉树:“呵呵……”

第三十七章 太强大了!

两人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抢是一定要抢的,不过我会在这次任务中,抢先建立起跟这小孩的良好关系,让他知道,谁才是可以依靠的人,谁才适合做他的师傅!

……

第二天一早。

金光闪动之间,浪翻天直接带着云扬与史无尘冲天而去,后面,不老神仙萧玉树与铁面生死判顾九霄联袂而起。还有风过海亦是紧紧的跟随在后。

在云扬与史无尘看不到的所在,风过海的速度,赫然是一点也不逊色于萧玉树与顾九霄,端的修为深湛,深藏不露。

不过片刻,六人已经来到了一片云海苍茫的大山之中。

四处全是云海缥缈,视线不清,三大高手仍自不敢怠慢,将自身神识全力散发,千里方圆之内,登时生灵绝迹,不存生息。

“云兄弟,抱歉,我们始终想要证实一下灵之墓地的真确,还请勿怪。”

浪翻天的态度依然是和蔼可亲。只是他们三人看着云扬的眼神却隐现馋涎欲滴之色,令到云扬倍觉毛骨悚然。

这三人不会是有啥特殊爱好吧,怎么这么个眼神啊!

虽然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浊世佳公子,偏偏美少年……

“这是应该的。”

云扬满脸尽是微笑,丝毫不萦于怀的样子。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云扬盘膝坐定,全力运转自身玄气,竭力调动神识。

而绿绿早已经在空间之中,严阵以待!

这一次,无疑是需要绿绿本体出马才能够搞的定,不管是绿绿还是云扬,都是极为慎重的对待。

而这一步,也是云扬整个计划之中,至为关键的一步,说是有关成败,也是丝毫不差的。

毕竟云扬没有想到,现在非止灵之墓地,紫极天晶,连带他这个人都已经被对方惦记上,恨不得直接收入囊中,吞下肚去!

……

浪翻天负手而立,面对云海,一派从容,至少看上去姿态特别放松写意,但是,却是他的全心全灵,实则早已经调动了起来。

神识如烟,却是关注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点滴无遗。

是的,他并不单单监视云扬,而是观视全局,凭云扬的微末修为,注定翻不起什么浪花,不外就是真和假两条路。或者说只有生和死两条路。

而浪翻天所要观察的,是除了云扬和自己之外,其他的人是否可靠。

虽然从表面上看来,这次来的全都是对天下商盟最为忠心耿耿的人物,但是若灵之墓地真实存在的话,那么,这个巨大的利益……也未必不能动摇某人的心志。

财帛已经足堪动人心,更何况还是如此巨大的利益!

是故他现在要做得,要确保的,乃是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应事宜尽皆万无一失。将所有危险隐患萌芽,尽数掐死在襁褓之中!

萧玉树的神识亦是悄然散出,须臾便形成了一片空濛区域,构成一道神识屏障,然后,他又将自己的神识力量,悄然潜伏进入了云扬的神识之中。

这一点,纵使是环顾整个玄黄界,能够做到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但萧玉树的独门功法别出机杼,千变幻神,幻神千变,应念而化,恍无二致;竟可以做到这一点,当然,这施为过程损耗会非常大,毕竟是以自身神识模仿变幻成目标之人的神识,岂同小可……但现在,事干重大,纵然有所损耗,也只能如此,代价不计。

这也是云扬的修为浅薄,不过尊者级数,若是将目标换成史无尘,萧玉树便未必敢贸贸然的潜入其中,需要做下更多准备,防患未然。

而顾九霄则是一动不动,自身神识力量似乎也没有发出;全然没有动静,实则他的元灵已然无声无息的出窍离体,以一种玄之又玄的神异力量,从另一个范畴,来注意着云扬的灵魂波动。

如此三方联袂窥伺,当真可说是无所不至,无有不察,至少以这三位的认知中,世间再无任何人,能够别开三人窥看!

……

这会,云扬的玄气已经运行到了极致。

绿绿在神识空间里亦是枝叶舞动,藤蔓缓缓起伏;一股股模糊的意念,源源不绝地传了出去。

但见刀光一闪,云扬一刀将自己的手指头削破,鲜血汨汨而出,洒向满山迷蒙云雾之中。

绿绿的力量随之启动,极限输出。

早将神识部于周遭的萧玉树首先有了感应,这一瞬间,他似乎接触到了一股沛然莫御,深邃得不知道多远的奇怪神识,与此同时,自己变幻伪装混合在云扬的神识之中一道前进的神识,不过被这股特异神识一碰,就此泾渭分明的分离了出来。

随即又有一股幽幽异力,将自己的神识力量直接导向无边黑闇……

这种感觉,便如自己身在半空,突然失控,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般,完全一样!

更有甚者,萧玉树清晰的判断到,自己的神识若是被这样跌落下去,肯定会摔得粉碎。一旦当真如此,神识不复的自己将会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萧玉树惊叫一声,强催毕生之力,竭力回收施放出去的神识,总算云扬修为浅薄,他施为模仿变幻出来的神识只得他本身的一小部分,总算收回濒危神识,幸保不失,然而即便如此,神识悉数回体之瞬,浑身冷汗亦如瀑布一般的冒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气,满脸惨白。

最后,那股庞大的神识分明传回来一道异常不满的气息……

不满……

萧玉树越是回想越是后怕!

那……那最保守估计也得是一位圣人级别的绝颠强者对我生出了不满……啊啊啊!

我我,我该怎么办……

浪翻天一转头,目光凌厉:“怎么了?”

“我的神识……我的神识被剥离了出来……直接扔出来了……险死还生,险死还生啊!”萧玉树两眼发直,喃喃的说道。

“是云扬将你剥离了出来?”浪翻天皱眉。

“绝对不是!”萧玉树很肯定:“云扬本身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尾随潜入……这股力量,乃是另一股莫测……这种力量给我的感觉……貌似……貌似……”

“貌似什么?”浪翻天一翻眼皮。

“貌似比殿主……还要强大……”萧玉树冷汗涔涔。眼神都惊慌的四处乱看。

那位足可以横扫人间的高手……在哪里?会不会在看着我?

会不会因为我的冒犯给我惩治,会不会挥挥手取了我的性命?!

“……”

浪翻天闻言只感觉自己整个人浑身一凉,被这句话吓得几乎神魂出窍,整个人都不好了!

比殿主还要强大!

浪翻天冷汗呼呼的冒了出来。

…………

第三十八章 你们害苦我了!

什么殿主?

萧玉树口中的殿主,除了圣心殿的殿主还能有谁?能够让萧玉树很清晰的感觉到比殿主还强大,那又是什么级别?

简直不敢想象的恐怖层次!

就在这时候,顾九霄那边发出了一声如同见鬼一般惊叫,浑身上下尽皆颤抖起来,脸上痛苦的扭曲成一团,浑身上下汗水如浆,脸色惨白如纸,突然一仰头,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随即仰天便倒,竟是整个人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知。

浪翻天这下子可是彻底的吓住了!

萧顾两人身份虽然略在自己之下,修为也是如此,但当真就是稍稍不如自己而已,且两人都身怀独门秘术,一旦两人联手起来,自己可非其敌,可就这样的两个人,一个被吓得魂不附体,连道险死还生,另一个直接撅了过去……

这得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让两位圣皇三级高手无声无息的重创到这等地步?

难道……那灵之墓地的圣人级数强者,其实是一直在注意着这里不成么?

这……这可就太可怕了,此处变故的严重级数,已经远远超出了己方最初的认知,以及评估水准!

便在这时……

风过海那边亦是失声惊叫,只是那声音虽然尽是惊惧,总算没有中气不足,受伤受创的感觉。

“云扬呢?”

浪翻天与萧玉树霍然转头,循声看去,只见云扬原本盘膝端坐的地方只得一片空白,云扬整个人已然不知去向!

云雾依旧缥缈,就在眼前游动,飘来飘去。

此地,仍旧如同之前神仙所在一般,仙雾缥缈,满目静谧。

可是现在这份静谧,却只会给众人更巨大的压力压得众人难以负荷,无以为继!

片刻之后,顾九霄一声呻吟,醒了过来,两眼中兀自满是惊恐,颤声道:“太可怕了,我的元灵之力,我的元灵之力……居然被吞噬了一部分……我我我……”

说着说着,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神情委顿至极。

浪翻天与萧玉树两人看着看着,只感觉背心一阵阵的发凉,黄豆般大的冷汗,从鼻子尖上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单论修为的话,顾九霄的实力只为三人之末,但身为圣皇修者才拥有的元灵之力,却要反过来计算,更兼顾九霄修有秘传功法锻灵决,元灵之强远超济辈,不想在此竟遭挫折,受损严重

而事到如今,已经无限确定:那灵之墓地,乃是真实存在,内中有强绝之能者,更是真实!

云扬并没有说假话。

甚至还没有道尽内中那位神秘莫测高手实力之万一!

自己三人居然在这等高人眼皮底子下,妄自神识力量试探,用元灵之力监控……何异猫舔虎鼻梁,耗子给猫当伴郎……绝逼就是找死到了迫不及待丧心病狂的地步啊。

幸亏这位高人宽宏大量,没有和自己三人一般见识,否则,此刻哪里还有命在?

只是让萧玉树神识受惊,让顾九霄损失一点点的元灵之力……显而易见,这是那位高人手下留情了啊。

但凡人家心狠一点点,己方四人,至少得有半数不明不白的倾覆在这里!

神识力量和元灵之力可不是玄气。

但凡别人能够轻松地吞噬你一丝丝,那就意味着人家能够轻而易举的吞噬你全部!

换言之,这……其实是一个警告啊。

来自绝强上位者的警告!

而云扬为何不见了?

这一点还用想吗?

肯定是进入了灵之墓地了啊。

灵之墓地,根本就是己方众人难以触碰的死亡禁区,动辄就是生灭弹指,刹那兴亡!

只有云扬一个人能进去!

这一点,已经是事实凝然眼前,毋庸置疑!

其实此际可不仅仅是浪翻天四人惊骇欲绝,就连史无尘,也是瞪大了眼睛,如同见鬼一般的愣然当场,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我嚓!

老大原来……真的……真的有如此奇遇!

之前那通吹……其实不是吹……而是真事?!

这这这……简直是颠覆了我的想象力……果然是经验阅历见识,资源匮乏,限制了我的认知,还有想象力!

浪翻天,萧玉树,顾九霄,风过海,史无尘,五个人现在统一一个表情:呆若木鸡一般看着云雾之中,眼睛完全不错神的注视,良久良久。

史无尘还强些,虽然吃惊意外,总还能屹立不摇,毕竟云扬再如何的出人意表,纵使自己的老大,怎么也不会对自己不利。

而另外四人背上的冷汗却是一股接一股的冒出来,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经久不息。

相比较于史无尘的屹立不摇,他们的两条腿真的有点发软了。

若不是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四个人几乎就想要拔腿而逃,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万一那位无敌强者出来看到四人,不开心不高兴,突然发怒可咋整?

就算不要面皮的喊救命,貌似也不会有人理自己的吧!

心惊胆战之中……

又是良久良久之后。

空中骤现一阵氤氲波动,云扬忽的一下子从云雾之中虚空现身,随即好似元宝一般噗的一声掉了下来,满脸惨白,不复人色,喃喃道:“你们这次可真是害苦我了……”

但闻哗啦一声,却见十块紫极天晶从他的手中散落,而云扬本人则是一声不吭的往地上一歪,就此晕了过去。

四人见状面面相觑,都是一头冷汗噗噗往外窜,兀自一动也不敢动。

若是之前,看到这么多紫极天晶,即便以这几个人的身份背景来历身家,多半也要拼了命地冲上去抢一块,但是现在,紫极天晶分明就在眼前散落,但是四个人连这个念头也都不敢动。

只是流汗,只是心跳加速,口干舌燥,两条腿发软,随时都能跪倒地上去……

妈妈咪啊……太吓人了。

又是好半响之后,云雾依旧如故,并无没有任何异样。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四人才如梦初醒,抬手擦了擦汗,余悸犹存,有些失措的偷偷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道:“这,应该是……没事了……吧?”

浪翻天只感觉自己的嗓子如同塞进了一把沙子,哑声道:“看啦……应该是……”

第三十九章 真有灵之墓地!真有绝世大能!

“呼……”

风过海,萧玉树,顾九霄同时吐出来一口气,一双竟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下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做了个屁蹲。

萧玉树仍是惨白着一张脸,龇牙咧嘴,笑的跟哭一样:“我说……副盟主大人,以后,咱们可别整这等悬事儿了……一条命差点吓掉了半条……”

顾九霄冰冷着脸,深深吐气:“你才不过差点吓掉半条……我是……真被吞了……”

浪翻天亦是余悸犹存,抹着冷汗道:“之前不是不确定么……现如今确定了这一次就够了,谁还天天来确定……下次,打死我也不来了,谁愿意来谁来。”

“我也是。”

“我也是。”

“真是太吓人了……我也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风过海。

萧玉树和顾九霄斜着眼看了一眼风过海,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老货,怎么啥事儿也米有?光不寒而栗的假招子有个毛用啊!

这不公平……

“下一步,就是该和云小兄弟谈如何合作的问题了。”浪翻天呼吸渐渐稳定,沉吟着说道。

其他三人都没说话。

这些,都是你们盟主和副盟主的事情了。

至少在这里,浪翻天自己就可以做主,用不着和咱们商量。

我们可是不打算再沾染这个因果了……万一将来合作出了事,找谁去?

反正这锅我不背!

“等云扬醒来,咱们慢慢商量,怎么也要跟他了解一下,确定一下,里面这位前辈,到底是一个什么想法,有没有什么具体章法,这必须要慎重。”浪翻天态度很是尊敬的说道。

“不错不错,必须要慎重,千万慎重。”

三人纷纷附和。

在不知道云扬这次进去到底遭遇了什么之前,谁也搞不明白里面那位前辈的意图。万一弄拧了,那可就彻底糟糕,呜呼哀哉都不够形容的。

观视这位前辈能够从灵之墓地里面探出神识,吞噬灵魂,要是真个出来,又再造成什么样的破坏?!

虽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出来,或者另有蹊跷,但是,他神识能出来,本人就一定能出来……这个险我们是绝对不敢冒!

打死,也不冒险!

浪翻天亲自背起了云扬,为了表示别无他念,将散落在地的十块紫极天晶让史无尘带着,一行人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界。

临走之前,回头看去,却仍是满目静谧。

什么都没有!

再没有灵之墓地的踪迹?

但几个人却尽都感觉到,在那浓雾弥漫之中,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的遥望着自己几人。

只是这么回头一看,就是一身冷汗。

神识空间里,绿绿用藤蔓挥舞来去,逗弄着四个白白和唧唧;几个叶片都是绿的发黑了。

真爽。

今天意外吞食到的这些个神识力量与灵魂力量,可是比之前的精纯得太多了……若是能多吞一些该多好啊,每天来他个十个八个也不嫌多啊!

只可惜,刷的一声就溜走了……哼!若是别的力量我还真吞不了……但是神识力量和灵魂力量嘛……

多多益善啊。

我一点点的啃也能啃光你!哇哈哈哈……

……

又是金光一闪,众人已经重回天下商盟之中。

云扬仍旧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但到手的那十块紫气莹然的紫极天晶,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着那紫极天晶,浪翻天沉思了片刻,便立即下了决定。

“风过海。”

“在。”

“即日起,你这个天下奇珍店,更名为天下商盟东夜总店。以这间店铺为原点方圆万里范围内的一应资源人手,全部都由你来负责调度。”

“是。多谢副盟主栽培。”

“嗯,此后你责任重大,定要更加小心谨慎,尤其是在对待云小兄弟这件事上,明白么?!”

“属下明白,定必谨慎。”

“云扬这边……你……”浪翻天沉吟了一下,道:“为了稳妥起见,先不要下决定,等他醒来,然后再确定以后如何,想来云小兄弟心中定有沟壑。”

“好!”

……

云扬这一次的不省人事整整持续了两天,不过这对云扬本身而言,其实是结结实实的睡了两天好觉。

他借这个机会,可是将这两个月以来所累积下来的疲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发泄了个干净。

高深修行者是可以用修炼代替睡眠,甚至回复效果更为理想,然而修者一旦将自身元能,神识,元灵力量大量消耗,消耗到极致的时候,却唯有全无保留的深度睡眠,才能从根本上回复自我状态。

云扬这一次应付天下商盟的人,可谓是下了大本钱,虽然此役出力最大的乃是人家绿绿,但云扬仍旧是竭尽所能,自身神识力量极限耗尽,差一点就要支撑不了。

毕竟这把的初衷,乃是在于瞒过去这么四个比自己修为高出去好几个大境界的高人强者,哪里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当时的昏迷虽然有一半是在做戏,但其本身也的确是到了极限了,需要一番最彻底的休眠。

及至醒来的时候,兀自感觉浑身酸痛,仿佛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跟往日里神气清爽,身体通透的感觉,截然两样。

就在云扬回复神智之瞬,五道人影,几乎不差先后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来人每个人都是一脸严肃,尽是郑重。

浪翻天,萧玉树,顾九霄,风过海,还有史无尘。

“醒了?”史无尘长长松了一口气,仿佛是放下一桩偌大心事。

“醒了。”

云扬坐起身来,兀自有几分余悸犹存的道:“这一次好险,真怕没机会再醒过来。”

这句话,让浪翻天三人纷纷点头,表示了由衷的赞同,人人都是一脸的后怕,也就是回来之后,才真正明白这一次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端的是险死还生,死里逃生!

对方绝对是一个翻手之间就能将自己等人全部化作齑粉的绝世大能啊!

“云小兄弟,你这一次进去,咳咳……”浪翻天咳嗽一声:“可有什么……”

…………

第四十章 好多好东西!

“紫极天晶在我这里。”史无尘见浪翻天说一半停住,就补充一句。

“哎!”未说话,先叹气。

云扬的眼泪眼看着就要委屈的流下来了。

“那位尊上对我带入的物资很是不满,直言我这次任务完成得不好,失败至极。险些将我抹杀……”

云扬垂头丧气,一脸沮丧:“也就带进去的一些个上品灵玉勉强可以入眼……其他的基本都不行;更有甚者……”

他抬起头看着浪翻天等人,欲言又止。

三人顿时老脸一红,都是异口同声的咳嗽一声,竭力缓解自身尴尬,却忘了此举反而彰显了他们的存在感,乃是当前的尴尬源头。

“……不过这也没啥,这是双方的合作基础,必要之举,毕竟以我一己之力,再想要供给令到尊上满意的资源,绝不现实。”

云扬立即就自己开解了:“不过接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明才好了。”

“小兄弟一切都照直了说就好,具体啥情况?”浪翻天摆出了一副非常真诚的求知欲。

“其实……其实我有一事之前没有明说,里面那位前辈,只得一道神念……”

云扬半晌之后,才终于默默的说了一句:“他老人家传了我一套功法,收我为记名弟子,又道若是有朝一日能相见,或者……还有望成为其入室弟子……但现在看来,希望渺茫,实在是我太过不争气,远远达不到他老人家的预期,平白糟蹋了这份莫大机缘……哎。”

这两句话一出,登时引起的震动强烈到无以复加!

只是一道神念!

这第一句话,六个字,却让浪翻天三人头顶上如有轰轰雷震!

只是一道神念,就能有如此威力!

那要是真身到来……又该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威能?

还有还有……居然是记名弟子?

如此大能的记名弟子,这个身份就已经很了不得好不好!

虽然处在随时丧命状态的记名弟子,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够进出灵之空间的人啊。

更别说还有后面那句,还是有望成为入室弟子的,那分明就是殷殷期望,前行目标!

“既然我们打算与云兄合作,那么不管什么困难,都要一起面对。更何况我们天下商盟,也能从中得到巨大的好处。”

浪翻天慨然说道:“云兄有什么难处,尽管道来便是。”

浪翻天这句话可说是坦诚至极,发自肺腑。

君不见,称呼也改变了。

原来是:云兄弟、云小兄弟,后者虽然表现得尤其亲近,但居高临下的感觉仍自昭然。

而现在则直接锁定为云兄,双方身份高低,却是倒转!

这件事情一出来,不管是浪翻天还是顾九霄还是萧玉树都绝了收徒的心思。

谁敢跟这样的一位强者抢徒弟?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再说了,以自己这点微末道行,人家云扬哪里会看得在眼内?

之前还隐约存有将云扬抓起来,严密控制的想法,但现在……荡然无存!

开什么玩笑?让你抓,你敢抓啊?

之前还怀疑猜测,三秋剑客史无尘以圣级修者的身份,怎地会甘心臣服于云扬,现在看来,人家史无尘才是懂得投资,这等于微末之极的从属情感,岂是等闲?羡慕啊,嫉妒啊,恨……倒是不那么恨,事在人为,现在起交好还不算太晚!

被人莫名羡慕嫉妒不那么恨的史无尘表示无辜,自己当初虽然也有小心思,但真没那么大的野望,只能说是缘法,一切都是缘分!

“而且为了澄清,我也将各位……咳咳,咱们合作的事情说了一下。”

云扬道。

浪翻天当场脸就黑了下来。

其他三人也是一脸惴惴。

你已经将我们卖了?

这么说,以后……我们也就挂上号了?

这么说来,我们不和你合作貌似……还不行了?万一被这位绝世大能找麻烦过来……区区天下商盟,怎么能承担得起?

一时间,四个人都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发生。

分明之前乃是谋求巨大利益……分明是你云扬不合作也不行的局面,现在,怎么完全翻了个个儿?

“那位前辈表示理解,但里面需要的东西有很多很多,此次直接给我交了实底。”

云扬轻轻叹息:“需要灵玉,大量的上品灵玉仅仅只是最起码,最底层的要求……若是能有相当数量的极品灵玉供给自然最好。此外还需要天玄金、天罚金、天陨金、星辰心、月魂铁、白云铜……极蚕丝、玄兽丹……各种五千年以上的天材地宝,数目越多越好……”

云扬扳着手指头开始说。

说了一百多种金属,然后说了两百多种其他的东西,然后才说到天材地宝。

这一长篇大论下来,不要说是史无尘,就连自负见多识广的浪翻天和萧玉树顾九霄等人也无不为之侧目,目瞪口呆,直接震惊的口眼歪斜不能言语了!

一张嘴就要这么多好东西,而且还不是每样一份,而是……多多益善?

虽然谁也知道这东西多多益善,来者不拒,但更现实的问题是……你意欲收取这么些的好新低,又能付出多少相对资源呢。

您修为绝世,威能无匹我们是见到了,这是很强大的理由不假,但……就这么红口白牙的要东西,还要这么大的数目,貌似说不过去吧!

“相对的,随着我每一次带进去东西的多寡,灵之空间给予我的回报也会相应提高……这回报便不仅止于紫极天晶,其他的还有很多,诸如先天紫气,生灵之气……生息灵能,元灵之力……这些仅止流传于传说中物事,无不包括……甚至,就算是神识之力也都能给予。还能有各种丹药,能让一个垂垂老朽一夜间重回少年的还童丹,能够让人直接拥有千年修炼成果的青云丹……能让人在任何境界突破的破禁丹……甚至还有各种神兵利器等等……”

云扬好一通长篇大论之后,却又苦涩的笑了笑:“只可惜,我现在除了紫极天晶之外,其他的好东西竟是一点都没有得到过。以上这些尽都是尊上转述,基本等同道听途说,却无法证实一定有这些好东西存在……惭愧!”

“呼呼……”

四位大高手无一例外的瞪大了眼睛,呼呼喘气。

第四十一章 我们帮你去抢劫!

我们貌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不管哪一样,都是极端的不得了的好东西啊!

先天紫气?

那是成就大道的必要之物;莫说当真得到,只要切身触摸到了,便是等同摸到了大道之门!你说重要不?

生灵之气?

传说中可以消除身上所有的负面状况,包括自修行伊始以来的所有战斗伤痕,身体里积存的残渣隐患……尽都能悉数消除,几乎可以说,得到一股生灵之气,就等于是让人的身体重返先天胎体!

你说重要不?珍贵不?

元灵之力神识之力什么的,则更加不需要解释,明白,全都明白!

还……能够让一个老头一夜间重回少年的还童丹……

这丹药,这是要逆天啦!

还有……突破任何境界瓶颈的破禁丹……这个传说中也有,但起码已经绝传了好几万年……

还有还有……

四人呼吸急促,两眼放光,宛如饿狼紧盯鲜肉一般的死死锁定到云扬的俊脸之上。

“究竟要如何才能得到?还请云兄明言,畅所欲言,无须顾忌!”

浪翻天急迫地问道。

这一刻,若不是深知云扬有这样的大背景,浪翻天甚至生出了一种立即将这小子囚禁起来,永久拘禁在自己身边,再不让见到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的诱人想法!

这,太珍贵了!

“难啊!”云扬苦笑一声:“在你们看来,我似乎是得天独厚,得了莫大机缘,修途尽是坦然,岂不知,我对于前路根本就是一片茫然,手足无措啊!”

得天独厚。

这四个字说的真不错。

对于云扬的境遇,就连浪翻天都感觉这小子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天赋异禀固然稀罕,但在玄黄界这个地界,天资非是修行最根本的核心,唯有机缘才是,云扬纵然身具不世天赋,亿万年不曾现世的空灵之体,顶多也就是颇为珍惜,绝非不可取代,更非不可放弃!

“算上今次,我已经连续两次没有完成任务。”云扬深重的叹了一口气:“是故那尊上神念给出的要求越见增多,几乎就是倍数于以往,凭我的这点身家,何能完成?!”

“需求之中所要的上品乃至极品灵玉,不过是最基本,必须完成的一项;还有许多东西,多有要求。其中更有一项,让我最为匪夷所思,浑无头绪……气运。”

云扬凄惨的表情:“气运哪!气运这等虚无缥缈的物事要如何获得?”

浪翻天道:“气运?那前辈需求的物事包括有气运?”

“是啊,尊上提及的气运并非细说,只说无论门派气运,国家气运,还是位面气运,百无禁忌,都可收取。”

云扬道:“但此世气运却又哪里容易取得,纵然我豁尽心力身家,成立了门派,却又何能获得到更多的天运旗?没有天运旗,却又谈何气运可取?”

浪翻天闻言登时皱眉不已,半晌无言。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

不说别的,就算是天下商盟本身,拥有的也不过是中品天运旗,这些年下来的励精图治,高手越来越多,才刚刚有点希望,希冀能够在明年的大比之中获取上品天运旗,便已经是极限,也正是需要气运的当口,实在无力更无意分润气运给云扬。

毕竟商盟只是一个商业组织,非是超级宗门。

纵使商盟拥有很多都是修为超级高的高手,不要说上品天运旗的门派,有一部分甚至可以媲美金品天运旗的中坚。

但是……其中有好多高手却本身就是来自于上品门派或者金品殿中的,仅止于在商盟任职而已,非是商盟本身战力,一旦牵扯到跟自己出身派门相关的宗门,随时可能造成反噬!

所以浪翻天此刻固然格外的能够理解云扬现在的难处,却又并没有解决之法,自然愣然当场,束手无策。

“为了机缘能续,纵使万般无奈,我也只有选择自己成立了门派。”

云扬苦笑:“不过门派之中,目前就我们两个人。嗯,还有一位不负责战斗的大总管……就是之前在闹市中漏出紫极天晶的那个小胖子。”

浪翻天翻了翻白眼,看了看云扬与史无尘,心中一片无语。

对于这句话真心感觉没法接了。

兄弟……你这种情况,让我们也实在是感觉无语啊。

除了无语还有替你无力,替你无奈,替你……悲痛!

这么大的事,当我们事先真不会对你展开调查么?

你们那几个人的底细早就被我们调查个底掉!

就你们这种连小虾米门派都算不上的草创门派也敢叫做门派?不要说门派,江湖上随便一个组合都比你们人多……

“然后物资方面……”云扬挺起了腰,一咬牙,道:“不瞒各位说,我们除了抢劫……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抢劫……”浪翻天与萧玉树等人一阵无语。

风过海却是眼前一亮:“你们果然就是……”

云扬截口道:“不错,我们就是最近最疯狂的劫匪……不劫天!”

“不劫天!?”

浪翻天三人刚刚来到东夜城这边,还真不知道这三个字啥意思,怎么,感觉貌似是挺有名的样子?

风过海苦笑一声,就在这里,当面解释“不劫天”这三个字的来历,还有诸如黑白双煞,燕过拔毛等等脍炙人口家喻户晓的喝号。

“哈哈哈哈哈……”浪翻天听得眼泪也几乎笑了出来。

“笑什么,我们不也是迫不得已么,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至于连几块下品灵玉都不放过么。”云扬强自振作的反驳了一句,随即口气越来越低,最终垂头丧气,貌似一蹶不振,萎靡到底。

“这有啥?难道我们还能将你们交出去不成?”浪翻天直接拍板:“放心,不就是抢个劫么?多大点事儿!以后若是有需要,咱们可以派人帮你们去抢劫!”

“……”史无尘在一边,一片无语。

这最大的危机,竟然被老大用这种方式随随便便的就解决了。

而且以后也有了一个稳妥异常的销赃渠道,貌似还顺道多了一个靠山以及一个更加稳妥的交易渠道……

这……这计谋,这反应,老大到底是咋想出来的呢?

这么有头脑你叫啥云尊,直接叫智尊得了!

有意无意的扫过桌子上摆放的那十块紫极天晶,史无尘猛地想起了一件事。猛然间脑子如同被一道霹雳砸下,刹那间几乎晕倒!

这……

他终于想起来,云扬当时布阵的时候……随手扔出去的那一百多块紫色晶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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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精诚合作

史无尘顿时迷了!

这感觉跟眼前所见怎么就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呢……

史无尘虽然是圣级修者,但之前也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紫极天晶的;这几天下来除了忧心事发就是担心云扬异样,很自然的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当日云扬拿出来的那十块也是直接卖了,不过略略过眼,惊鸿一瞥而已。

但是……这两天这紫极天晶可是一直在自己手里,要不就是在自己面前摆在桌子上,却是感觉越来越熟悉。

“难道老大当日布阵,所用的那一百零八块能量结晶,竟是清一水的紫极天晶?”史无尘此念一生,竟是越想越是可能,越想越对,仿佛事实就是如此。

这么说……

老大现在说的话,不说全是假的,至少也得九假顶多一真……

什么一次只能带出来十块……你都多得可以用来布阵了……

史无尘两眼一时呆滞,突然间想到那整整一百零八块紫极天晶就压在自家门派护山大阵之下,简直就好像是废品一般随手被云扬扔掉……

“噶”的一声,史无尘幸福的晕了过去。

昏迷过去之前,只听到云扬在拒绝:“……那可不行……只能自己门派的打拼,才能算是凝聚气运,若是要你们来帮忙出力,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行不行。”

“包括咱们之后交易的各种物资,也不能白要,必须是双方交易获得。这一点,一定要现在就定下规矩,谁也不得擅改。”

浪翻天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一切都听云兄你的。但你以后抢劫了,到咱们这里来销赃还是可以的嘛,咱们这里做的就是黑市买卖,我承诺给云兄一句话,往后不管你抢什么,我们都收了,良心价收购!”

心中却是在暗暗思忖:就这两个小家伙能抢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了,实力这么弱,万一遇到硬茬子,岂不是一下子就被人咔嚓了?

万一死球了,这条路不就断了?他们可是万万死不得,最好连伤都不要有!

那灵之墓地之中可是有那么多好东西还没取出来呢!

一边,萧玉树与顾九霄也是目光亮了一下,一起出口:“没事儿,不劫天这个名字,我们感觉挺霸气的,深得我心。你以后继续抢劫大业无妨,大力发展门派,壮大自身势力。我们这边,作为盟友,为你保驾护航总说得过去吧!”

“对对对,不就是抢劫嘛……人在江湖飘,谁能不被抢个百八十回的,那还叫江湖人么?放心,只要你手里有了货物,一定要来咱们这里,想要啥我们给啥,公平交易,利人利己,助人助己!”

“嗯,对,不白要,就是怕一些有心之人打主意啊。而且那样还耽误了你们门派的成长……这条规矩好啊。”

风过海沉吟着说道:“要不干脆派个人驻扎在云扬的门派,随时接收物资,让贵我两方交易得更为顺畅便捷,岂不更好?!”

他给浪翻天隐秘的递了一个眼色。

浪翻天心领神会,道:“那只怕就要长时间的驻留在云兄的派门之中了,若是那样的话……却不知谁愿意过去?”

“我愿意啊!”

风过海,萧玉树,顾九霄同时出口。

异口同声。

随即,三人互相看着,眼中已然火花闪烁,激烈碰撞。

这是多好的机会?

有啥好东西,第一时间就能见到啊!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

这这这……这可是另一重意义上的莫大机缘,大家年纪都不小了,都需要啊!

浪翻天犯了一个白眼,妈妈的,老子若不是副盟主,我都想过去!

你们这三个老东西,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就这么就想发达了?

焉能让你们如愿!

“干脆你们都过去。”浪翻天直接拍板。

若是两个人过去,还有可能串通一气,但是三个人……嘿嘿。

两个护法,一个掌柜,立场都不一样。

“然后我再派两个人来与你们轮换,接应。”

浪翻天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加一句。

风过海沉吟片刻道;“恐怕还是不够,关于此事副盟主大人只怕还要再想一想,以后咱们这边的运输……接收货物,这条路线……这个……恐怕,迟早会被有心人察觉的。到那时候,这边的力量太薄弱……”

浪翻天赞许地看了风过海一眼,道:“老风果然是深谋远虑,想的周到。这样吧,本座回去之后,就向盟主申请,本座亲自带八大金刚前来,坐镇东夜城好了。”

他轻轻叹口气:“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天下商盟未来千秋万世,本座辛苦一些也是应该的。”

三人同时翻了个白眼。

不愧是副盟主。这份心思真是光明正大,正气凛然啊。

这话说得,倒像是他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一般……

不过这事儿,等你回去后到底谁过来,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反正我们得现在这里负责云扬这家伙的安全,就足够了,已经是近水楼台。

至于副盟主大人您那边最终能不能抢得到这个差使前来……看你本事。

毕竟和你同级的副盟主还有六个呢……

事情商量确定,接下来就是具体实施了,众人才松了口气。

浪翻天一转头,终于注意到:“咦!这……这家伙怎么晕过去了?啥时候晕过去的?”

云扬看了一眼晕在地上的史无尘,不由撇撇嘴。

这家伙晕倒了已经半刻钟了,你们四大高手到现在才发现,我现在都替我的剑尊憋屈:我这是多么没有存在感啊……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云扬与史无尘两人将抢劫得来的所有东西,悉数从空间戒指里倒了出来。

看着云扬早早就要求好的一个大仓库,然后再看着东西一点点的积少成多。

看着N多不同种类的物资慢慢堆积,一堆一堆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杂乱无章……

然后一个仓库堆满了,第二个仓库也满满的堆满,再到第三个仓库……

浪翻天,萧玉树,顾九霄,风过海等四个旁观者,围观得嘴角不停抽搐。

这两个家伙,真不愧外号叫做不劫天啊!

………………

第四十三章 销赃

还有货物五花八门不得止,各个门派的标志也几乎都有啊,各个世家的标志,貌似也都有!

粗略估计,这两家伙现在最少最少也已经抢劫了七八个拥有天运旗的门派,这其中不乏有中品青色天运旗的标志。

至于大中小世家……更是不计其数,难有漏网之鱼。

至于那些没有天运旗的门派的标志,更加是五光十色,璀璨夺目!

“就这里浙西,最少也得抢了一百多家吧……”浪翻天眉眼都在抽搐:“这真是……真是……”

“盛名之下并无虚士,果然丧心病狂叹为观止啊!”萧玉树已经呆滞了。

看过的劫匪多了,甚至遭遇过的劫匪也不少,但还真就从来没有看到如此丧心病狂的!

你说你高端货值钱的无可厚非,可是倾倒出来那些个下品灵玉是什么鬼?!

真是天高九尺,燕过拔毛啊!

“果然是除了天没有劫……其他的都劫了……”顾九霄抓过一个小箱子,里面所藏的乃是云扬这一波劫掠之中最值钱的物事。

一株万年雪参!

按说一株万年雪参虽然也属难得,却非太过稀有之物,更不在如顾九霄之流的圣皇层次强者眼内,而顾九霄此刻之所以过手,盖因那个小箱子更加不凡……

不是云扬有眼不识重宝,搞出来一出买椟还珠,小箱子本身并不如何贵重,但那小箱子上,赫然印有一个金色的天运旗标志!

这是圣心殿的标志!

这两个家伙,连圣心殿的货也劫了,这胆量,已经不是单纯胆大包天丧心病狂所能形容了!

风过海目光发直。

“这莫非是圣心殿的……”风过海声音颤抖。

云扬不确定的说道:“不会吧……圣心殿的货,怎么会派修为这么低的两个人押送呢,我估摸着是冒名的,再者……不过就是一株万年雪参,就市价尚不如一块紫极天晶!”

浪翻天木然的说道:“云兄弟啊,你这关注点不对啊!顾九霄之所以会过手,非关箱子内中藏品,而是这货物本身,委实是圣心殿所属!标有圣心殿标志的货物,纵观整个疆域谁敢妄动?护送者从来不会担心货物出事,更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得到礼送招待……甚至是沿途收礼,走到哪里,收到哪里啊……这素来是一顶一的肥差,哪里需要高强的武力了?一切都是因缘,一切都是意外巧合偶然啊……”

浪翻天只感觉心中一股无力吐槽的感觉翻江倒海:“也只有你……你这等根本啥也不知道的、刚刚飞升的白丁,才会这么胆大包天的……也幸亏对方真个不济,若真是圣心殿高手押运,抬抬手你们俩就完了”

说到后来,浪副盟主也是无以为继,唯有长叹一声:“……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运道更是高上高啊!”

叹息声中,充满了一种“世事无常人生如梦我实在是没有想到”的特异情绪。

“那咋整?”云扬道:“都已经抢来了……难道还能还回去……”

“已经抢来了……”浪翻天充满了无力的说道:“那就……只能当做不知道……黑货嘛……”

说话间,他用眼睛看了萧玉树和顾九霄以及风过海一眼,眼神中警告之意味,格外明显。

萧玉树咧咧嘴,表情分外难看,忽而断然道:“我看这一株雪参成色不错……不如副盟主您就当场服用了得了,大有裨益……”

浪翻天几乎要哭一般的说道:“这……好嘛?”

顾九霄道:“这株雪参的成色确实是已臻极品层次的天材地宝,副盟主现在吃了,起码最少增长五十年修为……这可难得的好事啊……”

“好事?”浪翻天直勾勾的看着他:“那你咋不吃?我看不如便宜你得了!”

顾九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有副盟主在这里,哪里轮得到属下,属下可不敢僭越,真个吃了,您……”

浪翻天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我现在命令你吃掉。你增长了修为,同样是我天下商盟的实力增长,大家名为从属,其实又与兄弟何异,你吃我吃差不多。”

顾九霄捂住肚子,脸色难看,道:“我……我肚子疼……要……要……要……”

突然捂着肚子跑了出去。

眨眼间无影无踪。

那狼狈姿态,哪里还有半点圣皇强者的风采。

浪翻天目光转而看向萧玉树,才待开口,萧玉树立即捂住了头,一脸痛苦:“我的神识受损……需要闭关好些天……”

话音未落,刷的一下子没影儿了,速度之快,更在顾九霄之上。

风过海何等机敏,不等浪翻天看过来,已经是语速极快地说道:“我吩咐厨房做的菜怎么还不来,太没眼力见了,我得去催催,监督他们完成!”

余音犹在回荡,本人早已疾步而出。

浪翻天看着手中那一株万年雪参,当真宛如握了一块烫手山芋,嘴角一个劲儿的痉挛。

愣然半晌,突然一把塞到了云扬嘴里,道:“反正你已经抢了,还是你吃了吧,你才自沉睡中醒转,正需要补补,年轻人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马虎。”

云扬猝不及防,下意识差点就要当真咬上一口,总算应变及时,急疾收进戒指,道:“难道对方还能找上门?”

浪翻天叹口气:“天下商盟虽然也有盛名在外,所拥有者仍旧不过青色天运旗,对于更上品的气运旗所知极其有限,传说那金色天运旗别有玄奥,神通莫测,千变万化,谁知道会有什么秘法。当场吃掉或是当前最稳妥的解决之道,但也有可能吃掉都不行。”

“这么可怕!”云扬闻言吓了一跳,急忙将这万年雪参扔给了绿绿。

“其实我更倾向于直接毁掉,而且还是要尽早销毁,至少也是吃掉!”浪翻天叹口气:“这可是滔天的大麻烦!”

“我知道,明白明白。”

“这些东西,我们都收了!”浪翻天看着满满的两大仓库赃物,嘴角又是抽了一下,道:“加上这十块紫极天晶,你是想要折算成上品灵玉,还是想要别的?”

云扬想了想,道:“一半折算成上品灵玉,另一半则折算成天材地宝与奇异金属,若是能够则算一部分极品灵玉,自然更好。”

“好!”

……

第四十四章 后方安定

……

交接了所有抢劫的赃物,浪翻天兀自有些不放心。

“云兄弟,从此以后,你可只能与我们天下商盟合作了,我方至诚相待,望君勿负。”

“天道誓言已经立下。”云扬苦笑:“我就算是想违反,也不敢啊。”

“呃哈哈哈……”

“咱们想去你的九尊府看看,不知道方便么。”浪翻天突然来了兴致。

出了门,看到萧玉树顾九霄与风过海居然齐齐出现在门口,见到浪翻天出来,都是讪讪的笑。

浪翻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双眼睛想杀人的看着三个人,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点过去:“你们,哼哼哼……很好,我一个一个的记住你们!都给本副盟主小心些,一旦犯了错误,全都从重从严从残处置!”

三人松口气,都是嘿嘿一笑:“咱们从不犯错误,今后更加会谨言慎行,尽量不犯到您手里……”

“少废话,赶紧走吧!”

……

看着热火朝天的九尊府施工现场,浪翻天当场就有些懵了。

“你就用这些普通的民工,来为你建造门派?”浪翻天看着云扬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外星人。

“是啊。”云扬表示很满足:“这不都已经出来雏形了么,进度已经超乎我的预期了,不愧是专业的施工团队。”

“兄弟啊,你现在这眼界,太有问题了。”浪翻天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就你这样的施建基础,以后门派内弟子切磋,只要打斗间发了性子,动辄就得毁掉一片,你这点地方,能顶什么事?!”

云扬乐呵呵的说道:“等的就是被他们打烂啊。”

“??”浪翻天不明白。

“损坏公物不得赔偿吗?谁打坏的,就谁赔啊!想要确保自己打不坏,自己想办法。”

云扬胸有成竹:“我何尝不知道现在条件有限,但现在就只能先把架子搭起来,以后弟子多了,打架的多了,自然而然门派也就坚固,顺其自然,期许后续的顺理成章。”

浪翻天汗了一下,越发觉得这货搞得这门派不靠谱。

就这态度,还想要发扬光大,得到天运旗?

就你这种近乎不作为的举动,谈何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只会一蹶不振,一败涂地!

浪翻天现在对于这所谓的九尊府的前途,越发的不看好了。

不过,这也却是天下商盟所乐见:你九尊府起不来,就只能依附于我们天下商盟,最大限度的依赖我方存续。如此一来,才能长此以往的得到好东西。

若是你们一路青云之上的冲了上去,晋升得比我们还要高了,那我们还能得到啥?

当前的合作基础就是彼强此弱,一方依赖另一方,若是双方势力齐平,甚至反超,哪里还有合作余地!

听话至此,身后史无尘不期然间惊出一身冷汗。

老子以后若是需要切磋,千万得记住出去打啊!

在自己门派之内,绝对不打架!被人欺负到头上也要尽量忍住!

这特么……打一架没准就得倾家荡产。

小胖子钱多多飞一般跑过来,原本胖胖的小脸已经瘦了一整圈,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眼圈都是黑的:“你们可回来了,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小胖子一脸的如释重负,毫不掩饰,那是一种“可算找到接班干活儿的人了”的舒缓表情。

“嗯,我们等下还要出去。”云扬笑眯眯的说道:“这次回来就是看看进度,你工作主持得很不错,我很满意,记你一大功,等下你自己记下,等用得着的时候咱们再说。”

小胖子闻言一下子僵住了,哭丧着脸:“老大,你不能这样啊,逮住一个能干活的就打算直接累死么,坑人也没有这么坑的啊!”

云扬皱眉,道:“我貌似没有说过不准你找帮手?更没有不准你招聘人手?你身为本府大总管,大把权限在手,凡事亲力亲为殊无必要……手下有一票人更为必须。但你自己手底下的人你不自己去找,难道还要我给你配齐?当然了,若是你自己非要一个人干,我也是不介意,顶多就是觉得你有点傻而已,但怎么说也说不到我压榨你吧?!”

小胖子再度愣住了。

对啊。

难道这也要等着配备?

自己可是大总管,你见那个帮派,宗门,世家的大总管凡事尽皆亲力亲为,那个不是手下多多,自己负责汇总调度就是,其实真的没多困难艰辛!

然而此念一生,却又顿时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未免有些太冤枉了!

“这驻地选址还是不错,很有章法。”风过海对于这九尊府的驻地倒是很欣赏:“以后,老朽我就住在那边的山谷之中,距离九尊府也就是十里路距离,只要小心一些便不虞有外人察觉。”

听得风过海此语,萧玉树与顾九霄看着这片方兴未艾的门派驻地,都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九尊府,现在看起来或者建造得还相对粗糙,但格局却隐现恢弘大气,气象万千,底蕴十足。

“以后我们也是一左一右,就在旁边做下,守望相助。”

两人不约而同的打定了主意。心中很清楚,以后这几个小家伙的安全,只怕就要着落在自己两人的身上了……

这么一想,又不禁有些头痛,毕竟这俩家伙实在是太能惹祸了!

尤其是他们不单惹祸的数量惊人,质量更是恐怖,试问谁敢随随便便找金色气运旗的拥有者!

幸亏副盟主之后还要另派人来,否则,只凭我俩,还真未必看得住,护得了。

稍后,浪翻天略略看过之后,便即急匆匆的走了,走的神不知鬼不觉。

之所以走得如此匆忙,除了急于回禀商盟盟主,确定此事的真确性,针对后续早作因应同时也是考虑到这俩人实在太会惹祸,不劫天之名不胫而走,更招惹了圣心殿,还要针对此事预留备手。

随着浪翻天离开,风过海等三人随之消失不见。云扬虽然明知道他们肯定就在四周附近驻留,但凭着自己现阶段的神识力量,也是根本察觉不出来这几个人到底在哪里,毕竟实力相差太远,非战之罪。

但是心中仍是安定,从所未有的安定。

有了这几位圣皇级别的大高手在这里充当免费的保镖,云扬感觉自己这会啥都不缺了,还有啥不敢干的!?

多了销货通道,当然要更多更好的利用!

什么叫不劫天?怎么就不劫天?

哼,下一步,哥哥连天也一并劫了!

第四十五章 再行动

……

外人全都走了。

九尊府除了一圈干活的工人之外,就只剩下了云扬三人,九尊府三大巨头。

史无尘这才露出来一脸的震惊佩服,加上无限的匪夷所思。

总算此君颇有几分经验阅历,很是小心的秘密传音:“老大……这这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

云扬也终于彻底地放下心来,缓缓的点头,淡淡道:“难道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你以为这么一大票的黑货,是那么好出的?就算这次出完了,后续又如何?你就只劫这一把吗?”

史无尘的眼睛几乎瞪出眼眶!

这一刻,他突然前所未有的佩服……他自己!佩服他先前做出的英明决定,当时脑子一热就加入九尊府,实在是太英明了!太高明了!太聪明了!

对自己这位新老大那种发自骨子里的佩服,更加是如同大海涨潮一般,滔滔不绝,汹涌澎湃!

想起云扬一步一步的布局,从无到有,严丝合缝的一连串动作……

他先是拿出了紫极天晶,吸引各方势力的注意;而后乘隙成立门派,自己却又撒手不管,只让小胖子全权负责……

这其中或许就只有一个意外,是他没有预料到的,那就是自己的加入!

不过史无尘完全可以想象,就算当日在这里建造门派,自己没有出现,云扬依然会凭着他一个人的力量,去抢劫,绝不会有任何犹豫,顶多就是不会一开始就抢劫圣级以上修者。

随着他的既定动作布局开始,疯狂的抢掠,自然给人一种丧心病狂的感觉,似乎是不抢就会死的急迫,而从这个时候,其实就令他将来的合作伙伴生出一种暗示!

等到他劫掠的差不多了,仍旧会去黑市,明里暗里寻找合作伙伴,顺道销赃,将自己抢劫表面化,至少对于他的合作伙伴是这样的。相信就算不说不说,他一开始的目标,仍旧是诸如天下商盟这样的玄黄界有数的大型商会组织。

毕竟只有这样的组织,才能够满足他的销赃需求。

只要进去之后,他适时地抛出紫极天晶暴露而埋下的伏笔,自然会开启后续布局动作,只要稍有远见的商会势力,都会放弃如紫极天晶这种可能陆续有来的绝世珍宝,进而引出后续暗棋:灵之墓地!

用这个所谓的灵之墓地,将这目标商会组织,就此牢牢地绑在了自己身上。

让这个对劫匪来说本来应该存在莫大的危险的天下商盟,摇身一变,反而变成了自己等人的保护伞!

从此以后,抢劫不存隐患,安全更多保障,销赃畅通无阻,而且还附赠了这么多免费的保镖!

端的是一举多得

“老大这脑子是怎么长得,怎么就叫了云尊呢,分明该叫智尊啊……”史无尘啧啧称奇。

这样一环扣一环的下来,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后果都将是万劫不复!

但这么一路走下来,偏偏却是就这么办成了,顺风顺水,一气呵成!

史无尘如何能够不佩服,简直就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一刻,他算是真正知道了所谓心服口服带佩服是一种什么感觉!

但仍有一点,是史无尘不知道的:小胖子当日暴露紫极天晶,压根就不是云扬的预谋!

那实实在在的,就是一个意外。

只不过,云扬在后来的行动之中,将这一次意外,就势而作,将之转化成为自己连环布局的助力而已。

这就是上智之人,因势而动,顺势而为的智慧,见微知著,不外如是!

门派还在持续建造。

云扬径自塞给小胖子留下了一大笔资源,其实还是之前抢劫到手赃物的一部分,毕竟不是所有赃物都是需要销的;不乏可以直接应有的,然后扬长而去,再次与史无尘消失在群山苍茫之中。

就只留下一句话:“抓紧时间!”

对于这句话,小胖子可谓是心领神会,立即携巨款下山,紧锣密鼓的找寻人手上来干活。

这一会,钱多多直接雇佣了数千人,加入门派驻地建设工程,更在城里的雇用市场;一口气买了四十个少年,四十个少女,雇佣了十个管事,三个账房,八个执事,然后又买了大批的生活物资,诸如铺盖床被子褥子等等等等……连带买了四十辆马车,两百头拉车的独角神牛兽。

一路上浩浩荡荡,如同大军出征一般满载而归。

不得不说,小胖子买的这些东西,至少够一万人吃用一年,不愁匮乏!

其中有些耐耗的东西还要消耗更久。

此外,小胖子更有远见的举动却是买了大批大批的灵草种子;灵药种子,奇异花卉种子……

“作为一个门派,怎么能没有自家的灵药园的,若是时时外求,未免太过被动,受制于人。”小胖子如是说。

“以后,不单单要有灵药园,还要有神兵堂,灵兽堂,刑堂,执法堂,兵事堂,执事堂,杂务堂,内事堂,情报、线人、杀手、……等等……这些全部都要有!”

“暂时虽然不确定未来如何,但这些起码的架子,都要有!”

若是有外人在的话,定然会为云扬找到小胖子这么一个家伙而感到惊讶。

这货,竟然是一个前瞻性极强的外务性人物!

本来属于云扬干的活儿,小胖子一个人担起来了百分之九十!

甚至还多!

倒真是名副其实的大总管,内当家了!

小胖子这边押送货物浩浩荡荡回山,另一边的云扬与史无尘则再度开始寻找下手的目标,几乎就将小胖子这些人当作肥羊给劫了……

燕子山下。

十字路口。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搜寻不劫天的人仍旧还有不少。

大家可都是将眼睛瞪得大大的,虽说这么长时间没啥动静,大家已经快要没什么耐性了,但越是这个时候,反而是看谁都有可疑!

经常就有江湖人莫名其妙的干了起来,你看我不顺眼,我还看你不顺眼呢!

既然大家彼此都看不顺眼,反正那不劫天也没有出现……那咱们就来干吧哥们儿!

干个你死我活再说后续!

反正我抓了不劫天你们也是要跳出来的!

无所谓了!

早一点战斗和晚一点战斗,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总之就是要战斗的。

你无所谓,我更无所谓,不就是干么,老子闲了好几天,早就一身燥火,迫不及待的想要宣泄呢!

所以,许多人嗷嗷叫着,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干了起来。

云扬和史无尘从新上路,一路走过来,已经看到了不下七八伙子人红了眼睛的干在一起。

这两个大劫匪反而无所事事了。

就比如这会……

云扬看着场中的光景,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的一脸无语。

“不劫天!痛快的束手就擒吧!”

三四十人形成一个包围圈,为首之人一脸狰狞:“劫了我们铁家堡的货,难道你还想要用一两句话就过去了?告诉你!天底下绝没有这等美事儿!”

被这帮“铁家堡”的人围在中间的乃是两个青年,一身着白衣一身着黄衣的两个青年人。

此时此刻,两人尽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愣在彼端。

…………

第四十六章 天残十秀

“你们一个个的有病么?咱们都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我们不是什么不劫天,更不是黑白双煞!”

黄衣青年怒的都快要嘴上起泡:“你们都没长眼睛么,我穿的是黄衣好不好么?跟黑色挂一点边吗?你们打的什么意思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么?!你们分明是想要劫掠我们,却非要给我们安上一个贼寇的名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为首,那铁家堡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是断然喝道:“你们就是不劫天!就是黑白双煞!换身衣服就当咱们不认识你们了么?这一点,确定无疑!赶紧给我跪下,等下咱们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再敢顽抗,少不得苦头在前!”

黄衣青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眼中神色越来越见锐利,到后来,整个人宛如一口长刀,在天地间睥睨纵横一般,一只干干净净的右手缓缓的按在了刀柄上,无奈的说道:“任兄弟,看来,这一战是势在必行,无可避免了。”

被称作“任兄弟”的白衣青年脸上一片冷漠,道:“兰兄,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这几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他们在此拦截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抓什么不劫天,而是要抢劫我们!你偏不信,非要和他们讲道理。若是按我的说法,直接开干,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岂不省事!”

他微微一晒,道:“他们的目光,可是一直都盯在你腰间挂着的那块阴阳玉上转悠,早就说让你收起来你非不听,现在可知道惊了么?!”

这位“兰兄”执刀微笑:“惊?未至于!大丈夫人生在世,为人处世岂能藏头露尾?为了一帮宵小之辈,就改变形迹,我却不屑为之。哪怕因此而艰难险阻更甚,我兰若君却也不以为意。”

那位任兄弟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任轻狂就陪兰兄了断此役,大杀四方。”

那对面铁家堡的人一声叫喊:“负隅顽抗,大家一起上,给我杀了这不劫天,杀了黑白双煞!”

三四十人,一拥而上。

剑气刀光瞬时冲霄而起,杀伐四起!

双方瞬时展开交锋,但见兰若君的刀,乍然绽放出万丈豪光!刀光过处,满目尽是鲜血冲天而起,两颗人头早已随着霍霍刀光,翻翻滚滚的飘飞出去。

兰若君刀光如雪,黄衣飘飘,就像是一朵粉嫩的黄菊花,在空中不断地绽放。

这里开一朵,那里再开一朵,每开一朵,便至少有两颗人头从脖颈上掉落下来,从无例外。

而在他的身边,尚一道道冷冷的流光神出鬼没。

那冷艳流光的杀伤力丝毫不逊色刀光,每一闪动,便要有一人咽喉中剑,鲜血细细的喷出去,喷泉一般直射出数丈,不断地喷洒。

随着这流光闪动频繁愈甚,咽喉中剑的人也越来越多,空中纵横交错的细细的血线,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如此特异剑法,竟令人虽亡故,伤口血线却仍旧在喷溅,端的霸道!

兰若君和任轻狂两个青年人就在这宛如鲜血编织的大网之中,飞掠来去,肆意杀伐,辣手无情。

偏这两人的身法动作尽显从容潇洒,不紧不慢,身上的黄裳白衣,始终一尘不染。

在这样残酷的战斗中,随处尽是密集的血雨笼罩,居然一滴血都没有沾染到身上,蔚为奇观,叹为观止。

所谓鏖战,竟成以少凌多之格,铁家堡一方人数虽众多,但那一黄一白两个人却已经占据了全面的上风!压倒性的优势!

如此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人头数合共三四十人的铁家堡,只剩下七八个人还在负隅顽抗,但倾覆之势已经无可逆转。

云扬在暗影处看着这一战,道:“这两个人,倒是有点意思,身手很是了得。”

史无尘叹口气,道:“这铁家堡的人也真是自己找死……不就是被咱们劫了几车冰蚕丝么……怎地就这般的不开眼,招惹上这两个杀神。”

“这两人很有名吗?”云扬问道。

“岂止是有点名气。他们可是与我一样,都是属于当世年轻一辈的有数人物;当年并称之人共得十人……却不知道现在还剩几人仍存。”

云扬满眼尽是有趣的看着史无尘,嘿然道:“你直接说你是当世年轻一辈的有数人物就好,何必拉上他们两人作陪,我知道你修为深湛,天赋过人,何必这般自吹自擂,有点过了啊!”史无尘老脸一红,愣然片刻,却满心怅惘的道:“我只怕已经无能与这俩人比肩了,我之前重伤在身,三年不出,恐怕一身修为已经被他们拉下去了。”

云扬大感兴趣的追问道:“你还是直接说那十人都是谁吧,修为什么的不过一时判定衡量,哪里就那么绝对。”

史无尘目光中带着悠然的回忆之色,喃喃道:“当年,我等并称的十个人,全都是不满三十岁攀上圣者阶位的年轻天才。江湖曾盛传歌诀流唱,以为赞誉。”

“当然,我们这十个人之所以齐名比肩,主因还在于,所有人都不再受天运旗庇护辅助,或者一开始就非属天运旗拥有派门门下的散修天才,或者是被逐出师门的弃门弟子,还有两人干脆就是门派被灭的遗孤弟子……是故被统称之为,天残十秀。”

“天残十秀?”云扬皱眉道:“可是身体有残疾?”

“非也。”史无尘漠然的道:“之所以如此命名,乃是特指我们这群人虽然都是天才,天赋异禀,天资过人,却终究不是受天运旗荫庇护佑的弟子,就算是天才,却也注定走不了太远。而天才夭折,往往就被称作天残,天谴。所以,才有了天残十秀之名。”

在两人谈话之间,那铁家堡的人已经死的干干净净,再无生还。最后那领头人临死前,突然一声狂吼:“记着你的承诺!”

鲜血飚飞,就此身死。

但那兰若君和任轻狂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仗剑持刀而立,戒备的看着四方。

黄衣兰若君淡淡的说道:“敢问是何方朋友到了?既然早就来了,何吝现身一见?”

史无尘闻言一愣,才待开口招呼,云扬伸手按住他,道:“那两人发现的不是我们。”

云扬的眼中,显出一抹凝重。

………………

第四十七章 施恩望报

随着一声长笑,三个人自三个方向缓缓的踏出密林,其中一人声音铿锵,如金铁交鸣,冷厉的说道:“天残十秀,果然名不虚传,这不劫天,也果然是手段了得,杀伐果决,不留遗患!”

兰若君眯起了眼睛,道:“阁下是谁?难道说……阁下明知道我们乃是天残十秀,却也认为我们便是那不劫天?”

三人为首之人哼了一声,淡淡道:“你们不是不劫天,难道我是?”

兰若君吸了一口气:“刚才这铁家堡的人突然找麻烦,是你们指使,或者是威胁的吧?”

他也不是傻子。

铁家堡这些人分明不是自己两人对手却非要冲上来找死,必有缘由,只不过现在还真想不通是为什么。

“是与不是,又有何分别?”那人冷冷说道:“他们已经死了。而你们不劫天,手上又是几十条人命的血债!”

兰若君脸上神色逐渐冷冽:“我们不是不劫天!”

三人同时嘿嘿冷笑。

兰若君与任轻狂同时吸了一口气,缓缓按上剑柄。

任轻狂冷冷的说道:“你猜的没错,我们便是不劫天,废话少说,上吧!”

话刚说完,便已化作了一团团旋风,对面三人同时一声冷喝冲上来,刹那间交织恶战在一处。

此时,云扬正问道:“十个人,都是有谁?”

“我们十个人……”史无尘目光忧虑,道:“黑雾佳公子,白刃数轻狂,青衫落无尘,黄蕊兰为皇;紫袍尊梦幻,金手独擎苍;毒心非小意,星魂染大江;九幽蒙落月,长天耀暖阳。”

“这便是往昔的天残十秀了。”

史无尘自嘲的一笑;“每个人的名气都不小,但实力底蕴后劲却不足。难逃沦为的磨刀石的下场,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战胜天残十秀,便可名列黑色天运旗中坚弟子或者真传弟子……呵呵……所谓天残十秀,不过就是门派特意推出来的磨刀石,何其可笑。”

史无尘想起自己的遭遇,眼中神色更加有些悲凉。

而眼前,这正在蒙受恶名遭遇攻击的两个人,与自己何其相像。而围攻他们的,也正是天运旗门派的弟子。

云扬道:“那么眼前这两个人,便是白刃数轻狂的任轻狂与黄蕊兰为皇的兰若君了?”

“不错。便是他们。这两个家伙之所以时常作伴一处,除了因为脾性相投,还因为他们俩……太有些……咳咳,爱干净……”

史无尘说的很隐晦。

云扬却听了出来,哈哈一笑,道:“你就直说两个都有洁癖就好了。这一点,有眼睛都能看得出来,这也不是毛病啊,我也喜欢干净,只不过不至于上升到洁癖程度罢了。”

在这样狂风暴雨一般的血海中,这两人居然还要最大限度的保持身上衣衫的清洁,不是有高度洁癖还能是什么?

“另外几个人是谁?”云扬问道。

“……黑雾公子石不佳;紫袍金针吴梦幻;金手书生铁擎苍;毒心大夫平小意;星魂刀客洛大江,九泉幽魂孔落月,长天刺客郭暖阳。”

“再加上我们三个,三秋剑客史无尘,白刃无痕任轻狂;黄衣霜剑兰若君。

史无尘如数家珍,口气怅然:“只是隔了三年,却似乎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云扬轻声道:“你可先别多愁善感了,你那两个齐名的天残,这会可是真的快要残了。”

史无尘转头看去,只见场中兰若君与任轻狂两人已经落在了全面下风。

那出手的三人仍旧是一副好整以暇,举手投足之间,袍袖衣领隐约闪烁着青色天运旗的影子。

竟悉数是中品天运旗所属之门下!

史无尘一只手按上剑柄,轻声道:“我要救他们!”

他的口气虽轻,却充满了坚决意味。

这句话,更像是通知,而非是征询云扬的意见!

云扬伸手按住史无尘的手,缓缓摇头:“稍安勿躁,还要再等一等。”

“还要再等一等?”

史无尘纳闷,下意识的反问道:“现在战局强弱分明,趁任兰两人尚有反击之力的时候赶紧出手介入,正可尽速了结此役,何以还要再等一等,真要等到两人无以为继,受伤了,受了重创,如何是好?”

“可是现在出手,却可能同时开罪两方,连你的那两个兄弟都未必会感激我们。”云扬道。

“……”

史无尘登时一阵无语,顿了一顿又道:“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施恩不望报,才是大丈夫。”

“现在不是施恩望不望报的事情。”云扬道:“我问你,你是希望你们天残十秀一直作为一个笑话继续下去,还是尝试换一种方式彰显你们的存在价值,你真心愿意当这些个门派弟子的磨刀石,磨废了自己未来!?”

“长久下去,不管是什么磨刀石,都一定会被磨断的。”

史无尘不语,若有所思。

“你现在有了根基,有了归处,前途一片光明了,是否也该要为你两个兄弟考虑一下未来前路。”

云扬道:“我之所以在这时候耍心机,可不是旨在害他们,或者更进一步的买好;而是要他们对我们产生认同感;那样,如果彼时有合作的机会,大家当可自然而然的融合在一起拼搏。”

史无尘眨了眨眼睛,瞪视云扬:“我听你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是别有用心呢,谁都可以说我前途一片光明,唯独这话出自你的嘴里,会不会太过自吹自擂了,你不让我马上出手介入,本质上还不就是要更多的卖好,还不是要卖弄心机么!”

云扬鼻子差点没气歪,这货怎么什么大实话都敢邪说呢,还知道不知道一点上下尊卑,瞎咧咧什么啊,脱口道:“你就直接说你是想要现在救了他们之后分道扬镳,还是想要等会救了他们,然后获得一个一起打拼获取天运旗的机会?”云扬问道。

“这……”史无尘瞪大了眼睛无言。

“我现在给你自由选择的机会。二选一。”云扬道:“坚持我的心机深沉,秉承施恩不忘报的主张,或者现在立刻出手介入,完全由你自己选择,我不再干涉,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和你一起干了,同进退。”

史无尘沉默道:“若是能留下他们一起干的话,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可是……”

…………

第四十八章 阴阳玉

“那不就结了?还可是什么可是……”

云扬笑了笑:“说到底,不过就是将同样的结果,换一种说法文过饰非而已,肝胆相照跟施恩望报又有什么差异?!”

“肝胆相照便是都在一起付出,但是他们若是跟我们一直在一起也一样都是一直要为彼此付出。”

史无尘叹口气:“我从来就说不过你,还要认为你说得有道理。”

“那不过是你暂时没想明白而已。”云扬毫不客气;“就好比良心丧于困地就是做人不能太一根筋的另一种说法。行走江湖,岂非从来都是如此。”

史无尘哼了一声,心中竟隐隐泛起一种认同感。

或许,云扬想的,就是比我要周到了好多。

这么一想,史无尘又有些沮丧。似乎……除了修为进境,其他的,不管是心机智谋筹算应变统筹……等等,都要比自己强得多。

而修为等级……似乎这个优势,也持续不了多久了……哎!遇到这样的一个妖孽,实在是无话可说。

云扬却是心里笑了笑。

他现在可是在利用一切机会,利用一切的事情,来确定自己在这个团队的绝对的主导和上位者地位。

自古以来,创立门派者从来不代表就一定能成为最合格的门派领袖。

创立者与领导者。

这是两层概念!

而云扬就是要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在这个团队之中最大限度的脱颖而出,让其他人都心悦诚服,非如此难以确立自身的真正领导地位。

我不仅是创立者,而我也是最合适的领导者。

领导人不服众,必然会导致小团体存在,而小团体的存在,却从来都是一个团队最大的危机所在!

随时都能分崩离析的莫大隐患。

在这过程中,云扬无论是用心计还是耍手段,都是以确保自身地位为前提,不服众的情况那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一句话,现在实力太多薄弱,只能暂时先着眼于一些细枝末节,很多不入流的手段,也只要用上一二。

说话间,兰若君与任轻狂越发的无以为继,此际已经落到了全面下风,这两人的配合虽然堪称默契绝佳,但综合修为实力却与对方三人相差太远,终究不能反转战局走向。

对方三人长剑飘飘,一人隔开兰若君,一人压制任轻狂,而第三人则以从容不迫的态势痛下杀手,狙击任何一人,接连得手。

兰若君和任轻狂的衣衫上,一道道血痕不断地出现。

彼方这三人杀势既立,攻势亦很猛烈,却并非即时赶尽杀绝,有如猫戏老鼠一般,不断地在两人身上增加新的伤痕,也不知是顾忌两人濒危拼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乍闻咻的一声,一道剑光陡然闪过,兰若君一声大叫,腰间的那一块玉应声飞了起来,三人其中一人急疾凌空飞掠,将那阴阳玉抓在手里,道:“得手了!”

兰若君浑身一震,不顾腰间被刺出来一个血洞,突然凄厉的一声长啸:“你们指使铁家堡的人围攻我们送命,却又站出来为他们出头,就为了这阴阳玉?你们手上有另外的阴阳玉?是也不是?”

那三人哈哈一笑:“聪明!不过,关于此玉的后续一切,都已经与你们没关系,再珍贵的物事,对于死人也无用处。”

“说得好,你们想要从这里得阴阳生死之气,也不是那么容易!”兰若君俊脸乍现狰狞一笑,突然大吼一声:“破!”

随即便是砰地一声爆响,但见那人刚刚才抢到手中的阴阳玉,突然在手中爆裂开来,瞬时一掌齑粉。

那人脸色一变,森森杀机透射而出:“原来你们手中,还有阴阳玉!”

任轻狂哈哈大笑,袍袖一拂,却是将另一片相同质地的碎末洒落在地上,淡淡道:“我们若是没有这等同心玉的手段,若君又怎么会将阴阳玉挂在外面招摇而过!”

“你们打的如意算盘太久了,怎么,被我们恶心一次,就这么难受么?”任轻狂哈哈大笑。清秀的脸上,赫然显现出几分疯狂。

云扬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自然是能够听出来这兰若君与任轻狂此刻的疯狂还有悲愤。

而在这同时,他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这两个青年,身佩阴阳玉行走江湖,看似身怀重宝,招摇过市,徒惹祸患,但现在的现实却是,他们以这种最极端的反扑方式,展开针对天运旗门派强加在他们天残十秀身上耻辱的终极反噬!

我带着阴阳玉,我知道你们会来抢,不仅来抢,而且还要创造理由。

铁家堡的人被你们威胁前来抢劫我们,我们杀之;而你们随后出来,便不是抢劫,而是为江湖仇杀。

完美的避过了天道法则。

所以你们有恃无恐。

但我随身还带着另外的相反物事,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予以应对!

我打得过你们,你们便反过来做我的磨刀石,反之,我若不是对手,立即毁灭,绝不便宜了你们!

你们想要的,我们偏偏不给了!

至于后续,你们想咋滴咋滴,纵使是想杀了我们也无所谓。

反正就是不让你们顺心如意!

“这阴阳玉到底是什么?具体效能如何?很珍贵稀有么?”云扬轻声问道。

“阴阳玉……对于散修们来说,乃是一种极为稀罕珍贵的资源,其实此玉与其叫做阴阳玉,莫如叫做寻宝玉更为贴切;此玉由阴阳二气凝实合并而成,一旦启动,便可察觉以此玉为原点,方圆数十丈之内的天才地宝,少有遗漏。”

“但此宝有一项莫大忌讳,若是两块阴阳玉同时启动,便会同时损毁,大抵是阴阳二气构建的磁场对同样的磁场产生对流反冲!”

云扬闻言,很是感兴趣的追问道:“是只要出现多于一块的阴阳玉,就会产生同归反应么?”

史无尘摇了摇头道:“倒也非是那么绝对,比如门派弟子们另有一种使用方法。除了一块应用,还可三块共用,五组七组九组共用……只要确保单数使用,非但不会令阴阳玉损毁,反而可以将是寻宝效果加倍许多。只不过这种方法,只有拥有了天运旗的气运弟子,才能够使用,并没有在散修手中实现,所以个中是否尚有其他玄机,仍属未知。”

…………

第四十九章 多取点利息!

“但无论如何,这阴阳玉对于散修和门派弟子都属于珍惜资源,越多越好。”

“兰若君佩戴在身上的,便是这个。但兰若君似乎是心存死志,决意一战……否则,他不会将阴阳玉佩戴在外面。”

此际史无尘眼中全是感同身受的莫名痛苦。

云扬又叹了口气,关于这一点,他也有所察觉。

云扬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世界……的确是有太多的地方,对散修不公平。”

史无尘悲愤地说道:“若是说拥有天运旗的门派弟子,与散修相比很不公平;倒也罢了。我们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人家门派牛逼,那也是人家门派的前辈不知道的付出了多少拼搏和牺牲,所以才换来了后辈的起点高人一等,我们并不嫉妒,也并不觉得不公平。只不过羡慕,而且以之当做目标而已。”

“但是这些门派弟子,本身就起点比我们高,却还要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压我们,侮辱我们,这才是让我们最难受的地方。”

云扬缓缓道:“这句话有道理。是,门派弟子虽然起点高,但这是他们应得的;因为他们的长辈付出的多……在这一点上怨天尤人的确很没意思。但是,同样的,我们若是付出的多,也会让我们的后辈,获得同样的起点。”

“我们可以不欺负别人,但是,我们也绝不能被别人欺负!”

史无尘的眼神猛然间夺目的亮了起来,重重道:“是!”

场中的战斗,随着兰若君与任轻狂所有的阴阳玉破碎一刻后,再度升级。

三个中品天运旗弟子,如意算盘打破,未曾得利反而自损,恼羞成怒也似的疯狂攻击,再不复之前的游戏之态;而任轻狂与兰若君面对加剧的攻势,丝毫未见惧色,反而哈哈大笑,只攻不守,竭力反击!

“临死之前能恶心你们这帮王八蛋一把,总是生平快事!”任轻狂笑得格外快意,虽然身上多处伤口鲜血哗哗的流淌,却仍是不以为意。

兰若君也是飒然大笑。

咔嚓一声,一人青衣闪动,一掌青光闪动,拍在兰若君背上,冷厉的说道:“既如此,你们便一起上路吧。”

单论这一击,兰若君尚有闪避回旋余地,却此际竟是不闪不避,以后背硬接了这一掌,更顺势反手一刀,嗤的一声刺入这人前胸,贯背而出,口中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狂笑道:“大丈夫死则死矣,爷当了这么久的磨刀石,焉能不取回一点利息!”

“说得好!”任轻狂狂笑着顶着刀林剑雨冲过来,急疾一剑将那胸口中刀之人的头颅砍了下来!

首先陨落的,竟是那三名中品天运旗弟子之一!

兰若君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掌,伤势自然沉重,而任轻狂为求击杀目标,硬顶着另两名天运旗弟子的攻势冲过来,虽然一击得手,却也已经是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但见任轻狂身上血肉纷飞,却兀自仰天狂笑:“爷不得天运旗眷顾,乃为运道使然,但若有来生,却还要与尔等不死不休!”

“利息已取,虽然不够,不过,可堪告慰!”

“哈哈哈……”

两人同时大笑。

另两人怒吼连连,手中刀剑闪烁更甚,向着兰若君与任轻狂致命要害闪电而去。

兰若君与任轻狂眼见夺命之刃来袭,面色从容蔼然,迎着那闪烁着血光的刀剑,再不闪避,同声大吼道:“天道不仁,来生定要灭绝天运旗!哈哈哈……”

便在此时,突然一道惊艳刀光闪烁而起,截断死亡之刃,随即一个声音响起:“既有此心,何须来生?天残十秀,也不仅是你们两人!”

当当两声,史无尘的救生之刀隔开了那两人的夺命刀剑,身子却猛地摇晃一下,脸上青气一闪,嘴角溢出一丝血丝,仍是挡在兰任二人面前,一步不退。

“史无尘?!”

对面两人亦随之而退,断喝一声道:“史无尘,你自身难保,居然也敢来干预我们青云门的大事,须知强出头便要付出代价!”

史无尘大笑:“什么青云门,在老子眼中,只是狗屁!”

兰若君呛咳大笑:“不错不错,史无尘,你这句话说得太合老子心意了。”

那青云门两人眼中杀机闪烁,沉声道:“天残十秀,今日注定十去其三!既然你史无尘如此义气,我若不成全你的这份心意,岂不遗憾!”

话音未落,突然又有一道刀光乍然在他脑后闪现!

这一道凛冽刀光来势奇疾,快得难以形容,那人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颗脑袋,已经在噗的一声轻响之余飞了起来。

一刀断首,那刀光余势未衰,又去到了另一人的肩膀,狠狠地砍入!

“既如此,那么利息就多取一些!”

史无尘抢身出去救人的同时,云扬也已然化风而出,乘隙而入,潜伏到了那两人的身后,伺机而动!

当这两人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史无尘这个不速之客身上的时候,自然无暇留意自己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待机而噬!更别说云扬的神通超出他们的认知范畴,在这般毫无防备,变生肘腋之间,当先一人被云扬一刀断首,一命呜呼。

但这两人终究是身负圣级修为的高阶修者,云扬全力一刀,在砍掉一人的脑袋,余势砍入另一人肩膀之时,力量已竭。

只是入肉数寸便即感觉到来自骨骼的强大阻力,纵使再催劲力下劈,却仍不过是能砍断了目标的肩膀,再无能更进一步,腰斩对方!

断臂之人长声惨嚎,悍然一刀疯狂回劈,砍在云扬身上,却不料只如砍在了空气里,砍在了轻风徐云之中。

史无尘挺刀而上:“杀!”

兰若君亦鼓起最后力量,喝道:“痛快!杀!”

还有任轻狂,目绽奇光,大喝一声:“杀!杀个干干净净!”

前面三人,后面一人,全力出手,四方围杀。

刀光剑影几乎成了构成了一道全无疏漏的刀剑光影!

血光崩飞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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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天生磨刀石

那青云门的残余弟子再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史无尘当头一剑刺入他的额头,兰若君当胸一刀劈入他的前心,任轻狂随后一剑生生地剖开了他的肚子;还有身后,云扬接连不断的连续三刀,刀刀皆是直指脖颈要害!

当当当……

每一刀都砍在了脖子里,却如同砍在了钢铁之上,一直到第三刀,才算将那颗脑袋砍了下来!

而那人临死之前,狂嚎一声,几乎全无目的的一刀直刺,却是无巧不巧地刺入了史无尘的右肩,从肩后冒出刀尖!

这人无头尸体晃了一下,突然往前扑倒。

四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兰若君与任轻狂一屁股坐倒在地,狂笑一声:“痛快痛快,多谢多谢!”

然后再无多余动作,径自一翻白眼,齐齐晕了过去,动作出乎意料的整齐划一。

“走!赶紧走!此地不可久留!”

云扬更无废话,径自背起两人,史无尘将肩膀的刀直接拔出,闷哼一声,收回自己空间戒指。

云扬转一圈,将那三名青云门弟子手上的空间戒指全部取下,这才飞速而退,没入密林。

几乎在同一时刻,已经有衣袂破空的声音远远传来。

“谁在那边?”

但这里已经没影儿了。

……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兰若君与任轻狂很快就醒了过来,然而才一清醒,就与史无尘面面相觑,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便是不约而同的如出一辙。

“你们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云扬满眼尽是有趣的看着他们三个人,宛如欣赏一出久违的回忆。

这一刻,云扬感到了他们三人之间的情谊,虽然比不上自己九尊兄弟之间的情比天高,或者十殿阎君的兄弟义气同气连枝,却亦有一份肝胆相照休戚相关。

“你史无尘消失三年不见,江湖无踪,看来混得还挺不错的,传闻的重伤难愈,已然陨灭显见不实;可逍遥如你,哪里知道这三年中咱们过得是什么日子?!”

兰若君苦笑着:“今年再过四个月,便是天运旗惯例大比之期;更兼这一次与往昔有异,无数门派都在蠢蠢欲动,或者意欲要升级自家天运旗,或者筹谋守护自身天运旗位阶不落。如此一来,门派之中的参战弟子自然纷纷闭关,却也因此而空出来许多真传弟子位子。这些天运旗的普通弟子如同疯了一般,涌入江湖,玩命的提升自身实力……”

史无尘叹了口气,听到这里,便不用再听下去,所谓见微知著,他已经知道了兄弟们的际遇近况。

实打实的九块磨刀石摆放在这里,可谓闲置良久;那些个门派弟子还不发疯一般的扑上来?创造一切机会,也要战败天残十秀,获得一份真传弟子资格!

这是摆在眼前的,连猜都不用猜的事。

“看来你们这段日子不好过……”史无尘唏嘘一声。

“何止不好过。我们两个经常纠结在一处,状况还好些,石不佳那边一天被打三次直如家常便饭……端的怎么躲也躲不过;平小意那家伙平日里小心谨慎,轻易不与人发生争执,却也不知怎地,与一宗门杠了正面,一口气毒毙了对方十几名宗门弟子……已经是众矢之的,总算他乃是有为而作,痛下杀手之余即刻远扬千里亡命天涯,至今下落不明……”

史无尘讶然道:“这家伙平日里轻声细语,杀手竟如此狠辣,还真是人可不貌相……下落不明也好,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总有一份希望,其他人呢?”

兰若君悲凉的叹口气:“其他人也大都是……一般遭遇。或者更惨些也未知。”

云扬在一边好奇地问道:“当初为什么选定你们十人成为磨刀石呢?难道他们自己就没有衡量标准吗?那样又是怎样的标准恒定你们为磨刀石的?这件事情总有些始末缘由吧?”

兰若君惨然道:“兄台有所不知。我们十个人之中,原本有几人曾经拜入天运旗门下,其中的吴梦幻和铁擎苍;严格意义来说,他们现在仍旧是天运旗门下……可是当初,就在他们刚刚拜师不到半年的时候,适逢玄黄界宗门大比,门派不幸落败,为后进取代,最终降级;两人本来都已经入选真传弟子,但门派长辈却于此役全员战死……门派就此名存实亡,无奈流落江湖。”

“其他人,或者是在门派之中被人陷害,或者被人排挤,或者其他的原因……被迫离开出身门派。而后渐渐有风声传出,说到我们乃是天生的磨刀石资质……”

云扬瞠然:“天生的磨刀石资质?还有这等说法?”

“这种说法本来不假……但所谓的磨刀石资质之人,多指门派中陷入瓶颈无能突破,而且还要是已经超过五十年始终不能突破,再无望突破的高阶修者,这类修者,适时正处在了本身修为阶位的最高层,更兼江湖经验丰富,战斗经验同样的丰富,在了然自身修为无望突破,想要留下一份余泽,多会选择成为门派同级弟子,或者低一级弟子的陪练……大抵这种存在,便是磨刀石了。”

“事实上,宗门帮会世家之中都不乏这样的弟子。为门派的下层资质好的弟子,提供极为优良的往上的阶梯,磨刀石的存在功不可没。”

云扬点了点头,旋即又追问道:“这个说法很好理解,但所谓的你们这些天生的磨刀石,却又与寻常宗门世家的磨刀石弟子有所差异吧?”

任轻狂苦笑一声道:“当然有差异,几乎就是质变的差异,传闻中天生的磨刀石乃是……在每一个阶层,都可以很快达到高阶,然后停留一段时间,用以消化。”

“而这段时间,便被称之为磨砺时间……或者称之为磨刀石时间更为贴切。而面对我们这等人的时候,同级修者所能感受到的压力,乃是同级中最高的。”

“这样一来,所谓最佳的磨刀石,就此诞生。”

“但我们怎么就会是那什么天生的磨刀石,那些流言最初不过是与我们几人有过节的小人故意放出来的!”

第五十一章 人才啊!

云扬呵呵一笑:“你们自己承不承认已不重要,时间与现实才是佐证这个说法真确性的唯一凭证!”

兰若君顿了一顿才沉声道:“事实就是如此,仿佛命运跟我们这几人开了一个玩笑也似:在我们被逐出师门之后,几乎每一个来找我们战斗的弟子,都在战斗之中突破了……”

“即便是时至今日,我们仍旧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够突破!但他们当真就在与我们战斗之中突破了。”

“本来这种情况,出现在所有的门派被灭和被逐出门派的人身上亦是屡见不鲜之事,柿子捡软的捏本就是人之劣根性……然而这种状况在我们十个人身上最为明显,就变成了灾难,属于我们几个人的灾难……”

史无尘一脸无语:“我也是如此……当时连续三场战斗……对手都突破了……无一错漏。真是无语又无奈……”

“还有我,我是五个,一连五个……”任轻狂一脸的不堪回首。

云扬面色恍然,幽幽道:“你们是否承认自己是天生的磨刀石已不重要,关键是其他人如何认知,不过让我好奇的还是,你们是怎么抱成团的呢,就因为天生磨刀石之说?”

“当然不是,之前我们并无什么联系,甚至天生磨刀石之说,也只在一定地域一定范畴内流传,只要我们转往相对陌生的环境地域,便可避免争斗,至少被挑战的次数要少很多,可是……在那次机缘巧合之后,我等十个人为了寻宝,从不同方向,齐齐进入了天残之地……最离谱最不可思议的还在于,我们十个人当真在那里面得到了机缘,而且居然是属于天残地缺的特异机缘。”

说到这里的史无尘脸色都开始有些扭曲了。

“所谓天残地缺,便是命中注定必缺一样。”

任轻狂嘿嘿冷笑:“而天残地缺的承继者,往往都是悟性超高之辈……战斗中,随机应变灵动万状……”

云扬面上貌似是兴致愈增,嘿然道:“现在连我都不禁怀疑,你们就是天生的磨刀石了,否则这么有趣的机缘,怎么就落在你等身上!”

兰若君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多番反思之下,得出了一个推论,那些天运旗门下弟子,不缺资源不缺功法不缺灵力,唯独欠缺的,便是这战斗中的灵性。而与我们战斗下来,就算是败了,也能得到相当的启发……”

“大抵就是如此,更加进一步坐实了我们天生磨刀石的名头……”

等到任轻狂两人说完,云扬只感觉大开了一次耳界:这天下间居然还有这等妙事,端的又开了一次耳界!

天残地缺……听起来好流弊的样子。

“史无尘,说说你的际遇吧。”兰若君道:“传言你被高手重创,匿迹不出竟是虚言?可你又怎么会突然这么凑巧地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救了我们?还有这位是……”

“这是我现在的老大!”史无尘一脸光荣:“我现如今已经加入了我老大的门派,以后一起干。你们俩要不要也一道来?”

两个家伙都是两眼的圆圈:“你老大?门派?靠谱不?”

“靠谱不靠谱的唯有事实才能佐证,我现在已经得到了佐证!”史无尘大吹大擂道:“我不是信口胡乱扯哄骗兄弟们,放眼整个玄黄界,也就咱老大能带着咱们走上巅峰了,其他的……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人情冷暖也看遍了吧?”

“想想看,如果有一个门派可以依靠……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兄弟们一起打拼冲上巅峰,又是什么样的感觉?期待不?渴望不?”

史无尘一反常态的巧舌如簧,极尽蛊惑之能事。

云扬在一边都对这货刮目相看了。

从来没看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的能说。这么的口若悬河……不,这不是口若悬河,而是就在舌头上悬着五湖四海了……

嘴把式功力竟然丝毫不逊色于小胖子钱多多这个嘴炮专家,之前竟是小觑了此君!

“当然了,对于咱们而言,加入门派,运用门派的气运之力,天运旗的天道之力,乃是补齐天残地缺缺憾的唯一法门,你们……应该知道吧?!”

史无尘两眼放光,催促道:“你们还犹豫什么?一句话干不干!”

兰若君犹豫道:“可是你现在就像个骗子,跟传闻中的专门在人多的地方耍嘴把式的没啥分别……”

任轻狂连连点头,用一种怀疑至极的目光盯着史无尘猛看。

这货……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看这说话,分明就是一个诈骗了整个江湖的老油条人物,哪里还是往昔的三秋剑客……

“你们怎么能这么想我?”史无尘一脸不悦:“我史无尘可都是在为你们着想啊,大家兄弟一场,若不是天大好事,我找你们干啥?刚才我才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俩于水火,你们真是……”

他斜着眼睛,鄙夷地说道:“就你们两个现在一幅穷逼德行,居然还好意思说我骗你们,好好好,你俩说,我能还骗你们什么?!”

两人一想,这句话竟然极为有道理啊。俩人现在身无长物,穷的叮当响,人家能骗自己啥?

兰若君看着任轻狂,犹豫道:“现在左右也没地方去……本来今天想要痛痛快快战死的也没死成……要不……”

任轻狂也在犹豫,道:“……要不就先跟着史无尘……干一会儿?”

看得出,两人都在犹豫。

史无尘大为光火,感觉在新老大面前丢了面子,忽悠两个小弟居然还忽悠不来!简直羞涩!

“哎……罢了,我不勉强你们了……”史无尘一脸失望:“你们爱干啥干啥去吧……真是一片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

“别别,史兄,我们干了!”兰若君急忙说道。

“干了!”任轻狂也是害怕过了这个村真的没有那个店了,干就干了,就算被骗,被自己兄弟骗也值了。

“真的干了?千万不要勉强啊,也许我真的是骗你们呢?!”

“干了干了!”

“那你们对天起誓吧,发天道誓言加入九尊府。”史无尘快刀斩乱麻:“只要天道承认,以后咱们兄弟,就真的困在一起生死与共同命运了。”

“要死一起死,要上一起上,干到底!”史无尘慷慨激烈。

…………

第五十二章 贼船与显摆

听罢史无尘此言,任轻狂与兰若君登时陷入怔忡之中。

这……这个史无尘,今天给人感觉怎么就这么的古怪呢?!

跟以前他那清冷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难道说,三年不见,一个人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看什么看,我急于让你们加入九尊府,全都是为了你们着想,若是你们现在加入的话,我大有机会为你们争取到几个尊位……”

史无尘一派苦口婆心的说道:“若是晚了,便是时不我待,一个门派一旦蓬勃发展起来可是有多迅速就能多迅速,今天还勉强算是雪中送炭,错过今次这个机会,之后可能连锦上添花的份都算不上了!”

任轻狂与兰若君心中思忖,这话,貌似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

雪中送炭从来都比锦上添花令人动容,现在加入,虽然说不上完全的雪中送炭,却怎么也比之后再锦上添花更强!

“好!”

在史无尘引领之下,两人先是发下了天道誓言,加入了九尊府,然后又参拜了老大云扬,正式成为了九尊府的一员。

确认自己成为九尊府的一员之后,两人又自同时懵逼。

原因无他,两人没感觉到天运旗入体啊……

“怎……怎么会没有感到天运旗气运加成的感觉呢?难道是因为重伤在身,感应有误?!”兰若君一脸懵逼。

史无尘黑着脸道:“能够感到气运加成才是感觉有误,九尊府乃是刚刚成立的门派,连门派基地都没建造好呢,哪里来的天运旗?你想得太多了!”

兰若君与任轻狂闻言登时齐齐一阵晕眩。

“啥?刚……刚建立的门派?”

“是啊。”史无尘道:“九尊府算上你们两个,共得五人,堪堪一掌之数。”

他指了指云扬,道:“老大,我,你俩,还有一位大总管,在总部坐镇,并修筑总部基建。”

两人闻言身子不期然的摇晃了一下,兰若君用手扶住了额头:“憋……先瘪说话……喔喔……我有些晕……”

两人同时从心中升起一种感觉:“竟当真被忽悠上贼船了……”

偏偏天道誓言已经发了,天道已经见证,此刻纵然如何的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欲哭无泪的冲动。

原以为赶紧加入,避免彼时的锦上添花之嫌,没想到,距离“锦”,貌似起码还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史无尘……你你你……”任轻狂长长叹了一口气,哭丧着脸道:“你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啊啊啊……”

史无尘抱着膀子哼了两声,道:“我还跟你俩说,别他么的不识好人心,天知道你们俩占了多大便宜,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说我坑你们……哼!等以后,自有你们感激我的时候!”

兰若君龇牙咧嘴:“史无尘,我现在就感谢你,我感谢你八辈祖宗,全部都感谢一遍够不够,要不要我再多感谢一遍!”

史无尘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这天真热。”居然当真就开始宽衣解带。

兰若君与任轻狂一阵撇嘴冷笑。

当前这天气虽然说不冷,但怎么也不能算是热,不过三四月的天气,能热到哪里去?

再者说来,以史无尘已臻圣级层次的修为,早已经是寒暑不侵,再怎么热,也不会有感觉。

这家伙莫不是失心疯了?

两人下意识的将目光聚焦在某人的身上,下一刻,两人不禁齐齐瞪大了眼睛。

触目所及,但见史无尘解开衣服的胸口位置,赫然有一块紫气莹莹的晶石。那晶石通体紫气萦绕,散发着雾蒙蒙的光彩。

而随着晶石现世,四周的天地灵气,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强大的牵引,以百川汇海之势向着那紫色晶石疾速靠拢汇聚过来。

两人都是识货之人,心念电转之余登时脱口一声惊呼道:“紫极天晶?!”

两个人的两双眼珠子,一下子直了,蓝了,绿了!

目不转睛,一瞬不瞬!

史无尘身上,居然藏有这等好宝贝!?

他哪里来的?!

史无尘洋洋得意的将紫极天晶拿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半晌,一旦失去了丹田灵力的压制,紫极天晶自主吸纳天地灵能的效用再无抑制,全面爆发,顿时紫气腾腾,灵光冲天辉映。

史无尘见状赶紧又收了起来,喃喃道:“天气这么热,我真担心出了汗将我的好宝贝沁坏了……总算还好,没有坏,哈哈哈哈……”

兰若君:“……”

任轻狂:“……”

这货在说什么,到底在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你还能更嘚瑟,更显摆一些么?

还有,自己刚刚才切身感受到的,灵气如潮,通体舒畅的感觉怎么就没有了,以后再也感受不到怎么办!?

这一瞬间,两人险险泛起杀人越货,强夺紫极天晶的念头!

云扬在一边,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压根就不用自己出马,便已经被史无尘三下五除二的忽悠下来了,倒是意外惊喜。

“兰兄弟,任兄弟,不用着急,不用沮丧,加入咱们九尊府,保准不会让你们后悔。”云扬哈哈一笑,道:“两位兄弟加入九尊府,我这当老大的,岂能没有一点见面之礼……嗯……这样吧。”

他沉吟了一下,道:“暂时咱们门派初创,就只是个草台班子,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我就送两位兄弟每人一块小玩意儿吧。”

说着,手腕一翻,就是两块紫极天晶出现在手掌之中。

紫气狂涌。

灵气如潮!

那种失而复见,几乎窒息的灵能萦绕感觉,让两人心潮澎湃,竟是再也挪不开眼睛。只感觉喉咙干涩,呼吸急促,就只剩下眼巴巴的看着云扬,只等着云扬说下去。

“嗯……”

云扬不为己甚,再不拿捏,大是亲热地抓着两人的手,一人一块紫极天晶地送了出去,这才道:“两位兄弟可千万莫要嫌弃礼物微薄。从此之后,大家就在一个大锅里抡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让我们齐心协力,打造出九尊府的辉煌。”

一直到紫极天晶到了手里,就在自己手心,真切地滋润着自己的经脉,两人兀自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没有醒来。

紫极天晶啊!

几乎是只流传于传说中的玄黄神物啊!

就这么轻描淡写,轻轻松松的到了自己手里?!

…………

第五十三章 添人进口!

兰若君与任轻狂两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辈子居然还有拥有紫极天晶的机会!

这东西,向来都仅止存在于天运旗的门派之中,而且还要是门派高层和最最核心的弟子,才有可能拥有!

之前,两人都感觉,能够拥有一块阴阳玉,找找宝贝,就已经是莫大的福缘了。

但区区阴阳玉如何能与紫极天晶相比?

紫极天晶乃是修炼神物,可以使用百年以上光阴的好东西啊。

随时辅助修炼,恒久受益……

阴阳玉充其量也就是能够寻找点宝贝然后卖点钱而已……这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啊!

那什么草台班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点点的见面礼云云,早已被两人忽略至九霄云外!

人家说是小玩意儿,那是人家自谦,自己若是真信了,那就是棒槌,超级大棒槌!

“多谢老大!”兰若君与任轻狂心下充满了感激感谢感动的说道。

虽然还不至于就完全心服口服的认同,但心中却已经比之前舒服了太多。

“这位老大,怎么说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了。”

“多了这一块紫极天晶,就几乎可以等同拥有下品天运旗的门派气运加持,纵然还有一定差距,却也在可控范畴之内……这么想来,加入这九尊府,固然仍旧未必是多大的好事,但至少不是坏事了……”

“左右天道誓言已经发了,就安心留在这里吧,总得对得起云老大的这份慷慨,就看这块紫极天晶了。”

“现在出去就是一个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倒不如在这里跟志同道合的兄弟作伴,一并努力发展,没准还真能轰轰烈烈的干上一场。”

两人手中拿着紫极天晶,最初的激动过去,一颗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尽都对未来多了一份畅想。

“不必客气,真的不必客气。”

云扬和蔼的微笑:“相关于两位在本府的职位,等二位养好伤之后再说。”

云扬此言一出,史无尘咳嗽一声,随即一脸正色,并不说话。

兰若君与任轻狂面上不显,心下反而更惊。

这云老大的言谈行止屡屡超出我等预判,此言之意分明就是还未打算将我们列入九尊府的中坚力量,隐隐暗蕴考察的意思。这一点依宗门宏旨而言无可厚非;但在当下都已经给了紫极天晶的时候,却又似乎于理不合……

等等,若是这紫极天晶真的只是一点点的见面礼,那么若然真的成了门派中坚,又会如何?

两人一念及此,几乎不敢想象下去了!

这个不敢当真就是不敢,一见面还没怎么滴就给了一人一块紫极天晶,这样的大手笔堪称骇人听闻,再延伸下去,更夸张的想象下去,貌似已经超出了两人当前的认知!

“史无尘,你是什么职务?”任轻狂沉吟半晌,换了方向,转而向自己兄弟旁敲侧击。

在自己两人之前,史无尘乃是九尊府名副其实的元老,大可从他当前的身份高低程度,判断他的地位,见微知著,

“九尊府九尊府,顾名思义,当有九个尊位。老大乃是首尊,云尊。”史无尘得意洋洋,道:“本座排行第二,是为剑尊。”

“剑尊……”任轻狂眼中即时射出来炙热无比的神色。

任轻狂平常对敌多用暗器克敌制胜。但他真正最拿手的兵器,同样是剑,是故他一听“九尊府”这个名字的时候,即时就联想到,这门派的最高层,该当共得九人,才算是名副其实。

原本就在心里寻思盘算,是不是要争取一下剑尊这个头衔,位置。

不意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个盘算敲响,就被当头一棒敲了,剑尊之位已经被人占据了。

而且占据此位的这个人,赫然是史无尘!

“现在九尊府不过草创,尊位云云该只得暂定,我们固然还没有位置,但你的位置却也未必安稳。”

任轻狂充满了战意,道:“剑尊这个职位,你未必能坐得住,未必不会被他人取代。”

史无尘白眼一翻,道:“怎么,你要抢?”

任轻狂轻轻一晒,道:“江湖天下,实力为先!若我用剑打败你,你还有何面目再占据剑尊职位?”

史无尘睥睨作势,淡淡淡淡的说道:“等你来战!”

“一言为定!”

任轻狂与兰若君两人尽皆受伤沉重,虽然服用了疗伤丹药,云扬也好不吝惜的给予了生命之气,更有紫极天晶辅助,大大减少了疗伤时间,但不足部分仍旧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够完全痊愈的,再非是外力可以加速的了。

云扬背起任轻狂,史无尘忍着伤,背起兰若君;四人一路向着九尊府方向而去。

……

暗影中。

萧玉树与顾九霄悄然显露身形。

“这小子,口口声声说只得十块紫极天晶在手,实则却还留着这么多的施施然送人,建立势力,巩固自我根基,端的狡猾……”

“这才正常吧。他若是没有几分心机,何能以这么几岁的年纪便飞升玄黄界,我们又凭什么认可他成为一门之主?如何发展自己?”

“话虽如此,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大对劲,这小子不实在!”

“是你不实在才是!若是设身处地,易位处之,你处在他的位置,你又会拿出几块紫极天晶来交易,你会不会留下几块作为后手?咱们能够取得十块,已经是邀天之幸……再说了,紫极天晶现在可只为次要,咱们真正的大目标可别忘记了。”

“嗯……这话是正理,不错不错。”

“光顾着跟你掰扯道理,忘了说刚才那一战了,这两个小子刚才那一战打得很漂亮,惊艳得很啊。”

“确实如此,云小子的出手时机,选择得更见巧妙,端的妙到毫巅,奠定迅速了结此役的契机,实力眼力经验心性,任何一方面都臻上乘。”

“啧啧……”

……

转眼四天过去。

任轻狂三人的伤已经尽皆痊愈,回复十足状态,意气风发,

更兼生命之气的作用,扩充了三人经脉韧性,辅以紫极天晶修炼,令三人感觉虽只数天下来,修为便已是更进一大步,如何不蠢蠢欲动,直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压抑的好战情绪。

尤其是兰若君与任轻狂,心态比史无尘更为焦急。

人家史无尘现在已经是剑尊了,实打实的九尊府次尊,自己两人因为一念之差,没有第一时间入伙投效,不得云尊亲眼,没有职位在身,何能心安!

现在史无尘是门派领导,自己两人反而成了小弟……

怎么想心里都感觉不是很舒服啊。

…………

第五十五章 一盘散沙!

可这条命令却是遭遇了所有人的一致反对。

“凭什么啊?”

“我们怎可能退出?关系到我们门派命运存续的货物被不劫天劫走了,我们离开,我们丢失的货物怎么办?”

“我们家族财物被劫了这么多,我们离开,这不行,绝对不行……”

“我们帮主已经传下话来,不将货带回去,就把我们人头割下来带回去,要不您再费费心,直接杀了我们得了……”

“我们的……”

“我们不走!”

“我们要留下来与不劫天绝一死战,宁死不退!”

“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不错不错,宁死不退,誓不罢休!”

“宁死不退,誓不罢休!”

……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燕子山下海量汇总,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聚集在此地的几位天运旗所属高修无不感觉到一肚子气直冲上来。

凭你们这个烂番薯臭鸟蛋怎么可能报得了仇?

就你们这微末伎俩,留下来只不过是添麻烦知道么……

平心而论,尊者阶位在玄黄界世俗之中,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但是……现在的问题却在于,你特么比人家差太远了啊。

这玩意儿是存在比较的,知道伐?!

劫匪比你们高出去那么多,是你们有血气,光凭喊口号可以弥补的差距么……

其实这一节那些个世家和小帮派小门派的高手们岂会不知,但这些人一个个心里更加清楚的是:我们都撤出去,你们收拾不劫天肯定会容易很多……不过你们收拾了不劫天之后,所得到的东西……会还给我们吗!会吗?

既然如此,我们留在这里还有浑水摸鱼的机会,希图一个侥幸,怎么可能干脆痛快的撤出去成全了你们?

你们当我们傻啊?

我们还幻想着你们某一位跟不劫天两败俱伤两败俱亡的,我们好占个便宜呢……

这也许就是之后的现实呢,也许我们可以趁此机缘,一举收获巨利!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每个人心下的侥幸念头尽皆不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没准就是那个幸运儿,如何肯退?!

“好好好,你们不撤,我们撤!”

几位天运旗门派高手在经过一番商量之后,见无论如何这帮人也不肯走,立即下定了主意。

耍无赖,玩光棍是吧?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

那就让你们先撞个头破血流再说!

反正我们也不急。

不劫天也飞不了!

于是乎,八位圣者二级三级以及几位圣皇高手悄然撤了出去。

可这个事是隐秘进行的,燕子山中的其他人全不知情。

全抢了吧。

全抢了……我们在收了不劫天之后,也能得到的更多。

就眼前前来的这些人,最少也有几十家门派帮派世家的人手,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齐心的,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当前这种的奇葩现象。

这一幕,让萧玉树顾九霄两人扼腕不已,叹为观止——

“不得不佩服云扬这小子,当真是个人物啊!”顾九霄长长叹息:“我想,没准他在抢劫动手之前,就已经料到了定然会出现现在的这种局面吧。”

萧玉树也是连连摇头:“多半就是如此吧……否则,他不会大大小小一个也不放过,甚至有些没什么价值的,也都抢了……真不知道该说这小子是狠,还是吝啬,连几块下品灵玉都不肯放过,顾兄,那玩意掉在地上你会去捡么,反正我是不会捡的,多栽面啊!”

“我也不会捡……你关注那些个细枝末节干嘛,现在可是超过五百名的高阶修者,齐聚燕子山,声势空前浩大,若是这些人能同心协力,哪怕不劫天有一百个人的规模,也得被他们剿灭了抓住了连锅端了……只可惜这些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私心杂念,只能是为不劫天创造一个有一个的抢劫机会,而自己对于切齿痛恨的敌人却只得有心无力无可奈何的份……”

“这种局面,还真是可悲可叹。而这种局面,正是云扬不择手段的抢劫所带出来的……”萧玉树怅然叹息:“云扬的这份心机,诚然是可惊可怖,叹为观止。”

顾九霄沉默了一下,道:“若是我们也身在其中,若是我们提前就能知道他们这种图谋,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甘心就那么听话的撤出?”

萧玉树彻底无语。

不会的!

无论如何,都不会。

因为……修为低的撤出,就代表着完全没有了机会,血本无归!

将心比心,谁都可以欺骗,唯有自己的一颗心,难以欺骗,这事,还没法嘴硬的!

……

不劫天再现,云扬四人团伙作案,而这边少了圣级高手坐镇,当真几乎就是一路横扫,当者披靡,少有疏漏。

但云扬很快发现了玄黄界的规矩坏处,或者说恶心人的地方:劫财不劫命,劫命不劫财。

有不少已经被抢成了穷光蛋的家伙,甚至是被云扬等人遭遇了好几次,连件兵器就都没有了,身上就剩下一件遮羞的内衣了,居然还是死撑着不离开!

这状况就比较糟蹋人了!

云扬那是什么脑子,瞬间有了好主意。

“规则只说不能杀人,没说不能伤人吧……”

于是乎,顺理成章的得出新方案,“再遭遇老对手,将之打成重伤。”

云扬决心一下,这伙人算是真正的倒了大霉。

“连续两天没都有遇到硬茬子了。那帮高手很大机会是嫌这帮人碍事,先撤出了,坐看这帮人的笑话。”云扬冷笑一声,道:“他们想要我们帮他们清场,确定没人搅局,没有苦主,视野开阔,才强势入战,拿下咱们……”

兰若君皱起眉头,道:“这个计策不可谓不毒啊。一旦我们当真清了场,那么在这里就只剩下咱们几个了。若是不清场,有这些人在旁随时虎视眈眈,稍有大意便是丢了性命,这些人正面战力或者不堪一击,但一旦联手偷袭,于咱们也是威胁啊!”

“还有,那些个高手虽然看似是撤出了,但我估计他们神识力量却必然还会留在这里,咱们只要一行动,只怕就瞒不过他们的窥伺!”

“无所谓!我自有打算!”

云扬断然道:“直接兵分四路,展开行动,了结眼前这些渣滓。”

“好!”

第五十六章 空中有枪

……

顿时,燕子山丛林中,四面八方的传出惨呼的声音,一时间,此起彼伏,宛如人间地狱!

无数断了腿断了胳膊断了肋骨的江湖人,狼狈不堪的争先恐后往外逃了出去。而这个时候奔逃出去的人,一个个无一例外,全都变得是清洁溜溜。

当真浑身上下,再无寸缕。

出乎云扬等人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次赫然又收获了三四十枚空间戒指,居然是之前遭遇之时收捡不到,藏在私密处的空间戒指没被搜出,而这一把,才是真正的毕纤可见,点滴无遗!

“以后门派弟子立功了,光是奖励空间戒指就可以顶好一阵了。”云扬将所有的戒指在收拢的时候,统一抹掉了神念,将之化作无主之物。

“咱们的门派储备,至少在短期内是不会匮乏了。”

史无尘嘿嘿笑了笑。

“加快动作,一刻钟之内解决战斗,全员向我聚拢。”云扬发出严令:“一刻钟的最后时刻,必须在我身边,做好迎敌准备,以策万全。”

此际云扬的神念力量,已然察觉到有好几条强大的神念从远方向着这边飞来,虎视眈眈。

而当先的一股,尤其声势浩大,更是急如星火。

却与后面的几个人拉开了不少距离。

云扬心中一瞬间突然多了一个想法……

“是!”

三人同时答应。

……

邱梦成整个人如同鹰隼一般,强势划开了半空雾霭,向着燕子山顶位置飞掠而来。

心急如焚!

抓捕不劫天,乃是在江湖中扬名立万的大事,更兼可以打发一笔横财,决不能被别人抢了去。既然这里已经清场,那么,谁先到了这里,就是谁的!

他乃是青云门所属的修行者,此人单论修为在青云门属于不高不低的位置,平日里难得出来行走江湖,而他自从卡在了圣者三品的阶位超过五十年之后,便算是沦为了青云门的圣级陪练。

而这一次,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正整是他这边负责的货物出了事。

听闻回报的邱梦成勃然大怒,压下了别人的请战要求,主动请缨而来。

不过追回货物还在其次,他自己想要出来散散心杀几个人发一笔横财才是最大的理由。

毕竟成为陪练是一回事,其本身的圣者三级巅峰修为,却也不是假的。

此人距离云扬这边还隔着数里路,然而其流溢出来的恐怖威压已经压得彼端整片山林整齐的向着一边侧倒,其势如同飓风突然莅临!

他的身后,带着霹雳电闪的雷光!

这乃是玄气运行到了极处,携风雷而行的表象!

触目所及,来者双臂张开,大袖飘飘,身侧便如是有两只巨大的翅膀一般,御风而行,两边衣袖,直若垂天之翼,绝云气,霄九天!

一方面压迫前方,一方面将自己身后的同级高手视线屏蔽,更卷起漩涡气流,让后面的人走得更慢些。

我的!谁都不许抢!

山顶上,正有四道蒙面的身影,并肩站在一起。

这几人眼中尽都神光闪烁,身材挺拔,毫无惧色的站在山巅,遥望如同从九天飞凌的邱梦成,衣袂在狂风中凌空飞舞。

眼神一瞬不瞬。浑身玄气,早已经满溢!劲气凌空,纵横捭阖。

四人所站的地方,隐隐然已经形成一个灵气漩涡!

轰的一声!

邱梦成从空落下,尚未到来,他的两手已经张开,眼中,尽是凌厉满布的杀机!

但就在他刚刚落下,已经蓄足了力气的时候……

“干掉他!”

一声大吼,突然间下面四个人同时跃起,便如四道长虹激射,不分先后的迎了上来!

两口刀,两口剑!

刀剑合击,联袂而来!

眼见对方来势汹汹,邱梦成却没有太把这一波的攻势放在心上,他乃是实打实的圣者三品巅峰实力,来袭者虽然多达四人,但个中最强者不过圣者一品顶峰,威能汇流杀伤力虽然不可小觑,仍旧在其承受范围之内,而且是大有余地,自然不需要太当回事!

邱梦成只感觉到了可笑。

这四个家伙难道以为以他们的微弱修为可以抵挡我?简直不知死活!

可就在双方即将正面接触的一瞬,邱梦成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起。

因为……在这双刀双剑之前,居然还有另一道隐藏攻击!

那是一根无形无影的长枪!他之前竟然没发现!

这根枪当真没有影子可言,甚至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似乎就仅止存在于空气之中。

但这根枪却又长得很,竟然至少得有十七八丈那么长!

这天下间,哪里有这么长的枪?

十几丈长……这不是开玩笑么……什么样的人能用得了这样的长枪?

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啊啊啊!

邱梦成自空中以大山压顶之势飞落下来,而那根枪早已驻留在那里,同样的大山不动!

那架势,根本就是等着邱梦成自己主动自觉地向着长枪尖头撞上来!

邱梦成初初就只注意到了前面那四个人手中的刀剑,放心放的太早了,挂一漏万根本没有发现,彼端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一杆枪!

可是……这分明是超乎常理的另一事情!

相信玄黄界任何一个修者,都不会有这样的经历,更加不会相信有这样的奇怪事情发生!

但现实偏偏就这么真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直到邱梦成自己的护体玄气已经真切的接触到了长枪尖端,感觉到了枪刃的寒森……他才算是发现到了枪的存在!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杆枪也不知道什么成因,居然完全无视邱梦成护身的玄气护罩,直接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邱梦成流星一般的冲下来,整个人毫无花假地冲在了枪尖上!

若非他搭眼预判了云烟等四人的修为实力程度,选择将护身玄气散溢全身,而是将全身玄气集中在一起,或许还能够抵挡这长枪的锋芒,只可惜,他没有。

然后,自然就造就了一个很悲哀的事实。

那杆长枪在遭遇邱梦成的护身玄气之后,径自以锐不可当的冲势往前刺出。虽然因为玄气阻挡,透明的枪身在空气中无可避免地弯成了大弯弓,但犀利的前端却仍旧刺破了邱梦成的前胸!

刺破了血肉!

血花四溅!

第五十七章 威风凛凛的死了……

一旦破开了最外层的玄气防护,后面一切都好说了,邱梦成只感觉胸口一阵刺痛,长枪贯胸而入,透胸而出。

原本弯成弓形的长枪得到释放,瞬时反弹,那长达十几丈的枪杆,在邱梦成的惨嚎声中,整个的从他的身体中贯穿出来!

大抵是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兀,变生肘腋之间,邱梦成中枪之余,兀自止不住原本自高空坠落的威风凛凛势头,仍旧张牙舞爪的向着山顶上的四个人扑将下来!

这一系列事情变故,说来话长,其实全程就只得一个瞬间:邱梦成来了!携带着风雷之威,霹雳雷霆如同灭世一般的落下,然后,胸口恍如无中生有一般地猛然爆出来一团血花。

被贯穿!

被前后通透的贯穿!

然后他仍旧继续落下,伴随着血流如注,血洒长空。

可是今天古怪的事情陆续有来,一枪贯体之余,那杆只余尾端尚嵌在邱梦成身上的奇怪长枪不知道为何蓦然消失了,从他的胸口直接消失。

长枪蓦然消失的直接后果,就是令他的胸口突然多了一个圆圆的洞口,位于山顶上四个人的角度仰头看去,赫然能够透过他的胸口,看到太阳!

这一幕真是触目惊心,惊悚至极!

威风凛凛的邱梦成,刹那间就是长声惨叫。

在惨叫声中,整个人冲了下来。

仍旧如先前一般,正面对上跃起来四个人的双刀双剑!

只是这个时候的彼此状态已然与之前迥异了,邱梦成的护身玄气已破,更兼身负重创!

骤然遭遇致命打击的邱梦成,现在唯一的感觉就只有五脏六腑都在疯狂的燃烧,那是一种濒危致命迫在眉睫的难受,切身感觉到自身生命力的急速流逝,眼看就要见底的绝望,还有胸口受伤处直接与呼啸狂风亲密接触的痛楚……

无一不让他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他甚至能感觉急速扑落带起的狂风将自己的内脏一块块吹出去……

视线都已经开始模糊,战斗本能亦随之锐灭。

连他的神智,都已经模糊。

两口刀两口剑同时砍上身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直到更多鲜血飞溅而起的一瞬,他才终于如梦初醒一般的大吼一声,两只手一左一右各自抓住了一把刀剑。

但另外一刀一剑却没有办法了,云扬手中的天意之刃灌注了全身玄气,狠狠地砍在邱梦成左肩,铮的一声之余,早已将左肩连带左手一起劈落了下去!

来自史无尘的一剑则是径自刺入右胸,沛然剑气狂涌而入,如同炸弹一般在邱梦成胸口中炸裂开来!

邱梦成绝望的惨嚎着,浑身颤抖着,口中不断的涌出血沫,他的五脏六腑,还能保存完好的那部分,也在这剑气之中尽都变得粉碎,原本擒住一刀一剑的双手下意识的松懈了!

兰若君长刀回复自由,顺手一刀,却是将邱梦成右肩整个劈落,任轻狂长剑抡圆了当做大刀,一个横推过去,径自将邱梦成的脑袋砍了下来。

这位圣者三级巅峰高手,一共就只是露了一个面,不可一世的强势前来,却在瞬息之间就被砍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甚至,一直到他身首异处,一命呜呼,身子还没有来得及落地!

仍旧身在长空之中。

一切终局,尽都在刚刚的一瞬间,尘埃落定!

邱梦成被砍落的脑袋两只眼睛里,兀自是满满不可置信的惊讶与恐惧。

至死仍旧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空中……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一根长枪?

云扬一只手一招,将邱梦成的一条左胳膊直接抓在手中,伸手一撸,空间戒指就此易手。

圣者三品高手的身家想必不菲,燕过尚且拔毛,不劫天此次得手,岂会走空!

时间已经极为紧迫!

远方的风雷之声已经临近。

“走!”

云扬一声呼喝,另外三人连手中刀剑都来不及入鞘,径自在空中急疾转身,史无尘一把抓住云扬的衣衫后摆,以自身修为被云扬带着飞起。

而兰若君与任轻狂同样来不及换气,一人抓住史无尘一只脚,被他带着飞起。

三人同时换气,同时发力,庞大的力量开始反推着云扬往前飞,云扬则趁此空档深吸一口元气,全力飞驰,同时带动余者三人。

一瞬之余,四人已经化作了并排的姿势,却都是缓过来一口气;呼的一下子在空中急速飞出去,身影一闪,旋即再也不见踪影。

后面。

十几条人影无不裹挟着如山岳一般的强大威压,不过前后脚之差的降临燕子山,但终究已经是晚了一步,就只看到邱梦成死不瞑目而且四分五裂的尸体。

来人眼见邱梦成死状无不倒抽了一口冷气,胆战心惊!

“邱梦成!”

“青云门护法!”

“圣者三级顶峰高手!”

“他怎么会在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里就丧命在此,还要死得这么惨?”

“刚才随之惊鸿一瞥,但我们分明是看到他率先飞起,便即随后而来,前后顶多相差不过半个呼吸的光景,这么短的时间,充其量也就是对过一招的时间。邱梦成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了?对方虽然占了人数优势,也不该如此啊!真是越想越觉得这事情尽是古怪!”

“难道这不劫天四个人之中,竟是具备了瞬间杀死三级圣者的实力?这……不可能吧?”

“肯定不可能,否则他们跑什么?!”

“先不要妄下结论,也不要擅动现场,先来研究研究邱梦成究竟是怎么死的,这才是当前要务。”

“……”

这几个人都是全速赶来,虽然被邱梦成抢先了一步,但大家也不急。

大家都是老江湖,心里有数。

别看邱梦成抢的快,但这不劫天三个人却也不是好相与的;想要在瞬间拿下,就算是圣者三级巅峰,也绝对不可能。

邱梦成先来了,也不要紧,先来替我们牵制住不劫天也不错。

等我们来了,全是我们的!

顺便还替我们消耗一下不劫天的锐气。

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只是晚了一步,邱梦成居然已经死了。

不可一世的来,干脆利落的死了……

这特么……

……

第五十八章 一坨!

这十几位高手围着邱梦成的尸体转来转去的转了十几圈,却齐齐是满脸懵逼,浑然不解。

实在是看不出来啊。

这位大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看起来前前后后的伤势,几乎都是同一时间的造成,顶多就是先断首后分肢,或者先分肢后断首的差异,顶多还有一个重伤躯体的可能……

“还是不对劲,除非是邱梦成自己个活腻歪了,不远万里的跑来找死!现在所有的死状伤势全都指向一点,这货竟是自始至终也没有形成半点的反抗迹象……”

“无论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像是来寻仇的,根本就倒像是来自杀的……”

这种说法,听来似乎是荒谬到了极点,但是在场的众人看到眼前的情况,却感觉当真就只有这一种说法可以解释!

“奇了怪了!”

“确实奇怪,费解至极!”

…………

四人如同一股旋风一般同时冲进早已经寻好的落脚山洞,云扬落在最后,而就在四人落地的同时,土之力木之力同步发动。

但见山洞上方簌簌的落下土块,地下土层亦同时翻起,迅速往上耸起;还有无数的藤蔓花草,也就这么异常迅速的生长起来……前后不过眨眨眼的光景,就已经完整的遮蔽了洞口!

现在从外面看来,哪怕是直接贴在这山壁上,也根本是无法发现任何异样,决计想不到这里居然还隐藏有一个山洞。

“呼呼呼呼……”

山洞之中。

鼓尽全力疾驰的四个人尽都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每个人这会都疲累得几近窒息。

先前一战,虽然邱梦成事先大意被重创,无论战力战意尽皆锐灭,所以才导致一击成功,但是云扬等人思考面对的,却是邱梦成那圣者三级强横的护身玄气与凭一己实力几乎不能损害的肉体,四个人每一个人在那一刻都是拼尽了全力!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眨眼时间内的战斗,但四个人都已经发挥出了突破自身极限的终极实力!

再加上刚才极速逃逸的消耗,此刻的疲累,直接就是身体被掏空了一般的透支!

但是四人每个人心中却都充满了振奋!

圣者三级!

几乎等同于下品天运旗的中坚人物!

即便不是一派掌门,也起码是长老级别的强者。拥有黑色天运旗排名最后的几个门派之中,修为最高的,也才不过是圣者四级而已!

此役一举斩杀了邱梦成,对于云扬四人来说,实际的所得反不如精神振奋来得爽利!

“虽然咱们是动用诡计阴了邱梦成那厮,但是……这也同样证明了,我们只要再努力往前一步,以现在的力量,还是有机会可以杀入下品天运旗行列的!”

史无尘累得脸色蜡黄,心态却是振奋之极,道:“老大,你有没有这个打算?”

云扬细细长长的呼吸,平息心脏好似擂鼓一般的急速跳动,沉声道:“自然是有的,不过现在咱们人手还远远不足,任重道远。”

史无尘与兰若君同时点头。

天运之战,堂堂正正一战,需要战斗三场。

这其中包括有门派最高战力一场;然后便是双方掌门之决;而最后一阵,则是双方菁华阵容的战阵之战。具体几个人的战阵,由防守方提出。

前边的最高战力与掌门之战,于许多门派基本等于一场,强行分作两场,大抵就是两大门派的第一高手与第二高手轮番上阵而已!

而第三场……对于九尊府来说,才是最为难受的考验。

现在九尊府战斗人员一共才四个人,若是当真去挑战,一旦对方提出来:九个人战阵对战。

都不需要真个对战,直接就会因为人数不够而被淘汰……

“咱们可得赶紧想办法,要不就将其他几个兄弟都弄过来。”史无尘兴致勃勃的说道。

兰若君翻了个白眼,道:“一坨,这件事非你莫属。”

史无尘勃然大怒:“你再叫我一坨我就跟你绝交!”

云扬与任轻狂无声的大笑,眼泪几乎笑出来。

史无尘因为姓氏的原因,又兼这段时间里任轻狂与兰若君对他早早成为了九尊府次尊,自己两人啥名头都没有,羡慕嫉妒之下,倍觉不顺眼,顺手给他取了一个“一坨”这样的外号。

史无尘因为这件事已经发了好几顿脾气,但毫无作用,谁让他只得一人,光是兰若君任轻狂两人轮番上阵就让他吃不消,还有云扬,貌似对这个新外号也热衷的很。

不得不说,史无尘睡觉喜欢蜷缩起来,一旦蜷缩起来一个奇怪的形状,还真的像……

“哎呀,都是自家兄弟,不过是个称呼,何必大动肝火?”云扬劝解道:“一坨,说实在的这件事你要多费点心。咱们现在的力量还很薄弱。急需人员补充啊。”

史无尘悲愤至极:“老大你也这么叫了,太让我伤心了……”

云扬正色道:“何必在意这些小节呢?一坨!”

史无尘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呻吟道:“我需要盟友!我迫切的需要盟友……”

三人大笑。

……

“趁着这会休息,清点一下这一波的收获。”

“咱们这一次,貌似又抢了不老少,算是薄有收获。”

四个人各自清点各自抢来的东西,分别报数,汇总。

云扬汇总得出结论:云扬第一,任轻狂第二,史无尘第三,兰若君排最后。

“咱们收取到的上品灵玉数量实在太少,还不到一千……中品灵玉两万余,下品灵玉……三百多万……而各种天材地宝,数目寥寥;各种奇异金属,一共还不到十块。”

云扬对这样的斩获很是不满意:“其他的杂七杂八全算上,什么兵器什么别的……加起来也没多少啊,这么点收获够干什么的啊……”

“老大,还有那邱梦成的戒指还没有看吧?”史无尘提醒。

云扬叹口气:“这家伙里面也没有啥好东西,两口宝剑,五百上品灵玉,三株火灵芝,还有几瓶丹药,一小堆星辰玉……再来就只有女人肚兜了……足足有几千件女人肚兜,他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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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他不会在乎!

“竟有此事!”史无尘三人目瞪口呆。

对于邱梦成此人的爱好深深的感到佩服!

这世间,还真是什么样的奇葩都存在,只有想不到的,就没有不存在的!

“难怪这么多年了,跟他同期的修者,只要没死的基本早都晋升圣皇了,这货还是个三级圣者……”兰若君哼了一声:“这还真不是没有原因啊。”

云扬对此也是长吁短叹不已。

原本对这位三级圣者的空间戒指还充满了期望,但现在看来,除了戒指空间的内容空间略大些之外,身家甚至还不如好多人呢……

简直是大失所望。

他为何冒险制定这个劫击计划,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戒指。但现在看来,只是戒指里面的这些东西,还真不值得像刚才那样冒险……

而且这一战,势必会与青云门结下死仇。

云扬觉得,这是自己登上玄黄界一来,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一时贪心,后果严重。

云扬立即提醒自己:以后,决不能贪心。见好就收,必须是自己的一条行事法则!否则,如邱梦成这件事再多几次,迟早要为九尊府引来灭顶之灾。

“引以为戒!”

云扬暗下决心。

“先销赃。然后巩固这几天下来的战斗经验;用丹药和天材地宝配合紫极天晶,能提升多少算多少,最大极限的提高自身实力。”

“你们先回门派。我去做生意。”云扬哈哈一笑,身子在原地直接消失。

“老大这门神通真是太让人羡慕……”兰若君充满了佩服的看着云扬消失,道:“若不是老大这神通相辅,恐怕咱们早已经……”

“九尊府必将名震天下!”任轻狂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

一直处在被欺压,突然看到了希望,甚至跻身希望之中,兰若君与史无尘两人其实与任轻狂都是充满了这样的狂热!

“回门派!”

史无尘拍拍屁股站起来:“记得换衣服,重新打扮一下,可别把你们不劫天的贼名带到咱们光明正大的门派里面去,九尊府可是正经门派,都是正经人,正人君子。”

“……”

兰若君两人为之气结。

“门派建筑的差不多了,我顺便按照老大说的办法,将护山大阵启动。让你们这两个土包子感受感受,什么叫做门派的福利所在!”

史无尘哈哈大笑,眼中却也是充满了憧憬。

“咱们还是来商量商量,合适找谁来九尊府吧。”

兰若君皱着眉,道:“老大不熟悉其他天残十秀的性格,但咱们却是最为清楚彼此的。有几个性格乖张的,可能要优先考虑一下。”

任轻狂道:“不错。不过说来也奇怪,老大就当真任由咱们大家一个个的全部都进入九尊府中?难道他都一点也不担心,咱们这伙人会拉帮结派?要知道,天残十秀的力量聚在一起,想要架空老大区区一个人,几乎都不是轻而易举而是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史无尘翻了个白眼,道:“我就说你眼界狭隘,你以为老大会不知道这一层利害关系,但他会在乎吗?”

兰若君苦笑:“不错不错,老大确实是不会在乎,我现在说出这点枉做小人了……说不定,他这么放权给我们,根本就是在等着咱们架空他呢……到时候,他必然有雷霆手段反制,一举将所有人都整治得服服帖帖。”

史无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听这话的意思,你对他比我对他还要有信心!?”

兰若君哈哈一笑,道:“一坨,在智者眼中,看出去的尽是智慧;在信任眼中,看出去满是忠诚;在一坨你的眼里,看出去……都是一坨,可以理解,无可厚非。”

史无尘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霹雳一般大吼一声:“兰若君!我史无尘今生今世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话音未落,又自一声爆吼,合身扑了上去,拳脚交加,攻势如雨。

兰若君似是丝毫也不意外,更兼不甘示弱,即刻反击,还以颜色。

不过片刻之间两个人便打的鼻青脸肿,不复人样。

任轻狂闭住眼叹口气。

“就这么这种样子……老大还担心你们拉帮结派?还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简直可笑,理所当然的可笑。”

随即噗噗一人一脚踢出去,道:“赶紧过来商量正事,还能干点正经事不?!”

三人一边商量,一边向着九尊府走去。

……

相比较于前次,云扬这一波抢到的东西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不是很多,但是天下商盟对之还是很愉快的收下了。

风过海更是亲自出面接待,他更以超出市场价一成的价格来收购,但云扬没有同意,生意是长久的,不能单看一时之利,坚持以平等交易为首要原则。

“什么时候……能够……”风过海眼神中有期待。

“再进灵之墓地?”

“是啊。”

“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单纯开启墓地,随时都可以。”

云扬一脸愁容:“但是现在的问题却在于交给那位的东西。就我手头上的这点东西……不被抹杀已经是侥幸,何能获得更多。”

提到这个,风过海也有些讪讪的。

这事还怨不得云扬,人家之前当真曾经再三说明,而总部答应的一批物资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来。让人家进去?进去干嘛?

“以云兄弟估计,进去一把,起码需要多少资源?”

“这几次交易下来,我手头积赞灵玉暂时是足够的,但这也就能维系我的小命而已。别的资源……”

云扬皱着眉头,道:“万年份的天材地宝,若是能够有个十几株大抵也就差不多了,当然了,若是能够再添几块奇金异属,珍奇稀罕的灵玄逸品,自然更好。”

他苦笑着:“我本来是这么打算,先少给一部分,然后再尝试渐次增长,咱们也就能有更多缓冲余地,要是一次性给得太多了,那边的需求很可能会水涨船高,胃口越来越大,咱们就要应付维艰,一次不当,就不免满盘全输。但现在的现实却是,只够维系最低的开启灵墓标准,其他的供品需求,根本就从来没有凑齐过,实在是好说不好听啊!”

他自然而然的将称呼变成了“咱们”,这在风过海听出来了,却是觉得顺耳更多。

这本来就该是大家共同努力进行的事情嘛!

在这么想的时候,风过海对于这“灵之墓地”的事情,已经是万二分的深信不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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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做人要厚道!

这是云扬所乐见,也是期盼达成的状态,只有风过海这个直接当事人首先深信不疑了,通过他的口去影响天下商盟的其他人,后续将会简单容易得太多太多。

风过海深表同情的叹口气,却自眉头紧皱:“这些东西我会抓紧时间调配办妥,此事确实不容怠慢,尽速进行才是。”

云扬道:“我可以用手中贩卖紫极天晶的灵玉,来应付一部分费用,以表诚意。”

风过海苦笑:“云兄弟这话可是在打我们商盟的脸了,要是真这么做,你岂非就是全程白搭功夫,从灵墓里面拿出紫极天晶交易灵玉,然后用灵玉再买了其他东西送进去……自己能落到什么好处,岂有此理,绝无此理!”

云扬笑道:“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如此做法我固然好处较少,却非是全无好处,先不说至少开启灵墓,便有一定程度的福利……这一点即便我不说贵方也该当心中有数。就只说我在这过程中籍机打拼出自己的事业,壮大自己的门派,岂不也是一大笔利润?”

他淡淡的笑:“再退一万步来说,我还能在与贵方的交易过程中,多交朋友,比如风老你;还有最关键的第四点,商盟以高价收购紫极天晶,又以低价卖给我天材地宝,这一来一往,已经存在有不少的差价,做人贪图利益无可厚非,但太过贪得无厌可就讨厌了,做人可得厚道啊……”

风过海瞪大了眼珠子,喃喃道:“云兄弟,您是否有什么误会啊……我们可没承诺过低价卖给你东西给你啊……”

云扬愁眉苦脸,道:“啊?你们没打算便宜的卖给我么?那可能是我误会了,是我贪得无厌了,讨人厌了……哎,做生意真不能像我这样贪得无厌啊。”

风过海闻言登时一口气差点就没喘上来。

你刚才说高价卖低价收你有大把利润,做人要厚道云云,我才稍稍提出异议,你就说什么贪得无厌,这是说你自己还是说谁呢,说谁讨人厌啊,到底谁不厚道啊?!

真当这正话反说谁听不出来吗?!

“云兄弟玩笑了,你怎么会讨人厌呢。”风过海皱眉:“我们可以确定,云兄弟你是一个厚道人。”

云扬叹口气,道:“做人要厚道,这是我的人生信条啊。”

风过海一阵无语,差点掀桌子。

就您这样的,有什么脸面跟我说做人要厚道这五个字?

我们不让你赚钱,就是我们不厚道?

你自己要赚钱,压低我们的价格你自己谋利润,就是你厚道?

亏我刚才还夸了你半天,你特么将我夸你的话都还给我!

风过海很有些纠结的说道:“……老朽实在是想不到你云扬竟是这样的人,至少在老朽看来,你很有奸商的潜质。”

“哪里哪里,风老过奖了。”

云扬其实很想说:其实我还很有空手套白狼的潜质。

不过这句话,哪怕是打死他也不会真的说出来,这点脸面,还要留下的。

他想了想道:“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奸商,都可以是奸商!”

“此言何解?请云兄弟不吝赐教!”风过海问道。

“都想要付出最少,得到最多。”云扬道:“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一样,这是人性,区别不过在于是否有能力去实行,去完成,仅此而已!”

风过海沉思。

他突然感觉这句话很有意思,很是值得咀嚼。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哪怕是那些分明是天才,却还要千百倍努力心里明白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很清醒的那部分人,其实,也是这样想。

要不然为何要努力?

确实所有的人骨子里都是奸商,差别只不过在于能否完成奸商的全部过程而已!

“这一次,我是来办理此事,因为我那边有人选还一直没确定……只等稳定下来了,我会派我的大总管,前来和风老接洽,其实那人于风老而言,也不陌生才是。”

风过海嘿嘿一笑,道:“就是那个小胖子吧?”

云扬哈哈一笑。

知道小胖子钱多多在风过海这边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毕竟,拿着紫极天晶突然在闹市招摇的人,换做谁都会觉得这家伙很有几分不大靠谱。

“小胖子没有你的通天手段;如果你确定要派他和我接洽货物和资源的话,最好派一个强力保镖随行,以策万全。”

风过海道:“否则,小胖子说不定啥时候就被抢了,一朝为人作嫁,岂非竹篮打水。”

云扬点点头,十分赞同的说道:“风老说的是,这个保镖便由您来协调,当可策万全。”

风过海一瞪眼,我说啥了就我来配?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且是帮你防患于未然,怎么突然就为自己揽上活了?

你小子这顺杆爬的伎俩也是玩得没谁了,这是讹上我了?!

“风老请想,若是我的大总管真个被抢了……”云扬悠悠的说道:“那也不全是我自家的损失啊。委实是我那边一共也没几个人,实力浅薄得紧,要不您自己来选选,看看这几个人谁给小胖子当保镖实力够格,能策万全?”

风过海龇牙咧嘴的想了想,道:“……哎,算了算了,我给他配个保镖就是。”

说起来云扬这几个人的些微实力,想要确保那般天大价值的利益往来,还真是有些不够格。

“这次我进去或许会换出来一点点比较特殊的东西,所以,你们的资源最好给力些,迅速些,交易在于精诚合作,彼此互惠,光是我一个人释出善意,可是不够的。”云扬临走的时候,提醒了一下。

风过海眼睛一亮,道:“好!”

云扬这边才走了,风过海那边赶紧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这些东西,还是第一时间放到库房里是正经的。

尤其是……云扬最后提醒的那一句话,可是重中之重,必须赶紧反馈回去。

而云扬则是一路优哉游哉的回去了。

……

九尊府驻地,现如今已经全面建造完毕。

现在的整片驻地,尽都被一片云雾缥缈笼罩,一派仙家气象,天上宫阙。

围绕九尊府驻地的九座山峰,遥相呼应,一缕悠悠白云,在九座山峰之间来回悠悠飘动。

第六十一章 九尊府立!

史无尘信誓旦旦大张旗鼓地回来开启大阵,结果却是一点点变化也没有,被兰任二人好一顿嘲讽,一直到云扬回来,才终于将护山大阵正式开启。

“请问你只输入玄气激活一个阵眼意欲何为,想要起到点有什么作用?那么多的阵眼您一共就只激活一处,大阵成型合理吗?那样的阵法能够起到什么防护效果!”

史无尘被刺得面红耳赤,却随即就被眼前的变化给惊呆了,哑口无言,瞠目结舌,险险就口眼歪斜了。

随着云扬一道道玄气飞出,大阵全面开启,在忽的一声轻响之余,天地风云变色,一道无形的屏障,自地而起,直冲霄汉,片刻之后,日月星辰,于同一时间发出道道光芒,降临世间,尽洒九尊府驻地。

无边星华,尽皆聚焦于九尊府,瑰丽无限,只是旋即便是消失无形。

三光星华看似消失不见,九尊府范围之内的灵气密度,却于陡然间急疾暴增,四面八方的灵气,似乎遭遇到了一个空前巨大的灵气漩涡,纷纷狂涌来归,百川汇海,万气归宗。

前后不过瞬间之差,九尊府之地已然被沛然灵气充斥。

兰若君本能地呼吸了一口灵气,竟被呛了一下。

史无尘等三人站在九尊府最高处,看着眼前这一切,除了瞠目结舌就只有口歪眼斜,完全的无可名状,惊骇欲绝。

“灵气怎会如此密集,这……这怎么可能?”兰若君下巴都几乎掉下来,两眼直直的,如同做梦一般的迷惘。

“一个刚刚草创的派门,不过开启守山大阵,便拥有了跟下品天运旗所有门派毫不逊色的灵气供给,这不是在做梦吧……”任轻狂也是一脸呆滞。

“更恐怖的是,现在就只见灵气来聚,不见灵气逸散,若是长此以往……”史无尘惊讶得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即便是史无尘,他心中虽然早有预期,对云扬更有信心,知道以一百零八块紫极天晶为阵基所布下的大阵定然是非同小可,效能超凡,但是现在这等只聚不散是个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情况?!

三人感觉着越来越浓郁的灵气,越来越觉心旷神怡的感觉氛围,似乎每呼吸一口灵气,体内的玄气都为之突飞猛进一番也似。

大抵这一生之中,貌似也从来没有这么幸福的时光吧!

“咱们这……真的没有天运旗?”任轻狂都有些惊疑不定了,下意识地生出了自己都不信的想法。

“你往昔没接触过天运旗吗?可在咱们驻地,你感觉到了有天运旗的存在吗?尽问些白痴问题!”

史无尘哼了一声,用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任轻狂和兰若君:“我知道是贫穷限制了你们俩的头脑还有想象力,但能藏拙不漏出来么,你们不嫌丢人,我这个九尊府剑尊,还嫌面上无光呢!。”

任轻狂面红耳赤,反唇相讥道:“一坨!贱尊!你是贱尊你当然牛掰,你多牛掰啊!但请注意你的言辞!小心我跟你翻脸!”

史无尘哼了一声,道:“本尊现在无意与你口上争锋,如你这般稀里糊涂连天运旗有没有都感觉不出来的货色,就算与我翻脸,我又有何惧?”

两人斗鸡般互相看着。

这一幕,在这几天里已经N多次的发生了。

任轻狂也擅长用剑,自然对剑中之尊的称呼心心念念,无论如何都要抢一抢的!

是故由口角而引发的切磋,也已经有好几次。

奈何这两人修为相若,战力也相若,对彼此的底细更是了若指掌,是故每一次都要打到了精疲力竭,却始终不分胜负,难判高低。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史无尘不免越来越是感觉威胁增大,反而任轻狂倒越来越是觉得目标愈近,信心满满。

这段时间,连续半个月下来,云扬全然没有半点行动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儿的注重门派建设。

在他跟小胖子钱多多双重监督之下,九尊府驻地的现整个地面建筑,已经全部完成。

包括门派弟子宿舍、藏书阁、练功房、食堂、茅厕、花棚、灵药田、功勋楼、执法堂、战堂、杂役室、仓库、藏宝库等等等的基础建设,也全部完成。

而且门派里面干活儿的,也已经有了一千多人。

前面的大校场上,最新招收的九尊府弟子,也已经有两百多人在练功。

这些,全是小胖子招来的外门弟子。

这些人中,只有最为出类拔萃的,才有可能被收为内门弟子;内门弟子中表现出色,才有可能被九尊府九尊收为入室弟子,入室弟子之上,还有亲传弟子,亲传弟子之中的佼佼者,是为真传弟子;真传弟子之中,品性禀赋都达标的,便有可能成为嫡传弟子。

更进一步的嫡传弟子是为核心弟子,最前面的十名核心弟子为九尊府十大弟子,为首者便是九尊府掌门弟子。

但九尊府的掌门弟子与其他宗门的掌门弟子有很大差别,首先,掌门弟子并非是九尊府府主也就是云扬的弟子,其次,掌门弟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面临挑战,能够全胜才能继续坐稳掌门弟子的宝座,否则便会被后进取代。

总而言之,小胖子制定的规则繁琐无比,更兼苛刻无比;门下弟子自从入门开始,便开始了无休无止穷其一生的竞争!

“这弟子那弟子这么多,会不会太繁琐了?有些重复吧?”

“名目多了,可以让大家不断的相互竞争。只有一级一级往上走,才能一步一步具备成就感,用成就感培养自信弟子们的自信,而且,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有懈怠感。”

小胖子钱多多将这些规则说给云扬听的时候,听得云扬头大如斗,如坠五里雾中。

“行了行了,这方面的事宜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那是,我对于这些门牌规则可是一清二楚,如数家珍!咱们九尊府自然要去其糟粕,留其精华!”小胖子这段时间致力于门派建设,当真是尽职尽责,将各种规则,各种规章制度全部都规划了出来,足足一个多月没有睡好觉。

小胖子累得都瘦了,瘦了足足小八两的份量!

但整个门派的规范雏形,当真就在这小胖子手中,有模有样地搭建了起来!

而且他所制定的规则规范,云扬与史无尘三人看过之后,竟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即便不是尽善尽美,也是极尽周到。

以至于兰若君看着钱多多的眼神,甚至有些敬畏。

…………

第六十二章 谁来擅闯山门!

兰若君等人久在玄黄界江湖间,可不是云扬这个派门初哥,他可是很清楚的知道,对于一个草创的门派而言,要想拥有如同钱多多这样面面俱到的一个人才,是多么的困难!

一个门派,高高在上扬名天下的,永远是那些战斗的天才。

那些在巅峰的人物,那些闯荡江湖,享有极高威名的中坚。

然而,一个门派真正要发展壮大,扎根坚实,千秋基业,靠的却永远是小胖子这等默默无闻的守成人才!

现在,小胖子在云扬昏昏欲睡之中兀自夸夸其谈滔滔不绝。

“既然是九尊府,那么咱们门下弟子,首先还是以衣服颜色来区分各自所属,我的建议是……分作赤橙黄绿青蓝黑白紫九色,只有拥有尊位的上位者才享有身穿紫色的权利,而其他的弟子,从赤色开始……一级一级的……”

巴拉巴拉巴拉……

小胖子说得口沫翻飞,仍是丝毫不见懈怠,显见成就感十足。

“辛苦了!”云扬感叹一声:“胖子,你千万记得别落下了自己的修为,大总管也是需要时常会见外客的。”

“我有宝物在身,哪里能落下,只待忙过了这段,自然潜心修行,咱知道咱的定位!”钱多多得意洋洋的摸了摸胸口。

“仓库那边我也都安排好了,你们拿回来的那些个物资,我都一一的列排整理好了……需要出售的,与留着门派自用的……都已经分列完毕,等用到的时候直接取用就好。”

“灵药田我也已经布下了聚灵阵,各种灵药种子也都已经种了下去,这玩意可咱们门派后续发展的关键所在,马虎不得……”

……

等到小胖子汇报完毕心满意足的回去休息,连同云扬在内的四个人,每个人的脑袋里都好像是浆糊一片,难以稍动了。

小胖子一通汇报,足足汇报了上百件事情,每一件事情还要再分列出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大点,一二三四五六七小点,甚至是更细微的小小点……

“大总管端的是一个人才!”兰若君充满了尊敬的说道。

“是!绝世天才!”任轻狂重重点头。

史无尘也是为之叹服:“厉害!真没想到,小胖子是如此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人物!”

……

山门前,原本的山峰被直接劈成了两半,露出光滑的石面,而九尊府三个大字,赫然在石面上庄严肃穆熠熠生辉,每一个字都足足有一间房子大小,纵使遥隔百里,仍是清晰可见,历历在目。

此际高居山巅,居高临下,更有俯瞰方圆万里之势。

只可惜如此恢弘,却是尽归寂然,整个江湖仍旧全不知情,九尊府已然悄然成立,出现在人世间,立足在这片玄黄大地之上!

这一日,狂风呼啸,风云汇聚。

似乎在预示着,从此玄黄界江湖,紧要平添了这更多许多的血雨腥风。

也就是在这一日,这一日的下午。

两条人影恍如命中注定一般的路过了这里,更如是命中注定地看到了九尊府三个大字……

“九尊府?”其中一人眉头一皱:“这里什么时候成立了这样一个门派?怎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听到?”

“当真古怪,此境方圆万里之地,尽都归在我们苍梧门的地盘之内,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一个门派我们却不知道?”

“且看看这九尊府的成色如何,光名字响亮气派有什么用。”

当先一人身材瘦削,一张好长的马脸,而另一人却是矮团团的,圆头圆脸圆肩圆肚圆腰圆腿;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可笑,但其眼神中利芒闪烁,却尽是冷厉的光芒。

“咱们苍梧门虽然是十大下品的最后一名,却也不是什么烂番薯臭鸟蛋都可以挑衅的,此番好似凭空一般的冒出来的劳什子九尊府,既然出现得如此突兀,只怕底蕴不俗,万一被其成长起来,没准就是咱们的心腹大患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一念及此,两人同时出手,既欲一试九尊府底蕴,却也不乏恃武逞凶之意。

异常凌厉强横的玄气,以呼啸之势冲向九尊府的山门而去,眼中全是残虐的戏谑。

刚刚成立的门派?

好啊,不错啊!

咱们这就先把他山门打烂,直接拆了,看你这个门派还能不能存续。

这样的事情,作为久居十大下品天运旗的门派弟子,这两人显然在此之前便做过多次,可谓是熟手得很。

这本来就是玄黄界自古至今在不断发生的事,甚至每一天,都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无数次。

天运旗门派弟子,消除隐患,天经地义!

而这两人更拆过不少门派,此番出手,信心十足!

但,此番一出手,两人却齐齐愣住了!

承受两人联手强袭的九尊府的山门竟自安然无恙!

两人联袂出击,几乎可以撼山拔岳的威能,居然就那么无声无息消弭于无形,全无作用!

九尊府的护山大阵,甚至连晃一晃都没有发生!

两人脸上不约而同地显露出来震撼的神色,再不复初时的嚣张跋扈,居高临下!

两人相互对看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神色:这个门派,恐怕…真的…不同凡响!

一时间忌惮之心大起。

若是再别的门派范围内,倒也罢了。

但偏偏是在苍梧门之内。

现在有正值下品天运旗竞争的微妙当口,花落谁家,犹在未定之天!

这九尊府一旦崛起,首当其冲,无疑便是距离最近的苍梧门。

九尊府若是当真参加天运旗争夺,那么目标必然直指苍梧门的!

虽然当前对这九尊府几乎一无所知,但正所谓见微知著,就只凭九尊府的这座护山大阵,就已经如此的坚不可摧!谁能知道,谁能想象,这个九尊府真正的底蕴又该是什么?能够达到什么级数?!

这个威胁,实在太大了!

大到了足以威胁苍梧门的高度!

原本只是路过顺手为之,但此刻,却已经如临大敌!

而在这时,九尊府山门位置的云雾悄然分开,一个声音淡淡的说道:“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山门?”

马脸汉子深吸一口气,道:“是什么人,敢在我苍梧门治下之地擅开山门,开宗立派?如此行径,冒我门威,该当何罪?!”

门派中,一个清雅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强词夺理,本尊在这里开宗立派,开宗天运旗尚且予以肯定,全力襄助,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在此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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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从这里开始,可好?

马脸汉子勃然大怒:“苍梧所属,万里山河!此乃三千年定律,谁敢违逆?”

里面,云扬讥诮的声音:“苍梧门?就是十大下品天运旗门派最后一名吧?苍梧所属,万里山河?放心,这句话很快就要成为过去了。那杆旗,很快就是我们的了。”

但闻呼的一声,一杆黑色的虚影天运旗陡然降落在九尊府的山门之前。

那马脸汉子浑身上下青色玄气升腾,长剑悍然出鞘,森然大喝道:“九尊府的混账东西,端的狗胆包天!你们听着,吾限你们三天之内,解散门派,退出本派所辖地界!否则,苍梧门必兴兵伐之,天兵降临,届时泥沙俱下,玉石俱焚,休怪言之不预!”

话音未落,那两人已然齐齐转身,只见两道影子闪烁了一下,居然就这么走了,走得无影无踪,踪迹不见!

显然这两个家伙并不是无脑之辈,并没有勉强攻山。

刚才的试探一击,已经是这两人的全力施为,却连人家的山门都无法撼动分毫,高下已是立叛,若是对方当真出来了,断断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注定敌不过,那就赶快回去回报门派,然后大家集中力量再来拔除。

当真冒冒失失动手,小命丢了可就不好了!

殊不知身在内中的云扬,也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当前的这个结果,多智如妖的他也是全然没有想到。

对方分明就是气势汹汹前来寻隙滋事,甚至直接动手强袭,可后来却就只说了半天狠话,骂了半天大街,貌似义愤填膺的对方,怎么就一转头拍拍屁股溜之大吉了呢?!

这天下间怎地竟会有此等事!

但云扬一转念,旋即就明白了个中缘故,不由得心中也是感叹:“看来江湖上的傻子可真的不多啊。”

这两个家伙,即便抛开别的不说,最起码这审时度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能力就非同小可啊。

哪怕是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也不强行出头去冒险。

这才是真正的江湖人!

遇事绝不莽撞燥进,留待有用之身,静待后续!

再看看山门前插着的虚影的黑色天运旗,上面明显有字迹在摇曳。

“苍梧”

云扬定睛细看这两个字,喃喃道:“苍梧……苍梧门,东极天宫圣心殿下十大下品天运旗门派之中排名最后的一个门派……这个门派,真实实力又是如何呢?”

刚才一番动静,笔墨描写起来非是一笔难描,但整个过程其实不过片刻光景,撑死也就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是故史无尘等三人直到现在才赶过来,适时听到云扬的话,插口道:“苍梧门门派实力虽然是十大下品天运旗之中公认的最低,却也不可小觑。苍梧派中的高手,据我所知,虽然没有圣皇级的强者,但其掌门却也有圣者四级巅峰水准,据说……此人距离圣皇至境,不过毫厘。还有其他的圣者三四级的高手,也有六七人,综合实力……很强。”

云扬沉沉的点点头:“这么说……对方的整体实力并不是我们所能撼动的?”

兰若君叹了口气,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这是现实,难以抹杀,莫说是现在的咱们,就算如既定计划一般,天残十秀齐集,整体实力仍旧远远不及。”

云扬淡淡的笑了笑,道:“苍梧门……嗯,好,这,便是咱们的第一个目标了!”

他的眼神看着山门前的天运旗虚影,微笑了一下,道:“那杆旗,我看着不错,挺中意的。”

史无尘三人面面相觑。

不会吧?才刚刚成立没几天的门派,老大就要硬杠苍梧门?

难不成没听明白兰若君刚才说的话吗?

兰若君沉吟片刻,叹口气道:“言出如风,现在想不硬抗也不行了……苍梧门,已经将我们视为目标了,非是咱们想退避就可以了事的。”

云扬哈哈笑了笑:“这话说得可是气馁,谁是谁的目标,还属未定之天呢。”

“老大,你直接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云扬轻描淡写的说道:“怎么办,凉拌冷处理就好。我只问你,他们能够破开我们的护山大阵吗?你们只管安心修炼便好,不必操心这些个外务。”

“嗯,对了,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尽速处理。”

“你们先莫要急着修炼,都给我分头出去招兵买马,首要目标就是兰若君刚才说得天残十秀齐集,务求在最短时间里先将天残十秀全员聚齐,然后再说其他。”

云扬道:“九尊府半年之内的动作,先以人为本。”

“好,明白了。”

“明白了就各自出发。记得乔装打扮,现在还不是我们可以明目张胆的时候,万事小心谨慎,不要莽撞冲动,若有危急,可以向天下商盟求助,咱们的铁杆盟友,不用白不用。”

“是,明白。”

“去吧。”

“老大,我们走了,这苍梧门来了怎么办?”

“不必担心,你们忙你们的,我自有主张。”

云扬眼中闪过一抹锐色。

……

史无尘三人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几乎是以一种拼命地速度出去了。

这样的修炼之地,毕生未遇!

在这里修炼半个月,进步几乎等于在其他的地方潜修半年还要更多。若非必要,哪里舍得离开?但是想到门派大业,只能出去。

每个人都打算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人,然后就赶紧赶回来!

若是不同意,打晕,背回来!

总而言之,尽快去,更快回!还有苍梧门呢……

只等回来,便与老大共同战斗。

大家漂泊这么多年,才终于有了现在这个基地,怎么可能容忍被苍梧门轻易地摧毁?那是拼了命也不成的!

九尊府再次剩下了云扬一个人。

看着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庞大建筑群,云扬神思飞扬,浮想联翩。

刚才所掀起风波的苍梧门,根本就没在他眼中。

眼前的建筑群乃是他按照自己神思印象之中的九尊府面貌,而重新建立的扩大版九尊府。

九尊府对于云扬而言,从来都是重中之重的存在,半点不容轻忽!

他默默地看着代表九尊房间的九座山峰,眼中闪烁着光芒。

“兄弟们,就让咱们的九尊府,从这里开始,可好?”

请个假。

没写出来。

写了不到两千看看味道不对又删了。

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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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硬闯!

殊不知云扬化作的清风全然没有半点阻碍地进入了苍梧门,这个结果连他自己都感觉微妙,甚至是不可思议!

委实是太过轻而易举了,经过苍梧门的护山大阵,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应出现!

云扬甚至一度以为是对方护山大阵另有玄机,或者是正在酝酿某种极端攻击,以至于还犹豫了好一阵,准备迎接对方的反扑。

可是过了好半晌,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潜入得也太轻松了吧,哪里像突破了一个拥有天运旗门派的护山大阵!

云扬潜入苍梧门内部,本能的生出一份明悟:苍梧门的护山大阵,难不成竟然没有防护神识的功能?否则何以对自己的潜入,全无感应!

自己的诸相神通纵然玄妙通神,但本质上仍旧与元神元灵远能相连,纵使再如何的无形无相无痕无迹,仍旧难免有些微的特异波动,针对神识探索,虽然不能尽悉,总能有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可循,可是苍梧门的护山大阵,全无反应,唯一解释,就是这护山阵法,并无针对神识的任何防护!

但这……未免太过不合情理了吧?

云阳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作为拥有天运旗的大门派来说,居然连这点防护都没有?

然而事实还真的就是如此,事实上,诸如九尊府内置阵法那般可以隔绝神识的阵法,在这个世界上固然非是绝无仅有,却真的是不多,几乎是屈指可数!

而云扬的诸相神通,化身风云,亦是这世上前未听闻的特异秘术,超出此界修者的认知。

或者仍旧难免被空间秘法,诸如“囚笼”之术掣肘,却当真是一等一的神妙法门!

云扬一路顺风顺水地摸到了武藏阁,端的轻松加自在;然而他的好运气,却也就到此为止。

原因很简单,苍梧门武藏阁四周,满布着强者神念。

密密麻麻,密不透风!

远远看去,武藏阁的大门都是敞开着,高有四层的武藏阁里面,满满的是一排排的书架。

在最上面一层,还有一枚枚玉简,可谓触目可及,看起来似乎是唾手可得!

但真实情况却是完全不同。

整个武藏阁根本就像一个神识空间一般,全然没有任何缝隙漏洞可钻。

云扬乃是识货之人,情知这种情况,自己的诸相神通再难如之前一般的顺心如意,驻足停下,皱起了眉头,筹谋对策。

那武藏阁若是仅止于神念的力量,有绿绿在,加上自己的生生不息神功,他自信尚能够解决;但是……在这武藏阁之上,还有一个巨大的,无法绕过的特异轮廓。

那特异轮廓无形无影,肉眼难见,却真实存在!

那是一面旗,天运旗!

苍梧门居然将自家门派的黑色天运旗,直接安置在了武藏阁的内中,却不知这会起到特殊的防护作用,还是别有用途。

云扬眼见苍梧门天运旗竟也在在此,愈发的不敢怠慢,静心确认这武藏阁的所有防备。

在武藏阁的门口,有四个老者把守,两个在门里,两个在门外。

“全部是圣级高手,还真是有几分棘手。”云扬心中暗忖。

面对这种情况,尤其是诸相神通难以发挥作用的前提下,又如何能完成自己的既定目标?

云扬只是犹豫了一下,却又即时做出了决定。

但见他整个身子再度化为云雾状态,从高空为起点,爆发自身最高速度,以最敏捷的速度,向着武藏阁的方向狂冲而去。

人未至,乍然呼啸而起的狂风已经卷动漫天气流,威势骇世惊俗,端的不可一世。

下面,立即响起警报声。

四条人影,齐齐拔身而起,强势欲阻。

但这四人显然没有想到来人竟非肉眼可见,错失了拦截的第一时间,早被携着风雷之势的云扬,狂猛地冲撞在武藏阁的防护之上;只是一下最简单直接的冲撞,武藏阁内设的玄气罩便被一举撞破!

云扬轻易冲破武藏阁的玄气罩,仍是有些意外,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若此间玄气罩颇为强悍,自己还要多费手脚的准备,却在一击破罩的瞬间,泛起一份明悟,这所谓的玄气罩,大抵就只得稍稍阻敌之能,更多的是与神识网、天运旗虚影一样的示警之用。

毕竟在这一瞬的阻碍之余,怎么也足够让苍梧门之人有所过来。

反之,若是玄气罩过于强悍,来袭者势必强力破坏,一个用力不当,在突破玄气罩的同时,还会对武藏阁内部玄功秘要造成相当程度的破坏,那事后纵使尽歼来袭之人,仍旧是得不偿失的!

可苍梧门方面之人再如何也难以想象得想到,他们布置这些,为了防范窃贼宵小,为了多一点缓冲时间,却居然有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就在自己门派内部,强袭武藏阁!

空中狂飙的气流迅速到了极点的直接冲进了武藏阁!

一切尽都来得变生肘腋,出乎意料,那跃起的四个人,应对本来无误,尽都是迎着云扬来势而去,可是他们却并没看到破云扬的云相化体,任由云扬擦身而过,

等到他们回神之刻,云扬那边早已经冲进了武藏阁。

玄气罩噗的一声破碎,在在说明了这点!

随即,便是虚立在武藏阁半空中的天运旗虚影晃动了一下,消失了!

然后又有一道白影猛然出现,喵呜一声,现身于武藏阁的内中。

那是一头通体洁白,身长不过二尺的小小的猫咪;此刻却是尽显惊慌失措之态,兀自在武藏阁内中到乱跑。

速度如同流光闪电,快到了极点。

四大高手气急败坏的冲进阁里,打眼一扫就看到了这个小东西,不由得都是“嘎”的一声。

齐齐愣住了。

难道说刚才那么大的动静,竟只是这么一个小家伙搞出来的?!

这可能吗?

“喵呜……”

二白白怯生生的摇着尾巴,趴在地上,充满了委屈的看着四个人,一瞬不瞬。

“抓住它!”

不管如何,还是先抓住这只古怪猫咪再说!

四人齐齐上手,但见二白白再度四处逃窜,动作灵活的令人不敢置信,从东到西,由南而北,纵使是四位圣级修者联手,一时间仍旧是难以擒下!

“喵呜……”

一声长鸣。

须臾间,那白猫移动速度似乎又提高了许多,恍如一道虚幻白影,硬生生地从四人包夹的缝隙间冲了出去。

其中一人只感觉胯下一凉,那乘隙而出小小的白猫已经远在数十丈之外,正回过头来,委屈的在叫:“喵呜……喵喵……”

似乎在说:别抓我,我不是故意的!

…………

第六十六章 得手!

“一只小猫的速度居然这么快?怎么会?”一人惊诧的叫一声:“难道已经达到了天品玄兽的地步?”

“不止,这小猫多半是异种妖兽……”

“这还是幼崽吧?”

“像……”

四人一边商量,一边没有丝毫放松的追捕这个奇怪白猫的打算,不管是玄兽还是已经进阶为妖兽,不管是有主之兽,还是无主妖兽,都必须要先抓住再说其他。

而这个时候,其他的苍梧门高手也已然纷纷到来,一个个的天上地下,齐齐涌至。

“怎么回事?”

“一只猫?”

“这……”

“抓住它!”

声浪起此彼伏,络绎不绝,动静闹得越发的大了!

唯有苍梧门掌门与两个师弟大袖飘飘,根本没有去管那只正在拼命逃走的小小猫咪;闪电一般径自冲入了武藏阁!

对他们而言,任何的珍奇异兽都赶不上确认自家珍藏功法还有天运旗的安全更为重要!

……

云扬籍二白白暂时引开了武藏阁守卫的注意力,更将之引出武藏阁,情知机不可失,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大手一挥,急疾将第一层所有架子全数收走,得手之余他全无停留,旋风一般卷上了二层,仍是一挥手,第二层的书架亦是悉数消失;仍是一停不停的再冲上了第三层。

再如是照搬的搬空了第三层所藏及至由第三层往第四层冲刺的时候,云扬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异常强横的力量从最顶层位置照头而落。

这股力量非但沛然莫御浩瀚之极,而且还带有禁锢空间的威能。

“天地囚笼?”云扬心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却还是硬冲了上去,硬顶了上去。

此刻一闪一退,自己就再也不可能登上顶层了。

这股力量直接碾压而下!

天地囚笼,尤擅克世间一切玄妙奇术,威能更是强横,若然云扬此刻乃是肉身形态,正面遭遇遇到当前这股力量,端的是必死无疑。绝无侥幸;然而他现在乃是化身风云;虽然仍旧受天地囚笼的威能限制,乃至禁锢,却无法直接消灭风云。

换言之,这股强横的力量,首先针对空间,而后才是以碾压之势,彻底摧毁来袭敌人。

而云扬的风云形体却在被这股力量克制针对的同时,得到一个喘息缓冲的余地!

噗的一声脆响,风云化体被这股力量碾得粉碎,全无抗衡余地,但空间禁锢也随之不存。

最终,云扬风云化体被破,肉身却仍得保全。

豪赌一场,赌赢了的云扬貌似也没有太好受,他只感觉自己从头到脚五脏六腑甚至神识神魂都被万斤巨锤砸了一下,身心全都砸得粉碎,一阵阵的恍惚晕眩。

对方居然在这武藏阁最上层,埋伏下一位实力绝顶的强者,端的料敌机先,攻其不备!

云扬勉力维系自己仅有的一点清明,鼓尽余力冲上了第四层,但见四层楼梯口位置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此刻正自满脸惊疑不定的凝视着面前虚空。

显然此老对于刚才那一击是否击中敌人,全然没有把握。

如风云化体掩饰行踪,无形无影的敌人,最是让人头痛,这人此际也是摸不准自己的攻击是否有奏效,奏效到何种程度。

然而随着云扬的再动,对方即时察觉了气流流向有异,立即转身,反手又是一道天地囚笼。

云扬这边才刚刚冲上最高层,又再度被对方的天地囚笼给禁锢住了。

但他仍旧不急,自己现在仍旧保持风云化相,对方虽然掣肘自己,却还是看不到自己的。

果不出云扬所料,那老者再一次进行空间挤压,云扬固然无法躲闪规避,再次被打得粉碎,却仍旧可以悄然聚拢自己的云气,悄无声息的往前突进。

那人再一击仍旧无甚收获,脸上神色变得空前的凝重。

对方显然也是久经大敌之辈,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这会乃是遭遇到了生平仅见的难缠敌人。

这么个无影无形的敌人,浑无蛛丝马迹可循,根本无法做出有效攻击,纵使明知道敌人就在身边,却因为无法锁定对方,难得有的放矢。

刚才的两度出击,分明有攻击到敌人的感觉,但自己的感知却告诉自己,刚才其实是完完全全的打在了空气里,并没有任何阻碍感和反震感。

这种感觉难受至极!

那么真相又是如何,这两击之后,敌人是不是有被击中?是不是有受伤?

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这一切的一切,全然的一无所知!

这老者瞬间判断之余,转而一掌一掌接连不断的展开攻击,显然是相信自己作为武者的判断,对方既然入侵,就是有为而来,而自己刚才前后两击,无论是否有造成实际杀伤都好,总是给对方形成一定程度的影响,那就连环出击,天地囚笼乃是世间一切秘术的克星,点滴磨灭对方玄气元能,终会奏功!

那老者算盘打得蛮好,可是在七掌之后,他愕然发现四层的所有架子猛然间在一瞬间悉数消失了……

这人在自己如此密集攻击之下,就算秘术如何神妙,但定然已经受了伤。在这样的时候,居然还是贼心不死!

“鼠辈!”

老者眼见异变,登时须髯皆张,锥心刺血的暴吼一声:“把东西留下!”

随即恍如疯狂的再次击出三掌,威能较之前面九掌,威势更甚数倍。

随着这三掌连环,轰的一声巨响之余,整个武藏阁楼顶竟被强横的掌力整个震飞,四分五裂。

便在这时,苍梧门掌门洪长天带着两个师弟一掠而来,远远的就叫道:“师叔!武藏阁没事吧?”

这一切,说来麻烦,但是,却尽都是在一瞬间发生。

这位“师叔”脸现愧疚之色,疯狂的暴吼道:“贼人已经将武藏阁功法秘本洗劫一空……快来!”

三人大吃一惊,颜色更变,飞速而入。

而云扬此际风相化体仅余三成,散离在楼梯处,三人从他身边一掠而过,冲上了顶楼,只是擦肩而过,居然险些将云扬的化身又带了上去。

云扬勉力提运己身玄功,又得绿绿大力协助,终于令自己的风相化身缓缓地往上飘起……现在的他,元气大伤,所谓立即全速远扬而去,竟是做不到了!

总算苍梧门山门亦是位处山峰,借着呼啸的山风,云扬以风御风,任凭狂风吹拂,缓缓升高,逐渐飘远,渐渐远离苍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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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片乱糟糟的苍梧门

武藏阁楼顶。

洪长天满脸铁青的注视着眼前这凌乱的一幕,浑身上下已然止不住颤抖。

“什么人?到底什么人干的?!”

所有人都静默的挺立着,尽都是一脸的苍白,每个人都是浑身发凉。

自家门派精锐,尽集此地;却依然被敌人以一种近乎强攻猛打的方式强攻进来,洗劫了整个武藏阁秘籍!

整个门派,数千年来收集的武学典籍,点滴不剩,一扫而空!

这还不是最重要,最要命还在于,己方这么多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敌人到底长个什么样子,更加不知道,对方是来自于哪个势力、或者什么门派干的!

这种无可宣泄的挫败感,简直让人发狂。

“对方无形无影,全无痕迹可循……”驻守在武藏阁顶层的掌门师叔表现得尤为沮丧,战斗了一辈子,却在老了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他算是苍梧门中,唯一一个跟来袭者杠了正面的人,却连对方一点点皮毛都没有收获,更等于敌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从自己手中,全神戒备的时候抢了秘籍走人,全身而退!

这一刻老头儿几乎有一种自杀谢罪的冲动。

“无形无影?全无迹象可循?”洪长天眉头猛的皱了起来,喃喃道:“难道竟是……不劫天?”

不劫天强势肆虐燕子山的行径,就在苍梧门的管辖范围之内,作为苍梧门掌门,自然知道别人所不知道的一些情况。

比如,不劫天有时候会施展一种诡异至极,可以免疫所有攻击的消失手段……

“又有些不像……不劫天并没有完全如今天这般消失啊……”

“掌门,我们该如何?必须得予以应对啊!”

其他几人都是心急如焚,现在当务之急,自然就是追捕敌人,抢回门派秘籍,才能挽回损失;怎么掌门人反而发起呆来?

“查是当然要查的,但是追击?没可能了!”洪长天吸了一口气,道:“能够在师叔的连番攻击之下,始终不露身形,还能将我们武藏阁洗劫一空,此人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别的不说,就只说对方在承受师叔天地囚笼之招,还能坚持将所有秘籍全部拿走,已然在在说明此人的自信程度,现在想要抓住对方,难如登天。追击,只能白费力气,徒劳无功……”

洪长天道:“暂时按兵不动吧……等下只将门下弟子全部撒出去,查看一下周围所有门派的动静。此外,被盗的功法,有不少是具备明显特点的……这一点要尤其注意,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还有,今天去追妖猫的四个人……”洪长天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如此轻易就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实在是……罪不可恕!等下自去领刑一百毒龙鞭!”

一百毒龙鞭!

所有人闻言之下无不倒抽了一口冷气。

所谓毒龙鞭,乃是玄兽筋做的鞭子;专为鞭笞惩罚犯了门规的弟子所用;只是一条鞭子倒也罢了;可那毒龙鞭上,满满的全是倒刺,一鞭下去,便是连皮带肉的撕扯掉一大块,岂是可以轻易承受的刑罚!

更别说受刑过程中,受刑之人还要先封了修为,仅凭肉身承受。

整整一百毒龙鞭下去,受刑者就算是不死,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但是掌门人脸色如铁,此事又确实是罪无可恕的过失,众人纵然有心,也不敢贸贸然的求情。

这一次失误可是等于直接失去了门派的根基!

整个苍梧门,全员静默,个个噤若寒蝉。

“对了,记得关注那些个新兴起的门派,他们也是很有作案动机。”

洪长天面如寒霜,神态萧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苍梧门自从祖师创立门派,历经两千七百年,才终于得到了天运旗……如今,已经是三千年过去,本门地位不但未有寸进,反而丧失了门派根基,本座他日落到九泉,有何颜面觐见祖师……”

众人面沉如水,一个个心中都是一片冰凉。

掌门人说的话,也正是众人心中所想。

难道苍梧门……竟然到头了?

“若是找不回这些秘籍宝典……”洪长天幽幽叹息,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

“秉掌门,马星云与燕唐回来了。这两人自言有要事求见掌门。”

“让他们等候。”

这个时候,那里还有什么兴趣接见门人,听起所谓的要事……

洪长天一连串的下达命令之余;径自就带着几位长老回转门派大殿。

今日之事至少在短时间内绝对不能外泄,即便是本门弟子也要严格守秘,否则轻则门派弟子会人心惶惶,重则就是人心涣散,未战先溃,在此大比之前,人心若是不稳,那就真的是灭顶之灾了。

外面。

等候召见的马星云与燕唐心中一片无奈。

以往自己两人出去发现了有新兴门派,回来禀报必然会有掌门接见赏赐,而且门派立即就会采取针对行动,消弭隐患……

怎么这一次……明明是一个极有潜力的门派在眼皮子底下开宗立派了,门派高层反而对这件事情漠不关心无动于衷了?

竟然连个身份高一些的门派长辈都没有出现,直接就是不理不睬了?

这咋回事儿?

这分明是很重要的情报啊!

或者这两人根本就不会想到,门派之所以倒了大霉,就是因为自己两人出去一趟,招惹了一个小门派……而导致的这个恶劣后果。

若是让洪长天知道,门派之所以被盗,居然是因为这两人给人家捣乱,从而让人家锁定了苍梧门这个目标的话,恐怕会当场将这两个家伙抽筋剥皮!

苍梧门之内,还在上演疾风暴雨。

掌门人的脾气,在压抑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歇斯底里的爆发了。

他本不想如此大动肝火,但,却实在是压不住。

今天的事情,不仅是愤怒,还有就是痛心!痛心自己的门派,究竟是怎么了?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居然也能上当?

这简直是滑稽!

尤其是那几个人,还在喊冤枉。更加地让掌门人气不打一处来了。

“冤枉……”

“冤枉?你们冤在哪里?那只小猫追到了没有?”

“……没有。”

“追的上吗?”

“……追不上。”

“追不上为什么还要追?你们还知道自己身负的责任吗?难道是感觉自己闲得没事做了?”洪长天感觉自己快要气出毛病,彻底爆发了。

“我就问你们,在这等重地,突然出现这样一只猫,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奇怪!?”

“我就问你们,这样的一只小猫,你们都看着可爱,都感到有趣……可这样的一只明显是宠物的妖兽,你们就没有想过,它其实是有主人的?”

“你们就这么一股脑的去追猫了?你们的脑子呢?喂狗了?有什么脸面喊冤枉?”

…………

第六十八章 也算是值了!

几个人都是低下头。

这一点我们也能想到,但是……里面不是还有三师叔么……有师叔在,哪里还会有什么问题……

谁能想得到就连三师叔也没挡住人家?

再说了……连三师叔都没有挡住人家,我们就算留下来又有什么用?你一个劲儿的指责我们,我们有什么办法?

但这些话只是在心里转着,却没有人敢说出口。

“你们明知自己肩负重任,居然还要一窝蜂地去追猫,那么,这只猫的身后之人又由谁来防备?门派秘籍谁来保护?任由有心人闯空门吗?”

“……”

“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么?哑口无言了么?事实不就是如此么?你们愚蠢的举动,让对方闯了空门,窃了秘籍,施施然的全身而退!本座判罚你们,难道还冤了你们?来人,拉下去!行刑!”

此言一出,整个苍梧门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

“掌门,现在只是这样查,恐怕很难有效果,事后检讨,还是在挽回损失之前进行才有意义。”掌门的这位师叔在没人的时候凑上来说道。

他是唯一一个和云扬这神秘的窃贼交过手的人,自然更知道这个窃贼的恐怖之处,若是按照现在的方法查,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查出来。

“这一节我岂能不知?”洪长天叹了一口气,道:“吴师叔……这一次,本门只怕要结结实实的栽了……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本门旦夕不复!”

吴师叔深深地叹了口气,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秘籍宝典被窃,这个时间点实在太寸;正好是我们难以发力的微妙时刻。”

洪长天低沉的说道:“大比在即;门派面临降级或者升级,我们根本就没有太多精力去追查这件事。但却又不能全然装作没发生……”

一言惊心,吴师叔瞬时就明白了掌门话语中的意思。

“这些秘籍对我们当然重要。但是再怎么的重要,也不会比门派保级更重要。”

“我现在想的,只是咱们挺过了大比。只要我们能够保级甚至晋级,那么最少也会再多三年的缓冲时间,自然可以这三年时间之中,从容追查,了结此事。”

“但若是现在就大张旗鼓投入门派高手力量追查的话,损耗自身实力犹在其次,难保不会因此事招惹来更多有心人的觊觎,令咱们雪上加霜,百上加斤,不堪重负。”

“万一本门因为此事而降级……你我便是苍梧门千古罪人啊。”洪长天说的几乎声泪俱下。

他的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这个窃贼实在是太可恨,他就算偷什么天材地宝,偷什么盖世神锋,也比偷这些秘籍要强得多。

“不管是谁偷了本门的秘籍宝典,只要被我们查出来,定要他不得好死,恨生此世!”

洪长天恨得咬牙切齿,睚眦欲裂。

……

云扬鸟悄地出现在距离苍梧门数百里开外的一座隐秘峡谷之中,徐徐降落,这边才刚刚显露身形,那边就迫不及待的哇哇连吐三口鲜血,直吐得地面上一片猩红。

这一次的消耗,可谓是超极限的透支了!

苍梧门所拥有的实力,大大出乎了云扬的原本预料。

他在动作就早有探听,得知苍梧掌门不过圣者四级巅峰级数,对于这个阶位,云扬自信自己很有把握从他手中逃生,不说十拿九稳也是差不多的。

自己虽然实力低了,但是自己的神通,却绝对是玄黄界独一份儿!

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苍梧门中赫然还隐藏有一位圣皇一级的强者。

嗯……就是那位吴师叔了!

举手投足就是天地囚笼之招,接连十几次!

错非圣皇级数高手,根本就无法做到!

云扬笃信这件事,不但江湖上没有人得知,甚至苍梧门本身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而此前的江湖传言,下品天运旗排名最末的苍梧门,隐隐有越阶升品之意,只怕未必全然的空穴来风,有此强者坐镇,未必就一定不能晋级。

面对这样的大实力者,云扬纵然是有诸相神通在身,化身风云,全然不着外力损害,仍旧被这位吴师叔的禁锢之招击碎了七八次!

若不是云扬已经将风云化相神通晋升到更高境界,纵然风云化相被破,仍旧勉力保持在化相状态,只怕都不是简单的活活打死,而是直接粉身碎骨,肢体无存,死得惨不堪言,外带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就算是现在侥幸得脱,云扬也绝非是全身而退,而是油尽灯枯,更兼重创在身。

甚至在空中漂浮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全凭着绿绿支撑;一直来到这里,这才重复人形。

云扬勉力挣扎着给自己塞下几颗疗伤丹药,绿绿的生灵之气好似不要钱一般的死命灌输,这才将云扬濒临破碎成渣的五脏六腑挽救了回来,勉强维系运作。

饶是如此,云扬整个身体已至全然无法动作,只能等着慢慢恢复的凄惨地步。

这个时候若是有个歹人经过,包管云扬全然无能为力,予取予夺,任由对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即便状况惨淡至斯,云扬看着空间戒指中新收获的秘籍,这番冒险还是值得了!

真不知道是云扬缔造了不劫天,还是不劫天深深地影响了云扬,端的是太要钱不要命了!

“有了这些,九尊府才算是真正的有了根基,有了崛起的希望!”

“虽然这只是一个最底层的门派的底蕴,终究是数千年累积的成果,个中不乏夯实基础的好东西。反而是那些高门大派云端之上的上品门派,他们的秘籍反而不适合门人打基础之用。”

“因为这些,才真正属于草根,最为需求的修行宝典。”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意欲运转生生不息神功,疗伤回元,却只感觉那一口气几乎将自己的五脏六腑一股脑的吹烂了;肚子里一阵撕裂一般的疼,眼前一黑,几乎又晕了过去。

他勉力维持清醒,挣扎了持续疗伤动作。

天下慢慢地暗下来。

云扬就在这隐秘峡谷之中,用最后的力量选了一个靠近山壁的凹处坐了下来,闭着眼睛,缓缓调息……

“本少爷惨淡如斯,想必苍梧门那边还要更加不岔,但就算是气炸了肺,却也只能暂时先吃下这个哑巴亏,嘿嘿……”

第六十九章 可否帮我一忙?

整整一日一夜过去了,云扬从悠长的入定之中醒了过来,稍微运气尝试,只感觉经脉回复畅通,玄气运转之间,五脏六腑虽然还有痛楚存在,却已经没有大碍,显见伤势大为好转。

然而仔细内查之下,发现五脏六腑之间,仍旧还有许多窒碍不通之处,那是淤血积存导致,明明已经运转了一昼夜的生生不息神功,还有绿绿的生灵之气灌输,仍旧如此,足可见证之前所受的伤是何等的严重。

云扬深吸一口气,一股玄气逆流而上,强势在全身经脉荡涤一遍,隐约能听到胸腹之间有雷鸣一般的动静连作,一张嘴,噗的一声吐出来一口浓艳至极的血块,又再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半晌气息才重新平复。

如此动作,玄气强行通过淤堵之处,伴随着一种类似刀割一般的痛苦,所幸这种感觉只得一瞬,随即就轻松了许多。

云扬气息平复,鼻息粗壮几乎已与平日无异,不禁松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体,但闻浑身上下的骨骼尽数卡巴卡巴的响了一阵。

正要离开此地,却突然间楞了一下,毛骨悚然。

因为,一个声音蓦然从他的背后传来,发人深省,惊心动魄。

“年轻人,你就这么走了?”

这会的云扬,一颗心差点就要从嘴里跳出来,刹那间更是停跳一拍!

他昨天的时候落在这里,神识已经接近混乱;凭借着最后的一线清明,选择了此处山崖之下,这个往里凹进去的隐秘所在,随后就是人事不知,听天由命。

但他分明清清楚楚的记得,这里断断没有任何人迹的存在。

怎地自己在这里休息了一夜,疗伤了一夜,始终自觉自己是独立此间,却原来这里竟然有人的,更在自己离开之刻说话?可自己背后不是一片山壁吗?

云扬循声转回头看去,触目所及,的确就是山壁半点也没有错。

只有自己坐的这里,稍微往里凹进去半丈左右。但还是结结实实的山壁啊。

“阁下是谁?”云扬对着山壁问道。

那个声音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当即作甚回声,但云扬竭力倾听分辨,确认那声音还真的就是从石壁之中传来,一时间更有些疑神疑鬼:难道是这块大石头……成精了?

那声音道:“我?我是一个……非常倒霉的人……”

云扬谨慎地说道:“敢问阁下现在身在何处,此时出声留客意欲何为?”

“我就在你的面前……”那声音轻轻叹息:“你不用心生异想,我绝无恶意,昨夜便是我为你护法一夜,你运功疗伤一昼夜,却连蚊虫都不曾经过一只,此地纵然略显隐蔽,却又何至于此?!”

云扬道:“原来如此,多谢阁下这番善意。然而如我们这等高级修行者练功,岂是蚊虫……敢近前的?”

那声音呵呵一笑:“你之玄功奥妙,神异莫测,一昼夜之间偌重伤势几乎尽愈,大是玄奇,吾岂不知,但昨晚你神识恍惚,亦是事实,总是我陪了你一夜,这个总不会错吧!”

云扬道:“在下再度谢过阁下相护善意,那敢问阁下出言留客之真意?”

那声音道:“相逢即是有缘,相护云云不过举手之劳,委实就只是一份善意,再无其他;然而老朽出声留客,却是想让小友帮我一个忙,不知道小友同意还是不同意?”

云扬道:“帮忙?敢问是什么忙?”

那声音悠悠道:“若然小友你帮我了这个忙,老夫便欠下你一个人情,日后必有厚报。”

“我还不知道,是否能帮得上阁下的忙,人贵自知,却不敢妄自承诺!”云扬哪里会轻易答应,语气婉转却内蕴拒绝之意。

这里玄黄界链接天道,几乎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引发天道见证,万一自己贸贸然的答应了,这家伙出来却给自己挖一大坑,自己岂不是要沦为千古笑话,贻笑大方?

这段时间,云扬先后经过小胖子,史无尘,风过海等三位嘴炮了得的大行家再三洗礼,早已了解言不轻出,动辄后患无穷的道理!

再说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自己并不知道,哪有一上来就答应帮忙的?

“我所求者于小友不过举手之劳,你肯定能帮得上忙。”

那声音显得有些急切,道:“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异常充足,甚至是充沛的生命元气,只要你给予一二,帮我摆脱困境,老夫永生永世永感大德,不敢或忘!”

云扬眼珠转了转,道:“阁下到底在哪里?我都看不到阁下,纵然有心,也要无的放矢吧?”

那人的声音沮丧了起来:“说来惭愧……老朽正在你眼前的山腹之中。”

云扬道:“这么说来,阁下岂非是被人囚禁禁锢,非是自由自主之身?”

云扬此言表达了两层含义,其一自然是对方不得自由,自己即便有心相助,也要费上一番功夫,其二,更是关键,便是云扬帮助了对方,却势必要得罪主持囚禁之人,怎能不多做斟酌!?

那声音良久没有说话,一直到过了半个时辰,那人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是。我在这山腹之中……已经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云扬心中一动。

从这个人被囚禁的时间,大略可以判断出来这家伙修为层次。

毕竟,修为越低的人,承受囚禁的时限也就相对越短,没有几年也就死了,反过来说,若是囚禁时间足够多,被囚禁者的原有修为也就越可观。

“总有三四十年吧……”这声音有些拿捏不定,道:“我被囚在里面,无法看到日月转换,实在是不清楚,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就只能说是个大略的判断。”

“三四十年之久……”云扬心中盘算;若是按照这个时间来计算,纵使此人有空间戒指傍身,有点吃的维系生机……也决计支撑不了多久,若非有心,哪里会有那个修者会在空间戒指中塞上可以吃上数十年的口粮!?

…………

《今天戒酒第八天了,我成功的没有喝。感觉自己真是毅力惊人!》

第七十章 先谈谈条件

这么说来,在没有进食的情况下,犹能支持三四十年时光,当事人的修为,最少最少也得有高级圣者级数的修为?甚至是圣皇级别的修为。当然还有可能更高。

只不过云扬却不希望对方的修为更高了,因为此君的修为太高,反而不是好事,毕竟他的修为越高,同时还意味着囚禁他的那个人修为更高,救之就要与囚禁者对立,贸贸然多了一个修为已臻圣皇级数以上的强者对头,岂是好事?!

“阁下被囚禁偌久岁月,想必身负不俗修为,何以不直接轰开这座山,自行脱困?”云扬道:“难不成阁下竟是被人以特异方式禁制住了?”

那声音沧桑的笑了笑,道:“不错不错,小友,你进来一看便知究竟。”

云扬道:“阁下玩笑了,我只见石壁在前,全无疏漏,如何进去?”

那声音停了一下,似乎是在计算,然后说道:“你从你面对的山壁,以玄气摧折,大约切入八丈,然后再往下挖十二丈,就能令这个山腹与外界相连;这座山的内部有相当部分乃是中空的。”

云扬沉吟了一下,努力思索此事的可行性。

往里面挖八丈,再往下挖十二丈;这个数字可是相当的精确啊!

这家伙被锁在里面,居然还能够精确地计算出来这个数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仅凭阁下空口一句厚报,貌似不够让我出手的。”

云扬想了想说了一句。

“那你想如何?”那声音有些无奈:“我现在被困在山腹之中,除了事后补偿,委实是给不了给你具体的报酬啊。”

“我是一个最切实际之人。”

云扬道:“你看要不这样,我把你救出来,你给我做手下如何?”

那声音一下子顿住了,良久良久之后,才听到对方话语中充斥着明显压抑怒火的说道:“我当年就是为了不给人做手下……才被囚禁在这里……”

云扬从善如流,立即改变说法,道:“原来竟是如此,那是我僭越了,但我仍旧坚持初衷,不过效命的时间可以商量,只要你答应给我的门派做三年护法,我便如你所愿,给予生灵之气乃至救你脱困,如何?若是仍是不愿,那你就自己想一想,以阁下的身价,需要多少物资,足以抵消你给某个门派做三年护法的,如此置换也可。你选一个吧!”

那声音怒不可遏的说道:“你可知道,我给人做一天护法,需要什么价钱?!”

云扬道:“越高越好,这个我真不介意,你身价越高,我所能获得的利益也就越大……不过呢,我到现在还没见到阁下,一切都只能任由阁下自说自话。”

那声音哑然半晌,幽幽道:“给你做三年手下绝对不行,至于那物资置换之说……也不行,但若你能救我脱困,重得自由,我可以承诺为你做三件事,杀三个人,更帮你提升修为一级;再给你足以支撑你修炼到圣皇的所有物资;你看如何?”

云扬道:“不如何,咱们这么斤斤计较显得特别没意思,简直就像是菜市场卖菜的老大妈一样,咱们可都是高阶修者,何必如此?”

那声音充满了不屑的说道:“高阶修者?呵呵……”

云扬道:“怎么?难道阁下你算不得高阶修者?”

那声音道:“老夫自然可以算是高阶修者,但是你……”

云扬怒道:“你什么意思?你修为再高,现在还不是要靠我来救你?居然敢看不起我!?信不信我立即拍拍屁股走人?!”

那声音道:“老夫并无此意!”

随即感觉再谈这个话题只能越来越僵,顿了一顿又道:“咱们还是来谈谈关于你出手的报酬吧。刚才小友说的有道理,我辈高阶修者,这么讨价还价的确是有失身份。”

云扬哼了一声,心知这货服软了。

居然主动的说出来“我辈高阶修者”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在安抚自己。

云扬气哼哼的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行事婆婆妈妈,斤斤计较之辈,阁下既为江湖前辈,这么一点点的磨蹭,我感觉殊不痛快。”

那声音汗然道:“那你另说个数,老夫斟酌考虑一下”

云扬道:“我给阁下三个选择,任君挑选。”

“请讲。”

“第一个选择,为我的门派当三年的护法。”

“这个绝对不可能,若是可行,老夫刚才就答应了!”那声音断然拒绝。

“第二个选择。是付出能够抵消你为我门派三年护法的物资。”

“这也不可能!”

云扬怒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待如何?”

那声音也是有些无奈,你知道老子是谁么?你知道我是正是邪还是魔头?居然就这么提出来让我给你做护法?这货难道就不怕惹火烧身?

老夫也就不是信口雌黄之辈,不愿抹杀良心行事否则以老夫当前状态,远非当年最盛之时,只需信口应承你的第二个选择,事后给出一定物资,凭你微末修为,浅薄见识,能够正确评估吗?!天道见证也挑不出老夫的错处!

此老见识广博,立心亦正,然而他真正没想到的是,云扬现在是真的不怕什么惹火烧身。不管这家伙是谁,只要答应给九尊府做护法,哪怕是妖王,云扬也敢用,敞开了,施施然的使用。

那声音大觉憋屈,沉声道:“你可以按照刚才我说的条件基础说事,哪怕再加一些,也可。”

云扬道:“要不阁下直言身份吧……为我做三件事,杀三个人,然后给我提升一级修为,给我铺平到圣皇的物资,这样的条件太差……”

那声音道:“不错,就是这样条件,已经是得天独厚了。小朋友,在这个玄黄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可并不多。你好好考虑考虑。”、

云扬道:“好,经过我的考虑,就顺着你的意思再稍加一点,作为第三个选择吧。”

那声音松了一口气:“好。”

云扬道:“那你就……给我做一百件事,杀一百个人,助我修为提升十级,再给我一直修炼到圣尊的所有物资,就这样吧!”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第七十一章 没听说过!

那人似乎是被呛住了,接连咳嗽半天居然都没有缓过来。

半天之后,才终于挣出来一句话:“……你……你小小年纪,跟谁学得这般无耻,太也下作了吧!”

听闻此说,这人几乎被云扬憋死。

为你杀一百个人,这不难,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一百件事……那得干到哪辈子去,还不如直接把我自己卖给你呢。干到死都不一定做完一百件事吧?

若说选这个,我选给你当三年护法好不好!?三年也绝对做不完一百件事吧?

至于一直修炼到圣尊……

您还真不客气,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什么都敢瞎咧咧啊!

圣尊……你有修炼到圣尊的资质吗?

你知道这其中所需要消耗的各方各面的资源,时间,人力物力吗?

“小友,老夫是诚心与你商议,你能不能也给出点诚意,别尽说些强人所能,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好么!”

“好啊,条件谈不妥咱们就继续商量,漫天开价,落地还钱嘛。”云扬笑眯眯的,一派从善如流。

“就三件事,杀三个人,到圣皇的资源,老夫的条件诚意已经是十足了!”

“行行行,我退一大步,九十九件事,九十九个人,到圣尊!这总可以了吧!”

“你……最多四件事,四个人,到圣皇!”

“我再大大的让上一大步,九十件事,杀九十个人,到圣尊!我这步退得足够大了吧,很委屈了,这诚意……”

“不可能!我是有底线的人,你的条件根本就是胡乱开价,比漫天开价还要荒唐!”

“我也没有没商量啊,我已经一退再退了,哪里就荒唐了!”

“最多五件,五个人,到圣皇!”

“八十五,这种行了吧!”

“六!”

“八十!”

“你无耻!哪里有你这么乘人之危,咄咄逼人的!”

“你才无耻!你才咄咄逼人!”

云扬大怒:“我开价一百,你直接还价到三,有你这么还价的嘛?我一步步的退让,都让了两成了,整整两成,可是你,每次才加一……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你还好意思说我无耻?到底是谁无耻,是谁没有诚意?”

“……”

被他这么一说,这人顿时脑子一阵短路:貌似……他说的有道理……

但随即就一阵暴怒!

“分明我先开价的!”

“对啊,你开价三,我直接给你长到一百,我承认我是漫天要价,也允许你落地还钱,分明就是光明正大,光明磊落,就是这么的实在!”

“……你你你…简直…无耻之尤!”

两人便真如菜市场的大妈一般讲价起来,早已经将刚才红口白牙所说的高阶修者素养云云,全然的抛之脑后。

一直谈到最后;这人最后出价:做十件事,杀十个人;帮助云扬升一级的这条仍旧被云扬否决,云扬开出了他的最终底限,除了做十件事,杀十个人之外,那人还要提供云扬一直升级到圣皇三级的所有物资。

这人想了半天,斟酌了半天,终于捏着鼻子认了。

“还有一节,在那十件事全数完成之前,你不能离开。”

云扬眼珠子一转,又提出来一个要求。

“难道你有这么多事需要我来进行?”这人大表狐疑的问道。

在那人想来,必然得是异常难为之事才需要劳动自己出手解决,可是这样的事情,貌似不该有很多吧?

“你在说什么!我门派刚刚建立,正值百废待兴之刻,岂不正是需要人力做事的时候!”云扬正色道:“关于这件事情,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骗你!”

这人闻言初初心下不岔至极,自己是什么人,能什么等闲事都做么?

但转念一想,眼前这小子虽然身怀生灵之气,但修为浅薄,见识估计也就那么回事,他这么想,这么使唤自己,未尝不是好事,以他当前的程度,一个草创的派门,能有多少大事?

那所谓十件事,杀十个人,貌似,最多也就是几个月时间就可以完成?至多一年也就到头了,所以说,这对于自己其实是好事,没什么不可答应的,以自己悠久的生命来说,这点时间,当真只是小意思。

尤其是云扬还答应了:至于修炼到圣皇的物资,可以你以后有条件了慢慢给我,这个不急。

这样缓冲余地就更加的宽裕了。

等彼时,等那小子真正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实力层次的时候,好好的后悔没有跟自己相处,没有想到真正大事才交给自己的神情,简直臆想一下就觉得开心!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好,接下来请你对天发誓,确立这件事的真确。”

“好!”

“等下,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老夫……”这人心中一阵气结,他么的你连我名字都没问,就跟我讨价还价这么久……

“老夫董齐天!想来你这小辈定然听过我的名号吧?”说起自己的名字,董齐天很有一种自豪感,他很自负,哪怕过去了悠久岁月,董齐天这个名号,也注定不应该被世人遗忘!

“老夫当年号称齐天而立!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想起自己当年的威风,董齐天得意洋洋,就等着这小子震惊的目瞪口呆,然后纳首便拜。

“没听说过。”云扬的的确确没听过:“什么董齐天,董齐地;真正就没听说过,你很有名吗?”

“……”

听闻此语,董齐天好一阵无语,鼻子差点被气歪。

这小子该有多么孤陋寡闻啊?竟然连我董齐天都没听说过?按说,以他现在尊者四级巅峰的水准,修为也有资格知道一些高大上层次的事情才是啊!

“你真没听说过老夫?”董齐天兀自不可置信,诧异反问道。

“对天发誓当真没听说过!”云扬一派信誓旦旦,言之凿凿。

董齐天心头登时好一阵低落,半晌无声。

难道……这个江湖的忘性,尽是这么的严重?

我董齐天,已经被人忘了?

…………

第七十二章 山腹囚徒

董齐天有些失落。

我当年可是此世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来着……这才多久不现尘寰,居然都没人提起了,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于是开始正事,发誓约,天道认证。

董齐天心情低落的发誓,随着天空中一道惊雷乍响,誓言被天道承认。

至此,云扬终于放心了。

此世天道已然承认,那么就证明这个名字不是假的,而这件事,也是可以相信的。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云扬又再休息了片刻,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这才开始埋头干活。

本来对于他来说,若是能够动用土之力可以以最便利的方式完成这个工作,但现在重伤稍愈,

虽然行动回复自如,但不管是玄气还是神识还是体力,仍旧还处在自身最虚弱的时候,所以云扬的进度很是缓慢。

所幸董齐天那边也不着急,并无任何催促,很是耐心的等待着。甚至在等着云扬往里面挖掘的过程中,还不断地有一搭无一搭的跟云扬聊天起来。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了?”

“还那样。”

“还那样是哪样?”

“山还是青的,水还是绿的,江湖也还是你杀我我杀你的,人在江湖,就要身不由己,我刚才不是提到过么……”云扬言简意赅。

“废话!”

董齐天鼻子都要气歪了,外边的这个小混蛋说话简直是气不死人不算完。

“这个,你在这里貌似也待了不少多年了,就只遇到了我自己?怎么没有让别人救你?凭你开出的条件,动心者该当不在少数吧?”云扬问道。

“别人?”董齐天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以为这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得了的嘛?”

“几个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是这些年来,能够来到这里的唯一一个人!”董齐天满肚子委屈。

他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打算的,只待有人到来,自己许诺求救,早早脱困,逃出生天。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但凡他感应到人略略接近这里一些,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又或者是莫名的绕路而行……

总之就是在云扬之前,愣是没有任何一个人靠近过这座山!

云扬闻言不禁愣然,单是这件事情,貌似也是奇葩至极的说!

董齐天再也再三确认,这座山的周围,分明没有设立过任何禁制,也没有什么遮蔽阵势,至于什么古怪力量云云,更加半点没有!

但为何这么多年下来,始终就没有人能过来呢?

这件事情竟是百思不得其解!

董齐天在常常思量这个问题的同时,还有考虑另一个问题:自己在这里面,到底已经被封禁了多久?

真的只有几十年么……貌似不止!

有时候自己强迫自己关闭外查神识,静心闭关修炼,一次闭关下来也许十年,或者更多。甚至有时候睡一觉,时间只怕也是不短……

还有自己潜心究武学的问题,一招一式的精研过去,推敲细微末节,消弭破绽……这个中消耗的时间,也如如同沙漏一般的悄悄溜走。

更别说,自己无所事事的时候还要更多……

这么一想的话……自己在此间被囚禁的时间,几十年?

或者再加个十倍……也许还不够呢!

“小子,今年是哪一年?”董齐天终于有些犹豫的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云扬道:“但总归还是玄黄历多少年吧。”

董齐天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废话!这玄黄界自从存在于天地之间,就一直是玄黄历!不是玄黄历还能是什么别的历法!”

“我是真的不知道更详细的,等下你脱困了,找其他人问道。”

云扬这句话,竟没有让董齐天再感觉不爽,因为他蓦然感觉到,云扬……貌似距离很近了!

几乎就是在下一刻,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山腹被破开了一个大洞,真正与外界连通了。

烟尘弥漫之中,云扬一步走了进来,来到董齐天的身旁。

“这么快……”董齐天对于这个破山过程颇有几分意外。

在他想来,对方修为浅薄,就算是有神兵利器在握,也不该这么快挖掘到这里。

云扬笑了笑:“大抵是中间有一段全是泥土,无形中快了许多。”

他抬头打量着这位“齐天而立”,不由点点头,别的不说,光是这个身高,已经不愧这个名字了。

云扬个子已经算是高挑的了,足有七尺半高下。嗯,大约在一米八二左右。

但这位董齐天,看起来最少也要九尺!身长腿长,好一条魁梧大汉。

只不过,这位魁梧大汉,现在的样子可是很有点凄惨。

正如董齐天之前所言,此山的山腹整个中空,足足四五十丈方圆的空间。

而在这空间最中间的位置,设置有一个奇怪的台子,质地非金非玉更非石质;隐隐散发出暗淡的光芒。

那台子上立有一条柱子,只有人的大腿粗细,而那董齐天,整个人就被锁在了这个柱子上。

一条铁链,从其两边琵琶骨洞穿穿过,绕个圈,在脖子上缠了一圈,终端连接在那柱子上端。

另一条锁链,从他的左侧腰间穿过,又从他的右侧腰间穿出,似乎是将他的脊椎骨缠绕了一圈,再缠到后面的柱子上。

两只脚八字分开,两道铁链分别拴住两只脚的脚踝,一双手倒是没有被锁在柱子上,而是平抬往两边,手腕上各自有一条铁链,彼端则是在两边的石壁之上。

云扬仔细一看,彼端的两边石壁肯定一边一根柱子,这才能确保不失。

总体来说,这位董齐天大人,整个人就呈“太”字型,被困此地,除了能左右的小幅度转转头,侧侧脸,扭扭屁股之外,基本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云扬心中不禁一阵震惊。

“被这样锁着,居然还能活下来这么多年?看来这个董齐天还真的不是一般人物,只怕大有来头的说!”

当然,触目所及最不一般的大抵还是董齐天的胡子和头发,乌黑乌黑的胡须,一直拖在了地上,头发更是拖在地上足有好几丈那么长。

撘眼看去,整个人就像是落在一堆杂草之上,而杂草犹在茂密的生长。

所幸那一双眼睛在胡子与头发包围之中,仍旧熠熠生辉,显露出仍自旺盛的生机。

“真是惨啊!”云扬叹口气:“哎,董前辈,恕我直言,估计一只猴子现在都比你好看。”

董齐天怒道:“你把猴子这样锁上几年你试试?”

……

第七十三章 我有一事不解

董齐天大怒,突然运起玄气,一口气吹出来,刷的一下子将自己头发和胡子悉数吹开,脸上骤然显出一阵清蒙蒙的玄辉。

如是片刻,一张脸已然变得分外清爽起来,起码能够看清楚五官位置了。

云扬一边检查,一边啧啧称奇:“囚禁你的那人真是匠心独到,可是把你捆成这样,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怎么吃?怎么喝?”

董齐天无限幽怨的叹口气:“人只要想活下去,尚有几分手段在身,怎么也会想办法的……”

但见他一运气,空中的空气渐渐凝结成水分,就如同在空中有一只无形的茶壶一般,将水流自动地倾倒下来,落入他的口中。

下一刻,董天齐的口中发出来嘶嘶嘶的声音,远远的传出去……

片刻之后,便隐约有刷刷的细微声音不断传来。

云扬循声看去,只见一群群的老鼠,蝎子,蜈蚣,蛇……至少有十几种爬虫,从四面八方的空隙之中爬了出来,奉召而至。

可是云扬仍旧不解,如董天齐一般的全身禁锢,哪里有余暇可以将这些个爬虫收取,吞落肚中呢?

但见董齐天脚下一根长长的头发突兀的游动起来,在那许多爬虫中肆意游走,貌似是挑拣了一番,然后才挑选了一条色泽斑斓的毒蛇捆了起来,又将之拉到了自己脚下。

随即,剩下的爬虫如蒙大赦,一哄而散,转眼已是半只不见。

董齐天仍施此法,以几根头发分工合作,灌注玄气的头发很灵巧很轻松地将那毒蛇蛇皮扒了,为了防止毒蛇吝啬反扑,另一根头发早早插在蛇的七寸不动,当真将整条蛇收拾的干干脆脆。

如是收拾完毕之后,就只余干干净净的蛇肉在空中悬浮。

却见董齐天一运气,口中冲出来一团玄气,这倒不足为奇,可是那道玄气居然跟着就在空中燃烧起来,堪称超凡手段。

更蔚为奇观的是,捆绑着蛇肉的几根头发赫然不怕火烧,就这么挺着蛇肉在空中翻来覆去的烧烤,不多一会儿,渐渐有浓香升起。

那蛇肉显见是熟了,而且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垂涎不禁。

那董齐天用头发将蛇肉拉到自己嘴巴前面,径自一口咬上去,如此吃几口,犹有余暇的仰起头,从空中喝几口水。

单纯从进食角度而言,居然是很十分惬意的说。

云扬见状不禁啧啧称奇,叹为观止!

“人才啊!”

董齐天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道:“还是那句话,人啊,全都是逼出来的。到了这步天地,也只能自己想办法自救;除此之外,哪里还有别的办法,不过,也算过得去你说是不?”

董齐天脸上全是一种:我很厉害,快来夸我吧的这种表情。

云扬当然不会让他失望。

“厉害!”

云扬毫不吝啬的翘起了大拇指:“董前辈,你是我今生所见,最厉害的人!”

董齐天哈哈大笑,很是得意。

“可我尚有一事不解,请前辈不吝赐教。”云扬问道。

“什么事?尽管说!”

“很简单的一件事,你被禁锢在此,因为修为深厚,可以不缺吃也不缺喝。但是有了吃了喝了这步,自然也就难免要排泄的吧?”

云扬很好奇的问道:“你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董齐天黑猩猩也似的毛茸茸面孔一下子就红了,按照他现在的肤色,居然还能够被看出来脸红,那就不是一般的非同小可的害羞了。

但这位董前辈显然不是一般人,随即就是哈哈的干笑一声,说道:“年轻人你想得太多了,修行高人体内杂质绝少,哪里需要排泄云云……你,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却是云扬低下头,目光注视于董齐天两腿之间的地面。

却见这地面上,有很明显的深褐色痕迹……整整一大圈。

在前方,还有同样深褐色的一大圈。

董齐天怒火冲天,不断咆哮起来:“你……你瞎看什么?你……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啊!我跟你说……特么的!你小子到底是不是来救我的么?你……你快快动手,乱看什么!”

云扬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前辈果然是不拘小节之辈,晚辈自承不及!”

董齐天大怒,吼叫一声:“你……你懂个屁!这……这……这块地面本身颜色就是这样子,不,不是我拉的!如果是我……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对不对?你……你闻到味儿了吗?没有吧?你这个……”

云扬无辜的说道:“我……我啥也没说啊,前辈您急个什么劲?”

董齐天脖子上青筋直跳,愤怒的看着云扬:“你小子分明就是在嘲笑于我!你……你不知道,我修为已经很高很高……只需要一使劲,就能让那啥……出去几十丈……怎会落在身前身后这么近的地界……你……你笑什么?啊啊啊啊啊……气死老夫了!”

董齐天激动之下,将身上那几根锁链尽都扯得哗啦啦一阵响。

“哎呀,您真的不必如此激动啊……”

云扬摊摊手:“我啥也不知道,啥也没说啊。咱们还是先来谈谈怎么救你脱困的问题。您身上这铁链子肯定非是凡品……凭前辈你的深湛修为居然扯不断,想必颇为难缠吧……”

董齐天余怒未消,又羞又窘,到现在兀自感觉有些无地自容,没好气的说道:“你那么能,你直接辨认一下这是啥玩意就好了,问我干啥?!”

云扬一下子黑了脸,这老货,自尊心貌似还挺强的。

“我修为浅薄,哪里看得出这是什么稀罕玩意,我一点也不能,自然也就救不了你,你另请高明,等待下一个能人吧。”云扬黑着脸,一言不合就要往外走。

“慢!”董齐天慌了:“你乍能走呢?我可是发了誓言的。”

“你也说了是你发的誓言,我又没发誓,我走怎么滴?”云扬耸耸肩,一派轻松。

“小友……”董齐天这一声小友真是叫的荡气回肠,内蕴无穷。令到云扬险些就要笑出声来了。

“好吧好吧。这铁链,我看看……”云扬越看,越是皱紧了眉头。

………………

第七十四章 坚不可摧?

云扬再三辨识之下,发现还真的不认识。

尝试着用手拉了拉,可即便是用尽了全身修为,仍旧是分毫不动。

这铁链虽然并不是多么粗,但是这份坚固度,却是云扬生平仅见。

云扬从善如流地从空间戒指里面取出来一口劫掠来的宝刀,一刀劈落,当的一声,铁链纹丝不动,宝刀反而直接碎了……

“我直接告诉你小子吧,这玩意估计应该是传说中的星辰链……”

董齐天看云扬用刀也劈不动,心情也有些低落:“老夫被囚偌久,自然早有研究,却始终琢磨不透此物的质地,仅知此物难以损坏……”

“相传周天星辰之所以一直处在在原来位置不动,就是因为有一条星辰链,串联起了满天星辰。让它们不能移动……而星辰链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其牢固程度可想而知。”

“连星辰都能拴住的物事……又岂是非是凡品四字可以形容!”

董齐天越说越是丧气,越说越是感觉云扬不可能救出自己,整个人变得沮丧起来,再不复之前的生机盎然,生气勃勃。

这锁住自己的不知名铁链,凭自己的通天修为都无法挣脱无可奈何,甚至连应对途径都没有想到,就云扬这么个修为浅薄的后生小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自己纯粹是病急乱投医啊。

云扬刚才拿出来的那口被反震成粉碎的兵器,虽然未臻极品,但以董齐天看来,已经有上品水准,联想云扬的年纪,修为等方面,拥有这样一口上品宝刀已经是极限,再想更多,貌似也就是想象了而已!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简直就是恶劣到无以复加,心心念念终于盼望到人来救助自己,最终得到的,竟只有绝望?!……

“要不然……”董齐天垂头丧气蔫头达拉脑的说道:“要不然算了……你就给我点儿生灵之气恢复一下也是好的……”

不意就在此刻,但闻耳边风声飒然,当的一声响动乍起!

董天齐循声看去,却见满目火光四溅,再定睛凝神看去,伴随着剧烈的响声,却见云扬手上握着一口造型特异,却倍显流畅的灵斩,毫无花假地砍在自己肩头铁链之上。

那刺目火花,正是来自于星辰链与那特异灵斩宝刀之间的极端冲击!

以董齐天的眼力,居然根本看不出这把刀乃是什么级别。唯一可确定的,就是这把刀乃是自己从所未见的绝世神锋!

而最终结果是……董齐天分明看到,在他心中已经笃定无坚可摧的不破铁链,赫然出现了一道痕迹!虽然只是很浅的痕迹,但终究是砍进去了。

这个结果让董齐天欣喜若狂,希望重燃。砍进去了,就证明这所谓不可损坏的铁链,还是可以被砍断的!

什么是比希望更欢欣鼓舞的事情,大抵就是普经历绝望之后的另一份希望骤临!

董齐天是希望再临了,可是云扬这会却绝不好受!

天意之刃固然成功造成了那星辰链的伤痕,可是彼此冲击所造成巨大的力量反震,同样是巨大至极!

直接令云扬嘴角也沁出来一丝血迹。

他毕竟是重伤未愈,这下强力施为,无疑是勉力而为,差不多就是伤敌三千,自损一万。

云扬径自收回天意之刃,凑近过去仔细观视,咋舌道:“此链果然坚硬异常,以我现如今的修为层次,就算是星辰之心,被我如此劈斩,起码也要断裂一半才是,而这铁链,居然不过才砍下去了一根头发丝的厚度,断去此链的功夫,只怕是大了去了……”

“没事没事,能够损伤就好,所谓水滴石穿,时日有功,便可奏全功。”

而董齐天险险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所幸此君心性灵透,迅速回神,第一时间给云扬最充足,最迫切的信心。

此际再看云扬,尤其是云扬手中的绝世宝刀,董齐天只感觉自己的三观被这会子光景彻底的颠覆了。

以自己的修为水准,即便是以玄功融金化铁,也绝非是什么难事;空手凝刃也可以削铁如泥,只若等闲,但万般手段都对这奇怪的铁链毫无作用,无能为力。

这么多年下来,董齐天当真不知道尝试过多少次,早已经知道这铁链的坚硬程度,几乎就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损伤,堪称不破不坏,无法摧折。

这一次将云扬弄进来,主旨不过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尝试一下而已,更多的还在于殷望云扬的生灵之气,只要有一定程度的生灵之气,自己当可突破停滞不前的修为境界,等修为突破之后,再尝试自救之法。

错非如此,自己干嘛还讲什么条件?哪怕一百件事,自己也早就毫不犹豫答应了!什么事情能够比自己的自由更重要?

那怕是要自己,这个人,这条命!

如菜市场老大妈一般的谈条件,不过就是进一步刺激云扬,让云扬有更多动力相助,至少在之后给予生灵之气的时候,不会太过犹豫,太过的不情愿!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云扬不但有生灵之气,居然还拥有能够损伤了这奇怪铁链的灵斩!

这个结果让董齐天大出意外,几乎如同做了一场美梦一般。

这早已经是他根本就不敢奢望的天大美事!

“哎,说到底终究是我现在身上还有重伤,到此已经是极限,肯定是弄不开的。”

云扬道:“前辈且容我两天缓冲时间,疗伤回元;等我功体全复之后,相信将这铁链子弄开绝非妄念,前辈脱困之日,就在眼前。”

董齐天声音都在颤抖:“好……好……太好了……”

端的是破天荒的大喜事啊!

不要说两天,就算是两年……董齐天也会感觉:真特么快!

太快了!

希望,自由,就在眼前啊啊啊啊!

才两天,哇哈哈哈小意思……

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太莫名了!

但,很快,董齐天就感觉到了慢。

从他狂喜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一点点,他就立即感觉到了慢。这不是度日如年,这直接就是度秒如年!

慢得无法忍受!

第七十五章 天棉金!

本来在董齐天想来,此际就算云扬想要勉力施为,他也是要阻止的,纵使云扬的宝刀能够摧折那铁链子,但任何神兵都有其极限,相对单薄的刀剑尤其如此,若是在折断铁链子之前,云扬的神兵先一步不堪重负,那可就一切皆休了,莫不如等云扬修为尽复,状态恢复完全,全力施为,一举奏功才是万全!

当然,还有更美妙的想法,就是由董齐天来运使云扬的宝刀,董齐天自信,以自己的修为借助那宝刀之威,必然可以轻易断去铁链,即便手脚受制,单纯的御气催兵,也远胜云扬!

然而董齐天却知如此神兵,云扬断难借出,再者,以董齐天的眼力,早已洞悉那灵斩乃是云扬以本命元气元能元功蕴养的本命神锋,外人贸然以气运兵,只怕难以发挥其威能,事倍功半,反而令其威能大打折扣!

是故云扬闭着眼睛潜心运功疗复,他不敢有丝毫打搅;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眼中早已经是满满的焦急。

怎么还不成?

怎么还没恢复?

怎么……这么慢?

身为修行大行家的他自己心里如何不知道,疗伤是需要过程的,纵使有神仙丹药,甚至至为稀罕的生灵之气,也只是缩短疗复过程,绝不能瞬间痊愈,但希望曙光在前,纵然如何沉稳的心境,竟也是忍不住的。

只有两天啊……老天爷!

我我我……

我好兴奋好快活好期待……

就在这样的心情煎熬之中,董齐天这两天的时间下来,居然憔悴了许多许多,眼珠子里面都多了许许多多的血丝。

至少几百年的囚禁岁月,都没有将董齐天折磨疯掉,但这只是两天的短暂等待,却几乎让他完全崩溃。

等云扬终于恢复,一睁眼睛、触目所及一瞬,几乎是吓了一跳,失声道:“你你你……董前辈,你这是怎么了?”

面前的董齐天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态昂然,几乎就已经没有了人形,整张脸全是黑的,眼睛里血丝密布,眼神直勾勾的如同要着火一般,死盯着自己,想是要一口将自己吞入肚子的款。

“好了?好了就赶紧的吧!”

云扬一听,声音居然嘶哑了。

“您这是有多急啊,多迫不及待啊……”云扬一阵无语。

董齐天幽幽的说道:“等下把你锁在这里,呆上几年试试?”

云扬脸一黑,刷的一下子将天意之刃拔了出来,一边找位置一边问道:“我猜,当年将你锁起来的人,一定是你的老相识吧?”

董齐天:“嗯,怎么会这么说?”

“我还知道,你们俩原来应该原来感情还算是不错的好朋友。”云扬淡淡的。

“咦,怎么又这么说?”

云扬一边举起刀,一边冷冰冰的说道:“因为换做我是他,多半也会将你锁在这里。”

“为什么?”董齐天真心不解了。

“因为你这嘴啊。”云扬轰的一声一刀劈下去,道:“真是太贱了……”

云扬登临玄黄界以来,几乎每一个较为熟悉的人,都在刷新云扬认知的下限,所谓下限,概因非关修为,而是嘴炮,之前初识小胖子钱多多,认定奇葩,然后是史无尘,同样的嘴炮奇才,较之小胖子不遑多让,现在还有眼前这位,大抵还要更在前两人之上,平日里素来也以嘴炮自鸣的云扬,几乎就要甘拜下风,自愧弗如了!

当事人董齐天表示:……

当当当……

伤势痊愈,状态恢复至巅峰的云扬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展开了一千多下的连环劈斩!

每一刀刀都精确地落在一个位置!

震荡的声音让两人的耳朵都是难受至极。

然而这却是必须必要的过程,如此坚固的铁链子,若是一刀劈偏,这一刀便等于是做了无用功,唯有精确无误,全部落点如一,才能达到水滴石穿的最终效果!

终于……

随着嚓的一声轻响,第一条锁链终于被云扬斩断了。

殷望成真一刻,两人同时松下了一口气,齐齐注目看去,但见半截目标铁链掉落在地上,断口处整齐划一,云扬用刀之精准可见一斑。

只是,那铁链断口处的痕迹,却并不似才刚刚斩断的崭新感觉,反而充满了一种……好似是早就断了好几百年一般的老旧之感!

云扬心中一动。

因为,神识空间内,绿绿突然啊呀呀的叫了一声。

对这个奇怪的链条,居然非常感兴趣,甚至很迫切的样子……

董齐天怔怔的看着这个断口,如同要哭一般呻吟一声:“原来是这种金属,怪不得……”

云扬累得直喘大气,拄着刀问道:“这是什么金属?你现在知道这玩意的根脚了?”

“这玩意是天棉金,绝少现诸尘世的天棉金。”

董齐天吐了一口气:“传说中的天棉金,主体乃一种叫做天棉树的树藤;此种树最是藤柔软坚韧,但若用星辰之心熔炼成浆液,再将天棉藤扔进去,待得一时半刻之后,天棉树藤便会蜕变成为不可损坏的天棉金!”

云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道:“似金似木又非金非木,听起来还真是很不错的创意。”

原来是树藤?

这么说……绿绿可以用?

云扬心中思忖。

“何止是创意,此种天棉金可谓是玄黄界公认的锻炼兵器第一神物!”

董齐天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是我万万想不到,有人居然耗费了至少数百丈的天棉金打造一副锁链,将我锁在了这里,端的是大手笔……”

他摇摇头,一脸无语,苦笑一声道:“这手笔大得,让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云扬嘿嘿一笑:“你这么喜欢这么感叹,要不就让剩下的几条都在你身上挂着?继续的与有荣焉,岂非不亦乐乎!”

“别!千万别!”董齐天脸色陡然一变,明明脱困已然在即,却仍是心有余悸,兀自惊心动魄。

“哈哈……”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云扬总算是将董齐天身上的天棉奇金链尽数斩断,董齐天顾不得锁链才刚刚从自己身体里面一条条抽出来的那种剧烈疼痛,浑身犹自哗哗流淌着鲜血,便即迫不及待的在地上来回的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嘎嘎的笑。

“老子终于回复自由了!哈哈哈哈……”

…………

《假期终于就要结束了,这几天里真难受。看着别人都在玩自己却在拼命工作……这种感觉很不爽。其实我喜欢让别人在拼命工作的时候看着我玩……嘿嘿……》

第七十六章 再出红尘

一声长笑之余,董齐天却又开始呜呜痛哭。

从一个纵横天下的风云人物,一朝败落,沦为阶下囚许多年监禁岁月,这种感觉,真真是无法形容,非切身体会,任何笔墨言语尽皆难以描画。

他泪眼朦胧的看到……云扬仍旧是在举刀猛砍,针对囚禁他的石柱子,还有埋在两边石壁那边的石柱子……

当当当……

“小子,你在干什么?”

“咳,这天棉金的质地当真不错,我全都弄下来,带回去,若是弃之不理,岂非入宝山空手而回。”

“啊……”

“这才哪到哪啊,你说这下面的台子乃是封灵台;自然也是好东西,一并带回去!”

“你要收取天棉金,封灵台无可厚非,可有你那么挖柱子的么,你那么细致干嘛,你绣花呢,还是说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

“你在说什么,这四面石壁里面的四根柱子,显然也不是凡俗之物,否则你针对天棉金尝试脱困的时候,早就被你隔物传功破坏掉了,既然是好东西,当然要一并打包带回去,你这人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我作为一门掌门,这日子更过的穷啊……”

“这……”

云扬眼睛何等锐利。

在这天棉金锻造的铁链之上,他从尾部藏在石壁里的某一节上面,隐隐看到有几个字刻在上面。

这便是线索。

这自然是要带回去的。万一被找上门来……自己不敌的话,就将这铁链子送出去好了:物归原主,我只是替前辈保管保管……

既然物归原主,是不是就可以暂息雷霆,且消震怒?说不定……可以拉上关系合作一下……

云扬心中的算盘,那是打的梆梆响。

当然,这种心思,就不能让董齐天知道了……

轰!

董齐天眼瞅着云扬将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整座山突然就塌了下来,大抵那几根柱子,乃是这座中空山腹的承重之物。

在乍然烟硝之中,两人一闪而出。

董齐天身上兀自鲜血淋漓,抱怨道:“你也太急了些,这山洞全靠那几根柱子支撑,这贸然齐去,阵势消融,山洞岂会再存?”

云扬斜了他一眼,诧异的问道:“难道这地方,你还没待够?还有恋栈之意?真有此意,你该早说啊!”

董齐天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看着青天白日,一时间心旷神怡,怔怔出神,居然没听到云扬在说什么。

他迎着太阳站在山巅许久许久,终于怔怔的流下泪来,却是突然哈哈大笑,仰天怒吼:“我董齐天!出来了!出来了!”

“我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玄黄界!各位对手,我出来了!你们,听到了么!?”

又过了良久良久,才恢复平静,蓦然转身注视云扬,眼神深邃,猛然间一个鞠躬,弯腰到地:“云兄弟!!此生此世,永不忘大恩大德!”

云扬愣了愣,才一摆手还未出声之际,董齐天那边已经直起身来,轻笑道:“这感谢的话,这一生,我只说这一次。”

随即,但闻董齐天仰天长啸,在这朗朗长啸声中,云扬眼见其浑身上下的累累伤痕尽数在慢慢好转,鲜肉以肉眼看见的方式,快速的蠕动生长,短时间内便覆盖了其身上的多处贯穿血洞。

这样的伤体修复速度,即便是云扬自身,也要自叹弗如,叹为观止!

随着伤体尽复,董齐天一个摆头,满头数十丈长的长发,呼的一声直接断掉九成有多,余下的亦是尽数盘在头上,随手一抹,满脸胡子应手齐根而断,浑身上下遍布的灰尘污垢,更是即刻离体,尽皆脱落。

云扬见状本以为董齐天的这番整理仪表动作该当告一段落,不意却见他一口气出去,整片天空陡然灵气风云汇聚,随着一声霹雳惊雷,倾盆大雨恍如应召而来。

单就呼雷引电化雨倾盆,自然不在云扬眼中,但董齐天所化这场倾盆大雨,别有怪异,竟然将雨势局限在方圆丈许空间之内,悉数密集地冲刷着董齐天的身子。

良久良久之后,一声响亮,云消雨散,天际再现曙光。

董齐天一招手,一袭轻柔的白袍已然披在了身上,从里到外,尽是满身雪色。

甚至连脚上,也多了一双玄兽皮的靴子,只是不管衣服还是鞋子,看起来样式都有些高古气相。

云扬在一边看着,一边感叹,一共不过是半刻钟功夫,眼前之人就从一个狼狈万状的重伤囚徒,化作了一个气度雍容,身材挺拔的中年人!

现在再看董齐天,身材倍显修长,目测比自己要高出来一个半头,两条长腿笔直地挺立在地上,简直有一种要将他壮硕的身体撑往星空的微妙感觉!

剑眉浓密,两眼深邃,白袍迎风,举动之间间,隐隐有一种君临人间的气象。

“看来此人,在被囚禁之前,多半也是一位不世出的英豪人物!”

云扬心中如是想着。

董齐天刚才的长啸大吼,早已经远远传出去,远方,隐隐有人影晃动,飞速前来,显然是来一窥是何人引动了如斯动静。

云扬看那服饰,应该是……苍梧门的人?

董齐天就在山顶负手而立,白衣飘飘,眼睛冷冷的望着正飞速而来的四道身影。

那四人眼见来到近前,却来速越来越缓,大抵是犹豫要不要当真近前来,终于停了下来。

毕竟,这发出长啸之人的修为,太可怕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退回去,突然间,但闻哗的一声响动,拦阻在四个人与董齐天云扬之间的大约百丈看空间之内的所有树木,悉数齐根而断,随即又呼的一下子集体飘了出去。

至此,再也没有了可以遮蔽视线的东西,两边遥遥对视,清晰可见。

显然,对面的人嫌弃这一片树林遮挡视线很是不爽,直接一挥手,一刀切一般的全解决了。

嗯,我看你,就要面对面的看。你想要藏?

你藏藏试试?

对面四个人如被雷击,一脸懵逼!

赖以隐藏身体的树木丛林甚至山丘起伏全部一瞬间消失,这,完全来不及反应啊。

这是啥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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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不敢回家

这等手段岂是常人可为,至少已经超出了四人认知上限,如何不胆战心惊?

董齐天冷冷的声音传来:“你们四个人,过来!”

一声令下,自然而然地裹挟着滔天气势,让人不敢违逆。

四个人脸色惨白,情知此番查探遭遇的乃是绝世人物,但凡一个应对不好,也许就是粉身碎骨的惨淡下场。

心念电转之间,四人齐齐小心翼翼的上前,唯恐贸贸然引来杀身之祸。

“敢问前辈有何吩咐?晚辈乃是苍梧门……”

“没有问你们是什么人。”董齐天淡淡道:“我只问你们,此处,是否还属于圣心殿管辖范畴?”

“是。”

“今年,是什么年份了?”董齐天问道。

“呃……回前辈,今年乃是玄黄历三百九十八纪;九百零三年。”四人战战兢兢的回答。

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家伙?实力高得没谱,可不知道今年是啥年分又是什么鬼……

这货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玄黄历三百九十八纪……九百零三年……”董齐天喃喃念叨,身子不期然间摇晃了一下,闭上眼睛,良久之后才睁开,眼中似乎有一片烟云一闪而过。

云扬能清晰地感觉到,董齐天此刻眼中闪过的,直如沧海桑田一般。

“知道了。你们走吧。”

四个人如蒙大赦,急疾离开。

心中狐疑,这家伙将我们叫过来,就为了问一句今年什么年份了?

这……

貌似有些不大明白。

难道是哪一个老怪物出世了?

董齐天缓缓闭上眼睛,又是良久没有再动,就像一尊雕像。

云扬倒也没有出声催促,单纯陪他站着。

“我被封禁进入这里的时候……乃是三百九十四纪,七百四十年。”董齐天闭着眼睛,声音平静,甚至有些冷漠,说道:“现在已经是三百九十八纪,九百零三年。”

云扬一时愣然,对于董齐天之言,有点琢磨不透,不知道个中真意为何,然而下一刻,却被董天齐接下来的话,吓蒙了——

“一纪就是一千年……”董齐天呵呵呵的笑了一声:“想不到我在这山腹之中,竟然已经度过了……四千一百六十三年!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仰天长笑,只是笑声中,却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情绪,笑到后来,简直已经与放声大哭没什么两样了。

云扬一瞬明悟之余,又自静静地在一边陪着他,等他笑完了,声音低下来,渐渐地平静,才终于出声问道:“当初这红尘人间,可还有放不下的人或者事么?”

董齐天摇头,自嘲的道:“这红尘人间,谁没有放不下的人或者事?”

云扬一时哑然,又不知道该任何接口了。

董齐天再次开口:“吾于此间一进一出,已经是四千一百年过去,就算心下原有放不下的人或者事,就算我能撑得住这漫长岁月……他们,可还能撑得过么?”

他转过头,看着云扬,轻轻道:“我此番归来,又能见到几个旧人?或者是,看到几座荒坟?几个墓碑?又或者……什么都没有了?”

云扬目光清澈,道:“但是,你还在啊,人就在,希望怎就不在?”

“是啊,我还在啊……希望……”董齐天负手而立,看着天边的晚霞:“只是这人世间,还有谁能值得我守护?”

他突然仰天长啸,长空中风云色变,突然霹雳一般一声大喝:“战无非!你他么的就是一个王八蛋!”

云扬心中陡然一动。

战无非?

这个名字貌似有些熟悉,似乎听人说起过?

这……这不是圣心殿殿主的名字么……

……

两人同行东归,

一路上,董齐天始终沉默不语,有时候经过一座山,便会停下来,飞到山顶去看看。然后默不作声的下来,继续赶路。

“先去哪里?”

“当然是先去你的门派,欠人一身债,不还不痛快。”

“其实,我是不介意你先回家去看看的。”云扬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先回去……去看一下自己牵挂的……你未曾放弃脱困的希望,如今希望成真,岂知其他的殷望,全无机会?”

董齐天身子陡然一颤,半晌没有说话。

一直到脚下过去了百十里路,才终于叹息一声,极为坦白地说道:“我,暂时不敢回去。”

云扬心中一叹。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他竟然完全能够明白。

短短的几个字之间,个中包含的沧桑悲凉,早已经是难以言喻,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前听前辈说,在这里的囚禁岁月,不过四五十年……”云扬强行开玩笑:“结果竟是四千多年过去了……这差别,也着实大了些。”

董齐天也是强行欢颜一笑:“不过洞中无日月尔。”

云扬正要开口搭话,但见董齐天突然间停住了行进中的身形。

随即,猛地转过头来,眼神凌厉空前地注视着云扬。

云扬不禁一怔,这一瞬间,竟觉自己万全失去了对眼前这个人的认知与才刚建立起来的略微熟悉感觉。

触目所及,只见董齐天脸上突然显出诡异的一笑,身上蓦然泛起浓郁的杀气,淡淡道:“小兄弟,你救我出来,我很感激,不过……你只是机缘巧合的救我出来,却要了我这么多的条件,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尽早了结你我之间的这场孽缘呢!?”

“……?”

云扬顿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遇绝大的危险席卷而至,霍然站住,全身戒备之余,同样淡淡的回应道:“人在做天在看,在这片玄黄界尤其如是,若是不怕天道惩罚的话,大可一试,我还是很有兴趣,一观玄黄界故老相传的天道惩罚,究竟是如何罚法!”

董齐天凄厉的笑了笑:“天道惩罚?吾远离红尘已经四千一百年了!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了,与其这般苟且偷生,还不如拉着你一起上路,你道我敢是不敢?”

话音未落,森然杀机愈发浓郁,几乎凝成实质,显见其一道上路之说,绝非虚言恐吓,而是随时可能付诸行动,痛下杀手!

董齐天的眼神脸色,都有些疯狂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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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晋身圣者,仙凡之隔!

云扬当机立断,立即抽身后退。

董齐天可谓是云扬有生以来,正面面对的最强强敌,之前面对的那位梅姑姑或者更强,甚至是强出太多太多,但梅姑姑由始至终都不曾对云扬生出半点杀机。

而眼前的董齐天,此刻流溢出来的杀机却是半点不存花假,一旦动手就是极端杀招,以两人修为实力差距而论,即便云扬尚有诸相神通为倚,也未必能够有几分生机!

风云化相乃至诸行化相,虽然各具妙用,刀兵不伤,自然不侵,却终究有其限度,对上如董齐天这样的超阶强者,实在难以发挥出几分效用!

这一瞬,竟成云扬有生以来,最危险的时刻!

原本云扬心心念念,欢喜鼓舞此次苍梧门一行,非但收获许多秘籍,极大限度的弥补了九尊府当前最迫切的缺失,更机缘巧合的得到一位大神襄助,端的是如有神助,然而此际大神反噬,俨然变奏为大神逆杀之格,你说上哪说理去?!

人生的大喜大悲来得实在是太突然,还出人意表,动辄就是惊人动魄,肝胆俱裂!

但云扬并不后悔。

或者说现在根本来不及后悔。

越是危机临身,他的神智越是变得冰雪一般冷静。

云扬一退再退,除了没有动用风相化体,已经将自身移动速度提升至最高,然而董齐天始终如影随形,且将自身的强大气势,牢牢地锁定了云扬,直若跗骨之蛆,无可摆脱。

但见董齐天一步踏出,整个人几乎贴到了云扬鼻子前面,一派居高临下生杀予夺之势,残忍的说道:“无谓挣扎,上路吧,等下去到了黄泉,彼此仍旧相伴,总是不愁寂寞。”

话音未落,董齐天的一只手缓缓抬了起来。

随着他的手渐次抬起,云扬只感觉到自身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如同大山一般的压在自己头上,竟然再也动弹不得。

情知此刻已临生死一发,云扬涸泽而渔地极限运行自身玄气,绿绿亦自元神之内全力协助,两人都知道了眼前已至最后关头,前所未有的险恶关头。

云扬的全身玄气蓬勃以前所未有的急速态势运行起来。

超越极限的全力催动之下,云扬甚至听到了自身玄气在经脉之中飞速运行的咻咻声音,身体内蕴之力量威能,因为死亡威胁而节节暴涨,层层递进,臻至当前的最顶点,超越最顶点。

可是来自董齐天的压力,仍旧是沉重得无以负荷,杀气更是越见浓郁;任云扬如何提升增长自身极限威能,始终也无能脱出这浓重的威胁之外!

反而有越来越被打压严重,难以翻身的感觉。

云扬情知自己不能被这股死亡威胁压倒,生生不息神功极限运转,同时全数爆发诸相神通,意图全力一搏,博取一线生机,可是那如山压力,早已在第一时间封锁了云扬身周一丈之内的空间,诸相神通全面封禁,全无用武之地,仅凭生生不息神功的抗衡,隐现徒劳之相。

董齐天眼神淡漠的看着云扬:“没用的,就算是你再如何挣扎,彼此真实实力相差太远,一切奇门异术尽数落空!束手待毙吧。”

束手待毙?

云扬突然一声惊天怒吼:“我云尊从来便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便是面对这苍天这大道,云扬又何曾低头?!你董齐天,算是老几?!敢让我束手待毙?!”

云扬再发一声狂啸,身上的气势竟然在已臻当前顶峰的层次犹自再度猛增,强行压榨出超越自己极限之外的潜力,拼命的挺起胸膛,沧浪一声,天意之刃赫然在手,凛然以对!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滔天气势,瞬时间拔地而起,横扫周遭,披靡四野!

董齐天见状突然哈哈一笑,旋即一收手,整个人恍如神迹一般的退出数十丈,渊渟岳峙负手而立,轻笑一声道:“不错!当真不错!”

他说收手就收手,倍显轻描淡写举重若轻,之前一应压力,杀气,乃至空间禁锢,一切的一切尽都在那一瞬间消失无形。

天地尽归一片平静!

然后云扬就不好受了,因为他才刚刚将气势提升到超越当前极限、自己尚未能掌控自如的狂暴地步,却蓦然间失去了对手,浑身玄气无的放矢,如同沸水升腾一般直冲而起,

这一瞬,云扬只觉头脑一阵阵的晕眩,玄气不受控地逆行全身,遍走奇经八脉。

云扬因为承受的巨大外力消失于一瞬,致令强行提升催谷的超极限玄气全无用武之地,倒行逆施,五内尽创,口鼻立时有鲜血窜出,沛然莫御的气势亦为之一滞,随即便如炸弹开花一般的四下爆发!

此际看似董齐天收敛杀气,危机解除,可云扬的情况竟比之前还要更加险恶一分,动辄就是玄气彻底暴走,自爆肉身,绿绿虽然竭尽所能的输出生灵之气乃至于疏导暴走的逆行玄气,却不过杯水车薪,难以逆转危局。

所幸一股青色的光芒,在他头顶蓦然一闪,但见云扬身侧突然乍现白莲盛开,芳香扑鼻宛如身处花海之中,云扬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四肢百骸,陷入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舒服氛围之中!

原来云扬就在这个险恶关头,他原本已经臻至四级尊者巅峰的实力,陡然跨出了关键一步。

晋升到了圣者一级层次。

虽然只是一级差异,一步之差,这一点间隔却往往一生难逾!

突破之余,有余未尽的气势还在节节攀升,云扬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原本玄气,因为乍然逆行的关系,一瞬突破之余,瞬时消灭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完全不同的玄气!

这一股玄气当前总量其实不多,然而其中蕴含的威能,却至少是之前的十倍以上!

尊者突破至圣者级数,本就是量的堆积,质的变化!

一瞬突破,修为暴盛,然而云扬原本积蓄到巅峰的战意与玄气,仍是箭在弦上,必然要发!

他已经收不住!

似乎不经动念,极尽狂猛的悍然一刀急疾劈出,目标正是董齐天!

一道空前尖锐的气浪,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对面的董齐天,一往无回的砍了过去,声势骇人至极。

董齐天身子微微一动,早已将这一刀闪了过去,旋即微微一笑道:“恭喜小兄弟,终于踏过仙凡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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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你这九尊府不错啊

云扬脑袋中重归清明,一份明悟陡然出现心中,原来董齐天之前的作为,主旨在于助自己前进一大步!

之前自己虽然否了董齐天帮自己提升一级的这个条件,但董齐天却仍旧坚决履行自己的主张;更是采用这种极端到了极致的办法,以自身强横威能化作庞大的压力,一发一收之间,令到自己产生最直观的危机意识,求生本能,最终一举突破,臻至全新境界。

这份用心,端的用心良苦,却也是危险至极!

本来云扬就已经身处尊者巅峰,距离突破所欠者无非就是一个契机,或者说一个触发而已。

而这一点,董齐天同样很清楚。要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但这契机触发,虽然说起来容易,真正实行起来却又何异难如登天,有多少人就是欠缺了这点契机触发,以至于余生都生生地卡在这个关头,一直到死,都未能臻至更高境界,感受所谓冲破仙凡之隔的滋味!

玄气修行,尊者四级升级为圣者,从来都是至关重要的一道关卡!

正如这四个字:仙凡之隔!

跨越了,你就是仙!

不能跨越,仍旧凡俗,不成大器!

董齐天以滔天修为猛然强行一压,压出云扬所有潜力极限反弹。

然后他立即全收。

让云扬自行冲破!

这样的手段,虽然很多人都会知道,但是,真正能够实施并且行之有效的,这个世上着实不多。

云扬这会可顾不上感谢感激云云,很干脆的闭上眼,全身心的运行玄气,巩固境界,不敢有丝毫怠慢。

良久之后,云扬身上腾腾地冒起来层层紫色的雾气,在山风浩荡之中,赫然凝聚不散,蔚为奇观。

董齐天看着云扬,本来满目欣慰的眼神突然多出了一股子惊诧!

“紫色的雾气?怎么会是紫色的雾气?不应该是白色雾气嘛?云扬这是怎么一回事?”

又是良久之后,紫色的雾气终于散去。

云扬一口气长长吐出,虽然无声无息,但隐隐然有龙吟之韵,余味悠长。

他缓缓站了起来:“多谢!”

云扬不是傻子,董齐天这种做法,只是在他突破的瞬间,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种手法决不能事前说破,更是可一而不可再,万难重复,是故这一声多谢,再无须赘言!

董齐天淡淡的笑了笑,神态萧索,道:“不用客气。我只是希望,若有一日……当你也面对某些……恩,大敌的时候,不会如我一般。”

“自身所拥有的实力越高。”

董齐天负手前行,声音苍凉:“越是能守住……自己想要守住的物事……”

“不错。”云扬听出来了董齐天没有说出的话意:这个江湖,实力为尊!

不管你如何正义,如何正直,如何善良,如何的光明磊落,但是……是非在乎实力,公道仅止于强弱。

“实力!”

董齐天怅怅叹息:“实力啊……”

若是有实力,自己当年又怎么会被囚禁在这山腹之中四千一百年?

“董前辈,您当年被封禁之前,是什么层次的实力?”云扬好奇地问道。

董齐天淡然笑了笑,道:“我都已经落到了这等田地,还说什么实力不实力的……”

将这个话题,一言带过。

两人一边谈话,一边继续向着九尊府的方向赶去;这一路之上,两人遇到的苍梧门的人着实不少,但两人也就那么平平淡淡的擦肩而过。

云扬是知道内情的,却不欲多生是非,一派镇定自若从容安然;至于董齐天则是更无所忌,根本没有将遇到的几个人放在心上。

此外,他们还遇到的不少在搜捕不劫天的人手,但等闲者根本就不敢上来找麻烦,上来找麻烦的也基本都被董齐天一巴掌拍飞了。

这一路上,云扬就没有看过董齐天出第二招。

一直就是……

一个耳光!

又一个耳光!

一个耳光,就让中招者沦为空中飞人。

这么一路拍过去,不管对方什么修为,都是一耳光了事,干净利索,外带全无后患。

云扬目测中招者,才那一耳光之后最少也得飞出十几里地去,更进一步的是死是活,董齐天概不负责,死了,是对方倒霉,侥幸不死的,也自然明了彼此差距,何敢造次?

而这种别致的战斗方式,让云扬又一次感觉了大开眼界。

“真是高手,高到了远远超出认知的级数!”

九尊府在望。

相隔几十里地,董齐天遥望气象森严的九尊府驻地,一时间赞不绝口。

“不错不错!看来你这门派很是鼎盛啊。别的不说,光是这护山大阵,老夫之前竟是前所未见。这内蕴玄机,法度森严,错落有致,灵气更是浓郁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作为一个还没有得到天运旗的门派来说,实实在在的已经算是顶尖品相了,难能可贵,难能可贵。”

“还有此地的地势也好,易守难攻还在其次,诸峰鼎立,与这护山大阵遥相呼应,相辅相成,更加提升威力,当真不错。”

“看来你这门派,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藏龙卧虎之像!”

“你之前一个劲的跟我哭穷,说整个门派只有小猫三两只,是自谦还是不想暴露底蕴?”

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董齐天越看越是感觉此处不是凡俗之地。

“虽然还是草创的派门,但气运却厚实不虚,隐隐有冲霄之象!”

“九尊府,既然叫了这个名头,想必是合共九个人联手创立下的这个门派吧?”

董齐天啧啧称奇:“你是九尊府的老大?那你跟我说说,这片基业是谁帮你添置的?真是不错。老夫看罢,自问易位处之,难以做到,自愧不如自叹不如。”

云扬干笑:“不过小小基业,不值一提。”

董齐天大大摇头:“这还是小小基业?!就算是圣心殿,单论初创气象都未必能比得上你这里……”

云扬哈哈一笑:“过奖过奖,也就还算是过得去,嘿嘿嘿嘿……”

董齐天一听这家伙嘚瑟的口气,顿时停住了夸奖,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先说说,需要我做的事情,我可先说明白,就只有十件,十件事全部完成之后,你我便为路人。”

云扬道:“还有杀十个人呢,还有到圣皇三级的资源呢……”

…………

amp;lt;看到好多人在书评区问劫人不劫财,劫财不杀人这件事,问云扬当时为何能杀人。这一点解释一下吧。

劫财留命,劫了你的财物,留下你的性命,这一点不用解释。但是,劫了财物,反过来报复引发的战斗,则属于江湖恩怨。自可以无所不用其极,;gt;

第八十章 超级大坑!

“这不用你说。那些更好办。”董齐天道:“还是先说那十件事,我需要提前了解了解。”

云扬咧咧嘴道:“其实我手头现在根本就没什么大事,大抵就是一些繁琐小事。”

“恩?”

“迫切待办的第一件事情……莫过于是,现在门派之中,大家的实力普遍都不是很高……”云扬有些不好意思:“门派需要一个总教官……”

“总教官?”董齐天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老夫不在你这门派任职的。你这总教官又是从何说起?”

董齐天隐隐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坑里。

云扬赔笑道:“我哪里就要您老在我这小地方任职了,其实所谓总教官就只是一个虚职。平日里也不需要您老做什么,只是监督门人修为进度,偶尔答疑解惑而已……不需要监督的时候,大家完全可以在一边喝茶聊天下棋甚至是泡妞也不是不可以的……”

董齐天越听越是感觉不妙,黑着脸问道:“我想确定一下,这个不需要监督的时候,会有多少?”

云扬眨眨眼,道:“应该很快,前辈这总教官的任期,至多也就半年左右的时间,而且这半年之中,若是有事情需要前辈去进行的话,也会酌情算在十件事情之内……”

董齐天黑着脸说道:“废话,额外进行工作当然要算在里面的,什么叫做……‘也会酌情算在十件事之内’?酌什么情?”

云扬登时有几分心虚,道;“那是当然,嗯,当然,口误,刚才是口误,口误而已。”

董齐天怀疑的斜着眼睛看着他:“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半年之中,不需要监督的时候有几天?我现在对你的人品,表示了深切的怀疑,不要再降低我对你好感度了。”

云扬抹了一把汗,干笑一声:“哈哈哈……那个……其实还是很多的。每个月,最少可以休息一天……咳,或者半天。”

“混账东西!”

董齐天暴走了!

“你这么安排,和我卖身给你有何区别?!这才一件事就敲掉我差不多整半年的时间,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干脆答应你做那三年护法,护法岂非更清闲?!”

云扬赔笑;“前辈若是愿意屈就护法一职,我们可以马上将条件改过来啊,一切都是以前辈的意愿为前提,前辈说啥,就是啥,要不……咱们对天发誓改成三年护法?”

云扬小心翼翼的问道,一脸期待。

董齐天怪笑一声,斜着白眼看着云扬:“看你鬼头鬼脑的样子,肯定又暗藏了其他的鬼主意!你以为我董齐天会上你的当?你知道针对智者最有效的方式方法是什么么?”

云扬本能的接口道:“是什么?”

董齐天呵呵一笑:“就是不如你所愿,不随你起舞,纵然你有千条妙计,老夫亦有一定之规,你能奈何?!”

云扬表现得冤枉至极的道:“前辈这话却是从何说起?晚辈绝无此意!对了,前辈对晚辈的好感度还有许多吗?”

董齐天嘿然道:“到目前为止,老夫对你小子的好感度,已经归零了,荡然无存!”

云扬俊脸登时就黑了:“啥?归零了?那你还跟我会降低好感度云云!”

董齐天脸一绷,径自伸手往路边一指,道:“云扬小子,你看到那头野猪了吗?”

云扬一头雾水:“看到了。”

董齐天哼哼两声:“这就是老夫对你的观感了……要想让我相信你,除非那头野猪会飞!”

云扬登时一脑门子的黑线。

但下一刻,董齐天突然间目瞪口呆——或许他一指带着的怒气自动引发了什么威胁,总而言之,就在他一指之后,那头野猪突然腾身而起……当真飞了起来!

而且还飞得十分迅速,笨重的身体在空中卷起一团黑雾,笨拙的四个蹄子在空中划水一般来回的划,夹着尾巴惊慌失措,嗖嗖嗖的居然越飞越远了,忙忙似,绝尘而去漏网之鱼……

“我曹!”

董齐天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几乎掉了出来:“这特么居然还会有这等事!那特么居然是一头妖兽……我真是靠了它祖奶奶的……”

云扬几乎笑出声,道:“我就说前辈对我的认知有误,我向来光明磊落义薄云天侠肝义胆剑胆琴心,现在的事实岂不已经说明了,我的话就是那么可信啊,连上天都在帮我啊,正是天之见证啊!”

董齐天瞠然半天,终于垂头丧气:“靠,可是坑死我了。”

云扬哈哈一笑,道:“前辈放心,我云扬岂能是挟恩图报之人?您尽管相信于我,全身心的信任我,决计不会有错,我坑谁也不会坑您的!”

董齐天径自呵呵一声,不再说话。

你不坑我?

这话说得,我自己的良心都痛了。

“您呵呵什么啊?您别看九尊府不过草创,但我手下的大总管,可是在这段时间里面搜罗了不少的良才美质,前辈大可以从中挑选几个徒儿……传以衣钵,如此一来,在这人世间,也就自然而然的有了道统传承,岂不是美事一桩?”

董齐天本来再不想跟这个耍滑头的家伙说话,但听这家伙如此无耻的说法,越说越没边,终于忍不住心头火气,撇着嘴怒道:“只怕这么一来,我就算不想成你们九尊府的护法或者长老都不行了,再不就是供奉,对不对?”

“那我不要说是三年,这一辈子都卖给你了吧?”

他一指头点在云扬额头上,登时将云扬点了一个趔趄:“你小子的心思,不可谓不险恶啊!常人的肚子里都只得一根肠子,你得有九百根肠子,每一根都是九曲十八弯,端的是做九转大肠的好材料啊……”

他满肚子闷气的翻着白眼:“其他的事情呢?”

“其他真就没啥事了,顶多也就是门派草创,没准会有天运旗门派高手来找麻烦,万一有个我们应付不了的时候……”

云扬赔笑:“前辈何等实力,只需抽出个监督门人弟子练功的闲暇也就足以将他们打发了……”

董齐天面无表情:“看来我不仅是个护法教官,还要兼职打手……”

“哪能辣么难听!”云扬正色道:“九尊府有了前辈入驻,便是得到了,定海神针铁,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动辄威震玄黄天哪!”

“好好好,我相信了你的话。”董齐天鼻孔里嗤了一声:“……绝对不是出乎真心地。”

“不过这话,却是实话!”

董齐天哼了一声,傲然道:“有我在这里,谁看正眼相看?就算是圣心殿……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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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齐天圣尊?

……

“这就是你的九尊府?”

云扬董齐天终于正式踏足了九尊府之地,然而才一进入山门,董齐天又再度爆发了!

刚才在外面还在惊叹,结果进来就开始暴怒了。

因为他神念一扫,此间一切瞬时就清晰的观视了出来,这里面,非但高手半个没有,连拿得出手的优秀门人弟子也是半个不

《我是至尊》第八十一章 齐天圣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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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正义不能廉价!

小胖子嘎的一声,险些厥过去,哆嗦得更加厉害,连身上的肥肉也开始颤抖:“这这这……他……他是我的偶像……我我我……”

云扬心中却在沉思。

圣尊强者么?

董齐天虽然表现出异象乃是圣尊之相,但是……云扬却总感觉,他没这么简单。

……

“跟我来。”云扬拉着魂不守舍的小胖子,到了九尊府的仓库之中。

小胖子兀自头晕脑胀,口中喃喃:“天哪……太幸福了……哦……九尊府果然前途无量呜呜呜……老大你太威武……”

“少废话。”云扬道:“我再多给你一笔钱,你抓紧时间招兵买马。”

“钱?”一听说给钱,小胖子精神陡然一振,神智瞬时恢复了清明,将什么偶像什么圣尊全扔在了脑后,两个小眼睛发出灵玉的光芒:“钱呢?在哪呢?具体有多少啊?”

云扬再不搭话,径自一挥手。

哗啦啦啦一阵响动之余,整个仓库被灵玉填充满了。

下品灵玉,差不多占据了整个仓库的九成多,尚有中品灵玉十万枚,以及万余枚上品灵玉。

“哇……”

钱,小胖子这段时间花得可谓肉痛,之前交易所得来的上亿下品灵玉几乎已经消耗一空,正在头痛后续如何进行,这蓦然间看到了整整一仓库的财富,当真就是刹那间幸福得说不出话来了。

小胖子近乎本能,下意识的用手抚摸着周围的灵玉,眼泪哗哗的流:“太好了……钱啊……我最喜欢了……我的一生爱爱……”

云扬扭头看着另一边——实在是不忍心看小胖子现在的财迷模样:“别陶醉了,赶紧去买人吧。”

“买人?买什么人?”小胖子表示不解。

“以我们现如今的声望,指望着弟子主动来投,机会渺茫。”云扬道:“人不来就我,我便去就人,你去找那些……人媒。”

小胖子目光一亮:“妙计!”

“不续吝惜花费,钱不是问题。”云扬道:“出高价从他们手中,获取那些个好苗子。越多越好。”

“是。”

所谓人媒之说,主要有两种,一者是单纯的人贩子;嗯,就是专卖从事拐卖偷盗抢夺幼小儿童,或者卖给乞丐团伙,或者卖给青楼妓馆,或者自己培养灵童灵女,养大谋利。

另一种人媒则是专司为各大门派收集种子弟子,供各大天运旗门派选拔,获取暴利。

但不管是哪一种,骨子里都是丧尽天良的买卖勾当。

而云扬所说的人媒,却是两种全部包括,只求达成目的,无分手段如何。

“花费无须吝啬,但也须有所限制,你与这些人媒建立联系,从他们手中将人买来,注意划分标准;资质好的,自然收归门下,那些资质不好的,发放一笔银两,让他们离去。嗯……若是修行资质欠佳但心性灵透的,可以令其在门派之中担任杂务工作,你明白么?”

“明白。”

“买的人越多越好,无计花费,明白么?”

“明白。”

“记得将交易过的人媒保持联系,联系得越多越好,最好都建立长期合作的渠道。”

“明白。”

“嗯,建立了渠道之后,再以九尊府的名义,领取悬赏命令……就是针对那些人媒的任务,出钱卖命……”

云扬眼中闪出嗜血之色:“已经被买卖的孩子,九成九都注定无家可归,没有亲人殷望,纵然有,也很难找到……不管是为了私心也好,为了门派也罢,我们在花钱解救的同时,增加自己的实力与底蕴。”

“但我们与之交易,却绝非是赞同那些人的做法,顺势将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一个个斩尽杀绝才是正经!为了买卖孩子而导致家破人亡的悲剧,让从今之后,尽量减少。”

小胖子不解道:“那我们联络到对方之后直接下手杀了就好,何必还要领取悬赏,大费周章?”

云扬恨铁不成钢:“若是这样,你顶多只能找到几家,那些人素来警觉,一见不对,必然闻风远遁,其中的大多数,再难以找到。倒不如借助我们财大气粗的印象,让他们自行找上我们……这样,才能接触得更多。”

“第二,诛杀这群人才是根本目的,但若能够额外多收取一笔酬劳,也算是意外之喜。”

云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胖子,我们固然不以好人自诩,但我们仍旧会希望为人间伸张正义,期许天下苍生有一片朗朗青天……正如你所说,这件事情哪怕无利可图,我们也应该做。”

“但是,你要永远记住一件事情。”

“什么事?”

云扬仰首向天,淡淡道:“正义,不能廉价!”

“正义不能廉价?”小胖子有些不解,道:“为何?正义不该存在每个人心里?让每个人都心存正义,自觉自愿地去铲除这些畜生吗?”

云扬淡淡道:“人心从来都是复杂的,一旦正义不需要任何付出就能获得,反而会不被珍惜;而一旦不被珍惜,正义之心与怜悯之心,就会被有心人利用。甚至是被歪曲,被扭曲,被绑架,从而导致道德沦丧,公理不彰。”

“现在看来,收取酬劳去除恶,似乎是有违初心;但长此以往,却可以保证人心中有指望……反之,若然整个世界的正义没有了代价就能获得,那么正义被歪曲扭曲被绑架的日子就定然不会远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整个人世间,才是真正没有了正义,没有了怜悯,没有了英雄!”

“付出酬劳的时候,大家都会歌颂英雄的,没有人说你收了钱就是罪大恶极。”

“但,不付出酬劳的话……”云扬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正义……会被饿死的。”

钱多多怔怔的道:“我也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仍是觉得,这么做太过偏激。”

“或许吧,但偏激总好过沉沦。”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现在,是为了门派发展所需,你就当做……一切为了门派发展,才顺手做点事;收取酬劳,不将之归于所谓的正义之举,也就无谓偏激与否了。”

他看着小胖子,道:“当有一天,你感觉咱们门派强大到了一定地步,可以用咱们门派的力量来实现天下大同的时候……你可以用你手中的权力来尝试,让正义与怜悯免费。”

小胖子认真的点点头,道:“若真有那个时候,我会致力于此的。”

云扬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笑容,多少有些讥诮。

董齐天休息的小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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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正义不能廉价!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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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兄弟打包进地狱

……

小胖子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起了灵玉,并且将云扬带回来的许多秘籍分门别类的收入了武库;然后带了两个人,急匆匆地下山而去。

董齐天站在山顶,看着小胖子踌躇满志的离去,目光深邃。

口中喃喃的在念着一句话:“正义不能廉价?正义不能廉价?”

突然长叹一声:“人心啊……”

……

第二天一早。

云扬正在打坐练功,巩固自己才刚臻至圣级的修为,护山大阵突然传来动静。

史无尘,第一个归来了。

跟随他一起归来的,乃是两个青年。

这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衣,身材高挑,目光锐利,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孤僻难以接近的感觉。

一样的瘦削,一样的冷峭。

这两人若非外貌长相完全不一样,给人一种几乎就是双胞胎的微妙感觉。

“老大,这位便是九泉幽魂孔落月,这位便是黑雾公子石不佳。”

跟随史无尘一道归来的两位,竟然便是天残十秀之中的另外两人!

云扬凝目看去,但见两人同时抱拳致意道:“这位便是云尊大人!?”

云扬抱拳行礼:“在下云扬,二位……”

两人同时说道:“我们两人乐意加入九尊府,请问我们俩是什么尊?”

真直接!

我欢迎词还没说完呢。

云扬翻了个眼皮:“具体谁是什么尊……需要看实力才可定论,目前九尊府就只有两尊,除了本尊之外,便是史无尘的剑尊尊位,其余尚需待定。”

石不佳道:“那就没问题了,大家竞争凭实力说话,最是公道;嗯……我们俩尚有个请求,请云尊应允”

云扬道:“你说!”

“首尊乃是九尊府创始人,合该如此,但史无尘有何功绩,敢占次尊尊位,请首尊将史无尘的剑尊之名取消,大家竞争上岗,相信这是九尊府所有门人的共同心声,众生乐见!”

孔落月冷着脸:“附议!乐见!”

史无尘大怒道:“擦,哥哥我千辛万苦盛意拳拳,跋山涉水不辞劳苦地将你们两人邀请而来,你们居然这般忘恩负义,背后放暗箭,是什么意思!”

“哼哼……”

“哼哼……”

“我们并没有背后放暗箭,我们是当面放的!”

两人当真有如双胞胎一般,齐齐双手抱胸,同步斜眼,仰头,白眼,冷笑,冷哼。

“好好好,吾从善如流,听取大家意见,等一个月之后,人全数凑齐了,九尊府的首轮排位战正式开始,确定九尊尊位谁属。”

云扬哈哈大笑:“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兄弟们加油练吧!对了,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个总教官,他眼光高,暂时没有看到能够入眼的弟子调教,总不好老是闲着,你们凑合搭配一下。大家可要撑住了。”

三人同时冷笑出声:“什么人居然敢当我们的总教官,调教什么的可以啊,不过谁调教谁可就不好说了……呵呵呵……”

“呵呵呵……”

“总教官呵呵……”

三人一水的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瞄准时机将这位总教官猛削一顿再说。

当我们的总教官,岂不是说位置在我们之上?光是这个名头就欠打得很了!

端的是岂有此理!

云扬咳嗽一声,道:“调教云云,时间印证,但你们之中若是有谁能够击败总教官,自然可以取而代之,九尊府达者为先,并不干涉彼此切磋。”

三人摩拳擦掌,目光发亮,显然对总教官的名头心心念念。

……

小院子里,

孔落月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方紫极天晶,虽然仍旧再勉力维持自己的高冷形象,但嘴角不经意的勾起来,喜不自胜之意不能掩饰。

石不佳亦是喜滋滋的面现笑意,亦在摩挲紫极天晶。

史无尘鄙夷的翻白眼:“瞧你们两个这做派,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德行……真真是给我们天残十秀丢了人,晓得不,晓得不?!”

孔落月哼了一声,翻着白眼道:“我咋不知道天残十秀还有啥名头呢?天天都被人打的跟狗一般,还有脸?”

石不佳也是冷笑一声:“天残十秀现在就是个侮辱人的名字,难得你史无尘还在沾沾自喜引以为豪,才真算是奇葩一枚,不负贱尊名头!”

史无尘叹口气:“别斗嘴了成不?想象今后咱们在九尊府落脚,对未来可有什么具体打算?”

石不佳深吸一口气:“天残十秀磨刀石的命运,已经持续了多年。我早就受够了,只不过之前没有选择,还有诸多牵挂太多,不敢轻言生死;而今既然有了门派肯收容,我等自然要以死相报,九死无悔。”

“但有一节,若是九尊府日后有成,我希望可以将那些曾经将我们当作磨刀石的门派,逐一算账,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孔落月眼神中射出骇人的杀机。

史无尘对石不佳道:“孔落月这已经将家人一道接过来,你呢?”

石不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比孔落月省事,就在上个月……她拜入了天刀门……而我,也从上个月开始,新晋成为天刀门的磨刀石……”

他凄惨的笑了笑:“我现在……无牵无挂了,还我什么我?”

史无尘不由为之沉默,良久,才默默道:“相信她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石不佳嘿嘿一笑,萧索的说道:“但求余生再无遗憾,死生纵意,复有何求?!”

……

董齐天打坐醒来,神识感应之下,早已照见云扬此刻正在自己的小院安做,自斟自饮,不亦乐乎。

“说吧,什么事?你小子这么快就来到我这,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哎,看您说的……大抵就是第一批需要特训的家伙已经到了,这一批足足有三个之多。”云扬微笑道:“总教官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先试试手?看看我给您挑选的调教对象?”

董齐天翻着白眼说道:“第一批需要特训的角色到了?这个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堪操练,我不在意的,这第一把的训练,包不包括你小子在内?”

云扬点点头,爽快的承认:“算上我就是四个人了。”

“人数头无所谓,特训有什么要求?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标?”

“实力为上!”

“余者,在所不惜?”

“……不错,就是如此。”

“好,太好了。”

云扬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心中想的,自然是在这样一个高手监督之下,将九尊府的整体实力必然可以再短期内有相当的增长。

最起码的,不会走什么歪路。

但云扬实在是太不了解董齐天,他也根本不知道,董齐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更加没有感受到刚才那番对话之中,董齐天言词中字里行间的话中真意!

以至于,就他这几句话之间,将他自己连带史无尘等人,一起打包送进了地狱模式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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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坑货!

……

董齐天看了看云扬,又看了看史无尘,还有石不佳与孔落月,尤其是看着史无尘三人身上毫不掩饰的那种子狠劲儿,咂了咂嘴,咧嘴笑道:“挺好,你们这几个小子的根骨都不错,相当的不错,虽然以云小子的根骨最佳,但你们三个也不差,都属于上乘材料。值得我当这一次总教官,花力气操弄一番。”

史无尘三人一脸的皮笑肉不笑,闻言之下齐齐抱胸冷笑冷哼:“想要当咱们的总教官,光凭嘴把式可不行,想要操弄我们,得有真能耐,夸狼言买海口耍嘴炮值得什么,那可是阿猫阿狗才玩的嘴把式。”

董齐天愣了下,意味深长的笑了,一脸有趣的道:“看来正式调教之前,我要先让你们心服口服才是。你们四个人一起上吧,让你们见识一下总教官的程度,知道天有多高,我有多高!”

云扬拨浪鼓一般摇头:“不不不,我就不用见识,我对总教官早已经是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云扬又不傻,这么明显的大坑他怎么会跳下去呢?

不说别的,就只是董齐天当前所表现出来的能为,最起码也得是圣尊层次。而自己是个啥?新晋圣者?!这其间的差距就已经差出去十万八千里了还么……

估计董齐天吹口气,就能把自己给吹飞了……

还上去找麻烦?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舒服,建立心理阴影面积,岂是智者该为?!

史无尘满眼狐疑地看了看云扬,以他对云扬的了解,本能的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云扬一脸正色道:“董前辈,这三个人是我们九尊府的创始人之三,一身修为绝非庸手,董前辈,虽然你是前辈高人,但我劝你也多少悠着点儿。”

董齐天深沉点头:“我懂得,好久都没有遇到高手了,这次我会认真对待,很认真的对待。”

史无尘三人闻言哈哈大笑,一个狂笑,一个狂啸,一个冷笑,很是矜持的问道:“你确定要一对三?”

董齐天眨眨眼:“这个,总教官要有总教官的样子……”

“上!”

史无尘拔剑在手,眯起了眼睛:“总教官,得罪了!”

剑光森寒,身材挺拔,目光如剑。

石不佳手中掌着一条长鞭,金光闪闪;缓缓退后几步,负手笑道:“总教官小心。”

孔落月左右手各持着一件寒光闪闪的尖錐一般的奇形兵器,微微一笑,道:“总教官,我这兵器份属奇门,请更留意三分……”

董齐天施施然点头:“好说好说。”

一声唿哨,三人不约而同的联袂展开进攻,自三个方向,合围进攻!

董齐天面色舒缓如常,不闪不避,静候三人攻势来至身边。

然后,轰的一声,猛地出手!

铮!

史无尘骤觉一股沛然巨力命中自己的佩剑,竟再也保持不住,长剑瞬间脱手,脸上的装逼表情分明犹存,身形却已经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起来;飞起在空中一瞬,凑巧看到董齐天手中赫然多了一条鞭子,正是石不佳的那条。至于石不佳本人,则在自己稍后,貌似是紧跟在自己一道飞了起来,大抵也就是毫厘之差。

史无尘不敢置信的极目看去,但见董齐天随手将那鞭子死蛇一般的扔在了地上,手中却未空置,满目寒光闪烁,正是孔落月之前介绍的那“奇门兵器”,孔落月也步了自己跟石不佳的后尘,跟在其身后衔尾飞出。

身在空中的三人去势不衰却缓,犹有余暇面面相觑,都令两方脸上看到满脸懵逼与不可置信,还有,不敢置信!

是的,在懵逼,不可置信之外,还有不敢置信。

这……貌似……

咋回事儿?

怎么突然间就……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出现,活生生的显现在真实生活中,简直太荒谬,太岂有此理了吧?!

下一刻,董齐天乍然化作了千手千脚的恶鬼魔神,紧随而上,展开了好一串势大力沉的打击,直若狂风暴雨一般的狂揍在三人身上。

“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DuangDuangDuangDuang……

这种拳拳到肉,时时不停,刻刻动心的打击声音,端的陆续有来,络绎不绝。

三人的身体一直在空中飞行了半个多时辰都没有能坠落,董齐天就如同打沙包一般疯狂揍了半个时辰,三人莫说反击抵挡闪避招架,连单纯掉下去,掉在地上的余暇都不存,就只是一味的被干。

时间到!

董齐天形如鬼魅一般的一闪身,悄然落回到地面上,傲然负手而立,冷冷道:“从今夜开始,谁敢偷懒,依照今天的惩罚,十倍百倍予之,欢迎触犯!”

话音未落,整个人早已消失不见,踪迹皆无。

又过了片刻,噗噗噗三声响之余,三人狼狈万状的摔在地上,好半天愣是没起来。

云扬狐疑的定睛看去,仔细观视之下差点爆笑出口。

只见三个人从头到脚,整个人看起来都涨大了不止一倍?

原本三个身材瘦削气度高华的青年,一应气派气度风骨尽皆荡然,云扬只觉,在自己眼前的,分明就是钱多多的三个兄弟!

单一句鼻青脸肿已经不能形容三人的状况,这三人根本就是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肿胀!偏偏这种肿胀很是微妙,异常匀称,并不如何有碍瞻观!

很像像一个正在发酵的馒头……缓缓的往外扩张。

貌似被彻底干挺了的三个人尽都是欲哭无泪,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云扬。

“老大……你太坑人了……总教官这么犀利……你可以早说啊……你应该早说啊……”

史无尘这时候的表情幽怨极了,但云扬视而不见,毕竟某人的面容与平日里迥异,能看出来才有鬼呢。

事到如今,三人再蠢也知道了,这本就是云扬的一个设计;一个巨坑。

他分明是知道这位总教官的实力程度的,却阴暗的不说,还引诱三人去挑战……

看着自己身上肿胀得近乎透明的肌肉,貌似连头皮都肿了起来……三人欲哭无泪:

这人世间,还有这等坑货,说好的人间有真情呢……

更有甚者,这坑货还要成了自己上级……

第八十五章 这只是测试!

凌晨。

天还没亮。

四个人就被拉了起来,每人嘴里被塞了一颗丹药,然后董齐天一声令下,封闭灵识,封闭丹田,到最后直接封闭六识,勒令每人负重三百斤开始绕圈跑步。

这种感觉,包括云扬都是第一次经历。

封闭六识,再封了神识和丹田;那就是看不到,闻不到,听不到,所有的感官全部丧失了……

这是一种奇特的体验。

四人一直到差点跑到断气,董齐天才暂停晨运活动,是的,就只是暂停,因为他又给四人的手臂、小腿绑上数百斤护具,开始练习拳法剑法刀法步法招数……

每一拳每一脚,都必须鼓尽全身的力气,才能确保精确完整。

至于休息的时间,更是简单粗暴:将自己练晕过去,就可以暂时休息了。

是的,仍旧只是暂时,谁晕过去了,董齐天会很负责将之救醒,然后给予不会躲过一刻钟休息时间,然后……再继续!

云扬这会已经顾不上去关心其他几个人将自己练晕几次了,他只知道,他自己一直练,一直练,一直练……迄今为止貌似已经晕过去七八次了?!

又晕了两次之后……

突然丹田一动,董齐天放开了针对他丹田的封闭,但六识仍旧封闭如初:“现在开始运转功体,全身心的修行自身玄气功法,以最快的运转速度,运转玄气!”

“用最高的速度,让丹田达到鼓胀的程度。然后再以鼓尽毕生之力的方式全力攻击前方!将所有的玄气,一次性释放出去!”

“务必在攻击之后,让玄气丹田达到如丝竹之空。”

……

在四人看不到的前方,站着的正是董齐天本人。

四个人的攻击落点,尽都是他!

董齐天毫不费力轻描淡写的一一挡下,然后心中对四个人的实力进行逐一点评,有褒有贬,一针见血。

不过结果还是让他很有几分诧异。

以董齐天的修为而论,对于云扬等四人的程度,可谓洞若观火,丝丝入扣,而云扬等四人的实力发挥,也差不多就如董齐天的最初判断评估一般。

在这四个人之中,单论玄气修为,云扬虽然也已臻至圣级,却仍旧最弱,这一点,毋庸置疑,无可厚非。

但这头一日的超高强度锻炼下来,其他三人都已经练晕过去十次,开始了恢复玄气这个过程的时候,云扬却就只晕过去三次。

及至后来极限输出玄气的时候,攻击完毕,云扬丹田中的玄气,也是四人中消耗得最干净最彻底的一个。

至少就修炼力度与修炼成果而论,云扬无疑是最为成功,堪称远超侪辈的。

“真不愧是传闻中都不曾一见的空灵之体,果然有独到之处,非同凡响!”

董齐天心中默默地赞赏:“史无尘等三人,资质已非泛泛,都已经可以列入天赋异禀之列;而云扬的禀赋,却还要比他们再多至少三倍的韧性,还仅止于纯肉体的强度,纵使加上神识玄气等综合评定,结果势必更加骇人,端的了得……”

“说起来这天残十秀也是有趣,流溢在那三人体内的这种天残地缺力量多半别有玄机,然而这样的力量,太过于暴虐极端……但理论输出的威能级数,基本每个境界都近乎于标准的巅峰水准……”

“难怪其他的门派将他们当做磨刀石,他们的威能程度,确实可以很好的完成磨刀石之责。”

“但是,这一点我能恒定是因为我之修为远在他们之上,洞悉了他们修行功体的核心级数,而这种事若非阅历绝高的顶峰高人绝难甄别,尤其是低阶门派,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这等层次,那么,他们当初又是如何判定出这十块磨刀石的?”

“这其中定然还有我不了解不知道的地方,端的有趣。”

“或者在我辈囚禁的几千年岁月中,又有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变故……”

“但这四个人,每一个都是的的确确的浑金璞玉,大堪雕琢。”

董齐天对于自己这个总教官职位,从最开始的不屑一顾,变得越来越是感兴趣起来。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用自己这种残酷的方式,将这几个人操练出来之后……他们以后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对此,董齐天很好奇!

同时,他也好奇在这种残酷的训练方式,这几个人能够承受多久?

因为当前乃是这一种不存在比较的,大家都不知道身边是谁,也都不知道别人是否还有继续撑下去的状态。

六识完全封闭,整个人就只是一块能够活动的行尸走肉!

“当年,我师父用这种方法测试训练我的时候,我最初的一次只是坚持了三天!就需要恢复一段时间再来继续……”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以来,最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年初次坚持的时间实在太短了……以至于未能达到师傅那种惊天动地的成就……”

“不知道这几个小家伙,能够承受多久。若是他们能承受三天以上,那未来成就便至少可以与我并肩……”

……

在董齐天满眼尽是兴趣的期待眼神中,第一天就在这种无休无止的特训之中过去了;到了第二日的凌晨时分……继续。

这中间,全程没有休息,更加没有睡眠。

周而复始,练功,将自己体力耗尽,练晕;然后再次练晕,一直到第十次……恢复玄气,修炼最快速度填充,然后最大限度催谷极限功体全力攻击,放空。

再度封闭丹田!

如是周而复始……

三天过去!

至少在董齐天的眼神之中,经过三天地狱修行的四个人几乎已经不成人形了,但是,并没有一个人放弃,四个人仍旧在不断地周而复始的持续之中……

然后的第四天……

第五天!

董齐天的表情越来越显震撼。

这四个青年身上,似乎始终流溢着一种狠劲韧劲:为了实力,我可以将自己活活练死的狠劲以及努力不懈坚持不虞的韧劲。

到了第六天刚刚开始不久,大抵是一个时辰之后,孔落月第一个支撑不住,浑身开始往外喷出血雾,整个人倒在地上,连抽搐都显得有气无力,奄奄一息……

董齐天早有准备,即刻飞出,将孔落月六识恢复,再着手治疗修复,面上湛然;心下却是满满的震撼:这还只是他们四个人之中最弱的一个,可是已经比自己当年更多坚持了一倍的时间!

…………

第八十六章 盖古凌今!

董齐天心中奇怪至极。

这几个家伙如此天才。

那么,这些所谓的天运旗门派究竟是何等的有眼无珠,才会将这样的绝世强者苗子当做了磨刀石?逼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去?!

这其中……定有原因!

董齐天有此怀疑,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就算一个两个门派的高层有眼无珠,但绝不可能所有天运旗门派的高层全部有眼无珠,有眼不识金镶玉吧?

更别说天残十秀的经历尽都如此,必然另有蹊跷!

到了中午,史无尘光荣的成了第二个意识全无退出者。

董齐天一直等到了当前晚上天都黑了,石不佳这才默不作声的扑倒在地,他在史无尘等三人之中坚持的最久,最终身负的伤势也是最重,连头皮都开始喷出血雾,若非董齐天施救及时,稍有延误,只怕就要有性命之虞了……

“这货也是真狠啊。对自己真狠!”董齐天喃喃的评价:“对自己狠的人才能对敌人更狠。这三个家伙……都够狠!”

董天齐将这三人的伤势小心地处理一遍,恢复了三人六识,却仍旧封闭了丹田玄气;不让他们有自行运行玄气疗伤的机会。

只是都放在一边,让他们呼呼大睡,纯凭自身肉体最原始的复原本能疗复。

等到三人回复清醒之后,吩咐其吃点东西,安静的坐一边,既不准发出声音也不准动,更不准练功。

然后董齐天便将全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云扬身上。

记得听说师父说过,当年他老人家在这一关坚持了七天。

这一关,说起来看起来并不如何为难,但真正做起来,尤其是身处在当事人的位置上,三天便不下炼狱百年磨砺!

据董齐天所知,自己的师父在这一关上,已经是师门历代坚持时间最长的一个。其师的成就也是该门派历代以来最高的一个!

而云扬坚持这份磨砺,现在已经接近七天了!

不多时,史无尘等人渐渐缓过劲来。在熟悉了自身情况之后,尽都默默地看着还在坚持的云扬,心中亦是满满的震撼。

正因为刚刚经历过相同的遭遇,他们可是太知道这种情况是何等的恐怖!何等的残酷!

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最难熬的折磨,痛不欲生!

而云扬与自己一起开始,却到现在还在坚持,还能坚持!

三人到了此刻,不禁对云扬更多了一分敬佩,尤其石不佳孔落月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不说别的,只是凭着这个,就足够资格让自己心悦诚服的叫一声老大了!

就这样,整整七天的时间过去了!

董齐天看着还在坚持的云扬,眼睛都在发光,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因为这种磨砺过程中,承受者全无玄气神识支援,全由肉身承受磨砺,难免会造成相当恐怖的伤损,以往坚持七天已经是此法的最大极限,现在云扬坚持的时间已达最高上限,董齐天对云扬固然已经是肯定万分,却恐惧自己一眼没照顾到,云扬无以为继之瞬直接猝死,那可就冤枉了!

到了第八天;任轻狂和兰若君相继带人归来,兰若君带了两个,任轻狂带回来一个,连同史无尘三人,合共八个人汇聚一地,尽都在云扬这座山峰的小院子里默不做声的观视动静。

看着看着,一个个眼神里面,就充满了惊异。

炼狱之旅!

兰若君等充满了震撼的看着正在进行中的云扬,看着已经结束了的史无尘等三人,心头一片惊涛骇浪。

“看到了,就一起加入吧。”

董齐天这会可没心情废话,径自将五个人一顿收拾,然后直接开始进行。与云扬一起。

而在兰若君等人加入的时候,董齐天放开了史无尘三人的所有禁制;让三人潜心练功,提升修为。

到了第九天下午,史无尘三人从用功状态中醒来,一个个都充满了震撼。

因为这一次修炼,让他们的玄气修为,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

这次修炼下来所增加的修为,几乎达到了半品之多!

这可是圣级修为的半品啊!

甚至这份修为精进还在其次,他们真正在意的乃是这次修炼之后所得到的感悟,竟是前所未有深刻;自身经脉的承受力,神识的笼罩范围,也都有了近乎脱胎换骨一般的惊人提升!

“这就是……一种另一形式的脱胎换骨。”看着仍旧处在炼狱之中的六个人,董齐天口气淡漠的解释了一句。

三人知道,现在不是了解这个的时候,纷纷将关注力投注到云扬的身上。

三人不约而同的泛起一个念头:现在还在坚持的云扬,到底还能坚持几天?

事实上,这个问题每个人心中都很好奇。

兰若君等五人每个人坚持了六天多些七天不到的时间,先后支撑不住,回复之后沦为看客。

但正因为如此,兄弟八人对于还在要坚持的云扬就更加的震撼还有佩服!

加上这些天,云扬已经足足坚持了半个月!

史无尘等八个人本能地在心中升起一种感觉:“为什么人家是老大?这就是资格!不服,你上啊!”

原本在心中还有不服的新来的几个人,现在一个个全部都心悦诚服,再无二意。

这也是实力!实打实的实力!

没有人能有任何怀疑!

这个坚持,一直坚持到了第十八天的头上……

云扬全无征兆无声无息的一头栽倒。

董齐天闪电一般的冲了上去,浑身颤抖两眼通红,第一时间将一颗丹药塞入云扬口中,随即又打开了云扬的六识禁制,确保云扬一息尚存,性命保全。

看着云扬陷入深层次的昏迷不醒,董齐天的眼神却如同是发现了绝世瑰宝一般!

“你们这位老大,我可以预计一下……”董齐天的声音在颤抖,一字字道:“他一定会开创玄黄界的新历史!”

董齐天的声音充满了肯定。

他本不应该这么高度赞扬,甚至这时候要轻描淡写的才对,免得云扬等人产生骄纵之心。

但,却实在忍不住了。

第八十七章 极天之法!

云扬自极度黑暗中重回光明世界,有如曙光普照,又如希望再来,仅余点滴的理智迅速复苏,一念清明之余,却只觉浑身上下竟是无处不痛,又觉整个人仿佛是被撕裂成了千百片。

更有甚者,自己怎地会对于身体每一个部位的每一种疼痛,都是格外的清晰——这个现状不禁让云扬很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自己的痛觉怎地似乎是变强了?

然后,他迅速发现,并不是仅仅是痛觉变强了,而是自己的所有感知都变强了!

这会的他,闭着眼睛,并未动用神识,仍旧能清晰的感觉到身边的人,有几个人,是男是女,乃至每个人的体味,每个人的姿势,每个人的表情,每个人的强弱程度……

当前所感知到的一切,甚至比睁着眼睛还要清晰透彻。

再调动神识,确认自己感知一瞬,云扬惊喜的发现,自己此际的神识之力,好似脱胎换骨,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在一段距离之内,可以随意伸展……

还有神识空间,貌似也变大了至少一倍!

听力也变强了,嗅觉……

一念及此,云扬登时闻到了一股足堪令自己痛不欲生中人欲呕的强烈臭味,那臭味中还混杂着酸,带着涩,还有……

卧槽……这岂不是我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睁开眼睛,只不过打眼照看一瞬,那里还不知道自己视力也变强了……

……

心念再转,云扬尝试着运行了一下丹田玄气,才不过是动念之间,至多止于稍微调动,却已觉周身玄气有如山呼海啸一般的即时窜动,迅速的通达全身各处,已经做好了一应准备,无论进攻防守疗复输出,无不顺心如意……

端的是念动即力达,完全没有缓冲间隙!

竟然连肉体的能动反应力,也强出来许多?!

是增长了一倍,还有更多?!

随即,云扬又诧异的发现……自己的身体,貌似是又再次开多了两个窍穴……

现在,天开……

“靠,我现在已经开了差不多二十个窍穴了吧……”云扬心中暗忖:“之前天开九窍就是绝世天才……现在,不知道怎么论定?”

再过片刻的观视判定,云扬发觉,自己的玄气修为也在这把训练磨砺之后,又往前突飞猛进了一大步。

自己明明才刚刚突破圣者一品没有多久,现在居然已经快要达到了巅峰层次!

这才几天光景?

嗯,是啊,现在距离最初的磨砺初时已经过去了多久?!

云扬对于当前的时间点可谓认知全无,连模糊都算不上,毕竟之前的训练磨炼乃是六识尽闭,神识亦封,所有感知尽归不存,云扬到了最后,当真就只是秉持不愿放弃的一个念头一点清明,才支撑了下来,其他一切,尽都忽略无视了!

云扬惊诧自身变化,修为精进良多之余,心下无限震撼,却又察觉有多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那却是史无尘等八个人,齐齐聚焦于自己,那眼神,如同是在看神仙一般,充满了尊敬与佩服。

还有……这其中分明有三个是陌生人来着……

从未见过自己的三个人,佩服,从何说起?尊敬,更加是莫名其妙?!

可云扬偏偏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三个人,不,应该是在场全部的八个人,一应的尊敬与佩服,完全的发自内心,不存丝毫花假。

可是这就更加让他感到大惑不解了。

见他终于从地狱磨砺状态乃至后续的疗复调息状态中醒来,八个人一起开口道:“老大!”

云扬摸摸脑袋,兀自一脸懵逼。

大家不过是一起训练了一场,怎地就心甘情愿的认我做了老大?

会不会太过儿戏了一点?!

天残十秀绝非庸俗之辈,他们能有今时今日的名头,更遭遇过那么多不公平待遇,定然一个个都是心性坚毅桀骜不驯的家伙吧?这么容易就收服了,简直就好像是在开玩笑!

对于天残十秀,云扬早前甚至还设置了无数立威的办法,包括万一他们齐齐抱团之下排挤架空自己的情况出现后自己该如何应对的方法,乃至决绝极端的策略……

但现在看来,貌似都用不到了……

不但不用决绝极端,连最基础的怀柔,拉拢人心都用不到!

虽然云扬从来都自视极高,妄自菲薄,却还没有自信到来投者甫一照面,就即时崇拜纳头便拜的程度。

尤其是这几个家伙的那一脸桀骜不驯分明还在,可面对自己的时候,那发自内心的尊敬与佩服,嗯,尤其是佩服,与那种“自愧不如”格外明显表露无遗。

以上种种,最让云扬感觉不对劲不合理的地方……若是只是论玄气的话,这八个家伙貌似都要比自己强啊……

这次地狱磨砺训练之余,自己固然大大的精进了许多,眼前的几位貌似也一道进步了,怎么就这么的仰视着自己呢?

虽然这种被人仰视的感觉真的很好,很爽的说!

“表现得都很不错!”董齐天淡淡的夸奖了一下。

他这已经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了下去,将自己的雀跃心情平复了一下,这才最大限度的控制着自己的语速,说出来这句话,尽力的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很淡然,很不屑一顾。

然而情不自禁的说出来:“都很不错”四个字还是将他此刻的心声表露了出来。

董齐天本来是想说“表现情况不过一般”的,但是感觉这个评价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终究是大有身份之下,不愿意抹杀良心,信口雌黄……

九个人齐齐循声抬头看向董齐天,等着他解释。

九个人都不是笨人,董齐天用这种方法,必然有他的用意;而众人也明确的从这残酷之中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众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个郭暖阳,就依靠这一次的残酷训练,直接突破卡在圣者一级巅峰已经两年一直裹足不前的修为,正式踏足圣者二级。

若是说董齐天此举没有深意,大家是断断不信的。

“我施加在你们身上的手法名为极天之法,乃是我的师门一项不传之秘,本门唯有在选择内门弟子才会使用的法门。而身着此法的弟子,无论是资质,韧性,耐力,潜力,都会在这次磨砺之中,得到最直观,最为淋漓尽致的展现!因为所有的一切感官尽数封闭了之后,剩下来坚持的,就只有本性本能本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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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无所谓桎梏

董齐天肃容说道:“人之本性本能,往往存在着最隐蔽的软弱与退缩乃至妥协,而这种人性缺陷,陷入这种极天之法中,必然会出现,且是以最极端最大限度的方式出现。”

“正因为如此,我的师门……便是一直采用这种办法测试内门弟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偏差……千百年来,门派的中坚力量,也必然是整个玄黄界同阶修为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人。”

“若非一场天灾……毁灭了门派根基,整个玄黄界宗门乘人之危群起而攻之……我们门派恐怕早已经……”

董齐天眼睛看着远方,默默道:“……我生的晚,并未遭遇那一场浩劫……这于我是幸事,也是憾事。”

“从那之后,本门门下弟子星流云散,再也不复往日荣光,然而,仍旧还存活的本门弟子,每一个都会以身为本门弟子为荣耀,矢志不渝。”

兰若君沉吟着,尊敬的说道:“前辈所说的门派,是否就是在三万年前威震整个玄黄界,险险取代了东极天宫的极天门?”

董齐天淡淡的道:“是。”

听闻此言,八个人齐齐悚然色变,虽然在得到答案之前,已有猜测,但真正听到答案,仍旧震撼莫名。

唯有云扬不知道这极天门的掌故,反而没有别的反应。只是一阵震撼!

一个门派,居然险些就取代了东极天宫?

那么这个门派得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你们这几个人的禀赋,相当的不错,若是当年拜入极天门,只凭着这一次极天之法的考验,便可以跻身极天门最年轻一辈内门十大弟子的行列!”

董齐天轻声道:“未来,大有可为,永远不要妄自菲薄!”

兰若君皱皱眉头,道:“前辈的意思是,我们天残十秀……也都可以冲上巅峰?也都可以成为…君尊一般的人物?”

董齐天眯着眼睛,淡淡道:“但凡有资格成为极天门内门十大弟子的修者,未来,只要不是中道夭折一朝陨落,无一不是君尊的存在。”

兰若君道:“即便是我们体内的桎梏,一直存在?”

董齐天道:“桎梏?你是指你们所得的天残地缺传承吗?”

八个人闻言齐齐一愣,讶然点头:“是。”

迄今为止,董齐天还是第一个看出了天残十秀功体有异,并且当面道破之人,史无尘等人自然心心念念,想要得知真相。

“这一点,我所知也是有限,犹有许多不解。”董齐天道:“但是本门极天之法,直指人心本我,绝不会有错。或许,等你们修为到了一定地步,就会有所顿悟,我现在能给你的忠告唯有,顺其自然,努力不懈。”

兰若君八个人齐齐精神一震,更加尊敬的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这位就是我们九尊府的总教官。”云扬道:“董齐天!”

“齐天圣尊!”兰若君等人惊呼一声。

云扬摸了摸鼻子,齐天圣尊真是好响亮的名头,小胖子震撼一次,这几个家伙又震撼一次……听在我耳朵里,差点我也震撼了……

相比较于云扬的不知天高地厚,兰若君等人的神色可就显得震撼得太甚了;

董齐天,这位已经消失了几千年的绝世人物,突然再现尘寰,而且还如此出人意表的成为了宛如小虾米一般的草创门派九尊府的总教官!

这对天残十秀来说,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是的,现在的九尊府无论底蕴如何深厚,前途如何可期,却仍旧改变不了身为草创派门,并无气运旗压阵的现状,若有第二个选择,基本没有那个圣级以上修者会选择这样的派门栖身!

不错,紫极天晶确实可以在相当程度上改善修者的灵气氛围不足的弊端,却总非长久之计,且门派中多有这样的逸品灵材,为有心人觊觎不过早晚之事。

此次天残十秀其中八位同时加盟九尊府,可说是在根本上解决了综合实力不足的缺憾,但门派仍旧缺少最根本的坐镇战力,就好比苍梧门除了掌门已臻圣者四品顶峰层次之外,尚有一个修为更在其上的太上长老,倚为长城,暗藏底牌。

可是现在突然曝光出来董齐天居然是九尊府的总教官,这惊喜,简直是惊喜的不要不要的!

端的是大喜过望,喜不自胜。

其中又以史无尘愈发的沾沾自喜,暗赞自己实在是够眼光,云扬老大本人天资禀赋心性高人好几等不说,接二连三展现出来的大手笔就骇人听闻!

从甫一见面就给予紫极天晶,然后联袂化身黑白双煞不劫天大杀四方,再到后来的联通天下商盟销赃以及再之后的灵之墓地,还有现如今的传说中的绝世人物董齐天作为总教官,哪一件不是闻之惊心,听之动魄!

而这样的一时之选却是自己的老大,九尊府的首尊,作为次尊的自己,如何不与有荣焉,意气风发!

有类似感觉的还有兰若君与任轻狂,他们比其他天残十秀多了解几分九尊府当前的构架,对云扬心悦诚服的同时,却不曾认可史无尘次尊的尊位,心心念念于不久之后的门派大比中干翻史无尘,长久的占据次尊宝座!

尊位就该由有能者居之,实力不足者赶紧让出是正经!

还有其余几位天残十秀中人,他们虽然刚刚来到九尊府,甚至还没有正式拜入九尊府门墙,但归属感已然十足,再无一丝一毫的犹疑。

董齐天锐利的眼神扫过面前的九个人,突然生出一种微妙感觉,咦,貌似给这九个人做总教官的话……倒不是不可以接受……

现在的他可是很期待,这样妖孽的九个人,未来会绽放什么样的光华。

会否光照玄黄,环宇生色!

“行了,别的不多说,给你们一晚的休息时间。”董齐天转身就走:“明天正式开始修炼,千万别以为正式训练会像之前那么轻松。”

话音未落,人已然没影儿了。

这半个月下来,云扬等人当然是很不轻松,可董齐天也很累,相当的累!

但就精神层面,甚至可以说是更累。

因为他可是要一个人看着所有人,而且还要做到时刻心中有数。

极天之法,虽然看似简单,实则极端微妙,主持施术之人稍有不慎,来不及针对施救超出负荷的磨砺者,动辄便是有死无生,绝非说笑!

极天之法的源头颇为特异,乃是极天门初祖行道江湖之初,被敌人暗算身负重创,掉落暗黑困境,五感神识尽皆无用,如是数天之后,侥幸得以生还,更因此将心性境界磨砺至更高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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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名不副实

而极天门初祖事后反思此事,在感叹世事莫测之余,对于自己的这段特异经历铭刻五内,收录再传弟子之时,特意施以类似困境,考验弟子心性,然而此法极端凶险,非天赋极高且心性绝佳,尤其毅力过人之辈难以应付,动辄就是心境崩溃,或者疯癫或者痴呆,极天门传承数代,多名资质绝佳,师长对其殷望极多的弟子,皆栽到了这一关,修途中道夭折!

极天门历代长辈,经过数代经验累积,终于将这套磨砺之法加以完善,极天之意,其实更多的是告诫,天都存在极限,更不要说是人。

身为主持施术人的董齐天一方面要敦促监督杜绝外界干扰,另一方面还要时刻关注,不能过度透支,也不能将身体经脉真的练废掉,瞄准磨砺者在此过程中达到极限的最后关头,介入救人。

这不但是个体力活,更是考验经验阅历眼力的活,若是时机稍疾,磨砺者未达极限,则此次修行有缺,但若时机稍缓,便是磨砺者超出极限,轻则经脉严重受损,重则一命呜呼,唯有时机拿捏得丝毫不差,才能使效果达到最佳,岂是轻易?!

所有参与磨砺锻炼的人在这段时间里虽然辛苦万分,但最起码将自己练昏过去的时候总还能休息一会儿,但是董齐天是真正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乃是最累。

往昔完善大成之后极天之法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师傅同时看着两三个弟子,现在可倒好,我一个人看九个……

董齐天感觉自己也真是疯了。

所以明知道几个人有很多的话要说,但董齐天感觉自己再不睡可能就真的要死过去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心累,之前一直紧张万分,尤其到了云扬那时,简直就是关注到了极致,不敢有丝毫怠慢,现在事情告一段落,在欣喜若狂之余,疲惫感也有如浪潮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过来!

“明天才正式开始?”听到这句话,九个人都是面面相觑。

将人练成这样子,居然还没开始?

这已经去了半条命了好不好。

如果这还可以用轻松来形容,那困难又该如何?

传说中的极天门,真的这么夸张,该说是盛名之下并无虚士,还是自己井蛙窥天,不知天地广大!

“老大,这是铁擎苍,这是平小意,这是郭暖阳。”

兰若君凑上来介绍,转换话题,缓解当前的压抑气氛,董齐天临行之前的那句话,杀伤力端的犀利。

云扬照眼过去,眼见目测之人黑衣黑脸身材更壮硕结实得如同铁块一般的,大抵就是铁擎苍,另一个脸色苍白,身材削瘦,整个人似乎被一阵风就能刮走的,多半是平小意;这两个人如其名,好认得紧。

但,站在那里,让人不自觉地忽略掉的,竟然是郭暖阳?!

这个认知领导云扬对名字和本人有些违和感。

但云扬旋即又想起了郭暖阳的外号“长天刺客”,心中登时释然。

既然是一个著名刺客,自然需要身怀这样的手段,被人忽略掉,本就是刺客最佳的伪装。

黑雾公子石不佳,长天刺客郭暖阳;三秋剑客史无尘,毒心大夫平小意;白刃无痕任轻狂,黄衣霜剑兰若君,金手书生铁擎苍,九泉幽魂孔落月!

天残十秀,现在只差了紫袍金针吴梦幻和星魂刀客洛大江两位没到之外,其他八个人,尽数凑齐,汇聚九尊府!

云扬越看,就越有吐槽的欲望。

从史无尘开始:三秋剑客史无尘;名字多么潇洒不羁,意义悠远;但三秋萧瑟之意,何曾有在这货身上呈现过?他身上最多的分明是尘埃密布……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名字和你的外号?

都说人的名字或者会起错,外号却绝对不会起错,可史无尘无论本名或者外号,都好像是起错了!

黄衣霜剑兰若君,你的黄衣呢?哪儿去了?时常一身青衣是什么鬼?

黑雾公子石不佳,这位的一身黑衣,倒是这群人外号中较为贴切形象的;但是金手书生铁擎苍……你长得五大三粗就像是一个打铁的而且是晒成了一块碳一样的打铁汉;请告诉我你那书生的名头是从哪里搞出来的?还有……金手……你的金手在何方?

余下的白刃无痕九泉幽魂还有毒心大夫……除了毒心大夫多少还有点样子之外,其他的两个,貌似也很有些名不副实,真不知道那些个外号怎么来的,难道是兑换低阶灵石的时候赠送的?!

“我说,你们的那些个名号称谓,都是怎么来的?”

云扬很好奇的问道。

“可不敢说是名号……那些个名头不过就是当初闯荡江湖的时候,哥几个自己商量,为自己取得威风名号……完全是自己鼓捣出来的,非是成名喝号……”

任轻狂更是直接,径自道:“其实名头这玩意,只要雇几个人在江湖上吹一吹……大抵也就出来了……顶多就是我辈闯荡江湖的时候再多加上一句:在下三秋剑客史无尘。这样恬不知耻的宣传几遍之后,自然而然地传扬了出去……”

史无尘大怒道:“你怎么不拿自己的名字打比方?”

任轻狂翻了翻白眼,道:“这么不光彩的事情哪里能拿着自己的名号打比方?当然要拿最名不副实的那个人举例说明了!”

众人一阵狂笑。

云扬幽幽道:“大开眼界,端的涨了见识……”

这话是实话,云扬真的是一直以为唯有江湖人奉送的名号才是所谓的外号,哪想到这几个货的外号居然都是自己吹出来的……

那可定不能算是定名号,而是吹名号!

“老大你飞升玄黄界不久,在你原来的位面更是了不得的大修者,哪里知道,没什么背景,不是什么天运旗门派……自己想要打名号,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任轻狂叹口气:“自己不想办法……想要在江湖上威风威风,实在是挺难的。若不能及早弄出一个自己中意的外号,任由发展,万一被一些别有用心的门派弟子给你冠一个名号,很有可能要耻辱一辈子……”

“还有这等事?”云扬愕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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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共同请求

“任轻狂此言绝非无的放矢。”

平小意叹口气,深有感触的插了一嘴:“比如说当年有一位散修,叫寒云空,此君就被仇家在公共场所在别人提起寒云空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话:寒云空?就是那个号称三滩狗屎的寒云空吗?不意从那之后便被引为笑谈,三滩狗屎寒云空这个名字,更是一直被人挂在嘴上嗤笑,一直到他死,也没能洗刷……”

“终生顶着这个臭名,一辈子都想要洗刷,却始终没有成功……一直到临死之时,还在仰天怒骂……名之误人,一至于斯!”

“而导致他一生悲剧的,便是这个怀着深深恶意的恶作剧!”

云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竟然……还有这等事。”

“江湖上,杀人的方法太多了。一个名号逼死一个人的事情虽不常见,却也并不如何罕见。”

平小意轻轻叹了口气:“而一旦被人恶意的弄上一个名号,比如说‘一代色魔’或者‘狼心狗肺’等大家认知中贬义名称,再被一帮人推波助澜,到处去说作为笑谈,久而久之,也就根深蒂固……”

“而名号,向来是作为一个江湖人第二生命的位置。”

“所以宁可自己取一个自己吹出去,也比别人恶意给你弄一个好。”

郭暖阳也是深有感触:“不错,当年我的这个长天刺客……就是别人所取,本来我的志向从来都不是刺客……但为了让这个名号名副其实,硬生生让自己变成了刺客,虽然从结果上来说,我很适合,但……仍只是不幸中的万幸而已。”

“我若是天赋不适合做刺客,那么顶着这个名字,也难免被人嗤笑一生。”

众人:“……”

众人凑在一起谈谈说说,一边运功养息,氛围异常的融洽。

这一番交流,终于让云扬知道了,这几个家伙对自己很尊敬外加很佩服的原因!

“我们这些人,最多的也才不过坚持了七天……”史无尘凑过来传音:“而老大你……可是整整坚持了十八天,端的能人所不能,叹为观止……”

云扬瞬时了然,原来如此。

不过江湖实力为尊,要想折服一众天才,表现得比他们更优秀更妖孽。尤其是自己的妖孽程度,明显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极限,得到的当然是认同,还有由衷佩服……

“老大!我们九个人有一个共同的请求!”

铁擎苍站了起来,尊敬的说道:“万望老大一定要答允。”

“九个人?”云扬纳闷:“这里哪里来的九个人?”

众人一起大笑:“吴梦幻和洛大江也正在赶来的途中,算算此刻也应该快要到了……所以是我们九个人得联名请托。”

“那人数也不对,难道不该是十个人么?”云扬一阵迷糊,大抵是这段时间被折腾得稀了,脑子有点不够用。

“史无尘不算在内,当然就是九个人。”几个人七口八舌一起说道。

史无尘勃然大怒:“我可警告你们一个一个的,不要玩什么幺蛾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不但是次尊,还是剑尊!”

七个人对于某人赤裸裸的恫吓毫不惧怕,纷纷横眉冷对:“就玩幺蛾子了,你能咋滴?你敢咋地?”

“我们联名请求老大,九尊府除了云尊老大的首尊之位不移,然而其他人的尊号,暂且不予定论,等人齐了,大家凭实力,决定第二到第九的次序。”

云扬道:“可是九尊府只列九尊,你们十秀十个人,肯定还要剩下两个人,这又要怎么说?”

“战绩最靠后的两个人,谈何尊位,他们只配为门派护法;技不如人还妄想当什么尊者,哪有那样的道理……”

“对,就是如此!”

“但我们首先一定要把史无尘拉下来!和我们一起!他凭什么就次尊了,凭他那一坨大?”

史无尘几乎要吐血:“你们……你们……”

铁擎苍一声大喝:“这小子居然还敢炸刺,兄弟们上,先将这小子打服了!”

七个人一拥而上!

不多时,史无尘已经是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老大,史无尘答应了!”平小意尖叫一声。

史无尘张嘴要反驳,人群中,任轻狂一把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大声道:“老大,史无尘默认了,该当并无异议!”

七人一起高呼:“史无尘果然不愧是天残十秀中人,果然光明磊落!”

史无尘努力挣扎着,悲愤的瞪着眼睛,只可惜说不出一个字。

“好!你们十秀同气连枝,休戚与共,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但有一节,莫怪我言之在前,若然史无尘若是凭借实力夺得次尊之位,便再不允许有任何人不敬!”

云扬坏笑一声,道:“九尊府,乃是一个有规矩的地方!”

众人兴高采烈:“遵命!”

史无尘绝望的叫:“我不……”

嘴又被捂住,七个人一起道谢:“多谢老大,史无尘已经欢喜得晕过去了……”

云扬翻翻白眼,对这几个家伙的动作只当做看不见。心中却在思量,恩,要不要帮帮这家伙?

云扬对于兰若君任轻狂等人的做法表示理解,大家都是天残十秀,史无尘固然有先到一步的优势,但他的这个优势得位不正,就此位居众人之上,大家肯定不服。久而久之甚至会闹出更多事情。

莫如直接放开竞争,若然史无尘能够以实力取胜的话,众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是故爽快答应,倒非是一味的坐看好戏。

“特训完毕之后,立即开始九尊府的排位之战,诸位努力吧!”

“好!”

……

便在这时,小胖子滴溜溜的跑过来:“老大,老大,山门外,有三个人已经等了你十二天……快疯了!”

“谁?”

“是天下商盟的人。”小胖子有些担心:“他们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云扬一下子想起那天与风过海的谈话,刹那间什么全都明白了。

自己居然将这件事情完全忘在了脑后……

看来风过海等人也真是急眼了。

“我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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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望眼欲穿

风过海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云扬。

“我们天下商盟,虽然身在江湖,主职仍旧是做生意的人,做生意素来讲究以诚信为本,和气生财,即便交易对象有再多的好货,若是不遵诚信,这生意难做。”风过海盯着云扬一字字的说道。

看样子很是生气。

跟在风过海身边的萧玉树与顾九霄也都是一脸的无语。

三人心中的郁闷程度,尤其与这段时间的焦急等待,心态真的是快要崩溃了。

即便以他们的眼力阅历见识,也没见过这等家伙。

上一次那么郑重其事的扔下了一句话,表示有好货,需要提前准备。

天下商盟中人如何不知道,这一次进入,极有可能会带出来己方心心念念的好东西。

是故一共只花了两天,天下商盟竭尽所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召集,寻觅,挖掘,将天下商盟的几个大仓库都给翻了一个底朝天,凑出来价值无数的好东西,让专人高手护送而来。

到了这里自然就第一时间联系云扬,毕竟己方这次带来了数目极端庞大的好东西,足以引动此世绝大多数势力的觊觎。

之前不劫天黑白双煞燕过拔毛声势浩大,号称劫掠了无数财富,那份财富对于单一修者而论,虽然极之可观,但却仍旧不入真正高阶强者以及更上层宗门的眼睛,顶多就是略略动心而已,否则之前针对云扬等人出手的,怎么也不会就只得圣者巅峰之下的修者。

可是天下商盟这次所汇聚来的好东西,已经不能单纯以此世寻常价值评说,最保守估计,也得是云扬他们劫掠总值百倍以上,无论质量数量,都是骇人听闻,动魄惊心!

天下商盟虽然是中品气运旗的拥有宗门,但此行份属隐秘,就只得风过海萧玉树与顾九霄三人同行,个中风险殊难安稳,尤其此时又正值气运旗争竞凭级的微妙关头,若是一朝有失,极可能导致天下商盟一蹶不振,大败亏输!

但是谁能想到,在这等要命的时刻,这货居然若无其事的闭关去了!

闭关,也无所谓,因为九尊府护山大阵给了风过海三人另一重惊喜,风过海等三人可都是识货之人,以他们揣测,九尊府的护山大阵,至少可以顶得住圣皇以上强者的攻击,端的是大手笔,堪称了得!

可是谁能想到……云扬这一次闭关,居然直接闭了半个月!

这时间也太长了些。

因为三人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无巧不巧正是这货闭关的第一天!

在等待的这些天,三个人的心境已经不止于望眼欲穿,而是盼得眼睛都快瞎了!

三个人带着足堪震惊整个玄黄界的大量宝物,就这么守一天一天的呆在荒山,绝对是一种煎熬,纵然有异常稳固的守护也难以安心!

毕竟是这么多的珍贵好东西在自己口袋里,多待一刻都有可能导致严重之极的后果!

先不说玄黄界江湖这段时间本就是混乱异常,再加上商盟总部那边的不断地催促……

催得三人头顶上疙瘩一摞一摞的。

他们可以理解本部那边的焦急;此事需要绝对保密,三个人虽然都拿得出手的高手,但相比较于拿来的这些个东西,你们三个的实力,还真是不够看的!

再有一层……天下商盟,既然以“盟”著称,便意味着非是铁板一块,最初的想法本来思量周到,风过海等见识过云扬开启灵之墓地的手段,自觉这次交易虽然略有风险,但其中交易过程历时极之短暂,光这一项就令个中危机大幅度缩小,但现在却是将交易时间超大幅度的加长,严重加大了这次交易的危险程度!

是故风过海等三人,在这半个月又是着急又是焦躁,还有提心吊胆心惊胆战,这滋味简直是甭提了,无以言表!

而今,云扬终于出来了,三人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一般,可看到对方那一脸的春风得意德行,三人没有冲上去直接将这货暴打一顿,都已经觉得自己的涵养功夫实在是不错了,远超自我评估之上。

云扬咧咧嘴,一脸赞同,道:“我明白风老的意思,天下商盟当然该以诚信为本,和气生财,而这本就是我当初选择天下商盟合作的原因嘛。”

风过海紧紧盯着他,目光一瞬不瞬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他顿了顿,道:“若不是因为这个……我现在早已经暴打你一顿了!”

云扬干笑一声:“风老果然幽默,哈哈,果然幽默!”

风过海哼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云首尊打算招呼咱们在的你山门口谈生意么?”

“哪里哪里,请进请进,快快请进,贵客临门,蓬荜生辉!”云扬以热情到了极点的态度将这三个人好似请财神一般的请了进去。

实际来说,对方现在的身份还真的就是财神,名副其实,真实不虚。

单就现阶段而言,云扬绿绿乃至整个九尊府所需要的各种天材地宝,至少在未来相当一段时间之内,可全都得仰仗着这些人呢!

风过海一众人进去之后,又再度吃了一惊。

“你这九尊府,已经初具规模了啊,非止护山大阵不同凡响,内里更加的气派非凡。”

风过海三人何等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九尊府山门之内的气象殊异。

触目所及,九尊府内中灵氛深远,气运浩荡;哪里像是刚刚成立门派的光景?

至少与之前来看的那一次,根本就是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哪里哪里,本派还不过初具规模,哪里能入能者法眼,还早的很呢。”云扬摇摇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这说的是实话,源自本心,非是故作姿态。

就云扬而言,唯有等到九尊正式归位的那一刻,才能算得上是九尊府展现峥嵘的一刻。

眼前这点程度才哪到哪?

“过度的谦虚可就是嘚瑟!”顾九霄哼哼一声,径自翻了个白眼。

“不敢不敢……不知三位前辈这次带来的,究竟是什么好货色?不妨让我先开开眼界吧。”云扬略略寒暄,径自直指主题,满脸尽是猴急之色。

“哼。”

风过海沉声道:“上一次云尊说的上品灵玉还差多少?”

云扬道:“嗯?难道我说的不清楚吗?上品灵玉差得并不是很多,至少已经远高于下限。所差的乃是天材地宝以及各种奇珍异铁,难道贵盟此番多做筹措的仅有上品灵玉?”云扬脸上登时显出满面的愁容,忧形于色。

风过海淡淡道:“云尊前次叮咛,言犹在耳,老朽此问不过在交易之前确认一次,此番本盟为贵方准备了三株天材地宝;以及……十种奇异金属。虽然数目不多,但每一株天材地宝,都是天下罕见的逸品级数,何止价值连城,有价无市。每一种奇珍异铁也都是多流传于传说之中的好货色。”

他轻声道:“云兄弟,老朽最后再确认一次,这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若是你拿出来的交易物品,并不能达到我们的预期……你明白老朽的意思。”

……

第九十二章 定不负所望

云扬脸色亦是转为淡然,轻描淡写道:“贵盟诚意,我自能体会,说到完成交易云云,凭我自己何能保证,纵然保证也不过是空口白话,还是等到这一次进入灵之墓地载客定论,然而究竟能带出什么,却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希望风老可以谅解,不过我笃信,灵之墓地拿出来的物事,定然不会让天下商盟失望。”

风过海沉重道:“那是最好不过。”

他拿出来一个空间戒指,轻声说道:“你自己查看吧。那十种奇珍异铁倒也罢了;但是有些天材地宝却不能见光的。”

云扬道;“明白明白。”

随即顺手接了过来。

“这次三株天材地宝,分别是……一株两万年份的阴魂参,一株一万七千年份的鬼灵芝,以及一株一万五千年份的无定莲,任何一项都比你前次获得万年血参价值十倍有余。”

风过海的话让云扬直接喜出望外。

阴魂参和鬼灵芝已经是众所周知极之难得的梦幻逸品,第三项无定莲却更是难寻难觅难求难得的好东西!

无定莲向来没有固定存在生长的地方,虚空而生,半空漂浮,诞生直至成熟始终如此,这亦是无定莲名字的由来。

亦是因为无定莲的这种特性,导致了它的难得,若非它尚有一项什么地方灵气异常充裕,它就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的特性,只怕就真的永远不为人知,不为人得了;

无定莲在吸收的差不多了之后,便会回到高空中漂浮,继续随风浮沉,不知所终,一直到它发现下一个灵气充裕的地方为止。

而它抵达某个灵气充裕之地,亦是唯一取得它的机会!

基于这种特性,令到无定莲很少超过千年份;毕竟此世灵气充裕的所在,都为高阶修者经常光顾踏足的之地。

一般发现之后,九成九的有缘人都会即时采摘,同一位修者于一生之中不同时间点遭遇同一株的可能性直接就是零,自然也就没有所谓暂时放弃,等候年份更添的余地!

这也导致了这一株足有万五千年份的无定莲,简直是传说中的传说,端的逸品瑰宝,难以定价。

云扬遍观空间戒指中的物事,早已经是喜上眉梢,欢欣鼓舞道:“这次的献供肯定会完满达成!我有信心不枉了大家辛苦一场。”

萧玉树提醒:“先别只顾着高兴,咱们这边需要的交易物,数目可是不少,公平交易才是有来有往。”

“云某定然不负所望!”云扬哈哈一笑。

天下商盟这把给出的交易物端的大手笔,先不论那三株逸品灵植,光是那十种异种奇金已经让云扬大喜过望,无论是星辰铁,天外陨石,虽然不算多么的奇异难得,却都是货真价实极品货色,价值颇为不凡。

而让云扬最为感到意外的,却还是其中两块浑身呈现暗金色的特异金属。

“这是天玄金!?”云扬眼睛一亮。

身处空间内的绿绿,此刻早已经是蠢蠢欲动,垂涎三尺,焦急万状地将藤蔓挥舞来去,嫩芽儿都在一跳一跳的催促。

这三株灵药,对绿绿的吸引力简直无与伦比,恨不得直接越过云扬,将那三株灵药一股脑的吞落肚子。

绿绿跟着云扬一路走来,待遇也是颇高,但终究处于天玄大陆,接触到的天材地宝级数太过有限,可怜它一代先天神物,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超高级别的逸品灵药。

甫得梦寐极品的兴奋,让它手舞足蹈,难以自控。

原本前几天云扬送进来的天棉金,已经让绿绿足够喜出望外,这几天里一直都在悉心的分解,终于将天棉树的材质分解出来一些,进而由绿绿自行培育天棉树。

至于那剩下的长长铁链,绿绿也没有浪费,尝试将之与空间之中原有奇异金属融合,期许可以提炼蜕变成更优质更完美的宝材。

之前云扬送进来的许多奇珍异铁,早已经被绿绿悉数分解,个中杂质尽数剥离,原本小山一般的一大堆,现在只剩下了不到半间房子大小的一块,但质地比之之前至少高出数倍以上。

原本绿绿还在跟云扬抱怨连连,没有高品质的奇金异铁,不能进行更进一步的成品融合。

然后风过海等就送过来多种奇金,外面的这几株天材地宝散发的与众不同的生命气息,早已经让绿绿见猎心喜,迫不及待了。

“啊呀呀……”

绿绿不断催促,催促云扬赶紧干活,它已经等不及了。

“贵盟这次的准备真是太让我惊喜了,被我的最高预期还要更高。”云扬满意的说道:“比起之前,这一次准备的东西当真是超出了不知道多少。”

风过海慎重的提醒道:“云兄弟万不可盲目乐观,须知我们这一次为了筹措这笔交易,付出的代价可不在少数。等下得看你能不能拿出来足堪交易的货色……否则,光只是这一笔债务,只怕小兄弟你可是很难偿还啊。”

“敢问风老,贵盟准备的这些物事,若是以市价折合上品灵玉的话,大概有多少?”云扬问道。

“至少得有四十万上品灵玉!若是放出去拍卖,恐怕要百万之巨。”

风过海说这几个数字的时候,表情很沉重:“云兄弟,这次的交易品完全是按照你上一次提到的要求所准备……我方相信这次的交易,会得到那些比较特殊的物事……所以才费尽心力地凑出来的这些……若是没有那‘比较特殊的东西’……上面,也会非常失望的,四十万上品灵玉之数仅止于市价,光是那三株灵植,以拍卖成交而言,总价值就已不止此数,这一节云兄弟须得明白。”

云扬道:“明白明白,贵方的诚意我完全了解,贵方诚意至此,我若是不能给予同等的诚意,那就全然是我的不是,交易首重公平,这一节于对方如是,于我亦是如是!”

顾九霄向来冷面,这时却也上前提醒了一句:“云小子,这个……与咱们天下商盟合作,自然是有安全保障的……不过,有些时候,这也是一种负担。你要明白才是。因为越是大势力,给予越多,所求者也就相对越多,而所要求的物事,绝不会是普通的货色……”

声音依然冷淡,话语也不好听。但是云扬却从中听出来浓浓的关切之意。

“我明白,是真的明白,这道理我就一开始跟贵盟交易就明白了,人予我以诚心,我亦报之厚意。”

云扬微微一笑道:“我这就进入灵之墓地,请三位为我护法。”

第九十三章 生灵之气

话音才落,云扬径自进入了静室之中。

三人在静室之外,分作三角,全神贯注的护法。

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密室之中,云扬的气息一下子消失了。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证明云扬已经进入了这灵之墓地了。

这亦是天下商盟方面愿意释出最大诚意与云扬交易的因素之一,云扬非止是奇货可居,尤兼交易模式异常稳妥,几乎是随时随地都可交易,不虞交易不存在之说!

接下来的,便只有等待。

……

云扬的所谓气息消失,不过是一步跨入了神识空间。

绿绿尤自在欢呼雀跃,它早已知道了云扬必然会到来。

“啊呀呀……”

藤蔓连同身子都在扭来扭去,兴奋得空前未有;看到云扬进来,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嫩嫩的叶子缠绕在云扬身上,彷如小孩子撒起娇来。

一阵扑鼻的清香,亦随之进入云扬的鼻子,登时心旷神怡如沐春风。

云扬宠溺的将绿绿的大叶子从自己鼻子上拉下来,拉着脸说道:“小家伙,老实点。现在来了这么一大票好东西,你可该满足了吧?”

“啊呀呀呀~~”绿绿扭着身子,欢喜得已经有些忘乎所以了。

“超出预料了?”云扬也是很高兴的笑一笑。

这一把可算是自己到玄黄界以来收获最大的一次了。

之前得到的上品灵玉固然为数不少,然而无论总价值还是含金量,都远远低于这次。

毕竟,这次获取到的这些个天材地宝和奇珍异铁,可都是那种……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就如同紫极天晶,你明知道一枚就值一万上品灵玉,但你拿着一万上品灵玉,却很难买得到!

或者说,若不是机缘巧合,无论如何都不会买得到!

正如风过海所言,所谓市价根本不足以形容这些好货的真正价值、

“我可以答应了人家要给些好东西,而人家也是真的下了大力气,你看着办吧。”云扬哼哼一声。

“啊呀呀?”绿绿迟疑的考虑起来。

对啊,这些东西可不是白给的,要用给出东西去换的,可自己该给出什么东西呢?

绿绿考虑半天,仍旧没有什么主意,不由得焦躁起来:“啊呀呀啊呀呀……”

反过头来催促起云扬来。

云扬道:“你掌握着那么多的先天之气,可以自己分一分级别,然后我每次自己进来拿一些便是,这可是惠而不费的最佳方式。”

“啊呀呀……”

没问题。

一听到不用自己多动脑筋,绿绿顿时轻松,枝叶舒展,藤蔓挥舞,又扭了起来,除了满意还有高兴,外加迫不及待。

片刻之后……

云扬带着一身的疲倦,却还有许多遏制不住的喜气洋洋走出静室。

“怎么样?”风过海一跃而起。

其实这句话不用问,只看云扬脸上的神色就能明确知道了,肯定是收获不小。

可是风过海实在太过心焦,明知不许如此,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来。

“这一次,我的个人收获仍旧是十块紫极天晶。”云扬微笑着,将十块紫极天晶放在桌上。

三人都是脸色不动,继续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显然三人知道云扬的收获绝不止于此,十块紫极天晶固然已经是价值不菲,但无论对于云扬或者天下商盟,都早已经不是不可或缺的物事,尤其对云扬更是如此。

“嗯,还有一股气。”云扬道:“我将之封印在自己胳膊上带出来了,这玩意难有承载之物事,需要你们现场提取,最好是直接应用掉。”

“什么气?”三人同时出声问道。

“是一股生灵之气了。”云扬道:“那位老前辈很满意我这次带入的交易品,赐予了一股可以让任何生命到了极限的大限之人,在旦夕之间便能恢复至青春壮年的生灵之气!”

三人闻言之下,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六只眼睛,亦是不约而同的瞪得滚圆,直欲射出眼眶之外。

任何生命到了极限的大限之人!

这几个字,看似重复累赘,实则却是一点也不重复;其中更蕴含的深刻含义,足够让任何人为之疯狂。

或许对于那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修者尚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可贵程度,但对于那些已经到达寿限的老一辈修士,正处于自身生命的最后时光会中,才能真正感受到所谓生灵之气的可贵!

传说中的生灵之气,修士只要有缘得到一丝,就足够将自身寿限多延十年!

而云扬口中封印在手臂中的气息,显然远远不止一丝,竟是足以“让任何生命到了极限的大限之人,在旦夕之间便能恢复青春壮年”的生灵之气,又岂会是一丝半缕的寥寥数目?!

天材地宝固然值钱,也无疑珍贵。

但就算是整个玄黄界独一无二的天才地宝,与一个人的生命相比,孰轻孰重仍是高下立判!

任何到了寿限的人,都只会选择延续生命而不会选择天材地宝!

放弃生命的本质就是舍本逐末,这个道理足以应用于此世九成九的事例!

“云小子,你估计你得到的生灵之气可以同时分几个人使用么?”

顾九霄声音急促的问道。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云扬道:“根据那位前辈所言,他是以一股神识封禁了我的右手,将那股气息留存在内中,换言之,我其实只是生灵之前的暂时载体,可是说到到底要怎么用……还需要你们自己商量。嗯,还有这气息的具体价值几何,我也无法判定,也需要你们自行判定,是否能够抵消刚才你们这次提供的那些个东西……”

三人对望一眼,齐齐感觉到了棘手!

甫一听闻生灵之气,说实话,三人都想要,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抢到手,毕竟没有任何人会嫌弃自己活的太长了,这点对于修者尤其如是。

只不过,三人的现在却还远远没有到寿元枯竭的地步;更兼三人乃是此次事件的直接负责人,当事人,若是这等宝物不经上报就给自己用了……恐怕以后在天下商盟也就直接没有了立足之地!

今天用了这生灵之气,恐怕明天就会死于非命!

先不说这本身就已经是活脱脱的监守自盗,就只说事情是否属实,引人诟病就很难分说!

因为从云扬给出确实答复的这一刻开始,这一股生灵之气,就已经算是天下商盟的财产了,再非属个人所用,遑论应用。

具体该怎么用,给谁使用,那必须要等到上层决定,指定给谁,便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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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神奇的封印

既然这生灵之气已经属于商盟,那么谁敢强抢盗用,那就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立即汇报!”风过海当机立断:“让盟主他们决定,有谁来接收这股生灵之气。”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绝不插手碰触。”

“呃,小兄弟,你这手臂的封印能够维持几天?效能会否随着时间有缺?”萧玉树问道。一边问话一边看着云扬的右胳膊,一脸的馋涎欲滴。

那样子,直接就是恨不得将这只胳膊连皮带肉的吞下去。

云扬一脸的为难:“这个我也不知道……这玩意也不是我封印的,哪有定论……也许是一天,但也许是好几天,还有可能是一个月……但就算是下一刻就逸散了我也不会太奇怪,那位前辈的神通手段到底如何,我这个小字辈,有何资格置喙……”

三人相顾无语。

得。

这话直接等于没说,又几乎是等于将话说死了。

事不宜迟,风过海拿出传讯玉,立即通报消息,这事必须得尽速了结,迟则生变,后患仍旧极大。

云扬只看到那传讯玉的光芒急促的闪烁起来,接连闪烁了三次。然后停止。等了不过片刻,就看到传讯玉如同灯光一般,直接闪亮起来,而且还是接连不断的闪亮起来!

如同点燃了灯火在风中摇曳一般,显示着彼端讯息不停地涌过来。

风过海接连的回复讯息,忙得一头大汗,在在昭示了那边并不是一个人在问话。

好半晌之后,传讯玉总算是消停了。

风过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苦笑一声:“盟主和副盟主他们对于此事也很为难,正在紧急商议,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定论。”

萧玉树和顾九霄嘿嘿一笑,一脸的不出所料,道:“那是当然,肉少狼多,僧多粥少,合该如是。”

“商盟内年纪最大的那几位供奉,基本每一位都已经到了寿限的最后时刻。全都差不多油尽灯枯,在静静的颐养天年。最迫切的那位,大抵也就是今天明天的事情,能活一天就赚一天,难避驾鹤西归的归期了。”

“如今突然有了这么一股起死回生的生灵之气,等于一下子有了希望。但给谁不给谁,却仍旧是一大难题。”

萧玉树叹了口气:“若是几位供奉能够恢复,那就等于是联盟内部突然间多了几位圣尊战力……甚至有望晋级圣君……非但对于此次天运旗竞夺胜算大增,更是万世不拔之基的契机所在。”

云扬在一边问道:“我说,是不是该给这股生灵之气作一作价啊,这次获得的生灵之气,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交易之物出色,让那位前辈大大欣喜,这才赐予此物,我却不敢保证每次都有这等灵物相携,这一节咱得先说好,所以还是请贵盟给定个价,放心放心,我身上的这股生灵之气肯定就已经是贵盟的了,我寻思的乃是之后,有个大致的衡量标准,彼此尽都满意,才是合作愉快!”

风过海苦笑一声:“这一节我自然明白,小兄弟这生灵之气,于我辈修行中人而言,尽都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再怎么估价,总也不会低于我们拿来的东西总值……然而具体的估价,则需要总部来人之后,再做决断。我们现在,只能耐心等待。”

这话说的很明白。

云扬提出的估价云云,已经超出了他自己的职权范围,无能置喙。

却也从侧面彰显了,这生灵之气确实价值非凡,至少不会低于四十万上品灵玉这个数目字!

“云兄弟,是否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胳膊。”萧玉树忽而提出要求。

云扬对此早有预料,很是爽快的将胳膊伸了出来,萧玉树三人一起上手抓了过来。

云扬见状登时吓了一跳,怪声道:“你们小心些,别将封印弄开了……”

三人登时好一阵的讪讪,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提过云扬的胳膊,仔细地感受了一下。

“还真是高人手法,高深莫测……”

萧玉树啧啧称赞,道:“纯以近乎无形无质的神识之力,将有形之物封印在胳膊里面,这已经是绝顶手法,更遑论生灵之气丝毫不见外溢,且又不与你之肉身融合,但这当真是匪夷所思的手段!更有甚者,我以自我神识感应,能够清晰感受到其中精纯的生命之气,却又丝毫不影响云兄弟本身对胳膊的自主运用;这种手法之超妙,简直难以想象。”

顾九霄与风过海也是大有同感,连道佩服。

即便不说什么修为如何高深莫测,光只是这份封印手法,就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虽然这种封印,但凡有些修为的便能够解得开,但想要营造出如此这般的封印状态,三人自问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甚至不仅仅做不到,三人根本就不明白,这封印的构造原理!

至少他们已知的所有封印手法,都做不到如斯境况。

当前能够确定的,便是有一股生灵之气,滞留在云扬手腕之上手肘之下的位置之间,可明明是触之有感,呼之欲出的生灵之气,却又不会有半点泄露,端的难能可贵。

“真不愧是灵之墓地,真不愧是绝世大能!”三人此刻的钦佩之情简直是要满溢了。

当天晚上,风过海等人直接住了下来。

他们无法不住下来,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在这里等着总部来人,以及接收过这股生灵之气才算是告一段落。

至于说与云扬一起前往总部?!

呵呵,这等事,哪怕他们再如何的胆大包天,也是绝对不敢如此冒险的!

晚上。

“这地方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这次怎么感觉这么的压抑呢,不像是错觉啊……”顾九霄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随时随地都感觉有人在窥探自己,自己就好像没穿衣服一般的尽在对方眼内。

这种感觉何异是芒刺在背。

无独有偶,风过海与萧玉树也有相同的感觉,亦从侧面证明了顾九霄的感觉无误。

但是……这小小的刚刚成立的九尊府,又能有什么高手大能?

“真的不是错觉?不是疑心生暗鬼?”风过海闷闷的问道。

随着这一言之余,之前这种被窥探的感觉就此消失了。

第九十五章 炼狱之夜!

三人再无异样感觉,下意识的认为大抵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疑神疑鬼之下产生了误判?

但没道理三人一起产生雷同的错觉啊?

到了午夜时分,九尊府的总教官大人开始再度行使职权,除了云扬之外,所有其他八个人都是集体到来,封闭六识,仅止保留玄气,展开对战拳脚,拳拳到肉的极端之战。

“全都给我往死里打,不想打死别人,就被别人打死!”

董齐天淡淡的说道:“到明天早晨,我一定要看到至少四个是半死不活的!这可是关系到你们以后的排名,如果选择手下留情也无所谓!”

说完这句话,董齐天甩甩手,径自回去睡觉了。

已经四千多年都没能好好的躺下睡觉了,如今好不容易脱困,还要来给这帮小子做保姆,自然是能躺着绝不站着坐着,董齐天躺在床上的时候,背脊接触到柔软床铺的一瞬,甚至升起来一种我很幸福很满足的感觉。

“纵使修为通天盖世又能如何。”董齐天悠悠叹息:“所谓幸福的感觉,始终还是平凡人的感觉最为真实。”

“修为愈高,固然可以辟谷,可以餐风饮露,反而失去了普通人口腹之欲的幸福;长年累月不眠不休的闭关练功,反而没有了普通人睡眠幸福的机会;一心横行天下,固然有寿元悠久,长存此世,可又何来平常人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幸福。”

“纵然是活过几万年岁月的老怪物,一生之中,尽是迎来送往,阅遍大千繁华,看尽红尘风霜,乃至世间兴亡,却真正有寻常人品味喜怒哀乐的幸福么……”

“当真几万年下来,后嗣儿孙何止千万之数?子孙偌多,又能有哪个儿孙能够被长挂在心头?失去了对亲人的牵挂,一切都如对陌生人一般漠不关心,纵然子孙再多,又能有什么温馨家园?”

董齐天躺在床上,明明眷顾床铺的松软,却又睡不着。

看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思潮翻滚,悠悠起伏;一时间,竟自痴了。

“记得多少年前,有一句话流传……欲要登天,先要做人。但是现在,满目尽是修行者,有谁……在认认真真的做人呢?”

……

噗噗噗……

风过海三人整整一夜,满耳都是训练场上的皮肉击打声音,络绎不绝,陆续有来!

还有后来的惨叫声,更加是此起彼伏,越来越见凄厉,三人被吵得完全无法休息,干脆披衣而起出来观看。

可是这一看,三人都是齐齐摇头,不屑一顾。

只见操场上八个人都是如同疯虎一般互相攻击,拳拳到肉倒也罢了。可每个人都表现得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逮着谁就打谁,完全没有目标,全无章法可言,简直就是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这里的惨不忍睹包含了两种意思,前者是三人对混战八人战略战术招法的评价,就是惨不忍睹,不堪入目!

至于后者,就是彻彻底底的惨不忍睹了,因为每时每刻,每个人都等于是在同时对付七个敌人,既时刻攻击其他其人,也同时被其他七人攻击!

一个个的尽都是呲牙列嘴,鼻青脸肿,地上也早已经是鲜血淋漓。

每个人都在不断地被打倒,然后不断的爬起来。

每个人的攻击都是势大力沉,足见都有不俗的玄气修为,但攻击模式,却毫无目的可言。

似乎每个人都是聋子,都是瞎子,全然都无法感知,较之只学过三两天把式的寻常汉子犹有不如。

“这种训练模式,还真是别出心裁。”

风过海皱着眉头:“大抵老夫这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老夫也是平生仅见,绝无仅有。”萧玉树与顾九霄也是摇头。

“这样的训练分明是暴殄天物,浪费天资,岂有半点效率可言?!”

他们一边看一边摇头,然而身处战斗之中的史无尘等人却是慢慢的有了新的感觉。

刚开始的时候,这种临敌状态确实是很难受,不能看,不能听,不能感觉……只能盲目攻击,纯凭武者本能的展开攻势,但到后来却渐渐找到了适用的窍门。

那就是……

第七感!

凭借着自己身为修者对于危险的本鞥感应,八个人慢慢地开始有了闪躲规避的趋势,出招走式亦有了一定章法,再不如最初的误打误撞,纯凭运气打斗……于是,彼此的受伤程度也就越来越重。

这种状态,大抵就是一个个都如同是梦游一般,软绵绵的出招,四下里招呼,等到真正接触到对方,这才予以发力,在这种攻击模式之下,十次之中,倒有八次能打得结结实实,全无花假。

所幸这群人的修为都差不多,倒也不用担心真把谁给打死了……

这第一夜的训练,被称之为……炼狱之夜。

整整一夜过去,这八个人无一例外,全都躺在了地上重度昏迷,人事不知!

到了黎明时分,云扬出来将八个人拖进房间,每人嘴里塞了一颗药,跟着便是门砰的一关,自己转身出来,再无更多理会。

到了下午,八人陆续醒来,各自运功恢复,修复肉身。

这八个人一边运功,一边破口大骂。

“这是哪个孙子将爷打成这样!”

“太没有兄弟感情了吧!”

“特么下手不知道轻些。”

“你下手轻了么?”

“哪能一样吗……嘶……疼死爷了!”

“切磋用力大些也无所谓,但是……我就想问问,他么的是谁踹得我的裆?!”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呻吟着:“特么老子还是处男……你们这帮王八蛋……嘶……也不知道还能用不……”

“你以为光你自己……”另一个声音明显是刚刚回过气来,用一种疼的不住颤抖的声音道:“我这裤裆里……快碎了……”

“貌似谁没挨过似的……”另一人幸灾乐祸:“裆部被踹的时候,自己不知道赶紧偏偏腿怪谁?用自己大腿代替挨揍啊笨蛋!”

“……”

随着砰的一声响动,董齐天一步一摇的走了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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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奇货可居,天剑地刀

“听你们一个个说起话来中气充足,看来昨天晚上都没有真正使劲啊,更加没有去到极限。否则现在怎么还有力气骂大街,不愧是年轻人,恢复力就是好,看来我可以再加点码,训练这玩意,总得去到极限才有效果……”董齐天哼哼着。

“哪里就没到极限了……昨晚我们分明都有拼命好么,最后一点点都活动不了了。”

“总教官明鉴,昨晚上我们可真的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现在还手足酸软,感觉身体被掏空……”

“那我问问你们,你们在对战过程中可什么感悟?或者说……领悟?”

“这个……”

“这……貌似……”

“我好像没啥感觉……就是疼……”

“除了疼得要死要活的……别的……还能感觉到啥了?”

“没……”

董齐天点点头:“很好,很好。没有领悟,太好了。既然你们没有任何领悟,那就今晚继续!等到你们领悟为止!”

他扔下一句话径自转身而出,唯有一言遥遥传来——

“明天早晨,我需要看到几个被打断骨头的。”

房间里一片哀嚎。

“不要啊……”

“今天已经够惨了,怎地还要继续……”

“天哪……这是练功么……这分明是谋杀啊……”

“这里是九尊府还是地狱啊……”

“饶命啊……”

“救命啊……”

只可惜董齐天早已经走远了,而且就算听到,也不会当一回事,不予理会。

……

“这位总教官居然修为很不错。”

顾九霄咂咂嘴,道:“目测赫然有圣者四级的修为了,几乎就是寻常派门一门之首的实力了……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请来的。”

“的确不错,不过甚是面生,该是新晋的高阶修者。”萧玉树矜持的摸了一把胡子。

“圣者四级,的确可算是拿得出手的高手了,尤其如现在的九尊府,难能可贵。”风过海倚老卖老的点点头,目光很欣慰。

……

董齐天远远地走过,心中早有一股子冷笑暗暗泛滥。

你们这帮傻子,也就知道表象的圣者四级。

当然了,以爷的修为,自然想让你们看到啥,你们就只能看到啥!

至于其他的……哼哼哼。

……

不得不说,天下商盟方面的动作还是很快。

不过第三天晚上午夜时分,特异的破风声咋起,龙吟虎啸一般在长空肆虐。

一个震动苍穹的声音说道:“商盟来人,风过海何在?”

话音未落,一股庞大的气势,随之排空而来。

九尊府有大阵防护,面对这股压力,影响并不大,未受考验,然而护山大阵之外百里方圆地界内的所有山林却都因这股威能整齐地匍匐下去,便如是臣子参拜君王一般。

董齐天在房中,只是淡淡地抬了一下眼皮,翻翻白眼,翻个身,又睡了过去,全然不予理会。

云扬并不怠慢,径自开启了护山大阵,但见五道人影飞鸟般轻轻巧巧的落了下来。

为首一人,身材壮硕,虎背熊腰,不是浪翻天又是何人。

倒是在他身后的四个老者,云扬一个不识,尽皆陌生、

云扬一眼扫过,但见其中两人,早已经是满头白发,身材佝偻,瘦骨嶙峋,脸上全是皱纹。遍布老人斑,甚至连眼睛中都尽是浑浊之色,不见半点精光,气息更是颓败,几乎就是每隔片刻才有一点点细微的呼吸流动,尽显衰老之相。

嗯,两人的状况或者比所见还要更差,因为他们根本就是由另外两人搀扶着飞过来。

大抵是这两人若是自己飞来的话,恐怕仅止于这一段行程的消耗,便足以让他们更进一步缩短仅余不多的寿元,动辄就是油尽灯枯,一命呜呼。

而搀扶着他们的另外两名老者,状况虽然比前两老稍好,却也尽显老态龙钟模样,亦为老迈年高之辈。

云扬飞身而出,亲身出迎。

“云兄弟!哈哈哈哈……云兄弟,咱们又见面了!”浪翻天热情到了极点的大踏步迎了上来,一把握住云扬的手连连摇晃:“兄弟,兄弟辛苦了,辛苦了啊。”

看这架势,根本就像是离散了好些年的亲兄弟,在战火纷飞的街头突然重逢,大喜过望。

那种惊喜,那份激动……

作为直接当事人的云扬全无提防之下,大大地吓了一跳:“咳咳……浪副盟……不用这么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浪翻天压低了声音,道:“想不到兄弟这一次弄出来的货色,居然就是这等神仙难求的物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云扬咳嗽一声:“好说,好说,您先放开我的手好么?!”

心中暗忖:这缕生命之气……不过是绿绿手上最低档次的货色……它的灵魂之力,大道之气,先天紫气,生息灵能……还都没动呢。

这就已经喜出望外了……那说不得我得调整一下既定方针,奇货在手,岂能不多加利用。

“来来来,我先为兄弟介绍一下,这两位乃是我们天下商盟的供奉长老,天剑地刀;两位供奉自从两万年前天下商盟升级中品天运旗,便是本商元老,这些年里,为商盟出生入死,建功无数,可谓是本盟的大大功臣。”

浪翻天径自指向两个快要成一把骨头,随时一命呜呼的老头儿。

两个老头儿努力的直起身子,浑浊的眼神锁定云扬。

“老夫天剑宋长弓。”

“老夫地刀李一心。”

两个老头一起叹息:“现在早已经是名不副实……真正是连刀剑要拿不动了……这天剑地刀的名字,说出来只余引人笑的份啦。”

另外两人满面尽是恭敬之色的道:“两位前辈威名盖世,天下商盟能有今天,两位前辈的辛劳居功至伟,无人可比!”

“这两位也是我们商盟的护法,万清流,白玉玺。”浪翻天跟着介绍道

“久仰久仰。”

云扬连连作揖:“久仰几位大名,如雷贯耳,云某今日一见几位尊容三生有幸!”

浪翻天连翻白眼。

你这句话,说得也太过于流利了,分明就是套路话,信你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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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谁来服用?

不意天剑地刀两位与万清流白玉玺固然没在意云扬的客套话,却非是因为信或不信;而是他们的注意力,早已悉数被九尊府小校场上已经练得筋疲力尽的那几个人吸引了过去。

触目所及,场中的那八个人人人都是鼻青脸肿,个个皆是狼狈不堪,甚至还有几个捂着裤裆叫唤的,总之现状混乱惨淡至极,不堪入目。

大抵是距离很远,更兼那八个人六识封闭,自然没有感觉到这边有外人到来。

但,宋长弓等四个人的目光却在那边长久的逗留。

这几个人虽然老朽垂死,然而经验阅历见识仍在,眼神如何浑浊却不损独到眼光,他们尽都感觉到,在那八个人身上,流溢着一种足堪冲天而起的朝气;那是一种……前途无限希望的朝气。

八人状况虽然疲惫不堪,虽然鼻青脸肿,虽然狼狈到家,虽然……

但那种充满了希望的感觉,却让这四个人为之动容,心心念念。

嗯,他们倒也不是看出了极天之法的秘奥,有所感知,只因为史无尘等八人所流溢的绵绵朝气,正是他们当前最需要,最盼望的物事。

商盟此行来到的这四个人,每个人都是圣尊级数的修者修为;万清流与白玉玺状态稍强,但,这两人都已经大略预感到了自身大限的时间,大抵也就一年半载之后,就要油尽灯枯,彻底消亡。

而天剑地刀两位的状况,则还要更加急迫,仅余的一点残命已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一命呜呼,或者这一刻闭上眼睛,也许就永远的过去了!

事实上这二老已经连续几年,都维持在这般摇摇欲坠的状态,只是商盟耗用极多的天材地宝,勉强吊着二老残命;却终究不是长法了,不过扬汤止沸,杯水车薪。

如果一定要用四个字来形容这两位为天下商盟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人,那就只能是:命在旦夕!

甚至包括这一次长途跋涉而来,商盟很多人都在担心,会不会就在路上一命呜呼……

“云兄弟,那生命之气……”浪翻天开门见山,直接引向此行主旨,显然是心下急不可待,亟于解决问题。

宋长弓与李一心闻言,登时齐齐循声转头看来。

万清流与白玉玺两人的眼中,也显现出浓重的期盼之色。

云扬倒也不啰嗦,很干脆的伸出胳膊,道:“那生命之气就在我的胳膊里封印着,只要打开封印就能用……但我不确定能给几个人用……我这也是第一次带出来。”

浪翻天见状大喜过望,第一时间就簇拥着众人急急忙忙的进了静室。

宋长弓李一心万清流与白玉玺四人不敢轻忽,先后确认了胳膊里面的生命之气,老朽的面孔上齐齐流露出了激动万分的神色。

死关临门的当前,竟是希望骤来,任何人也要为之欣喜若狂,宋长弓等几人却又何能例外。

尤其是封印生命之气的神识力量格外巧妙,至少已经超出了宋长弓等四人目前所知的所有已手法,宋长弓几人甚至怀疑,如此超妙的封印手法,即便是上品天运旗宗门的长老级别强者,也未必能够做得到。

更稀罕的,如此超妙的手法,竟是想要解开,随时都能解开,彷如就只是为了确保那生命之气而存在!

“这封印手段本身就已经是神迹!”宋长弓轻轻的叹息一声。

众人叹息之余,旋即又陷入了面面相觑的尴尬氛围之中。

生命之气就在眼前,此点四人已经佐证,真实不虚,可是后续问题仍旧要命,这生命之气到底该给谁用呢?!

打开封印之后生命之气随之出现,若是生命之气很多,那还好些,但若是只够一个人用,给谁不给谁!?

万清流与白玉玺两人神色间显出极为痛苦的挣扎之色,终究还是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道:“我们两人……最少也还有再支撑半年以上的时间,尚有一点缓冲余地,尽可在接下去来的一段时间里,再想办法筹措灵物,留待下一次交易……这一次就以宋前辈与李前辈两位为先吧。”

说完,两人对望一眼,都是脚步沉重的退出一步,唯有眸子却还在直勾勾的看着云扬的胳膊。

听罢此言,云扬登时对这两人的评价更高许多。

不到这种地步,很难理解这两个人此际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和让步!

死亡近在眉睫,而活下去的希望明明就在眼前,两人却肯拱手相让!

这已经不是个人节操气度的问题,而是情意的体现。

谁都知道现状如何:明面上来看,只要云扬还在,只要商盟再搞来一定数量的天材地宝,就可以让云扬拿去交换,拿到另一份生命之气的机会自非渺茫。

但问题却又非是如此简单,因为云扬早有明言,他进入这所谓的“灵之墓地”之后,能够拿到什么,却不是云扬自己说了算的!

这次能够拿到生命之气,除了幸运之外,还有侥幸的成分,下一次呢?

下次是什么,谁能说得准?

也许生命之气就出现这一次,然后再也不出现了……

有望接触到生命之气的机会或者就只有这一次,错过此次,就是机不再来!

那么正在等待的人岂不是彻底抓瞎了?

更有甚者,商盟此次筹措许多天材地宝,已经是消耗了极大人力物力心力,短时间内或者可以再筹措一次两次,却绝无可能太多次的筹集齐全优质资源,用以交易,等到下一次的时候,也许已经是……时不我待!

宋长弓身子颤抖,缓缓转身,向着万清流与白玉玺深深地鞠了一躬,道:“两位兄弟,多谢了。”

万清流与白玉玺嘴唇哆嗦着,良久才涩声道:“不用客气。这是前辈应该得到的。我等纵然羡慕,但是无论哪一方面,这一次的生命之气都不该轮我们享用。这是我们的自知之明,倒也不是特意的谦让,两位前辈无需放在心上,生死有命,运道亦有定数,这生命之气,命定就是两位前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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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兄弟谦让

宋长弓与李一心二度向万清流两人行礼。

两人心里同样清楚,这哪里不是谦让了,分明就是谦让,更是以自己身家性命为注的相让。纵然论资排辈轮不到他们两个,但他们只要动一点点坏心,光是之前的万里路途,自己兄弟两人就来不了,早已经死在路上了,而只要他们得到生命之气,祛除近在咫尺的寿元大限,

再佐以两人的身份修为实力,商盟方面纵然想追究,都迫于情势而不再追究!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份深情厚谊,说是说不出来的,就只能铭记于心,旦有一夕忘怀,也是妄自为人,不够人的一撇一捺!

“兄弟,你赶紧打开封印,使用那生命之气吧。”

宋长弓站直了身子,看着李一心。

“大哥,兄弟兄弟,兄在前弟在后,小弟无论如何没道理第一个上前还是请大哥先来才是正理。”李一心的态度很是坚决。

宋长弓森然道:“我们兄弟结义以来,大大小小无数事情,都是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我让你服用,你便要服用!难道你还要忤逆为兄不成么!?”

李一心哈哈一笑:“兄弟之间,何分彼此?大哥,我顺从了你一辈子,却是顺从得累了,就待今日抗命一次如何!?”

宋长弓厉声道:“你若是不马上使用,我便即刻自绝当场,你道我敢是不敢?!”

众人心下陡然一震,面色湛然。

李一心却仍是一派淡然,从容道:“你若不用,我也不用,最多兄弟两人一起上路,共赴幽冥,岂不应了我们结拜之时说过的话。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宋长弓雪白的头发胡子都颤抖起来,他急促的喘着气:“你想气死我么?我让你先用,用剩下了再给我,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李一心飒然笑道:“大哥,小弟我可是实打实的比你小着整三岁,我还有时间。”

宋长弓为之气结,大家兄弟一场,总角之交,修为相若,年纪亦复相若,臻至圣尊修为的两人,得享万年寿元,区区三年的差异……算得上差异么?!

两人争吵不休,旁边的浪翻天风过海等人,却是愈发的动容了。

这二老明明都已经走到了寿命的尽处,随时命在旦夕,可是在面对生死抉择的巨大诱惑,却极力的将这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对方!

浪翻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两位供奉不必如此,我临来之时,盟主私底下给了我一些天材地宝,郑重言说……若是生命之气真实不虚,效用如神,自然要进一步展现本盟的诚意,拜托云兄弟再进去一趟。”

宋长弓与李一心对望一眼,宋长弓满是皱纹的脸上笑了起来:“兄弟,你这还担心什么?还不赶紧使用!”

李一心也是欣慰的笑了:“不错不错,大哥,你实在无须再为我了担心么?”

这两人居然还是互相推让不肯先一步服用!

“这生命之气给我用了,万一我的兄弟没得用,纵然生机尽复,寿元大增又如何!?”

两人心中都是一般的想法。

原本看到万清流与白玉玺两人的慨然想让,云扬已经是动容不已,现在再看到这两个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老人,那种在天与地之间最大的诱惑面前仍旧丝毫不动摇的兄弟感情,云扬心底早已满是触动,在一边插口说道:“两位前辈不必如此你推我让,浪费时光。以晚辈看来,第二份生命之气,绝然有望!”

“何以见得?云兄弟言之凿凿,必有因由吧?!”浪翻天,风过海等人同时追问。

“晚辈已经是多次进入这灵之墓地,对此墓地内中的状况,虽然所知仍旧有限,但总还是有所了解的,如晚辈初次进入,得到了的修行功法以及开启进入此墓地的法门;及至第二次进入,便开始了这种以物易物的过程,只是初时所得,仅止于一些可以辅助修为的灵材宝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许久,直到某一次进去之后,得到的宝物换成了紫极天晶。再之后,晚辈修行有成,臻至原本所在位面的极限,那墓地隐修前辈首度提出了需要更上层的天材地宝,奇金异铁,这也是我最初化身不劫天以及与贵盟展开合作的源头,如今回想,那紫极天晶于当世而言,或为逸品,难得一见,可是在灵之墓地,却不过略为珍贵的物事,绝非稀罕,否则当日,那前辈也不会一下子给我百多块紫极天晶……”

风过海闻言大吃一惊,插口道:“啥?你竟有百多块紫极天晶?”

云扬摇摇头:“那是我突破自身修为瓶颈,登临玄黄界之前,修为曾陷入短暂停滞阶段,那位隐修前辈因为我修为停滞不前,搜罗异宝灵材不甚给力,便一次性给我了百块天晶,让我依法修炼,一鼓作气修为暴增,超越原本位面之极致,飞升玄黄界……”

浪翻天等人闻言,一时恍然,云扬年纪小小,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已臻圣级层次,若是出身玄黄界本土,有些来历背景,还有情可原,可事实是不过下界飞升之客,这样的进度可就太恐怖,而今听闻其修行经历,倒算是释疑了,

浪翻天径自截口道:“云兄弟,我们对你的修行经历虽然也感兴趣,但现在这节骨眼真没心情,你赶紧道正题可好?”

云扬呵呵一乐:“马上就到正题了,这才要说到啊,紫极天晶原本是灵之墓地给出的最好宝物,但此际生命之气一出,却已经将之彻底的比了下去,更唯恐不再有第二份生命之气,可是诸位对灵之墓地接触还少,不知那墓中隐修前辈交换灵材奇金,端的是来者不拒,越多越好,相信这即便不如紫极天晶那么多,总该还有几次。”

云扬淡然道:“依照我对灵墓的了解,这一次才刚刚出现了生命之气……至少下一次应该还是有的。这个可能性至少在九成以上,与其裹足不前,还是尽早尝试为佳,事在人为,无谓庸人自扰。”

众人凝神沉思。

万清流与白玉玺目光闪动,尽都有一种欣慰的神色泛起,更悄悄地松下了一口气。

品德高是一会事,慨然谦让亦是雅量,但若是能够尽早得到活下去的机会,谁又愿意就这么死去?

李一心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好了,我到门外去为大哥护法,静候下一次的机会。”

众人一起相劝,宋长弓终于长叹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门外一眼,怒道:“若是万一没有了……老夫便是终生有憾,纵生犹死!”

浪翻天肃容道:“宋前辈放心,云兄弟言之有物,必有其信心,既然希望在前,商盟便是倾家荡产,也会送云兄弟一次一次的进去,一直到……获取到足够的生命之气为止!”

他顿了顿,道:“这也是盟主大人早已经许下的承诺!”

宋长弓长叹一声,却见云扬已经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云扬此际修为在这些人面前仍旧辩驳,但他与绿绿相处偌久,对于生命波动感应极为敏感,很容易就判断出,眼前这些人里面,的确就是以这宋长弓最为孱弱,生命气息已经微弱得近乎没有,李一心固然也是微弱,但总要比宋长弓略强一分。

云扬乐于验证生命之气之事有成,同时也感佩这两老头的兄弟情谊,可不想明明生机在前,这老头偏偏就在谦让之中一低头就那么死去了……

宋长弓将手贴在云扬胳膊上,将自身神识直接覆盖到那神识封印之上。

神识微微一动,早已经与手臂上的神识封印链接,云扬亦于同时启动神识之力,那生命之气,登时开始缓缓地从胳膊之中往外输送。

众人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只看到宋长弓身子陡然一震,老朽的面庞上乍地冒出来一丝似激动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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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兄弟之情,江湖之义

众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密室之中,突然间满盈着生命的韵律!

所有人本就散发出自身神识,密切关注云扬的手臂,此刻更加细致而微的感应到,以云扬胳膊上的那个封印为原点,正在点滴流溢出生命之气。

一点都没有浪费的,悉数被宋长弓攫取,第一时间就进入身体经脉之中。

而浪翻天一部分神识正自缠绕在宋长弓身上,更加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宋长弓那具已经油尽灯枯的躯体,竟然真的……在渐次焕发出新的生命活力!

那已经全面干涸了的身躯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点滴柔软起来……身体中,原本已经几乎不再流淌的血液,也又开始了流动……

而最明显的变化,莫过于原本跳动得极为缓慢孱弱的心脏,这会竟然呈现出砰砰砰的跳动节奏!

随着生命之气越来越快的输入宋长弓的身体,作为直接当事人的宋长弓,敏锐的感应到,原本早已经失去的力量与青春,生命的活力……那些早不可追的物事,正在快速回归,失而复得!

他的身体,随着生命之气的持续灌输,渐渐在从里往外的沁出一些黑色褐色的污垢……

那是堵塞了经脉的杂质,正在被迅速地排出。

这种感觉,让他充满了一种新生的喜悦。

“够了!”宋长弓在那生命之气输送到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突然全无征兆大声喊停:“老夫已经够了,剩下来的还有很多,快给我兄弟!”

一边说,一边挣扎:“这些足够老夫活下去了,可以再活好长时间……快停止。”

可是云扬却只得苦笑一声,沉声道:“前辈兄友弟恭之意,晚辈佩服,可是这股生命之气……当真只能够一个人使用,且不能半途而废……此际亲身接触生命之气后,才算真正知道什么是生命之气,所谓的生命之气,便是一段生命,一段生命的韵律,有头有尾,有始有终,一旦半途而废,便等于将一个生命从中间截断……这些个生命之气,封印里面的那些会逸散,而已经输入你身体的,也会倒灌而出……这是生命之气的死亡,前辈身为直接当事人,当真不知吗?”

宋长弓呆若木鸡:“可是我兄弟又要怎么办?”

“事在人为,一定有办法的。”

云扬信誓旦旦的保证:“就冲两位老先生的这份深情厚谊,生死不弃,等我下次进去的时候,我会主动要求,哪怕多付出一些代价,也要将这生命之气再多带出一股。”

宋长弓缓缓的松了一口气,道:“那,就一切拜托小兄弟了。”

生命之气持之以恒的缓缓注入宋长弓身体,前后历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已经全部输送完毕了。

而宋长弓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无动静,却是进入到了深沉的入定状态之中,身体之上,更是罩满了一层浓浓的雾气,整个人笼罩在浓密的白雾之中,直接看不到了。

再过片刻,浪翻天等人才如梦初醒,猛抬头之际,看着云扬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前所未见的热切!

这份热切,端的比之前要强烈十倍,又或者是百倍!

尤其是万清流与白玉玺,那眼神直勾勾的,几乎要将云扬一口吞下肚子里一般。

云扬打了个哆嗦,道:“耐心等待一会……我现在也很好奇,这生命之气到底能够给人带来什么样子的改变。”

但见他伸出右臂,还看那原本封印着生命之气的位置,却是多出了一个充满玄奥意味的纹路。

封印仍有余痕留在胳膊上,没有全然的消除。

只是再感受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感觉,蔚为奇观。

李一心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满脸尽是欣慰的往着宋长弓身上那浓郁的白雾,感觉着那蓬勃的生命之力,老脸笑开了花,居然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感觉。

浪翻天转头,认真道:“李老请宽心,我这里尚有很多珍惜天材地宝,盟主之前郑重说到,若然生命之气是真,那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你们恢复青春,不再受寿元大限羁绊,一定不会太久。”

李一心安然的道:“多谢盟主盛情,但我已经心满意足,实在不敢奢望更多。”

他笑了笑,尽显满足意味的回忆道:“当年,我和大哥运气很好,不过初涉江湖,就得以加入下品天运旗宗门,更被择为真传弟子,虽然门派在争夺天运旗拼斗中被其他宗门兼并,但我两人却是一起被收编,更因此成为中品天运旗门下弟子,再后来,又被上品天运旗所属宗门看中,成为其门派弟子,得传上乘心法,一路并肩前行……”

“其实大哥的运道一直比我好,只不过他不如我有一个好大哥!”

“当年中品天运旗的时候,先选中了大哥,大哥说:我有一个兄弟,比我资质更好。”

“上品天运旗的时候,还是大哥说:我有一个兄弟,比我资质更好。”

“就这样,我们始终在一起。”

李一心轻轻的笑着:“真的,即便门派负责之人再三申明,就只招收一个弟子的时候,大哥也还是这么说的,坚持一定要带上我……”

“人总说,斗米恩升米仇,我却觉得那不过是彼此情谊没有真挚的借口,否则,我若非无止境的剥削大哥,就是早早害了大哥,成就自己!”

“而今商盟能够为大哥找回青春,我已经足感盛情,再求更多当真就是奢求。”

李一心道:“所以……商盟上下亦有许多人立下汗马功劳,并不逊色于吾兄弟,岂能就只因为顾全我们兄弟两个人,便抛费偌多,尽耗盟内资源,于理不合,于情亦是不该。下一次就算当真仍有生灵之气,也不该再考虑我了。”

他轻轻的笑了笑:“我们兄弟在垂暮之年,能够得到一次机会,已经是太多,已经是足够了。”

众人闻言之下,登时齐齐沉默。

李一心的话大有道理,所谓物以稀为贵,生命之气神效如斯,就当前而言可谓是无价之宝,前一次价值至少四十万以上上品灵玉的交易,更多在于试探,在于确认,得到生命之气乃属意外之喜,令宋长弓等四人来到,于这四人固然是机缘,但又何尝不是以这四人为实验对象,以确定生命之气的效能,使用次数等,

而今生命之气的效能得以证实,再之后便有生命之气,即便以宋李二老的功绩,先后占去两次机会,也会招徕莫大诟病,确实是于理不合的。

然而于理不合,于情却非不该,这点却又是众人心中明镜一般的事情!

浪翻天沉吟了良久,这才郑重的缓缓说道:“或许李老认为这已经够了,但我认为还不够。第二次的交易势在必行,若是有生命之气,便一定给李老你,你们要不要是你们的事,但我们争不争取,却是我们的事。”

李一心沉默了许久,道:“大哥始终比我有眼力,大抵这就是我们为天下商盟效力的根由吧……”

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此生总算没有所托非人。”

他看着云扬,问道:“云兄弟,我说的这番话,你可能明白吗?”

云扬谨慎地考虑了半天,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没有说话,然后才慎重的说道:“我想,我明白。”

李一心满眼欣慰的笑了起来,裂开已经没有了牙齿的嘴巴,笑道:“希望你能够真正的明白,有所明悟。”

云扬脸上显现出一丝悲凉,道:“我明白,但我多半是做不到的。”

李一心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道:“自承未必会做到的人,往往反而会做得到。但有时候豁尽心力的做到了,还不如做不到。”

云扬长长叹息一声,道:“是。”

李一心这才放松的舒了一口气,道:“看来你是真的明白,倒不曾枉费老朽这番口舌。”

云扬没说话。

良久之后,云扬问道:“李前辈,前辈与我不过初识,为何要对我说这都些?”

李一心满是老人斑的脸上露出来和煦的笑容,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止不过是一句俗话,但是人之将死,会有一些平常所不能有的感悟和远视,这你能知道能理解吗?”

云扬点头。

李一心道:“我感觉到,我会在这九尊府住一段时间,也许是我的余生。”

他微微笑着:“云小兄弟,这是我一生总结出来的几句话。我感觉你是真的不错。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

“当然最关键的,是我感觉你……有希望。”

李一心跟云扬所说的话,全程都很模糊,但在某一方面,却又表达得似乎很明确。

云扬感觉自己貌似是听懂了,却又似乎没听懂。

这个感觉对于自诩智慧高绝,妙算神机的云扬而言,是一种很特异的感觉!

浪翻天在一边沉思着,轻声问道:“那……李前辈,您觉得,天下商盟……有没有可能……”

李一心考虑了一下,轻声道:“天下商盟……单只一个盟字,便已经是牵绊太多!”

浪翻天脸色有些变化,道:“牵绊太多?”

“这是好事。”李一心道:“却也未必是好事。”

浪翻天沉吟了一下,道:“何以见得?”

李一心眼帘垂了下来,半晌都未作答,再过片刻才道:“高层太过重情重义。”

浪翻天不明白,道:“重情重义,难道一件好事么?”

但是李一心就此闭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浪翻天对此很不甘心,却又无法再闻,一个人在那里揣摩,但是越来越是眉头纠结,良久之后,问云扬:“云兄弟,重情重义,不算好事吗?”

云扬愣了愣,道:“当然是好事。”

浪翻天道:“那,那为什么李老说是牵绊!?”

云扬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貌似……这还不是我这个层次可以解读的事情……”

浪翻天神色一阵怔忡,喃喃道:“情与义,江湖之根本啊。”

云扬看着他,心中尽是连连翻腾。

情与义……的确是江湖之根本所在!

但是……情与义,却又不是霸业的根本!

看着这位天下商盟的副盟主,想起天下商盟的盟主大人那句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两位供奉回复青春。

这个承诺实在太大了,也太过了!

云扬随即又想起与天下商盟建交以来的相关一切。

云扬登时明白了李一心所说的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的个中深意。

但是,却无法说明。

而这种无法说明,内里却充满了无奈,更加的无法解释。

念头瞬动之间,云扬心中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天下商盟,势力强大,实力强大,这不带眼。

却止步于中品天运旗层次,这就有些不合事理了。

就只止于圣尊强者,自己今天就已经看到了四位圣尊,而且还都是濒死的!

那么天下商盟的圣尊强者总共该得多少呢?

最少,最保守的估计,也不会低于十位吧?

更高层次的圣君强者有没有?

很有可能也是有的!

可这么强的实力,竟然还只是中品天运旗?!

心念至此,云扬反而不愿意再想下去。

因为……这个若是想得深入,未免太伤人,太过摧磨己心!

而云扬,可不想在这一方面自损信心,斗志不复,得不偿失!

虽然这个事实乃是现实,纵然如何的残酷也不能抹杀!

………………

第一百零一章 天文价位

浪翻天等人亦是同时怔住,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无以言表。

只余满目呆愣地看着这兄弟两人,眼中突然涌现出浓浓的钦佩之意。

他们一直知道这两个老人一生相互扶持,兄弟情深,亲密无间,死生契阔,不外如是;但却也没有想到,两人的兄弟之情居然是如此的惊天动地,生死不渝!

一个在面对返老还童希望之时,拱手相让。

一个已经恢复青春,却可以为了兄弟,宁愿再度舍弃!

这是何等真挚的兄弟之情。

万清流与白玉玺彼此相对看了一眼,却尽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惭愧之意。

自己最难哄骗的人不外自己,扪心自问,若是这样的机会落在自己面前,自己会不会就像这两个人一样,拱手相让?

两人都是苦涩地默默摇摇头。

或许是交情未到;或许是机缘巧合;但最重要的还在于……

这样的兄弟之情,我,不曾拥有!

“浪副盟!”宋长弓转头对着浪翻天,道:“我们兄弟恐怕要在这九尊府中住上一段时间了。”

浪翻天爽快点头:“宋老放心,这事情全都包在我身上!”

他将胸脯拍得啪啪响。

浪翻天虽然粗豪,但他既然能够位列商盟副盟主之位,自然不是笨蛋。

这会他已经是看得明明白白:宋长弓这会确实是完全的恢复了,而且还是回复到了鼎盛时期的三级圣尊巅峰实力,一点不假,真实不虚!

而这份实力还在其次,真正关键的是,他从现在开始计算,更多了最少几千年的修炼时间!

以他的素养经验阅历论,未来能够达到一个什么地步,谁都没法说。

但肯定要比现在更强大是毫无疑问的。

若是在这个时候,让宋长弓欠下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那该是多大的投资?!

纵然没能欠下人情,至少也可多出一分交情,同样是非常值得的投资!

更有甚者,若是人情达成……还不仅仅只是宋长弓一人,还要算上一个恢复青春的李一心,这么算下来,自己赚得可就大了去了!

直接等于在天下商盟最高层多了两个靠山啊。

可反过来说呢,自己推三阻四,有所拖沓,赚不下人情大大的得罪两人还在其次,这样做的最直接结果就是商盟必然会损失宋长弓李一心二老,因为李一心一旦亡故,宋长弓必然殉葬,一道共走九泉,这个结果可就等于是天下商盟这一会跟云扬的交易全数打水漂了,彻底的鸡飞蛋打,徒劳无功了!

这么计算下来,当然要拍胸脯保证,外带竭力促成此事,才为最佳!

宋长弓俊朗的面容上尽是蔼然,道:“多谢浪副盟。”

话音未落,他径自将自己的空间戒指摘了下来,连同李一心的空间戒指一道交在了浪翻天手上,缓缓道:“这是我们兄弟两人的毕生积蓄。若是不够换取云兄弟再进一次灵之墓地的机会,还请浪副盟帮忙凑一凑。”

然后,他笑了笑,抱歉道:“各位,我们兄弟有些私密话要说,云兄弟,麻烦你给我们准备一间静室,有劳了。”

云扬想都没有想,直接安排下去:“两位请便。”

宋长弓搀扶着李一心,缓缓而去。

所有人不错眼的注视着两人的背影,眼神中尽是震撼与感动。

想都不用想,宋长弓这会肯定是为李一心进行梳理经脉去了;现在李一心的状况,已经非是等闲外物可以滋养,但以宋长弓已然回复至三级圣尊的巅峰实力尽力施为,为自己的兄弟梳理身体,怎地也能有一定效果。

更不要说两人之间如此了解,熟知彼此实力层次,身体缺陷何在。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只要还能拿到生灵之气,李一心有宋长弓的支撑,一定可以等得到!

众人也都相信,宋长弓哪怕是拼了性命,也会为李一心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

众人目送宋李两人出去了,转头再看云扬的时候,脸色空前狂热起来。

“云兄弟!”

浪翻天激动得满脸通红:“这生灵之气太牛了!真真是太牛了……”

风过海等人也都是两眼放光,脸色通红,语无伦次,如同喝醉了酒一般。

包括白玉玺与万清流这两位圣尊强者,也都是满脸激动。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之前无论云扬如何说词,乃至他们以神识观视,都不如有人切身实验生灵之气的效能,现如今在宋长弓这样的垂死之人身上使用,可谓是最大限度的展现出所谓生灵之气的效能,当真是骇人听闻,叹为观止,惊艳得无以复加!

而云扬给出的生灵之气,在展现出这般效果之余,此际不管得到什么样的赞誉都是不为过的!

“咳咳……浪副盟!”风过海咳嗽几声,对浪翻天使了个眼色,道:“我们还是先来商量商量,这生灵之气的定价问题……不知道,总部对于生灵之气,是如何看的?可有心里价位吗?”

他歪歪头,看了一眼云扬,微笑道:“相信云兄弟对这个,是最为看重的!”

浪翻天恍然大悟:“对对对,这是应该应该的……”

如梦初醒。

现在情况明显,云扬这个生灵之气已经拿出来了,效用得到实践,真实不虚,已经是实打实的优质商品了……而只要是商品,那就应该有其定价。尤其是现在,已经到了谈论下一次拿出生灵之气的关键时刻。

若是己方给出的定价不符合对方的价位,人家不拿出来了……

又该如何是好?

所以这价格,肯定是需要慎重拟定位;而且还必须要往高了定,不能低。

浪翻天只是沉吟了一下,就下了决定,很坦诚地说道:“我临来之前,商盟总部关于生灵之气确实是有所考虑的。不过现在,原本的考虑已非重点,本座只说盟主大人的意见好了。”

诚如风过海所言,云扬确实是很关心生灵之气的定价。

只听到浪翻天说道:“盟主说……只要生灵之气真实有效,我们可以按照最高待遇,愿意给出百万上品灵玉的定价。”

浪翻天此言一出,风过海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百万上品灵玉!

一万下品,才等于一枚上品。百万上品灵玉,直接等于一百亿下品灵玉!

整整百亿下品灵玉啊!

下品灵玉才是玄黄界世面流通中最常见的交易货币!

只是这么一次生灵之气的交易定价,便是如此的天文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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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天文价位

浪翻天等人亦是同时怔住,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无以言表。

只余满目呆愣地看着这兄弟两人,眼中突然涌现出浓浓的钦佩之意。

他们一直知道这两个老人一生相互扶持,兄弟情深,亲密无间,死生契阔,不外如是;但却也没有想到,两人的兄弟之情居然是如此的惊天动地,生死不渝!

一个在面对返老还童希望之时,拱手相让。

一个已经恢复青春,却可以为了兄弟,宁愿再度舍弃!

这是何等真挚的兄弟之情。

万清流与白玉玺彼此相对看了一眼,却尽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惭愧之意。

自己最难哄骗的人不外自己,扪心自问,若是这样的机会落在自己面前,自己会不会就像这两个人一样,拱手相让?

两人都是苦涩地默默摇摇头。

或许是交情未到;或许是机缘巧合;但最重要的还在于……

这样的兄弟之情,我,不曾拥有!

“浪副盟!”宋长弓转头对着浪翻天,道:“我们兄弟恐怕要在这九尊府中住上一段时间了。”

浪翻天爽快点头:“宋老放心,这事情全都包在我身上!”

他将胸脯拍得啪啪响。

浪翻天虽然粗豪,但他既然能够位列商盟副盟主之位,自然不是笨蛋。

这会他已经是看得明明白白:宋长弓这会确实是完全的恢复了,而且还是回复到了鼎盛时期的三级圣尊巅峰实力,一点不假,真实不虚!

而这份实力还在其次,真正关键的是,他从现在开始计算,更多了最少几千年的修炼时间!

以他的素养经验阅历论,未来能够达到一个什么地步,谁都没法说。

但肯定要比现在更强大是毫无疑问的。

若是在这个时候,让宋长弓欠下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那该是多大的投资?!

纵然没能欠下人情,至少也可多出一分交情,同样是非常值得的投资!

更有甚者,若是人情达成……还不仅仅只是宋长弓一人,还要算上一个恢复青春的李一心,这么算下来,自己赚得可就大了去了!

直接等于在天下商盟最高层多了两个靠山啊。

可反过来说呢,自己推三阻四,有所拖沓,赚不下人情大大的得罪两人还在其次,这样做的最直接结果就是商盟必然会损失宋长弓李一心二老,因为李一心一旦亡故,宋长弓必然殉葬,一道共走九泉,这个结果可就等于是天下商盟这一会跟云扬的交易全数打水漂了,彻底的鸡飞蛋打,徒劳无功了!

这么计算下来,当然要拍胸脯保证,外带竭力促成此事,才为最佳!

宋长弓俊朗的面容上尽是蔼然,道:“多谢浪副盟。”

话音未落,他径自将自己的空间戒指摘了下来,连同李一心的空间戒指一道交在了浪翻天手上,缓缓道:“这是我们兄弟两人的毕生积蓄。若是不够换取云兄弟再进一次灵之墓地的机会,还请浪副盟帮忙凑一凑。”

然后,他笑了笑,抱歉道:“各位,我们兄弟有些私密话要说,云兄弟,麻烦你给我们准备一间静室,有劳了。”

云扬想都没有想,直接安排下去:“两位请便。”

宋长弓搀扶着李一心,缓缓而去。

所有人不错眼的注视着两人的背影,眼神中尽是震撼与感动。

想都不用想,宋长弓这会肯定是为李一心进行梳理经脉去了;现在李一心的状况,已经非是等闲外物可以滋养,但以宋长弓已然回复至三级圣尊的巅峰实力尽力施为,为自己的兄弟梳理身体,怎地也能有一定效果。

更不要说两人之间如此了解,熟知彼此实力层次,身体缺陷何在。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只要还能拿到生灵之气,李一心有宋长弓的支撑,一定可以等得到!

众人也都相信,宋长弓哪怕是拼了性命,也会为李一心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

众人目送宋李两人出去了,转头再看云扬的时候,脸色空前狂热起来。

“云兄弟!”

浪翻天激动得满脸通红:“这生灵之气太牛了!真真是太牛了……”

风过海等人也都是两眼放光,脸色通红,语无伦次,如同喝醉了酒一般。

包括白玉玺与万清流这两位圣尊强者,也都是满脸激动。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之前无论云扬如何说词,乃至他们以神识观视,都不如有人切身实验生灵之气的效能,现如今在宋长弓这样的垂死之人身上使用,可谓是最大限度的展现出所谓生灵之气的效能,当真是骇人听闻,叹为观止,惊艳得无以复加!

而云扬给出的生灵之气,在展现出这般效果之余,此际不管得到什么样的赞誉都是不为过的!

“咳咳……浪副盟!”风过海咳嗽几声,对浪翻天使了个眼色,道:“我们还是先来商量商量,这生灵之气的定价问题……不知道,总部对于生灵之气,是如何看的?可有心里价位吗?”

他歪歪头,看了一眼云扬,微笑道:“相信云兄弟对这个,是最为看重的!”

浪翻天恍然大悟:“对对对,这是应该应该的……”

如梦初醒。

现在情况明显,云扬这个生灵之气已经拿出来了,效用得到实践,真实不虚,已经是实打实的优质商品了……而只要是商品,那就应该有其定价。尤其是现在,已经到了谈论下一次拿出生灵之气的关键时刻。

若是己方给出的定价不符合对方的价位,人家不拿出来了……

又该如何是好?

所以这价格,肯定是需要慎重拟定位;而且还必须要往高了定,不能低。

浪翻天只是沉吟了一下,就下了决定,很坦诚地说道:“我临来之前,商盟总部关于生灵之气确实是有所考虑的。不过现在,原本的考虑已非重点,本座只说盟主大人的意见好了。”

诚如风过海所言,云扬确实是很关心生灵之气的定价。

只听到浪翻天说道:“盟主说……只要生灵之气真实有效,我们可以按照最高待遇,愿意给出百万上品灵玉的定价。”

浪翻天此言一出,风过海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百万上品灵玉!

一万下品,才等于一枚上品。百万上品灵玉,直接等于一百亿下品灵玉!

整整百亿下品灵玉啊!

下品灵玉才是玄黄界世面流通中最常见的交易货币!

只是这么一次生灵之气的交易定价,便是如此的天文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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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见好就收

“我们商盟上一次给出的物资,按照正常的市场定价而言。”浪翻天与风过海商量完毕,道:“大约可以折合上品灵玉六十万块!”

“按照原本说好的,我方给出上佳的天材地宝与奇金异铁交易云兄弟此次进入灵之墓地的收获,然而这生灵之气太过珍贵,当真按照这样交易,云兄弟未免吃亏太过,所以说……若是云兄弟对这个定价没有异议的话,咱们商盟就算是差下了云兄弟四十万上品灵玉,或者价值四十万上品灵玉的物事!”

“云兄弟,如此交易你意下如何?是否尚有异议?直言无妨!”浪翻天谨慎地问道。

现在情势于之前截然不同,云扬给出的生灵之气应验如神,且数量稀缺,自然而然转为强势一方,浪翻天的姿态一下子放低了许多

“我基本没有意见。”

云扬略略斟酌了片刻就同意了。

生灵之气,对方给出的是最高价,而那些物资,天下商盟自己折算的,却是中间价。这样一来,只是中间的差价,就已经是巨大的数目!

这桩买卖,无论从何处说,天下商盟都是诚意满满。

平心而论,之前彼此交易早已谈妥,双方交易筹码便是一次资源供给交换云扬一次灵之墓地所得,现在因为灵之墓地给出的好东西,大大超出预期,也是人家商盟的眼光好,实打实的投资获利,不给云扬补足差价,也无可厚非,而今却主动提出补足差价,便是释出更多的善意加诚意!

云扬心中更是佩服:“这位天下商盟的盟主,倒真不愧是一个人物!光只是这份魄力,就已经足堪令人心折不已,怪不得能够创下天下商盟如此大的基业。”

“那么云兄弟,相关差价你是想要灵玉,还是想要物资?”浪翻天问道。

云扬想了想,道:“十万上品灵玉,三十万的天材地宝和物资;浪副盟意下如何?”

浪翻天毫不犹豫:“好,就此一言为定。”

随即就打开自己的空间戒指,在里面翻检了一番,将捡取物事另存于一个空间戒指给了云扬:“云兄弟,这里面有十万上品灵玉,以及价值三十万上品灵玉的天材地宝。风掌柜,你给云兄弟说明一二,云兄弟来到玄黄界不久,未必能够尽数识得。”

风过海颔首:“好,应有之意。”

两人倒也不含糊,就在原地粗略看了一遍,风过海对于浪翻天给出了这批天材地宝展开刨铣,堪称信手拈来,一一道出来历,最终总结三十万之数只多不少,大约可以到三十二三万的样子。

云扬也招呼小胖子过来,小胖子粗粗估价,评估这些个天材地宝总价值该三十四万左右,只多不少。

严格来说,这两人之间的估价诧异明显,至少差出去一万上品灵玉的样子,那可是好大的一笔财富,却明显风过海将总价估得低了,更进一步展现出天下商盟的诚意,当真已经是去到了极点。

生怕有任何的不愉快打搅了后续合作。

这种姿态有了,态度有了,资源也有了;大家自然就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就当前而言,这一次进去的代价,明明已经付过了,就是之前的那三株上佳的灵植以及十多块奇金异铁,现在多出来的这四十万上品灵玉,就与给云扬私人的差价报酬无异了。

又或者说就是天下商盟给云扬的好处费,嗯,这次做生意的……利润。

只不过,一次四十亿下品灵玉的好处费,已经超出大手笔的范畴,直接就是太夸张了。

云扬倒也不乏投桃报李的之意,见好就收道:“这批天材地宝按照三十万来计算。等于下一次的交易提前收了三万上品灵玉。”

浪翻天等人客套几下之后,就答应下来,算是皆大欢喜。

云扬心里很清楚。

对方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客气,完全是因为灵之墓地的缘故,或者说是因为里面那位又是神识压制,又是神识封印的那位大佬。

实在是太忌惮里面那位大佬了。

这才是理所应当的现实。

若不是自己有这样的手段,恐怕这时候早已经被抓了起来,一世无能得脱。

所谓空灵之体的天赋虽然稀罕,或者绝无仅有,却绝非不可取代,至少远远不足以与灵之墓地的收益相提并论,自己能够开启灵之墓地,才是自己保命全生的最大底牌!

但对方忌讳是一回事,能够公平交易彼此尊重,却又是另一回事。

自己虽然占得优势,却也不能太过分了,否则将令原本愉快的合作生出龌龊,那就不好了……

“既然如此,云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进去?”浪翻天素来沉稳的面容上透露出来迫不及待的情绪。

万清流与白玉玺也是目光灼灼。

这次再进去,意义又与前次不同,牵扯得太大了。

生灵之气可不是只有李一心迫切需要,自己两人也需要,也是迫切需要。

我们俩……也没几年了啊……

风过海替他俩将话问了出来:“现在能接着进去不?”

云扬苦笑起来:“风老,这话……您也问得出来?”

风过海也是尴尬一笑。

他明白所有,但是别人不明白啊。

“现在进去,从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可以做到的。”

云扬无奈的,却是坦诚的说道:“毕竟,灵之墓地里面那位前辈,骨子里也是很迫切需要这些东西的……从这一点来说,我们进去的次数越频繁,对于他来说是越欢迎的。”

“但是,我们若是现在就进去,而且还带进去足够的天材地宝,两次之间间隔的时间如此之短,给出的资源还这般优异,远超之前……难免会给对方一种感觉,那就是我收集这些东西变得容易了,难免会降低交易收益。”

云扬道:“光是降低交易收益已经是大大不利,更有甚者,若是被里面那位前辈直接定死了交易的期限……那我们可就变得太过的被动了。就算不定死,只需要提高一些交易代价,我们也会变得愈发艰难,相信贵盟能够筹措到的资源也是有极限的。”

“基于这个前提,我希望之后进去交易物事,不会因为焦躁而变得水涨船高。”

云扬真诚的说道:“所以我们的要求前提,该是长久的合作,若是令到形成困难甚至困境,就是舍本逐末,未来难期。还有就是,生灵之气固然珍惜,应验如神,但贵盟中如宋李二老以及万白两位这样为寿限所困的前辈不会太多吧,相信商盟也不会将注意力全部关注于生灵之气上吧?我想,灵之墓地中未必没有比生灵之气更出色的好东西,盲目获取生灵之气消耗了过多的资源……若是到时候反而没有资源换取更好地……呵呵……”

最后,两声呵呵,意味深长。

第一百零三章 你要快些啊

浪翻天与风过海等人都是天下商盟的人,能够得居高位,自然深谙商道之辈,如何不明白云扬所言都是极有道理,非是只为自身考量,而是全方面考虑了彼此的利弊得失,堪称诚意满满。

“云兄弟说得确实有道理。”浪翻天爽快的道:“是我们过于关注生灵之气的神效,有些操之过急了。”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那么云兄弟觉得,应该多久进去一次才合适呢?”

“我们下一次进去,要准备的东西最好比这一次再高出两成。”

云扬先说了条件,然后才思考着说道:“至于进去的时机,就算是最快速度,也需要等到半个月之后。而这个时间,已经可以算是很紧迫了。绝对不能再缩短了。”

他着重说道:“下次进入之后,再下次的时间,还要延长一些才是最好。”

“半个月……会不会太长?”

浪翻天沉吟着。

“这已经是最短时限了,超越了我已经每一次进入灵之墓地的间隔。”云扬斩钉截铁的说道:“还有一节我须得言明在先,也许再过几次之后,必须的交易物品,除了天材地宝,上品灵玉奇异金属之外,还需要有气运之力了。”

他苦笑一声,摊摊手:“说实话,我原本的打算是尽可能的减缓我进入灵之墓地的频率,同时大力加速门派建设,期许在缓冲期限内得到一定程度的气运之力,而现在,我这九尊府不过才刚刚建立,距离获得气运之力何止差天共地?彼时若是不能给出必须的物事,恐怕就会被取消交易资格,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基于这个关键,我们还要为自己留出一点缓冲时间,让门派有发展起来的余地。最起码,也要有具备争夺气运之力的资格……才能谈到更长久。”

浪翻天沉吟着,慢慢道:“云兄弟说的……有道理。”

一边,天下商盟的五个人也都在沉思之余连连点头。

按照一般的规律来说,云扬现在应该乘胜追击,进一步扩大战果才是。

做生意,谁不知道趁热打铁的道理?

但是云扬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非但不急,反而劝着别人也不急……

这种姿态摆出来,让众人情不自禁的对于这“灵之墓地”的交换之事,越来越是深信不疑。反而对云扬很是佩服起来。

换作自己在云扬的位置,在巨大的利益冲击之下,恐怕未必能够比他做得更好更清醒。

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应该具备的清醒头脑啊!

一味的急功近利涸泽而渔,恐怕真的有一天啥也换不出来了,若当真是连灵之墓地都进不去了。那才真的是彻彻底底的糟糕了!

云扬的个人安危无关宏旨,但是天下商盟借此腾飞的希望,却也会因此变成空中楼阁,无以为继。

“云兄弟高瞻远瞩,居安思危,我等佩服。”众人齐声道。

“那就半个月!”

浪翻天道:“凭我这次带来的物资,依照这次交易数目来计算的话,足够三四次的需要了……”

他叹了口气:“正如云兄弟所言,天下商盟能够筹措的资源也有极限,我这次可是带来了整个天下商盟数万年库存的半数……但这份累积,竟也支撑不了几次交换,若是当真一味的急功近利,确实不可取,愚不可及……”

“浪副座安心,我们兄弟自会尽力而为。这些资源,只要有心寻求,天下之大,还是大有可为的。”万清流与白玉玺突然间信心百倍,眸子中毫光大盛!

两人已经打定主意。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偷,就去抢!

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资源弄得多一些。天材地宝……整个大陆不是有的是?

就算是为了名声着想……蒙着脸也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半个月之后,再进去交换一次。”云扬一锤定音。

“好。”

浪翻天也是个爽快之人,行事绝不拖泥带水,当机立断,道:“既然如此,我们五个人就先离开了,回总部一趟。为了日后的长远打算,必须要将这件事情跟盟主说个明白,有所决断。”

云扬点点头表示理解。

万清流与白玉玺对此其实是有些不情愿的,但是,却也没办法。

这是必须要回去的。

只有他们回去,汇报了,才会真的将这件事完全的鼎证。高层一心之后,这件事情也就会更加的好办了。

何况……之前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浪翻天萧玉树顾九霄风过海四个人上报的。

这四人自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能让这四个人再次去证实?

自己两人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目击者。

自己不回去,谁回去?

至于宋长弓……他现在要留在这里照顾李一心,可是谁都不敢去打搅的。

让宋长弓回去自然最有说服力,但谁愿意去触这个眉头?

李一心寿限已经到头,随时都能死啊。

万一在宋长弓回去这段时间李一心死了……谁能承受的住宋长弓的怒火?

这是绝对不能冒险的。

至于让宋长弓和李一心一起回去……众人想想,这种可能性,最好是连提也不要提的好;真要是提出来,也许第一时间就被宋长弓当场轰成肉酱的。

“告辞!”

浪翻天一抱拳,淳淳叮嘱:“云兄弟,你也要加油努力啊。还有不到半年,可就是下品天运旗的争夺之战了。本座在此祝愿你,获得具备挑战天运旗归属的资格。”

之前浪翻天对于云扬建立门派的事一点也不担心,全程没有半点过问。

一个小虾米才刚刚建立的门派,发展的快慢跟我有啥关系?

至于夺取天运旗……切,你做梦呢?

天运旗这么好夺嘛?

但是现在,浪翻天对这件事可说是比任何人都要关心,比云扬这个府主还要关系!

甚至都想要自己下场替九尊府去战斗了!

能够得到天运旗的结果实在是太关键了啊。

万万不能有失啊!

云扬点头:“放心!”

心道:我比你更急啊……

&…………

第一百零四章 十秀聚!

云扬信心满满是一回事,可天下商盟方面却又怎么可能放得了心呢?

现在九尊府的情况几乎一目了然:一共就小猫两三只;顶端战力,倒也勉强可以与下品天运旗的最末尾几名的高层一战;但只要人家拉出顶端战力乃至咱们综合战力决战的话,你们就又不够看了。

就你们招收的那些个弟子……分明就是一个个资质奇差,根本就没有拿得出手的好么?!

相关天运旗的争竞战斗,一共要战斗多场;包括己方最巅峰战力一对一决战一场。

这一场多数由各自门派的最强高手出战。

然后是两派之间的顶层战力决战,基本都是三场,但也有少数是视当时情况而定。

再接下来的核心弟子之间战斗,这一层则最少五场,无人对战视为不战而败。

此外,还有最后的战阵之战,也就是集合本派精锐战力的综合战法,倾巢而出,自不待言。

是故名义上的四轮大战,但实际上的比斗场次,每每十场都不止。

其中的核心弟子战斗,惯例是五局三胜制,而作为挑战方,也唯有先胜了这一场,才有资格进入下一步的顶层战力之战。

顶层战力之役,惯例是三局两胜制,而这一场,也是挑战方必胜才能继续之后的战局。

因为不胜即刻失去后续挑战资格!

再之后的便是战阵之战;这一战倒是没有严格要求,输了赢了都能进入最后的巅峰之战。

不过战阵之战向来是四轮战役中出现伤亡最多的场次,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在这里尤其适用,基本这一轮过后,无论挑战者还是护旗宗门都要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最后的巅峰之战,对战者通常都为本宗门的最强战力,为这场竞旗之战画下句点。

竞旗之战只要能够获得三胜就可以取得挑战目标的天运旗,但唯有四战全胜的新晋宗门,才拥有即时再往上一名挑战的机会;若只得四战三胜,仅可获得晋级下品天运旗最后一名的资格而已,想要更进一步,需要等到三年之后,才能再战。

换句话说:若是能够一直保持四战全胜,就能不断的往上冲,只要每一次间隔时间,不超过三个月就行,所以理论上,在短时间内获取许多天运旗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但现在的问题反而是……九尊府实力太过不济!

至少在浪翻天等人眼中,云扬的九尊府,任何一场战斗胜利的希望都没有!

一战胜利都属奢望,谈何获取天运旗,乃至四战全胜乃至连续挑战排名更前面的天运旗派门!

史无尘等人的修为虽然不俗,但这些家伙在下品天运旗排名前几的门派之中的定位,充其量也就不过是核心弟子的修为而已,现在距离竞旗之战开启已经没剩几天了,只得这么短的时间里,当真能再做突破么!?

哪怕是一个半个走了狗屎运,有所突破……也绝对没有可能全部突破提升,拥有将下品天运旗最后一名苍梧门拉下马的资格啊!

浪翻天忧心忡忡的走了。

“最多七天,我会回来!”

浪翻天五个人拔身而起,冲天而去,疾驰南天。

……

宋长弓与李一心兄弟两人就在九尊府住下来,宋长弓很是安分,就呆在云扬划给他的小院子里,足不出户。

当然,他的安分主因是他的兄弟,从早到晚,都一直用自己的精纯玄气为自己的义弟调理经脉;这个工作几乎就是昼夜不停,不曾有丝毫倦怠。

对于此举,李一心百般劝阻,宋长弓却是全然的置之不理,自把自为。

“希望,是两个人的,不是一个人的。”宋长弓很是执拗。

“若是只能一个人拥有,毋宁两个尽皆不取,共走九泉才是正经。”

“我们兄弟做不来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这份兄弟之情,却不容亵渎,不容玷污,也不容抹杀!即便是我们彼此!”

……

而在浪翻天等人离去后的第二天清晨,天残十秀的最后两人,紫袍金针吴梦幻,星魂刀客洛大江脚前脚后来到了九尊府。

天残十秀,这十块传说中的绝品磨刀石,在此之前,已经许久未曾凑得如此整齐了。

如今,终于在这九尊府久违的汇聚于一处。

不仅是云扬,就连他们十个人自己之间,也都感到了久违的蔚然。

吴梦幻与洛大江两人之所以来得如此之迟,除了他们的路程最远之外,还在于这两个人乃是携家带口一道前来的,而且他们在来此之前,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九尊府不予收留的问题。

两队车马在九尊府山门前不期相遇。

吴梦幻径自从车辕上跳下来,眼神幽幽的看着九尊府的山门,良久良久没有动作。而另一边,洛大江也是同样的举动。

两人都看到了彼此来到,但又仿佛没有看到。

又过半晌,络大江一语轻叹:“看来你决定了。”

吴梦幻悄然回应:“是啊,你也决定了。”

两人依然没有看对方,却脚前脚后地怆然笑道。

“既然史无尘他们都已经来了,想必这九尊府乃为十秀归处,不会让我们失望。”吴梦幻续道。

“就算是失望,也不过是最后一次失望罢了。”洛大江面色淡然如水,语气亦平淡如水。

“嘿嘿……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何等欠缺加入某个门派的机会,可是真正投身过去的结果,就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与羞辱……”

吴梦幻道:“这样的羞辱,之前已经承受太多,早已不甚在意。但若是这一次,来自咱们天残十秀的引荐,最终也沦落到那等境遇,我只怕会受不了。”

洛大江沉默了片刻,喃喃道:“希望这一次,能够真的拥有一个遮风挡雨之地,这样的愿望,真的很奢侈吗?!是真的很奢侈!”

两人仍旧没有照眼对方,但却不约而同的大步上前:“烦请通报,紫袍金针吴梦幻,星魂刀客洛大江前来投效山门!”

话音未落,山门呼的一下子打开。

第一百零五章 洛大江,江落落

随着一股浓郁白雾急疾涌现的同时,一股同样浓郁到了极点的灵气氛围不期而至。

云扬一脸微笑出现:“两位兄弟终于前来,云扬等二位等望眼欲穿。请!快快请进。”

这一刻,这一瞬,两人只感觉原本犹自悬在半空的心,突然间在这张笑脸之前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心下更随之一热。

吴梦幻抱拳示意道:“怎敢劳云首尊亲身来迎……史无尘他们呢?”

云扬笑得愈发亲热:“他们一干人等都在练功……估计现在这会已经被操练得人事不知了吧……没事没事,你们先进来……”

已经被操练得人事不知了……吧?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渗人呢?!

九尊府不是一个草创的门派么?眼前的这云扬云首尊,九尊府的创立者一身修为也不过尔尔,那门派中还能有什么高人能够操练史无尘等人的?

费解啊!同时又细思极恐!

吴梦幻与洛大江心下又自泛起几分懵逼地进到入了九尊府山门。

身后,这二位的家人们好奇的眼睛,四下里打量着九尊府山门之内的各色建筑。

两人此行抱了破釜沉舟之心,带上了全数的父母家人,包括有吴梦幻父母与两个小妹,洛大江除了偕同父母一道,还跟有一个满脸倔强的红衣少女。

“洛兄,敢问这位姑娘是……”云扬有些纳闷。

“我叫江落落。”红衣少女嘟着嘴,道:“就是洛大江的名字去掉大,然后反过来的江落落。”

云扬咳嗽一声:“哦哦……失敬。”

这算解释来历,还是解释自家姓名?貌似费解得很,耐人寻味的很!

“洛大江是我的未婚夫!我跟他乃是两家打小定下的娃娃亲,但如今我父母都不在了,洛大江不打算认账了,要抛弃我!”

江落落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我找不到人为我做主,也不知道如何惩戒这个负心人……只好一路跟着……我要看看这个负心人最终落到一个什么下场!哼!”

洛大江一脸吐血:“落落……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那里是抛弃你?你跟着我的这些日子,难道还没有受够羞辱?你乃是中级天运旗宗门弟子,前程远大,何苦跟着我一个前途无亮之人?天天看着我被那些人当做磨刀石,用过再羞辱耍戏一番……难道女子找夫婿,竟要找我这样的,岂有未来可言……”

江落落满眼尽是倔强的说道:“你说那些有的没的没有用,我爹妈当初就将我许给你了;他们若是还活着,你不要我也就罢了,我还能请他们收回成命。但他们人都不在了,我到什么地方找他们收回成命去?你个大老爷们就不能有点担当吗?!我不要求你有多顶天立地,能不能言而有信一回?!”

“你被人羞辱怎么了?用过玩过戏耍过又如何?这是老天爷对你的考验,我看你以后肯定是能做成大事的!你洛大江分明就是感觉自己以后会很了不起,所以想提前把我甩了……你就是嫌弃我!你抛弃糟糠之妻,你无耻……呜呜……”

洛大江脸如猪肝,束手无策:“我……我不是那种人!”

“那你娶我啊?!”

“现在我这样……怎么娶你?!你不要闹了!”

“我闹什么闹,分明是你想要做负心人?!你倒打一耙!”

“我不是!我怎么就负心人了……我啥也没干啊……”

“你是!你是你是你是!”少女的眼中闪着泪花,一叠连声:“你就是!”

“你快走吧!”洛大江一脸纠结:“我现在可不再是孤家寡人了,等你师门的人又找过来,这次可不仅仅牵涉到我自己,还有这么多兄弟都在这里……难道你要让我连累我的兄弟吗?”

少女瞪起眼睛:“只要你跟我拜堂成亲,有了名分,我就走!成不成?”

云扬看得眼前彪悍少女,心下赞叹不已,这姑娘真正太有范了,以往已经觉得计灵犀就很彪悍了,十足的女汉子一枚,还有上官灵秀,满身尽是英姿飒爽,英气勃发,可是跟眼前这位江落落一比,登时就落了下风,真是太落落大方了,太他么的彪悍了!

只见洛大江长长叹气,眼底闪过一抹缱绻柔情,一闪而逝。

少女的心意,洛大江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当真不知道?

但是正因为知道……而自己现在的处境只得这般,唯一结果也不过是拖累了她,害了她,侮了她的名声。若是自己真的娶了她,对于江落落而言,那才是无可挽回的灭顶之灾。

天残十秀这个名字,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江落落现在没人敢动,主因不过是她所在门派之中的掌门大师兄心悦于她。

单就身份地位而论,那大师兄的地位自然远不如浪翻天,也不如如长老李一心护法万清流等,却可以与风过海持平,自是位高权重大有身份之人,不会将风度失落于表面,更加不会允许任何人动到江落落。

但是一旦成亲,木已成舟……那位掌门师兄美梦成空,势必恼羞成怒,

而这一怒之下,江落落势必再也无法在出身门派之中立足,甚至是危及安全,动辄有性命之忧,绝非说笑。

“你到底走不走?”洛大江狠下心来,寒起一张脸。

江落落登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大声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都明白的,只要你娶了我,我就不回去了,我留下来哪儿也不去,我只给你做内宅妇人还不行嘛!”

洛大江深深吸气,脸色铁青:“你有大好前途,位列中等天运旗真传弟子,那是何等机缘,你怎地不知珍惜……”

云扬何等样人,虽然只是听了一半,就已经基本洞悉了个中原委。

这明显是一对有情人,却因为天残十秀这个磨刀石的身份,而搞到现在这等生离死别,有情人无能成双的地步。

而洛大江更显出几分万念俱灰的认命样子,摆明不想耽误江落落,这才狠心斥责。

但若是其内心中不存深爱之意,真正若是始乱终弃还不容易?

但他始终硬挺着,连个名分也吝啬不给,真意就是怕一念冲动,害了眼前人。

…………

第一百零六章 磨刀石

洛大江的父母满脸尽是无奈的在一边看着,脸上是深深的痛惜,欲说还休。

显然是这一幕已经看过太多次,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当真开口,该劝谁,又如何劝得动,不过进退两难,怎么都不对。

“哎呀呀,原来是江落落姑娘当面。”

云扬哈哈一笑:“江姑娘驾临本府,乃是九尊府的光荣,请进请进,江姑娘这番大驾光临,令到本府蓬荜生辉……云某打眼看到姑娘的第一眼,就心生很想有江姑娘这样一位朋友的念头,快请进,快快请进。”

一边说,一边对江落落使了个眼色。

江落落眼珠一转,面容亦是一转,嘿嘿一笑,爽朗的道:“云尊主好,小女子江落落这厢有礼了,以后云尊主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嗯,咱们一见如故,生死之交。”

云扬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咱们一见如故,生死之交。江姑娘,快快请进。”

云扬这边话音未落,江落落二话不说,径自昂首挺胸的走进了九尊府,竟是再也未理会络大江。

洛大江焦急:“云首尊,你……江落落,你不能进来啊!”

江落落昂着头道:“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没听说是我的好朋友云尊主邀请我进去的,跟你有啥关系?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我现在可不是跟着你来的,我是来拜访我好朋友的!云尊主,是我的好朋友!”

洛大江:……

“洛兄弟。”云扬面色温煦依旧,悠悠道:“朋友远来,地主之谊是一定要进的。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嗯,今晚上,为你们接风洗尘!”

直接打断了洛大江的话,殷勤地接着吴梦幻与洛大江的家人进入了九尊府。

吴梦幻一直在一边看着,嘴角忽而露出来一个由衷的笑容,神色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哈哈笑道:“既然是接风洗尘,不知道有没有酒?可管够吗?”

“自然是有的,而且是好酒,管够喝!”

“太好了太好了……”

吴梦幻更无废话,径自与云扬并肩走进去,对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的洛大江置之不理。

洛大江呆呆的站了一会,眼中悄然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眼睛悄悄地看着在云扬身边跟随着的红衣身影,闪出缕缕柔情。

此时意外发现江落落蓦然转过头,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然后哼的一声,扬起了头,高傲的往前走去。

洛大江心中登时一柔,他如何看不到,刚才少女眼中盈满泪水,随着这一转头,点滴洒在了空中。

他更能体会到,少女现在的心情,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一点点一微微。

“也许,这九尊府,真正是改变我命运之地,希望此府不会因为我的到来,引发灾厄。”洛大江心中喃喃的说道。

……

当天晚上,为了迎接洛大江与吴梦幻,董齐天善心大发的放假一晚上,让天残十秀团聚大喝了一顿。

不过美景从来不得常,仅止于喝完这顿酒,洛大江与吴梦幻两人也随即便开始了他们的地狱之旅。

当天晚上的酒桌上,共得十二个人尽皆酩酊大醉。

云扬,钱多多;加上天残十秀。

黑雾公子石不佳,白刃无痕任轻狂;三秋剑客史无尘,黄衣霜剑兰若君;紫袍金针吴梦幻,金手书生铁擎苍;毒心大夫平小意,星魂刀客洛大江;九泉幽魂孔落月,长天刺客郭暖阳!

……

天残十秀久别重逢,终于得以再聚一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说不完的经历,都有每个人说不完的心酸苦楚,道不尽的委屈憋闷。

但是,此番聚在一起,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道出自己的别后遭遇,尽都挑一些江湖趣事来说,尽是妙语连珠,满室欢声笑语,氛围欢愉之极。

然而喝到最后,十个人酒兴早到酣处,吴梦幻忽而一个哈哈,紧跟着长啸一声,嘶声道:“今朝日月不复昔,从此不做磨刀石!”

九个人闻言一愣,随即不约而同的大喝一声:“好,从此不做磨刀石!”

坐在首位的云扬,面容转为淡然,慢条斯理的道:“我倒是觉得,磨刀石也没什么不好的。”

云扬此言一出,十个人登时齐齐怒目而视,睚眦欲裂。

磨刀石的耻辱,已经压在他们太久太久的岁月,如今居然有人当着他们的面说:磨刀石也没什么不好?

哼……这话说好听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不好听的,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嘲笑,揭在场十人的伤疤好么。

但说话的人偏偏就是云扬,天残十秀对于云扬这位九尊府的掌舵人还是很尊敬的,虽然心生不不岔,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但众人情绪却一下子低沉了下去,不复之前的激扬振奋。

这也就是这几人对云扬观感极高,但凡心里略微阴暗点的,只怕就要怀疑云扬致力收揽天残十秀的动机了,是不是要将我等打造成为九尊府专职的磨刀石,给我等一个栖身之所的同时,还要将我们彻底桎梏在此地,将我们利用到底,利用到尽呢?!

否则,何出此言?!

“不知在这位眼内,心中,所谓的磨刀石究竟是什么?”

云扬低沉的说道:“首先,任何人也不能否认的是,磨刀石有其价值。若是没有相当的价值,就算你想成为磨刀石,也难得会有人找上你吧?!这个道理,诸位认为,通是不通?”

石不佳剑眉一扬,道:“这一层我们自然是明白的,但是这些年的……”

“你们以往经历遭遇我不管,那与此刻的议题无关,等以后用得着的时候再说。”

云扬截口道:“我就只问各位兄弟,在沦为磨刀石的这些年里面,你们的自身修为增长得快不快?进境高不高?”

“当然是有所成就的!若是全无斤两,岂不早就被欺负死了?”洛大江道。

“嗯,那诸位在这些年的遭遇战之中,战绩又是如何,是否是全然的败绩吧?”云扬面色如恒,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怎么会是全然的败绩,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是败少胜多,甚至是绝少败绩。”吴梦幻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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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即日起,我为刀!

“原来诸位的战绩竟是异常的耀眼,那你们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磨刀石呢?难道你们的那些个对手将你们定做磨刀石,你们自己就也认可了自己是磨刀石的身份么?”

云扬笑着:“若是以我来看,与其说那些宗门弟子以你们为磨刀石历练,倒不如说是一群磨刀石在互相磕碰……仅此而已。”

铁擎苍道:“一群磨刀石?你的意思是说,不单我们是磨刀石,我们的那些个对手也是?”

“不能这么认为吗?那些人在将你们当做磨刀石的同时,其本身岂不也同步成为你们的磨刀石。所以我说你们根本就是彼此互为磨刀石……这个道理,通是不通?”云扬问道。

十个人沉默了一下,终于点头承认,云扬的话,并无差错,大大有理。

“既然有磨刀石,那么,石头是什么?刀是什么?”

“既然你们本质就只是互为磨刀石,那也就是,只是石头跟石头之间的碰撞。”云扬道:“那么,真正的刀又在何处?最终是他们为刀?还是你们为刀?”

十个人再度陷入沉默,良久不语。

“不是吧,你们这是又开始自卑了?看来你们是真的被那个所谓磨刀石之说影响得太甚了!依我看来,至少就现阶段而言,你们双方,仍旧没有人能够称‘刀’的资格。因为你们迄今为止,所表现出来的,就只是那一块石头更加坚硬而已,何来刀锋犀利,无与争锋?!”

云扬毫不留情的说道:“本来他们早早预设立场,将你们当做磨刀石,心境方面已然立于了不胜之地,固步自封,先天输了一截。可你们自己却偏要自怨自艾,当真将自己当做磨刀石看待,光是这份心态,却又如何不败?!”

云扬面色蔼然,言语间尽是意味深长,余韵绵远。

兰若君沉吟半晌,才恭谨地问道:“敢问老大,我们该当如何?”

云扬道:“首先自然是要正确对待自己的内心,从根本上摆正自己的位置,然后才是战斗,唯有树立了强者之心,知晓自己为什么要去战斗,才是修行正途。”

“明白了么?现在你们最需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端正自己的心境,梳理出自己的优点缺点,功法弱点,招式缺漏,本门各类修行典籍不在少数,大可借鉴对应,此后不再修途崎岖。此其一。”

“其二,便是要在接下来的地狱特训之中,让自己从一块的磨刀石,蜕变成一口锋利无比的刀。只有自己想认可了‘刀’之定位,才能谈到有资格去寻找自己的磨刀石。”

“就算你们最终未能将自己蜕变成神兵利器,但哪怕仅止于将自己蜕变成一块坚硬的刀胚,也有磨出光芒的希望,至少不再是所谓的磨刀石了,不是么?!”

云扬顿了一顿又道:“我期望看到的是……从今日之后,整个江湖天下的所有天运强者,在你们眼中,尽都是磨刀石,为尔等磨刃砺锋的前行助力!”

云扬的口气一如既往的淡然,眼光同样的淡然,不起波澜:“若是仍旧将自己当做磨刀石,投身九尊府只求一个托庇之所,安稳之地,那可就让人失望了……无论于彼于此都是如此,因为九尊府自我以下,只会带领一批神兵利器去开天辟地,锻造辉煌,可不是一堆磨刀石的安乐窝,与光同尘。”

他轻轻站起来:“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仔细斟酌,孰是孰非,由君自择。”

云扬转身,飘然而去。

云扬走了许久,所有人都还陷入沉默氛围之中。

云扬刚才的一番话,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狠狠地楔入了十个人心田。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神魂动荡。

不错,我怎么就是命定了磨刀石了,为什么不是别人是我的磨刀石?!

良久良久之后,史无尘冷笑一声,道:“天残十秀,作为世人眼中的磨刀石已经太久太久,不独世人,连我等这些直接当事人人都已经认可了这个磨刀石的身份,我史无尘……惭愧无地!”

兰若君惭愧地说道:“老大……貌似对我们很是失望……”

任轻狂道:“换做我也会失望,费尽心思,结果招揽来一群石头……谁会愿意带领一堆的石头,就算是筑石头城都嫌材质欠佳。”

吴梦幻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原来换个思路看世界,尽是这般的拨开云雾,再见青天。我吴梦幻为何不能将天下英雄,当做我的磨刀石!”

洛大江蓦然一声狂笑,大声道:“我决定了,我要天下修者尽为磨刀石,眼前的这点时间,说不得要拜托你们九个人,做我的磨刀石了!”

郭暖阳眼中有尖刀一般锋锐的光芒闪过:“天下修者,舍我之外,莫不磨刀石!”

“不错!舍我之外,莫不磨刀石!”

十个人振衣而起,异口同声,震耳欲聋。

“我回去睡觉!明日一早,继续特训,摆正心态!”

“我也回去,明日一早,参加特训,端正态度!”

十个人鱼贯而出。

但这是个人此刻的精神气象,与刚才却是判若两人。

九尊府的山头固然早已经确立,但九尊除了云尊之外,其他人还都没有明确定位,所以大伙现在都暂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包括家眷在内,都在附近落脚。

“九尊府的领导山头,可不是随便那一个人都能进去的!不得尊位,有什么脸面进驻早晚属于别人的山头?”

洛大江大踏步的走向家眷们居住的院子。

其他九人都是讶然看去,不知道这货此际在发什么疯,又打算干什么事,要知家属别院中固然由他的父母,可还有一个江落落,这货以往可是避之唯恐不及,日常退避三舍的。

但见洛大江龙行虎步,走到院子门前,突然放声大呼:“江落落!你给我听着!”

此言一出,无论是院子里院子外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吃一惊。

正在灯前呆呆的坐着想心事的江落落,想着前途未卜的未来,想着洛大江现在始终不接受自己,想着自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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