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崇祯四皇子 - xp1024.com
《我是崇祯四皇子》


智障了

磬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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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崇祯不能死

火光连天,细雨绵绵,阴沉的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到处都是哭喊声,不时轰鸣的雷声,肆意的宣泄着他的愤怒。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即公元1644年4月24日,建国270余年的大明朝,终究是要亡了。

闯王李自成已攻破外城,马上就要破内城而入!

其实也无需闯王攻城,守城的武勋和太监为了保得性命和富贵,早已经向闯王献下数座城门。

咔!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一个躺在玉床上的少年,猛地惊醒了过来。

朱慈炤满脸懵逼的看着周围的景物,怎么回事,自己不是被犯罪分子枪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段记忆涌进了朱慈炤的脑海

朱慈炤脑中昏昏沉沉,他在特种部队退役之后便在市刑警队任队长,三天前,在带队追捕贩毒分子时,不幸中弹身亡。

他本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没想到自己竟然穿越了,而且重生到了崇祯皇帝四子的身上。

但,刚刚读取的记忆告诉朱慈炤,他来的并不是时候,因为今晚正是闯王李自成破城而入,崇祯皇帝自缢煤山的日子。

而他自己刚刚惊慌之下从阁楼上摔下,但是不知怎的,原主人死了,他朱慈炤却借尸还魂了。

朱慈炤也是历史爱好者,特别是明末清初这一段汉统没落史,他更是一清二楚,所以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朱慈炤立马做了一个决定——兴汉统,续明祚!

当然,还有保住自己的小命。

史载,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凌晨,崇祯皇帝和太监王承恩于煤山自尽。崇祯帝死前在衣服上留下遗言:“朕自登基十七年,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诸臣误朕,致逆贼直逼京师。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现如今已是十八日晚上八九点钟,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到崇祯皇帝,决不能让崇祯皇帝自缢。

因为朱慈炤很清楚,在崇祯皇帝死后,苟延残喘的明帝国因为天子之位,是怎样进行内斗的,所以崇祯皇帝绝对不能死,只要崇祯皇帝不死,那就占据着天下大义,崇祯皇帝在一天,天下藩王便只能奉崇祯皇帝为正统,而不会因为皇位相互争斗,而自己,也有了些许可操作的空间

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绝不能发生!

急匆匆的从墙壁上取下一把宝剑,朱慈炤刷的一声拔出宝剑,看着宝剑冒出的幽幽寒光,朱慈炤一咬牙从房中冲了出去。

外面已经飘起了蒙蒙细雨,宫中到处都是逃难的宫女太监,也许因为大难来临的缘故,朱慈炤身边竟无一个跟从的侍从,朱慈炤一把抓住一名正抱着包袱逃难的小太监,喝问道:“陛下何在?”

这小太监正逃命要紧,不曾想突然有人抓住他,顿时便要大骂,但看清朱慈炤的狰狞的面目之后,不禁吓得一哆嗦,颤巍巍的指着烟雨蒙蒙的远处宫殿道:“回永王殿下,听说陛下召集了各宫娘娘在乾清宫训话。”

崇祯十五年三月,朱慈炤封永王。

“训话?这时训什么话?”

朱慈炤心中疑惑。

而小太监却趁机连滚带爬的溜走了。

突然,朱慈炤一个激灵想起了史料中的记载,说是崇祯皇帝为了宫中女眷不受李自成欺辱,命令各宫娘娘及公主自尽,凡违背崇祯皇帝命令者,崇祯皇帝便亲自持剑砍死,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坤兴公主和昭仁公主都不放过,一人被崇祯皇帝砍断一臂,一人直接被崇祯皇帝杀死。

这是崇祯皇帝抱着必死的决心下的决定,但是朱慈炤既然穿越了,又怎么会让这种悲惨的事情发生。

念及此处,朱慈炤便顺着脑海中的记忆向乾清宫奔去,而刚刚拐过一个宫殿长廊,迎面便来了一队十几人的皇宫内卫,这个时候了,皇宫内卫皆逃的逃死的死,怎会还有一队内卫?

朱慈炤一定睛一看,便见在内卫中裹挟着两名身穿蟒袍、服饰华丽的男子。

这是?

朱慈炤仔细看了看,可不正是当朝太子、他大哥朱慈烺和他三哥定王朱慈烔?

崇祯皇帝如今在世的皇子,就他和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烔,这时穿着太子服饰的,除了朱慈烺还真没有别人。

不好!

怕是内卫叛乱,想劫持皇子投诚!

朱慈炤瞬间就想到了很多,明晚之时,明朝的**子们可没有多么忠诚的,就连一方大员,也是随时随地都会投降螨清的。

比如之后投降螨清,被封为平西王的狗贼吴三桂,再比如说被崇祯皇帝托孤的成国公朱纯臣,直接关闭城门不让崇祯皇帝逃走,和内阁首辅陈演一起将齐化门献给了李自成!

当然,不仅仅是他们,史料记载在京城的官员足有两三千人,但是为明王朝殉节的仅仅只有二十余人。

大部分官员皆是争先恐后前往李自成大顺吏部报名请求录用,比如少詹事(教授太子官职)项煜言:“大丈夫名节既不全,当立盖世功名如关中、魏征可也。”考功司郎中刘延谏前往时正好遇见大顺朝丞相牛金星,牛金星说:“公老,须白矣。”没想到刘竟然分辩说:“太师用我则须自然变黑,某未老也。”牛金星无奈,只得勉强录用了刘延谏。

如此之事,数不胜数。这一方面说明了崇祯朝的官员全然无君臣之义,更说明崇祯真的不会驭臣之道,君臣离心离德。

可以说在明朝末期,真的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

这十几人的内卫显然也看见了朱慈炤,顿时眼睛一亮,分出几人向朱慈炤而来。

朱慈炤见内卫向他奔来,手中宝剑,便唰的一声拔出鞘来。

他前世是特种兵退役到市刑警队的,杀人的手段,他可一点不差。

朱慈炤手提宝剑便要冲上前去。

其中一名面色冷漠的内卫面色一惊,远远地便停了下来,然后单膝跪地道:“永王殿下,陛下召集三位殿下有要事要说!”

崇祯皇帝召见?

第二章 安排后事

朱慈炤瞬间想到了史料中另一个记载,李自成马上要破城而入,崇祯皇帝召三子相见,见三子还穿着华丽的服饰,便哭到:“此何时,可弗改装呼?”

于是崇祯皇帝命太监寻来旧衣物亲自给三子换下衣物,然后命忠心的太监将三人分别送至勋贵家中。

只可惜李自成入城后,这些勋贵将太子朱慈烺和朱慈烔交了出去,只余下一个机灵的永王朱慈炤逃至山东,一直活到康熙四十七年,但最终也被螨清发现处死。

看了看自己和朱慈烺、朱慈烔华丽的服饰,没想到,历史,再次重演!

“殿下?”

见朱慈炤愣神,内卫不禁有些着急。

“你们前面带路,我们速速赶往!”

回过神来,朱慈炤收剑入鞘,急忙和几人汇集,向乾清宫赶去。

见朱慈炤进入队伍中,太子朱慈烺不禁笑着打趣道:“四弟刚刚呆愣了片刻,莫不是吓坏了?”

“怎么会,四弟这不是拿着宝剑的么!”朱慈炤未及回答,老三定王朱慈烔跟着笑道。

“呵呵!”朱慈炤朝太子朱慈烺见礼,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说什么,太子和定王是周皇后所生,他朱慈炤是田贵妃所生,所以虽然都是十来岁的孩子,平日里却没少勾心斗角。

但田贵妃早已经去世,朱慈炤双拳难敌四手,所以平时难免会落入下风。

见朱慈炤不说话,朱慈烺和朱慈烔对视一笑,齐道果然又是这样,脸上满是得色。

他们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怎知如今之危险,朱慈炤并不搭理他们,向带队的近卫打探道:“敢问将军,如今李贼已到了何处?”

那带头的近卫很明显脚步一顿,深深的看了朱慈炤一眼,恭敬回道:“卑职不敢称将军,卑职乃锦衣卫百户翟三,刚刚听前面兄弟传回来的消息,李贼已然攻破外城,内城多处城门也被攻破,只怕”

翟三没有说下去,但是朱慈炤很清楚他下面将要说什么,闻言点了点头,不禁加快了脚步。

众人一路飞奔,来到乾清宫殿前,只见殿前聚集了上百名手拿刀剑的太监和近卫,朱慈炤叹息一声,心道恐怕这是崇祯王朝最后的武装力量了。

众人见太子和定王、永王到来,也不言语,皆是默默地让开一条道路,容三人过去。

乾清宫殿门被打开,朱慈炤三人依次进入,进入殿中,只见这位中年天子,已然两鬓斑白,正在殿内来回踱步,而殿中除了崇祯皇帝外,只有一个年老的太监垂头立在那里,只怕这就是和崇祯皇帝一样有名的太监王承恩。

三人入门时,崇祯皇帝似乎正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又似乎在和王承恩说什么,朱慈炤隐隐约约的听见什么“不可让她们受辱”之类的话,朱慈炤心中一突,心道这是要杀妻杀女的节奏啊。

听见有人进来,崇祯皇帝眼前一亮转头看来,朱慈烺三人急忙下拜,崇祯皇帝却是两步来到三人面前,声音有些嘶哑的将三人扶起道:“皇儿快起。”

待看到三人仍旧身穿华服时,崇祯皇帝亦如史书中所说的那样不禁痛心疾首道:“时至今日,怎么还穿的如此华丽,难道是害怕反贼寻不到尔等吗?”

听到崇祯如此话语,太子朱慈烺和朱慈烔却吓坏了,朱慈烺一下子跪在地上道:“父皇,我听少詹事项煜言,我京城数次被围,皆是无事,且勤王大军顷刻便至,平西伯吴三桂也已然率军勤王,怕没有父皇所言之危吧?”

“嗯嗯!”

朱慈烔亦是连忙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崇祯皇帝,只希望崇祯皇帝点头称是,安下心来。

朱慈炤心中顿时了然,怪不得这两人有恃无恐,还有心情调笑自己,原来是被那些叛臣给蒙蔽了。

不过确实,北京城被建虏(清军)围了多次,至今平安无事,小小孩子哪能想到这竟然是最后一次呢。

崇祯皇帝闻言顿时大怒,骂道:“贼子误我太子,该杀!”

但此时崇祯有心诛贼,却也无力回天,痛骂了几句,崇祯皇帝才扭头对王承恩道:“速去取民衣,与三王换上。”

直到这时朱慈烺和朱慈烔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脸色惨然,呜呜哭泣起来。

史载:三王闻之,不复淡然之色,皆跪伏于地痛哭不已,上悯而痛,亲与其衣。

可这次朱慈炤可是没跪,他脑中此时在飞快的计算,计算如何帮助崇祯皇帝一众人安然南下,此时守城已然不现实,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便是帮助众人脱逃。

心中再三完善计划,朱慈炤上前一步道:“父皇为我等换衣,可是要将我们送往勋贵家中?”

崇祯皇帝看着四子纯真无邪的小脸,苦笑道:“正是。”

“儿臣以为不可。”

崇祯皇帝话音刚落,朱慈炤直接反对,因为他知道后来的走向,太子和定王被送至成国公朱纯臣家中和勋戚家中,直接被献出去了,而一路出逃的朱慈炤则顺利逃到了山东,并且还多活了几十年。

见崇祯皇帝面有疑惑之色,朱慈炤接着道:“儿臣以为诸勋戚不忠,儿臣等往,勋戚为保全荣华富贵,必定杀我等为李贼投效,儿臣皆死。”

崇祯皇帝脸色猛然一变,他本就多疑,不然也不至于弄到如此境地,但他还是不甘心道:“成国公不至于也是如此吧,我将尔等送至成国公处,尔等必定无恙。”

朱慈炤心中疯狂吐槽,想要反驳崇祯却没想到成国公朱纯臣这人有什么劣迹,便只好道:“儿臣听闻成国公此人轻利而重命,若是钱财交于成国公,当是妥当的,但是关乎身家性命之事交于成国公必是不妥。”

马德,朱慈炤忍住自己内心的恶心,心道自己又说违心的话了,那成国公后来被李自成追饷的时候,可是在家里搜出了近十万两得的现银子,划重点,是现银子,小山一样高,还不算其他的珍奇古玩。

“这”

崇祯皇帝犹豫了,但是这也符合他的性格特点,当断不断,多疑少谋。

第三章 文臣人人可杀

朱慈炤心中焦急,再次建言道:“成国公如今守齐化门,父皇可派一匹快马,只言送太子出宫避难,便可知成国公忠否,若忠,成国公必舍命开门护送,若不忠,必是置之不理。”

对啊,这也不失一个好的办法!

崇祯皇帝缓缓地点了点头,给了王承恩一个眼神,王承恩会意,立马安排去办此事。

一时间殿中倒也安静了下来,直到这时崇祯皇帝才有心思去仔细打量自己的三个儿子,只见太子和定王正惴惴不安的在殿中走来走去,面上满是急色;而永王则镇定的站在一角,默然不语,崇祯皇帝定睛一看,发现永王腰上竟然还系了一把宝剑,不禁有些错愕。

永王竟有如此胆色?

是了,永王生母早逝,虽有阿嫂抚养,但生活必定有所不顺,因而早熟。不知怎的,崇祯皇帝看向朱慈炤的目光中竟然带上了几分亏欠。

因为乾清宫距离齐化门不远,而近卫又骑着骏马,所以不一会前去打探的近卫便回来了。

“如何?”

不待近卫跪倒崇祯皇帝便急急问道。

近卫拜倒在地,气喘吁吁道:“卑职前往齐化门,告知成国公卑职乃是奉旨送太子出宫逃难,哪知成国公竟然命人紧闭齐化门,还放箭不让卑职靠近,而且卑职还听闻”

“还听闻什么?”

听到此处,崇祯皇帝已然愤怒万分,面目狰狞。

“卑职还听闻成国公会同其他几个城门的守将相约要紧闭城门,不许皇宫内任何人出入,待李贼到来,献出城门,以搏富贵!”

“狗贼负朕!噗!”

崇祯皇帝听此那还能忍得住,暴喝一声,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陛下(父皇)!”

众人皆惊,急忙上前搀扶崇祯皇帝,但崇祯皇帝却一把甩开众人,跪倒在地,痛哭道:“列祖列宗,天要亡我大明啊!”

卧槽,是不是打击的有点太狠了?

朱慈炤见状急忙上前道:“父皇,儿臣有一计,说不定保我等顺利逃出宫去。”

崇祯皇帝此时心中已然绝望,听见四子献计却也不报任何希望,又是苦笑又是痛哭道:“皇儿还有何办法,朝中大臣皆不可信,如今父皇手中又无可用之兵,李贼此刻已然围城,我等只怕是插翅难逃啊!”

“父皇,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崇祯皇帝再次大哭不已。

朱慈炤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本来你手里是有很多的好棋的,但是您老却不会用啊,崇祯三年袁崇焕被杀失了一步棋,崇祯十一年孙承宗被杀失了一步棋,众多名将武臣与你离心离德,你自断手臂,这怪谁?

倒不是说该杀的人不该杀,而是你能不能人尽其用了之后再杀?想那太祖朱元璋,手下骄兵悍将何其多也,如蓝玉、费聚等,当时北方大敌来犯,可是非要嚷嚷着杀了刘基(刘伯温,因提议消弱军权,揭露贪污军饷,和武勋们有仇)才肯出兵的。

太祖朱元璋愤怒不?当然气的不轻,临阵威胁君主,这可是大忌。

可是他直接动手了吗?没有,只说你尽管放心上战场,一定给你满意答复。

待天下安定,四海无事,也想着给继承人铺铺路,找了个由头,杀了一大批。

这就是政治智慧,可惜崇祯皇帝没有。

朱慈炤很想痛痛的数落崇祯皇帝一番,但是事到如今,自己的小命都还垂危,也只好急忙将自己的计策说出。

朱慈炤施了一礼道:“如今李贼势大,兵锋所指,已难抵挡,现如今已无底牌向其求和,所以现如今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南下?”

“南下?”

崇祯皇帝却不知何时止住了哭声,呆呆的看着朱慈炤,但随即便苦笑起来:“南下何其容易,如今我等困在宫中,贼子皆距门而守,如何能逃得出去?”

朱慈炤心中暗笑,心道若是让你逃,你肯定是逃不出去的,这一点朱慈炤是在史料中看过的,处死了老婆女儿之后,崇祯皇帝突然又燃起了生的希望,于是自己化妆成太监想要逃走。

他先去了朝阳门,化名王太监外出议和,但是此处守门的官员早已和李贼有所勾结,不肯放人出城,崇祯闻此急忙命人去寻成国公朱纯臣,但得到的回答却是朱纯臣外出赴宴去了,不知去往何处。

战事守城期间,堂堂成国公居然去赴宴去了,骗鬼?

于是崇祯皇帝又去往了正阳门,但是正阳门此时三展白灯笼高挂,方才知原来此城门已然献给李贼;如此,崇祯皇帝又向后城安定门而去,后城就是后宫最后面的那个城门,但到了此处,发现此处的镇守将士皆已逃散,而崇祯皇帝所带的几个人又无法打开紧闭的城门,太监以利斧劈之,亦无法打开,于是再次折返。

此时崇祯皇帝来到皇极殿前亲自撞响殿前的景阳钟,想要召集群臣商讨逃跑大计,但是等了很久却无一人赶来,气的崇祯皇帝大骂,崇祯皇帝愤然道:“诸臣误朕也,国君死社稷,二百七十七年之天下,一旦弃之,皆为奸臣所误,以至于此。”后来崇祯帝自知无法逃走,便和王承恩于煤山一颗歪脖子树上自尽。

所以在了解这一段历史之后,朱慈炤已经有了逃脱之法,但是在这之前还需一些适当的操作。

朱慈炤道:“如今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危难之际,横竖皆是死,父皇何不听儿臣说完?”

崇祯皇帝听此却不抱任何希望,但看着朱慈炤灼灼的目光,又不忍阻拦,他长叹道:“皇儿想说,便尽数道来吧!”

朱慈炤听此心中一喜,暗道只要让我说便有机会,他也不再废话,尽数将自己的计划托盘而出:“如今我们逃出城中需要做以下几件事,第一,父皇即刻下令,命人在宫中传播,就说父皇已经下令,宫中所有人可全部出宫逃命,城门不得阻拦,宫中一切物什,皆可拿走,且无罪;第二,让后宫诸位娘娘、阿姐皆换成宫女太监的便装,到乾清宫集合,但要拿着他们原本华丽的衣物;第三,命一忠诚之人,在乾清宫,拿着父皇印玺,静候李贼到来。”

崇祯皇帝听此,心中不免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但是冥冥之中又似乎感觉朱慈炤说的有些道理,便疑惑道:“此三条,何故?”

朱慈炤此时展现出强大的自信来,道:“其一,如果儿臣记得没错,此时宫中太监宫女足足有三四千人,父皇命宫人逃离,却也给了我们机会逃离,且这么多人涌向宫门,那些守门的将士岂会不知?所以他们必定会开门掠劫怀揣宝物的宫人们,甚至还会入宫掠夺,这便是我们趁乱逃走的良机!”

第四章 小气的崇祯皇帝

朱慈炤这个说法是有根据的,因为史料中记载,李自成还未进皇宫,那些原本守城的士兵便已经入紫禁城大肆掠劫了,事后人们发现连崇祯老婆周皇后头上的宝钗、珍珠白玉铛都被人搜刮走了。

崇祯皇帝听此,不禁神色一震,低落的情绪也开始缓缓活络起来,对啊,如此不就可以逃出去了吗?他看向朱慈炤的目光中已然多了几分期待。

只听朱慈炤接着道:“其二,父皇命各宫娘娘等身穿宫女太监的便服,但却带着自己的衣物来乾清宫,是为了,杀死他们”

朱慈炤森森说道。

看崇祯皇帝面露震惊之色,朱慈炤心知说到了崇祯皇帝的心坎里,便接着道:“当然,并非真死,乃是假死,待各宫娘娘来到后,父皇不想谁死,便寻来谁的替身,穿上娘娘的衣物服饰,父皇再寻来我等的替身,同样换上龙袍、蟒袍,然后聚之于殿”

说到这,朱慈炤抬起头来看向崇祯皇帝,此时崇祯皇帝已然恢复了沉静淡定的模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慈炤,嘴中轻飘飘的吐出了几个字:“放火,焚之!”

朱慈炤心中一颤,知道这才是帝王,无情寡义,普通人的生命在崇祯皇帝眼中,也就是替死鬼这样普通罢了,但他还是躬身道:“父皇圣明!”

此时在旁听着的朱慈烺、朱慈烔二人不禁大喜,急忙附和道:“对对对,四弟此计甚好,我等可以不用赴死了。”

说着二人喜极,相拥而泣。

崇祯皇帝却不理二人,转过头来看向朱慈炤,道:“你接着说。”

“是!”朱慈炤听此清了清嗓子,便接着道:“且此计还有一个好处,我等逃出皇城可能短时间无法到达安全之地,而我等身穿农衣必不会惹人怀疑,儿臣闻李贼兵锋虽胜,但是自兴兵东进以来却从不侵扰贫民,如此我等也可无忧了。”

朱慈炤如此说也是有根据的,因为李自成出身贫民,知道贫民百姓并无钱财,所以他所到一处,竟然采取的是打土豪,分田粮的政策。

以前的李自成确实每到一处便是烧杀抢夺一番,但自从建立了大顺国,决定东进攻打明京师以来,竟然性情大变。

当然,这也得益于他的几位军师为他出谋划策。

具体的改变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军事上。李自成对义军进行大规模整编,要求行军必须列队,夜晚四更即起操练。

义军令行禁止,对有范军令者处罚极其严厉,“军令有犯淫劫者,立时枭碟,或割掌,或割势”,甚至规定“马腾入田苗者斩之”,一月便改原本流贼面貌,变成了极端的纪律之师。

二、政治上。制定“均田免赋”“平买平卖”“割富济贫”三大政策,同时在发展经济上“募民垦田,收其籽粒以饷军”。一时从者如云,威望大振。

三、纪律上。李自成严明军纪,宣布“大兵到处,开门纳降者秋毫无犯。在任好官,仍前任事。若酷虐人民者,即行斩首”“不**女、不杀无辜、不掠资材”。

就连一路黑李自成的官修《明史》都不得不肯定“自成不好酒色,脱粟粗粝,与其下共甘苦。”

占领西安后,他仍每过三日都要亲自到教场操练士兵。

李自成还要求将领们不得私藏金银,打下城邑不得私占宅室,睡觉不盖丝绸绫罗,时刻保持艰苦朴素,身先士卒的作风。

所以一些历史小说将李自成的队伍自1643年正月之后,仍旧描写的残暴不堪,其实是有失偏颇的。

李自成自崇祯十七年正月开始朝着北京的方向一路进攻,短短三四个月便能攻破北京,灭亡明朝,不仅仅是兵力强大,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顺应民心。

大家要问,这样李自成的军饷从哪里来,答案只有一个,追饷,追的不是普通的农民,是官绅大户,每到一处,李自成就打听当地的官绅富户、赋闲在家的官僚,按照官级、田亩大小要人拿钱,这是后话,后文细说。

反正普通农民又没有钱,有钱的都不是普通农民。李自成是很明白这一点的。

史载,京中民众听闻李公子前来,倡乱者皆传贼不杀不淫,所过不征税,于是引颈西望。且幸灾乐祸,具言李公子见贫人给银五两,往往如望岁焉。

甚至城中一些人还编些歌谣在城中让一些幼童传唱,歌曰:“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朝求升,暮求合(一升的十分之一),近来贫汉难求活。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家都能活。”

崇祯皇帝听了朱慈炤的话却也没有反驳,与李自成交战多年,一些传闻他还是知道的。

朱慈炤见崇祯没有反对,便接着道:“其三,自正月李贼来攻,三四月之间,已占领我大明大部分地域,我等南逃,足在明土,实踩贼地,若李贼怀疑我等未死,我等在贼区岂不是插翅难逃?故儿臣此三计,命人奉玉玺待贼,实则为安贼之心,只言奉玉玺厚葬我等尸身,而我等安心南去。”

“这”

崇祯皇帝迟疑了,因为在朱慈炤一开始说南逃的时候,他便已经打算要带着玉玺南逃了,现如今朱慈炤却说要把玉玺留下,这让崇祯帝犹豫不决,这可是皇帝的象征,是权力大握的凭证。

“皇儿,留下一二枚予贼,余者随朕等南下,可否?”

再三思索,崇祯皇帝还是不想将玉玺全都留下,提出一个折中建议。

“”

朱慈炤面露难色,崇祯皇帝提出的折中建议在朱慈炤看来,实在不能算是折中建议,因为明王朝的印玺数量是二十四枚!

恐怖吧?

当然,每一个印玺都有各自的作用,比如皇帝奉天之宝,乃是为传国玺,以镇万国,祀天地,用于祭天等大典礼仪;皇帝之宝用来颁诏与赦,属于皇帝日常用玺;皇帝信宝,为征召军队,用于召亲王大臣及调兵征伐;天子之宝,以祭享百神,用于祭祀山川鬼神等等等

这每一个印玺可以说都是独一无二,十分重要的,可要是按照崇祯皇帝的说法,留下一两颗给李自成,自己这些人岂不是要带着二十多枚印玺南下?这印玺要是像指甲盖那么大,崇祯皇帝就是带上一百枚,朱慈炤也没意见,可是这可是国玺,最小的一枚都有拳头那么大,带上二十多枚,不暴露身份才怪。

见朱慈炤期期艾艾的不说话,崇祯皇帝便道:“带二十余枚南下是有不妥,不若便带上十五枚吧。”

说到这,崇祯皇帝一副肉疼不已的模样。

唉,只带十五枚印玺,要扔掉十枚,真是让朕心疼啊!

这个

朱慈炤还是不说话,低头不语。

崇祯皇帝见朱慈炤的模样,知道朱慈炤认为带十五枚印玺也不妥,不禁有些生气,气冲冲道:“十五枚不可,十枚当行了吧!”

朱慈炤抬头看了崇祯皇帝一眼,急忙又垂下了眼眸——意思很明显,十枚玉玺,他朱慈炤也是不赞成的。

气!

十枚竟然也不可带?

崇祯皇帝大怒,以他节俭的性格,先不说这印玺所具有的政治价值,就说印玺本身所具有的经济价值,那也是价值连城,因为制造玉玺使用的可都是一整块上好的玉料,每一枚玉玺所使用的玉料价值都在万两白银以上。

朱慈炤一块都不愿意带着,就等于白白的扔了几十万两白银!

肉疼!

崇祯皇帝是真的肉疼!

第五章 永王之谋

他本已经泛红的双目又红了一些,声音沙哑道:“皇儿可知一枚玉玺价值几何?”

朱慈炤知道崇祯帝守财奴的性格又犯了,恭敬道:“万金亦是不换!”

崇祯皇帝一愣,盯着朱慈炤打量起来,他本以为朱慈炤会大言不惭的说价值多少多少,然后自己好趁机训斥一番,没想到朱慈炤道是个明白人。

朱慈炤见崇祯帝沉着脸看着他不说话,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但还是硬气的说道:“父皇只知玉玺价值连城,岂不知人乃无价?”

崇祯皇帝双目一眯,默然不语。

朱慈炤见崇祯帝不说话,不知何意,便硬着头皮接着道:“玉玺者,承天受命之物也,人持之,方显其价,若持玉玺之人身死,于顽石何异?在儿臣看来,这玉玺扔也就扔了,只要我大明有复土之心,祛除内外之忧,天下尚可取,何况区区几块美玉?”

崇祯皇帝听此,不禁有所动容,是啊,只要解决了如今所存在的艰难险境,日后带兵打回京城,什么东西得不到,只要国家安定了,整个江山社稷都是我老朱家的,何况几块玉石?

崇祯皇帝心中转了几转,心道自己竟还不如一个少年郎想的宽广,真是羞煞我也!

可要真的让他放弃祖宗流传下来的玉玺,他的心中还是十分不悦、不舍:“皇儿,既如此,父皇随身携带一枚传国玉玺可否?”

崇祯皇帝脸上少了怒色,跟朱慈炤商量道。

朱慈炤不禁头疼,您老人家可是明朝的皇帝,怎的如此优柔寡断,贪恋于物呢?朱慈炤面上终是少了一分耐心,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他实在是不愿意和崇祯过多的啰嗦,便抱拳道:“父皇认为众大臣可忠呼?可贤呼?”

崇祯皇帝一呆,不知朱慈炤突然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慈炤打算好人做到底,接着道:“今我明臣,忠者十之一二,贤者,十之一二,既忠诚又贤明之人,百之二三。若父皇带走一枚玉玺,众臣皆知玉玺二十四枚,若有缺失,凡有降贼者,定告知李贼。李贼闻玉玺少定当四处搜缴,我等危矣!”

朱慈炤说道最后,不禁加重了语气,直听的旁边的太子和定王抓耳挠腮,恨不得赶紧让崇祯皇帝把那要人性命的玉玺扔了。

崇祯皇帝听此,一时默然无语。明朝的大臣们,他是很清楚的,自从京城危急,他已传令各地官员、总兵入京勤王,可如今城都要破了,还是无人前来救驾。自己若是带着玉玺南逃,一些投降的文臣武将,肯定会借此机会向李贼邀功。

“皇儿,你说的对,是父皇糊涂了。诸臣误朕,人人皆可杀之,我等既苟且逃生,岂能给贼子把柄!”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父皇圣明!”

听见崇祯皇帝又说出了自杀前的那句话,朱慈炤总算松了口气,如果崇祯皇帝一再坚持,自己还真的阻拦不了这位父皇大人。

“皇儿可还有所补充?”

崇祯皇帝消化了半天,回过神来,问道。

“嗯”朱慈炤思索半天,确信已经没有什么遗漏,便道:“儿臣没什么要补充的了,此儿臣三计策也!”

说完,朱慈炤施礼,下拜。

崇祯皇帝看着下首的朱慈炤不禁良久无言,其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但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皇儿真乃良才,如古之楚庄王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也!”

“谢父皇称赞,此不过是儿臣急智尔,如无父皇圣功,何来儿臣小计。”

朱慈炤连忙一阵谦虚,顺便拍了个小马屁。

崇祯皇帝看了眼一旁站着的王承恩,只见主仆二人交流了片刻,便已然认可了朱慈炤的计策,然后王承恩朝崇祯皇帝一礼,便匆匆出了乾清宫去办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乾清宫外传来了呼喊之声,隐隐约约的还伴随着吵杂之声,朱慈炤细细听去,只听见有人在喊:“陛下有令,今李贼来袭,众宫人可携物逃命,皆无罪陛下有令,今李贼来袭,众宫人可携物逃命,皆无罪”

朱慈炤听此心道这王承恩办事还挺机灵的,直接派人在宫中喊叫,这样就连守门的将士说不定都会趁机来宫中掠夺宝物。

这样自己逃出去的几率就更大了一些,朱慈炤心中暗喜,但打眼一看,却见崇祯皇帝面色略显阴沉,不知何故。

朱慈炤小心翼翼道:“父皇可还有其他之事?”

只见崇祯皇帝十分肉疼道:“宫中所积攒的宝物,内帑还有些财物,具是可惜了。”



朱慈炤差点晕倒,好吧,崇祯皇帝还是个守财奴,节俭过度,一文钱恨不得掰成四瓣花,走路还不敢走的太快,害怕自己的已经磨得秃露皮的内摆露出,被众臣嗤笑。

崇祯皇帝可是真的节俭,不像螨清的皇帝一般,衣服破了为了装节俭,命小太监出宫花50两银子补上,人家崇祯皇帝有免费的,自己媳妇,周皇后。

一时间父子四人皆是默默无言。

不一会,只听外面传来嘈杂之声,原来是周皇后、张皇后(崇祯嫂子)等带领着后宫女子们来到了。

王承恩为了保密没有告诉她们崇祯皇帝让她们来的原因,只见大殿之门被打开之后,一团团花团锦绣便涌了进来。

她们一个虽然是身穿宫女下人的便装,但是妆容却精细无比,有的人还带着三五个下人前来,手中大包小包的拿着,一路奔来,气喘吁吁。

周皇后、张皇后倒还好些,背上只背了些细软,袁贵妃虽身穿便装,里面套着的却仍是华丽的贵妃服饰,甚至连头上的各种宝钗首饰,都未曾摘下。

王妃、刘妃、方妃、沈妃等则更加不堪,竟连宫中的使用的金银器物都背来了,朱慈炤甚至看见有个金壶嘴在包袱外露着。

众人到来,齐齐给崇祯帝行礼,崇祯帝本来还很是欣喜,暗道内妇皆持家有道,但是随即想起来,这是要逃命去,带这些不是找死吗,顿时脸色阴沉起来。

第六章 化妆术(一天两章 不断神妆)

他看着眼前的众人,(其实也没几个人,周皇后、张皇后、袁贵妃、王妃、刘妃、方妃、沈妃、两个幼小的女儿坤兴公主和昭仁公主九人。)不禁勃然大怒,气冲冲道:“尔等金玉在外,珍宝其内,贼闻之,欲使朕速死?!”

他这话说的就很严重了,你们都背着宝贝,里边也是外边也是,让李贼知道了,是想让我赶快去死?

众嫔妃顿时吓得心颤不已,齐齐跪在了地上告罪,崇祯皇帝这些年因为连年不顺,脾气暴躁多变,所以后宫之人都很害怕崇祯皇帝,坤兴公主如今15岁倒还好些,可昭仁公主仅仅只有5岁,顿时吓得大哭不已。

此时也只有周皇后和张皇后面色不变,崇祯皇帝惧内,周皇后时常对崇祯直言进谏,这次也不例外,她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我等听闻皇帝召我等,以为皇帝已经安排好了退路,所以皆收拾细软金银,皇帝若不许我等带只说便是,何需如此!”

崇祯皇帝这才想起,众人不知道朱慈炤的计划,顿时面有囧色,但身为皇帝,又当着儿女的面,他是不会认错的。

朱慈炤看出此中门道,急忙上前道:“还请母后带领众人前往后殿更换服装,切记不可带任何金银饰物,不然,我等皆为此所死。”

周皇后听此却是默然不语,只是愣愣的看着崇祯皇帝,很是倔强,崇祯皇帝被她看的发毛,很是无奈,只道:“皆依皇儿之言。”

如此,周皇后才哼一声,招呼众人前往后殿。

不一会后殿中便传来了丁铃当啷的声音,有金碗等物落地之声,有宝玉碰撞的磕碰之声,有珍珠摩擦的莎莎之声。

崇祯皇帝听见这些动静,面色不时凝重,然后舒缓,之后再凝重,不断变化。

外人看来崇祯皇帝十分奇怪,但是朱慈炤却知道,崇祯皇帝这是心疼了,这偌大的紫禁城说扔就扔了,可不是心疼,但是不见倒也没感觉怎么样,现如今这丁铃当啷声音传来,倒像是在数给崇祯皇帝听——你扔了多少东西。

“父皇我等也更换吧!”

朱慈炤建言道。

他们的衣物已经寻来,乃是普通的民衣,是寻得一些太监的便衣,所以当崇祯父子换上衣服之后,三人看起来也就成了普普通通的庄户人。

只是这妆容,似乎还有所欠缺。

朱慈炤左顾右盼,看见伫立的灯台,顿时眼前一亮,他上前一伸手,再掏出来,便见手上已经全是乌黑的熏灰。

崇祯皇帝看着他感觉有些奇怪,心中自在奇怪,便见朱慈炤笑嘻嘻的向他走了过来。

“皇儿,你这是?”

崇祯皇帝仍旧不明白朱慈炤这是要干啥。

“父皇,得罪了!”

朱慈炤却是笑嘻嘻的朝崇祯施了一礼,然后猛地出手在崇祯皇帝的“龙脸”上抹了一把,抹完他竟还不知住手,竟然又朝着崇祯皇帝的脖子抹了一把,直到这时朱慈炤才哈哈大笑起来。

崇祯皇帝一愣,瞬间明白朱慈炤所为为何,暗道皇儿聪慧,一边笑竟一边将朱慈炤给他抹的彩涂匀了,如此,崇祯皇帝更像一个面目乌黑的老汉了。

他给自己抹均,便见朱慈炤自己也抹了个灰头土脸,心中暗道可惜,未曾“报仇”,可见太子和定王还在傻傻的看着自己便沉声道:“皇儿,你二人过来!”

定王和太子可没有朱慈炤这么大的胆子,闻崇祯皇帝唤他俩,急忙老实的跑了过去,崇祯皇帝学着朱慈炤的样子,手一掏,拿出,满手已是熏灰,于是他一手按住太子的脑袋,一手仔仔细细的给太子涂了个遍。

定王见此,心虽不愿,但是也不敢跑,只得苦着脸也让崇祯皇帝涂了大花脸。

崇祯皇帝面部虽严肃,但朱慈炤还是从他的眼角看到了一丝笑意,朱慈炤突然有些感触,父子之间,家国之间,这丝笑意,着实来之不易。

“哈哈,父皇和皇兄怎得变成了大花猫儿!”

就在崇祯皇帝沉浸在自己杰作之中时,五岁的昭仁公主率先换好衣服,从后殿跑了出来,她看见父皇和皇兄皆是花脸,不禁咯咯直笑。

这位昭仁公主乃是袁贵妃所生,随了袁贵妃的容貌,虽年纪尚小,且穿着平民的衣物,但是仍旧可人怜爱。

朱慈炤在众兄弟中也只有和昭仁公主最亲了,二人皆是庶出,所以难免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朱慈炤见她笑的开心,过去抱起昭仁公主,道:“妹子可也想变成大花猫?”

昭仁公主想了想,大眼睛眨了眨甜甜道:“想。”

“好,那皇兄便给妹子涂一个好看的大花猫脸。”

他嘴上说着,手中却蹭了很多的熏灰一股脑的将昭仁公主涂得脸上、脖子、手上皆是乌黑。

没办法,作为女眷,必须要特殊照顾!

不一会,周皇后带着众人也出来了,朱慈炤定睛看去,不禁乐了,只见众人皆是男子打扮,挽着发簪,身穿男人的衣服,就连胸前,也是平平坦坦,不似妇人。

朱慈炤心中不禁暗赞周皇后厉害,竟然一下子就领会了崇祯皇帝的意思,而且还有所突破,自己带头把众人打扮成了男子。

崇祯皇帝见刚刚还争奇斗艳的众老婆此时已然变成了男子,只感觉心中怪怪的,但还是讨好似得称赞道:“皇后有心了,如此这般已是最好的。”

周皇后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得到皇帝称赞,又看到皇帝和诸子皆是灰头土脸的,不禁打趣道:“妾身以为做的还不够好呢,臣妾等没有陛下脸上的装束,怎的做得了老农的婆娘。”

说完不禁和张皇后、众嫔妃掩面大笑起来。

崇祯皇帝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道,难道炤儿给我涂抹的太多了,此时我竟如同一个老农一般?

崇祯皇帝是很注重自身形象的,从以往看,崇祯皇帝是很努力的想要把自己塑造成圣君模样的,所以即使身穿便装,也应当威武不凡、天命在身才对,今听闻周皇后嬉笑他为老农,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面色一板道:“皇后既羡慕,便带头涂抹熏灰吧!”

来人呐,把把那些没投票的文武官员,皆追饷100万两白银!

第七章 信王,不可!

周皇后知道崇祯皇帝又生气了,和张皇后相视一笑,带头在灯罩中取来灯灰,自顾自的涂抹起来,她涂抹片刻终是将其白暂的皮肤遮了去,她见众妃嫔抹的力度不够,甚至抹了满手的熏灰,看谁懈怠便朝谁脸上身上涂抹,众嫔妃一直敬重且惧怕周皇后,所以倒也不敢反抗。

不一会,殿中的众人便已经涂抹完毕,众人身穿陋衣,满脸灰尘,头发脏兮兮的,真的是与普通百姓无异了。

这时,王承恩却和几个老太监捧着几个包裹进了殿中,崇祯皇帝目光一凝,却将众太监召去了后殿之中,过了好一会,崇祯皇帝才双目赤红的走了出来,紧接着便是王承恩等人。

但王承恩身后四个太监,却是身穿着龙袍和蟒袍,这在平时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但是此时,众人却对这四个太监只有满心的崇敬。

忠臣易,从容赴死者难!

朱慈炤叹了口气,知道崇祯皇帝已经将这一切都安排好了,一个太监冒充皇帝,一个太监冒充太子,其余冒充朱慈炤和朱慈烔,而王承恩自己,只怕要做那个捧着玉玺等着李自成来的人了。

只是,各宫娘娘的替身朱慈炤扫视了一眼殿中,心中突然一惊,各宫娘娘每个人身边还带了几个贴身的宫女,难道

朱慈炤看向王承恩和崇祯,不禁打了个寒颤,崇祯皇帝下令王承恩是去请各宫娘娘,王承恩已经知道逃跑的计划,不可能还多此一举的让皇后等人带宫女来,而各宫娘娘却带来了宫女,崇祯皇帝却也没生气。

那么,这肯定是崇祯皇帝的主意!

朱慈炤看向还在佯装发怒的崇祯帝,心中不禁再次打了个寒颤

果然,自己只看到了皇帝这个职业的冰山一角啊!

代替崇祯皇帝父子四人的太监立在了一旁,王承恩放下手中的包袱却走到了殿门外,朱慈炤虽然早有预测,但是看王承恩走向殿外,还是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剑柄,同时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三个呼吸之后,外面便闯进来了数名手持刀剑的锦衣卫,为首的,正是那百户翟三,朱慈炤见状,便立马捂上了昭仁公主的双眼,同时面向了墙壁。

众后宫之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皆不知所措,周皇后却瞬间便猜出了崇祯皇帝的用意,急忙喊道:“信王,不可!”

周皇后情急之下,竟然呼出了“信王”二字。

但是她“可”字还未成喊出口,持刀剑的锦衣卫便冲上了前去。

滋滋的割肉声,几声尖叫传来,殿中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只有周皇后还在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什么,朱慈炤转脸看去,只见除了周皇后外,其他没死的后宫之人,皆吓得面色苍白伏倒在地。

可殿中活着的皇家之人,也只剩下了周皇后、张皇后、袁贵妃、坤兴公主、昭仁公主和崇祯皇帝、三王九人,其余王妃、刘妃、宫女等皆被一剑封喉,迅速处死,此时翟三等人正在往死去的人身上套衣服。

而其他多余的人已经被抬了出去。

朱慈炤作为特种部队出身,也是杀过人的,但是杀得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他本来想崇祯皇帝最多处死宫女罢了,没想到,竟然连自己的妃子都不放过!

虽然,刘妃等皆无子嗣!

“翟三,召剩余的锦衣亲卫,装扮一番,护送我等!”

崇祯皇帝这时出奇的冷峻,不知何时取了一把宝剑,吩咐一声便率先出了殿门。

翟三听此拍了拍手,却见殿外涌进了二十余人的锦衣卫,他们将外穿的飞鱼服一扒,里面赫然穿着普通的农衣!

原来王承恩外出这一小会,皆已经安排好,而这翟三只怕也不是普通百户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崇祯皇帝手中最后的一点“孤儿军”。

众锦衣卫来到,不问青红皂白,托起早已经吓软的周皇后、太子等人,便向殿外冲去,有锦衣卫还想来搀扶朱慈炤,朱慈炤却摆了摆手,背起昭仁公主,手握利剑跟着冲出殿外。

此时殿外只有崇祯皇帝一人在外愣愣站着,那些原本聚集的宫女太监早已消失不见,众人和崇祯皇帝汇集,崇祯皇帝朝殿门前送行的王承恩等太监一拜,王承恩等亦跪地行大礼,口呼:“陛下保重!”

然后崇祯皇帝头一扭,便带头向外跑去。

众人跑出乾清宫的范围,又分散开来,只见各处火光四起,虽下着蒙蒙细雨,但却浇不灭这动乱之火,而一些宫人也大包小包的抱着一些宫中的器物到处乱窜,偶尔,还能看见打着火把、三五成群的禁军,京军,他们也都在大肆掠夺,甚至抢夺,已经杀了数个宫女太监。

按照历史所说的那样,崇祯皇帝一出门便要直奔东华门,前往朝阳门,但是朱慈炤怎会任由历史重演,他背着昭仁公主,在夜色中猫着腰向崇祯皇帝道:“爹,前城皆被贼子所占,乱军横行,我们何不往后城突围?儿子刚刚站在高处看到前城火光连天,但是后城却寂静暗淡,必是无人!”

之所以叫崇祯爹,也是大家说好的,为了安全起见,皆用民间称呼。

“后城?安定门?”

崇祯疑惑道,但他随即不再啰嗦,道:“好,便去安定门!”

之所以建言去安定门,朱慈炤是在史料中看过相关记载的,说当时崇祯皇帝逃往安定门,发现安定门守军已经逃散,并且无人看守,但是城门紧闭,无法打开,一个太监用斧子劈了劈,也是无用。

如果按照历史发展,这肯定是不成的,但是现在,自己一行三十多人,还愁打不开城门?

一行人急匆匆出了顺贞门,玄武门已然已在眼前,但这时只听乾清宫方向传来了更加嘈杂的声响,同时漫天的火光也将南方的夜色映的通红,想来是王承恩等已然在乾清宫放了大火。

“恭送大明皇帝龙御归天!恭送大明皇帝龙御归天!”

虽然隔了乾清宫老远,但是王承恩那悲怆的公鸭嗓还是划破了夜色的凝重,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他一遍遍的喊着这句话,似乎如同受伤的饿狼,对月嚎叫。

他被崇祯皇帝任命为九门提督和京营提督,可是将不可信,兵不可用,他又有什么办法能力挽狂澜呢?

来人呐,传朕的旨意,以后更新,为中午十二点左右一更,晚上九点左右一更,若中午不更,则合在晚九点同更。

朕自继承大统,诸臣懈怠,无人投票,以致心中惴惴不安,恐负祖宗之托,幸起点编辑看重,昨日已经来了签约消息,今日始知,惭愧!

第八章 进退维谷

“这个狗奴才,喊的朕,我就跟真的死了似得。”

崇祯皇帝驻足听了一会,故作淡然说道。

周皇后看了崇祯一眼,已然不再吵闹,看着崇祯皇帝故作轻松地脸色,她万分的心疼,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崇祯皇帝和王承恩的感情的

明末有很多为了自己身家性命而卖主求荣之人,他们有吴三桂、洪承畴、耿仲明、尚可喜、孔有德等等等等,若是详细说来,这个名单会很长我们站在如今自己的角度,很难说他们如此选择是对是错,但是按照今天来看,忠于一个国家的领袖便等同于忠于国家,那些卖主求荣、屠戮同胞之人,注定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走吧,不要耽搁了!”

崇祯皇帝怕人看见他眼角的泪水,转身便带头冲进了玄武门的门洞,这玄武门乃是紫禁城后门,出了玄武门便是万岁山,因为在此堆积过煤块,民间又叫煤山,后来螨清入主,改名为景山。

此时玄武门的禁卫已然全都逃散,亦或者是去紫禁城各宫掠夺了,所以众人轻松地穿过了玄武门。

在经过煤山的时候,众人并没有爬到顶峰,而是绕了半山腰,直接绕了过去。期间众人居高临下向四周望去,只见京城外城西、南两面城墙以及城内的巷道,全都是一条条的火龙,而北城墙乃至整个北城则只有着零星的火星。

众人见此皆是对永王朱慈炤高看了一眼,心道这小子道是明察秋毫、心细如发。

当然,期间朱慈炤不可免俗的向山顶看了半晌,试图寻找那颗流传千古的歪脖子树,只可惜蒙蒙细雨中并无月色,众人又不敢举火把,根本看不见什么。

“快点跟上,别掉了队!”

朱慈炤喊了一声,从队伍后边,跑到队伍前面,这是他多年当兵以来的习惯,作为特种部队的一个小组的组长,朱慈炤早就将不掉队的原则根植在了内心。

众人沿着煤山下来,便是北中门,北中门在崇祯十五年的时候便已经腐烂损坏,又因为处在皇城之中,所以,根本没修也没人守卫,倒也不用担心过不去。

但当崇祯皇帝等人满是欣喜的穿过北中门的时候,吓得众人却又再次退了回去,因为此时正对着北宫门的是上官监、尚衣监和司设监,上官监在西,尚衣监和司设监在东,三监之间有一个很是狭窄的走道,连通着紫禁城的城门。

而此时,这条下场的通道,已然聚满了兵士!

但却不是李自成的军队,而是皇帝亲军,因为夜色太黑,已然分不清是哪个卫了。

不过他们倒不是进宫叛乱的,而是在尚衣监、司设监等周边几个内监洗劫,朱慈炤探头探脑的趴在墙上看了片刻,才发现竟还有个领头之人,他站在狭道的尽头,身边站满了亲卫,正指挥着将一个个箱子从内监中抬出来。

朱慈炤跳下宫墙,猫腰来到崇祯皇帝身边道:“爹,前边是过不去了,有乱军正趁乱洗劫内监,恐怕一时半会他们都不会走。”

黑暗中,崇祯皇帝眼睛闪闪发亮,他听此却也不禁暗骂:“这些狗贼,平日里饷银次次都不曾缺了他们,一到危难之时竟然也能做出这等事来!”

众人听崇祯皇帝又发了脾气,却不敢接话。可是这心中却也都很是愤懑,这眼看着就要出了紫禁城,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被崇祯皇帝的情绪所感染,一时都不安起来。

“要不我们就这样过去,就说是逃难的宫女太监,想来,他们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吧!”

袁贵妃怯弱的声音传来。

众人一听皆是有些意动,急忙轻声附和可行。

可朱慈炤却不愿意去冒这个危险,因为对面乃是禁卫,是平常守卫紫禁城的禁卫,很难说有这么几个人就认识崇祯皇帝,或者皇后、贵妃、太子等人。

因而,这条路是绝对不能冒险的!

“不妥!”

见崇祯皇帝欲要发话同意,朱慈炤急忙站了出来,见众人看向他,便解释道:“爹,虽然我们可以装作逃难的宫人,但是我们这么一伙人浩浩荡荡的过去,难保不会被人怀疑,而且对面是禁卫,说不定就一些认识爹和诸位的,所以一旦贸然过去,被人认出,恐怕会是死路一条!”

众人一听朱慈炤的分析,全是心肝一颤,顿时感觉很有道理,朱慈炤从乾清宫开始就一直在种种事情上分析利弊,已然让众人产生了一定程度的信赖感,所以朱慈炤的话相比较袁贵妃的话,就让人可信多了。

“对对,炤儿说的有理,万不可贸然前去。”

却是张皇后说话了。

嗯嗯,众人又是一阵点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要死在此处了么,我还小,还未曾成亲,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要不,要不我们出去投降吧,想来他们”

朱慈烺自感被困在此处,进退维谷,轻声哭泣起来,说到最后,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他虽贵为太子,但是在历史上记载却是个胆小懦弱之人,且贪恋荣华富贵。

史载,太子被他姥爷周奎献于李自成,时被关于房中,突闻房门响动,未及谋面,急忙跪于地,口称祈命,李自成大喜,封宋王,后遂李自成招降三桂(吴三桂),李兵败,太子亦不知所踪。

崇祯皇帝听此脸色难看不已,但是却没有出口训斥,不过要让崇祯皇帝投降求生,只怕是不可能,因为历史上这家伙至死也没有投降,上吊了。

朱慈烺一哭,众人也跟着轻声哭泣起来,说到底,这些人在面对生死存亡之时,也只是普通人罢了。

道是那二十名锦衣卫,始终镇定不已,不过他们的感情早就被磨没了,他们除了沉默无言,心中也就剩下了个忠字,听人指挥尚可,让他们出谋划策,定然不行。

这时就能看出崇祯皇帝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了,崇祯皇帝身边的这些人虽然都不是坏人,但是却都不是些果敢有谋的人,一旦出了事情,全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要么一味地认同别人的看法,要么自己惊慌失措。

要不,就让诸卿投票吧,谁投的多,便放谁过去

第九章 永王何在?

“母妃,别哭了,你的脸儿都哭花了。”

众人皆哭泣,唯小昭仁公主没有哭,她见袁贵妃脸上的熏灰被眼泪冲的的一道一道的,还用小手上前给袁贵妃抹眼泪。

袁贵妃脸色一红,急忙止住泪水,勉强露出笑来,却又道:“曦儿,你怎的又忘了,要叫我姨娘。”

昭仁公主,名朱媺羲,因为诞生时一抹朝阳正好照在宫门口,崇祯皇帝为其取名朱媺曦

“姨娘,曦儿给你擦擦泪。”

朱媺曦伸出小手向袁贵妃脸上擦去,袁贵妃见她如此懂事,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到怀里,泪流不止。

崇祯皇帝心中也很难受,因为此时众人走投无路、哭泣不已,岂不是在说他这个皇帝无能吗,崇祯皇帝不禁开口训斥:“都别哭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还不如一个孩子我等命已至此,为之奈何?”

说完崇祯皇帝自己却也叹了口气,这前有堵截,后有贼兵,看来天意如此啊!

他看着众人,不禁心生出了一股负罪感,这些人是那么信奉自己,相信自己,可如今,自己却将他们带上了绝路啊。

事到如今,崇祯皇帝也只想再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妻子儿女们。

他一一看去,周皇后面容憔悴,面带泪痕,对于自己的发妻,崇祯皇帝是十分的亏欠的,自己还是信王时,曾承诺给周皇后一生的富贵平安,可如今必是要食言了。

崇祯皇帝扭过头去又看向袁贵妃,袁贵妃,也是极好的,为朕生了一个讨人喜爱的女儿,且如田贵妃一般,很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想到田贵妃,崇祯皇帝又想到朱慈炤,便又向朱慈炤看去,只见原本在自己身侧的四子朱慈炤此时却没了踪影。

崇祯皇帝一愣,便问一旁的朱慈烺:“你四弟呢?”

朱慈烺神情惶惶,闻崇祯皇帝问他,却也没有反应过来,木然道:“四弟,四弟去哪了,我没有看见四弟呀。”

崇祯皇帝见他这个样子不禁皱眉,却也无可奈何,便向周围的禁卫道“寻寻永王,让他来朕身边。”

似是感觉在劫难逃了,崇祯皇帝也不再遮掩,开始自称为朕来,说完便靠着墙脚坐了下来。

于是一众人见崇祯皇帝靠着墙脚坐下,也都围了过来,而锦衣卫也将一众皇家之人,全都围在了里面。

崇祯皇帝见家人围在身边,心中稍安,可是环视一周,总觉少些什么,他再三细看,突然发现,永王,竟然没上前来!

“永王呢?永王何在?”

崇祯皇帝不禁提高了声音,可是喊了几声还是未曾见永王上前来。

众人也发现了此时的蹊跷之处,急忙左右查看,因为夜色较黑,所以一直问道队伍后面,也未曾有人见到永王。

坏了,永王不见了!

这一下在人群里炸开了锅,众锦衣卫到还好,崇祯皇帝等皇家之人却已经变了脸色,原因无他,永王乃出计策逃跑之人,众人整个逃跑计划、逃跑线路多是永王献计,此时这献计之人不见,这还了得!

第一反应,众人便觉得永王定是向那贼军出首自己等人了,要不然为何无声无息的便不见了?

一瞬间,恐惧的情绪开始在众人心中蔓延,朱慈烔急道:“父皇,快离开此地,要不然四弟一会带了贼人来了,我们一定在劫难逃!”

“住口!”

崇祯皇帝暴喝一声,直接给了朱慈烔一巴掌,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朱慈烔的脸上,在夜色中响亮无比。

“陛下,你这是干什么?!难道烔儿说错了吗,如今永王不知所踪,我等难道不应该早谋出路,存得有用之身吗?”

周皇后见自己的爱子被打,顿时不愿意了,她上前轻揉着朱慈烔的脸颊,愤愤的看着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脸色难看至极,本想大声与周皇后争辩一二,但是想到自己等人身处危险之地,便冷哼了一声:“永王乃你至亲兄弟,你怎敢如此言他,我等本就处在危难之中,如再相互诬蔑,如何同心克服如今的危难?”

他说完,又扫视了一圈众人,见众人皆惶恐的看着他,便放缓了语气道:“我等出逃计划皆是永王所想,他如有二心,何须将我们引来这偏远之地,你们啊”

崇祯皇帝摇了摇头,但是他的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毕竟就他的性格而言,至亲之人也不是尽可托付的。

可永王,去了哪呢?

崇祯皇帝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儿子今日这一系列的做法,很是让崇祯皇帝惊讶,无论是谋略,亦或者是胆量,在崇祯皇帝看来都是上上之选,反观太子和定王,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智——胆小、懦弱、无谋如果他能年长几岁就好了,将炤儿立为太子刚想到这,崇祯皇帝便心中大惊,急忙止住了念头,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太子乃是国本,为皇后所生,乃是嫡子,朕不该如此荒唐才对!

就在这时,众人的西侧,也就是太液池的那个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哼,众人此时已是草木皆兵,听见这阵声响,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崇祯皇帝给了百户翟三一个眼神,翟三会意,众锦衣卫急忙变阵,抽出了寒光森然的绣春刀。

他们世受国恩,乃是孤军,也就是所谓的孤儿军,全都是崇祯皇帝命人召战死军士的孤子组成的,崇祯朝只有这二十余人而已,想当年成化朝时据说竟有千人之多。

他们已经严阵以待,即使面对着茫茫的夜色,看不见任何敌人,但是只要崇祯皇帝一声令下,他们绝对会冲进夜色中,舍命拼杀!

渐渐地弥漫的夜色中露出了一个人影,众人心中一凝,皆是攥紧了手中的刀,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军压境,这一人从夜色中显露出来后,身后便再无他人。

“是永王!”

崇祯皇帝突然道。

众人皆看向崇祯皇帝,心道这夜色之中,只得一个模糊人影,陛下怎的确认是永王,而是不其他逃难乃至落单的兵士?

感谢投票的诸卿家,传朕的旨意,凡投票的卿家,皆敕封国公,食邑万户,世袭罔替,与国荣辱!

第十章 真吾之麒麟儿也!

第十章

那人影走起路来很是小心,在御道两旁的果木中潜行了一番才向此处而来,可虽有崇祯皇帝确认,众锦衣卫还是严阵以待。

那人影又是穿越了一道白玉雕栏,他一翻而过,待他稳稳落地,抬起头来,露出那张熏黑的笑脸,众人才认出,竟是永王朱慈炤无疑!

朱慈炤气喘吁吁的靠近了崇祯皇帝等一行人,要是按照他以前的身体素质,这点运动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如今这付身体,却是差了很多。

朱慈炤穿过外围的锦衣卫,一脸喜滋滋的来到了崇祯皇帝前,他还未及说话,崇祯皇帝一张脸便拉了下来,朱慈炤知道因何,但却不做他言,因为刚刚自己去了太液池一趟,有一个好消息,定然能让崇祯皇帝笑出声来。

“爹,儿臣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朱慈炤道。

“永王去哪了,怎么不见你人影呢?”

崇祯皇帝心中有气,语气却很是平静,丝毫不问朱慈炤口中的好消息。

朱慈炤嘿嘿一笑,知道崇祯皇帝这是生自己不告而别的气了吗,便道:“爹息怒,儿子刚刚去寻出路了。”

寻出路?

众人皆眼巴巴的看着朱慈炤。

崇祯皇帝亦是疑惑的看向朱慈炤:“出路?这前有叛军,后有贼兵,哪里还有出路炤儿下次别再乱跑了,朕并不是真的生你的气,你无需拿这谎话来骗朕。”

本来眼巴巴的看着朱慈炤的众人听此,皆是明白过来,对,这前后通路都已被堵,何来的出路,永王如此说,看来是为了免除皇帝的训斥,众人皆又没了生的希望。

崇祯皇帝说完,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也没有问朱慈炤去了何处干了什么,他坐在墙脚看着远处的夜色楞然不语。



朱慈炤却是满脸的尴尬起来,刚刚自己拼死拼活的找来了出路,别人反驳也就罢了,竟然还不让说是什么出路。

朱慈炤无奈,只得再次抱拳道:“爹还未曾听儿子说,怎得知道没有出路呢,须知这陆路不通,还自当有水路啊,且来时我等已在路上商量好了,为南狩大计,隐藏身份,爹怎得还自称天子。”

朱慈炤一副胆大包天的样子,气嘟嘟的指责其崇祯皇帝来。

崇祯皇帝却不在意这些,因为在他听见朱慈炤说‘陆路不通,还有水陆’的时候面上便一喜,接着恍然,暗骂自己临危自乱,竟忘了太液池也是可以通往紫禁城外的。

这下变成崇祯喜滋滋的看着朱慈炤了:“炤儿刚刚去了太液池边?”

朱慈炤抱拳道:“正是。”

崇祯皇帝又问:“此路可通?”

朱慈炤道:“幸不辱命,激战片刻得御船一只,足以载我等过河。”

崇祯皇帝听到“激战”二字,这才看到朱慈炤衣袖之上有些许血迹,顿时忙道:“我儿无事吧?”

朱慈炤看了看衣袖,灿然一笑道:“非儿子之血!”

崇祯皇帝听此顿时一愣,轻声笑了起来:“真是吾之麒麟儿也!”

“是啊,是啊!”

众人听见有生还的希望,早已经乐开了花,顿时又是齐声附和。只有周皇后眼中,闪着一些莫名的东西,但是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无人在意。

“既如此,我等便走吧!”

崇祯皇帝提议道。

“请各位随我来,切记要轻声。”

朱慈炤马上在前带路,向太液池而去。

众人皆弓着腰,小步快跑,向太液池方向而去,也幸亏是朱慈炤去探了一遍路,要不然众人要一点点的在这夜色中摸到太液池去,定又要大费周章。

这太液池乃是永乐年间生生的挖掘出来的,泥土堆积成了而今的煤山,后又引来玉泉山的水,成了一个大湖,水深足足有五丈多,平日里行舟游玩,不在话下。

众人一路潜行,来到太液池边,只见在湖边已经停放了一艘带舫的游船,也就是所谓的有顶棚的游船,而在御船不远处,则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身上伤口不多,大部分尸体皆是一击毙命。

众人来到近前,细细数来,发现竟有六具尸体,显然这是一伙叛乱的兵士。

此时众人才想起朱慈炤口中的激战片刻是何意了?



“哦——”

只听一声呕吐之声传来,却是太子忍不住干呕起来,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外翻的伤口,众人胃里免不了翻腾,只是众人皆忍着,两位公主又被捂上了眼睛,所以才没有太子的反应那么大。

崇祯皇帝愣了,他到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自登基以来,消灭魏忠贤阉党,或对或错的杀了一批大臣,这点血肉惨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这些人皆是被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郎所杀,这就让人有些震惊莫名了。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人皆看到朱慈炤把这些人杀了,却没看到这些人的死因——一击而死。翟三作为锦衣卫百户,自幼便学习杀人的手段,这些尸体上的伤口,翟三可以说从心底里敬佩,因为从这些伤口来看,既没有多一道,也没有少一道。

皆是,恰好没命!

崇祯皇帝,包括众人看向朱慈炤的目光明显不同了,不再是看孩童时的那种目光,而多了一份敬畏和疑惑。

“爹,快登船吧!”

朱慈炤已经一跃而上,站在船头喊道。

“好!”

收起心里的震惊和疑惑,崇祯皇帝率先登船,朱慈炤则站在船头伸出手来,帮助众人登船。

因为是御船,道不用担心坐不开,上了船之后,崇祯皇帝便进了舫内,而众锦衣卫则拿起船桨,一边十人向皇城外划去。

袅袅夜色中,这艘御船身披蒙蒙细雨,如同一个暗夜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移动着,因为御船一边便有十人锦衣卫在划桨,所以速度自是不慢。

崇祯皇帝和众皇家之人坐在舫内皆是松了口气,这一路走来,脚步匆匆又担惊受怕的,已让众人绷紧了神经,所以一进入舫内,众人神经一松,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皆是跌坐在舫内的木地板上。

“坏了!”周皇后突然大叫。

崇祯皇帝抬头看她。

周皇后道:“诸卿无人投票,也不评论,这船怕是行不了了。”

崇祯皇帝脸瞬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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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命休矣!

这暗夜之中,突然一声大叫,自然是把人吓得一哆嗦,忙看向周皇后,周皇后自觉失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急急道:“走的匆忙,竟忘了李太后还在仁寿宫偏殿睡觉!”



众人闻此,一时无言。

后宫中唯一存活的太后娘娘便是哪位闻名明朝的李康妃了,这位李氏可了不得,身为崇祯他爹最受宠的妃子,可以说是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崇祯亲生母亲,崇祯他哥天启的亲生母亲,全都是被这位李康妃排挤、虐待之后病故。

而且明末三大疑案中的红丸案、移宫案都和这位李康妃有关系。

说起来,崇祯皇帝小的时候可没少挨李康妃的打,就因为李康妃本人没儿子,所以李康妃便喜欢打别人的儿子。

沉默了半天,崇祯皇帝开口道:“太后他年岁已大,经不起车马劳顿,想来李贼也不会难为他老人家吧,尔等勿忧,太后他老人家定然无事!”

众人听崇祯皇帝这样说,全都不说话了,这位李康妃崇祯皇帝可是一向不待见,一直住在仁寿宫的偏殿之中,这次众人逃走,不知怎的,王承恩竟然把这老妇忘了。

可是朱慈炤是知道的,按照原本的历史,这位李康妃何曾是无事啊,简直就是长命百岁啊,女儿和女婿全都殉国,唯独这位李康妃得到清廷的赡养,活了八十多岁,一直活到到康熙十三年(1674年)五月十八日,不可不谓之厉害。

因为一边有十名锦衣卫划船,所以不一会的功夫,御船便轻轻的颠了一下,碰到了岸边,此时众人已经成功地绕过了内官监,来到了内官监左后方,也就是祭祀雷神的雷霆洪应殿,而只要穿过雷霆洪应殿,便可直达北安门,成功逃出皇城。

众人感觉靠岸,神情皆是紧张起来,但也不敢言语,一个个起身在锦衣卫的搀扶下,从船头跳到岸边。

先有几名锦衣卫在岸边控制着御船,同时搀扶众人,然后又分出几人散步周围,负责警戒。

此时周皇后等女眷已然下船,只余得崇祯父子四人还在船上,可就在这时,在西面的夜空之中一颗绚烂的火球却划破夜空,直奔太液池北而来。

“哇,星星落下来了!”

岸边的朱媺曦突然指着西边的夜空道。

她年幼无知,声音很大,自然惹得崇祯不悦,但众人还是好奇的看向西边的夜空,但这一看,不禁大惊失色,这哪里是什么星星,分明是城头的火炮所喷出的炮弹!

想来这是西安门的火炮吧,是了,李自成的大顺军便是从西面攻来的,恐怕此时已经占领了西安门,将城门上的火炮对转了城内。

众人心中念此,只见那炮弹已经呼啸而来,带着炙热的火焰,声势浩然!

“陛下快躲!”

那翟三见炮弹方向不对,急忙高喊。

但是他话音刚落,那枚炮弹便呼啸着击中了御船的尾部。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御船尾部打了个稀巴烂,而御船受此重击,船头高高翘起,直接掀翻过去。

不好,我命休矣!

崇祯皇帝只来得及道一声不好,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以及扑面而来、无处不在的水流便充斥了他的全身以及咽喉。

“陛下!”

“皇儿!”

“”

众人面对如此巨变皆是吓得乱了分寸,乱哄哄之际,又不敢下水,只得在水边大声呼喊。

锦衣卫中多是北人,少有的几个通水性之人此时急忙跳入水中,可是此时水面一片漆黑,御船倒扣在水中,哪里还有皇帝和几位皇子的身影。

那翟三已然失了镇定之色,在水面之上搜寻了一番,见无人浮上水面,便急忙吩咐几名锦衣卫潜水去找。

众人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抓着什么,只是在这漆黑的水中又能看见什么呢?

在岸上的周皇后等人此时可以说是吓没了魂魄,崇祯皇帝、太子、定王、永王一下子全都不见了,难道这大明朝当绝于此?

噗!

二十多个呼吸后,潜入水中的几个锦衣卫全都噗的一声露出了水面,但是众人环顾,却见全都是两手空空。

危矣!

周皇后见此状一下跌坐在岸边。

“全怪永王,全怪永王啊,非要南逃,非要走什么水路,现如今陛下遭此噩耗,我等何为?不如就随陛下去了吧!”

周皇后喃喃自语,说道最后她竟一跃而起欲要投水自尽,随崇祯皇帝而去。

“娘娘,不可!”

袁贵妃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了周皇后,随即张皇后亦是连忙上前抱住了周皇后的胳膊,众人一阵拉扯,皆是泪如雨下。

大明朝最具有权力的四个男人死了,留得她们孤女寡母在此,能做些什么呢,逃,逃不了;生,亦没有生还的希望。

众人此时只觉心中恍惚,腹内酸酸,想言无言,欲哭不敢。

但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众人皆是惴惴不安,手足无措之时,突然那倾覆的船底冒出了大片的气泡,咕咕作响。

“快看,有水花!”

岸边有锦衣卫喊道。

周皇后等忙是止住了哭声,去看那水中,只见自御船之下,确实不断地有气泡冒出,顿时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捂着嘴巴泪眼婆娑看着水中,就在众人皆愣愣的看着那水泡的时候,只见一团黑影从水底急速的向水面而来。

哗啦一声,一个人脸冲破水幕来到水面。

是陛下!

待看清这个人脸之后,众人皆是一喜。

紧接着便是太子和定王面孔,只是这二人和崇祯皇帝一般,皆是双目紧闭,头歪向一边,显然,是呛了水了。

“快来帮忙!”

就在众人又喜又惊的时候,这父子三人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喊,众人眯眼细看,却不是永王一手抱着崇祯皇帝,一手揽着太子和定王。

看他那大口喘气的样子,竟是永王一人之力将崇祯父子三人从水底捞了上来。

“快助永王!”

众人回过神来,急忙游上前去,帮助朱慈炤将崇祯父子三人弄上了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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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父皇得感谢你

一来到岸边,朱慈炤便躺在水边大口喘息起来,在御船倾覆的那一瞬间,朱慈炤随机应变直接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避免了呛水窒息,可他去看崇祯父子三人的时候,却发现这父子三人竟然全都呛水昏了过去,正往水底沉降。

来不及露出水面换气,朱慈炤便伸手去捞崇祯皇帝,然后顺手捞了太子和定王。

但也只差一点,他朱慈炤就上不来,关键时刻,他也忍不住喝了几口水。

“陛下,陛下,你醒醒啊,呜呜烺儿烔儿你醒醒啊,呜呜”

崇祯皇帝一上岸,周皇后便冲了过来,但无论她如何摇晃呼喊,崇祯皇帝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双目紧闭,呼吸全无。

朱慈炤叹息,知道明朝对这方面的急救知识缺乏,是指望不上周皇后等人了,他又大口的吸了几口空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向崇祯皇帝走去。

他来到崇祯皇帝身边,敲了敲崇祯皇帝鼓鼓的肚皮,知道崇祯帝喝了不少水,便半跪在地上按压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当朱慈炤按压了十几下的时候,崇祯皇帝终于是咳嗦一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紧接着眼皮一睁,幽幽转醒过来。

“陛下,陛下!”

周皇后一下子扑到了崇祯皇帝身上,哭个不停,袁贵妃也不甘示弱,亦是将自己的小脸儿往崇祯皇帝的怀里拱。

其他人等也是哭个不停,这失而复得之喜让众人恨不得上前抱着崇祯皇帝亲上两口。

“朕,朕这是在哪?是死了吗?”

崇祯皇帝耳边还嗡嗡作响,听不见众人的声音,只觉两边胸口被两个女人压得作痛,想要翻身,却没什么力气。

“咳咳,咳咳!”

这时,和崇祯皇帝并排而躺的太子也在朱慈炤的施救下醒了过来,他倒是没有喝多少水,只是不断地咳嗦,神智还有些不清晰。

“烺儿!”周皇后舍了崇祯皇帝,又扑到太子身上。

朱慈炤救人的本领却已经十分娴熟,三两下便帮助定王朱慈烔把肺里的水排了出来,把定王这个小胖子又给救活了过来。

“烔儿!”

周皇后又舍了太子,扑向定王。

崇祯皇帝喘息了半天,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便缓缓地坐了起来,摸着有些蒙的脑袋道:“朕记得已然沉向水底,如何又来到岸边呢?”

袁贵妃忙抹着泪道:“是永王,是永王将陛下和太子、定王都从水底救了上来,刚刚又给陛下排了腹中之水。”

“永王?”崇祯皇帝举目望去,只见朱慈炤此时正给定王排水,不断地按压着定王的胸口,而定王的嘴中随着朱慈炤的按压,不断有水喷出。

崇祯皇帝惊呆,这救人之法,永王竟然也会。

待到将三人全都救醒,朱慈炤再次累得气喘不已,他只感觉浑身酸痛无比,双手关节处隐隐作痛。

朱慈炤心中叹息了一番,知道这具身体太过于缺乏锻炼,体能已经严重透支了。

“永王!”

朱慈炤正欲休息一下,崇祯皇帝那边却呼喊起来,朱慈炤向崇祯老爹看去,只见崇祯帝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朱慈炤无奈,只得小跑过去:“父皇,你无事了吧?”

崇祯皇帝摆了摆手,突然起身,竟然双手相叠给朱慈炤行了一礼,道:“炤儿,父皇得感谢你,若无你,父皇等今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朱慈炤吓了一跳,急忙扶起崇祯皇帝,道:“父母养育之恩,没齿难忘,羔羊跪乳,天经地义,如能救得父皇,儿子即使自己身死,亦是无悔!父皇快快免礼,真是折煞孩儿!”

崇祯皇帝听此,心中感动更甚,但多年的帝王已经使他不会说什么父慈子爱的话,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朱慈炤的肩膀。

“烺儿,烔儿,你们也过来!”

崇祯皇帝朝太子和定王喊道。

他二人在那边已经咳了半天,身体已然没什么事了,闻崇祯皇帝呼唤,急忙上前。

“你二人还不赶紧谢过你们四弟的救命之恩?”

崇祯皇帝吩咐道。

“谢过四弟救命之恩。”

二人急忙向朱慈炤施了一礼。朱慈炤自然一阵谦虚。

又歇息了片刻。

崇祯皇帝精神好了一些,道:“如今城门近在咫尺,我们不可再耽搁,还是尽快出城。”

众人口中自然称是。

于是乎,众人沿着皇城(内城)的墙根向北定门冲去。历史上,崇祯皇帝走北定门出去的时候是无人阻拦的,众人来到北定门,发现城门敞着一条缝隙,此处的守卫,已作鸟兽散。

崇祯皇帝见此不禁咳嗽了两声,怒骂不已。

但是却也不敢多做停留,众人急匆匆的穿过狭窄的城门楼子,快走出城门楼子的时候,朱慈炤脚下一扯,差点被绊倒,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横在路上。

何物?

众人皆举目看来,借助墙上仅剩的几盏灯笼,向地上看去,只见地上竟五花大绑的躺着一个身穿武将服饰的男子。

那男子嘴上被塞了破布,躺在地上双眼死死地盯着朱慈炤等一行人。

朱慈炤看着这位老兄,脑海里冒出一个人来,不禁“呀”的一声。

崇祯皇帝上前细看,也不禁“呀”的一声。

而那男子显然也认出了崇祯皇帝一行人,嘴中“呜呜”的,想要说些什么,只可惜嘴中被塞了抹布,说不出话来。

崇祯本来一看见这男子的时候,面色是一喜的,但随即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他也不避讳地上躺着的男子,直接看向朱慈炤出言道:“尔叔文炳也,今我等外逃,尔叔已知,可信乎?”

崇祯皇帝这句话就问的很有水平了,当着你的面问,如果可信,你必定感恩戴德;如果不可信,那也让你死个明白!

其实不用崇祯皇帝说,朱慈炤也认识地上躺着的这位,因为这位虽然只是崇祯皇帝的表弟,三个皇子的表叔,但是却是崇祯朝为数不多的忠臣,《明史》曾专门为其立传,刘文炳此人一家四十多口,全都以各种方式为明王朝尽忠了,也就是说死绝了。

在当时那个时候是很悲壮的!

感谢各位书友的投票,虽然玉召跟那些大佬们比不了,但是还是要感谢各位,毕竟成绩都是靠努力得来的,玉召正在努力,谢谢!

第十三章 糟糕的京师

听闻崇祯皇帝问他,朱慈炤便道:“儿臣素闻叔父忠诚无双,忠于我大明江山社稷,且乃祖母娘家人,定是可信的。”

“嗯。”崇祯皇帝点了点头,相比较大臣们来说,他母亲的娘家人,崇祯皇帝还是比较相信的,而且在崇祯十六年的时候,崇祯皇帝要求武勋都将子女送入军营接受军事训练,众武臣勋贵,皆借口不去,只有这刘文炳及驸马都尉巩永固积极响应。

所以,在崇祯皇帝心里,对刘文炳还是十分欣赏的。

“那便放了他吧!”

锦衣卫得令,忙上前给刘文炳松绑。

刘文炳其实一直在听崇祯皇帝和朱慈炤的对话,所以也知道自己这是在生和死的边缘走了一遭,更是得到了天大的信任,被松绑之后,他一把扯下嘴中的破布,纳头便拜道:“谢陛下,谢永王不杀之恩,陛下信任臣,臣必当以死相报。”

“卿言重了,快快请起,如今朕落魄不堪,哪还有什么陛下、永王,称李五即可。”

崇祯皇帝在兄弟当中是排行老五的,这出了皇城又不敢用真名,只好用李五的假名了。

“对对!”刘文炳忙反应过来:“是臣,哦不,是文炳失言了,五爷,此处不是说话之所,还需换个地方。”

崇祯皇帝看了朱慈炤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道:“我等欲要出城,文炳可知安全去往安定门的道路?”

“安定门?”

刘文炳一愣,随即道:“去往安定门的道路文炳是知道的,文炳之弟文耀此时便守安定门,只是如今不知如何了。”他显然有些担忧。

哦,朱慈炤听此却是眼前一亮,这位刘文耀毫无疑问也是位忠臣,在安定门的士兵全都逃散或者投降之后,他见安定门已然不可守,便回家投井自尽而死。

史料中记载的崇祯皇帝去安定门时,见无人看守,打不开城门,极有可能是这位老兄回家跳井了,崇祯皇帝要是幸运一点遇上这位刘文耀,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出城。

崇祯皇帝拍了拍脑袋,恍然,自己安排了刘文耀守安定门、刘继祖守皇城东安门,驸马都尉巩永固守崇文门,竟把这事给忘了,如此,我等出城岂不是容易了许多?

崇祯皇帝心中暗喜。

“对了,文炳你怎在此处还被五花大绑起来?”

崇祯皇帝突然想起一事,问道。

“”

刘文炳看着崇祯皇帝一脸的幽怨,他本以为崇祯皇帝已然想起了什么,但是看崇祯皇帝毫无觉悟的双眼,便知道崇祯皇帝将此事忘了个干净,便幽幽道:“五爷派内监召文炳,文炳随内监行至此处,那内监听闻外城已破,竟舍文炳而去,又害怕文炳会顺利面见五爷,便和一众内卫,将文炳绑了,扔在了此处。”

刘文炳自感有些委屈,自己因为皇帝召唤才遭了毒手,皇帝竟然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这”

崇祯皇帝一时语塞,经刘文炳提醒,他才想起自己在召三位皇子相见时,似乎还顺便派了些太监召集了很多的大臣勋贵外戚,但是后来因为朱慈炤提出了南逃的计划,又无一个大臣勋贵前来,他直接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些愧对刘文炳。

崇祯皇帝面色微红,但是自认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要错,就错在那名太监和随行内卫,崇祯皇帝不禁又骂了几句。

“既是表叔守安定门,定然是无事的,爹,我们赶紧过去吧,须知迟则生变啊!”

站在这内城门口,无异于一个活靶子,朱慈炤害怕崇祯皇帝再和刘文炳闲扯下去,只得开口催促。

崇祯皇帝这才恍然:“对,文炳,速速带我等前往安定门。”

“是!”

刘文炳知道此事不是闲聊的时候,急忙转身带路。

随即众人跟着刘文炳在这茫茫的夜色中冲进了北京城的胡同之中。

此时北京外城的巷道胡同之中,也零零散散的有些乱兵,因为众人远远地避开了,所以也不知道是李自成的军队还是京军等叛军。

不过,敢于在这茫茫夜色中,点着火把在大街上游荡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当然崇祯一伙子人除外。

几人跟着那刘文炳不断在胡同中穿梭,茫茫的夜色中竟然也没有迷路,想来刘文炳乃是北京胡同的常客,轻车熟路。

也许在大家的想象中北京城作为明朝的首都,街道亦或者胡同都是十分干净整洁的,但是大家若真是来了明末的,或者清朝的北京胡同,一定会大失所望。

朱慈炤就不说这满大街的粪便了,就说那些坑洼水沟,一不小心定然会载个大跟头。从一些明末来到北京城应考的学子的著作中可以看到,多是这样记载:某年某月某日,阴,大风漫天,黄尘蔽日,余出门前往xx楼,虽百二十步,黄土盈碗也某年某月某日,雨,余所居稍偏,雨水倒灌,街道浮物(粑粑)遍目,几无下脚之处

嗯,从这些私人的著作当中,我们可以看到正史当中所难以存留的东西——比如说,粑粑。

“啊!”

一声轻啊传来,不用想,肯定是有人踩到了我们的五谷轮回之物。但是众人是不会嘲笑他的,因为这遍地的黄金条,想不中招都很难。

一路掩着口鼻,众人行到了胡同的深处,在靠近崇敬坊的方家胡同停了下来,此时因为处于胡同的深处,已然看不到有打着火把的兵丁了,这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崇祯皇帝因为落了水,且已经一天滴米未进了,所以一口气走了这么长的距离,未免气喘吁吁,而一众女眷也好不到哪去,故而众人不得不停下,在此处歇息一下。

朱慈炤手扶着一颗柳树,亦是气喘嘘嘘,他不经意抬头一看,发现左边的一户人间竟然挂着一枚十字架的旗子,不禁有些诧异,恍然间他都以为回到了未来了,便道:“此处怎的有十字在此,难不成还有教堂不成?”

刘文炳顺着朱慈炤的目光看去,又抬脚朝远处看了看,笑道:“这哪里是教堂,分明是那西主簿的宅邸后门,”说到此处他忽然想起崇祯皇帝还在身边,忙道,“顺嘴了,是汤道未汤主簿的宅邸。”

依旧感谢各位的支持,投票的书友们,谢谢!

传朕的旨意,凡投票的爱卿,皆加封镇国将军!

第十四章 汤若望

汤若望,字道未,崇祯三年开始任钦天监主簿,因为他的字“道未”出典于《孟子》的“望道而未见之”,故而满朝文武都戏称这位汤主簿道未公。

“汤若望?”

朱慈炤愣住了,汤若望在中国的历史上还是有些名气的,窦玛丽、汤若望、南怀仁可是明清时期三大洋人,他们来中国传播天主教,并且修正历法预测天气,没事搞一些新奇的玩意,很受达官贵人喜欢。

但是朱慈炤在听说这是汤若望的宅邸的时候,想的明显不是这些,是技术!

虽说朱慈炤就是特种兵出身,但是对于火药的配方,对于火炮、火枪的制造还是有一定的欠缺的,况且这位洋主簿在崇祯九年的时候,还给朝廷造了二十门大炮,具有丰富的经验,而且人家还懂造望远镜(能看月亮的那种),所以,这位洋主簿很重要啊!

就算是清螨清入主北京之后,这位汤主簿也是很受重用,一直担任着钦天监监正的职务,对,中国的老天有什么脾气,清廷安排了洋人负责观察。

到位不?

“爹,儿子有些事情”

思索了片刻,朱慈炤来到崇祯皇帝耳边,悄声诉说起来,众人皆不知永王又卖的什么关子,皆是疑惑不已,只见崇祯皇帝不时惊诧的看着朱慈炤,然后又不断地点头。

商量片刻,朱慈炤一招手,分出十名锦衣卫,由朱慈炤带着向汤若望的宅邸的后门摸了过去。

这是?

众人不解,看向崇祯皇帝,崇祯皇帝却故作高深,只脸上含笑,看着朱慈炤一行人,众人没有从崇祯皇帝那得到什么,便再次看向朱慈炤等。

只见朱慈炤猫腰来到那后门的墙脚处,和众锦衣卫交头接耳了一番,众人将衣角撕下蒙在了面上。

嘶——

这是要干打家劫舍的勾当?

众人见朱慈炤蒙着面部,露出一双眼睛凶神恶煞,齐齐打了个寒颤。

但不待众人细想,只见两名锦衣卫蹲下握拳,搭上人梯,朱慈炤脚下一蹬,一个翻身便直接翻进了墙内。

好身手!

众人见此,心中皆是暗赞。

朱慈炤翻入墙内不一会,那后门便吱嘎一声打开了,朱慈炤向十名锦衣卫招了招手,众锦衣卫蒙面抽刀,跟着朱慈炤进入了汤若望的宅邸之中。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宅子中便传来了呼喝之声,众人各个竖着耳朵细听,只听一像是永王的声音道:“爷爷们乃是李大王手下的大兵,专门做追饷助剿的营生,尔等主家我捉去了,若是想要捞人,奉上十万两白银,要不然一刀一个胳膊土里埋”

“爷,这是?”

李文炳不解。

崇祯皇帝却轻笑道:“永王言这汤若望,懂得火器制造之法,若能裹挟他一起南下,那定当是一大助力,即使不能得此人相助,也得将此人铲除,他说了种种好处,不禁让我也心动不已,便同意了也不知这样是对是错。”

火器?

刘文炳心中一突,瞬间想起了崇祯十年那起火器之争,那年崇祯皇帝欲要下令废除现如今的武器使用,全都改用或改进火枪和火炮,但是因为朝臣强烈反对,国库又没什么银子,只得作罢。

如果崇祯皇帝能在这次转变中坚持下来,说不定华夏四百年的历史终将在此改写。

只可惜,历史没有重来。

不过事到如今看,这火器真乃是神兵利器,因为自从叛臣耿仲明、尚可喜、孔有德等投靠了清军,把明朝的红衣大炮以及相关的技术匠人带到辽东,明朝的边城是越来越难以守卫了。

可恶的降虏狗贼!

刘文炳正胡思乱想着,却见朱慈炤和众锦衣卫架着一人向从后门处走了出来,这被架着的人显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断挣扎着,只是头上不知被哪个可恶得家伙套上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只能任由众人摆布。

“放开我,你们这群野蛮人,你们大王不是不杀平民百姓的吗?放开我!哦,上帝,你们耽误了我的祷告!”

汤若望此时被一群“匪徒”架着心中惶惶不安,他正在家中做着祷告,就被一群人破门而入然后带走了,他想要反抗却被人狠狠的踹了两脚,只得乖乖跟着众人走了。

朱慈炤此时却眉开眼笑的来到了崇祯皇帝身边,笑道:“爹,事情孩儿都办好了,我们走吧。”

“嗯。”

崇祯皇帝点头,仍由刘文炳带头向安定门奔去。

但是那汤若望却不乐意了,竟死死地拽住门前的柳树,就是不松手。

“你们放开我,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神父,我不是汤若望,更没有十万两白银,你们放了我,神会保佑你们的。”

汤若望四肢并用,抱着门前的柳树就是不撒开,他来了中国多年,如今也圆滑了很多,竟然撒泼赖皮,还自我否定身份起来。

“嘿嘿!”

朱慈炤上前,一把将汤若望的头套扯下,笑道:“汤主簿,您看看这是谁?”

说着,一指旁边的崇祯皇帝。

汤若望目瞪口呆的看着崇祯皇帝,结结巴巴道:“哦,上帝,皇帝陛下!”

崇祯皇帝没想到朱慈炤突然扯下汤若望的头罩,一下子被汤若望碧眼看了真切,顿时有些不自在,只得道:“汤爱卿受委屈了。”

不待汤若望回答,朱慈炤便趁机一下子把汤若望从树上拽了下来,然后不顾汤若望的反抗,和众锦衣卫将汤若望绑了个结结实实,最后又看汤若望想说些什么,便又扯下脸上的面巾,塞进了汤若望的嘴里。

嗯,如此,便安安静静了。

崇祯皇帝呆呆的看着朱慈炤的这一顿操作,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认识永王了,从计谋到武力,从尊贵永王到吓人盗贼,他竟然全都信手拈来。

永王自田贵妃亡故,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他怎的如此,如此能干!

想了半天,崇祯也只想到了“能干”二字。

他把朱慈炤这些惊人的举动看成田贵妃,也就是朱慈炤生母死后才有的,因为自从田贵妃死后,崇祯皇帝也就很少关注永王了,一来国家每日政务繁多,崇祯没空;二来便是让崇祯皇帝睹物思人,不愿多见。

但不曾想,士别三四,竟当刮目相看!

“爹,走吧!”

朱慈炤看崇祯皇帝呆呆的看着汤若望,不禁催促道。

“什么,哦,走走!”

崇祯皇帝回过神来,众人忙是向安定门奔去。

第十五章 大明的忠臣

安定门。

此时守城门的刘文耀正站在门楼上呼喊着,城门外的外夹道已然被贼兵用炮轰塌,他手下的这五千京军全都撤到了城门上严阵以待。

其实这城墙之上连两千人都不到,数万的京营士兵竟然连打都没打就同他们的主将降了李贼,而刘文耀手下的五个千户,四个直接奔向城外投降了李自成派来攻打安定门的大将。

此时那大将不知搞什么名堂,竟然停止了攻城,举起了火把,命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弓箭射不到的地方,拿着一把羽毛扇,羽扇纶巾,好不神气。

他坐定之后,拿了羽毛扇扇了两扇,高声道:“在下田明,久闻刘将军之大名,今日一见,将军军容整肃,果不是凡等明将可比,将军下得城楼,我等畅饮一杯,可呼?”

刘文耀听着对面那个贼将半文半白的吆喝,嘴角不禁的抽了抽,想不到李自成手底下,竟有如此人才,身旁的一个总兵欲要骂将回去,他急忙拦了下来,正所谓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对面贼将也算彬彬有礼,刘文耀自然也要礼回。

刘文耀抱了抱拳,神情有些高傲,他可是外戚,也算是皇亲,自然不能矮了气势,道:“职责在身,恕本都督不能奉陪,将军若真有雅兴,可来城楼一聚,本督设宴摆酒,为将军接风洗尘。”

“这”那田明脑袋一伸,嘴张了张没有说话。

道是他旁边的副将抱拳道;“将军,攻城吧,弟兄们这样干看着都耐不住了。”

田见秀瞥了一眼副将,摇了摇头:“不可,如今我军主力皆在西门,其他城门皆是佯攻,只做牵制之用,且西门已经传来消息,已经攻破外城,我等只需牵制住这里的明军,便是大功!”

“可是”

“无需多言,若大帅责罚,老子他娘的扛着!”

田亮牛眼一瞪,喝道。

“”

副将无言,心中腹诽:装模作样,人前装的跟翰林老爷一般,人后对咱兄弟便只会动粗口,若你大哥不是田见秀,老子早他娘干你了。

但是奈何人家官大,这副将只得“哦”一声,垂头丧气的站到了一边。

刘文耀见对面的敌将不攻城也不再言语,反而不安起来,他站在城头向西城墙看去,只见西边炮火连天,火光四起,厮杀之声隐隐约约的传到了这边,这让刘文耀很是难受,他想前去支援,又害怕此处贼军趁机攻打城门,但留在此处,贼军却跟他瞎扯,并不攻城,真的让刘文耀气的想要吐血!

两军对峙,一时间竟然相安无事

然而正在此时,城内突然跑来了一个小校,说是他哥哥刘文炳来了,请他下城墙相见,刘文耀心中一惊,知道他哥哥是去了皇城,现如今来了安定门岂不是说皇城危矣!

他急急忙忙便下了城墙来到城内暂时搭起的营地,在大帐外,刘文炳正背手等着他。

“大哥,大哥!”

未及站定,刘文耀便呼喊起来。

刘文炳转过身来,见到刘文耀顿时喜上眉梢,急忙上前两步,扯着刘文耀的双手道:“耀弟,无事吧你?”

这位在城墙上毫不变色的将军,此时双目竟然有些湿润,道:“大哥放心,我能有什么事情,大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皇城那出事了?”

他急急道。

说道此处,刘文炳面凝重起来,看着刘文耀的双眼道:“文耀,若要你为陛下舍命,你可敢赴死?”

刘文耀心中一凉,只道是皇城出了事情,已然危急,便毫不犹豫道:“文耀身无寸功,能有今日富贵,全是圣上所赐,若有报答之机,敢不从命?大哥,你便说吧,是不是要我带兵冲进皇宫,解救圣驾?”

刘文炳听此哈哈哈大笑起来,他狠狠的拍了拍老弟的肩膀,道:“耀弟且随我来!”

说着便牵着刘文耀的手进了大帐。

一进入大帐,刘文耀这才发下大帐之中竟然还有别人,正要开口询问,但看到那为首之人顿时大惊,正要大呼“陛下”,不曾想身后有一人一下子捂住了他嘴巴,他瞪着牛眼回头望去,更是万分惊讶,竟是永王。

他又向永王旁边的人看去,这次真的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永王后面站着几位女眷,分别是周皇后、张皇后、袁贵妃以及两位公主和太子、定王。

咦,太子和定王怎混到女人堆里了?

崇祯皇帝笑眯眯的看着这位表弟,刚刚刘文耀的一番话崇祯皇帝听得一清二楚,他来到刘文耀身边轻声道:“文耀之忠心,吾已明了,然如今社稷将倾,大明几百年基业将毁于此旦,吾身边已无可用之人,文耀可为吾所用呼?”

刘文耀听到崇祯皇帝所言,不禁感觉气血上头,恨不得立刻提了三尺青锋将那些乱臣贼子给各个了断了,因为嘴巴被永王捂住,只得用力的点了点头。

崇祯皇帝大喜:“真忠臣也!”然后示意朱慈炤放开了刘文耀。

朱慈炤对这位表叔也很是钦佩,放开刘文耀后,他抱拳道:“对叔父多有得罪,失礼了!”

刘文耀忙道:“不敢。”

随即他转过身来向崇祯皇帝施礼道:“陛下”他刚说到“陛下”二字,立马闭上了嘴巴,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刘文炳见状便道:“称李五爷便可!”

刘文耀便道:“五爷何故来此?”

于是乎崇祯皇帝将朱慈炤的计划给刘文耀简要的说了一遍。

刘文耀听此,惊讶的看了朱慈炤一眼,赞道:“满朝文武大臣,唯永王有远见尔!”

他说这话,很明显是赞成崇祯皇帝南下了。

其实在李自成攻击到京畿附近的时候,崇祯皇帝就有意南下了,但是众大臣因为家业都在北京,所以都不赞同,又何况这被叛贼逼得南下,乃是奇耻大辱,没有哪个大臣会想让自己在史书上留下“怂恿皇帝南迁”骂名。

这事情一度曾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因为赞成南下的多是中低层的小官员,人微言轻,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想当初,他刘文耀也是赞成南下的一员。

“五爷欲要何为?”

刘文耀开口问道。

崇祯皇帝却将目光投向了朱慈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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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大明的奸臣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夜,辽东山海关。

此时刚刚被封为平西伯的吴三桂带领着关外军民撤进了关内,和他一起撤进关内的还有辽东巡抚黎玉田,而迎接他们的则是山海关总兵高第。

大军入关,又带着关外百姓和一众缙绅、兵士家属,队伍自然是连绵不绝。

吴三桂此次带来的四万多关宁军,皆是骑兵,再和山海关总兵高第军合在一起,勉强有五万多人。

吴三桂现年32岁,下巴和唇上留着短短的胡须,方脸大鼻子,一身铠甲,向高第抱了抱拳,道:“高总兵,京城危急,皇命在身,这后撤之事就交由高总兵了!”

那高总兵忙是抱了抱拳道:“但请伯爷放心,关外父老,我高第保他们安然无恙!”

吴三桂这才点了点头,骑上战马,传令向京城疾驰,他已经数次前去勤王,这次倒也没有什么慌乱。

至于那辽东巡抚黎玉田存在感就比较低了,名义上辽东军政大事都受这位辽东巡抚的节制,但是辽东自从袁崇焕那时起,军队主将便已经不太听朝廷的节制了。

到了崇祯十六年,李自成又杀了督师孙传庭,大败明军十万大军,这辽东的的关宁军便成了大明朝的宝贝,亦是唯一的可战之兵了,故而在三月五日,崇祯皇帝加封了吴三桂为平西伯,以示恩宠。

吴三桂素来不喜欢这位辽东巡抚,因而上马便直接率领骑兵而去,连招呼都没给黎玉田打。

山海关总兵高第见黎玉田默然不语,忙上前招呼道:“黎公,夜间寒气重,快进房中歇歇脚吧,也暖暖身子。”

黎玉田这才拱了拱手道了声谢,然后去房中暖和去了。

高第则在山海关门口,协调着关外民众等往关内撤。

历史上,高第也是一个不忠之人,但是他到现在也未曾想过要降了建虏,后来还和降清的吴三桂打了一仗,虽然最终也降了清。

不过吴三桂就不一样了,史书记载,勤王的吴三桂还未到京城,便听闻了京城已经失陷,然后崇祯皇帝自缢的消息,一时举步不前,这时吴三桂已经想到了投降,他和早已降了的清朝的舅舅祖大寿有书信往来,故而吴三桂在等,在等降谁的好处更大。

接下来,便是历史有名的桥段了,当时吴三桂本已经接受了李自成的招降,李自成也已经派了明朝降将唐通(在居庸关和太监杜之秩降李自成)前去接管山海关,但是不曾想吴三桂听闻了北京城中爱妾陈圆圆被掠,突然反悔,然后率兵回山海关攻打唐通,接着引清兵入关,降了螨清。

这是人们津津乐道的桥段,但真实的应该是吴三桂听闻了李自成在北京城内到处拿人追饷之举,又误信了其父亲吴襄被李自成追饷打死,害怕他回去会被李自成暗害,故而降了清朝。

但也有人说,吴三桂早就有降清之意,崇祯十六年春天,清军第五次迂道攻打明京师,吴三桂奉命入关,驰援京师,行军迟缓,到达时清军已退,虽然没有降清,但是已经给自己留出了降清的后路。

崇祯十六年九月,清军绕过宁远,打下后所,前屯卫,中前所,前后七八天,三座城池全部失陷,但唯独吴三桂的宁远,清军丝毫未动。

且当时的吴三桂除了降李和降清,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率军南下,以他的兵力,南下之后在南京找个小皇帝登基,自己封个公还是很轻松的,顺变还能把持朝政。

而且吴三桂若想南下也有足够的时间,因为吴三桂三月二十二日叛了李自成,返回山海关,一直到了四月二十二日,李自成才率军来平叛,前后近一个月的时间。

可惜,吴三桂这一系列的举动,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关东军出了山海关大概有五十里地,吴三桂便命人将速度放慢了下来,这四万铁骑乃是他的身家性命,在他看来,能晚一天入京勤王,便晚一天最好,贼人能自己退去。

而在关中那高第面前的急切之举,也只不过是演演戏罢了。

不过吴三桂不知,此时崇祯皇帝等一行人已然逃出了紫禁城。

安定门内的大帐之中。

闻刘文耀相问。

朱慈炤微微一笑,抱拳道:“刚刚我与父亲在帐中听见叔父和贼将言语,敢问叔父贼将为何不攻城?”

刘文耀面色一苦,道:“贼人主力不在此处,看似来攻城,实则行牵制之事也,故而不愿和我交手。”

“如此,叔父可降矣!”

朱慈炤道。

“啥?”

刘文耀惊讶的看着朱慈炤,心道老子可是在给你们老朱家守城门,你们老朱家的扛把子还没死呢,你就要老子降了?

朱慈炤知道刘文耀有所误解,便解释道:“自然不是真降,乃是诈降,如今内城已破,贼兵早晚会前后夹击叔父,叔父此时降了,那贼将必是大功一件,叔父也可留得有用之身,以作内应,而叔父率军投降之时,将贼兵引进城内,我等则乔装打扮一番留在城外,岂不是便可安然南下了。”

“这——”

刘文耀思索起来,片刻,他抬头道,“计策道是极好的,只是我不用随军南下,保护陛下,而是要在京中做内应?”

朱慈炤知道他心中所想,便道:“无需叔父护佑我等,叔父若走了,刘家满门只怕会被李贼杀的鸡犬不剩,且我等要悄无声息的南下,还需叔父在城内策应。”

他顿了顿又道:“叔父莫要小看了内应,我相信京中还是有些大臣勋贵忠于我大明的,比如说都尉巩永固,两位叔父留下,暗中联络忠于我大明之人,他日我大明天兵收复京师,岂不添一助力?且我敢断言,不出一个月,李贼必然败走!”

朱慈炤之所以要提一下巩永固,是因为巩永固作为崇祯皇帝的妹夫,在历史上也算是一个很刚烈的人,城破时他刚刚死了媳妇(崇祯八妹),听闻崇祯上吊自尽,便将五个子女用绳子串成一串,绑到公主的棺椁前,自焚而死了,那时,他最大的孩子,才十三岁。

朱慈炤并不提倡这种死忠,但是和吴三桂一比,巩永固所为实在是让人敬佩不已。

来的路上,朱慈炤已经详细吩咐了刘文炳,一会一定要前去巩永固的家中看一看,别再让他做出什么傻事。

不出一月李贼便会败走?

刘文耀在心中摇了摇头,李贼现如今已然势大,明军又无多少兵力,收复京城,何其难也?

但是朱慈炤所言,确实很有道理,刘文耀再三思索,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接下来,众人便开始商量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片刻之后,刘文耀拿来一些兵丁的衣物让众人换上,对外只说这是他家中养的家丁,现在过来是来护卫他安全的。

崇祯父子四人也总算换上了干爽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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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甲申国难!

明朝私养家丁、私兵之风在勋贵以及文武大臣当中盛行,倒也不会惹人注意,更何况多来几个送死的分担压力,其他人心里也好受不是。

只是两位帝女明显身段和体型都太小,撑不起衣物,刘文耀想了想,又找来一辆马车,打开里面的夹层,让两女躺了进去,然后拿来一些军资放了上去。

而可怜兮兮的汤若望汤主簿则被塞进了另一辆马车里,本来那刘文耀还奇怪崇祯皇帝为何要带着一个西夷南下,但在听了自己老哥刘文炳的解释之后,心中不禁对永王的深谋远虑赞佩不已。

听了刘文耀的安排,朱慈炤很是好奇的去看了看那所谓的有夹层的马车,在他的印象中,马车要么后面是一个车厢形式的,要么是一个平板形式的,他还从未想过还有带夹层的马车。

一见了,朱慈炤顿时傻眼了,没曾想还真有这种马车。

其实是朱慈炤少见多怪了,这虽然是明末,但是这确是资本主义萌芽时期,商业的发展,你想不到会促使一些什么样的东西做出改变。

这种马车呢原理很简单,乃是上下两层,因为在运输一些东西的过程中,平板马车容易使货物滑落,所以便出现了这种上下两层的马车,遇到在平板马车上容易滚动的货物,便把马车上边一层打开,这样马车便变成了一个箱体,存放起货物更加的方便。

一切安排妥当,刘文耀向崇祯帝道:“一会臣前去投诚,将所有武器放置在马车之上运出城去,以此取信于贼,五爷等则混进兵丁之中,趁机逃脱。”

“嗯!”

崇祯皇帝重重的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跟着刘文耀返回了城墙,刘文炳则跟众人告别匆匆的赶往了驸马都尉巩永固的家中。

刘文耀大大咧咧的来到城墙之上,指着朱慈炤一行人道:“这二三十人,乃是我兄派来保护我的家丁,现在编入军中,大家不可有所龌龊,要相互协作。”

“是,都督!”

众兵士皆施礼称是。

众锦衣卫则将皇家之人围在了中间,然后来到了城墙上队伍最末尾的位置,茫茫的夜色中倒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刘文耀悄悄瞥见崇祯皇帝一行人已然找的位置站定,便对着城墙下喊了起来:“嘿,对面的将军可还在?”

刘文耀喊了几声,只见城下火把聚集,照亮一处,原先那半文半白的田明在城下站了起来。

“本将军在此,不知将军喊老子喊在下何事?”

田明揉搓了一下朦胧的睡眼,扯着嗓子道。此时已是子时(晚上十一点多),他早已经困了。

“本都督要向将军投降不知可否?”

“啥!?”

那田明一下子跳了起来。

刘文耀无奈,只再道:“吾欲降于将军,不知可否?”

其实此时何止是那田明吓了跳,这城墙上近两千多名的兵士,以及百户、千户、副将们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刘文耀再重复了一遍,众人才知刘左都督是真的要投降了,但是众人听此消息心中不禁不怒,反而一喜,因为投降之后便不会再和敌军相斗,不相斗便不会丢了性命了。

众人闻主将投降,竟无人出声,皆默然无语。

刘文耀早已知道自己手底下的这群大头兵没啥骨气,所以也并不意外,毕竟这都是从京畿各卫抽调来的,并不是他刘文耀培养起来的兵。

田明再次得到刘文耀回话,不禁在城下挠了挠后脑勺,他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在想刘文耀真正的用意,他听闻这把守安定门的刘左都督乃是皇帝之表弟,素来忠于明室,心知必定不是一个轻易相与的主,不曾想这刘文耀竟然主动投降,这让田明有些摸不准头脑。

思索再三,田明决定试探一下,他哈哈大笑道:“能得刘都督主动投降,放下刀兵,定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是吾素闻将军忠肝义胆,不知将军因何要降于吾?”

刘文耀知道这田明有所怀疑,便道:“今闻李公子领兵十万,手下大将数十,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今西城已破,我北城再坚守还有何意义?天下大势已然生变,我若早日归降,在李公子账下谋一职位,富贵可久享也,而于将军来说,攻下北门,岂不是大功一件?!”

“这”

田明明显心动了。

见田明还有些犹豫,刘文耀暗骂怂狗,再次道:“若将军不信,耀可命兵士放下刀兵,城门大开,于城外投降,以示诚意。”

那田明听此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大喜道:“好好好,都督高义,待见了俺大顺皇帝,俺定要给都督请赏来人呢,传令下去,后退一里地!”

崇祯十七年一月,李自成这厮已经在西安称帝,定都西安,建国号“大顺”,改元大顺永昌元年。

不过只有少数几个将领愿意这么赤裸裸的称呼李自成为大顺皇帝,多数人依旧称呼“闯王”“大帅”或者“尊上”。

刘文耀抱了抱拳,道了声多谢,便率先下了城墙,同时吩咐下去,让众兵丁城内集合,将兵器放在马车之上,运至城外。

城外一里之处。

田明的领着的一群农民军退至了此处,同时他也吩咐了下去,一旦发现有诈,急速攻城,格杀勿论。

人人都言他傻乎乎,喜欢附庸风雅,但是他脑子好着呢!

吱嘎——

随着一阵吱嘎之声,古老的北京城的北门——安定门被打了开来,然后从里面跑出了几辆马车,朝着田明所部赶来。

田明等人伸头晃脑的看了半晌,不知道马车上是什么东西,便派人前去查看,那兵丁一脸惶恐的过去,却一脸喜色的跑了回来,他气喘吁吁道:“将,将军,那几辆马车之上全是兵器,还有铳,明军是真的降了。”

正说着,那敞开的城门里竟又走出了一队人马,这群人手无寸铁,直奔田明等人而来,细细看来,那为首却不正是安定门守将刘文耀加衔左都督?

田明知道事已经成了,便急忙带人向刘文耀奔了过去。

二人相见,颇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刘文耀欲向田明下拜,田明急忙上前搀住了刘文耀,口中直道:“都督无需如此,你我心心相惜,情若兄弟,何须这等俗礼?”

刘文耀本就是做做样子,顺势直接站了起来,抱拳道:“将军真乃高士,请入城!”

这一句高士,听进田明的耳中顿时感觉舒爽无比,他本就连大字都不会写几个,现如今被称作高士,岂不和翰林老爷们有的一比?

他难掩得意之色,道:“既如此那恭敬便不如从命了,来人啊,入城,接管城防!”

说完,便执着刘文耀的手向城中走去。

他身后那些农民军自然更加趾高气昂,兵不血刃拿下北京城的安定门,我能吹一辈子你信不信?

农民军接着入城,最后才是出来投降的明军,三三两两,低眉顺眼的向城内走去,暗夜之中,谁都没在意,队伍的末尾,竟少了几个人影,顺带的,不知哪个天杀的家伙,将两辆马车上的兵器掀翻在地。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即公元1644年4月24日),崇祯皇帝听从永王之计,连夜逃出皇城,又得忠臣刘文炳、文耀之助,得以离开京城,顺利南下,次日拂晓,贼军冲入紫禁城中,京师明军尽数投降,京师陷落,史称甲申国难,又称甲申南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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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南下途中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背包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伴,尘埃不见正阳桥

一南下的小道之上,南下的行人缓慢行走着,他们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数十上百,皆步履蹒跚。

他们之中稍有家资者则找来马车,将妇孺老幼安置在马车之上;再有些钱财的,则一人一匹杂毛马,护卫着家财缓慢前行。

这些人中有的是辽东、大同、宣府等边镇的流民,有的则是京畿附近,乃至京城而来的缙绅大户。

边镇流民南下是因为建虏经常在边疆掠夺财物和人口,这些边民苦不堪言,不得已不南下前往安定之处;京畿附近的士绅大户南下,是因为李自成自攻破京师之后派出以李宗敏为首的大将到处找士绅大户追饷,稍有不从,便将人拒了去,打个半死,这些人亦是苦不堪言,纷纷南下避祸。

对了,忘了说了,李自成还专门成立了追饷的专门机构,名曰:比饷镇抚司。嗯,多么美妙的名字啊,不仅仅要追饷,还得比饷,看谁追的多。

如今已是三月二十五日,离李自成攻破京城,崇祯皇帝举家自焚而死,已经过去了六日,崇祯皇帝等本该走水路顺着漕运河道一路南下,但是当众人赶到通州的时候,才知道李自成手下的大将权将军郭升早已占领了此处,说是要在通州乘船水陆并进,一路南下,收取山东等地。

众人无奈,只得舍了水路,走旱道南下,只是因为身份特殊,并不敢走官道,只得挑一些崎岖小道。不过即使走旱道小路,众人也不敢走的太快,因为崇祯皇帝病了,而且病得还很重。

想来是那天落水着了凉,一路行来,咳嗽不已,本在通州之时尚能忍耐,但听闻无法乘船南下,水路不通,一夜之间,竟然病倒了。

无奈朱慈炤只好在经过宝坻县的时候,命人当了穿出来的兵甲,然后买了两匹驽马,又找来两辆废弃的排车,修修补补的装在驽马的身上,拉着崇祯皇帝和几名妇孺,如此崇祯皇帝才好了些。

不过着凉引起的发烧咳嗽,可不仅仅靠崇祯皇帝忍忍就过去了,还需用药才是,只是那宝坻县处于京师和天津卫之间,屡屡遭到螨清的南下侵扰,崇祯十一年冬至十二年春,清军在畿辅、山东一带掠去汉民四十六万二千三百余人,侵扰了一番宝坻县;崇祯十五年冬至十六年夏,清军再次深入畿辅、山东,“俘获人民三十六万九千名口“,又侵扰了一番宝坻县。

这宝坻县民生凋敝,整个县中的人口,已经不足十分之二三,朱慈炤在县城中找了半晌,竟愣是没找到一个医馆,甚至连个江湖野郎中都没遇到。

不过幸好他前世在特种部队学过一些急救知识和野外的生存技巧,对一些野外的中草药是有所了解的,要不然还真的是一个麻烦。

“令郎之孝道,真是羡煞旁人呀!”

崇祯皇帝躺在马车的木板之上,嘴唇发白,浑身裹着破棉絮,因为不能走动,便和一老汉闲聊。

那老汉乃是辽东逃难而来的,被他的儿子用毛驴驮着,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精神却比崇祯皇帝好多了,他们一路相伴,崇祯皇帝倒少了些苦闷。

老汉捋了捋发白的胡子,又道:“没想到令郎竟然通晓医术,这一副药下肚,你这气色好多了。”

崇祯皇帝已然瘦了一大圈,他眼眶深陷,脸上的骨头高高鼓起,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他闻那刘老汉夸奖,在马车上动弹了一下,目光看向了沿着土路道边的荒草中寻找草药的朱慈炤,嘴中道:“是啊!若无吾子,吾一家人此时怕已经埋进黄土了。”

说完,崇祯皇帝咳嗽了两声,又道:“此子,吾亦是有些看不懂他了,自他生母去世之后,他长大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的东西。”

朱慈炤此时正拿着一片草叶仔细的嗅着,在确定是自己需要的草药之后,身后的太子和定王急忙上前,将一整棵草药拔了下来,然后放进了胸前的布兜当中。

其实太子和定王是不愿意来的,待在崇祯皇帝身边多好,既能伺候崇祯皇帝,显得孝顺,又能顺变搭乘马车,省省脚力。

可是周皇后不许,非让他们来,他们也只好扯着衣襟,来给朱慈炤打下手了。

刘老汉早就已经看出崇祯皇帝身边的这两个妇人不像是朱慈炤的生母了,听崇祯皇帝言明,便道:“这是自然,正所谓子无母则强,子无父则盛,我看阁下也是京畿附近的望族,怕是平日里很少过问你家三郎吧!”

那刘老汉不知朱慈炤乃是崇祯四子,朱慈炤上面还一个早夭的哥哥,又看朱慈炤年纪最小,竟将朱慈炤当成了老三。

“”

崇祯皇帝苦笑,他何止是很少关注朱慈炤啊,连太子和定王他都甚少过问。不过他对那老汉说的“子无母则强,子无父则盛”倒有些兴趣,心道难道真的是因为永王没了生母自强的原因,才有了如今的种种不凡?

正说着话,马车后面却传来了交谈之声,这是一个大家族,浩浩荡荡的,足足有三百多人,他们有的骑马,有的乘坐马车,因为速度比崇祯皇帝这边要快,所以渐渐赶上了崇祯皇帝等人。

“去去去,前面那老汉,还有马车上那厮,让让道,不要阻了我等去路!”

他们人员众多,来到崇祯皇帝一行人的马车后边,大声喝道。

朱慈炤三兄弟闻言急忙的赶了过来,二十名身民衣的锦衣卫亦是靠拢了过来。

不过双方对比之下,朱慈炤这边明显显得很是弱势,对方人员众多,马车辚辚,又因为带着不少家产的原因,所以还有近百人的护卫。

而朱慈炤这边,只有两辆马车,一辆马车上躺着病号,坐着妇孺,另一辆马车上押着一个个鼓鼓当当东西,用破布罩了起来,看不甚清,人员总共也只有二三十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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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崇祯皇帝的岳父和国公

“放肆!我”

太子朱慈烺哪里受过这等恶气,大袖一甩,便要上前呵斥,朱慈炤却急忙上前将他拉了回来。

自己等人身份特殊,使命艰巨,且双方实力悬殊,并不是耍雄称威的时候,那种上来便啪啪打对手脸,让对手跪地求饶的桥段,基本上是无脑之举,他朱慈炤两世为人,是不会做的。

拉回朱慈烺,朱慈炤给了百户翟三一个眼神,翟三会意,众锦衣卫护卫着两辆马车,靠边停了下来。

那刘老汉的儿子则早早的牵着毛驴站在了道边,像他们这种小人物,更能懂得生存之道。

朱慈炤还想说些什么,显摆一下自己,但看见崇祯皇帝冷冷的向他看过来,吓得急忙闭上了嘴巴。定王朱慈烔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一直躲在马车后面。

见崇祯皇帝一行人如此识趣,那为首的几个青年,颇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然后纵马向前,继续交谈起来。

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上,目无旁人,其中一青年人道:“真是苦煞我也,这一路颠簸不说,丢了那么多的田产!”

另一人则安慰道:“我等安然逃出京畿还是好的,想那满朝文武大臣,具是悲惨呵!”

他嘴上说着悲惨,面上却带着笑意,显然口不对心。

“哦,二弟可曾听闻了什么消息?”

这青年好奇道。

这赵姓青年见众人皆向他看来,顿时有些自得,清了清嗓子,看看了左右道:“据闻那李贼攻破京师第二日便在承天门外设案录用我大明旧官,贴出告示,要一众文武大臣自报官职品级,然后按照原来的品级受官,谁曾想,这竟是李贼的一个计策!”

“哦,计策?二弟快细细说来。”

赵姓青年身边几人听此纷纷来了兴趣,催促其快快讲来。

崇祯皇帝本来耷拉的眼皮,听此突然射出了一道骇人的精光,咳嗽了两声,见朱慈炤等人向他看来,便轻声道:“跟上,听听。”

他声音淡淡,不带任何感情,但熟识崇祯皇帝的人,知道崇祯皇帝这是动了怒。

“爹”

“夫君”

众人皆看向崇祯皇帝。

“跟上,听听。”

依旧是简短的几个字,但是已经说明了崇祯皇帝的态度。

朱慈炤无奈,只得命令翟三,贴着路边的草丛,缓缓的跟上了那赵姓青年。

赵姓青年此时已经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微微一笑道:“诸位莫急,且听我道来,那李贼不愧是几百年一遇的奎木狼星转世,你道那李贼设案取官,真有那么好心?他之所以如此做,只不过是一时入京,找不到门路追饷,而故意在诈取百官的名单而已。”

“啊,竟是如此!”

众人皆惊,他们只知道李自成入一地必定拿士绅大户追饷,没曾想李自成竟然还会使计让文武百官自投罗网。

“正是。”赵姓青年点了点头,接着道:“想那满朝文武为了再升一级,竟然虚报官职品级,说来也是可笑,那李贼便是靠着官职品级拿人追饷,一品大员至三品大员每人需白银十万两,四品至八品大员亦是几万两白银不等,就连那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吏,亦是需缴银万两左右啊!”

“吓,十万两白银,那得小山一样高了吧!百官能拿的出?”

众人惊呼。

“拿的出?”这赵姓青年哂笑:“我听从京中逃难而出的张举人说,成国公朱纯臣被贼拿去,先是不愿助缴白银,后被贼夹了手脚,一次竟拿出十一万两白银之多!”

“可信乎?我听那朱纯臣世代忠良,不会如此不堪吧!”

一旁一人道。

另一人闻言却摇头晃脑道:“这定是可信的,成国公朱纯臣在畿南的良田便有几万倾,区区十万两白银,他还是拿的出的。”

崇祯皇帝听此,却大声咳嗽起来,他的肺部如同风箱,呼呼作响,直咳得他面红耳赤,难受不已。

崇祯十七年一月份,崇祯皇帝见贼兵势大,也曾要求众臣助饷捐钱,众臣道是积极响应,但多拿出几十两、几百两来应付了事,成国公朱纯臣亦是当着崇祯皇帝的面“忍痛”助饷500两白银。

不曾想,贼兵入城他竟然漏了家底,被追饷十多万辆白银之多。这让崇祯皇帝心中很是难过,他对文臣勋贵们所保留的那一点浪漫的君臣之义,也渐渐消散。

他的咳嗽之声自引来那骑马的几个青年的注目,那为首的赵姓青年见崇祯皇帝这个样子,不禁嘲笑道:“你们看那斯,定是没听说过如此多的银两,闻之竟大咳不已!”

众人闻之,皆哈哈大笑。

朱慈炤则脸色阴沉,他不断给崇祯皇帝顺着气,目光却不时扫向那为首的赵姓青年,满是怒色。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冲动,等天黑,等天黑便有机会好好教训这群废青了。

众人在马上笑毕,那赵姓青年又道:“若是我将那嘉定伯周奎周国丈助缴的金银说出了,还不得吓死尔等!”

周皇后正在给崇祯皇帝喂水,听此手中一抖碗差点跌落,幸好她及时接住,没有将碗摔破,但即使如此,也将崇祯皇帝胸前衣襟弄湿,吓得她连忙轻声告罪。

那嘉定伯周奎,乃是周皇后之父。

“哦?二弟快说说。”

众人又是催促。

赵姓青年满面红光,似是别人丢了银子他很是高兴,道:“那周国丈一家老小皆被贼人拿去,竟被贼人生生逼出了三十万两白银的巨款!”

“三十万两白银!”

众人皆瞪大了眼睛,这个嘉定伯平日最是不起眼,没想到家产竟如此之巨。

崇祯皇帝听此,刚刚止住的咳嗽,却是再也止不住了,他咳嗽不断,似是要将肺腑都咳了出来。

崇祯十七年一月份的时候,周奎也被要求助饷捐钱,史载,上悬令助饷,特遣司礼徐高加奎嘉定侯,奎坚谢无有,几番周折,奎泪捐银二千两。徐高曰:“老皇亲如此鄙吝,朝廷万难措手,大事必不可为矣!”

崇祯皇帝闻之大怒,来啊,将不投票支持朕的大臣,全都拉到御马监,养马!

第二十章 把亲戚家抄了

朱慈炤见崇祯皇帝这个样子,急忙命令众人将车停下,众人手忙脚乱的扶起崇祯皇帝,让崇祯皇帝半坐在马车上,给崇祯皇帝递水顺气。

但崇祯皇帝怎能忍住这心中的悲痛,他一边咳嗽一边气喘不已,最后,竟咳得一声,吐了一口於痰,有血。

众人见状更是吓坏了,手足无措起来。

崇祯皇帝吐了口痰倒好了些,他止住众人动作,泪流满面的长叹道:“何其悲哉,何其哀哉!”

说完,又挥手让起背后跪坐着伺候他的袁贵妃将他放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是那眼角却止不住的泪流。

朱慈炤见崇祯皇帝这个样子,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崇祯皇帝心中一定饱含悔恨、愤怒、无力等等等等。

但是崇祯皇帝听的这些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因为周奎在被压榨了几次,老婆、孩子、儿媳等被杀了几个后,最终将窖藏的白银全都交了出来,共计七十多万两白银,还不算各种珍稀古玩,名家字画。

而周奎真的只是冰山一角,据后来各地县志记载,李自成在北京追的饷银用车拉往西安,运了几天都没运完,粗略统计共计七千万两!

那刘老汉见崇祯皇帝哭成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傻眼,心道看来是读书读得傻了,那什么鸟东西的嘉定伯丢了家产,你哭个甚,你又不是那周国丈的亲戚。

咳了两声便出声劝解道:“阁下何必如此,那周国丈与你无干,他丢了家产,便丢了,你哭又能如何,想那皇帝老儿举家自焚,怕是不知周国丈所为,要是知道周国丈有如此多的钱财,岂不要气煞他,唉!”

刘老汉兀自摇了摇头,但他的劝解之语却引来了崇祯皇帝的一阵疯狂的咳嗽。

他那儿子小刘,是个老实的人,听他爹说皇帝老儿,忙道:“爹,别胡说,若是被人听去,必是麻烦。”

刘老汉听此却不乐意了,眼睛一瞪,骑在毛驴上道:“怕他作甚,那皇帝老儿都死了,还能不让人说?我还要说他糊涂,亲戚家那么多银子,偏要加征三饷,他要是把亲戚家挨个抄了,还能没钱给辽东边镇士兵发粮饷,那些丘八们有了银子,也就不会来打粮了,可怜你娘竟被活活饿死呜呜”

刘老汉说到此处,大哭起来。

他那儿听刘老汉如此嚷嚷,惹来行人注目,忙的要上前捂住他老子的嘴,急道:“爹,不可胡说,不可胡说,皇帝那叫崩,叫崩。”

刘老汉一下就止住了哭声,他居高临下,上来就给小刘脑瓜子来了一下,道:“崩崩崩,崩你酿的皮,咋了,人死还不让说了,我偏说死,我偏说死!”

小刘挨了一下,见老爹如此执拗,只得捡起地上的驴绳,在前面气呼呼的牵驴,刘老汉又发了一通脾气,这才作罢。

这时二人吵吵闹闹的已经走了很远,刘老汉见崇祯皇帝等未曾跟上,便又在和儿子的争执当中,打着毛驴回到了崇祯皇帝身边。

刘老汉年纪虽大,但聪明的很,崇祯皇帝这一行人看着便仁义,且也有三十人,跟在崇祯皇帝等人的身边,可多一份安全。

崇祯皇帝睁眼看了眼又回来的刘老汉父子,又看了看那赵姓大家已然过去,便苦笑了一声,道了声:“走吧!”

马车咣咣铛铛便又走上了小道,继续前行。

只是崇祯皇帝再也睡不着了,他的脑海了不知怎的老是浮现刘老汉那句“把亲戚家挨个抄了”。

挨个抄了

把亲戚挨个抄了

挨个抄了

天津卫,或者应该叫做天津三卫,天津三卫原名直沽,明成祖朱棣发动的靖难之役,便是从这里开始的,为了纪念开始发兵的“龙兴之地”,所以把“直沽”这个曾的“天子渡河之地”赐名为天津。

“天”是天子的意思,而“津”是指渡口的意思。天津得到赐名后,便在此设置了卫所,便是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三卫。

同时,天津卫也开始了筑城建设,初建时的天津城其实是个土城,这座土城周长9里多,城高3丈5尺,宽2丈5尺,城的形状是东西长、南北短,很像一把算盘,所以当时人们也把它称为“算盘城”。

不过经过多次重建,规模不断扩大,原来的土城墙也换成了砖墙。明弘治四年,又增建了东南北四门的城楼,北门尤其雄伟壮观。几年之后,又在城内的中心点修建成了鼓楼。说是鼓楼,实际上是钟楼。楼高三层,底下一层用砖起拱,成为屋顶,四面敞开,可以穿插通行。鼓楼内持着一口大钟。这口大钟每天早晚两次敲钟,每次各敲五十四响,随着准确地敲钟报时,城门跟随着打开或者关闭。

崇祯十二年,为了防御满洲统治势力侵犯,在天津城周围建造了七座炮台,分别设在七个地方,就是今天的马家口、海光寺西、三岔河口北岸、河北区窑洼南岸、红桥区西沽、邵公庄东和双庙街。

不过遗憾的是,天津的鼓楼在清朝末年被破坏,辛亥革命后,由天津著名书法家华世奎等人发起,又重建了一座鼓楼。解放后,由于城市建设的发展,又把它拆除了,如今我们看到的是2000年重建的。

天津三卫作为南方物资转运一个重要枢纽,天津的航运开始了大规模的发展。更有了有九河下梢之称,海河、南运河、北运河等众多河流均在天津交汇。

之所以要说这么多,是因为我们的崇祯皇帝,终于在太阳还有三指高的时候,来到了天津三卫近郊。

虽然如今战乱四起,但是这天津城竟然丝毫不减其繁华之姿,众人仅仅只是来到近郊,便只见人员众多,来往繁忙,有背着行囊的难民,有赶着马车的商贩,有无业浪荡子充做的私牙(中介),拦住进城的商客,介绍民宅客栈。

但望着这所自家修建的雄城,崇祯皇帝等人却不敢进去。

无他,崇祯皇帝任命的那天津总兵王胜以及天津三卫的指挥使,早在三月十五日,便降了李自成手下的权将军刘芳亮。现如今驻扎天津卫的乃是大顺前日所任命的天津节度使李有德,据说是一名多年不曾中举的秀才。

而所谓的节度使,则是将巡抚一职改了名字,叫节度使。

李自成颇有些自称为李唐后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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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崇祯的小女儿

刘老汉站住,看着崇祯皇帝等人停下,便道:“怎的不进城了是了,你等怕是没银钱在城中住宿了吧,但这无妨,我等进去看看再出来,也是极好的。”

朱慈炤看着城门口搜查严密的兵士,笑嘻嘻道:“老伯你先去吧,我等就在城外住一宿了,就不进城了。”

刘老汉看了崇祯皇帝一眼,见他双目紧闭,便叹了一口气,让儿子打驴,径自朝城门去了。

众人赶着马车驶离主道路,来到了北城门外的一片空地之上,然后开始埋锅做饭,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做,前几日在那宝坻县买的一些粗粮,早已见了底了。

众锦衣卫也只不过是一日一餐,且只是喝点黄豆粥,那一盏碗中,沉着十来枚豆子,便算是一餐了。

朱慈炤等一行人其实还算是好的,尚有东西可吃,不远处那城墙根还蹲着众多的难民,那才叫一个惨字,半死不活,似死似活。

崇祯皇帝在此时也下了马车,他一天到晚的老是躺在马车之上,也只有这个时候,能起来走走。他看着不远处那些难民晒着夕阳在那哀嚎着,愣了半晌,终究是转过了头去。

他还是不忍,无法面对这样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死了的难民,即使一路行来,已经见过了无数,即使他杀伐屠戮,处死了很多的大臣名将。

正想着,身后的哭声将他的思绪打破,他不禁转头看了过去。

正哭着的是他的小女儿,昭仁公主朱媺曦,她这一路饱经疾苦,已然瘦了很多,那原本白嫩的小脸,也变得有些暗淡。

但即使这样,这一路行来,朱媺曦还是很乖,崇祯皇帝咳嗽的难受的时候,她用小手给崇祯皇帝揉胸口,崇祯皇帝躺的腰酸背疼的时候,她给崇祯皇帝捶背捏肩。

崇祯皇帝很心疼这个小女。

但此时她却呜呜的哭着,是被袁贵妃给训哭的,只是崇祯皇帝不知是何缘由,因为他刚刚走神了。

但无论什么原因,也不能训斥幼儿不是,崇祯皇帝有些不乐意了,便道:“何故,曦儿年幼,竟斥责于她?”

袁贵妃是个胆小如鼠的主儿,虽然在女儿面前威势颇足,但是在崇祯皇帝面前,她只敢做些撒娇萌憨之事,闻崇祯皇帝问她,顿时没了刚刚的气势。

但袁贵妃未曾回答,朱媺曦却可怜兮兮的朝崇祯皇帝哭诉道:“人家想吃那个,可是姨娘不许,还骂曦儿,可是人家就是想吃嘛!”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指了指不远处大道边上的一个摊位,上面原是用面团捏的一些小动物,有小猫、小狗、小虎、玉兔、鸡、鸭、鱼蛙,上面点了朱色,撒了糖粉,活灵活现的,因为捏好了之后又放到锅里蒸出来,即可以玩赏,又可以果腹,很是招小孩的喜欢。

朱媺曦即使再听话,也只不过是小孩子,看见不曾见过的玩意儿,自然忍不住的想要。前世她被崇祯皇帝一剑刺死的时候,也曾拽着崇祯皇帝的袖子,求爹爹不要杀她。

可惜那时崇祯皇帝抱着必死的决心,掩面杀之。

崇祯皇帝顺着她的小手看去,这才知道只不过是几个面人,他还是信王的时候,在北京城的大街上闲逛,也曾买过尝尝,味道一般,不过既然女儿想要,买来让她图个新鲜便是,何故训斥她。

崇祯皇帝摇了摇头,便向周皇后道:“买来便是,能值几个大钱!”他知道周皇后那是有些散碎的银钱的。

但周皇后听了崇祯皇帝的话,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脸色有些羞红的低下了头。

嗯?

崇祯皇帝见周皇后没有动作,心里顿时有些不喜,你老爹昧了朕那么多银子,现让你出几文钱,买个面人你都不愿意了?

“怎的还不去?”

崇祯皇帝低声道。

周皇后看了崇祯皇帝一眼,难以开口,只道:“妾身这并无分文。”

崇祯皇帝闻言心中更怒,身无分文?前几日朕还看见你在夜里起来,在那数碎银子,这几日又不曾花销,现如今你说身无分文,骗鬼?

崇祯皇帝板着脸,但他板了好一会,也不见周皇后掏钱,本欲生气,但是见两个女儿都在身边,应当给周皇后一点面子,便道:“前几日,我看见你从内里掏出银子数了,这几日又不见花销,怎的身无分文了?”

周皇后闻此,顿时脸色大囧,她没想到自己前几日夜里数钱之举,竟被崇祯皇帝看见了。但即使如此,还是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崇祯皇帝皱眉,周皇后平时性子虽然刚烈,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坏人,面对小孩子的这点要求,断然不会犹犹豫豫。

而如今周皇后这般窘态,崇祯皇帝知道周皇后那些钱有可能真的没了。

“银子呢?”

崇祯皇帝喝道。

周皇后吓得一哆嗦,不说话。

崇祯皇帝再次皱眉,好你个周玉凤,出了宫竟然连朕话都不理了,真当朕是虎落平阳否?

他欲发怒,但是不禁一阵咳嗽,身体摇摇晃晃。

“夫君,夫君!”

周皇后手疾眼快,急忙扶住了崇祯皇帝,她见崇祯皇帝动了真怒,便急急道:“妾身告诉你便是了,妾身,妾身将银子给了烺儿和烔儿!”

崇祯皇帝听此呆住了,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周皇后。

周皇后唯恐崇祯皇帝不信,便道:“你若不信,便将他二人换来,一问便知,无需怀疑妾身。”

崇祯皇帝甩开周皇后,高声将二人喊了过来。

此时那太子和定王正装摸做样的给崇祯皇帝煎药,弄得灰头土脸,闻崇祯皇帝召唤,急忙跑了过来。

“爹,唤儿子何事,儿子正给您煎药呢!”

他二人还不知崇祯皇帝已经动了怒,犹自向崇祯皇帝献殷勤。

“我问你二人,你娘给你们的银子呢,拿出来!”

崇祯皇帝板着脸道。

“银子?”

他二人看了周皇后一眼,见周皇后微微点头,才知道事情败漏了,不禁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银子,银子”

“嗯——”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

太子和定王听见崇祯皇帝这声冷嗯,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嘴中还是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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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肥鸡,吃了!(中秋节快乐!)

崇祯皇帝顿时怒从心中起,点了点头道:“好啊,自出来之后,你们就长了能耐,往日里老实巴交的,现如今竟也奸猾起来,你们,你们是以为我管不了你们了吗,我这一天不死,我就是你们的爹咳咳,我,我打死你们算了!”

崇祯皇帝说着,便要找东西打人,但是转了半圈也没看见什么顺手的东西,情急之下,竟脱下自己的布鞋,欲要教训两人。

周皇后、张皇后、袁贵妃等自然上前拉着,崇祯皇帝体弱,争不过众人,急道:“你们给我让开,咳咳咳,真是气煞我也!”

崇祯皇帝说着自是一阵咳嗦,身体一阵摇晃。

地上跪着的太子和定王见此,泪流满面道:“爹爹勿怒,儿子说来便是,那二两银子在宝坻县的时候,我二人,买了两只肥鸡,吃了!”

买了两只肥鸡,吃了!

崇祯皇帝停止挣扎,愣住了。他突然想起来,在宝坻县的时候,太子和永王为何也非要进县城给自己寻药,而且拦也拦不住了。

“可曾有剩余的银钱?”

崇祯皇帝忙道。

“没,没了,那店家说二两银子买两只鸡,堪够。”

“堪够?”

也就是说刚刚好,刚刚够买两只鸡的。

按照明末横飞的物价,一只烤鸡不过价值银七八分,或者说是一钱,也就是一百文左右,就算物件再次上涨了五倍,那一只鸡最多也就五百文而已,那二两碎银子本能买四只肥鸡,还有盈余的。

可这两个逆子,竟只买了两只,还自己吃了,到如今被骗了,还不自知!

崇祯皇帝是精打细算过日子,野史记载,崇祯皇帝派太监外出采买时令水果,过后是要拿秤来称一称的,一日称水果时发现少了二两,顿时暴怒,派人将采买太监打了二十宮棍,不过后来才知道,是被调皮的太子和定王拿走了两枚,故而缺斤少两。

因而崇祯皇帝经常派锦衣卫去市井上询问物价,对市井物价很是熟识。

气煞我也!

崇祯皇帝强忍住自己要拿鞋底打人的冲动,道:“汝等可知错了!”

定王和太子对视了一眼皆是跪伏于地,呜咽道:“儿子等知错了。”

崇祯皇帝怒极而笑:“错在何处?!”

“儿子等不该私自拿着银钱去买吃的,更不该将肥鸡私吞。”

这二人道是老实,乖乖认错。

“还有呢?”

崇祯皇帝却并不满意。

“还有,还有还有要把肥鸡带回来给爹爹吃”

定王结巴了半天道。

“对对,要把肥鸡带回来给爹爹吃,还有娘,还有阿姐和妹子,对了还有四弟!”

太子听了定王之言,似是开窍,结结巴巴道。

崇祯皇帝脸色憋得通红,扶额仰天,他很想将这两个逆子当场打翻在地,但圣人曾经说过不教而诛谓之虐,况且这二人也没有将银子乱花,而是买了东西吃了,自己如此动手,怕是不妥

他思绪辗转,思虑众多,半晌才无力道:“你们,下去吧。”

定王听此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老爹竟然如此宽宏大量,一时愣了,太子戳了戳他的胳膊,他才反应过来,两人一脸喜色道:“谢爹爹!”

然后爬起来一溜烟的跑到了不远处的药罐那,继续给崇祯皇帝熬药。只是二人都想争给崇祯皇帝熬药之功,又不准别人插手,弄得此处浓烟滚滚。

朱媺曦见崇祯皇帝生了气,顿时变乖了,她上前牵着崇祯皇帝的大手,柔柔道:“爹爹,曦儿不吃了,曦儿不愿意吃那些东西,不好吃,爹爹不要生气。”

崇祯皇帝俯下身来,捏了捏朱慈羲的小脸,见她嘴上说不吃,可是眼神却老是往那摊位上瞄,心疼不已。

直起身来,朝朱慈炤喊道:“四郎,过来!”

朱慈炤正靠在一颗树上跟翟三讨论对敌骑射之法,闻崇祯唤他,吩咐了一声翟三戒备,便忙跑了过去。

“爹!”

朱慈炤施礼道。

“嗯。”崇祯皇帝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腰挂宝剑,双目有神的永王,崇祯皇帝很满意,道:“你妹子想吃那面人,你去买两个给她。”

崇祯皇帝其实不仅知道周皇后有钱,还知道朱慈炤身上有钱,毕竟卖了那些兵甲,还不至于现在就花光了。

不过有一点要说明的是,明代不禁止民众携刀剑等武器,却是禁止私藏、买卖兵甲、弓弩、火枪的,不过到了明末就不同了,蓄养家丁之风兴起,一些地主官绅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皆是暗暗的买了些兵甲弓弩护身。

因而,当朱慈炤将京营的兵甲出售时,那宋大户脸上笑开了花。

听闻崇祯皇帝吩咐,朱慈炤道:“如今已是饭点,儿臣正欲往城中采买,妹子既然想吃,那儿臣便带着妹子同去吧!”

朱媺曦听此,忙是转过头去看向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见她渴望的小眼神,便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也好,只是要小心。”

“父皇放心,儿臣晓得。”

说着,一把抱起朱慈曦,将其放到肩膀上,又叫了五名锦衣卫跟上,众人解下刀剑,大步的向城中走去。

经过袁贵妃之时,袁贵妃很是感激的看了看朱慈炤,并没有言语。

因为翟三要保护崇祯皇帝等人,所以这次朱慈炤带了别锦衣卫,好在路上都已经熟识了姓名,对崇祯皇帝更是无比忠诚,朱慈炤用的也得心应手。

来到面摊之前,朱慈炤花了五文钱给朱媺曦买了一个小狗似得面团,在朱媺曦兴高采烈的欢笑声中,二人率先向城中走去。

那看守城门早已经大顺兵士,对往来的车辆行人搜查甚严,据说是怕有细作探进城中。

朱媺曦骑在朱慈炤的脖子之上,朱慈炤背着她从容的来到了城门前。

“站住!”

那看守城门的头头乃是一名哨总,按照李自成的军制来说,算是最下层的小官了,相当于明军小旗。

朱慈炤站定,微笑的看着那哨总不说话。

那哨总瞥了眼身旁的兵丁,那兵丁便急忙上前,盘查起朱慈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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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今天是中秋节,乃是朱慈炤同志的生日,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祝大家节日愉快,万事如意!

对了,今天不上班,可以奉献三章!

第二十三章 大顺政权积极和消极的影响

李自成的大顺政府有一种明朝政府看不见的东西:朝气。

毕竟作为新兴的政权,一切都刚刚开始,生机勃勃,来不及腐败,来不及相互攻讦,以致内耗。

那人上下摸了摸朱慈炤身上,见没有什么异物,便道:“叫什么名字,干什么去?”

朱慈炤道:“小生李三,去城中玩耍去。”

嗯?

李三?

竟和俺们大王的三弟一个名字?

李自成小名黄来儿,他三弟李自敬小名却只有个“三”字,因为李自成常呼李自敬三儿,故军中私下都称李自敬为李三。

那哨总看了半晌朱慈炤,见朱慈炤脸上并无异样,便道这是这小子的真名,忙是挥了挥手,呸了声:“滚蛋!”

朱慈炤也不在意,依旧笑呵呵的进了天津城。

跟随而来的几个锦衣卫更是没让人怀疑什么,他们长得实在是太普通不过,皆是被那兵丁在身上胡乱的摸了两把,放进了城内。

一进入天津城内,这才能看出天津卫真正的繁华来,只见街道两旁的商户叫卖不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琳琅满目,就说这吃食,便有烧猪头、肉兜子、羊贯肠、捶溜大虾、杏仁豆腐、佛跳墙、大黄翅、糟扒蹄筋、芋饼、肉饼、卷饼、夹沙团、臊子面

看着这些美食,嗅着这扑鼻的香气,朱慈炤没由来的,居然饿了!

“咕噜!”

肩膀上的朱媺曦的肚子里亦传来了一声叫声。

她手中的那个巴掌大的熟面小狗已经被她吃掉了半个身子,此事看着那些冒着热气,泛着油光,飘着香味的好吃的,竟流下了口水。

滴!

正好滴在了朱慈炤的额头之上。

她见自己的口水落在了四哥的额上,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急忙的用袖口给朱慈炤擦了擦。

朱慈炤笑道:“怎的,妹子想吃?”

朱媺曦点了点头,又急忙摇了摇头道:“不,不想吃,人家有面人,面人好吃!”

说着,为了证明面人好吃,还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面狗的狗头。

朱慈炤知道她是怕花钱,便道:“妹子放心好了,一会四哥便买一大堆的好吃的给妹子吃个够!”

“真的?”

朱媺曦眼前开始放光。

“怎的,妹子不信,四哥何时骗过你?”

“我信,曦儿最相信四哥了!”

靠在巷口等了一会,那五名锦衣卫便寻了过来,众人见朱慈炤站在巷口内,眼前一亮走了过来。

其中名叫韩飞的锦衣卫靠过来道:“公子,都打听清楚了,此地伪官李有德,便住在更了名的节度使公署里,但周边据说驻扎了一个千户,他们叫什么都尉营。”

都尉营?

李自成的军队制度后世流传不多,朱慈炤只是大致的记得李自成设置军职依次有权将军、制将军、果毅将军、威武将军、都尉、掌旅、部总、哨总等官。

但是这都尉营,他是真的不知道是什么鬼。

想来和大明的千户差不多吧!

朱慈炤想了想,道:“这道无妨,我们又不是跟他们硬碰硬,我们是智取,按计划行事便好。”

“是!”

众人皆应声,然后若无其事的四散而去。

没错,朱慈炤之所以要进城溜达溜达,可不是跟崇祯皇帝说的那样是来“采买”的。

真正原因是因为手头有点紧,想干一票大的,可是去哪里干一票便成了问题,在宝坻县的时候,朱慈炤就跟众锦衣卫商量过,想要寻那县里的大户,干上一票。

可到了城中,才知那宝坻县实在是太过贫瘠,没办法,朱慈炤只得放弃这个打算。

可是这一路行来,他可没少跟众锦衣卫商量,最终,那翟三建议,来天津卫再动手。

朱慈炤一路耐着性子、饿着肚子,终于是坚持到了天津卫。

而这天津卫果然没让朱慈炤失望。

于是朱慈炤决定实行他的计划——搞点银子花花。

那天津城里哪里钱最多?

自然便是李自成的大顺政府了。

所以朱慈炤便盯上了这大顺朝的节度使公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天色便暗了下来,朱媺曦手中的熟面狗头也已经丁点不剩。

朱慈炤一路溜溜达达,终于来到了那天津巡抚公署,现如今的节度使公署附近,虽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但是那节度使公署前仍旧热闹非凡,细细看来,竟是一名名衣衫褴褛的农人在此排了长长的一队。

他们不安的排着队,皆急的抓耳挠腮,每当前面一人在那门前的文吏那领了文书,按了手印,又盖上了大印之后,后面的排队的那些农人皆一脸羡慕的看着其离去,然后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到自己还有多少人。

史载,李自成大顺政权的官员每到一地,皆严格的实行李自成的国策——追饷,不仅拷问当地士绅大户,把人家的银子榨光,而且还把人家的地统统没收,然后分给无地的农民。

这种牛比的做法,产生了一个积极的效果,那就是在崇祯十七年正月到崇祯十七年4月份,李自成占领的整个黄河流域,竟然没有再发生过一起盗匪横行、霍乱乡里的事情。

山东、山西、河南、京畿等地,一时大安!

但是被害苦了的缙绅阶级可不愿意就这样沉默于历史的洪流之中,毕竟他们作为整个明朝的举足轻重的力量,怎么会如此被轻易消灭呢?

于是在四月份李自成败走西安之后,没了兵力支持的大顺各级官僚,被当地缙绅杀了个干净,他们中的各级官吏﹑致仕官﹑封赠官﹑捐纳官以及国子监和府州县学的生员再次迅速接管了整个黄河流域。

可是随着缙绅阶级的卷土重来,农民起义又出现了,只拿山东一地来说,便有武定州(今惠民)、高苑、章丘、济阳、历城、莱芜、泰安州、蒙阴、费县、沂水、安丘、昌乐、文登等十三路农民军起义。

可是农民起义怎么办呢,黄河流域的缙绅阶级在大顺军西撤之后,决定向南明(五月份小福王朱由菘在南京被武将拥作监国)求救,但是福王小朝廷是被武将拥立的,根本调动不了军权,那些武将们也不愿舍弃繁华的江南北上,所以,福王小朝廷一兵未发。

缙绅阶级看着这个样子不行啊,正好螨清在朵儿滚的带领下,以一种迷惑世人的“谦卑”姿态入主北京,缙绅阶级看到了希望,而朵儿滚不满足于小小的京师之地,双方一拍即合,螨清发兵封官,缙绅阶级率地投降。

于是兵不血刃,拿下京畿、山东、山西等地。

有人说,李自成西撤,造成中原地区的权力真空,致使螨清入主中原,这确实是个重要的原因。

朵儿滚一看,卧槽,中原人民这么每没种?

于是满意了,攻破西安将李自成赶跑之后,又将河南、陕西收入了囊中,至此占领了大明的半壁江山。

接下来偶尔遇到头硬的,便是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惨杀、湘潭之屠、南昌之屠、潮州之屠、同安之屠、广州之屠

至此,华夏大地再也没有人硬着脖子说自己是明朝遗民了。

再往下作者菌就不多说,因为既然朱慈炤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又岂会让这等惨剧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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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李节哀使(第三更!)

朱慈炤来到节度使公署的斜对面的巷子中藏好,不一会,五名锦衣卫也聚了过来,他已经和几名锦衣卫分散开来,围着这节度使公署四周的巷子转了好多圈,故而此时要在此处聚集起来商量一番。

确定计划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朱慈炤决定按照在城外说好的那样,天色再黑一些,分头行动。

只是那韩飞苦着脸,看着朱慈炤欲言又止。

朱慈炤知道他心中所想,道:“怎的韩飞,你不信我?”

韩飞被他看穿心中所想,忙道:“没,没有的事,卑职,小的怎的会不信公子呢!”

“那你苦哈哈着脸干啥,要给我哭丧啊!”

朱慈炤故作生气道。

韩飞苦着脸,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朱慈炤向其他四名锦衣卫看去,见他们也是面带忧色,只得无奈道:“一会我进去,你们要在外边接应好了,还有,要看好我妹子,即使我出了事情,也要赶紧带着我妹子出城!”

众锦衣卫听他这样说,只感觉魂都吓掉了,他们本来瞒着崇祯皇帝跟着朱慈炤来干一票就是大罪,甚至为了不让崇祯皇帝怀疑还将把帝女给拐出了,虽然不是他们拐的,但若是事情不成,永王殿下还陷入贼手,那他们还有脸回去?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朱慈炤又如此的自信,他们只得咬牙答应了下来。

朱慈炤看了看看天色,感觉已有一更二点(晚上七点多),便道:“动手吧,再晚就出不了城了。”

明朝晚上是有夜禁的,明代法律规定,一更三点(晚九点)敲暮鼓,禁止出行,关闭城门,五更三点(早五点)晨钟敲响之后,才可以出行,违背禁令的要被苔打四五十下。而李自成的大顺政府则继承了明律,只不过修改了敲暮鼓的时间,将一更三点(晚九点),改成了二更三点(晚十点)敲暮鼓。

所以说现在朱慈炤至少有两个小时的操作时间。

将怀中一直在静静听着的朱媺曦交给韩飞,嘱咐朱媺曦道:“在这等着四哥,四哥一会回来带你买好吃的。”

“嗯!”

朱媺曦现在是盲目的相信自己的四哥,重重的点了点头。

朱慈炤又转头吩咐韩飞:“我妹子要是少一根毛,我回来一定收拾你。”

韩飞听此忙是应了下来。

朱慈炤便从怀里神奇般的掏出了一个布巾,蒙在了脸上,他已经早有准备,除了这个面巾,怀里还揣了一个布袋。

“我走了!”

朱慈炤说完这句话,便贴着墙脚向那节度使公署摸去。

其实他很想跟韩飞等说老子是特种兵,但是想了想他们根本不知道特种兵是啥,只得作罢。

韩飞看着朱慈炤贴着墙脚,左移右闪,然后来到那节度使公署的墙脚处,脚下蹬了两三下,便一个闪身翻进了节度使公署内,不禁有些愣神,因为凭着他多年锦衣卫的身份,朱慈炤那动作,那神态,似乎是常做!

永王殿下真是个奇怪的人

一旁的几名锦衣卫也看呆了神,名叫冯缑的锦衣卫不禁嘀咕道:“你们看,永王,竟,竟像一个飞贼!”

“嗯。”韩飞点了点头,不错,永王确实像是啊,呸!

他不禁怒视那冯缑,冯缑知道自己犯了忌讳,忙是讪笑这打了自己嘴两巴掌。

只是韩飞这心里却泛起一丝波澜,他想起永王把那汤若望汤主簿劫来时娴熟的动作,又看看如今永王飞身上墙的身姿,不禁心里思索,难道永王,真的做过大盗

却说朱慈炤凭着多年的军旅经验悄无声息的摸进了节度使公署,落地之后便打量了一番,看清此处是乃是西边厨房,便悄悄的向后衙摸去。

经过前堂大堂之时,朱慈炤见堂前戒石上赫然刻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十六个大字,心中不禁感慨,现如今的这些官老爷们,全都是照着这句话反着来的。

他摇了摇头,穿过前堂来到后堂,是三个岔路口,往左乃是兵杖房、什物房,往右则分别是仓库、杂房,中间则是一四进四出的内衙。

朱慈炤右拐穿过拐角,远远便见仓库那一队高举火把的兵丁正来回巡逻,急忙停下了脚步,他和众人说的那干一票大的,便是来这仓库干一票大的。

这天津卫的仓库是什么地方,乃是储备税银之处,大顺政权搜刮的那些缙绅的钱财,也全都储备在这个地方。

所以朱慈炤手头有些紧了才想到来这地方弄点钱花,反正这些民脂民膏都是我老朱家的,哼!

只不过原本在朱慈炤的设想中,这些巡逻兵丁是不会固定在仓库门口的,毕竟外面还有一个千户驻守,外紧内松便行了,何须整个节度使公署都紧张兮兮的,只是不曾想他朱慈炤失算了。

这有人看守,便有些棘手了。

他躲在花坛之中正四处打探,正巧看见左边的兵杖房的外墙上写着“禁火”二字,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这兵杖房乃是平时储备兵器、维修兵器之所,自然储备着一些火药等物,所以要禁火,而这却给了朱慈炤可乘之机。

朱慈炤已然想到了一条妙计——放火,然后调虎离山!

因为这兵杖房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无人看守,朱慈炤贴着月下黑影来到了兵杖房门前,近前一看,竟然上锁了。

不过古代锁的安全性能在朱慈炤眼中真的是有点欠缺,从鞋子的布底中抽出一根早已备下的铁丝,插进那锁孔鼓捣了两下,便轻轻松松的打开了房门。

朱慈炤闪身进入房中,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的吹了吹,刚往前一探便赶忙将手缩了回来,因为靠近里面墙脚的那一边,乃是一桶桶的火药,贴着封条。

“卧槽,再上前一点,一个火星飞上去,我肯定会和这节度使公署飞上天!”

朱慈炤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终于知道为什么这边没有兵丁看守了,因为很明显,若是那群拿着火把的糙汉子,一个不小心将一点火星传进门缝里,这些桶火药来个爆炸,那李有德,李节度使便要变成李节哀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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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到!

第二十五章 李公,身下!(第四更)

惹不起,惹不起!

朱慈炤将火折子转向右侧墙脚,嗯,这边放着的东西道是好东西,朱慈炤伸手朝那翁中一伸,便知这滑不溜秋的液体果然是平时养护兵器所用的兵油。

这东西,可是好东西,一烧一大片呢!

朱慈炤在袖口擦了擦兵油,然后提起一罐便朝房外退去,顺道又把门给锁上。

只是来到门外才有些犹豫,烧哪里呢?

前堂?

不行,那地方人多,只怕没烧起来,火便被人扑灭了。

烧兵杖房?

他朱慈炤不敢,还想多活两天。

再三思索,朱慈炤决定烧内衙,也就是官员的官舍。这官舍作为那节度使的私舍,一旦起火,必定会被大力救援,毕竟官舍要是烧了,那李有德就真的没地方住了。

朱慈炤顺着院门溜了进去,这官署因为是李有德的私宅道没有大兵把守,只有一些使唤的仆人。

朱慈炤也不知那李有德住在哪个房间,便沿着墙脚、房门、柱子撒了一道。

然后拿出火折子吹了吹便准备点,哪知他退到墙脚,忽的背后传来一人惊呼;“何人!”

朱慈炤心中一惊,但是却也临危不乱,他将火折子往怀中一揣直接捂灭,亮光消失,然后便飞身一脚,踢到了身后那人的脖颈。

只听“啊”的一声闷哼,那人便被朱慈炤踢昏了过去。

朱慈炤急忙俯身隐藏身形,静待片刻,见无人在意这边,松了一口气,然后掌上火折子,去看那人,只见这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裤子跌落半截,手还放在裤子之上。

想来,是上完厕所正准备提裤子之时,被朱慈炤一脚踢晕。

朱慈炤探了探呼吸,还有气。

不禁啐了一声:“呸,还随地大小便!”

然后将这人拉到院门处,正对着院门放下,回身点着那油物,扬长而去。

朱慈炤刚刚出了院门来到岔路口的花坛中,便见大火猛地窜了起来,毕竟古代人造房子,都是砖木结构,一点就着,紧接着便有人大声呼喊:“走水了,救火,救火啊!”

然后官舍内的仆人便开始往外跑,但是还没出了院门,便见那几个仆人齐齐扑倒在地,只因那院门在拐角处,天色又黑,众人皆没看见躺在院门处还躺着一人。

“是哪个天杀的狗东西乱丢的腌臜秽物!”

众人皆是大骂。

但是他们爬起来来不及细看,便急忙跑出去,大声呼救。

其实不用他们呼救,院外那些巡夜的兵丁便已经朝这边跑来,他们有人拿着木盆,有人抱着水桶,皆是疯狂向官舍跑来。

“小心脚下!”

突然有人提醒道。

但是为时已晚,那抱着木桶之人本就看不见脚下,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连同木桶就飞了出去。

“咣当!”

水全撒在了地上。

他身后那些救火的兵丁亦是没有任何防备被绊倒在地。

“哎呦,摔死老子了!”

“哪个狗东西!”

众人骂声连连。

众人回身伸手在地上乱摸,忽的入手一片软绵绵的东西,嗯,那摸到大兵瞬间想了起来,嘀咕道:怎的像是那婆娘。

他又用力捏了两把。

但他不捏还好,一捏竟传来了人的“哼哼”之声。

“是人!”

这兵丁大喊。

正好后面赶来的大兵有人拿着火把,众人借着火光一看,不禁吓得后退了一步,因为此时地上躺着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顺新任的天津节度使李有德。

那刚刚捏了李有德的大兵惊得目瞪口呆,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忙是背到了身后。

那李有德被人捏了几把,此时已然幽幽转醒,只觉眼前火光重重,人影闪烁,便伸出手来揉了揉眼睛,哼道:“此是何处,吾在哪?”

终于有他的仆人赶来,他推开围观的大兵,急忙上前扶起了李有德。

李有德坐在地上,神智还是有些不清醒,但是他已然认出身边的仆人,便道:“怎么都围在这,我怎么会在这?”

他那仆人,却是不断给李有德使眼色,示意李有德下半身。

李有德见仆人老是向他眨眼,似是患了眼疾,不禁火气上涌,骂道:“狗东西,有话便讲,跟本府乱挤吧什么眼!还不扶本府起来!”

李有德乃是一地节度使,亦是大员,故而自称本府。

那仆人听此很是为难,便轻声道:“李公,身下!”

嗯?

身下?

身下如何?

李有德正想着,忽的感觉双股之下有些清凉,不禁向身下看去,这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自己双腿光溜溜的露在外面,幸得有外摆在外,堪堪遮住了一些不雅之处。

他看清这些,猛地向四周看去,只见里一圈外一圈的大兵们皆看着他。

霎时间他回忆起先前发生的事情来,自己因为不忍官厕中污秽恶臭,便脱了裤子去墙脚解决一下,谁曾想忽的看见前方不远处有火光闪烁,便叫了一声“何人”,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忆起这些,脸色突变,提起裤子便跳了起来,狰狞道:“有贼,有贼人,快捉贼人!”

但他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行动,众人反而像是看白痴一般看他。

那在外面驻扎着的牛都尉不知何时也来了,他笑呵呵的上前拍了拍李有德肩膀道:“李公定是喝多了,哪有什么贼人你们这群狗日的,还不赶紧去救火,在这看什么鸟热闹!”

说着,牛都尉甩了甩手中的鞭子,他是要给李有德解围,称他是喝多了。

众大兵这才一哄而散。

李有德听到“救火”二字,这才发现院墙内火光攒动。

“啊——”

李有德一声尖叫。

“怎么了李公?”

牛都尉奇怪的看着李有德。

“快灭火,万不可让火星飘向空中,那兵杖房内还有好几桶火药!”

李有德急急道。

“什么,快快,俺老牛亲自去安排!”

牛都尉闻此急忙向内衙窜去,他一边安排人救火,一边安排人去兵杖房,先把那火药泼湿了再说。

他常在军中行走,最是知道这火药的威力,几个月前他的主将在攻打武宁关的时候,直接被炸了膛的大炮给炸死了,当时他就站在不远处,亲眼看到那血肉淋漓的惨状,至今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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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阴谋,天大的阴谋!

牛都尉急急忙忙的去了,李有德此时却在那瞎琢磨起来,别人不信他所言,但是他自己却是真真切切的知道有贼人潜入了内衙,虽然不知道面目,但是自己被打昏却是事实。

只是李有德不知那贼人将他打昏之后,放火烧了内衙官舍是何意。

难道是明朝遗老,对我大顺朝心有怨言,不愿归附,因而放火烧衙?

李有德想起那些投降的明官,但随即便摇了摇头,那些人惜命的很,大顺军一到便率先开城门投降,怎会有如此之胆。

“不像,不像!”

李有德背着手,摇了摇头。

难道是乡间马匪、飞贼大盗?

在明末是有很多飞贼的,这飞贼凭借着高超的轻功(其实是身法)和飞钩,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过像是这种大盗追求的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杀人放火和财富了,而是名声。

比如说,去县衙里偷个官印,然后留下某某某到此一游。

比如说,去王爷府里在其墙上留下一个黑手印,题名曰;大鸟展翅。

如此种种

“可是此贼只烧官邸,不干其他,又和大盗之为颇为不符。”

李有德再次摇头否定。

只这时,院门外却匆匆闯进一人,他未及站定便高声喊道:“李公,李公,你无事吧!”

李有德回身望去,却是官署里的胡主事,他原本在门外设案为农民安排分地事宜,但听到内衙着火,却也赶了过来。

李自成手下的牛金星左辅(丞相)主持制订的官制,规定节度使手下有左右主事,左主事管民政,右主事管军政,连带追饷事宜。

“李公,你没事吧?我见衙内火起便急忙赶了过来,您老没伤着吧!”

胡主事上前打量李有德,关切的问道。

李有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罢了摆手道:“无事,火起之时,我不在房中,怎么,分地之事处理完了?”

胡主事闻李有德问他,顿时哭丧起脸来:“早呢,这才分了两万余倾,不知道张主事这次从乡下回来,又会带来多少田亩。”

那张主事兼着助饷之事,刚上任了两天便下带着兵丁下乡追饷去了,顺变再把缙绅的田地收了,回来登基造册,分给百姓。

李有德听胡主事说起张主事,突然眼前一亮,他终于知道贼人为何要烧了官署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那贼人为何要烧内衙,为何不烧别的地方?

在李有德看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他书房内的追饷名册!

要问这追饷名册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我大顺朝的宝策,里面详细记载了缙绅大户的名单,家产几何,田亩多少,祖上谁做过官,品级多少,甚至连地主老爷有几个小妾都记载的一清二楚。

这个东西可不容易写成,乃是拷打数名天津城内的明官才书写而成。

而且这本名册原本却是放在司房内的,但是李有德今晚正好拿到了书房,准备翻阅一下,明日带人前去追饷,不曾想便出了这等事。

是凑巧?

绝对不是!

这是阴谋,这是天大的阴谋!

这些缙绅们,为了少交出点银子,竟然做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真是拿我这个节度使当稚儿耍弄!

哼哼,不过虽然这样可以让我李有德没了依据拿人,但是他却太小瞧我了。

他想到此处,面上已然有了自信的笑容,转身对那胡主事道:“胡主事,你下去准备一下,明日找上五十辆大车,顺带备下绳索,随我出城,追饷!”

城内官僚们的都已经赶尽杀绝,能做出这事的,只有城外乡下的那些豪门大户了。

胡主事听此一愣,道:“李公,即使追饷,也用不到这么多车拉银子吧,带上绳索又是何故?”

李有德瞥了胡主事一眼,面带笑容,如沐楚风,上前拍着胡主事的肩膀道:“鸣法,无需多言,你下去准备便是。”

那胡主事名字叫胡律,字鸣法,听闻上官呼他字,顿时受宠若惊,忙是应了下来,只是看着李公的那笑容,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忙是告退安排去了。

李有德踱步来到院子最里边,只见自己书房已燃了大半,火光冲天,尚未被人扑灭,他看着这闪闪跳动的火焰,没由来的,竟一阵舒爽。

再说朱慈炤成功的引开那些兵丁,便用铁丝打开了仓库的房门进入仓库后,朱慈炤打开火折子往前一探,便见仓库内堆积着各种各样的杂物。

朱慈炤舍了这些不值多少钱的破烂,继续向里走,这才在墙上看见了一扇大铁门,不用问,这便是储藏银子的银库了。

明朝的银库制度还算是相当严格的,州府级别的仓库中设银库,银库皆用三层青砖垒成,不留窗,只留有一扇进出的铁门,而且银库的钥匙和仓库的钥匙要分开放,免得官员贪污。

同时,银库还设有专门库管,库管下面设有四名小吏,每当税银入库,众小吏负责清点,并相互监督,相互作保。

只是这大顺朝对于银库的管理,明显还很稚嫩,安了一把锁,便以为可以高枕无忧。

但朱慈炤来了,钥匙就不用了,后世复杂的保险箱他都开过,更别说这小小的银库大头锁了。

轻车熟路的打开库锁,朱慈炤一进入银库库内便被仓库内的景象镇住了,只见整个仓库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块块的银锭,有十两的,有二十两的,甚至还有五十两的等私熔银,在火折子的照耀下,无不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朱慈炤粗略的算了算,这些白银大概有一百多万两,一百多万两的白银是什么概念,万历十三年的时候那国库的年税银才二百多万两,现如今这一个仓库便有一百多万两白银啊,相当于这些银子便是大明朝半年的税收了!

朱慈炤突然有些羡慕起李自成来,也突然知道为何李自成不收农民朋友的赋税便能维持着几十万的军队了。

随随便便追追饷,这银子便滚滚而来,收个毛的钱粮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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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甲申国难这四个字真的很难理解吗?有书友说书名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问了下编辑,也建议改。

改什么名字好呢?

留个评论我看看呗!

章节被屏蔽了

第二十五章中估计有描写的大兵骂人等话语,被屏蔽了,正在解决中,大家可以等等再看……

第二十七章 三十斤!

“呸,狗官!”

朱慈炤想起这些银子皆是缙绅们贡献出来的,心情一下就差了。

大明朝廷保护着这些缙绅们,但是缙绅们却一点税都不用交,有功名在身,一切免税,还不用服徭役;而李自成整天迫害他们,他们却得老老实实的交银子,供养李自成。

想起崇祯皇帝那句文臣人人得而诛之,朱慈炤就感觉很正确。

只可惜,崇祯皇帝醒悟的晚了,大明朝成了这个样子。

伸手在这些银子上一一划过,朱慈炤很想将这些银子全都搬空,但是他做不到,只能十分心痛的拿出布袋来,将这一锭锭的银子装进布袋。

一锭。

两锭。

三锭。

真的是钱多人不嫌,在差不多装了有三十多斤的银子后,朱慈炤知道,自己该收手了,要不然他怕自己的贪念会把他压垮。

因为只要站在银子堆面前,他就止不住的想要拿一锭,再拿一锭。

就像那偷油喝的老鼠一般,喝一口再喝一口,到最后喝的油面变低,再也游不上去,被活活淹死。

他忍住心中的欲望,扛起这三十多斤的银子悄悄溜出仓库,然后向外奔去,当然,他来了这里的一切痕迹,他都打扫的很干净。

依旧是厨房西边的墙脚下,朱慈炤对着墙外“咕咕”了两声。

他声音刚落,墙外便迫不及待回了过来。

“咕咕!”

朱慈炤知道韩飞、冯缑已在外面接应,便隔着墙轻声道:“接好!”

然后猛地一甩,便将三十多斤的银子甩向了墙外。

他正准备蹬墙而过,墙那边负责接应的冯缑却闷哼了一声。

朱慈炤听到动静,急忙翻墙而过,跳下墙来,他掌上火折子,才发下这小子跌坐在地,额头正咕咕冒血,将那白色的布袋染得通红。

“怎么了?”

朱慈炤还以为敌袭,张目四望。

却见韩飞等皆一脸嘲笑的看着那冯缑。

韩飞见朱慈炤安然归来,已然放下了心,笑道:“公子扔布袋的时候,冯缑非要抢着去接,没想到刚入手便砸在了额上,顿时呼呼流血这个怂包,是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哈哈!”

众人皆轻声笑话他。

就连朱媺曦也不禁掩嘴偷笑。

冯缑在外等待的时候,便咋呼着他来接应,众人拗不过他,只得随了他,现如今他弄出这等笑话来,众人怎会不笑话他?

冯缑脸色此时涨的通红,他一手捂着额头,一边疼的龇牙咧嘴道:“谁,谁曾想如此沉重!”

“哈哈哈!”

众人听他这样说,再次轻声笑了起来,那韩飞不敢大声笑出,憋得直锤地上的砖石。

朱慈炤抱起朱媺曦,将火折子递给另一名锦衣卫,道:“行了行了,这银子你五人分一分装到怀里,这个地方不是久待之地。”

众人这才收起了笑容,由韩飞上前准备将银子分一分。

只是他上前一提。

嗯?

竟然差点没提起来!

他又提了提布袋这才提了起来。

顿时他看了看地上坐着的冯缑,又看了看朱慈炤,脸色严肃起来。

“这,这只怕得有三十多斤!”

什么!

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韩飞只得道:“这只怕得有三十多斤!”

三十多斤!

众人的脑子开始换算起来。

明朝一斤相当于现在的5968克,一斤是十六两,故而一两白银重为373克,那这三十二三斤得有白银五百两!

五百两是多少?

这样说吧,那要钱最紧的关宁军,一个兵丁的天工资是银一钱,正常换算的话也就是一百文,一个月的工资便是三两,而五百两便是166个月的工资。

加之吴三桂这厮给兵士们开十四个月的粮饷,那这五百两白银,一个普通的辽东士兵要赚12年!

想想吧,12年的工资现银放在你面前,心动不心动!

还是朱慈炤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上前踹了一脚韩飞,道:“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分分,在这等死呢!”

韩飞这才忙是把白花花的银子倒出来,然后每人分了六七斤,让他们踹到了怀里。

六七斤银子说多不多,众人的衣服也都宽松,倒也看不出什么。

只是这揣上银子,众锦衣卫顿时感觉有些走不动道来,即使勉强伸出腿去,走起路来也扭扭捏捏、轻声细步的,唯恐银子掉了出来。

朱慈炤赶到有些好笑,便道:“看看你们这娘们样,怎的连走路都不会走了,那点出息,你们是跟着老子混的,以后若是出去了还这个样子,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众人闻此,皆脸色发红,又听朱慈炤说他们是跟着永王混的,又感觉很是感动。

终于扭扭捏捏的走了几百步后,众人终于不再是一副捂着胸口,弯着腰的“穷酸样”了。

众人有了这笔银子,自然开心无比,先是来到钱庄将面额较大的银子换成碎银子和铜钱,便直奔东城而去,目的是要买几批马匹和马车。

崇祯皇帝的实在是不能再躺在四周漏风在敞篷的排车上了。

太拉风!

摸着怀里沉甸甸的碎银子和铜钱,朱慈炤顿感有了一种翻身来吧主人做的感觉。

果然,手中有钱,益寿延年啊!

不过也幸好那钱庄是大顺政府开设的,一直急着把大把的铜钱和碎银子兑换成整银子,要不然,朱慈炤拿着这一锭锭的银子前去私人钱庄兑换,可是麻烦至极,先要上称称一称,再要验看银子的成色,然后再确定银子和铜钱的兑换比例,再收取一定的费用。

这一套程序下来,没有半个时辰是完不成的!

像各位在电视中看到的那样,某大侠吃完饭,扔下一锭五十两的元宝,喊一声“不用找了”,多半这人不是大侠,是傻子,因为吃一顿饭花上一两的碎银子便已是不菲,花二十两、五十两的元宝吃一顿饭,只怕要赶上御膳了。

崇祯这一朝是极其节俭的,每日御膳所花费的银钱现在已不可考,但根据万历三十九年的资料可知,万历帝一天的的饭钱也只不过是16两1钱。

具体有猪肉126斤,驴肉10斤,鹅5只,鸡33只,鹌鹑60个,鸽子10个,熏肉5斤,鸡蛋55个,**20斤,面23斤,香油20斤,白糖8斤,黑糖8两,豆粉8斤,芝麻3升,青菉豆3升,盐笋1斤,核桃16斤,绿笋3斤半,面筋20个,豆腐6连,腐衣(油豆腐皮)2斤,木耳4两,香蕈4两,蘑菇8两,豆菜(豆芽)12斤,茴香4两,杏仁3两,砂仁1两5钱,花椒2两,胡椒2两,土碱3斤。

所以说来到明朝不要傻乎乎的拿着整银子去吃饭,不值得。

别抓我,别抓我,我真的有舵主了,我没疯,放开我,我不要吃药!

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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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买马

话说回来,朱慈炤兴冲冲来到马市,此时已经临近晚上九点,当他站到马市坊门的时候,才发现马贩们已经走得干干净净。

据闻在一炷香之前,节度使府里的胡主事以每匹一两银子的“高价”,连马带车的买走了五十多匹。

一两银子一匹啊,众马贩可是血赔。

故而胡主事一走,这卖马的马贩子们一溜烟跑了个精光。

朱慈炤不知何故,骂了那胡主事几声便要走人。

他刚刚要转身,便见马坊后面一人打着灯笼正探头探脑的看着他。

朱慈炤皱眉,喝道:“兀那汉子,小爷看见你了,别躲了!”

这戴着小帽的小厮这才一溜烟的跑了过来,他上前看了看朱慈炤,笑道:“公子可是要买马?”

朱慈炤闻此眼前一亮,但并不直面回他:“你是何人?”

“嘿嘿!”

小厮给朱慈炤作了个揖,道:“小的乃是这马坊里行走的小厮,公子叫我李四便可!”

李四?

本公子还叫李三呢!

“你有买马的门路?”

朱慈炤道。

那李四笑了笑:“小的干的就是给人介绍马匹的的生意,若不是那李贼爪牙来马坊闹了一番,小的怎会如此偷偷摸摸。”

“哦?”朱慈炤笑了,奇怪道,“我闻百姓皆翘首盼李闯王能来,你怎的有如此怨言?”

李四闻此却是苦笑起来:“自李贼派官员接管了这天津城,小的这日子却是越来越难过了,以往此地马商云集,富商众多,小的也能在这里讨一分营生,但现在您瞧瞧,哪还有富商敢来天津城做买卖!”

“竟是这般?”

朱慈炤故作惊讶道。

“哎哎。”

李四忙是苦着脸点了点头。

眼见李四急不可耐的想要领着朱慈炤去卖马,朱慈炤也不打算和他瞎聊,便道:“那好,本少爷今天就照顾照顾你的生意,让你开开张,你且前面带路,若是本本公子满意了,自有你的赏钱!”

李四听此这才笑了起来:“公子请跟我来!”

说着便在前面带起路来。

众人跟着李四在天津城内左拐右转,终是买到了一个小院前,老远,众人便闻到了一股粪便的味道。

那李四来到门前敲了敲门,从门缝里塞进去一个木牌,不一会,那门便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来,那人见是熟人,又看了看朱慈炤,特别看见怀中还抱着一个幼儿,顿时放下心来,忙是侧开身子,让朱慈炤等人进了门。

那李四进门后和那门子耳语了一番,门子不时瞟向朱慈炤等一行人,这才点了点头,过来施礼道:“有礼了公子,不知公子需马匹多少?”

朱慈炤打量着这门子,道:“你们有多少?”

这门自觉被朱慈炤轻视,便道:“公子能要多少,就是几千匹,小的这也是有的。”

“这在?”

朱慈炤四下观望了一下这个院子。

“自然不是”

那门子摇头道。

朱慈炤深深看了一眼门子,见他面色淡淡,带着一丝倨傲之色,瞬间想起明末的养马政策来。

嘉靖、弘治朝之前,明朝实行的是让民众代为养马的政策,称为马户,这些马虽然是农民所养,但是所有权却是国家的,故而一旦出现死亡、生病的情况,马户需要自己赔偿。

时间长了这些马户要么倾家荡产,无力再养,要么纷纷逃散。到了万历、天启、崇祯朝,边关战事吃紧,所以需要大量马匹,故而代为养马变成了准许民众私养,朝廷再花钱收购。

一时河北、山东、山西、陕西、河南一带出现了大量的私人马场,这些私人马场马匹少则十来匹,多则上千匹。

为了形成垄断,有一个统一的价格,大的马商们便收购小的马商们,故而若是大的马商,手中说不定真的几千匹马。

只是这几年,农民起义四起,山东等地的农民军多掠劫马场马匹,组成声震南北的响马营,故而这马匹的价格一直起伏不定。

“呵呵,我岂能要那么多的马匹?只二三十匹即可!”

朱慈炤沉默片刻,终是笑道。

二三十匹?

也是大买卖了!

那门子这才更加恭敬起来,收了那一丝倨傲之色,忙道:“哎呦,怪不得小的这两天老是感觉有喜事上门,原来是有公子这等贵客,这两天忙了些,竟一时怠慢了公子,公子这边请!”

说着,他一伸手指向内院。

“闲话休提,前面带路!”

朱慈炤自然要端起公子的架势,脚下一迈便跟着那门子进了内院。

进入内院之后,这才发现这内院别有洞天,只见此处原是占地极大的花园,早已经被夷成了平地,平地之上整整齐齐的盖着一排排的马房,水槽、草房、料房等皆是齐全。

只是这马房中并无一匹良马,只有四五匹驽马在马房中来回穿梭,也不未曾拴上。

就在朱慈炤站在此处肆意打量之时,那门子却是领着他的主人来了。

那马贩显然听闻了门子的汇报,一脸喜色的迎了上来。

这马贩身穿一件褐色的云纹多福袍,腰缠一条紫色镶玉带,下面穿着宽松的肥裤,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的半筒靴,一上前来,便抱拳道;“在下韩阳,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惭愧惭愧!”

朱慈炤回礼,道:“韩掌柜有礼。”

韩掌柜笑了笑道:“不知公子高姓?”

“李,木子李。”

朱慈炤回道。

“哦,李公子,李公子来此可是要买马?”

他手中拿了一条马鞭,指了指院中的几匹驽马。

“正是,可不是这种。”

朱慈炤摇头。

“可是要买二三十匹?”

韩掌柜又问。

“正是,不知掌柜的可有马?”

朱慈炤道。

“可曾带银子了?”

那韩掌柜问道。

朱慈炤笑了。

两人一问一答,说的极快,似乎都是爽快之人,但是无不是在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想套对方的底。

只不过对方的底可都不好套。

朱慈炤顿感无趣,便开门见山道:“韩掌柜无需有什么疑虑,李某乃是平常的人家,并非歹人,既是来买马,自然是有诚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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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孝道

韩掌柜听此倒有些汗颜,他看朱慈炤年龄不大,本以为是贼人派来吃霸王餐的,没想到朱慈炤却看穿了他的心思。

见这韩掌柜眼睛滴溜溜的飞转,朱慈炤知道他还在犹豫,便道:“韩掌柜你给个痛快话,若是行,我便要上30匹骏马,若是不行,我等买卖不成仁义在,李某出了这个门是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

“这”

韩掌柜咬了咬牙,道:“好,李公子既然如此痛快,那我便给李公子一个痛快话,这马是有的,但不在城内,在城外城内的这些你也看见了,只是一些驽马。”

朱慈炤听马在城外,心道正和自己心意,便道:“这道无妨,只是不知离这天津卫远不远。”

“自然是不远的,只十来里路。”

韩掌柜忙道。

十来里路

道真的不远,朱慈炤想了想,道:“好,既如此我们便去看看马?”

“现在?”

韩掌柜一惊,奇怪的看着朱慈炤,在他看来,再怎么着也得等到明日天亮吧。

“正是!”

朱慈炤知道他有些疑虑,便道:“家父有病在身,归乡心切,我这做儿子的心中也惴惴不安,因而急欲赶路!”

原来如此。

韩掌柜会意。

在古代,古人一个“孝”字是放到很重要的位置上的,甚至一些杀人不眨眼的大盗,对待自己的父亲母亲都是十分恭敬的。

传闻在万历年间在南直隶有一强人,作恶多端,杀人如麻,因而遭到官府通缉。

一日,他得到消息,说他老娘去世,便回家奔丧,与他一起的众强盗都劝他不要回去,这强人却说,如果自己的娘死了我都不回去,那我还是当儿子的吗?

于是回去果然被捕。

这件事被记载在地方县志上,称这个强人“虽不当为人,乃称孝子”。

你看,人家强盗都是有孝敬父母的心的。

故而在古代,孝敬父母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官员亲人去世,要辞职回家守孝三年,皇帝亲人去世,要举国同哀。

“既如此,那公子便随我出城?”

韩掌柜询问道。

“李某正有此意,不过,我还需去买几辆马车然后才能出城对了,掌柜的可知何处有车行?”

朱慈炤问道。

“买马车,要几辆?”

朱慈炤如实相告,只需两辆足矣。

闻此,韩掌柜却大笑起来:“哈哈,李公子无需再费事去买了,眼下已经快要夜禁,我送公子两辆便是,只是稍有破旧,公子别嫌弃就行。”

“哦,此话当真?”

朱慈炤眼前一亮,忙问道。

那韩掌柜却不回他,摆了摆手,让身后的随从去了后堂,不一会便赶出两辆半旧的马车来。

“公子请看!”

韩掌柜伸手道。

朱慈炤自是不懂这个的,给了韩飞一个眼神,韩飞上前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回来到:“公子,马车虽久了一些,但还是堪用的。”

他说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的是在告诉朱慈炤马车是辆好马车,足以支撑众人道达南京。

朱慈炤心中自然是大喜,也不扭捏,向那韩老板抱拳道:“既如此,李某在此谢过了!”

韩掌柜抱拳道:“哎,公子客气了,我老韩就愿意交你这样的朋友。”

“那我等这便出城?”

朱慈炤道。

“好!”韩掌柜指着马车道:“我等先乘坐马车出去,等你买了马,我将我的卸下,再将你的马套在马车上回来,你看如何?”

朱慈炤拱手道:“韩掌柜高见。”

说着,韩掌柜上了前面一辆马车,由他的七八个伙计赶着马,朱慈炤和朱媺曦上了后一辆马车,由韩飞等人赶着马车,众人向城外而去。

临到出门之时,那李四还在跟门子套近乎,朱慈炤掏出一小贯铜钱(一百文一串),扔给了他,那李四喜得忙是连连给朱慈炤作揖。

行至半路,朱慈炤见道旁有医馆,便下车亲自抓了几味药材,留着给崇祯皇帝煎着喝。

那韩掌柜见朱慈炤事无巨细,亲自抓药,忙又称朱慈炤仁孝。

很快众人来到北门一条街,现如今他有了银子,自然是大肆采购了一番,凡是朱媺曦喜欢吃得东西,朱慈炤一样买上十件,等车行至城门口,竟只花了不到九两银子。

进门时那大顺兵丁检查的道仔细,出门时那大顺官兵丁的竟直接连检查都没检查,直接便让众人过去了。

出了天津城,只见城外到处都是火堆,想来住不起城中客栈的不仅仅只是崇祯皇帝这几人,还有很多。

朱慈炤让韩掌柜在路边稍等自己片刻,便来到了崇祯皇帝等人的驻扎之地。

崇祯皇帝等显然还没有睡觉,一直在等着朱慈炤归来。

外围的锦衣卫见朱慈炤等一行人回来,顿时露出了笑容,忙道:“回来了,回来了。”

崇祯皇帝闻此一喜,见朱慈炤和朱媺曦安然归来,便朝围坐在火堆的众人道:“尔等还不去休息,都歇了吧!”

众人闻言,却无人起身,崇祯皇帝不歇息,众人哪敢睡,那张皇后和袁贵妃这一路行来又一直推脱自己怕黑,每次睡觉无不是一左一右的贴着崇祯睡,故而更不会休息了。

朱慈炤来到崇祯皇帝面前,放下朱媺曦,朱媺曦却正有滋有味的吃着一个大鸡腿,怀里还用油纸抱着一只整鸡。

那诱人的香气,把众人馋的直咽口水。

“爹!”

朱慈炤施礼道,然后又朝众人施礼。

“怎去了这么许久?”

崇祯皇帝关怀道。

朱慈炤自然不会说自己去“干了一票”,便笑了笑道:“一时贪玩,故而回来晚了些。”

崇祯皇帝听朱慈炤说贪玩,只道是自己的女儿贪玩,便没有往别处想。

袁贵妃却忙对朱媺曦道:“曦儿,你怎可一人独享,姨娘是怎么教你的,还不把鸡献给你父亲吃一些。”

她自己说着,竟也咽了咽唾沫。

崇祯皇帝却摇了摇头,道:“让曦儿吃便是,我不吃,这些日子苦了她了。”

定王听闻崇祯皇帝不吃,顿时眼前一亮,半是哀求半是蛊惑的道:“妹子,那鸡头和脖子可不能吃,吃了肚子里容易生虫子,我看你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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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被一眼看穿(改书名啦)

崇祯皇帝还没等他说完,便伸出脚来踹在了定王的屁股上,喝道:“这鸡今晚谁都能吃,就你们俩不能吃,连自家妹子的鸡你都抢,你还有身为兄长的样吗!”

崇祯皇帝又想起了他和太子拿着二两银子买肥鸡的事情,连带着太子也遭了殃。

太子闻言顿时恶狠狠看向定王。

这时定王这个小胖子却说话了,他颇为委屈道:“四弟和妹子在外吃的倒好,我吃个鸡头怎么”

崇祯皇帝听此怎能不怒,脱下鞋子便要鞋底伺候。

周皇后等顿时又是一阵拦着,不让崇祯皇帝动手。

朱慈炤站在一旁,面色如故,他没有因为大自己几个月的定王说自己吃独食而生气。

只是有些不忍打破现在的气氛道:“爹,其实这鸡我买了好几只,而且不仅还买了鸡,还有顶皮酥果馅饼、肉夹馍、玫瑰搽穰卷儿、桧花饼、羊肉包子、烧猪肉、冷片羊尾、爆炒羊肚、猪灌肠、带油腰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命令韩飞等将几个硕大的食盒提了过来。

崇祯皇帝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一个个食盒中装满了菜肴美味,他顿觉有些恍然,似乎前些日子自己做皇帝时,吃得也是这个

他看了定王一眼,定王有些羞愧,急忙低下了头。

大约沉默了有几个呼吸,崇祯皇帝见众人都在咽口水,自顾自的穿上布鞋道:“吃吧!”

他话音刚落,众人便疯抢起来。

每日只喝杂粮粥的日子,他们真的是过够了。

“不要抢,不要抢,三郎你的礼仪去哪了!”

崇祯皇帝面上训斥定王,手中的筷子却伸向一块五花肥肉,他筷子伸向那里,众人自然不敢跟崇祯皇帝抢夺,急忙收回来。

崇祯皇帝心安理得的便要将这块五花肥肉夹起来,只是这时,一双筷子却将这块肥肉压在了筷子下。

是谁?!

崇祯皇帝怒了。

有人敢在朕的箸下抢食?

崇祯皇帝顺着筷子看去,只见朱慈炤一张笑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永王?

崇祯皇帝手中一顿,但是也不能阻挡他吃肉的决心,便拉着脸道:“吾儿何故阻拦?”

朱慈炤看了看左右众人皆看向他,道:“儿子今日路过医馆,为爹爹抓药之时,医者特意嘱咐,尊上不可食油腻,故而阻拦爹爹。”

崇祯皇帝一听,嗯,对哦,自己还患有咳疾呢,怎么能吃如此油腻的东西呢,这点浅显的道理崇祯皇帝还是十分清楚的,只是刚刚一时看见肉食,竟给忘了。

幸亏吾儿提醒,要不人咳疾发作,岂不要了朕的性命?

一瞬间明白过来,他脸色顿时微变,看向朱慈炤也不再是严肃之状,赞道:“我儿说的对,道是为父一时孟浪了,幸得我儿提醒,要不然这一块肥肉下肚,为父夜里便要难过了!”

朱慈炤忙是摆手道:“爹,我等许久未沾荤腥,一时见到难免难以自持,这是常情”

转而又对众皇家之人道:“娘,伯娘,姨娘还有阿姐、大哥、三哥,你们也需慢慢的吃,各位已然多日未曾沾过荤腥,今日吃前需先吃点松软的糕点垫垫肚子,才可大块朵颐。”

众人听他这样说顿时脸色微红,悄然放下了手中正吃着或还未曾开始吃的东西,然后矜持的拿起一块玫瑰搽穰卷儿,细嚼慢咽起来。

崇祯皇帝看着朱慈炤那为人所忧、为人所想的模样,心中更是喜悦,此子不仅有勇有谋,而且更具孝道、仁义,尊敬长辈,团结兄弟,真是真是有乃父之风啊!

反观太子和定王,唉,不说也罢

崇祯皇帝一手拿着玫瑰卷,一手夹起一块薄薄的瘦肉片,只觉口中食物犹如仙品。

他见朱慈炤还站在那,便道:“怎的,我儿不陪为父同吃?”

朱慈炤道:“儿子就不陪爹爹了,一会要和众侍卫同吃。”

崇祯皇帝见不远处的那些锦衣卫虽然面前虽然放着好吃的,但是却无人动手,便道:“我等身处危难,还需将士用命,护卫我等,炤儿你做的对,既然如此便去吧!”

朱慈炤却再次拱手道:“儿子还有一事还需和爹爹商量。”

崇祯皇帝放下筷子,道:“哦,何事,但说无妨!”

众人见崇祯皇帝放下筷子,忙是矜持起来,也不敢再频频下筷夹食。

朱慈炤便将要同那韩掌柜一起去取马的事情说了。

崇祯皇帝听说朱慈炤竟然要买马三十匹,顿时不淡定起来,他身为帝王这么多年,对于各地马匹价格也知之甚多,不禁道:“朝廷曾在民间多次购买马匹,价格最低廉时也需十五两银子一匹,三十匹便要四百五十两白银,你哪来的银子?”

永乐年间,朝廷将马匹分为四等,据史料记载永乐五年上上马一匹价值十二两五、上马一匹价值六两二、中马价值三两七、下马价值二两七。

万历年间,据《万历武功录》统计,这年大同得胜堡、新平堡和宣府张家口三处互市,官府共易马4089匹,每匹马的平均价格为白银707两。

而到了崇祯年间,因为需要对付日益骚扰边关的建虏和农民起义,这价格就上涨了,一匹堪用的马匹需要银子需15两左右,还不分上中下等马。

朱慈炤不想告诉崇祯皇帝实情,便道:“银子嘛,儿子是自有办法弄来的,只是此间过程,儿子不便细说,还望爹爹勿怪。”

崇祯皇帝看了朱慈炤半晌,见他心无愧色,便幽幽道:“我等虽然落难,但你身份尊贵,切不可做些危及性命之事,此多难之秋,大明还需你多多用功那巡抚府中的火是你放的?”

崇祯皇帝抬眼看着朱慈炤,见朱慈炤目光一闪,便已知自己已然猜对,便摆了摆手道:“你去吧,众人还等着你呢!”

朱慈炤本想卖个关子,没想到凭着远远看见的一把火,崇祯皇帝便已经猜到他的银子从哪里来的,看来这十几年的皇帝,崇祯皇帝真的没白当啊!

被一眼看穿,朱慈炤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躬身施礼道:

“儿子晓得了,儿子去了!”

经过和编辑的商量,充分听取意见,本书正式改名为《我是崇祯皇四子》,朝代有了,身份有了,背景有了,感觉很好,谢谢虎牙编辑大大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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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贵气

来到众锦衣卫当中,众人已然等急了,见朱慈炤过来,忙是站了起来,朱慈炤摆摆手让众人坐下,开口笑道:“今日之事虽然事成,但万不可泄露出去,诸位可都知道了?”

众锦衣卫早就听回来的韩飞等说了朱慈炤夜闯贼府、盗取白银之事,心中对朱慈炤佩服不已,听闻朱慈炤的吩咐,忙是抱拳齐道:“公子放心,我等晓得!”

朱慈炤见众人一脸严肃,再次摆手让众人围着火堆坐下,打趣道:“都开吃吧,不过在这之前,我要给我们的首功冯缑加一个大鸡腿,以示鼓励!”

说着,朱慈炤亲手夹了一个鸡腿,到了冯缑的面前。

众人闻此,皆是大笑,但是看到堂堂永王竟然给一个臭丘八夹菜,不禁羡慕不已。

冯缑却不禁湿了眼眶,哽咽道:“俺,俺又没做什么俺也不会说啥,以后俺这条命便是公子的了,以后为公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朱慈炤却笑骂道:“胡说些啥,没卵子的东西,哭哭啼啼的像个婆娘,都给我记住了,你们可是跟我混过的人,以后不管干什么,即使血流尽了,也不准哭,男儿是流血不流泪的!”

众人听此肃然,冯缑忙是擦了眼泪,忙是和众人抱拳道:“必不敢忘!”

“行了行了,大家都吃,可劲吃刚刚跟我回来的那五个人,揣好了银子,一会吃完再跟我去取马!”

众人这才大口吃喝起来。

临近出发之时,崇祯皇帝又把朱慈炤唤了过去,嘱咐了一番,朱慈炤这才架着马车和众人出发。

道路边。

朱慈炤等赶着马车来到了此处。

见那韩掌柜正和他的小伙计在马车下说话,忙是跳下车来上前抱拳道:“韩掌柜,真是久等了,抱歉抱歉!”

韩掌柜笑了笑道:“这无妨,反正已经关了城门,回不去,等你一两个时辰我也有得是时间。”

朱慈炤道:“那我等便出发?”

“好!”

韩掌柜和朱慈炤各自上自己的马车。

临到蹬车,那韩掌柜又回过头来,道:“公子是从京城来的吧!”

此话一出,朱慈炤道没什么异样,但他身后的几名锦衣卫却攥紧了刚刚佩戴上的长刀。

朱慈炤面色不变,微笑道:“正是!”

“怪不得我看公子自带富贵之相。”

韩掌柜想了想道。

“哦?”

朱慈炤转过身来,道:“何以见得?”

韩掌柜想了想道:“贵气,富贵之气!”

“哈哈哈哈!”

朱慈炤不置可否,大笑起来,然后便爬上了马车。

那韩掌柜亦是微微笑了笑,上了马车。

马鞭挥动,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天津卫西面奔去。

马车上,韩掌柜那伙计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半晌道:“掌柜的,您是因何看出了那李公子是个贵人的?”

韩掌柜此时已无了刚刚那种粗狂的神态,沉吟道:“我哪里能看出什么富贵之气”

“那您”

伙计一脸疑惑。

韩掌柜瞥了眼马车里的几位亲信,道:“刀,长刀!”

“长刀?”

众活接更加疑惑了,怎么又扯到刀上了。

“你没见那李公子的手下所持的刀吗?如果我没看错,这些刀应当是出自京营。”

“京营!?”众伙计惊讶,但随即便有伙计笑道:“那大明朝都已亡了,现如今北地尽是大顺朝的天下,谁还管那什么劳资的京营!”

那韩掌柜却摇了摇头道:“虽然李闯子占了大明的半壁江山,但是南方富裕之地仍是大明的,且北地藩王都已南下,这最终鹿死谁手却还说不定呢!”

众人听此顿时沉默。

后面那辆马车之上,朱慈炤看着围坐在身边的几名锦衣卫,沉声道:“他们怕是猜到了些什么?”

“那韩掌柜?”

韩飞正在驾马,闻言忙伸进头来轻声问道。

“嗯。”朱慈炤点了点头道:“不错,刚刚我上车之前看他扫了一眼你们手中的长刀。”

“啊?”

众人忙看向手中的长刀,这刀已经不是辨识度极高的绣春刀,乃是在安定门外逃出来时众人拿的京营常见的佩刀。

但虽然是制式长刀,不过市面上一些铁匠常常仿制制式刀,各式长刀泛滥,故而他手中的长刀和常见的长刀并无异样。

“要不我们到了地方”

冯缑头上还包着一块布,但却不掩盖面上的杀气,他对着空中砍了两下。

众锦衣卫皆看向朱慈炤。

朱慈炤摇了摇头道:“这道不用,那韩掌柜只怕仅仅猜测你们来自京营,其他的他应该还一无所知,到时见机行事便是。”

众锦衣卫皆应声称是。

大约行了有半个时辰,马车“吁”的一声停了下来。

此时众人已来到一小山坡下,只见此地树木茂盛、杂草横生,在月色下远远看去,只觉山坡之上黑重重的一片,很是骇人。

韩掌柜伸出头来道:“李公子,一会要过山路,可能有些颠簸,你且忍忍,马上就到了!”

朱慈炤坐在马车上拱了拱手道:“无妨!”

说着韩掌柜仍在前面带路,朱慈炤等一行人沿着山坡中开出来林间道路,磕磕绊绊的向山坡上走去。

行至坡顶,朱慈炤见冯缑从马车窗帘中盯着外边直看,便问道:“看见了什么?”

冯缑道:“暗哨,至少有三四波!”

朱慈炤点头,各地的私营马场为了躲避强盗、贼人的偷袭,自然是防范严密,有暗哨不足为奇。

正想着,众人却是翻过山顶向山坡的另一面走去,这次是下山,竟然一下快了不少。

马车速度飞快,还未待众人适应过来,马车便再次缓缓停了下来。

这次是真的到了地方,众人下得马车,映入眼帘是一个小湖,湖中月色如玉,湖边嫩草初生,上百匹马被拦在湖边的栅栏之中,静谧安详,景色甚美。

天津周边多山,在后世便有八仙山、盘山、九山顶、梨木台、雾灵山等众多的奇山异景,只是在这夜色中,朱慈炤已然分不清这是哪里了。

那韩掌柜下车,早早便有留守此处小厮上前牵马道:“二掌柜刚刚睡下,需小的去叫醒吗?”

那韩掌柜拍了拍颠了八瓣的屁股道:“叫去吧,就说有生意!”

忘了说了,因为是签约书,编辑大大说短时间内无法修改书名,所以不知道本书哪天就变成了《我是崇祯四皇子》,在这之前,还是原本书名《甲申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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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买马之道

不多时,一络腮胡子的汉子从不远处的房子走了出来,他四肢奇大,五官颇正,身上衣服还没有穿上,胸口露出了一大片乌黑的胸毛。

边走边揉搓着双眼道:“哥哥,怎的这么晚还回来,有什么生意,不得等到明日吗?”

韩掌柜见了他这个小老弟,顿时露出了喜色,道:“晚上回来自然是晚上生意,快穿好了衣服,来见过李公子。”

这汉子咋了眨眼睛看向朱慈炤,见是个少年郎,便笑道:“呦,还是个小白脸!”

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好了衣服。

“你!”

韩飞等人自是不忿。

“哎,无妨!”

朱慈炤摆了摆手道。

韩掌柜面色不愉,朝他那弟弟道:“韩光,不得无礼。”

那名叫韩光的汉子似是有些怵他的哥哥,瞅了眼韩阳,垂头丧气的朝朱慈炤施了一礼道:“俺叫韩光,有礼了。”

朱慈炤笑了笑,回礼道:“有礼了,在下李三。”

看到他那弟弟服了软,韩展柜这才笑道:“让李公子看笑话了,舍弟从小便这个样子,但虽然少了些礼数,但心地还是极好的。”

朱慈炤看了眼面带笑容的韩阳,又看了眼低头杵在一边的韩光,见他两人面貌上相差极大,不禁有些怀疑他俩是不是一个老爹的,但这种话他怎么还好意思问出口,便道:

“韩掌柜如此说便有些见外了,韩掌柜人品如此,汝弟又怎会差了呢!”

那韩阳听朱慈炤如此夸他二人,心中直乐,忙是谦虚道:“惭愧惭愧,过奖了,过奖了!”

说完,又连忙对他的弟弟韩光道:“光弟速去开了马栏,我与李公子要去挑上三十匹好马!”

三十匹?!

那韩光本来在那昏昏欲睡,一听朱慈炤要三十匹快马顿时精神了起来。以往生意好的时候也曾有人要过三四十匹快马,但是那是以往,这二年北方战乱不断,他们这个马场已经很少有一次性卖出三十匹马的时候了。

见他呆呆的愣在那没反应,韩掌柜不禁加重了语气道:“还不快去!”

韩光一下反应过来,忙是“哎哎”的应了两声,撒丫子向马栏那跑了过去。

韩掌柜转过头来,道:“请,李公子!”

“请!”

一行人等向马栏走去。

来到马栏前,那韩光已经在此等着了,他这次道是热切了很多,大大咧咧的指着马栏里的马匹道:“这些马可都是俺养的,你们挑吧!”

那韩掌柜亦是做恭请装。

朱慈炤这个不懂马的肯定是挑不出来什么好坏,不过幸好有韩飞等经常侍弄马匹,众锦衣卫闻此,忙是上前去挑选马。

这挑选马也是一个技术活,古有相马为生之人,如今大明亦是有马牙子,又称牙纪,专门从事为人相马,给人介绍马匹的生意。

在牙纪行当里,还有相马的口诀,至今传承,谓之:先看一张皮,后看四只蹄,槽口摸一把,膀头一般齐。

发展到清朝时期,更是有了口头隐语,比如“虎字头”(姓王),“叉子”(牛),数字0叫“嘎”;数字1叫“溜”,“溜字嘎”(就是100,故110也叫溜溜嘎);数字2叫“谭”,“谭字嘎”(220叫两谭嘎);数字3叫“品”“品字嘎”(130叫溜品嘎);数字4叫“吊”,“吊字嘎”(440叫双吊嘎);数字5叫“拐”,“拐字嘎”(550叫双拐嘎)

那韩掌柜此时在旁作陪,道:“我这马匹是分为上中下三等的,如同公子所见,上等马用黄色涂着,中等马用红漆涂着,下等马则用白漆涂着,当然这价格也是不同的。”

“哦?”

朱慈炤放眼望去,果然见有一众马匹的的鬃毛上涂着不同颜色的漆色,刚想问为何不言明之后再让去挑选,但他转念一想瞬间明白了。

若是事先言明马匹的好坏,那买主前去挑选的时候,把好马全都挑走,剩下的全都驽马,还让主人怎么卖?

其次,如此不事先言明马的好坏,也是对主家极为有利的,因为买主若是不识货,将驽马买走,那自是自己的损失。

朱慈炤想明白这些,便笑道:“韩掌柜提前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的下人挑到了驽马,我反悔不要?”

那韩掌柜粲然一笑,道:“我既然告诉公子,自然是不怕,且”

他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看着众锦衣卫牵着的一匹匹马,接着道:“公子的下人们全都是此间好手啊!”

朱慈炤向前看去,只见众锦衣卫已经每人选好了一匹马,牵着回来了,再看那马鬃上的涂色,果然都是黄漆。

朱慈炤见此不禁乐了,没曾想一路行来,看起来跟弱鸡差不多的锦衣卫竟然也有两把刷子。

其实朱慈炤也不想想,韩飞这些人能是普通的锦衣卫可比的吗,他们是锦衣卫中的锦衣卫,乃是孤军。

就像朱慈炤前世所待的地方,乃是特种兵中的特种兵!

“对了,韩掌柜还没说这上中下等马的价格呢?”

朱慈炤笑了半晌,终于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提了出来。

韩阳笑了笑,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道:“价格自然是好商量的,公子的下人还没有挑好马匹,不若我等再等一会?”

朱慈炤暗骂一声老狐狸,也只好点了点头。

不一会的功夫,韩飞等人便挑好了30匹马,然后将挑好的马匹聚到了一起,韩飞挑了这半天的马匹很是兴奋,回来禀报道:“公子,这里的马果然都是好马,比我们比我们府里好多了!”

他高兴之余,差点说出“比我们锦衣卫的马好多了”,幸得及时反映了过来。

那韩光听此鼻孔里不屑的喷了股气,这些马匹皆是他亲自照料的,他的心里自然认为要比别人家的好。

朱慈炤看向那韩阳,韩掌柜便上前打量起马匹来,他在马群中转了半晌,然后拍着手走了回来,道:“这三十匹骏马,上等马二十九只,中等马一只,公子的下人果然是此间好手啊!”

朱慈炤赞赏的看了一眼韩飞等,没有说话,他在等着韩掌柜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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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爽快人

韩阳笑了半晌不见朱慈炤说话,心中便道了声“小狐狸”,接着道:“以往我这马场里的马出场价是上等马一匹15两银子,中等马一匹11两银子,下等的马一匹是8两银子,公子是尽可以打听的。”

他见朱慈炤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两年战乱,马匹难卖,也甚是不安全,故而这价格是有所下降的,且公子又买的多,所以这价格需的再降一降”

他抬头看了先一眼朱慈炤,见他仍是不说话,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心中不禁又骂了几句“滑头,狐狸”之类的话,咬牙道:“这二十九匹上等马我作价十三两四钱一匹,中等的马我作价九两一匹如何?”

朱慈炤听此不禁有些吃惊,上等马一匹马降价一两六钱,中等马直接降价二两,这折合起来便要便宜四十八两四钱,近五十两银子足够大明普通的三口之家生活半辈子的了,这韩掌柜的还真是够大方的。

但即使如此,朱慈炤相信这韩掌柜还是大赚的,只是在大赚的基础上,手指缝里稍微的漏出了那么几两银子。

朱慈炤沉吟了半晌,想了想自己的布局和安排,并不想在此浪费口舌。

便直接道:“好!”

好?

这便好了?

竟然也不讲讲价?

韩掌柜说的价格可是留了讲价的余地了的,可不曾想朱慈炤连讲价都不曾讲,便直接答应了下来,韩掌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买卖呢!

他有些不确定道:“公子也不还还价?”

他的那弟弟恨不得自己的哥哥赶紧答应下来,听他这样问,直急的挠后脑勺。

“还价?”朱慈炤反问,“为何要还价?”

“我李三既不缺银子,韩掌柜的也出价实诚,浪费那口舌干什么?”

“这”

韩掌柜一时语塞,但随即他也豪气横生起来,哈哈笑道:“道是韩某落入凡俗了,李公子如此爽快,为韩某所不能比也,既如此,那韩某便厚颜收公子三百九十两吧!”

得,双方这样一爽快,直接又抹了七两六钱的零头。

朱慈炤亦是大喜,上前一步攥着韩掌柜的衣袖,惺惺作态道:“韩掌柜真乃性情中人,在城中送了我马车,如今回来又给我免了这些许的银子,我与韩掌柜,真是一见如故。”

韩阳想起来他在城中曾答应要送朱慈炤两辆马车,现如今又给抹了七两六钱的零头,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但已然答应了,又不好改口,便装的很是感动,道:“李公子所言甚是,韩某和李公子一见面,亦是感觉相见恨晚呢!”

说着他重重的拍了拍朱慈炤的手,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朱慈炤付了银子,便要赶着马回去,那韩掌柜的自然是一阵挽留,朱慈炤推脱家父担心,又是一阵推脱。

那些马被赶出来后,朱慈炤又向韩掌柜买了三十套马鞍等骑具,花了30十两银子。

韩掌柜本来是不想收钱的,但是耐不过朱慈炤非要给,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接着韩掌柜又亲自指挥着小厮把朱慈炤的马换到马车上,又把马匹栓到马车后面,这才将朱慈炤送到山下。

双方分别,恋恋不舍,相约来日再见。

朱慈炤坐在马车之上,看着身后的两个锦衣卫欢快的赶着马匹,他心中也得到了少许的满足,他来到这世界已经好几日了,深知马匹对于大明朝的重要性,因为无论如何,他都将会和螨清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马上的战争!

韩飞此时仍旧在前面给朱慈炤驾车,他看朱慈炤愣愣的看着远方不说话,便大着胆子问道:“公子在那马场的时候为何不还一还价格?”

朱慈炤不回答他,伸手从路边抓下一片草叶道:“你可知大明的官马一匹要多少钱?”

韩飞想了想道:“据说一匹平均15两银子左右。”

朱慈炤叹了口气道:“是啊,一匹便要十五两,还不分好坏,你说我们南下之后,还能让官员如此采购马匹吗?”

韩飞忙道:“自是不能的。”

“所以我不跟他还价。”

朱慈炤道。



这有什么联系吗?

韩飞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过了半晌,见韩飞仍旧迷糊着,朱慈炤只好解释道:“你想啊,采购马匹之人以十五两银子的报价从国库拿钱,可是谁又知道他是采购的是哪一等马呢,甚至说有没有和马贩们相互勾结,以次充好呢,与其说让采购官和马贩赚钱,倒不如我们主动掌握采购的渠道和价格,我不还价,既让马贩有钱可赚,安心给我们供马,又让国库省了银子,何乐不为呢?”

“而且,这韩明盘踞河北等地这么多年,身边贩马的渠道和同伙必定众多,我和这韩明搭上关系,将他绑到我这条船上,总比他把马匹卖给李贼、叛军要好。”

还有些话朱慈炤没有说完,那就是到了南京之后,无论如何,他朱慈炤都要掌握兵权,到时组建骑兵,若无处买马,不成了笑话。

韩飞听完朱慈炤所言,不禁感到朱慈炤有些深不可测,又对朱慈炤的不吝赐教感到钦佩,满是感激道:“多谢公子赐教,小的明白了!”

朱慈炤默然不语,看着马车外的夜色已然神游

终于在子时的时候,忙到半夜的朱慈炤回来了,崇祯皇帝等人已然睡下。

第一波守夜的锦衣卫也已经上岗。

听到有大批的马蹄声传来,守夜的锦衣卫顿时兴奋起来,他们知道是永王等一行人买马回来了,有了马匹便意味他们便不用走路了,也意味着他们能早日到达南京。

一时,睡下的锦衣卫也都爬了起来。

马蹄声不仅将锦衣卫们吵醒,也将崇祯皇帝吵醒了过来,只是崇祯皇帝没有丝毫的动弹,哪怕他的右胳膊已经被袁贵妃压得有些发麻。

他侧着耳朵听去,只听有锦衣卫小声赞道:“这批马买的值,比朝廷的采买的马好多了”

又听永王笑骂让众人去睡觉。

这才放下心来,无意的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朱慈炤安抚好众人,让众人抓紧休息,便来到一旁的火堆旁,和衣躺在了干草之上。

但躺下许久,也不曾有睡意,他望着漫天的星辰,不禁想,此时没睡得人还很多吧!

比如此时率军到达玉田(属河北省唐山市),已经布告安民,告知民众他将要降李自成的吴三桂。

再比如说被关押在牢房中正被严刑拷打,追饷助缴的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允祯,兵部尚书张缙彦,大学士魏藻德,前首辅陈演,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龚鼎孳,嘉定伯周奎

他正这样想着,忽然听闻背后有“呜呜”的声响,心中一惊,急忙爬了起来。

诏曰:凡不给朕投票之臣,皆发配三千里,钦此!

第三十四章 吃饱了上路

朱慈炤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不远处的马车旁,此时在马车的帆布底下,有团东西正不安的蠕动着,同时发出着呜呜的声音。

这团东西在帆布底下拱啊拱啊,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在帆布的边角处,露出了一个毛绒绒、黄不溜秋的脑袋。

走近一看,却不正是钦天监主簿汤若望汤主簿?

此时汤若望浑身被绑的结结实实,嘴巴也被塞了破布,他趴在马车之上,好不容易伸出了脑袋,然后又艰难的翻了个身,仰面朝上。

呼呼呼!

他用鼻孔艰难的喘着气,这简简单单的翻个身已经快要用光了自己的力气。

他的头发已然凌乱,透过头发的缝隙,汤若望看到了漫天的星辰,如同他在家乡时看到的那样,明亮,迷人。

上帝此时一定也在看着自己吧?

看到了他这个受苦受难的仆人。

我的上帝啊,请你快点救救我吧!

汤若望心中哀求着,他是坚定的天主教徒,哪怕是身处在逆境,身处在危难之中,汤若望也不会怨恨他的神明。

他被大明的皇帝绑架了,说出去肯定是没有人相信的,可事实就是如此,那位准许自己在大明传教,还亲自题写了“钦褒天学”四个字送给自己的大明崇祯皇帝,竟然派了一名凶神恶煞的土匪,将自己从家中直接绑了出来。

这简直无法相信!

汤若望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他已经一天没吃没喝了,前几天到了晚上,他还会被赐予一碗杂粮粥,不知今晚是什么原因,一直到了月上中天,还没有人给自己送粥喝。

难道那些人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打算饿死自己了吗?

他正想到这,突然听见了一阵马蹄声。

汤若望不甘心,憋了股子力气,用力的“呜呜”起来。

呜呜——

呜呜——

就在汤若望已经“呜”的头晕目眩的时候,一个人影映入了他眼帘,是那人,是那个将自己捉来的土匪——大明的三皇子殿下。

但是此时汤若望看着朱慈炤心中并没有一丝的愤怒,反而满是欣喜,因为就是这个人,每天都会端来一碗粥,让自己果腹。

他费力的转过头去,发现朱慈炤手里这次竟然没有端碗,而是提了一个食盒。

这是

汤若望心中有些疑惑。

此时朱慈炤寻了大家吃剩下的食物向汤若望走了过来,见汤若望呆呆的看着自己,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今天忙了一天,竟然差点把汤若望这厮给忘了,要是饿死了,还真是一个损失。

他上前来,照例取下汤若望嘴中的破布,然后又给汤若望解开一只手,其他地方仍旧绑着,然后将食盒放到了汤若望的面前。

打开食盒,映入汤若望眼中的是半只烧鸡,两个咬了一小口的肉夹馍。

那烧鸡很香,肉夹馍也很香,让饥饿的汤若望闻了一直在咽口水。

他翻身侧躺着,看着食盒里的食物有些不敢相信。

朱慈炤奇怪的看着汤若望,往日他端来一碗粥,汤若望都抢过来狼吞虎咽一番,怎么今日如此平静。

汤若望手颤颤巍巍的拿起那半只鸡,他看着手中这真实存在的鸡,眼眶不禁湿润了。

朱慈炤知道他许久没有吃上好东西了,此时定然是馋坏了,便微笑道:“吃吧,汤道未,吃饱了好有力气上路。”

“哎。”

汤若望闻言缓缓的点了点头,但是他刚把鸡放到嘴边,双手便颤抖了起来。

一切,恍然大悟!

为何要给我吃的那么好,为何半夜三更的来给我送饭?

汤若望全都明白了。

原来,是让我吃饱了好上路。

汤若望已经来到大明很多年,对于大明的一些说法也早已经了然于心,比如说“上路”二字,便有送你上路,赶紧上路,马上上路等多个组词,但这些都是没有什么必要的,要命的组词乃是“吃饱了上路”。

据说,哪怕是犯了杀头大罪的大臣,在临死之前也会给一顿丰盛的包饭,谓之断头饭,吃饱了不做饿死鬼。

如今我汤若望面前的,可不就是这样一顿饱饭?

汤若望手依旧在颤抖着,他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永王殿下,眼中充满了恐惧。

他想反抗,他想大叫,但是在之前便已经试过了,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汤若望看着手中的半只肥鸡,心想这鸡肯定也是下了毒的,不禁喉咙一阵苦涩,他向朱慈炤哀求道:“尊敬的永王殿下,在让我死之前,能不能满足我的一个愿望,我想再祷告一次”

说到此处,汤若望已经泪流满面。

但朱慈炤却被汤若望来的这一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汤若望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便迟疑道:“汤道未何出此言,谁让你死了,你为何要死?”

汤若望听此却一副坦然的模样,道:“殿下,你不用骗我了,我来了大明已经很多年了,我知道上路是什么意思这鸡中也是有毒的吧难道连我这微不足道的愿望,你都不能答应吗?”

上路?

朱慈炤一下子反映了过来,顿时忍俊不禁,他想放声大笑,但是又唯恐吵醒了崇祯皇帝等人,便憋着笑意道:“汤道未,汤主簿,你,你真是要笑死我不可,你的肚量也太小了些,我若是真想要了你的性命,千里迢迢的把你绑把你请到此处,我费这个功夫干嘛,再说,杀你何须用毒鸡,一刀足矣,刚刚我的意思是让你吃饱了一些,明日早晨,我们还要早起赶路。”

说完,见汤若望还是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自己,朱慈炤无奈,只得从汤若望的手中接过烤鸡,自己大口吃了起来。

嗯,真香!

朱慈炤大口咀嚼着。

汤若望看着朱慈炤咬了一口鸡腿,然后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不禁跟着咽了咽唾沫。

难道真的没有毒?

难道真的不是要杀我?

汤若望心中诸多疑问,再回过来神的时候,见朱慈炤已然将一个鸡腿都吃了下去,顿时变了脸色,就给俺半只烤鸡,上面就一只鸡腿,你还抢过去把鸡腿吃了,我汤若望不活了!

汤若望心中悲愤,一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出手来便从朱慈炤的手中将烤鸡抢了回来,然后大口吃了起来。

嗯,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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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天灾人祸

第二天一早,崇祯皇帝等和一众侍卫便全都早早爬了起来,崇祯皇帝早起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新车。

众侍卫早起来,则是想要趁机溜溜马。

但是却有比他们起的更早的——节度使府!

一大早那天津城北门便是大开,然后一千名精锐的大顺兵丁,又加上投降的卫所士兵便拥簇着五十两马车,浩浩荡荡的朝天津城周边的城镇而去,据说是去追饷的,乃是李节度使亲自带队。

不过众人对于这个道不甚在意,毕竟自从李皇帝的官员来了天津城,哪天不是人马四出,满载而归?

就是今日的阵仗着实大了些

一些站在路边的百姓议论纷纷。

不过这跟崇祯皇帝等一行人没啥关系,毕竟他们是在李自成眼里已经是死了的人。

此时朱慈炤亦是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他因为在前世未曾学过骑马,所以在这一世还需要重新学习一下。

幸好朱慈炤买的这些马套上马鞍便可骑用,要不然像他这样不会骑马之人,短时间之内一定驯服不了马匹。

朱慈炤买了三十匹马,其实除了二十名锦衣卫外,愿意骑马的,或者说敢于骑马的便只有朱慈炤了。

崇祯皇帝是会骑马的,历史上他曾经还骑着马跑向了安定门准备跑,但是若是现如今要崇祯皇帝骑马,非把他的肺给颠出来不可。

朱慈炤将原本的两匹驽马套在新的马车上,然后便将两辆排车,送给了在此处晒太阳的难民。

为此,崇祯皇帝夸了朱慈炤,曰:仁义。

本来朱慈炤是想将新的好马套在马车上载着崇祯皇帝的,但想了想,不管套上什么马,一旦拉起车来,肯定是不能跑太快的,且好马还不如驽马有耐力。

故而依旧用两匹驽马拉车。

简单的吃了点早饭,崇祯皇帝便钻进了属于自己的那辆马车,当然,跟着他进去的还有周皇后、张皇后、袁贵妃以及两个女儿,这一下车厢里便有些拥挤了,太子和定王也想进去凑凑热闹,被崇祯皇帝一脚给踢了出来。

他们又不想骑马,只好委屈的上了后一辆马车,和汤若望作伴。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不需要走路,已经让他二人乐开了花。

上了马车,这二人见汤若望虽然依旧被绑着,但是嘴上的破布已经没了,便道:“汤蛮子,你嘴上的破布呢?”

在答应了朱慈炤不出声的要求后,汤若望嘴中那臭乎乎的破布终于被拿了下来,他本来为此还很高兴,听闻两位皇子呼他为“汤蛮子”顿时不高兴了。

他想要大声的反驳,但是想起朱慈炤说过“一旦你发出任何声响,我便再次堵上你的嘴”,汤若望便不敢说话了,他看了一眼两位皇子,脑袋靠在了车厢上,闭上了眼睛。

太子和定王顿感无趣,“切”了一声,便转过了头去。

前面给他们驾马的是冯缑,更是一棍子下去,连个屁都打不出一个的人,太子和定王撩拨了半天,见他也不说话,便学着汤若望的样子,一脸郁闷的躺在了车厢上。

一切安排妥当,朱慈炤骑在马上,溜了几圈,已然能简单地策马行走,众人便绕过天津城向南而去。

崇祯皇帝坐在马车之上,众锦衣卫亦是骑在了马上,故而速度一下子便快了起来。

离开了天津卫的地界,一路行来,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再次显露出他原本的面貌来,只见处处荒芜,野坟遍地,没有丝毫生机。

有的村落荒芜寂静的如同鬼村一般,蒙蒙的雾气笼罩这村落,村口的树木上站着许多饿的精瘦的乌雀,听到有人声,发出了凄凉的声音。

众人从村边的道路上经过,不免心中悲戚。

像是这种村落,自出了天津卫后,已然遇到了数十个,一开始崇祯皇帝还命人进村打探,但到后来,崇祯皇帝也沉默了。

因为,村中除了白骨,除了破败的房屋,哪里还有什么活物。

崇祯皇帝在京城时,有地方巡抚上书言地方惨状,崇祯皇帝还不甚相信,以为是这些文官们照例夸大其词,但是亲眼看见这些之后,崇祯皇帝真的是被震撼到了。

百姓,真的苦到如此地步了吗!

其实何百姓何止是苦啊。

史料记载,自崇祯元年(1628年)起,中国北方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崇祯元年,全陕天赤如血。崇祯五年大饥,六年大水,七年秋蝗、大饥,八年九月西乡旱,略阳水涝,民舍全没。九年旱蝗,十年秋禾全无,十一年夏飞蝗蔽天……十三年大旱……十四年旱。

据大明官方的《明实录》统计数据,在天启年间登记在黄册上的人口有六千多万,还不算那些流民、隐户、投身之民。

到了崇祯十四年,便只剩四千多万,少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其中有两千万人消失了,他们因为疾病、战乱、天灾等原因被从大明黄册中抹去。

所以在明末这个小冰河时期,很多百姓不仅仅是苦,简直就是活不下去。

再加上贪官污吏,地方豪绅的压榨,许多百姓无地可种,或者地根本不能种,自然而然的便要造反讨口饭吃了。

李自成为何被孙传庭打得还剩十八骑的时候,还能掀起如此大的波澜,甚至最后灭亡了明朝。

唯有三个字——穷人多,都活不下去了,跟着李自成至少还能有口饭吃,为何不造反?

所以在面对李自成的时候,朱慈炤有一种复杂的心情,他即对李自成灭亡明朝,非要搞死自己老爹感到愤怒。

又对李自成帮他明王朝除掉贪官污吏、地方豪强感到感激,因为明王朝不曾下手对付的缙绅阶级,李自成对付了,明王朝不曾抄家拿人,他李自成干了。

这个李自成啊,本公子怎么越来越欣赏他了。

朱慈炤苦笑起来。

在临近山东边境的盐山县地界的时候,终于是有了一些人烟,远远地,崇祯皇帝等一行人便见满山遍野的民众不知在附身干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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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喜逢亲戚

不过正值三四月份,北方又十分寒冷,夜晚睡觉尚需点上火堆,定然不是在耕种。

待崇祯皇帝等人的马队走近了,那些民众才看见了崇祯皇帝,因为不知崇祯皇帝等人的身份,故而这些人皆远远地看着崇祯皇帝等人,无人敢上前。

有些胆小的幼童,早已经躲在了娘亲的身后,害怕的看着崇祯皇帝等。

崇祯皇帝探出头来,他身着布衣,脚踩布鞋,虽然头上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但是本身的气质还在,远远看去,仿佛一老夫子似得。

他见此地有些民众,脸上顿时有些喜色,这一路行来,皆没有看见什么人烟,这突然之间看见有人,心中竟有些难耐。

这些都是我大明的百姓啊!

此时朱慈炤正骑马护卫在他马车右边,便对朱慈炤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在此处宿下吧,顺变看一看此地民情!”

在此处?

朱慈炤骑在马上看了看那些怯怯的看着他们的民众,又看了看远处的已经有了些许炊烟的破败村落。

有些不忍叨扰此处,便道:“爹,此处民众甚贫,在此处宿下,怕是有些不妥吧?”

崇祯皇帝却下定了决心,摆了摆手道:“这无妨,我们在此处不吃此处民众的一米一粟,也不劳烦此地村民,必然是无碍的快停一下,我要下车!”

说着,马车一停,崇祯皇帝便溜下了马车。

“哎,爹!”

朱慈炤想再劝劝,可是崇祯皇帝已然整了整衣服向那些村民走去。

唉——

叹了口气,朱慈炤知道崇祯皇帝想在此处住一晚是假,想看看自己的百姓才是真,只好下马跟了上去。

崇祯皇帝来到那些村民的不远处,站在荒坡地头向一众村民拱了拱手道:“大家不要怕,我等乃是京师来的,此行要前往南方去,路过此地,天色已晚,却是要叨扰一晚了。”

崇祯皇帝说完,站在荒地里的一众民众仍是看着崇祯皇帝默不作声,过了老半晌,才有一须发皆白的老汉,分开人群,上前颤颤巍巍的施礼道:“贵客有礼了,眼看还有一个时辰这太阳才落下,贵客何不去县城中住宿不是老朽不欢迎贵客,只是这村中实在是无什么可招待的东西。”

崇祯皇帝闻此忙是道:“无妨无妨,我等只是在此露宿,绝对不会打扰诸位的。”

众人听他这样说这才放下心来,那老汉面带囧色,但是还是整理了自己的衣袖,来到地头和崇祯皇帝说话。

其余的那些村民见崇祯皇帝彬彬有礼,不像是坏人,便放松起来,其中一汉子朝崇祯皇帝道:“贵客从京城来,听闻李大王已经打下京师做了皇帝,可知李大王何时派人来我们这?”

“呃”

崇祯皇帝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道是朱慈炤面不改色,笑嘻嘻道:“那汉子,你寻那李大王有何事?”

“自然是放粮分地了!”

有一女娃子接过话来道。

“对对对,我们隔壁的东光县,便有李大王派的知县接管了那里,听说那知县去了东光县,先是杀了那狗官,又派人把县里的大户一并抓来,索要钱财,拿了钱之后又抄了家,把粮食全都分给了俺们这些贫民,可不是痛快!”

立马又有汉子接话。

“还有分地呢,俺的老天,那东光县的地你们猜怎么分,那知县大人就让人拿着竹竿在地上跑着划,什么时候跑累了,什么时候停下来,然后你划了多远,这地便分你多少要是这种好事临到俺的头上,俺一定一口气跑到京城去!”

“哈哈哈!”

他的话惹来众人大笑。

崇祯皇帝的脸色此时却不太好,他一路行来看,见到的皆是荒芜的景色,见此地还有些民众,便以为此地父母官有些政绩,不曾想在这听了一会,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他有些不死心,便朝那老汉拱手道:“敢问老丈,此地的父母官不好吗?”

“你是说那高知县吧?”老汉叹了口气道,“何止是不好啊,简直就是不给我等小民活路,他与那就封此地的将军朱和铎勾结一气,圈占良田,强买强卖,全县的田地几乎全都被那赵大户占了大半,剩下的一半地则被城中的大户们圈了去

这不,这些荒地也是那辅国将军的,我等在此采摘些野菜,也只敢趁着快要日落,偷偷摸摸来,要是被他那护院教头知道了,定然要被打个半死。”

“其实我们吴家村也是好客之地,刚刚不愿接待贵客,真的是拿不出上得桌面的东西,幸亏这是三四月份,还有野菜可食,若是一二月份,唉”

说着老汉叹了口气。

崇祯皇帝向他身后看去,这才看见原来这些农人在荒野里弯着腰是在采集野菜。

只是数月干旱,野菜也是不多,众人的篮子中,只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

不过那将军是何人,竟然敢和知县勾结一气?

他姓朱,难道是皇子王孙?

心有疑惑,崇祯皇帝便道:“老丈可知这是什么名号的将军?”

那老汉面带愁容,道:“名号嘛,乃是天子家的辅国将军。”

老朱家的辅国将军?

明王朝的封王制度也是有讲究的,皇帝的嫡长子封太子,其余的儿子封亲王,亲王的嫡长子封为世子,长孙封世孙,亲王的其余各子封郡王(降一等)。

郡王的嫡长子封长子,其余各子封镇国将军(降一等)

镇国将军的所有儿子,降一等,皆封辅国将军。

辅国将军的所有儿子,降一等,皆封奉国将军。

奉国将军的所有儿子,降一等,皆封镇国中尉。

镇国中尉的所有儿子,降一等,皆封辅国中尉。

辅国中尉的所有儿子,皆封奉国中尉,以此爵位世袭罔替。

所以朱慈炤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不曾想跋山涉水之后,还能喜逢亲戚。

不过按照明成祖系给派的字辈“高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这位名叫朱和铎辅国将军似乎是朱慈炤儿子辈、崇祯皇帝孙子辈的啊。

崇祯皇帝叫朱由检,他的儿子叫朱慈炤,他的孙子辈自然要叫朱和x。

第三十七章 王家狗腿

崇祯皇帝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是知道宗室们在封地经常胡作非为的,一些天灾人祸的时候,也经常的下旨命申斥各地封王,要管好封地事务,不可与民争利,爱民护民。

但是不曾想这盐山县封地的一个小小的辅国将军竟然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此处就封辅国将军是哪个封王的子孙?”

崇祯皇帝道。

那老汉没发现崇祯皇帝已经变了脸色,气呼呼道:“还能是哪个封王的子孙,自然是济南府的德王!”

济南府的德王?

崇祯皇帝有些不信。

那山东济南府的德王距离此地上千里地,怎么会把子孙的封地置在此处?

而且这德王还是他崇祯亲手所封。

崇祯十二年正月,清兵南下掠劫攻下济南府,当时的德王朱由枢及其子郡王等人皆被掳走,其后便一直没有音讯,到了崇祯十三年六月,崇祯皇帝便亲手将原来德王的堂弟朱由栎封为了德王。

那封地依旧还在济南府。

崇祯皇帝强笑道:“老丈,你是不是弄错了,那济南的德王距离此地千里,怎会在此地也有封地呢?”

那老汉听此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崇祯皇帝,道:“你既知德王封号,却不知他的封号因何而来?”

崇祯皇帝听此愣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怎么知道,这又不是明初,就那二十多个封王,现如今光是记载的封王便有亲王三十四位、郡王九百多位,他哪里记得过来。

老汉见崇祯皇帝满面茫然,确实不知,便道:“天顺元年,德王建藩德州,故曰德王,后来又言德州地方贫瘠,这才在成化二年,改封了济南府,当初建藩德州,天顺皇帝他老人家就划了德州附近的景州、东光、盐山田亩赐给德王,虽然德王去了济南府,但是这三地的田亩却仍是德王的,直娘贼!”

崇祯皇帝顿时无言,他还是真的不知道这里边的事情。

不过这也是常事,他那被贼人煮了吃了的三叔朱常洵,封为福王建藩洛阳的时候,因为神宗皇帝因为嫌弃洛阳的地不肥沃,又取了“山东、湖广田益之”。

所以说有的藩王在千里之外往往也有田产,他们嫌弃道远,不愿搭理,便派下面的子孙代为搭理,名曰封地。

正说着话,那山坡后面却传来一阵狗叫。

那些在荒田野坡上的采野菜的村民闻此忙是跑道路上来,有些人甚至连辛辛苦苦采的野菜都不要了,惊恐之状,溢于言表。

“他奶奶的,是哪个狗日的敢来辅国将军的田里采摘!”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那上了年纪的老汉一听这声音,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急忙推着崇祯皇帝道:“贵客速速上马快跑,那‘石扒皮’来了,他是辅国将军府中的护府教头,常常拦截过往客商,诬陷其通贼,这过往的客商轻则此物空空,重则性命不保啊!”

石扒皮原名石八,因在少林做了些年的俗家弟子,学了一点武艺,便投靠了封地在盐山县的辅国将军朱和铎,做了护院教头。

此人贪婪成性,为人暴虐无比,因一次拦截一运送石料的商人,硬生生的把人家石料给砸了个稀碎,故而人送外号,石扒皮,就是石头从此经过,也是要扒一层皮的。

若是这老汉直接赶崇祯皇帝走,说不定崇祯皇帝真的会走,但是在说了这石扒皮的这些恶行之后,崇祯皇帝又怎么肯离开。

朱慈炤听到狗叫的时候便暗叫不好,因为按照古人通常的桥段,牵着狗的不是恶霸,就是恶奴!

他给了翟三一个眼神,众锦衣卫便赶马上前,列队挡在了崇祯皇帝的前面。

那石扒皮骂骂咧咧的朝此处赶来,刚刚翻过山坡漏了个头,便僵在了原地,嘴中的脏话也咽到了肚子里。

这是?

石扒皮虽然作为王家狗腿,颇有几分见识,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些高头大马,又看着马上的众人皆手握刀柄,心中有也些胆怯。

就连他手中牵着的那恶狗似乎也闻到了什么不平凡的味道,顿时止住了叫声。

石扒皮不是自己来的,而是有一众护院家丁,这些人也都是附近游手好闲之徒,被石扒皮招来,充做狗腿子的狗腿子。

不过,往日里嚣张跋扈的众狗腿子们看着如同城墙一般横在眼前的一众骑士,亦是不敢出声。

石扒皮看了看身边这些狗腿子此时乖巧的如同小鸡仔一般,心中不禁暗骂“没卵子”的东西。

不过骂归骂,要是让石扒皮上前去,他必是不敢的。

于是他便站住脚步,在那喊道:“你们是何人,不要在此滋事,我家主人乃是此地的辅国将军,就连王知县王县尊都是我见主人好友,你们不要多管闲事,速速将那些刁民给我送过来,要不然惹了一身官司,必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喊完,似是找回了一点底气,用力的提了提自己腰间的布带。

朱慈炤却此时亦骑在高头大马上,他闻着石扒皮所言,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那石扒皮听闻朱慈炤笑他,眼睛一瞪,道:“那白脸的少年郎,你,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笑你家主人是辅国将军关我们屁事,我笑你家主人和县尊是好朋友关我们屁事,我笑你来此拿刁民又关我们屁事?”

“哈哈哈!”

朱慈炤一连三个关我们屁事说完,在场的众人皆是忍俊不禁。

崇祯皇帝脸上亦是挂上了些笑意,朝一旁的周皇后道:“这小子,虽语言粗俗,但是却也在理关我屁事!”

周皇后白了崇祯皇帝一眼,嫌他口吐粗语。

那石扒皮见众人皆是掩嘴而笑,面上不禁挂不住,他大嘴一列,唇上的两撮胡子不禁抖了抖:“不准笑,都不准笑,好啊你这厮,竟然敢骂县尊和我家辅国将军是屁事,你们,你们完了!”

听着这如同幼童一般的威胁之语,朱慈炤来了兴趣,道:“哦,你想如何?”

“哼哼!”石扒皮哼哼笑了两声,却不说话了。

不过要怎么做他心里早就已然有了底,先是回去叫上百十口子护院来,然后再和县尊打声招呼,就说有贼人过境,叫上县里的衙役、团练们,之后便是将人拿了下狱,严刑拷打。

有钱让他把钱拿出来,有女眷的自然祸害一番,买到江南去!

不要小看了团练,这可是地方武装性质的组织,那李自成牛逼不?到最后怎么死的?

还不是在带着二十多亲军上九宫山查看地形的时候,被地方团练给搞死的。

所以人马要是没有上百人,一般的马贼都不敢上有团练的县城去掠劫,因为一不小心被围住了,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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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男儿当如此!

朱慈炤看他不说话,知道这狗东西肚子里没揣什么好货,也知道这种小人睚眦必报,若是安然让他们回去,自己等人必定有大麻烦。

他见对方只有七八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便回身看了眼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听了石扒皮的恶行早已经气的牙都痒痒了,见朱慈炤朝他看了,便点了点头。

朱慈炤会意,给了一众锦衣卫一个眼神,示意众锦衣卫动手。

此时那石扒皮正准备找个借口溜了,谁知道抬眼一看,朱慈炤等人在马上已然抽出了长刀,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石扒皮心中便道要坏事。

自己还没动手呢,这群人便要来灭口,当真比自己还狠。

冷不丁的,他松开手中的大胖狗,抛开一众狗腿子便转身向后跑去,他那一众狗腿子哪里反应过来,见教头跑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心中骂了声“这畜生东西”,纷纷四散而逃。

朱慈炤看着四散而去的众狗腿,冷冷笑了笑,他没有下令追击,不是他想放虎归山,而是距离太近,跑不起来。

所以他在等一个战马能跑起来的距离。

让你们三百步又如何?

看距离差不多了,朱慈炤一声令下众骑兵便策马直奔这那逃跑的恶奴而去!

众锦衣卫是有骑射训练的,但是训练时射的是草人,砍得也是草人,怎能跟真人比?

众锦衣卫骑在马上,脸上带着忐忑之色,但更多的却是疯狂。

杀人,已经变得甚是迫切!

咔嚓!

一道寒光闪过,一名在前面锦衣卫手中的长刀一挥,一颗罪恶的头颅便已经直接飞了出去。

这脑袋落地之后滚了老远,甚至追上了前面正跑着的一名狗腿。

他恶奴正玩命跑着,忽然见一物滚过,他下意识的跳了一下,那东西便在他脚下滚了过去,他匆忙中一看,不禁头皮发麻,四肢发软,原来那滚过去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颗脑袋!

“俺的娘!”

恶奴大叫一声,绊倒在地。

他身后那名锦衣卫正准备砍他,没想到这小子竟如此胆小,便直接打马从他身上跃了过去。

朱慈炤亦是抽刀狂奔,他看一人已然拿下一颗脑袋,那胸腔里的鲜血溅的比马还高,胸腔内的热血不禁沸腾起来。

他找到了以前的那种感觉,那种从直升机上跳入敌后,将匕首刺进敌人胸膛的那种感觉,他更找到了和兄弟并肩作战,杀敌冲锋的那种狂野!

是男儿,就当策马杀敌!

驾!

朱慈炤用刀面扇了一下马匹,那马吃痛,一声长鸣,狂奔而去。

他本想一马当先,谁曾想刚跑了没几步,一左一右便来了两人,却是那翟三和冯缑。

“他娘的,翟三冯缑,你他娘的不去砍那些狗东西,来我这干啥!”

他二人一左一右夹着朱慈炤,让朱慈炤根本无法挥刀,气的朱慈炤直骂娘。

“公子,我等为公子打掩护!”

他二人美名曰。

“打狗屁的掩护,速去杀了那群狗东西,要是跑走了一个,今日便是我们的下场!”

朱慈炤大声喝道。

见他二人还有些犹豫,朱慈举起长刀作砍人状,嘴中喝道:“你们再不滚蛋,军法处置!”

翟三和冯缑见朱慈炤动了真怒,只得道了声“公子小心”,然后打马向四周跑去。

他二人刚刚离去,朱慈炤便追上一人,那人正没命的跑着,突然听见身后有马蹄声,正跑着的他竟然毫无征兆的便反身刺来。

他手中的乃是一杆七尺长矛(明一尺合今311cm),长矛尖部便足有五六寸(明一寸34厘米),此时被那恶奴持在手中,直奔朱慈炤的胸口而来。

朱慈炤哪知这些撒腿就跑的恶奴竟然有如此胆量,再加上没有多少马战经验,见他举着长矛向自己刺来,急忙向右勒马。

那马幸得是上等好马,紧急情况之下,突得向右转向,贴着那长矛的边险险的躲了过去。

但长矛虽没有刺中朱慈炤的胸部,长矛的尖头却划过了朱慈炤的胳膊,顿时刺啦一声,朱慈炤的左胳膊便被划得鲜血直流。

那原本追逐其他人的锦衣卫见状顿时目眦欲裂,朱慈炤在他们当中有着极高的威望,伤了朱慈炤,便等于伤了他们一般,数人便要打马过来助朱慈炤。

崇祯皇帝此时正在观战,同时也在安慰一众村民,见朱慈炤挨了一下,顿时惊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幸得一旁的周皇后及时扶住了他,才没让他出丑跌坐在地。

朱慈炤大喝一声:“无需过来!”

调转马头便向那恶奴杀去。

那恶奴原本看见朱慈炤被自己刺伤,心中顿喜,可看见朱慈炤又打马过来,便故技重施向朱慈炤面门刺去。

朱慈炤着了他的一次道,怎会再给他机会,见他长矛刺来,朱慈炤便向右前方一侧身子,伸出长刀便将他的长矛斩断。

那恶奴见长矛被朱慈炤斩断,急忙扔下剩下的半截,转身便逃。

然而他还未转过身去,朱慈炤便策马从他身侧擦了过去,也就在马匹擦肩而过的瞬间,朱慈炤回手便是一刀。

滋!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一颗大好的脑袋滚落在地!

那恶奴被朱慈炤从背后砍掉了脑袋,至死他亦是不知怎么死的。

朱慈炤忍着左臂处的伤痛,放眼望去,除了一名恶奴被吓晕过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外,其他人等皆已经身首异处。

朱慈炤刚刚松了口气,可是四周一看却没看见那石扒皮的身影,不禁暗骂一声,策马来到高处。

他骑马站在高坡之上向左右看去,只见那石扒皮顺着两坡之间的沟壑已经跑了好远。

翟三、韩飞、冯缑等处理完自己手中之事驱马前来,刚要问朱慈炤伤势如何,便见远处沟壑中的那漏网之鱼石扒皮已经跑了很远,顿时道了声“我等去追”,便策马狂奔而去。

朱慈炤调转马头,奔到刚刚杀死的恶奴的尸体边,骑在马上俯身将那断了两截的长矛拾了起来。

他拿着有矛尖的那一头,吩咐一声其他人在此留守,便同样策马追去。

崇祯皇帝本来看朱慈炤已经杀了那贼人,刚刚放下心来,但见朱慈炤竟然又骑马追去,不禁气的直跳脚:“莽撞,着实莽撞!”

“咳咳咳!”

他又是一阵咳嗽。

不知何时,崇祯皇帝这病是越来越气不得了,只要一生气便会要了命的咳嗽,甚至还伴随着头晕、目眩等症状。

着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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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除恶

翟三等三人去追那石扒皮,虽然策马追上,但是奈何那石扒皮一直在山沟沟里奔跑,周围沟壑众多,两边又是垂直的峭壁,故而马匹根本无法下去,翟三等人只能看着干着急。

众人贴着左侧的崖壁追那石扒皮,在坡上不断骂那石扒皮的祖宗八代,谁知这石扒皮就是不理会翟三等,仍旧逃窜不已。

他的鞋子已然跑掉,锋利的石块也将他肥硕的脚丫子划得鲜血淋漓,可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石扒皮咬紧牙关,前方,县城已然在望!

坚持,再坚持!

等我回了县城,纠集护院,再禀告县尊,借来团练,必将尔等碎尸万段!

石扒皮心中已然发了狠,他从未这么狼狈过,甚至说他从未害怕过。

不对,还有一次,前年他抢了一个过路商人的小姐,在玷污那小姐的时候,那小姐竟然咬住他的小指不松口,那时石扒皮也怕了,不过他在那时尚有还手之力——手起刀落,将那小姐的脑袋给切了下来。

这次,他是狼狈而逃。

韩飞见只能这样追逐,不能伤那石扒皮分毫,急急道:“翟大哥,要不我下马去宰了他!”

“不可,等你下马跑到坡底,那石扒皮早就跑了,你追不上他!”

翟三阻止道。

“哪怎么办?”

冯缑亦是急了。

“我们只能这样紧紧跟着,他一定会从坡底爬上来去县城!只愿那时我们能来得及杀了他!”

翟三道。

他三人正商量着对策,朱慈炤却从后面策马追了过来。

翟三见朱慈炤追来,忙是担心道:“公子,你的胳膊”

“无事,那石扒皮呢?”

朱慈炤四下看去。

冯缑指了指坡下的沟壑,骂道:“在那,这狗东西聪明的很,根本不走上面,只敢在水沟沟里跑,我们骑着马,一时竟然难以对付他。”

朱慈炤看了看身下的这条沟壑,发下有二十多米的深度。

朱慈炤挥了挥手中那半截长矛,冷笑道:“就知道这小子有这一出,你们去前面吸引他的注意力,我从后面袭击他!”

三人看了看朱慈炤手中的长矛,又看了看朱慈炤左臂的鲜血,抢着道:“公子你有伤,要不我去吧!”

朱慈炤皱了皱眉头,道:“别说废话,你们骑马去他前面吸引他注意力!”

众人听此,只得策马跑到了那石扒皮的侧前方。

韩飞这小子读过《水浒》,又喜欢在不当值的时候去听说书的,故而肚子里还是有些词语的,只听他扯着嗓子道:“石扒皮,你这个腌臜打脊的泼才,偷人牵头的老狗,胯下单卵子的天阉,口边奶腥未退的稚儿,头上胎发犹存的黄口,有本事给老子站住,看我不打的你娘都认不得你!”

韩飞在那咄咄的骂着。

山沟里如同猿猴一般上下窜跳的石扒皮听此心中不禁暗骂可恶,他边跑边抬头望去,只见那追他的三人已然跑到了他的前面,其中一小子骂骂咧咧的,口中一直不曾停下,反正没有好词。

他以为这三人赶到他前面,是想在他上坡之时来杀他,心中不禁暗骂这三人是个蠢材,这道山沟一直通向那县城北门前的那条河,只怕这三人还没到城门口,便被城上团练和衙役给毙于箭下了。

且让你们猖狂一会,一会看你们怎么死!

石扒皮心中想着这三人被射的人仰马翻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了一丝快意。

但是他却不知,在他的身后,一支长矛,已然瞄住了他的后心。

朱慈炤骑在马匹之上,手中举着那半截长矛,做出了扔标枪的姿势。

“石扒皮!”

朱慈炤突然喊道。

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那石扒皮下意识的侧了侧脸,不曾想就是他这一瞬间的停顿,一杆长矛便飞速向他射了过来。

嗖!

噗!

石扒皮双脚依旧向前跑着,可是一杆带血的长矛却穿过了他的后心,从他的胸前穿了出来,二十米的距离,早已在标枪可达的范围之内。

石扒皮看着胸口射出足有两寸的矛尖,双脚还在移动着,心中道了声:不好,俺中招了。意识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然后“噗”得一声,扑倒在地。

又抽了两抽,彻底没了动静。

朱慈炤忘了说了,他是从大学入伍的,以前练过标枪。

翟三等人打马回来,见那石扒皮被这半截长矛穿了个透心凉,不禁惊异于朱慈炤精准的投掷之法。

可是他们在朱慈炤身上已经看到了太多不平凡的东西,心中也就见怪不怪了。

韩飞和冯缑下马将那石扒皮从山沟底下抬上来,然后将这家伙放到马上,众人打马回去。

刚刚翻过山坡,却是一众锦衣卫骑马全都赶了过来,原是崇祯皇帝担心朱慈炤,派人前来支援。

朱慈炤和众人返回马车前,冯缑将那肥猪一般的石扒皮扔到地上,顿时引起一阵欢呼。

有一胆大的汉子上前,狠狠地踹了石扒皮一脚后,一下激起了众人的心中的怨恨,这石扒皮来到盐山县五年,盐山县这些村子哪个村子没背这畜生祸害过?

见有人上前出气,一众老少皆对着石扒皮的尸体出起气来!

一时间皮肉撕裂之声不绝于耳。

朱慈炤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忽然想起历史上的那道著名的“福禄宴”来。

那是崇祯十四年正月二十日的时候,李自成攻破河南洛阳,当时的神宗爱子福王便建藩在此,李自成攻陷福王府邸,将福王身上的毛发刮干净,又用药将福王体内秽物排净,便杀了几头梅花鹿和福王共同在大锅里煮了起来。

美名曰:福禄宴。

然后二百多斤的福王就被这样活活的煮死,成为农民军的晚餐。

可见,一旦底层人民怨愤久了,无处发泄的火气将会有多大。

不一会,那石扒皮的尸体便面目全非了,甚至说零零散散的了,若是他还没死,也会活活疼死。

就是有些恶心,胆小的袁贵妃已经抱着朱媺曦回到了马车,那画面少儿不宜。

那吴家村的村民发泄完了,只见人人身上都沾了血。

他们平静下来,自己看着自己这个样子,都有些惶恐,甚至有些陌生。

他们不知道为何听见石扒皮的屁响都会吓得直哆嗦自己,竟然把石扒皮给碎尸了。

朱慈炤却知道这是为何,这便是人的邪恶的一面,一旦被从众心理激发起来,然后再处于这种亢奋的发泄状态,人往往便不能自己。

警察界叫“激情杀人”,军队界叫“杀红眼”。

不好意思这章更晚了,朕自挂东南枝,,,,,,

第四十章 举旗起事

崇祯皇帝见此亦是若有所思。

底层民众一旦怨愤深了,爆发起来竟然如此恐怖!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这些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百姓,会变成颠覆朝廷的恶贼了。

待众人都冷静下来,那老汉却是带头吧嗒一下的跪在了地上,众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拜道:“多谢恩公等仗义出手,为我等除去此等大害!”

其余的众人亦是高呼:“多谢恩公!”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崇祯皇帝便从贵客变成了恩公,一时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本想上前扶起那老汉,但见他身上鲜血淋漓不免有些恶寒,便虚扶了一把道:“各位请起,这等恶贼着实可恶,实该早早灭之,只是皇帝不查,让诸位乡亲受苦多时,惭愧惭愧。”

崇祯皇帝是有些自责的,毕竟自己亲戚在地方上为虎作伥,残害百姓,他这个皇帝是有责任的。

不曾想那老汉听此却摇了摇头,道:“这天下之大,那皇帝一人怎忙的过来,这几年又是匪患,又是虏患的,这等小事他却是不曾知道的,且老朽又闻皇帝在皇宫里携一家老小自焚而死,却也是刚烈之人。”

他顿了顿,转了个弯道:“故而,若说惭愧的也应当是那狗知县,恩公等何愧之有?”

崇祯皇帝听了这老汉的话,不禁湿了眼眶,听听,连这乡野农夫都知道朕的不易,那满朝的文武就怎能不体谅一下朕呢。

他很想将他的一众文武等喊来听听这位乡野之人的高论。

“诸位快快请起!”

崇祯皇帝再次虚扶一把。

众人却仍是不起,那老汉道:“虽感谢恩公等除了此恶,但一下杀了这么多人,官府若是追究起来,我等该怎么办呢,故而还请恩公好事做到底,救一救我吴家村。”



崇祯皇帝犹豫了,甚至此时心中有些后悔出手,自己等人本来就是逃难之人,哪里能管得了一村子的人呢?

那吴老汉还有一众村民见崇祯皇帝沉吟着不说话,不禁大哭不已,一时杀了乡里祸害是痛快了,但是若是追究起来,他们这些小民怎么能承受的起呢?

崇祯皇帝叹了口气,道:“诸位要我怎么相救?”

那吴老汉听崇祯皇帝问他,顿时大喜,道:“还请恩公带领我等乡民,举旗起事,杀进县城,除了那狗官和辅国将军!”

啊!?

吓!

崇祯皇帝瞪大了眼,他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乡民大脑一片空白。

杀人?

举旗?

起事?

推翻县衙?

一瞬间,他想起了那李自成,据闻,那李自成便是杀了和老婆通奸的奸夫,然后又杀了老婆,因为害怕惹上官司,便投军起事了。

怎的朕也成了这等人了!

周皇后听此如同崇祯皇帝一般变了脸色,忙是附耳道:“夫君不可啊,如今李贼已经占领北地,如果我等此时起事,岂不是成了贼兵的靶子?还是南下留都为好!”

众村民见崇祯皇帝又不言语了,顿时嚎啕大哭,言什么“苍天无眼,奸佞横行”什么“我等皆死,大仇难成”

他们嚎啕大哭着,甚至有些村民竟然以头抢地,满面献血。

那老汉好不容易见到了一点希望,怎能轻易放弃,便跪在地上,以膝前行,来到崇祯皇帝近前,哭道:“不瞒恩公,此等举旗之事,在隔壁乐陵县举旗之后,我等九村十八里也有了打算,想学那乐陵县。

只是偏僻之地,无甚有名气之人,这才迟迟没有举事,今遇到恩公,始知此乃上天所赐,敢请恩公带领我等九村十八里的乡民,共举大事!”

“对啊,里老说的句句属实,还请恩公怜惜我等性命!”

众人跟着帮腔。

明代实行的是里甲制度,以自然村为单位,一百一十户为一里,一里十甲,每甲十户。每里推举丁粮多者十人为里长,每人轮流担任一年,十年一周转。

因为没有村长这一说,因而德高望重的村老(里老)便成为了村中类似于村长的人物。

明太祖曾亲自颁布的《教民榜文》说:里老主持本乡本里的民事审理和轻微刑事案件审理,凡属婚姻、田土、盗窃、子孙违反教令,以及犯奸、作伪、人命案不愿告官,愿在乡里解决的,可以在申明亭会审,里甲长、粮长参加,里老可以做出裁决,进行调解。

弄了半天,原来这老汉竟是吴家村的里老,怪不得有如此大的号召力。

但崇祯皇帝关心的地方却明显不在这里,他有些惊讶道:“你是说在乐陵县也有人举事,可是反那李闯?”

那老汉不知崇祯皇帝是何意,便道:“不是,听闻是当地的马贩带头,将那知县给除了,然而打的也是大顺李皇帝的旗号!”

“哦。”

崇祯皇帝有些失望,他这一路见到的都是降了李自成的贰臣,本以为有一个反李自成的,没想到还是打了李自成的旗号行事。

朱慈炤骑在马上听得清楚,他终于知道这一众村民非要拦着崇祯皇帝了,原来那隔壁的县是马贩起的头,现如今朱慈炤等也是骑着马,战力还这么惊人,怎能不让众人心动?

“恩公可是答应了?”

那老汉泪眼婆娑的看着崇祯皇帝。

“这”

崇祯皇帝还是无言,不过意思很明显,是不答应。

这时朱慈炤心中一阵计较,却是下了马来,他将崇祯皇帝唤到一边,耳语道:“爹爹何不应了下来?”

崇祯皇帝知道朱慈炤又有什么计谋,便道:“你有什么看法?”

朱慈炤反问道:“爹爹可知为何我等要隐姓埋名,小心翼翼的南下?”

崇祯皇帝道:“自然是我等手无兵马,无人护佑,李贼又占据了南下途中大片县城的缘故。”

朱慈炤点了点头道:“正是。”

便又问道:“若是我等安然南下,爹爹到时高坐明堂,手中可有兵马?”

“这”崇祯皇帝犹豫一下,想了想道,“不知武昌左良玉等可用否?”

“哼哼!”

朱慈炤冷笑,虽然后世将左良玉吹上了天,但这个左良玉到底什么样,看看历史对他的记载便知道。

感谢舵主大人的两千打赏,谢谢,今天又更晚了,不好意思

原因是眼皮里长了个豆,很难受,眼泪哗哗的,熬夜熬的,这几日估计都受点影响,不过都有更新

第四十一章 论诸武将!

左良玉,字昆山,临清人。1645年,当时李自成被清军打败之后,率军经过武昌等地,左良玉不敢迎战,在三月二十三日借口接到崇祯帝太子密谕,扯起“清君侧”的旗帜全军乘船东下,并放火焚毁武昌,大肆掠劫武昌城内,一时人口全没(mo)。

当时南京的福王已经登基称帝,是为弘光朝廷。

于是左良玉往南京跑,李自成打不过也跑,清军就在后面追。

这样就造成了一个奇怪的场景,左良玉在前面烧杀抢掠,谓之“坚壁清野”,清军就在后面收复土地,谓之“保境安民”,到最后,左良玉快跑到南京的时候,病死了,然后他的儿子左梦庚就带领麾下十五员总兵全军降清。

螨清表示好轻松有没有?

史学大家顾城对他的评价道:当时实际情况来看,左良玉早已成为一个拥兵割据的军阀,勇于虐民,怯于大战。

他的统兵东下主要是避免同李自成率领南下的大顺军作战,假借伪太子“密诏”赴南京“救驾”显然是一派谎言。

离开武昌时就大肆屠戮,对弘光朝廷任命的巡抚、总督等方面大员任意拘留,心目中既无朝廷,也无百姓。

其直接后果是导致弘光朝廷加速瓦解。

这个评价真的很中肯。

所以依靠左良玉,真的很不靠谱,而且他马上还要病死。

于是朱慈炤便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他分析道:“左良玉曾在崇祯十五年,两次和李自成对战,然朱仙镇战,败,襄阳战,败,且此人向来不听朝廷号令,只可以厚禄诱之,而不可托付之。”

对啊,崇祯皇帝这才想起来,左良玉跟李自成打了两次,第一次,大败;第二次,一触即溃呀。

崇祯皇帝顿时没了主意。

此时,拥立福王登基的四个将领,也就是所谓的江北四镇,已然南下,崇祯皇帝尚不知情,但即使知道了,这四个将领怕是也用不上。

先说说那江北四镇之一的刘良佐,此人贪婪成性,凶残暴戾,凡他领兵所过之处,皆是生灵涂炭,掠夺一空。

1645年,清军攻南京,他率众10万投降,其弟刘良臣早在1631年(明崇祯四年)大凌河之战时任游击,就已随总兵祖大寿投降清廷。

1645年六月下旬,他带兵攻打江阴县城,八月二十一日攻进县城,同螨清一起进行了惨无人寰的“江阴大屠杀”!

江北四镇之一的刘泽清,原山东总兵,李自成攻打京师时,崇祯皇帝命他火速入京勤王,他推托有病,拒不奉诏,京师沦陷后,他听闻李自成派权将军郭升带兵一万收取山东,于是带领麾下5万大军,一路烧杀抢掠南逃。

1645年四月,降清,后又叛清,被螨清处死。

江北四镇之一的高杰,原是李自成的部下,但勾搭上李自成第二个老婆,害怕李自成办他,降了明朝,此人见敌弱则攻,见敌强则逃。为了军饷,还曾攻打扬州,后被史可法调停。

且和江北四镇的黄得功有矛盾。

1645年,被许定国用计杀死。

江北四镇之一的黄得功道是忠诚之人,但是缺少大局观念,且有勇无谋,喜欢将私人恩怨放在心上,因和高杰有矛盾,双方多次交恶,后高杰死后,他去报复高杰军,被南明调停。

1645年四月份,与清军交战,战败而亡。

现如今崇祯皇帝手下的这五名兵多将广的将领,可以说都不堪大用,如果有孙传庭这种有名望的督师带领还好,一旦独自成军,必定是难成大事!

崇祯皇帝不了解天下大事,但是他朱慈炤了解,因而此时要未雨绸缪。

南下的路上朱慈炤也一直在想,到底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扭转现如今的局势,依靠原本就腐朽,且内斗党争的南京官员,肯定是行不通的。

而依靠这些军阀式的将领,必然是死路一条。众人本就不和,让他们相互协作,攻城略地,更是痴人说梦。

所以朱慈炤见到今天这个场景他想明白了,李自成依靠新兴的农民战争阶级,都能打下明朝京师,他朱慈炤身份尊贵,名望不知比那李自成高了多少,又为何不能力挽狂澜?

招募新军,树立新的军人理念,便在今日。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成大事;不谋大事者,不足以成基业!

今日,便是一个机会。

朱慈炤见崇祯皇帝还在沉吟着不说话,便进一步道:“现如今李贼只是占领了我大明的京畿、山西、陕西一带,山东、河南等地尚未站稳脚,大部分州县还无人接管,就像如今的盐山县一般。

如果我等不趁势而为,一旦李自成稳下,与民施善,民念其好,人心便不可用了,大事必不可为啊!”

崇祯皇帝听了朱慈炤的分析不禁眉头紧锁,朱慈炤所说这些他都明白,但是若让他在逆贼所占的地区举事,他实在是难以下定决心。

猛地抬起头,崇祯皇帝道:“若李贼麾下郭升来攻,该当何为?”

崇祯皇帝一直记着李自成账下的权将军郭升领一万人,来山东收取各地之事,故而心有疑虑。

朱慈炤却笑了,而且笑得还很开心。

他问道:“爹觉得我大明的官员如何、宗室又如何?”

崇祯皇帝答道:“多有不堪。”

朱慈炤笑道:“那便对了,我们即起事,也自当以李自成的名义起事,沿途杀些贪官污吏、不法宗室,这样既可以收取民心,获得兵力和粮饷,又不会被那些文臣们所诟病,何乐而不为呢?”

“就算是那郭升来了,我们便说是李自成的麾下,奉李自成为主,他也不会攻打我等,反而有所封赏。此时爹爹南下,我留在山东,待有时机,必定率领山东之地归附。”

“如此,既可以收取山东之地,又可以将这些贪官污吏,乡绅恶霸铲除,且于我大明的名声毫无阻碍。”

崇祯皇帝惊了。

他心中暗暗盘算。

朱慈炤的这个计策说好有好的地方,说不好有不好的地方。

好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将明王朝都不敢铲除的缙绅阶级在山东一举除尽,还可以就地招兵筹饷,培养新军。

而且一旦文臣们追究起来,可以将这一切都推给李自成。

让李自成背这个锅。

不好在那就是朱慈炤要留在山东,因为别人跟没有这个魄力,也无法让崇祯皇帝相信。

且,日后若朱慈炤势大,朕百年之后,该当如何?

崇祯皇帝在权衡利弊。

但总的来说,如今这个局势,利还是大于弊的。

早更了一会,大家猜,还有吗???????

第四十二章 大事已成(为舵主大大加更)

“爹!”

朱慈炤催促。

崇祯皇帝咬了咬牙,道:“好,爹答应了,便带领这盐山百姓,打出一个清明的盐山来!”

朱慈炤听此大喜,他难以掩住心中的喜悦,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崇祯皇帝真的答应了,愿意将一个亲王放在外省领导军队,这在以前完全是不可能的,因为祖宗之法严格,藩王是绝对没有机会触摸军权的。

历史上,那在崇祯皇帝死后登基的南明第二位皇帝,隆武皇帝朱聿键,可是被史家称为中兴之主的存在,可是他的遭遇有谁知道?

崇祯九年八月,清朝王爷阿济格率兵攻打北直隶等地,清兵入塞连克宝坻,直逼北京,京师戒严。

还是唐王的朱聿键杀虏心切,上疏请勤王,崇祯帝不许,竟不顾“藩王不掌兵”的国规,招兵买马,自率护军千人从南阳北上勤王。

行至裕州,巡抚杨绳武上奏,崇祯帝勒令其返回,后朱聿键没有遇到清军,却中途和农民军交手,乱打几阵,互有胜负,乃班师回南阳。

依照明朝规制,藩王尽可在王府内享乐,惟独不能兴兵拥将离开藩属。即使朱聿键动机纯粹,仍使当时在位的崇祯帝大怒。

冬十一月下部议,废为庶人,派锦衣卫把这位唐王关进凤阳皇室监狱。

对,到现在这位老兄还很委屈的被关在凤阳皇家监狱。

如此森严的祖规国法,崇祯皇帝今日竟然答应了下来,可以说是天大的改变,但是也和朱慈炤这一路以来的表现有关,若没有这一路以来的忠勇多谋、仁孝双全,崇祯皇帝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答应下来。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也绝对不能忽视,那就是朱慈炤所说的用李自成的名义行事,所有的锅都让李自成背,也正有了这个重要的原因,才能让崇祯皇帝少了许多压力。

因为文臣们绝对想不到,堂堂的永王竟然留在了山东贼人之地,在那光明正大的搞事情。

崇祯皇帝看着朱慈炤一脸喜色,也不知今日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无论如何,崇祯皇帝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位四子,一定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父子俩又聚在一起,商量了片刻。

然后回到了众人面前,那里老还带着众人跪在地上。

见崇祯皇帝和朱慈炤回来,便眼巴巴的看着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来到众人面前,沉吟道:“诸位所托,我实在难以接受,还望见谅”

一众村民听此,顿时一脸悲戚。

谁知崇祯皇帝又道:“不过,吾之子,当可担之!”

说着,便让朱慈炤走到了近前。

众人早就见过这位小将军勇猛,现如今崇祯皇帝这样说,众人怎能不喜,顿时抹了抹眼泪,眉开眼笑起来。

“多谢恩公大恩大德,我吴家村一众村民无以为报,愿来世当牛做马,报效恩公!”

那老汉一喊道,众人亦是连连跪拜感谢。

随即那老汉带着众人又拜向朱慈炤,改口叫道:“将军威武,我九村十八里的村民能够追随将军,乃是上天之赐,百姓之幸,以后,只愿侍奉将军左右,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一会的功夫,众人连称呼都给朱慈炤想好了,称呼朱慈炤为将军!

朱慈炤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了自己的班子,心中也是大喜。

虽然只是区区的九村十八里,但是保守估计,也得有近2000户。

那两千户一户出一个壮丁,便是两千人!

明朝一里是一百一十户,十八里确实差不多有两千名壮丁。

朱慈炤瞬间有了两千名部下,不觉笑了,他忙是虚扶一把,道:“诸位请起,既然诸位相信我,那我便带领大家,攻进县衙,擒杀那狗官和豪绅!”

众人齐呼:“惟将军马首是瞻!”

朱慈炤又是虚扶了一把。

众村民这才起来。

大事已定,众人心中皆是欣喜。

朱慈炤胳膊上挂了彩,众人这才想起,忙是担心的围了上来。

崇祯皇帝见此,也是上前,责备道:“为父那晚对你说的话,你怎就不记在心上,实在鲁莽!”

崇祯皇帝在朱慈炤烧了节度使公署的那一晚,就曾嘱咐朱慈炤,告知他身份尊贵,万事小心之类的话,但显然朱慈炤这次亲自上阵杀敌,将崇祯皇帝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朱慈炤疼的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反驳崇祯皇帝,只好乖乖道:“儿子谨记父亲大人的教诲。”

崇祯皇帝瞪了他一眼,看出他口是心非。

那老汉在旁,忙是道:“将军真是威武不凡,可称为王!”

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他身后跟着的那些村民也都跟着称是。

朱慈炤却吓得连连摆手,称个将军就行了,若是再称王,那他真的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众人再三劝解,让朱慈炤再进一步,朱慈炤始终不接受,众人只得遗憾作罢。

不过那吴里老还是给朱慈炤想了个名号,曰:奉天将军。

意思很是简单直白,听从上天之语起事。

朱慈炤本是不愿意接受的,但耐不过众人劝说,只得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老爹便是天子,他起事自己老爹也是答应了的,称呼奉天将军便奉天将军吧。

崇祯皇帝被人夸了儿子,脸色好了一些,瞪着朱慈炤道:“还在那杵着作甚,还不褪下衣衫,清理一下伤口。”

朱慈炤这才褪下左臂衣衫,那伤口有一寸多长,已然凝结,众锦衣卫拿来清水给朱慈炤清洗了伤口,这才想起根本没有创伤药涂抹。

那老汉见机,忙道:“老朽村中有些许创伤草药,恩公和将军如不嫌弃,可随我等回村医治。”

“对啊,对啊,请诸位恩公和将军随我等回村吧!歇歇脚也好!”

众人起哄到。

崇祯皇帝虽然训斥朱慈炤,但是看见自己儿子的伤口如此之大,还是心疼,闻那老汉如此说,顿时喜道:“如此便有劳了。”

那老汉忙是摆手。

袁贵妃不知在车上伸出了头,她趴在女儿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朱媺曦便跳下车来,拿了一块洁白的手帕,迈着小腿来到朱慈炤的面前道:“哥,包扎!”

朱慈炤忍住疼痛,露出一丝笑来,道:“还是妹子知道心疼四哥哩!”

说着便接过手帕,由翟三给包扎在了伤口之上。

朱媺曦甜甜的一笑却又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车上。

一众女眷只有周皇后在车下,她这个做嫡母的见状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便关切道:“炤儿手臂有伤就不必骑马了,还是乘马车吧?”

崇祯皇帝闻此也点了点头道:“对,就不要再骑马了,去后面的马车。”

朱慈炤刚刚还没感觉到有多么疼,现如今清洗了伤口之后,不觉感到胳膊火辣辣辣的疼,便应了下来。

但看着满地的尸体,朱慈炤提议应当尽快将尸体掩埋,以免打草惊蛇。

众人称是,忙又分出几人回村中拿锄头。

但只在这时,便听身后传来了一阵哀嚎。

又出什么事了?!

众人转头去看。

诏曰:朕自欠下舵主大大一更,寝食不安,以至咳嗽不已,龙体微恙,今加上一更,当为朕祛病消灾诸卿还需按时进奉药物(推荐票),以医朕躯,钦此。

第四十三章 流言

因为众人此时都围着崇祯皇帝等人,突然听到哀嚎之声,便转身去看,没想到却是两个少年郎拿着马鞭正在鞭打那名刚刚晕了过去的恶奴。

是太子和定王。

他二人不知何时下了马车,看着这满地的尸首,不禁有些目眩,但好在忍住没吐,但是如此大功,却没有他二人的份,不禁心有不甘,于是眼尖的定王发现一个吓晕没死的,这两人便拿着马鞭抽打起这人来。

“好你个狗东西,让你残害我大明百姓!”

“让你个狗东西,在此为虎作伥!”

他二人自小便由名师教导,这打起人来你一言,我一语,竟还有很多的由头,把那原本昏死过去的恶奴抽打的是“哇哇”直叫,真的是好不热闹。

崇祯皱眉。

那老汉见多了两个少年郎,不禁看向崇祯皇帝道:“这是”

崇祯皇帝面带尴尬之色,道:“此吾大郎和三郎也”

然后又指着朱慈炤道:“此吾四郎。”

这老汉眼力劲不同于常人,忙是吹捧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三位公子具是一等一的人物。”

“呵呵!”

崇祯皇帝应付的笑了两声。

此时定王和太子把这恶奴抽的皮开肉绽也是下了狠力气,不一会便累得气喘吁吁,他们见崇祯皇帝向他看来,顿时脸上一喜,扔下鞭子朝崇祯皇帝跑来,道:“爹,这恶奴竟然敢装死,幸得被儿子发现,要不便便宜了这狗东西了!”

崇祯皇帝面无表情,但还是夸赞道:“嗯,你二人辛苦了,且去歇着吧!”

“不辛苦,不辛苦!”

他二人受了崇祯皇帝的夸奖,忙是摆手,但脸上的喜色已是遮不住。

他二人其实刚刚从马车里睡醒,也就赶上整个事情的结尾,已然不知朱慈炤被众人推举为将军,还犹自吹嘘着。

那里老见他二人所言亦是不凡,便道:“不知两位将军,可否留下,助我等举旗起事?”

啥?

举旗?

留下?

太子和定王变了脸色。

同样的,崇祯皇帝也变了脸色。

他总共就三个儿子,已经留下了一个,若是三个都留下,那他去了南京之后,还当个屁的皇帝,连子嗣都没有。

闻此,他连忙摆了摆手,道:“此二子,皆碌碌无为,难以成事,还望老丈见谅!”

说着,便一脸怒色的转过头去,对太子和定王道:“你们四弟受了伤,还不扶他去马车上休息。”

这二人听那老汉要让自己留下,早就吓坏了,生怕崇祯皇帝答应,闻此,便一左一右,扶着朱慈炤去了马车。

朱慈炤不愿去车厢里坐着,便坐在马车外,见翟三在那无所事事,便朝翟三招了招手,示意翟三过来。

翟三忙是下马过来,朱慈炤便吩咐道:“你带几个人去打扫战场。将这些人手中的长矛收上来,我们备用,还有他们的衣服里,都搜一搜,看看有没带着银钱,可不能浪费了。”

翟三闻言,却是嘿嘿笑了起来。

朱慈炤见他笑的猥琐,不禁骂道:“笑个屁。”

翟三收了笑容道:“公子,哦,不对,应该叫您将军了,那银钱我早就吩咐让人摸来了,一共十六两多,正想上交给您呢。”

“你小子!”

朱慈炤笑了笑,然后按住了翟三掏钱打的手,道:“分给弟兄们吧,如此功劳,自然要有赏赐!”

翟三忙是抱拳道:“谢将军!”

“哎,别人称呼我将军就罢了,只你我二人之时还是称呼我为公子吧!亲切!”

翟三心中感动,躬身道:“是,公子!”

“嗯。”朱慈炤挥手让他去了。

不一会那回了村的村民便赶回来了,不过这次来的却不仅仅只是回村拿农具的那几人,还有原本便留守在村中的村民。

这吴家村有两个里,也就是二百二十户,假设一户三人,这呜呜泱泱的也有六百多人。

这些人有的手中拿着柴刀,有的手中拿着红缨枪,有的手中又拿着农具,还未到近前,便嚷嚷起来:“将军呢,带领我等的将军呢?!”

那吴老汉见这么多人来找将军,便喝道:“吴二狗,是不是你说的?把这许多人都叫来了?”

那人群中有一个拿着铁叉的汉子,闻言底下了脑袋,唯唯诺诺道:“俺,俺一时没忍住,高兴嘛!”

吴老汉摇了摇头,瞪了他一眼:“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然后便来到朱慈炤身边躬身道:“将军莫怪,我等村民也是听此喜讯,一时难以自持。”

朱慈炤还未说话。

一村妇便挤了上来,左瞧瞧右瞧瞧,这才喜道:“这小将军,脸蛋白白的,倒像是大堂里的知县大老爷!”



朱慈炤不知自己应该谦虚一下,还是说应当告知这村妇自己这是流血流的,显得脸色苍白。

但众人似乎不给朱慈炤思考的时间,很快便有其他人好奇的上前来“观看”朱慈炤,他们评价不一,有很是喜欢的,也有几个汉子对朱慈炤有些不屑。

他们多是身强力壮之徒,早就期盼着自己能登上将军的这个宝座,现如今被朱慈炤这样一个外来客抢了,自然会有怨言。

他们不敢当面说,但是私下里闲话却颇多,什么黄口小儿,什么乳臭未干之类的话。

不一会人群里就传开了,先前那些村民道是十分的相信,但是后来来的这些村民也不禁被这种最没有根据的谣言所误导,一时也开始左摇右摆起来。

他看着也就是十四五的模样,怕是担当不起这种重任吧?

有人心里想到。

面前的众人的议论之声,朱慈炤当然也听见了,从一开始众人对他的吹捧,到有人怀疑,到大部分都持有怀疑之色,他都听在耳中,但是他没有说话,因为只有事实才是最好的证明。

他将冯缑唤过来,对着他耳语了一会,然后冯缑便带着几人去了。

崇祯皇帝其实也看见了这些人一系列的变化,但是这次他出奇的竟然没有说话,他在看,看朱慈炤会怎么解决这件事,如果朱慈炤连这种小小的事情都接解决不了,那么崇祯皇帝是绝对不会再将朱慈炤留在这的。

即使将山东拱手相让。

第四十四章 众人信服

那吴老汉本来还乐呵呵的听着众人的赞美之词,可是听着听着,便感觉不对劲了,怎么众人反倒怀疑起来了,甚至说他老糊涂的都有。

他急忙解释起来,说朱慈炤多么勇武,说朱慈炤马战如何无敌。

可是这种事情不知怎的却越描越黑,他越是这样说,众人越是怀疑。

急的吴老汉,一脑门子的汗。

流言,一瞬间便真的如此可怕。

朱慈炤静静的坐在车上,他看着各式的表情神态,他没有说话。

最终有人站了出来,这是吴家村的一个年轻汉子,他号召道:“诸位,我们九村十八里找的乃是能带领我们铲除那狗官的豪杰,乃是真正能担起重任之人,诸位再看这位,大家感觉能带领我们吗?”

他也不称呼将军了,看了一眼马车上坐着的朱慈炤,然后回身朝众人道。

众人看了一眼里老,见他满面的铁青,没人敢回答。

“吴三娃,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怀疑我识人不明?”

吴老汉目光夺人。

那吴三娃似乎有些害怕里老,闻此缩了缩脑袋,但还是道:“里老我可不敢有这种念想,我只不过是替大家说话而已,如果这位这位公子有什么真本事拿出来给我们亮亮好了!”

他话音未落,忽的一黑团团的东西从人群外飞了过来。

啪!

正好打在他的身上。

什么东西?

吴三娃吓了一跳。

他低头去看,却见竟是一颗双目微睁的头颅。

“哎呦俺的娘呀!”

他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众人见是颗头颅,亦是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人群外又传来了一阵骚动:“让让,让让,快让让!”

人群外传来喊声。

众人一边让开道路,一边去看,却见两个汉字将一尸骸抬了过来。

那尸骸早已面目全非、支离破碎。

但是胸口却仍旧插着一根长矛。

吓!

这是何人,竟然如此之惨!

有些不知道的村民见了这具尸体腿都打哆嗦了。

一声沉闷之声,那具尸体被扔到了地上。

见众人都看着这一尸一头不说话,朱慈炤站了起来。

扫视了一圈众人,朗声道:“我知道诸位对我心有疑虑,认为我年纪轻轻,没有什么能力,但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两人,乃是我亲手斩杀,刚刚这汉子说让我展示一下我的本事,那我便说说给诸位听听!”

他来到那颗头颅前,道:“这颗头颅,乃是我亲手挥刀斩下,当时他一枪向我胸口刺来,被我堪堪躲过,但虽躲过去,却也被这恶奴伤了胳膊,顿时鲜血淋漓,若是常人,必是要退缩的,可这等恶奴,我岂能放过他?”

“于是便回马向他杀去,哪知他故技重施,竟回身便向我刺来!”

众人听此,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听那恶奴竟然如此凶恶,皆是缩了缩脖子,为朱慈炤捏了把汗。

只听朱慈炤接着道:“这次我岂能再着了他的道,于是不正面对他,先将他手中的长矛砍断,在跟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反手便是一刀,将这厮的脑袋砍了下来。”

众人想象着,朱慈炤反手一刀,将人家脑袋砍下来的场景,心中肃然。

朱慈炤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又来到那石扒皮的尸骸前。

“这具尸首嘛,可能后来过来的诸位不知道,此乃那石扒皮之尸!”

“什么,是石扒皮的尸体?!”

“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是石扒皮?”

“石扒皮武功高强,都被这位小将军给杀了,这小将军真乃豪杰!”

“好,杀得好,这石扒皮前年将我爹腿给打断,年前我爹就病死了,我早就想杀了这石扒皮为我爹报仇了!”

“我可以作证,这确实是石扒皮,他想跑,被将军所杀,抬回来时,尸体还热乎乎呢,只是被我等给挠花了脸!”

人群中议论纷纷。

朱慈炤看了眼那汉子,又转头看向人群,道:“这石扒皮为祸乡里,早就该杀!当时他趁着我等的马无法进入山沟,便想要在山沟里跑回县城,我岂能让他跑了,于是我就拿起了这半截长矛,隔着十丈之远,忽得一扔,便直接穿破这狗贼的后心,将他丁在了地上!”

朱慈炤说话的这空,已然拔出了那半截鲜血淋漓的长矛,说到“后心”二字时,猛地向前一伸,把那原本便吓得哆哆嗦嗦的汉子,吓得魂都要掉了,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

众人见他如此狼狈皆是大笑。

朱慈炤压了压手,让众人停下,这时众人看向朱慈炤的目光便不同了,如果往日里眼里全是欣喜或者疑惑的话,那么现在众人眼里便全都是敬佩和敬畏了。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在,有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那就是崇拜强者!

待众人全都悄无声息的看着朱慈炤之时,朱慈炤脸上已然带上了强大的自信,道:“诸位,这便是我的本事,不知是否能带领大家?!”

众人对视一眼,齐齐跪了下来,呼道:“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这声音充满了对朱慈炤狂热崇拜,响彻天地!

至此,朱慈炤终于是在众人当中树立了威信,让一些心怀疑虑,或者看不起他的人,明白了他朱慈炤不是一个弱者。

崇祯皇帝皇帝此时很欣慰,也很放心,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四子确实是长大了,懂得了人心,也懂得了怎么把握权力。

众人处理好这些恶奴的尸体,皆是拥簇着崇祯皇帝一行人欢天喜地的向村中赶去,接下来他们的事情还很多,也很重要。

不过现在嘛,最主要的事情便是填饱肚子。

原本抠抠索索的吴家村村民此时也大方了起来,众人在村中支起几口大锅,又将采来的野菜洗干净了投进锅中,然后家家户户又贡献出了最后的粮食——腊肉、菜団饼,以及种子!

汉子们出力气将这些粮食在石磨上磨碎,家里的婆娘们便和着水将这些粮食磨成的粗面蒸成大饼子,众人齐齐出力,干的热火朝天,没用一个时辰,一锅锅杂菜汤,一箩箩的饼子便蒸好了。

朱慈炤看着这些村民们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的便将粮种给磨碎蒸成了饼子,一时心中五味俱陈。

若是天下太平,谁愿意干这没有后路的勾当,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没人愿意。

说到底,还是大明朝亏欠了这些人太多。

朱慈炤抹了抹眼角,朝吴里老道:“其他的村子都派人通知了吗?”

吴老汉似是回到了二三十岁小伙子的那个时代,忙前忙后的,满脸的红润。

闻朱慈炤问他,便笑着回道:“将军请放心,那些村子比我们还着急来,他们必定会派人来的。”

朱慈炤听此却很是好奇:“这是因何?”

吴老汉摇了摇头,道:“还能因何,其他的村子也如同吴家村一般,家中无粮,地中无食,即使将军不来,他们也得反了!”

朱慈炤心中凌然,这畿南、山东大地确实要再次掀起一场战乱。

1644年四月二十二日,李自成在山海关大败。

1644年四月二十九日,李自成在京城举行即位典礼后,立即率部西撤。离京前分付阖城人民,俱各出城避难,下令放火焚毁明代宫殿和各门城楼,只剩下武英殿未被焚毁。

城中扶老携幼西奔者络绎不绝,一些明朝降官如龚鼎孳、涂必泓等人也自动随军西行。

1644年四月二十七,山东德州乡绅听闻李自成兵败,明朝御史卢世漼、赵继鼎、主事程先贞、大学士谢升之弟生员谢陛发动反抗。

推翻当地大顺政权,拥护逃难此地的明宗室奉国中尉、香河知县朱帅钦为盟主,假称济王,号召远近,山东和北直隶许多地方相应,然后迅速占领了德州、省会济南府、东昌府、青州府、临清州、武定州、高唐州、滨州、海丰、蒲台、沾化、莱芜、陵县、乐陵、利津、济阳、商河、齐东、乐安、朝城、恩县、平原、德平、临邑、禹城、阳信、武城、宁津;北直隶的河间府(包括河间、任丘、肃宁、兴济、阜城等八州县)、大名府、景州、冀州、沧州、吴桥、故城、武邑、交河、献县、武强、东光、饶阳、衡水、清河、曲周等,共四十三个州县。

而这四十多个州县的百姓可是刚刚获得了土地,大顺政府承诺的免赋税三年政策也才刚刚享受了不到两个月,所以也反了。

再加之螨清这时入主中原,强行推动“剃头令”。谓之: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一时人心惶惶,“盗贼千百成峰,山东、京畿几无宁地”。

所以即使朱慈炤不来这里领导这些人,这些人大部分不是被饿死,就是要举旗造反,不过时间,稍微早了那么一个多月。

不过朱慈炤也正是知道了这段历史,才会跟崇祯皇帝说让自己留在这盐山县,因为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那些缙绅和明朝降官们便会起事占领四十多个州县,他朱慈炤现在手中既有了兵力,又知道历史的发展方向,那么与其让这些人白白的占领了山东等地,何不让他朱慈炤来取了这些地方?

反正按照历史的发展,这些占领县城的缙绅们,在农民起义的浪潮下,可是全都降了螨清。

四月二十七,山东德州乡绅听闻李自成兵败发动反抗。

五月初二日,朵儿滚由朝阳门进入北京。

五月十三日,京师被“收复”的消息传至南京。

当“收复”京师的消息传到南京,吴三桂成了“借虏平寇”的大英雄,整个南明朝廷,包括史可法、弘光帝在内的君臣,几乎全都沉浸在借用满洲贵族兵力扫灭“流寇”的美梦中。

一时“联虏平寇”(借虏平寇)称为了弘光朝廷的基本国策。

五月二十八,弘光朝廷决定封关门总兵平西伯吴三桂为蓟国公,给诰券、禄米,发银五万两、漕米十万石,差官从海上用船赍送。

在给吴三桂的敕谕《敕谕破贼总兵官》一文中写道:“闻尔星统关兵大挫贼锐,……是用晋尔侯世爵,加坐蟒一袭,纻丝八表里,银二百两,示宠异也又尔部下士卒蓐食未饱,已令海上运漕十万石、银五万两接济犒劳……。”

到六月初十,朵儿滚便会派固山额真觉罗巴哈纳、石廷柱统兵收取山东,而觉罗巴哈纳、石廷柱则以平西王吴三桂名义大张文告。

六月二十一,巴哈纳等带领的清军进抵德州,德州知州张有芳到处游说,朱帅钦等被迫解散部众,拜表归顺清廷。

畿南、山东大批州县拱手让给了螨清。

如今已经是三月二十八日,如果按照历史的发展,这些历史事件还是会发生的。

而从四月二十七日开始,一直到六月二十一日,这段时间畿南、山东可是既没有大顺军,也没有八旗军。

也就是这一段时间,正是朱慈炤的用武之时!

所以说朱慈炤还要等,还要假借李自成之名行事。

不过说到底朱慈炤的力量终究还是太过弱小,若是给上朱慈炤二十万精兵,朱慈炤何须如此苟且?

有了二十万精兵,朱慈炤有可能会和拥兵二十万的李自成碰一碰,也会和那位拥有五万关宁军、降了螨清的吴三桂刚上一刚,甚至有信心将十万八旗军阻于关外。

但他并没有二十万大军,也没有十万骑兵,更没有七千万的粮饷。

朱慈炤作为一个穿越者真的很惨,相比较其他的穿越者大手一挥便是从者如云,各种金手指,朱慈炤只有这九村十八里的村民,而且相对来说他还是“被迫”起事的。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朱慈炤作为一个穿越者,一名炎黄子孙,本就是历史对于这个时代最有力量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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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感谢“大汉仁勇校尉”的一百起点币打赏成了本书第六位粉丝,谢谢

最后,这章四千多字,说俺短小无力的大大们,你们摸着胸口说,心痛不痛?

第四十 五章 鼓动人心

第二天一早。

各村各个里的里长或者里老便来了。

他们大多如同吴家村那些村民一般,为了见朱慈炤这位将军显得有些急切。

但好在吴老汉已经将朱慈炤的情况跟来的这些人说了,要他们不要着急,更不要有轻视怠慢之心。

众人这才在村中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说到底,这群嚷嚷着要学隔壁县举旗起事的村民们也只不过是连百里之外都没去过的小民,所以当吴老汉绘声绘色的将朱慈炤领人除掉那石扒皮和一众恶奴的时候,众人心中便已经对朱慈炤当这个领头人服了七分。

而剩下的那三分,便是要看看朱慈炤真人是何模样了。

众人等了没多时,那吴二狗便一路小跑得跑了过来,站定之后,高喊:“将军到!”

他拉着嗓子。

众里老、里长哪里有过这种经历,一时手足无措,吴老汉却早已和朱慈炤商量好了流程,忙是提醒道:“快,将军来了,都坐好了。”

可众人哪知道要怎么做,急忙去看那吴里老,只见他腰杆挺直的坐在那。

便急忙有样学样的坐直了身子。

不一会便听到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咔!咔!咔!

众人想转身去看,但是心中却是不敢,只得恭敬的坐在那盯着上首的那个位置。

待朱慈炤带着二十名锦衣卫,面容整肃,腰挎长刀,步履整齐的来到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后,众人这才看到他们一直心心念念的将军是何模样。

只见这二十人多人腰间皆挎着长刀,一脸的严肃,目光之中隐隐透漏出杀气,为首的一名约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只见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手放在刀柄之上,一手安然自若,行走起来大步流星,虎虎生风。

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威武将军!

众人心脏乎乎跳个不停,看着朱慈炤的这犹如神人的容姿,不觉的将剩余的那三分再加上两分,凑成了十二分。

朱慈炤来到上首站定,这时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那吴老汉忙是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跪倒在地,口呼将军。

其他人这才醒悟过来,忙是学着那吴老汉趴倒在地。

朱慈炤看着底下这些人的神态,便知今日这些安排,成了!

他点了点头,朗声道:“诸位请起!”

那吴老汉带头起身称谢,众人亦是跟着学样,这才归位坐下。

众人坐下,也不敢再交头接耳,接着目光灼灼的看着上首上坐着的朱慈炤。

朱慈炤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道:“诸位,我的状况各位可能已经听吴里老跟大家说了,我就不再多说,诸位既然推举我作为这个带头之人,那便是信任我王某。”

好吧,朱慈炤又改名了,以前姓李,现在姓王,名士元。这个名字是朱慈炤特地给自己取得,值得一提的是,前世的朱慈炤作为唯一逃到山东的皇子,给自己取得名字也是王士元,倒过来读便是“元(原)士(是)王”。

朱慈炤接着道:“如今大明朝社稷已崩,李闯称帝,虽然偶有善政,但奈何他兵寡官少,怎么能管得上我们这些偏远之地的百姓呢,我听闻他虽然派了将军来收取山东等地,但是也仅仅只是在德州、济南府、泰安等山东西边的这些州县,而山东东面的这些州县还在明狗官手中这些地方既无大顺军,也无大明军”

朱慈炤顿了顿,看着众人问道:“诸位说,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众人心中不解,这些地方既没有大顺军,也没有大明军,似乎,似乎是众人感觉似乎已经想到门槛了,但不知怎的,还是差了一些,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是什么。

吸——

已经有人拍脑袋了。

朱慈炤看着众人的模样,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猛站了起来,然后一挥手,身后的锦衣卫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褐色的布块来,两名锦衣卫一人一边,向两边一展。

一块布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布块显然是用衣襟缝制而成,毛毛糙糙的,但重点不在这,而是布块上那一道道黑色的线条。

朱慈炤见众人都被这布块上的线条所吸引,便指着布块道:“此乃,天下舆图也!”

什么,天下舆图!

众人震惊莫名。

天下舆图是什么东西?

天下舆图就是全国的地图,因为绘侧地图十分不容易,且关乎国家的安全等问题,民间少有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万分宝贵的东西。

他们这些人连村子百里之外都没有离开过,哪里见过什么全国舆图,他们震惊的看着绘测在布块上的天下舆图,努力的想找一找自己所在的盐山县。

可惜,他们大多不识字,即使有认识那么一两个识字的人,这块布上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很多地方,他们一时也找不到。

朱慈炤不待众人细看,便上前一步道:“此乃盐山,盐山周边又有乐陵、东光,现如今乐陵已然起事,被那马贩郑三炮所占,然而往南的武定州、沾化、海丰等地却还在明官的统治之下。”

“我等既然举旗起事,难道仅仅局限在这一县之地?”

朱慈炤又抛给了众人一个问题。

他见众人不答,便接着道:“诸位,那李自成是何人也?想他起事之时,人不过几十,马不过三匹,持刀之人,也只不过是那李闯一人而已,随从之众也尽是山野村夫,然其今却占领京师,率众百万,称王封侯,何其壮哉?!”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连连点头。

朱慈炤将众人表情收在眼中,突然开口问道:“那我等将何为?”

我等将何为?我等将何为?我等将何为?

众人在心中不禁念叨朱慈炤这句话。

朱慈炤静待片刻,然后给出了答案,道:“我等何不效仿之,今我等拥兵数千,率众近万,马匹尚有三十之数,壮丁亦有二三千人,乃是那李闯几倍也,他能成之事,我等便不可成?他能做之事,我等便不能做?”

朱慈炤越说越快,自身所流露的那种强大气场感染的众人亦是跟着连连点头。

朱慈炤语音一转,突然提高了嗓门,指着身后的舆图道:“先攻盐山,再攻海丰,然后占领武定、沾化,如此,四县之地连成一片,北望京畿,南接齐鲁,背靠渤海,面朝中原,拥四县之兵,南下可取青州,北上可得河间,何愁大事不成呼?!”

众人听到此处神情已然是万分激动,他们起事只不过是看着眼前的这一亩三分地,没想到听了王将军这样一说,他们顿时觉得自己等人太过于小家子气了,同时也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是啊,那李闯以几十人起事都能占领大明半壁江山,我等人数是他数倍,又有何不能?

一旦事成,封王称侯又有何不可?

众人坐立不安起来,只觉得有一股子气憋在心中难以抒发。

朱慈炤看着众人狂热的神态,吸了口气道:“我再问各位,这是什么?”

再听到朱慈炤问他们这是什么,他们心中已然知道答案,可是他们一时词穷,一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慈炤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口中轻飘飘的吐出四个字来:“万、世、伟、业!”

万、世、伟、业!

这四个字虽然从朱慈炤嘴中轻松地说了出来,但却重重的砸在了这些里老、里长的心中,众人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此时的他们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是谁首先喊了一声“我等愿与将军共筑伟业”,其他人也紧跟着大喊起来:“我等愿与将军共筑伟业!”

“我等愿与将军共筑伟业!”

朱慈炤脸上笑容依旧,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不仅仅在武力上得到了众人的信服,在心理上更是牢牢把握住了众人。

也许这些话类似于是在给画大饼,但朱慈炤更想说这是他给众人乃至自己定的目标,那曹操还有话梅止渴,朱元璋偷牛吃得时候还封了丞相元帅呢。

就像是一个公司有了新产品,告诉大家,我们一年抢占全市市场,两年抢占全省,三年抢占全国,到时候我们每人豪车美女加游艇目标真的很重要,即使无法实现,但过程总有收获。

朱慈炤向下按了按手,笑道:“诸位既然也有如此宏图伟志,哪诸位可愿意听从我的号令?”

众人忙是起身,拜倒在地道:“惟将军马首是瞻!”

“好!”

朱慈炤大喜。

然后命令锦衣卫台上案几,又取来笔墨纸砚,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道:“诸位先请落座,刚刚大家已然知道了我的情况,下面我熟悉一下诸位的情况,先从我右手边来,一一上前来,我问到什么,诸位便答什么。”

“是!”

众人皆是激动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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