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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全知全能》


第一章 嚣张的死囚

秦恒王十六年春,寅年寅月寅日寅时。

庆安府治下梅县的大牢,大牢的最深处是关押死囚的地方,阴暗的牢房里,林算手脚皆加上三十斤的重拷,蜷缩在泥泞的稻草上。

仅有的一道阳光,透过小窗照射在少年额头上拳大的包上。

青亮藏红,额外刺眼。

或许是阳光透过了眼皮,刺激到了眼球,林算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眼睛一眯之后光芒一闪,又缓缓闭上。

深吸口气,缓缓吐气,如此三次之后,林算再次睁开眼。

初春的阳光虽然温和,但在这积年阴暗的死牢之中还是很刺眼。

他顺着劲挪动腰身,忍着稻草茬刺在皮肤上的刺痛,将脸挪到阴暗之中。

没了阳光,他感觉舒服了一些。

林算自嘲地笑了笑,“毕竟习惯了隐藏在黑暗之中,就算是穿越了,也不习惯阳光。”

脑海中还翻腾着这具身体的记忆,单亲家庭,由母亲抚养长大,读书很努力,却因为母亲受恶霸调戏而暴走杀人,以至成了死囚。

今日午时问斩,因受不了等死的绝望和恐惧,刚刚撞墙而死。

拥有前身的记忆和身体,这是灵魂穿越了。

他在整理完记忆之后,得出个不算是让他意外的结论。

前身还算是不错,为母杀人算是至孝,敢杀人算是有血气,对前身的做法还是非常认同的。

就是自杀这事,他非常的不赞同。

就他的经验来说,很多时候,死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赞同归不赞同,林算要面对的,是穿越之后就要午时问斩这个问题。

看看阳光的角度,寅时末卯时初,卯时过是辰时、巳时,也就是说到午时还有两个时辰,算成前世,也就是四个小时的时间。

还能活二个时辰?

做为曾经的秘谍之王,不知遇到多少次危险,被人在身上绑上几秒就要爆炸的定时炸弹,被枪手指着脑门扣动枪机,被美女强按在地上拿着刀砍向脖子,开个飞机被六枚冒火的弹头满天的追……

相比于这些在刀锋上跳舞的。

偶尔玩任性了一次,在大平洋的某一小岛上,被敌人用十六枚超级炸弹,将三里方圆的岛连岛带人炸个粉碎,就穿了。

“还有二个时辰,有的是时间。”

林算看了看四周,标配的牢房,冰冷潮湿的地面,墙角里散发着奇异气息的便桶,厨房大的三面石壁的牢房,五根大腿粗的圆木将他与外界死死隔开。

动动手,镣铐烦人地阻止着他的动作,手腕处的铁圈磨破了他的皮肤,刺骨的疼。

他喜欢刺激的生活,但不喜欢无谓地受苦。

身子再弯一点,他观察下手上的铁锁。很古老的扁平样式,锁孔是大方口。

林算一笑,一只手在地上摸出一根比较硬的稻草,往锁孔里面一搅。

这身体太弱,手指的力量不足,连续地搅动两下,铁锁发出微弱的“咔嚓”声,扣在手腕上铁锁打开了。

“咦?”对面的牢房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

林算向对面的牢房看了眼,昏暗的牛油火把并没有照出对面关着什么样的人。

手解放出来,林算舒服地揉揉双腕,缓解掉刺疼。

手上的束缚解开了,脚上的自然也要给解开。同样的稻草,同样的搅动方式,林算这次一次就将锁扣打开。

咔嚓声、对面惊讶的轻咦声。

林算没管对面是谁,先是站起来慢慢活动下身体,确实没有什么立刻死亡的毛病,就放心地走到牢门前的圆木之后。

鼻子动了动,发现有股清新的风从对面吹来,风中没有恶臭,只有泥土的清香。

这鼻子,很灵。

曾经的经验告诉他,对面的人在挖地道逃走。由于靠在圆木上,他勉强能看到对面牢房里,从地面上冒出一个人头。

脸上蒙巾,两只明媚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这边。

眼神中的惊讶与错乱,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

是个新手,林算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

明媚的眼睛错被遮掩,变成狠狠的警告。

林算本就不会坏人事,点点头,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圆木上。

坐个牢也能遇上个越狱,这小日子不错。

对面的牢房里,从地底跳出个娇巧的身影,先是在地上的死囚身上探了探,轻舒一口气。

出气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有点突兀。不远处的牢子向这边看了一眼,眉毛一挑,似乎发现了什么,慢慢向这边走来。

脚步声踏踏地响起。

娇巧的身影颤了一下,身体僵硬,似乎被吓到了。倒是那死囚突然坐了起来,迅速将娇巧的身影拉到身后的阴影中。

牢子的脸从火把的阴影中走出,黑黑的小子。眼中跳动着危险的光芒,手已摸在腰间的刀把上。

林算叹口气,麻烦来了。年轻的牢子在发现异常却没叫人,要么和那越狱的是一伙的,要么是要灭我的口。

对面死囚的身后,明媚的大眼一闪即藏。

人的眼睛会说话,警告?

林算笑笑,那双明媚的眼让他想起一些美好的事。

牢子走到两间牢房的过道中间,目光向对面牢房扫视。

身子一停,腰间的刀无声的从刀鞘中滑出。一股冰冷的杀意,悄然降临。

林算打了个寒颤,背后的汗毛根根直立。

林算人已经后退了一步。曾经的战斗经验还在,可身体太弱,只能是先行避让。

一道青光从刀上绽放,刀锋向后一撩,一轮青色弦月从林算原本站立的地方划过。

“咦?”

“咦?”

“咦?”

“咦?”

四声惊讶的叫声,同时响起。

林算对那刀光非常的惊异,明显不是刀面反光,而是从刀中发出的。

青光再次亮起,由上向下劈下。这一次,刀光更急,锐利的刀锋切开空气,发出一声轻啸。

林算再退一步,避开第二刀,他惊讶地发现,那刀口的刀光似乎比刀锋更锋利。只要他再慢上一点点,那刀光就能切开他的鼻子。

鼻尖,有一丝血痕。

牢子猛地转身,进步上前,手伸直,刀尖直向前刺。

这一刺取的是咽喉要害。

林算再次如同预知般地退了一步,刀光在他鼻间处停下,不甘地颤动着。

牢子的身体已经挤在圆木中间,手臂尽量地伸到最长,依然还是徒劳无功。

刀尖回缩,光芒一吞。

“你要是敢扔刀来戳我,我就敢在临死前大喊一声。”林算笑道。

声音不大,正好让对面三人都能听明白他说什么,又不至于传的很远。

刀光微放即缩,继而微微地像呼吸一样跳动着。牢子青稚的脸上微微扭曲,恼怒与杀意同样的强烈。

小孩子的杀意再强,林算都没感觉到有什么威胁。能避开三刀,他已经了解这刀光的施展范围。

第四刀第五刀想避开自然也没问题。

让他不高兴的是,这小牢子做事太离谱,明显他没在第一时间就呼喊出声,表明了想看热闹的态度,这小牢子还不依不饶地出手。

指着这小子,“你是不是傻?啊?我明显是无害之人,你居然看不出来?三刀被避,你还得不出杀不了我的结论?在杀不了我的情况下,不想着立刻收买我,反而要逼我出声,你想让对过两位都死在你的手里么?”

小牢子眼神飘忽一下,迅速向后看了眼,立刻又坚定下来,刀坚决地指着前方。

刀光吞吐越来越慢,冰冷之意越来越强。

宛若实质的杀意,铺天盖地而来。

小牢子这是不管不顾,非要杀人灭口,致我以死地?那回头一眼,表示什么?

林算发觉事情变得古怪起来。

还有那杀意,怎么会有如实质,身体像被杀意完全束缚住,根本就动不了?

这不是精神上的被影响或是他的臆想,而是真实的如水泥般的禁锢。

小牢子眼中杀意绽放。

林算歪着头考虑,刀不接触到身体,是不是也可以杀人的。要是这样,这世界可就好玩了。

第二章 不作,那来的乐趣?

世上有武者,食天地之精气,吞日月之精华。可飞天遁地,摘星拿月。更有传闻,武道高深者,可破碎虚空,成神成圣。

这些只是留存在记忆中的东西,刚刚因为牢子的杀机而浮现。

小牢子很年轻,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就做到了在地球上的那些拳王、武术家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隔空缚人,不科学啊。

在心中感叹着这世界武力值高的无法想像的同时,林算尝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这束缚。

无形的力量像麻绳一圈圈地缠着,给他一种被美洲巨蟒缠住的感觉。

无形的力量,却如实物般可怕。

小牢子目光突亮,握刀的手上青筋猛然暴起。

束缚不只是束缚,还向内产生一圈挤压之力,他像是被巨蟒给生吞了,正在往肚子里咽。

骨骼咯吱、咯吱地响,林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用等午时问斩,他现在撑不了三分钟就要玩完。

还剩三分钟的时间?林算实在是觉得时间太长了,慢慢等死的感觉,远没有刚才的三刀给他的时刻会死的感觉来的刺激。

“你就这水平,能不能力气更大一点?要知道,你要救的人还等着你先处理完我就钻地道呢?”他稍稍加了点刺激,希望加快下自己的死亡速度。

小牢子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束缚之力增强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大约在二分三十秒内结束林算。

他的手,微微地颤动。

这让林算有不好的预感,不会要萎了吧?

好的不应坏的灵,小牢子突然脸上一红,一口鲜血喷出,那无形的束缚竟然消失了。

“唉!”林算幽幽地叹息,关心地问道,“小朋友,你没事吧?”

吐血的少年无力地收回刀,幽怨地道,“我叫王血,不是小朋友。”

“噢,王血小朋友,你刚才吐血了啊,快治一下,再来杀我。”某人道。

小牢子王血无语,缓缓将刀入鞘,不再理林算,而是苦着脸对着坐着的死囚道,“老师,弟子灭口失败,请老师责罚。”

死囚发出爽朗的笑声,“王血,你前面做的都不错,唯一做错的就是你连出三刀之后,就不应该再试图出手。而是应该像林算小友所说,立刻想办法稳住他。”

王血弯腰称是,默默地退回火把之下。阴影中两只眼睛闪闪发光,注视着林算的方向。

手紧握刀把,似乎随时想拨刀给林算一下。

林算变得无聊,揉着缠疼的两胳膊,看着对面的死囚。

瞧了半天也未看清死囚的面目,一层暗影将死囚的真容遮掩起来。

“你们是一伙的,在这死牢里玩考核。也就是说,我不会因为发现场假越狱而被灭口?”他问道,那表情,非常的失望,非常的遗憾。

死囚似乎不愿意回答这白痴问题,沉默中。娇巧的身影从其背后露了出来,“你就这么想死吗?”

“我活腻歪了,就想死,不行啊?”

“你……”娇巧的身影无话可说。

“真是不过瘾,算了,我还是休息会等处斩吧。无聊。”刺激的越狱只是人为安排的考核,林算表示非常遗憾。

贴着圆木往地上一坐,靠在圆木上眼眯着看对面,一时间困意上头,竟然睡着了。

迷糊间,有手轻推他,他推开肩膀上的手,不耐烦地道,“时辰没到,不要烦我。”

王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迟疑了一下还是大声道,“林算,我给你送断头饭了。”

断头饭?肯定有酒有肉,林算一下子醒了,两眼溜溜地看了一圈,看到王血手上提的食盒。

王血的手上没有刀把,只有一个黑漆漆的食盒。

关在死牢三天,一日三餐是脏水配馊饭,没油水不说,还不管饱。

一把隔着圆木将食盒抢了过来,二话不说打开上盖,抓起食盒内的一只白鸡就拼命撕咬。

王血看看自己的手,刚才被人一抢居然没拿住?这手,没练到家啊。

鸡应该是土鸡,肉质饱满有嚼劲。两个鸡腿加上鸡胸下肚,林算打个饱嗝。瞧瞧食盒,还有一小陶罐。

抓起陶罐抹去封泥,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对着罐口仰头勉强喝了一口,糟味很重,嘴里还有点没过滤净的渣子。

呸呸……

心有不满,他将陶罐往食盒里一扔,对王血道,“怎么没好酒?这人都要处斩了,怎么不送点好酒。”

喝一次没下次了不是?

王血嘴角抽了下,“你死都不怕,还计较酒不好做什么?”

“你不懂。”林算扯下根鸡翅膀,边啃边道,“这世上没人不怕死,我也怕。”

“那你还有心情吃?刚才还逼我越级用真气化形来困死你?”王血终于问出自己最大的疑惑。

这个只比他大二岁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怕死的人。他看过五个死囚在临处斩前的反应,至少没人有这位洒脱的,甚至还有喜欢面临死亡的特别嗜好。

林算心里跳了下,其实我也不想,我要是不作,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人说是不作不死,我这是不作肯定死,作了一般都死不了。唯一一次不作,倒是他有意为之。

但他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要是眼前这位王血学他这样,估计活不了三天就完蛋了。

本着对未成年人的未来负责的态度,林算道:“我是知道我死不了。你的真气化形杀不死我,午时的处斩,恐怕也是不了了之。”

他这是实话实说,可王血是不相信的。真气化形杀不了你,是我实力不济,给你看穿了。这午时的处斩,可是没有不了了之这么简单的。

这种不相信,全写在他的脸上了,一脸的“你糊弄我”的表情。

他倒不是一心想着林算死,而是纯粹的不相信,被判斩刑、马上就要开斩这么大的事,居然被人说要不了了之?

还你知道?

林算诡秘一笑,扔掉手上的鸡骨,从地上随意地抽出根稻草来。

半尺长的稻草沾满污泥,已呈现出软黑状。

王血看着这根稻草,看着稻草被随意地扯断,分为两半。

看着林算估算了两根稻草的长度。

“上三下二,却是火泽睽啊。”

王血没听清林算说什么,也没问,这点耐心还是有的。他想看看,那一笑和不清不楚的言语,会代表什么。

眼前的这人,古怪的很。考核已经失败,这没什么,下次再考就是。现在两人的关系,依旧是牢子与死囚。

唯眼前这人,他很感到好奇。

被人当作怪人的林算,此时的心情是比较郁闷。曾几何时,在地球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对于预测未来感兴趣。随便地在网上学了点所谓的预测术,然后他就郁闷了。

别人都愁得不到真传,预测的不准,而他则烦自己怎么算怎么准。

很奇怪吗?

当林算没事简单地预测一下,做完自己想做的一切,完成所有的梦想的时候,他郁闷地发现,他已经到了不用搞什么形式,直觉已经准到比用预测术不差到那的程度。

想知道什么,当大脑才兴起这个想法,答案已经准备好了,已经在他的脑海中了。

没有困难的人生,是多么的无聊啊。

没办法啊,天赋太强了。

还好的是,穿越之后这直觉似乎退化了一点,退化到只给个模糊的指引,想要知道具体的还是要搞个形式,稍微动点脑子才能得到答案。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怎么作都不会死是直觉,午时处斩会不了了之是直觉,但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这样,就需要他小小地预测一下,动下脑细胞。

以数算天地,这是梅花之术。上下得数以成卦,以卦象征天地万物而模拟万物之运转,从而得知事物之过去、未来。

说的很玄乎,但结林算来说也就是二三秒的用脑时间而已。

处斩不了了之的原因,实在是简单……

“这天地一大,真是什么奇葩事都能发生。”他对王血道。

第三章 唉,只好收你做小弟

杀人之后被判斩立决,今日午时开斩,是梅县县令范仲进亲自判决。

林算按了手印承担了所有的罪行之后,已经上报刑部,刑部已经下发批准文书的。

三天,梅县到王都刑部上报,刑部批复后再回到梅县。

公文走的挺快啊,某人莫名一笑。

一个大大的准字,决定了林算现在还有一个时辰的生命。

奇葩的是,林算的测算之下,他还是死不了。

王血浓重的眉毛跳了跳,沉稳的少年少有的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林算,什么奇葩事?”

林算打个哈欠,随意地道,“大秦当今的王上,三天前喜得公主。如今,这大赦天下的王旨,已经到范县令手中。大约,”他在心中将十五分钟换成这里的时间,“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这牢房里的房间可就要全空了。”

大赦天下?王血道,“王上自从登上王位,已有七位王子八位公主,从没大赦一次。有了九公主就大赦天下,你莫不是想被赦想疯了?”

林算不语,刚吃顿好的,这正犯困呢。

王血继续道,“梅县距京城三千里,动用快驿也就刚好能在三天到,你是怎么知道王上三天前喜得公主的?何况你进狱四天,我跟了你四天,也没见人来告诉你外面的消息。只能说,你的话都是假的。恐怕,这是你癔症犯了吧。”

“别烦我,一柱香后你自然就知道了。”某人挥挥手,困意上涌,哈欠连天。

“你?”

王血无语,这家伙吃过就要睡,你是猪啊。也只有猪,才会悠然地吃饱等死。

心里边疯狂地吐糟着,他听到大牢外似乎有喧哗声。

大牢重地,除了喊冤的声音之外,还没有这么吵的时候。

难道?

心中有了些预感,立刻往外跑去。

跑过三道铁门,到了大牢外层,他看到……

牢头刘头儿弯腰陪着范县令往里走,老牢子黄汉手里提着串钥匙,正一间间地打开牢门。

喧哗声,是那些牢犯们跪在地上,大声呼喊的声音。

“王上圣德!”

“九公主吉祥!”

“谢王上”

“九公主一定找到好附马!”

跟着就是涌进一伙人,扶着自己的亲朋往外走。

范县令平时板着的脸今天带着点笑,不时和走过谢恩的百姓点点头。他的手里,卷着一卷黄绸,正是王血曾见过的王旨的样子。

如此情形,王血自然地吸口凉气。这是,真的有九公主,真的大赦天下了啊。

他呆了,那林算是怎么知道的?

身在牢中坐,天下事尽在胸中?

宫内有人与其相通?

与王上相熟,知晓王上的心思?

九公主是他生的?

……

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翻腾,却都解释不了,林算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还这么的精准。

神秘莫测!

至于林算手折稻草之事,他自然地给认为那只是随意的动作。

外层牢房的囚犯不少,磨蹭了快一柱香时间,才算是放个干净。范仲进很满意,即表示了王上的恩德,又表现了自己亲民的形象。

虽然时间多了点,浪费了他喝茶的时间,但秘碟司的人就在那,表现的好总是不亏。万一要是给个懂得上恩、亲民的好评,传到王上耳中,升官进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感觉自己表现的很好。

刘牢头看了眼发呆的王血,隐藏地扯扯王血的衣角。见王血眼神一清,刘牢头浑浊的眼睛带着笑意。

王血往旁边一让,先和范县令见礼,又给刘牢头行个礼。

范县令迟疑一下,想起王血的身份是绝密,脸上笑意深了点,头点的重了点,侧身从其身边走过。

走在最后的老黄头,在王血和县令之间来回看了几眼,莫名地轻笑。

王血木然而立,等老黄头走过,这才黑着脸跟在后面。

在这里,他的身份最低,理应走在最后。

等走过第一道铁门,王血又小跑到前面,起到带路之责。

走过第一道铁门三步,王血就不得不停住脚步,因为林算已经自己打开了前两道的铁门,出现在前方不远的转弯处。

囚衣精神地穿在身上,步子迈的贼快,在王血还在考虑怎么向县令解释,一个囚犯会无故出现在这里时,林算已经向他挥手,顺便还喊了句,“王血,怎么这会才来。”

似乎,两人很熟。

王血嘴角抽了下,低下头,小声而乖巧地道,“范大人来宣布赦令了。”

刘牢头有点紧张,“林算,王上下了赦令,还不快快跪下。”

老黄头无声地笑,将手抱在袖中,整个人隐藏在火把的阴影之下。

范仲进脸上的笑微僵,你个刘牢头,这么没眼力劲,没见这林算和王血很熟么?瞎叫唤什么。

咳嗽一下,想顺势念下王旨。趁念王旨的时间,好好思量一下自己怎么办才好。

牙有点疼,这处斩之令可是自己下的。恨只恨,当时太嫉恶如仇了。

林算这时已经快步走到王血身边,一把搂住王血,“王血兄弟,快带为兄出去,我家阿娘肯定等急了。”

王血望膀一扭就要挣脱,只听林算在他耳边小声道,“说来说去的你不觉得烦?”

他确实不想和油滑的县令多说什么,便停下挣扎。

林算手上用力,嘴上催促着快走,无视范县令几人,已然是出了大牢。

阳光、阳光、阳光。

从阴暗的大牢里走出,林算迎着阳光眨了二次眼。

在阳光下虽然心中有着拒绝,但更多的是新生的欢乐。

作死不等于想死,就算他呆在小岛上等待超级炸弹的降临,他等的也不是死亡,等的是新生。

直觉不会死,和确定自己真的死不了,其间的差异,就是虚幻与现实的差别。

一个存在万一,一个没有万一。

王血轻轻的挣脱。

林算从哲学的思维中脱出,顺手拉住他,“王血小弟,和我一起见阿娘。”

王血被拉住衣领,接着膝关节被某人从后面强力踢了一下。

膝盖一软,和林算一起跪下了。

“孩儿林算和义弟王血,给阿娘磕头。是孩子不孝,让你老人家担心了。”

在林算的声音中,王血感觉衣领一扯,人站了起来。

他的脑袋嗡嗡地发晕,怎么回事?

“啪!”

林算扯着王血的手被打掉,林叶氏,林算这一世的阿娘,温柔地给王血理理扯乱的领子,“多俊俏的孩子,你认了我这阿娘,阿娘必当亲生儿子一样待你。”

王血脑袋更晕,晕乎乎间手上被一双温柔的手握住,一只木簪子放在他的手心。

“阿娘也没什么给你的,这只木簪子是阿娘最宝贝的东西,就送给你做见面礼吧。”

三岁丧父,五岁阿娘病逝的王血,死死捏木簪。

“阿娘,那木簪子可是留给我的。”林算在埋怨。

“怪我啰?谁叫你认个义弟也不告诉我一声。这初次见面,阿娘总得给点见面礼吧!”

“可那是我未来媳妇的信物,你给小弟了,我这大儿子怎么办?”

“啪!”

“唉,阿娘你打我做什么?”

“做老大的不知道疼弟弟,我不打你打谁?”

“这疼弟弟还带送媳妇的?”

“快滚回家去做好饭菜。”

“为什么是我?”

“阿娘我等你这臭小子处斩等了一天,什么都没吃,你让我做饭?”

一只温柔的手闪电般冲向一只耳朵。

林算立马跑开,“得,你老人家慢走,我回去做饭。”

一溜烟地顺着东街往家里跑,其间他回头看了下,林叶氏拉着低头的王血,笑盈盈地往前溜达。

他笑了笑,猛冲几百步,来到了街边的家中。

四方的小院,两间正屋直对院门,一间做会客的堂屋,一间是林叶氏的卧室。

门左是杂屋一间,是林算住的地方。门右是厨房兼杂物间。

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点燃锅灶,一个灶头放入淘好的杂米,另一个灶头放些水,加入些葱姜,等水翻滚,再加入处理好的白鸡。

盖上锅盖,林算坐在土灶前,默默地烧着火。

阿娘就是阿娘,决不会因为思想换了个人就不是了。孝之一字,是他最重视的一样品质。

一个不孝的人,活着也是死的。

“以后怎么活?”他问自己。

“孝顺阿娘,然后当个秘谍?”

“当秘谍的话,时常走动,难免对阿娘照顾不周。幸好我早就做了准备,王血小弟弟,嘿嘿……”

心中涌起暖流,浑身发暧的王血,在林算的家门口就感觉脊背一麻。

手立刻脱开温柔的手握上冰冷的刀把,可他左右一看,什么也没有。

林叶氏的手抚上他头顶,“血儿,在家里就放松些。放心,在这没人敢欺侮你,包括你那不着调的哥哥。”

第四章 后天期最好功法

在异世的第一顿午饭,林算吃得很舒服。

换下囚衣,穿上粗布的长衫,一家三口坐在院中,开心地吃着饭。

一整只土法散养的老母鸡,汤味浓郁肉质白嫩,喝汤吃肉自是很舒服。

吃完饭,林算收拾碗筷,留下林叶氏和王血在阳光下闲聊。

等他忙完了,王血起身告辞。

“阿娘,血儿还有公务在身,等明儿再来。”

“快去吧!”

王血对林叶氏行了一礼,又对林算行了一礼,嘴里似乎说了什么,就转头跑了。

林算在门口冲王血的背影笑了笑,又摇摇头。还是个娃啊,再表现的沉稳,也还是个没爹没娘的娃。

关上门,只见林叶氏正坐在主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严厉,但很有让人心虚的气势。

一般的普通小民,可没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以前的林算最远也就出过梅县县城,到城外的地里做活,见识不多,只会认为是母亲对儿子的天生压制。

如今的林算,见过的富贵之人不知多少。林叶氏这气势,却是富贵中的贵人,才有的。

富者气浊而势散,贵者气清而势云。

林叶氏往那一坐,神清气足,不怒而威自成气场。

阿娘不简单啊,神秘的很。林算很兴奋,平淡的生活太无趣,这样的阿娘才是正道。

他想起那个睽卦,上火下泽,泽国之上火焰天降,表明一种热闹非凡的局面。

自己那十六年没出现的爹……

这卦用在林叶氏身上,是夫妻斗个旗鼓相当,反目成仇的意思啊。

一时间林算浮想联翩,把林叶氏和那没见面的爹的底子给挖个底朝天。

好玩,我这乡下小书生,居然狗血的是个隐藏在民间的王子。还是大王子,应该继承王位的那种。

想想自己回到王都,和几个兄弟为一个王位闹腾,林算心潮澎湃。

“咳。”

林叶氏的一声轻咳,将林算从梦中咳醒。

王朝争霸,只是游戏而已。还是,先过林叶氏这一关。

他眼睛一眨,立刻有了打算。

笑嘻嘻地跑过去,绕到林叶氏身后,狗腿地给林叶氏捏肩膀。

“阿娘,看你肩膀硬的,这两天可是太过担心孩儿了。我给您捏捏,等会再休息下,晚上包好。”

林叶氏闭上眼享受着儿子的孝顺,她轻轻道:“知道阿娘担心,就不要去杀人。”

“是、是,”林算连连应是,双手用上了秘传的推拿之术,三两下就将林叶氏僵硬的肩膀捏松了。

身子放松了,精神也要放松下来。他手转上林叶氏额头,在额头的几个穴道上来回点按。

“孩儿听阿娘的话,就算是杀人,也杀的让人找不着把柄。”

林叶氏眉毛皱起,林算赶紧把其给按下去,“阿娘,我这身份,不杀人是不可能的。”

“噗!”林叶氏似乎笑喷了,只是她的眉头紧锁。

林算的手指灵活地按压,舒缓那眉头,他缓缓道,“孩儿在牢中等死,心如枯灰。可就在我喝那断头酒的时候,突然就觉醒了。从我出生第一次睁开双眼,一直到现在,全部都回忆起来。”

他不想说穿越的事,也不想解释过多,主要是穿越根本解释不了。直接弄了个觉醒出来,也算是个交待。

而且,这觉醒可以是得到全部记忆,也可以是其它异常的能力不是?以后露点什么强大之处,也有个好铺垫。

觉醒啊,万能油般的解释。

这世间武道昌盛,偶尔也有些异人,觉醒一些奇特的能力。有的能点个火、烧个饭,有人能冰冻千里。

这些都被叫做异人,大秦还有个异人堂,专门供奉这些异人。

觉醒这种碰运气的事,可以解释任何异常。

林叶氏肯定是知道觉醒这是怎么回事,她半天不语,似乎是在吸收这个消息。

而林算知道,她现在最在意的,是自己对王子这身份有什么想法?

他组织下语言,道,“阿娘,无论王子和平民,我都是你的算儿。”

林叶氏眉头松开,叹了口气,“是是非非,阿娘也说不清。”

“嘿,阿娘不用为孩儿考虑什么。孩儿长大了,自有自己的想法。您只要知道,孩儿永远是你的孩儿。”

屋内安静下来,只有林叶氏不平静的呼吸声。

林叶氏突然站起来,“阿娘困了,去休息一会。”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堂屋,往卧室方向转去。

林算在堂屋内站了会,看了看屋内简单到极致的摆设,一张八仙桌,两张椅子立两旁。

家里不富,可以说只能混个不饿死。三亩薄田,院中的菜地,仅有的两只鸡还都给煮了。

厨房里只有二斤杂米,再无可吃之物。

晚饭,明天的早、中、晚饭,后天的……

天大的本事,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曾经的秘谍之王,天下美味都吃腻了,混到今天,居然要为三餐花费脑细胞?

笑话,天下财富,都是我的。

林算在厨房烧点水,在杂房洗个澡,将自己打理干净、整洁了,晃晃悠悠地出去找钱去了。

他记得,在他没入狱前,在县衙前看到一张悬赏告示,梅县县城东南的李家村,有一富户李权家中被盗。

祖传的《李氏武经》被人从秘室中给偷走了。

整个梅县是一片哗然,这《李氏武经》可是有名的顶级后天功法,就连大秦官方学府霸刀院的掌府莫连天,先天十八重的武道修为,只差一步就可破碎虚空的大牛,都对其赞不绝口,坦言要是小时以此经入武道,打牢基础,定是早就踏破那最后一步了。

《李氏武经》如此盛名,可有莫连天这天下第七人在,这二百年来,也没什么人敢打此经的主意。

如今,经没了?

天下震动,莫连天不会亲自来查,却是王上派了秘谍司的人来查。

王血,就是从王都鲜阳到梅县查案的。

悬赏里说了,提供线索给银百两,找回武经者,金千两。

林算是冲着那百里银去的,金千两虽然是百万两白银,可那也得考虑下阿娘的处境。

王子这身份,暂时还是收着,等到时候再给大家个惊喜。

当然,那经他也是很感兴趣的,正适合他现在练。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天下事最爽的莫不是如此。

走在午后的东街上,东瞧瞧西看看。人不多,初春是农忙时节,乡下人这个点都在地里忙活给地里下种子。

东街两侧是一些店铺,小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偶尔招呼下客人,更多的时候是贪图阳光的暖而站在店外。

林算从东街东头走到西头,他看到的除了整个县城的慵懒之外,还有很多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三个提刀带剑的阴柔中年人,进了福来客栈。

一位小娘子打着个荷花伞,如烟似水地进了烟雨楼那烟花之地。

一个乞丐披着破衣,蜷缩在奇食楼的外面,头埋在破衣中看不出面容。

林算在乞丐前停下,他考虑了一下,将身上最后一枚铜钱扔到乞丐碗里。

乞丐抬头,露出脏污的脸,又默默将头埋进破布里。似乎那破布里有什么绝世宝物,他要时刻埋头看着。

“收了钱也不谢谢,没素质。”林算不闲不淡地扔下一句,晃晃悠悠地走了。

乞丐身上的破布似乎动了下,像是被风吹过。等林算的身影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小院,乞丐慢慢地抬头,目光空洞。

空洞的目光,似乎没看到任何的东西。

林算走过县衙,走过县衙边的大牢,走过一家棺材铺,来到紧挨棺材铺的一家院子的门前。

他在院门前站了有一分钟,将火泽睽卦翻来覆去地玩弄五遍,这才叹息着抬手敲门,“小弟,哥哥我来找你发财来了。”

门开,露出一娇俏的少女。

就是少女的心情显然不好,一脸的厌恶,恶狠狠地道,“秘谍司重地,无关人等快滚。”

第五章 秘谍司的不友好

小姑娘很凶,说话也不客气,可那明媚的大眼破坏了她整体的凶像。

林算笑嘻嘻地道:“小娘子,我可不是外人。至少,我们见过一面不是吗?”

那双明媚的大眼,是多么的熟悉啊。

小姑娘更生气了,“谁高兴见你?要不是你,我的考核也不会是中等。”

“是你自己没做好吧!”林算反驳道,“挖地道,要注意风的流通。不能没风,人会闷死。风大了,那土腥味就会随风飘远。”

“我,我当时门挡设置好了的,是你鼻子比狗还灵,才能闻到。”小姑娘耍赖了。

林算摸摸鼻子,比狗还灵,算是夸奖了。确实,他鼻子算是早就觉醒了,比狗灵百倍。

“王血也闻到啰,王血可不是狗鼻子。”他放出大招。

“哼!”小姑娘先哼一声壮壮气势,“这里没有你小弟,恕不接待。”

两手一合,就要关门。

林算伸手一挡,有理有据地道,“王血就是我小弟,他给阿娘磕过头,他就是我小弟。”

“我不知道,我没听说。”

门唰地关上了。

林算差点被门板撞到鼻子,他只能先退一步,等小姑娘再次开门。

等待的时间,他习惯性地像随意的样子观察下四周,见乞丐居然靠的不算远,棺材铺与大牢中间的位置,只隔了大约十几步。

眼神自然地在乞丐身上停了下,嘴中轻吐一个呸。

某种厌恶的情绪,随着这一呸清晰地传送到乞丐的心中。

乞丐没动,仍然是埋着头。

可林算的心脏猛地暴跳一下,头皮发麻。

这种让他兴奋的头皮发麻,是直觉告诉他,乞丐对他动了杀心,而且差一点点就动了手。

只差一点点?是不是再去撩拨一下,让乞丐忍不住出手?

想想,在秘谍司的门口,一个秘谍司做梦都想抓到的人突然出手杀了人,这场面是不是很有趣?

那三个中年人,那如烟般的小娘子,会不会突然跳出暴揍这冲动的家伙一顿?

不过……

林算有点迟疑,他是喜欢这种刺激,但乞丐是不是比较无辜?人家只是偷个东西然后藏在那,自己这不是毁了人家的辛苦么?

做为秘谍,总是要守护什么,成为心灵的支撑点。

说矫情点,就是要有个理想,好让人在秘谍这个集满诡计、欺诈、出卖、被出卖、前秒生、后秒死的地狱世界,保持自我而不是迷失。

一切为了国家算是理想,在维护国家利益的前提下,尽量不伤害无辜,这算是他的理想。

大秦暂时还没有让他觉得需要不顾一切去维护的程度,不伤害无辜就暂时到了第一序列。

这个乞丐无辜吗?

这个时候门开了,小姑娘板着个脸,“喂,师父让你进去说话。”

林算脑中还在思量这乞丐是不是无辜,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跨进了门。

顺着青砖小路向后走,走过厢房,来到后院的主屋前。

这期间一共花了有十五秒,林算已经确认,这乞丐不算无辜。

主屋内当堂而坐的是一清瘦中年人,面容红润。随意地坐在那,似乎坐在乡野之中,清雅之极。

林算的目光被一异象吸引,中年人身前,一只翠绿玉尺在凭空翻飞。

玉尺画出的轨迹,似乎有着某种宏大的规律在其中。

规律就是规律,天地运转,万物更新都有规律,何来宏大?

一时间,他的眼睛盯着这玉尺上下翻飞。

或许过了一世,或许过了一秒,林算眉头一跳,清醒过来。

心中似有所悟,仔细想想,又是什么也想不出。

这世界,特古怪了点,玩个尺子都玩出花样了。

“林算小友,看出什么了?”中年人在屋内扬声道。

“看不出来。”

“噢。”中年人的语气怪怪的,似乎先是期待,后是失望。

咱们啥关系,你期待什么失望什么啊!

林算甩甩头,将自己可能是这人私生子这古怪的念头甩出脑海。拱手行礼,“林算见过先生。”

“免礼,免礼。”中年人轻挥手,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缓慢而坚定地扶起林算。

林算没坚持行礼的意思,顺势站好身子,“谢先生。”

小姑娘在一边道,“我家先生姓苍,不姓谢。”

这提醒很及时,林算再次叫道,“谢***。”

之所以叫***,只是他觉得这称呼比叫苍先生更亲切,更熟悉,更有感慨,不是吗?

顺便,也逗下小姑娘。

“老师是你叫的吗?”小姑娘明媚的大眼恶狠狠瞪林算,大有要瞪肿林算的嘴。

林算扔一个我就叫了,你奈我何的眼神。

小姑娘气炸了,手都按到腰间的一把尖刺的柄上。

苍先生适时打断小姑娘这危险的行为,“青嫣,去倒茶。”

“哼!”小姑娘青嫣鼻子冲出一股气流。

“茶不用了,我这次来是想请王血兄弟帮个小忙的。如果***你同意,我想让王血现在就跟我走一趟。”林算道。

这站在门口不给进门就算了,让我站院子里喝茶算什么事?看在你是王血老师的份上,不计较你的无礼了。

“王血啊,他出城办事去了。”

“去那了?请先生告诉我,我去找他。”

“秘谍司的事,你不必知道。”***淡淡地道。

他从王都到这小地方,说是为查案,却是暗中做下了必死之事,不得不远走他乡,避下风头。

案子查得毫无头绪,弟子考核又很不满意,这两天他心情一直不算好。

他对林算在牢中的半疯狂的表现是深有印象,准备试试是否能训练一个死士出来。

死士死士,不就是不怕死的疯子么。

但死士也不是不怕死就行了,还得有点武道修为,修为越高,这死士越强不是?

他那玉尺翻飞,却是武道中普遍承认的测试天赋之法。

吸天地精气化为真气而为已用,这是武道之根本。而武道天赋,则是看一个吸收天地精气的效率的标准。

武道分后天、先天,后天三重,是一个用真气破开全身经脉的过程。经脉全开,打开顶门百会,则天人相通,进入先天。

一入先天,真气外放,精神亦可由虚化实,妙用无穷。

真气的多少,往往决定了这一步一坎的武道修炼能达到什么程度。

炼化精气需要时间,而人的寿命在先天极致也只有二百多年。天赋差的人,恐怕一生都无法积聚到能冲破先天的真气。

林算眨眨眼,这***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失望、到慢待、到推诿,再到现在的不友好,这***想玩啥呢。

他林算自认不是受气包的好品性,“秘谍司也就一打探情报,做做脏活的地方,那点破事我还真不想知道。”

“大胆!”***脸色一变,一股肃杀之气从其身上喷薄而出,直冲林算而来。

这种气已经化虚为实,林算经过王血用气势束缚之后,已然知道这是武道的一种手段。他估摸着,被这气一喷,恐怕得受点伤。

受伤没什么,林算认为这***还不至于做的太过。但在小姑娘面前狼狈而伤,面子上可过不去。

林算是谁,他是林算,他不去招人惹人已是天下同庆之事。

火泽睽,阴阳相斗,水干火灭。

“***真是厉害,体内同修水火,水火相斗而不成体统。如此已是危在旦夕。你又用蛮术强行统合,真是,不知死活。”

梅花之术到至深之处,是局中万物一卦而断尽。***当初牵涉到林算将被处斩之事,算是局中人,林算自然能一卦再用,断其一切。

话出如惊雷,***喷薄的气势一滞。两眼中的慌乱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那种慌乱,是人最害怕别人知道的事突然间被别人说出后,不由自的六神无主,心虚气短的慌乱。

蛮术,人族七国死敌蛮国之术,修蛮术者,人人得而诛之。

慌乱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立刻起了灭口之心。

林算要杀,王血要杀,所有可能知道的人,都要杀。

甚至,他准备杀光梅县的所有人。

第六章 你不立刻杀我,真是让我失望

喷薄的肃杀之气,突然变得血腥无比,刺激得林算的鼻子猛抽。

眼前突然一片血红,仿佛身处无边血海之中。

从上空看,林算突然之间就变成一个血球状物。这血球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青嫣只是看了一眼,就无声地倒了下去。

***全身血光,面目狰狞。蛮族血影一系的血腥秘法已然启动。

所有的荣华富贵,在修炼蛮术这一关前,全部成为泡影。

但不修蛮术只有死。

在立刻死和可能不死这两个选择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杀,杀光所有的知情人。

林算拼命地揉鼻子,鼻子都揉肿了,肿的不比额头上的包小,这才让鼻子麻木起来。

眼前一片通红,他直觉认为自己被困住了。

***没第一时间下杀手,他知道是这位老师还想从他手里得到可能的解决办法。能以一点修为都没有的身份,说出他问题的症结,手里没点好货真不可能。

有肯定是有,林算给不给,就看他表现了。

暂无危险是极其让他失望的事,怎么就不能一上来就用杀招呢?我又没一点实力,吸光我的血,融化我的骨肉,不好么?

做人不果决,怪不得你身处如此绝境。

林算吐槽几句,他也没什么好办法,血球将他与世界隔绝了,外面人不知道有他,他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情况。

三寸不烂之舌是林算的强项,能死人说活、指鹿为马。但没人听,也没用。

闲极无聊,他开始扒拉那火泽睽卦。嘴里念叨,“上三下二,那三个人应该来了两,败。如烟的小娘子出手,败,三人中的最后一人出手,险胜。情况还算好。就是,你破乞丐动什么手?三二变三三,我岂不是有救?”

林算的脸色不太好,拍着大腿有点气急败坏的味道。

福来客栈,三名中年人猛然看向某一方,“蛮族血影术?”

其中一人面目无须,目光阴柔,是在大秦国内与秘谍司同级的东司之人。

东司,秦王一手创立的情报机构。

伏培阴,东司百户,“顺子,宝子,你们去杀了那个不知死活的混账。”

“是。”

“是。”

两人推开窗户,身形弹射而出。身在空中如蛇般扭动,所过之处似乎连空气都阴毒了几分。

烟雨楼,胭如烟撑开伞,如烟般飘出窗。

一里之地不过十息即到,两人停在空中,一人一把灰色蛇剑,剑尖如蛇信,向***吞吐着灰色光芒。

***身上红到极致,已然给他们极大的压迫感。就算是真气运转到极致,仍然是无法压制心中的恐惧。

先天中期,真气化形已如实物。这下,怎么打?

未打先虚,两人已是败了。

东司做事,一向是唯命是从。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两人对视一眼,暗中一咬牙,真气全部调动,向着手中蛇剑狂涌而出。

剑身出现蛇影,全身虚无,只有头上双眼有如实质,绿眼灰瞳。

两双灰瞳各自一闪,两人的身形在空中交错扭曲中融合为一体。瞬息之间,形成一条灰色巨蛇狂撞而下。

掀起的狂风,吹的主屋砖瓦全飞,露出红光中的***。

他的双目红光已如实质,向着大蛇轻看一眼,双目红光化为一只拇指大的拳头。

拳如水晶,向巨蛇之眼一拳击出。

风止。

巨蛇扭动着蛇头躲避着拳头,拳头只是在空中一个加速,已然印在蛇眼的中间,眉心的位置。

无法躲避,只能硬接。

叫安子的中年人全身真气已注入蛇剑之中,飞游双击秘法已经将两人的合力发挥到极致,可在如实质的拳头面前,显得虚幻的只有蛇眼具现的灰蛇,在境界上实在是差的太远。

拳头往前一撞,灰蛇如鸡蛋撞上石头,四散而飞。

两道身影从灰光中倒飞而出出,两道鲜血,夹杂着一些内脏肉块,从天洒下。

拳头嗡地一声悦响,如有灵性般在空中跃起,将两道鲜血吸入红光中。

拳头滴溜溜一转,像是服了大补药一样猛然大了一分,大的像一只少年人的拳头。

气势狂涨的拳头五指一张,虚化出漫天血手,向空中的两人捞去。

一朵艳丽荷花突然在手前绽放,挡了下血手。也只是挡了下,一息之后就被血手捏碎。

这一挡还是有作用的,安子拼命压榨体内的真气,丹田巨痛、筋脉断裂也在所不惜。最后一缕真气支撑着他在空中一扭,终于摆脱了血手的笼罩。

丹田一空,他唰地掉落。仰天躺在地上,只能出气,再无力动一下。

紧跟着,顺子也如破布一样掉了下来。

只是一招,两人均是惨败。

“多谢前辈搭救。”两人勉强说句话,就晕了过去。

胭非烟的身影从空中浮现,警惕地看着血手。她手上的伞上,三朵荷花已只有二朵。

血手毫不犹豫地向她抓来,速度之快,丝毫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

红光一闪,胭非烟已入手中。

只是血手抓了个空,胭非烟已经化作粉烟,从指间逃出。

血手在空中捞了捞,搅散了烟。

粉烟在十丈外凝聚,胭非烟的身形重新显现。

粉脸煞白,嘴角流血,粉色的裙衣破碎,露出几道白腻的肌肤。

血手再次握拳,胭非烟后退。

退了一丈,她止住退势。因为,血拳并非要攻击她,而是向空中的太阳一击而去。

血光疯涨,竟是比对她时威力还强了一倍。

“倒是有点眼力。”空中太阳一沉,伏培阴阴柔的身影出现在太阳之中。

胭非烟惊艳地看着那似乎被驾驭的太阳,东司的大日临天功,居然有人练成了?

柔软的手向下一按,从太阳中冲出一道火红的光掌,狠狠地撞在血手之上。

“轰!”胭非烟耳中传来一声巨响,瞬间神魂不守,两眼迷离。

天空中升起火红的第二个太阳,红光漫天,将整个梅县县城笼罩。

县城内的居民们关门闭户,躲在门后向诸天神佛祈求保佑。

范县令颤抖着跪在床上,向着南方的王都方向不停磕头,“王上保佑我县子民不受异族之害,王上保佑,王上保佑……”

林叶氏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红色的阳光下,她的脸异常的红润。

“蛮族血术,这平静二百年的天下,又要乱了。”她平静地道。挽起长发,用一根木棍别住。

乞丐从破衣中抬起头,看着空中的火红,空洞的双眼中闪过一道无奈的光芒。

空洞,那光芒似乎只是太阳在他眼中留下的影子。

胭非烟跌落在他身边,他缓缓将头埋入破衣中。

天空中,光掌和血拳全都消失不见,只余太阳中的伏培阴俯视着***。

***的情况不太好,最强的杀招被破,体内真气反噬,已然伤到经脉。

强行压下体内暴乱的真气,他抬头看着伏培阴。

伏培阴阴柔一笑,“苍梧,你身为秘谍司的都统竟然修炼蛮术,已是死罪。是自己了断还是咱家送你一程。”

苍梧冷笑,“你敢出手?就不怕我拉这梅县居民一起死?”

“咝咝……”伏培阴仰天大笑,音如蛇吐信。

“笑什么,你东司也不敢冒梅县全毁的风险吧。”苍梧暗中将真气粗粗梳理一遍。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天上的太监,恐怕不会顾及什么百姓。

果然,伏培阴对他道,“东司唯王上之命是从,王上说所有修炼蛮术之人都得死,那你就得死。”

“我要是自爆丹田,血淹梅县呢?”

“那正好省我的事。”

伏培阴眼中凶光一闪,双手一合,整个太阳已然向下压来。

神乎其技,居然可以将太阳借为已用。

阳光之下无物可逃,苍梧明白伏培阴真的不会顾忌梅县百姓。因为他这一击,就足以摧毁小半个梅县。

死百人和死千人的区别,在某些人的眼中,并不大。

“死就死,我苍梧一生为不死而不顾一切,如今倒也可以解脱了。只是,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苍梧并没有说,只是隐蔽地看了眼青嫣。

牙一咬,心头如汞的精血逆向丹田。

他身上的红光尽数收敛,胸腹鼓胀,似乎十月怀胎。

某种强大、血腥的力量,在聚集,在翻腾。

伏培阴眼一凝,心中发紧,没想到小小先天四层,修炼蛮术之后的自爆,居然能威胁到他。

“哼!”

太阳光芒一收既放,落下的速度更快了一分。

林叶氏闭上眼。

整个县城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胭非烟闭上眼,然后又猛地睁开。她突然发现,这里还有个乞丐。

在她先天五层的修为之下,居然没发现身边多了个乞丐?

第七章 为红颜,我谁都敢算计

乞丐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微笑着对胭非烟道,“胭扣是你母亲吧。”

胭非烟傻傻点头。

“有时间替我向她代句话,我走了。”

“你是谁?”

“我吗?”乞丐似乎迷茫了一下,晃晃头后道,“你就说是一乞丐吧。”

胭非烟还要问下代什么话,乞丐的身影消失了。

她悚然转头看向太阳。

乞丐站在伏培阴与苍梧中间,随意的挥挥手。

他的手中,有把虚幻的刀。

这把刀,似乎不存在于这天地,又似乎代表了这天地。

这一挥,给胭非烟的感觉,乞丐挥动的的是这天地。

伏培阴的太阳,苍梧的自爆,就如烛火一样,被乞丐一挥而灭。

太阳依旧高挂在天空之上,***的肚子缩了回去。

伏培阴从空中跌落,在地上滚一圈后慌忙跪地,头顶在地上瑟瑟发抖。

苍梧同样跪地,真气束缚在丹田之中不敢有任何异动。就算乞丐要他死,他也决对不敢反抗或者自爆,还会立刻、马上了结了自己。

胭非烟看着那把刀,心中想起一个人来。

“莫连天!”

在这世界,也只有莫连天的刀可挥动天地。也只有莫连天,可以轻易消解掉这梅城大祸。也只有莫连天,才能让伏培阴这王上之疯狗跪伏在地。

因为,莫连天是王上的大舅哥,王后的亲哥哥。

乞丐回头向她一笑,点点头。

胭非烟傻傻地坐着,心中只有一句话,“我的亲娘啊,你有这关系怎么不早说?”

困住林算的血球已然被那一挥给挥没了,他捂头坐在地上,苦恼地道,“你干吗动手啊,没事做个老实的乞丐多好。”

莫连天从空中落到地上,活了二百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有趣的抱怨。

任由地上两人在那跪着,他对林算道,“难道,我救错你了?”

林算可不知道莫连天刚刚大展神威的事,但他知道眼前这乞丐肯定一根手指就能按死他。

但是,这人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没一点要他死的意思。

人生无趣,莫过如此。

“说了你也不懂。”林算道。

莫连天修为通天,不懂的事真是不多。

“说说看,老夫痴活二百年,倒是很少有不懂的事。”

“等会。”

林算放下额头从地上爬起来,瞧瞧地上跪的两人,再看看那垃圾场般的小院,摇摇头。

他走到苍梧跟前,突然狠狠踹了一脚,“闹市打斗而不顾百姓死活,不能保护百姓,秘谍司要你何用?”

苍梧不敢动,生受了。

林算又走到伏培阴前,踹了二脚,“一脚是踹你心中没有百姓,甘做王上的疯狗,一脚是踹你给王上抹黑,你服是不服。”

伏培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口服,他心不服。东司本就是做这个的。

不服,万一再来两脚,我这老脸往那放。

他吱吱唔唔的,林算自然知道原因,又踢了伏培阴一脚,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是蠢,黑锅要自己背,明面上和英明神武的王上一点关系也没有,知道吗?”

伏培阴只能点头,这是大道理,他不点头,王上就要砍他脑袋了。

林算心中的气算是出了些,瞧瞧还有位小娘子,他跑了过去。

胭非烟挺恐惧的,要是被踢一脚,真没脸活。最好,踢的隐蔽点,没人知道最好。

在她的眼中,这少年肯定有说大道理的习惯。而她,刚才做的确实不够好。如果不是自持身份,而是和那两东司的人联手,至少可打个平局。

然而,事实总是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

林算笑嘻嘻地扶起胭非烟,一边扶她往莫连天那走,一边道,“小娘子为何要和那些臭男人动手?没事呤诗作画、学学女红不好么?唉,你看你这罪受的,哥哥心疼啊。”

胭非烟受伤很重,真气不能轻易动用,不然肯定会抽死林算。

还好的是,林算扶她到莫连天身边就放开了她,也没再劝她学大家闺秀。

见胭非烟能正常站着,林算放心了。这小娘子,看情形和自己会有点关系,但暂时还不熟,关心一下就好。

先做正事。

给莫连行了一后辈见长辈之礼后道,“这位大叔,要不要和我阿娘见一面?”

莫连行轻笑,“还是不见的好。”

林算道,“我阿娘曾说,追她的人中,就数大叔你最腼腆。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哦?哈哈……”莫连天大笑,“你阿娘真是这样说我的?”

“假的。”林算认真地道。

莫连天老脸一抽,“假的?假的你说什么。”

没挥手,胭非烟替林算这疯子瞎担心了。她又很好奇,两人啥关系啊这是,连玩笑都开上了?

地上跪着的两人有点迷乱,天下第七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林算叹口气,“只是想和大叔拉拉关系,说不定你怀里的那本书,你一高兴就给我了。”

莫连天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见鬼了这是?

书?什么书?莫连天身上的书,以他的身份,这书岂不是……六只眼都偷偷地往这边看。

可惜的是,这天下第七并没有拿出书来。他只是奇怪地看着林算,久久不语。

林算知道要出大招才能赢,“大叔,我可是付了钱的。”

怕莫连天没听懂,他解释道,“刚才在东街上,你躺在那,我给了一文钱,你没给我书。”

很没道理的说法,但莫连天想认。

眼前的少年,识破了他藏在怀中的书。世间能做到的,也只有这少年了。

而且,这少年给莫连天一种,两人是平起平坐的身份的感觉。

有一种,两人都是处在巅峰的时期。

区别只是各自的领域不同。

是不是,将那事问下这少年?

莫连天自从踏入先天十八层,已然可以窥视到一些天道规则,会得到一些感应。

拿出书给了林算,他道,“我想看看你阿娘。”

看阿娘是假,看自己是真。林算对莫连天的心思,是心知肚明。

看就看,正好他也有事要莫连天帮忙。

他点点头,“欢迎大叔。”

“嗯。”莫连天对正常一点的林算,感官还是不错的。

要离开了,残局自然要收拾一下,地上跪两个、躺三个,总要有个交代。

“对他们你有什么想法?”莫连天问林算,言下之意,你可以做主。

伏培阴身子抖了下,这位小爷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

苍梧倒是坦然,左右一个死,一了百了。

林算想了下,伏培阴该死,但祸未成,还可挽救。这世上侍候人的事最难做,何况伏培阴要侍候的是一向霸道的王上。

有点偏激是正常的,忠心可嘉。

“这位公公,”他拉长语调。

伏培阴身子抖的厉害。

“忠心可嘉但脑子太蠢,还是让王上去烦心吧。”

林算的话莫连天没反驳,“说的在理,有忠心,就是蠢了点。伏培阴,谢过林少爷你就滚吧。”

话落,伏培阴的命运就决定了。有了莫连天忠心可嘉这句话,只要他以后聪明点,辉煌腾达是指日可待了。

伏培阴大喜,“多谢先生,多谢少爷,我伏培阴以后一定聪明的忠心于王上,如有违背,让王上砍了我的狗头。”

表完忠心又唰唰磕了三头,这才爬起来不转头的弯腰后退,退到三丈外安子晕倒的地方,再行一礼。

林算挥手,“先处理一下,,他们伤重,再不稳住伤势可就完了。”

伏培阴不敢不听林算的话,急急将安子顺子放在一起检查一下,先喂点伤药隐住伤势。

然后再行一礼,这才卷起两人,腾空而去。

伏培阴找人治手下的伤不提,这里还有个苍梧,莫连天想看林算要怎么办。

有点好奇,实在是因为林算这家伙的脑回路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林算对苍梧,没什么感觉。

折腾半天,全是为了苍梧的后半生。

为苍梧,其实是为了那晕倒的青嫣。

“***,就跟着大叔你吧!”林算道。

这就奇怪了,莫连天问,“干吗要他跟我?”

第八章 都是不争气的东西,让我操碎了心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先回去再说。”林算可不惯着莫连天,说完就走。

莫连天本事再大,对不怕他的林算也没辙。

走,走,走。

林走了几步又回来,他才想起还是胭非烟和青嫣没处理。

他对胭非烟道,“小娘子带着那位晕着的小娘子,一起来吧。”

胭非烟傻傻点头,大约再过去一天,她都会傻傻的。

这世界,已经没天理了么?

背上青嫣,胭非烟跟在两人身后,看着林算的背影。

这家伙,心大到包天的程度了,敢拿捏天下第七?还活得好好的?

靠的是什么关系,我怎么没有?

没天理。

一路上没人说话,整个东街不见一个百姓的身影。

林算心里有点忐忑,阿娘看到自己带大叔回去,会会怪我?

感情上的事,是他唯一算不清的事。

默默地打开院门,带四人到了主屋前,莫连天自然是直进主屋,在主位坐下。

胭非烟则被带到了林算的卧室,青嫣晕着,胭非烟有伤,要先安顿下来。

至于苍梧,没伤没病的,就呆在主屋前当下人了。

林算去敲林叶氏的房门,“阿娘,有位大叔想见你,你要不要见。”

“是谁?”

“听说是叫莫连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林算小心地道。

屋内一时没人说话,他侧耳听了听,没听见人跌倒的声音,也没听见失手落物的声音。

一时间,他真猜不出林叶氏这时是什么心情。

算了,大人的事俺小孩子不懂,就这么等着吧。

等了有一柱香,才等到林叶氏的话,“相见不如不见,算儿,让他走吧。”

无奈与落寞,悄入心头。

林算咳嗽一下将突然出现的情绪咳掉,“那孩儿去让他走。”

“算了,我去见他一面吧!”

大人见面,尤其是可能有点暗情在的长辈见面,林算是很识趣的关上主屋的门,带走苍梧。

命令苍梧到院门处看门,林算进了自己的卧室。

小床上睡着青嫣,胭非烟此时在一边的地上打坐。

林算停下脚步,观察下,胭非烟的伤不轻,不然也不会现在入静疗伤。

见没打扰到胭非烟的疗伤,他轻步走到床前,定定地看着青嫣。

男人都有初恋,林算的初恋,也是位有着明媚的大眼却又很凶很凶的小姑娘。

初恋的甜蜜与苦涩,是不论人的身份高低、贵贱,绝对是刻骨铭心的。

林算想起那爱捉弄他,爱安排他一切的初恋,不由地痴了。

当青嫣醒了的时候,他也醒了。

“我老师呢?”青嫣凶吧吧地坐起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老师。

那眼神,却是慌乱的。

林算笑道,“***没事,你想见他吗?”

“在那?”

“就在院门口。”

“我去找老师。”

小姑娘走的飞快,林算笑着摇头,“怕就怕,干吗非要装凶残。”

屋内没了可以对着发痴的人,主屋的门暂时还关着,林盘算一下,自己暂时没事可做。

闲着也是闲着,他拿出怀中的书,往床上一坐,歪头地翻了起来。

《李氏武经》名声很大,号称是最好的后天功法,莫连天也是不停点赞。

林算翻了翻,字少画多,差评。

全书有三十六页,有二十页是画图的。

字数,不算标点,二千七百二十一字。

想想,一文钱能看到二千七百字,还不算标点,似乎是赚了。

书页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挺刮,有质感,亮白如新。

这是一款限量珍藏版的武经,还是手工制作的,花一文钱买来,超值。

目光在主屋和武经间来回地转,情绪起伏,这武经的价值也是时高时低。

花了一柱香时间记下武经的内容,确定没错一个字,他将武经合起,左手拿着,右手在宝贝武经上拍着。

“悬赏上说提供消息给一百两白银的奖赏,直接送还,给一千两黄金。这李家,有这么多黄金?”

李家是没有的,但莫连天有,只要李家找个下人将书送回,莫连天出黄金,然后这黄金自然就转手到了李家手中。

这个莫连天,安排后事也这么不严谨。不是太傻的人,都能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让他多活些时间好了,大秦需要一个天下第七来震摄天下,我可不想早早的就达到世界巅峰。

大秦没个定海神针不符合林算的利益。

“这大秦人真是不争气,天下前十只进了一个,还是差点点就要挂了的。”

林算心里吐槽,恨不得将大秦所有练武的都拉过来打屁股,怒其不争。

先天境寿命最多二百五十岁,林算扒拉着脑中的火泽睽卦,莫连天今年二百岁整,基础差去掉二十年,积伤去掉二十年,修炼理念有差去掉八年,这家伙,应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给他治治伤,加十年。

基础补补,加五年。

修炼理念给纠正一下,加五年。

也就是说,我尽全力,能让他多活二十年。

二十年啊!

他扒拉一下这二十年够用不?

结果,林算挺愤怒的,这大秦一个个的,就算再给二十年,还出不了一个能接替莫连天的人。难道,要老子亲自上阵不成?

这手,啪啪地打在书上。

胭非烟从入静中醒来,身体伤势已经稳住,以后慢慢疗伤就是。

她看到林算在那咬牙切齿地拍书,不知道这书是怎么得罪他了。有心和这位敢拿捏莫连天还能拿捏的莫连天没脾气的的少年拉近关系,她站起来凑过去,笑道,“这李氏武经不行吗?看你样子是很不满意。”

身份修为什么的,都是浮云啊,粗大腿上当挂件才是真理。

林算对大秦武者失望,是专指对男武者失望。像胭非烟这样的女武者,没任何的偏见。

“噢,书不错,是想别的事。小娘子醒了,伤势怎么样了?”

“多谢林少爷关心,小女胭非烟的伤势已经暂时稳住了。”胭非烟回道,少爷的叫法是跟伏培阴学的,用出来是丝毫不别扭,仿佛她就是林家一女仆。

林算心情好了不少,胭非烟脸圆身圆,岁数看着二十五六,正是他喜欢的成熟的类型。

人如名,成熟中带有如烟般的飘渺,如画中仙女动了凡心入了凡尘,让人凡心大动。

成熟美人在前,心情再不好,可是暴殄天物了。

他欣赏地打量下胭非烟,举起书对她道,“小娘子,我不是不满意这书,而是不满意大秦的武者,很不争气。”

“不、争、气?”胭非烟不懂。

林算叹道,“唉,大秦光有亿万武者,天才无数,却无一人能在二十年内进入天下前十,眼看着莫连天没多少时间,大秦要变成小秦了,真是愁死我了。”

“咳。”胭非烟感觉被狗踢了一脚,你是王上么?

你不是,你只是个什么修为都没有的小书生。那你考虑大秦的未来干什么?那是王上和那些高手们考虑的事啊!

她不想把话聊死,找了个话题,“莫大先生可还有五十年的寿元,怎么着也能帮大秦培养一个天下前十来。”

林算笑,“莫连天还能活个一年半的,这时间还不够他安排后事,那有时间培养。”

莫连天只有一年半的寿元?她的心立刻慌了,大秦之所以是大秦,莫连天这天下第七是关键。

先天绝榜,罗列天下英豪,却是从第七名才开始。前六名,都是早已作古的人族大贤。

胭非烟手心冒汗,别人说她会认为是胡说,林算说的,她不认为是胡说。

“不、不会吧,按理应该还有五十年的。”

“只有一年多。”林算肯定地道。

杂屋的门开着,走到门口的莫连天突然停住脚步,抬头看着夕阳。

第九章 莫大先生自愿被算计,还挺感激

人生无奈,莫过于功成名就之后,却发现自己已时日无多。很多恩仇没报,家事、国事全悬于一身却无时间来细细安排。

这,莫连天最大的心事。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醉心修炼终成天下第一人,却发现自己做不了什么。没有时间,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有一年的时间啊。

谁能再给我二十年的时间,我……

林算对胭非烟笑笑,“你先出去一下,顺便请莫大先生进来坐坐。”

胭非烟勉强笑一下,起身出了门。

和门口的乞丐服的莫连天说了声,看着莫连天进屋并顺手关上了门,她迟疑着。

是不是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尤其是林少爷说什么?

迟疑只是几息时间,她就决定别站在门口了,要是被莫大先生误解是在偷听,这肯定是件极其麻烦的事。

主屋她不去,她到小院门口,静静地看着青嫣伏在苍梧的怀中哭泣。

苍梧慈祥地拍着青嫣的后背,笑着安慰着。

他再没有力压胭非烟和伏培阴的强横,有的只是看破命运无常的从容。

胭非烟知道,苍梧的命运,青嫣的命运,自己的命运,甚至大秦的命运,都要看那个小杂屋内两个人的谈话了。

她有种明悟,最重要的,是林算持着什么样的态度,对大秦,对莫大先生。

杂屋内,安坐如故的林算摸摸有点饿的肚子,决定还是快点办妥有关银子的事。

他将李氏武经随意地丢给莫连天,笑道:“书还给你,我们做个交易。书卖你一百两银子,另外我给你续命二十年,做价一千两黄金。”

“书我不要,命,我要。价钱,就按你说的。”

“爽快,我就喜欢和爽快的人做交易,成交。”

“你要是能做到,我还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哈哈,给你看出来了,我确实还有点小要求,只有你能满足我。”

“……”

两人的交谈持续了一个时辰,后世的历史学家称之为‘人族最珍贵的一个时辰’。

对这一个时辰里,神武大帝林算和莫连天究竟谈论了什么,历史学家们进行了诸多的研究和推论,最受认可的结论是,神武大帝在这一个时辰里,布下了后三十年一统天下的局。

野史的记载里则没那么正经,他们的描述是神武大帝以微未之身,成功骗取了莫连天的信任,赚到了以后称帝的物质基础和政治资本。

而后世的武者,更多的是讨论,神武大帝从人手一本的李氏武经里发现了什么秘密,从而让莫连天多活了二十年。就因为多活了二十年,莫连天成功地破碎虚空,成为人族第七位迈出这一步并成功的人。

林算其实并没有什么布局,他只是想先捞点钱,再找份工作,然后让莫连天迟点死,好让自己能安静地过上二十年。

胭非烟在门口遇到莫连天时,莫连天似乎在魂游天外,淡淡地让苍梧跟他走,就飘荡地走了。

依旧是乞丐装,依旧是黑乎乎的脸,依旧是空洞的眼。

胭非烟目送这位大神级的人物消失,便拉着不知所措的青嫣进门。

正好林算找她,“胭小娘子,去帮我买点吃的来。”

“是,林少爷。只是,苍梧走了,青嫣怎么办。”

林算摸了下额头的包,笑道,“青嫣就先留下来帮我治下伤。”

青嫣拉了下胭非烟的衣袖,哀求地望着她。

胭非烟低声道,“你老师是不是能活,全靠林少爷。”

“哦。”

劝过青嫣,她对林算施了一礼,就出门买吃的去了。

林算对青嫣召召手,径自到主屋坐下。

少女跺跺脚,跟进屋去。

林算坐在正座上,闭着眼任由青嫣粗糙地在他额头上抹药。

药清凉,人清香。

满嗅一口清香,他感觉到青嫣的手娇嗔地按了下,额头一痛。

“咝!”

他痛吸口冷气,青嫣笑了声,手又恢复粗糙的按揉。

林算失笑,让一个娇娇的小姑娘做侍女的活,能做好才怪。

“好了。”他轻声道。

青嫣退后一步,看着林算,“我……”

“你想知道***会怎么样,会不会死,是吧?”林算睁开眼,微笑着问。

青嫣慌乱地避开视线,“是……是的。”

“他啊,”林算的视线看向右侧,西边的远方,像是喃喃自语般轻声道:“一年之后消除修炼隐患,三年后名震天下,十五年后成为天下第八,三十年后,破碎虚空。他的命运,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青嫣在呆滞三息后突然跳起来就往外跑。

林算呆了,没有感谢、没有疑问,怎么就跑了?这几个意思这是?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他想起这句歌曲,有点郁闷,自己算天算地,摆弄人生,就是算不清女孩家的小心思。

闷了一会,他拍拍胸口,里面是一千两黄金和一百两白银的银票。

有钱了!

这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明天去买房子,就要被打烂的在棺材铺旁边的房子,连旁边的棺材铺一起买下来。

拉个围墙,棺材铺前面改成杂货店,后面住人。旁边的小院清理下垃圾铺上青石,做练武场用。

再找个伙计看店,找个丫头伺候阿娘,找个厨子做饭兼采买兼保镖。

有钱了,这家里就要先安顿好,然后——好好工作。

钱够用就行,人还是要有点理想,做点事的。

人族天下七分,内战不止。外有蛮族强敌,窥视中原。

他的理想,只不过是在秘谍这一行当,做出点成绩。

他的能力,即能轻松又最能发挥他能力的职业,就是秘谍这一老本行了。

当秘谍,除了脑子要灵,身手也要好。

想到身手,他翻出怀中的李氏武经,再次随意地翻书。

“以前讲内家外家,这里内外兼修,以内为主,却是因为这世界多了灵气这神秘的东西。以体炼之术吸收灵气产生真气,真气开脉之后打开百会穴,从而晋升先天。”

合上李氏武经,林算给自己的武道之路起了一卦,天地否。

否,否定之意,光看这卦名就不好。上为天下为地,这是天地之常态。但在人来说,天高地厚,却是两不相通之象,预示着他按常规做法,永远成不了先天。

决定成不成先天的条件,就是是否打开头顶的百会穴。

“天地否,反过来就是地天泰,泰者,天地相通,诸事顺遂。果然,我就不能走寻常路。修炼武道,要头朝下倒着来。”

胭非烟和青嫣一打开院门,就看到院中倒立的林算。

以头顶地,以手为脚,以脚为手,打着一套太祖长拳。

太祖长拳十二式,大秦开国王上塸刀所创,中正平和,大秦的人大都会修炼此拳,以做进入后天的启蒙拳法。

怪异的、搞笑的杂耍,这是青嫣对林算行为的看法。她明媚的大眼,露出笑意。

胭非烟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却在看了一会后脸色一变。

倒立谁都会,但能倒着打出太祖长拳,还真没见过。倒着打,还打出中正平和这太祖拳真意的,更是没有见过。

她敏锐的神识分辨出,灵气正从四面八方向林算汇聚,形成无形的风,吹动她的神识。

这种大量灵气汇聚的情形,,是从后天向先天迈进,只差半步即为先天时才有的影像。

一天半步先天?妖孽?

第十章 莫说化龙是笑谈

万事万物都有其特殊的发展规律,掌握规律,则能掌控其发展。

林算打一遍太祖长拳,体力即消耗一空。卷脚做了个收势,在青嫣的嘻笑中翻身站起。

脸很红,是长期倒立后血涌向脑门的红,不是被嘻笑后的尴尬的红。

“吃饭!”某人大声道!

梅县向秦都鲜阳的官道上,莫连天默默前行,他的身后,是淡默的苍梧。

两人从梅县出来,苍梧就是跟着。至于莫连天会怎么处置他,他已经看淡了。

武道后路已绝,活着只是苟且偷生。

突然,莫连天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目光奇特,似乎在看一件不能理解的东西。

苍梧感受到这目光中的含意,心中泛起疑惑,这是几个意思?

莫连天看了半天,看得苍梧以为莫连天有什么特殊癖好,内心忐忑时,莫连天收回目光,眼望星空,“那位林少爷,要我收你做我师弟。”

“师弟?”苍梧再顿悟人生,也是非常吃惊。他内心认为,最最理想的是允许他找个地方安静的死去。奢望的是能从莫连天身上学到点什么,武道能有点进步。

连梦里都没梦过,做天下第七莫大先生的师弟?

莫连天幽幽一笑,“嘿嘿,苍师弟,我代师收徒,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啊,现在让我死都愿意。

苍梧心脏腾地泵出一股热血,他涨红着脸,缓缓跪下,头伏到地,痴痴地说不出话。

一只手摸上他头顶,“那林少爷说,你我只要将各自功法相互验证,我可多活十年,你可消除自身隐患,进而武道之路畅通无阻。你,觉得如何?”

“师弟愿意,只是我家传的凤凰玉涅功,只是地级功法,恐怕帮不了师兄什么。”

“这没关系,能不能帮,说出来听听自然知道。”

“是,师兄。”

莫大先生是大秦的支柱,也是大秦武者的精神依靠,苍悟口称师兄,其实内心以师长待之。

凤凰涅玉功是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从后天期到先天期的功法,从先天到往后为破碎虚空做的各种准备,全都说了。

抚摸他的头的手,安稳如故。

他说完家传功法,莫连天没有任何表示。

苍梧沉呤一会,将他偶尔得到的蛮族血影秘术也说了出来。

从他说出第二十一个血影秘术的字开始,莫连天的手就僵直了。

凤凰涅玉功是地阶功法,在普通武者眼中是可遇不可求的,在他眼中,这功法有点可取之处,但总体也就是一般般。

能给他点启发,却远达不到林算所说的能增基固本,延年益寿的功用。

只是,以他本已修炼的霸刀天绝功为骨,配上凤凰涅玉功肉,这蛮族的血影秘术为血脉,一个全新的功法,徐徐在他脑海中成型。

日落,官道两边的树木藏入黑暗。苍悟说完血影秘术,跪伏在地。

头上的手,先是散发出阴暗的气息,然后是如太阳般的光明气息,与伏培阴的大日功相似,但更精纯。

光明之后,是一把刀的气息,霸绝天下,如天地都在此刀中。

苍梧身体伏的更低,彻底臣伏于在这把刀下。

气息的变化还在继续,刀意仍是以霸称绝,但里面融入的天地却给苍梧一种正在熊熊燃烧的感觉。

天气阴沉,乌云密布。

燃烧的最后,是枯寂一片的刀意。

苍梧心如死灰。

枯寂之中一道血雨当头淋下,血腥中是天地再生的欢呼。

这是凤凰涅玉功和蛮族血术相结合的景象!

枯寂变成欣欣向荣的血色世界。

刀意两种,霸绝与血腥世界。

苍梧心中感到恐惧,那血色世界,血腥的如同将全天下全杀光后收集的血液,血腥、残暴,还有无尽的杀戮渴望。

走火入魔?

苍梧大恐,莫先生要是因自己功法而走火入魔,我百死莫赎。

“轰!”

一声巨响中,一道闪电从空而降,劈进那血色世界。

电光辉辉,只是一缕,却所向披靡,将血腥世界中黑暗因素一扫而空。

血的世界依旧是血的世界,但不再血腥,不再残暴,不再有杀戮,而是如天地初生一般纯净。

那丝雷电在血色世界中游荡一番,然后如鱼入水,沉进血海之中。

电鱼入海,翻身成龙。寸长的血龙毫发毕现,只是双目紧闭。

血龙在血海中昂起头颅向天一吸,将一把刀吸入口中。

双目一睁,光照四方。

龙身轻摆,血海翻腾。目光所至,自然天下臣伏。

冥冥之中,莫连天感应到自己的寿元,多了二十年。

“嘿嘿,林少爷就是林少爷,真有两把刷子。”莫连天轻笑。

苍梧颤抖着道,“恭喜师兄得悟天道!”

“起来吧,我们还有事要帮林少爷办。”

“你知道林少爷是怎么说天道的?他说,这天道就是狗屁,有用就是天道,没用就当屁给放了,立自己的道,以已为天。”

此时的莫连天,如站在九霄之上,天地再不是束缚,而是他予取予求的工具。

苍梧恭敬起身,跟在莫连天身后慢慢前行,痴痴地想着那句话,“以已立道!”

人族七国,秦、楚、魏、赵、风、满、楼,各有自己的武道圣地。

楚国君子剑宫,剑宫深处传出哀怨、羡慕的叹息。

剑宫里,所有人都愕然看向剑宫深处,“老祖不是闭生死关了么,怎么……”

“所有剑宫弟子听令,三年内不得进入秦国。”剑宫深处,宫主明雪轻语。

“是。”

明雪一头白发,白衣如雪,腰间一把白玉为鞘的白剑。

人如纯洁无瑕之绝世宝玉,温润谦和。

双眸望向秦国方向,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原地。

“我,一定要去看看。”

同样有五个人,做出同样的决定。弟子三年不入秦境,亲自踏入秦国去看看。

鲜阳太阿宫,秦王塸禃霸眉一皱。狂霸之气,威压四方。

旁边的太清观百里望跪伏在地,慌乱地解释道,“王上恕罪,恕罪啊!臣只是按星象来推测,那东方出新龙之事,可能并不是真的。”

塸禃冷笑道,“你太清观掌管观天司,不是一向精准无二么?”

“这……”百里望脑中急速转动,“是臣老糊涂了,看错了星象。臣请王上能让臣告老,回观安渡晚年。”

“算了,”塸禃收回威压,看着直擦汗的百里望道,“你太清观还算忠诚,这次就算了。如此外面有人传言此事,孤就灭了你太清观。”

“是、是,王上放心,臣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说。”

“下去吧!”

塸禃在王座上沉吟一会,“叫秘谍司南宫残来见孤。”

“南宫残,你亲自去查一下,孤的江山,是不是有二主了。”

南宫残面如冠玉,一身书生服,手里还捏着一支笔,看似是三十岁的瘦弱书生。

他应了声是,拿着笔就出了太阿宫。

太阿宫东宫门外朱雀大街,秘谍司的司署衙门就设在这条街上,紧靠着宫门,寓意紧紧守护王宫。

站在衙门口,南宫残脚步停了下,门口的两秘谍司小旗齐齐恭身行礼,“见过司通。”

“唔。”南宫残随意地点点头,人径直向里走去。

两小旗直起身,目送南宫残消失,其中一人道,“司主一向对我们礼遇,今日怎么……难道遇上大事了?”

另一小旗摇摇头,“你才来,我敬告你一句,司通之事,莫要乱猜测。要知道,这里是秘谍司。”

“哦哦,感谢王兄。”

那个小旗不知道,他还真猜对了,南宫残真遇到了麻烦事。

南宫残自认手腕通天,除了两个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对其造成麻烦。

一位是大秦王上塸禃。

可惜,今天他就遇到了另外的一位——莫连天。

他在司署门口,就感觉到了莫连天的霸绝气息。

丝毫没有掩饰的在他头顶盘旋。

“麻烦。”

他深深知道,一个只有一年寿命的天下第七,要是疯起来会有多可怕。

看这气息,不像是上门讨酒喝,而是来找麻烦的。

第十一章 化龙、找秘谍,都是小事

能力越大,带来的麻烦越大,这是南宫残掌控秘谍司三十年的经验之谈。

主薄孙田,类似南宫残的秘书,勿勿迎了上来,低声在他耳边道,“司通大人,莫大先生来找您。”

“说了找我什么事吗?”

“没有,”孙田小声道,“不过看莫大先生神情安逸,应该不是什么麻烦事。”

“这才麻烦,”南宫残捏笔的手紧了紧,脚步放缓,“你可曾见过莫大先生神情安逸过?”

霸刀宫的人,不是正在霸道,就是走在霸道的路上,那有会安逸的时候。

“咝……”孙田心惊地道,“司通大人,莫大先生是来找麻烦的?”

南宫残道,“是不是要看莫大先生怎么说,瞎猜没有意义。你去查查莫大先生这几天的行踪,我总觉得他这安逸甚是古怪。”

“是,属下告退。”

南宫残揣着心思慢慢走到他办公的地方——白虎堂,门开着,门口的侍卫行了一礼,就木然而立。

侍卫无所表示,就表明莫大先生没有乱来,他心情稍稍放松一下。

屋内,莫连天负手而立,背对着门。

“南宫残,从王上那里才回来?”他道。

语气和缓,安详。

南宫残心中甚是古怪,霸刀宫的宫主,什么时候成了玉树临风的人物了?

“见过宫主。”他施了一礼,却没回答问题,有关王上的任何事,他都不会对别人说,“宫主找我何事。”

莫连天清楚南宫残的心性,刚刚的问话只是想确定林算说的是不是真的。暂时确定不了,等会再确定。

“有两件事,一,庆安府下梅县有个叫林算的人,你安排他加入秘谍司,职位就安个小旗,人员由他确定,主管梅县县城所有事情。”

南宫残点头,这些只是小事,对他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那第二件呢?”

莫连天转身,笑眯眯地张开右手。他的手上,一条血龙盘旋飞舞。

人族七国七王,以龙自称。

七龙相争,那是家务事,多出这一个?

南宫残举起手中的笔,要在这世间画出个‘死’字。

“不、不、不,”莫连天摇头笑道:“我只是经人指点才偶然弄出个龙象,没必要这么紧张。”

“大秦只能有一条龙。”南宫残沉声道。

手中的笔,湘铁为杆,狼尾为毫,点点黑光,缠绕于上。

“我只是伪龙,我对那位子没一点兴趣。我这龙,”莫连天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只不过是一位小少爷,觉得我的真气化形为刀太没品位,让我化个龙玩玩。”

“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莫连天眯着眼,“我已悟天道,随时可以破碎虚空。”

南宫残眼皮急剧跳动,收笑伏地,“大先生,请以大秦为重,保护我大秦到另一位大先生的到来。”

“果然。”莫连天像是在惊叹,“万事,皆不出少爷所料。再大的事,我只要说破碎虚空,就都成了小事。就算了化个龙这大逆不道之事,也没人会追究。”

南宫残依旧伏地,“请大先生为大秦亿万百姓,暂停破碎虚空。”

莫连天轻笑,“少爷和我做个交易,他让我多活二十年,并给我纠正功法偏差,让我顿悟天道,条件就是我再在大秦二十年。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么?”

南宫残一愕,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莫大先生天下第七之尊,却找他安排一个小小的秘谍司小旗。话里话外,都是说一位少爷如何如何。

林算,少爷!

他不傻,这林算就是那少爷。只是,这天下第七都推崇的少爷,你安排个小旗是不是……

“谢莫大先生。大先生,关于林算……”

“他啊,你也不要给他什么特殊待遇,按照秘谍司的考核要求来就行。只是,他要是有什么合理的要求你没答应,我一定会找王上聊聊破碎虚空这事的。”

“咳,南宫残晓得了,晓得了。”

“没事了,本宫去找人打个架玩玩。多少年的老相好,也应该见打一架解解相思之苦了。”

人去无踪,南宫残起身,勿勿往阿房宫而去。

鲜阳北三十里,莫连天与明雪相对而立。

“明雪,多年不见,还没嫁人啊?”

王宫之中,东司都督安达跪地禀告,“王上,莫大先生与君子剑明雪在鲜阳外三十里大战一场。”

塸禃急切地问,“如何?”

“回王上,两人三招即停手,奴才远远地看到,莫大先生抱着明雪而走。”安达表情怪异地道。

“噗!”塸禃喷出嘴中美酒,“抱走?”

“回王上,是抱着走的。嘻嘻,两人很亲密的样子。”

塸禃一拍大腿,对旁边站着的南宫残道,“孤出手晚了,晚了啊。”

南宫残木立,王上之事,莫言、莫听、莫看、莫记。

塸禃再叹,“大先生愿意再留二十年,孤就不和他争了。”

似乎,他一声令下,大先生就会将明雪抱给他似的。

叹息中,塸禃淡淡地道,“大先生之事就此结束,林算的事,南宫你仔细地按大先生吩咐的去办。”

“是,臣遵王旨。”

梅县,第二天早上,林算竖个懒腰,吃过早饭,就让提供早饭的胭非烟陪他去买地买丫头买厨子。

在梅县衙门前等了一柱香时间,就见范县令恭敬地送胭非烟出来。

看到林算,范县令颤抖一下,远远地行个礼。

林算挥挥手,朝胭非烟道,“房子买好了?”

胭非烟将地契给林算,“都好了,要不是我拦着,这位范县令能把县大牢都让给你。”

“唔,”林算摸摸额头,领了这个人情,他对胭非烟道,“这位范县令很有上进心,你没事和庆安府的人说说,这么能干又有上进心的人,应该没事就升点官的。”

“少爷说的是,等会我就修书一封给庆安府主,举荐范县令。”

胭非烟干脆地应了,秘谍司的监察使,六品的官,却可考察官员政绩,为王上举荐人才。

胭非烟很上道,林算很满意。

“你,也不错。莫大先生那,我会给你个机会。”

胭非烟妩媚一笑,“多谢少爷。”

“自家人,不客气。走,去买个丫头。”

“少爷可以去西街的教坊司。”

教坊司,大秦官办的某个行当,一些犯事的官员家属、亲人,大多地教坊司经过训练后出卖。

“不、不。”林算对教坊司印象并不好,罪不及家人,何必难为这些小女子呢?

等我当上王,这教坊司第一个关掉。

心中转过这个念头,他感觉是任重道远,满满的一心为民的伟大理想。

“我们,是秘谍司。做为秘谍司的一员,当然找秘谍了。”林算认真地道,“风国的秘谍叫风信子,听说都是会侍候人的。咱们,去买个风信子吧!”

“啊?”

风信子,风国秘谍的统称,人族秘谍中做的最好的组织。似乎,每一个女人,都可能是风信子。

每个人族之国,都在事后发现过王妃是风信子的事。只是事后,风信子未完成任务而处于保密状态时,暂时还没有被发现过高级风信子。

传闻,蛮族之中某个蛮王妃,也是风信子。

神秘,无外不在又无处可寻的风信子,在林算口中,似乎也就是街上小摊上的大白菜,随便花点钱就能买到。

第十二章 买、买、买

传说中,神武大帝有一只神奇的鼻子,能闻到风信子的味道。

梅县这处于大秦东部,庆安府再向东,再再向东就是蛮族的偏辟之地,会有风信子?

林算这么说,胭非烟立刻打消了自己的怀疑。早上她得到秘谍司司署的消息,莫大先生都要称呼少爷的人,怎么说都是对的,必须信。

东街,有家烟雨楼。

两人来到烟雨楼前,林算对胭非烟伸出手,“我的秘谍司小旗的身份令牌呢?”

胭非烟从怀中掏出令牌给了林算,“少爷就是少爷,什么都瞒不了你。”

林算将令牌挂在腰间,对胭非烟笑道,“这马屁拍的不错,我受了。”

胭非烟轻笑。

“不过,”林算瞄了眼胭非烟的胸口,“咱们熟归熟,你的工作还是要做好,上面要你汇报我的所有事情,你也不必有所隐瞒。”

胭非烟惶恐,“少爷恕罪,我……”

林算挥挥手,“没关系,你只要尽忠职守,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如果你犯了什么事,只要你是对的,我给你担着。”

这话,一个小旗说出来,有点大。不过林算说出来,胭非烟只觉得是理所应当,心中感激。

“多谢少爷。”

她看了看还关着门的烟雨楼,身子往林算身上一依,“少爷,要不奴家给你当个暖床丫头。这烟雨楼里的小娘子,可没我懂事。”

林算摸额头,某女身材极好,贴的又紧,言语又极为挑逗,他居然……

有点羞涩啊。

两眼四处乱望,也许是昨晚动静太大,今早上东街没一个行人。只不过林算能感觉到,某些门缝、窗缝里,某些人在羡慕妒忌恨。

脸微红,林算努力抬起手把胭非烟往怀里搂了搂,让两人贴的更紧一点。

胭非烟身体一硬,突然脱离林算的怪手。

林算怪笑,“小娘子还是处,嘻嘻。”

胭非烟脸红如绸,“少爷!”

无尽地羞涩,尽在这娇嗔之中。

“哈哈。”林算大笑。

胭非烟脸更红,眼中水光流动。

烟雨楼的门轻轻打开,露出一个羞涩地小姑娘的头,“胭姐,和姐夫进来坐坐。”

胭非烟捂着脸,“小玉,你也欺负我。”

“嘻嘻。”

小玉露出身形,对林算福了福,“小玉见过姐夫。”

林算歪头看着这个能到自己鼻子高的小姑娘,不施粉黛,清丽脱俗,又有点娇俏可人的感觉。

在烟雨楼的风信子,听说都会专门训练一些按摩、推拿一类的技巧,还很会伺候人。

他直点头,这样的小娘子,正是丫头的不二人选。

小玉落落大方地看着林算,她的眼中,全是纯真少女对某个姐夫的好奇。

林算叹息,“唉,风国的风信子,真是学什么像什么。”

胭非烟突然脸色煞白,对着小玉直点头。

小玉像是没听过风信子,纯真地微笑,“姐夫,你说什么?”

林算把令牌从腰上拿在手中,胭非烟面无人色。

“胭小娘子,我这秘谍司小旗,买一个烟雨楼的清倌儿,烟雨楼的老鸨不会阻止吧?”

小玉脸色微变,看向胭非烟。

胭非烟勉强一笑,接过令牌道,“少爷要给小玉赎身,老鸨肯定很乐意的。”

“嗯。”林算点点头,从怀中拿出十两黄金的银票,“给你,咱们秘谍司,不兴强买强卖。”

“是不是多了?”

“不多,”林算看向小玉,“小玉小娘子,值这个价钱。小玉,你说是吧。”

小玉脸上笑容淡去,“少爷,小玉在烟雨楼活得很好,不想赎身。”

胭非烟却是接过金票,“我、我这就去找老鸨。”

“姐,你……”小玉脸露怒色。

胭非烟惨然一笑,“小玉,我们姐妹一场,没想到你是风信子。”

“什么风信子,我听都没听过。姐,你别听这少爷胡说。”

她的辩解,让胭非烟心中更是难受。身为秘谍,因为职业的特殊,根本就不能交朋友。好不容易交了个姐妹,却是风信子……

她拿着令牌和银票,径自从小玉身边穿过,去楼内找老鸨去了。

小玉冷着脸看着林算,“这位少爷,你作弄我这苦命的小清倌,究竟何意?”

林算看着小玉的表演,说真的,要不是他算到这位是风信子,真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啪啪。”他认真鼓掌,“风国对风信子的训练,果然是七国最强的。”

小玉眼光微变,却不多说。事情太突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那儿出了错,这位是怎么得出她是风信子这结论的。

事情不明,多说多错。

以烟雨楼清倌的身份,只有先逆来顺受。

委屈地低下头。

不一会儿,胭非烟从楼中出来,手里拿着小玉的卖身契。

林算接过卖身契一看,小玉的名字叫陈玉。

名字,不错。

“走吧,我还要找个厨子。”

林算当前而行,走到奇香居前。奇香居,没有开门,只能从门缝中,隐约间闻到秘制酱牛肉的香味。

奇香居的秘制酱牛肉是林算最喜欢吃的,秘制酱香浓郁又保护着牛肉特有的味道,奇香居的大厨酱制的火候总是刚刚好。

林算吞吞口水,转头向身后的烟非烟道,“胭小娘子,魏国的秘谍叫什么?”

胭非烟还没从被隐瞒的打击中走出来,没听到林算的话。

林算笑笑,拍拍她肩膀,“身为秘谍,被出卖是正常的事。你要是连这关都过不了,不如真当我的暖床丫头得了。”

胭非烟脸微红,惨白的脸有了点生气,“少爷,我没事。”

“嗯,没事就好,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少爷请讲。”

林算看看一直低头,表现的委屈又倔强的小玉,转而对胭非烟道,“魏国的秘谍,对外是什么称谓?”

胭非烟吸口气,挺起胸,她的背后,突然出现一把伞。

林算伸手在她肩头一按,“收了伞,今天咱们是来买人的,不是来打架的。”

“可是……”

“听话。”

“嗯。”

小玉低着的视线,隐密地在林算身上扫了一眼,有点震惊,能让胭非烟如此听话的人,风宫居然没得到这人的一点消息!

同时她没弄明白,这少爷与胭非烟打的什么哑迷,怎么提到魏国秘谍胭非烟就很警惕?

买人?买什么人?

林算收回手,将手放在鼻尖嗅了嗅,面容陶醉。

胭非烟脸涨红,伸手想扭某人腰间的软肉。

林算哈哈大笑,躲过那一扭,朝奇香居的大门走去。

站在门前,手握为拳向木门上就是一拳。

“通。”

一声不算大的声响响起,门内似乎被惊到,响起几声碰撞声。

林算怪笑,“里边的人听着,大秦秘谍司办事,速速开门。”

“来了来了,大人请稍等,马上开门。”

门板被迅速拿开一块,奇香居掌柜贾千味迅速行礼,诚惶诚恐地道,“小的来迟,请大人恕罪。小的贾千味,奇香居掌柜,不知这位秘谍司大人有何事吩咐?”

林算扬扬手中的令牌,“本人梅县秘谍司小旗,有话要问你。”

贾千味没敢直身,眼睛向上扫了眼,林算只是扬了下就别在腰间,他也没看清是不是真的。

但秘谍司这名声,大秦是人人皆知的恐怖。

他不敢怀疑,“请大人问话。”

“你的大厨,卖不卖。”

“啊?”

第十三章 神迹好神

用十两黄金的银票,林算买下奇香居的大厨——姜大葱。

名字和他做的行当很配,面貌也是,厨子特有的胖胖的、似乎永远油腻还很白的胖脸。

县大牢旁边的棺材铺,现在是林算的产业。

他站在店家遗留下的一副棺材边,身边是胭非烟,身前是小玉和姜大葱。

小玉依然是倔强的低头不配合,姜大葱憨厚中带有点恐慌,在那搓着腰间的白布围裙,似乎想将围裙上的油擦到手上。

胭非烟警惕地看着姜大葱的手,她有种错觉,那双胖乎乎、油腻腻的手,比她的伞不差多少的可怕。

若不是林算暗示这人是魏国的暗卫,她相信自己一辈了都发现不了。

自己的眼力,真的这么差吗?秘谍司考评三年全优的成绩,是上面放水的结果?

林算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在此时适时地道,“两位都是行业中的佼佼者,就不用演戏了吧!”

姜大葱憨厚一笑,“大人说笑,小的酱牛肉只是家传,入不得少爷的眼。”

林算轻笑,“魏国暗卫,多数会做些酒楼有关的行当,姜大葱,我没说错吧!”

姜大葱憨厚地笑笑,摇摇头,表示不懂。

林算摸摸额头,人家不配合啊!

手指在棺材上敲了敲,吸引店内三人的注意,“好了,我也不耽误时间了。”

他看向小玉,“陈玉,原名关玉,十四岁,风国风信子。三年前从楚国入大秦,以孤女身份在梅县烟雨楼落身。主要任务,是打探大秦对蛮族之军力布置。”

小玉猛地抬头,眼中全是震惊。

“姜大葱,原名姜远,二十年前就已进入大秦,在鲜阳九年,庆安府九年,二年前到梅县奇香居。”

姜大葱手用力捏在围裙上,骨节发白。

胭非烟身后,荷花伞悄然开放。

两条淡红荷花,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荷花,荷花立刻温柔、娇艳。

“我找你们来,并不是想拿你们去向上面邀功。”

小玉低下头。

姜大葱道,“既然少爷都知道了,那少爷想怎么处置我们。”

“我不是说了,没拿你们向上邀功的意思。你们的身份,除了在场的人,大秦没别人知道。”林算道。

“那,”姜大葱道,“少爷找我们做什么,真的是少个丫头和厨子?”

“当然!”林算手背后,“要想抓秘谍,这梅县风信子三人,暗卫二人,我尽可以去抓,何必非要找上你们两位,还出黄金?”

“因为,”他俯视两人,“你们手上没沾大秦人的血。所以,你们很幸运。更幸运的是,你们在侍候人和厨艺上,可以说得上是专家。”

“咳。”姜大葱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不会背叛我的国家。”小玉突然道,一把锋利的剪刀,抵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当丫头又不叛国。”林算笑道。

“可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任务再无法完成,再苟且偷生,与叛国无异。”小玉坚决地道。

“唉,”林算叹息,“你这丫头真是倔。”

想了会,他道,“这样吧,你向你上司汇报一下,就说成功打入秘谍司最有前途的小旗家中,将来必有大收获,怎么样?”

小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林算歪头,说实话也没人信,好人不能当啊。

“关玉,你要是不从,梅县所有的风信子我全给抓来,杀了。”

“你……”

“方明暖,黄雅。”林算得意地说出两个人名,梅县里风信子中的两位,恰巧是小玉知道的。

小玉浑身颤抖,剪刀无力地垂下,“你,你要说话算数。”

真是倔啊这小姑娘,不威胁一下简直就不行。

“哼,看你表现。要是表现不好,全庆安府的风信我都要找出来给杀了。要是有什么不诡之心,全大秦的风信子,我有一杀一。”他恶狠狠地道。

你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这句话,是小玉、姜大葱、胭非烟三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林算轻笑,“说真的,要不是我不想那么无聊,你们这些秘谍我早就清理干净了。念在是同行的份上,大家都不容易,我才手下留情。”

牛,似乎吹的太大,胭非烟脸红。

“不相信?”

当然没人信。

秘谍秘谍,就在一个秘字。像他这样说,所有秘谍,无论是那国的,他都知道。

那不是人能做到的事,除非他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林算,实在不像是神仙。

这让林算很无奈,这少年的身体,确实将他的威信消减太多。

“我,展现一下神迹。”他神棍般诡秘一笑。

神迹?

小玉撇嘴。

胭非烟捂着脸。

姜大葱憨厚地笑。

“风信子最传奇的秘谍,是楚国王妃梁艺薰。当了十年王妃,直到楚王恒去世,她突然消失,才被楚国人查觉。这是十年前的事,各位都知道吧!”

小玉点头,满脸的崇拜。

“嗯,梁艺薰确实是我们秘谍中的传奇。以毫无修为之身,秘藏楚王身边十年而不被发现,真是佩服。”姜大葱道。

“那,”林算手指敲敲棺材,“你们也知道,梁艺薰后来消失了,风国的人也不知道她到那去了。这些你们也知道吧!”

“是的。”胭非烟道,她的目光在棺材上扫来扫去。

这古怪的行为,让姜大葱似乎想到什么,同样看向棺材。

“啊!”

小玉惊叫一声,指着棺材,“她、她不会是在……在……”

林算愕然,我做什么了让小玉如此误解,让她觉得梁艺薰会在这棺材里?

敲棺材?这只是自己一个习惯性动作,没有任何意义的啊!

“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哭笑不得地道。

小玉不信,执着地亲自揭开棺材盖,亲眼看到空空如野的棺材内部,这才死心。

她气鼓鼓地道,“少爷,你……”

你了半天,却不知怎么责怪林算。毕竟,林算真没说那梁艺薰就在这棺材里。

林算被她娇嗔的样子惹笑了,“嘿嘿,我可没想到,你们的想像力真是强,很强。”

众人皆怒,胭非烟伸手要扭人。

某人一把抓住胭非烟的手,轻轻捏着,“别急着扭人,这棺材现在没人,等会就有人了。”

“嗯?”

胭非烟忘记了自己的手在某人手中被把玩,她兴奋地道,“你会大变活人?”

“噗!”林算喷了。

胭非烟气急,怒而抽回手再伸手,准备下狠手。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前响起,“请问,这里是卖棺材的么?”

第十四章 传奇再现

胭非烟愕然回头,只见店门前出现一老妪,白发苍苍,背驼身瘦,颤颤巍巍地站在那,似乎风一吹就倒。

行将就木,胭非烟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林算整理下衣服,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老婆婆,你来的正好,本店最后一口棺材,正适合你用。”

小玉有想打人的冲动,说的是人话么?

老妪也是惊了一下,嘴唇哆嗦着,“这位掌柜,为何咒我。”

胭非烟捂着脸,偷偷看这老妪。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老妪和风华绝代的梁艺薰,一点也对不上。

这里的所有人,只有她猜到,这位老妪,就是秘谍中的传奇——梁艺薰。

少爷一向是温柔有礼的,对老妪无礼,肯定是少爷另有所指。

某女,已经有被成功洗脑的征兆了。

林算何尝不知道,这位老妪只是在国家和个人之间,选择了国家而已。

他,对其敬佩,想为其做点什么。

遇到即是缘分。

使个眼色让胭非烟抚老妪进店。

老妪抚摸着棺材,似乎很满意,“不错,上好的柳木打造,配得上我。掌柜的,这付棺材多少银两?”

林算回道,“老婆婆是前辈,这棺材成本价一两三钱银子,您就给个成本价好了。”

老妪似乎反应迟钝,半天才点点头。从身上摸出一布包,放在棺材盖上。

林算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小包的碎银子。

店里有以前店家留下的称,林算让胭非烟给拿过来称了下。

不多不少,正好一两三钱。胭非烟很镇静,少爷知道多少银两,是正常的事。

就是,她看林算的眼神,都是迷恋了。

“行,银两正好,老婆婆,这棺材是您的了。”

老妪咳嗽一下,“掌柜的,老身无儿无女,能不能请你……”

“不能,”林算打断她的话,“本店只卖棺材,不包安葬。”

“唉!”老妪重重地叹息。

胭非烟抚着老妪,感受到她身上的瘦弱,对林算哀求道“少爷,您就答应婆婆吧!”

林算摇头,“胭小娘子,这位前辈远不如看起来这么老。给自己挖个坑给埋了,这力气还是有的。”

小玉突然跪下,道,“少爷,我给你当丫头,只请您,答应老婆婆的要求。”

姜大葱憨厚地道:“少爷,我给你当厨子。”

林算在两人身上看看,转而向胭非烟道:“胭小娘子,你答应给我暖床?”

胭非烟恨恨地道:“答应就答应。”

“嘿嘿!”某人怪笑,“我说,你们是不是认为这位老婆婆叫梁艺馨?”

同时,三个人一起点头。

林算惊愕地道,“可,我什么都没说啊?”

胭非烟一脚踢在他腿上,“少爷,别玩了。”

她这一脚并不重,只是如挠痒痒般。

林算嘻嘻一笑,对老妪行了一礼,“前辈,我可什么都没说。您是自己说呢,还是默认。”

一直抚着棺材像抚着心爱的宝贝的老妪,轻轻地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吗?老身只是想买个棺材,怎么就被人看穿了?”

胭非烟手抚的更用力,让老妪站的更舒服。

小玉和姜大葱相视一眼,目光中掩饰不住的震惊。

秘谍的传奇,所有秘谍的偶像,居然,真的被眼前这人,随意的给认出来了。

小玉不禁为自己的姐妹们担心,为风国的同行姐妹们担心。

无论如何,那怕是被认为背叛,也要呆在此人身边。他的能力太恐怖,必须……

必须有人能通风报信,有人能够先知道他想做什么。

林算羞涩地笑笑,“晚辈能识别前辈的身份,只不过是秘谍天赋过人而已。”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梁艺馨道。

另外三人和目光,同时看向林算。

林算认真地胡说,“我的鼻子,觉醒了。任何东西都有其独特的味道,秘谍也是。阴暗中的阳光的味道,前辈身上也有。而且,是最强的。”

“味道?”梁艺馨摇头,“在王宫内,有不少嗅觉灵敏的侍卫,却从没人能从味道中发觉我的身份。”

林算摸摸鼻子,应该是这鼻子不够挺,所以才没人信。

真实的原因,他自然不会说。

要说解释,其实很简单,知道结果倒推原因,再胡说几句就是了。

“其实,前辈孤身一人买棺材,就是个疑点。”林算信口开河,拿出坑、蒙、哄、骗四字真决的本事,“我是秘谍,当然就会想,你是不是秘谍。”

“然后呢?”

胭非烟帮腔,她肯定,少爷绝不是因为他说的原因才发现梁艺馨的秘密。少爷想玩,就玩呗。

林算赞许地对胭非烟点头,小娘子有做神棍的潜质。

“然后,我就看前辈的年龄,人的年龄一般从外表上看,可秘谍都会易容,看秘谍就要从眼睛上看。”

“眼睛?”梁艺馨抬头,注视林算。

“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林算盯着梁艺馨的眼,“前辈的眼睛略显浑浊,这是四十岁左右的人眼睛的像征。结合前辈眼角皱纹的深度,前辈今年四十一岁。”

“老身是未老先衰。”梁艺馨道,她这是默认了林算说得对。

“前辈说笑了,”林算摇头,“您只是易了容而已。你的眼光平和中带有威严,威严说明你曾经很尊贵,平和说明你现在,已经看透了人生的无常。”

“人生无常。”梁艺馨叹道。她站直身体,手在脸上抹了抹,一张绝代风华的佳人,出现在这棺材铺中。

她微笑道,“你,是怎么确定我是梁艺馨,而不是某些落难的贵妇?”

林算看了看外面,并没有人在附近,他轻声道,“前辈,我阿娘好像和你是一样的身份。你们两人的眼睛,有同样的特点,平和、威严、阴暗又向往阳光,无悔、叹息。我家阿娘和您不一样的,是她认命了。而前辈你,多了分苦闷与孤单。”

梁艺馨低下头,“从眼中看出这么多东西,你阿娘应该打死你的。”

“嘿嘿,”林算道,“我阿娘的选择和你不一样,所以我还活得好好的。前辈,去和我阿娘见一面,然后在这梅县住下来吧!”

“老身心已死,只想早点死去。”梁艺馨摇头道。

林算道,“前辈,我觉得这人族七国应该统一,我相信自己能做到。您,就不想看到这结果?”

一统七国,在他的话中,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梁艺馨摇头,“千年来多少人族大能做不到的事,你凭什么。”

“就凭我知道,人族二十二年后,将由我来达到一统。”

“唔!”胭非烟捂住脸,太羞耻了。

梁艺馨依旧摇头。

林算咬牙,我就不信了,说服不了你这老婆婆。

“前辈随我来,是让你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第十五章 理解万岁

林算带着几人回家,推开门,就看到林叶氏安详地坐在院中,手拿针线,给他缝补着一件春衣。

“阿娘,我给你带来个熟人。”林算喊道。

笑嘻嘻地凑上去,拿下她手中的衣服和针线。

林叶氏眯着眼看向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梁艺馨。

她的眼睛瞪大,猛地拍儿子一巴掌,“臭小子,她你也敢带回家。”

林算跳远一点,揉着生痛的屁股,委屈地道,“阿娘,我不带她来,她可就要买个棺材把自己埋了!”

“她就是个麻烦,特大的麻烦。你做秘谍司小旗,你发现她就要上报,你上不上报?”林叶氏咬牙切齿地道。

梁艺馨很尴尬。

林算道,“阿娘,梅县可是我的地盘,我说不报就没人敢说我什么。难道,我和莫连天的关系是假的?”

林叶氏脸色缓和一些,“算你有理。”

放过林算,她眯起眼,对梁艺馨道,“师妹,好久不见。听算儿说,你过得不好。咱们姐妹一场,就相互扶持的过完下半辈子好了。”

梁艺馨沉默,摇头。

林叶氏笑着走过去,将梁艺馨硬拉进小院。

胭非烟立刻叫门口的两人进来,然后左右瞧瞧门口没闲杂人等,这才迅速地关上院门。

拍拍胸口朝林算一笑,带着小玉和姜大葱去了厨房。

厨房内,姜大葱看了眼布置,就立刻对小玉说了要买的食材和物品。

小玉努力记住,就拉着胭非烟出门去采买。

经过林算身边的时候,林算给胭非烟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吩咐道,“东西就少买点,毕竟明天就要搬家。食材可以多买点,尤其是牛肉,越多越好。”

“用不了这么多。”胭非烟道。

“剩下你就收着,以后家里的开支由你掌管。另外,给看好你这好姐妹。”

胭非烟大喜,这是要我做管家婆啊。

“少爷放心。”

喜气洋洋,艳媚之极。

林算趁机摸了下胭非烟的脸,“出门记得洗脸,怎么能有灰呢。”

胭非烟吃吃一笑,“少爷,你这是吃我豆腐啊。”

林算挥挥手,“快去干活,豆腐也买点。”

两女嘻笑着去采买不提,林算在院中看着相对无言的另外两女,摇摇头。

“我想问个问题,每个王选妃都会将人选的根底查的一清二楚,绝对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甚至连接触的人也是清白的。如此的严密防范,可还是入了你们的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林叶氏一笑,梁艺馨微笑。

林算也笑,“其实,很简单,风信子都修炼有一种可以读取他人想法的秘术,然后从小培养一个容貌相似的人,找个机会换掉。”

两女的笑立刻消失。

梁艺馨对林叶氏道,“是你告诉他的?”

林叶氏摇头,“我从没说过我的身份,从没说过我的过去。更不会,对他说风国的最大秘密。”

林算插嘴道,“在我面前,没有秘密。我对你们风国印象不错,那些被换的人,能够换个地方换张脸,继续活下去。所以,我才没第一时间,将你交出去。”

“风信子在大秦,有不少于三千的人,你要是不肯听话,我不介意一个个将她们点出来。”

“所以,”林算认真地道,“你必须呆在这里陪着我阿娘,这不是请求,是要求。”

林叶氏笑眯眯地道,“算儿,这话说大了。”

“大吗?”林算反倒是严肃起来,“风信子的味道,清香、淡雅,很好闻的。”

梁艺馨沉默,她留了下来。

梁艺馨是不是真信了,没人知道。

林算只是敬其为人,感其成就,伸手帮了她一把。

放弃荣耀的风信子,呆在自己的羽翼下安稳地渡过残生,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肯定。

她信不信,没关系。我是为你好,你必须接受。

在近中午时分,青嫣将还在辛苦调查李家被盗案的王血从李家庄给带了回来。

家里的变化太大,身份转变的那么快,王血一时间两眼迷茫。

一张方桌摆在主屋,桌上是姜大葱做的八道菜,四冷四热,色香味皆具,颇见功夫

林叶氏、梁艺馨坐上首,后面站着小玉。林算和王血坐下首,青嫣与胭非烟坐两边,姜大葱恭敬地站在侧后方,一副下人的姿态。

林叶氏看看这或坐或站的人,心中感到无奈,就没一个是正常的人,全是秘谍。

林算倒是挺满意的,再过百年,我这算是秘谍世家了吧。

一顿饭在胭非烟的努力引导下,算是吃得还顺利。

下午,林算带着青嫣、胭非烟与王血,来到了棺材铺。

棺材铺前很热闹,胭非烟找的泥瓦匠正在砌围墙。胭非烟给的银两多,要求也多,即要在一天内把墙砌好,也要将破烂的小院打扫干净,还要铺上青石。为了三倍的工钱,一帮汉子忙的团团转。

工头李麻子给林算问个好,就吆喝着催促手下快干活。

林算看着李麻子脸上密密的麻子,点点头。麻子多,点子多,应该能做好。

棺材铺里唯一的棺材已经放到了后院,整个铺子正在重新的装修。门前的匾额已经换成了黑底金字的“梅县秘谍司”。

这可是林算亲手所写,标准的瘦金体,飘逸潇洒,风骨皆存,一笔一划如刀如剑,锐利之气扑面而来。

王血抬头瞧着这匾额,脑中发晕,秘谍司作的都是黑暗中的活,除了鲜阳的司署,可听说过那个地方的秘谍司挂牌营业的。

“哥,这匾额挂了,上面会不会怪罪下来。”

林算一笑,“你见过秘谍有规定,不给挂匾额了?”

“是没有,”王血还是担心地道,“就算上面不说,我们这梅县秘谍司可是处在光明之下了,以后做事怎么做?”

“你担心的是对的。”林算对这小弟还是很看重的,肯定了他的话。

自家人,当然要培养。

“不过,你要知道这做事要看情况而定,哥哥我现在是梅县的小旗,总管一方,确是不需要隐藏什么身份。”

王血想想家里面多出的几个人,再想想林算那狗鼻子还尖的鼻子。在梅县这地方,确实不需要隐藏身份,因为这里将没有隐藏的秘谍。

“小弟受教。就是,哥准备怎么对待这些他国的秘谍?是直接抓了,还是放长线吊大鱼?”王血看左右无人,小声道。

秘谍司的主要工作,就是查找各国安插在大秦的秘谍。刺探情报、监察官员、百姓这些反而是次要的任务,大多转移到东司这王上直管的衙门。

发现秘谍就是大功一件,抓到秘谍功劳更大。

功劳,就意味着晋升,意味着权利。

林算很欣慰,有欲望的秘谍,才是个好秘谍,王血想的不错。

他拍拍王血的肩膀,用胭非烟能听到的声音强度说道:“功劳肯定会有的,还很多、很大。只是没必要走别人的老路。咱们,今年玩新的花样。秘谍这工作很辛苦,抛家弃子的在异国,隐藏在黑暗中,还时不时的有生命危险。我们要理解他们,给他们一个光明正大的工作的机会。”

王血感觉脑子不够用,理解他们?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怎么理解?给光明正大的的机会?

光明正大的秘谍,还是秘谍么?

林算笑看纯洁的王血,指点道,“发个告示,让他们在我梅县秘谍司登记注册。只要不在我大秦搞破坏,他们随便玩。如果不来,”

“胡闹!”

有个声音打断了林算的话。

众人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浑身明辉盔甲的武将,正瞪着大眼冲林算吼。

第十六章 总是有人想死

“你身为秘谍司一员,公然显露身份将秘谍人员的安全如同儿戏。这就已是剥职入牢之罪,你居然还白痴的想让别国秘谍登记注册。本将严重怀疑你是别国的秘谍,来破坏大秦的秘谍司的。定要上报给庆安秘谍司,夺你职权,要你全家入庆安大牢。”

武将肤白人年轻,说的话确是不那么好听。一个别国秘谍的大帽说压就压下来了,还要林算全家入狱。

林算最在意的,就是家人了。这武将要他全家入狱,林算就准备让他全家入狱。

“大胆,居然敢偷听秘谍司情报。王血,去将此人拿下。我怀疑,他是别国秘谍。”他也怒了,先用个大帽子扣你头上,拿下你再说。

王血对林算的话是言听计从,刷地抽出刀,奔着武将就冲了上去。

那些工匠放下手中的活计,兴奋地看热闹。大秦以武治国,就算是工匠也练过几天把式。平日里大秦也不禁打架殴斗,只要是不死人就行。

按当今王上的话来说,大秦的人就是要有血性,没事见见血,屁大点事。

一些胆大的百姓,远远地形成一圈来围观。

王血一向不喜欢多话,脚下一踏,一刀就是砍向武将的手臂。

林算说是拿下,自然是先伤后拿。

武将眼瞪的比牛大,怎么直接上来就打?

打就打,谁怕谁。

拨刀就挡,一股不弱的煞气从刀锋泄出,挡住王血的刀上的盈盈刀气。

“锵”地一声响,两刀相接,王血只觉一股大力从刀身传到肩膀,手臂一麻,刀身上扬。

牙一咬,王血缩身抽刀,一刀再向其下盘砍去。

武将哈哈大笑,挥刀就是向下一挡。

两刀相交,王血的刀再次弹起,然后再抽回刀攻击。

“小子,你太嫩了点。”武将挡了两刀,感觉到王血的修为最多达到后天后期,还不如他的后天圆满,挡下第二刀后不由地大声嘲笑。

王血持刀的手臂麻中发痛,他就是个硬性子,抽刀再砍。

锵、锵、锵……

狂攻十二刀,将他所学的狂风刀法十二式全用了遍。

刀如风可武将如山,王血在刀法和修为上,都是弱了一筹。

抽刀再劈,手麻如酥,那盈盈刀气已是弱如薄纸。

林算适时地道,“王血回来,青嫣你上。”

青嫣白了林算一眼,手扶腰间夺命刺的刺把,腰一扭,轻柔地滑入场中。

王血的刀此时已经脱手,武将的刀锋正砍向他的肩膀。

不伤人命是底限,少条胳膊什么的,不算是大事。

武将显然明白这一点,阴损地用力砍下。

退给你退,先留下一条胳膊再说。

青嫣的到来他并不在意,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有何能耐?

青嫣似乎没看到那即将砍掉王血手臂的刀,身体往武将侧方一扭,手一扬。

“啊!”

围观的人群响起片片惊呼。

这一刺,从角度和方向上看,是直接向着武将的咽喉而去。速度极快,有种划破空气的撕裂感。

一道黑光,呜地就刺了出去。

武将脸都绿了,小妹妹上来就要命啊,奋力回刀招架。

刺不与刀相碰,微一缩避开刀路,又是展身一刺。这一刺,仍是盔甲保护不到的咽喉要害。

“喝!”武将大喝一声,刀身横上咽喉,正挡在夺命刺的必经之路上。

青嫣目光一闪,身体一旋,身带刺在武将咽喉前虚划一下,黑色的弧线之后,她已转到武将身后。人未站定,已是展身再刺。

武将郁闷的要吐血,明明这小姑娘修为不高,刺法也不算精妙,就是占个速度快。可这速度快,他就是破不了。

脑后阴风呼呼,武将低头沉身,先躲过这一刺再说。

手中的刀锋隐现光芒,这是真气在体内运转到极致的表现。他身上的煞气,突然带有了点血腥的味道。

围观之人一静。

林算伸手向空中一招,王血抛落的刀落入他的手中。

“青嫣,退下。”他左手持刀,迈前一步。

青嫣在武将低头时准备顺势转身再刺,听到林算的话身是转了,却是向后转去。

“呼”一道强烈而快速的刀风从她胸前刮过,只差寸许,就能划破其胸。

刀风中的煞气弥漫,青嫣浑身发僵。如果自己不听林算的话继续攻击,武将这突然快了一倍的一刀,足以将其胸斩。

王血站在胭非烟身边,他的脸色更白。如果武将一开始就用这一招,自己怕是早已一刀两断。

武将发出这一刀,就收刀在身,盯着林算。

身为后天圆满的武者,五官感应敏锐,他从林算身上,只感应到了初入武道的微弱气息。

“你只是初入后天?”他不太相信,这位秘谍司小旗,居然是初入后天之人。秘谍司的小旗,不是只有入了先天才允许当的么?

林算随意地用刀尖画着各种圆,目光熊熊地看着武将,“看你最后一刀充满了战场上的血煞之气,实力倍增,用的是安庆军的燃气术秘法吧。”

燃气术秘法,三万安庆军的独特秘法,可以在短时间内燃烧真气,实力倍增。此法最伤人根本,事后需要服用珍贵灵药才能补足身体亏空。不到生死之际,不会有人轻易使用。

“用此秘法,只为杀一个让你丢面子的小姑娘,你是不是太过了。”

林算越说越气,老子暂定的未来媳妇,你想一刀给砍了?

嫌命长了是吧!

武将身上煞气更强,双目泛红,可他总是有种感觉,眼前这修为孱弱的少年,非常的危险。

武者历经生死之后,对于危险会有本能的感应。

修为越高,这种感应越强烈。

他的眼睛在林算身上和那不停画圆的刀上不停地看,就是没看出危险在那儿。

实际上,他感应的没错,林算确实很危险。

昨天,林算用倒立的太祖长拳,成功地吸入天地灵气达到后天初期,丹田初步具有真气。而在晚上,他用一晚上的时间,将以前学过的搏杀之术给重新练了回来。

太祖长拳的真气中正平和,少年的身体可塑性强,正好适合林算温习各种搏杀技巧。

在地球之时,大数据的应用,对于搏杀之道的分析已经达到极限。

有着这些经验,再加上他用卦象来让技巧适合他的身体。可以这么说,现在的林算,在后天期内,基本无敌。

先天是另说,那种真气化形他还没涉及到,种种技巧是否能用到先天境界的搏杀之中,他也不清楚。

符合人体力学原理,物理学原理,生理学原理,肌肉运动学等等地球的科学结晶的搏杀之术,是只为杀戮而产生的搏杀之术。

圆,是最完美的形态。画各种圆,是了解冷兵器特性的最好的手段。

胭非烟身后飘动着荷花伞,准备一有不对就出手。

虽然有伤在身,但对付一个后天圆满,还是很轻松的。

她的举动,让武将错误的将危险的感觉来源安在了胭非烟身上。

“本将安庆军百夫长忻兴安。”

第十七章 引人入坑还不留后患(感谢吾问无为谓凄凄切切的推荐票)

看热闹的不嫌局大,围观的人不断地起哄,吵嚷着要林算答应决斗。

林算皱眉,你们这是看猴戏呢?

他凌厉地环视一圈,前世无数杀戮带来的杀伐之气,震得围观之人浑身发冷,吵嚷声渐止。

一个眼神,震摄全场。

人群之中,县令范仲进一身常衣,看着如杀神般的林算,眼光闪动。瞬息之间,他露出破釜沉舟的目光。

上面没有关系,本身年纪就已四十五,升职的机会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富贵险中求,拼了。

忻心安眼皮一跳,似乎算错了什么?

只是林算的杀伐之气无形无质,在他眼中只是让人心惊,却对武道并无实际用处。

刀一伸,“小子,敢答应吗?”

胭非烟上前一步,轻拉林算的衣服,“少爷,此人已是后期圆满的修为,又刚动用秘术,正处巅峰之时,要决斗也要在一个时辰之后。秘术效果退去,才可一战胜之。”

林算收回眼神的杀气,对胭非烟道,“没事,只不过是外强中干之辈,那用玩什么战术。”

转而看向忻兴安,“我答应你的决斗。时间,地点,你定。”

忻兴安阴阴一笑,“嘿,好男儿。今日有众多百姓做证,那就今时今地,你我一决生死好了。”

林算不无不可,“那就,今日今地好了。”

“好。”忻心安大喝一声,令牌一收,手在腰间一按,抽刀出鞘。

胭非烟退后,立在两人二丈远处,一有不对,她一定会出手。

王血死死拉住胭非烟的衣袖,“这位姐姐,哥不需要你出手。”

“为什么?”

“直觉。”

“那我一定要出手呢?”

“哥会不高兴的。”

胭非烟无语。

决斗有的需要一个裁决之人,有的时候并不需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任何的破坏决斗的行为,都是在和王上做对,类同叛国。

在胭非烟心中,林算虽然某些方面强的离谱,但修为并不高。

她担心。

但林算要是不高兴,比王上发出对她的追杀令还来的严重。

场中,忻兴安少有的凝重,真气在体内不停地运转,务必没有一点阻滞。手中的刀上煞气凝聚,隐而不发。

气势在不断地攀升,直到顶点。

“死!”

一声暴喝,刀出如山,要将面前的一切撞个粉碎。

“快住手。”

县令范仲进突破人群,手举自己的县令大印,在焦急地喊道。他不敢站在忻兴安的刀锋之下,只能是在一边喊。

不过他的手举的大印,却是伸在了刀锋所经过的路线上。

忻兴安天不怕地不怕,却也不敢对这表示王上权威的大印砍上一刀。就算是心有不甘,他还是强行收了真气。

只是他的刀似乎收不住,只能往范仲进的手臂侧偏了一点。“范县令快让开,本将收不住手。”

是不是真的收不住,范仲进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手就要被砍断了。

明知那刀锋无可阻挡,他还是坚定地不缩。就是嘴角抽抽,眼不敢望,本能地感到害怕。

林算刚才就看到了范仲进,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窜出来阻止决斗。

从这位县令大人装的硬气当中,他看穿了范仲进的心思。

这人,真是为了权利,连手臂都能不要。

不过,林算非常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用的好,是最听话的,是他利益最好的代言人。

“你很好。”

林算轻笑,手中的刀向前一伸一挑,动作轻柔、简洁地将忻兴安的刀挑到另一边。

忻兴安趁势收刀,实在是那一伸一挑太出他的意料之外,他的刀居然真的就被挑中了?

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林算的刀和他的刀说好了在那个地方相遇,深情交流一番后,依依惜别。

林算收刀的时候也感觉奇怪,手中的刀似乎有了感情,想和忻兴安的刀亲近一番。握在手中,总是有种要往前凑的感觉。

去掉这古怪的感觉,林算对自己的这一挑还是非常满意的,时机、力量、速度把握的都非常到位,用最少的力、最直接的动作,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握刀的手微用力,压下刀的躁动,他看向一头汗的范仲进。

范仲进感觉到自己的手还在,不敢相信地仔细看了看手,再三确定手没掉,暗中舒了口气。

林算那声“你很好”,这时才化成狂喜涌上心头。

他勉强保持镇定,胀红着脸高举县令大印,“此次决斗没立文书,本县令宣布决斗无效。”

围观的人嗡嗡议论,“这也行?”

“应该行吧,毕竟是县令大人所说,肯定有道理。”

“是啊,县令大人所说,肯定有他的理。”

“可惜了,一场好戏没了。”

林算听了听,这位范县令在百姓中威望很高啊,县令的话,百姓就没怀疑过。

范仲进高抬起头,脸上的笑因为胀红而显得怪异,“忻将军,两虎相斗终有一伤,此事做罢如何?”

林算对范县令直点头,这句话是后面的伏笔,解除隐患的伏笔。

胭非烟做为旁观者,对林算的点头动作有所怀疑。她知道,林算并没有惧怕和忻兴安决斗的意思,这时的点头,似乎有别的意思。

忻兴安原本犹豫,看林算点头,就脑门有点发热,“当然不行。”

林算脸一变,往四周狠狠看一眼,堵上围观人瞎说的可能。

范县令一脸为难,苦劝道,“忻将军,只是为一清倌儿,用得着决斗么?听本官一言,男儿何愁无女,就此罢手吧。”

林算点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对胭非烟挤挤眼,然后立刻摆上期待的表情看向忻兴安。

胭非烟觉得大脑有点不够用,这两人玩什么?

忻兴安抓住林算的那丝期待,自感抓到了范县令出来的原因,原来这两人是组队演戏来了。

哼,我是那么好骗的么?

“哼,好男人专情,我早对小玉情有独钟,非她不娶。如今小玉落难,我那能袖手旁观?不就是没有立文书吗,咱们现在就立。”

范县令脸一变,似乎因为没面子而显得特别难看,“此话当真?将军可要考虑清楚。”

“当然,就是怕这位林算是孬种,不敢应战。”

林算刀直颤,隐密地和范县令用眼神交流,口中像随意地道,“不分生死如何?我不怎么想杀你。”

“不行,决斗必须立生死。”忻兴安大吼,“各位乡亲,我忻兴安和林算决斗,生死由命,恩怨自了。”

“好,好男儿。”

“大秦男儿就应如此,一怒拨刀,血战不止。”

“恩怨自了,真是光明磊落之人。”

围观众大声赞同,就差给忻兴安竖大拇指了。

忻兴安高昂着头,“范县令,民意难违,快准备字据吧!”

范仲进一甩袖,“既然如此,忻将军,林算,此次决斗生死由命,恩怨自了不得事后追究,你两人可同意?”

“同意。”忻兴安高呼。

林算的声音就平静的多,“同意。”

“那好,立字据。”

县衙就隔着一个大牢,范县令一声令下,自有县内主薄起草了字据,两人各自签字画押。

一式三份,两人加上范仲进一人一份,这个决斗再无更改的余地。

众人围成一圈,圈内林算与忻兴安相对而立。

林算依旧是左手用刀,他抖抖刀,摇摇头,“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非要我死。”

第十八章 人生无趣莫在于对手太弱

林算有的时候很懒,懒到明明有人要害他,他也不想起个卦来算一算谁想害他的程度。

知道太多,人生无趣,这是他经常想说又不能说的话。

前身一弱鸡书生,能杀死人已经很奇怪了。处斩的文书三天就从梅县和鲜阳之间跑个来回,比最快的驿马还快,不奇怪吗?

大牢之中只关了他一个,另一个凑巧要来个考核,差一点点王血就杀了他。

是巧合吗?林算才不信,他相信,背后有只黑手,想要他的命。不敢明要,只能用各种过得去的理由让他死。

这次的忻兴安,跳出来太急了点,找的理由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林算怀疑,是不是自已身上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与莫连天的接触,背后黑手着急了,才弄出个傻子当枪使。

因为女人争风而死,这理由说得过去。

是谁非要他死,林算不是那么想知道。原因,实是人生知道太多,难免会无聊。

忻兴安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成了别人手中的枪,他只是处于某种亢奋之中。

“闲话少说,你死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好吧,你也不知道。”

林算的话无头无脑,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决斗一定,什么都是假的,活下去才真。

林算抛去心中杂念,手中的刀慢慢举起,看姿势,竞是刚才王血所用狂风十二式的起手式。

狂风乍起。

忻兴安大笑,“哈哈,秘谍司的狂风十二式只不过是个凡品刀法,你拿这个来对付我?刚才那个小孩已经败了,你……”

“啰嗦。”林算沉喝一声,一刀下劈,直取其面门。

刀如风,刀风起时,刀锋已到忻兴安额前。

忻兴安脸上还带有残余的笑意,眼睛里已映上了雪白的刀锋。

就像他黑色的瞳孔里,突然多了道白线,死亡的白线。

他急乱之中奋起抵挡,用最大的力气,最多的真气,忻兴安控制着手臂,抬刀。

那有什么招式,什么秘法,只是想抬刀这个简单的动作,来挡住这要命的一刀。

“沙落无痕。”林算轻呼一声,这一招是狂风十二式的第二式,一刀下劈而已。

刀似乎没有劈下,他已抽刀而回。

忻兴安刀举过眉,凝视着对手。

而林算,转身就走,一张写有决斗文书的纸被他抛出。

白纸在空中飘飘荡荡,最后轻落在忻兴安脸上。

“我还没输。”忻兴安哑声道。

“你输了。”林算道。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砍一刀就完事了?玩什么呢?

“啊?”

有人惊呼。

“怎么了?”

“忻将军额头,多了条红线。”

“那不是红线,那是血。那一刀,已破开忻将军的头颅。”

“好快的刀。”

“是啊,这刀快到像是没劈下去。”

“你也有这感觉?”

“这就是快到极致的感觉啊。”

“散了散了,回家练快刀去。”

围观之人走散,忻兴安的尸体自然由范县令处理。

林算将刀插入王血腰间的刀鞘,笑着问他,“怎么样,学到什么了?”

王血两眼兴奋的赤红,“哥,刀是不是越快越好?”

“唔,领悟到这一点,算是不错。不过刀快总有尽头,不可能无限制的快,你练到极致了,快无可快,要是还杀不了对方,怎么办?”林算摸摸他的头道。

“呃!”王血挠头,“不知道,没想过。”

胭非烟是几人中修为最高的,她接口道,“快到极致,那就练力。力到极致,再练其它。”

青嫣也是极为兴奋,高举着手道,“还可以练角度,就像这样。”

她的另一只手,拨出夺命刺就是一顿乱刺,角度极其刁钻。

林算对青嫣赞许一笑,“不错。”

青嫣脸一红,握着夺命刺在腿间比划。

林算手背后,慢慢走进棺材铺,在棺材铺里院中,坐在那唯一的棺材上,他看着三人,认真地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力量、速度、角度、身体等等全达到极致是什么样子?”

三人眼神逐渐迷离,陷入某种顿悟之中。

林算有点傻眼,我技能还没放,你们就集体先晕眩了?

他自然不会去晃醒他们,看看四周,那些工匠们见他看过来,齐齐停下手中的活计,弯腰行礼。

林算笑着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干活。

他从怀中摸出李氏武经,慢慢看了起来。

范县令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林算收了书,“范县令,忻将军的尸体处理好了?”

“林少爷,”范县令这样称呼,见林算没反对的意思,他笑道,“少爷,已经送到城内军营中了,连决决斗书一起送了过去。”

“嗯,很好。”林算点点头。

范县令笑得更灿烂。

“你帮我去查下,是谁让忻兴安来的。”

“是,我这就去查。”

范县令狗腿般行个礼,麻溜地去办事了。

忠诚没问题,就看能力是不是可堪一用。

林算摸出书,继续看。

不到一个时辰,胭非烟三人依次从顿悟中醒来。

他还在继续看书,三人就直直地站着。

等。

太阳西落,林算从书中抬头,“唔,表现不错,在大收获下能静下心气,不错。”

青嫣撇嘴,“小旗大人,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哈哈,”林算大笑,将书一收,“走,回家吃饭。”

晚饭之后,林算回到杂屋,正翻书,胭非烟走了进来。

“有事?”

“嗯,想告诉少爷一声,我刚刚查到,忻兴安是安庆军主帅忻虎的小儿子。”

“哦。”林算点点头,没其它表示。

胭非烟行个礼,退出。

林算吹灭烛火,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有趣,居然连军方的人都敢算计。这个黑手,似乎并不怕犯王上对军权的忌讳。刑部有人,兵部看来也有人。这位黑手,是那位王子呢?不是王子,是太子。”

梅县往东三十里里,黑虎山,安庆军大营。

帅帐之中烛火通明,忻虎的眼睛映照着烛火,像跳动着火焰。

他的面前的地上,是忻兴安的尸体,还有决斗文书。

忻虎拿起沾血的决斗文书,就着烛火看了会。然后细细地看了看忻兴安额头的红线,默默地坐回虎皮帅座。

他虎视着跪在地上的梅县副将马一平,半晌之后,他道,“你说安儿因为一清倌儿和那林算起了冲突,一怒之下和林算决斗,被林算一刀劈中额头而死。”

“回、回将军,是这样。”

“你说,林算是今早上买的那清倌儿?”

“小人打听的很清楚,是早上买的。”

“安儿早上直接离开军营去找林算。”

“回大帅,是的。”

忻虎突然裂口一笑,“那你告诉我,安儿呆在军营,是怎么知道林算买清倌儿的?”

“这……”

第十九章 修炼速度有点慢啊

帅帐之外有一军卒,木然地目视前方。对帐内某些骨肉错裂的声音,是充耳不闻。

“来人,将这狗东西拉出去喂狗。”

“是。”

两个军卒入帐,一会儿抬着个布包出来。

军营西侧是暴犬营所在,半人高的暴犬闻到血腥味是狂吠不止。

忻虎坐于帅帐,狂啃着烤得半生不熟的蛮牛腿,无论是肉还是骨,全都咬掉、嚼碎、咽下。

吃掉一根蛮牛腿,忻虎抹去嘴角的血迹,“来人,叫忻兴庆。”

梅县县城,弦月之下,林算在小院中倒立着打拳,从太祖长拳十二式到李氏武经中的基础三十六式完全练了一遍,一共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细嚼慢咽般,将这四十八式对人体的作用,什么原理给吃个通透。

他睁开眼,就看到一双脚,王血的脚。

王血从胭非烟那知道忻兴安的身份之后,就自愿的守夜。

林算微微一笑,“王血,我有六十四式基础拳法,为世间万拳之母,你仔细看好。”

八卦两两相叠而成六十四卦,天地之运行规律尽在其中矣。从乾坤始,水火即济、火水未济终,从天地生到天地灭,皆在其中。

在地球上,他遍观各国之拳术,也曾创立过基础六十四式,推演拳法之极致。如今这个世界,武道因为灵气的存在,基础又有变化。

李氏武经之所以叫后天最好的功法,却是有了六十四式基础的雏形,林算将其吸收、转化,再结合前世之经验,用卦一一验证之后,这才有了现在的六十四式基础拳法。

这个世界并没有八卦一说,林算就省去卦名,只用了卦意。

“第一式为天,万物之始,第二式为地,万物之母,第三式为屯,万物维艰。。。。。。第六十四式为未济,旧去新来。”

新的六十四式完整演练一遍,林算闭目不动,突然之间,天地灵气如发疯了一般从浑身窍穴涌入,只是一进入他的身体,立刻就柔顺的如婴儿,在某种玄妙的规则影响之下,没入附近的经脉之中。

丹田有真气即可内视,在林算的内视之下,细小的经肪内充斥着乖巧的灵气。灵气虽然柔顺,却并不是真气,撑在经脉之中,如同水管结了冰,反而有种僵滞感。

这就是地球与这个世界的不同,林算有了明悟。地球将身体的运用发展到极限,用的是生化的肌体之力。而这个世界,有更高级的能量来源,灵气。

灵气经过各家功法的炼化为真气,通过肌体来发挥出远超只有肌体之力的威力。

如果灵气不炼化的放在体内,林算看了下身体的状况,灵气反而成了障碍。他对身体的掌控已经到了某种极致,但充斥全身经脉的灵气,却像是异物,就如他身上包了层紧束的布。

“后天修炼就是打通全身的一百零八条经脉,说是全身经脉,其实只要打通主要的任督二脉,再冲击百会大穴即可入先天。全身这么多的灵气,似乎我不用这么急着去冲击先天。”

林算对先天之境的玄妙早就眼馋,但他知道打好基础的重要性。秘谍之王的灵魂,从不缺少耐心。

一百零八条经脉,林算将其排入六十四卦中,先不动代表乾、坤二卦的任督二脉,他从屯卦开始,调动灵气冲击经脉。

初入后天,他调动全部的真气也只有小指肚那么大的一团雾状真气。抽雾成丝,从丹田起,钻入经脉之中。

细小如线的经脉,说明他的天赋真的很差。

真气进入经脉,灵气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通道,直通向第一个需要打通的穴道。

前方出现一道屏障,阻挡着真气的前进。林算控制着真气在屏障上或撞或钻,试探着屏障的特性。

经脉归卦,自然有着卦的特性,林算经过试探确定了这个理论的正确性,调起真气,用切合的频率开始震动,然后向屏障一撞。

这种用不同频率撞击屏障的原理,其实就是用不同频率的力量来破坏原子间的相互吸引之力一样。万有引力也有斥力,处于平衡状态时物体稳固。某一频率的力量之下,能破坏了这种平衡,达到分解物体的目的。

屏障,或者说是穴道外的一层阻挡真气的膜,林算直接当做一种物质。是物质,就有合适的频率来分解掉。

这些频率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算出来的,不借助超级计算机,只用人脑,也只有熟通八卦的林算能够算出来。

真气撞上屏障,屏障微微内陷,然后在仙陷处由真气带动开始共震。

一息之间,屏障粉碎。真气入穴,不停地流转,温养着穴道。

王血张大嘴,看着被灵气包裹着的,反射着月光如同冷月一般的林算。

这,完全比老师修炼时的灵气还多一点点。不是灵气太多了?你是,灵气它妈吗?

青嫣如幽灵一样出现在王血身边,明媚的大眼好奇地盯着光团,“师兄,小旗大人又搞什么。”

王血呻吟道,“哥说教我什么基础六十四式,教了一遍就这样了。”

胭非烟从空中落下,“怎么这么大动静,那个先天在这破地方修炼,全梅县的灵气都往这跑?”

青嫣吐吐舌头,“是小旗大人。”

“少爷?初入后天?咳,没给灵气撑死吧。”胭非烟脱口道。

反应过来这话不敬,她干咳一下,“看样子,似乎还不错。王血、青嫣,我们三人分三个方向保护少爷。其他人,各自呆在屋内,不要出来。”

这个时候,光球震动一下,胭非烟道,“开始破穴了。”

穴道打开一个,那些灵气就有了炼化的空间,真气在不断地旋转中,一边散逸到穴壁处温养穴道,一边炼化着灵气。

这种炼化灵气的方式叫小循环,炼化效果远不如打通经脉后的小周天。

只是林算天生经脉全堵,天赋差的要人命,只能是先用小循环来将就着用。

灵气很多,而且外界还在不断地补充,这经脉还是撑的慌。林算稍稍温养下穴道,立刻抽出真气向前进发。

经脉细小就算了,经脉之中还附着不少如污泥一样的杂质,有点像血管里的血栓,将原本就细小的经脉给堵的只有头发丝般的通道。

林算真气推进受阻,返回来去消灭经脉杂质。

真气震动的频率变幻,直到达到最合适的频率,一条震动的真气,开始疏通经脉。

杂质共震,分解,然后被身体当异物排出体外。

通脉之后就开穴,开穴之后是通脉。

林算进展虽慢,却是稳如泰山,杂质和屏障,完会构不成绝对的障碍。

一夜的时间,胭非烟都木了,光球不时地震动一下,表示一个穴道被冲开。

一夜色时间,林算究竟冲开了多少穴道?

冲开督脉为后天中期,冲开任脉为后天后期,再后准备冲百会穴为后天大圆满。这家伙,现在还是后天初期的气息。

玩什么啊,别人有这条件早就入了先天了啊?

脑子不够用了,是不是吃点补脑的东西?

月落日升,第一缕阳光照在光球上时,光球终于融化般散掉。

林算睁开眼,敏捷地翻转身体站好,看了看傻傻的三人,叹道,“好费脑子啊,一晚才冲击完一半的经脉。”

三人继续发傻,林算摸摸青嫣的头,青嫣毫无反应。

“算了,我回去补个觉,你们随意。”

扔下三人,他钻进杂屋,抱着被子就睡。

通脉通穴不算是什么难事,就是不断地推算频率,实在是太费脑子了。

别人费真气,为积搛真气难而苦恼。他是费脑子,为脑力消耗太大而郁闷。

胭非烟眼一跳,从某种震惊中清醒过来,拉上王血与青嫣给早起的林叶氏请个安,就带着两人去了梅县秘谍司的总部所在——棺材铺。

棺材铺前,胭非烟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武将,“我家大人不在,请下次再来。”

忻兴庆面无表情,“林算不在,那你就转告他,忻兴安的哥哥忻兴庆,正式成为梅县驻军的百夫长。”

第二十章 林算出品,必是精品

胭非烟微笑着,“忻将军不知道有没有喜欢的清倌儿,要是有的话我和少爷说一声,再去给买回来。”

忻兴庆古怪地一笑,“都说胭姑娘攀上了高枝,连巡查使都不做甘愿做一个小司。不知道姑娘有没有相好的,要是有的话,我去买来送给你,以示祝贺。”

“做小司没什么不好,机会比巡查使更多。”胭非烟说的是实话,“至于相好的,就看我家少爷要不要了,要是要,本姑娘就给。”

“呵,胭姑娘真是自甘坠落。”

“哦?忻将军好好的大帅偏将不做,做一个小小的百夫长,真是好有长进。”

忻兴安抬头看看秘谍司的牌匾,目光闪动,“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们秘谍司的人,最好不要出城。要是有个好歹……”

“秘谍司的事,就不用忻将军操心了。本姑娘还有事,忻将军自便。”

胭非烟淡笑,转身带着两人进了屋。

王血手握刀柄,“胭姐,这人来找哥的麻烦,要不要找点由头拘了他。”

“王血,”胭非烟打量着装修好的店面,“军方的人,秘谍司是管不了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无非,口头上威胁几句罢了。”

“忻兴庆这样上门,明显不把秘谍司放在眼里。”青嫣恼怒地道。

胭非烟感觉店面能达到林算的要求,拍拍手,“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秘谍司开起来。少爷还在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说到林算,王血就感觉脑子不够用,这位大哥非要搞个成立仪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拿秘谍司当成做买卖的。

有可能,这梅县秘谍司所在,居然设计成杂货铺的样式,是不是真的要做买卖?

“哥什么时候醒,真不知道。胭姐,我去后院修炼去了。”王血自感理解不了林算的想法,直接不想。

“我也去,师兄,小旗大人的基础六十四式,你就教给我呗。”青嫣跟着往后院走,嘴里略带撒娇地道。

王血和青嫣做了三年的师兄妹,这点撒娇早已免疫,“哥没说能教你,我不敢教你。”

“哼”,青嫣鼻子抽了下,脚下却没停着,跟着来到后院。

胭非烟看着也没一个人上门,将门一关,前后脚地就跟了进去。话说,她对林算弄出来的基础六十四式也是心痒痒。

不同于青嫣看中的六十四式能聚集更多的灵气这好处,胭非烟看中的,是那基础六十四中的基础二字。

李氏武经都入不了林算的法眼,给个还可的评价。那可是后天最好的功法,打基础最好的功法。林算弄出的这基础六十四式,肯定对打基础更有好处。

就算是她先天五层的修为,这基础还是需要再加强的。连莫连天都需要,她自问实力可差莫连天几百条街。

院内,那棺材安稳在放在一角,有点别扭,但林算安排的,三人有挪走它的想法,但都没表示出来。

王血站定,深吸三口气平静下心神,慢慢打起基础六十四式。

从天、地开始,再到未济结束,他的记忆不错,勉强给打了出来。

由于林算是手脚倒立着的练,必然的王血有各种错漏之处,但大体上还是完成了招式。

未济式是收式,两手收于前腹为最终姿势。

王血前面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这些招式极少的有熟悉感,像是他学过的太祖长拳和狂风十二式中招式的精粹截取下来,又强化了一些,安在这六十四式之中。

更多的是陌生感。

王血不时地在心里嘀咕,哥说这是万拳之母,意思是世间拳法都从中而出。也就是说,我不熟悉的,是其它拳法的精粹?

如果我全部熟悉了,是不是就熟悉了所有拳法的精粹?

这是一个极其恐怖,又极其让他兴奋的想法。

这个想法让他想无止尽的练下去。

只是,他收式之时,一些灵气无风自动,涌向他的身体。

和林算比,他聚集的灵气,只能算是零头。

让他惊喜的是,他的全身一百零八条经脉,不论打通没有,都有灵气进入。

他打通了四十条后,就转而去主攻任督二脉。余下的经脉,想打通却是千难万难。

其中最难的,是经脉远离丹田,一路过去到达未通处,几乎消耗大半。未能开通的经脉又多是细小之极的经脉,能通过的真气的量太少,冲击穴道屏障的力量,补充跟不上消耗。

他可没有林算的知识,能计算出适合的频率轻松破障。

如今经脉内有了灵气,可以边冲击边补充。

现在还不能达到成功的可能,但熟练之后呢?

如果能达到林算的十分之一?

王血估计一下,就是凭时间慢慢地硬磨,他至少能多开出二十条经脉出来。

开脉三十六条,只是凡人资质,还处于凡人的级别。

开脉七十二条,已是天才之姿。

百条之上,妖孽之质,先天顶峰,不陨落必然达到。

再开二十条,王血知道,也就是六十条,连天才的层次都达不到。但是,这可以让他的实力翻倍。

脑中想的多,实际上只是一瞬间而已。这一遍修炼,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王血却看到了更强的希望。

再来。

他一动,那些汇聚的灵气就散了开去,王血也不可惜,认真地回忆林算的动作,慢慢地修正自己的招式。

王血刚才汇聚的灵气,实锤了这六十四式的神奇。

青嫣可没客气,跟着摆起姿势慢慢学。

你不教,我自己学,哼。

胭非烟踌躇一番,也跟着学了。本姑娘跟定少爷了,本事强了也是少爷本事强了不是?

三人痴痴迷迷地一次次修炼着,直到太阳下山,这才依依不舍地停下。

上一次三人顿悟,王血达到后天圆满,青嫣达到后天后期,差一点圆满。胭非烟是伤势尽复,还真气有所上升。

这一次半天的修炼,实际上修为增长的不多,但他们,大多在未来都可以多开些经脉。实力在短期内会倍增,潜力倍增。

越高明的功法,需要运用的经脉越多。有好功法你开脉不足,也只有眼睁睁在看着。

王血甚至有点期待,可以有一天学习天才级的功法。

三人回到小院,正好赶上晚饭。

睡饱的林算总算是补回了损失的脑细胞,这身体正饿着。这顿饭,就林算一人吃的最多,忙得姜大葱厨房来回跑了四次,这才满足了这位的胃。

晚饭之后,姜大葱还是回原来的地方住,小玉从烟雨楼搬出来后,新租了一个房子。两人收拾好一走,家里就只有自己人了。

林叶氏昨晚听到了、也看到了院中的情景,她早早地拉着梁艺馨进了屋。

院内只有林算和胭非烟三人。

第二十一章 得罪我的,必然倒霉

林算是不在意梁艺馨知道基础六十四式的强大,但自家阿娘的决定,他可是管不了的。

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王血,和假装很凶,我没事在这闲站的青嫣,还有脸皮厚如城墙的赖着看风景的胭非烟,他摸摸额头。

额头上的肿块早就好了,他意识到自己有了个习惯,想瞎说的时候,就会摸额头。

一觉睡过,他对自己搞出来的基础六十四式也有了清楚的认识。光是招式,或许能让人基础更扎实一点,实力能提高一点。其实,真正的作用,就是如王血所想,六十四式是所有拳法之母,集天下间所有拳法之精华。

然而要想真正地掌握这六十四式,却需要这世界没有的八卦知识。

林算倒不想保留什么,但八卦不是那么好学的。他起过卦,算过,能学会的,这世界基本没有。

就算在地球上,也没超出一个人能完全掌握的。

眼前这三人,却是有那么点天赋,也就是矮个子里面挑出三个高个来。

肚子撑,实际上他经脉中的灵气更撑。

“小弟,今天我再打一遍,你可要看清了。”

林算一个倒立,慢悠悠地打了起来。

同样的招式,在林算倒立的怪异方式下,居然很有一种高大上的感觉。手是脚,脚是手,实在是让胭非烟觉得,自己的手脚是不是天生就长错了?

就应该,手是脚,脚是手。

手中间的,就应该是脚中间的。

胭非烟傻笑,拳也不打了,尽琢磨一些儿童不宜的东西。

一晚上的时间过去,王血终于是掌握了所有的招式的正确动作。青嫣凶凶地表示,倒着打好丑。

胭非烟眼中滴水地看林算,林算打个哈欠,“小弟,青嫣,你们辛苦一晚上,回去休息吧。”

“胭小娘子,咱们去看看棺材铺弄好了没有。”

“是,少爷。”

青嫣总觉得这两人有古怪,要做什么坏事。但她没看出什么,人又太困,摸到林算的屋里就往床上一倒。

林叶氏在屋内为青嫣着急,这小妮子,怎么就这么没心呢?

日上当头,已是中午时分,林算黑着眼圈回来了。

草草吃过饭,一头就钻回屋,一晚加半天没睡,真的好困。

床上好像有东西?

什么东西都挡不住他睡一觉的决心,不管了,衣服也不脱,钻进背窝就睡。

今天的背窝,很暖,很软,还有点淡淡的清香。

城西驻城军驻地,忻兴庆站在营门前,他整整看了一晚,眼睛通红。

随他从安庆军一同来的副将高桐,陪着站了一晚。

“大人,”高桐收回目光,“这林算,大帅有何吩咐?要不要……”

他做了个斩的手势。

“看。”

“看?”

忻兴庆目光收回,淡淡地看向高桐,“先前的刘副将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高桐一惊,冷汗直流,“大人,属下……”

“天下间没人是傻子,就算有,也已经死了。”忻兴庆目光转厉,如刀如剑,“你回复你主子,仇,忻家会报,不用他指手划脚。”

高桐擦着冷汗,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范县令匆忙地来找林算,在得知林算正在睡觉,留下封信给胭非烟,又勿勿而去。

胭非烟收好信,在杂屋外听着屋内的呼吸声,俏脸嫣红。

庆安府,大秦十六府之一,因近临蛮族的血腥草原,成了七国秘谍最多的一府。仅比鲜阳,少了那么一点点。

鲜阳的南宫残,坐在司署门口,看着又来了的莫连天,唉叹道,“大先生不去风花雪月,又来我这阴暗的秘谍司作什么?”

莫连天一身宽大的肥厚长衣,头上一根木棍束发,腰间一条紫带飘扬。

脸胖如玉环,笑眯眯的,十成十的中年富商模样。

他笑道,“最近我是心宽体胖,出来溜达溜达,没想到一溜达,就到你这来了。怎么,不欢迎?”

南宫残心里默默吐槽一句,“溜达个屁,肯定有事麻烦我。”

“啊,欢迎,肯定欢迎。请,请进,莫大先生。”

到了名叫黑虎堂的地方,莫连天直接占了主座,为主人的南宫残,只能在角落里自己搬个凳子坐下。

“莫大先生有什么事快说。”南宫残不耐烦地道。

莫连天倒也不恼其不敬,笑道,“那我就说了啊?”

“快说吧,你莫大先生吩咐,谁敢不听。”

“好吧,你要我说,我就说了。”莫连天挪挪屁股,让自己坐的舒服点,“我说,你这椅子就不能装个软垫,怪硬的,坐着不舒服。”

南宫残阴森森地看莫连天,“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莫连天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心情舒畅的他拿出一张纸来,随手扔给了南宫残。

南宫残一把接过,也不看,“什么东西。”

莫连天道,“一个少爷托我给你写得信。你,不先看看吗?”

“这信,你看过吗?”南宫残看信上的折痕,似乎并没有打开过。

“没有。”莫连天肯定地道,见南宫残疑惑地看着他,他解释道,“那少爷特别说明,只有你能看。”

又是那少爷,那少爷是你亲儿子?

南宫残打开信,信上的字不多,内容却让他头上冒汗。

人族七国,各国秘谍自有称呼。大秦叫秘谍,风国叫风信子,楼国叫暗谍,满国叫探子。赵国叫细作,楚国叫谍子,魏国叫暗卫。

多数时候,大家都以秘谍为统称。

魏国有著名的四暗卫豺狼虎豹,虎、豹两人在魏国主持暗卫司,另两人,却是魏国最大的机密。传说,只有魏王和其它二暗卫知道。

这张纸上,只写了四个字——狼卫忻虎。

南宫残缓缓合上纸,闭目一会,眼一睁。

“他到底写什么了,你说说。”莫连天好奇地道,这家伙非让我今天送这封信,究竟玩什么玄虚?

南宫残仔细打量莫连天,确定莫连天不是做假,他淡淡一笑,“没什么,这位少爷向我要权利,说梅县秘谍司只管县城一地太小了,要全梅县都在其管辖之内?”

莫连天并没有用自己的能力去探查信上的内容,他不太相信地道,“要权利?要权利上次早要了,今天才要,是怕我做事不力么?”

南宫残自不会解释,他将信合在掌心,轻轻揉搓。

双掌一分,手中空空如也。

莫连天知道真实的答案他得不到了,摇摇头,“好了,事情完成,我走了。”

南宫残挥挥手,算是送行了。

太阿宫九红殿,用过午饭的塸禃和九公主聊着天。

十六岁的九公主心思通透,懂得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哄得塸禃时不时开怀大笑。

殿外,内宫总管李贤忠为难地对南宫残道,“司通大人你知道,王上和九公主在一起时,是非大事不可打扰的。咱家,很为难。”

南宫残不敢让这位总管为难,施了一礼,“总管不用为难,就对王上说是梅县有消息送来即可。王上,一定不会怪罪的。”

“梅县?”李贤忠眼跳了下,“那好,咱家去向王上禀报。”

不一会,李贤忠让南宫残进殿。

南宫残进去之后跪地行礼,“臣南宫残叩见王上,见过九公主。”

九公主起身还了一礼,对塸禃道,“父王有国事要谈,九儿告退。”

“不用,”塸禃心情不错,“你也听听,是梅县传来的消息。”

梅县?九公主眼睛莫名地一闪,起来的身子又坐下,“是,父王。”

“南宫爱卿起来吧,看坐。”

南宫残半个屁股坐下,他是坐蜡了,脑子里直哀怨,王上,我当九公主的面说,不合适吧?我,我怎么就想了这么个臭理由。

塸禃看出他为难,笑道,“南宫爱卿还不知道,九儿和梅县的那位的儿子小时候就指腹为婚,定了亲。有什么,尽管说。”

南宫残立刻笑道,“如此,这消息九公主听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哦?”

第章二十二章 你这王上也没办法

南宫残道,“回禀王上,梅县的林算,已经是梅县秘谍司的小旗了。而且,他在武道上天赋极佳,只是修炼一天,就已能战胜后天圆满的武将,将来成就,无可限量。”

塸禃笑容反而淡了,“他武道天赋不错?是不是那武将让他了。”

南宫残道,“回王上,属下叫人核查过。那武将叫忻兴安,两人决斗,林算一刀而胜,忻兴安死。”

“姓忻?”塸禃笑容消失。

“是的。”南宫残正身道。

“决斗,为什么。”

“因为林算买了忻兴安喜欢的清倌儿,忻兴庆怒而上门挑衅,被林算用计立下决斗文书。”

“嘭。”塸禃大怒,一掌拍在案桌上。

这案桌很结实,只是跳了下,没塌。

南宫残眉毛收起,低眉顺眼。

“忻兴安是九儿的未来丈夫,这林算怎么敢一刀斩了?”

南宫残面色不变,伏地道,“回王上,他们立了决斗文书。”

“立了决斗文书啊!”塸禃皱眉,“文书可是自愿立的?”

“回王上,确是自愿,有县令范仲进用印,有百姓二十七人作证。”

“啊……”塸禃长叹,“九儿啊,这立了文书,孤可就不能斩了这林算为你报仇了。”

九公主低着头小声道,“父王莫说为九儿报仇,即是立下决斗文书,那就是九儿命薄。”

“嗯,九儿放心,父王定给你再找一个比这更好的。”

“九儿先告退了。”

“去吧,莫伤心。”

“是,父王。”

宫女搀扶着九公主退下,塸禃走到南宫残前,“你今日胆子不小,怎么不装了?起来回话。”

南宫残起身,笑道,“回王上,臣是知道王上早就不想让九公主嫁给忻兴安,所以不怕。”

塸禃道,“这忻兴安确实太蠢了些。不过,林算一刀斩杀,却是过了。不管他曾经什么身份,现在的他只是个秘谍司的小旗。你回去训斥一番,别让他以为孤欠他的,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孤的武将,岂是他能斩的。”

南宫残知道,塸禃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染指军队。

南宫残考虑的,却是莫大先生对林算的态度。

“回王上,”他道,“林算给臣送来四个字,臣认为,林算应该是知道了这四个字,才斗胆斩了忻兴安。”

“什么字?”塸禃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南宫残知道,要是应对不好,这位王上恐怕连他都要猜忌,他屁股下的位子不保不说,还有可能惨淡收场。

幸好,林算这四个字绝对给力。

“狼卫忻虎。”他沉声道。

塸禃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庞大的威压直面而来,南宫残全身伏地,艰难地道,“林算请莫大先生带来的信,写了四个字,狼卫忻虎。”

“莫大先生,哼!”塸禃冷哼,在殿内来回走了两步,“怕我不信,让莫连天来告诉我。胆子不小,就不怕我认为他与莫连天勾结。”

王上家的事,南宫残是从不言论的。

“你下去吧!”

“是,王上。”

南宫残退出九红殿,勉强和李贤忠行个礼,蹒跚而去。王上威压太强,他已受了伤。

李贤忠挥退左右,听着殿内粗重的喘息声,面有忧色。王上动用真气,却是对身体大不好。

当夜,兵部尚书丁鑫回到兵部,默默地写了封信交给亲信送走。

呆坐一会,他摇头苦笑,“我这,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多年辛苦,化为泡影,化为泡影啊!”

一时间,须发全白。

次日早朝,兵部尚书告老还乡,由兵部侍郎李右暂代尚书职。

当日晚,丁鑫在王城外百里,被人暗杀,全家十九口,无一幸免。

同时,太子府闭府三月。

太子一系突然失去最重要的老臣,一时间,大秦的朝局牵动无数人的心,秘谍满天飞,打探着这些变故的由来,推测着可能引起的变化。

太清观所在太清山最高峰太清峰峰顶,莫连天坐在最高处,从怀中摸出林算给他的第三封信,信手折开。

有三句话。

第一句,“交易完成,两不相欠。”

这句话莫连天很满意,林算这生意做得,确实是诚信、公道。

第二句,“一阴一阳谓之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

这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第三句,“恭贺莫大先生喜得佳偶。”

莫连天挠头,这佳偶何来?

他这一生,喜欢他的他不喜欢,他喜欢的又错过,到老还是个单身,那来的佳偶?

突然之间,他若有所感地看向天空。

一把白玉剑,坦荡荡地向他刺了下来。

一人在空中轻语,“借汝之头圆我君子之道,可否。”

莫连天哈哈大笑,“明雪,我想你!”

要是林算在这儿,肯定会将某大导演的经典方言教给他。

我想你这三个字,确实有种更魔性的说法。

可惜林算不在,他整整睡了三天,这才醒。

林算一起来,就感到肚子饿得前心贴肚皮。

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他偶尔会抬头看一眼胭非烟。

连睡三天是精神损耗过渡的表现,林算自然明白,他看胭非烟,却从其三天没睡精神还很好上,看出点先天的门道。

先天,打开百会,莫不是与精神力有关?

他净琢磨这事,越想越对,望胭非烟的眼神就带有喜悦。

胭非烟给看得小鹿嘣嘣跳,羞的低头扭袖角。无他,林叶氏也在坐,笑眯眯地在两人身上瞄。

偶尔,还会在闷头吃饭的青嫣身上扫过。

梁艺馨这几天吃好、喝好,还有人侍候着,虽然脸上易着容,可还是能看出长胖了一点点。

女人四十就发福,她不禁考虑是不是练点武,保持下身材。

以前是工作需要,她不能练,后来从楚国出走,心烦意乱,不想练。现在,似乎需要练点了。

武道修炼她没开始过,但她见过很多百年的天才、甚至千年不出妖孽,比眼前这位更厉害的,她确定没有。

功法她见过不少,能比林算那样修炼容易还效果显著的,她真是没见过。

以她的眼光,能看出林算现在已是后天后期,除了百会穴没开之外,似乎离先天也就这一步。

他一共用了多久?连睡觉才五天,修炼次数,才两次而已。

我风国要是能有此功法……

“林算,我想学你那基础六十四式,如何?”

此话一出,一桌皆静。

林算感觉到这静,从顿悟中一惊而出。

顿悟,可遇而不可求,极其珍贵的领悟天道、提升修为机会。

梁艺馨愕然,自己说错了?怎么都古怪地看自己。

林算扫了眼,已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梁艺馨是心中有大事,没注意到自己处在顿悟的状态。

包括林叶氏在内,除了林算和梁艺馨,都认为梁艺馨是恶意的打断他的顿悟。

姜大葱憨厚地笑,怎么看都有那么点替梁艺馨尴尬的意思。

林叶氏目光发冷,青嫣有发怒的迹象。

胭非烟是惊愕,小玉的手抬在胸口,似乎在护着梁艺馨。

王血仍旧默声吃饭,他知道,这事林算自会处理,要是用的到他,他自会出手,不需要他表示什么态度。

林算对王血的表现最是满意,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物。

他放下筷子,轻笑道,“梁姨,你想学,我就教。只是有一点请梁姨记住,在我没同意之前,不得传到风国中去。”

“我答应。”梁艺馨道,她也反映过来,对林算歉意地点点头,“你不说,我永远不会传出去。”

林算看向众人,“你们要学也可以,一样的,没我同意,不得外传。”

青嫣怪异地问,“这外人,是指什么人?”

林算笑道,“在这屋里的,都不是外人。别的人,都是外人。”

他看向小玉,“不要以为你们做的事我不知道,说真的,你们要是敢传,我就能将所有学到的人,一个个挖出来,斩杀掉。”

“别不相信,明天,梅县秘谍司就算是正式成立了。你们将会看到,所谓的秘谍,在我眼中,都只是想找就找得到的功劳。”

“我吃好了,胭小娘子,跟我来杂屋。”

林算向上坐的林叶氏、梁艺馨行个礼,离座而去。

王血、青嫣相继吃好,各自离开主屋。

主屋内,梁艺馨皱眉,“小玉,你做了什么?”

小玉沉默。

“我老了,”梁艺馨当着林叶氏的面,对小玉道,“活不了多久,能护着你的时间,也没多久。所以,老老实做个丫头,忘掉你风信子的身份。”

林叶氏接口道,“各国对别国的秘谍,怎么处理你肯定清楚。算儿不知道为什么礼遇与你,但他绝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这一次,他给你机会,绝没有下一次了。”

梁艺馨苦笑,“希望,他这次别牵怒的太厉害。”

林算坐在杂屋的床上,看着范县令送来的情报,胭非烟小心地给他捏肩。

一会之后,他将纸给胭非烟看,等她看完。林算淡淡地道,“烟儿,我知道你曾出身烟雨楼,但现在这烟雨楼已经变质了,还是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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