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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要纳夫》


第一章 女儿身的小和尚

一身脏兮兮和尚袍的岳青禾,一脸怒气冲冲地从路边茅房出来,咬牙切齿地就冲着正坐在地上歇息的无心师兄扑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通撕打谩骂……

“你特么……差点儿给姐吓死了……我特么还以为一个炸雷,我穿越成男人了……我好好的一个女儿身,你们……你们怎么能生生给我养成一个和尚了?哪怕是个光头尼姑也好啊?我特么差点儿又死一次你知道吗?”

无心和尚整个人被扑在地上,依然努力做出双手合十的淡定姿态。

“无妄师弟……你……你定是中邪了,又开始疯言疯语什么……”

“无妄无妄……你还特么的之灾呢……啊……”

岳青禾被无心和尚一掌落在颈后,晕了过去。

无心和尚一手轻揽着岳青禾的半个身子,一手衬着同样有些脏的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有丝丝的痛感,应该又是被无妄师弟抓破相了。

再抬头看看沉闷的天空,大雨前兆总是异常的闷热,这四周犹如弥漫着蒸腾之气,粘稠稠地凝固在身上,让人热的喘不过气来,无妄师弟正是因为耐不住这两日的暑热,今天上午已经晕过去一次了。

可醒来之后……

无妄师弟就跟中了邪一样,一直疯言疯语不知所云。

“哎!”无心和尚将视线落在无妄小和尚花猫一般的小脸上,又叹了口气,“希望这场大雨到来前能把你送回家,师兄就算圆满了。”

此时的岳青禾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名字,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叫无妄。

当然了,真正的无妄小和尚对于自己是男是女也毫无概念。

而如今的无妄小和尚却多了一个有趣的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岳青禾,一个为了生活、为了未来、像陀螺一样不停打拼的女人。

被老板过分压榨,半个多月被迫连续无偿加班,为了保住一份不错的稳定收入,岳青禾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一个人跑到公司大楼顶层发泄一下内心积压的怨念。

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淅沥沥的小雨中,突然一个炸雷,岳青禾完美地与雷电大仙接通了电源,从此与世长辞。

但她的灵魂却莫名地穿越了,可悲的是,她从原主的记忆里发现,自己竟然是个和师兄一样的光头小和尚……

这让她怎么接受?

她虽然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活了二十八年,可她即便再苦再累,也从没有放弃过“女人”这个身份啊!

这对于岳青禾来说,洗澡照镜子突然要面对一个赤裸裸的男人身体,而且还是自己,这简直等同于“士可杀不可辱”的事情了。

这个所谓的无心师兄说马上就到京城了,很快就可以送她回家见自己的爹娘了,从此再也不用受那清规戒律的约束。

可这种流浪在外终于要回到至亲怀抱的感觉对岳青禾来说一点没有。

相反,这件事却让她更加郁闷,回到家她连和尚也不是了,作为一个表面正常的男人,还是在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将来让她如何面对娶妻纳妾之事?

就在岳青禾纠结是毅然死去还是苟且活着时,她迎来了作为一个“男人”后的第一次人有三急。

鼓足人生所有之勇气,战战兢兢两腿发飘地进了茅厕。

没想到,老天又给她来了一个人生大逆转,她竟然是女儿身。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狂奔一圈,也没发现有谁当她是女孩子的记忆,这人生混乱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一个原本可以萌萌哒的小姑娘,偏偏拿她当愣小子养,现在想想,对于她的灵魂真是折磨得不轻,这能不让她冒火?

岳青禾从茅房冲出来就给无心师兄一通收拾,这样的画面,原主记忆里有太多了。

待岳青禾再次醒来,人已经进了城门在客栈里了。

“无妄师弟,我们已经到京城了。”无心和尚端坐在床尾的圆凳上,左手捻着佛珠,右手放在腿上,瞧着岳青禾淡然地说着话,“但是,大雨已经来了,只能等明天送你回家了……”

无心和尚的话,岳青禾并没有听进耳朵里,只觉得头还是晕晕的,自己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撑着身子坐起来,她这才看向这个师兄。

一般这种情况下,他不是应该端杯水过来嘘寒问暖吗?

怎么她这个师兄坐在那毫无关切之意?还有那张有些破了相的脸,怎么也能那般淡定?

算了,就当这个和尚是冷血无情的动物,不然怎么就能把她当同类养大了。

“师兄……”岳青禾脸虽然黑着,但基于原主记忆犹在,所以,这一声师兄还算亲切,“你确定我是师弟?”

回家不重要,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家的印象,应该是从小就被抛弃了,所以,这个家早回晚回都无所谓。

但是,她现在需要搞清楚,她原本就是女孩子,还是说因为她的穿越重生才突然变异了?

“又说胡话,你不是无妄师弟又能是谁?”

岳青禾瞧着无心师兄,真想吐槽,他简直就是个面瘫苦瓜脸,除了一脸苦凄凄,真是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就不能是师妹?”岳青禾觉得点到为止的游戏不适合无心师兄,只能开门见山有话直说。

“又胡说,你是无妄师弟,哪来的师妹?”

……

岳青禾只觉得头顶乌鸦飞过。

这个话题如果继续下去,她真怕自己会冲上去,将这个和尚再暴打一顿。

岳青禾下床,一咬牙一跺脚,算了,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

如果她是突然由师弟变为了师妹,那也是她师兄没办法向原主爹娘交差,对于毫无感情的爹娘认不认她也真是无所谓。

岳青禾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子,这场雨下的不小,穿过雨幕,她看到街道对面一座气派豪宅的阁楼上站着一位气宇轩昂的少年,一身月白锦衫,身姿清瘦挺拔,旁边有人替他撑着伞,目视前方,犹如雕塑一般。

只是,这下雨天站那么高,万一突然来一道闪电,这不是找死吗?

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意外,所以,岳青禾很是纠结,要不要提醒他?

第二章 人都死了还遵从什么师命

纠结之后,岳青禾还是觉得提醒一下的好,毕竟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和尚的形象,不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她虽然不懂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但是,也明白救人是好事。

她可不是多管闲事,她是怕万一那个人跟她当初一样,只是找了这么个地方冷静一下自己,这突然地死于非命岂不是太冤屈了?

所以,岳青禾清了清嗓子,一双白嫩的小手圈在嘴边,冲着对面那位看起来还挺俊秀的少年大声喊道:“哎……对面的小哥哥,你别站那么高了,万一打雷很容易劈死你,你赶紧下去吧……”

就在开口的一瞬间,岳青禾突然想皮一下,喊了一声“小哥哥”,下雨天站阁楼顶上去淋雨肯定是心情不好,这个她也是有经验的人,所以,就当是逗他开心一下了。

对面阁楼上站的是睿王林慕寒,当今皇上的弟弟,年十七,生得一张俊美无铸的脸,眉峰如山,双眸隐藏着魅惑,高挺的鼻梁下是薄厚适中的嘴唇,巧夺天工般一切都恰到好处。

只是,昨天皇上一道圣旨,将钱首相家嫡出的孙女钱如意赐婚睿王。

可这钱如意并非林慕寒所中意的女子,可他母亲皇太妃中意,皇兄也中意,关键是他心里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中意的女子,所以,赐婚已成定局,才有了此时他站在雨中阁楼上的一幕。

一来,闷热了几天,好不容易下雨了,他也确实想出来透透气,二来,冷静一下,好好捋一捋这件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料,刚上来就被人诅咒被雷劈死,这不是让他触霉头吗?

“去看看什么人。”

睿王从侍卫手中接过伞,精锐的眸光同样透过雨幕,望向街对面客栈窗口的小光头,眉头微微蹙着冷冽之气。

岳青禾一连喊了几句,看到少年身后的人退了下去,而他还毅然站立在阁楼之上,便住口想到了什么,瞬间回头看向无心师兄。

“我好心提醒对面的人,他不会好心当成驴肝肺派人来抓我吧?”

岳青禾话落,无心和尚这才起身来到了窗台,遥望一眼雨中,不急不躁地说道:“言多必失,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我也没说什么……”

岳青禾话说了一半,客房的门被推开了,睿王的侍卫由客栈老板亲自迎了进来。

岳青禾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这来的是不是也太快了?

其实这客栈的对面正是睿王府的后门,来的快也正常。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儿乱叫什么?”

侍卫面有不善,果然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

“我师弟……人傻话多,若有冲撞,还请施主见谅!”无心和尚上前一步抢过岳青禾的话,秉着尽量少惹事不被师弟拖累的原则,冲着侍卫双手合十,虔诚有礼。

“……”岳青禾心间一群草泥马奔过,就算是为她好,也不用如此诋毁她吧?

“不是,我……我只是提醒你家主子,下雨天容易打雷,他那样站在那……很容易被雷劈的……”

岳青禾上前抢过师兄得话,说的是一脸的天然无公害,可那侍卫却是大为恼火,抬手带着一阵阴风就冲过来了。

“放肆!”

岳青禾吓得脊背一凉,连忙往无心和尚身后躲去,本来还想着会有一场大动干戈,不料,一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施主,童言无忌,何必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

岳青禾从无心师兄背后探出头来,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完全以一种看偶像的目光仰望着无心和尚:“师兄,你这么厉害的吗?”

再看那侍卫,已经一身狼狈了。

“我是好心提醒你家主子,你不要狗仗人势欺负我们外地人好吧?”

岳青禾仗着师兄的盖世武功,还是可以叉会儿腰嘚瑟一下的。

“你……”侍卫踉跄着身子,扶着自己的胳膊,脸上也早已恼羞成怒。

这时,客栈掌柜的忙上前打圆场,毕竟在他这儿打起来,对他没有一点儿好处。

“大人,出家人不懂得规矩,何况这还是个孩子,我马上给他们换客房,一定不让他们扰到大人……”

不管岳青禾心里多么的不忿,也不管那侍卫多么的憋屈,这事就这样被掌柜的解决了。

侍卫心里清楚他打不过这个和尚,作为王爷身边的近身侍卫也确实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回去也就只禀报了王爷,有个小和尚只是好心想提醒王爷,雨天容易打雷,没别的恶意。

这件事在睿王这里,也就像一阵凉风刮过,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而岳青禾也被这个无心和尚的功夫彻底转移了注意力,同时对他的态度也是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岳青禾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那她是不是也可以仗剑走天涯了?

虽然是奇葩的穿越而来,又是这么个不男不女的尴尬身份,但是,既来之则安之,至少她这个师兄待她还算是不错,紧要关头知道护着她的周全,还有他额头以及脸上的抓痕,更是透漏着对她的包容和忍让……

还有这所谓的进京找爹娘认祖归宗一事,岳青禾反倒觉得没什么意思,能把她狠心扔到深山老林的庙宇十几年而不管不问,这样的父母能待她好到哪里?

万一再是个京城的豪门大户,兄弟姐妹众多,万一她再是个不受待见的什么庶出……

哎呀,想想都可怕!

所以,倒不如跟着师兄闯荡江湖去。

“师兄,我不想回什么家了,我还是跟着你吧!”

“噗……”

岳青禾刚殷勤地奉给无心师兄的茶,被无心一口喷出老远。

无心和尚一想到他这个师弟这些年在寺院翻江倒海的本领,隔三差五就与香客起冲突,不是伤了人家胳膊就是断了腿,如今他们寺庙哪还有什么香客,已经有两年吃不饱饭了,思及至此他心里就是一阵肝颤,连他师傅都奈他不何。

“咳咳咳……不了,师傅他老人家……的遗言就是让我送你回家,我总不能违背师命……”无心和尚脸上恍恍惚惚间都是窘迫、紧张、还有心虚。

遗言?

岳青禾撇嘴,人都死了还遵从什么师命?

第三章 到底是小姐还是少爷

岳青禾收了鄙夷无心师兄的小情绪,顺便搜索了一下有关师傅的记忆,似乎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但以现在岳青禾的灵魂理解,这个面带慈祥的老头儿似乎有些无厘头的感觉,遂又冷冷地说道:“师傅他老人家不是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仙逝了呢?”

岳青禾心里将自己的话又回味了一边,觉得这个“仙逝”用得好,让她这个师傅立马有一种得道高僧的感觉,毕竟徒弟就有这么深不可测的功夫。

但是,她是真的不知道师傅是怎么突然就死了,她也没有找到有关这些的记忆。

无心和尚眼神跳跃了两下,落在岳青禾好奇的面容之上,只讪讪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岳青禾又忍下一下鄙夷的眼神,也没看出悲伤来,怎么就不能提?

“早点儿歇着吧,明天一早就可以送你回家了。”无心和尚又是不温不火的一句。

岳青禾转身看了看仅有的一张床,心下有些故意地说道:“行吧,一张床也睡得下我们两人。”

“不了,师兄不喜欢挤,我还是打地铺就好……”

“不挤啊!”岳青禾仔细打量着无心,想从他的神情之上探究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真不知道她其实是个小师妹。

不料,无心和尚的眼神变得比她的眼神还要疑惑不解。

“这一路,师兄不都是如此?”

“……”

大眼瞪小眼之后,岳青禾这才意识到自己与以前的小和尚应该是不一样了,师兄那神色分明就是满满的怀疑与不解。

“睡吧!晚安!”

岳青禾没好气地转身就上了床,合衣躺在床上。

无心和尚对于师弟这句莫名其妙的“晚安”又是一阵无奈摇头,心里觉得这个师弟今天真是中了邪了,恐怕需要诵一段佛经驱驱邪。

第二天雨过天晴,简单用过了早饭,无心和尚就带着岳青禾直奔了如今的长平侯府岳家。

到了长平侯府,无心和尚上前打门,并递了师傅的信进去,并一再嘱咐一定要将信交到世子岳明远手里。

接下来,到底是高门槛,对于破衣烂衫的他们,只能是等在门外了。

“师兄,这真的是我家吗?”岳青禾看着这高门大院,心里还是有了那么一点儿起伏的激动。

若是这样的家庭条件她倒是也可以接受,最起码做个坐吃等死的米虫是没有问题的。

“嗯,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家人了。”无心和尚如释重负地说道。

可这个很快却迟迟没来,眼看着都到中午了,这长平侯府的大门一次都没有再打开过。

“师兄,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不承认我的意思,我们还在这儿等什么?”

岳青禾被热的满头大汗,早就没了耐性,一等就让人等半天,哪有这么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不急不急。”无心和尚额头也冒着豆大的汗珠。

师傅与这长平侯有着颇深的交情,当年抱师弟走说的是等师弟十六岁了接回。

可不曾想,师傅实在是等不到两年后了,就这么突然地把人送来了。

也不知道这长平侯府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是认还是不认?

师傅说,岳老头怕是不打算认这个孩子的,真是造孽,恐怕只有递信给岳明远才有希望。

可到底是认还是不认?

关于这个问题,岳明远与他爹已经苦苦纠缠了大半天,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让岳明远开门将人接进府里。

长平侯府的大门打开,岳明远打里边出来,脸上是有那么一些似有似无的情绪波澜,只是看着门口一大一小两个小和尚有些懵逼而已。

门口哪里有他的女儿?

“师兄,中间那位难不成就是……我……爹?”岳青禾瞧着那个骨瘦嶙峋的男人,面容虽然白净,但因为太瘦,整个人软弱无能的感觉一般,也真是与这气派的大门有些不搭,太像营养不良了。

若不是他身上衣着锦绣,身后左右跟着小斯与丫头,岳青禾真不敢往她爹这个身份上想。

无心和尚也是有些懵逼地一番仔细打量,岳明远他十多年前见过的,当时真是虎背熊腰、身材魁梧,如今看着那张脸,倒也有几分像,可怎么是这个形象?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抽抽了……

“看模样,应该是了。”无心和尚低声说道,“只是以前身形挺拔健硕,现在……”

岳明远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很是疑惑地将目光从岳青禾脸上移到无心脸上,问道:“这个……你们……”

“贫僧受师傅之命特送无妄师弟回家……”无心和尚伸手一指岳青禾,及时解了岳明远的疑惑之难。

但他的话却听得岳青禾倒抽一口冷气,难道在自己穿越过来之前真的是个“师弟”?

这……这不就特么的尴尬了。

岳明远再侧头瞧着岳青禾,同样地也有尴尬之色,他记得当年抱走的分明是个女娃,怎么还回来一个小和尚?

这对于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个……春喜……”岳明远思绪闪了一下也就不管了,就眼前来说,男娃女娃都不重要了,他看向旁边一个娇俏喜兴的小丫头,说道:“快,迎……进府!”

不管怎么说,岳明远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只是一时不适应,不知道该说迎小姐回府还是迎少爷回府。

被叫做春喜的小丫头同样疑惑,刚才一直说的是小姐,这会儿却……

春喜诧异一闪而过,倒也是个机灵的丫头,屈礼应是,上前亲切地欢声道:“奴婢春喜恭迎小主子……”

岳青禾被这个小丫头欢喜雀跃的小声音感染得心头一亮,是个会说话的,看这情形,莫不是以后这就是她的丫头了?

很好很好,至少不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丫头,她真的不需要一个中规中矩的丫鬟。

岳青禾如是想着,不觉得也就挂起了满面春风,只是进了院门,却看到了一排的莺莺燕燕,轻纱彩衣甚是娇艳……

岳青禾眉头一皱,心思电转,这不会都是她家的众多姐妹吧?

这……貌似不是一件好事啊!

第四章 错把小妈当姐妹

岳青禾瞧着大家满脸灿笑透着讥讽,真像一群妖艳贱货,不过她心里也都清楚自己如今这副光头模样可不是活该被嘲笑。

“这些莫不是都是我的姐姐们?”岳青禾侧头向小丫鬟春喜附耳问道。

岳青禾眼神里隐着厌恶之色,看模样都应该是青春好年华了,小的也小不了多少,也不知道都嫁没嫁人,以后若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她的日子可怎么过?

想想那些宅斗什么的,好担心自己会活不过两集……

不料,岳青禾话落,春喜“噗嗤”一声就笑了:“什么姐姐们,这几位是五姨娘、六姨娘、七姨娘、八姨娘、九姨娘……”

我嘞个去!

岳青禾的厌恶之色立马化为不可思议的惊诧之色,虽然也知道古代三妻四妾都正常,但如此妖艳肆意的……怕也不多见吧?

这几位姨娘在这儿妖娆一排,颇有几分青楼的错觉,堂堂的侯爵府这算是什么家风?

“咳咳咳……挺好挺好……”岳青禾掩下几分笑意搪塞道,心说,差点儿把小妈当姐姐,刚才她甚至都隐隐盼着自己要是个儿子该多好,站在众多姐妹中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呢!

“那我……我可有其他兄弟姐妹?”岳青禾没忍住还是偷偷问了一句春喜,瞻望一圈,偌大的庭院三三两两都在围观迎接她,可除了眼前这几位小妈,也确实看不出哪个像兄弟姐妹的。

“现在……也就您这一位嫡出的……”春喜倒也没什么惧色,反正只觉得这位光头的小主子不错,也就有了两分打量的神色,虽说老爷交代了,要接大小姐回府,可看到这光头的小主子,也确实是对这性别有所疑惑。

岳青禾自己也看得出这丫头在打量什么,对于自己的真正身份的性别她自己不也正疑惑呢?

“你这是什么眼神?还有你这话……嫡出的什么?你连主子是少爷还是小姐都不知道,你怎么伺候?”岳青禾故意冷了脸下来,声音虽不大,但春喜听得出小主子这是挑理儿了。

“对不起大小姐,奴婢有罪……”

“好了,没事了,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岳青禾确定了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的出入也就及时打断了春喜,既然她喊她大小姐,那应该就是有人交代过的。

还好还好,不用装男人,作为这侯爵府唯一嫡出的大小姐了,这以后那她还不是要风要雨为所欲为?

虽然对于她现在这个身份还是很心虚,但是,幸福来了,她还是要张开双臂好好接住的。

“那个……春喜,去,带着……去洗漱换身衣服,一会儿去见老太爷……”岳明远看着眼前的小光头,也实在是认女有些障碍。

“是!”春喜应下,“走吧大小姐。”

岳青禾也确实想去洗个澡,天热又在门口等了半日,再有就是这两天也确实没换什么衣服,也真是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岳青禾与无心和尚都被安排去洗了个澡,只是,无心还是那身和尚袍,而岳青禾则是一身束腰的浅白色锦衣,桃红色的丝线锈的梅花若隐若现,如果不去看她的小光头,她整个人还真是清雅而又不失窈窕之美。

“师兄,你看我有没有两分侠女的意思?”

岳青禾看到无心和尚忙跑到他身边,伸开胳膊就比划了起来,心里很是得意这一身古装美女的装扮。

“师兄,我觉得你还是还俗吧,你这身衣服真的太丑了……”岳青禾突然定睛打量着无心和尚的那张脸,虽不是太帅,但是好好包装一下,这颜值还是可以提高不少的。

“打今儿起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武力是万万不可的,以免引起事端……”无心和尚想起自己这个师弟从小就有的那些破坏力与杀伤力,真是直皱眉头。

岳青禾抽了抽嘴角,真想给她师兄一个白眼,她倒是想以武力征服这个世界,可她有吗?

想来人家穿个越重个生啥的还能有个金手指,可她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真是身无一技。

反倒是她这个师兄,颇有几分武功极好的样子,她倒是不介意把他当成金手指……

“大小姐,赶紧过去吧,老太爷与大爷还等着呢!”春喜在一旁小声催促了一句。

岳青禾与无心师兄跟着春喜很快就到了老太爷的住处。

进了花厅,自然又是需要等待着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家长。

可这个时候,岳青禾与无心和尚看到桌子上的一盘点心,这肚子就很不争气地一起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今天就凑合了一顿早饭,在门口又等了大半天,洗漱打扮一番后,这会儿都日落西山了,真的好饿!

“大小姐,你可以先去吃点儿……”

要不说春喜这丫头聪明伶俐,想到打上午这府里关于这大小姐归府的事就闹了一上午,这人自然是在门外等了一大上午,不饿才怪呢,就是她们这些下人也是跟着没得午饭吃。

不过,她好歹也偷着去后厨吃了几口,可他们这个大小姐那肚子响得……她都颇为心疼……

岳青禾两眼放光地看着春喜这丫头,真是打心里喜欢,既然如此,她也就不能假矜持了,看着那盘子点心真是饿到不能自已。

“师兄,你也过来吃两口先垫垫肚子……”岳青禾拿起盘子里的一块桂花糕还是什么糕两口就吞下了,大概是太饿了,感觉酥软香甜的真是人间美味极品,自然也不能忘了她那武功盖世的师兄,以后她可是要重用他的。

无心看不到这些吃的,饿个一顿两顿倒也没什么,可看着岳青禾的吃相却也觉得饿了。

只是,这盘子里就四块点心,两块入了师弟的肚里,一块正往嘴边送,这最后一块……他实在是伸不出手。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我吃这个就行。”无心和尚正好看到桌子上有两个核桃,一伸手,“啪”的一声,就碎了。

“……”岳青禾彻底懵逼了,不是被师兄的铁砂掌震撼到,而是被师兄的无知给噎到。

她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对把玩的核桃,而且那种老红色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这应该是她即将登场的爷爷的心爱之物才对,这让她情何以堪?

“哎呀……师傅,这……这……这是老太爷心尖上的东西,你怎么能给毁了?”春喜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五章 她怎么成了妖孽

无心和尚看着几乎找不到核桃仁的核桃忍不住吐槽道:“这核桃跟咱们山上的核桃差了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啊!”

“师傅,你……”春喜急的眼睛都要冒火了,这一会儿老太爷看到了可该怎么好?

岳青禾将卡在嗓子里的糕点咽下去,淡淡地忧声道:“师兄,你闯祸了!”

无心和尚抬眸一看岳青禾和春喜,心里也大概猜到这个核桃貌似不能吃。

可一切都晚了,太晚了,岳明远与他爹岳华章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老太爷这脸色本就冷,扫了一眼岳青禾这眼神里也尽是不喜,待走近认出桌子上那拍碎的把玩核桃,心口立马热血上涌。

“这……这……”老爷子抬起的手都是抖的。

“师弟,师兄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那么莽撞,这……这又不能吃,你这……这不是白白毁了?”无心和尚迫于这长平侯府的压力,只得让师弟替他背一次锅了,这毕竟是她祖父与父亲。

岳青禾心里简直是哔了狗了,她武功盖世的师兄怎么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一面?

堂堂七尺男儿不是应该处处维护她这个小师妹的周全?就算她是师弟,他也不应该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你……你……”老太爷指着岳青禾浑身抖得厉害,想起她胎里就长了一颗牙,相国寺的大和尚说她与他们岳家实在是相克,没想到她这一回来就毁了他最心爱的东西,“我岳华章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岳青禾一张脸更加的懵逼了,她怎么成了孽了?

被抛弃了十四年,这好不容易回了家,这老头看她怎么像看仇人一样?

还是说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本就如此?

岳青禾再看一眼站在老太爷身后的岳明远,倒是对她没什么敌意,只是好像是一副事不关己的不耐烦模样,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行了行了,好歹她也姓岳,一对玩物,您老就忍忍吧!”

岳青禾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管她这个“爹”是处于什么一种心情说的这番话,但好歹也是为她解了围,如此看来,她在这个家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了。

岳明远扶着老太爷坐下,还是那种要死不活地神情看向岳青禾道:“那个……青禾,快跪下给你祖父认错。”

啊?

跪?

这个让岳青禾很不适应,刚舒展的小脸又拧巴了起来,她生在文明时代,“跪”这个字实在是太陌生了,她做不来的。

认错可以,替她师兄背锅也可以,但跪是不可能跪的。

可事实却给了岳青禾一个无情的巴掌,“啪啪”地打得生疼。

她师兄那个王八蛋没等她想到应对之策,就一脚给她踹跪下了。

膝盖已经落地了,再这么起来难免就更加的尴尬。

这个锅,岳青禾背得是真窝囊,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初来乍到,搞不清楚状况,在这个大豪门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依靠,她师兄这条大腿她还是需要抱住的。

君子报仇,就是再等你个十天八天的也没关系。

岳青禾眉毛挑了挑,暗自咬了咬牙,在这个男儿膝下都不一定有黄金的时代,她一弱女子还是入乡随俗吧。

“……那个……我……我叫什么来着?”

岳青禾想好好认错的,她也不想一进家门就把老爷子气死,可正要开口却没注意刚才她爹喊她什么名字。

“……青……禾……”岳明远也记不太清了,当初起的名字是青禾还是秀禾什么禾,都过去十几年了,也就无所谓了,就叫青禾好了。

“青禾给祖父认错,还请祖父大人不计小人过,回头我再给您淘换一对,您说是要公子帽、官帽还是狮子头?”

“你……你……”老太爷气得心口更加的难受了。

“这不是挺好的?”岳明远倒是挺满意的,也算是聪明懂事会说话。

可岳华章却不这么认为,不知者不罪,可岳青禾这分明就是什么都懂,却还毁了他心爱的物件。

“你这是……成心给我老头子添堵,成心毁我岳家……”老太爷看着眼前那光光的脑袋,着实刺眼,就好像预示着他岳家从此要无后了一般。

“行了行了,多大个事儿,起来吧!”岳明远依然保持着无所顾忌的不耐烦。

“你个逆子……”岳华章被自己儿子堵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行了行了,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了,这就算是相认过了,春喜,带小姐回去吧!”

岳明远说完,春喜连忙领着懵逼中的岳青禾就出去了,无心和尚也马上跟着出去,就像是逃离杀人现场一样。

出门,岳青禾就琢磨着,这一家人怎么都怪怪的,那老头儿不待见她她可以理解,不然也不会从小就扔出去十几年,可他那个爹是怎么回事?

一副吊儿郎当要死不活的,尤其那一副营养不良的身架,若不是那一身锦衣华服撑着,还以为是下人呢!

“春喜,那个……我……爹……他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岳青禾实在是忍不住问向春喜。

“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啊,奴婢进府这几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过来的……”

春喜回着岳青禾的话,脸上也是一副惊魂刚定的恍惚模样,刚才真是替孙小姐捏一把汗,好在有惊无险,也就是老太爷拿自己儿子没辙。

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过来的?

这要她怎么理解?

爷爷视她为眼中钉,爹爹视她可有可无,家里就不能有一个待她如亲人一般的吗?

“我有祖母吗?还有,我娘可还在?”岳青禾又问。

“老夫人前几年就去了,至于……小姐的娘亲,奴婢还真是不知道……”

春喜也就点到为止地说了两句,老夫人去世也是因为大爷的事闹心所致,至于这世子夫人,其实她是知道的,听后厨的厨娘私下议论过,说生下孙小姐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胎里却长了牙被视为妖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送走了,能不抑郁成疾?

这些,春喜自然是不能说的,也是个机灵的丫头,掩饰得滴水不漏。

第六章 一不小心与公主平起平坐

夜里,岳青禾躺在舒软的床上,屋里又放了冰,真是连一点儿暑热的感觉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要把眼前的事好好捋一捋,好好思考一下。

既然她有这样一个豪门贵庭的身份,她还是需要好好抓住的,首先就需要改变一下那个凶巴巴的祖父对她的看法,作为一家的大家长都恶相以对,那其他人还不得轻看她欺负她?

再有就是她那个要死不活的爹爹,也是需要熟悉亲近一下的,毕竟娘亲不在了,爹爹就是唯一的至亲,她绝对不能做一个娘不在爹不亲的孩子。

长平侯府比较偏的一个院子里,岳明远说了一声“歇了吧”,身旁的妙龄女子近前开始为他宽衣,但脸上却明显有两分故作委屈。

“……世子爷都不问问我叫什么?”许久,小女子这才忍不住开了口,声音软绵又透着一丝怯弱。

“多大了?”岳明远情绪低落地开了口。

“……我娘生我的时候,一场好大的雪刚好停了,到处都是白雪皑皑,又因我生的雪白,便取了乳名白雪……今年十五了……”稚嫩的脸上白里透红,隐隐的羞涩笑意娇艳动人,一字一句娓娓道来,用心又极为动人。

岳明远听进耳朵里,溶进心里,十五岁,多美好的年华,可惜……

“大爷,老太爷吩咐奴婢给您送的药……”丫鬟春玉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白雪将岳明远的衣服放下,忙过去从春玉手里接过药,并婉婉说道:“我来,你出去吧!”

“大爷是哪里不舒服吗?”白雪端着药就到了岳明远身旁,纤纤玉指捏着青玉的汤勺轻轻搅动,甚是好看。

“倒了吧!”岳明远又是没什么感情的一句,连眼神都没给白雪一个,直接掀开大红的薄被在床边坐下了。

白雪心里咯噔一下,带着盈盈笑意的小脸瞬间冷了下来,一时不知所措。

“我说把药倒了!”岳明远这次是明显的不高兴了。

白雪本就是一个才刚刚十五的小姑娘,进这长平侯府虽是做妾,但也是抱以厚望的,哪里想到这头一夜会受此冷待?

回过神,慌乱中转身四下看了看,将药倒进了墙边的盆栽里。

岳明远瞧一眼如花似玉的少女,小脸惊慌苍白,看来是吓坏了。

其实这个事也不能怪她,如果是他以前的丫鬟春喜还在他身边,这碗药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罢了!

“歇了吧!”岳明远低落的声音明显缓和了许多。

白雪这才敢抬起眼皮应了一声,等伺候岳明远躺下,她才从床尾爬了进去。

岳明远的一夜安稳让白雪将枕头都要哭湿了,她不说是倾国倾城,但姿色容貌也算上佳,十五岁又是粉嫩玉琢的年岁,奈何世子爷怎么就瞧不上她……

这让她以后还有何指望?

第二日,岳青禾睡到了自然醒,从舒舒服服的床上下来,真是由心地感叹,不受长辈待见也不是没好处的,至少不用大早起请安什么的,还能眼不见心不烦,大家何乐而不为呢?

岳青禾刚端起桌上的茶壶想喝口茶,这时春喜从外边进来了,正好,她也饿了,就直说道:“今天早上吃什么?记得喊我师兄过来一起吃饭……”

现在,岳青禾已经认为,像她这样的大小姐那肯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春喜神色略有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道:“无心师傅他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他怎么会走了呢?”岳青禾瞬间就情绪崩溃了,要知道无心师兄可是她的靠山她的金手指,他不可以扔下她不管的。

“大……大小姐,无心师傅他……他昨天晚上就离开了,还说让大小姐好好的……”春喜倒也能理解岳青禾的情绪,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在大小姐心里,肯定把她师兄当家人一样了。

“……好什么好?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喊我?他走了你让我自己在这儿怎么过?”岳青禾说着说着眼圈情不自禁地就红了,眼泪很快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反正心里很难受就是了,或许是因为原身从小就与师兄一起生活的那种胜似亲情的感情吧!

最后,索性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大小姐,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该死,您别哭了……大爷让您去老太爷那一趟……”

春喜连哄带安慰,最后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好在岳青禾一听总算是止住了哭声。

“他让我过去干什么?”岳青禾抬起了头抹着眼泪疑惑道。

她那个爹待她分明就是爱搭不理的,她那个爷爷就更别提了,这么早突然地喊她过去做什么?

“说是宫里派人送了帖子,请小姐进宫参加昭阳公主办的荷花宴……”

“公主?”岳青禾听了春喜的话大为吃惊,她昨天才进这长平侯府,今天公主就相邀,她这是一不小心走上了人生巅峰的节奏吗?

要不说还是古代好,一不小心就要和公主平起平坐了。

岳青禾也没多耽误就跟着春喜到了前院。

老太爷岳华章自然还是一脸的嫌弃厌恶,看在岳青禾眼里那就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无奈,心里不免也有些暗笑。

她那个爹岳明远……永远要死不活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不知道父亲与祖父叫青禾过来是什么事?”岳青禾实在是忍不下这二人看她的神色,就先开了口,稳稳当当,听不出一丝的凌乱不妥。

老太爷这眉宇间的皱纹更深了,看岳青禾那眼神也更加的无可奈何了。

这帖子虽然是打着昭阳公主的名义送的,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清楚,如今的岳家繁华已渐渐褪去,想当初他妹妹作为先帝爷的宠妃,令昭阳公主与献王的母妃失了宠,如今的献王是时时不忘寻机会等着看他岳家的笑话。

他这个孙女昨天才进了家门,今天这帖子就送来了,如此看来,献王对他岳家的关注还真是十分密切啊!

第七章 献王有心设计

岳明远不说话,岳华章看着岳青禾那光光的小脑袋,不仅没有照亮他的内心,反而让他心里更加的觉得黑暗。

“明天……明天……你进宫,切记,把自己当哑巴……”半天岳华章才有气无力地冷声说道。

“哑巴?为什么要装哑巴?”

岳华章的话让岳青禾瞬间很头大,她这到底都是什么家人?

“没有为什么,我说你是哑巴你就是个哑巴!”岳华章突然地拍着桌子厉声道。

岳青禾也真是吓了一跳,真是又恨又委屈,心里有一个声音突然呐喊道:“师兄,你在哪里?你等等我……等等我……等我……”

“行了行了……”岳明远站在岳华章身侧又是那一副死样子,既是劝岳华章,又是阻止岳青禾再说话,遂又对着春喜道:“春喜,明天记得时刻提醒小姐,她是个哑巴,她必须是个哑巴。”

“是!”春喜屈膝应下。

是你个大头鬼!

岳青禾侧头看一眼身边的春喜,再看看岳华章和岳明远,她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枯井里,而这三个人却站在上边拼命地在往里扔石头……

岳青禾初来乍到来到这个家里,现在又没有了师兄的保驾护航,所以就事事陷于被动的状态。

第二天,也是任由两个小丫头摆布,长平侯府正经的嫡孙女,必须是盛装出席公主的邀约。

可这个假发让她带着很是不舒服,她也不懂这梳的是什么发髻,反正是难以接受就是了。

依着她的意思,她就准备男装赴宴了。

一来就她现在这个俊俏的模样,女扮男装真是说不出的英俊潇洒,再有,也不用戴什么假发了,省的再过敏了,直接带个幞头不就完事了?

关键是这还不是最气人的,让岳青禾心里最为恼火的是让她装哑巴,而这个春喜明显是她爹岳明远的人,一直在不停地对她各种提醒与说教,她上辈子在生活压力极大的现代,为了一份工作就是各种受制于人,没想到这投身富贵人家了竟然活得更为窝囊了,这让她怎么忍?

岳青禾坐在马车上,也真是不习惯这马车的颠簸,再加上心情浮躁,这很快就坐不住了。

“停车停车停车……”岳青禾“腾”地一下抓耳挠腮地就站了起来。

这回春喜可就慌了,这发型被岳青禾两手一抓可是看不得了。

“小姐你……你别乱抓头发呀,这……这待会儿可怎么进宫啊?”春喜立马站起来拉住正要往外冲的岳青禾,脸上的神色简直就是火急火燎的。

岳青禾已经将假发髻扯了下来,这个怎么办?

“小姐,现在可不是咱们任性的时候,公主办荷花宴很可能就是为公主选亲,少不得一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小姐,您怎么也得顾全咱长平侯府的颜面……”

此时,春喜已经有些急火攻心了,大爷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她一定得把小姐照看好了。

岳青禾可不吃她这一套,这样让她自尊心严重受损又毫无人身自由的侯府小姐她不当也罢,她好歹也是某著名大学的高材生,她不信离开了这长平侯府她能饿死街头不成?

“那是你们长平侯府,什么颜面不颜面的,跟我可没关系,我实话告诉你,我还真不稀罕这什么嫡孙小姐……”

岳青禾越说越来气,与春喜的拉扯中,没想到一抬手竟然将春喜推倒了,“嘭”地一声直接磕在了车厢里的小茶桌上,瞬时春喜发间就流出了鲜血。

这下可把岳青禾吓坏了,她可真不知道自己力气这么大,一甩胳膊的事,竟然能开了她的脑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可怎么办……流了好多的血,赶紧……赶紧去看大夫……”

岳青禾将春喜扶起来,心里真的很是愧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马上将衣服撕下一块,从头发中找到伤口先捂上,又吩咐车夫马上去最近的诊所。

岳青禾对着春喜是连连道歉,她生活在文明的现代,自然不会觉得春喜作为婢女就身份卑微。

可春喜却没有过多的在意自己的伤口,“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拉着岳青禾的衣衫很是诚恳地请求道:“请小姐听奴婢一声劝,今日让小姐见了血光之灾是奴婢该死,这进了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请小姐一定要记得老太爷与大爷交代的话,凡事小姐都站得远远的,小姐本就是才回京城,与其他各位公子小姐疏远也是正常的,他们自然挑不出毛病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请小姐委屈一下,把自己当做一个哑巴……”

春喜跪在岳青禾面前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苦苦哀求了,如此一来,岳青禾还能说什么?人家一个小姑娘都已经头破血流了,还不忘忠于他们岳家,她真能绝情到撒手不管?

罢了,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老天爷就是想让她当这侯府的千金大小姐,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好歹她也是吃喝不愁的富……好几代呢!

很快,就到了一家诊所,处理了伤口,伤口可不小,直接缝了两针,又因为今天要进宫见昭阳公主,也不敢明显地包扎了,最后也只是在发髻里简单塞了棉花。

这让岳青禾在心里更加的佩服这个小丫头的义胆忠肝。

只不过,岳青禾随后还是如愿换了一身男装,这回可不是她任性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刚才为了给春喜止血已经撕了衣服,肯定要换的,二来是进宫这形象还是要有的,她重新去弄一个假发髻戴上实在是太费时间了,最后只能是女扮男装,一个幞头,光头的问题就算解决了。

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交了帖子,二人步行进了宫门,由专人领着前往御花园。

寿阳宫献王正悠闲地喝茶,有宫人来报,岳家那位嫡孙小姐已经进了宫门,正往寿阳宫这边来,献王嘴角上扬肆意而又邪魅。

第八章 她是五哥的人

岳青禾和春喜谨小慎微地跟在一个小太监身后,一步也不敢拉下。

有春喜的眼神提点,岳青禾也不得不如此啊!

一连拐了几个弯,穿过了几个角门,也不知道这御花园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还有多远,这种丝毫没有人权自由的时代,岳青禾心里还真是觉得有些窝囊。

在心里,也是忍不住问自己,她这个长平侯府嫡孙小姐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用?

又穿过了一个角门,不过这次岳青禾郁闷的心底好像突然就开了一朵花一样,她看到了一位眼熟的人。

她刚进城的那个下雨天,客栈对面阁楼上的那个人,好像就是迎面过来的这个人。

“奴才见过睿王!”岳青禾正偷偷打量着,突然,前面的小太监已经跪下请安了。

岳青禾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可春喜却是懂的,也马上跪下了。

顿时,就剩下岳青禾与睿王面面相觑了,没想到她与这个王爷这么有缘。

春喜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伸手拉了拉岳青禾的衣襟,拉了几下之后就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自家主子不要乱说话冲撞了王爷。

可现实还是打了春喜一个措手不及,岳青禾的声音已经飘荡了起来。

“我好像见过你,前几日在悦来客栈对面的阁楼……”

看面相也不是个穷凶极恶的王爷,倒是眉清目秀翩翩少年郎的感觉,自然是能认识一下最好了,毕竟王爷不管是作为皇帝的儿子还是兄弟都是很牛逼的。

可她这搭讪的话却只说了一半就被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喝声制止了。

“大胆,见到王爷还不下跪?”

霎时,岳青禾心里那个问候声四起,跪你妹啊跪?

我特么好歹也是金枝玉叶,你一个死太监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

老娘今天还真就不跪了,我爷爷是堂堂的长平侯,你爱咋咋地?

岳青禾思绪转过,正准备找话题缓解一下尴尬局面,没想到这睿王倒是先给了她绅士一礼,抬手将那小太监的气势直接压了下去。

“无妨,你说你在哪儿见过本王?”睿王确实脾气不错看着岳青禾的眸光里竟然透着盈盈笑意。

“哦……就是……前几天你站在阁楼上淋雨,我在对面提醒你来着……”

岳青禾说到这件事还不忘看看睿王身后的侍卫,他应该是还没认出她来。

那天虽然有些不愉快,可她现在看那睿王分明就是阳光少年,定然不会与她一个小丫头斤斤计较的,倒是他身后那位,看那倒霉模样就是狐假虎威惯了的。

岳青禾话落,不仅是睿王想起了那天的事,就是他身后的侍卫李卫也顿时炸了毛。

“哦……我想起来了,你……你就是那天那个小和尚?”

睿王面前李卫自然不敢造次,说完这句话看主子没什么动静,他也就瞬间熄了火。

“那天的事……本王听说你还等着要本王一句谢谢?”

“不敢不敢,举手之劳不敢言谢……”

“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岳青禾倒还想多聊几句,可睿王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哦……去御花园参加公主的荷花宴。”岳青禾有些怔怔地回了睿王的话。

“那就赶紧过去吧!”睿王说完转身就走了。

岳青禾撇了撇嘴,模样倒是个暖男的模样,可这王爷太过清高的性子着实令她不喜。

小姐姐跟你说话,哪里就这么无情地说走就走?太不礼貌了。

“行了,走吧!”小太监已经起身移到了岳青禾身边,言语里很是鄙夷,“王爷可不是尔等可以肖想的……”

岳青禾从睿王渐行渐远的背影收回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死太监的后脑勺,真是狗眼看人低,若不是春喜一旁苦苦使眼色,她真想上去给他一拳。

岳青禾继续跟着死太监往深宫里走着,另一边睿王不一会儿也开了口。

“你确定这个就是那天你看到的那个小和尚?”

“属下确定,千真万确,一看她头上那幞头就知道她是个光头……”李卫信誓旦旦地向睿王保证。

睿王却是扯着嘴角冷冷一笑:“外边都在传五哥看上了富荣楼的一个戏子,可今天这位……哼……”

“属下不明白王爷的意思了,富荣楼的戏子……也都是外边的传说,最近献王倒是常去宝月楼,这小和尚与献王……属下还真是不知道他与献王有何关系……”

李卫被睿王的一句半截话搞得云里雾里,实在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那个小太监可是五哥的人,而这条路根本不到御花园,反而很快就到寿阳宫了,而我刚才问那小和尚要去哪里,那小太监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五哥到底是跟我们不一样,什么时候都可以活得这么肆意……”

睿王顿住了脚,下意识里就转回身往岳青禾那边看了两眼,这明显就是去寿阳宫的,也不知道献王从哪里弄回来这么一个俊俏的小和尚,刚才看得他都差点儿有些心动了。

待进了寿阳宫岳青禾与春喜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不是去御花园吗?这又是哪里?”岳青禾好奇地问道。

岳青禾毕竟是初来乍到,她不认识这寿阳宫是何所在,可春喜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寿阳宫以前是献王的住所,现在献王虽然是出宫另立府邸,可这寿阳宫却一直空闲,听说因为离太后的宫殿很近,所以,这里便成了献王临时休息的地方。

明明说的是去御花园,这个小太监却将他们带到了这里,春喜心里就不得不猜度几分了。

他们岳家与献王本就摩擦甚多,公主邀请她家小姐进宫,献王本就可疑,现在又到了这寿阳宫,看来这献王是盯上她家小姐了。

春喜拉住了岳青禾并给了她一个这里有鬼的眼色,一边笑嘻嘻地对小太监轻一施礼道:“公公,为何带我们来这寿阳宫?不瞒公公取笑,我们小姐这才回了京城,初来乍到难免不懂规矩冲撞了哪位贵人,若需要在这里等候的话,那我们还是在殿门外候着好了。”

若献王有心将她们引到这里,她们怕也不好脱身,去殿门外应该也不算失礼。

可就在春喜拉着岳青禾往门外走的时候,殿里却出来一人,幽声道,“是谁在此如此喧闹?”

第九章 擅闯后宫的罪名

春喜一听这声音便知道逃是来不及了,敢这么肆意说话的应该就是献王了。

“小姐千万不要说话。”转回身之际,春喜咬牙腹语提醒岳青禾。

“你们是什么人?来本王宫里干什么?”

献王已经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声音慵懒又透着不善。

这话问得让岳青禾心里只想骂人,谁愿意来这个破地方?还不是你们请姑奶奶来的。

可春喜可不敢这么想,俯首转了转眼珠这才发现刚才那个小太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这就对了,这分明就是献王故意而为。

有一个完全不懂规矩又毫无顾忌的小姐,春喜真不知道这一关要怎么过。

眼下,也只能先跪下再说了。

“请王爷恕罪,奴婢陪着我家小姐应昭阳公主之邀前来参加荷花宴,大概是刚才那位公公带我们走错了地方……小姐,还不赶紧参见献王……”

岳青禾一看这架势就来气,这样看来,她这进了皇家的大门,是不是见了什么王爷公主娘娘贵人什么的都要跪一跪?

开什么玩笑?

这绝对不是她的人生,她也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见人都跪的。

就不跪!

我爷爷是堂堂的长平候,你们爱咋咋地……

献王斜了一眼岳青禾,眼神里充满了不屑,这个不男不女的长平侯府嫡孙小姐他先放一放,这丫头话里的几个重点他得画一画。

“你怎么知道本王是献王的?”这丫头虽是个婢女,可这言行举止分明是个聪明伶俐的,如果见过他不会没印象,能这么笃定地称呼他,若不是个没脑子信口胡说,那就是另有原因,他想听听。

“回禀王爷,奴婢刚才过来的时候,正好在您宫门外碰到了睿王爷,那您自然就是献王了……”春喜心说还好,没想到她也能分散一下献王的注意力。

碰到了献王?

这可真是他没有料到的意外了。

既然碰到了睿王,那能猜到他也就不意外了,当朝也就他与六弟两位王爷。

可这丫头的聪明之处却不在此,他既然坦诚布公地说出了刚才碰到了睿王,那肯定是请过安或者是跟这个长平侯府的大小姐打过招呼了。

既然如此,那么便有人能为她们主仆二人证明她们确实是被人带到这里的。

他的计划怕是要改一改了。

“嗯,你倒是聪明。”献王毫无波澜地肯定了春喜的猜测,接着又道:“你刚才说与你家小姐参加公主的荷花宴,那么,你们家大小姐在哪儿?”

“……”

一排乌鸦很合时宜地出现,这就很尴尬了。

春喜表示很无奈,她家大小姐喜欢男装。

“这……这……这就是……我家大小姐……”春喜抬头指了一下岳青禾,便又低下了头。

“哈……大胆!”献王可是又一次抓住了她们的小辫子,借题发挥道:“这分明就是个男子,竟然敢蒙骗本王?”

岳青禾可是忍了半天了,不要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要以为身份尊贵就可以无耻耍不要脸,不要以为你是男人我打不过你就不好动手……

我这样娇柔妩媚的模样你竟然猜不到是女人,你若不是个傻子那就是不厚道了。

“王爷,你要不要找个人来验验身?看看我是男还是女?”

献王卑鄙无耻,岳青禾却也是肆意妄为到放飞自我,双手叉着腰,一条腿一抖整个人可就透出了一股子张扬跋扈的劲来,就差喊一句,我爷爷是长平侯,你爱咋咋地。

这回献王可就真有些被动了,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他还真是没有见过,何况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了。

“你是吃熊心豹胆长大的吗?”献王这阴狠狡诈的面目可就暴露无遗了。

岳青禾还真准备回他一句:对,姑奶奶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话还没说出口,春喜已经站起来喝声制止她道:“小姐你怎么敢这么跟王爷说话?”

她家小姐可真是不省心,以前府上都在传大小姐一出生就被相国寺的和尚认定为妖孽,与整个岳家相克,以前她是不信的,现在她是真信了。

春喜也只能尽量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往前冲了,她不能负了大爷负了岳家。

“还请王爷恕罪,我家小姐这才回岳家,规矩礼仪实在是太过欠缺,还请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宽宏大量宽恕我家小姐……”

岳青禾听着春喜的委屈求怜,真是觉得自从进了这宫门,这一路,春喜就像是一个给她擦屁股的老妈子,她每说一句话她就要替她各种认错赔罪,这种感觉真是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都是人,她好歹也是身份尊贵,怎么就感觉自己这么窝囊呢?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让一个小丫头太为难了,那她就老老实实闭嘴,装个哑巴好了。

献王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春喜的连连赔罪而有所缓解,对视着岳青禾那无所畏惧的眸光,反而让他心里更为恼火。

他堂堂一个王爷,难道还要穿她的小鞋不成?

“来人,将人给我绑了,身为外男没有传召擅闯后宫,带她去前朝问问长平侯这到底该当何罪……”

献王一声令下,瞬间就过来四个侍卫真要将岳青禾拿下。

“王爷……这是我们家小姐,我们有公主的邀贴,怎么是擅闯后宫?”春喜也是慌了,心里也是直咒骂献王卑鄙。

邀贴都拿出来了,可还是被献王一把抢了过去。

岳青禾一看这是要毁灭证据的节奏啊,心里顿时也是气得火冒三丈,她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空口白牙胡说八道张口就来,这让她还怎么装哑巴?

“我见过不要脸的还真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岳青禾已经被人反手扣住了双臂,可到底是不影响她说话,先骂个够再说,就是见了皇帝她也是个女儿身,她才不会怕什么擅闯后宫的罪名呢!

第十章 不打不相识

献王既然没打算真怎么着岳青禾,自然也就不会太难为春喜。

春喜终于等到了自家小姐真跟着献王安然无恙地出来了,我不管献王到底要玩哪一出了,还是先谢过了王爷。

尊卑有别天经地义一般,春喜都习惯了。

可岳青禾越是看到春喜如此低三下四到毫无尊严,越是来气,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王爷……”岳青禾突然充满笑意与诱惑地喊了一声献王。

献王应声回头,哪里会想到岳青禾抬手就给了自己脸上一拳,别看那拳头虽小,可力道却真是火爆,直接给献王就捶懵了,紧接着另一边脸上又是一拳。

献王长这么大哪里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头?大脑缺氧一般,空白一片,完全就反应不过来了,只感觉整个脸上都火辣辣的。

“王爷,不打不相识,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岳青禾对着一脸懵逼的献王,张扬肆意地把话说完,又来了一个华丽转身,拉起已经完全傻掉的春喜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献王一个人站在原地,等大脑终于恢复运转的时候,只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那个丫头是不是疯了?竟然敢打他?

第十一章 我不要面子的吗

献王既然没打算真怎么着岳青禾,自然也就不会太难为春喜。

春喜终于等到了自家小姐真跟着献王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就冲着这一点,不管献王到底要玩哪一出,还是要先谢过王爷的。

尊卑有别天经地义一般,春喜都习惯了。

可岳青禾越是看到春喜如此低三下四到毫无尊严,越是来气,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王爷……”岳青禾突然充满笑意与诱惑地喊了一声献王。

献王应声回头,哪里会想到岳青禾抬手就给了自己脸上一拳,别看那拳头虽小,可力道却真是火爆,直接给献王就捶懵了,紧接着另一边脸上又是一拳。

献王长这么大哪里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头?大脑缺氧一般,空白一片,完全就反应不过来了,只感觉整个脸上都火辣辣的。

“王爷,不打不相识,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岳青禾对着一脸懵逼的献王,张扬肆意地把话说完,又来了一个华丽转身,拉起已经完全傻掉的春喜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献王一个人站在原地,等大脑终于恢复运转的时候,只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那个丫头是不是疯了?竟然敢打他?

不仅是献王觉得岳青禾疯了,就是春喜也同样觉得她家小姐肯定有间歇性失心疯,随时爆发的那种。

“小姐……”春喜回过神来整个人的心理防线也瞬间崩塌了,坐在地上就是“哇哇”大哭了起来,“啊……奴婢不想活了,小姐你杀了奴婢了,您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在奴婢的脖子上磨刀子,奴婢会疯的,魂都丢了几次了,奴婢不想活了……啊啊啊……”

“啊?春喜你……你怎么了?”岳青禾本来就是一肚子的气,很是窝火,她好不容易将那个狂妄的臭小子打了一顿出了气,这心里刚有了那么一点儿舒畅之意,却不想又被自己丫鬟来了这么一出。

“……不活了不活了,回去也没法向大爷交代,奴婢不活了……”

春喜就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就是不想活了。

岳青禾的灵魂在二十一世纪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上班族加班族,岳青禾的原身也只是一个比较会打架的孩子,哪里会哄孩子?

这一下可就难为住她了,手足无措地一时也不知道无从下手,拉也拉不起来,四下张扬也没个人可以帮忙……

这可如何是好?

“春喜,春喜……你别闹了好不好?你到底是为什么你说啊!如果是因为我,那你都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春喜的哭声嘎然而止,一双泪汪汪地眼睛仰望着岳青禾委屈地说道:“真的?”

岳青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感情就等她这一句话呢!

算了看在小丫头忠心又长得机灵可爱,就成全她好了。

“嗯,真的,你说吧!”

“那好!”

春喜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开始一条一条地罗列起来。

“第一,这是在宫里,碰到王爷公主您必须跪下请安,您不会就看我,跟我学……”

“嗯!”岳青禾点头咬着牙发出一声,心说,老娘我一定绕着王爷公主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第二……”春喜继续说,“如果您实在是不想请安,或者说您压根就学不会,没关系,那咱们就留心躲得远远的,这样也省得您又乱说话……”

岳青禾简直服了春喜这思维能力了,她是不是将她已经看得透透的了?

下边第三是不是该说让她装哑巴的事了?

“第三,如果待会儿咱们与哪位公子小姐凑在了一起,您还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奴婢也不委屈小姐装什么哑巴,但是也别什么话都说,咱尽量简单应付就好,像什么嗯,是,好,您说的对……就这样就好了,好歹咱也是长平侯府,您就是高冷些也没什么,但是,就是不能乱说话,很容易给老太爷惹事的……”

岳青禾感觉春喜就像是唐僧附体了一般,明明很可爱的小姑娘愣是被逼成了老妈子。

说起来都是她的错啊,她真真地需要好好反省一下。

“嗯,好,你说的都对,我都记下了……”

岳青禾难得很娴静地点头都应下了。

“真的都答应?都能做到?”

“嗯,能做到,现在我就想问一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回家还是赴宴?门口在哪儿?御花园又在哪儿?”

对哦!

春喜骨碌一下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她们是应邀参加公主的荷花宴,这肯定还是要去的。

可四下看了看,她也是第一次进皇宫,她也不知道御花园在哪儿哦!

岳青禾一看春喜那一脸的懵懂可爱,也就知道她刚才那话白问了。

“那就……往前走吧!”岳青禾很是随意地伸手指向前方,省的回头路再碰到那个混蛋王爷。

春喜心里总觉得她家小姐不靠谱,今天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可她也是怕往后走碰献王,那肯定死得更惨。

所以,一切死马当成活马医,往前碰运气吧!

春喜已经被她家小姐传染得也堕落了。

最后,一边走一边打听,还真就找到了御花园,并且这一路也总算没有再出什么意外的岔子,这一点儿让春喜还是心安了不少,感觉她家小姐像瞬间长大懂事的孩子一般,让她很是安慰。

只是,她到底是耽误了时间,这荷花嘛,大家也都赏完了,这会儿,一众女子都在御花园的凉亭里玩乐。

至于这应邀前来的各家公子,岳青禾还真是一个没看到。

“我就这样过去会不会有些不妥?”岳青禾就是感觉很尴尬。

一群女子她一个都不认识,谁知道去了会不会被排挤,女子嘛,到底是小家子气的居多。

“我们肯定是错过了时辰,可公主发的邀贴,您不过去见个礼肯定也不合适,反正也都是各府里的小姐,也不见得有几个比您身份尊贵的,您就过去吧!”

岳青禾瞥了一眼春喜,说得倒是容易,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尬过去啊?

万一冷场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你们藏在这里干什么?”突然地一个幽森森的声音在岳青禾耳边想起。

第十二章 什么流氓教育

岳青禾今天已经几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这次更是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毕竟她与春喜是藏在一处假山后边偷看。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道吗?”

岳青禾看到一个粉嫩嫩的胖丫头,忍不住就想牢骚两句,可还是被春喜及时扯了一下衣服,以示警告。

岳青禾只得闭嘴忍下了,只在心里说道:这宫里的人都什么毛病,都爱在别人身后吓唬人玩吗?

“这位姐姐……”春喜轻施一礼,她明白宫里的人,不管什么身份总是要高人一等,“我们是应邀参加公主的荷花宴的,只是不得已耽误了一些时间,请问这位姐姐,前面亭子里哪位是公主殿下?”

粉嫩嫩的胖丫头随着春喜的眼神也往亭子里扫了一眼,言语轻飘地说道:“亭子里哪位也不是公主殿主。”

“那公主殿下呢?”春喜拧眉问道,这是公主办的荷花宴,她怎么能不在呢?

“公主啊……她偷偷跑了呗……”

“啊?跑了?”岳青禾和春喜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讶道。

“难道是私自出宫了?”

岳青禾又接了一句,心说,难不成这全天下的公主果真都如影视剧里的那般,都喜欢翻墙越栏地只新鲜外面的世界?

“不可能不可能……呵呵……”春喜一听,立马给岳青禾使着眼色打哈哈道:“公主怎么可能会私自出宫呢?一定不会的……呵呵……”

当着宫女的面议论公主私自出宫不想活了?

谁知道这胖丫头是好的还是坏的?

岳青禾知道自己大概又说了不该说的,也只好跟着春喜傻笑起来,并傻呵呵地说道:“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呵呵……”

其实,心里那个卧槽……

“宫外好玩吗?”

……

这样坦荡又随意的语气,怕不是她就是公主吧?

可这公主与荧屏上的形象也差得太多了吧?

这脸……那是真真真……真的大!

那鼻子……真是太小了,都被脸快挤没了。

还有那眼睛……还算能看,不是太大,但至少不是什么三角眼之类的。

下巴……都快双成一坨了。

这身材嘛……发育的是真好,粉嫩的纱裙反正是遮不住什么的……

要不说人家是公主呢,这皇家的伙食那是真的好!

“不好玩不好玩……”

岳青禾与春喜又都想到了一起,很是默契地一起摇头,带坏公主那罪过可就大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睛中看到一句话:现在怎么办?是溜啊还是溜啊还是溜啊……

“这位姐姐,我们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春喜客气道,装作不知道,还是溜之大吉的好!

“慢着!”昭阳公主很是及时地喊住已经转身的二人。

岳青禾与春喜心里都想着,这回又完了,先是王爷,后来又有皇上,这会儿可不就轮到公主了,要不然,这皇宫不就白来了。

“你们跑到御花园说是来参加公主的荷花宴,那你们的邀贴呢?拿来我看看!”

这会儿,身为公主的那份刁蛮任性可就表现出来了。

对于公主身份的真实度顿时又多了两分。

既然如此,还是尽量不得罪的好,春喜赶紧掏出邀贴奉上,反正这是真的。

“长平侯府岳家。”昭阳公主打开念了一边邀贴上的名头,又说道:“你是长平侯府岳家的公子?”

“……”岳青禾与春喜又对视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道:“是,我祖父是长平侯岳华章……”

公子就公子,她这一身男装,也正好省得啰嗦解释了。

昭阳公主仔细打量了一下岳青禾,月白长袍,纱织长衫,腰带偏宽,更衬得腰部线条秀美,主要还是那张脸就更加的完美了,剑眉星目,薄唇轻抿,着实叫人看着心跳加速。

这应该是今天看到的所有公子里最为绝美的一个了。

这么好看的公子,为什么母后从没有跟我提起过?

哼,还好我遇见了。

“我带你们去见公主。”昭阳公主又道。

“不用了吧!”岳青禾心跳都要乱了节拍了。

她现在越来越感觉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这个人肯定就是昭阳公主,她这是准备带她去哪儿?又是见哪位公主?这到底是闹哪样?

“不能不用,在这里什么都是我说了算,我说带你走就要带你走……”

昭阳公主直接就搂住了岳青禾纤瘦的胳膊,而且抱得紧紧的,她看上的人还不是让他去哪儿就得去哪儿。

“为什么?”岳青禾当时就炸毛了?

这个朝代的公主接受的都是流氓教育吗?

“什么为什么?我说带你走你自然必须跟我走,快走……”

昭阳公主开始拉着岳青禾的胳膊拖拽,那肥硕的身子使劲往后扭动着,那模样真是笨拙又搞笑……

“哎哎哎……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岳青禾真是哭笑不得,对于这样的公主真是服了。

公主仗着身宽体胖拖劲大,以为能拉得动瘦肉秀气的公子,可殊不知岳青禾这身子有点儿功夫的底子,刚挪动两步很快就又带着公主退回来了。

这样气势汹汹的态度,不用想也知道是公主了,春喜再一次陷入了困境,看着她们拉拉扯扯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出手相救自己家小姐。

“道理是什么?我为什么要讲道理?”昭阳公主可是一点儿不死心,哼哧哼哧地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拉着岳青禾,誓要将她拖走一般。

岳青禾直接就被这可爱的公主给逗乐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公主?怎么感觉比自己还不靠谱?

春喜同样地也看傻了,这可怎么办?

眼看着公主与自家小姐拉扯的越来越厉害,这动静也就越来越大……

果不其然,凉亭那边的各位小姐姐,听着动静陆陆续续都过来了……

瞬间都傻了眼……

公主这是……选定了驸马吗?

第十三章 搞不好就是私通之罪

这各府的小姐今天可都是正面见过昭阳公主的,此时,公主再是狼狈不堪那也是公主,尔等也都是要跪下请安的。

“参见公主殿下!”

众人呼呼啦啦地跪下请安,有几个被岳青禾俊俏模样吸引的小姐姐也都要后知后觉地跪下了,却被公主突然出声喝住了。

“你们,全都背过身去,不准看!”

公主有令,虽然突兀,但尔等也不敢不从,也都陆陆续续转过身去,但也免不了几个胆大又爱八卦的人在窃窃私语。

当然了,讥讽嘲笑也是有的。

公主的身份突然暴露,岳青禾也就不可能装不知道了,毕竟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让她撒谎?

她的脸皮可没有修炼到如此境界。

“实在是不知您是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恕罪。”岳青禾这次总算是学聪明了,先行礼。

不过有一点儿好处就是,她如今是男儿装扮,那就只需要单膝跪地就好,再者就她这纤细的腿,在这长袍子里只需要蹲下做个样子就好了。

如此一来,不算吃亏。

岳青禾如此突然地一跪,倒是显得春喜有些反应迟钝了,只得跟着她家主子后知后觉地跪下了。

公主开始还是有些小情绪的,这群该死的竟然暴露了她的身份,这样可就不好玩了。

可看到突然变得紧张又害怕的岳家俊俏公子,公主这脸色就又舒展了起来,甚至逐渐肆意起来。

“恕罪也可以,那你就得跟我回宫!”

昭阳公主话落,岳青禾心里就是一顿咒骂。

我回你个香蕉巴拉的宫,我认识你吗?就跟你回宫?

真有意思,长得跟个冬瓜成精了一样,也好意思投胎做公主。真是没有天理。

岳青禾心里虽然如此恨恨地想着,可她却又不敢多说话,身后的那些各府千金,就冲着她们刚才跑过来看她与公主的神情,就知道不是什么贤良淑德之辈,八卦肯定也是必备属性。

她师兄说过言多必失,出了宫门这流言蜚语肯定是会满天飞的,好在并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趁早离开才是正确之举。

“是。”

这是岳青禾思量之后的回答,跟公主走就算是离开了是非之地。

公主听到此回答自然更是心中欢喜,算你识相,要知道本公主早就摊牌自己的身份了,也不至于刚才热得她一身汗了。

“那就走吧!”

昭阳公主话落,岳青禾起身就跟了过去,春喜却是有些傻傻地理不清头绪了,今天所有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人生阅历。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这是哪家公子,模样倒是俊俏得很,就是这脑子怕不是个好的……

岳青禾与春喜肩并肩地走在公主身后,看着公主那如鸭子摇摆一样的走路姿势,不禁摇头感叹:这怎么就吃成了这样?难道就没人告诉她肥胖是很不健康的,更是不符合人的审美的?

真是可怜啊!

看着她走路摇颤的姿势,岳青禾真是有一种自己身轻如燕的感觉。

“公主,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岳青禾突然在公主身后出声。

公主陡然间的转回身,那宽了自己不止两杯的胸膛,以及那绷不住的笑容让她整张脸都好像在颤抖一样,顿时让岳青禾感觉呼吸困难,连带自己刚才想说的话都被击得粉碎,大脑空白的,都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了。

只听见公主刁蛮的声音传来:“你,退下。”

公主这句话是冲着春喜说的。

春喜扫了一眼与自己并列站着的岳青禾,领会到公主的意思,马上后退两步。

只见公主身子晃动两下就横在了岳青禾旁边。

岳青禾倒抽一口冷气,若不是看在你是公主,我就一脚过去了,你哪来的勇气这么刁蛮任性?

“你想问什么?”公主冲着岳青禾笑得一脸肥肉乱颤。

“请问宫门口怎么走?”岳青禾压着心里翻涌的热浪,你到底是个白痴还是花痴?老娘只想去宫门口吐一吐。

“你怎么从宫门口走过来的,自然是怎么走过去了。”公主一脸的春风荡漾。

是啊!

岳青禾抽着嘴角笑了笑,搞了半天我才是白痴,真是佩服公主的脑回路清奇。

“真是多谢公主提醒,在下脑子蠢笨,需要亲自去验证一下,是不是真如公主所说,还请公主稍等片刻……”

“好,你快去快回!”

“……”

岳青禾与春喜再一次都露出了天真的懵逼,这样都可以?

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

岳青禾与春喜逃似地就在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一直等到她们追寻着进宫时的路终于走出宫门的时候,岳青禾第一句话便是:“以后但凡这种毫无意义的邀贴直接拒绝。”

岳青禾终于舒了一口气气,这皇宫半日游可真是够刺激的。

春喜捂着心口同样地也是心有余悸,很是委屈地道:“这种事哪是奴婢做得了主的,就是小姐也不可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一切都得听侯爷的。”

好吧!

岳青禾皱着眉头是一脸的沮丧。

如今她也都懂了,这个时代讲的就是女子出嫁从夫,在家从父,何况她那个父亲还有个爹,她在家的地位就更加的卑微到了尘埃里了。

哎……

要不要今天就直接逃了?

可看看身边的春喜,想到早上她因为自己撞破的脑袋,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跑了,这丫头恐怕就没办法活着回岳家了。

那么忠心耿耿的丫头她肯定爷带不走。

罢了,岳青禾又乖乖地上了等在宫门口的岳家马车。

坐在了车里,春喜还是放不下宫里的事,就又问了一句:“小姐,我们那样骗公主会不会有事啊?我这心里……”

“放心吧,那是她自己的家怎么可能有事?”岳青禾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再说了,我要真跟着她回宫了那才有可能真有事,我现在可是女扮男装,跟着公主回宫搞不好就是什么私通之罪……你身上有银子吗?”

说着说着,岳青禾感觉到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呐喊声,折腾了半天,她真的饿了,何况早上也没吃饱。

“有一点儿碎银子。”春喜从身上摸出一点碎银子拿给岳青禾看。

好歹她也是侯门大小姐,出门就带这么点……有总比没有强……

“我们先不回家,先去吃点儿饭吧!”自打进京城,她都没有逛过呢!

第十四章 窝里横

岳青禾与春喜在街上随便逛了逛,又吃了饭这才不得不回府。

进了府门,岳青禾原本想这糟糕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可让她没想到是,一进门,就看到岳明远身边的丫头春玉绞着手里的帕子,焦急地等在二门里呢。

看到岳青禾进了门来,马上小跑迎过去福了福身直接道:“大小姐,春喜姐姐,大爷让我在这里等大小姐,老太爷自打下朝回来,就黑着脸,很不高兴,让大小姐回来就赶紧过去呢……”

岳青禾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又怎么了?

她又哪里做错了?

难道是朝堂上的事?

可那都是献王那个王八蛋自导自演的,又不是她的错,再说了,皇上连一句怪罪的难听话都没有,她家岳老头这是要闹哪样?

难不成皇帝出尔反尔,她走后他事后算账来着?

皇帝老儿昏庸成这样不成?

这可真是……岳青禾感觉整个人都方了……

出门糟心的事一件接一件,这怎么回了家,还是这么多破事儿?

岳青禾对岳明远与岳华章了解不多也就算了,可春喜是了解大爷的。

在这个家,若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大爷一般都是不放在心上的,就算是春玉胆小怕事,有些过于紧张,可大爷让她等在这里就说明这事还是可大可小的,她不能没有心理准备。

“小姐,在献王带你去前朝的时候,你是不是见到老太爷了?”在前往老太爷的院子时,春喜问道。

“嗯,见到了。”岳青禾回答的有些无奈,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去思索这件事。

“那老太爷可是被难为了?”

毕竟献王是将她家小姐绑过去闹事的,虽然,后来她家小姐好好地出来了,可总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啊!”岳青禾想了一下,当时还什么事都没发生,献王那个王八蛋就放弃和好了呀!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当时献王那个王八蛋把所有的错都拦在了自己身上,所以就……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岳青禾两手一摊,真的就这样!

好吧!

既然如此,春喜也就不再多问,一会儿只能见机行事了。

很快,就到了老太爷的院子,进了厅来,就看到端坐着的岳华章,那个脸黑的……

也就只有岳明远永远地心神淡定,天塌下来都不见得对他有威胁。

“春喜给老太爷请安!”春喜规规矩矩地先跪下了。

岳青禾一脸的生无可恋,心里卧槽,这天天地一见面就下跪,真是让她心里煎熬,身体受罪。

可如今若不入乡随俗,她又能怎么样呢!

“青禾给祖父大人请安,给父亲大人请安!”

岳青禾这回可是规规矩矩地跪下了,爷爷爸爸都伤不起啊!

“来人,请家法!”

突然地,岳华章一声雷霆之怒,震得岳青禾一颗死寂沉沉的心瞬间苏醒。

这什么都没说,请得哪门子家法?

很快,身后有动静传来,岳青禾回头就看到有人搬了一个长条的板凳进来,还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扁担一样的板子。

这场景岳青禾在很多影视剧里见过,此时她甚至都能看到自己被人按在那长凳之上,被“噼里啪啦”的画面。

太可怕了!

“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我绑了,给我狠狠地打……”

不等岳青禾想明白这件事,岳华章就又下了命令。

这回,岳青禾可就反应快了,不等有人上前,她就“噌”地一声站起来先跑开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等等等等……”

岳青禾躲在一旁的屏风处,伸手阻止上前的人,并对上座的岳华章问道:“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哪有什么话都不说上来就打的?”

“你瞧瞧你瞧瞧……”

岳华章并未去理会岳青禾,反而是气恼地伸手指着她,对他儿子岳明远说道:“这哪里有半点儿身为我长平侯府嫡孙小姐的样子?”

“嫡孙小姐也不能你说打就打啊?我又没做错什么……”

岳青禾不能指望那个冷漠无情的爹来救自己,她得力争自保。

“你欺君罔上,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不然,还等着你毁了我整个岳家不成?”

“谁欺君罔上了?我欺哪个君了?”岳青禾这气势可是丝毫不输坐着的岳华章。

在她看来,这岳老头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放肆!你简直……简直目无尊长,坏我家风,来人,将她给我拿下!”岳华章被气得拍案而起。

“我看谁敢?”

岳华章气势汹汹,岳青禾比他还要凶,姑奶奶可不是被吓大的。

岳明远就站在岳华章身侧,倒成了静静看戏的吃瓜群众,全程纹丝不动。

岳青禾如此叛逆的行为,差点儿就将岳华章气得吐血了,一个儿子不争气也就算了,偏偏还给他生了一个如此大逆不道的孙女,而且还是仅此一点儿血脉。

真是造孽啊!

岳青禾一看那准备上前的家丁被她喝住了,就又指着岳华章说道:“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我一回来就要打我?我就是死也要让我死得明白吧?”

岳青禾拿手指着岳华章,这在他看来,那就是毫无规矩,毫无体统,岳老头这个气哦……

“你都瞧见了吧?”岳华章气得一屁股就又坐下了,对着身旁的岳明远颤抖道,“她哪里有一点儿身为女子的贤良淑德?”

贤良淑德挡个屁啊?

还不是死得更快?

岳青禾在心里咒骂。

“毕竟从小没养在府里,缺少管教也正常,她让你说你就说呗!”

“你……”

岳华章听了岳明远的话,心口便郁结的更厉害,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缺德事,才会让他家门不幸到如此地步?

“对呀,你把话说清楚,若真是我错了,我认打就是了。”

岳青禾抬头挺胸,颇有两分顶天立地的意思。

岳华章如今已经是被岳明远与岳青禾架在火上一般,不得不忍怒说道:“好,那我问你,今天为何穿这身衣服进宫?”

“这身衣服怎么了?”

“你女扮男装面圣,这就如同欺君之罪。”竟然还有脸说怎么了。

“谁欺君了?一切都是献王那个王八蛋故意而为,你不去反击敌人,反而拿自己孙女在家出气,难道这窝里横就是我们长平侯府的家风不成?”

“噗……”

岳青禾话落,岳明远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来。

第十五章 献王这个妖艳贱货

岳青禾的话让岳华章哑口无言,岳明远的隐隐作笑更是让岳华章心生羞恼。

他何尝不知道献王就是一个十足十的王八蛋?

可人家到底是王爷,他能将他怎么办?

再者说了,你若是规规矩矩地进宫,又哪里能让献王利用?

“放肆!”

理不直气也要壮,岳华章随即就反驳道:“你若不是这身装扮,又何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懂吗?”岳青禾可不是一个轻易就能被唬住的人,“献王他就是要针对你针对我们岳家,我一进宫就是被他的人骗进了寿阳宫,不信你问春喜。”

“是,小姐说得句句属实,没有一句欺瞒……”

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的春喜不等岳华章问话,马上回答道。

“好,这件事……我暂且不与你计较……”岳华章只得暂时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岳青禾心里有了那么一丝得意,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你就不能给我乱用家法!

可是,这件事虽说是岳青禾占了理,但也不能让岳华章无法收场啊!

尤其是看着岳青禾这一身的男装他就来气,他岳华章就是没有孙子,也不需要这么一个假孙子。

“春喜,你是怎么照看小姐的?进宫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让小姐穿这么不伦不类的男装?”

“是,都是春喜的错,春喜甘愿受罚。”春喜无一字狡辩,俯身叩头道。

“好,既然你认错,就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

岳青禾一听,这就很过分了,怎么还打人上瘾了?

再者说了,这件事本来就与春喜无关,她可不是一个会让他人替她受过的人。

岳青禾正欲开口替春喜说话,不料却被岳明远抢了先。

“说你窝里横你还要坐实怎么着?这又关一个丫头什么事?春喜,去十姨娘院子通知一声,就说我晚饭想吃小炒肉……”

“是!”春喜知道大爷是有心让她脱身,应下后就起身退出去了。

这下,岳青禾可就有些傻眼了,刚才岳老头儿要对她动家法的时候,怎么没瞧见她爹有什么反应啊?

一个丫头竟然能让她如此护着,这到底谁才是亲生闺女?

岳华章连连吃瘪,何况这丫鬟小厮都看着呢,这让他一张老脸往哪儿放?

以前有个儿子给他处处添堵也就算了,毕竟这么多年府里上下也都习惯了,可这又来一个不把他当回事的,难不成这以后他要受他们父女两人的气?

真是越想越气,突然,岳华章被气得一口老血喷出老远……

岳明远终于有了一丝紧张之色,他也是没想到他爹有一天会被气到吐血。

他这马上吩咐人请大夫,而岳华章却是喊人道:“来人,马上请媒婆,将这个孽障……赶紧……赶紧给我打发出去……”

“……”岳青禾懵逼了,她……她刚认祖归宗,这就要被打发了?

直接将她扫地出门不是更好?

第二日上午,岳青禾在自己的院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时不时地对着门口张望。

终于等到春喜急匆匆地从门口跑进来,岳青禾快速地迎过去疾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老太爷用了早饭已经能坐起来说话了……”春喜回答得有些气喘吁吁。

“我不是问你这个,那个媒婆呢?怎么说的?”岳青禾更加的着急了。

“媒婆刚送走,小姐的亲事已经定下了,老太爷连婚约都写了,下个月……也就是八月初六,秦家上门娶亲……”

春喜直接将这件事当喜事汇报给了岳青禾。

可岳青禾一听就急了。

“下个月?他怎么不让人家明天就把我娶走?”

岳青禾转回身便往屋里跑,只想赶紧收拾东西,自行滚出去都比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嫁出去来的痛快,谁知道是不是把她给卖了……

春喜赶紧跟上,她还以为自家小姐是受不得家里规矩众多,想赶紧出嫁才说出这样的话,还不忘赶紧在后边规劝。

“小姐,也就一个多月快得很,您稍微守着点规矩,老太爷都不会再说什么的,等秦家把您接过去了,您就自由了,他们毕竟是商贾(gǔ),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这不是规矩不规矩的事儿。”岳青禾一边在床上摊开一个包袱一边说道,一言不合就将要她嫁人这就不行,她才十四岁,她还是个孩子,她经历过文明的二十一世纪,所以,这一条她拒绝。

岳青禾开始往包袱里装她的衣服,还有一些首饰之类的,反正值钱的她能装就装,从此一个人流浪江湖,还是需要多一些东西傍身的。

“小姐,小姐你……你这是干什么?你不会是现在就要投奔秦家了吧?”

春喜都看傻了,心说,秦家再是没规矩的平头百姓,也不可能接受跑上门的新娘子啊!

岳青禾一听春喜这话,也是无语摇头。

“我投奔什么秦家?我知道他们秦家是什么人啊?我这是要跑路,这长平侯府的大小姐我不当了,谁爱当谁当,还嫡孙小姐?我呸,简直一点儿人权都没有……”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该装的都装了,岳青禾将包袱系好,直接背上就准备拜拜了。

“小姐,你这是要……离家出走?”春喜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忙拦到岳青禾身前,“可是,老太爷刚才发话了,从今天起您哪里也不准去,前院儿都不能去,更不要说出门了……”

“什么?”

这个岳老头简直……欺人太甚,老娘就是翻墙也要脱离苦海。

岳青禾气呼呼地又放下了东西,如今的形式看来她要从长计议了,这个春喜肯定是她爹的人,恐怕是靠不住的。

岳青禾不发一言起身就往外走,她要先将这长平侯府的周围情况摸清楚,尤其是哪处围墙适合翻墙,这次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可让岳青禾没想到的是,下午事情就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献王那个妖艳贱货竟然在皇上面前挑唆,一道圣旨送到了长平侯府,感念长平侯嫡孙岳青禾流落在外十几年,特赐予县男爵位。

既然是长平侯府的嫡孙,那她还嫁什么人?真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岳青禾自然是心满意足了,竟然还白赚了一个县男爵位。

可岳华章又是一口老血喷出,便昏迷了过去。

第十六章 你也喜欢男宠?

岳华章心口郁结,一口气差点儿没能缓过来。

京城的名医请了好几位,宫里的太医也请过来两位,整整医治了七天,老太爷都没有醒来,差点儿就要准备后事了,他却醒来了。

昏迷了七天的岳华章,都要瘦脱相了,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眼神空洞涣散,寻得岳明远的影子后有气无力道:“我岳家……唯恐……气数已尽,将……将那……孽子……囚禁……不准……踏出家门半步……”

岳明远俯身听完岳华章的交代,立马不假思索道:“敢出门半步我立马打断她的腿,安心养几日,这也不算个什么事儿……”

岳明远倒是什么都想得开,岳华章知道,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当时他就不该同意那丫头回来,至少这个时机不对。

欺君之罪,可能会被株连,相国寺的大和尚说得没错,她就是伤亲祸家之相。

岳华章在圣旨到来之前就已经下令不准岳青禾出门,连前院儿都不许去。

这几日,老太爷生死难料,前院儿都乱做一团了,岳青禾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作什么幺蛾子,她连前院儿都未曾去过一次。

她前世近三十年的人生阅历还是让她懂得一个道理的,该退避三舍的时候,一定不要往前凑什么热闹。

以她现在在岳家的处境,此时更不是献殷勤绑架亲情的时候,搞不好会引火烧身的,毕竟诸多事件都是因她而已,她还是有这个觉悟的。

岳青禾更是做好了随时离家出走的准备,几乎将整个长平侯府的四周围墙都查探了一遍,结果就是,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翻墙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等机会伺机而行了。

岳华章醒来了,献王也就很是及时地赶来探望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献王是怕岳华章这口气缓得太顺了。

到了长平侯府,献王有王府的腰牌,谁敢拦着?

更何况献王混名在外,也都有所耳闻,所以,献王大摇大摆地就进了府门。

他来看岳华章不假,但他更想见见被赐予爵位的岳青禾。

于是,吩咐身边的侍卫将他特意给长平侯带的人参送去,至于他嘛?

长平侯府的景致不错,他先逛一圈再说。

很快,献王就找到了岳青禾的住处。

一副圆形的二饼墨镜,一把折扇斜插在后肩,直接就进了岳青禾的扶风院。

春喜正好从屋里出来,一眼看到如此流里流气的男子,着实吓了一跳。

“你……你是什么人?怎能如此大胆闯入后院?”

春喜实在是没有认出此人是献王。

岳青禾听见春喜的话马上就出来了,她在这院子里都忍辱负重七八天了,别说是来个人了,就是来只猫她都觉得能心情舒畅一会儿。

谁知道跑出来一看,那抖肩肆笑的不正是献王那个妖艳贱货?

那天,春喜没怎么敢抬眼瞧他,可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就是化成了灰她也能认得。

“这是打哪儿来的狂妄之徒,春喜,将人给我打出去。”岳青禾咬着后槽牙说道。

“是。”

春喜看到此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盯着自己家小姐,心里同样地气愤,她家小姐不要名节的吗?

得了吩咐,春喜这就转身去拿院中的扫把。

献王不慌不忙地上前两步,摘掉眼镜悠哉道:“说好的不打不相识,这么快就忘了本王?”

献王一亮身份,他就可以完全忽略春喜了。

到底是个婢女,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没了规矩,一听是献王,人立马就退下了。

“原来是王爷啊!”岳青禾从台阶上下来,脸上是标准的皮笑肉不笑,心里却骂道:你当老娘真没认出你个王八蛋吗?

献王收起二饼墨镜,将折扇拿在了手里,在手掌拍了两下,眸光肆意地打量着岳青禾,很是惋惜道:“倒也称得上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只是,看这面相……可惜,真真可惜……”

“可惜什么?”

岳青禾最恨这种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人了,敢说老娘半个不好,老娘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怕是老死闺阁的命啊!哈哈哈……”

献王笑得爽朗又肆无忌惮,着实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这时候,岳青禾也才听出献王此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如今被皇上一道圣旨逼得做不得女人,这辈子怕是嫁不得人了,不然,这欺君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

“呵呵……王爷还是不要操这份闲心了,操心太过容易猝死……那你不就看不到我如何嫁一个如意郎君了?”

跟一个女人斗嘴皮子,你确定你不是自取其辱?

“哈……我看你是自己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吧!”

献王上前绕着岳青禾走了两步,打量着这个女扮男装的秀丽女人,如此大胆又放肆的女人,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爵位都有了,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还敢明目张胆地说嫁人,宝月楼的月婵姑娘都没她这么与众不同。

“我怎么能不自知呢,现在我是男人嘛,王爷不也跟我一样?改天一起去逛青楼……”

“……”

献王眉毛都要皱在一起了,这话怎么感觉哪里怪别扭的,再看岳青禾那得意的笑容,这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怎么了王爷?我一说去青楼您怎么……难不成您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您也喜欢男宠?哈哈哈……正好,我也喜欢,改天,我们又可以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哈哈哈……”

这下,岳青禾可是占了上风,皇帝老儿让她做男人她就做男人好了,但不可能连她的喜好也要干涉吧?

本朝有规定不许男人喜欢男人吗?

所以说,想捏这么个把柄来嘲笑她,献王真是不了解她作为男人有多优秀……

献王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绷不住了,他确实不了解长平侯府这个突然回京的嫡孙女,可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识女无数了,但这么轻浮透着淫色的女子,他还真是不曾见过,这样的荤话她是如何说出口的?

第十七章 无礼的是王爷

岳青禾肆无忌惮的言语,让献王竟然无言以对。

他今天见到的岳青禾,也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伶牙俐齿与厚颜无耻。

岳青禾也以为自己是真的占得了先机,至少怼得这个混蛋王爷哑口无言,想来到底是在深宫长大的孩子,也就是天生的优越感,让他们目中无人罢了。

若说论坏论混账,他们不见得比乡村原野的土夫会说流氓话。

岳青禾心里的得意刚刚闪过,不料却被突然近前的献王拿折扇突然挑开了胸前衣襟。

“我看我们不如一起先去澡堂,再论什么青楼男宠的事……”

嘴上怎么逞强都可以,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暴露了岳青禾的柔弱本质。

岳青禾惊吓躲开,双手捂着心口,小脸变色狠狠咬牙道:“流氓!”

“怎么了岳公子?”献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与刚才岳青禾咄咄逼他的气势如出一辙,“在京城,澡堂可是男人极为享受的一大乐趣所在,本王就是看在长平侯府的面子上,也理应带你多去几回……哈哈哈……”

“那我还真是要先谢谢王爷了……”

岳青禾理不直气也壮,心里早已乱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混蛋王八蛋了。

“既然如此,那明天本王派人来接岳公子。”

接你大爷啊?

岳青禾恨恨地咬着后槽牙,却也不好动怒,不然从气势上她可就输了。

“不好意思,若与王爷一起,本公子还真是没什么兴致……”

明人不说暗话,老娘看见你恶心!

可偏偏不能痛快骂人,岳青禾心里已经飘过无数个“卧槽”了,痛痛快快打一架不好吗?酸溜溜地拽文装逼算什么真本事?

“哈……那本王倒是对岳公子颇有兴致,岳公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宠?”

你玛德!

装逼上瘾是吗?

看来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装逼容易被雷劈的现实报应了。

早晨起来,岳青禾洗脸用的那盆玫瑰花瓣水还在院中的石桌上,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岳青禾走过去,挽袖伸手在水里搅动两下,那淡淡的玫瑰香气还幽幽沁人。

“王爷,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献王终究是习惯了“哪有刁民敢害朕”的心理,毫无城府地就走了过去,他还以为岳青禾是有什么高雅的隐喻不成。

结果,刚一走近,都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盆里是什么,岳青禾端起盆就凶猛地泼了过来。

反应再是灵敏的人,一把折扇到底是遮不住什么的,何况,扇子打开,都还未移到脸前,献王就感受到了清凉的感觉,以及那遮挡了视线的红色……

“春喜,将人给我打出去……”

春喜可是堂堂长平侯府里正正经经的大丫头,她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没有尊卑扰乱纲常的事来?

岳青禾看着颓废不前的春喜,心里那个来气。

能不能跟上她的节奏?

这样,每次都搞得她很尴尬。

“春喜,你是傻了,还是我们岳家那些仇人派你来做奸细的?都有人欺负你家小姐都欺负到家里来了,你竟然丝毫没有护主之心……”

“小姐,哦……不,少爷,这可是在咱们府上,他出事了,咱们不也脱不开干系?”

春喜这些天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岳青禾的江湖习性,并多少有所传染,这会儿竟然也有了可以反击的思想,但是,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来说,她还是要为长平侯府考虑周全的。

献王不能在他们府上出事!

岳青禾听了春喜的规劝,再看一眼落汤鸡一般的献王,正在一片一片地拂去那满脸的花瓣呢!

可即便如此,岳青禾瞧着,也是不解气的。

岳青禾正思量着如何将这个晦气的扫把星赶出去的时候,突然呼呼啦啦从院门进来了许多人。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爹岳明远。

不过进了院门最先说话的却不是她爹,而是献王的人。

一看自己主子,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被泼了一身的水,头上身上还有那醒目的红色,作为仗势欺人惯了的狗奴才,这让他怎么忍?

“大胆,你们长平侯府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王爷如此无礼……”

哎呦……

岳青禾这个暴脾气哦,说好的她是千金贵体,怎么是不是个人的都敢跑来欺负她?

一个连人权都没有的狗奴才,竟然也会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叔可忍你婶子也不可能忍的。

岳青禾正欲上前好好教训这个狗奴才,却先听到了岳明远悠悠荡荡的声音。

“无礼的恐怕是王爷自己吧!这可是在我长平侯府,王爷不请自来,难不成是来找气受的?”

岳青禾当时都想给她爹鼓掌了,她是真没想到,平常在家半死不活的人,这怼起外人来,竟然也能如此稳得一批!

嗯,不愧是长平侯府的世子,不愧是她岳青禾的爹。

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这一点儿她爹可一点儿不随她爷爷。

“你……”

献王的狗奴才被噎得是恼羞成怒,刚要发作,却被献王抬手制止了。

“本王是受皇兄之命,特来府上看望长平侯,即便是本王误闯了这里,可令公子此举是不是以下犯上?”

是不是受皇上之命,还不是任由他空口白牙?

岳明远倒丝毫不慌,只徐徐道:“既然是误闯,想来小儿也不见得知道王爷身份……青禾,你可有认出王爷?”

岳青禾收到她爹的信号,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便一本正经回道:“王爷今日的打扮与做派,青禾实在是没有认出王爷,多有冒犯还请王爷见谅。”

岳明远冲着献王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看来只是一场误会。”

献王最后只能是吃了这个哑巴亏,今日大概是出门没看黄历,来日方长,一切都不急在这一时。

献王转身正欲离开,却听到身后岳明远极为冷冽的声音。

“来人,将小公子的腿给我打断!”

“……”

在场,除了岳明远身后的几个小厮,其他人都傻了。

第十八章 早晚毁她手里

岳青禾刚才还一直以她有岳明远这样的爹而骄傲而高兴呢!

不曾想她爹竟然给了她这么大一个反转。

“岳明远你疯了?”岳青禾见有小厮已经朝她过来了,马上就忍不住后退骂道。

在她看来,这也太莫名其妙了,打断她的腿为谁呢?

为了眼前这个卑鄙的王爷?

不可能啊!

若真是想讨好他,那刚才又何必给献王穿小鞋?

岳青禾被吓得四处乱串,与几个小厮殊死拼搏之后,几战几胜后,还是被擒了过来。

岳青禾见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真被打断腿那得多疼?

关键是,残疾人她接受不了,她宁愿再被雷电劈死一回。

岳青禾到了岳明远跟前儿,再一次一鼓作气,挣脱几个也已经精疲力尽的小厮,上前就一把抱住了岳明远的腿,死死抱住。

“爹,我做错什么我改还不行吗?这么多天我不是一直都好好地在家闭门思过,你为什么对我如此残忍?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怎么就忍心伤我两条腿?爹……你说话啊……”

岳青禾已经是泪流满面哭的稀里哗啦的了,重生一次不容易,能争取的她还是会争取的,尽量活着。

“也罢!”

岳青禾本来是准备死扛的,死死抱住岳明远,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可没想到,岳明远竟然一声叹息之后就妥协了。

她以为岳明远一句“也罢”就是放了她的意思,可没想到她还是把岳明远想的简单了。

只听岳明远喊了一声“陆大夫”,岳青禾还在懵逼中,就被人架起,然后……

被残忍地挑去了脚筋,血淋淋的惨绝人寰,岳青禾直接晕了过去……

献王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突然地这么干脆利落毁了自己女儿这是为何?

谁都知道,他向来最是懂得怜香惜玉,他就是再看不惯这个岳家这位大小姐,可也没有到要毁了她的地步。

所以,献王是想拦一下的,可到底是反应迟了,那大夫下手太快了,更何况,他还有一点点晕血,看到血液溅出的那一刻,他就差点儿晕过去。

算了,以后就当是一件摆设观赏吧!

献王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春喜哭哭啼啼地抱着她的新主子,虽然仅在一起相处了十天之多,可也是有了感情的。

这个新主子虽然有些不靠谱,但对她却是很好的,一点儿不比大爷待她差的。

“大爷……你……你怎么能……对小姐这么狠心?呜呜呜……”

待那献王一离开,春喜看着昏迷中的岳青禾,还有大夫正在包扎中的双脚,就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大小姐在外流落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了家,现在回家没几天,就成了一个残疾人,这让小姐以后还怎么活啊?

“行了,好好照顾……小少爷……”

岳明远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岳青禾,又对春喜直接吩咐了下去,从今天起,家里便没有了小姐,只有一位小少爷。

春喜没有再说什么,但却是忍不住地抽泣,她家大小姐真是太可怜了,她真是想不到,大爷竟然有这么凶残的一面。

等岳明远回了前院儿,献王早已经离开了岳家。

本来献王是打算见过岳青禾后,还是会去看两眼长平侯岳华章的,毕竟这才是正主,只是后来,因为看到了血,心里略有不适,也就直接回府了。

岳华章半卧在床头,看到自己儿子回来了,便问道:“献王回去了?”

“不回去干什么?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岳家不欢迎他……”岳明远说着话直接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那孽子呢?”岳华章提起岳青禾,这眼睛里就如同冒着火一样。

自己老爹有多不喜欢这个孙女,岳明远是看得清清楚楚。

可再是不喜欢,她也是进了岳家的门,从此,这荣辱与共不还是与他岳家绑在了一起?

所以,每每看到岳华章对岳青禾恨之入骨的态度,岳明远就很是看不下去。

“行了……”岳明远也是表现出了极大的无奈何,“您也不要总是张口闭口孽子孽子的,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姓岳,您都不盼她点儿好,那我们岳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岳华章被自己儿子一句话怼的是连连咳嗽,若不是他早已习惯多年,恐怕就要被气死过去了。

“咳咳咳……当时……咳咳……真不该让她进家门……咳咳……”

岳华章连连咳嗽,丫头忙上前伺候茶水。

“既来之则安之,她还不是早晚都要回来?到底是什么都不懂,一切还需从头儿教起,从头儿学起……”

“教什么?学什么?她天生胎里带的孽债,虽早早将她送出去了,可她娘不还是死了,之前你那几位姨娘不也都……如今这才回来几天?你瞧瞧这惹事是一件接一件,我看,咱们岳家早晚都要毁她手里……”

“哼……”岳明远冷笑一声,“毁她手里总比毁我手里总要长远些……”

以前,岳华章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个家早晚都要毁在他岳明远手里。

如今孙女回来了,倒是让他们岳家又能延续一代了,如此来看,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了。

岳华章早已没了教训儿子的心情,多年的磨练也是让他都麻木了。

不多会儿,丫头进来说十姨娘过来了,听说老太爷醒了,特意炖了补气的汤过来,人就在门外呢!

岳明远没什么态度,岳华章便先允了让人进来。

十姨娘带着丫头桃花进来,先是规规矩矩给岳华章与岳明远行礼,这才从桃花端着的托盘里将小汤盆端了下来,并亲自盛了一碗。

“听说侯爷醒了,这是我特意去后厨要的野山鸡,正好配了前些日子大爷赏赐的人参,小火炖了足足两个时辰,益气补中再好不过了……”

岳华章看着乖巧懂事的十姨娘,这总算是有一个让他舒气的人了。

丫头接过,伺候着岳华章食用。

这时候,十姨娘便看向了岳明远,莞尔一笑,绵柔的声音道:“大爷要不也来一碗,这山鸡补身子确实很好……”

第十九章 俗称“傻子”

岳青禾一直到傍晚天色黑了下来才醒来,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清晰地知道,自己被那个所谓的爹爹下令挑了脚筋,这辈子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于是心如刀绞,便嚎啕大哭起来。

“岳明远你个王八蛋,你个丧心病狂的混蛋,老娘就是做了厉鬼都不会放过你,老娘祝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啊……”

听到自家小姐醒来的动静,春喜立马冲进房间,很是高兴地俯身在床头说道:“小少爷,你醒了?”

“少爷个屁啊?”岳青禾躺在床上,只侧头看着春喜,早已是泪流满面,“老娘已经成了废人一个,你很高兴、也很激动是吧?岳明远那个王八蛋呢?去喊他过来,立即马上……呜呜呜……”

岳青禾情绪有些激动,也有些失控。

春喜脸色变了变,大概是被岳青禾的气势震慑到,但很快这脸色就又舒展了起来。

“少爷,你什么事都没有,我已经去问过大爷了,大爷虽然让人伤了你脚腕,但那只是浅浅的割伤,有个两天就会好的……”

“你少拿话唬我,我知道你是他的人,你们真当我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吗?我经历过的世界不是你们能懂的……去,喊他过来见我……”

岳青禾一时还未从悲痛欲绝中脱离出来,她就是再死一次也要拉个垫背的,她要问问岳明远,都是当爹的,他为何如此凶残没有人性?

“少爷,你真的没事,不信,你就动一动你的脚,再不信,奴婢扶您起来走两步……”

那种天真的喜悦之色一直都挂在春喜的脸上,很是纯净,很是能感染别人。

岳青禾竟也有了几分相信,下意识里试探了起来,没想到她的脚还真的能动,也真的有感觉……

岳青禾“嗖”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并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薄被,看着自己的小脚,虽然脚踝处都缠了白色的纱布,但真的可以动来动去,灵活如以前。

“我真的没事?”岳青禾再看向春喜,终于破涕为笑,脸上是激动不已的喜悦之色。

岳青禾立马上床,光着脚走来走去,就差没有蹦起来了。

可到底还是有伤的,春喜赶紧上前拉住岳青禾,有些好笑与紧张地说道:“少爷,您脚腕到底还是伤着了,不能这样跳来跳去的,小心一会儿伤口裂开……”

“会吗?”岳青禾丝毫地不当回事一样,没有什么能比活蹦乱跳更为重要了。

但是,春喜说的也对,如今他才知道她的脚有多重要,必须好好珍惜并重视她的脚。

春喜跳上床,靠着床头坐好,看着自己可以转来转去的小脚,能行动自如真是好!

春喜将薄被又给春喜盖好,并说道:“少爷,大夫说这脚伤还是需要好好养两日的,您不能这么乱动了……”

“好,不乱动不乱动……”

岳青禾很是乖巧地拉了拉被头,笑嘻嘻地看向春喜,她这脸上的泪水都还没干呢,春喜瞧着,真是觉得自家小姐真真地可爱。

只是,可惜以后只能称呼她家小姐为少爷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嫁人了。

岳青禾现在又可以做个活蹦乱跳行动自如的正常人了,这思维自然也就正常了。

于是,便开启了正常的聊天模式。

“春喜,岳……我爹可有说,今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总要搞清楚,岳明远突然地搞这么一出子虚乌有的事为,到底是为什么呀?

“嗯……”春喜脑子里回想着今天大爷跟她说的话,思忖了两秒才说道:“还不是做给献王看的,奴婢当时真的也以为大爷那么狠心呢,这才哭着跑去问大爷,大爷说,如今,献王不光是盯着咱们长平侯府,更是盯上了少爷,现在,少爷已经是个废人了,他自然就不会再处心积虑地找您麻烦了……”

岳青禾听着春喜的话,开始还是有些感动的,她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因为她跑去质问岳明远,看来她以后还是需要拉拢一下春喜的。

但听到最后,她就不得不多想了,心情很是凌乱。

现在她已经是个废人的意思就是说,以后,她就再也不能在外人面前站起来的意思吗?

再一想到之前,老太爷下令,从此不许她踏出府门一步,这样一来,那她以后岂不是等同于被囚禁在这长平侯府?

虽然不及她被废了双腿恐怖,但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春喜,我能不能去前院儿见见我爹?”

如今,她连前院儿都不许去,只能寄希望于春喜了,她看得出来,她爹对这个丫头比对她有感情。

“这个……”春喜有些为难的神色。

不用想岳青禾也猜得出来,岳明远肯定跟她交代过让她好好待在扶风院的话。

“或者,你去请我爹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岳青禾也只能转变策略,她不能去前院儿,毕竟这个命令是老太爷下的。

可是,请她爹过来应该不过分吧?到底也是父女,主要也是不想春喜为难,毕竟她以后也只能指望这个丫头了。

春喜倒是答应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前院儿问了,可带过来的回话却是,她爹有空了就会过来的。

岳青禾一想到她爹整日里那个半死不活的模样她就知道,这个空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有的。

……

宫里,昭阳公主这两天一直闹情绪。

上次的荷花宫宴之后,太后一直问自己的宝贝闺女,有没有对哪家公子中意的,昭阳公主一直都吞吞吐吐,少女怀春一般,不肯吐露心声。

每天,昭阳公主都会跑去御花园旁,也就是上次,岳青禾哄骗她,让她等她的那个地方,从没有踏出过宫门的她,天真地以为,岳公子一定会回来的。

可一连等了十天有余了,还不见人回来,这心情可不就越来越不好。

其实呢,昭阳公主不是天真,她是天生的脑细胞缺失,俗称“傻子”。

但也不是十足的傻子,有时候看着也挺正常的,但有时候就傻得无可救药。

比如,她心心念念地认为,岳公子一定会回来的,并且开始着人一趟又一趟地往宫门口去寻人。

第二十章 荒唐的赐婚

昭阳公主再一次从御花园失落而回,回到了太后的永康宫,那肉嘟嘟的大脸耷拉着,小嘴巴撅着都能栓头驴了,看得太后是心疼不已。

这都连续有十天了,每次出去了回来就是这样一副样子,一天比一天难过的明显。

太后再一次喊了公主身边的宫女过来询问。

“公主还是让人去宫门口找人?”

太后四十有余,正是风韵犹存的时候,若不是这几日心疼自己闺女,替自己闺女发愁,以她如今的地位,何止于闷闷不乐。

宫女立马回话道:“回娘娘,公主殿下还是如前些日子一样,只说去寻一位俊俏的公子,其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太后眉宇间的沉思又重了几分,她自己也是什么都一头雾水,只自己寻思着,公主怕是看上了哪家公子。

可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呢?

每次她问到公主,到底知不知道那位公子叫什么?公主只点头,说明她知道,可再问她什么,她就只摇头,什么都不说。

太后可不就只能干着急?

太后正苦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宝贝闺女哭泣的声音传来,慌忙赶了过去。

“姝儿这是怎么了?”昭阳公主名叫林青姝。

公主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泪汪汪地看到自己母后,哭的就更加的伤心了,就差咧着嘴“哇哇”大哭了。

“我找不到他了,他肯定是迷路了……呜呜呜……”

“姝儿到底在找谁,告诉母后好不好?”太后很是温和地询问,但内心却是早已崩溃,心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害得公主整日忧心忡忡失魂落魄,哀家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昭阳公主一如往常一般,一听到母后这样的问话,马上就摇头,拼命摇头。

“姝儿……”太后冗长地叫了一声,每每此时,心里也是压着火气,“你既然认识那位公子,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就不肯告诉母后呢?你不说,母后又如何让你皇兄给你赐婚呢?”

赐婚?

昭阳公主就像是突然解惑了什么世界难题一般,上一秒还是哭唧唧的模样,这一秒已经两眼放光、神采飞扬了。

“姝儿知道怎么找他了……”

昭阳公主说完这句话,起身“嗖”地就跑出去。

昭阳公主绝对是最灵活的胖子。

太后又是一头雾水,看着殿门口也是愣神好几秒,等反应过来,心说,由着她去吧,公主整日就是在宫里乱跑,又丢不了,都随她好了,她也都习惯了。

昭阳公主一口气跑到皇帝的明和宫,可皇帝不在,宫人说是去了皇后的椒房殿。

公主又跑到椒房殿,整个皇宫,谁不知道昭阳公主的性子,她也就成了宫里最为特殊的一个人,到哪里都可以横冲直撞没人敢拦着。

进了椒房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皇帝就要走。

皇帝就是看在太后对他的养育之恩,他也总是要多宠这个妹妹几分的,毕竟智力不健全。

等到了皇帝的明和宫,昭阳公主这才开口说什么事。

“我要皇兄给我赐婚。”

“赐婚?”

皇帝有些惊诧,这样的大事,不是该由太后跟她说吗?

怎么会是她自己跑来请求赐婚呢?

而且,看着早已满头大汗的昭阳公主这么急切,不像是赐婚,倒像是要抢婚。

前几日的荷花宫宴,皇帝知道,太后是因为昭阳公主的婚事着急了,到底是已经十七了,再不嫁真成了老姑娘了。

可这么多天也没个动静,他还以为公主又没有什么中意的。

可今天这突然地如此急促又是为哪般呢?

皇帝咳嗽了几声,到底是身子不好,稳了稳心神,摊开锦帛,提起朱笔,做出一副马上就可以赐婚的样子,问道:“说吧,哪家公子?”

“长平侯府岳家岳公子。”昭阳公主说得很是心花怒放。

“岳家岳公子?”皇帝并未落笔,有些惊讶地看着昭阳公主。

前几日,献王才提议赐予县男爵位,皇帝自然知道这个岳公子,再说,岳家也没有其他公子了。

但皇帝真正好奇的是,距离荷花宫宴已经这么多天了,为何今天她自己突然跑来请求赐婚。

“赐婚可以,皇兄先问你几个问题,咳咳咳……”皇帝放下朱笔,又是咳嗽几声,接下宫人奉上的茶水饮了几口。

话还没问,昭阳公主倒是急了。

“皇兄为何不写?赶紧写啊!”昭阳急得已经把朱笔自行塞进了皇帝手里,就差没握着他的手写了。

“不急,皇兄一言九鼎,说赐婚那就肯定会赐婚的……”

昭阳虽不大高兴,但还是点头了,她就是相信皇兄的一言九鼎她才来的。

“这件事母后知道吗?”

“不知道。”昭阳公主摇头。

“为什么不让母后知道?”

“他们会杀了岳公子。”昭阳低下了头,声音很是消沉。

“为什么?”

“小时候,姝儿喜欢的小太监都被母后和五哥处死了,还有一个宫女,所以,姝儿这次要保护好岳公子,皇兄赐婚,母后和五哥不敢动皇兄的人……”

太后处死几个小太监和宫女,皇帝不关心,他好奇的是她是怎么理解最后一句话的。

“你怎么知道母后与你五哥不敢动皇兄的人?”皇帝脸上是轻松的神情,再次提起了朱笔。

“我听到母后与五哥经常说到,谁谁谁是皇兄的人不能动……”昭阳所有的心思都在盼着皇兄落笔。

皇帝在昭阳公主急切的目光注视着,开始落笔写赐婚圣旨,并又开口问道:“那你可听他们说过子嗣的事?”

“……”

昭阳公主盯着圣旨,已经没有了其他心思,就连皇帝的这句问话也是没有听到。

皇帝不得不停笔抬头问道:“皇兄问你,你可听到他们说过关于子嗣的事?”

昭阳公主神色一顿,抬头与皇帝对视,这才听清了问话,想了一下说道:“他们说过,让六哥先娶王妃,等有了子嗣就抱进宫里……”

“那你五哥呢?”

“五哥不成器,就知道花天酒地。”

“这话是谁说的?”

“母后。”

皇帝神情默了默,继续写圣旨,并提醒了昭阳公主一句:“今天的事皇兄为你保密,你一句都不用跟母后说,一切有皇兄为你担着。”

今天的事让皇帝知道了一件事,昭阳公主最信任的人竟是他。

第二一章 封建社会害死人

岳青禾又在她的扶风院一连等了三天,也没等到岳明远过来。

如今,她脚腕的伤也算都好了,走路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痕迹来,可她心里却是越来越浮躁,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完全是一种被动的状态。

她必须要见见岳明远,必须有一次父女间的沟通,不然,她就这么被困在这里,真的会疯的。

等不到她爹过来,那就只有她亲自过去了。

可岳青禾刚冲到门口,就被春喜直直地跪在跟前儿拦下了她。

“小姐,奴婢求您了,您就好好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了,老太爷真的经不起任何刺激了……”

岳青禾瞪大了双眼,低头瞧着恨不得抱住自己双腿的春喜,很是不平地问道:“什么叫老太爷经不起刺激我就哪儿也不能去?他受刺激……跟我有什么关系?”

岳青禾也心虚,她也知道老太爷就是被她一连串的事给气的,可她初来乍到,也不是故意的,关键是,她这一个爹一个爷爷,谁都不正眼瞧她一眼,更不要说亲情上的沟通了,所以,有些事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这样的日子让她还怎么继续?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去见见她爹,好好聊一下。

岳青禾要往外冲,这次春喜可就真抱住了她的双腿,紧紧地抱住。

“小姐,您不能再这样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了,大爷说了,如果您不想真的被废了双腿,就老老实实待在这扶风院……”

岳青禾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想一想那日,岳明远下令让人废她双腿,真的是冷血无情到极致,虽然是假,可那话也是太残暴了。

她这个爹看着像是个废物,可从那天他与献王的较量,她觉得她还是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岳明远。

可现在她毕竟不了解她这个爹,岳青禾吓得也不敢一鼓作气往外冲了。

“那你再去请他过来,或者,你想办法就说我有事,我去前院儿见他也可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今天必须见到她,不然,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岳青禾没办法,只能向春喜施压,她瞧得出来,她爹应该是很宠春喜这个丫头的,到底是在他身边伺候过,她现在也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于一个丫头身上了。

春喜被逼到这一步,也只能去前院儿找岳明远,也真的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他见一见岳青禾,她也真是怕了,怕她家小姐再干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要不说春喜在大爷面前得脸呢,岳明远瞧着她也是真的为难,就差跟他倒出一肚子的苦水了。

到底是伺候了他多年,他记得从十二三岁就在他屋里伺候了,机灵懂事,现在,让她去伺候一个莽撞的野丫头也真是难为她了。

岳明远终于吐口,让岳青禾来前院儿说话。

春喜就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很是欢喜地谢过了岳明远。

只是,岳明远有令,以后,岳青禾出扶风院,必须坐轮椅,也就是说,她现在在外人面前必须是个残疾人了。

岳青禾瞧着那木制的轮椅,也是服了古人的智慧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但现在,这是她去见她爹的唯一条件,至于以后需不需要,就看她今天与她爹的沟通情况了。

岳青禾坐着轮椅,被春喜一路推着往前院儿去了。

途中,经过落花院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十姨娘白雪。

“见过大小姐……哦,不对,见过……小少爷”

十姨娘对着岳青禾福了福身子,她是妾,岳青禾是正经的嫡孙小姐,身份自然尊贵于她。

岳青禾抬眼瞧着这娇媚的美人儿,她确定,她是第一次见到,可她明显是知道她的。

她虽然是男儿装扮,可她先称呼她为小姐,又改口为小少爷,不用想,那自然是知道她这些日子她群发生的事情了。

岳青禾正疑惑着,却见春喜对着美人儿福身一礼道:“给十姨娘请安!”

十姨娘?

岳青禾更加的疑惑了,她进府那天,春喜明明说她爹只娶到九姨娘的,这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十姨娘?

难不成她爹还金屋藏娇不成?

在细瞧两眼这十姨娘,真是水嫩的能掐出水来一般,肯定又是未成年,给了她爹那样一个人,真是……糟践了!

不是她对她爹有意见,而是对封建社会有意见,男尊女卑妻妾成群……真是害死人。

“小少爷这是去哪儿?”

十姨娘软绵甜糯的声音,若岳青禾真的是小少爷的话,她真的会怀疑她这个小妈是在蓄意勾引她。

“大爷让小少爷去前院儿说话,不敢耽误了时辰,大爷还等着呢!”

春喜福身向十姨娘道别。

待春喜推着岳青禾走出没多远,十姨娘身边的丫头桃花遥望着渐行渐远的主仆二人,说道:“真是可惜了大小姐那副娇好的容貌,就这么被大爷毁了双腿……”

“不见得。”十姨娘收回目光转身说道。

“姨娘的意思是……”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看她们主仆二人哪里有一点儿悲伤的情绪在脸上?”

“那……大爷这又是为何?”桃花彻底不明白了。

“还能为什么,为了岳家呗……”

……

岳青禾也是疑惑这个十姨娘到底从何而来,人都是有八卦心理的,她也不例外。

“春喜,你不是说我爹只有五六七八九姨娘吗?那这个十姨娘又是哪儿来的?”

春喜神色一滞,只道:“十姨娘是……前几日才收了房的……”

“前几日?”

岳青禾更加的想不通了,自从她进了这长平侯府,发生了这么多事,老太爷差点儿就一命呜呼了,她爹竟然还有心思纳妾?

这得多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

岳青禾再抬头看春喜的时候,她脸上明显有些慌张的神色,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连她自己怕是都不能接受这样的托词。

“春喜,现在我们虽是主仆关系,可我却拿你当个姐妹一样,以后荣辱与共可是我们两个人,你觉得你还什么事都瞒着我,合适吗?”

第二二章 披着羊皮的狼

春喜被岳青禾问了一个哑口无言,思来想去,其实大爷纳十姨娘的事也没有必要瞒着小姐,毕竟是因为她来着。

“奴婢不是有意瞒着小少爷,只是……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事关老太爷与大爷……”

说可以,但万一传出去,再有个爱穿闲话,这里里外外可牵扯了十姨娘以及小姐,真的不太好。

“你直接说就行了,又不会有外人听了去……”岳青禾被春喜磨磨唧唧的口气都快惹急了。

“那……奴婢也就直说了,但是,您听了,可别往心里去,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嗯,你快说。”

春喜看岳青禾是真的有些急了,也就在脑子里简单酝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四周看了下没什么人,这才徐徐道来。

“当初,大爷是不想纳十姨娘的,这十姨娘是老太爷一家远方表亲的闺女,进城了多日一直住在外边,后来……因为少爷您回府,老太爷死活不同意,大爷却一心想让您回府,也就有了您进府,十姨娘进后院这么件事儿……”

岳青禾听得是只皱眉头,感情这娇滴滴的十姨娘也不过是个被交换的条件,真是女人的悲哀。

可是,老太爷为什么死活不同意她回府呢?

不都说隔代亲吗?

怎么到了她这里,怎么就摊上了一个这么可恶又狠心的爷爷?

“老太爷为什么死活不同意我回府?”

岳青禾大有质问春喜的意思,这万事总要有个原因吧?

“因为……因为您出生的时候,胎里长了一颗牙,相国寺的大和尚说您这是克亲之命,会害得咱们岳家无后的,必须养在外边到十六才可以回来,没想到……您回来的早了……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老太爷,老太爷也是一心为着咱们长平侯府……”

岳青禾倒抽一口冷气,封建迷信真是毁她一生啊!

胎里长牙,你不去问问我娘她孕期都吃了什么,竟然让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背锅,让她流落在外十几年……

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老天岂能容你有后?

……

岳青禾被一路推到了岳明远的院子,这时候她爹爹正在院中的一棵桂花树下逗鸟呢!

一个金色的鸟笼挂在桂花树上,里边也不知道是两只什么鸟类,岳明远一边投食一边打着鸟语,看来这家里还是不够乱。

岳青禾正审视着她这个不务正业的爹呢,好歹他是舍弃了自己的一份感情,才换得她回府的,多少还是应该有那么一丝感恩的。

这时,春喜上前屈膝请示道:“大爷,小少爷前来请安!”

“嗯!”岳明远只简单嗯了一声,随之便还是满嘴的鸟语,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逗鸟的雅兴。

“……”岳青禾抽了抽嘴角,虽允她进府,可在这个家里,为什么一只鸟却都要比她受宠呢?

真是让人极度郁闷与不爽。

岳青禾起身,既然是来请安,就不可能是坐着,她可不会乖乖地装一辈子残疾人士。

春喜再提醒再拽衣衫也没用,我可是有血有肉有理想有人格的青春美少女,怎么可能受制于这么一个并不爱我的家庭呢

“青禾给爹爹请安!”

岳青禾直直地站在岳明远身后,侧头拧眉打量着一直逗鸟的岳明远。

你这么忽视我,我再傻乎乎地给你跪下是不是就死心眼儿了?

可这个声音从低处传来,还是从耳后传来是明显不一样的,还有岳青禾这个态度与语气……

岳明远听到岳青禾请安的声音后,投食的手一顿,脸上的那份儿兴致可就消失不少。

回头正好与岳青禾那双轻视又鄙夷的眸子对视上了。

岳青禾立马裂开了嘴笑得很是傻缺,并条件反射一般就跪下了。

“青禾给爹爹请安,祝爹爹永远像今日这般,心无烦忧,轻松自在。”

反正你就是一个没心没肺!

说完,岳青禾便在心里想,你如果敢再转过身去继续调戏那一对相亲相爱的小鸟,我一定要你好看。

岳青禾眼巴巴地等着岳明远开口恩赦她起身呢,结果……

又没了下文,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贱兮兮的鸟语。

还好,她现在的身份是小少爷,她只是单膝下跪,这会儿,自然也不用跪了,蹲着等就好了。

岳青禾托腮冥想,她爹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呢?

给她下马威?

还是说考验她有没有耐心和容忍度?

你这简直就是玩火自焚,被无情的亲情绑架不说,还被你们这么欺负,老娘有的只有爆发力。

老娘手里这会儿是没有弹弓,否则,一定要让那笼中的一对双双为你赴死。

可关键是,她现在并不了解她这个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总感觉他像极了披着羊皮的一只狼。

瞧着挺废物的,但给她的感觉却又不太像。

若真是个毫无追求的废物,干嘛要故意冷落她至此?

算了!

老娘不一个人瞎琢磨了,也不想傻乎乎地任你摆布了,骑驴看唱本,我们走一步瞧一步。

“爹,难不成我们就这么被献王欺负得连家门都出不得?”

岳青禾起身,一句话问出,那简直就是霸气侧漏。

让她一辈子窝在家里当个废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宁可不重生,再死一次都比窝囊地活着来得痛快。

上一辈子活得就够累的了,本想着老天给了她一个侯府嫡女的身份,终于可以活得肆无忌惮一回了,不曾想,这份憋屈……简直了!

她可不稀罕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活就要活出个自己想要的样子,这是她重生后唯一的一个想法。

岳明远神情一滞,半眯着眼睛转回身,看着岳青禾缓缓开口问道:“你还想去哪儿?”

岳明远声音低沉,却又似有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气势侵袭着岳青禾。

岳青禾硬着头皮,与岳明远齐头并站,她必须抬头挺胸,为解放自己而奋斗到底。

第二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岳青禾被岳明远突然地一问,态度又是那样的冷冽,心里难免就有些毛毛的。

但是,岳青禾知道,她想在这个家立足,就必须让他们知道她真正的存在,而不是任由他们摆布安排的废人一般。

“我想去街上逛逛,我想去看看外边的日出日落,我想去看看围墙外边的世界,我想自由自在地活着,我不想像这一对小鸟一样,被困在笼子里,任由你来挑逗……”

“你……脚没事了吗?”

“……”岳青禾暗暗咬牙,这是威胁,赤裸裸地威胁,没事难不成还真让她有事?

可,万一他真就狠得下去心怎么办?

瞧岳明远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真的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

“我……”

岳青禾正思考着,怎么样才能与她爹好好地打开话题,好好沟通一下,不料却被门口跑来的小厮打断了思路。

“大爷,宫里来人传圣旨,老太爷让大爷赶紧过去……”

岳明远眉头了皱皱,瞧了岳青禾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奔了过去。

岳青禾被岳明远那一眼瞧得,心里如同猫抓了一样,不会又是与她有关的事情吧?

难不成是献王那个王八蛋又将她是女儿身的事捅了上去,这次是皇上治罪的圣旨?

那她是不是要跑路?

可她现在在这长平侯府如同坐监一样,哪里就逃得出去?

倒不如光明磊落地站出来,死也死得堂堂正正,与其如此憋屈地活着真的不如去死。

岳青禾紧随其后,便跟了过去。

春喜一时反应慢了半拍,也就没能拦下她,推着轮椅在后边跑着喊着。

宫里来人,她怎么可以走过去?

岳青禾紧随岳明远之后,等她到了的时候,圣旨已经宣读完了。

那个太监她认得,就是皇帝身边那个,他看到岳青禾后,一张脸笑得十分的妖艳谄媚。

“如今,咱家看着,小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难怪公主一见倾心,真是可喜可贺……”

岳青禾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这太监在说什么了,只听见从花厅里传出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随之而来的,就是丫头焦急的呼喊声:“老太爷老太爷……”

岳青禾倒抽一口冷气,这可真真地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样子,她爷爷是好不了了。

岳明远与那太监客气两句,就冲进了屋里。

岳青禾反应过来,冲着一脸懵逼的死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公公,恕不远送。”

若不是在她家里,她真是上去就是一脚。

宣旨太监一张脸也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这本是一件天大好事,长平侯府却连个打赏都没有,他竟然受了如此冷待,这么快就仗着有公主撑腰了?

岳青禾也同样冲进屋里,看到她爷爷这次还有一口气,但看到她的那一刻,情绪明显波动很大。

看来她在她爷爷这里是彻底埋下了祸根。

不过,看他现在连一口气都喘不匀了,这个家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说白了,他现在除了长平侯的身份,真是什么都做不了了,而就现在来看,他连这个身份都不见得能有什么用。

现在,也该是她站出来的时候了,毕竟一切的祸事都是从她这来的。

岳青禾上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这件事也不一定就没有办法,我来想办法解决,祖父与父亲也给我一次机会,毕竟这件事我才是当事人,女扮男装的是我,惹怒献王的是我,如今……被公主误解的也是我……”

岳青禾说着说着,自己都头大了,这些真的都是她惹出来的?

现在她都要相信相国寺大和尚的预言了。

老太爷闭目躺在床上,大概是剩了半口气,也发泄不出什么了。

岳明远倒是回头瞧了一眼跪着的岳青禾,沉思了一下,说道:“你以为能怎么解决?”

如今这么多事情,也确实不能将她置身事外了。

岳青禾立马清理掉脑子里凌乱的思绪,能给她说话的机会就行,她必须珍惜这次机会。

“我们现在理一下这些天发生的所有问题。”岳青禾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样才能思路清晰。

“一,现在我身为女儿身被皇上赐予县男爵位,这是欺君之罪。”

虽然皇帝没有搞清楚状况,但,这个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二,我与公主……这更是一个荒唐误会,如今又是一道圣旨,一旦东窗事发,怕是有损皇家,我们家……肯定是罪上加罪……这第三……”

岳青禾自然是尽可能地分析清楚,她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艰难喘息的岳华章,也不知道这第三条说出来会不会再把老爷子这最后一口气给段送了。

“第三是什么?”岳明远开口问道。

岳青禾想了想,还是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定下婚约的秦家是什么人,他们不会闹事吧?”

“不会。”岳明远笃定道。

“那还好。”岳青禾点了点头。

“说来说去,你的解决办法呢?”岳明远语气里多有不满,很是凉凉。

“我现在是咱长平侯府的小少爷一事已成定局,现在我无非就是需要应付公主,但是,那个献王……我实在是不了解这个人,他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玩?

还是当真与她岳家有仇?

“赐婚这件事,献王绝对不知情。”岳明远又是很笃定的一句话。

这就让岳青禾有些不明所以了。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岳明远沉着的眼神,盯着下跪着的岳青禾,片刻后才沉沉地道出一句话:“因为公主这里有问题。”

岳青禾看到岳明远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天觉得那个公主怪怪的。

可,公主是个傻子,献王就不会利用她了吗?

对于这个原因,岳青禾不知道,岳明远自然是知道的,昭阳公主可是献王的亲妹妹,他不可能把她算计上的,他所做的这些,也不过是想看他岳家的笑话,还不至于真想置他岳家于死地。

这件事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外边传话,宫里又来人了,这次,老太爷又被刺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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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女 丈母娘相女婿

皇帝去看太后,献王也正好在呢,也就说起了公主的赐婚。

献王一听已下旨赐婚长平侯府嫡孙公子,当时就坐不住了。

“什么?”

献王的过激反应让皇帝与太后都为之惊诧。

“煜儿,你这是怎么了?”太后眉头微皱,怎么可以有如此失态的行为?

献王渐渐放松下来,将岳青禾是女儿身这件事暂时压下,随即寻了另一个借口。

“前几日,我去看望长平侯,正好撞见……岳公子不知为何……被岳明远废了双腿……”

“什么?”这回可换成太后与皇帝一通惊讶了。

“岂有此理!”皇帝当时即为雷霆大怒,“来人,传朕口谕,三日后令长平侯府嫡孙进宫,朕要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岳公子……咳咳咳……”

好不容易将公主的婚事定了下来,皇帝也总算了了一件烦心事,岂容他人蓄意破坏?

所以,很快皇帝的口谕就传到了长平侯府。

不过,这件事对岳家来说缺不算是个坏事,不用想这件事肯定又是献王禀明的皇上,也只有他知道这件事。

既如此,岳青禾相安无事,这打得那可是献王的脸。

三日后,岳青禾奉旨进宫,在离开岳华章的院子时,很是信誓旦旦地向自己的祖父与父亲变态:“请祖父、父亲放心,到了宫里我一定随机应变,一定誓死捍卫咱们岳家!”

漂亮话谁不会说,可转身之后,岳青禾心里也是没着没落的,她一介女子,调戏公主已经给自己坑了,还拿什么挑衅一个王爷?

哎,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为了自己以后在岳家能够翻身农奴把歌唱,只能硬着头皮拼一拼了。

进了宫,这次面对的可是皇帝、皇后、太后以及献王那个王八蛋。

岳青禾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跪下请安又起身,再看献王那张脸,明显都要绿了。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被他们岳家给骗了,竟然敢演戏给他看,简直该死。

皇帝倒还问了一句:“你……腿没事?”

“回皇上,微……臣的腿好好的啊!”

岳青禾回话,想来自己如今有爵位,称微臣应该也对,(若不对,那位亲给提出来。)

皇上的眼神往献王那边瞥了一眼,清了一声嗓子,又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昭阳呢?去请昭阳过来……昭阳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嘛……哈哈”

嗯?

岳青禾心中一凉,不会就这样当着大家的面被凌辱了吧?

想想那天公主对她撕扯胡来的猛劲儿,那今天这可都是她的人,她现在连喘息都困难,岂不是很容易就被吃干抹净?

好歹也是皇家,怎么都不要颜面的吗?

皇后、太后的,身为女子也没有羞耻心的吗?

还有献王你个王八蛋,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妹妹搞百合?你不能总是看靠眼神谴责愤怒,你得站起来……

哇……这两个三个的……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的吗?

你们……你们简直就是一群禽兽不如。

“皇上……”

最后,也只能岳青禾亲自出马了,毕竟她得保重自己,不能就这样被他们赤裸裸地给残害了。

“皇上,微臣看公主性子活泼开朗,怕是不喜约束,若是不需要微臣留下问话,不如……带微臣去见公主……”

一个脑子单纯的公主总比这一群虎狼一般的人好相处,这里太过压抑了,她得出去透透气。

“不急。”太后终于开口了,“那日你与公主是如何相遇的?”

岳青禾心里凉凉地思量着那日的事情,太后到底是公主亲娘,听她这语气,是不是有怪罪她戏耍公主的意思?

知女莫如母,她自己闺女什么脑子她不可能不知道。

“回太后娘娘。”岳青禾拱手屈身,回禀道:“那日,只因与王爷发生了一点儿小误会,就耽误了前往荷花宴的时辰,等到了御花园,真好遇到一位心地善良又活泼可爱的小姐姐,当时,微臣实在是不知道是公主殿下,后来,当得知正是公主殿下的时候,微臣心里惶恐,就……就……寻了一个理由,退下了……”

岳青禾说得倒也是算是实话,当然了,除了夸公主的那句。

现在可是他们皇家有逼婚的意思,她就是有一二冒犯公主的地方,怕是也没有人会追究,毕竟这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了。

想到这赐婚圣旨,岳青禾这个心口真是“嚯嚯”地一阵疼痛,她的大好青春年华还没开始,她还是一个孩子,就被生生扭曲了性别。

太后听了,倒也真是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脸上反倒是浮现一丝微笑。

与她了解到的情况相差无几,不管岳青禾的话是真是假,从她夸赞公主的那句话上来看,她到底是没有胆子敢藐视公主。

“看来,你与公主倒是真有缘分,今年多大了?”

“回太后娘娘,十四了……”岳青禾头大,这是……丈母娘盘问上门新女婿吗?

“昭阳一十七,大三岁是吉兆,当真是绝配!”皇上倒也善会讨好太后,还真是孝顺。

接下来便是皇上身边的皇后娘娘附和的点头微笑。

岳青禾却也只能“呵呵”了。

至于献王,那一张隐忍的黑脸,简直不要太难看。

岳青禾心里愤愤道:你看不惯我,你倒是说出来啊?你不是有颠倒黑白的本事,这会儿怎么就蔫了?

“婚配公主,岳家也算是樊龙附凤了,本王想知道这件事长平侯与世子是怎么看的?”献王终于开口了。

可这话以及这个语气,明显不太对。

“煜儿?”太后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皇帝赐婚,哪里容得他们有什么想法?

何况,皇帝还在这儿呢,这可就显得没规矩了。

献王灼热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岳青禾淡然的神情之上,丝毫没有听到太后的质疑一般。

岳青禾知道献王是什么意思,这个混蛋贱人就是要阴险地拖他们岳家下水,她今天敢说她祖父与父亲赞许这门婚事,明天他就敢翻牌治他们岳家一个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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