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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女儿是教皇》 001 我家女儿是树上长出来的 十八岁的洛云枫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孤山顶上的一棵大树。 他身上绝大部分的树叶都是火红如枫，也有部分树叶金黄绚丽，一眼望去顿觉秋高气爽赏心悦目。 化身为树的树干直径足有五十公分，树冠层枝桠展开的直径超过十五米，树高更是达到了二十米以上。在树冠层的枝叶间，他看见了许多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萤火虫一样在枝桠间飞来飞去。 在火红与金黄相间的树叶里，两个比西瓜还大的、却又不像是榴莲的果子正在风中轻轻摇曳着。 当洛云枫正想看清树上结出的果子是什么品种，一个硕大的果子摇着摇着突然就从树上掉了下来，好巧不巧的掉在树边的岩石缝里。 “哎，你说你早不熟晚不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成熟。这不是给我找事情吗？” 洛云枫的话还没有说完，躺在地上的果实突然晃了晃。 就在洛云枫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果壳霎时裂开两半里边露出一个白白净净、肉乎乎的小婴儿来。 “我靠，这是什么鬼画风？什么乱七八糟的怪梦？瞎了我的氪金狗眼。”洛云枫还来不及吐槽树怎么会长眼睛，又是怎么看见周围的一切。 而果壳里的小婴儿已经睁开了双眼，她用乌溜溜的眼珠四下打量一阵后，眉开眼笑的冲着大树的方向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爸爸。” 就冲婴儿这声爸爸，洛云枫顿时惊醒过来。 然后他就在自己眼前看见了那个粉嘟嘟白嫩嫩的女婴。 --- 五年后。 天南市北城区的高档餐厅二楼，在一个不起眼的靠窗位置上。 脸上盖着厚厚粉底的女人语气尖刻道：“洛云枫，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小丫头是五年前从你的梦境中蹦出来的孩子？而你根本不知道她的母亲是谁？” 女人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看洛云枫身边雪糕吃得正开心的小丫头：“而这个从梦中蹦出来的孩子，还正好就通过了dna鉴定，从生物学上确认你是她的父亲？” “可不是吗！”洛云枫一拍大腿，他的脸上写满了诚恳道：“当初我跑了好几家医院去做鉴定，得到的都是这个结果。别说你觉得不可思议，就连我爸我妈都觉得难以置信——这简直就是神迹啊。” “当然了，他们一直以为丫头是我在读高中的时候，跟同班的某个女同学生的。你是不知道，我爸至今还在收集天南市2012年高中怀孕的女学生名单，试图从中找出孩子的母亲。” 厚粉女人再也听不下去，她一拍桌子道：“够了！欺负人也得有个限度。你带私生女来参加相亲——看在你还年轻，长得也不错的份上，我可以忍。” “但是你把我当成弱智，想要随意被你欺骗那就大错特错！我要回去跟李婶说，你根本就是个满口胡柴的骗子。到此为止吧，我们没有必要再交流下去了。” 听见女人怒气冲冲的话，洛云枫立刻冲不远处的侍者招手道：“服务员，买单。” 看见男人干净利落的结账姿势，气得厚粉女人浑身发抖：原以为洛云枫还会继续说些更合理的解释留住她，没想到他根本就不屑于继续解释，立刻就把全身心的关注都放在女儿身上。 望着洛云枫伸手轻轻抚摸女儿后脑的动作，充满温馨的场面似乎让女人想起了自己五岁时的情景——那时她还是个小丫头，她的父亲看她的眼神，与今天的洛云枫看女儿的眼神并无二致。 厚粉女人凝神望着洛云枫的侧脸，平心而论，洛云枫并没有帅到让她小鹿乱撞的程度。 但是他对待女儿的认真劲，足以激发每个女人的母性情怀——尤其是那些曾经有过美好童年，有过一个好父亲的女人。 瞬息之间，她突然就醒悟过来：“我明白了，你根本不是诚心来相亲，你这些年一直在等孩子的母亲回心转意。那个女人真是好福气，错过了你，或许是她最大的错误。” 说罢，女人拿起钱包抽出一张钞票，率先递给了快步靠近的服务员：“今天的花费由我出，你们继续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大姐姐慢走，”吃冰淇淋吃得正开心的小丫头，她赶紧从雪糕前抬起头来冲女人摆手再见：“姐姐是个好人，爸爸配不上心地那么好、那么善良、那么漂亮的姐姐，你一定可以遇到比爸爸更好的男人。” “臭丫头，谁让你在这乱发好人卡？”洛云枫脸上青筋爆跳，他故作生气的训斥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家教？这像是你该说的话吗？赶紧给人家道歉。” 被老爹训斥后，小姑娘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咦，小仙女宝宝又说错话了吗？爸爸说过，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 说到这，她立刻抬头对女人道：“对不起，大姐姐，刚才都是宝宝的错，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虽然你不能成为宝宝的妈妈，但是却可以成为宝宝的干妈。不对，你这么年轻，完全可以当宝宝的大姐姐。” 都说童言无忌，小丫头的连番夸奖说得女人眉开眼笑。 无论谁被这样可爱的小丫头一顿猛夸，心情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女人立刻就笑容满面的回应道：“宝宝真乖，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爸爸说，他梦见宝宝从像榴莲一样的果壳里出生，而这颗榴莲就挂在树上摇摇欲坠。”小丫头细声细气的解释着源自父亲的说法。 她颇为骄傲的给女人出了个难题：“姐姐可以猜猜看，宝宝的小名叫什么？答案就在宝宝刚才说过的话里。” “难道你的小名叫菠萝蜜？”女人惊讶道：“你爹起名也太随意了吧？” “不对，姐姐你再猜。” “难道叫菠萝？” “也不对。” “难道叫果壳？” “还是不对，不过距离正确答案已经很接近了。”小丫头把头摇得向拨浪鼓一样，“姐姐再猜。” 女人恍然大悟，她拍手笑道：“我想到了，这是个脑筋急转弯，你的小名就叫宝宝。” 闻言小丫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姐姐猜的方向错了，不过宝宝可以给你一个提示，正确答案在最后一句话里。” 答案在最后一句话里？ 女人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我知道了，你的小名叫瑶瑶。” “我就说谁也跟不上爸爸的跳跃思维。”小丫头拍拍自己的前额，她语气低沉的揭开谜底：“其实宝宝的小名，是叫玉坠。” “啊——”被正确答案惊得目瞪口呆的女人，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洛云枫：“你真是是她亲爹？你不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太随意了点？” 洛云枫坦然道：“我不能决定孩子的未来，但是我可以决定她的姓名。如果当父亲的连这点权力都没有，那生孩子就变得毫无意义。” “那她上户口的真名，也叫洛玉坠？”女人越发觉得这个男人不靠谱，她隐约能理解小丫头的母亲不愿意回来的原因。 “大姐姐又猜错了。”小丫头细声细气道：“宝宝用来上户口的真名叫做洛嘉宁。” 002 女儿的天赋 送走不知道第几个相亲对象，洛云枫望望又开始猛吃冰淇淋的女儿，他无可奈何道：“丫头，老爹的相亲再一次失败了。回去该怎么跟你的爷爷奶奶说呢？” “没关系，”小丫头放下手中的汤匙，她仰起头看着父亲道：“爸爸可以告诉爷爷，宝宝又认了一个干妈。宝——宝——的——干妈数不清。” 最后一句话，小丫头还用上了京剧红灯记的唱腔。 不用问，这是她从爷爷奶奶那里耳濡目染来的。 小丫头一出现在洛家，就受到了爷爷奶奶的热烈欢迎——尤其是在看见北上广三地最权威的鉴定中心出具的、三张结论完全相同的亲子鉴定后。 洛云枫这个正牌儿子，反倒成为了洛家的边缘人士。 洛家的第三代，如今才是爷爷奶奶的心头肉。 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直到现在还会时常出现的树人梦，都曾经让洛云枫异常的烦恼。 因为天降系女儿的出现，洛云枫不是没有抗拒过小丫头的存在。但是他的抗拒显得很无力，三张不同的亲子鉴定书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丫头就是他的女儿。 面对解释不清来源的女儿，洛云枫曾经发过一次火，怒气冲冲的表示自己绝对不认这个女儿。 或许是受到他身上这种滔天怒意的影响，洛云枫再次梦见自己变成一棵树的时候，他亲眼目睹了另一个也可能藏着婴儿的果实从树上坠落。 这一回，果实没有坠落在树边的岩石缝里。 它沿着山崖坡度一路翻滚，最终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山涧中，再也看不见半点踪影。 目睹果实的消失，洛云枫的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了阵阵难以平复的疼痛，就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挚爱的一件珍宝。 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有做过变成树的梦。 因为感受到梦中那种撕心裂肺的哀恸，洛云枫终于接受了洛嘉宁是自己孩子的现实。 他拿出了做父亲的态度对待孩子——洛云枫在梦里已经失去一个潜在的孩子，不能再失去眼前活生生的女儿。 受到天降女儿的影响，洛云枫最终没能考上大学。 就算考上他也没有能力去读，连做三次亲子鉴定加上给孩子上户口、买奶粉钱的钱，已经掏空了洛父洛母的积蓄。因为洛嘉宁的出现，整个家庭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 虽然小丫头的名字叫洛嘉宁，但是她的出现并没给洛家带来安宁。 家庭的经济状况恶化，只有高中学历的洛云枫不得不出门找活干，用自己的肩膀承担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生活重担。 五年来，他尝试过很多不同的工作。 从最简单的打杂发传单做起，后来到饭店洗碗端盘子扫地，洛云枫给大厨打下手切菜偷学手艺长达半年之久。 他的学习能力不错，在饭店里生意不景气的时候，老板甚至炒掉大厨让洛云枫来做过一段时间的掌勺。 然而这并不能挽救饭店江河日下的窘境。 一个月后，饭店倒闭了。 当了一个月掌勺的洛云枫只能收起行囊去工地搬砖。 他工地做了三个月，工程结束后包工头觉得这个年轻人踏实肯干，想带着洛云枫转战其他城市的工地。 可是洛云枫不放心把女儿留给爷爷奶奶带，婉拒了这个升迁工头副手的机会。 他成为了安装空调的学徒，在最热的夏天扛着东西跟着空调师傅爬楼装空调。工作量多的时候，洛云枫一天要装十二台空调，基本上是从早到晚忙得昏天黑地。 碰上没有电梯的老小区，还要自己把沉重的外机扛上六七楼。 但是洛云枫对这样的生活表示满意：每装一台机器师傅可以收到两三百的安装费，而洛云枫能在其中提成五十块。如果是他走楼梯扛上去的空调外机，还能多十块钱的辛苦钱。 这样下来一天能挣六百多块，比工地上的工资还高。 洛云枫的宝贝小公主十天就要吃掉一罐奶粉，六百块可以买两罐好一点的进口奶粉让她吃二十天。 现在一天的辛苦能给女儿换二十天的口粮，还有比这个更让人满意的工作吗？ 等到女儿不用喝牛奶以后，还能存一笔送她去读幼儿园的学费——现在读幼儿园比读大学还贵，洛云枫不能不精打细算。 唯一可惜的是，这项工作一年只能做三个月，最多就能挣个三四万块。 每当洛云枫下班回家后看见女儿脸上的笑容，听女儿用奶声奶气的稚嫩童音喊爸爸，他就会觉得这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令人欣慰的是，逐渐长大的洛嘉宁也很听话很懂事，从小就显露出了不同寻常的聪明天赋。 根据洛云枫多年以来的观察，他惊讶的发现随着女儿的成长，小丫头的另一个天赋在逐渐显现：洛嘉宁的运气似乎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女儿的运气究竟有多好呢？ 举个简单的例子，洛嘉宁从来没有生过病，她是无病无痛健健康康长大的。比起同村左邻右舍那些三天两头生病的孩子，洛嘉宁每年平均能给老爹省下一两千的医药费。 当然，这还不是最神奇的。 因为常年在外工作，涉世未深又无人管束的洛云枫染上赌博的坏习惯。他在去年的一次赌博中，把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输得干干净净。 等到他想起要送女儿上幼儿园的时候，存折上已经掏不出半毛钱。 就在这个时候，小丫头递给了老爹一张中奖的刮刮乐奖卷——这是小丫头拿爸爸给她买酸奶的零花钱，在小区楼下注站里买的。 中奖金额不多不少正好五千块，给洛嘉宁去幼儿园报名之后，还有余钱让洛云枫去翻本。 已经输红眼的洛云枫觉得女儿的运气不错，一定能旺自己的手气。于是又贼心不死的带着女儿进赌局，企图借女儿的运气翻本赢点钱。 结果和他的猜想一模一样，那次洛云枫赢了足足五千四百块。 回家以后，从来不生病的洛嘉宁突然发高烧。 为了给孩子住院看病，洛云枫不仅花光了赢回来的钱，还厚着脸皮从父母那里又借了五千。等到女儿彻底病好出院以后，洛云枫便再也不沾过任何跟赌博有关的东西，跟所有耍钱的朋友都断绝了来往。 最近他还听说当初那些赌博的朋友要么输得倾家荡产、要么病得家破人亡、要不就是因为出老千被人追杀到妻离子散。 总之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看得洛云枫是胆颤心惊。 反倒是洛嘉宁对各种中奖的玩意乐此不疲：小丫头今天想买注双色球，明天想研究一下足球胜负彩，她的压中机率高得让洛云枫吃惊。 不过洛云枫害怕再出现那种女儿刚赢五千到手，结果回家就得了花一万才能治好的病的状况，他坚持不让小丫头去买彩票。 实在拗不过女儿的时候，最多也就是自家设一个私人彩票点。 让洛嘉宁拿钱在洛云枫这里买彩票，中奖了就由爸爸负责给予奖励。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父女俩乐此不疲的保留项目，而且不管输给女儿多少次，洛云枫都不会变成输红眼的赌徒。 003 烟火师 因为没有相亲成功，洛云枫带着女儿在动物园逛了一个下午，直到五六点钟才回到租住的屋子里。 “丫头，你先坐着休息一下。”洛云枫指了指屋里的沙发，他笑眯眯的对女儿道：“趁爸爸还没做菜以前，赶紧说说你晚上想吃什么？” “宝宝要吃麻婆豆腐，今天早上看见爸爸买了豆腐。”洛嘉宁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小丫头很懂事，从来不提过份要求。 她的菜谱永远跟冰箱的内容挂钩，里边没有的菜基本不会出现在她的菜谱里。 “没问题，看爸爸给你露一手。”洛云枫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爸爸，要不你以后就别去工作了吧，天天负责在家给宝宝做饭、带宝宝好不好？”小丫头跟着父亲进了厨房，她给老爹提了自认合理的要求。 洛云枫从冰箱里拿出了豆腐、牛肉和豆瓣酱，他头也不回的随口笑问到：“傻丫头，爸爸不工作，咱们父女俩每天吃什么？” “宝宝可以挣钱养爸爸。”洛嘉宁挥舞了一下小拳头，她自信满满道，“难道爸爸不信宝宝买彩票的眼光？论运气，宝宝可是从来没有输过。” 洛云枫闻言放下手中的食材，他无比严肃的转身蹲下来看着女儿，“孩子，我希望你能把运气用在自己身上，不要再想靠运气赚钱的事情。最好是让自己一辈子都健健康康、永远不遇到任何的挫折和烦恼。” “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时间是会不停减少的东西，知识是会不停过时的信息，钱是会不停贬值的货币。但是好运带给你的希望不会贬值，永远不要拿运气对你的眷恋去换钱。” 洛嘉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细声细气道：“爸爸，你真的只有高中学历吗？为什么你说的每句话听起来都好厉害，连幼儿园的老师都不如你。” “我要是没有一点实力，怎么给你当爸爸？”洛云枫下意识的挺胸收腹，他颇为自豪道：“你以为爸爸只会做菜装空调？我可是在影视城见过专业演员背台词的人。” “爸爸还会做砰砰乱响的炸弹。”洛嘉宁立刻替父亲补充了一句。 洛云枫笑着摇摇头，他耐心的纠正女儿的错误观点：“丫头你说错了，爸爸的正式职业是烟火师，我不是做炸弹的，我是负责给电视电影配爆炸光影的专业技术人才。” 在空调销售过后的淡季，经济略有好赚的洛云枫会去影视城当群演，各种跑腿的杂活零活也干过不少。 他接触的剧组人多了以后，洛云枫没有如愿以偿成为明星群演，反而一直跟着某个烟火师打下手。 后来他更是自学了烟火师专业知识，成为了一个专业无证烟火师——没办法，整个国内影视行业有证的烟火师不会超过六十个，还都聚集在各大电影制片厂。 学徒没有五六年的制片厂的专业工作经验，连考证的资格都不具备。 按照正常情况推算，随便一部大制作的电影电视就要请十几个烟火师。 就以现在每年12000集电视剧的产量推算，一般剧组真是有钱都请不到有证的烟火师。像这类灰色地带，就是无证烟火师施展拳脚的空间。 平心而论，这份工作危险且没有保障，但是回报却很高。只要有活干，收益不比装空调低。 对于没有学历还要养活女儿的洛云枫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份难得的好工作。 说起烟火师的工作，洛云枫突然想到自己前几天答应的新任务，他随即对女儿道：“丫头，后天爸爸要去剧组帮忙，你先回家跟爷爷奶奶住半个月怎么样？” “没问题，宝宝会照顾好自己的。”洛嘉宁满口答应着。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有些苦恼的用手指戳着自己白嫩嫩的脸颊：“爸爸工作的时候也要小心。要是这个世界上有不危险的火药就好了。” --- 两天后，紫云潭风景区影视城内。 洛云枫背着双肩包走进一个名为《龙组崛起》剧组驻地，保安李尧见到洛云枫走过来，例行公事的扫了扫洛云枫的工作牌。 他将工作牌交回给洛云枫的时候，突然压低声音道：“洛哥，我听说你们这次接的是个大单子。光是买烟火原料的钱就用了三十多万，是不是真的？” “是吗？我刚来，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洛云枫笑着接过工作牌，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 出于自身的职业敏感性，涉及到烟火专业部分的信息是坚决不能对外透露的，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更别说负责揽工程的赵三哥是出了名的抠门。 如果他花三十万买的材料，绝对不会买三十万的专业安全材料，一定是从不知道哪个小烟花厂里弄来的玩意。光是这一项，他就要省下将近六十万的安全成本。 洛云枫等人的的作用，就是将这些不安全的东西进行安全使用，出来并呈现出让剧组满意的效果。 跟保安闲聊了几句之后，洛云枫快步走向管理最严密的烟火道具仓库。 他刚到门口，就看见赵三哥从办公室内走出来。 “三哥，你这是要去哪？” 一见洛云枫，赵三哥立刻快步走上前来，他哈哈笑着拍拍洛云枫的肩膀：“看见你来，我心里就放心多了。里边那群狗日的抽烟赌博五毒俱全，我还真不敢让他们叼着烟去盘库。” “对了，这是我们的工作进程表，你先看看做到心里有数。剧组给了我们三十二天的时限，总共有一场大型烟火秀、十五场中型烟火秀、十二场小烟火秀。” “第一场大型烟火秀明天开始，要装一百个小炸点、二十个大炸点。还要准备六十个爆炸血包，五个血包的威力记得要小一点——有个小鲜肉明天要死在镜头前，要是装药太多把那个小白脸弄哭了，他的粉丝可不会放过你。” 洛云枫看了看赵三哥给的清单，他不禁皱起眉头道：“有没有搞错？长镜头一镜到底？二十几号战士冲锋被敌人的重机枪一气扫倒？这编剧的军事素养真是可圈可点——圈圈叉叉到了极点。今晚上看来又得加班了。” “能者多劳嘛，我们这些老家伙只会玩爆炸。”赵三哥大力拍拍他的肩膀：“遥控延时爆破的高科技，只能让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挑大梁。” 004 深渊小魔女 拍戏有很多的讲究，比方说开拍前要烧香祭神。 这是行规，也是求平安求心安的重要仪式。 像洛云枫这类烟火师，在上工前也有类似的私人仪式。别看赵三哥是购买烟火材料时十分抠门，但是在敬神方面却舍得花钱。 第二天早上的开机仪式前，还有一场烟火师的摆香案敬神，祈求不要出错的迷信活动。 赵三哥例行敬香求得心安之后，他又恭恭敬敬把另一个身穿道袍的人请出来：“宁大师，这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你只管放心的去做，要是碰上问题我会给你指出来。”被称为宁大师的是个女人，说得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语调婉转柔和却充满无尽的自信。 宁大师？ 洛云枫循声扫了一眼说话的女人，正好能看见女人的侧身剪影。 她的年纪大约二十出头，有着一头及腰的秀发。身形纤合有度，增则嫌胖减则显瘦；春山秀眉配上好似一泓秋水的醉人眼眸，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要不是看见她穿着一身精致道袍，手里还拿着一根拂尘，洛云枫都有种去问她电话号码的冲动。 可惜啊，这么年轻的美女居然是个道门出家人。 要不然女主角的位置非他莫属——只看宁大师那副出尘嫡仙的模样，就足以让《龙组崛起》剧组请来的大牌女星黯然失色。 “三哥，你过来一下。”洛云枫不留痕迹的扯扯老板的袖子：“这个像仙女一样的大师，你是从哪里请来的？她的镇场功力简直绝了？你看看那边的陈大明星，自从大师出马以后她的脸都气青了。” “陈兰樱昨天还在老子面前摆谱，说什么天南市一个比她漂亮的都找不出。要是爆炸伤了她的脸，就要告得我倾家荡产。”赵三哥压低声音恶狠狠道：“哼，老子花大价钱请宁大师来祈福，就是要杀一杀陈兰樱的锐气。” 洛云枫心中恍然大悟：明白了，赵三哥的做法其实就是要给女主演一个下马威，顺带出口恶气。 区区一个花瓶女演员敢在地头蛇面前耍大牌，人家不专程找人打脸才怪。 “三哥，宁大师什么来头？我看你对她要比对郭大师更尊敬。”洛云枫压低声音问到。 赵三哥倒也没有藏私，他语气中多了几分得意和炫耀：“她是我从紫云观里请来的高人。对了，她的爷爷是开国中将。论亲戚辈份，我还得喊她一声小姨妈。一会见到她，你们都给我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知道吗？” 直接说你的外祖太爷是开国将军不就得了？ 洛云枫总算明白赵三哥能在影视城混的风生水起的原因。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赵三哥哈哈笑了几声，把这件事情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小洛你昨晚上装药做血包忙了一个通宵，现场布置炸点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就行了。” “你赶紧去休息一下，干我们这行绝对不能打瞌睡做事。” 听见这话，洛云枫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转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 因为熬夜特别疲倦的原因，洛云枫睡得很沉，就连噼里啪啦乱响的烟火秀也没能将他吵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洛云枫在梦中忽然听见有个小女孩自言自语的声音：“他们的爆炸一点都不精彩，还不如人家的创意好。” “你们看着吧！等我找到引线，就把这个屋子轰隆一下炸上天，连一块砖都不会剩下。各位看直播的大哥哥大姐姐，记得给我刷火箭哦。” 出于职业的敏感性，睡得迷迷糊糊的洛云枫一下就惊醒了：不好，有人在谋划去烟火库搞事的阴谋！ 虽说烟火库不在宿舍附近，而且安全措施十分完备。 就算真炸了也不会人受伤，最多就是影视城的负责人要和安监局好好谈谈。 但是洛云枫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烟火师是他赖以为生的技术，不仅比装空调轻松，还能做到全年有活干。这个饭碗要是被砸，洛云枫将来拿什么养活女儿？ “该死，怎么会碰上这种不要命的小孩？必须让她的父母好好教育一下。” 他急急忙忙套上鞋子，拔腿就往宿舍外边走去。 刚出门，洛云枫就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在烟火师的宿舍楼下乱逛。她正对着手机在自言自语，看那架势像是在跟某些人做直播。 “真是奇怪，为什么你们都劝我不要去呢？难道一个想看大烟花的人都没有吗？” 小家伙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苦恼：“我还以为大哥哥大姐姐会好奇，然后怂恿我去点烟花库呢？居然连一个有这种想法、该被人家封号赶出去的坏家伙都没有——我就说嘛，喜欢我的绝对都是好人，人家才不像妈妈说的那样是个小魔女。” “好啦，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下次直播可能要到晚上八点以后，欢迎大家准时收看深渊小魔女的直播。” 自诩不是魔女的深渊小魔女直播？ 五岁就能开直播间、召集一大群粉丝观众的小丫头——这都是些什么操作？ 看见小家伙收好手机，洛云枫咳嗽一声并努力放平语气：“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概是没有料到有人会突然出现，小家伙浑身一颤随后若无其事的抬起头道：“没做什么呀？人家看刚才那一场爆炸戏不过瘾。所以就好心好意给导演提意见，教他怎么增加视觉冲击力，但是他却嫌人家在捣乱。” “为了证明人家的正确，我要找鞭炮和大家伙，看看能不能把屋顶炸飞的画面拍下来。到时候我就能用事实去打脸导演！” 刚说到一半，小家伙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洛云枫：“你、你、你对人家下了什么咒？为什么让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难道你就是传说中专门欺骗我这种小萝莉的怪叔叔？” 洛云枫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赶紧退后两步证明自己的无辜：“我是鞭炮和大家伙的守护者，小魔女想完成炸屋顶的邪恶行径，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听见洛云枫的表述，小家伙不由得眼前一亮，她拖长声调撒娇般的辩解道：“人家是个乖孩子，今年才五岁。我很乖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005 傲慢与偏见 带着手机跑到剧组来直播的小丫头，怎么看都像是某个剧组工作人员的亲戚。 既然是剧组某人带来的家属，洛云枫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他把小丫头从烟火师的休息处驱离后，洛云枫找了个机会跟赵三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赵三哥很重视这件事。 他一方面让洛云枫别往外传，另一方面悄悄去找导演商量请多几个保安，确保烟火师的安全库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两人商量的效果很显著，当天晚上洛云枫就没有看见那个小丫头了。 之后几天剧组的拍摄很顺利，该有的烟火实景特效画面都被出色的完成。眼看大场面都拍完不再需要那么多人手，赵三哥立马遣退了三分之二的烟火师，又为自己节省了一大笔开支。 后续剩下那些小场面小爆点的布置，留下的洛云枫和另外两人完全能搞定。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洛云枫的工作也到了尾声。 做完今天的事情，他晚上就能回家。 趁着闲暇无事，洛云枫顺道来看看其他人的表演，以普通观众的身份评估这部戏有没有大火的可能性。 眼下正在上演的是一场女主角痛失真爱、并因此觉醒力量的老套戏码。 只看了十几秒钟，洛云枫就忍不住皱起眉头：以他在剧组混迹数年的经验来看，女主表现得有些夸张造作。这样的表演一旦上映，会被某些up主剪成视频并配以各种音效吐槽上亿次。 “陈兰樱！陈姐姐，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懂？”大胡子导演拿着喇叭站在女主角面前，他口沫横飞道：“你是火神祝融的后裔！面对恋人要热情如火，像是冬天围炉烤火的炭盆一样，火光不耀眼但是必须足够温暖。” “搞清楚你的人物性格内心，是热情如火、不是被人下了药导致欲火焚身！” “还有啊，你面对敌人要像火山爆发引起的森林大火。要有霎那间烈焰冲天、浓烟遮天蔽日、不给别人留任何活路的气势。这时候的你是火焰女皇，不是被人打断求欢过程，导致欲求不满的怨妇。” 听见导演的吐槽，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下意识的把脸转过去——女主角好歹也是个未来的大牌，如今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总得给她点面子不是？ “林导，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都懂。但是这出戏实在太难了，”陈兰樱略带为难了指了指空无一物的场地，“前一秒我还在小鸟依人，后一秒就变脸成烈焰女皇，所有的火焰场景还要我自己来想象——” “万一后期配的电脑特效没有我想象中的感觉，那岂不是会变成用力过猛，最后弄巧成拙？” 陈兰樱是用来吸引人气流量女主角，她的意见确实需要被导演考虑进去。做为如今圈内小有名气的流量女星，导演确实不能对她的演技有太高的要求。 能来剧组出演、用替身不抠图、被导演喷得体无完肤还能心平气和的提意见，已经是这类女星最敬业的表现。 “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林导略微沉吟了一会，他将目光投向了边上看戏的烟火师赵三哥：“赵工，你有时间吗？过来一下，我有个临时构想需要跟你商量商量。” 《龙组崛起》是一部科幻异能连续剧，绝大部分异能可以用绿幕配后期的画面特效。 只不过剧组的预算有限，而且国内某些五毛特效的价格，实际上不止五毛。就拿枪口的光焰效果来说，后期特效还不如道具枪和空包弹的感觉真实。 剧组花了上百万请烟火师，要说导演烧钱不肉疼那是假的。 不过既然花了钱，成为了传说中的甲方，不虐乙方千百遍怎么能显示自己的花钱值得？ 不用问，导演肯定是抱着能用烟火师技术完成的特效、就没有必要再花钱做电脑特效的想法。 林导和赵三哥交谈了一阵之后，大胡子导演拍拍对方的后背：“赵工，我说得要求你明白没有？就这样，你找兄弟们商量个方法试试行不行？” “林导，您这是在为难我的兄弟们。”赵三哥皱着眉头回答到：“要有比电脑特效更真实的效果、要能持续一段时间而且危险性必须低，还要有看上去炫目的视觉特效，花费还不能太高。你觉得这几条要求哪一条好办？要不你还是用电脑特效算了，顺便把那个女明星的表情也用特效做一遍，要不您就再加点钱。” “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咱们都合作这么久，赵三哥你的实力技术我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前边那么难的问题，都被你们这些老师傅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不差这一个你说是不是？”林导笑嘻嘻的把好话说了一堆，就是不提加钱的事情。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洛云枫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将视线从赵三哥身上收回来。 刚一转身，洛云枫就发现陈兰樱站在自己面前，此刻正神色不善的盯着他。 “你找我有事？”他受不了对方那种吃人的目光，于是主动开口缓解尴尬气氛。 陈兰樱冷哼一声，语气冷冰冰问到：“你对我刚才的表演有意见？才看了几秒钟就皱起眉头，像是我欠了你的钱一样。你懂什么是表演吗？” 洛云枫不知自己在哪里得罪了她，只能老老实实道：“虽然我对表演一窍不通，不过陈姐你在应该全神贯注表演的时候还能分心注意到我的表情，足以说明刚才的表演你没有用心。” 他这段实话实说的表述，彻底惹火了陈兰樱。 女人抬手指着剧组的警戒圈道：“请你立刻离开这里，我在表演时候不需要你这种无知且带偏见的蠢货围观。” 在剧组里和女主角发生冲突是件不明智的事情，洛云枫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只是此刻他满心都是疑惑：我也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受到陈兰樱的针对？ 难道说我觉醒了传说中的主角降智光环？ 任何对我带有一点点成见的人靠近到我身边，都会遭遇光环的降智的打击，变成无脑怼我的大反派？ 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明明是陈兰樱对我有偏见，却先一步出言指责我对她有偏见。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有人在中间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006 知难而上 这些天洛云枫一直在兢兢业业的做事，实在想不起也找不到自己把谁得罪死了，以至于那家伙要到陈兰樱面前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但是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赵三哥没能从林导那里要来额外的经费，却还得帮林导解决烟火布景问题。 “小洛啊，刚才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赵三哥将还在剧组的几个烟火师召集起来，他一开口就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因为我请小姨妈来做法事，力压陈兰樱风头的原因，那个臭娘们故意在刁难针对老哥我，你是跟着我才遭遇了无妄之灾。” “不过话说回来，你对她演技的点评，听上去还真她娘的解气。我要是她，当时能被你气得当场上吊。” 别看赵三哥坑钱坑得厉害，在关键时刻要收揽人心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的样子。 洛云枫心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过竟然赵三哥愿意挑担子，他也乐得甩锅：“三哥你说笑了，陈兰樱就是准备一篙子打翻一船人，不管她冲谁来都是这个结果。” 赵三哥有些不忿的低头嘀咕了几句，随后抬头道：“好了，闲话少说。” “我们的经费只有八千余额，原本还想请大家吃一顿。现在这笔钱被林导那个吝啬鬼盯上，一定要我们用八千块给他弄出什么狗屁视觉大场面来。妈的，这些年纪轻轻的导演和演员一点都不靠谱。” “惹得老子来火了，买一堆的烟花给她过七月十五。哎，你们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弄个便宜烟火场景体现什么火之女皇的高兴、愤怒和悲伤？” 在场的众人谁都没有出声，林导的要求简直是强人所难。 何况赵三哥也说了，陈兰樱摆明了就是要找麻烦。 不管大家提出怎样的方案，估计她都会用尽各种方法挑刺、各种不配合，说不定还会趁机败坏他们这些烟火师的名声。 “整个剧组的年轻人里边，要我说就小洛一个人看上去靠谱些。”坐在边上抽烟的老丁不紧不慢道，“做事认真肯钻研，勤学好问人又踏实。我们这些老骨头死脑筋，恐怕是赶不上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想象力。” 我靠，把老子推出来趟雷？ 洛云枫心中暗骂：你这货粘上毛比猴还精的老阴逼，居然跟我玩这一手？ 在分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自己没功劳，要多留点给我？ 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往死里吹捧他，洛云枫索性就踩着老前辈的脑袋往上走，他随口道：“其实这个问题很好办，我确实有个简单的构思，既能满足林导的视觉要求又花不了多少钱。” “只需把剧组拍摄时间从白天换成黑夜，我构想的视觉效果立刻就能完美呈现并且让他满意。” “就算林导不满意，我们也能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这个视觉效果值八万，八千那时亏本卖给他的。想要更好的效果，拿八万来就行。” 听他说得信誓旦旦，赵三哥也来了兴趣：“跟我说说看，要怎么做？” 洛云枫笑而不答，他转移话题道：“我记得道具组有两个玻璃筒，是他们用来拍罐装克隆人场景的道具。赵哥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那玩意借来？” “借倒是可以借，不过我要提醒你，那玩意是两片有机玻璃半圆瓦合成的筒子。你要是想往里边装水，那是不可能的。” “两片成型的最好不过。另外我还要写一张化工原料单给你，麻烦你把单子上的配方买齐。趁现在有时间，我把这个地台改一下，百分百能完成林导的要求。” 按照洛云枫的吩咐，赵三哥立马找人买材料去了。 其余的烟火师都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洛云枫到底哪里来的信心——大家都是自学成才的烟火师，哪有什么洛云枫会、但是他们不会的烟火技术？ 要知道早两年的时候，洛云枫还是他们手底下的小工，跟着几个老师傅跑上跑下的学习技术。 真要说起来，能够留一手秘而不宣烟火技术的人，也该是老师傅才对。 因为看不懂洛云枫开出的配方，就不能理解洛云枫的思路。他们想帮忙都搭不上手，只能在旁边看着洛云枫哼着小曲改造人工地台。 “老丁啊，你在这行做得最久，你觉得小洛能有几分把握？”边上抽烟看戏的烟火师集中在一起交头接耳，小声交流着看法。 “我不太懂，不过看洛云枫给的材料单子，无非就是些酒精和金属盐类。”老丁咳嗽一声，脸色显得不太自然：“我看过我家孩子的化学书，如果估计没错的话，洛云枫应该想用焰色反应做噱头。” “焰色反应我也想到了，但是这个玻璃筒有什么用？” 老丁嗤笑一声：“谁知道呢？你们别忘记了洛云枫曾经说过的话。如果没有女儿的拖累，他迟早会考上东凰工大的高能化学系或者爆破专业。人家就算不成为高能化学领域的专家，将来也是要当爆破专家的。” 老丁推荐洛云枫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慧眼识人，而是打算祸水东引让洛云枫当陈兰樱的出气包。 如果洛云枫被陈兰樱狠狠的训一顿，说不定心里的怨气就消了。 谁知道年轻人不识抬举，给根棒槌居然当针（真）。 洛云枫将事情全部揽在怀里，连一点插手的余地都没有留给老前辈。别人只当老丁慧眼识人，但是老丁自己心里清楚这毫无疑问是在打他的脸。 你以为洛云枫不行？ 人家偏偏要行给林导看——至于老丁背后下的小手段，完全没有被洛云枫放在眼里。 自始至终，洛云枫的目标都是指向剧组导演和陈兰樱的。他的最终目标是让真正有需求的人满意，而不是单纯为了和人斗气。 “别垂头丧气的，”赵三哥打完电话回来，他笑呵呵的拍拍几个老心腹的肩膀：“你们休息的时候抽烟喝酒打牌，小洛休息的时候除了看书还是看书。我那几本烟火师的专业书都快被他翻烂了，他自己买的那几本高能化学专业课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读书笔记。” “鬼画符一样的高数，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像这种年轻人的想法，哪里是我们这种老古董能理解的？” 007 配角的自我修养 入夜之后，《龙组崛起》剧组的外景场地上。 “这就是你说的合适场景预演？” 林导看着放在玻璃圆筒里边悬空棉花团，他皱眉道：“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 “在现有的经费下，这是烟火师能呈现的技术极限，”洛云枫再三申明了经费问题，他指了指玻璃筒：“记得做后期的时候把玻璃圆筒和装酒精的棉花团p掉。” 陈兰樱听见洛云枫的解释，只是冷哼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导演需要的三个心态转换，你做出来的东西能体现吗？” 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玩意，就是一大团浸在酒精里的棉花。 不管从哪个方向去看，它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高科技玩意。就算里边暗藏玄机，估计高级不到哪里去。 “既然陈姐有疑虑，不如我们就试试看？也好让我近距离见识一下您的演技。” 说着，洛云枫按下了遥控开关，点着了悬空里的酒精棉花团：“这是正常练习是的蓝火。” 女人瞥了淡蓝色的燃烧酒精棉团一眼，她立刻就转换成了全神贯注的模式。 只见陈兰樱的双臂张开，目不转瞬直视眼前的火球，神色专注而平静。那架势就像是女王正在检阅自己的部队，而眼前的火焰，就是她最忠实可靠的下属。 “不错，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林导在旁边赞叹一声，随后发布了另一个指令：“现在就把洛云枫当成你的初恋情人，他身负重伤却强自掩饰，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见你最后一面。” 陈兰樱对导演的话恍若未闻，她转头看向洛云枫时神情从专注而平静转为雀跃欣喜，像是看见了阔别已久的恋人：“啊，你来了。你在电话里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饿不饿，我这就去给你做宵夜。” 被大明星用这样的眼神一望，洛云枫的心都忍不住加快了几拍。 万幸的是，他此刻依然记得自己的工作，在女人对他说话的同时按下了遥控开关。 储藏在棉花团内部机关接到指令，立刻释放了饱含锂盐的酒精，使得原本小团的火焰骤然变大，颜色还带上了满是少女心的粉红色。 再配上陈兰樱说话的语气表情，几乎可以说是完美衬托了她的强大力量。 “我，只是来看看你，”洛云枫尝试着回忆这段剧情里的陈兰樱初恋的那几句台词，“我还要很多工作要做，没法在这里停留太久。” 虽说洛云枫已经有个五岁大的女儿，但是在男女感情方面，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初哥新手。 即便知道是在演戏，洛云枫依然有种手足无措心曳神摇的感觉。不过一想到有个女儿当拖油瓶，自己也不过是高中学历的普通人。 养活自己和女儿尚且是举步维艰，还奢望什么完美爱情？ 今生今世恐怕不会有像陈兰樱这么漂亮的女人跟他相知相恋吧？一想到这，洛云枫就忍不住黯然神伤：心好累，感觉以后都不会再爱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没有女人喜欢又怎样？ 在女儿面前，老子依旧决定称自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爸爸。 哀伤的情绪在洛云枫脸上一闪而没，倒是让对面的陈兰樱大吃一惊：“这家伙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一点，他应该没有看过完整的剧本、也没听林导讲过戏。” “仅仅是一个场景片段，就能将人物的心理情绪把握得分毫不差。舍不得与爱人分别的悲伤、压抑的绝望，还有死亡也无法摧垮的坚强信念。” 按照剧本的推进，女主角并没有发现恋人的异常，两人看似久别重逢的闲聊几句。 随后两人重逢的喜悦被一路追来的反派打断，在交谈中陈兰樱发现了恋人命不久矣的事实。 “是你们伤了他？” 陈兰樱在极短的时间内，从满怀喜悦变成了滔天的愤怒。 即便眼前看不见跟她演对手戏的人，她依然表现出了精湛的演技，仿佛面前真有这么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 感受到陈兰樱的怒气，洛云枫按下了遥控器的第三个开关。 圆筒内的火焰又壮大了一圈，组成玻璃筒的两片合瓦在地台的带动之下，沿着半圆切面的方向一左一右移开了十公分。 冷空气沿着圆柱位移露出的两条裂口涌入，在圆筒内形成了旋转上升的气旋。在外界气旋的带动下，处于圆心位置的火团盘旋而上，变成一米多长的粉红色火龙卷。 “妙啊，女主角对初恋的爱意、对敌人的憎恨、甚至包括她觉醒力量的破坏力，都用这团火焰之蛇表现出来了。”林导拿起手边的喇叭大喊道：“我就是要这样的感觉。” “赶紧拿灭火器把火灭了，我们要正式开拍，最好是一遍过！” 听见林导的话，洛云枫赶紧拿着东西站到一边，把地方给剧组空出来。 “那个谁谁谁你别走，”林导指着洛云枫道：“你刚才和陈兰樱的对手戏很有灵性。我决定了，让你来演活在女主角回忆里的初恋情人。” “林导，我没有学过演戏，演技也上不得台面。”洛云枫有些为难的提醒他一句。 林导毫不在意的继续道：“我要的是天赋和感觉都不错的配角，你又不是主演，有没有演技是不是科班出身并不重要。化妆师呢？来几个人帮他化妆。” 看见剧组内井然有序的喧哗起来，借助夜色掩护悬停在天空中的无人机突然有了动作，转头消失了茫茫夜幕之中。 --- “真是气死我了！” 天南市的紫云观内，有个精致如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大叫了一声。 只见她扔掉手机，扑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小声的嘀咕着：“太可恶了，人家明明是想整一下那个可恶的大坏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跟本宫作对！” “为什么我精心谋划的计策会失败？现在还让他变成了这部片子的配角，将来说不定还有人会请他去当主角。” “笃笃笃”小丫头的房门被轻轻敲响，与洛云枫有过一面之缘的宁大师推门而入。 女人一进门，立刻就望向床上的小丫头：“神秀，你刚才是不是又在大吼大叫？女孩子要文雅，不能整天跟疯丫头似的，妈妈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妈妈快来，”名叫神秀的小丫头迫不及待的跳起来道：“人家刚刚发现一个奇怪的家伙。” 008 一生宿敌 “好！今天的戏就拍到这里。”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整个剧场的气氛都松懈下来。 “终于结束了，比预计回家日子推迟了两天，不知道小丫头在家里有没有想爸爸。”洛云枫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为了完成女主角的回忆杀剧情，他在烟火师任务结束以后，在剧组里多待了两天时间。 在陈兰樱的带动下，洛云枫磕磕绊绊的完成了所有的镜头。 直到这个时候，洛云枫才发现自己和专业之间的区别：陈兰樱的演技完全吊打他这个白丁，各种情绪的转换衔接游刃有余。 一想起自己当初还大言不惭点评过陈兰樱，洛云枫就有种被人啪啪打脸的忧伤。 两人的对手戏说不上完美，但是在导演那里过得去——洛云枫不是专业演员，导演对他的演技没有特别的要求。 反正是王者带青铜的顺风局，洛云枫就算做到十全十美，也不可能压过陈兰樱的风头。 “洛云枫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林导叫住了洛云枫，他语气带着莫名的轻松道：“你的天赋不错，尤其在别人面前的漫不经心玩世不恭、面对陈兰樱时正儿八经，还流露的那种淡淡的哀伤都十分出彩。”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转换，既能体现角色的自信、又衬托他在宿命下挣扎的悲伤无奈。说句让你骄傲的话，你真的将这个配角彻底演活了。” 面对大导演的吹捧，洛云枫只能在心中吐槽：林导，我真不是哀伤，是被陈兰樱的演技啪啪打脸疼得想哭。 至于其他龙套，我还真没看得起他们：那里边好多人是三年前跟我同时进影视城的，如今我已经成为了烟火师，他们还在演龙套甲乙丙。 在他们面前，我有些心理优势很正常。 把这些不能说的话在心中过了一编，洛云枫选择憨笑着摸摸后脑：“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烟火师，当不起林导这么高的评价。我在演技方面其实是一片空白，跟张白纸没有区别。” “只不过我这张白纸比人家的运气好，别人只能被拿来给小孩子乱涂乱画的时候，我好比是被齐白石拿来做画。画面是好是坏，要看拿笔作画的大师，跟我本身没有多少关系。” “哈哈哈哈，你的说话水平一点不比你的烟火师技术差。”林导指着洛云枫笑得十分开心，从商业互吹的角度来说洛云枫很上道，而且很有自知之明。 “你留个电话给我，如果这部戏能够大红大紫，我一定会拍第二季。到时候少不得找你来搭把手，我都已经想好你该演什么角色了。” 洛云枫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又到管财务的人那里结清龙套工资，这才背着包踏上回家的路。 比起当烟火师以万为单位计算的收益，即便是有导演关照的情况下演了个重要配角，但是两天的劳务费加一起也不过一千出头。 “这行的竞争比我想象中要大啊，做配角果然不是长久之计。”他小心的收起报酬，将一炮而红成为大明星的不切实际幻想彻底压下去。 --- 洛家的屋子里，洛云枫放下自己的背包，他冲正在坐沙发上看电视的洛嘉宁张开双臂：“来让爸爸抱抱，宁丫头想爸爸没有？” “哼——”小丫头略带不满的看了爸爸一眼，骄傲的把头扭向一边：“出去这么多天，爸爸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宝宝。没打电话就算了，爸爸还晚了整整两天才回来？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宝贝女儿吗？” 洛云枫忍不住拍拍前额，他脸上写满的愧疚：“都是爸爸不好，去之前忘记跟乖宝宝说了，剧组怕拍摄画面泄密，所以禁止普通工作人员带手机。” 洛嘉宁将信将疑的看了父亲一眼，语气中还带着几分不信：“真的？爸爸真的没有在外边养其他的亲生女儿？” “臭丫头，你的怀疑也太过胡闹了一点。”洛云枫疼爱的抱起女儿，他忍不住哀叹道：“我这些天的工作都是从白天忙到晚上，休息的时候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你仔细看看，爸爸光是养你就累得不成样子，要是再来一个女儿——不对，有女儿就会有孩子她妈。也就是说，如果我在外面养一个亲生女儿，我们家实际上就有了三个女人帮我花钱。” “丫头，你摸着良心说话，爸爸有可能再养别的亲生女儿吗？” 听见老爹的分析，仔细看过洛云枫眼角疲态的洛嘉宁，此刻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在父亲怀里乱拱：“爸爸辛苦了，刚才是宝宝误会了世界上最好最伟大的爸爸。其实宝宝最崇拜爸爸了。” “爷爷奶奶买了很多好菜，宝宝决定亲自下厨帮爸爸做一道超级麻婆豆腐。” 听着女儿不要钱似的猛灌迷魂汤，洛云枫觉得浑身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他伸手摸摸女儿的头顶欣慰道：“真是稀奇啊，丫头你居然会做菜？” “当然会做菜，”洛嘉宁从父亲怀里抬起头，她自豪的说到：“只要宝宝善于运用自身优势、天赋和潜力。这世界上就没有难得倒我的事情。” 洛云枫被女儿的气势惊到：“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看来爸爸不在家的这一个月，丫头你成长了不少嘛？来来来，你跟爸爸说说看，你做菜都有几个步骤？” “做菜其实很简单，”说起做菜，小丫头来劲了：“首先要把锅烧热，然后大声喊爸爸救命。中间省略爸爸埋怨宝宝的剧情，最后宝宝就吃上了香喷喷的麻婆豆腐。” 洛云枫强忍笑意追问：“丫头你这是典型的不看过程只问结果。爸爸问你，这样做菜的过程哪里需要你的自身优势、天赋和潜力？” 洛嘉宁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小丫头扳着手指盘算：“首先用到了宝宝的血缘天赋，因为宝宝是独一无二亲生女儿。用到了宝宝的自身优势，优势在于你是宝宝的亲爹。” “最后用到宝宝潜力，一般的小丫头想不出这么好的主意，只有宝宝这种潜力无限的宝贝丫头才能想得出。” 面对女儿的理论，洛云枫无奈的点头道：“你这分明是有恃无恐、恃宠生娇，难怪刚才进门就担心老爹在外边养了别的亲生女儿，破坏了你独一无二的权力地位。” 说起独一无二的亲生女儿几个字，他心中突然泛起好奇：“丫头，无缘无故的你怎么突然怀疑起老爹有别的女儿？” “嗯——”洛嘉宁无意识的将右手食指抵住下嘴唇，她神情极为严肃道：“不知道为什么，宝宝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我冥冥中感觉到，要跟宝宝抢爸爸的一生宿敌，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009 女儿的心愿 洛嘉宁的回答让洛云枫很得意：没想到我在女儿的心里那么重要。不过是一个月没有见面，小丫头都已经脑补过度，还替我虚构出一个不存在的亲生女儿做为敌人。 为了证明自己配得上女儿的夸奖，洛云枫抱起女儿亲了一口：“宁丫头，明天爸爸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想去哪里？” “宝宝想出国，去洛杉矶。”洛嘉宁立刻选择了想去的地方。 洛云枫被女儿的远大志向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孩子，你怎么突然想要漂洋过海？” “还是刚才的原因，”小丫头神色凝重道：“宝宝感应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她是来跟我抢爸爸的。宝宝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为了防止她把爸爸抢走。我们要尽快离开天南市，越远越好。” 我家丫头是不是有点精神妄想症的意思？ 莫非是我不在家的时间太长，让她有些胡思乱想疑神疑鬼？ 洛云枫忧心忡忡的想着，他语气有些凝重道：“乖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爸爸不会英语，到了美国肯定连工作都找不到。没有工作挣不到钱，拿什么养活宝宝？” “爸爸真笨，你不会英语不要紧，可以让他们都学习说中文啊。钱的事情更不用担心，”洛嘉宁自信满满的回答着。 她摊开一张茶几上的报纸，指着其中的某条新闻道：“美国超级大乐透的奖池已经超过16亿，正好让宝宝给它来个卷包会，全部收到我的账户里来。” “丫头，你怎么又想起买彩票来了？”洛云枫有些不悦道，“我不是早说了，你不准买彩票吗？难道我不在家的这些天——” 说到这，洛云枫看看自家的摆设，他突然瞧见了很多从未见过的家用电器。 “我们家的冰箱、电视怎么换了一个牌子？宁丫头，你爷爷奶奶呢？” 说起家里的新电器，洛嘉宁立刻就来劲了：“爸爸不在家的时候，附近有家好大好大的超市开业。这些电器都是宝宝帮爷爷抽奖中的，除了冰箱电视以外，宝宝还中了洗衣机、热水器、抽油烟机。” “昨天宝宝帮爷爷买了一张彩票，结果中了十万，爷爷奶奶去兑奖了。” 洛云枫闻言忍不住抱怨道：“好家伙，老子拼死拼活的挣钱，结果到头来还抵不得女儿一张彩票挣得多。” 说到这，他突然又紧张起来，抱着女儿上下检查：“丫头你的身体不要紧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洛嘉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放心吧，宝宝的身体很好。通过这几天买彩票的心得，我有种接近真相的预感——只要宝宝的好运不使用在爸爸身上，就不会造成任何不良影响。” 为什么你的幸运要有这样的副作用？ 老爹简直是白疼你了！ 洛云枫有些哀怨的瞪女儿一眼：“也就是说，我只能看着你和爷爷奶奶吃香的喝辣的、住超级豪华的洋楼小别墅？然后我只能蹲在出租屋里啃干面包，想吃点好的还要通过自身的努力？” “错了，爷爷奶奶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洛嘉宁细声细气的纠正父亲的观点：“但是宝宝和爸爸必须在出租屋里吃干面包，如果宝宝想吃什么好东西，爸爸就得努力去挣钱。” 洛嘉宁被女儿跟他一起吃苦的决心所感动，他语气不由得柔和了很多：“宁丫头，告诉爸爸为什么你不肯跟爷爷奶奶过好日子，而愿意跟爸爸一起吃苦？” 听见父亲的疑问，洛嘉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爸爸，宝宝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带孩子这种事情，你应该学会自己做，不要什么事情都依赖你的爸爸妈妈、我的爷爷奶奶。伟大的爸爸和优秀的爸爸是有区别的，这个区别就在于亲力亲为的程度。” 洛云枫感动的神情凝结在脸上，他仔细品味了半天：呃——我刚才是不是被这个小丫头给教育了？ 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段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你听。 到那个时候，老爹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也是很记仇的。 “啊，”小丫头模样夸张的伸了个懒腰，“说完宝宝的心里话，整个人感觉都舒服多了。现在宝宝再也不用担心有别的亲生女儿来抢爸爸。不管谁来，宝宝都能用无与伦比的运气打败她们。” 听见这句话，洛云枫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洛嘉宁嫌老爹陪伴自己的时间不够多，正变着法子要求提高待遇。 至于这会不会与努力工作挣钱养家的原则相悖，那是大人才要考虑的问题。 所谓的要去洛杉矶买彩票，都是小丫头随口胡扯的要求，就是想引出让爸爸多陪陪自己的中心思想。 “好吧，我姑且认为你对运气的猜测是实话。”洛云枫避重就轻道，“如果要靠宁丫头买彩票挣钱自己养活自己，我这个老爹就太不称职了。” “明天出门玩的行程安排依旧有效，天南市内的公园、游乐场还有风景区。你想去什么地方，自己挑一个。” 听见爸爸将明天的行程安排交到自己手上，小丫头立刻就闭上眼睛开始许愿：“如果可以的话，宝宝想去逛商场，替爸爸选一套最帅气的衣服。” “然后爸爸就可以穿着帅气衣服出门，随便迷倒一个漂亮女人回来给我当妈妈。爸爸太辛苦，确实需要一个女人来分担压力，帮爸爸洗衣做饭带宝宝。” 洛云枫哭笑不得的抗议道：“丫头，我看起来像是人贩子吗？居然敢在街上随便迷倒一个女人就往家里带。” “还有啊，为什么别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到了我们家就得洗衣做饭带宝宝？将心比心的说，要是你长大以后，有人敢这样对你，老爸能把他家九族都用二踢脚送上西天。” 面对老爹的质疑，小丫头只是不屑一顾的扁扁嘴，她继续诚心诚意的祈祷道：“那个还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妈妈，你听见爸爸说的话没有？” “你还没有出场，爸爸就已经开始偏心向着你说话了，果然是有了老婆就忘了女儿。” “好啦，好啦，丫头你就别操心爸爸的事情。”洛云枫笑着捏捏洛嘉宁的脸蛋，“我算明白了，老爹这一生是佛系当爹。缘分到了，女儿自然会冒出来。” “没准以后也是佛系养女儿，缘分到了，孩子她妈自然会冒出来。” “爸爸你必须纠正一个错误观点，遇到宝宝，已经用尽了你一生的缘分和运气。”洛嘉宁笑嘻嘻的反驳着，“所以，你就不要再妄想妈妈会从天上掉下来。还是主动出击，去街上迷晕一个背回来比较好。” “万一她醒来后，要去警察局告爸爸贩卖人口呢？”洛云枫对女儿的脑洞很是好奇，他想知道小丫头的想象力极限在什么地方。 “不要紧，在她醒来之前，宝宝会预先卖好三张彩票。等她醒来以后再告诉她，只要你肯给宝宝当妈妈，彩票兑出来的几百万就都是你的了。” 010 偶遇 洛云枫被女儿的构思惊呆：我只听说过用钱砸人的，还没有听说用运气砸人的。 这也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看来是我忙着赚钱，疏于对女儿进行正确光明的家庭教育。 “爸爸穿不穿新衣服无所谓，明天我带你去买新衣服，用不着等明天——”洛云枫抬手看看表，“现在才是中午一点，时间上还来得及。丫头你先等下，我洗个澡就带你上街逛商场。” “好——”洛嘉宁立刻眉开眼笑，她不在乎爸爸会买什么样的衣服，只要是老爹买的她都喜欢。 洛云枫随即趁热打铁：“买衣服之前先约法三章，前边的事情既往不咎，以后不准再提买彩票中奖的事，以后不准乱用你的运气，不要老是想着帮爸爸找老婆的事情。” 洛嘉宁拼命点头道：“放心吧，宝宝绝对不会乱用自己的运气。要是运气哪天用完，爸爸说不定就不喜欢我了。” “胡说八道，爸爸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洛云枫笑着反驳了一句，拿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 因为惦记着要带女儿出门逛商场，他洗澡的速度很快。 把自己身上弄干净以后，洛云枫连午饭也顾不上吃，直接就带着女儿出门。 从家出来，洛云枫才发现午后的阳光是那么难熬。 上次带女儿出门相亲，还是六月份的事情。就算中午有太阳，感觉上也热不到哪里去。 如今一晃到了七月，在天然避暑的影视城里还不觉得怎么样——洛云枫除了埋设炸点时会晒太阳，其余时刻都待在恒温的空调屋里配料或者休息。 为了大家安全着想，临时配料的时候空调房的温度永远在十六度。 从公交车上下来，父女俩在阳光下走了不到五分钟，额头都已经微微见汗。 “好热呀，”洛嘉宁带着一个小小的太阳帽，她右手牵着父亲的大手，左手不停的扇风：“宝宝需要雪糕救命，这样下去迟早会中暑的。” 由于回家的时候没赶上饭点，没有吃午餐的洛云枫此刻觉得自己也是饥肠辘辘。 他四下张望一阵，指着商场入口处的肯德基道：“我们去吃点东西怎么样？爸爸没有吃午餐，肚子有些饿。你想吃点什么？” 小丫头一脸疑惑的抬头看着他：“难道宝宝的喜好，爸爸还没有搞清楚吗？宝宝喜欢吃那些没有营养、高热量、还容易生虫牙的冰淇淋。” “这是爷爷告诉我的，在爷爷家的这些天，宝宝一个冰淇淋都没有吃到。” 原来如此，小丫头一个月没吃到想吃的零食。 难怪洛嘉宁看见老爹出现的时候，满肚子都是怨念。 洛云枫给女儿点了一大杯草莓圣代，又给自己点了一个汉堡可乐套餐和两份鸡米花。 “谢谢爸爸！”将雪糕放在女儿面前以后，小丫头欢呼一声，拿起勺子就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实在饿得有些发慌的洛云枫，也拿起了汉堡开始狼吞虎咽。 刚吃了两口，洛云枫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 “真是稀奇啊，别人家的父亲带孩子出门，都是把好吃的往孩子手里塞。但是到了你这里，孩子只能看着爸爸吃好的，一个雪糕就把女儿给打发了。” “咳咳咳，”洛云枫一阵剧烈咳嗽，差点把咽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他赶紧抓起可乐猛灌，待食物完全咽下去之后，他才望向声音来源处：“陈姐你怎么在这？” 说话的人正是剧组《龙组崛起》的女主角，也是这两天用演技实力蹂躏了洛云枫无数次的陈兰樱。 只见她穿着轻纱雪纺短袖t恤，头戴一顶米黄色宽沿帽，还戴着占据小半个脸的宽边墨镜，看起来和其他逛街的年轻少女没有什么区别。 “来天南市很久了，一直没有时间出门逛。”陈兰樱在洛嘉宁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她仔细看了看小丫头的侧脸：“这是你的女儿？上次在剧组里拿着手机乱逛，还跑去给林导提意见的也是她吧？一个月没见，她跟我记忆中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同。” “嗯？”小丫头的耳朵动了动，她锐利的眼神顿时朝洛云枫身上投来：“爸爸还带了别的亲生女儿去剧组？” 洛云枫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张餐巾纸，帮女儿把嘴边的草莓果酱擦去，同时微微转头对陈兰樱笑道：“陈姐你记错了，在剧组捣乱的小丫头不是她。我女儿很乖的，干不出直播炸烟火库的事情来。” “那个小家伙利用对环境的熟悉和保安巡视的漏洞偷偷溜进来的。她以为烟火道具都放在烟火师的休息室里，还想要偷偷溜进去搞直播。” “结果被我抓个正着，没等我通知保安，她趁我不注意溜得没影了。我以为她是剧组哪个领导的女儿，所以就放了她一马，没有继续往下追究。” 陈兰樱略微回忆了一下，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小丫头年龄和眼眉间跟你女儿有几分相似，但是说话的声线发音确实跟你女儿不像。” “看来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我就说嘛，谁家小孩这么没眼色？居然当着我的面说我是个花瓶，身上没有半点演技。我问这些话是谁教她说的，她说是爸爸教的。” “再问她爸爸是谁，她就把手指向你。” 洛云枫哭笑不得道：“我的老天爷啊，我说陈姐你怎么对我这个小人物有那么深的印象，原来是那个小丫头在中间搞鬼。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缺德的小孩，用故意错认爸爸的方法来报复我。” “谜底终于揭开了，原来宝宝那几天心神不宁的原因是这个。”洛嘉宁赫然惊觉道：“果然被宝宝猜对了，真有人冒充我这个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乖女儿。” 陈兰樱被洛嘉宁的推论逗乐，她忍不住笑到：“看来我刚才又误会你爸爸了。像你这么骄傲的小公主，一定是爸爸掌心里的宝贝对不对？他才舍不得虐待你。” 洛嘉宁眨眨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无比认真的对陈兰樱道：“漂亮的大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你将来想不想要一个像我这么聪明可爱的女儿？” “当然想啊。”陈兰樱被小丫头逗得笑不绝口，“将来我的孩子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宝宝给你当干女儿，你当宝宝的干妈好不好？”洛嘉宁轻车熟路的抛出了新的问题。 不等女人有所反应，洛云枫赶紧喝止了女儿不礼貌的要求：“丫头别闹，不要见到谁都问这个问题。陈姐不好意思啊，我家丫头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陈兰樱只是淡淡笑着：“我觉得挺好啊，你家丫头性格直爽，挺合我胃口。我的原则一贯如此，行就是行，不行就不行。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心思，也用不着去顾及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干女儿，我认下了。” 011 老子乐意 陈兰樱的性子和她挑选的人物角色一样，热情如火或者说率真如火。 对于看得顺眼的人，她能不加掩饰的表现好感。 至于那些她看不顺眼的人和事，陈兰樱通常没有什么好眼色。 发现是自己误会以后，一般人很少在被误会的人面前不加掩饰的检讨自己的错误。她偏偏就这么做，而且半点不觉得被个四五岁的小丫头欺骗，是件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哪怕是拍戏的时候林导拿着喇叭对她大吼大叫，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想法摆出来。 看见洛云枫的女儿天真可爱很对自己的胃口，她二话不说就认了这个干女儿。 “原来你的名字叫洛嘉宁。”陈兰樱拿着手机跟小丫头拍了张合影，顺手就发到微博上去了：“各位同道好友，这是我在路边新认的干女儿，大家看她漂不漂亮？” 洛云枫没想到女人的动作这么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陈兰樱的动作，有些忧虑的低声道：“这样不太好吧？陈姐你的经纪人和助理都没有跟来，万一有些狗仔队捕风捉影加油添醋，那岂不是会给你带来麻烦？” 陈兰樱轻笑着解释道：“一看你就是不在娱乐圈混的人，狗仔队再想要新闻，也该去找一线大明星才对。我这种二线的角色，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狗仔队关注？” 见她说得风轻云淡，洛云枫也就不做坚持，只是转头催促女儿：“丫头快点吃，一会爸爸带你去买新衣服。” 肯德基餐厅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就算没有狗仔队跟拍也不安全。 若是哪个眼尖的粉丝认出了陈兰樱，闹到网上也是一场有嘴都说不清的麻烦。 “给干女儿买衣服？”陈兰樱顿时来了兴趣，她兴致勃勃道：“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叫上我？乖女儿跟干妈走，我带你见一个业内小有名气的造型师，让他给你设计一个小公主的造型。” 洛云枫赶紧阻止到：“陈姐，这样会不会影响你的行程？” “没事，今天我休息，就是特地出来逛街的。”看见小丫头吃完雪糕，陈兰樱不由分说牵着洛嘉宁的手就往外走，“第一次见面，干妈不送乖女儿一套新衣服，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不得不说，我家丫头的人缘就是好，路上随便逛逛都能碰见想给她当干妈的女人。 都是一家人，我怎么就碰不到一个想给我当老婆的女人呢？ 洛云枫浮想联翩的两口吃完汉堡，又在服务台要了个塑料袋，揣着两盒鸡米花就跟了上去。 从肯德基出来以后，女人带着洛嘉宁打车直奔在天南市豪华商业圈中心，那里有本省内最大的高档服装品牌卖场。 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衣服，洛云枫正在为自己的钱包感到忧伤：里边随便一件衣服的标价都看得他牙疼——就算陈兰樱只是二线的明星，她的财力也是洛云枫眼下不能企及的高度。 “陈姐这里的衣服实在是太贵了，质量看起来也就一般般。”洛云枫趁着女人停住脚步的时候，他赶紧对陈兰樱低声道：“要不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陈兰樱眼神停留在一件漂亮的童装上，她正想开口询价的时候，就听见另一个女人怒气冲冲道：“前天买的衣服，昨天拿到干洗店一洗就坏。究竟是谁在背后给你们撑腰，你们卖次品货的时候就没人来管管？” 话音未落，有个似曾相识的女人也牵着孩子从陈兰樱身边路过。 来人即便是秀眉微蹙，依旧衬出一身不凡气质；行走身姿犹如九天玄女降世，自有出尘脱俗的仙韵古风。 哪怕她拿着发票在跟导购质疑商品质量，依然有着让人心醉的魅力。 “爸爸，你看”被洛云枫抱在怀里的小丫头，立刻就凑到父亲的耳边说到：“刚才过去的那个姐姐好漂亮，就像仙女一样。” 洛云枫没有理会女儿的赞美，他与陈兰樱对望一眼，两人眼中均有浓浓的疑惑。 刚刚过去的女人，两人都认识而且还有过一面之缘。 她就是赵三哥的小姨妈、紫云观的宁大师。在《龙组崛起》剧组请的烟火师开工之前，是她负责开工前的祈福法事。 至于被宁大师牵在手里的小女孩，更是化成灰都能被洛云枫认出来——在烟火师宿舍外边搞现场直播的深渊小魔女，准备找机会把房顶都炸飞的熊丫头。 “能看出本宫是小仙女的本质，算你还有点眼力。”熊丫头的耳朵很灵，洛嘉宁对父亲说的窃窃私语被她全数听在耳内。 她高傲的转过身扬起头，望向依偎在父亲怀中的洛嘉宁：“本宫喜欢跟有有眼力的人说话，凡人小妹妹，可以报上你的名字让本宫知晓。” “你才是小妹妹，宝宝比你大。”洛嘉宁不服气道：“小妹妹你听好了，姐姐名叫洛嘉宁。我刚夸的也不是你，是跟你一起来的大姐姐。” 熊丫头不以为意道：“夸本宫的妈妈就是在夸未来的本宫。看在你说话好听，像是个人才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 话刚说到一半，大约是觉得洛嘉宁居高临下对自己形成了高度压制，熊丫头突然皱眉道：“你多大一个人了，怎么还要赖在爸爸怀里？你那两条腿要是用不上，可以捐给其他有需要的人。” 洛嘉宁略带自豪的回头看了父亲一眼，她干脆把手环在老爹的脖子上，略带示威的望着熊丫头道：“你知道老子为什么要写《道德经》吗？” “为什么？”熊丫头脸上略带不解，不知道洛嘉宁为什么会突然问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洛嘉宁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因为老子乐意，你管不着——这是爸爸告诉我的。” 两个小姑娘之间的对话，洛云枫听得满头乌云密布：臭丫头，老爹一身的优点你没有学会，就只把你爹我怼人的技术学到手了是不是？ “宁丫头不许这样没有礼貌，看来老爸真是把你惯坏了。”洛云枫假意呵斥了女儿一句，他顺手就把女儿放在地上。 看见洛嘉宁失去了高度优势，熊丫头冲她一扬下巴，颇为骄傲道：“出于该有的礼貌，本宫应该向你这个不懂事且没长大的小妹妹自报家门。” “本宫是紫云潭紫云观未来的造化之主，神秀大人。或者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直播界的最强五岁主播，深渊魔女宁神秀。” 012 名字起源 面对这个自称是造化之主的最强深渊魔女主播，洛云枫神色有些古怪的想着：果然是童言无忌啊，你咋不说自己是深渊小魔女？ 牙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就敢自称造化之主。 我看你不像造化之主，勉勉强强当个深渊之主还差不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听见小家伙自我介绍她的名叫神秀以后，洛云枫已经能够理解小家伙狂妄的原因何在——上梁不正下梁歪。 当妈的能给孩子起名神秀，足见其狂妄和心大的程度。 “妈妈说，很多年前有个老和尚也叫神秀。他那首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很对本宫的胃口。”宁神秀对着洛嘉宁侃侃而谈，力图从气势上压倒她。 听到宁神秀的点评，洛云枫不觉露出笑容，他饶有兴趣的对她道：“原来你知道北宗禅师的偈子？” “爸爸，爸爸，”洛嘉宁听得一头雾水，她用力拉扯着父亲的衣袖迫使老爹把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你跟她在说什么？宝宝听不懂，我需要合理的解释。” “一段发生在几百年前的故事，”洛云枫笑着对女儿解释道：“五祖弘忍想要挑选当衣钵传人弟子，类似佛门传承的最高继承人，因此让门下弟子各作一首佛偈。” “他的大弟子神秀，就写出了那首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然后另一个慧能听见了，觉得神秀的诗不好，于是请人代笔替自己写了一首。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后来五祖弘忍看了两人的诗，觉得佛门传承在神秀手里会没落，相反慧能却可以将东西发扬光大。所以选择让慧能继承衣钵。” 听到这，洛嘉宁疑惑的望着父亲道：“慧能为什么要别人帮他写诗？爸爸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请人代笔，那不是作弊吗？” “因为慧能不识字。”宁神秀在旁边插嘴道。 洛嘉宁越发迷惑了：“不识字也能当佛门最高继承人？” “笨蛋妹妹，佛家有见知障的说法。”宁神秀继续补充解释到：“见智障——不对，见知障的意思是说，你懂得的科学知识越多，对佛家理论的接受能力越弱，越发不会相信他们那一套。” “相反那些读书不多的人，因为没有见知障，反而更容易理解和接受佛家的理论。” 听到这里，洛云枫不由得暗叹一声：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同样都是四五岁的年纪，但见识就是不一样。 “五祖弘忍很清楚一点，想要弘扬佛法，就要向广大基层民众进行宣传。”受到众人的眼神鼓励，宁神秀依旧侃侃而谈：“而神秀出身名门，少年时期就遍读群书饱览经史，让他向生活在最底层的贫苦百姓宣扬佛法，他根本做不到点子上。” “因为他的出生阶级，注定他无法理解底层贫苦百姓的需要。慧能出生贫寒，见知障的程度比神秀要低，而且理解穷苦人民的心理需求。” “由此可见，弘忍选择慧能的原因，不是因为神秀的能力不足或者认识不够，更不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的佛偈不够好。而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佛门需要的是慧能这样的传人去发扬光大。” “真要较真的话，多年以后慧能曾经参加一场法会的时候，曾经听两个和尚讨论是风在动还是幡在动，他站出来说是你们的心在动。既然是心在动，那同理可证，当初慧能看见神秀的佛偈时，也并不是佛偈本身不好。” “仅仅是因为慧能的心认为它不够好。” “因为慧能的心认为对方不好，就算不识字也要请人帮忙一较高下。如此一来，争强好胜的痴嗔执念就已经产生。真正不立文字直指本心的大觉悟，或许只存在于佛祖拈花，迦叶微笑场景中。” 听见宁神秀滔滔不绝的点评，看见洛云枫脸上露出的惊叹神色，洛嘉宁有些不服气道：“说得好像你很厉害一样。” 宁神秀理所当然的点头道：“若是本宫也生在那个年代，我一定会在墙壁上也写几句话和慧能讨论讨论——言起心中障，字出笔下嗔；既然无一物，何必做佛偈？” 洛云枫细细品味了一阵，他忍不住笑到：“那你觉得慧能大师会怎样回答你？” “不用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宁神秀骄傲的扬起头，“本宫的佛偈既是提问也是自答，慧能对神秀的身是菩提树做不到一笑置之，本宫对他的菩提本无树也做不到一笑置之。” “若是本宫能做得到，最次也是迦叶修为的水平了。” 听到这里，洛云枫基本能够确定一件事：就冲宁神秀的这番对答，宁大师绝对是个有水平的母亲。 感觉老爹的关注度都被宁神秀分走，洛嘉宁努力的打起精神问到：“宝宝还是没有听懂，你刚才说的到底有什么区别。” 宁神秀微微一笑：“道理很简单，从两个人的佛偈就能看出来，神秀的渐悟和铁棒磨成绣花针的故事类似。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你今天存五百，明天存五百，总有一天你能存够五百万。” “而慧能的顿悟，意思好比是每天花两块钱买彩票，只要缘分到了，总有一天能中五百万。” 听着宁神秀的解释，洛嘉宁恍然大悟的望着父亲：“我听懂了，好像是爸爸说的佛系谈恋爱！爸爸整天坐在家里不肯出门找女朋友，还老说什么缘分到了，就会有老婆主动找上门来。” “哈哈哈哈哈哈”一直未出声的陈兰樱突然爆发一阵大笑，她指着洛云枫笑得前仰后合，“哎呦，笑死我了。洛云枫，你这个女儿实在太可爱了。” “干妈，宝宝有哪里说错了吗？”小丫头仍旧是一副不解的神色。 陈兰樱强忍笑意的摇摇头：“没有，你没有错。错的是你爸爸那个钢铁直男，我觉得他顿悟成佛的机率比老婆主动找上门的机率要高。” 尽管这边聊得十分愉快，宁神秀的母亲依然站在柜台前等待店员的答复，丝毫没有过来干涉聊天的意思。 很快，帮宁大师拿着衣服进去询问的店员脚步轻快的走出来。 “宁女士，您好。我们向品牌官方设计师进行了询问，最终得到的答复是，他们在设计之初就没有考虑过客户购买这件衣服后，会要穿第二次的可能性。” 宁大师语气平静的反问到：“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店员带着礼貌而又不失风度的微笑解释道：“这件由世界级著名大师设计的童装，根本就不能用包括干洗水洗在内的各种方式进行洗涤清洁。” “它们在买回去被穿一次之后，就会被客户丢进垃圾桶。这件用来出席隆重场合的儿童正装，是件一次性的奢侈品。” 013 坑女儿的爹 宁大师被店员的理由吓了一跳，不过在看过店员出示的相关说明后，她有些心疼的将衣服打包起来。 她回头看看正在和洛家父女聊天的女儿，心平气和的招呼道：“神秀，跟妈妈回家。” “妈妈走吧，”听见母亲的召唤，宁神秀立刻就乖乖来到母亲身边，她小声的安慰的母亲：“这家店实在太可恶了，本宫要找记者曝光。” 宁大师脸色未变，她牵着女儿的手快步迈出门去。 看见她带着女儿离开，导购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略带得意的朝旁边的同事挑了挑眉毛。 随后，宁神秀有些遗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妈妈，原来这件衣服不能洗呀？嗯，早知道人家就先穿一次好了。现在没有了漂亮的衣服，我们还回去给太爷爷过生日吗？” “妈妈，你别哭呀！人家一点都不喜欢漂亮衣服。” “等将来我有钱了，就可以自己给自己买衣服。到时候我再给妈妈买好多好多的漂亮衣服，好不好？乖，不哭了。” 小丫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急促离去。 洛云枫记得赵三哥曾经说过，宁大师是他的小姨妈。也就是说，宁神秀口中的太爷爷，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开国将军。 也就是说宁大师给女儿买最高档的童装，是为了带着孩子回家参加爷爷的生日宴会。 因为衣服被毁的缘故，宁大师甚至自责到在孩子面前流泪。 如此说来，宁大师的生活，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的衣食无忧嘛！ 在看见宁大师的遭遇后，洛云枫不由分说的拉起女儿就往外走：“嘉宁我们走。陈姐你也别费心了，这里的商品不符合我的消费观念。” “在我的印象中，只有死人的寿衣才是一次性的。妈的，一不小心逛到寿衣店来了，真他娘的晦气。” 王校长那么厚的家底，还去京东买过七十块一张的电脑桌。而洛云枫的身家没法跟他相比，就算能和王校长相提并论，洛云枫也不会花买几千上万买只能穿一次的衣服。 本来店门口还有几个客人准备往里走，听见洛云枫的点评后，这些人都停住脚步转身往外走去。 不管这里是多高档的服装店，被人用最不吉利的寿衣二字做概括以后，他们进去购物的好心情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喂喂，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看见洛云枫两句话赶跑了一票衣冠楚楚的潜在客户，导购员不干了，“你到底会不会说人话？要是经济上实在有困难，可以别进来啊。” “以后说话小心点，就冲你刚才那几句话，我就可以告你侵害本公司的名誉。光是名誉损失费一项，你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虽然做为导购最重要的就是和气生财，但是被人说成是卖寿衣吃死人饭的，无论谁听了都难以保持平静。 只说洛云枫经济上有困难，没说他是穷鬼，已经是做为导购最有涵养的说法。 “竟然敢看不起宝宝的爸爸？爸爸我们走，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买衣服了。”洛嘉宁很生气的指着导购员道：“从现在起，宝宝开始讨厌你了。没有了宝宝的喜欢，将来你会倒霉，而且会一直倒霉下去。” 导购员很有风度的欠了欠身体，用藏在骨子里的蔑视送父女俩出门。 见此情景，陈兰樱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她转头对洛云枫道：“既然这里没有喜欢的款式，那我们就换一家。我已经和楼上风华设计室的丁小慧约好，等会让她帮嘉宁做一身新衣服。” 目送洛云枫“一家人”出门后，店员走回柜台后拿起了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总，事情已经办妥了。” “对，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我把要退回给厂家的次品卖了宁红叶。她今天拿着衣服来换，被我用衣服不能干洗也不能水洗的理由搪塞回去。”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中年妇女淡淡的声音：“你做得很好，从明天开始，你就是这家店的店长。” --- 从商场出来以后，陈兰樱带着父女俩东转西转，就是找不到上七楼的电梯。 “真是奇怪了，”女人难掩脸上的窘迫，“上次来的时候电梯还在这里，今天怎么突然找不到了？” 洛云枫装作没有看出陈兰樱迷路的样子，他装作若无其事道：“商场这么大，每个区域看起来都差不多。或许临时改了设置也说不定。我们去对面c3区看看怎么样？我记得那边好像也有电梯。” 陈兰樱抬头看看通道指示牌上的g3，她如梦初醒道：“没错，应该是c3不是g3。我那个老同学打小就是cg不分。洛云枫，赶紧带我去看看你说的电梯。” 我觉得cg不分的应该不是你的同学吧？ 或者说，商场就不该用英文字母来区分方位。反正也就是八区五层的设计，用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反而更加好懂，或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个不行，伤区死区和惊区的生意会受到影响。 至于楼层就用金木水火土好了，这样还能弘扬古典文化。 洛云枫心中吐槽一阵，转身领着陈兰樱往对面走去。 三人回头没走多远，就在商场大厅中间的观赏水池边上看见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的宁神秀。 在小家伙的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弯腰对她说着什么。 “爸爸快去救人！那个没有新衣服穿的小妹妹她跟妈妈走散了，还有人贩子试图拐走她。”小丫头一眼就看出了宁神秀的危机。 洛云枫松开女儿的手，他低头嘱咐了一句：“宁丫头和干妈站一起，千万不要乱跑。” 说罢，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腿对着陌生男人的后背就是一记毫无保留的“穿林北腿”。 对于能靠直觉买彩票中奖的女儿，洛云枫历来是抱着最大的信任。 毕竟洛家好爸爸准则只有三条。 第一条，洛嘉宁的担忧和判断永远不会错。 第二条，如果她的看法毫无疑问是错的，那运气也能让她的错误变成一定程度上的正确。 第三条（暂行），小丫头只要运气没用在老爹身上，就不会给她带来负面影响。 女儿的眼光是不会有错的，既然她说这个陌生人是人贩子，洛云枫就敢拿对待人贩子的态度去惩罚他。 014 大幕开启 金象商场一楼大厅中间，音乐喷水池边。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妈妈派来接我的？”宁神秀歪着头看眼前的男人。 男人脸上写满了诚恳，他微笑着解释到：“你不记得了吗？上次在紫云观，我还和太爷爷一起去看过你妈妈。我听红叶说，你很聪明，只要见过一次的人就绝对不会忘记。” “嗯，居然知道人家的最大优点。”宁神秀露出甜甜的笑容，随后她收起笑容有些疑惑道：“可是妈妈说让我在这里等她，没有说会派人来接人家呀？” “是这样的，我们刚刚得到一个消息，金象商场的十五楼发生了闹鬼事件。”男人耐着性子解释道：“红叶她要去降妖伏魔脱不开身，所以让我赶紧带你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宁神秀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但人家还是不能相信你。你敢对着三清道尊发誓没有骗我吗？” “三清道尊在上，我肖无义对天发誓，如果刚才有一句话是假话，就让我淹死在这个喷水池——”男人二话不说就举手说出毒誓。 还没等他说完，只听见身后脚步声踏踏响起。 无缘无故的为何有人想偷袭我？ 难道说是宁红叶已经预料到李总的后手，所以派人在这里等着我露头。 肖无义心中猛然一惊，而后露出镇定自若的笑容：既然你要找死，那就别怪我送你一程。 他是宁家老爷子聘请的私人贴身警卫之一，曾被从帝都退役的教官亲口点评说身手不凡，有成为大内高手的资格。 如今肖无义虽然没有跟在老爷子身边，但是锻炼却没有一天中断过。 就算不回头看，他也能感应到对方的攻击是奔自己后腰来的。 该怎么回敬你的偷袭呢？ 有了，先截住你的脚，然后借力往喷水池里一拖。 这样你就会因为失去重心而一只脚跨进水池，以劈叉的姿势撞在水池台子上——到时候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老二上，不死也是个终身残废。 电光石火间，肖无义已经将偷袭那人的命运安排得明明白白。 就在他打算发力转身的时候，整个腰椎隐隐传来一阵剧痛——当年练武时留下的暗伤旧患，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该死，我的腰转不过来了！ 如果这个时候被他踢中，下半辈子就只能做轮椅。 肖无义到底是有过多年战斗实训经验，只见他向前纵身跃进水池，“噗通”一下脱离了身后飞踢的攻击范围。 “你的誓言还真灵，”宁神秀退后两步避开了四溅的水花，她望着主动跳进水池的肖无义道：“说进水池就进水池。人家果然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姑娘，就连你这样的大坏蛋也不忍心撒谎骗我。” “他是自己跳进去的？”在后边摆出飞踢架势的洛云枫收起姿势，他恍然大悟道：“我说刚才那一招烈焰碎心踢怎么空空荡荡毫不受力？原来我根本没有踢中他。” 宁神秀略带好奇的望了洛云枫一眼：“你为什么要踢他？难道他也欠了你很多钱？” 闻言洛云枫哈哈笑到：“欠钱？不存在的事情，没有人能从我手里借到钱。我是来救你的，我家丫头说这个男人是人贩子，她还让你小心一点，别被人贩子拐跑了。” “你家到底谁做主啊？”宁神秀听得满脸上写满了问号，“为什么你会相信一个五岁小丫头的结论？万一他不是坏人而是我爸爸呢？” 洛云枫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绝不可能，你爸爸绝对不可能是他，他不配给你当爸爸。” 说到一半，他赶紧放缓语气问到：“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这回情绪失控得很厉害，应该要一段时间才会平复。”小家伙神情淡定的四下张望一阵，她的语气中带着难言的落寞：“你不用管我，我身上带了手机，最迟两三个小时后妈妈就会打电话给我。” 听见宁神秀的回答，洛云枫心中没理由的涌起一阵心疼：“她是怎么当妈的？这也太不负责任了。这样吧，在你妈妈给你打电话以前，让我家丫头陪你玩好不好？我看你们挺合得来的。” 为了孩子的安全，洛云枫做出了一个自认是合情合理的决定。 “混蛋——”这边还没说完，肖无义已经气急败坏的从水里爬出来，“谁让你来多管闲事的？你瞎了眼吗？我是她家的保镖！” 如果洛云枫是宁红叶安排的人，肖无义可以直接打伤、甚至打死都没有问题。 双方的身份都见不得光，闹到最后就是两边一起息事宁人。 在他身后的李总会把一切后续问题安排得妥妥当当，宁红叶就算心里有气也得咬牙咽下。 但是洛云枫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心群众，一个家世清白有根有源有名有姓的人。 现在动手打了他，立刻就会被宁红叶抓住小辫子，顺势闹出很多事情来。 肖无义思前想后考虑了一大串，最终决定曲线迂回。 “保镖？这世上有见到自家保镖挨打还兴高采烈的雇主？”洛云枫丝毫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你当我是傻子？再不滚的话，我就要打电话报警了。” 宁大师给女儿买错一件新衣服，都伤心自责到情绪失控。 就冲她的经济状况，也不像是能请得起保镖的人。 更别说她给孩子买衣服的原因，是为了回去参加老将军的生日宴会——以上种种信息都证明一点，老将军的宴会上充满了攀比和炫富。 这种炫富风气之盛，以至于需要让宁大师这样的气质美女打肿脸充胖子。 仅此一条就可以得出结论：宁大师和其他亲戚朋友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不然也不会因为衣服的事情导致情绪失控。 至于洛云枫为何对自己的推理有信心，那是因为他有个运气不错的女儿。 迄今为止，洛嘉宁做出的推论，很少有错误的时候。 有女儿的结论做参照，就好像是做题目前先看过答案，然后再来倒推过程一样简单。 如果非要说洛云枫有什么天赋系统的话，他的宝贝女儿洛嘉宁就是最大的作弊器。洛云枫的只要坚持相信自家女儿的正确性，就能获得无往不利的局面。 听洛云枫说要报警，对面的男人果然偃旗息鼓转身就走。 临走前，他还恶狠狠的留下了一句话：“你给我记住，以后别让老子找到打你的理由。” 洛云枫完全没有把对方的警告放在心上——现实又一次证明了自家女儿的眼光正确性，有了名为洛嘉宁牌的金手指，他无惧任何挑战。 看着洛云枫牵着宁神秀大步走回来，洛嘉宁脸上露出了苦恼的神色：“宝宝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有别的亲生女儿来跟宝宝抢爸爸。” 015 双宁会（上） “丫头，你在说什么呢？”洛云枫脸色有些尴尬，尤其是在陈兰樱这个外人面前被女儿指责。 洛嘉宁没有理会爸爸的质问，她神色警惕的看着宁神秀：“想跟宝宝抢爸爸，你只能当妹妹，而且不许跟我抢雪糕吃。” “嗯？为什么你会认为他是我的爸爸？”宁神秀先是一脸迷惑的样子，随后她中气十足的反驳到，“人家有妈妈，而且妈妈也说过，我是不需要爸爸就能出生的孩子。” 洛嘉宁瞟了她一眼，极为笃定的说到：“哼哼，宝宝的预感从来就没有错过。你就等着将来把名字改成洛神秀然后喊我姐姐吧。” “明白了，”宁神秀恍然大悟，她极为鄙视的看了洛云枫一眼，“一定是你被妈妈的美色迷住，然后心怀不轨想要通过讨好我的方式赢得妈妈的芳心。” 说到这，她转头看看边上的陈兰樱，语气显得十分诚恳：“大姐姐，你看出来没有？这个男人是个花心大萝卜，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应该转身离开，绝对不给这个男人任何机会。像他这样带着女儿出门谈恋爱的，就是利用女儿当鱼饵展现出努力拼搏的单亲父亲形象，钓起你的同情心和母性情怀。” 陈兰樱被宁神秀的话逗乐，她弯腰轻笑道：“当初在剧组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洛云枫是你的爸爸，他还在背后评价我是个长得好看但是没有演技的花瓶。” 她和洛云枫是在快餐店里偶遇，自然不会上小家伙的当。 更别说上个月在剧组，陈兰樱已经深度领教了宁神秀煽风点火的本事。 原本应该对宁神秀有一肚子怒气的她，在看过宁大师买衣服的遭遇、见到被情绪失控的母亲抛下的小家伙以后，心中除了怜悯以外就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强行按下心中的怜悯，陈兰樱笑意盎然的对小家伙点评到：“撒谎的孩子当心将来长不高哦！” “你果然是爸爸的好女儿，”洛嘉宁神色警惕的望着突然冒出来的竞争者，“为了给你的妈妈牵线搭桥，不惜破坏爸爸在干妈心中的形象。” “或许你的妈妈比宝宝的干妈漂亮那么一点点，但是爸爸绝对不是只看外表的浅薄之人。” “宝宝明白的告诉你，这种做法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只有宝宝还在这站着，胜利就必将属于我。洛家只能有一个宁丫头，那就是洛嘉宁，绝对不是宁神秀。” 听见两个小丫头的对话，洛云枫有些苦恼的想着：我家这是要上演姑获鸟，不对，是古惑女之风云再起吗？ “好啦，你们俩都别吵了行不行？”他柔声对自家女儿劝说道：“丫头，在你看来稀世罕有的爸爸，也许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不要看见一个小朋友，就怀疑人家是来跟你抢爸爸的好不好？” 他边说边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盒鸡米花塞给女儿，“来来来，先吃东西，吃饱东西就不会想吵架了。” “我是姐姐，应该让着妹妹。”洛嘉宁接过装着零食的盒子看了看，她顺手就把东西递到宁神秀面前，“你先吃吧——算了，两包都给你。宝宝只喜欢雪糕冰淇淋，不喜欢这些油腻的东西。” 宁神秀稍微犹豫了一下，她接过洛嘉宁递来的鸡米花。 “好香啊，是鸡肉的香气。”只看了看盒子表面的花纹，小家伙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随后小家伙转头对陈兰樱道：“大姐姐，我收回刚才的话。能教出这么善良孩子的爸爸，一定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好男人。虽然他距离获得当我爸爸的资格还有很长的路、眼下还配不上妈妈；但是你要是还没有结婚的话，完全可以考虑他一下。” “这话宝宝爱听，”洛嘉宁在边上点头道：“像是宝宝的好姐妹应该有的立场。” 陈兰樱自从十九岁出道以来，见过的各种突发事件、经历大大小小风浪也有不少。但是从来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被两个加起来都不到十岁的丫头弄得狼狈不堪。 女人调动了全部的演技，努力平复内心的窘迫以后，她若无其事的笑着对洛云枫道：“说句实话，我现在真的怀疑她真是你的女儿。你看看她们的长相、说话的语气和古灵精怪的劲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不光是她有这种想法，就连此刻洛云枫心里也犯嘀咕：“宁丫头的古怪运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又起作用了吧？不对，或许宁丫头没有说错——在剧组的时候，宁神秀曾经谎称我是她爸爸。” 洛嘉宁的运气再好，也没有逆转时空改变别人dna的能力。 因此好运气给她带来的巧合，应该应验在剧组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上， 一念至此，洛云枫略带歉意的望着陈兰樱道：“不好意思啊，陈姐。我家女儿不懂事，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被两个小丫头的误会弄得有些下不了台的陈兰樱，此刻只能故作镇定的轻描淡写道：“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跟你们聊了。” “慢走啊，陈姐。”洛云枫不好留她，只能客气几句然后目送她快步离开。 等到女人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洛嘉宁才如梦初醒的拍拍前额：“真糟糕，为了帮爸爸牵红线，宝宝刚才表现得太心急了。干妈说要送给宝宝的新衣服，我到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行了行了，你爹我有手有脚，难道给女儿买衣服的钱都拿不出吗？”洛云枫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 既然已经来到金象商城，不买点东西回家说不过去。 与其带着女儿在这等待宁大师返回，倒不如搂草打兔子去给女儿买几件新衣服。 洛云枫左右手各牵一个小丫头，带着她们往相对不那么贵的童装店走去。 十分钟后，宁神秀惊喜的声音从店内传出来：“还有给我的新衣服啊？” 洛云枫笑着解释道：“既然相见就是缘分，再说这里多买衣服有优惠。你和我家丫头的身形差不多，我觉得挺合适的——算是你陪我家丫头玩的谢礼。” “我家那个小丫头脾气很古怪，在幼儿园读了三个学期的书，也没有看见她交到一个朋友。她今天能够跟你说这么多话，其实心里对你这个朋友是喜欢得不得了。” “爸爸果然早有预谋！”洛嘉宁恍然大悟的声音随之响起，“只用两套衣服的代价，就想把好爸爸的形象在妹妹心里树立起来。” 016 双宁会（下） 当两个小丫头同时换上新衣服，手牵手出现在洛云枫面前时。 已经等待多时的洛云枫心理获得极大满足，这对精致得像瓷娃娃一样的小丫头，让他心中涌了阵阵欣慰——那是只有老爹才懂的骄傲。 如果两个小丫头都是我的女儿，估计出门工作时的动力又会增加一倍吧？ 即便知道宁大师和自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性，可光是这样想一想，就能让他无限满足。 “现在是下午四点一刻，两位小公主要不要来点下午茶？”洛云枫抬手看看表，随后给女儿提出了她最期盼的建议。 宁神秀表情中带着几分疑惑：“下午茶是什么？” “那是爸爸管家给宝宝提供的零食派对，每天只有这个时候，宝宝吃零食是不会受到批评的。”洛嘉宁主动跟她解释道：“更主要原因是，爸爸在家要做很多的家务活、还要挤出时间看书学习。” “宝宝经常要等到晚上七点半以后才能吃晚饭。为了怕我肚子饿，所以爸爸给宝宝准备了下午茶。” 说到这，洛嘉宁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在夏天的时候，爸爸准备的下午茶通常是冰淇淋。如果跟着爸爸出门的话，就会换成宝宝最喜欢的哈根达斯夏威夷果冰淇淋，有时候也会换成香草口味的。” “但是不管哪种口味，都比肯德基的冰淇淋好吃。爸爸快跟上，宝宝来的时候就看见附近有家哈根达斯冰淇淋冰淇淋店。” 小丫头牵着宁神秀往前走，旁若无人的炫耀着父亲提供的各种特权待遇。 就连洛云枫也乐呵呵的在后边竖起耳朵听，身为父亲能提供让女儿开心到念念不忘的待遇，说明这些钱花得都很值。 他带着两个小丫头吃了一顿冰淇淋，又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爆米花电影。 直到夜幕降临以后，三人高高兴兴从电影院出来以后，洛云枫才忍不住皱起眉头：“都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你妈妈怎么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原本满脸笑容的宁神秀，在听见洛云枫的疑问后脸色也迅速阴暗下来。 “宝宝觉得应该快来电话了。”洛嘉宁细声细气对宁神秀安慰道：“如果妈妈忘记来接你，你可以先跟宝宝回家。爸爸租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多一个妹妹还是能住得下的。” 说到这里，洛嘉宁有些埋怨的看着老爹：“爸爸，为什么你要租房子住呢？如果你能买一栋房子的话，宝宝可以炫耀的事情就多了一件。” “你以为上幼儿园、穿新衣服、吃哈根达斯、看电影不要钱啊？”洛云枫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买房子是为了结婚，结婚是为生孩子做准备。我都已经有女儿了，还倒回去走买房结婚的老路做什么？” “有钱不知道省下来吃好喝好玩好？有地方租住就行了，买个毛的房？” 洛嘉宁点头表示同意：“房子又不能吃，要不要都无所谓。爸爸最好把买房的钱全部换成雪糕，让宝宝一次吃个够。” 当然了，更好的情况是老爹去承包一片奶牛场，顺便把从牛奶到冰淇淋全过程的机器买齐。 这样一来，小丫头就能毫无顾忌的把各种奶制品吃上一整年。 宁神秀正仔细听洛嘉宁述说梦想，不料身上的手机突然叮铃铃响起来。 看见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小家伙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把电话凑到耳朵边上：“喂，妈妈，你在哪里呀？我在金象商城旁边的电影院里，人家刚刚认识了一个好可爱的新朋友。” 也不知那边说了些什么，宁神秀不住的点头道：“好的，我就在这里等你。” 小家伙放下电话，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妈妈让我在这不要乱走，她马上就过来——姐姐猜得真准。” “那是当然啦，宝宝别的能力没有，但是运气一直都不错。”洛嘉宁说到这里，她突然抬头望望父亲，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老爹：“爸爸，为什么妹妹身上会有她妈妈给的手机，而宝宝连电话手表都没有？难道你就不怕宝宝走丢吗？快点把你的手机给宝宝，你以后再去买个新的。” 无缘无故被女儿一阵指控，洛云枫只得乖乖拿出手机给她：“丫头你一时一个主意，老爹实在搞不懂你的想法。” “好啦，现在宝宝也有手机了。”洛嘉宁拿着老爹的手机兴高采烈的对宁神秀道：“把你的微信号和手机号都告诉我，以后我们就能用手机对话、视频聊天。” 两个小丫头刚完成了手机微信的好友互加，宁大师也急匆匆赶到现场。 “妈——妈——” 看见宁大师的身影，宁神秀欢呼着跑过去。 霎时间，母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不停的亲吻宁神秀的脸颊。 隔着来来往往的人潮，洛云枫听不清母女俩在说什么。 不过看母亲和女儿之间的亲密互动，他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好啦，又是一幕人间喜剧的大团圆结局。丫头走了，跟爸爸回家。” “嗯？爸爸不趁机上去跟妹妹的妈妈认识一下？”洛嘉宁被父亲牵着转身，她仍旧不死心的回头望望刚认识的朋友，“宝宝还想帮你创造机会呢。你帮妹妹买了新衣服，人家的妈妈说不定要过来谢谢你。” 洛云枫笑着摇摇头：“这只是举手之劳，不需要别人特意感谢。单亲家庭的母亲，都是自尊心高于一切的自强女性，我今天的做法未必会获得她的认可。” “与其被人呛到下不了台，倒不如现在急流勇退。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洛嘉宁恍然大悟道：“想想爸爸的为人处事，好像真是自尊高于一切。那就这样吧，反正妹妹的手机号在宝宝手里，将来有得是见面的机会。” “宝宝有种预感，我和妹妹很快会再度相见的。给爸爸找老婆牵红线的事情，就包在宝宝身上了。” “丫头，老爹纠正你一句，我什么时候是自尊高于一切？”洛云枫顺手就把女儿抱起来搂在怀里，他抬手刮刮洛嘉宁的鼻头：“不说清楚的话，今天的晚餐我们就吃阳春面。” “爸爸爸爸，什么是阳春面？” “就是只有猪油、葱花、酱油、盐和味精煮的碱水面。” “好呀好呀！听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赶紧回去做给宝宝吃。我有两个小小的要求，用今年的新麦磨粉，蓬灰水和面现擀现做。” “丫头，阳春面是你污蔑爸爸的惩罚，不是让你趁机为难老爹。我不在家的这些天你看了多少动画片？居然连小当家的国士无双面都蹦出来了。” 017 卡萨布兰卡（上） 金象商场的总裁办公室内。 “蠢货，”李拥蓝怒不可抑的扇了肖无义几个耳光，“一个没有后台的普通人就把你吓住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我好不容易才做局调开宁红叶，只差一步就能把宁家的耻辱和灾星送出去，现在全被你给毁了。” 肖无义不敢顶嘴，只能默默低头承受辱骂。 等到李拥蓝的歇斯底里情绪都爆发得差不多，肖无义才小心翼翼道：“要不明天我再去一次？宁红叶已经离开了紫云观。这说明老爷子已经不愿再庇护她，宁红叶为了生存，不可能时时刻刻把女儿带在身边。” 闻言李拥蓝只是冷哼一声：“已经没有必要再盯着她了。因为宁红叶的婚姻问题，她和老爷子大吵一场，并扬言和宁家断绝一切关系、再不接受宁家的任何帮助。” “老爷子也扬言把她从宁家的族谱上除名，她已经没有资格跟我儿子的竞争未来宁家的产业。” 听见李拥蓝略带得意的声音，肖无义喜上眉梢道：“恭喜李总彻底掌控了宁家的大局。” 说到这，他有些郁闷的摸摸自己的脸颊，似乎在为自己挨的耳光感到不值：“既然李总已经牢牢握住宁家这艘大船的舵轮，为什么还会对已经叛出家门的宁红叶耿耿于怀？” “只要那个贱人没有结婚，她就永远是我的心腹大患。” 谈起宁红叶，李拥蓝余怒未消道：“哼，宁红叶跟她娘一样都是贱货。未婚先孕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就是宁红叶从她母亲艾徳琳身上继承到下贱血统的最好证明。” “你别看老爷子现在能把宁红叶赶出门去，那都是他在气头上做出的决定。等到将来他气消了，让宁红叶进族谱，也只是老爷子一句话的事情。” 蓦地，一个念头闪过李拥蓝的脑海：若是老爷子永远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就好了。 也不知道宁神秀那个贱种的父亲是谁，呵呵，小贱人把野男人藏得还真好。 与此同时，灯火通明的大街上。 “妈妈这次回来得有点晚，比以前晚了整整一个小时。” 宁神秀趴在母亲怀里，她的语气中有几分自己都说不清的埋怨：“以前的妈妈不会这样的，每次都很准时。人家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对不起，”宁红叶用力抱了抱怀中的女儿，她语气中满满都是歉意：“妈妈以后都不会丢下你。这次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回来晚了。” “什么事情？”宁神秀从母亲怀里直起腰，她望着母亲严肃道：“如果妈妈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宁红叶摸摸女儿的头发，她笑着说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妈妈从紫云观搬出来了，以后都不会再回那个鬼地方。” “我现在跟宁家彻底脱离了关系，李拥蓝那个杂种贱女人再也不能拿宁家来压我。”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她好奇的追问到：“李拥蓝是谁？居然惹得妈妈生气骂人。等人家长大了，一定要她给妈妈赔礼道歉。” 刚说到这里，宁神秀突然醒悟过来：“妈妈，人家认识的宁家人里，除了爷爷的老婆、妈妈的继母李奶奶以外就没有第二个姓李的。你说到李拥蓝，该不会是她吧？” “除了她，宁家还会有哪个是贱人？”宁红叶没好气道：“别在我面前叫她奶奶，那个贱人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是宁家人。” “她一边砸钱指使狗腿子对紫云潭风景区施压，把我们母女从道观赶出来；一边找人给我上眼药，要把姑奶奶变成家族联姻的工具。还偷偷指使人联络国外的孤儿院，想把你卖到国外去，让我们母女永远没有见面的机会。” “要不是宁家后人当中有人还留着几分良知，偷偷通知了我。恐怕我们母女俩今天就要天人永隔了” 宁神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天哪，人家以前还那么孝敬奶奶，她就是这样回报人家的喜爱吗？妈妈不要拦我，下次见面，人家要拿锤子打她的头。” “你今年才五岁，小孩子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宁红叶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女儿的想法，“打爆那个贱人狗头的事情，老娘要亲自动手。” 感受到母亲身上的杀气，宁神秀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妈妈，妈妈，如果我们不能回紫云观的话，那今天晚上我们住哪里？” “你放心，妈妈既然做好了从宁家出门的准备，自然不会让你睡马路。”宁红叶笑着拦住一辆的士。 母女俩上车以后，她随口报出了地址：“去南纬路新和苑五十一号。丫头，把你的手机给妈妈，我要跟房东阿姨打个电话。” 三十分钟后，出租车在目标地停下来。 看见宁红叶带着女儿出现，在路边大门外等候多时的女人立刻迎上来：“您就是艾露恩艾医生吧？你好，你好，我是新和苑九栋e3的房东，你可以叫我王姐。” “王姐您好，这么晚还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宁红叶笑着跟她握了握手，“下午搬家的事情真是多亏你帮忙，你叫我小艾就行了。” 女人连忙点头道：“举手之劳，算不上什么大忙。” “艾医生你年纪轻轻就有那么好的医术，有你住在我们小区，感觉整个小区就多了好几个超级家庭医生。听我妈妈说，去年要不是你妙手回春写了一张药方，她恐怕连冬天都熬不过。” “哎，别光顾着讲话，你们跟我来吧。不瞒您说，整个天南市的小区里，再没有比我们这更好的两室两厅户型了。屋内的电器设备齐全，拎包就能入住。” 王姐领着母女俩朝租住的房子走去，一路上细心讲述着小区里的各种生活配套设施。 经过一路的聊天介绍，三人很快就来到了王姐出租的屋子外。 “这边的房子和走廊对面那间都是我的。还有，走廊对面的房间已经租出去了。那间屋子的租客在这里租住三年多时间，为人热心踏实有正经工作，平常挺好相处的。” 将所有的注意事项一一告知后，王姐心情愉悦的转身出门——宁红叶对房价毫无异议，抬手就付了一年半的租金。 这意味着在未来一年半内，王姐都不用再为租房的事情发愁。 她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洛云枫抱着女儿走上来。 看见房东笑容满面的从楼上下来，洛云枫忍不住打趣道：“哟，原来是王姐啊？我前天才用微信给你转了下半年的房租，现在又来找我要房租，会不会显得太心急了一点？” 018 卡萨布兰卡 （中） “我知道你交了房租，王姐还没有健忘。一个月没有看见你出门，剧组的事情忙完了？”王姐笑着和洛云枫打招呼。 “根据宝宝侦探的推理，如果王阿姨不是来找爸爸收房租，那一定是把对面的房子租出去了。”洛嘉宁细声细气的分析求证道：“我说得对吗？” “对，嘉宁真聪明。”王姐笑着夸了小丫头一句，她随后对洛云枫道：“住在你对面的是一个医生，是我妈的救命恩人。人家上班很辛苦的，你以后别有事没事就去骚扰人家知道吗？” 洛云枫听得满头雾水：“王姐，我都在这住了三年多，你啥时候看我骚扰过其他住客？” “小洛啊，我不是怀疑你的人品，只是想先给你提个醒。王姐一向都是先小人后君子，把丑话都说在前头。先打好预防针，将来我才能省心。” 房东大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直到洛云枫再三保证以后才转身离开。 “真是奇怪，”洛云枫小声的嘀咕着，“早知道就不在外边吃晚饭，刚才要是早回来一点，没准就能看看让王姐这么看重的新邻居长什么样。” 他一边嘀咕一边上楼，将对新邻居的好奇深深压下去。 开门进屋以后，洛嘉宁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爸爸快看，神秀妹妹给宝宝发了一条信息，上面说她在网上开的直播间名字叫深渊魔女神秀，房间密码是31415926535。哎呀，她的直播开始了。爸爸快开电脑，宝宝要看直播。” 洛云枫忍不住吐槽道：“这么古怪中二的名字，那她到底是女神秀还是魔女神秀？” 难得看见女儿对交朋友感兴趣，洛云枫还是如愿满足了她的要求，打开电脑找到了传说中的直播间。 一进视频直播间，洛家父女就看见了在镜头前正襟危坐的宁神秀。 “今天人家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她请我吃了好大一个的哈格达斯冰淇淋火锅。”宁神秀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那个冰淇淋火锅很贵，可惜人家还是更喜欢她开始给我的鸡米花。” 说到这，宁神秀突然回头望望后面，她赶紧回头说到：“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妈妈喊人家去洗澡了。拜拜，我要下线了。” 不等她说罢，整个屏幕顿时黑掉。 看见直播断开进入循环录播的提示，屏幕上顿时滑过一行行的弹幕。 一位名为碧火丹炉的网友发言道：“2333，我就知道女皇陛下最喜欢肉食。大西北新鲜出炉的丹火烤羊腿，要不要送一点给女皇陛下尝尝？海鹰妹子，你连夜赶过来一趟，把我的心意带给女皇陛下。” 不到半秒钟，另一条弹幕飞过：“得了吧，就算老娘飞得再快，可从内蒙送来的羊肉到这边就冷了。你的丹火烤羊吃到女皇嘴里，就是不折不扣的冷吃羊肉。” “哈哈哈哈，用丹火烤羊亏你想得出来，阴山真人没被你气死吗？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他是吃素的。你现在还在炼丹不？” “别提阴山那个大傻逼，见面的第一天我就跟他说过，我是七海女皇旗舰后勤部高级餐饮管理处的特级烤炉。我的主业是烤制各种肉食，炼丹是我的个人爱好。” “结果他只听见了炼丹，把我的主业完全抛在脑后。” 碧火丹炉的浓浓怨念，洛云枫隔着屏幕都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 “喂，你们几个注意影响，别在直播间胡说八道。”有人好意提醒了一句。 “没事的，女皇陛下以前说过，进这个直播间是需要密码的，能进来的都是自己人。现在她也下线洗澡去了，我们尽管聊没问题，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当然有啊，因为数年前时空节点数据连续发生波动，沉睡在小行星带的机械因子纷纷苏醒。他们接受到了万国圣迹的大主教发出的代理教皇召集令，正在日夜兼程的往地球赶来。经过这么多年的飞行，先锋部队已经进入近地轨道。” “我靠，万国圣迹那群白痴！大主教算个鸡毛货色？老子坚决不认同他的领导！神秀陛下才是机械教廷教皇的唯一合法继承人。除了女皇陛下，我们谁也不认。” 刚才说话的碧火丹炉突然冒出一句：“放心吧，万国圣迹拿不到机械因子。我早就跟阴山真人说好了，我替他炼三十壶续命丹，他就帮我租用红岸系统进行长程无线广播。” “通过长程无线广播，高帅副把大部队的降落地点给改掉了。一吨机械因子三天后会坠落在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内。就凭人类现在的技术手段，没有哪个国家能把东西打捞上来。” 弹幕上的对话非常快，就像是一群五笔高手在聊天室聊天，看上去充满了古怪的意味。 更不要说一堆网友对宁神秀的称呼，让人觉得有些荒诞不经。 洛嘉宁看了屏幕上的对话几眼，她好奇的仰头问父亲：“爸爸，他们在说什么呀？都影响到宝宝看神秀妹妹的视频了。” “应该是某种在线桌游的角色扮演的游戏。”洛云枫选择一种自我认为最合理的说法。 随后他帮女儿把弹幕屏蔽，正打算转身去做正事的时候，洛云枫眼角余光无意间扫到一句话。 “起源之心的坠落坐标被我改了，它在真实坠落地点在天南市的紫云潭影视城附近，这回不知道哪个傻瓜人类会捡到它。” 呵呵，这些鸟人入戏还真够深的。 洛云枫暗自吐槽了一阵，转身拿起吸尘器搞卫生。 距离上一次洛云枫在家搞卫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如果现在不趁机把屋子里搞干净，给女儿的床铺换上新床单被套，小丫头睡觉前肯定回埋怨父亲又让她睡在棉花虱子窝里。 正搞着卫生的时候，洛云枫的电话响起来了。 “喂，老爸，你找我什么事？”他把手机放到耳边。 “臭小子，你是不是直接带着嘉宁回去了？明天赶紧带着孩子回来一趟。就这样把嘉宁接走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妈做了一桌子的菜，没有你帮忙，我都不知道要吃到猴年马月。” 洛父宏亮的嗓门震得洛云枫耳朵嗡嗡响：“你记得明天回来看家，家里没人不行。我和你妈买了明天从天南市到帝都的飞机票，打算来个华北东北十五日游。” 洛云枫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点头同意了：“没问题，我明天就带着丫头回家——要我去机场送你们不？” 019 卡萨布兰卡（下） 第二天一大早，洛云枫就牵着女儿的手出门。 “宝宝果然是个特别孝顺、特别乖的好孩子。”洛嘉宁牵着爸爸的手下楼，她时刻不忘夸耀自己的功劳，“爷爷奶奶能出门旅游，全靠宝宝买彩票抽中了大奖。” 洛云枫同意的点点头：“老爹的能力有限水平一般，当好了爸爸就当不好儿子。孝敬老爸老妈的事情，居然要靠女儿出手帮忙。” “宁丫头，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拥有逆天的运气？缺钱花的时候，就去投注站买一张彩票。” “爸爸不需要逆天的运气，只要有宝宝陪在爸爸身边就够了。”洛嘉宁骄傲的迈着步子往楼下走，“幸福是奋斗出来的，不能老想着不劳而获。” 这话本来没有错，可是从一个运气逆天的小丫头嘴里说出来，就变得不那么有说服力了。 洛云枫牵着女儿继续往前走，他边走边吐槽到：“丫头，我看了最近几期的报纸，上边说天南市有五个五百万的大奖没有人去兑换，彩票中心正在督促彩民朋友查找自己的购票记录，不要错过兑奖期限，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呀。”洛嘉宁细声细气的回答着，“只是宝宝从来不去外面买彩票，那些彩票都是爷爷买的。他也不知道宝宝又中奖了。” 闻言洛云枫欣慰的点点头：“这样最好，因为昨天晚上老爹帮你洗衣服的时候，从你的衣兜里洗出了五张破破烂烂的彩票。” “不可能的，宝宝从来不会在要洗的衣服里留东西。”小丫头伸手在口袋里掏了半天，她突然惊讶道：“真是奇怪，宝宝放在口袋里的彩票呢？天哪，真的被爸爸洗掉了。” 听见女儿的抱怨，洛云枫就知道自己昨晚上手洗了一件价值两千五百万的衣服。 不过这样也好，等于他借着女儿的运气挥霍了一次。 两千五百万一件的衣服啊，比宁大师给宁神秀买的衣服不知道贵到哪里去了。 小丫头的的运气貌似只要不兑奖变现用在洛云枫身上。哪怕是用在洛父洛母身上，洛嘉宁的身体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受到洛嘉宁上一个月在家的影响，她的爷爷奶奶已经把家里的电器换了一遍，而且正准备完成华北东北十五日游。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丫头的身体似乎并没有问题。 当然了，这样的表述或许不准确。 女儿的运气逆转机制具体是什么情况，究竟哪里与洛云枫发生了冲突？ 还要经过仔细研究分析，在获取大量数据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但是洛云枫没有继续试验的想法——女儿是他的无价之宝，哪有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拿女儿健康开玩笑的道理？ “每次买彩票都不能兑奖，真不知道丫头你买来做什么？”洛云枫起初有些心疼的吸了口凉气，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收藏这些过期的奖卷，会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爸爸没有发现吗？”洛嘉宁仰头望着父亲，小脸上写满了自豪的表情：“宝宝是在给别人希望！听说大奖迟迟无人认领，曾经买过彩票的人，就会觉得自己手里可能有张中大奖的彩票。” “宝宝有奖不去兑，他们是怀疑自己曾经中过奖。宝宝有了中奖的喜悦，他们有了中奖的希望，生活于是增加了无数的乐趣。” 听见女儿的解释，洛云枫神色古怪的想着：用一个永远达不成的希望，去撬动无数人的喜怒哀乐。 我怎么觉得，这是丫头你的邪恶趣味呢？ 当他们满怀希望的翻找自己购买的奖卷、看着五个大奖兑奖日期一天天过期，却发现始终无法找到自己中奖的证据、无法改变不中奖的命运。 那些最初抱有希望的彩民，最终会有很大概率会咒骂上天、咒骂命运女神对他们的不公。 想到这，洛云枫不无忧虑道：“丫头，爷爷奶奶的屋子里全是你帮他们换的新电器。他们现在跑出去旅游，让我给他们看房子，万一我不小心享受到这些电器带来的便利，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爸爸居然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考虑到了，嗯，宝宝对爸爸的好感加一。”洛嘉宁笑嘻嘻的说着。 小丫头仔细考虑了一阵，她对运气的问题也没有什么把握，索性全部都推给老爹解决：“宝宝对运气的事情没有研究，反正运气的事情到爸爸这里就说不准了——爸爸自己看着办吧，宝宝没有意见。” “反正如果宝宝不舒服了，就把对爸爸的好感减一。” 洛云枫被女儿的欢呼逗乐：“臭丫头，你当自己在玩好爸爸养成游戏呢？居然还有数值设定？我问你啊，丫头对老爹的好感上限是多少？老爹现在的数值是多少？” “每天的满分一百分，目前爸爸是九十一分。”小丫头扳着手指头算到：“一个哈根达斯冰淇淋火锅加五分，爸爸距离达成今天的完美爸爸成就，还差两个冰淇淋火锅。” 听上去挺有意思的，洛云枫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或许我应该有样学样做一个好女儿养成系统？ --- “你们可算来了，”洛父看见儿子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是整装待发的状态，“我买的是十点半的飞机，再不来我就把钥匙交给居委会的老赵，我跟你妈先出发。” 洛母则是一脸喜气洋洋的告诫着：“小枫啊，冰箱里有昨天晚上做好的菜。你和嘉宁赶紧把它们都吃掉，千万不要浪费知道吗？还有啊，大男人不要犹犹豫豫，人家一个大明星好不容易看上你，你就应该拿出一点男子汉的气概来。” “吃剩菜的任务交给我，没问题。”洛云枫有些疑惑的摸摸后脑，“只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大明星看上我，这是哪本都市yy小说里的二流剧情？” 洛母摆出一副知子莫如母的表情：“我懂，我懂，人家是大明星，事业还在上升期。她现在还不想把事情公布于众，你帮她打掩护也是应该的。” “哎，这些年真是苦了你，现在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难得碰上一个不介意你有孩子，又那么喜欢嘉宁的好姑娘。” 洛云枫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为防万一他小心翼翼问了一句：“我的亲妈哎，你是不是又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 “哪里是什么小道消息？”洛母振振有词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吗？昨天下午我都看见了，你在和陈兰樱谈对象是不是？昨天下午还带着她和嘉宁逛商场来着。” “看你们走在一起那么开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带人家回来吃饭，特地早早赶回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结果你这混小子居然没有把人带回来，真是气死我了。” 020 无妄之灾 “爸，妈，你们出门的钱带够没有？”临行前洛云枫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要贪图便宜进低价团旅游团知道吗？” 洛云枫很羡慕老爹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年轻时为了生活走南闯北去过很多的地方，安定下来之后还一直念叨着要带母亲出门逛逛。 如今有了孙女资助的彩票钱，终于可以出门完成心愿。 洛父拍拍胸脯，信心十足的点头道：“老爹别的东西没有，出门旅行的钱还是出得起的。钱的问题你尽管放心——嘉宁从小就那么孝顺，这孩子出生就带着财运来咱们家的，我手上还有她给的小金库。” 这句话倒是没有错，别人家的孩子是自小一身霸气，洛嘉宁从小一身的运气。 只是再霸气的孩子到了自家老爹面前都蔫了。 同理可证，丫头再好的运气到洛云枫面前也不顶用——两千五百万的彩票，洛云枫照样面不改色的洗成废纸给你看。 送走喜气洋洋出门旅游的老两口，洛云枫坐在家里环顾了一周，顺势坐在沙发上伸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不知道今天有什么新闻？看看天南市的娱乐新闻吧。” 洛云枫身为烟火师，基本就是依靠影视娱乐业这棵大树吃饭。 比起那些国家大事来说，他更关心最近的娱乐动向——比方说天南市的影视城是不是有剧组开工了，有没有烟火师混饭吃的位置等等问题。 刚打开电视，洛云枫就听见女主持人大声说到：“在娱乐圈素来有着暴脾气之称的陈兰樱，昨天被人拍到与一陌生男子携手出入天南市的金象商场。” “两人言笑晏晏，状态十分亲密。有心人注意到，该男子还牵着一个年纪约四五岁的小女孩。随后热心网友更是在陈兰樱的微博上发现了她与小女孩的合照，并称是自己新认的干女儿。” “迄今为止，陈兰樱的工作室并未对做出任何回应。” “据悉，有不愿透露姓名的海鹰工作室爆料宣称，该男子是《龙组崛起》剧组的烟火师洛云枫。” 正在冰箱里翻找雪糕的洛嘉宁抬起头：“纳尼？是宝宝出现幻听了吗？爸爸居然上电视新闻了！” “你没有看错，老爹真的上了娱乐圈最没有营养的花边新闻。”洛云枫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这些混蛋狗仔队，简直是无孔不入。” 洛嘉宁拿着一根雪糕走过来，她大口咬着雪糕的巧克力酥皮，含混不清的安慰父亲道：“爸爸不要灰心，有宝宝的帮助，总有一天你会上头条的。” “嗯，宝宝先定一个小目标，帮爸爸上头条！今日头条不算——” 正说着，下一则娱乐新闻的画面闪过，让洛云枫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赵三哥。 “投资最大的古装超级玄幻巨作《斗气化马》今天在天南市影视城正式开机，剧组上下同心协力，势必要掀起新的影视狂潮。”伴随着女主持的解说，画面上烟火道具爆炸造成的烟雾接连升起。 奇怪，赵三哥接了这么大的工程，居然没有叫我帮忙？ 洛云枫有些疑惑的掏出手机，他拨通了赵三哥的电话：“喂，三哥啊，我是洛云枫。你那里还缺人不？要不要我去帮忙？” 不等他说完，赵三哥就忙不迭的说到：“不缺，不缺，什么时候都不缺人。小洛啊，你趁年轻，换个事情做吧。烟火师这行不适合你。好了，我还有事情，就不跟你多说了。” “喂，你们几个眼睛瞎了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要我说多少遍？嘟嘟——” 听见那边赵三哥声嘶力竭的嘶吼和电话挂断的忙音，洛云枫有些郁闷的放下电话：这可就奇怪了，赵三哥明明缺人到了极点却不喊我过去帮忙。 前几天吃饭的时候，他还说我当烟火师前途无可限量，今天怎么就劝我换行呢？ 因为赵三哥眼下比较忙，洛云枫没有继续拨号过去打扰他。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估计赵三哥已经闲下来的时候，洛云枫才再度拨通了他的电话。“喂，三哥，是我。我想请问一下，是不是上次合作的时候，我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让你为难了？无缘无故的，为啥劝我改行？” 电话那头的赵三哥沉默了一阵，他叹了口气道：“小洛啊，你三哥见过最有天赋的烟火师。但有些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们这行成天都要与危险品打交道，经常要受到各种大爷的监督管辖。” “所以说，想吃我们这碗饭，要的是靠山不是天赋。我赵三要是没有靠山、没有烟火道具的进货渠道，天赋技术再好都没有用。” 洛云枫听得满头雾水，他只好放低语气声明立场：“三哥，这些事情入行的那一天我就懂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改投别人门下，更别说自立门户出来单干。” “小洛，你是个好苗子，但是有些事不是我能够做决定的。”赵三哥沉默了一会，他才缓缓开口：“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有人放话要在烟火师行业内封杀你，现在整个天南市内，没有一个吃这碗饭的敢用你。” “你还年轻，趁早换一个工作——不对，那个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就算你换工作，整个天南市也没有人敢用你。听三哥一句劝，趁早搬出天南市，走得越远越好。” 不等洛云枫追问事情的原因，赵三哥就用一句“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结束了通话。 直到放下电话，洛云枫还是处于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这都是什么情况？ 他万万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居然被全网封杀，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根本毫无预兆。 “爸爸怎么了？”正在依偎在父亲身边看电视的小丫头，她敏锐的感觉到了父亲的情绪变化。 洛嘉宁仰起头，不无担心的问到：“难道又有黑心老板拖欠爸爸的工资？” “爸爸面临的问题比拖欠工资还糟糕。”洛云枫叹了一口气，“有人全网封杀老爹，说是要让我们父女俩无法在天南市立足。” 小丫头惊讶的张大嘴巴，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爸爸偷偷开挂结果被人实锤了？” 洛云枫无比郁闷的摇摇头，他思前想后考虑了半天，最终确认最有可能让自己遭遇封杀的缘由：“从表面上看，也许是陈兰樱的某个狂热粉丝看我不顺眼，觉得我不该和陈兰樱走那么近，所以要给我一点颜色看看。” “但是更深层的原因，我怀疑是因为丫头你过度使用自身好运，导致老爹的运气盛极而衰。” 021 天使姐姐 “原来一切都是宝宝的错？”洛嘉宁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她十分不服气的望着父亲道：“爸爸这样推卸责任，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我的良心为啥要痛？”洛云枫一本正经的反问，“爸爸努力打工赚钱积攒人品，丫头你在家拼命挥霍运气。难道现在运气反噬老爹，还是我辛苦工作的错？” 小丫头大概也意识到老爹说得没错，她低头小声嘀咕着：“宝宝不学好，怎么看都是爸爸的错。谁让你整天只顾赚钱，也不帮宝宝找个妈妈。” 洛云枫无奈的摸摸下巴，他没好气道：“别提找妈妈的事情行不行？最近我又不是没有带你去相亲过，你看见哪个女人愿意跟老爹谈婚论嫁？” 洛嘉宁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她很不情愿的说到：“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让昨天跟爸爸闹绯闻的干妈嫁给你好了——她好像很喜欢宝宝的样子。” “千万不要，”洛云枫断然拒绝，“我和她门不当户不对，现在的我也没有匹配她那种身家地位的身份。光是跟她一起逛了回商场，就让老爹的工作都丢了。要是和她待在一起，我怕自己连命都丢掉。” “爸爸别灰心，你可是洗一件衣服就要花掉2500万的男人。干妈跟你相比，简直就是皓月下的萤火虫。”洛嘉宁仍旧不忘给老爹补上暴击。 “如果彩票还在的话，就算有人想要砸爸爸的饭碗，也会被2500万的彩票气得半死。说到底，还是爸爸太不把宝宝的运气当回事了，为什么爸爸就不能考虑先兑五百万出来？说不定这次宝宝的身体扛住了呢？” 不得不说，女儿的意见有参考的价值。 因为见识过女儿的逆天气运之后，洛云枫对概率学的重要性已经完全麻木。 同样也是因为见识了女儿用运气帮他赌博的恶果，洛云枫再也没有勇气尝试对女儿的运气做深入研究。 “洛嘉宁，你要记住。”听见女儿旧事重提，洛云枫无比严肃道：“运气这种东西人人都有，像丫头你一样的宝贝女儿，却是爸爸绝无仅有的珍宝。我绝对不拿自己那点可怜的运气去赌宝贝女儿的健康。” “别说两千万，就是拿两千亿来，我也不想拿你的安全换钱。” 父亲斩钉截铁的话语再一次让洛嘉宁两眼发光，小丫头陶醉的捧着自己脸颊，用有些苦恼的语气道：“真糟糕，宝宝还没有吃到今天的冰淇淋火锅，但是对爸爸的好感已经突破一百了。” 洛云枫微笑着伸手摸摸女儿的头，他看看自己住了十八年的屋子，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丫头别陶醉了，爸爸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我是怀疑你爷爷家中奖的东西太多，对我的运气形成了压制。” “走，咱们不待在这里了。带上冰箱里的菜肴，回自己家去做好吃的。” “哦耶，爸爸带着女儿洗劫了爷爷的冰箱，你这样会教坏宝宝的。”小丫头雀跃欢呼的朝冰箱冲去：“拿这么多的雪糕回家，路上一定会化掉，让宝宝把它们全部装进小肚子里带走。” “绝对不行！今天我就要得罪你一下。为了丫头的身体着想，哪怕你对爸爸的好感度掉到六十分以下，我也不会允许你胡吃海塞。暴饮暴食是绝对错误的生活方式！” 经过父女俩一个早上的收拾忙碌，洛云枫拎着满满三大袋的食物离家返回自己出租屋。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又哼着歌开始了午餐制作。 离开被运气家电环绕的屋子以后，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就连被人封杀的事情，洛云枫也没有把它放在心上——车到山前必有路，女儿有那么好的运气，不可能找一个养不活她的爸爸。 所以说，洛云枫只要足够努力，这辈子都不可能找不到工作。 “老妈的手艺果然没得说，不愧是咱家的保留菜式。”洛云枫一边感叹，一边将满盆的洛家秘制卤猪脚放进蒸锅底层。 随后他看剩余几个大袋子里的剩菜，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这里的冰箱太小放不下，索性就一并蒸了吧，中午干脆就吃个痛快。” 听见自言自语老爹的盘算，洛嘉宁小手叉腰气呼呼道：“这不公平！刚才在爷爷家，爸爸阻止宝宝吃雪糕的时候才说过，暴饮暴食是错误的生活方式。” “现在一回家，爸爸就打算让自己胡吃海塞？” 洛云枫面不改色的点火蒸菜，他一本正经道：“没错，我是说过胡吃海塞不好，做为父母也必须禁止孩子暴饮暴食。但是丫头你别忘记一件事，我老爹出门旅游了，而且我成年了，所以他管不着我。” “但是你老爹还在身边，只要我还是你爸爸，我定下的规矩你就得乖乖执行。” “当爸爸的就了不起啊。” “sorry，当爹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很抱歉，只要有我在家一天，爸爸就休想在宝宝眼皮下为所欲为。爸爸听好了，宝宝要代表爷爷阻止你的暴饮暴食！” “嘿嘿，没有人能阻止爸爸，就算是你也不行。” …… 随着父女俩的耍宝对话逐渐升入，肉菜的香味从硕大的笼屉中散发出来。 香味顺着厨房的窗户飘出去，对面屋子里正看着满桌素菜发愁的宁神秀突然抬起头，两眼发亮道：“妈妈你闻到没有？是香卤猪蹄、八宝鸭子、黄酒烧鹅、酱牛肉、红焖羊排、香菇炖鸡的味道。” 正在不紧不慢吃饭的宁红叶，她停下筷子瞟了女儿一眼：“要是嫌妈妈做的菜不好吃，你可以去别人家给别人当女儿。” 闻言小家伙立刻就把头低下来：“青菜里的盐太多，虎皮尖椒里的酱油太多，就连煮饭的米也没有洗干净，还煮得半生不熟的。妈妈根本就不会做饭，还不让人家帮忙，现在连用手机叫外卖也不允许。” 宁红叶放下碗筷，她冷哼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上网开直播，网上什么样的坏人都有。以前他们不能骚扰我们母女，是因为有紫云观和风景区的保护。” “现在我们已经离开紫云观了，一旦你再用微信或者支付宝帐号订餐暴露家庭位置，你那些让人讨厌的粉丝随时随地都会来敲门骚扰我们。” “人家难道不能换一个帐号吗？”宁神秀不满的撅起嘴，嗅到隔壁的香味以后，她对自家桌上的菜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不行，你在没有改正挑食的毛病以前，我不会帮你改任何一个帐号。”宁红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女儿的要求。 就在屋子里的气氛陷入沉闷之时，大门被人轻轻敲响。 “妈妈你继续吃饭，我去开门。”宁神秀赶紧扔下筷子，飞一般的逃离了饭桌。 她刚一打开门，就听见外边有个脆生生的小丫头在说话：“新来的邻居你好，我是住在对面的超级可爱邻家宝宝洛嘉宁。爸爸做了一桌的好菜，他一个人绝对吃不完，所以宝宝想请新邻居来一同品尝爸爸的手艺。” 话音刚落，洛嘉宁看着开门的宁神秀愣住了：“宝宝未来的妹妹，你怎么会在这？嗯，看来宝宝的预感再一次灵验了，走，跟姐姐去吃大鱼大肉去。” “呜呜呜，”宁神秀一把抱住小丫头，还在小丫头脸上猛亲一口道：“姐姐你真好。你一定是老天派来拯救人家的天使。” 022 宝宝的预言 听见两个小丫头在门口叽里呱啦的聊天，宁红叶有些诧异的回头问了一句：“神秀，你在跟谁说话？” “妈妈，妈妈，你快看！”宁神秀拉着小姐妹跑进屋，她欢天喜地的对母亲介绍道：“这就是人家昨天在商场认识的新朋友，原来她家就住在我们对面。” 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宁红叶秀眉微蹙：见过能够翻云覆雨的权势力量以后，她已经不相信缘分与巧合这种东西。 缘分和巧合说穿了就是个概率问题——在权势和金钱面前，一切概率都不是问题。只要钱给得够，想要什么样的巧合都能造出来。 “看来老爷子早就在这埋下了暗扣等我，他大概早就知道我偷偷准备的那些事情。我接连找房子碰壁，也是他在暗中动手脚，直到把我逼到他设计好的位置上。那个男人就是他派来保护我们母女的高手吗？” 霎那间，女人的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那好，我就擦亮眼睛看你们接下来想唱哪一出？ 最终宁红叶收敛了自己的想法，她笑着对洛嘉宁道：“既然以后都是邻居了，我确实应该登门拜访一下。你先过去，我和神秀随后就来。” “大姐姐长得像仙女一样，那我和爸爸就在家里恭候贵客大驾光临。你们要快点过来哦，宝宝家的宴席会在十分钟后准时开始。”洛嘉宁笑嘻嘻的把双手放在背后，她亦步亦趋的踩着直线走出去。 小丫头回家之后，她没有关门而是直接兴冲冲的跑进厨房。 “爸爸，你真应该好好感谢宝宝。哎呀——有客人要上门的时候，你能不能别偷吃猪蹄了？宝宝能不能有妈妈，全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洛云枫两口咽下一块肥美酥软的蹄筋，他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陈兰樱突然登门，打算向老爹我告白？如果我是在做梦，记得用充气锤把老爹敲醒。” “要是干妈现在登门，你就是脚踏两只船的花心大萝卜。”洛嘉宁没好气的反驳一句，她带着满脸骄傲的表情宣布道：“还记得昨天在商场见到的妹妹吗？她就住在我们家对面，而且她妈妈同意了宝宝的邀请，决定过来吃饭。” 宁大师住在对面？ 洛云枫脑海里立刻浮现了一个难以磨灭的动人身影。 根据昨天女儿和宁神秀聊天获得的讯息，宁大师也是一个单身母亲。从某种意义上说，身为单亲父亲洛云枫是有机会的，而且优势很大。 虽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不对的，不过谁也不能阻止癞蛤蟆有梦想对不对？ 万一梦想实现了呢？ 洛云枫赶紧把油乎乎手指放在围裙上擦干净，他喜笑颜开道：“不枉我疼你那么多年。丫头，你好运终于开始关照老爹了。丫头，用你的直觉判断一下，老爹的希望有几成？” 小丫头沉吟两秒，这才语气豪迈的说到：“就目前的状况来说，不到半成。但是爸爸不用担心，等你学会了宝宝的运气，剩下的只要a过去就行了。” “运营好学，运气要怎么学呢？”洛云枫忍不住吐槽女儿的观点，“而且丫头，我觉得你刚才的话有种毒奶的气质，你确定不是说反话？” 洛嘉宁没有理会老爹的吐槽，她回到客厅从书包里摸出一块画图板，飞快的在白纸上用水彩笔勾勒了几根线条。 完成自己的大作以后，洛嘉宁兴高采烈的举着画板来到做菜的老爹面前：“爸爸你看，这是宝宝的预言。仔细看我的笔法，现在你能明白宝宝的自信来自何方了吧？” 估摸着蒸菜的时间差不多了，洛云枫一边将各种菜肴端出锅，一边回头瞄女儿手中的画板：“丫头，那个花花绿绿一团的毛线球是什么意思？” “命运交错间的光与影，只要一个瞬间就能相爱的眼神。爸爸和妈妈的炽烈爱火，在永不熄灭的战火中熊熊燃烧。”小丫头张口就来了一段现代诗歌朗诵，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抄来的段落。 洛云枫会意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宁丫头你的画画天赋基本为零。值得表扬的是你诗歌朗诵还不错，韵律感十足。那我问你，毛线团旁边横七竖八的彩色线叉叉是什么意思？” “刀光剑影里的爱恨纠缠，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命运悲歌。爸爸再回首时，当年梨涡浅笑的女友已为人母，而自己也经历了无数的沧桑。” “圈圈你个叉叉的，”洛云枫费了好大劲才抑制住自己在女儿面前说脏话的冲动，“丫头你这分明是在咒老爹嘛？爱恨纠缠、命运悲歌、无数沧桑有哪个听上去像是好词？” 听见父亲的点评，小丫头翻过图画本自己看了一眼，她恍然大悟道：“宝宝画的果然是圈圈和叉叉，没想到爸爸还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呃，我好像听见未来妹妹的脚步声了，宝宝这就去开门。” 满心不爽的洛云枫在听见女儿的话之后，原本的恼火霎那间烟消云散：我家的小淘气包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 “洛先生您好，多谢你昨天对我女儿的细心关照，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让你见笑了。这是您昨天帮神秀买衣服的花费，还请你一定要收下。” 双方历史性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宁大师就对洛云枫摆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宁大师，你太客气了。只是一点小钱，何必放在心上。”洛云枫嘴上客套了两句，然后很爽快的接过钱揣在兜里。 如果两人是在昨天晚上第一次正式见面，宁大师坚持要还钱的话，洛云枫绝对不会收她的钱。 几百块的事情而已，算是什么大钱吗？ 但是今天不同了，今天的洛云枫已经失业了——赵三哥说有人要让洛云枫在天南市无法立足，他以后都别想再当烟火师。 做为一个曾经在餐厅后厨打杂、在大热天扛空调上楼、在几十米的高空装空调外机；靠出卖体力赚钱养活女儿，深知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的年轻父亲，洛云枫对每分钱看得都很重。 尤其是在他又一次面临失业、而且宁大师也表现出礼貌性的拒绝之后，洛云枫绝对不会让自己面对人财两空的窘境。 看见父亲的丢脸举动，坐在旁边洛嘉宁有些沮丧的拍拍前额：爸爸小家子气的毛病又犯了，除了宝宝以外，难道爸爸就不能对其他的女人稍微大方一点吗？ 女人对洛云枫爽快收下钱的举动倒没有什么意见，她的注意力全被另一件事情所吸引：“洛先生，你刚才称呼我什么？” 023 时来运转（上） 从宁家出来以后，宁红叶就换回了母亲的姓氏。 在王姐面前，她就自称艾露恩。 同时，宁红叶手里的身份证，也是使用艾露恩这个名字。宁家老爷子已经把宁红叶三个字从族谱上剔除，女人也不打算再沿用。 如果洛云枫是宁家老爷子派来保护宁红叶的人，他知道宁红叶的真实姓名很正常。但是他没有按照艾露恩这个名字称呼她，这就显得很不专业。 “不好意思，我还没请教宁大师的芳名。”洛云枫仿佛没有听出女人的言外之意，他依然按照惯例继续客套。 宁红叶心中略有不悦：“洛先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总觉得你很面熟。” “宁大师果然好眼力，”洛云枫哈哈一笑：“在一个月前龙组崛起剧组的烟火师开工仪式上，我就站在赵三哥身边。三哥说，你是他从紫云观请来的高人大师。” 女人眉头微皱：“你是给赵衡宇帮忙的烟火师？那天开工的时候，我怎么没有看见你，你好像不在现场？” “妈妈，我见过他。”宁神秀突然开口道：“他在烟火师的宿舍偷懒睡觉，根本就没有去现场做事。” 洛云枫略带自豪的解释到：“是这样，我对遥控起爆的烟火装置比较有研究。整个场面上用到的所有遥控起爆装置，都是我头一天夜里熬夜赶工做出来的。” “赵三哥和他的老部下对高科技设备都不太熟，这些比较危险的事情只能由我来做。” “原来你就是赵三哥说的镇场子的技术高人。”宁红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在军队里学会的爆破技术，用来做这些小事，会不会显得有些大材小用？” 说到军队两字的时候，女人声音稍微含糊了一下。 在外姓亲戚之中，赵衡宇算是老爷子比较看重的人之一。洛云枫能被派到他身边悄悄帮忙，也是老爷子出于对赵衡宇的关心爱护。 烟火师成天与危险品打交道，没有洛云枫这样内行做指导陪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极有可能出现钱没赚到，但是把命丢掉的惨剧。 如今洛云枫又毫无ps痕迹的成为了宁红叶的邻居，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老爷子对洛云枫实力的认可。 洛云枫没有听清女人的话，更加不知道女人脑补的过程。 他只是微微一笑道：“没办法，我只有高中毕业证，家里还有一个小丫头要养，能找到这样的工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技术高人之类的称呼，宁大师实在太客气了。” “洛先生，我要更正你一件事——我叫艾露恩，”女人语气平静的提醒道：“不是什么宁大师，跟宁家也没有关系。宁红叶这个名字，已经从族谱上一笔勾销了。” “妈妈，妈妈，那人家是不是也要改名艾神秀？”坐在她身边小家伙立刻仰起头发问，试图在姓氏上与母亲保持高度一致。 女人微笑着摇摇头：“不需要，你的名字还在族谱上面，现在这样很好。” 听上去像是一场惨烈的家族斗争的伏笔，洛云枫心中嘀咕了一句。 他很识趣的没有介入这个话题，转而招呼大家吃菜。 桌上除了几个素菜是现炒的以外，其余都是老娘昨晚准备的硬菜，准备用来招待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儿媳妇。 洛嘉宁对肉食的喜好一般，完全没有延续到老爹那种肉食动物的天性。 从紫云观出来的宁红叶似乎也不喜欢荤腥，每样素菜只吃几口就停下来了。 反倒是宁神秀表现出了不一般的胃口，虽然她的吃相很文雅，但是吃肉速度半点不比洛云枫的速度慢。 看得出这小姑娘下苦功练过，在秀气的吃相下藏着不一般的进食速度。 “宝宝吃好了，”大约是觉得父亲六亲不认的吃饭模样丢了自己的脸，洛嘉宁暗地里白了老爹一眼，她转身跑去冰箱里拿了两个冰淇淋出来。 “漂亮的艾姐姐吃饭后甜点，妹妹的饭后甜点等会再拿出来。现在就拿出来，马上会化掉。”小丫头分了一个冰淇淋给宁红叶，自己慢条斯理的剥起冰淇淋的包装。 “人家不要吃甜点，”小家伙一脸乖巧的将筷子放下，又从兜里掏出手绢擦擦嘴，“今天中午的菜实在太棒了，人家一高兴就稍微多吃了一点，所以没有留出吃饭后甜点的胃。” 听见小姐妹的夸奖，洛嘉宁颇为高兴的指了指身边的爸爸：“那是因为爸爸有着非同寻常大厨实力。爸爸说，他只用了不到半年的学习时间，就能掌勺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菜。” 正在享受雪糕的宁红叶眉头一扬：洛云枫果然是从军队里出来的，听上去好像还在炊事班待过。 她以前听老爷子闲暇时说过，因为条件限制，当某些好兵苗子不能通过正常方法留在军中时，往往会想方设法把他们留在炊事班。 因此精锐部队的炊事班，有时也是藏龙卧虎之地，不能以等闲视之。 经过这么一想，洛云枫那种风卷残云的吃饭方式立刻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再看时也就不足为奇。 只是洛云枫做为一个暗哨，尤其是还把女儿带来出任务的做法，让宁红叶很难忍受：她带着宁神秀涉险，那是因为身边步步杀机，她没有别的更好办法可想。 但是洛云枫面对随时都可能出现危险状况的环境，还把亲生女儿时刻带在身边，这就不是一个合格父亲能做出的事情。 就在宁红叶斟酌思考着，究竟要如何把老爷子设下的暗桩赶跑时，她忽然听见洛云枫身上传来电话铃声。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洛云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电话是龙组崛起剧组的林导演打来的。 “喂，林导，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导喜气洋洋的声音：“《龙组崛起》的第一季没开机前就卖出去了，现在第二季的剧本已经在有关部门那里完成审批备案，剧组决定立刻开始第二季的拍摄工作。” “我要趁热打铁，利用第一季的电视剧的后期制作加审核时间，先一步把第二季的进度赶出来。力求在第一季上映的过程中完成第二季的审核，做到电视剧的无缝衔接播出。” “林导的大手笔就是不同凡响，那我就预祝你新片大卖收视长红。”洛云枫随口恭维了两句，他主动道：“如果你是想要找烟火师的话，直接跟赵三哥说就可以了。” 林导演哈哈一笑，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的话不？你的演技很合我的胃口，我在第二季为你预留了一个重要的角色。下午两点半要举行第二季的剧组开机仪式，你赶紧过来参加开机发布会。我还很多事，就不跟你多聊了。” 直到那边把电话挂断，洛云枫脑子里还是晕晕乎乎的：你说我一个自学成才的无证烟火师，昨天晚上才刚刚被人全市封杀，下午怎么就混到了有重要角色的演员位置？ 024 时来运转 （下） “丫头，你一个人在家没有问题吗？老爸出门一趟，晚上应该能够及时赶回来。” 不知道林导为洛云枫量身定做的角色是啥样子，不过能有事做，总比待在家里坐吃山空无所事事要好。 唯一让洛云枫感觉麻烦的是：老爹老娘上午刚刚拖着行李坐飞机出门。如果洛云枫再出门做事的话，现在小丫头就处于无人照料的状态。 “完全没有问题，”洛嘉宁满口答应道：“宝宝会乖乖在家看书写字听故事，绝对不给任何陌生人开门。” 听见小丫头的回答，宁红叶顿时皱起眉头：“洛先生你就是这样带孩子的？” “没办法，我不出去做事的话，父女俩就只能喝西北风。”洛云枫满是歉意的摸摸女儿的头，“好在女儿够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这种果然还是需要人家的帮助啊，这个忙我帮定了。”原本吃饱喝足的宁神秀眨了眨眼睛，她突然冒出一句：“带小孩子这种事情，人家最在行。” “你是比宝宝还小的小孩子。要带孩子，也是宝宝带你这个妹妹。”洛嘉宁不服气的反驳到。 “人家是姐姐，”宁神秀颇为骄傲的昂首道：“我有网络直播间、有固定的粉丝、每个月都能给自己挣到好多个鸡腿钱。叫我一声姐姐，以后人家天天带你玩，还教你怎么直播。” 洛嘉宁摸摸空瘪的口袋，她有些沮丧的抱怨着：“昨天晚上睡觉以前，宝宝还是个千万富翁。我的身家可以把整个天南市的鸡腿都买完，可昨天晚上钱都被爸爸挥霍一空。” “但是不要紧，钱这种东西宝宝有得是。如果你肯叫我一声姐姐，以后想吃多少鸡腿，我都能帮你买过来。” 听见女儿张口就要把运气的秘密往外说，洛云枫赶紧打断女儿的话：“不好意思啊，我家丫头说的是欢乐豆。昨晚上我玩棋牌游戏，我当地主抓了一手好牌结果还挨六个炸，辛苦存下的那点欢乐豆都输得一干二净。” “洛先生，孩子习惯说谎的行为，是她与父母沟通交流太少的直观表现。”宁红叶不置可否的站起身来，“你应该多跟孩子亲近，而不是整天忙于赚钱。” “如果不嫌弃的话，今天下午就让你女儿来我家。神秀跟她很投缘，两个小丫头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不会孤单。” 面对愿意伸出援手的宁红叶，洛云枫自然是再三表示感谢。 --- 因为开机发布会定在两点半举行，时间紧迫的洛云枫只能匆匆忙忙的洗碗、洗澡。 为了给导演留个好印象，洛云枫换上一套自认最好的衣服赶往紫云潭电影城，终于在一点二十以前赶到了剧组发布会的现场。 此刻这里已经忙碌成一团，到处都是人来人往。 《龙组崛起》第一季的杀青和第二季的开机同时举行，放在整个演艺界都是不常见的事情。 因此跟林导关系好的、得到官方风声的友好媒体都纷纷赶来，打算帮林导在电视剧上映前先预热一波。 “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个需要你临时试镜的地方。”林导一看他现身，立刻就对旁边的人吩咐道：“去，把我对顾钒这个角色的分析和台词本找来。” 这个吩咐让助理顿时瞪大了眼睛：“林导，顾钒的角色份量可不轻。你打算把那么重要的角色交给从没接受过表演专业培训的人？” “让你去就去，哪里那么多废话？”林导很不高兴的踢了他一脚，“快点动作，别让我说第二遍。” 助理有些不高兴的转身离开，他不敢对导演的行为有任何质疑，但是临走前看洛云枫的眼神却变得极其不善——以往选主次要配角的工作都是由他负责，外边有无数的人哪怕被潜规则也想演这个角色。 尤其是他和女主角有不少的对手戏，现在演得好的话，不怕将来不能红。 现在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烟火师，一下就抢走了角色蛋糕上最重的那一块，这如何不叫人恼火？ “林导，你打算让我演什么角色？”洛云枫装作没有看见助理的怨恨眼神，整个人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林导并不急于揭开谜底，他笑着反问到：“异能题材电影电视你看过几部？有没有影像比较深刻的影片和演员角色？” “我看过美剧《英雄》，这部戏的第一季堪称神作。”洛云枫说了个中规中矩的答案。 事实上《龙组崛起》第一季里，有很多向美剧《英雄》致敬的地方——这并不奇怪，没文化没内涵的编剧往往只会施展大复制术、大粘贴术。 “你对反派塞拉的印象如何？”林导不紧不慢的继续问到。 洛云枫认真的回答到：“那个角色扮演者的张力十足，形象丰满立体。在后来的影迷见面会视频上，看见扮演者走到镜头前的时候，我心中居然升起了担心他会在影迷现场大开杀戒的念头。” 林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为你挑选的角色名字叫顾钒，是个与塞拉类似的大反派。他是特战队员出身，精通各种爆破技术，也是第一季女主角褚炎馨回忆中的初恋。” “因为受到起源之心的感染，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他觉醒了名为爆破掌控的异能。重获新生之后他改名顾钒，从此跻身于黑暗圣堂十二圣人之首，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起源之心？ 好耳熟的名字，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洛云枫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他有些疑惑的望着林导演道：“林导，这个角色的份量太重。您是出于什么考虑，才把这个角色留给我演？” “导演，剧本拿来了。还有啊，央视六套的记者都来了，他们想给你、陈兰樱还有许天衍做个临时专访。”急匆匆赶来的助理将东西交到林导手中，打断了他和洛云枫的交流。 “行，你先看剧本，我还有点事。”林导将东西放在洛云枫手里，转身就跟着助理匆匆离开。 洛云枫答应了一声，随即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坐下来仔细阅读剧本。 得益于在影视城多年的摸爬滚打，他多多少少也学了些配角表演的功底。 当洛云枫一目十行的把剧本读下来以后，他大致明白林导选角的思路。 《龙组崛起》中的大反派顾钒，他的异能“爆破掌控”是由爆破专家的职业特性演化而来，是个需要深度学习相关专业知识技能才能演绎的角色。 随便找个群演小鲜肉来演，很难不闹出谢尔曼能发射每分钟三百五十发炮弹，一炮打死八百里外敌人的笑话。 若是临时找专家来培训小鲜肉的话，一是费用开支太高，而且时间上也未必够用。 二是文化课的东西对于小鲜肉已经有不小难度，拥有理工科内涵技术的东西，简直是登陆火星的工程。 也只有达康书记那种老戏骨，才会花半个月时间去学单手换弹匣的动作，以确保他演绎的退伍老兵看起来像一个退伍老兵。 而林导不愿请会闹笑话的小鲜肉，也没有时间等配角学会爆破专家的皮毛知识。 他直接找了个投机取巧的方法，利用洛云枫掌握的烟火师技术，将他合理的演绎包装成爆破专家。 最起码洛云枫的类似且相关理论的基础已经有了，而且这样的选角成本花费是最少的。 025 天时地利 “洛云枫，谁看见洛云枫在什么地方？看见的喊他过来一下。” 看剧本看到一半的时候，洛云枫听导演助理在不远处扯开嗓子了几句。 他赶紧收拾起东西，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夏助理，我在这。你找我有什么吩咐？” 没有林导在附近，夏助理的气焰也高了不少。 他用满是挑剔的眼神将洛云枫上下打量一阵，这才缓缓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们要进行人物试镜。” “林导演有事要接受专访，一会还要主持第二季的开机仪式和新闻发布会。所以我把你们几个召集起来做个试镜素材。虽然林导对你比较看好，但是顾钒这个角色你究竟能不能演好，还要看试镜的表现。” “你和小张都是林导看中的角色人选。” 说到小张的时候，夏助理拍拍身边的年轻人肩膀，语气不自觉的加重几分：“等会你们一人拍一个试镜素材，由我拿去给林导拍板。” “素材片段的在剧本的一百页，小张演魔行者，你先去化妆吧。洛云枫你演顾钒，呃你稍微等等，现在大家都忙不过来。如果你需要什么额外道具，也可以自行准备。” 都说听话听音，洛云枫甚至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某些人要当黑哨。 如果等会洛云枫试镜发挥失常，被不知哪里冒出的小张全面吊打，林导就算对他感官再好也会另作打算。 在影视城讨生活，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有后台靠山也是有实力的表现。 毫不夸张的说，夏助理给洛云枫出了一个难题！ 他故意选择剧本靠后边的剧情内容当试镜素材，就是知道只凭这几十分钟的时间，按常理推断洛云枫不可能看到那么后边的内容去。 洛云枫没有深入研究剧情的前后衔接，粗略翻看剧本的时候难以抓住重点。 更别说化妆加找道具、临时看剧本是需要时间的。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眼下总不是直接认输的时候，洛云枫扫了一眼正在化妆的竞争对手，他转身走出去。 “你能占据化妆的先机，我可以提前去把服装道具找好。”洛云枫有过一次表演的经历，他当然知道自已要准备什么。 夏助理以为洛云枫没可能看到要表演的剧情，故意挑一段他来不及准备的戏。 殊不知洛云枫看书的速度不慢，他刚才说的剧情洛云枫正好看完了。 这是一场类似真假美猴王的戏份，拥有伪装能力的魔行者获取了顾钒的基因，并以他的身份潜入了黑暗圣堂的总部。 然而他在行动的过程中被幕后boss顾钒撞上，由于龙组队长魔行者的模仿能力十分强大，他不仅模仿了顾钒的外型还模仿了顾钒的能力。 黑暗圣堂的部下认不出谁是老大，因此投鼠忌器不敢上前帮忙。 同属圣堂十二圣者其余十一人各怀鬼胎，想要借助魔行者的手杀掉真的顾钒，然后再打着为顾钒报仇的旗号干掉魔行者。 有人想彻底搅混水，决定坐山观虎斗。 不管最终究竟是谁胜出，他都要咬定活下来的人是魔行者。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难度颇高的独角戏。 场面上的所有人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想让顾钒去死。而发觉自己众叛亲离的顾钒，也爆发出了幕后黑手那种绝对邪恶的人格魅力。 编剧以类似《蝙蝠侠：黑暗骑士》中希斯·杰莱的小丑风格，为这个丧心病狂的反派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由另一种角度来说，这个角色就是因为这场戏而变得形象完整。 同时也从各个方面考验了扮演者的演技——夏助理的担忧不是毫无道理。 他将这场戏拿出来做试金石，足以证明身为助理的他还是有几分专业水准的。 不管林导如何想省钱、如何看好洛云枫；但是身为导演的尊严，让他绝不会让自己的作品里的关键位置出现难以忍受的瑕疵。 说句实话，在想通前因后果以后，洛云枫对自己的演技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可话又说回来，他对大反派顾钒的处境确是感同身受，因为眼下洛云枫的处境和顾钒真有七八分相似。 夏助理处心积虑给洛云枫挖坑，打算让小张同学踩着他的肩膀上位；力图在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把他从李逵变李鬼。 迫于夏助理的情面，整个剧组里没有几个人看好洛云枫，也都在冷眼旁观看他的笑话。 顾钒面对魔行者的时候，是遭遇了一生中最大的致命危机。 将要进行的试镜，同样是洛云枫职业生涯中最大考验。 稍有不慎，洛云枫恐怕就会是紫云潭影视城最大的笑话，成为“麻雀就是麻雀，永远变不成凤凰”的最好佐证。 “或许我可以来一点疯狂表演？在演出中加一点体现人物疯狂特质的东西？” 在道具组兜兜转转半天以后，洛云枫看着那些熟悉的道具，不由得眼前一亮。 就在洛云枫暗地里忙碌的时候，另一边的安排也在如期进行。 安排完手中的事情以后，夏助理又回到了正在化妆的小张身边。 鉴于第一季中的顾钒已经由洛云枫完成本色出演，因此化妆师正在施展全力工作，努力让小张看起来像是洛云枫。 看见夏助理现身，小张立刻就要站起来打招呼的意思。 “坐着别动。”夏助理喝止小张的动作，他先环顾四周观察洛云枫是否在附近。 在确认洛云枫不在以后，夏助理这才语气严肃道：“你给我牢牢记着，该布置下去的事情，我刚才都安排妥当。你在试镜的过程中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必须拿出百分之百的能力来完成。” 听见夏助理的吩咐，小张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我知道夏助理您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人，其实就算没有您的这些布置，我要在演技上压洛云枫一头也是易如反掌。” “如今有了夏助理的安排，天时地利人和全在我这边。要是我这样还赢不了他，简直是天理难容。” “对了，谢师傅我跟你说件事。”夏助理转头对化妆师叮嘱道：“因为时间关系的原因，留给洛云枫化妆的时间不是很多。你等会意思意思就行了，千万别耽误大家的时间知道吗？” 026 试镜风云（上） “林导，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拿着话筒的娱乐记者，她低头看看手中的提问卡，“来的时候我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你打算启用一个毫无根基的新人出演重要角色。” “那么我想请问你，像你这样大胆启用新人，背后究竟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林导闻言哈哈大笑，他竖起一个手指道：“首先我要纠正一点，毫无根基的配角我是不会用的。我启用的每一个重要角色，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洛云枫确实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表演教育，但是他有三年以上的影视城工作经验。” “都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林导大手一挥，他指着门外的方向，“洛云枫在影视城摸爬滚打的第二年，就从群演走到了烟火师的位置。” “他是个有野心有干劲有脑子有能力的小伙子，完全符合我对顾钒这个角色的定位。你仔细想想顾钒的人设，就知道我为什么选他。我不需要他有千人千面的演技，能本色演出演好一个角色，已经是我最需要的演绎表达。” “就好比工厂生产金刚钻，不需要整根钻头的材质都是金刚石制作，那样的成本会高到没有人用得起。只要头前拿一点是金刚石，剩下的地方有一般的钢材就足够了。” 女记者听得眼中异彩涟涟，她好奇道：“林导说的很有趣，让我忍不住好奇您口中的新人究竟会有怎样的表现。” “我们的剧组正在进行第一次试镜，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过去看看。”林导笑着发出邀请。 剧组的另一头，试镜的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夏助理正在跟众人讲戏分析剧情的时候，洛云枫不动声色的用手推车拖着一车道具服装过来：“夏助理，刚才看见你派人去道具组拿东西，我正好有空，就把你们需要的服装道具都拿来了。” “辛苦了，大家赶紧换装。”夏助理神色平静的随口说了一句，随后他对洛云枫吩咐道，“去找谢师傅帮你化妆，动作尽量快一点。” 说着，他抬手拿起推车顶部的服装递给小张：“顾钒的服装道具只有一件，你先把衣服穿上。洛云枫，你暂时用身上的衣服凑合一下。” 听见夏助理的安排，洛云枫啥话也没有多说，转身就去找化妆师。 十分钟后，洛云枫看着镜中仿佛老了十岁的自己，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角：这个男人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衰败颓废气息，就这模样还想掌控传说中最邪恶的异能组织，未免显得有些可笑。 难怪黑暗圣堂手下都是心怀鬼胎的货色，顾钒根本就是一个让人激不起忠诚感的首领。 再看看张家小鲜肉化妆的魔行者——两人虽然化妆后的相貌相近，但是瞧他那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模样，让人油然产生一种“没想到你小子也叛变革命的”念头。 不过这样构想也对，魔行者是龙组的队长，在剧中是不折不扣的男主角。 他的本体由实力派影星许天衍出演，帮他演幻化后角色的替身小张，也是个演技强劲的配角龙套。 正面英雄人物的辨识度，必须有正向艺术成分的加工。 至于顾钒的人物形象设计，联系上下剧情来看，他能成为大反派是靠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上位。这样的人物形象，当然不能比主角更高大、更光芒四射。 外在的颓废衰老，内在工于心计笑里藏刀才是这个角色的特质。 “谢师傅，你的化妆手艺真棒。”一念至此，洛云枫由衷感叹道：“立刻就让我深入理解了人物角色的内心世界。” 听见洛云枫的真心夸赞，化妆师老谢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真的吗？你喜欢就好。” 洛云枫赞不绝口的说了一大串，直到听见夏助理不耐烦的催促，这才转身往场景中走去。 在剧组为试镜准备的场地中，其他演员早已严阵以待，就等洛云枫的出场。 “各单位注意，三、二、一、”夏助理坐在导演的位置上，二话不说直接喊出了开始。 随着响板咔嚓一声，整个场地内鸦雀无声。 就连带着记者过来看选角的林导一行人，此刻也悄然放慢了脚步，生怕影响镜头前演员的发挥。 黑暗圣堂的大厅内，魔行者假扮的顾钒施施然走进了议事大厅。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坐在十二圣者主位上的男人。 由洛云枫扮演的正主，此刻以蓝染式斜倚撑头姿态居高临下的望着进门的魔行者。 看上去有些疲惫的面容配上写满藐视嘲弄的眼神，让这个男人充满了异样的王者气质。只看洛云枫的眼神，就能感受到似有若无的危险和疯狂气息。 瞥见进门的魔行者，分坐在另外十一张椅子上的圣者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有分清谁才是真正的顾钒。 “我已经尽量掩饰自己的行踪，没想到龙组还能收集到我的dna样本，还把你派到这里来送死。”魔行者一上来就反客为主，直接指责洛云枫是假货。 “他是假的？”坐在洛云枫下手的男子立刻就站起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原来如此，我早就发现你不正常。” 呃，貌似剧情不该是这样演。 接下来说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每个人的说话顺序洛云枫记得清清楚楚：那个男人扮演的是洪老鬼，在剧情设定中，洪老鬼是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干掉顾钒然后上位的野心家。 狗日的，你要抢戏是不是？ “洪老鬼，本座不记得什么时候赐予过你放肆的权利。在我还没有开口以前，谁允许你擅自离座说话？”洛云枫右手肘撑在座椅靠手上，依然是一成不变的的蓝染式柔和语调。 这句台词很符合顾钒的人设，但是它却不在剧本台词范围之内。 最重要的是，它属于一语双关的语境。 既是顾钒对心怀鬼胎下属的敲打，也是洛云枫对同属配角演员的嘲弄。 夏助理眉毛一扬，他看看身边饶有兴致的林导，随后很知趣的闭上嘴巴——洛云枫的即兴发挥没有破坏人物的立体感，在林导眼中这不算瑕疵。 现在还不是挑刺的时候，真正的宴席大菜还没上场。 要质疑洛云枫的演技，还缺乏一个决定性的、一锤定音的证据。 没有听见预想中喊停的声音，不管是做为被洛云枫出言斥责的洪老鬼、还是被洛云枫看出不良动机的龙套演员，洪老鬼的扮演者此刻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的台词一共就那么几句，都是卡在节骨眼上推波助澜的。 继续和洛云枫叫板，那是在抢魔行者的戏份，一会小鲜肉和夏助理脸上肯定不好看。 要是就这么乖乖坐下，无疑是在表现洛云枫一句话压得心怀鬼胎下属低头服软的场景，他眨眼间就变成了洛云枫的演技衬托。 看见龙套演员的进退两难，夏助理几乎都要骂出声来： 蠢货，我就没有见过像你一样的蠢货！谁让你给自己加那么多戏的？在意识到洛云枫顺利过关以后，你就该马上坐下然后把观众的注意力焦点还给魔行者。 现在你这种进退维谷的状态每多维持一秒，观众的注意力在你身上就多停了一分。 到最后，你不仅成为了小丑，还变成洛云枫用来丰满顾钒人物形象的垫脚石。 027 试镜风云（下） 从夏助理说试镜开始，洛云枫就知道自己注定是被放弃的对象，今天的试镜过程肯定会充满各种各样的黑哨。 万幸的是洛云枫有半张免死金牌，林导对他的青睐让夏助理不能瞎搞，必须有理有据的弄走他。 如今烟火师行业已经在封杀洛云枫，他不想仅有的试镜转职机会。 同属龙套配角演员的抢戏，就是刁难的第一步，洛云枫对此还不能有任何的意见——不是正式的拍摄，所以各种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若是连这点小状况都解决不了，你以为自己多大牌，有资格像陈兰樱那样顶着林导据理力争吗？ 好在洛云枫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下来，该吃的亏虽然没少吃，但该长的心眼也一个不少。 借着顾钒的身份狠踩不长眼的家伙一顿，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洛云枫等了几秒没有听见对方回话，魔行者也没有接过话头的意思。他随即主动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拉走，把火力目标又对准了竞争对手：“魔行者，我的好兄弟，你来晚了。” “如果你早一点出现在我面前，黑暗圣堂不会是这个样子，我也用不着养那么多的废物。凭你的实力，黑暗圣堂里确实该有你的位置。我们的会议马上就开始了，你挑一张椅子坐下吧。” 这句话也不是剧本上的台词，依旧还是洛云枫的临场发挥。 至于目的，还是要从气势上压倒想抢饭碗的竞争对手。 又是一句脱离剧本的台词，夏助理有些忍无可忍：你丫不按照剧本来，我精心编排的大坑怎么进行？你以为自己是宋旦旦，可以随便改人的剧本？ 他正欲说话，眼角余光看见林导深思的表情，似乎刚才洛云枫的那段话已经引起他的共鸣。 “我的兄弟？这么称呼也没错，龙组的成员曾经都是顾钒生死与共的战友，是背靠背浴血奋战的兄弟。”林导低声念叨到：“身处黑暗心中还保留着一丝善念？不对，他不是保留善念，是坚持认为自己做得没错，其他同伴总有一天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这小子行啊，一下就把握住了我想表现的人物形象。” “导演，你觉得洛云枫的台词没有问题？”夏助理赶紧调整心态，虚心向他请教。 林导满脸笑容的点点头：“一直以来，我们的同行前辈为了表现反派人物的一丝善念，都是让反派各种痛苦纠结。但是会痛苦、会纠结的反派观众们看得太多，已经多到让观众审美疲劳的程度。” “为了让顾钒这个反派站得住，我不能让他狠得不像人样，还必须把顾钒人性理智的一面表现出来。洛云枫刚才对魔行者的那句我的兄弟，让我找到了新的尝试方向。” 两人低声交谈着，场面上的剧情也正逐步走向正轨。 面对洛云枫的招揽，扮演魔行者的小张毫无障碍的接了过去，公事公办的用正常台词圆回来：“你占据了本座的位置，还说了本座的台词。魔行者，你是不是扮演他人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念完第一段台词，他就找回了戏中人物的感觉。 小张同学此刻的信心很足：这场戏从头到尾要表现的都是男主角的智慧和临危不乱，因此他的台词是最多的。 不管洛云枫灵光一闪弄出多少妖蛾子，他注定是一个掩不住主角光芒的配角。 剧情被魔行者带回正轨之后，其他人龙套都找回了自己的定位，开始七嘴八舌的煽风点火。 整个场面的倾向性越来越明显，魔行者隐隐成为了“真”顾钒，而洛云枫演绎的顾钒逐渐变成了众人群起而攻之的假货。 不管众人的立场如何转变，高居在座位上的洛云枫依然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眼神中的嘲弄不减，仿佛是在看一群拙劣小丑的表演。 直到心怀鬼胎的众人一一把话说完之后，他才缓缓对魔行者道：“我的好兄弟，让我见识一下你对爆破掌控的能力，看看你究竟模仿到了我几成的功力。” 小张心中一喜：终于到了这一步，该上正菜了。 “你以为这张椅子那么好坐？”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你觉得本座的位置下，究竟要埋多少当量的炮仗才合适？你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没有？” 按照剧本的设定，魔行者预先安放在椅子下做的异能炸弹威力十分巨大。 不过顾钒的实力更胜一筹，硬生生以自己的爆破掌控异能抗下整颗大威力爆弹的轰击。 当然了，在没有道具和后期特效的时候，这个羞耻度爆表的尬演一度十分考验演员个人的能力。 但是今天有些不同，那张椅子四周埋了不少的烟火道具。 小子，你不是烟火师吗？ 今天就让你尝尝烟火道具四面开花的美妙滋味！ 若是身为烟火师，却被烟火道具的爆破吓得连滚带爬，想必你以后都没有脸出现在这里。 “你尽管试试，本座很是期待。”洛云枫姿态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从头到尾他的脸上都看不见半点惊慌。 看见洛云枫充满不屑的表情，小张心头勃然大怒：“你给我去死！” 话音未落，只见轰轰轰轰四声爆炸接连响起。 火光伴随着烟雾从洛云枫的身周升起，瞬间就将他和椅子一同吞没。 “该死，你们怎么把烟火道具用在这种地方？”看见火光四射的场面，现场监督林导的脸一下就白了：“这么近的距离，弄不好会出人命的。你们是嫌老子的麻烦还不够多？” 夏助理迟迟没有看见从烟雾里钻出来的洛云枫，他的心当时就咯噔一下：“糟了，该不会是那个二流的烟火师装药设置不对，把人给炸死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洛云枫略带嘲讽的声音从烟雾中传出来：“真是有趣的把戏，十二圣者听令，即刻杀了魔行者。” 其他龙套被刚才的场面吓到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该不该把围攻魔行者的剧情推演下去，因此对洛云枫的命令一时间毫无反应。 只有魔行者小张的心此刻凉了半截：哪怕是突发状况带来从惊吓和刺激，也没有让洛云枫出现任何失态的表现，依然百分百圆满的完成了表演。 不得不说，这个竞争对手的心理素质已经完全超越他的想象。 赵三哥说得没错，洛云枫天生就是个心理素质强悍的人。 没有足够强悍的心理素质，哪敢一个人完成劣质原料组装烟火道具的全部工作？更别说那么危险的活他一干就是两年，期间从来没有出过一星半点的事故。 烟雾很快就散尽，露出端坐在位置上的洛云枫。 只见他环视在座的众人一圈，语气变得极其冰冷：“没人理会本座的命令？既然你们都打算弃暗投明跟着魔行者走，那我也不必在留你们活在世上。” 这又是一段不在剧本上的台词，众人此刻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再见了，诸位。以后千万记住不要乱穿别人给你们的衣服。” 洛云枫抬起右手，无比随意的打了个响指。 伴随着他的响指声，众人的胸前后背的要害先后迸射火光、烟雾、或者是血浆，就连魔行者也不例外。 场面上剧情霎时乱做一团，变成洛云枫一个响指秒杀所有演员的荒诞结局。 “卡——”林导用一声大喊结束了这场试镜，他满面通红的对夏助理道：“编剧在哪？把编剧王浩然给我找过来，我要改剧本。” 听见林导喊停，众多演员的抱怨顿时此起彼伏。 “导演，洛云枫他怎么不按剧本来？” “最后那一场不算，剧本里根本就没有的秒杀剧情。要是人人都不按剧本来，这戏还演不演了？” “一个响指消灭全场，你他妈比灭霸还狠啊。” “刚才真是吓了老子一跳。我们的衣服里啥时候装了血包？事先怎么没有通知呢？” 看着场面上乱成一团的架势，罪魁祸首洛云枫也有些恼火的摸摸背后：“妈的，我座位后边的烟火道具是谁装的？居然把地上的石头炸起来砸到我背上，我差一点就被它砸得脑袋开花。” 028 合理解释 洛云枫的抱怨惹来了众人的关注，尤其是夏助理最为紧张——椅子下的烟火道具是他请烟火师布置的，如果出了意外他和烟火师都脱不了责任。 “让我看看，你受伤严不严重？”夏助理颇为关切的走到洛云枫身边，帮他检视着受伤的肩膀。 林导在场的时候，夏助理对洛云枫表现出必要的关心总是不会错的。 大家都是吃同一碗饭的人，谁也不比谁的演技差。 都是一个剧组的戏精，你跟我说什么奥斯卡？ 在现场没有找到洛云枫所说的石头，但是洛云枫背上乌紫淤青一团的伤痕确是清晰可见。 这家伙够狠啊！ 看见洛云枫后背的伤痕，夏助理倒吸一口凉气：洛云枫本身就是烟火师出身，我在椅子下做的手脚果然瞒不过他。 为了获得这个角色，他甚至不惜将计就计，通过自伤来向我泼脏水。 不行，我不能再跟这个狠人玩下去。 对自己狠的人，往往对别人更狠。 今天我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鬼知道他将来会搞出什么手段对付我？人家可是地头蛇烟火师，随便在剧组里来点小疏忽小事故都够我喝一壶的。 想通前因后果，夏助理语气缓和道：“从刚才的试镜过程来看，洛先生的演技很不错，尤其是你那种敬业精神特别值得我倾佩。那个谁，你去弄一瓶红花油过来。” 夏助理一边说着寒暄，一边用眼神将自己想说的话传递过去：我承认你够狠，加上有导演给你撑腰，这个角色是你的了。 他坚信洛云枫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洛云枫呵呵笑着，露出满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夏助理过奖，我只是个不起眼的龙套而已。” 嗯？这家伙心中似乎还有怨气？ 夏助理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道：“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你又没有上过专业课程，你这一身的演技是从哪里学来的？” “夏助理你看看这里的每一个龙套演员。”洛云枫若有所指的冲现场众人微笑示意，“他们来这里的愿望都很简单，每一个都想抓住机会成为明星偶像、发大财。” “而我的想法比较单纯，这是一份工作，我只想能够靠着它活下去。有梦想的人和只求生存的人，他们看问题的方向是完全不一样的。” 听见洛云枫的平静表述，夏助理赫然惊觉：林导说的没有错，这家伙的性格气质跟顾钒果然有几分相似，他确实更加适合阐述表达顾钒这个角色的内涵。 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大导演，看得就是比我要深远。 因为洛云枫的瞎搞获得林导的认可，他起了临时改剧本的念头。 反正国内的编剧地位低下，别说导演要改剧本。就算是阿猫阿狗冒出想改剧本的念头，只要他能说得上话，就可以对编剧工作指手画脚。 由于涉及到的工作量比较大，洛云枫的正式工作时间被推迟到半个月以后。 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剧组要先把档期比较紧的几个主演的戏份完成。 这也是为啥男主角的身份设置是魔行者的原因，他化形后的任何角色演绎都可以由原角色出任，在拍摄过程中省下了很多拍摄成本。 得到林导的拍板确认后，洛云枫带着剧本离开了拍摄现场，哼着歌往家的方向赶去。 “一回到老爹老妈那套被丫头用幸运填充的屋子，我就丢了自己的工作。但是回到那间略显寒酸的出租屋以后，我的运气果然就有所好转，不仅有美女变成我的邻居，我还再度获得了新的工作。” 想到这，洛云枫心有所悟：“看来想要避免坏运气，我必须远离女儿制造的幸运，尽可能用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生活环境。” 说起洛嘉宁，他心里又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女儿在家和新朋友玩得怎么样了？” 洛云枫出门的时候，还听见宁神秀在跟小丫头吹嘘直播间有多好玩，要请她一起参加自己的直播。 当时洛嘉宁就听得跃跃欲试，恨不得自己就变成当红主播。 从这里坐公交回家要将近五十分钟，洛云枫暗自道：趁着还有时间不如就上直播平台，看看女儿和宁神秀的表现如何？ 一念至此，洛云枫带上耳机打开手机app，接通了深渊魔女神秀的频道。 “为什么妹妹的频道名字要是深渊魔女神秀？” 刚一开通直播，洛云枫就听见女儿说话的声音响起。 “因为人家跟陌刀一样，有起名困难症。深渊魔女四个字，是人家用脸滚键盘滚出来的。”宁神秀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似乎还在为自己脸滚键盘的精湛技巧而高兴。 视频中只有宁神秀一个人的身影，洛嘉宁则藏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 “有意思，刚才是谁在跟我家宝贝说话？我好像听见了另一个小丫头的声音。” 一条弹幕从屏幕上闪过。 很快有不同意见的网友立刻驳斥了他的无耻言论，“不要脸的家伙，神秀明明是我家的宝贝丫头，乖女儿你说对不对？” “鄙视你们这群云当爹、云养女的二货，都离我家未来媳妇远一点。” “神秀是我的未来老婆没有错，但是我不认为你有资格当老子的爹。” “笑死，一群云当爹的死宅，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啊。” 网友们的议论，宁神秀都一一看在眼里。 虽然小家伙看起来懂得很多，但是那只限于母亲教过的东西。网上的有些网络用语，对她来说还是比较生僻的新词汇。 “什么叫做云当爹、云养女？”宁神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洛嘉宁的声音随即在画面以外的地方响起，“这句话的意思宝宝知道，云当爹、云养女的唯一合理解释，是说只有名字里带云字的男人，才有资格给妹妹当爸爸、才有资格努力赚钱养妹妹。” “正好宝宝的爸爸名字里就有云字，未来的妹妹你可以考虑一下让我爸爸成为你爸爸。” 小丫头的提议像是热油锅里掉进了一滴凉水，顿时引发了众多网友的深度不满。 “这是谁家的倒霉熊孩子？赶紧把她领走！” “有种你就光明正大的站到镜头前来，敢挖我家女儿的墙角，简直是活腻了。” “喂，楼上的，你刚才还说神秀是你家未来的媳妇，搞半天原来你就一个女儿啊？” “你懂什么？异性只为繁衍，同性才是真爱。我家女儿那么可爱，将来绝不能被某个臭男人糟蹋了。还在神秀最符合我的审美标准。” “我绝不允许神秀喊别人爸爸，镜头外的熊孩子，有种你就站出来。” “对，赶紧出来！” 在一众网友的强烈要求下，洛嘉宁大大方方的跳进画面内。 小丫头昂首挺胸，挥舞着一把充气锤神气十足道：“大家好，从今天起神秀就是宝宝最喜欢的妹妹。以后谁敢再欺负她，小心宝宝用锤子打烂他的脑袋。” “还有一点，宝宝是爸爸最喜欢的女儿，你们谁敢欺负我，就让爸爸把你们都炸上天。” 029 运气 从父亲的角度去观察，洛嘉宁是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女儿。 谁要敢说她不可爱，洛云枫绝对会把那人塞进二踢脚，再发射到日冕层接受圣光的审判。 站在外人的角度来说，小丫头也是无敌的存在。 无论街坊邻居还是幼儿园的老师，每一个见过她的大人，都对洛嘉宁赞不绝口。她如果超过时间没有去上课，老师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来询问。 带着女儿出门买菜，总能选到最让洛云枫满意的价格和品质。 她像是由人类对女儿这两个词构筑的最美丽定义，然后再由这种定义转化而来的精灵。 有类似的气质的小丫头，洛云枫只在宁神秀身上见到过。 这也是众多网友力捧宁神秀的原因。 宁神秀满足了他们对优秀，不对，是天秀，也不对，是神秀女儿的定义。 因此当洛嘉宁手握充气锤站在视频摄像头前，与她的好姐妹形成并肩而立的局面时，整个直播间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 但是很快，整个屏幕就被铺天盖地的弹幕淹没。 “这俩丫头真漂亮，好想有一对这样的宝贝丫头啊。” “我曾经说过，除了宁神秀我不会再想要别的女儿，现在我要说一句，真香。” “岳父大人在什么地方？这么漂亮的一对女儿，说什么也要嫁一个给我。” “岳父大人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全世界，所以这辈子才能有那么漂亮的两个女儿。” “我不管老丈人有没有拯救过世界，现在他就是我的救世主。” …… 居然敢打我家两个宝贝女儿的主意？ 看直播的洛云枫先是勃然大怒，随后他突然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看样子网友们对宁神秀成为我的女儿，貌似没有多大的抗拒。而我对宁神秀成为女儿似乎也有不小的期待？” 眼下唯一的问题是——宁大师或者说艾露恩的家族出身太高，不是我现在能够高攀的。 哎，老爹老娘怎么就不给我一个高级点的出身？ 说来说去，投胎也是一门高级学问。 丫头生来那么好的运气，怎么就成了我的女儿？呃，这样说显得当爹的太颓废了。 应该说，因为她的运气够好，才能成为我的女儿。 既然如此，我一定有什么让命运女神特别眷顾的地方。比方说刚才砸我背上的那个石头，它要是再上斜移三十公分，就是我的后脑要害。 要真砸到那里，估计我现在已经躺在救护车上。 那个石头没有砸到后脑，足见我运气不凡。 一念至此，洛云枫被自己的乐观情绪感染，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与夏助理怀疑的自伤不同，洛云枫是真挨了一记闷锤，只是整个现场都找不到挨锤的证据才让他有口难言。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砸他的石头到底哪里去了？ ---- “丫头，今天下午跟新朋友玩得开心吗？”从隔壁接回女儿，洛云枫笑眯眯的带着她进屋。 “特别开心，干妈还给宝宝煮了牛奶。”小丫头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来自纯天然高山牧场的特供，据说整个天南市都只有不到一百人能喝到，味道好好喝。” 果不其然，洛嘉宁再度收获到了一个干妈。 更让洛云枫黯然神伤的是女儿说的牛奶，听上去像是特权阶层的特供，远不是平凡人士能觊觎的享受。 洛云枫心中暗叹一声，近乎九十度的地位阶级垂直落差，瞬间就把他心中的小小奢望粉碎成泥。 他收拾好心情走进客厅，顺手打开了墙壁上的灯。 刚一开灯洛云枫就发现了不对，借助日光灯散发的光线，他看见女儿身上在向外扩散的无形波动。 就仿佛是把一块冰糖丢进装满热水的玻璃杯里，再透过阳光观察冰糖溶化的迹象。 “丫头在那站着别乱走，”洛云枫随手关上门，他再度揉了揉眼睛，“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小家伙果然没有挪步，反而摆出了一个舞蹈结束的收势动作。 经过多角度的再三确认以后，洛云枫能肯定自己的眼神没有问题，女儿身上确实在向外扩散着什么。 “告诉爸爸，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看见女儿身上发生超出自己认知的情况，洛云枫整颗心都揪起来了，“今天下午到底吃了什么东西、玩了什么游戏，赶紧跟爸爸说一遍。” 洛嘉宁侧着脑袋想了想：“没有呀，宝宝觉得自己很正常，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确定？要不要再仔细想想？” “爸爸在怀疑宝宝的运气吗？”小丫头脆生生道：“只要是宝宝认定的，那就一定是真的，从来都不会出错。” 运气？ 洛云枫脑中灵光一闪，他似乎抓到某种线索。 “丫头给爸爸跳一段舞，老爸想录一个宝贝丫头的宣传视频。”洛云枫赶紧掏出手机，对着女儿打开了摄像功能。 “嗯，那好吧，爸爸记得把我拍的漂亮点。”洛嘉宁拿着沙发上玩具话筒放在嘴边，“为了拯救世界，宝宝决定成为偶像，请欣赏宝宝的超级表演。嗯嗯——” “在一瞬间——有一百万个可能。该向前走，或者继续等。” “这冬夜里——有百万个不确定。渐入深夜或期盼天明。” 小丫头细声细气的唱着没头没尾的歌，虽是稚嫩童音却显得清越动听，比之原唱更多了一番难言的意境。 随着手机拍摄的进度，洛云枫注意到画面中的女儿一切正常，看不到半点向外扩散能量波动。就连客厅穿衣镜中的小丫头，也没有向外扩散能量波动的迹象。 也就是说洛嘉宁向外扩散能量的画面，只存在于洛云枫的眼中，其他任何仪器都无法拍摄到。 难不成这真是女儿身上的运气？ 洛云枫心念一动，他笑着对女儿说到：“丫头，好像咱们好久没有玩买彩票的游戏，你很久没有在爸爸这里买过彩票了。今天要不要再试一试？” “要！”洛嘉宁立刻就忘记了唱歌的事情，她丢下话筒扑到桌前拿起笔唰唰写到：“宝宝觉得下一次的中奖号码是03、05、15、22、27、28，蓝球是13。” “这张彩票纸给爸爸收好，如果后天开奖中了，爸爸就要付给宝宝五百块。” 小丫头将投注彩票递到父亲手里的时候，眼睛里满满都是期待。 比起不能兑现的五百万大奖，还是老爹承诺可以兑现的五百块更加让她向往。 看见洛嘉宁写彩票的过程，洛云枫再一次确认了他的猜测：那些向外逸散的能量波动真有可能是女儿的运气。 就在小丫头落笔的瞬间，原本是无意识向外扩散的波动一下子聚拢起来。 聚拢的能量波动就像是传说中的磁感线，从小丫头身上汇聚到她的笔下，随着她的笔划一点点勾勒凝聚。 最终女儿交到洛云枫手里的投注彩票，像是一块沉甸甸、闪耀着刺眼光芒的金砖。 030 起源之心 这么说，我看见的是女儿身上散发的运气波动？ 洛云枫心念电转：可是运气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怎么突然间在我眼中就有了实质呢？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原本看不见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我的眼中？ 是什么契机促成了这样的转变？ 他在心中把自己整天的经历都过了一遍，最终他注意到两件事情有些不合理。 椅子爆炸时有个飞石砸了他的后背，砸出了一片乌紫淤青。 但是最后洛云枫翻遍整张道具椅和周围，却没有找到打伤他的作案凶器。也没有看见椅子上有任何疑似道具机关的玩意，也没有听见机关声响和石头落地的声音。 这个本该存在的飞石，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第二件就是女儿身上的运气本来是看不见的，但是现在洛云枫能看得清清楚楚。 该存在的东西不见了，该看不见的东西却无缘无故的冒出来。 难道这两件事情间还存在关联？ 暂时还不能下结论，目前的证据实在太少了。 洛云枫随手将奖卷放进信封，然后冲女儿笑着说到：“两天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丫头晚上想吃什么？” 小丫头立刻眉开眼笑道：“为了庆祝爸爸当明星，宝宝要吃一个冰淇淋火锅。嗯——宝宝已经做好上综艺节目的准备，等爸爸将来火了以后，就带我去参加《爸爸去哪了》。” 听着女儿的盘算，洛云枫微笑着摸摸她的小脑瓜，“吃冰淇淋火锅的要求，明天再找机会实现。至于参加综艺节目，老爹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现在有关部门出了新规定，不让明星的孩子上综艺节目。” “爸爸别灰心，宝宝有一天三顿的冰淇淋火锅就够了。”洛嘉宁对当童星之类的事情并不是非常上心。 看见女儿兴致勃勃的坐在沙发上等晚餐开饭，洛云枫转头就走进了厨房。 刚走进厨房，他突然就像被一桶凉水从头浇下，从头到脚遍体生寒。 厨房里有极度危险东西，这里潜藏着难以估算的危险隐患。 “这种感觉就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样。”洛云枫小声的嘀咕着，他的眼神很快就停留在某件常用的厨卫用具上——石油液化气罐。 以往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液化气罐，今天宛如定时炸弹一样让洛云枫感到不安。 “莫非是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在我家的煤气罐上做了手脚？”他小声的嘀咕着，然后蹲坐下来仔细检查煤气罐。 “爸爸你在看什么？听声音不像是在给宝宝做晚饭。”听见厨房里挪动液化气罐的声音，小丫头站在厨房门口探头往里边观察。 洛云枫赶紧对女儿道：“丫头离厨房远一点，这里很危险。” “爸爸休想骗我，厨房里一点都不危险。虽然爸爸工作了一天，现在已经很辛苦。”洛嘉宁用一双黑白分明的无暇大眼睛盯着父亲，“但是你不能用任何借口逃避给宝宝做饭的天职。” 既然运气无双的女儿说厨房里没有危险，那洛云枫感受到的自然就是虚假警报。 “好了，危险解除！大厨爸爸要给宝贝丫头露一手。”洛云枫拍拍手站起来，他打开了煤气阀门又顺手把煤气灶打着火。 似乎有些不对？我好像到危险隐藏在火焰内部？ 洛云枫望着火焰跳动的燃气灶，他明显感觉到方才的危机感延续到了灶台上。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受，就像仿佛煤气罐和灶台上有什么在与他的精神发生共鸣，一直在呼唤着洛云枫内心的渴望。 没错，我能够感觉到火焰中藏着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正在不惜一切的想要爆发出来。 洛云枫心念一动，他尝试着回应意识深处的共鸣和渴望。 眼前欢快窜动的火苗仿佛感受到了洛云枫意念，火焰立刻矮了一半，颜色也由淡蓝色的转化为明蓝带白光的焰色。 受到火苗的影响，煤气灶的炉头在逐渐被烧得通红。 “能量扩散的速度太快了，这样不行，完全不符合我追求的极致美感。” “虽然不知到我是怎么做到的，但这还不是我的极限，我应该能做到更好。”洛云枫两眼放光，他暗自为自己加油鼓劲道：“我需要更多的燃料、让反应速度再快十倍！最好是让能量在一瞬间迸发出来。” 还没等洛云枫伸手把液化气阀门开到最大，就听见身后有个熟悉的女声冷哼道：“你的极致美学我没有看见，倒是看见你的脑子该降降温了。” 话音未落，一道白气越过洛云枫身边，直扑眼前的烧红的炉头。 即便只是瞬息间的擦过身边工夫，洛云枫还是敏锐的感知到那道白气并不是真正的白气，仅仅是空气中的水份遇冷凝成的小液滴。 真正被包裹着白气之内的东西，是一种绝对静止的力量，似乎连空间都能被禁锢的静止冻结之力。 “嗤——” 白气裹住金属炉头的霎那，金属炉头发出了类似淬火降温的声音。 几秒钟后，钢化玻璃台面受不了骤冷骤热的刺激，咔嚓一声碎裂成了无数片。 犹有余寒的白气四散蔓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整个灶台都冻出一层厚厚的白霜。 解决灶台问题的同时，女人随即将液化气的阀门全部关死。 确认一切隐患都圆满解决，突然出现的女人又拖着洛云枫的后领，把他拽到客厅里推倒在沙发上。 直到这时洛云枫才看清女人的模样——隔壁的邻居宁大师。 “要是脑子有病就去看医生！”宁红叶横眉冷对冲着洛云枫怒斥道：“若非我先一步感应到起源之心的残劲波动，推断出你的觉醒突破有暴走的迹象，楼上楼下几十号人跟你一起陪葬了。” 觉醒？突破？ 洛云枫今天已经听到了很多类似的词语，但是那些东西都是剧本内的名词，与现实毫无关系。 大概是看出洛云枫眼内的迷惑，宁红叶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你刚才进行的是初阶觉醒？你在哪里接触了起源之心？” 洛云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从剧组回来以后，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宁大师你说的起源之心是什么？就在这两天里，我听这个词语听了好多次。” 031 致命危险 “嘉宁你去跟神秀说一声，就说你家的厨房坏掉了，今天晚上你和爸爸会到我家吃饭。”宁红叶对还站在客厅中的小丫头吩咐了一句。 小丫头很识趣的打开门去了对面的房子，把空间留给两个大人聊天。 “起源之心的具体来历不明，有人说它是恶魔力量幻化的果实，也有人说它是人类进化的关键。”宁红叶将门关上，转头给洛云枫做起科普。 “目前我们只知道，它随着流星雨来到这个世界上，给人类带来不得不相互厮杀的理由。” 洛云枫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完全听不懂。” “接触到起源之心的人，会被唤醒藏在血脉中的力量，成为各式各样的异能者。比如说像我这样——”宁红叶竖起一根手指，在她的指尖飞速的凝聚起一个白气缠绕的圆球。 说话间，女人屈指一弹，将圆球射出击中了饮水机旁的未开封的水桶。在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里，整桶的纯净水就凝成了一块硕大的冰柱。 紧接着只听见咔嚓一声，体积快速膨胀的冰块将饮水桶整个撑裂。 “这不是挺好吗？普通人变成了异能高手，我看不出起源之心有哪点不好。” 洛云枫好奇的走过去拍了拍饮水桶，他顺手将东西丢进卫生间，省得它一会化得满地都是。 “觉得好是因为你还没有感受到异能失控的恐怖。如果刚才让你再继续下去，”宁红叶语气平静道，“你觉得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这栋楼里能活多少人？” “那只是一个意外，”洛云枫努力辩解道，“我初次接触到超自然的力量，难免会有些得意忘形。现在你让我认清现实以后，我就不会继续犯类似的错误。” 女人略带怜悯的望了他一眼，“我问你一个问题，最初的加特林机枪是用手摇完成发射和装弹，为何后来者要换上电机驱动？” 洛云枫不觉微笑道：“这个问题难不倒我，任何一个会用百度的人都知道答案。手摇加特林的最大弱点，是射手在战场上容易因为各种压力而情绪激动，会发疯似得把手柄转动的越来越快，造成机枪过热卡壳或炸膛。” “当然了，这也和当时的钢材质量有很大关系。等到特种钢材质量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后，人类手摇的最快发射速度，已经跟不上战场的需要。高速旋转的电机，随时都可以提供比人类快上十倍的射速。” 他的回答完全在宁红叶的意料之内，女人语气幽幽道：“这就是机械比人类强大的地方，我们无法长时间的保持稳定状态。” “只要失控的机率还存在，每一个异能者都是人类社会中的定时炸弹。” 洛云枫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这话听着好耳熟，你确定不是作者偷看了《放开那个女巫》的设定？呃，好像也不对啊，女巫失控是因为没有接受现代教育，我好歹也是高中毕业的学历，不至于因为是文盲而走火入魔吧？” 宁红叶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傻话？异能者的最大危险不是来自失控，而是某些自认为在除魔卫道的邪恶组织。”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天道盟、竹林隐修会跟我们都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一旦让他们注意到你的存在，你和嘉宁都难逃他们的毒手。要不是担心你身份曝光会牵连到我和神秀，我才懒得出手帮你。” 按照宁红叶的说法，天道盟是一个由众多海外势力组合而成的私人地下武装，主要的活跃于环太平洋的国家和地区。 竹林隐修会，则是活跃在欧亚大陆上的隐秘组织。 因为这两个组织都会入乡随俗的改变称呼，所以宁红叶并不了解这两个组织到底有多少个马甲。 洛云枫还是首次听说这些事情，他惊讶得好半天都合不拢嘴：“宁大师，天道盟和竹林隐修会凭什么对我们喊打喊杀？大家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现在是文明社会，难道没有和平解决的方案？”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宁红叶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我已经尝试过太多的和平手段。但是和平之路走到最后的结果，是我失去了母亲和父亲，现在连复仇都成了一种奢望。” “听我一句劝告，你有无数次机会向敌人挥舞橄榄枝和解，但是只有一次机会保护洛嘉宁不受伤害。人命是最脆弱的东西，亲人一旦失去，就永远不会再复活。” 看见宁红叶眼中的哀伤，洛云枫很识趣的没有追问她失去双亲的过程。 不过以宁大师的身份和家世，跟敌人的最终和解都变成奢望。洛云枫这种普通人就别想获得敌人的赦免，也许死到临头他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一念至此，洛云枫暗自下定决心：若是将来不幸碰到对我释放敌意的人，必须抢先下死手干他娘的！ “对了，有件事我还想跟你确认一下，那颗起源之心在哪？”宁红叶突然开口问到：“你第一次见到它是在什么地方？” “第一次见到起源之心？”洛云枫陷入了沉思，但是很快他就给出了肯定答案：“第一次见到起源之心的名词，是在你家女儿的直播间里。” “有一堆网友在直播间内聊天，其中就谈到了起源之心。” “至于起源之心的实物——说实话，我没有看见。当时我在拍戏，莫名其妙的就被石头砸在背上，但是砸我的石头怎么都找不到。” 说到这，洛云枫发现女人的脸色很难看，他不禁小心翼翼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颗起源之心最少能让七个有缘人完成初阶异能觉醒。”宁红叶眉头紧皱道：“如果起源之心在砸到你之后就消失不见，足以说明它从大气层外坠落的时候分成了好几片。” “保守估计在剧组现场，至少还有六个觉醒者。该死，同时觉醒人数越多，你们的身份曝光可能性就越大。” 与此同时，龙组崛起的剧组现场，众人正在抓紧时间赶拍下一组镜头。 “陈姐，下一场戏是褚炎馨和魔行者的对手戏。”助理在陈兰樱身边提醒道，“内容是魔行者指导你进一步掌控异能。要不要我帮你对一下台词？” “不用了，我的记忆力还没差到那种程度。”陈兰樱笑着摆摆手，她看看镜中自己的装束，充满自信的朝场中走去。 刚才演过黑暗圣堂议事厅的绿幕背景，现在成为了男女主角演对手戏的练功场。 突然间，整个大厅灯光一暗。 随后震耳欲聋的响声，从另一个剧组的拍摄场地内传来。 霎时间，一个硕大的火球腾空而起。 从窗户中看见这个腾空而起的火球，陈兰樱的脸色阴沉有如寒冰，她压低声音狠狠的骂了一句：“狗日的竹林隐修会。” 032 真与假 “褚队长，我已经查清楚了。刚才的爆炸是起源之心的能量泄漏导致的，竹林隐修会在电影城内布置了【断空之岚】，用于干扰和阻止人类获得超能力。” “就在刚才，隔壁斗气化马的剧组发生了爆炸，七八个烟火师和群演都被炸伤炸死。那些可能觉醒异能的人，全部都包含在其中。” 许天衍走到陈兰樱身边，他压低声音询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陈兰樱脸色阴沉，她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制作断空之岚干扰器的材料稀少价格昂贵，我不信这东西他们会只用一次。找出带干扰器撤退的杂种，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跑掉。” “没有用，负责携带干扰器撤退的家伙我找到了，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快递员。”许天衍有些懊恼道，“竹林隐修会最擅长用普通人当掩护。” 女人略作沉思，她立刻就做出布置：“按原计划行事，盯住接送快递的相关人员，找到相关事主就让他们人间蒸发。我们继续在这里拍电视剧，我们先占领普通人的精神思想领域，彻底消灭竹林隐修会的根基。” “告诉王浩然，第三部龙组崛起的小说剧本，竹林隐修会必须是不折不扣的反派。” 陈兰樱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听见蓝牙耳机内就传出声音：“报告队长，已经发现竹林隐修会的相关人员。总部正在确认对方的身份，相关信息马上发给你。” “收到。”女人转头看着许天衍，“传我命令，立刻出发。” 二十分钟后，紫云潭影视城外的小路上。 一辆灰黑色的五菱面包车正在疾驰，为了不引起注意，面包车甚至连车灯都没有打开。 突然间，前方的虚空中闪起一点小小的火花。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那点小小的火花突然迅速壮大。从类似打火机燧石轮上溅的火星，瞬息之间变成了落地生根的亮蓝色火龙卷。 五菱面包车躲闪不及，径直撞上又细又长的火龙卷。 “快跑——” 车厢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等到面包车从火龙卷的位置开过去时，面包车已经被整整齐齐切割成两半。 两半车厢断口处的暗红色光芒和熊熊火焰，正用事实告诉众人火焰的温度和威力。 从面包车内侥幸逃生的人，就这么头也不回的四散而逃。 那些没有来得及从面包车内逃生的人，顿时连同面包车一起烧成了铁水。 然而就算逃跑，这些人也没有逃出多远的距离。 从熊熊燃烧的面包车上窜出七八条火龙卷，将试图逃跑的人通通烧成灰烬。完成这一切以后，还在熊熊燃烧的通红铁水迅速冷却到常温状态，就仿佛刚才的大火从来没有存在过。 就算有人恰好目睹到了这一切，但是短短几秒就消失不见的火光，也只会让他以为这是幻觉。 --- 吃过晚饭后，宁红叶蹲坐在女儿身边。 “神秀，你的直播间里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起源之心的事情？” 她轻抚女儿的后背低声问到：“告诉妈妈，他们和你是怎认识的？为啥他们看你的直播还要密码？” 宁神秀直播间里的聊天记录，洛云枫没有保存下来。 光凭记忆的话，他一时半会也难以回忆起具体的内容。所以只能是跟宁红叶泛泛而谈，提醒她警惕那些不怀好意接触宁神秀的家伙。 “那些观众不是人，”小家伙细声细气的回答到，“他们是家用电器。” “家用电器？”宁红叶有些不解道：“什么样的家用电器？” 宁神秀扳着手指头数到：“金闪闪说他是一台多媒体电脑、高帅副说他是一台智能手机、海鹰说自己是无人机、碧火丹炉是智能两用电烤、电冰箱。” “还有一个名叫剑痴的霍前辈。他是修炼红尘御剑术的高手，能在外万里之外取人首级。他的身份保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家电成精。” 宁红叶听得默然无语：怎么还有人喜欢扮演家用电器？这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爱好？ “孩子，他们为什么喜欢看你的直播？”女人按下心头的疑惑，决心寻找到事情的关键：“他们在直播间的时候，通常都会谈论哪些东西？” 宁神秀苦恼的摇摇头：“不知道，人家看不懂他们谈论的东西。” “既然看不懂，为什么不把他们赶出去？”宁红叶眉头紧皱。 “因为他们都叫我女皇陛下。”小家伙兴高采烈道，“妈妈难道不觉得女皇陛下的称呼很威风？” 女人思前想后考虑了很久，她最终打定主意叮嘱女儿道：“如果下次他们再出现，你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妈妈。这些人可能没安什么好心，你千万不要上当。” “嗯，人家知道了。” 就在母女俩窃窃私语的时候，隔壁的洛云枫也在忙自己的事情。 “爸爸在看什么？”洛嘉宁趴在父亲的肩膀上，她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洛云枫手里的剧本，“这是爸爸新买的童话故事吗？爸爸，快点念给宝宝听，上面有好多的字宝宝不认识。” “下面我要隆重的向丫头你介绍一下，这是爸爸的新工作。”洛云枫语气中充满了炫耀和自豪的意味，“老爹从一个烟火师顺利转型成了龙套演员。虽然以后可能还要做回烟火师的本行，但是龙套也是一个值得炫耀的人生经验。” “要是我的运气和丫头你一样好的话。将来没准能和孙红雷一样，从龙套变明星，从此走上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的道路。” 闻言小丫头有些警惕的回头看看墙壁，没有理会老爹的话。 “你在看什么呢？”听不到女儿的惊呼和夸赞，洛云枫有些好奇的回头望去。 洛嘉宁给了父亲一个灿烂的笑容：“嗯——宝宝在担心一件事，上一个拿到剧本还像爸爸一样充满希望的演员是绿灯侠，结果他被未来的死侍从后面爆头。” “这么说，丫头你不看好老爹出演的《龙组崛起》？”洛云枫对女儿的判断从来不敢掉以轻心，但是他很快就释然，“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能红。影视圈如果让我这种没有演技门外汉红了，那才是对真正努力之人的不公平。” “谁敢说爸爸没有演技？”小丫头故作深沉的拍拍父亲的肩膀，“将来爸爸演的每一场戏，在宝宝看来都像是真的一样。” 033 吝啬的父亲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洛云枫就起床了。 在给女儿煮好早餐把她抱上椅子以后，洛云枫兴致勃勃的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开始对着打火机发出类似公牛的叫唤声： “嗯——” 正在吃早餐的小丫头听见声音后不干了，她放下筷子从椅子上跳下来，两步跑到父亲面前：“爸爸，爸爸，厕所在那边。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不能像一两岁的宝宝那样在客厅里随地大小便。” 洛云枫将视线从打火机转到女儿身上，他恶狠狠道：“臭丫头，你这是对老爹的污蔑。别把你做过的事情都栽在我头上！” “臭爸爸，你在客厅里发出那种怪声音，难道不像是广告里说的便秘？”小丫头边说边指着桌上的早餐，“被你那么一闹，宝宝哪里还有心情吃早餐？” “好吧，是我不对。我练习的方法不对，让你产生了错误的联想。”洛云枫从善如流，立刻开始检讨自己的问题。 见老爹竖旗投降，洛嘉宁顿时失去了跟爸爸顶牛的兴趣，她抬起头道：“爸爸刚才在做什么？” 说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洛云枫不无得意道：“我在练习昨天才觉醒的异能，希望熟能生巧，将来好保护我的乖女儿。” “爸爸，你的异能看起来也不厉害嘛。”小丫头用两只小手轻轻拍着自己的小脸，她笑嘻嘻的吐槽到，“便秘这种异能，一包泻药就能解决，简直太恶心了。” 洛云枫看看女儿下意识拍打脸颊的动作，他疑惑学着女儿的举动问到：“便秘异能什么的我们先不论，丫头，你这是啥意思？” “爸爸不要学我的动作。宝宝刚才说了爸爸的坏话，为了不让爸爸生气，所以要打自己作为惩罚。”小丫头露出满是狡黠的笑容，顺手就把老爹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给触动了。 “诶——我家丫头那么乖，爸爸怎么舍得罚你？”洛云枫拉住女儿的小手，阻止她继续对自己进行爱抚式的“自残”惩罚。 他抬手指着饭桌的方向道：“丫头快去吃饭，面条冷掉就不好吃了。” 完成跟女儿的日常互动以后，洛云枫的眼神继续落在打火机上。 昨天晚上，当宁红叶听说洛云枫的异能跟石油液化气有关时，她给洛云枫提供了一些合理建议：没有人生来就知道自己觉醒的异能是什么，大家都是一步一步试出来的。 既然你能控制石油液化气的燃烧，没准可以从打火机开始进行尝试——反正打火机里的丁烷和液化气一样，都是石油化工产品。 为了家人和自身的安全着想，从打火机试起一步一步慢慢摸索清楚自身能力的全貌，或许是个相对稳妥的方案。 不得不说，宁红叶的建议很靠谱。 所以洛云枫今天起了一个早床，在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买了一整版的打火机回来。 从目前的感觉上来说，宁红叶提供的建议十分有用。 他确实能够感受到与液化气罐类似的危机，但是这种感觉微乎其微，只有液化气罐的几百分之一。 洛云枫不聚精会神去感受，很容易就错过了惊鸿一瞥的危机感。如果把整版的打火机全部放在他的面前，那样的感觉又会强烈不少。 但是洛云枫不敢这么做——整版的打火机蕴涵的危险也不小。 女儿还在家呢，他可不希望洛嘉宁变成孤儿。 因此只能委屈一下自己，让自己集中精神去抓那一丝飘渺不定的危机感。 这样一只看似不起眼的打火机，它的危机究竟来自何处？ 洛云枫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是他的意识却不自觉的游向别的地方：是火焰燃烧时散发的热量吗？还是压缩气体膨胀时带来的冲击波？ 不对，气体膨胀的威力很小，不足以让我产生感应。 真正让我害怕的东西，应该是丁烷内部蕴涵的化学能。 一念至此，他下意识的打着火苗，看着眼前比黄豆大一点的火苗出神：果然是这样，在火苗窜起来以后，我心中的危机感清晰了很多。 如果危险的感觉来自丁烷的化学反应，那或许说明我的异能和化学能量释放有关。 想到这，洛云枫隐隐约约抓到了一点关窍：好像有那么点意思——昨天晚上我就让煤气灶的瞬时功率提升了好几个级数，难不成我可以控制火焰？ 听我的命令，变大、变大、再变大！ 为了试出自身力量的真相，洛云枫也顾不上口令是否会引起歧义，就这样一直在心中默念不停。 然而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火焰，仅仅是跳了跳就再没别的反应。 就连仅有的反应也很值得商榷，鬼知道是火焰对洛云枫的意念有所反应，还是说这纯粹是一种的礼貌性的巧合。 见火焰没有反应，洛云枫又换了新的指示：“变小、变小、变小！” 这回火焰连跳的兴趣都没有。 他前前后后反反复复连续试验多次，直到把打火机里的丁烷全部用光，还是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或者说洛云枫找到了第一个确切答案，他的力量与控制火焰无关。 最糟糕的是，随着打火机内的丁烷气体越来越少，洛云枫感应到的危机波动也越来越低。 为了使自己能够感应到打火机内飘渺不定的危机波动，他必须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凝神静气去抓灵光闪过的刹那。 这是一个极为费力的过程，尤其是前一个没有抓到，下一次就得付出更多的精力和专注——谁让打火机内的丁烷是越用越少呢？ 等宁红叶吃完早餐过来串门顺带指导他练习时，洛云枫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听见洛云枫的抱怨，女人沉默良久，最后才幽幽吐出一句话：“你不是买了一盒打火机吗？为什么不换一个满气的打火机试试？” 正在跟宁神秀玩耍的小丫头，一直都在竖起耳朵听大人们的谈话。 当她听见干妈的疑问以后，立刻就举起小手道：“关于这个问题，宝宝知道正确答案。” “因为宝宝还只有一两岁的时候，每天都要喝掉好多的进口奶粉。那时候的爸爸赚不到什么钱，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来花。但是为了宝宝的营养健康，他经常是节衣缩食省吃俭用，把所有钱都用来给宝宝买奶粉。他自己再苦再累，都会咬紧牙关撑过去。” “不把打火机里的最后一点气用完、不把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潜力榨出来，爸爸绝对不会愿意换打火机。爸爸对自己的吝啬，几乎都已经成为习惯。虽然在心理医生宝宝的疏导下，爸爸的吝啬习惯这两年有所缓解。” “但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他的老毛病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 034 烟火师进化 在美女面前被洛嘉宁揭了老底，洛云枫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不过这话既然是出自宝贝女儿之口，他也就只能自嘲的笑笑然后作罢，“听我家女儿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进行一种自我摧残式的磨练。” 宁红叶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嘲笑的表情，女人只是一脸敬意道：“恕我直言，你是个了不起的父亲。能做到这一步的父亲，都是伟大的。” “既然这个打火机的气用完了，你是不是可以换新的试一试。” 从宁红叶手中接过新的打火机以后，洛云枫再一次开始了他的凝神尝试。 这次比第一次似乎好一点，由于重新获得了满瓶丁烷的打火机，他很快就抓住了一闪而过的危机感。 可在控制火焰大小时，他依然没有多少进步。 很快，一支打火机的丁烷又用光了。 虽然在危机捕捉感受上，洛云枫觉得自己略有心得，但是对于控制火焰依然没有什么经验。 他既无法重现昨晚差点烧熔煤气灶的高热火焰，也不能任意控制火苗的大小变化。 顶多是让火苗跳几下，那种架势就像是打火机供气不足造成的断点燃烧，一秒钟内能跳三四下。 看起来很有趣，但是却毫无用处。 “你的力量使用方法不对，或者说，你的异能根本就不是控火。”在仔细观察过洛云枫的练习以后，宁红叶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见过的控火者，只需要一点点的火星就能点燃漫天的大火。” “以精神力为媒介，不需要化学燃料，不受绝大部分物理法则的限制。” 女人正欲继续说下去时，她的手机突然急促的响起来。 “你先等会，我接一个电话。”宁红叶抱歉的笑笑，拿起电话走出门去。 几分钟后，女人怒气满面的走进来。 看看宁红叶的神色不善，洛云枫有些惊讶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问你，前天赵衡宇就已经进新剧组去开工做事，为什么你没有跟过去？”宁红叶死死盯着洛云枫的眼睛，她身上隐隐有种强抑怒气的模样，“烟火师的工作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继续保护他？” “赵衡宇是谁？”洛云枫先是迷惑了一会，随后他恍然大悟：“明白了，你说的是赵三哥吧？我确实听他说过，论辈分你是他的小姨妈。” “我要你给一个解释，为什么不继续保护他？”女人依然还是原来那句话。 洛云枫有些苦恼的挠挠头：“保护这句话从何说起？赵三哥是我很敬重的人，当初是他手把手教我当烟火师的技巧。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现在那么缺钱，只要三哥开口我就一定会去。” 宁红叶冷哼道：“但是这一次，你偏偏就没有去。” 虽然不明白女人究竟因为何事发火，不过洛云枫还是仰起头对站在身前的女人道：“你没有听赵三哥说吗？我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导致在烟火师行业内被封杀，现在没有一支烟火师队伍敢带我做事。” “就连赵三哥也收到警告，不敢再带我做事。” 不知为何，宁红叶听完这话以后脸色就白了三分，她喃喃自语道：“能做到这件事的人，整个天南市都找不出几个，一定是那边在搞鬼！” 看出女人的心绪不宁，洛云枫有些关切道：“你没事吧？赵三哥怎么了？” 宁红叶神色灰暗的摇摇头：“昨天有视频监控拍到斗气化马剧组电路短路引发爆燃，引燃了正在押送的烟火道具。连带赵衡宇在内的烟火师，死伤了一大片。” “赵衡宇运气比较好，他在起爆圈的最外围。爆炸的时候，他只是手脚和肋骨骨折，好歹命是被保住了。如今正在人民医院接受治疗。” 闻言洛云枫也皱起眉头分析：“听上去不太妙啊，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赵三哥还活着，他又是斗气化马剧组的烟火师负责人。就算电路短路的问题，影视城要承担一半责任，但是剩下那一半的黑锅，三哥绝对甩不掉。” “但是你也别太过担心，上次的剧组开工新闻我也看了。从画面镜头的表象来看，三哥没有使用劣质烟火道具——毕竟能配置道具的我不在场，他们那几个老伙计没有我的技术，绝对不敢玩命。” “只要烟火道具符合章程，他的责任就小了很多。得找个机会去医院看看三哥——他没有被警察二十四小时隔离看护吧？” 女人没好气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觉得这种情况有可能发生吗？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宁家人的事，就由我来出面处理。” 因为临时有事的缘故，宁红叶把女儿托付给洛云枫照顾，她则急匆匆的出门。 听着宁红叶噔噔噔下楼的声音，洛云枫有些感慨的嘀咕了一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没想到赵三哥也逃不脱墨菲定律的束缚。” 只是洛云枫还有一点搞不懂，宁红叶为啥那么生气？ 自从进了烟火师这个行业，洛云枫就知道这是一碗好吃不好消化的危险饭。 但凡是烟火师，随时随地都可能“消化不良”。 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与烟火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一同在烟火中烟消云散。 赵三哥做了二十年的烟火师，临退休前的一场意外事故，等于是把二十几年的积蓄全贴进去了。哎，等到事情结束以后，再找机会去看看三哥。 一念至此，洛云枫将思绪从不幸的三哥身上收回，再度把精神集中于手里的打火机上。 然而不管他怎么试验，顶多就是火焰突突突的跳舞。 除非再像昨晚那样力量失控暴走，否则别想能控制住火焰的形态。 “爸爸别玩打火机了。”小丫头举着洛云枫昨天带回的剧本走到父亲面前，“现在是好爸爸的带孩子时间，宝宝和妹妹都等你陪我们玩游戏呢。嗯，宝宝要继续听昨天晚上的故事。” “今天妹妹在这，爸爸必须从头说起。” 身为洛嘉宁的好爸爸，只要不是过份的要求，洛云枫通常是有求必应。 “没问题，我们这就开始。话说主人公顾钒在成为爆破专家之前，曾经是褚炎馨的初恋。”有女儿的好朋友在场的时候，洛云枫毫不犹豫的改了自己的剧本。 魔行者之类的正主，已经被他丢在一边，转而为两个小丫头深入挖掘起大反派的心路历程。 宁神秀只听了头一句，她就转头问身边的洛嘉宁：“姐姐，什么是爆破专家？听起来好像是厨师，如果是厨师的故事，人家就不听了。肚子饿流口水的时候没东西吃，简直太难受了。” “爆破专家不是厨师，他的工作内容跟烟火师很像。”洛云枫主动解释道，“你看过电视里噼里啪啦火光冲天的爆炸场面没有？那都是由烟火师做出来的，看着吓人但是威力不大。” “但是爆破专家制造的场面，不仅看起来吓人，而起威力也特别大。” 宁神秀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说，爆破专家做事情脚踏实地，从不骗人。烟火师就是弄虚作假，专门对观众进行坑蒙拐骗？人家感觉爆破专家好像是烟火师的完全体。” “原来是这样呀！”洛嘉宁恍然大悟，小丫头毫不迟疑道：“爸爸已经做三年的烟火师，是时候升级进化成爆破专家了。” 两个小丫头的无心之言，像是一道划破漆黑夜空的闪电，霎那间让洛云枫抓到了某些关窍。 035 厨房悟道 在《龙组崛起》的剧本中，爆破专家出身的顾钒正是因为接触到了起源之心，才进化出爆破掌控的异能。 而现实中，洛云枫也是因为起源之心砸在背上。一下子帮他砸出了不知道叫啥名字、有啥作用的危机感，还让他看见女儿身上的运气波动。 且不说《龙组崛起》剧组的编剧到底是何方神圣，单从他能知道起源之心四个字，就可以料定这家伙来历不凡。 最少他也是异能界的知情者，不然哪有写小说写得跟真的一样？ 就算是艺术创造，也得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才行——没女儿的作者写奶爸，那不是开玩笑吗？ 既然是这样，洛云枫忍不住做了个大胆假设：为何起源之心污染了顾钒，却让他获得爆破掌控的异能而不是控火控水？ 异能种类的觉醒和顾钒自身具备的职业素养，是否存在什么特殊关联？ 如果是这样的话，身为烟火师的洛云枫又该觉醒何种力量？ 有了女儿刚才的提示，洛云枫赶紧翻出昨夜买的丁烷充气罐，他转头对女儿吩咐道：“丫头你帮我去拿几个保鲜袋过来。” “爸爸要陪宝宝玩游戏吗？”洛嘉宁立刻从冰箱里拿出保鲜袋送到洛云枫手里，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父亲的动作。 当小丫头看见洛云枫把保鲜袋打开，在空中挥舞几下用空气装满保鲜袋时。 她立刻回头对宁神秀道：“妹妹你看见没有？爸爸吝啬的毛病又犯了。看起来爸爸想陪宝宝玩气球游戏，但是他又舍不得买气球。” “所以姐姐的爸爸就拿保鲜袋凑数？”宁神秀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骚操作，惊讶的嘴都合不拢：“这也太不讲究了。” 洛嘉宁极为严肃的点头道：“嗯，确实是这样。但是只要爸爸愿意陪宝宝玩游戏，哪怕玩具很简陋，他也是宝宝的超级好爸爸。” 洛云枫装作没有听见女儿的吐槽，他估算了一下保鲜袋中的氧气含量，随即又拿起丁烷储气罐往保鲜袋里打入了一些丁烷与空气混合，最后将口袋扎紧。 完成这些准备工作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果然不出我的预料，那种似有若无的危机感被放大了很多倍。” 明明充进保鲜袋的气体不到打火机容量的十分之一，但是它给洛云枫带来的危机感，却是数倍于只剩十分之一丁烷的打火机。 “我感应到的危机来自爆炸物，那些容易爆炸或者蕴涵爆炸可能性的物质，都能让我感受到类似的危机。”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洛云枫把混合了丁烷的保鲜袋放在阳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带着两个小丫头退出好远。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应该可以将它无火引爆。”洛云枫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他沿着精神感应中的危机意识发送了一个指令过去：“爆！” 就在念头从他脑海中浮起的刹那，阳台上的混合气包应声膨胀。 随着“嘭”的一声炸响，有团火球从保鲜袋内窜出，眨眼间在空中消失不见。 成功了！ 洛云枫心中顿时被难以言表的喜悦填满：我果然有了超能力。 “哦哦哦——刚才爸爸是在变魔术吗？爸爸加油，再来一次，宝宝还没有看清楚。”被父亲护在身后的洛嘉宁噼里啪啦的鼓起掌来。 宁神秀从洛云枫另一侧的身后探出头，她兴致勃勃道：“刚才的画面好眼熟，人家好像在什么动画片里看过。” “炸完收工，中午咱们吃一顿好的庆祝下。难得神秀来我们家做客，中午吃一顿大鱼大肉怎么样？”洛云枫也很满意的拍拍手，转身进了厨房。 宁神秀正准备从专业角度吐槽刚才的魔术，在听见洛云枫的报出菜单以后，她立刻就把所有的点评化成一个字：“好！” 之所以不愿意趁热打铁，是因为洛云枫还记得宁红叶走之前的警告。 异能从掌握到精通要花很长时间，中间要经过无数次的反复练习和打磨。想要稳步提升自己的能力，千万记住不能沉迷于对异能力量的无止境追求。 因为一旦沉迷，很容易就会因为浸染过度的力量，最终导致狂暴失去自我。 玩游戏不分昼夜的爆肝和为了追求强大异能练功过度，都是将自己放在极低的位置上，过度践踏压榨自身存在价值的表现。 在形式上，这种行为和男女交往间的某种行为类似——“舔狗”。 力量再强大，自我也不能丢。 要不怎么说“舔狗最后一无所有？” “这就是爸爸不专心练功，找借口偷懒的原因？”跟在父亲身后的洛嘉宁，不失时机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洛云枫哈哈一笑，他举起手中的碗示意道：“丫头，你这就说错了。你看碗里的面粉，如果现在我把一盆水和鸡蛋加进去煮。不管我用多大力去搅这口锅，永远都只会煮成浆糊不会是面条。” “但是老爸若是只加一点点碱水、鸡蛋和面，给它揉成团醒一段时间。再用同样一盆水去煮，出来必然是丫头想吃的大骨汤猪脚面和国士无双面。” “现在的偷懒也是一种必要的人生经历，是为了将来的化蛹成蝶，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少。” 洛嘉宁被老爹说得一愣一愣的，她见在洛云枫这占不到上风，随即又转头对宁神秀道：“爸爸居然拿做饭的步骤来教育宝宝。我现在才知道妹妹没有说错，爆破专家确实是厨师。” “大骨汤猪脚面好吃！”宁神秀毫不迟疑的点头表示赞同。 听着女儿和宁神秀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洛云枫在心中笑得前仰后合，但是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一点异样神色。 然而因为强忍笑意的缘故，洛云枫将面粉倒入不锈钢盆的时候动作稍微大了点。 细腻洁白的面粉从三十公分的高度轰然坠下，在盆内激起了大团的面粉粉尘。 这种感觉是—— 洛云枫倒面粉的手停在半空，他望着不锈钢盆心中剧震：“刚才的危机感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团人畜无害的面粉粉尘也让我有了瞬间的悸动？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感觉，但是那种危机感绝对不会错。” 他仔细回忆一下刚才的动作，最后突然想到高中化学书里介绍过的一个化学现象：粉尘爆炸。 随后，洛云枫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必须更正一下刚才结论中的疏忽之处。 我能感受到的危机，不仅来自于特定的物质。 那些瞬息万变蕴涵着爆炸危险的环境，我也能够感知到其中的危机并加以控制、或者说催化。 036 无题 粉尘爆炸，指可燃性粉尘在爆炸极限范围内，遇到明火或者火星导致粉尘在空气中被点燃，火焰瞬间蔓延于整个混合粉尘空间内。 由于此过程化学反应速度极快，反应过程生成的气体、释放的热量会导致体积迅速膨胀同时伴随高温——云爆弹就是基于这个理论研制出来的。 当然了，这里有个关键数据必须注意：爆炸极限。 密闭的一立方米空间内，只要有九克面粉飘起来，它就满足面粉爆炸的下限。超过三十二克的上限，就只会燃烧不会爆炸。 洛云枫倒下面粉的瞬间，被激起飞扬的粉尘在特定的空间内，浓度正好超过下限。 当时只要火星引燃，虽然在开阔空间不至于爆炸，但是这玩意的威力还是可以吓人一跳。马戏团表演口含汽油喷火的小丑，应用的也是类似理论。 在烟火师的工作环境之中，这类小把戏应用的范围十分广泛。 想到这，洛云枫不由得心中一动：“丫头，看爸爸给你表演个新魔术。” 说着他用手指捻起了一些面粉，向着空中屈指弹出。 细腻洁白的面粉被指劲带动的气流驱散，在短短一段时间里它充分混合空气，暂时性的成为了符合爆炸极限的粉尘团。 洛云枫捕捉到了转瞬即逝的危机，于是当机立断给粉尘团下达了起爆的指令。 “噗——” 一小团火焰从洛云枫的指尖升起，霎那间在空气中消散于无形。 看见洛云枫无师自通的新魔术，站在厨房外的两个小丫头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洛嘉宁更是骄傲的宣称：“宝宝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不忘逗我开心。” 首次试验就获得成功，洛云枫的信心大增。 在完成揉面等待醒面的过称中，他又顺带炒了一个油爆双脆。 谁也没有料到的是——食材和滚油接触的瞬间，被激起的油雾再次让洛云枫感受到了危机。 于是他下意识的发了一个指令出去：“爆！” 满锅蒸腾的油雾“轰”的一声变成火苗在锅内窜动。 看见锅内热闹的景象，洛云枫不失时机的引燃每一团符合条件的油雾。 借着上下齐攻的火力，他不慌不忙的颠锅翻勺，进一步加速食材的受热成型。 将做好的菜出锅装盘以后，洛云枫心中感慨万千：“当年我在餐馆打工，好不容易从大厨手里学会的勾火技巧，没想到用异能施展起来会这么方便。” 女儿说得没错，爆破专家的异能确实是厨师的好帮手。 有了这一套技术以后，洛云枫认为自己有信心有能力制霸厨房，成为独一无二的异能奶爸。 无论炒菜做饭还是陪女儿玩耍做游戏，都可以做为他练习异能的过程。 能将工作生活学习娱乐和父亲的天职融为一体，简直是所有奶爸梦寐以求的愉悦感受。 将菜端上桌以后，洛云枫直接把两个小丫头喊过来，每人发了一双筷子：“丫头，午餐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做好，你和神秀先吃一盘开胃小炒垫垫肚子。” 宁神秀似乎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吃正餐前还有小炒做开胃菜。 小家伙有些犹疑的看着洛云枫：“这样不太好吧？妈妈说，要长辈落座菜肴上齐之后才能动筷子，要不然不合礼数。” 比起妹妹的迟疑，洛嘉宁已经拿起筷子主动介绍到：“没问题，爸爸会不定时的混用中西方进餐礼仪。吃完一道菜再来下一道，这是西餐的做法。” “嗯——爸爸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比宝宝上次吃过的酒店宴席还好。” ---- 吃完饭以后，洛云枫照例跟女儿做游戏、看电视、讲故事。 他偶尔还会教女儿认识几个新字、做一些简单的算数，顺便讲一些人际关系常识。 在游戏和学习的过程中，小丫头总会抓住一切时机场合跟爸爸撒娇，洛云枫也会笑着满足她的小小耍赖、小小愿望。 “顾钒最终还是没能想起自己是谁，他的心脏已经被起源之心替代。失去心脏的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前行，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洛云枫读完了剧本上第一场的内容，他合上剧本道：“今天的故事讲完了，你们有没有疑问需要解答的？” “爸爸，为什么失去心脏以后，顾钒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呢？他的脑子又没有坏掉？”洛嘉宁立刻举起小手提出自己的疑问。 洛云枫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顾钒的脑子或许没有坏，但是编剧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还不如人家的粉丝写的故事好看，”宁神秀也在旁边意犹未尽的补充道：“下次让他们把原来的编剧辞掉，由我给他们推荐一个高手——金闪闪。” “金闪闪是谁？国内没有听说过有叫这个名字的著名编剧。”对于老宁家的孩子，洛云枫丝毫不怀疑她的人际关系和眼界。 宁神秀神气道：“金闪闪不是编剧，但是他认识一个叫虚渊玄的人。” “果然是大神级别的来历，”洛云枫不由得肃然起敬，“金闪闪跟虚渊玄很熟吗？他能请动国外的编剧？” 小家伙毫不迟疑的点头道：“熟，特别的熟。听金闪闪说，虚渊玄曾经跟他保证过，只要他以后不在网络上骚扰他、不请人上门骚扰他，虚渊玄愿意帮金闪闪免费写一个完美剧本。” 听上去像是粉丝骚扰偶像的桥段，这家伙到底要多疯狂才能逼得老虚做出如此承诺？ 不过话说回来，能在网上把外国人逼得走投无路，他在国内恐怕是如鱼得水。 现在这家伙成了宁神秀的粉丝——说实话，洛云枫突然对宁神秀的安全多了几分担忧，鬼知道这家伙将来会不会对宁神秀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他正思索要如何提醒宁红叶注意这件事，忽然听见楼道里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狗哥，应该是这家没错。” “趁现在屋里没人，你们的动作都给我快一点。” 有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大声道：“就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八个字。” 出租屋的大门隔音效果并不是太好，坐在客厅内的洛云枫将外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听见外边的对话，洛云枫赶紧站了起来：“必须阻止他们，这些要账的混混绝对是找错门了。” 037 滞后效应 (上) “住手！”洛云枫打开门发出一声怒吼，喝止众人的举动：“我女儿今年才五岁，你们在这喷有毒油漆要是影响到她的身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大概是没有想到这时候还有人在家，正准备在对面墙上喷漆的众人吓了一跳。 “我们是来催债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带头的大哥蛮横道：“你要是有意见，尽管上法院告我。要不帮忙督促你的邻居还钱也行。” 宁大师居然还会欠高利贷的钱？ 听起来似乎有种荒诞的感觉。 如今宁神秀就在自家做客，还在背后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洛云枫觉得现在正是展现自己男人气概的时候，说不定能够通过曲线救国的方式，给小家伙的母亲留下一个好印象。 “口口声声说别人欠你的钱，证据在哪里？有法院的判决吗？就算是法院执行判决，法警为什么都没有上门？空口无凭就想搞事？”洛云枫毫不退让道，“那我也可以去你家门上喷油漆说你欠了我的钱。” “再不走，别怪我打110报警。” 洛云枫的态度十分坚决，连续几个击中要害的问题，让他觉得自己形象十分高大。 “狗哥，我们好像搞错了门牌。”有个喽啰在领头身边低声耳语道：“我看过相片，要喷就是这个小白脸的家。” “原来是你欠了钱？”名叫狗哥的男人眼前一亮：“欠了钱还敢那么嚣张？” 洛云枫闻言怒火更盛，他阴沉着脸道：“我站得直立得正，从来没有跟你们这些喝人血的吸血鬼借过一分钱。想用这种办法攻击我、让我知难而退？你们怕是找错人了！” 狗哥嘿嘿笑道：“你没借过钱不要紧，但是你的叔叔找我们借过钱。” “洛效敏三年前向天南市万国贷借了三十万，如今连本带利要还120万。他如今破产没钱还，但是去年你父亲拍着胸脯说要帮弟弟把钱还上。” “我听说你家老爷子手气不错，最近买彩票中了一百多万。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你们替洛效敏能把大头的一百万还上，剩下下的二十万可以当零头抹掉不要。算是行善积德，结个善缘。” “但是你家老爷子不够仗义，明明承诺过的事情，转眼间就忘得一干二净。宁可拿着钱出去花天酒地，也没有帮自家亲戚还钱的打算。” 我就知道，丫头的运气不可能没有负面效应，你看事情这不就来了吗？ 原以为这些人是来找女邻居麻烦的，没想到他们的真实目标居然是自己。 洛云枫心中哀叹一声——他的小叔，确切的说是堂叔，根本不是个东西。去年他被高利贷追得走投无路，被高利贷押到洛家跪求堂哥帮忙。 洛父碍于情面说了句，我帮你想想办法，当时并没有对堂弟的债务做出任何的承诺。 算是暂时帮他解围，然后从那天起洛效敏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无影无踪。 如今找不到正主的道高利贷，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得知消息。听说洛父中了大奖以后，就像苍蝇见到血一样围上来。 因为没有任何实质证据证明洛父要承接债务关系。 这些自诩正规讨债的货色没有上法院起诉洛父，只能走这种私下威胁恐吓，企图迫使他认账的套路。 问题是洛父早就料到了这点，昨天带着老伴出门旅游去了。 因此狗哥带着一班小弟叫了半天的门，也没有看见老俩口出来应声。 经过多方打探得知洛父洛母出门旅游之后，狗哥又心生一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家伙出门了，但儿子还在天南市。 他们通过内线关系渠道进入户籍库，轻轻松松找到了洛云枫的住址资料，于是跑来这里找他的麻烦。 “呵呵，你们都是傻逼吗？”洛云枫指着狗哥的鼻子冷笑道，“我爹要是真的中奖了，他最应该做的是给出钱给我买套房子，而不是让我住在出租屋里。” “我家老爷子连买房子的钱都凑不齐，我至今还住在出租屋里，他哪有工夫管洛效敏的死活？” “你们老板真要是想挽回损失，我倒是有个好建议——洛效敏的心肝脾肺肾都还值点钱。你们把他分割卖器官，说不定会有病人需要，还省了毁尸灭迹的工夫。” “当洛效敏的身体器官还活着的时候，法律也没法认定他已经真正死亡。到头来你们得了钱，洛效敏还也有部分器官活着世上，又救了一堆的病人。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善事，对不对？” 这家伙不好惹！ 狗哥听完洛云枫的话之后，只有这样一个念头：正常人不会像他那样把恶毒的建议，用理所当然的平静语气说出来。 “兄弟是做什么的？”狗哥的语气有所放缓，打算先礼后兵，“我看你的学历也不是很高，连大专都没有读过。” 他手里有洛云枫的具体资料，当然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事情。 开口询问也只是一个例行的工作过程，最后一次确认自己没有找错人。 洛云枫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回答到：“我是自学成才的无证爆破专家。” “配炸药炸山开矿、剧组拍电影烟火起爆、设计延时、定时、遥控防拆爆破装置都很拿手。最近在自学定向爆破的课程，打算将来考个证——怎么？你有好工作要介绍给我不成？” “首先声明，爆破是一门艺术，我是个艺术家，不做重复劳动。” 他的资料果然对上了。 狗哥在心中暗叹道：难怪这家伙的神情气质与众不同，冷静得像是冰人一样。没有这种心理素质，哪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危险艺术？ 就算狗哥对爆破专家四个字的理解，还停留在欧美大片和《新警察故事》带来的刻板印象中。 不过洛云枫满嘴让人心里发毛的职业术语，却是不可避免的让他和手下喽啰肃然起敬：同样是没读完书出来混生活的人，洛云枫的经历真他妈励志。 妈的，这回踢到铁板了。 干这一行的狗哥当然知道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好惹。 那些拥有杀人技术的退伍特种兵，看起来很危险很不好惹。但是就算你要拆他的房子，他也不会动手对付你，因为军队留给他们的影响已经深入灵魂。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兵王，永远只存在于小说里。 反倒是洛云枫这样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又愿意自己钻研危险艺术的家伙最不好惹。 道德也好、三观也罢，在他面前都是合则用，不合则弃。 万一逼急了，洛云枫给他来个会学以致用——到时候别说狗哥，就算他身后的老板也受不了。 只是这么转身离开，他在小弟面前未免没有面子。 出来混讲的就是一张脸，今天要是让人把脸下了，恐怕以后就别想再出门讨债。 038 滞后效应（下） “我再问你一句，还不还钱？” “不是我借的，凭什么要我还？你真当洛家人好欺负？” “既然敬酒不吃要吃罚酒，”狗哥凝眉咧嘴，大手一挥道，“兄弟们，给这家挂点红，驱一下赖账的邪。” “好！” 在他身后的一众小弟齐声应是。 洛云枫没有半点焦急的意思，他抱着双手冷冷道：“你尽管喷，反正不是我的房子。你弄脏了墙壁，我大不了换个地方住，多大个事啊？” “倒是你们要留神一点，这栋楼的防雷措施很差。最近雷阵雨导致空气湿度很大，时不时发生的雷击使得墙体静电聚集严重。现在走廊内空气中负离子严重超标，墙壁时常发生漏电弧闪。” “你们在这种地方使用喷雾漆，注意不要让易燃成分被静电引燃。这种情况造成的人身伤害，油漆生产商是不会理赔的。” 既然知道狗哥的文化程度不高，洛云枫不找些胡编乱造的理论吓唬他，简直对不起自学成材的自己。 这段话不着调的说辞，在狗哥那里果然起了效果。 狗哥的文化程度虽然不高，但也是从小接受无神论长大的。 要是洛云枫说，谁敢惹我，我一飞剑戳死他。 狗哥一定会露出胸膛，让洛云枫拿飞剑出来试试——想唬我，你当狗哥这些年的书都是白读的？ 但是等到洛云枫说一嘴的物理名词出来，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毕竟无神论的前提，就是要相信科学。 飞剑啊鬼神啊一听就是假的，但是静电、雷击、负离子什么的，听上去很有知识分子的感觉。 单凭狗哥的人生经验，完全不能判断洛云枫说的是真是假。 那种智商碾压的挫败感、就算知道对方是在随口胡诌也没有相应的知识驳斥的无力感，让狗哥勃然大怒：“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拿瓶油漆来，我现在就喷给你看。” 就在狗哥气势汹汹要给洛云枫一点颜色看看时，众人身后传来一个小喽啰的惊呼声：“火、火、火、火——” “狗日的，你要唱霍元甲，就滚到楼下去唱。”狗哥很不满小弟丢了自己的面子，回头大声怒斥道，“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不是，狗哥，起火了！老七背上起火了。” “哎呀我操，这是哪里来的火？”名叫老七的喽啰慌忙脱下衣服丢在地上猛踩，三两下就把火踩灭。 好在七月份天气比较热，被汗湿透的衣服没有立刻烧起来，穿衣的混混也没有因此受伤。 当他踩灭火焰后，通道内弥漫着似有若无的油漆味。 站在人群外围的小弟结结巴巴道：“听那个小白脸说在这里喷漆有危险，我就随便按了一下喷头试试。谁知道油漆一喷出来就着火了，还粘在老七的衣服上烧起来。” 听见小弟结结巴巴的解释，狗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没想到洛云枫说的居然是真的，这里不能使用油漆喷罐。 “你们慢慢玩，我不奉陪了。” 趁众人神情各异无暇顾及之时，成功完成装逼的洛云枫咣当把门给关上，留下一脸懵逼的狗哥愣在原地。 “狗哥，我们还喷不喷？”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人小心翼翼的问到。 “喷你妈啊？走，跟我去油漆店把喷漆退了，提一桶刷漆过来。”狗哥到底是混江湖的人，一计不成立刻就换了新方案。 众人大呼小叫的下楼，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敲敲开了一条缝。 洛云枫悄无声息的溜出来跟在队伍后边。 他与众人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危机感应的有效距离内。 等到他看见狗哥等人走前门出楼道口，拿着喷漆罐进入阳光直射范围。洛云枫转身就从后门的消防通道溜出去，以最快速度冲向小区出口的门卫岗亭后边。 “郑老哥，今天有我的快递吗？”洛云枫进门跟门卫打了个招呼，以一个极为自然的动作蹲下去翻看寄存在门卫室的包裹。 “记不太清了，东西都在地上，你自己找找看。”门卫老郑对有个可爱女儿的洛云枫印象深刻，他笑着指了指室内堆积如山的盒子，又把注意力放在门外。 十几秒后，洛云枫听见了狗哥一行人的声音。 听见他们大声叫嚷着走出小区大门、感受到他们手中的喷漆罐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似有若无的危机。 “难道从来没有人告诉你们，喷漆罐不能放在阳光直射的地方，那样会增加爆炸的风险吗？现在，老子就帮你们的风险无限提升一下”洛云枫心中冷笑一阵，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指令：“爆！” “砰——” 毫无预兆的，狗哥手中的喷漆罐突然炸开，吓得他当场就坐在地上。 这次的爆炸类似空气膨胀的物理爆炸，并没有对众人造成严重的伤害。就连狗哥手上、身上鲜红一片的痕迹，也是油漆居多，没有看见几滴血。 他很快就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若无其事的走了。 因为油漆本身粘稠沉底，爆炸并未造出完美的雾化效果，洛云枫不能使用异能指令让它们被凭空点着。 当然了，他也没有狠到要把这些人当街弄到重度烧伤的地步。 这次行动的目标，一是为了获取异能试验数据，二是为了让自己念头通达出口恶气。 --- 异能名称：未知（类似爆破掌控）。 能力表述：感知特定范围内的隐藏危机与高能危险物品，并促成它们的危机完成显现过程。 完美控制距离为五米八，超出这个距离有五成以上的失败机率。 六到十二米的距离内，失败机率七成。 十二到二十二米为极限控制距离，可以感知危险但无法控制引发。勉强控制的成功率很低，约为百分之一或者更低。 当危机处于视线可见的范围，且在二十米控制距离内。 不管危机大小，可控性均有所提升。 当危机不在视线范围内，即便是五米八的完美距离也会有所影响。 视线之外的情况则根据破坏力大小，会产生不同层次的危机感。（注意，以后出门尽量远离马路，就算坐车也尽可能的远离使用汽油发动机的车。） 总结写到这里的时候，洛云枫恨恨的骂了一句：“以后绝对不能坐在发动机旁边，尤其是汽油车。” “发动机进行压缩冲程的时候，感应到高度压缩的油气混合物的危机，我必须要用很大的意志去克制引爆它们的冲动。老是想抢火花塞的活，这样下去不行。” “还是柴油车舒服，喷油雾化的瞬间就开始爆燃，完全不会对我产生危机干涉。” 039 阴差阳错 “发生了什么事情？荀勤明呢？” 天南市万国贷融资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内，秦朝万神情严肃眉头紧皱。 在秦朝万的跟前，还站着一堆垂头丧气的人。 “老板，狗哥他在医院住院。”站在众人面前的男子低声道，“今天下午我们去找洛云枫要债回来的路上，狗哥手里的自喷漆罐突然爆炸，把他的手划开好大的一个口子。” “当时狗哥的手就肿得好大，医生说这是因为他的伤口对油漆产生了过敏反应，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狗哥姓荀，但是一班没有文化的小弟都把荀苟不分，好好的荀哥硬是叫着叫着就变成狗哥。 秦朝万对手下的伤情不感兴趣，他沉声道：“我问你，那一百万要回来没有？” “还没有，”领头的男人小声的将下午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洛云枫的那套说辞。 听见众人的回报，秦朝万指着他们怒不可遏道：“真是一群废物，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他是在吓唬你们这群没文化的傻瓜。” “可是真的着火了，阿飞试过，差点把老七的衣服都烧掉。”属下十分委屈的辩解着，“就是看见用自喷漆有危险，狗哥才想带我们去弄一桶油漆。谁也没有想到，刚出小区门就遇到这种事情。” 秦朝万转头看看身边沙发上的男人，“陈大师，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把那件烧过的衣服留下，其他人可以出去了。”被称为陈大师的男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很快，那件烧过的衣服就被秦朝万恭恭敬敬递到他手里。 陈大师将衣服翻过来嗅了嗅，脸上露出愉悦的神色：“有趣的波动，这件事情老秦你就别管了，由我亲自出手。” “听你的意思，我们这次差点又踢到铁板了？”秦朝万神色迷惑道，“最近的铁板怎么越来越多？要不是有你压阵，我这家公司趁早关门算了，放出去的钱根本就收不回来。” “事不宜迟，趁这些年轻人没有搞出更大的事情以前，我得给他们一个教训。”陈大师站起身来语气平静道，“我去会一会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如果速度够快的话，晚上还能去找点别的乐子。” --- 超市内，洛云枫牵着两个小丫头的手穿行在货架间。 “爸爸，宝宝要吃酸奶。”洛嘉宁站在开放式的冷柜面前，拖着父亲的手不让走，“这里有打折的，三大盒才是二十几块钱。” “那个快过期了，最多只剩三四天的保质期。”洛云枫瞥了一眼，毫不迟疑的拿起同品牌新到货的酸奶。 小丫头连连摇头道：“不要这个，太贵了，爸爸要学会节约用钱。酸奶的保质期本来就只有那么多天，还剩三四天也没有问题，只要赶在日期到期前吃完就可以了。” “相信宝宝，我一定能做到的。” “爸爸不怀疑你能在三天吃完三十几盒酸奶，但是这样胡吃海塞的行为，绝对不会受到我的支持。懂事的孩子不应该让老爸为难。”洛云枫当然知道女儿的小心思。 如何借着省钱的名义，在单位时间内吃掉更多的东西，一直是洛嘉宁孜孜不倦进行深入研究的课题。 “宝宝现在学撒娇耍赖还来得及吗？”洛嘉宁侧着头问老爹，“妹妹最羡慕宝宝的地方，就是有个特别特别好的爸爸。如果现在爸爸将唯一的优点都丢掉，那你和干妈有什么区别？” “如果妹妹看见爸爸，就像看见干妈一样，她干什么要过来和宝宝玩？还不如待在自己家看妈妈有意思，反正都是一样的。更别说爸爸长得还没有干妈好看。” 呃，女儿的这段话似乎另有所指。 洛云枫立刻就捕捉到了女儿的深层含义：宁红叶那种教条式的严母主义已经压得宁神秀透不过气。如果我再展现一副硬邦邦不能通融的严父形象，在小家伙心中恐怕就没有印象分了。 将来即便是有希望与宁红叶深入接触，宁神秀说不定也会觉得有个严母已经够受，何必再来一个严父？ 没准她还会这样说：“想管本宫的人难道还少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算哪根葱？” 一旦我和宁神秀的关系处不好，宁红叶肯定不会再给我任何机会。 不愧是我家的宝贝丫头，老爹果然没有白疼你，关键时刻总是能提供充满可行性的建议。 洛云枫想通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立刻笑眯眯的对女儿道：“撒娇耍赖在咱们家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合理性的建议，老爸还是能接受的。” “三盒最新鲜的酸奶，丫头想什么时候吃都行，但是记得要分一半给妹妹。” “没有问题。”小丫头用力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就在洛云枫仔细挑选酸奶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小丫头开始了低声的交谈：“姐姐，你爸爸对你真好。不管你提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 “这不算什么。”洛嘉宁一脸云淡风轻的骄傲表情：“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好爸爸。一种好爸爸是天生的；另一种是在和女儿的斗智斗勇的过程中，逐渐被培养出来的。” “可是，他连你挑食的坏毛病也不管。”宁神秀小声的嘀咕着，“妈妈从来都不纵容我的挑食，稍微多吃一点点肉都不行。” 洛嘉宁轻抚着宁神秀的后背，她义正辞严道：“妹妹别灰心。宝宝找个机会跟干妈说说。所谓挑食，是自以为是的大人对孩子们的可耻污蔑！” 对于女儿的新奇观点，洛云枫不能再装作没有听见。 他转身将三大盒酸奶放进购物车，笑着对女儿道：“关于孩子挑食的问题，丫头你又有何种高论？” “爸爸你有没有想过，”洛嘉宁理直气壮道：“为什么那些买菜的大人从来不挑食，而不买菜只吃菜的孩子却经常挑食？因为大人的挑食往往发生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不管哪个大人出门买菜，他们都只买自己喜欢吃的菜。那些讨厌的菜，根本没有上餐桌的机会。满桌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吃起来当然不会挑食啦。” “听上去很有道理。”洛云枫笑着摸摸女儿的头，“以后爸爸每次出门买菜，都带你一起出门好不好？这样你就没有了挑食的理由。” 就在洛家父女低声交流的时候，站在超市生鲜货架后的打量这边的男人蹲下身体。 他借助系鞋带的动作，压低声音对衣领上的麦克风说到：“报告首长，关于宁神秀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似乎已经找到线索了。” 040 谁的女儿？ “质地细腻洁白品质不错，”洛云枫指着散装柜台上的葡萄糖，对旁边的导购笑到：“美女，麻烦你给我装十斤糖。” 趁着导购帮忙装东西的时候，小丫头仰起头好奇道：“爸爸，你买这么多的糖做什么？要做麦芽糖给宝宝吃吗？” “丫头你知道吗？葡萄糖的能量密度比tnt更大。”洛云枫摸摸女儿的小脑瓜，一点不隐瞒自己的意图，“如果能把葡萄糖的能量瞬间激发出来，它的威力会比tnt大很多倍。” 正在帮忙装葡萄糖的导购，听见洛云枫的话以后，动作立刻就慢了下来——洛云枫刚才说的语气，让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正在考虑要不要跟警察叔叔报告一下。 反正最近主管经理也提醒她，要特别注意大量购置葡萄糖的可疑人物。 “那我们平时吃葡萄糖会不会有危险？”小丫头歪着头看看堆成小山的葡萄糖，她的语气显得十分迷惑：“小肚子会不会嘭的一声炸掉？” “所以说，好孩子不该吃那么多的甜食。”洛云枫强忍笑意道，“葡萄糖的威力不能让你的肚子破掉，但是可以让你身体膨胀变成胖乎乎的小胖妞。” 洛嘉宁闻言松了一口气：“幸好宝宝吃的甜食还不算多。妹妹你喜欢甜食吗？” “不喜欢，人家只爱吃肉。”宁神秀颇为豪气道：“给我一头鲸鱼，我也能把它吃给你看。” 听见这句话，导购的动作又快起来：危险解除，身为一个父亲会这样警告爱吃甜食的女儿，是件很合理的事情。 洛云枫不知道导购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在葡萄糖的使用问题上，他的做法和导购的猜想如出一辙。 爆破威力取决于三要素：燃烧（反应）速度、燃烧后气体体积膨胀倍数、燃烧过程释放的能量大小，三者都是越大越好。 但是通常被人类科学家孜孜以求的，仅仅是第一项燃烧速度——越快越好。 比方说tnt变成气体膨胀倍数不算最大的、能量密度也不如葡萄糖。 可是它反应速度快，能在零点零几秒内完成反应，体积可以在瞬间膨胀40万倍以上（国内不允许对危险品进行科普，所以这两个数据我都往小再往小缩减。真实数据别问，有兴趣的可以在大学进修相关专业。） 最重要的是它无需外界提供氧气，在隔绝空气的环境下一样能够使用。不像葡萄糖和油脂之类的高能物质，需要外界的氧气参与反应。 如果葡萄糖掺入一定量的强氧化剂，就能够做出威力相对不错的好东西。（陌刀备注：十个这样做的非专业人员，九个已经出意外死得不能再死，剩下没死的那个也仅仅活在本书之中。） 洛云枫对于选择何种强氧化剂掺入葡萄糖、如何改装出自己想要的烟火效果，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这是烟火师吃饭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 “洛云枫，男，今年二十三岁，现居住在南纬路五十一号新和苑小区的十二栋四楼。” 宁家的书房内，宁老爷子看着投影机内的幻灯片沉默不语。 在他对面雪白的墙壁上，洛云枫的照片跃然于白墙之上。 那是一张五年前的旧照片，应该是校运会上拍的。 年轻的洛云枫正和几个伙伴们共同举起一座金灿灿的奖杯。 宁家老爷子的左手边，有个年轻男人正在认真的解说着：“五年前就读于天南市的城关中学，班主任的名字是李正明。照片里的洛云枫是参加定向越野大赛，在获胜后留下的照片资料。” “根据李正明的说法，洛云枫是个好苗子，曾经有报考东凰工大的意向。但是因为在高考前家里出了些意外，后来没有参加高考。然后他就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名叫洛嘉宁的女儿，女儿的母亲身份未知。” 说话的年轻人看出老爷子兴趣不是很高，立刻就跳过几张照片直奔主题：“这是洛云枫和五岁女儿洛嘉宁的照片，我们在洛云枫的微信相册里找到的。” 照片上的洛云枫与女儿在游乐场内开心大笑，小丫头搂着父亲的脖子，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这是我们安排的秘密保镖，在超市偷拍的到的照片。”年轻人很快又换了一张照片，画面上的洛云枫左手牵着宁神秀右手牵着洛嘉宁，身为父亲的骄傲此刻在他的脸上表露无遗。 画面上的洛嘉宁从爸爸手里拿到了三大盒酸奶，宁神秀拎着一只硕大的烤鸭腿，两个小丫头都笑得十分开心。 “宁红叶选择的落脚点，就在洛云枫的对门。她住下的第二天就应邀在洛云枫家吃饭，下午还主动帮洛云枫带女儿，让他放心的出门工作。” “今天宁红叶又把女儿托付给洛云枫，自己出门办事。她的行踪和去向不明。” 有句话年轻人没有说出来：才第一次见面的青年男女，就算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也没有熟悉到见面第一天就能相互信任到托付女儿的地步。 除非他们以前认识，而且是那种“知根知底”的认识。 这样的推理，有足够多站得住脚的证据。 首先能作为证据的，就是这对看起来亲密无间的小姐妹——她们气质神韵实在太像了，而宁神秀的气质神韵，跟宁红叶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任何一个不明内情的旁观者，看见姐妹俩的第一眼，都会合情合理的把她们当成是孪生姐妹。 老爷子语气淡漠道：“你再说一遍，洛云枫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叫洛嘉宁，”年轻人立刻回答到，“嘉奖的嘉，安宁的宁。” 按照年轻人的想法，洛云枫给女儿起这个名字应该还包含着其他昭然若揭的用意。 不过既然老爷子没有问，他也装作不知道，转而介绍起其他的资料：“为了养活女儿，洛云枫打过零工、装过空调，这两年在紫云潭影视城当烟火师。” 老爷子打断了年轻男人的介绍：“我记得赵家三儿也在影视城当烟火师，你们把他找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年轻人脸色有些窘迫，他小心翼翼道：“事实上，洛云枫之所以能成为烟火师，就是赵衡宇领他进的门。洛云枫成为烟火师以后，这两年一直跟着赵衡宇做事。” “哼——”老爷子爆发一阵意义不明的冷笑，他意味深长道：“三儿对他这个小姨妈，真是下了大力气去帮忙啊。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瞒着我这个老头子。” “还愣着干什么？让赵衡宇滚过来见我！” “首长，有个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年轻人吞吞吐吐道：“赵衡宇今天出了点事故。您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进了警方重点关照的特护病房。”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老爷子叹了口气，“我早就告诉他烟火师的饭不好吃，好运气不会一辈子跟着他，一次失误就会是一辈子的麻烦。” “这次先让他受个教训。让李拥蓝先去跟保险公司谈谈，把我给赵三儿买的保险都提出来。你等会跟市局的廖政委打个电话，再给三儿请个好律师。” 说到这，老爷子又喃喃自语到：“哼哼，洛嘉宁，好大的口气，痴人说梦的想法。” 随后他的声音变得微不可察：“洛神、神秀，原来红叶你想给孩子起的名字，就是洛神秀？” 041 因果自承 “爸爸在做什么？”洛嘉宁看着正在挑灯做事的父亲，语气里满满都是疑惑。 洛云枫手下不停，但是口中却笑着对女儿道：“这叫欲戴皇冠，先承其重。或者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爸爸想保留下前几天获得的本事，就必须学会自己解决一些随时找上门的麻烦。” 洛嘉宁望着父亲的背影，她语气满是疑惑的问到：“干妈那么厉害，难道她还不能保护爸爸？” “我不会把希望全部放在别人身上，”洛云枫头也不抬，“我没有乖丫头的好运气，没有了不起的出身阶层。唯一能依靠的东西就在自己的大脑和双手，到了关键时刻我必须靠自己。” 为了逃避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官方管制，有些必须归类于强氧化剂的东西，在某宝依然能够用暗语别名买到。 知道别名和暗语的，基本都是圈内人，而且仅限于年轻一辈的圈内人。 老一辈的人像赵三哥玩了一辈子烟火技术，但是对网络上的暗语别名依然是满头雾水一窍不通。 有了来自同城卖家提供的货源，洛云枫很快就能配置出想要的东西。 不同的配比混料，可以带来不同的使用效果。 仗着自己的危机感应和经验，洛云枫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危机，顺利的做出一堆缠着电工胶的黑色圆柱体。 “燃烧弹，给我带来的危机感应偏高。震爆弹——虽然我没有在里边装任何破片，纯粹靠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光芒进行软杀伤，但是它带来的危机感依然是最高的。” “烟雾弹，危机感应偏弱。不错，每个弹体的精神感应都是如此清晰，就算是黑灯瞎火的时候也不会摸错。” 因为是使用异能发送精神指令引爆，洛云枫甚至连引线都不需要做。更加不需要在外型上做好标记、写明哪个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压箱底手段，不到最后不会轻易用出。 就在洛云枫仔细审视自己作品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房门被轻轻敲响的声音：“咚、咚、咚。” “谁在外面？” 洛云枫站起身，迈开大步朝客厅大门走去。 忽然间，他停住脚步皱起了眉头。 “我是小区物业，楼上有住户投诉说你的屋子里传出异味。按照公司的管理规定，我检查一下您的厨房供气管道。” 门外中年男人大声的回答着。 他穿着一身蓝衣蓝帽，正是小区物业的标准打扮，手里还拿着一本比a4纸略大的检查册。 他压在册子上方的右手里拿着一只笔，被检查册遮挡的左手里则握住一把手枪。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其实圆珠笔内其实藏着一支微型注射器。 听见屋内洛云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不动声色的握紧手枪。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力求在目标开门时给他看到一个职业性的笑容。 等洛云枫打开门看见他笑容的时候，就是手枪将他胸膛彻底击穿之时。 “丫头，回屋去。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上床睡觉。” 洛云枫站在卧室门边，他仍然不忘嘱咐女儿早点休息。 “宝宝知道了，爸爸晚安。”小丫头答应一声，拎着自己的熊猫布偶走回卧室。 就在门外男人凝神静气等待开门的时候，洛云枫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刚才想必你也听见了，我上有父母要赡养，下有女儿要养活。你应该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难道就不能稍微高抬贵手通融一下？” 屋外的中年男人皱了皱眉，他语气放缓道：“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进行煤气管道的例行检查，保证小区居民的安全，是整个小区住户应尽的义务。请你开下门好吗？” “好吧，我这就开门。”听上去洛云枫的语气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的脚步声也逐渐向客厅大门靠近。 就在这时，洛云枫的声音再度响起：“哦对了，我忘记跟你说一件事，既然我的父母女儿不能成为你高抬贵手的理由。将来我遇上你的父母妻儿之时，会将他们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不妙，他发现我的身份了。 没想到才刚刚觉醒的异能者，居然能有这样的警惕性。 屋外男人心中一沉，他抬手对准大门锁芯就要扣动扳机。 不管洛云枫弄出什么样的借口和哀求，在中年男人信念里异能者通通该死的想法不会变。 死在他枪下的异能者有母女、有夫妻、有情侣、有看起来和和睦睦用异能伪装的魔术师世家，就算他们人畜无害，但是只要他们是异能者，那就该死。 每一次开枪，他都抱着与信仰和正义同在的温暖信心。 没等击锤撞在子弹上，一声巨响已经轰然响起——中年男人的手枪毫无预兆的炸开，枪匣里的十颗子弹同时走火。 十颗弹头带着巨大的威力穿透工程塑料和胡桃木做的握把，将男人握枪的手打得稀烂。 没有经过枪膛来福线驱动旋转的弹头，它们的准头和飞行稳定性极差。 在乱飞的过程中，它们先后击中铁门、墙壁、楼梯、过道等各种坚硬物体，变成完全不可控的跳弹。 纵然男人自诩大师，有着一身不容小觑的功夫、有着对付异能者的丰富经验。 可是面对十颗不同方向、不同轨迹的跳弹，他的能力似乎在瞬息之间就变得无用武之地。 “噗、噗、噗——” 数颗子弹在反复横跳的过程中钻进男人身体，在他全身各处带起数朵鲜艳的血花。 男人闷哼一声，整个人顿时软倒在地。 就在此时，男人眼前大门吱呀打开一条缝，屋内温暖而明亮的光芒投在男人眼前的地上。 有根撑衣杆从门缝内一点点的伸出来，将地面上与枪身分离散落的枪管转了一个方向，让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躺在地上男人的胸口。 做完这一切之后，大门又被迅速关上，男人眼前的光明也随之消失不见。 “你没有给我留生路，我也不会给你留任何生路。在死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大门内洛云枫平静的声音悠然传来。 男人仿佛没有听见洛云枫的话，他用尽力气大声道：“我想起来了，枪膛里还有一颗没被激发的子弹。兄弟姐妹们千万小心，他的异能是——” “啪——” 残存在枪管里的子弹激射而出，在后座力带来的剧烈上扬过程中，本该瞄准胸膛的子弹射入了男人的头颅。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就此戛然而止。 屋内，洛云枫此刻也泪流满面。 他背靠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为什么你们要逼我做出这样的选择？ 042 逃亡之路 洛云枫再三聆听，最终确认外面没有后续的异响。 尽管刚才枪声造成的动静不小，住在隔壁的宁红叶母女却毫无动静。 直到现在，走廊上还是一片寂静。 走廊上越安静，洛云枫的心就越往下沉，这会仿佛是沉入了无尽深渊——如果那人是来定点拔除异能者的杀手，面对两家毗邻而居的异能者，他必然先对能力更强的宁红叶母女下手。 稍有常识的都会有类似的做法：先干掉了宁红叶这个劲敌，再来对付初出茅庐洛云枫。 就算过程中会打草惊蛇，惊扰眼镜王蛇和惊扰水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宁红叶毫无疑问是眼镜王蛇，而洛云枫充其量就是一只菜花蛇。 不行，我的尽快离开这里。 谁也不知道下一波杀手什么时候出现。 一念至此，洛云枫赶紧行动起来。 “爸爸，宝宝已经睡觉了，你又把我叫醒做什么？” 小丫头揉着眼睛坐起身，她不满的抗议着：“刚才客厅了噼里啪啦的响声，是不是爸爸在放鞭炮？嗯？爸爸为什么背着那么大的书包？” 洛云枫压低声音道：“丫头，老爸刚刚闯了一点小小的祸，需要去外边躲几天。我准备打电话给你爷爷奶奶，让你跟他们住一段时间。” “不行，宝宝要跟爸爸出门。给我一瓶雪花，让宝宝跟爸爸勇闯天涯。”听说了父亲的逃跑计划的小丫头立刻就来了精神，说什么也不肯跟爷爷奶奶在一起。 听见女儿的坚持，估摸着警察和杀手行动速度的洛云枫没有继续坚持。 他让洛嘉宁穿好鞋子，将一根绳子从楼上放下去。 然后抱着女儿从卧室窗户里爬出，顺着绳子溜到地面。 “喂，110吗？我有紧急事态要进行举报，有个持枪的男人守在我家门口想要杀我。他朝着我的门开枪了，我和女儿都有危险。你们快来救救我！” 洛云枫安全落地以后，他立刻抱着女儿进行转移，顺带电话通知110。 他将遭遇的一切在电话中做了详细说明，最终以自己还在被追杀为借口，急急忙忙的挂断电话。 这是洛云枫唯一能够留下的音频证据，用来申诉证明自身清白。 如果连这个证据都不起作用的话，只能证明敌人的势力比他想象中更加强大。 那洛云枫以后将不会接受来自官方的任何善意，直到把想伤害自己的人全部杀光为止。 沿着没有摄像头的小街小巷摸黑前行，洛云枫在七弯八拐十来分钟后，现身于远离住地的建设银行24小时自助银行内。 “爸爸要带宝宝去哪？”小丫头搂着父亲的脖子，看着他在取款机里拿出两万块钱装进背包，“我们是不是有很长时间不能回家了？” “我们先往西南方走，找机会出境到古称安南的国家。再跟当地的蛇头联系换护照身份、找机会去扶桑，最后从东渡去北美。”对于自己的计划，洛云枫从来都不瞒女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女儿偷渡出国，路上多有不便吧？想找到你的行踪真是费了我好大的一番工夫，你该不会老早就计划过跑路的路线？” 这声音好耳熟，我究竟在什么地方听过？ 洛云枫有些紧张的转过身去，他顺手就摸上了后腰的震爆弹，神色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看见洛云枫摆出如临大敌的架势，许天衍微笑着摸摸脸颊：“你不认识我了？还是说我最近压力太大，刚才忘记换型，所以其实我现在还披着一张陌生人的皮？” “你是许天衍？”洛云枫不敢相信眼前的任何人，尤其是他自认完美的逃脱路线被人快速追上之后。 许天衍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啊哈，我还是许天衍就好，看来我的异能没有失控。” “异能？”洛云枫莫名警觉起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自我介绍一下，”许天衍不以为意的笑着，他略微欠了欠身，“我的真实身份是龙组队长魔行者。如你所见，这并不是一个由王浩然编造出来的故事。” 洛云枫脸上的警惕丝毫没有放松：“你是魔行者，但我不是顾钒。” “看起来你对我的戒备还是很深。”许天衍抬头看看自助银行内的摄像头，他随口吩咐道：“文博小弟，麻烦你切断一下附近的摄像头。我需要拿一点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出来。” 挂在自助银行内的扬声器突然出声：“没问题，我已经切断了所有的视频通讯。你现在就算在那里裸奔，我保证视频资料也只在龙组内部流传。” “滚蛋，”许天衍笑骂道：“要是让老子听见一点风声，康文博你就等着被一百八十个孕妇前女友堵门索要赡养费。” 说着，许天衍偏了偏头，整个人从上到下就换了一身似曾相识的模样。 “咦——”小丫头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她扭头看看抱着自己的洛云枫，“宝宝眼花了吗？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两个爸爸？” “现在你能相信我的吗？”许天衍用一口纯正的洛式语调问到，“再介绍一次，我是龙组的队长许天衍。龙组和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说话间，他又换回了自己的模样。 洛云枫稍稍松了口气，但是仍旧不放心的问到：“你截住我的去路，究竟所为何事？” 许天衍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问题：“事情说大也不大，龙组的目标就是想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将天道盟和竹林隐修会势力从华夏大地上连根拔起。” 一直在仔细聆听两人对话的洛嘉宁突然道：“宝宝认识你，你是演过好多电视剧的明星，是幼儿园好多小朋友心里的偶像。可是听你刚才的话，我感觉你好像要拯救世界的样子。” 许天衍笑眯眯的回答到：“小妹妹说得没错，我就是为拯救世界，才毅然决然成为了偶像。” “够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是婆婆妈妈的？说了半天的废话，一句正题都没有。”陈兰樱不耐烦的声在门外响起。 伴随着她的声音，女人风风火火的身影也出现在自助银行内。 瞧见陈兰樱的出现，洛嘉宁立刻冲她伸出双手要抱：“干妈你也来了？你还欠宝宝一件漂亮的新衣服呢！” 一见洛嘉宁，女人的语气不由的柔和了几分：“嘉宁乖啊，只要能让你爸爸跟我们走，漂亮的衣服想要几件都行。” “再顺带介绍一下，”趁着陈兰樱和洛嘉宁聊天的空隙，许天衍赶紧插话道：“这位是龙组的副队长——褚炎馨。陈兰樱是她的出道艺名，就像许天衍是我的出道艺名一样。” “你现在一定觉得很奇怪对不对？《龙组崛起》这部假戏里为何会出现真正的异能者？” 043 炎之红莲（上） “《龙组崛起》的故事是假的，但是龙组崛起的事实是真的。”陈兰樱或者该称呼她为褚炎馨，她神色激愤的大声道：“一直以来，异能者都在天道盟和竹林隐修会的追杀下惶惶不可终日。” “无数的兄弟姐妹死在他们手里，无数的异能者家庭就此支离破碎。在他们这些自诩正道的杂碎眼中，我们都是些邪魔外道，就该乖乖死在他们手里。现在是时候向他们发起复仇了。” “我代表龙组向你发出正式的邀请，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 女人义愤填膺的话并没有让洛云枫热血上头，他依然对加入龙组的事情抱着极大的抗拒：“为什么是我？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平平凡凡的过完一生。” “我不想掺和进你们的恩怨，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放过我？” 褚炎馨看看外边空荡荡的街道，她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警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们走。不管有什么疑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可以一五一十的给你进行解答。” “丫头，你觉得爸爸该怎么做？”关键时刻，洛云枫把选择权交到女儿手里。 洛嘉宁不假思索的对陈兰樱说到：“干妈还欠宝宝一件新衣服，如果宝宝这次帮了你，那你就欠宝宝两件新衣服了。” “好，没问题。”女人斩钉截铁的回答着。 得到干妈的保证，洛嘉宁立刻回头对父亲说到：“爸爸，宝宝觉得干妈说得没错。” 臭丫头，两件新衣服就让你把老爹给出卖了？ 洛云枫满头黑线的想着，不过看在女儿超高的运气加成上，他还是决定相信自家女儿的选择——反正现在出口被龙组堵着，他们父女俩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一行人走出自助银行，此时的街道上空荡荡的看不到半个人影。 甚至原本应该川流不息的汽车，路上也看不见半辆。 “你们为了找到我，居然把整条街都进行封锁？”见此情景，洛云枫不禁对龙组的神通广大多了一丝敬意。 闻言褚炎馨的脸色越发阴沉，她回头对许天衍吩咐到：“这是无域之镜的里世界。尽快找出隐藏出口，你带着洛云枫先走。” “哈哈哈哈——想走？恐怕没有那么容易。”长街的尽头传来一个满是杀气声音，“洛云枫杀了竹林隐修会的兄弟，把他留下来，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否则，龙组的魔行者和炎之红莲今天就将成为历史，谁也别想活着走出无域之镜。” 女人冷哼一声，语带不屑道：“区区一件仿制品，就敢拿到姑奶奶面前来显摆？莫非是竹林隐修会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想体会一番红莲业火的滋味？” “别说是天之镜的仿品，就算你们把真正的天之镜拿出来，姑奶奶也能把它烧成破铜烂铁。小看姑奶奶的能力，是要付出代价的。” 长街尽头的男人似乎很忌惮褚炎馨，他自始至终都站在百米外的路口处。 即便如此，他的语气却半点变化的都没有：“能看见炎之红莲烧掉无域之境再火烧天南市，纵火烧死无数无辜市民。细细想来，也不失为一件人生乐事。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看还有谁能保住风口浪尖下的龙组？”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交出洛云枫，我放你们离开。” 仔细听完两边的对话以后，洛嘉宁如释重负的拍拍胸口，她转头看看抱着自己的父亲：“还好没有宝宝什么事。爸爸，爸爸，那个人是来找你麻烦的。” 说着她又转头望向褚炎馨，“干妈，我们先走吧，把这个坏家伙留给爸爸对付。有我在场的时候，爸爸是不好意思使用武力的——他怕会带坏宝宝。” 真不知道我家丫头的迷之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宁丫头，在你心中爸爸难道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就算我是克拉克·肯特，那也有着魔抗极低而且怕氪石的弱点啊！ 氪不改命的故事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洛云枫无奈的摇摇头：眼前的局势根本不是我能插手的状况，没看见陈兰樱——应该叫她褚炎馨才对，她的脸色比参加自己的追悼会还难看。 站在街头的那个家伙，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算准了褚炎馨的大招“红莲业火”是aoe攻击，而且是无法收发随心那种。 一旦看见女人开大招，他随时可以收掉无域之镜，让火焰蔓延到真实世界去。想都不用想，龙组肯定承担不起火烧天南市造成的损失。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域之镜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杀你这种小角色，哪里需要红莲业火？”褚炎馨没有理会洛嘉宁的话，她微微举起右手。 只见她的拇指与食指的轻轻一搓，霎时便有一簇火星在掌间闪耀。 随后不到一眨眼的工夫，火星迅速膨胀变成乒乓球大小的火球。 “那是打火石做成的指环？” 洛云枫注意到女人的拇指和食指上各带着一个乌黑色的指环，褚炎馨就是利用两个金属指环相互摩擦，瞬间制造出了需要的火星。 应该是这么回事！ 我记得宁红叶说过，真正的异能控火者不需要燃料。 只要有一点火星迸发，他们也能借助那点火星，凭空制造几千摄氏度的高热火焰。 就在洛云枫沉思回忆的时候，场上的状况再起新的变化。 火球离开褚炎馨的掌心，开始绕着女人的身周上下飞舞不停。火球在飞舞的过程中，不断的一分二、二分四，短短几秒就变成了十几颗绕身飞行的飞火流星。 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实力悬殊，又或许是因为火球的燃烧没有使用化学能量。 洛云枫能感应到火球中蕴涵的磅礴危机，但是他无法对其进行任何有效控制。 “看起来异能之间的互相干涉，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实现。”洛云枫脑中迅速转着各种念头，“现在大家都被困在无域之镜中，我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压在褚炎馨身上。” “既然敌人敢和龙组队长正面发生冲突，肯定会在某些地方藏在能够力挽狂澜的后手。我要提前把它找出来，然后再带着女儿从这个鬼地方脱离。” 不等洛云枫脑中的念头转完，就听见褚炎馨好整以暇的声音从飞火流星群中传出： “这里的每一颗火球都拥有三千七百摄氏度的高温，就连八百毫米厚的匀质钢板都能烧穿，你觉得自己能抵挡几颗呢？” 044 炎之红莲（下） 三千七百摄氏度的高热火球，哪怕是被它擦一下也会是皮焦肉烂的结局。 但是站在众多火球中间，被飞火流星环绕身周的女人，她似乎并没有被高热所影响。 随着褚炎馨看似不经意的介绍，她开始缓步朝长街尽头走去。 “正合我意，那就先陪你玩玩。”站在街角的男人未语先动，狂笑着朝褚炎馨扑过来。 当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被金属铠甲覆盖。 踏出第二步的时候，男人右手弹出一把闪耀刺眼红芒的光刃。 “那是炽热战甲，猩红烈刃！”许天衍失声叫到，“快回来！他是竹林隐修会卫宏鹤，你的火焰伤不了他。” 说话间，褚炎馨已经放出了八个火球，分别从上下左右四路分袭敌人。 “无知之极，”卫宏鹤嗤笑出声，手中光刃一转，瞬间切开了来袭的八个火球：“你以为我开启无域之镜是为了困住你们，大错特错，我只是想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杀了你们。” 当火球被切开的刹那，洛云枫猜想中的爆破并未发生。 火球就像水泡那样轰然碎裂，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然而褚炎馨对此视若无睹，继续催动更多的火流星前仆后继的冲过来。 或许因为催发比较急促的缘故，褚炎馨发出的许多火流星根本都没有了准头，在近百米长的街道上留下了许多坑坑洼洼的火焰弹坑。 “哈哈哈——难道眼前的现实还没让你死心？你的力量对我不起作用。”卫宏鹤迅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手中的光刃左挥右舞，誓要将袭来的流星尽数斩落。 话还没说完，有颗流星从天而降，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击向卫宏鹤的后脑。 与此同时，另一颗火流星从地下破土而出，直击他的下阴。 “有智商的困兽之斗，有趣，有趣！”卫宏鹤整个人如同风车一样腾空而起，挥剑将褚炎馨埋下的杀招消弭于无形，“不要再枉费心机了，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无域之镜。” “无域之镜内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在我的精神感应中表露无疑，你的那些小动作也不例外。” 褚炎馨满是不屑的声音亦随后响起：“你说得很好听，但是表现却很孱弱。如果你真的掌控了一切，为何直到现在也不敢走到我身边二十米的范围之内？” “同时控制无域之镜、猩红烈刃和炽热战甲，让你的精神背负了不小的压力。你怕一旦进入我主宰的红莲领域，精神力不足的你就会被我烧成灰烬。” “不管是你以一拖三强行驱动两件王阶法器、一件侠阶宝器，还是你故作英勇的以一敌二挑战我和许天衍。无论哪一件事，都能将你的精神力生生拖垮。” 卫宏鹤的脸都覆盖在金属护甲之下，洛云枫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过就从此刻冷场的气氛来判断，女人说的应该没有错。 换句话说，卫宏鹤明知无法取胜而发动的进攻，是在采取主动拖延时间的战术。 一旦拖到援军到来，他的获胜机率将会大幅度的上升。 “爸爸，爸爸，”观战的洛嘉宁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叫起来，“宝宝想要坏人手里的那把剑，我也要玩真实版的水果忍者。” 洛云枫低声呵斥了一句：“丫头别闹，敌人还活着呢。现在就谈论分战利品的事情，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原来是这样呀，宝宝知道了。”小丫头如梦初醒的点点头。 趁着场上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洛云枫赶紧转头对许天衍求教道：“许哥，无域之镜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域之镜用来在空间狭缝中建立虚拟空间的王阶法器。”许天衍面色凝重的解释道，“一旦展开以后，我们将会被困在与现实完全相同的虚拟空间投影内。” 洛云枫惊讶道：“我们是什么时候被困进来的？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 “我不清楚，”许天衍神色严肃的摇摇头，“无域之镜的发动效果十分隐秘，除了使用者自身有所感觉以外，根本不会惊动其他任何人。” “那我们该怎么出去？” “为了维持无域之镜的正常运转，它必然要有个接口与真实世界连通。只要找到连通真实世界的接口，我们就能直接走出去。” 许天衍的话让洛云枫松了口气：“听起来似乎不太难。” “不太难？那只是你的想法。”许天衍指着周围的高楼大厦道：“无域之镜展开建立的虚拟空间，是个有着六百米直径的球体。而通往真实世界的通道，就藏在这片立体区域内的任何一个地方。” “如果卫宏鹤把出口设置在一两百米的高空，不会飞的人除了打死他解除虚拟空间这条路以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该死的混蛋，他是打定主意要将我们耗死在这。 一旦拖到竹林隐修会的援军赶来，我们将没有一星半点的胜算。 洛云枫心中暗骂一句，他转头对许天衍认真道：“事不宜迟，许队长你别管我和丫头的安危，赶紧上去帮陈姐一把。越早解决卫宏鹤，我们就能越早脱离险境。” “说得没错，”许天衍点头应是，他哈哈笑着向前迈出一步，“卫宏鹤，就算你的战甲能侥幸克制褚炎馨的异能。现在让我看看，你的炽热战甲在绝对零度的攻击下，究竟能撑过几秒钟？” 一语未毕，许天衍的身形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在洛家父女惊讶的目光注视下，魔行者许天衍赫然变成了父女俩极为熟悉的另一个人——天南市晚间新闻女主持人。 看起来应该是新闻主播的许天衍，此刻身周环绕着数个深蓝色的冰球。 就连他后半段说话的语气腔调，也与电视中的女主持人相同。 “我靠，这是什么神展开？晚间新闻开始了？”洛嘉宁瞪大眼睛刚说了半截，她赶紧捂住嘴巴一脸抱歉的望着父亲，“爸爸对不起，宝宝不是有意说脏话的，刚才实在是太吓人了。” 洛云枫神色古怪的安慰着女儿：“没事，咱们父女俩心有灵犀，你只是把老爹想说的话说完了而已。” 虽然《龙组崛起》剧本里写得清清楚楚，魔行者可以模仿其他异能者的外形和异能。 但是真正看见许天衍变身的时候，洛云枫还是有种说不出口的古怪感觉——没想到堂堂龙组队长，居然是个女装大佬。 045 龙组队长（上） 呼啸飞行的冰球撞上卫宏鹤的胳膊，冰球内部的液体奔涌而出。 无色透明的液体在炽热战甲上蒸腾起大量的白色水雾，使得整个街道上都能听见类似淬火的“呲呲”声。 “哈哈哈哈，你的绝对零度好像还不够冷。零下一百九十度的低温，距离绝对零度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 卫宏鹤疯狂的大笑声不绝于耳，“啊哈哈哈——我知道了，许队长模拟的异能是氮气操控，并非你口中说的绝对零度。” 许天衍闭口不答，双手连环演化施为，像是在施展某种独特的印法。 盘旋在卫宏鹤身周的冰球逐渐变白，拖着长长的尾气在绕着卫宏鹤转动。 在白色冰球的外围，满是虎视眈眈的炙热流星。 一旦卫宏鹤出手砍削身边的冰球，必然有一颗火流星突破防御击中他手中的猩红之刃。 极热和极冷的瞬间转换，不管对哪种材质的武器来说，都是地狱级的试炼。 卫宏鹤显然不愿将武器折损在此，没有出几刀他就采取了守势。 冰球不主动进攻的时候，他也不主动出击。 相比能源供应极为稳定的王阶、侠阶武器，异能者长时间维持攻势的消耗，将远远大于卫宏鹤的精神力损耗。把局面拖入僵持阶段，卫宏鹤的赢面将会高于现在数倍。 “队长，别磨蹭了，赶紧用你新学的咒术速战速决。”双方僵持了一会之后，耐性不好的褚炎馨立刻就出声催促。 咒术？ 许天衍什么时候学过咒术？ 卫宏鹤心中一惊，随后他听见许天衍语气轻松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别着急，我这不是在用咒术吗？倒是你，赶紧把新学的技能用出来。卫宏鹤已经中招，我这里坚持不了多久。” 闻言褚炎馨只是轻叱一声：“其形为焰，其职为剑。” 龙组队长的对话，对卫宏鹤来说此刻似乎都远在天边。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就像是几天没有睡觉的感觉， 不行，我要睁开眼睛，快点清醒过来。 醒一醒啊，我要继续战斗。 卫宏鹤努力的想睁开眼皮，他最后看见的是一支烈焰熊熊的刺剑已经来到眼前。 真奇怪，许天衍究竟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咒，为何一点预兆都没有？ 当最后的念头闪过心间，随后卫宏鹤整个人的意识都被眼前的光芒吞没。 “爸爸你看，那个坏人是吸血鬼，”小丫头指着飞灰烟灭的卫宏鹤道，“他像所有动画片里的大坏蛋一样，哗啦一下就变成萤火虫了。” “我家丫头真了不起，一下就看出了坏人的本质。”洛云枫笑着轻抚女儿的后背，顺带将女儿的头转过来面朝自己，不允许女儿继续偷瞄战场上发生的画面。 口中说着对女儿的夸奖，洛云枫心中想到的却还是刚才的画面。 比起俩人口中说的咒术，洛云枫更倾向于他观察后得出的结论：卫宏鹤不是死于咒术，许天衍也不会咒术。 从窥破卫宏鹤拖时间的意图开始，龙组正副队长已经在给卫宏鹤挖坑。 许天衍的动手时间，甚至比褚炎馨还要早一些。 等到卫宏鹤跟褚炎馨动手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褚炎馨和许天衍联手设下的陷阱中——这个陷阱的名字，完全可以叫做氮气杀阵。 刚才卫宏鹤说过，许天衍展现出来的复刻异能是氮气操控。 由于空气中百分之七十八的成分都是氮气，能够受他操控的原材料简直数不胜数。 既然许天衍可以将氮气压缩静止变成低温固体，那么让氮气排开空气中的氧气聚集在街道特定的地方，这对他来说也不难办到。 只要卫宏鹤在纯氮气环境内待上一段时间，他就会因为缺氧窒息而亡。 为了不让卫宏鹤察觉到这点，褚炎馨不惜花费精力制造大量高热火球吸引他的注意力——异能火焰不仅不消耗氧气的，还能给人一种空间环境正常、氧气含量正常的错觉。 众所周知，人类的注意力是有限的。 卫宏鹤一拖三驱动数件武器道具，还要直面龙组传奇人物的攻击。 此时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压力已经无限趋于极限阈值。 在这种眨眼疏忽就会分出生死的情况下，他哪里能注意到空气中的氧含量有问题？ 等卫宏鹤注意到问题的时候，他已无力回天。 龙组队长级的人物果然名不虚传，谈笑间就将强敌挫败。 无论战斗经验、或是临敌配合，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仅仅是将异能和高中化学生物的知识结合到一块，就消灭了一个看似强大的对手。 知识就是力量，培根说的一点都没错。 一念至此，洛云枫不由得小声嘀咕道：“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嗯？爸爸在说什么？”洛嘉宁努力把耳朵贴近父亲嘴边，“你想夸宝宝的话就该大一点声。” “我说，我家丫头真了不起。不用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又帮我省下了一大笔的钱。” 小丫头听见父亲的夸奖，立刻就挺起胸膛喜笑颜开的说到：“那是当然啦，宝宝是最聪明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马路突然变回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喧闹场景。 “哎呀，这些人和车都是哪里钻出来的？”小丫头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就往父亲怀里钻，“想吓死宝宝吗？” 洛云枫赶紧轻抚女儿的后背，用轻柔的动作让她不要再害怕。 不知何时，许天衍来到洛云枫身边。 “我们的车在前面，你跟我来。”他指了指前方，迈步就往前走。 眼见危机解除，洛云枫只好跟着许天衍穿堂过巷，七弯八拐之后来到一辆依维柯小客车面前。 “你好，我是龙组的外勤康文博。” 刚一上车，坐在后排的年轻人就冲抱女儿的洛云枫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洛家最可爱的洛嘉宁，也是爸爸的心头肉乖宝宝。”小丫头也笑嘻嘻的冲他摆了摆小手，“爸爸要抱着我，所以空不出手来和你打招呼。” 听见小丫头的话，再看看这个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小丫头，康文博立刻就把握手的事情抛在脑后，“好可爱的小女娃，你今年多大了？” “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拎着一个大箱子随后上车的褚炎馨（陈兰樱）打断道，“赶紧开车。” 驾驶座上的许天衍答应一声，启动车子就往预定方向驶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洛云枫看看依维柯行驶的方向，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迷惑，“你们的方向错了，我们难道不应该远离市区？” “只有竹林隐修会的老鼠才喜欢躲在山里。”褚炎馨杀气腾腾的解释道，“如今卫宏鹤已死，龙组和竹林隐修会在天南市的实力天平已经失衡，姑奶奶现在要去跟某些人好好聊聊，顺带烧了他们的窝。” 046 龙组队长（下） “我能再说一句话吗？”坐在后排的康文博举手道：“根据我的线人回报，早在一分钟之前，竹林隐修会的据点就没有人了。” “就算我们现在扑过去，也来不及阻截他们的撤退车队。队长，你别嫌我话多。在信息即时交流方面，我们确实有很多不及他们的地方。龙组的通讯网络真的要升级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送洛云枫回家。”褚炎馨立刻就做出了新的决断，“告诉外联组撤除消息封锁，恢复正常信息流转渠道的运转。” 洛云枫听得一头雾水：“等一下，我出来的时候打了报警电话，门口还死了一个杀手，现在家里肯定是围满了警察。” 褚炎馨回头冲他露出灿烂笑容：“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坐牢的——回去你就知道了。” 既然女人说得如此笃定，洛云枫也就暂时按下了心头的疑惑。 在龙组队长的带领下，众人又回到了洛云枫出租屋外。 此刻这里已经站满了人，人群中不光有警察，甚至还有楼上楼下的邻居。包括宁红叶母女，都站在洛家大门口交头接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褚炎馨换回了陈兰樱的身份，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道：“你们都围在别人家的大门口做什么？” “哎——警察同志，那个就是洛云枫和他家的小丫头，他们上来了。”有眼尖的邻居立刻就认出了人群中的洛家父女。 听见热心大妈的提示，正在人群中做笔记的警察越众而出：“谁是洛云枫，刚才是你报的案对不对？” “报案，什么报案？”洛云枫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 他先低头看看完好无损的地板，又看了眼完全没有刮痕的墙壁，语气立刻就变得流畅起来：“我没有报案啊，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两个警察对望一眼，站在左边的老警察主动道：“就在二十分钟前，我们接到了自称是你打来的报警电话，说你遭遇持枪男子的追杀。为了确认你的安全，能不能打开房门让我们进去检查一下？” “没有问题，”陈兰樱抢先回答着，说完她转头对洛云枫道：“小洛，赶紧开门。” 站在楼梯口的老大妈仔细看了陈兰樱两眼，她突然激动的叫出声来：“我认得你，你是大明星陈兰樱。” 被人认出身份，陈兰樱表现得很镇定。 在女人看似镇定的表情中，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我是陈兰樱，一个普普通通的演员，不是什么大明星。” “哎，你是许天衍。”另一个年轻的女邻居尖叫起来，她指着站在洛云枫身后的男人语无伦次道：“电影《无妄之灾》中的男主角，超级大明星。” “大家好，我是许天衍。”许天衍摘下墨镜，大大方方的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跟陈姐一样，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演员，算不上什么大明星。” 看见两个荧幕上的明星突然现身，楼道里的气氛变得无比热烈。 众人七嘴八舌的围着两人不停提问，眼看就要把两个警官原本的正事都给耽误了。 为了尽快打发走众人，陈兰樱不得提高嗓门道：“我说明一下，洛云枫是《龙组崛起》最新发掘的新人，他在表演上很有天分。我和许天衍这次过来，是来跟他解决工作方面的困难，顺便指点他如何提高自己的演技。” “如果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跟小洛咨询。” “现在请大家通融一下，让警官把正事做完好吗？” --- 屋内一切正常。 两个警官在不大的出租屋内巡视了一圈，什么异常状况都没有发现。 “那个报警电话是怎么回事？来电显示是你的手机号，而且你的手机通话记录里确实有拨打110的通话记录。”年轻一点的警官较为心思缜密，他甚至检查了洛云枫的手机通话记录。 “是这样的，”洛云枫满脸陪笑的解释着，“陈姐和许哥指点我演技的时候，我需要演绎一段角色遭人追杀，慌不择路的逃亡过程。” “那段报警电话就是演绎的剧情之一。” 两个警察对望一眼，年轻警察神色不善道：“所以你为了找感觉，就真的拨打了110？”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用的是道具电话，拨打的也是虚假号码。”洛云枫连连摆手道：“但是我这个手机设置了紧急语音拨号，110的报警电话就被我设置成了语音拨号。” “我在演绎角色拨打电话的时候，可能是放在旁边的手机麦克风识别了我的声音，所以进行了自主拨号。” 年轻警察皱了皱眉：“既然是这样，我们的工作人员回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说清楚？还把手机关机了？” 洛云枫露出无奈的苦笑：“我当时不是在接受陈姐和许哥的特训吗？为了不影响培训过程，我的手机全程都是调成静音。你们给我回拨的电话，我一个都没有听见。” “等到我完成培训的时候，看见那一连串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记录，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骚扰电话。为了不被继续骚扰，索性就把电话给关机了。这件事情，我家丫头也可以作证。” 洛嘉宁立刻就从沙发上蹦起来：“宝宝可以作证，宝宝从来不说假话。” “我的爸爸是一个特别用功、特别努力的好演员。” “听起来是个阴差阳错的事故，目前逻辑自洽也算合理。”年长的警察不紧不慢的给今天的事情做出定义。 他依次看了看洛云枫、许天衍、康文博和陈兰樱，神情无比严肃道：“你们当中有几个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更应该以身作则，而不是拿110报警电话开玩笑。” “今天不管是不是误会，事情仅此一次。下次再出现类似情况，你们就等着花钱买公关消热搜，顺带体验拘留所十日游的滋味。来个人把这张表填一下签个名。” “谢谢两位警官的理解，”洛云枫千恩万谢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情况了。我这就把110的语音拨号关闭，以后都不会出现误拨的事情。” 他在出警回执的说明表格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又说了一大堆好话才把两个尽职尽责的警察叔叔送走。 等洛云枫关上门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逗洛嘉宁的陈兰樱冲他竖起大拇指：“从专业演员的角度来评判，你作为龙套的演技确实不错，刚才在警察面前的应对非常得体。” “干妈不能只表扬爸爸，”身为洛家焦点人物的洛嘉宁不甘示弱，她连声追问到：“那宝宝呢？宝宝的表演怎么样？” 047 公平 经过一系列的风波后，五岁的洛嘉宁终于熬不住睡意，趴在爸爸的怀里沉沉睡去。 洛云枫小心的搂着女儿，他抬头望着坐在对面的女人：“陈姐，竹林隐修会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们？为何他们要跟我这个普通人过不去？” 陈兰樱早就料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女人沉吟一会才缓缓道：“要说异能者和竹林隐修会的恩怨纠葛，恐怕还要从竹林隐修会存在的历史意义开始说起。” “历史意义？”洛云枫略带惊讶的追问，“这个组织到底是想干什么？” 女人给了洛云枫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真实情况我们不清楚，但是他们对外宣传的口号是想要公平。” “公平？”洛云枫满头雾水，“我一向以诚待人，从来没有亏欠别人什么东西，杀我究竟算是哪门子的公平？” “我说的公平，是指力量和地位上的公平。”陈兰樱平静道：“你或许还不知道吧？被起源之心唤醒的异能是可以通过血脉遗传下去的。” “就算你和普通人联姻，将来出生的孩子依然是异能者。竹林隐修会的最终目标，就是为了消灭这种不公平。” 原来如此！ 洛云枫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如果洛嘉宁一出生就是异能者，那么比起其他普通人来说，她绝不只是赢在起跑线上这么简单。 或许应该说，小丫头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她就站在颁奖台上了。 一念至此，洛云枫十分不解道：“我承认，可以传承的异能血脉对于普通人确实不公平。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当官的把政治遗产传给孩子，老布什能当总统，小布什照样可以。” “从古至今绝大部分时候都没有遗产税的说法，首富的儿子继承老子财产，照样能变成新一代首富。” “竹林隐修会对权力、财富和地位阶层的传代视而不见。反而对异能者的血脉传承喊打喊杀，这他妈是个什么道理？” 洛云枫的疑惑，女人没有回答。 旁边的许天衍接过话头：“你的问题还是由我解答比较好，毕竟我才是龙组里最了解竹林隐修会历史的人。” “竹林隐修会是一个存在了五六百年的隐秘组织，这个隐秘组织的分支机构横跨整个欧亚大陆。从建立之初，这个组织就拥有了能够影响国家兴亡更迭的力量。” “无论是一战还是二战，背后都活跃着作为幕后黑手的他们。” 听到这，洛云枫不由得皱起眉头：“听上去像是地摊文学最流行的阴谋论和幕后黑手论。如果历史上真有这样一个纵横五百年的大型组织，那它多多少少也该在历史上留下一些痕迹才对，不可能半点风声都听不到。” 许天衍笑着点点头：“你说得没有错，竹林隐修会的存在确实留下了痕迹。但是那些写在书籍中的鲜明痕迹都被人为抹消，余下的只是一些只言片语和奇谈怪论。” “竹林隐修会的触手一旦触及当时的国家政权，这种事情就会立马发生。最近发生的那次，我们且先略过不说，先说更早之前发生的上一次。” 洛云枫立刻就明白了许天衍的意思，他有些疑惑道：“难道说纪晓岚修《四库全书》的时候，他删改抹除的那些东西就是竹林隐修会留下的痕迹？” “你很聪明，跟你说话我省了很多力气。”许天衍笑着竖起大拇指，“纪昀并不是竹林隐修会的成员，他只是隐约知道竹林隐修会的存在。” “但是他不甘心将竹林隐修会的事情就此埋藏，所以纪昀效仿了我家先祖的做法。” “他在晚年所著的《阅微草堂笔记》中，用隐晦而又小心的笔法将竹林隐修会的事情揭露出来，变成一个个荒诞不经的志怪故事。” 听见许天衍提起自家先祖，洛云枫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许哥的老祖宗就是编写《封神演义》许仲琳？” 这回轮到许天衍露出惊讶的神色：“我连一个字的线索都没有说，你怎么就想到是他？” 洛云枫笑着解释道：“许哥说起先祖的时候，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说明令祖上不是默默无闻之辈。他留下的方法既然能被纪晓岚模仿，那本书自然要有不小的名气。” “从现在往前推六百年，华夏文学史上以志怪故事出名的小说并不多。虽然纪晓岚也看过《聊斋志异》，但是蒲松龄姓氏不对，应该不是许哥的先祖。” “排除这本以后，六百年内比较出名的志怪神话就只剩《西游记》和《封神演义》。我刚好知道《封神演义》的作者叫许仲琳，而历史上对他的评价还有颇多值得商榷的地方。很多史学家怀疑许仲琳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因为在历史文献中很难找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不过陈姐刚刚说了，异能者血脉可以代代遗传。所以我就做了个大胆的推测，假设许哥的异能是祖上传下来的。那么写《封神演义》的令祖，很可能因为是异能者而被竹林隐修会追杀过。” “为了逃避竹林隐修会的追杀，他不得已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甚至抹去了自身存在的证据——这便是后人怀疑他是否真实存在的由来。” 许天衍颇为赞许的拊掌道：“你猜得没错，先祖许仲琳确实是许家第一代接触起源之心的人。封神演义中的阐教和截教之争，其实是影射竹林隐修会和异能者之间的连番战争。” “类似的影射其实在国外也有很多。不管是游戏作品《刺客信条》中的圣殿骑士、还是真实存在的圣殿骑士，其实都是竹林隐修会在当时当地的化身之一。” 洛云枫终于搞清楚了敌人的来历，算是在知己知彼的道路上迈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就该弄清敌人的武力水准在什么层面。 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思的问到：“我先不说异能者的个体战力如何，在还是前膛枪盛行的时代，竹林隐修会凭借什么压得异能者们抬不起头来？” “哪怕是出现一个有陈姐这种实力的控火者，都能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吧？” 许天衍竖起两根手指道：“有两种方法，一是培养属于竹林隐修会的异能者杀手，让他出门猎杀其他的异能者。二是选择那些有天赋的人类加以训练，让他们使用宝具对付异能者。” “你说的宝具，”洛云枫立刻就想到了卫宏鹤手里的东西，“是不是类似无域之镜、炽热战甲、猩红烈刃之类的武器装备？” 048 隐修会 “从你成为异能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上了竹林隐修会的必杀名单。”许天衍波澜不惊道：“竹林隐修会的攻击手段不止是让异能者自相残杀。” “为了确保将所有的异能者消灭干净——这里也包括竹林隐修会养的那些忠心耿耿的猎狗。他们成立了末日审判团，训练菁英战士使用宝具惩治叛徒、消灭敌人。” “所谓宝具，类似于神话小说中的法宝。哪怕是普通人拿着，也能发挥出类似法宝的超凡能力。” 听到这，洛云枫赶紧打断道：“先等一下，我有个问题，竹林隐修会的法宝究竟是哪里来的？既然他们拥有能传代的超凡的能力，为何还要对异能者紧追不舍？” “你的问题总能问到点子上。”许天衍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许的意味：“竹林隐修会的宝具和起源之心一样，都是来自外太空，我怀疑它们分别来源于两个相互敌对的文明。” “我们这些不幸或者说有幸继承起源之心文明的人，同时也承担下了起源文明对宝具文明的仇恨。不过比起我们与生俱来的异能，竹林隐修会更容易被瓦解——夺走他们的宝具，末日审判团也不过是些凡人而已。” 洛云枫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能将竹林隐修会的宝具全部夺走或者摧毁，异能者就不用再担心被人追杀了？” 许天衍点点头，他的语气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情绪波动：“说得没错，只要毁掉所有的宝具、杀掉隐修会那几个顽固不化的头目，异能者就能迎来期盼已久的和平。” “到了那一天，我就可以放心的睡个好觉，再随便找个长相过得去的女人结婚。生上一两个孩子，带着他们去公园、去游乐场、看着他们在阳光下草地上无忧无虑的奔跑。” 看着许天衍露出一脸沉湎向往的神情，洛云枫小心翼翼道：“我想问一句，这个目标是不是很难实现？竹林隐修会的宝具到底有多厉害？” “宝具这种东西，不能用是否厉害来衡量它的威力。”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兰樱主动开口道，“竹林隐修会的宝具分为四阶十二品。从低到高分别是侠阶宝器、王阶法器、神阶灵器和圣阶仙器。” “今天卫宏鹤使用的猩红烈刃，就是一支侠阶上品宝器。他的炽热战甲是王阶下品法器，无域之镜是一件王阶上品法器。” 猩红烈刃，用龙组给它起的正式学名，应该叫做等离子体高周波振动刀。 来自地外文明的它能够抵御三千摄氏度的高热火球，能够经受零下一百九十摄氏度的低温，拥有无比强悍的攻击力。 想拿它当斩舰刀或许不行，但是想在三十秒内切碎一辆豹二坦克，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 强悍如斯的武器，然而它在竹林隐修会里的排名仅仅是侠阶上品。 对此陈兰樱的解释是，猩红烈刃能量有限续航能力极短，不能长时间使用。像砍豹二坦克那种大功率输出的情况，最多也就维持个三四十秒。 就算是砍火球这种中等功耗的情况，猩红烈刃也维持不了半个小时。一旦能量用完，猩红烈刃就必须送回竹林隐修会总部或大区分部充能。 到了王阶法器的层次，基本上能量供应就比较正常。 不管炽热战甲还是无域之镜，它们的维持时间都在八到十二个小时左右。 至于神阶灵器那个层次的宝具，不光是能量供应不成问题。很多时候，它展现出来的威力和作用简直是匪夷所思。 五百多年来，异能者曾经无数次进攻竹林隐修会的总部、分部。 绝大部分时候，异能组织的行动都是以失败告终。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侥幸的胜利，也是以损失高阶异能者为代价的惨胜，最终战果依然得不偿失。 直到最近五十年，异能者东藏西躲的状况才逐渐有所好转。 一方面是因为人类社会进入了科技时代，随着生物技术的日新月异突飞猛进，异能者不再被主流社会当成妖魔鬼怪来看待。 竹林隐修会对异能者的无耻污蔑，逐渐在普通百姓中失去了公信力。 另一方面是因为各国政府不满竹林隐修会的固步自封，更不满他们的权力凌驾于政权之上。 竹林隐修会拥有超出地球科技水平的实力，隐藏在人类社会当中已经五六百年。 五六百年来，他们没有对科技发展产生过一星半点的推动力，只会龟缩在自己的老窝里不知道搞什么。 如今的竹林隐修会，更是成为了各国政府公信力的隐患。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有一天，人们得知竹林隐修会拥有的数不清的黑科技，早在五百年前就能治愈各种疾病。 而人们寄予厚望的政府对此心知肚明，却不敢向竹林隐修会索要相关资料，反而眼睁睁看着国内无数的患者一一死亡。 这样丑闻一旦爆发，试问哪个现代国家政府能够承受？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为了对人民有个交待，龙组应运而生——以异能者为先锋，以国内的强硬鹰派为后盾，向竹林隐修会发起正面挑战。 当然了，明面上的说法是为了监督制约不受控制的竹林隐修会，政府有必要组建异能者武装。 不管异能者在历史上跟竹林隐修会有什么过节，竹林隐修会都没有资格在华夏大地上对本国公民执行私刑。 最重要的是，各国政府基本已经弄清楚了宝具材料的真实来源。 谁也不想再把坠落在本国区域内的宝具材料拱手相让——既然竹林隐修会不肯替人类的未来铺路，那么剩下的路就由我们自己来铺。 “听起来龙组这些年的动作力度不小，但是好像没看见什么成效。”洛云枫有些疑惑道：“我这边刚刚觉醒异能，竹林隐修会就敢派人上门暗杀，到底还有王法没有？” “这不能怪我们，”陈兰樱无奈的叹了口气，“龙组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竹林隐修会尚且以新旧大陆为界，分裂出了一个完全对立的组织，天道盟。依凭各国政权建立的异能者组织当然是各自为政，以本国本集团的利益为先。” “你以为我们只要专心致志对付竹林隐修会的时候，其实我们还要跟其他国家、其他组织的异能者团队斗智斗勇。拖后腿的猪队友那么多，人手不够的我们也很无奈啊。” 049 没有余粮 因为龙组的横空出世，竹林隐修会再不能肆无忌惮的杀人。 他们只能将各种暗杀伪装成事故来进行，比方说紫云潭影视城烟火道具爆炸案，就是竹林隐修会在背后做的手脚。 不过从表面上看，这就是一桩电线短路造成的意外。 洛云枫的这桩案子，在明面上也被伪装成掌控高利贷的黑恶势力寻仇报复。 那些活跃在城市阴暗角落黑恶势力，他们能为竹林隐修会的活动提供正当身份与合理借口。 所以如今的竹林隐修会各地分支，也多以黑恶势力军师打手的身份出现。 “如今你已是龙组的预备队员，若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你只管动手不必害怕。对付竹林隐修会的敌人，完全不用担心难以处理尸体。” 陈兰樱冷笑着解释道：“那些曾经持有过宝具的人，他们的身体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这类人一旦死亡，体内细胞就会飞速脱水并开始分解、挥发、有少部分会进行自燃，只留下宝具还在原地。” “就像被电影中被刀锋战士杀死的吸血鬼一样，你根本不需要再进行任何深度的清理。” “哪怕是被人看见，你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旁观者。这里正在拍电影，你扮演的是吸血鬼猎人。那些消失的人类只是最新、最高科技的电影特效。” 闻言洛云枫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今天来杀我的那个人已经飞灰烟灭，当时我根本不必逃跑。只要胆子再大一点打开门看看，就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确实如此。”陈兰樱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的能力真是很不错。” “连末日审判者团执法者都让你干掉了。那家伙拥有两样宝具——王阶下品道具精准手环、侠阶下品武器幽魂执法者。” “他号称异能者克星，结果莫名其妙死在刚刚觉醒的你手里。卫宏鹤阵脚大乱，不惜亲自出马也要解决你。恐怕也是担心你的异能将来成了气候，会给竹林隐修会带来更多麻烦。” 洛云枫嘿嘿笑着说到：“其实嘛，我的异能——” “住口——” 女人当机立断喝止了洛云枫的话，她肃容警告道：“现在我要你牢牢记住一点，有着同样表现形式的异能，其实在真实认知层面有着迥然相异的差别。” “这些差别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它是每个异能者保命的压箱底手段。” “永远不要告诉别人，你的真实异能究竟是什么。” “你给我牢牢记住，永远不要打听其他异能者的异能真名。就算是日常训练或者配合作战，你也只能告诉同伴需要什么样的现象帮助，不要试图询问他人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异能者，一旦被人知道了他的真实力量体系，很容易就会被竹林隐修会布局下套轻松解决。” 洛云枫赶紧点头道：“明白了，明白了，我以后都不会犯这种错误。” 说完注意事项，陈兰樱继续说回正题：“龙组一向赏罚分明，按照组织的章程规定，既然你成功击杀末日审判团的执法者，那么他所拥有的宝具自然也成为了你的战利品。” 战利品？ 我的？ 洛云枫脑袋上冒出两个问号：“异能者可以使用宝具？” 女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刚才我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连普通人都能使用的宝具，异能者当然可以使用。” “但是上峰有规定，带有攻击性的武器，每个异能者只能保留一件。防御性和辅助性的道具可以保留两件，多余的要上交兑换荣誉点数。” “另外还有一点要注意——如果你决定使用宝具，那么将来你死的时候也会像其他使用者那样飞灰烟灭，尘归尘土归土。”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洛云枫兴致勃勃的追问到：“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把执法者的两件宝具都留下？” “从理论上说就是这样。”陈兰樱点点头，不过她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幽魂执法者手枪已经炸膛损坏，你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倒不如兑换成荣誉点数，把枪丢给中科院那班科学家做研究。” 幽魂执法者，一支能够通过安检的手枪。 哪怕是持有者一丝不挂的带枪通过最新式的安检门，也不会被人看出半点破绽，这恐怕连练过藏镖术的于老爷子都做不到。 但是只要持有者想拔枪，哪怕是裸体状态他也能把枪从身上掏出来。 幽魂之名，由此而生。 如果洛云枫没有记错的话，他当时隔着感应到的危机就来自于这把手枪。 不过可惜的是，这把枪虽然能藏匿，但是防御能力和普通的手枪没有什么区别。十颗子弹爆炸的威力，就把它拆成了零件。 没有了幽魂执法者，配合使用的王阶下品法器精准手环也失去了用处。 精准手环，用来提升使用者视力和体质的辅助宝具，在目视范围内可以将使用者的射击精度提升到百分百，同时附带军用格杀体术技巧。 哪怕是个普通人戴上它，也立刻就能成为枪术、格斗术的高手。 “使用宝具的后果我不能承受。”洛云枫小声嘀咕道：“不知为何我从心底抗拒火化。这件手环好是好，但是死亡就得飞灰烟灭的结局，实在让人接受不来。” “陈姐，我可以把这件宝具换成荣耀点数吗？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荣誉点数有什么用？” 陈兰樱耐心解释道：“荣誉点数是龙组内部通用的货币，可以用来兑换各种你需要的东西。无论是钱或者其他龙组成员上缴的宝具，亦或者是强化提升自身能力的药剂，都可以用荣誉点数进行兑换。” “能量用尽的宝具如果想要充能，也要消耗一定的荣誉点数——毕竟龙组家里也没有余粮啊。我对你最重要的告诫是，千万不要拿荣誉点数换钱，一点才换一千五百块，价格低得让人发指。” “我说了这么，你真不考虑将精准手环留下？” 陈兰樱再三劝说洛云枫将精准手环留下——只要戴上就能省去很多年的苦修，将自保的能力提升好几个阶层，何乐而不为？ 但是洛云枫十分坚决的推拒了这个建议：开什么玩笑，如果我现在就成为了高手，你们还不得把我派到最危险的一线去？ 我要是去了一线，咱家的宝贝丫头洛嘉宁怎么办？ 别看老子的女儿都已经五岁了，可是老子还没结婚，还是名副其实的处男！ 最终坐在旁边的康文博掏了三千荣誉点数，从洛云枫这里换走了王阶下品宝具精准手环。 他抱着精准手环乐得合不拢嘴：作为外勤通联的他并不是异能者，仅仅是个电脑技术出众的黑客。 如今有了精准手环，他立刻就从电脑技术宅变身成为技术宅兼格斗达人。 050 荣誉点数 侠阶下品宝器，可兑换三百点荣誉点数，每升一品加三百。 王阶下品法器，可以兑换三千点的荣誉点数，每升一品加三千五百点。 至于传说中的神阶灵器，龙组倒是开出了最低三十万荣誉点的价码，问题是有价无市——那玩意整个竹林隐修会也没有几件。 这是龙组给出的官方兑换比例，如果折算成一千五百块一个荣誉点的话，等于说康文博掏了450万从洛云枫那里买下了精准手环。 洛云枫记得有款阿斯顿马丁的跑车好像就是这个价。 但是精准手环的用途远远高于豪华跑车。 有了精准手环的辅助，康文博就是士兵76和麦克雷附体，是当之无愧的五五开大神。 另外还有一点，每当康文博持续使用精准手环十二个小时之后，就要花五个荣誉点给它充一次能。 但是话又说回来，荣誉点数的用途绝对不止450万这个价。 因为在龙组的货架上，很有很多外边见不到的好东西，绝大部分都是国家集全国的人力物力弄出来的宝贝。 这些东西只能用荣誉点数交换，其他货币一概不认。 看着陈兰樱给自己的可供交换物品清单，洛云枫有些发愁道：“这里的东西太多了，我简直不知道选什么才好。” “我建议你给自己准备一颗续命护心丹。”陈兰樱翻开目录指着第二页的画册道，“有了它，不管多重的伤都能让你吊住一口气不死，碰上中毒之类的事情也能化险为夷。” “另外最好再来一瓶精神强化药水，增强你的精神感知能力，为你将来异能进阶打下基础。这两样加起来正好三千三百点。” “精神强化药水这么贵？它是谁研究出来的？效果怎么样？”洛云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许天衍笑着在一旁解释道：“精神强化药水一个异能者前辈的创举，效果很不错。不过鉴于制作药水的材料十分难得，即便是举国之力一年也难以生产几瓶。” “在黑市上，它的价格已经突破千万元的大关，真正的有价无市。” 既然许天衍和陈兰樱都这样说，洛云枫毫不迟疑的点头道：“那就照你们说做，我要兑换精神强化药水和续命护心丹。” 帮洛云枫解决完眼下的问题，陈兰樱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离去。 卫宏鹤和得力助手已死，竹林隐修会在损失了五件宝具之后，已经从天南市紧急撤离。 如此一来，洛家父女的安全已经不成问题。 洛云枫并不担心敌人去而复返——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要不要报仇的问题，而是要考虑能不能逃脱龙组的追杀。失去了无域之镜，竹林隐修会连藏身之处都没有。 一旦竹林隐修会的行踪暴露，比如说让龙组发现他们撤离车队脱离人群聚集区，来到荒郊野岭的公路上。 换做是十五年以前，龙组必然是严防死守礼送出境。 但是到了今天，龙组的无人机可是敢用两三百公斤的激光制导航弹，直接往这些人的头上招呼。 炸死了是命，炸不死算他们走运。 所以说，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才是如今的竹林隐修会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现在跑过来报复无人保护的洛云枫——谁能确认洛云枫无人保护的情况，不是龙组故意设下的陷阱？ “爸爸不是说宝宝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小丫头枕着老爹的胳膊，蜷缩在他胸口含混不清道，“为什么现在又让宝宝陪着爸爸？” “因为我家乖丫头的睡姿太漂亮了，爸爸想认真看看。”洛云枫笑着帮女儿盖好空调被。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竹林隐修会的人一定不会再来，现在只有让女儿睡在自己身边，洛云枫才有把握最大限度的保证她的安全。 洛嘉宁闻言眉头一皱，似乎发觉事情并没有老爹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沉沉的睡意还是很快淹没了小丫头的意识。 洛云枫不愿侵扰女儿的好梦，他借助屋外的灯光观察睡梦中的女儿平静恬淡的脸，随后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女儿眉间的那一丝皱纹抚平。 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慢慢的闭上眼睛。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时候，他仿佛听见了女儿说话的声音。也不知是梦中的女儿在说话，还是听见现实中的女儿在说梦话，总之是女儿的声音没有错。 “爸爸别害怕，以后有宝宝来保护你。” 因为太过疲劳的缘故，洛云枫无暇分辨声音是来自梦里还是梦外，他就这样沉沉睡去。 在梦中，他似乎又看见了那棵耸立在高山之巅、云海孤峰之上的火红之树。 一夜很快就过去。 当清晨的阳光将洛云枫唤醒时，他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仰面朝天的姿势。 洛嘉宁横趴在他的胸口呼呼大睡，那架势就仿佛是把老爹当成了坐垫靠枕，与她平日里抱着睡觉的大熊猫玩偶一个待遇。 看她睡得那么香甜，洛云枫只好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半个小时后，小丫头眼皮动了动。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正好迎上了洛云枫观察她的温和目光。 “爸爸早安——”洛嘉宁下意识的说了句，随后又小声的嘀咕着，“为什么爸爸会在宝宝的房间出现？我一定还在做梦。早在四岁半的时候，爸爸就不让宝宝挨着他睡觉了。” 听上去我家丫头的怨念很深啊？ 洛云枫忍不住笑道：“昨天是特殊情况，为了保护我家的小公主不受伤害所以才勉强破例。如果以后不再出现那些紧急情况的话，将来你还得继续一个人睡。” “没事，宝宝已经习惯了。”听见老爹的声音，小丫头立刻清醒过来。 为了表示自己所言不虚，洛嘉宁还特别挑出了老爹的毛病：“昨天夜里宝宝梦见自己成为了偶像，站在台上开演唱。所有的伴奏都很正常，就是那个敲鼓的特别讨厌，一直咚咚咚敲个不停。” “宝宝怎么说，那个鼓手都不理。我委屈得都快哭了，连演唱会都没有开成就从梦里气醒了。结果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爸爸心在咚咚咚的跳。” “这不是挺好吗？”洛云枫一本正经解释到，“哪怕我家丫头在梦里开演唱会，我这个当爸爸的还不忘在梦外用心给你伴奏。” 洛嘉宁仔细想了想，随即眉开眼笑的在父亲脸上亲了一口，“说得没错，爸爸的伴奏只要用心就行，有没有技术实力完全不重要。” 051 吃猪脚当主角 “真是奇怪。”洛云枫正在给女儿煮早餐的时候，他望着手里的锅子嘀咕了一句。 洗漱完毕的小丫头正路过门外，立刻就探头进来问到：“爸爸，爸爸，你又发现什么盲点了？” “昨晚闹出那么大的事情，隔壁邻居怎么没过来关心我一下？”洛云枫有些郁闷道，“我们好歹也是同病相怜的邻居，看见我那么惨，难道她就没有一点同情心？” “爸爸不用想了，昨天下午妹妹就跟宝宝说过，她要和妈妈一起出门赴宴。”洛嘉宁笑嘻嘻道：“太可惜了，爸爸最神勇的时候，一个目击者都没有。” 既然宁红叶昨夜不在家，那她没现身的原因就能说得通。 等她回来以后，虽然看见屋门口围满了警察，不过洛云枫那段解释确实可以自圆其说。 就算街坊邻居不信他那套，好歹陈兰樱和许天衍的名气摆在那里，看起来就是很有说服力的样子。 将女儿的早餐端上桌，洛云枫走回厨房端自己的面时，他又想到一件事。 按照陈兰樱的说法，随着龙组的实力壮大，如今在国内对竹林隐修会已经是呈现绝对压制的情况。既然如此，宁红叶为何前几日说起异能者命运的时候，她的情绪是如此悲观？ 她对天道盟和竹林隐修会的恐惧，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没有丝毫作假。 凭借宁家老爷子的身份地位，宁红叶没有理由不与龙组进行接触。 难不成说龙组的幕后是政府中的鹰派，而宁老爷子是传说中的鸽派。因为双方互相看不顺眼，为了防止拖后腿扯皮，所以导致消息渠道沟通不畅？ 不管哪个国家，鸽派是一直存在的。 要知道当年某些鸽派为了阻止核弹研究进程，曾经用出过先给基地断粮，然后借口怕饿死人迫不及待遣散工作组的手段。 如果宁老爷子不支持龙组的所作所为，那么他截断孙女的信息通道、让她心中还留存有对竹林隐修会的恐惧，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一念至此，洛云枫心中已经做出选择。 依照龙组的信息渠道，他们未必不知道宁红叶是异能者。不过既然龙组没有招揽宁红叶的意图，我也不宜在宁红叶面前暴露身份。 在她面前，我还是那个没有归属背景、刚刚觉醒的单身父亲。 只是这件事该怎么瞒着她呢？ 我能保密的事情，不代表洛嘉宁也能对她的好姐妹保密。 那要不要跟女儿订立一个攻守同盟？ “笃、笃、笃。” 就在洛云枫沉思的时候，洛家的大门被轻轻敲响。 “洛先生你在家吗？”宁红叶的声音从门外清晰的传进来。 洛云枫一拍大腿：哎呀不好，想什么来什么。我得先跟女儿嘱咐一句，千万不能跟她的好姐妹说龙组的事情。 “来了，来了——” 大概三十秒后，洛云枫笑容满面的拉开大门。 他一眼就看见了牵着女儿的宁红叶。 宁红叶似乎化了妆，洛云枫仔细望去只觉女人眉如春山远黛，眼眸似秋水一泓，看上去比昨日更加光彩动人。 只看女人的眼眉，已经让他心脏莫名漏跳一拍。 再加上磨蹭好半天才来开门的举动，让洛云枫此刻更是不好意思多看下去。 他笑着侧身让出通路：“两位里边请，有事情进来说。你们吃过早餐没有，要不要一起吃点？” “洛先生不必客气，我和神秀已经吃过早餐了。”宁红叶难得的向洛云枫露出笑脸，“我这次登门，是有正事相求。” 正事相求？ 洛云枫随手关上门，他心中直犯嘀咕：该不会是你找到了竹林隐修会的老巢，让我跟你去干翻那群混蛋吧？ 老实跟你说，我现在是有组织的人，用不着再无脑蛮干。 然而宁红叶进门之后并未说明自己的来意，她的目光就一直在洛嘉宁身上打转。 “神秀，你和嘉宁站在一起让妈妈看看。”女人盯着洛嘉宁猛看还不够，她又催促女儿站在小姐妹身边，语气急切得像是找到关键线索的名侦探柯南。 宁神秀嘟起嘴，有些不满的走到正在吃早餐洛嘉宁身边。 等到小家伙瞄了一眼洛嘉宁的大碗后，她脸上的委屈就更深了：“妈妈，为什么别人家的女儿早餐可以吃猪脚面，人家早上就只能吃面包牛奶？” “要是不喜欢牛奶面包，你以后可以别吃。”宁红叶正在仔细观察着两个小丫头的相貌，漫不经心的随口回答了一句。 “没办法，爸爸为了庆贺他找到新工作，特地请宝宝吃猪脚面。”洛嘉宁从大碗前抬起头来，她眉飞色舞的跟好姐妹解释着，“爸爸说，吃了猪脚面，将来演戏就可以当主角。” “神秀快过来，我这还有一碗猪脚面。”看见脸色万分委屈的小家伙，洛云枫笑着把自己面前原封未动的碗推过去，“不知道我的手艺，你喜不喜欢？” “喜欢——”宁神秀半点不跟洛云枫见外，她高高兴兴坐上洛云枫为她搬来的椅子上，抓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洛云枫笑着轻抚小家伙的后背，不时的柔声劝慰她道：“慢点吃，你慢点吃，小心不要噎着。” 说着，他又转头看看边上兴致不是很高的洛嘉宁，小丫头正试图用筷子卷一个面条棒棒糖，“丫头，你吃面的时候专心一点。老爹做的不是意大利面条，用不着卷成团团再吃。” “哼——”洛嘉宁骄傲的把头转向一边不看洛云枫，“宝宝要把这个大面团一口吃下去，如果我噎到了，爸爸也要过来给宝宝拍背。” 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 今天洛云枫终于看见了活生生的例子。 “好吧，是老爹的错。”洛云枫赶紧轻抚女儿的后背，“你爸爸我从小就是独生子，没有接受过公平教育。所有好东西我在家都是独享，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分给谁。” “老爹以自我为中心生活惯了，不懂得怎么去照顾别人。丫头，你确定要学爸爸这个坏毛病吗？” 洛嘉宁笑着仰起头眯着眼睛，享受着父亲的安抚：“不学，爸爸不准带坏宝宝。” “还真像是父女间正常的一天，”宁红叶仔细打量了眼前的景象，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嘉宁和神秀长得那么像，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她俩长得像吗？ 洛云枫有些疑惑的在心中转了几个念头：“不对啊，我明明能一眼认出两个小丫头的区别。她们就算气质有所相近，也用不着让你这个当妈的这么惊讶吧？” 就在洛云枫满心都是问号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宁红叶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然后听见女人用无比严肃的口气对他提了一个要求： “洛云枫，我们结婚吧！” 052 我们结婚吧 昨天晚上，宁家大宅。 “原来神秀还有个双胞胎姐妹，”宁老爷子望向坐在书桌对面的宁红叶，“这些年不能跟孩子见面，真是苦了你这个当娘的。” 闻言宁红叶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双胞胎？谁说的？” 看见孙女不似作伪的表情，宁老爷子沉下脸道：“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虽然老，但是眼睛还没有瞎。神秀的父亲，难道不是住在你对面的洛云枫？” 洛云枫什么时候成神秀的父亲了？ 他不是你派去保护我的暗桩？ 女人完全找不到头绪，不知道这两件事怎么被扯到了一起。 “爷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事情？”宁红叶沉住气，她认真的解释道：“我说过很多次，神秀没有父亲，她是我从梦中抱出来的孩子。” “呵呵，梦中抱出来的孩子。那你怎么解释，神秀跟你的血缘关系？”宁老爷子冷哼道，“五年前，你这边从梦里抱出一个女儿，洛云枫那边也同时多了一个孩子。” “高中都没读完的洛云枫，本该找不到工作靠打零工搬砖艰难度日。结果没有两年，他就巧之又巧进入了赵三儿的视线，跟着赵家老三当上了烟火师，一下子就脱离了社会最底层。” “据我所知，赵老三历来是最疼你这个小姨妈。” “从小就是这样，只要你开口，他就会想尽办法帮你完成。如今你刚刚从宁家脱离出去，就住到了洛云枫的对门。宁红叶，你是不是把老宁家的人都当成了傻子？”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洛云枫弄进去，让他为五年前辜负你的事情付出代价！” 宁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怒不可遏的甩过来一沓资料。 女人弯腰捡起地上的资料，借着将东西归位整理的空档，宁红叶飞速的将文件都看了一遍。 打印资料的a4纸都是最新的，应该才是打印出来没有多久的东西。 听老爷子的意思，他今天才好像今天才知道洛云枫的存在。 也就是说，洛云枫不是老爷子派出来保护赵老三、顺带保护我的人？ 不光是这样，他好像还误会了洛云枫的身份—— 糟了！ 宁红叶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我以为洛云枫是老爷子派来的保镖，所以才跟他说了一大堆异能者和竹林隐修会的事情。 瞧见孙女脸色剧变的模样，老爷子冷哼道：“你现在无话可说了？什么时候把那个洛云枫、洛嘉宁带回来让我见见？” 宁红叶没有回答，她再度翻了翻手中的资料。 在所有资料的最顶部，一张用电脑合成的照片映入女人眼中。 那是一张全电脑分析的肖像比对图，将洛嘉宁和宁神秀还有宁红叶的相貌做了比对。 至于比对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如果洛云枫不是老爷子派出来的保镖，而是一个适逢其会被我和老爷子双双误会的男人——如今的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和难办。 万一让老爷子知道，我跟洛云枫说了很多不该他知道的资料。 老爷子为了维护机密，恐怕会让洛云枫父女面临各式各样的生命危险。 更别说洛云枫又不幸觉醒异能，成为潜在破坏力极大的异能者。 我要是现在说明情况，他必然会和老爷子的人发生冲突。 不行，绝对不行。 女人心中暗下决心：这件事的错出在我身上，绝不能让洛家父女为此承担风险。 一念至此，宁红叶斩钉截铁的对老爷子道：“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用不着你来插手。你别忘记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宁家人。” 洛云枫你这个混蛋，给女儿起什么名字不好？ 为什么要叫她洛嘉宁？ 这个该死的巧合，姑奶奶现在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 早上，洛家客厅内。 “咳——咳——咳——” 一句谁也没有料到的话，把两个吃面的小丫头都呛得不行。 洛云枫赶紧轻抚着两个小丫头的后背，试图平复两个小丫头的咳嗽。 刚才宁红叶的那句我们结婚吧，让洛云枫耳边突然响起了小提琴演奏的《匈牙利舞曲》。 他有种说不清的喜悦错觉，好像是整个屋子的家具都在围着自己跳舞旋转。 “哦吼——宝宝早就预料到了。”洛嘉宁率先恢复过来，她神气十足的对宁神秀道：“从现在起，你要喊我姐姐。以后天天都有各式各样的美味早餐吃。” 宁神秀望望给自己拍背的洛云枫，她又低头看着碗里枣红色的猪蹄，最终转头冲洛嘉宁露出灿烂的笑容：“姐——姐——”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事情？” 在心中暗自称赞小丫头助攻强无敌，洛云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刚刚睡醒，做完早餐无所事事的时候，你突然跟我提到结婚的事——我牙齿还没刷呢！” “结婚就是结婚，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宁红叶波澜不惊道：“家里给我安排过我见过很多相亲对象，他们要么嫌弃神秀，要么神秀不喜欢他们。你是唯一一个神秀不讨厌的男人，而且嘉宁好像也不讨厌我。” “这些年我已经被家里的催婚弄得不堪其扰，与其再被他们当成联姻道具，不如我自己找一个。” 洛云枫有些犹豫：“可是我们没有感情基础——” “不需要，”宁红叶直接打断他的话，“我们之间不需要感情基础。我累了，只想借你的肩膀依靠下，帮我挡住一些风言风语。” 女人的一番话，立刻让洛云枫清醒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假结婚？” “你能这么想最好。”宁红叶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松，“如果将来我们之间没有更多的矛盾，或者你能让我真的喜欢你——假结婚也可以在未来变成真结婚。” “如果事实证明你我之间最终没有那个缘分。等我躲过眼下的风头，我们可以好聚好散，我不会阻拦你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但是在婚姻事实存续的时间内，我希望你在人前能扮演好丈夫的角色，我也会尽力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若是将来我们离婚了，有一个希望你能遵守的约定——不管将来我们两个谁不在了，另一个人都有义务对两个女儿一视同仁，把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抚养大。” 听起来怎么有种不祥的托孤意味？ 洛云枫心念电转，但是很快他就释然了：宁红叶这些年一直沉浸在对竹林隐修会的恐惧中，她有正的想法实属正常。 只是这个要求该不该答应呢？ 洛云枫突然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总觉得一旦答应宁红叶的要求，我身上就会被贴上老实人和接盘侠的标签。 可是若不答应的话，似乎又错过了一桩天降的奇缘。 就在他万分为难的时候，忽然听见宁神秀小声的对洛嘉宁道：“姐姐，人家是不是以后也要喊你的爸爸叫爸爸。” “那是必须的。”小丫头不假思索的回到着。 “太好了，”宁神秀露出释然的笑容，“以前别人都有爸爸，就我一个人没有。人家在房间里偷偷练了好多年，总是不知道该喊谁爸爸、要怎么喊爸爸才对。” 不等小家伙说完，洛云枫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结婚吧！越快越好。” 053 附属品 虽说结婚这种事情是越快越好，但是宁红叶好歹也是宁家的人。 哪能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带走？ 按照常理推断，洛云枫首先需要见一见宁家老爷子；顺便还要亮一亮身份，证明自己配得上宁红叶。 没准还要被那些大舅子善意的刁难一下。 不过现在情况有些不同，宁红叶从她的家族中跳了出来。 见老爷子的事情可以按下不谈，可是大舅子们的各种恶意刁难绝对少不了。 尤其是洛云枫这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猪，拱掉了宁家的上品白菜，简直分外让人不能忍。 “你要有心理准备。”宁红叶认真道，“在我那些哥哥的朋友圈里，有一群时刻想要给你难堪的人。” 洛云枫笑眯眯的听着两个小丫头喊爸爸的童音，完全没有把女人说的危机放在心上，“直接说他们追求你失败，随时想要在我身上找平衡不就成了？我没有兴趣听败犬的哀嚎。” “既然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宁红叶说到这突然有些郁闷——洛云枫对女儿宁神秀的喜爱，远远超过了对她的关注。 感觉就像与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相认，然后又顺带多了个老婆。 这个老婆只是附赠品，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宁红叶心中的古怪感觉来源于眼前三人之间的表现——宁神秀获得与洛嘉宁相同的待遇，当机立断就改口喊洛云枫爸爸，那个男人也答应得毫无障碍。 她喊了洛嘉宁一句姐姐，小丫头立刻就把玩具都搬出来跟妹妹分享。 反倒是洛嘉宁喊她的称呼从干妈变妈妈的时候，宁红叶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在。仿佛是看电影按下快进键，总觉得有什么重要剧情看漏了。 想到这，宁红叶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去一趟民政局？” “现在就可以去。”洛云枫立刻就站起来。 女人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洞穿眼前男人的内心世界：“最后问一次，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后悔？”洛云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她，“难道是你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信心？觉得自己没有让我不顾一切的致命吸引力？” “哦哦哦——我的天哪，宝宝刚才听见了什么？”洛云枫的话未说完，洛嘉宁已经大声惊叹起来。 她甚至还有闲暇给宁神秀送了个眼色，“妹妹赶紧鼓掌，这是爸爸对未来妈妈的真情告白。” “真是肤浅！”宁神秀不乐意的拍了两下手，小家伙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对洛云枫的鄙视，“没想到姐姐的爸爸，也是个以貌取人的男人。” “你应该说妈妈的气质举世无双、心灵纯洁无暇、品德高贵无私、相貌万里挑一。然而遗传到妈妈所有优点的我，是保护妈妈的最强守护者。爸爸是人家唯一看得上的男人，所以你才有资格追求妈妈。” “说得很对，”洛云枫立刻慷慨激昂道，“从现在起，我会努力的赚钱。只要我口袋里还有钱，家里的牛奶和肉就不会有断顿的时候。” 洛嘉宁得意洋洋的望着妹妹，不无炫耀的夸赞道：“怎么样？宝宝早就说过，爸爸绝对是个好爸爸。” “我同意。”宁神秀含混不清的说了一句。 看见妈妈神色不善的眼神，宁神秀知趣的闭嘴低头继续吃饭。 失去了“最强守护者”从旁助攻，洛云枫立刻就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地步。 他赶紧拦住宁红叶的视线，耐心向女人解释道：“你别生神秀的气，她是个好孩子。只是她这些年过得太孤独了，好不容易有个能说话的朋友，多说了两句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平常对嘉宁也是这么不分场合的宠爱？”宁红叶有些狐疑的望着他，“要是宠坏了神秀，我可不会轻饶你。” “妈妈你又说错了，”洛嘉宁抢先一步叫起来，“爸爸现在的宠女儿模式，还属于普通赛亚人状态。” 望着宁红叶不解的眼神，小丫头立刻就主动解释道：“妈妈不知道吗？超级赛亚人能进行多次变身，每一次变身都比上一次更强大。超级赛亚人爸爸的无底限宠女儿模式，宝宝长那么大也才见识过一次。” 光是听洛嘉宁的解释，宁神秀狼吞虎咽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了无比向往的神色。 看见女儿眼中的憧憬神色，宁红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去民政局的事情以后再说，时间还很长不必急于一时。” 哎，刚才说得风风火火恨不得马上就要结婚的人是你，现在突然打退堂鼓的人依然还是你。 女人的心真是难懂。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洛云枫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心中的失望压下去——他很想追问宁红叶为什么要改主意？难道是我刚才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 但有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鲁迅，曾经在《友邦惊诧论》中暗示过，舔狗舔到最后，终将一无所有。 为了不变成一无所有的舔狗，洛云枫摆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轻松道：“没问题，我都听你的。” 虽然名义上的老婆突然没了，好歹还收获了一个女儿不是？ 呃，这么一想，似乎感觉自己更像是舔狗。 如果宁神秀真是我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他有些忧伤的想着，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停留在宁神秀身上。 小家伙在听了宁红叶的决定以后，也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筷子。 她指着面前的大碗，小声的对女人问到：“妈妈，我还可以继续吃吗？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叫他爸爸？” “没问题，”洛云枫抢先回答道，“对我来说一个女儿实在太少，只有再来一个可爱的女儿，才能体现我这个超级赛亚人老爸的真正实力。嘉宁，你说对不对？” 洛嘉宁忙不迭的点头道：“爸爸永远是最棒的，这点宝宝完全可以放心。妹妹也可以同样放心，有宝宝的奶粉，就会有你的大猪蹄子。” 然而宁神秀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妈妈，还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吃你的饭，别管大人的事情。”宁红叶哭笑不得的回了女儿一句，她在心中顺便又补充了没有说完的半截： 洛云枫嘴里说着我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结果他对姑奶奶根本没有什么兴趣。看见我临时变卦的行为，居然连表面工夫都懒得做，直接就一口答应下来。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有种你倒是说说看，我身上哪有让你“不顾一切”的致命吸引力？ 女人心中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她最后也把无比温柔的目光落在宁神秀身上。 望着高高兴兴吃面的女儿，宁红叶心中豁然开朗：洛云枫之所以答应我的要求，其实跟我没有太多的关系。 仅仅是因为他身为父亲的情感在起作用——有个同龄女儿的他，当然知道神秀在渴望什么。 因为神秀和洛嘉宁相近的气质，所以洛云枫不自觉的将神秀也看成是自己的女儿，并以父亲的行动去填补小家伙心中的缺憾。 与其他觊觎宁红叶容貌的人不同，这个善良的男人是因为要成为宁神秀的父亲，所以才答应了女人刚才的要求。宁神秀对父爱的渴求、洛云枫那种近乎泛滥的父爱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 一念至此，女人心中突然有种明悟：在其他男人眼中，神秀是个累赘。但是在洛云枫的眼中，我或许才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真是岂有此理！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054 真作假时假亦真 宁红叶原本是担心洛家父女的安危，然后打算将错就错造出一个既成事实。 假结婚既能给洛家父女加上一个保护buff，又能断了李拥蓝那个老贱货的恶毒心思，省得老婊子成天惦记着如何把她变成联姻的交易筹码。 至于说她是不是看上了洛云枫？ 别开玩笑了，宁大小姐的眼光高得很。那些世家弟子尚且不被她放在眼里，区区一个带着女儿的单身父亲有哪点值得青睐的？ 也就是女儿不争气，看见洛嘉宁有个好爸爸，就羡慕得不成样子。 宁红叶对女儿的表现是恨铁不成钢，但是她对此毫无办法。因为宁红叶也很羡慕有好爸爸的洛嘉宁——好父亲该是什么样子，宁家母女以前完全没有认知的概念。 宁神秀没有父亲，宁红叶有父亲但是也和没有差不多。 李拥蓝的老公宁振国就算没死，他在宁红叶心中的地位不会比路边的乞丐高多少。 如果非要给宁振国和路边乞丐找一个共同点，大概就是他和乞丐都属于窝囊废行列。但凡他有一点勇气，宁红叶的亲生母亲也不至于被赶出宁家，最终不知所踪。 母亲失踪没有三个月，宁振国就续娶一个出身世家大族，但是却狼心狗肺的李拥蓝。 从那个老鸨子的名字来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诗云：“雪拥蓝关马不前。” 连马都不去的地方，还有人把她娶回家？ 因为老鸨子进门的缘故，宁红叶自幼就不知道母爱是什么滋味。有了宁神秀之后，她更不知道怎样做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只能凭借自己的本能去做事，把自认为最好的东西全部堆在宁神秀身上。 宁红叶原以为自己就算不是做得最好的单身母亲，也是世间做得最优秀的母亲之一。 直到她看见洛嘉宁以后，小丫头只用了几句话和一个笑脸，就把她们母女俩的心触动了：同样是生活在单亲家庭，为何生活得更加艰难的洛嘉宁能够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 而宁神秀小小年纪就要背负沉重的伪装。 当别人惊叹于五岁的宁神秀能对“菩提本无树”侃侃而谈时，怎么会知道这是她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手段？ 包括现在也是一样。 当两个小丫头窃窃私语的时候，表面上小丫头只是在夸赞老爸的好手艺，实际上她炫耀的远不止这些。 比洛云枫手艺更好的厨师，宁家随时能拉出一个排的人选。 不管宁神秀想吃什么样的食物，宁家都能为她安排的妥妥当当。 但那也仅仅是没有灵魂、只有温度的食物而已。 每当洛嘉宁说起她的好爸爸时，宁神秀眼底的羡慕总会刺痛女人的心。 宁红叶那句“我们结婚吧”其实有两重目的：一是用婚姻事实保护洛家父女，让他们不至于因为知道了竹林隐修会的事情而被灭口。 二是则女人的一点点私心。 洛云枫不能给宁红叶想要的生活，也不是女人心目中的良伴。 但是他可以给宁神秀期盼已久的东西。 宁红叶愿意用舍弃名声方式保护他，他多多少少也该有点回报才对——洛云枫，把你对洛嘉宁的父爱，分一点点给我可怜的女儿吧。 洛云枫大概是听见了她的恳求，没有过多的犹豫就满口答应下来。 原本一切都在朝着宁红叶预想的最好状况发展，但是不知为何，她忽然在最后关头忽然犹豫退缩。 至于退缩的原因，恐怕就连女人自己也很难说清楚。 “为了庆祝全家大团圆，今天我们集体出动，去吃一顿超级豪华大餐好不好？” 洛云枫仿佛没有受到宁红叶拒绝的影响，他笑眯眯的坐在两个丫头面前道，“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想去玩的地方，现在都可以跟爸爸说。” “如果人家想吃一亿元一顿的豪华大餐，”宁神秀怯生生的给洛云枫提了个要求，“爸爸也能实现吗？” 闻言洛云枫摸摸下巴，他立刻就给出了一个答案：“我可以请你们吃用津巴布韦币的结算的亿元大餐。” 宁神秀的眼界显然没有愧对她的出身，小家伙愁眉苦脸道：“就是那个通货膨胀高达百分之十亿的国家？那个国家的一亿块钱，还不知道能不能给人家买个茶叶蛋。” “就算是茶叶蛋，宝宝和妹妹也要吃。”洛嘉宁立刻就跳出来搅局。 不仅如此，她还不忘对妹妹循循善诱道：“身为姐姐的宝宝，看来要跟妹妹分享一点人生经验。爸爸说过，不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再好都比不上口袋里有的。” “亿元大餐这种东西，可以看成是长远规划。爸爸在短时间内，肯定难以实现。等爸爸实现这个要求，说不定二个妹妹都已经出生了。” “所以说，与其坐等爸爸实现亿元大餐的要求，倒不如先吃个当利息的茶叶蛋垫垫肚子。不要贪图别人给你的美好许诺，因为再美好的许诺，也不如到手的实惠。如果茶叶蛋也不吃，将来的亿元大餐也没有吃到，只会落得肚子空空两手空空。” 小丫头看似无心的话语，让站在边上的宁红叶有些不好意思：既然洛云枫教育孩子的时候，都能把一条条的大道理给女儿讲清楚。 那岂不是说，我刚才为了让他答应而用的话术手段，他其实都心知肚明？ 正因为知道我做出的种种承诺都是空头支票，难怪他对要不要领证结婚的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 对他而言，或许没有比让洛嘉宁和宁神秀开心快乐更重要的事情。 只要能让宁神秀像洛嘉宁一样露出笑脸，他根本不介意宁红叶的优柔寡断出尔反尔。 可恶的女儿控。 可恶的滥好男人。 宁红叶有些不甘心的想着：这个温柔善良到不懂得拒绝的男人，洛嘉宁的母亲怎么会愚蠢道想要放弃他？ 可以预计的是，那个女人迟早有天会后悔的。 对，就是这样。 如果非要追根究底为自己找一个打退堂鼓原因的话，大概是宁红叶不愿将来洛云枫左右为难。 能生出洛嘉宁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女人。 洛云枫今时今日对孩子的关爱，足以印证出那个女人在洛云枫心中的地位。 就连宁神秀现在受到的慰藉，也是得益于洛嘉宁的生母留下的余荫。 洛云枫对宁红叶没有兴趣，说明他的心还留在那个女人身上。 即便两人现在去民政局做登记，将来洛云枫遇到初恋愿意跟他再续前缘的时候，他恐怕会毫不犹豫放弃宁红叶转头那个女人的怀抱。 母亲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深深的恐惧，即便只是一场虚假的协议婚姻，宁红叶也不愿成为那个被抛弃的失败者。 055 痴心妄想 “丫头，有个问题老爸想请教你。”洛云枫望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儿，他虚心求教到，“你未来的妈妈，为什么突然就反悔了？” 洛嘉宁沉思了一会：“嗯——” 最后她喜笑颜开的望向洛云枫道：“宝宝有答案了，十八年后就能告诉爸爸。” “为什么要等那么久？”洛云枫不解道，“现在说不行吗？” “不行，宝宝起码要等到跟妈妈一个年纪的时候，才能通过换位思考获得妈妈的想法。”洛嘉宁细声细气的解释着。 看来女儿也不知道宁红叶退缩的真实原因。 洛云枫佯怒的瞪了女儿一眼：“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居然一点忙都帮不上。你说平常老爸是不是白疼你了？是不是该给你减一点零食。” 洛嘉宁双手叉腰挺起胸膛骄傲道：“哼——如果爸爸不给宝宝足够的零食吃，将来宝宝变成了女汉子，就更加没法告诉爸爸原因了。” 零食吃少了会变女汉子？ 洛云枫牵起女儿的手，他笑着反问到：“老爹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这也是幼儿园老师说的？” “是国内最著名的儿童教育家洛嘉宁说的。”小丫头立刻给出了不出所料的答案。 “收起你那一套临时发明的理论，今天是老爹和宁红叶第一次约会的日子，”洛云枫对女儿低声告诫道，“我需要你的密切配合。” “嗯——”洛嘉宁有些为难的将洛云枫上下打量一阵，她最后扁扁嘴巴道：“虽然爸爸是个好爸爸，但是宝宝身为女人的直觉来看，你可能不是妈妈喜欢的那种。” “妈妈太漂亮了，就像仙女一样。但是爸爸看上去非常普通，连平平无奇的古天乐都比不上。就算爸爸身上有特别的地方，那也是因为你有个特别的女儿。” “想让妈妈真心喜欢你，这大概和爸爸让我和妹妹吃亿元大餐差不多困难，而且还是以欧元结算的那种。” 就冲女儿摸彩票的运气，洛云枫觉得她作为情感专家的建议，远比任何一个权威专家都可靠。 意思就是说我和宁红叶有缘无份？ 想到这，洛云枫心情顿时就变得无比郁闷，就连和宁红叶约好带女儿们去玩的事情，也觉得索然无味。 --- “你不舒服？” 宁红叶回身将房门上锁的时候，她突然头也不回的这样问了一句。 洛云枫摸摸自己的脸颊，他的眼神在女人后背停留了几秒，随即笑着回应到：“昨晚上演戏排练很辛苦，我可能太兴奋了，所以没有睡好。” 进入七月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 宁红叶这次带女儿出门，穿着一身的略带古典和保守夏日装。 至于宁神秀则换上了洛云枫给她买的衣服，让她看上去和洛嘉宁像是一对孪生姐妹。 “妈妈穿那么厚的衣服，走在太阳下难道不会热吗？”洛嘉宁歪着头将女人上下打量一阵，提出了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疑惑。 “姐姐你不知道吧？妈妈根本不怕热。就算最热的时候，人家走在妈妈身边都跟有空调一样舒服。”宁神秀立刻就给姐姐做出了解答。 小家伙好不容易逮到可以炫耀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爸爸，你是怎么带孩子的？”洛嘉宁很配合的抬头望向洛云枫，“为什么宝宝长那么大了，也没有见过爸爸能变出空调来？等会上街的时候，没有空调的我会变成碳烤宝宝的。” 听见小丫头的抱怨，宁红叶不觉嘴角向上微弯：“嘉宁到我这来。有妈妈在，你和神秀都不会被晒伤。” 获得了走在母亲身边的机会，小丫头立刻松开洛云枫的手，投向了宁红叶的身边。 母女三人手牵手说说笑笑的往楼下走，独留洛云枫站在原地发呆。 好嘛，老婆没有捞到，现在连女儿也离他而去。 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就在洛云枫满腹牢骚的时候，他听见了房东大姐的声音：“艾大夫，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带两个女儿去玩。”宁红叶的平静而从容，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哎呀呀，你家这俩个小丫头真可爱。”房东大姐赞不绝口的夸奖着女人的两个孩子，“跟艾大夫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房东大妈笑着跟宁红叶闲聊了几句，她突然如梦初醒道：“哎呦，差点忘了我还有正事，就不跟你们多说了。你们玩得开心点啊。” 告别了宁红叶的房东大妈，刚上半层楼梯就在拐角出遇见了下楼的洛云枫。 “哎哎哎，小洛啊，我正要找你呢。”一见洛云枫，房东大妈就赶紧拉住他的胳臂，“听咱们楼下的人说，你被许天衍和陈兰樱选中，马上就要出道成为大明星了，是不是真的？” 洛云枫点点头：“我只是一个小龙套，算不上什么明星。承蒙两个大明星看得起，看我这个单身父亲过得很艰难，愿意给我一条活路混口饭吃。” 房东大妈加油添醋的八卦能力可不容小觑，洛云枫只能将自己的经历打个对折、再对折才告诉她。 如此一来，将来的报道上才不会偏差。 “能出道就是好事，总比那些当一辈子群演的要强。哎，我跟你说啊，我有个侄女也特别喜欢演戏，天赋特别好，可惜的是三次考北影都落榜了。上次她来的看我时候，你应该见过她的面。有机会我让她跟你聊聊，请你帮她和陈兰樱牵个线怎么样？” 房东大妈拉住洛云枫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恨不得把侄女夸成是天女下凡。 洛云枫被她说得无法脱身，只能随口夸了一句：“是是是，上次我确实见过。您侄女美若天仙，迟早会红透半边天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房东大妈顿时警觉起来，她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洛云枫道，“你是有孩子的人了，可不许对我的侄女起歹心。她涉世未深，但大妈可是吃过见过的，你最好别动歪心思。” “您放心，我不会做出那么无耻的事情。”洛云枫眼角的余光扫过楼梯间的玻璃窗，正好瞥见宁红叶牵着两个小丫头走出楼道。 他赶紧打断对方的话，“我还要带孩子出门玩，以后有时间再跟您聊。” “带孩子出门？”房东大妈脸上的神色更加疑惑，然后她顺着洛云枫的视线望楼下望了一眼，“你孤身一个人出门，孩子该不是忘在家里了吧？还是说，你在跟踪艾大夫一家的行踪？” 说到这，房东的语气已经变得无比严肃：“小洛啊，前几天我是不是就跟你打过招呼，让你不要骚扰住在对门的艾大夫？你连我侄女的配不上，能不能别痴心妄想了？” 056 孽缘 “不要以为你侥幸拿了个配角的戏份，就认为自己是个人物。艾大夫那是你能够攀得上的人吗？”房东大妈几乎是在指着洛云枫的鼻子怒斥，“没有年薪百万起步，没有金城武钟汉良的长相，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追人家？” “大妈您说得对，我不会好高骛远。”洛云枫苦笑着连连点头，半点都没有因为房东大妈的指责生气。 大妈虽然平常爱八卦，但是本质上是个好心人。 当初看见洛云枫带着女儿在外面找房子租，她二话不说就把房子租给他住。 洛云枫租下房子的那年，正是他过得最艰难的时候。 囊中羞涩的他拖了小半年没有交房租，房东大妈也没有说什么。 今天的劝诫也是为了让他认清现实，并不是她看不起洛云枫。 “既然你知道错了，还不赶快回屋去？把女儿一个人丢在家里面，亏你做得出来。”房东大妈堵住楼梯通道，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洛云枫神色灰暗的摇摇头，他语气低沉道：“孩子刚刚被她妈接走，我现在是一个人在家。我正打算要么把孩子追回来，要么就把孩子和孩子她妈都追回来。” “啥？孩子她妈回来了？” 房东大妈立刻就来了精神，“小洛你听我说啊，孩子她妈愿意主动登门，说明你还有破镜重圆的机会。要是她没有给你机会的意思，根本就不会正眼看你一下。你不抓住机会赶紧行动，还在等什么？” 到底是人生经验丰富的长者，比五岁的小丫头懂事多了。 被大妈一句话激发斗志，洛云枫惊喜不已道：“大妈，您没有骗我？” 发现洛云枫不是在纠缠宁红叶，房东大妈也就恢复了平时的态度。 她呵呵笑着说到：“哎，我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做什么？对了，你还没说孩子她妈长什么模样？我刚才小区外边买菜回来，一路上好像也没有看见嘉宁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 “爸爸快点下来——” 洛嘉宁的稚嫩童音从楼下传上来，打破了房东大妈的刨根问底。 只听见手牵宁红叶的她仰起头，神气十足对着楼上喊到：“你再不下来，宝宝就跟妈妈和妹妹打的出发了，让你一个人坐公交车。” “别急，我马上来。” 洛云枫笑着回了一句，他绕过呆若木鸡的房东大妈，噔噔噔的跑下楼去。 直到目送四人乘坐出租车离开，房东大妈才从木鸡状回过神来：“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艾大夫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小男人？” 说到这，房东大妈再度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真是孽缘！” ---- 出租车在紫云潭风景区的入口停下，宁红叶牵着两个小丫头下车。 “妈妈为什么要来这里？”洛嘉宁抬头看看风景区的大门，她的脸上多了几分迷惑，“不是说要带宝宝去吃好吃的吗？” “紫云潭的岛上有个很清净的渔家乐，那里做的鱼汤味道不错。”宁红叶笑着解释道，“既然要请嘉宁吃饭，当然要去妈妈认为最好的饭店。” “哦哦哦，妈妈喜欢吃的鱼，宝宝真的好期待啊。”洛嘉宁一溜小跑来到洛云枫身边，立刻就把接下来的行动安排转述给爸爸听。 我怎么有种不妙的感觉？ 洛云枫听完女儿通报的情况，他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宁红叶曾经在紫云观做道家大师，而紫云观是风景区内最著名的景点。 那些想追求她的贵公子，没有理由不成为风景区的常客。 如今宁红叶带着两个女儿来风景区吃饭，万一遇上那些帅哥贵公子，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 “唉，怎么看我都不是yy小说的主角，希望今天的吃饭只是吃饭，最好别来一群让我装逼打脸的傻瓜。”洛云枫忧心忡忡的嘀咕了一句。 “怕什么？”洛嘉宁顺着老爹的胳膊往上爬，无比熟练的借势坐进老爹的专属怀抱，“有宝宝在这里，爸爸尽管动手打那些不长眼的坏东西，出了事情宝宝负责。” 听上去感觉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女儿的运气那么好，如果没有运气反噬的问题，确实可以帮老爹扛一部分麻烦。 还没等洛云枫脑中的念头转完，宁神秀已经扯着洛云枫的衣袖，眼巴巴的望着他道：“爸爸，人家也要抱。” “没有问题。”洛云枫哈哈笑着冲她伸出右手。 两个小姑娘加起来也没有多重，有过工地搬砖底子的洛云枫，轻轻松松的一只手一个抱起来。 “怎么样？宝宝没说错吧？”小丫头望望被老爹抱起来的宁神秀，她兴致勃勃道：“爸爸绝对能把我们都抱起来，而且一点都不吃力。” 宁神秀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嗯，姐姐真厉害。” “不对啊，抱起你们姐妹俩的是我，厉害的为啥是姐姐？”洛云枫故意皱眉道：“难道最该被夸奖的不是我？” 突然间，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打断了父女间的讨论。 “原来你有两个女儿，看样子上次你没有说真话。”有个头戴遮阳帽和墨镜的女人在洛云枫面前停住脚步，她摘下墨镜仔细看了看两姐妹：“你们是双胞胎？” “干妈——”洛嘉宁无比熟练的喊了一声，然后对宁神秀介绍道：“妹妹你看，这是宝宝的六号干妈。” 宁神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听姐姐说过，你是第六个跟爸爸相亲的人。人家必须感谢你，爸爸这么好你都看不上。” 女人听见两个小丫头的对话，她脸皮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没有任何表示就这么转身离去。 看见她离开，站在不远处的宁红叶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她就是你的第六次相亲对象？我觉得这个女孩挺好看的，为什么你看不上她？” “那是因为我家丫头的预感很灵，她曾经对我说过，”洛云枫根本不接女人的话题，他故作神秘道：“她认的最后一个干妈，才是我的良配。” 有了房东大妈的鼓励，洛云枫索性就放开了自己的态度，不再做畏畏缩缩顾前怕后。 两人之间能遇到的最坏情况，也不过是关系回到从前形同陌路的状态。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就在宁红叶面容稍霁之时，忽然又听到新的女声在众人身后大声说到：“哈哈哈，洛云枫，老同学，没想到在这能见到你。洛嘉宁，好久不见了，今天看见干妈开不开心？” 057 洛嘉宁的干妈 “嘉宁，看见干妈为什么不打招呼？” “乖宝贝，有没有想干妈呀？” “哈哈哈哈哈哈，远远就看好像是嘉宁，没想到过来一看真的是你。来让干妈抱抱，看看我的干女儿是不是重了一点，有没有被爸爸虐待。” …… 从紫云潭风景区的门口往里走，洛云枫先后遇到了七八个不想在此刻看见的女人。 然而事情就是有那么巧，不管他怎么想避开这些人，总是能在无意间看见她们从各个角落钻出来。 虽然这些女人都只是跟洛嘉宁打个招呼就走，但是宁红叶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哎呀，今天真是把宝宝的脸的笑累了。”洛嘉宁揉着自己的小脸，她忍不住向爸爸抱怨道：“早知道会是这样，宝宝当年就不该认那么多的干妈。” 洛云枫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女儿的好运起效的时候，没有一次不给老爹埋雷的。 直到四人下了渡船进入宁红叶最喜欢的渔家餐馆，宁红叶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并且主动向洛云枫介绍道：“这家店的田大厨手艺十分精湛，尤其擅长制做紫云潭鲈鱼烩。” “如今这里是他的女儿掌勺，年纪轻轻手艺更是青出于蓝。” 她正向洛云枫介绍着渔家餐馆的特色，一个系着围裙的年轻女子已经快步走出来，笑意盎然的向她打招呼：“宁姐你终于来了，要是你再不来光顾，我都要担心是不是自己的手艺退步得太厉害。” “哪能呢？”宁红叶笑着回答道：“小田妹妹的手艺，只会进步哪有退步的道理？” 年轻女子笑得十分开心，随后她又把眼神投向了同来洛云枫和洛嘉宁。 “嗨，乖宝宝——”年轻女子突然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步，“看见干妈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是不是太久没跟我见面，不认得我是谁了？” “一号干妈你好，”洛嘉宁的气势受到老爹影响已经变得不那么热情，她有气无力的挤出一个笑容道：“没想到你还记得宝宝，我真的好感动啊。” “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是不是天气太热，让你中暑了？”年轻女子颇为关切的想要伸手摸小丫头的前额。 不过在看见自己满手的油污后，她赶紧把手缩回去：“店里有牛奶绿豆沙冰淇淋，我现在就去拿一个给乖宝宝消消暑。” 不等众人劝阻，年轻女子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你认识她？跟她相过亲？”宁红叶语气变得有些微妙：“为什么我们出来吃顿饭，路上都能遇见七八个跟你相亲过的女孩子？” “我没有跟她相亲。”洛云枫连连摆手道，他赶紧澄清到，“差不多五年前，她跟我在同一家酒店打工。我们是同一时间进店，一起到后厨帮忙。” “她本来是想借着打工的机会到后厨学艺，但是她没有什么天赋笨手笨脚的怎么都学不会，配菜打荷的事情总是做不好。最后被分配到大厅当服务员，而我则留在后厨接受烟熏火燎。” “或许是觉得我表现太好，抢走了属于她偷学厨艺的位置，所以当时的田瑜惠对我的意见一直很大。不过那家酒店没过多久就倒闭了，而她学会厨艺之后就回家帮忙，我们从那时起便很少联系。” 闻言宁神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姐姐，人家总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爸爸刚才说的话，少了很重要一段经历——姐姐的干妈明明没有天赋，为什么会学会厨艺还变成了大厨。” 宁红叶受到女儿的启发，她随即补充道：“我记得小田说过，她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厨艺，是因为当初从酒店离职时候有个大厨帮了她一把，不仅手把手的教她厨艺，把自己总结的工作笔记都送给她。” “她还说，如果这家店能请到那个大厨当掌勺，生意起码要好两倍。” 洛云枫摸摸后脑，他颇为感慨道：“女孩子的待遇就是不同。我当年偷学厨艺全靠眼看耳听手记，没想到她居然有大厨开小灶。” “爸爸，为什么干妈不去新东方报名？有老师教，不是比偷学要容易吗？”洛嘉宁眨了眨眼睛，向老爹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笨丫头，你以为报名学艺不要花钱花时间？”洛云枫无奈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到学校去学习如何成为烟火师，但是家庭环境不允许——” 然而不等洛云枫回答，洛嘉宁已经挣脱了父亲的大手朝着前方奔去。 “干妈，这是你给宝宝准备的雪糕？”小丫头围着去而复返的田瑜惠打转，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香啊，感觉就像放了一整块的芝士在里面。” 田瑜惠把冰淇淋塞到小丫头手里，笑得异常开心：“哈哈哈，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牛奶芝士绿豆沙冰淇淋是干妈特地为你研制的，现在也是咱们店里卖得最好的自制冰淇淋。” “哎，爸爸不带宝宝出来吃饭，真是错过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干妈再给宝宝的妹妹准备一个冰淇淋，爸爸会付钱的。”洛嘉宁一边抱怨，一边指着宁神秀道：“看，这是宝宝的妹妹，爸爸妈妈都说我们长得很像。” “爸爸妈妈？”田瑜惠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洛云枫和宁红叶，“原来你们是一家人？” 年轻女人的脸色变化了数次，最后她展露出灿烂笑容道：“当初我还在奇怪，洛大哥的心上人究竟要漂亮到什么程度，才能生出像嘉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原来她的妈妈就是宁姐呀。” “为了庆贺你们夫妻俩破镜重圆，今天这顿我请客。” --- 天南市机场。 刚刚停好的国际航班将近百名乘客从机舱内放出来，当前边的乘客都拎着大小包裹出舱以后，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棕发男人才缓缓走出舱门。 看着骄阳似火的天南市，两手空空的年轻人微微一笑：“还真是个漂亮的城市，充满着让人厌恶的安乐祥和的气息。” 另一个带着大金链子的黑人男子紧随其后，他有些不安的四处看了看：“我讨厌这种感觉，所以我还是喜欢底特律那种地方，空气中漂浮着恐惧和死亡的气息。每个人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街上每天都在死人，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死在什么地方。” “哦，见鬼，本杰明，你走路的速度能不能再快一点？完成了神恩会的紧急任务，我要订后天的机票回底特律。” 走在前边的棕发男子本杰明突然停下，他语气平静的摇摇头：“我亲爱的史高治，恐怕你以后都不能回底特律了。” “嘿，本，你这是什么意思？”黑人心中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本杰明拿着一支凭空出现的钢笔和便签纸，在上边用印刷体龙飞凤舞的写了一行字：“我的意思是，需要用你的死亡，为这个城市增加一点点的恐慌作为调味剂。” 随后那张纸被本杰明递到了黑人史高治眼前，史高治清楚看见上边还有几个正在飞速消失的单词：run（狂奔）、bleeding（大出血）、malignantacuteinfectiousdiseases（恶性急性传染病）。 058 亲爹 “我现在真的怀疑，你会不会真是我女儿的亲妈。”洛云枫望着桌子对面的宁红叶，他突然冒出一句感慨，“嘉宁跟神秀一点都不见外，看起来就跟亲姐妹似的。” “咱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我和你究竟在什么地方、因为什么事情互生好感，然后才有了这么可爱的两个女儿？” 宁红叶没好气道：“少占姑奶奶的便宜！就听你刚才说话的口气，我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嘉宁的父亲。哪有父亲不知道女儿的生母是谁？” “宝宝告诉妈妈一个秘密，爸爸真不知道宝宝的来历。”小丫头立刻举起手抢答，“就连宝宝也因此跟爸爸糊涂了很久，直到看见妹妹和妈妈，宝宝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洛云枫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家丫头的来历，反正说出来你也不会信。以前每次相亲的时候我都会说一遍，但是每次因为这个事情双方闹得很不开心。” “所以呢，现在我不打算老调重弹，免得你认为我在骗你。” “来了，本店的特产鲈鱼烩。”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汤锅走进来，打断了宁红叶想要追问的念头。 见自己喜爱的菜肴上桌，女人立刻就将注意力从洛云枫身上移走。 她拿起汤勺开始了分鱼汤的过程。 发觉未来的妈妈没有兴趣追问事情真相，洛嘉宁有些失望的瞟了爸爸一眼。 洛云枫对女儿的情绪变化极为敏感，看见小丫头的眼神投来，他立刻无声的动了动嘴唇——你怎么了？ 小丫头小心翼翼的侧过脸，同样无声的动了动嘴，小脸上写满了对老爹的同情——爸爸对妈妈的吸引力，还没有桌上的鱼汤更大。 瞧见父女俩的悄悄话，宁神秀不动声色扯扯洛云枫的衣袖，冲父女俩有样学样张了张嘴——你们在说什么？ 宝宝在和爸爸说悄悄话，不能让妈妈听见。 两个小丫头相互对望了一眼，宁神秀立刻就明白了洛嘉宁的无声讯息。 大概是发现了无声交流的好处，姐妹俩立刻就眉飞色舞的比划起来。 宁红叶没有发现场面气氛有所变化，正在专心致志的帮四人盛汤分鱼。 替女儿们把汤盛满后，宁红叶还不忘问了小丫头一句：“神秀喜欢吃鱼背上的肉，嘉宁喜欢吃鱼身上什么地方的肉？” 洛嘉宁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她兴高采烈道：“肚子，必须鱼肚子！宝宝喜欢的是鱼白肚的那块肉。软软的、嫩嫩的而且没有细刺——最好吃的就是鱼白肚里的肉，但是要把黑膜剃干净。” “背上的肉更厚更大。”宁神秀不服气的争辩道：“鱼背上的肉最好吃。” “爸爸跟宝宝说过，小孩子吃鱼背上的肉有危险。”小丫头细声细气的反驳着小姐妹的观点：“在解放前，天南市的土匪绑架山下人家的孩子以后，会先饿他两顿再给他一碗饭一碗菜。” “菜是整一条红烧鱼，然后看饿极了的他会从整鱼的何处下筷子。从鱼背吃起的肉票，在家绝对受宠地位肯定不低。土匪可以开高价勒索赎金，绑起来也没有什么风险。” “吃鱼尾的人在家地位比较低，不能把赎金价格喊太高，家里出不起也就不理会绑票的死活了。” “宝宝吃鱼肚子，代表我受宠但是家里没什么钱。” “但是从鱼头开始吃起的有两种讲究——在鱼多湖区人家，从鱼头吃起的基本上是餐餐吃鱼的渔民，渔民一般都没钱，抓回来也只能放了。如果是远离湖区的地方还懂得从头吃起的人，家里必然大富大贵。” “绑匪可以尽管开天价，但是必须善待肉票，拿到钱就得收手放人然后远走他乡。因为这种人家一旦确认孩子没事，立刻就会组织动手报复，不灭绑匪满门不会收手。” 听着洛嘉宁说得头头是道，宁红叶有些不悦的皱眉看着洛云枫：“这都是些解放前的老黄历，为什么还要搬出来吓唬孩子？” 女人的言外之意，就是指责洛云枫另有图谋。 “因为我喜欢吃鱼背上的肉，而且从来都只买大鱼的鱼身中段回家做菜吃。”洛云枫的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我吃鱼刺多的鱼背，丫头胃口小，可以吃鱼刺少好消化的鱼白肚。” “只要讲个故事就能一箭双雕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说到这，他赶紧又补充一句：“你别管我的口味喜好，碗里的鱼背肉记得都分给秀丫头吃。” 听见洛云枫的回答，宁红叶瞠目结舌好半天，她望着小丫头有些无可奈何的感慨道：“不愧是亲生女儿。” 宁神秀看看自家碗里的鱼背，又抬头看看左手边的洛云枫，一脸认真的附和到：“果然是亲生女儿。” “宝宝就知道，我的爸爸是最棒的。”洛嘉宁抱着老爹的右手，得意洋洋的补充了一句，“吃饭的时候能听爸爸讲故事，绝对是亲生女儿。” 关于亲生女儿的论证，或许是一切问题的润滑剂，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好了很多。 鲈鱼鱼汤的味道十分可口、各种时令鲜蔬田园小菜让四人吃得异常开心。 “没想到田瑜惠的手艺见涨啊，”酒足饭饱后洛云枫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完全不是当年的服务员水准，难怪能撑起这么大一家酒店。” “能得到洛大厨的称赞，小女子倍感荣幸。”田瑜惠一直在远处观察着一家四口，看见众人吃饱喝足后才走过来跟洛云枫聊天。 女孩笑意盎然道：“说来说去，我都得感谢你。当初若不是你把厨艺笔记和心得都留给我，恐怕这些年我还要走不少的弯路。” “原来小田妹妹说的大厨就是他？”宁红叶满腹狐疑的将洛云枫上下打量一阵，“他的手艺我见识过，没有好到小田妹妹赞不绝口的地步吧？” 田瑜惠微笑着摇摇头，她的神色有些灰暗：“宁姐姐你说错了，洛大哥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厨师，只是他的志向不在厨艺上。当年从酒店出来以后，他还劝我说只要还有别的路可走，就千万不要做厨师。” “以前我不明白洛大哥的意思，现在明白了，但是已经来不及回头。” 听见女孩话中有话，宁红叶正欲追问，忽然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小惠，管委会那个狗日的又来了！这次他还带了一群人过来。” 059 危机 “田姨，发生了什么事情？”瞧见中年妇女冲进来，洛云枫忍不住出言问到。 当初洛云枫和小田关系还不错的时候，他就见过小田的母亲，也就是刚进来的中年女人。 只不过当时小田母亲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现如今看洛云枫跟着宁红叶一同出现，田姨对他的好感立刻就增加了不少。 古人说人靠衣装，还有古人说女人如衣服，古人还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只看田姨表现出来的态度，洛云枫就知道出门在外只有小棉袄是不够的，非得要一件正装不可。 “还不是管委会的王主任跟那群天杀的狐朋狗友，说什么要在这里搞开发建温泉度假村，不能让紫云潭的旅游资源白白浪费。”田姨恨恨道：“我们这些人祖祖辈辈都住在紫云潭，结果一夜之间这里就变成了风景区。” “说是建风景区以后能发展经济，结果钱都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崽子赚走了，还害得我们这的物价死贵死贵的。” “管委会的王主任现在还要变本加厉，千方百计想赶走我们这些人，砸掉我们的饭碗免得妨碍他们赚钱。” 田姨正说着，一群人已经从大门外涌进来。 “我们走吧，”看见外边的人群中的熟悉身影，宁红叶不动声色的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对洛云枫说到：“紫云潭管委会的人很可能是冲我来的。” 洛云枫会意的点点头，他不出声音的动动嘴唇，做了个让宁红叶从后门离开的口型。 女人心领神会的退后几步，悄无声息的离开的现场。 “老板呢？老板在哪？”管委会的王主任刚进门就大声嚷嚷起来，“金象投资的赵总要来试试你的手艺，看你有没有资格当景区餐饮行业的主厨。” “赵总是厨师吗？”王主任色迷迷眼神让田瑜惠心头火起，她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我明白告诉你，外行人没有资格评判我的手艺。我这里每天顾客盈门，光是做鱼汤用的鱼就不下几百条。” “等你有这样的技术，再来给我做点评也不迟。” 跟在王主任身后的中年男人眉头先是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在过去五年内，我作为米其林的特邀美食家，走遍了国内的各个城市景区。经由我点评的餐饮店，少说也有一两百家。” 说着，他环顾店内的摆设后沉声道：“你这里的环境很成问题，没有达到米其林提出的卫生标准。说实话，我不是很有兴趣吃不符合卫生标准的东西。” “若非王主任再三推荐，我并不想让你这样的乡下柴禾妞进入度假村计划。” 听见赵总的点评，洛嘉宁扯着父亲的衣袖小声道：“爸爸，米其林是什么东西？奶油冰淇淋的变种吗？” “哼哼哼，这个问题根本用不着问爸爸，本宫对此一清二楚。”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宁神秀突然换了一个语气腔调，听上去不再像洛嘉宁熟悉的小姐妹，更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皇继承人。 小家伙大声道：“据本宫所知，米其林是卖轮胎的。” 洛嘉宁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他说的餐饮店点评，其实就是在轮胎店里吃的工作餐？” 姐妹俩的对话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因此田瑜惠与赵总一行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谁家的倒霉孩子？”王主任脸上挂不住，他指着洛云枫大声呵斥道：“你到底懂不懂带小孩，把你家的倒霉孩子看好。惹到不该惹的人，小心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宝宝不是倒霉孩子，宝宝是幸运女儿。”洛嘉宁很不满对方的指责，昂首挺胸道：“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冲宝宝来，拿爸爸出气算什么男人？这么大个人却只会指桑骂槐，一看就是缺少家教。” “惹恼了宝宝，信不信我现在就画个圈圈诅咒你，让你变成没爸没妈的孤儿？” “宁丫头，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法体现家教二字的本来含义。你好好想想看，爸爸平常是怎么教你的？” 洛云枫有些尴尬，他假模假样的说了女儿几句，随即不动声色的将洛嘉宁拉到自己身后。 护住自家女儿以后，洛云枫这才和颜悦色的对王主任解释到：“王主任是吧？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何苦要参与两个五岁丫头的讨论？她们不懂事，难道你这么大个人也跟着不懂事？”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王主任懒得跟洛云枫一般见识，他转头对心中的贵客说到：“赵总，今天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她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赵总此刻神色凝重，表情并未因为王主任的解释而有所缓和。 他看看被洛云枫挡在身后的两个丫头，语气中充满了难言的愤怒：“她们都是你的女儿？” 洛云枫不解对方提问的真实含义，但依旧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你——”闻言赵总突然大怒，趁洛云枫不注意便挥拳朝他的脸上打过来。 洛云枫望着对方越来越近的拳头，危机感再度浮现。 他感应到了来自赵总身体里的澎湃危机，甚至连对方肌肉内蕴涵的爆发力也感知得清清楚楚。 “爆！” 洛云枫尝试着发出了起爆指令，瞬间引爆了赵总体内的危机因素。 对方的拳头陡然加速，还没等击中洛云枫，赵总脚下突然一歪随即斜斜扑出去，哗啦撞翻了好几张桌子。 “赵总，赵总。”一堆人冲过去，七手八脚的将赵总扶起来。 “别动别动，”赵总满脸都是痛苦的神情，他大呼小叫到：“哎呦，别碰我，赶紧去找医生！我用力过度，手脚腰背都抽筋了。” “你们还等什么？赶紧打120喊警察，打110喊医生。” 在众人手忙脚乱的喧哗中，有人注意到洛云枫正准备带着女儿从容离去。 “千万别让肇事者逃了——”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兄弟们上，把他围起来。” “得罪了赵大公子还想跑？做梦！” 就在餐厅内人头攒动喧哗一片时，岛外紫云潭中的一艘豪华游艇内，此刻也是觥斛交错好不热闹。 在装潢豪华的游艇硕大客厅内，七八个年轻男女正在豪饮狂欢。 有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坐在主位沙发上，他端着一杯嫣红如血的酒，目不转睛的盯着墙壁上的大屏幕。 屏幕内播放的虽然是歌曲劲舞，但是戴着特制隐形眼镜的年轻人却能看见截然不同的画面——渔家餐馆内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看见年轻人没有往日的悠闲，搂着一个金发美女的帅气男人突然举杯道：“来来来，让我们为沈沉渊沈大少干杯！干完这一杯，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碍事。” 帅气男人的话很有份量。 他才刚说完，已经狂欢得不辨东西的众人立刻就喝光了手中的酒，从大门口鱼贯而出。 “亲爱的，我在房间里等你。”金发美女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摇曳着风情万种的身姿走出门去。 “沈大少你不觉得可惜吗？”见无关人员都已经离开，帅气男人故作叹息道：“这么好的游艇只能在紫云潭里打转，连见识大海的机会都没有。” 听见帅气男人的叹息，年轻人终于将眼神从液晶电视上移开：“我在香港的私人码头上还有一艘更大的游艇。顾钒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将那艘游艇送给你。” “此话当真？” “当真，不过每年五十万美元的停泊养护费用，需要你自己出。如果你能帮我干掉那个假顾钒，我可以包下那艘游艇未来十五年的所有开支。” 060 危机引爆 宁红叶的家世很复杂，在天南市大概属于南霸天的程度。 这是一张庞大的联姻关系网，网罗起整个天南市上上下下许多关键部门。 从市政公检到司法教育再到卫生防疫，基本都有老宁家的姻亲。像赵三哥这类在影视城混了一辈子的烟火师，算是混得最差的那种。 相比之下，眼前这位打人打到自己抽筋的赵总，想必就是混到比较好的那类。 呃——他们都姓赵，该不会是一家人吧？ 不管怎么说，既然洛云枫得罪了赵总，众人绝不会就这样放纵他离开。 我要走，你们这些虾兵蟹将难道拦得住？ 洛云枫感应到一众帮闲摩拳擦掌的气势有些虚——他们不像是想要动手的样子。比起赵总身体里蕴涵的危机，这群人体内的危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大家也就是随口嚷嚷两句，帮赵总做些声势找回一点面子，目前还没有大动干戈的意思。 “真是笑话，如果本宫的爸爸想要继续前进，你们这些虾兵蟹将难道可以螳臂当车吗？”就在众人心照不宣的时候，宁神秀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整个场面上的气氛顿时有些不同。 原本像是在阳光下点着一根火柴的微弱杀气，在小家伙说完话之后瞬间膨胀起来。 天南市自古民风剽悍，来就不乏好勇斗狠之徒。 众人或许不会计较宁神秀当面打脸，但是绝对不会放过小家伙口中的老爹。洛云枫要是不给大家一个交代，他的不败神话恐怕就得在女儿面前终结。 “秀丫头，你是老天故意派来坑我的？”洛云枫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关键时候就会捣乱。听你喊一声爸爸，我要不要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 听见洛云枫板起脸的训导，洛嘉宁幸灾乐祸的拍拍胸脯，她得意洋洋的对小姐妹道：“幸好宝宝是乖孩子，没有挨爸爸的批评。” “虽然也看出来他们一齐上都不是爸爸的对手，但是出于礼貌宝宝并没有说出口。” 不管老爹和众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洛嘉宁末了还要补一句：“宝宝不是针对谁，我只是说想仗着人多欺负爸爸的人都是垃圾。” “得罪了，诸位。”洛云枫感应到的危机越来越高，眼看再不动手要吃大亏，他只好告罪一声然后先下手为强。 洛云枫刚才在赵总身上做了个试验，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想：所有能被他感应到的危机，貌似都能够被他控制住。 既然如此眼下正是活学活用、测试异能真实效果的时候。 趁着两个小丫头把众人心中的怒气激起，洛云枫敏锐的捕捉到了很多奇怪的危机——从目标上来判断，那些危机的真实恶意似乎不是指向自己。 随着一声得罪，有个没有指向洛云枫的危机因子被他提前引爆。 只见摩拳擦掌蓄势待发的众人中，突然有人挥拳打向某个同伴的脸颊，口中还在怒骂出声：“狗日的，你三番两次勾引我女朋友。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了。” 另一个男人猝不及防，左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踉踉跄跄的退出好几步。 先前打人的男子不依不饶，猛扑上去骑在对方身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暴打。 众人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先把状若疯狗的打人者拉开。 有个一看就是大哥的角色沉下脸道：“老邪，你这是怎么回事？难得赵大公子请客，大家开开心心的出来喝酒，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小野的事情都过去三年了，你现在还要为了她伤兄弟间的和气？” 听着领头的训斥，洛云枫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个叫老邪的男人因为被人撬墙角的缘故，心中压抑着异常黑暗的情绪。 这些负面情绪组成负能量长期得不到释放，已经变成了他心中的精神炸弹。 “如此说来，我的能力在一定的距离内可以感知、引爆所有类似的危机因子——不对，这样的说法还不全面。”洛云枫心念微动，他隐约捕捉到了自身能力的真实面目。 就在此时，洛云枫突然听见训话的领头大哥怒斥道：“老子只给你五分钟时间消气，消完气想清楚了就立刻去跟萧二道歉。” “萧二，这件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老邪也不是故意的。” 对方的话音未落，洛云枫又捕捉到了一个不是针对自己的危险因子。 “给我爆！” 洛云枫毫不犹豫的引爆并非指向自身的危机，想看看接下来的剧情会如何发展。 正在擦着鼻血的萧二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谁也没有料到的是，他抬手冲着口若悬河的老大后脑就是一拳，直接将对方打得两眼翻白软倒在地：“少他妈在这充好人！老子忍你很久了！” “这些年老邪无理取闹过多少次？凭什么每次都让我算了？我问你，你这个狗日的老大公平吗？每次出来做事，哪次不是我冲在最前面背、最大的黑锅？” “等到了分钱的时候，你就会独吞好处然后冲我哭穷。你他妈摸着良心说话，哪次多给过我一分钱的跑腿费？老子背锅跑路花的是自己的钱！上次因为帮赵公子出头，老子被人寻仇打到进医院，还要自己掏钱看病。” “老大？你算哪门子的老大？” 随着萧二的怒吼，坐在远处桌边喘气的赵总突然睁开眼睛：“不对啊，上一次萧二住院的时候，我明明给了你们老大十万块钱，让他把这些钱给你做医药费和营养费，他当时也拍着胸脯说会亲自交到你手里。” “还有你们也是一样。每次帮我做事之后，我都没有少你们半毛钱的劳务费。少的有五千，多的话像萧二那种情况都是十万一个人。” 赵大公子的一句话，像是洒进热油锅的一滴冷水，立刻激荡起数不清的危机因子。 “爆、爆、爆！” 洛云枫抓住机会将所有的危机因子全数引爆。 做完这些之后，他一把拉住两个女儿的手转身就往后厨走。 经过田瑜惠身边时，洛云枫还不忘用眼神示意田瑜惠一家赶紧离开。 田瑜惠不解其意，但还是遵照他的暗示把母亲和其他服务员都从大厅里带离。 等到一众服务员和洛家父女都从后门出来后，前厅里已经噼里啪啦的打成一团，隔着几十米都能听见锅碗瓢盆摔得稀里哗啦的声音。 “洛大哥，我家的店——”田瑜惠听见店内噼里啪啦的声响，眼泪哗哗就流下来。 看见姐姐的干妈哭得梨花带雨，站在不远处的宁神秀沉默了一会，她突然转头对洛嘉宁道：“姐姐，你身上有钱吗？” “有呀，”小丫头满是豪气的拍拍胸脯，“宝宝别的东西没有，我穷得就只剩下钱了。妹妹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我吵着要妈妈带人家来这里吃鱼，今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宁神秀的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如果刚才我不煽风点火，那些就不会打架砸东西，小田姐姐现在也不会哭。人家想跟姐姐借点钱，然后赔给小田姐姐。” 闻言洛嘉宁不假思索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她郑重其事的把信封交到宁神秀手里，“妹妹的事就是宝宝的事。喏，宝宝这里有五百万，妹妹可以先拿去花。要是五百万不够的话，记得让干妈多买几注。” “这是宝宝上次给爸爸写的彩票号码，正好是今天晚上开奖。” “现在去买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061 田瑜惠的脾气 田家鱼馆的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七八个人分成三四拨厮打不休。 直到警察过来的时候，几拨人还舍不得停手。 听着田家母女和服务员的控诉，再看看满地的桌椅木片、瓷片、玻璃渣。加上店内视频监控的证明，赵大公子带着混混来砸店的行径是没得洗。 “赵总，你的手法实在太糙。” 出勤过来的派出所的秦所长和赵总是熟人，他皱眉点评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都是谁出的主意？以后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在风景区里搞这种事情简直脑残透顶。” “外边那么多人来人往的游客，你知道多少人手里拍下了混混砸店的视频？你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这次必须秉公处理。我要是对你稍微多点偏袒，将来造成的舆论影响，会让你在老爷子面前交不了差。” “真不关我的事，我来这是为了正经生意上的事情，王主任可以替我作证。”赵总很无奈的解释着，“谁知道他们几个中午喝了点酒，进门就开始撒酒疯。这次的事情算我倒霉，你替我跟老板说一声，损失由我照价赔偿。” “行，具体的数额我去跟店家商议，但是你也做好心理准备，人家没准会狮子大开口。你放心，有我在这她们总不敢漫天要价。”秦所长语气敷衍的点点头，不再听赵总的解释转身就朝田瑜惠走去。 有警察出面协调，双方协商很快就达成一致：赵衡越替混混们赔偿因为打架造成的一切损失，座椅板凳加锅碗瓢盆和三天装修的营业额，一共五万八千块。 至于混混们的内讧被定性为寻衅滋事加打架斗殴，一并被带回派出所接受处罚。 混混老大比较惨，要先去医院住一段时间，等伤好以后再接受处罚。 看见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宁神秀满脸不安的走过来：“小田姐姐，对不起。如果不是人家硬要来这里吃饭，赵老四那个讨厌鬼也不会跟到这里来。这是人家和姐姐的一点心意，你千万要收下。” 说着，小家伙递个田瑜惠一个白色的信封。 “哎呀，你怎么能管宝宝的干妈叫姐姐？”跟过来的洛嘉宁不干了，她大声抗议着妹妹的观点，“你这是在占宝宝的便宜！从现在起，你必须跟宝宝一样喊干妈。” 原本脸上还愁云密布的田瑜惠，此刻“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好了，好了，不管叫姐姐还是叫干妈，你们都是我最喜欢的乖孩子。但是这钱我不能收，嘉宁，爸爸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还不够五块吧？” “没错，宝宝的可支配零花钱一个月只有五块。”小丫头神气十足道，“不过只要宝宝愿意，随时可以花出五百万的效果。如果爸爸允许的话，宝宝还能花掉十个小目标的钱。” 听见洛嘉宁说得理直气壮，田瑜惠好奇的打开了信封看看。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说的五百万？”看见信封内的便签纸，田瑜惠爆发了一阵大笑，她边笑边拿出信封内的便签纸，“嘉宁你这个小财迷，买彩票的钱都舍不得出。干妈想要拿到你给的五百万，是不是还得自掏两块钱去投注站下注？” 小丫头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细声细气的解释着：“因为宝宝的干妈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人——这句话是爸爸说的。如果是宝宝买的彩票中奖了，干妈一定会把彩票还给宝宝。” “只有让干妈自己掏钱买的彩票中了五百万，干妈才能心安理得的收下。” 说到这，洛嘉宁有些苦恼的拍拍前额，她颇为自责的感慨道：“真糟糕，宝宝忘记了中奖还要交税，真正到手的只有四百万。扣去干妈买彩票用掉的两块钱手续费，就剩三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块。” “姐姐，人家手里正好有两块钱。”宁神秀摸摸口袋，她掏出一张崭新的两元钞票，“妈妈说银行以后都不会发行两块钱的纸币了，所以给了我一张两块钱做纪念。” 看见宁神秀递来的两块钱，洛嘉宁眼神一亮：“太棒了！这样正好能给干妈凑个整数四百万。” 洛嘉宁拿着崭新翠绿的两元纸币，郑重其事的把钱放在田瑜惠手中：“干妈每次答应宝宝的事情都会做到，今天同样不能失约。宝宝给你的号码，你一定要去投注站下注。” “要是小田姐姐辜负了人家和姐姐的心意，人家以后都不理你了。” 两个小家伙争先恐后发表着各种充满稚气的威胁，听得田瑜惠不觉莞尔：“好的，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姐妹俩的期望。” 因为要补充被混混们摔碎的锅碗瓢盆，田瑜惠跟着洛云枫一家坐着紫云潭渡轮离开小岛，打算去风景区外的超市里补充些货源。 等到众人出了紫云潭风景区，两个小丫头在和她挥手告别的时候，还不忘暗示她一定要买彩票。 田瑜惠当时只觉得好笑，刚答应下来就转身进了超市。 直到女孩忙完手里的事准备返回小岛，路过投注站的她突然想起了答应过姐妹俩的事情。 “老板，我要买彩票，按纸上的数字买。你看完就把纸还给我，小心别弄烂了。”田瑜惠小心翼翼的拿出便签纸递给老板，两个小丫头的一片心意值得她永久珍藏。 尽管田瑜惠说得郑重其事，但是老板只是不屑的撇撇嘴：每个头一次买彩票的人都跟她差不多，总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个幸运儿。 为了防止自己的幸运泄漏，就连写号码的纸都要当成宝贝来收藏。 “03、05、15、22、27、28，蓝球是13。”老板极其熟练的在键盘上一阵敲击，随即将纸片还给田瑜惠，“小姑娘你要买几注？” 因为姐妹俩提醒自己买彩票时的表情，田瑜惠不觉露出会心的笑容：两个孩子的意见必须一视同仁。 女孩心念电转，立刻就做出了决定：“我要买两注。” 既然两个小丫头都让她买彩票，田瑜惠为了证明自己是个说话算数的好姐姐、好干妈，就必须把这种认真贯彻到底。 下次见到洛嘉宁、宁神秀的时候，就可以拿出两张同样的彩票给她们看。 “四块钱。”老板将一张彩票递给田瑜惠。 看着老板递过来的彩票，田瑜惠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老板，我要买两注彩票，你怎么只给我一张彩票？” 闻言投注站老板不屑的哂笑道：“小姑娘，你是头一次买彩票吧？一看就是不知道里边的游戏规则。我告诉你，一张彩票上最多可以投注五组不同的号码，如果是复式还能容纳更多。” “不行不行，你必须再出一张完全一样的票给我。”田瑜惠坚持道：“一张彩票没办法分，我答应别人的事情不能凑合。” “要票也不是不行，重新打票就是重复下注。”老板打了个哈欠，他漫不经心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对自己选出来的号码很有信心。反正都要中五百万了，难道再出四块钱都舍不得吗？” 田瑜惠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容易低头的女人。 想当年，母亲不同意她和洛云枫走得太近，田瑜惠索性就和任何男人都保持距离，一头钻进厨房研究厨艺。 等后来母亲实在拗不过她，同意她和洛云枫往来的时候，洛云枫却以不愿耽误她而拒绝接受女孩的好意。 面对男人的拒绝田瑜惠二话没说，立刻就曲线迂回成为了洛嘉宁的干妈。 就算听说洛云枫为了让自己死心而数次相亲，她也没有放弃过。 如今被老板的话一激，田瑜惠的脾气也上来了，她将口袋里的零钱一股脑掏出来堆在桌上。 “我要再下四十块钱的注！” 062 鸡腿交易 紫云潭小岛，田家鱼馆四楼。 “你这死丫头，开着电视又不看，一回来就无精打采的。”田大妈唠唠叨叨的从女儿身边走过，嘴里还在不停的抱怨着：“饭也不吃事也不做。都怪洛云枫那个害人精，没事来吃什么鱼？” “哎，我问你啊，他是不是特意带着老婆女儿过来炫耀的？” “妈，你在说什么呢？”田瑜惠不满的回头抱怨道：“人家夫妻俩破镜重圆，跑出来吃顿饭怎么了？宁姐姐最喜欢我做的鲈鱼烩，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不明白了。”听见女儿开口说话，田大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宁大师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找什么样的老公不好，为啥要找上洛云枫？那个臭小子有哪里值得她喜欢？” “最起码也该找个亿万富翁当老公，何必便宜了洛云枫？” 田瑜惠不屑的撇撇嘴，她小声的嘀咕道：“亿万富翁有什么了不起？等我的彩票中奖了，我也是亿万富翁。” 说起买彩票的事情，小姑娘又心疼得吸了口凉气：今天她破天荒的拿出四十四块钱买了二十二注彩票，这些钱毫无疑问的打了水漂。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田瑜惠也是如此。 餐饮行业是勤行，赚的就是起早贪黑的辛苦钱。正因如此，她才对自己的血汗钱万分珍惜，从不会乱花一分。 今天头脑发热花掉半张红票子打水漂，也是精神受到刺激以后做出的不理智举动。 一直以来，她对某个人、某件事都抱着无比坚定的想法。但是今天，她的想法被宁红叶和洛云枫破镜重圆的事实打得粉碎。 尽管心中无比失落，她脸上却还要强自露出笑容，掩盖自身的异常。 这样压抑的情绪田瑜惠一直维持到彩票店，在一个无关紧要的投注站老板面前突然爆发出来。 用洛大哥当年的观点来看，像她这种不理智的花钱行为是人类心理补偿机制。 当某个人觉得自己吃亏以后，必然在其他方面进行发泄以此找回心理上的满足感。 心理补偿本来没有错，田瑜惠当时也觉得发泄的情绪很爽。 但是她转念一想，立刻就觉得自己的不值：我对洛大哥五年多的感情投资亏空，结果被四十四块钱的“挥霍”给满足了——本姑娘的感情是不是廉价得有些可笑？ 就在她满腹委屈说不出口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电视机里双色球的开奖号码公布：“红球号码是03、05、15、22、27、28，蓝球是13。” 好耳熟的一串数字啊，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田瑜惠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屏幕，正好看见主持人望着镜头读到：“最大的一张奖卷来自天南市的彩民朋友，他一共买了二十注的倍投，中奖总金额为一亿元。另外天南市还有一张奖卷也是两注倍投，中奖金额为一千万元。恭喜这两位彩民朋友。” “这是最近几个月来，天南市第五次有人揽得大奖。希望这次不要像上几期那样，眼睁睁看着彩票过期却无人前来兑奖。同时也提醒天南市的彩民朋友，赶紧回去翻翻你买的彩票记录，看看是不是把五百万落在家里某个角落里了。” 中奖金额一亿一千万！ 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做梦，而手中的号码与电视上的完全一致时，田瑜惠有些艰难的动了动嘴唇：“这么说，我真的中奖了？” 随后另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浮现在女孩心间：洛家的两个小丫头千叮万嘱让我买彩票，是不是因为姐妹俩早就知道这注号码会中奖？ 这，可能吗？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 “爸爸，谁才是世界上最乖最聪明最可爱的女儿？” 又到了洛云枫和女儿说晚安的时间，洛嘉宁和往常一样问出了例行的问题。 “毫无疑问，答案是我的乖丫头洛嘉宁。”洛云枫轻车熟路的回答着。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宁神秀的声音：“爸爸，那人家呢？” 身为传说中的好奶爸，洛云枫可以说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 比起宁神秀提出的普通问题，古灵精怪的洛嘉宁刁难人的技巧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神秀也很可爱，在妈妈的眼中，你肯定也是独一无二的乖女儿。”洛云枫听出了小家伙语气中的不满，他赶紧说了个两不得罪的回答。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明明已经锁好大门，然而小家伙没有敲门、也没有钥匙就轻松进来了。 如果宁红叶没有跟过来的话，足以说明擅自开门不是她的主意。 也就是说，眼下并没有发生任何情况不可控的大事。 但是洛云枫转念一想，能让宁神秀撇下老娘跑过对门来，其中必有蹊跷。 “妹妹，发生什么事情了？”就连洛嘉宁也从床上坐起来，她看着门口的宁神秀认真道：“如果你想来找宝宝玩，今天已经很晚了，爸爸不让宝宝熬夜。” “哼，我就是要离家出走。”小家伙抱着一只企鹅玩偶，气冲冲的走进房间：“妈妈不喜欢我，人家来投奔姐姐啦。” 洛嘉宁有些为难的看看父亲，不等老爹做出暗示她就自作主张的冲小姐妹招招手：“既然这样，你今天就先跟宝宝挤一下。来，你跟姐姐说说看，妈妈哪里惹你生气了？” “人家只说晚上不想喝牛奶想换成鸡腿，妈妈就生气了。”宁神秀不满的扁扁嘴，带着哭腔抽泣道，“如果是姐姐对爸爸提出同样的要求，爸爸一定会同意的。” 洛嘉宁赞同的点点头：“妹妹说得没错，就算宝宝想要天上的月亮，爸爸也会想方设法帮宝宝完成心愿。爸爸是个怎样的人，宝宝心里还是有数的。” 小丫头满是笃定的语气，让站在一旁的洛云枫直皱眉头。 “人家也是这样跟妈妈说的。”小家伙委屈得眼圈都红了，“可是妈妈却说，如果你想要月亮，我现在就把月亮送给你，你自己上天去拿吧。” “姐姐，我不想要月亮。人家就想吃鸡腿，呜呜呜呜——” “好了别哭，宝宝觉得就算没有鸡腿，有月亮也很好呀。”洛嘉宁试着安慰妹妹，“爸爸就经常教育宝宝，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将来等你长大了，可以用妈妈的名义向全世界的人收月亮税。每个满月都可以收月光税，朔月可以收无月税。其余的时间收缺月补缴，不就有足够的钱买鸡腿了？” 女儿的建议听得洛云枫一阵阵头晕：宁丫头，你哪里是思想不滑坡？你的思想根本是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尤其是依靠月光创收的方案，简直圣枪修女常凯申还狠三分。 我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知道缺月补缴是这么个说法。 “我就不要月亮！”面对姐姐的提议，小家伙一抹眼泪倔强道：“姐姐想要月亮的话，我可以拿月亮跟你换一根鸡腿。” 洛嘉宁对妹妹的提议显然十分意动，她有些为难的望着妹妹：“其实这笔买卖不是不能做，但是宝宝觉得妹妹将来很可能会后悔。” 063 一掷千金 宁神秀用一根鸡腿的价格，将妈妈给她的月亮换给了爸爸。 这场交易的见证者和中间商，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乖宝宝洛嘉宁。 因为担心宁神秀迟早有天会反悔，所以洛嘉宁在收到月亮的使用权以后，转手就把月亮送给了自家老爹洛云枫。 反正最后支付鸡腿的也是爸爸，妹妹总不好在爸爸面前反悔——洛嘉宁是这么说的。 宁神秀对此表示无所谓，只要给她鸡腿吃，爸爸和姐姐谁换走月亮都行。 看见女儿委屈的眼泪汪汪的样子，拿到月球所有权的洛云枫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请出冰箱里的腌制的鸡腿存货并打开炉灶。 在一系列的裹粉、挂糊、油炸的工序后，两只炸的金黄酥脆的鸡腿摆在了姐妹俩面前。 “咦，分到宝宝还有份吗？”洛嘉宁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盘，她惊奇道：“我还以为爸爸会让宝宝早点休息呢？毕竟宝宝今天的零食已经超额了。”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洛云枫瞪了她一眼，随即又转头对宁神秀柔声劝慰到： “在吃鸡腿前，爸爸有个小小的条件。你吃完鸡腿，记得回家跟妈妈道歉。以后想吃鸡腿可以来跟爸爸说，不许再因为这种事情为难妈妈，更不能说离家出走的威胁。” “还有啊，将来做交易可以直接找爸爸说，不要让姐姐帮忙。最好是买家卖家面对面，少一道转手，这样才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从洛云枫那里换得了油炸鸡腿，宁神秀终于破涕为笑：“嗯，人家记住了，爸爸真好。” 洛云枫笑着摸摸女儿的脑瓜，他语重心长道：“爸爸只给你做了一根炸鸡腿，你就觉得爸爸好得不得了。但是妈妈给你做了五年的饭，按每天三餐算，一年就是一千零九十五顿，五年就是五千四百七十五顿。” “为什么妈妈比爸爸辛苦了五千多倍，她的好她的辛苦，秀丫头你就没有看见呢？” 听见父亲的话，宁神秀习惯性的张嘴要反驳。 不过看见老爹的严肃眼神之后，小家伙还是乖乖的把头低下去：“我知道了，吃完鸡腿就回去跟妈妈道歉。” 将得偿所愿的宁神秀送出门，洛云枫留神看了一眼自家的门锁，锁头锁芯完好无损。 这么说小家伙没有用暴力破坏大门，而是用正常的方式开门？ 真奇怪，我家的钥匙连宁红叶都没有，她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 “笃、笃、笃。” 站在自家门口的小家伙刚刚敲了三下，大门就“咔嚓”一下打开，露出站在门后的宁红叶。 “妈妈对不起，”宁神秀抱着企鹅布偶站在门口，她低着头道：“人家以后再也不会因为要吃鸡腿的事情惹妈妈生气，也不会随便把离家出走当成条件要挟妈妈。” “时间不早了，记得睡前要洗脸刷牙。”女人平静的让出半个身位让女儿进门，没有更多的表示。 直到大门被再度关上，宁红叶也没有对洛云枫说半个字。 看见邻居家的大门轰然关闭，洛云枫怅然良久，这才回过神自嘲似的笑笑：“真是的，说到底我还是有些不切实际的期望啊——” 既然小家伙已经顺利回家，他也没有必要站在走廊中发呆，随即转身往自家走去。 还没走到三步，洛云枫身后的门咔嚓一下再次打开。 “谢谢你。” 女人匆匆忙忙说完这句话，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门关上，把洛云枫想转身说不客气的举动都扼杀在摇篮中。 想来想去，洛云枫还是决定维持自己的绅士风度。 他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来，冲着紧闭的大门微微躬身，随口回了一句：“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哎，洛云枫，你这是在干嘛？这么晚了不睡觉，站在过道里自言自语也不怕吓到过路的街坊邻居？”突然间，楼上邻居的大嗓门在洛云枫耳边响起。 “你别误会啊，我在揣摩人物细节练习剧本台词呢。屋里地方太小，女儿又要睡觉，我实在施展不开。张哥，你这是刚下夜班呢？” 洛云枫匆忙找了个还算能用的借口，随便应付两句就赶紧溜回房间。 听见门外传来洛云枫有些狼狈的关门声，一直站在门后的女人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客厅。 --- “恭喜爸爸通过自己的努力，今日喜提无价之宝地月系天体卫星。奶爸新人王，左手事业右手家庭——” 看见老爸进屋关门，小丫头拿着手机在客厅里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朗读着。 读到这，洛嘉宁有些疑惑的停下，抬头问了一句：“爸爸，天体卫星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问我，月亮是你买回来的。你不知道它的用途，那还买它做什么？”洛云枫强忍笑意吐槽女儿的问题。 闻言小丫头丢下手机双手捧着脸颊，陷入了不能自拔的害羞情绪中：“宝宝也是女人，爸爸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天性就是喜欢买些没有用、也不知道怎么用的东西放在家里。” 这话好耳熟，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过？ 洛云枫立刻就将原主人的身份从记忆中翻出来——说这话倒不是外人，正是他的母亲大人。 他出门做事的时候，洛嘉宁就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经过长时间的耳濡目染，逐渐也学会了奶奶那套甩锅的说辞。 “乱买东西乱花钱你还有理了？”洛云枫一把抱起女儿将她举得高高的，“奶奶身上有那么多优点你不知道学，小丫头尽学些给爸爸添乱的本事。” “还有啊，谁说女人都喜欢乱花钱的？我就见过特别特别节省、从来不乱花钱的女人。” 听见父亲笃定的语气，洛嘉宁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能，爸爸认识的每一个女人，宝宝都见过。我敢跟爸爸打赌，在爸爸见过的女人里，绝对没有特别节省、不乱花钱的女人。” “小丫头，你还想跟爸爸打赌？”洛云枫露出古怪的笑容，他自信满满道：“虽然你的运气很好，但是再怎么好的运气也不可能改变既成事实。” 听说老爹要跟自家打赌，洛嘉宁的眼神都亮起来了：“赌就赌，假如宝宝赢了，这一回可以破例不向爸爸要奖励。快点告诉宝宝，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 “哈哈哈哈，这回你可以要输了。”洛云枫略带得意的揭开谜底，“我说的就是你的一号干妈田瑜惠，她是我见过的最勤俭最节约的女人，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变过。” “干妈很节约吗？”洛嘉宁表示不信：“她对宝宝和爸爸明明很大方。” “那是她最近一年强行改正的结果，而且她的大方也仅限于咱们父女俩。”洛云枫纠正了女儿的说法，“她对自己对别人都没有这么大方过。” 田瑜惠对洛云枫的心思，他从一开始就是心知肚明。 要说洛云枫对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动心，那是假话中的假话。当然了，动心是一回事，接受对方的好意又是另一回事。 从人品上说，田瑜惠的人品无可挑剔，完全有资格给洛嘉宁当妈妈。 偏偏就是她的节俭，让洛云枫心中有些小嘀咕：田瑜惠对自己都那么节省，而洛云枫为了女儿总是不遗余力的大手大脚。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两人有着天壤之别的消费观念，勉强走到一起估计也是天天因为小事恶战的结局。 更别说洛嘉宁不是田瑜惠的亲生女儿，长期看见丈夫把钱都用在非亲生女儿身上，洛云枫担心她迟早有天会心理失衡。 因为有这类的远忧，洛云枫才对田瑜惠的好意视若无睹，数次表明自己不愿耽误她的青春。 听着老爹给出的解释，洛嘉宁恍然大悟的同时又露出被打击的表情：“就算是宝宝耽误了爸爸的幸福！就算干妈特别节约，但宝宝还是认为这场赌局是宝宝赢了。” “丫头，强撑着不肯认输可不是好习惯。”洛云枫故意板起脸逗她到：“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有什么翻盘的可能？哪怕田瑜惠现在从天上掉下来，她也没有办法扭转你的败局。” 话音未落，洛云枫的手机突然急促的响起来。 “呵呵，说曹操曹操到。”洛云枫拿着手机打开免提对女儿扬了扬：“你的干妈来电话了，喂——” 不等洛云枫把一声招呼打完，就听见田瑜惠在手机的那头大声道：“洛大哥我决定了！” “从明天起就把田家鱼馆的生意转出去不做，把赚到的钱凑够五百万捐给希望工程。我还要买下天南市最大的幼儿园当院长，入股天南市最大的私立菁英教育机构当股东。” “从下个月起，嘉宁可以在我开的幼儿园里免费入托，在我当股东的私立小学一直读到高中毕业。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劝我。”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断，只剩下一脸迷茫的父女俩听着忙音面面相觑。 “宝宝刚才说什么来着？”率先回过神来的洛嘉宁得意洋洋道，“不愧是宝宝的干妈，这个一掷千金的大手笔就是豪气。” 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洛云枫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 064 难以抉择 “田瑜惠，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说怎么回事？你哪里来的这些钱？”哄着女儿安然入眠以后，洛云枫回拨了女孩的电话。 这一次，他的语气变得无比的严厉。 “田家鱼馆的生意遇上再多的困难，那也是你家的产业和地皮。” “把自家产业兑出去做慈善，你脑子进水了？还有啊，你知不知道办幼儿园、入股私人学校要多少钱？就田家鱼馆那三瓜俩枣，你想上天呢？” “谁说我不行？”田瑜惠在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坚定，“我打听过了，一个亿完全足够。” “你哪里来一个亿的资金？”洛云枫隐隐约约抓住了某些线索，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头绪，“该不会是给人骗了吧？我告诉你，就田家鱼馆的地皮，超过六百万都是忽悠你的假话。” “嘉宁给了我一个彩票号码，我今天被投注站的老板气昏了头，所以就多买了几注。一开奖才发现自己中了二十二注头奖。”田瑜惠不做任何隐瞒，将自己的资金来源和盘托出。 我的天啊！ 女孩的回答让洛云枫差点没拿住手机：洛嘉宁帮爷爷奶奶中了几个小奖，她老子我就被运气反噬弄得焦头烂额——丢工作只是其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最糟糕的是惹出竹林隐修会的牛鬼蛇神，弄得洛云枫不得不加入龙组以求自保。 如今田瑜惠依靠洛嘉宁的运气一下中了一个亿的大奖，鬼知道会给洛云枫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 就算新闻上说一个小时后是世界末日，天南市会被狮子座的流星雨摧毁——这也在完全洛云枫的意料之中，他不会为此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根据洛云枫总结的经验来看，只要兑奖之后的田瑜惠距离洛嘉宁够远。 远到她的经济实力无法影响洛嘉宁的程度，洛云枫应该还是能避开一定程度的反噬。 一念至此，他看看女儿卧室的房门，随后深吸一口气道：“这些钱就算是宁丫头孝敬你的，你自己拿着用就是了。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买幼儿园之类给我添麻烦的东西。” “拿到奖金以后，你可以带着母亲去帝都或者魔都买房，然后安安心心的做个吃利息的小富婆。还有啊，不要相信任何理财项目，除了四大行的三年期五年期定期存款，别再做任何投资。相信我，除此之外的任何投资都只会让你血本无归。”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些钱是你应得的。你自己用就行了，以后千万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女儿面前。” 既然田瑜惠已经中奖，再劝她放弃领奖避免给洛云枫带来麻烦，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姑娘往前迈一步就能少奋斗八十年，凭什么让她放弃到手的幸福生活？ 就凭她曾经喜欢过洛云枫？ 但是洛云枫没有理会过她的感情付出啊？ 在路上随便抓个人，向他问出这个问题试试？ “我打算弄死一个人，是你曾经暗恋过但是对方看不上你的那个人。你可以选择救他（她），但是救下之后你们的生活一切照旧，不会有任何改变。以前看不上你，将来也还是看不上。” “或者你可以选择不救，到时我们会合理合法的给你一个亿的彩票。而且那个人的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享受一个亿的同时无须为此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你会怎么做？” 相信有不少人会选择要钱吧？ 很多人都乐意把看不上自己的暗恋对象变现成钱——既然我那么好你都看不上我，那你就去死好了。 于情于理，洛云枫都只能劝她带着钱远离自己。 毕竟就算她不要钱，洛云枫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补偿她的亏空。 与其人财两空，倒不如选择离洛云枫远远的，做一个小富婆。 电话那一头的田瑜惠微微发愣，洛云枫的回答让她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中，她直接挂断了电话，而洛云枫也再没有继续打电话过来。 在打电话之前，小姑娘做过无数次的应对构想。 甚至还想过最坏的情况——洛云枫认为中奖是女儿的功劳，要求分走一半的奖金。 那时她就会骄傲的告诉对方，我就不给！ 这些钱是田大小姐的嫁妆，想要钱可以，先娶我吧——在有了一个亿的身家以后，田瑜惠觉得自己应该有跟宁红叶掰腕子的资格。 但是她万没有想到的情况是，洛云枫直接劝她拿钱走人，走得越远越好。 洛大哥这样的反应太不合情理了！ 莫非是以为我在骗他？故意抛出中奖的假消息，就是想看他在巨额诱惑下会不会丑态百出？ 哼，等我明天兑奖成功以后，一定拿着存折让你心服口服。 --- 第二天一大早，洛嘉宁望着趴在床边的老爹发呆：“奇怪，昨天爸爸为什么在宝宝的床前睡着了？” “丫头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洛云枫满眼红丝的抬起头，他有些关切的摸摸女儿的前额，“还好，没有发烧。” 洛嘉宁一脸迷糊的摇摇头，随后她又恍然大悟道：“嗯，宝宝想起来了！在梦里的时候，我感觉到爸爸摸宝宝的额头好多次，好像在不停的帮我量体温。” “为什么爸爸会认为宝宝在生病呢？宝宝的身体好得不得了呀？” “没事就好。”洛云枫松了一口气，随后他板起脸训斥女儿的荒唐举动：“丫头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给了干妈一张彩票的中奖号码？” “哎呀，居然被爸爸发现了。”小丫头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妹妹看见干妈哭得那么伤心，所以向宝宝求助想要帮干妈一把。宝宝想当个好姐姐，不能不帮妹妹的忙，爸爸你说对不对？” 洛云枫瞪了小丫头一眼：“你知不知道田瑜惠一口气买了二十二张彩票？昨晚上整整中了一亿一千万。” “咦？干妈居然把宝宝的小目标都完成了？”洛嘉宁惊奇的睁大眼睛，小丫头立刻就开始盘算起别的事情来，“下次见到干妈的时候，一定要让她给宝宝封一个超级大红包。” 听见女儿的小嘀咕，洛云枫有些生气的将女儿的思绪带回现实中：“丫头，你玩运气游戏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会给爸爸带来多大的麻烦？万一你因为这件事而生病，你让爸爸将来怎么办？” “你让我去哪里找两亿的医药费来救你？” “爸爸不要担心，宝宝说过很多次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好运气不会给我带来坏影响。”小丫头故作成熟的拍拍老爹的肩膀，“你这是**型的好运气不耐受症。” “据说东瀛有个lol打上单的麻条同学，跟爸爸有同样的情况。不过事情有利也有弊，赌场失意的人往往都有很好的桃花运。听说打上单的麻条同学的女朋友有七八千个呢！” “爸爸的桃花运差一点，不过宝宝觉得妹妹的妈妈应该很喜欢爸爸才对。爸爸要不要跟宝宝赌一个亿，妈妈很快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你？” 上单的麻条？ 洛云枫听得一头雾水，他品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丫头，你想说的是上条当麻吧？” 纠正了女儿的错误认知以后，洛云枫又被洛嘉宁抛出的赌局惊到，随之而来的是发自内心的狂喜：“丫头，你总算说了句让爸爸开心的预言。” “承你吉言，来来来，乖丫头快给老爹做个参考——我应该怎么向宁红叶展开追求攻势？” 065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宝宝想吃过生日才能吃到的洛家秘制爱心套餐，还要双份的芝士和肉饼。只有吃得饱饱的时候，我才能想出一个超级好方法。” 难得碰上爸爸虚心求教的机会，洛嘉宁立刻展露了趁火打劫的天赋。 “宁丫头，你的生日不是两个月前才过掉？老爹辛苦为你秘制的套餐，你吃了一小半就不肯吃了，剩下的材料老爹可是整整吃了三天！”洛云枫忍不住吐槽女儿的铺张浪费，“尤其是那个奶酪鸡翅包饭，光是材料和人工费就花了我好几百块。” 说起自己的铺张浪费，洛嘉宁一脸的得意笑容：“那是因为宝宝头一次过四岁的生日，头一次点生日大餐，还不太熟练。今天的宝宝已经是个大胃王，嗬嗬嗬嗬——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菜上面都能加奶酪。” “这次除了宝宝喜欢的樱桃酱馅饼、手打肉饼以外，其他的菜都不许加奶酪。如果做得不合宝宝的胃口，就全部喂给爸爸吃，就当是爸爸在过生日好了。” 为了从洛嘉宁口中获取追求宁红叶的秘笈，洛云枫无奈之下只能和女儿签订了秘制套餐换情报的条约。 用女儿的说法就是，如果看不到爸爸的诚意，宝宝军师怎么知道你为了追到妈妈，究竟敢付出多大的代价？ 为了用诚意打动女儿军师，洛云枫只好咬牙硬上了。 好在当年打工学会的大厨手艺还在，些许的难题为难不到他这个当爹的。 “鸡翅包饭、香辣牛柳、红焖鸡丁、泡椒凤爪、东坡肘子、巨无霸手打牛肉饼、樱桃酱奶酪馅饼。”洛嘉宁一口气报出了好几个菜式。 其中数次出现的同种食材，让洛云枫一度以为女儿是和母鸡过不去。 鉴于食材繁杂，在做饭之前他只能牵着女儿的手逛了一个早市，将需要的材料全数买齐。 等到父女俩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以后，洛云枫挽起袖子就开始了工作。 最花时间的是泡椒凤爪，因此要最早开工。 其次是鸡翅包饭和手打牛肉饼，都是耗时又耗力的特色菜肴。 鸡翅包饭工序繁琐，步骤多得洛云枫头疼。牛肉饼费工费时，需要洛云枫握着棒球棍反复锤击牛肉上千次。 总而言之，小丫头纯粹就是恃宠生娇。 幸好她是洛云枫的女儿。 如果是宁红叶给她当妈妈，要是她还敢这样提要求，没准也和宁神秀的遭遇相同——妈妈会很“大方”的送她一个月亮，有本事自己上天去摘！ 从早上忙到下午五点多，洛云枫终于将女儿要求的一大桌菜做出来。 “丫头，过来吃晚饭。”他大声招呼着正在玩耍的洛嘉宁。 “哎，先等一下。”洛云枫拦住丢下熊猫玩偶就要上桌的女儿，笑眯眯对她道：“丫头，咱们先说好。你要的秘制套餐已经做好，老爹想要的东西在哪？” 洛嘉宁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的眼瞳纯净得像是最美丽的黑曜石：“爸爸想要什么？宝宝不记得了。” 洛云枫被女儿的装傻卖萌弄得没有脾气，只能耐心的提醒女儿：“丫头，你早上才说过，现在可不能不认账啊。你可是亲口答应我，只要给你做想吃的菜，你就告诉老爹追求宁红叶的必胜契机！” 其实小丫头的运气那么好，只要让她说句吉祥话，没准都有点石成金的效果。 但是洛云枫不敢让女儿那么做，他清晰记得去年自己沉迷赌博时，曾让把洛嘉宁运气用在自己身上。可最终闹出运气反噬的恶果，至今洛云枫想想都觉得害怕。 “宝宝才五岁，爸爸真要听五岁宝宝的意见吗？”洛嘉宁语气凝重的问了一遍。 洛云枫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那好，宝宝给爸爸的意见就是——”小丫头故意拖长了声音，见老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才语重心长的说到，“爸爸，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追求妈妈这种事情你应该学会自己做。” “臭丫头，这就是你给我的建议？看看老爹沙钵一样大大拳头，如果老爹要继续教育你，你打算用什么来螳臂当车？”洛云枫感觉自己被女儿智商压制了整整一天，是时候拿出父亲的威严以正朝纲。 洛嘉宁什么都没有做，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就把洛云枫的心软化了：“宝宝的想法很简单，想知道答案的话，爸爸快点把手机给我。宝宝闭着眼睛都能搬个救兵回来。” 洛云枫将信将疑的把手机递到女儿手中：“你又想搞什么妖蛾子？” 小丫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迅速点开了微信找到宁神秀的帐号，给她的小姐妹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妹妹闻到宝宝家里飘过去的香气没有？” 没过多久，宁神秀的语音就回过来道：“早就闻到了，姐姐想说什么？” 听着对方的疑问，洛嘉宁贼笑着点开了视频通话。 “姐姐，姐姐，你要请人家吃好吃的吗？”视频刚刚接通，宁神秀迫不及待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出来。 洛嘉宁一本正经的回答到：“不是，宝宝想告诉你，你不用走程序，可以直接哭。” “啊？为什么？”宁神秀脸上写满了迷惑不解的表情。 “妹妹你难道忘记了？”洛嘉宁好心提示道，“给你十秒钟时间，赶紧去问妈妈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 听见姐姐的问题，视频另一头的小家伙真的拿着手机急匆匆的去找宁红叶：“妈妈，妈妈，姐姐让我问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视频镜头摇晃了几秒后，宁红叶的俏脸顿时映入洛家父女眼中。 女人略微沉思一会，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我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是神秀的生日。这几天事情太多，我差点就忘记了。” “欸，今天是人家的生日吗？”宁神秀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随后她又满眼迷惑的看着手机方向，“为什么姐姐会知道人家的生日？” “妈妈说，人家的生日具体是哪一天，一直都是她最大的秘密。她要是不说，外面没有人知道。” “啊哈哈哈哈——”洛嘉宁爆发阵阵骄傲的笑声，“因为宝宝才是传说中的最强女儿呀！千万分之一的机率宝宝都能赌对，三百六十五分之一的机率，实在是大到口胡都能说中的地步。妈妈你说对不对？” “嘉宁，你在说什么？”宁红叶好奇的凑到手机面前，“好孩子不该说瞎话，快告诉妈妈，你怎么会知道妹妹的生日？” “是爸爸告诉我的，”洛嘉宁二话不说就把老爹搬出来挡枪，“他还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特地做了满满一桌的菜，就等妈妈和妹妹过来吃了。” “但是爸爸的胆子很小，他几次想喊妈妈过来都不好意思。所以宝宝只能主动出马，替爸爸邀请妈妈和妹妹过来吃饭，顺便帮妹妹庆祝生日。” 听着洛嘉宁的随口胡说，洛云枫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这样都能让宁丫头蒙上？命运女神到底对她是有多偏爱啊？” 066 第三方（上） “哇——” 看见桌上的菜肴，宁神秀扯着妈妈的手惊叹起来，“妈妈你看，爸爸做的每一个菜，都很符合人家的胃口。” 说着，她的闭起眼睛嗅了嗅，“这是樱桃奶酪馅饼的香气，妈妈最喜欢的一道菜。” 洛云枫听见宁神秀的每一句惊呼，再看看洛嘉宁得意洋洋的表情，他在心中忍不住吐槽道：如果宁丫头不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举报她玩《地球ol》开挂。 随随便便点几个菜，这都能撞上宁红叶喜欢的口味？ 不愧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必须给乖丫头加零花钱。 “谢谢，你有心了。”宁红叶正在为自己差点忘记女儿的生日而万分窘迫，好在洛云枫如天降神兵，帮她解决了眼下的困境。 看见小家伙那么高兴，她不免也被女儿的兴奋感染。 “都是些寻常食材，来尝尝我的手艺。”洛云枫笑得十分含蓄，他殷勤的两个女儿拉开椅子，“虽然赶不上五星级大厨师，最起码的水准还是有的。” 虽然知道吃饭时看电视不是个好习惯，不过为了给就餐时增加气氛和话题，洛云枫又顺手把电视机打开。 “天南市紧急通告，昨日一名乘机入境的外籍男子突然在机场失控，疯狂追咬乘客和机场地勤人员。根据天南市卫生防疫部门的初步检疫鉴定，该男子疑似患有亚急性散播型异种狂犬病。” “虽然外籍男子已经被严密控制，但是与他同行的白人男子却在混乱中不见踪影。鉴于患病男子的病情严重且传染性极强。那名与他同行的白人男子本杰明·西斯极有可能存在被传染的风险。” “在此我们呼吁广大市民注意本杰明·西斯的行踪，一旦发现即刻向有关部门报告。同时也提醒正在天南市内旅游的本杰明·西斯，为了你和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请尽快拨打120与最近的医院取得联系。” 这条消息有问题！ 洛云枫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女主播谭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谭玫是天南市电视台晚间新闻的播音员。 如果洛云枫没有猜错的话，她也是龙组的异能者。 她的异能应该就是氮气掌控——前天晚上，龙组组长“魔行者”许天衍就变化成她的模样，利用类似氮气掌控的能力杀掉卫宏鹤。 原本该是在晚间才出现的谭玫，突然出现在傍晚时分的节目里。 她的新闻播报怎么看都像是龙组释放的警告，那种似有所指的语气像在提醒某个不懂事的敌人，接下来就是你的死期。 不过话说回来，能被龙组公开宣战的敌人，应该都不是省油的灯。 新闻通告蕴涵的意思，更多还是一种心理战术。归根结底，其实与小孩子在捉迷藏时对着空房子大喊“出来吧，我看见你了”一样。 “爸爸，吃饭了。妈妈在家的时候，为什么你还要盯着电视机里的漂亮姐姐看个不停？”就在洛云枫沉思的时候，洛嘉宁不合时宜的声音随之响起，而且还狠狠的卖了老爹一把。 “啊？”洛云枫如梦初醒的回头看看桌边正襟危坐的三人，作为家中唯一男主人的他不上桌，其他人似乎都不好意思动筷子。 “刚才的新闻你们都听见没有？”洛云枫指了指电视机，他试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因为传染病的事情，天南市肯定会闹得的人心惶惶。吃完饭以后，我想出门买点生活物资储备在家里。” 听说又有逛超市的机会，洛嘉宁立刻就举手道：“宝宝跟爸爸一起去。” “别闹啊，丫头。”洛云枫苦口婆心的劝阻她道，“你没听见新闻里说，那个外国佬身上有狂犬病？万一不小心碰上，我可不想丫头你有事。你和神秀就在家里等爸爸回来，我回来的时候特别允许你吃两个哈根达斯。” “宝宝不想吃哈根达斯，”洛嘉宁的语气变得不是那么坚定，她小声的嘀咕着，“有宝宝跟着爸爸身边，保证你什么坏事情都遇不上。没有宝宝在身边，说不定爸爸刚出小区就会撞上那个坏家伙。” 刚说到这，小丫头就看见父亲责难的眼神投来，她只好换上一脸无邪的笑容：“宝宝是个乖孩子，保证在家乖乖听妈妈的话。” “今天晚上可能不行，我要加班。”宁红叶略带歉意的看了洛云枫一眼。 洛云枫有些疑惑的望了她一眼，随后恍然大悟的拍拍前额：“我差点忘记了，王姐一直都是喊你艾大夫，而且对你的医术非常推崇。没想到除了宁大师的身份以外，中医国手才是你的真实身份。” 女人伸手摸摸身边的宁神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谈不上国手，只是比别人多认识几份草药而已。平常的工作也比较清闲。今天恰好有个同事请假了，我和另一个同事分担了她的工作。我的加班时间是从七点钟到十二点，恐怕没法帮你带孩子。” “就算爸爸妈妈全都出门也没关系，”宁神秀拍拍胸脯道，“人家有经验，一定会看好姐姐不让她闯祸。” “这句话应该由宝宝来说，我才是姐姐，有义务带好妹妹。”洛嘉宁不满的抗议到。 小家伙望着对桌的姐姐，她兴致勃勃的提问到：“姐姐知道一个人在家，最重要的是要注意什么事情吗？” “安全用电，防火防盗。这种事情宝宝两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错！24小时开着视频直播，让爸爸妈妈可以随时随地关注我们的动态。”宁神秀振振有词道，“人家就是这么做的——妈妈帮我在直播平台开了一个直播间，她不在家的时候，可以通过直播平台随时随地看见人家的动向。” “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直播间里只有妈妈一个观众。但是随着人家的名气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成为了年纪最小最红的女主播。妈妈觉得这样挺好的，她不在家的时候，会有很多网友帮忙带孩子。” 洛家父女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深渊魔女神秀”的直播间居然是这么来的。 难怪小家伙的直播间里那么多“云当爹”的观众。 “就这么决定了。宁丫头，今天晚上你就跟妹妹一起开视频直播，老爹会在逛超市的空闲时间里关注你们的直播。”安排好女儿的夜间生活，洛云枫终于举起筷子招呼众人，“来来来，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碰巧撞上的一顿生日宴席，洛宁两家人都吃得十分开心。 尤其是宁神秀，她对每一个菜都赞不绝口。 她每夸一句，洛嘉宁脸上的骄傲神色就会加深一分，并且在话里话外不停的暗示老爹之所以那么好，完全是因为她苦心孤诣刁难磨砺的结果。 用事实证明她的小小任性，其实都是真心实意的为爸爸好。 吃过晚饭没多久，宁红叶就急匆匆的出门加班。 洛云枫借着洗碗的工夫，跟许天衍打了个电话询问要不要自己出手帮忙？ “事情比我们想象中要严重。” 听说洛云枫主动请战，许天衍几乎是用喜出望外的口气说到：“天南市除了竹林隐修会以外，还藏着第三股黑暗势力。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你赶紧过来帮忙，我会派康文博开车去小区门口接你。” 067 第三方（中） 洛家客厅内，随着大门传来的洛云枫转动钥匙的反锁声，整个屋子里只剩两个小丫头在家。 “姐姐，爸爸妈妈都不在家，现在直播间里也没有观众。”宁神秀回头看看洛嘉宁，她有些闷闷不乐道：“人家现在好无聊怎么办？” “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没有爸爸妈妈在家，屋子里确实很无聊。”洛嘉宁环视客厅内的陈设，忽然她眼前一亮：“要不就让宝宝讲几个关于爸爸故事给你听？” 宁神秀脸上露出意动的表情，但是口中却依然坚持道：“为什么人家要听爸爸关于的故事？” 洛嘉宁得意洋洋道：“妹妹认识爸爸才没几天，而宝宝认识爸爸已经五年了。为了让妹妹尽快认识了解爸爸的为人，宝宝特地为妹妹准备了关于爸爸的故事集。” “听过了宝宝的故事，妹妹就能学会如何跟爸爸相处。” 小家伙眼睛一亮，她用力的点头道：“那好吧，作为交换，人家也会跟姐姐讲妈妈的故事。让姐姐尽快掌握和妈妈相处的诀窍。” 两个小丫头在达成信息交流共享协议后，由洛嘉宁主讲的“洛家讲坛”正式开播。 “宝宝的爸爸，名字叫洛云枫，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超级好爸爸。白天爸爸去上班的时候，他是紫云潭影视城最厉害的烟火师。到了晚上，他就是天南市最厉害的暗夜游侠，惩恶扬善维护世界和平。” 听到这里，宁神秀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姐姐骗人，爸爸根本不是暗夜游侠。” “别闹啊，宝宝的故事还没开始呢。”洛嘉宁半点没有被揭穿的不好意思，她大大方方道：“妈妈难道没有跟你说过，故事必须经过艺术加工才好听。” “将来人家讲妈妈的故事，难道也进行艺术加工？”宁神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是必须的，没有艺术加工的故事，宝宝不想听。”小丫头斩钉截铁的给妹妹的质疑做定论，“现在继续听宝宝讲故事。” “爸爸身为暗夜游侠，必然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为此他走遍了天南市的大街小巷，才在建材店里找到了明晃晃、亮闪闪的不锈钢自来水管。” 洛嘉宁还没说完，就看见宁神秀把耳朵捂上并且大声道：“不好听，爸爸拿不锈钢水管算什么大侠？” “那好吧，宝宝改一下说法，爸爸的武器是传说中的物理学圣剑。”洛嘉宁身为姐姐，自然是选择从善如流。 宁神秀立刻放心捂住耳朵的双手，好奇的追问着：“姐姐，什么是物理学圣剑？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物理学圣剑又被称为起源棍，或者叫祈愿棍。只要诚心诚意的向它许愿让敌人脑袋开花，它就一定会打得敌人脑袋开花。”洛嘉宁绘声绘色的说着。 “我至今还记得，爸爸第一次使用物理学圣剑狠揍敌人时的场景。” --- “洛哥快上车，我等你很久了。” 看见洛云枫的身影走出小区门口，康文博立刻从依维柯里探出半截身体冲他招手。 康文博，是除了陈许二人以外，洛云枫在现实中见到的第三个龙组成员。今年才是二十出头，他本身不具备任何异能，但是却有不错的黑客技术。 他属于龙组的特种外勤编制，一般负责信息中转、监控之类的任务。 跟着许天衍已经出了将近三年的外勤，可以说是功勋卓著。 要不然，他也攒不够买精准手环的荣誉点数。 不过话又说回来，康文博能够以十七岁的年纪成为水平一流的黑客，已经迈入了异能者的范畴——谁也不能否认高智商本身，也是一种可以改变世界的异能。 如今他更是换上了精准手镯，从特种外勤摇身一变，成为了精通格斗射击、电脑技术的正牌特工。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洛云枫上车之后就注意到了依维柯的不同：整辆车的后厢都做了改装，车厢壁上挂着七八面液晶显示屏。 两张金属台拼成的l型组合桌上，井然有序的摆放着各种键盘、操纵杆和轨迹球。 “先去机场周边看看。”康文博不慌不忙的发动汽车，“接到警报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封锁了机场的通路，在周边布下天罗地网。” “这么说，那个家伙应该来不及流窜进入市区。”洛云枫稍微放心一点：只要这人没法进城，那么被留在家里的两个女儿就还是安全的。 再说了，洛嘉宁的运气总是那么好。 就算老爹暂时不在家，她和宁神秀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希望这次她能乖乖听老爹的话，不要搞出什么妖蛾子。 刚才洛云枫用去超市买东西当借口的时候，小丫头明显已经猜到了老爹的动向。 正是因为她那下半句“有宝宝跟着爸爸身边，保证什么坏事情都遇不上”的表述坚定了自家老爹的决心，所以洛云枫坚持不能让她跟过来。 就在这时，依维柯轰鸣着汇入来来往往的车流中。 洛云枫突然大喊了一声：“停车！” “洛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听见洛云枫的出言示警，康文博猛打方向盘，将车开上了人行道。 看见依维柯猛然冲上马路，有个行人闪避不及，“咚”的一下被撞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幸好老子的记忆力没有丧失太多，我刚刚想了一件事。” 洛云枫满头都是冷汗，因为他回忆起小丫头吃饭前嘀咕的上半句话——没有宝宝在身边，说不定爸爸刚出小区就会撞上那个坏家伙。 都说童言无忌，但是洛嘉宁的童言绝不能以等闲视之，尤其是在她愿望没有被满足时的抱怨。 “你没事吧？” 康文博不等洛云枫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急匆匆打开车门，就要下车察看被撞行人的伤情。 “喂，你别过去——” 洛云枫刚想说按照女儿的说法，被你撞伤的人很可能就是本杰明·西斯。 眼看康文博距离受伤行人越来越近，洛云枫担心他有所闪失，赶紧伸手去倚在座位边上的不锈钢圆管。 万一女儿的预言灵验，他手里也算有可以抵抗的武器。 谁知洛云枫在情急之下，伸手的动作过大。 他还没来得及抓稳不锈钢管，就撞得它咣当一下滚落在车座底下。 眼看康文博已经走到受伤者身边，洛云枫来不及到车座底下寻找钢管，随手抄起摆放在驾驶座边上的弯头撬棍冲下车去。 068 第三方 （下） 自从龙组的依维柯进城开始，本杰明·西斯就一直跟在汽车后边。 他的样貌经过伪装，看上去和普通本地居民没什么差别。 看见康文博接走了洛云枫，本杰明不慌不忙的拿出自己的便签本，在上边飞快的写下一句话：“康文博开车出事撞伤路边的行人，分队行动受制。” 当纸上的字迹完全消失之时，康文博的车果然一如本杰明的描述那样，在一个急转弯后撞上了人行道的行人。 很好，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接下来，康文博将死于我的偷袭。他手中武器的子弹因为底火失灵，而无法对我造成伤害。整场偷袭无人目睹、无人关注，摄像头也没有拍摄到任何有效画面。” 本杰明语气淡然的说了一句，随即步履轻盈的朝康文博走过去。 在他说完上述话语后，所有看见依维柯撞人的所有目击者，此刻都不约而同被别的事情吸引。 原本打算围过来一探究竟的路人，在行进间或是被风刮起的灰尘迷了眼睛、或是因为鞋带散开而低头绑鞋带、还有人手机打来电话，不得不驻足接听来电。 周围众人的反应和动作一一落入本杰明眼中，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虽然口述的事实没有下笔写的影响范围大，持续时间也没有笔书的时效长。 但是口述比写字起效要快，而且容错率相对比较高，不会因为拼写错误诱发意料之外的麻烦。有时候一个字母的错误，造成的事实会有完全不同的效果。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口述的风险更低——表述不正确的时候，同音词的影响能让本杰明抓狂。 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现在的本杰明在使用异能时，已经能做到语出无二意的程度。 他就是依靠异能着笔书口述，轻轻松松就干掉了七八个龙组外勤和警察，闯过了龙组设下的一道道封锁。 那些人的尸体，估计龙组要在二十四小时后才会发现。 当本杰明若无其事的走过依维柯车门边时，他距离成功只有几步之遥。 “砰——” 依维柯的右车门毫无预兆的被人撞开，洛云枫从车门内一跃而出，在空中与本杰明来了个侧面冲撞。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点本杰明，被撞得踉踉跄跄退出好几米远。 尤其是双方撞上的瞬间，洛云枫手里的撬棍好巧不巧的击中本杰明的肩膀。带着弧度的羊角弯头直接扎破他的衣服，狠狠穿进了血肉中。 “你瞎眼了？” 被半路杀出来的洛云枫打乱了计划，本杰明拖着撬棍后退七八步，这才气急败坏的怒吼了一句。 为了不被对方识破自己的身份，他的本地口音学得惟妙惟肖，完全听不出一点差异。 “哈哈，抓住你了。”洛云枫脸上不仅没有歉意，他反而露出惊喜的笑容，“你就是本杰明吧？撞上我是你最大的不幸。” 为什么他会看穿我的伪装，我的伪装应该毫无破绽才对？ 本杰明心中疑惧丛生，他面色阴沉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想打人报仇，我能肯定你打错人了。” “打错人？”洛云枫哈哈一笑，“你能扮成天南人的模样，却学不会本地人的血性精髓。换成是真正的本地人，根本不会有工夫开口骂人，而是会直接取下肩上的撬棍，给我原样来一下。” 能动手的时候，天南人绝对不瞎哔哔——尤其是在自己占理的时候。 正说着，被依维柯撞到的路人也缓过气来。 只见他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追着康文博噼里啪啦就是一顿乱锤：“你妈的瞎了眼，老子还没结婚，差点就被你撞死了。老子打死你个狗日的。” 路人口中不干不净的问候着康文博的家人，他手中的攻势也是虎虎生风拳拳到肉。 康文博空有一身的本领，却因理亏被打得左躲右闪狼狈后退。 “看见没？那才是真正的天南市人，你这老小子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洛云枫努努嘴，用事实证明本杰明错得究竟有多离谱。 “哼——”本杰明面不改色的取下撬棍，语气平静道：“我的伤好了。” 话音未落，洛云枫就看见本杰明的伤口不再流血，被撬棍弄出的伤势也在飞速复原。 “说句话就能把伤治好？”洛云枫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惊叹不已，“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预言术，口含天宪言出法随的异能？” 该死！ 想到这，洛云枫心中突然一紧：他的武器已经到了本杰明手里，现在等于是要用赤手空拳对战手握物理学圣剑的境外异能高手。 --- 洛家客厅内，由小丫头讲述的爸爸历险记正在直播中。 宁神秀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听姐姐讲故事。 在姐妹俩没有注意到的直播间内，几个熟悉的名字先后跳动闪烁，直播间随即也变成了需要密码才能进入的私密直播形式。 【绝不八卦海璎珞已经上线。】 【碧火丹炉已经上线。】 【天空一声巨响，金闪闪隆重登场。】 【高帅副已经上线。】 【万里飞剑霍建军已经上线。】 …… 除去这些熟悉的面孔，还有类似新面孔的【百无禁忌】、【魔镜小宝贝】、【太初权杖】也先后登录。 “都来了啊，那么我们就正式开始吧。”金闪闪率先发出弹幕，“这次召集各位前来讲数，主要是因为你们的御主实在不像话，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工作环境和心情。”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海璎珞的赞同：“金闪闪说得没错，魔镜老鸨子，管好你的那群手下，别让他们成天地老鼠似的乱窜。老娘的主机连续一个多月都在满负荷运行，就算是人也受不了啊！何况老娘只是一台家用电器？” “哎呦，人家是魔镜小宝贝啦，你不要喊错人家的名字。”新来的魔镜小宝贝发出一个笑脸符号，“看在你是家用电器的份上，人家不会跟智障一般见识的。” “老鸨贝你想打架是不是？”海璎珞顿时勃然大怒，“信不信老娘用一颗500公斤的航弹砸死你的徒子徒孙？别以外你在国外就能为所欲为，只要老娘愿意，随时可以把卫星扔到你头上。” “呵呵，还想拿卫星砸人家？就你那几只小眼睛，够用几次？没等它们进大气层，恐怕就被烧得干干净净。” “有种你就报出自己的位置，你看老娘敢不敢试？” “都给我闭嘴！” 万里飞剑和太初权杖同时发出弹幕，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今天喊你们来，是为了商讨属于我们的和平大计，人类的战斗不应该影响旧日同事之间的和气。” 069 言出法随 （上） 其实洛云枫此刻很想说一句：”赤手空拳面对一个拥有言出法随异能的高手，对方手里还有一根撬棍做武器，我要怎样才有胜算？“ 在线等，挺急的。 七月的天气炎热，洛云枫此刻满背都冷汗。 为了抓住自己唯一的生机，他强迫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不要放过眼前敌人身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对于有着两年多配置劣质火药的经历，却从没出过任何事故的洛云枫来说，细心冷静是他最大的优点——任何一个细节出问题，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异能发动一定会有先兆，言出法随的异能必然要有弱点。不可能存在无弱点的异能，否则本杰明可以直接让自己变成这个世界的唯一真神。 这也是陈兰樱再三提醒洛云枫，绝不可以让别人知道自身异能底细的原因。 因为异能所呈现的表象和内在的本质，其实有着天壤之别。 表象呈现的弱点未必是弱点，就算进行针对也不一定能有收效。但是它本质上的发动原理，却是可以用各种手段进行针对克制。 只要能找出敌方异能的本质，洛云枫没准就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十字路口发生车祸，从现在起，无人关注此处。”在他面的本杰明突然打破沉寂，朗声说了一句，“我们之间的战斗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话音落，长街左右两边街口的红绿灯就一阵乱闪。 紧接着就听见路口传来轰隆巨响，十几辆车在两个十字路口发生连环追尾。 看见路上出现如此惨重的车祸，所有走在路上的行人都一窝蜂的涌向两个路口，霎时就将洛云枫附近的街道清出一片无人区。 就连康文博也被受害者追打，以至于他完全脱不开身。 整个场面立时转化为本杰明和洛云枫一对一的局面。 “一句话清场之后，本杰明的脸色微微白了一点，失去了几分血色。”洛云枫心念电转，立刻捕捉到了细微之处的信息，“他的异能似乎很耗体能？” “你叫什么名字？”本杰明望着眼前的敌人，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闲聊。 远处的康文博一边抵御无关人员的攻击，一边关注着这边的动态。 当他听见本杰明向洛云枫问出问题的时候，顿时就想提醒洛云枫不要回答。 康文博很清楚一点：洛云枫没有看过本杰明的资料，不知道敌人的异能危险在什么地方。 依照龙组现有的资料来判断，敌人就是借着看似不经意的寒暄，通过询问对方的姓名方式，从而开启专门针对某人的语言控制模式。 一旦洛云枫说出自己的名字，回答了敌人的问题，就立刻会被本杰明控制住。 谁知康文博刚刚张开嘴巴，路边树上有只比拇指还大一圈的蝉正好飞下来，巧之又巧的钻进了他的嗓子眼。 “咳咳咳——” 康文博爆发一阵猛烈的咳嗽，嗓音中还夹杂着巨蝉的嘶鸣声。 那只蝉是如此的巨大，几乎让康文博完全窒息。 他现在是自顾不暇，根本无法顾及远处的洛云枫。 “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还在追打康文博的男子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指着万分狼狈的康文博捧腹大笑。 该死，我是什么时候中了本杰明的暗算？ 康文博努力的想要咳出气管中的蝉，他脑海中还不忘回想自己在什么地方曾经疏忽大意：这一路上我没有跟任何闲杂人等聊天。 除了在我开车进城前，在穿过最后一道封锁线的时候，那个检查通行证的警察问了我一句，你就是康文博？我回答了他的问题。 没错，只有那一次，我就是在那里中招的。 那个警察是本杰明假扮的。 洛云枫小心，千万不要回答敌人的问题！ 场地的另一边，洛云枫也在考虑着敌人提问的用意，他当然不相信本杰明提问就是为了跟自己聊天。 何况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曾经说过：“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万不可答应他。”这句话隐含的前提是，当陌生人向你询问名字的时候，千万不要告诉他。 梁实秋和余秋雨的话可以不听，鲁迅先生的话却不能不听。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洛云枫脑海里过了两遍，他随即张口回答到：“我的全名是黑灰化肥会挥发·独孤孤独轱辘蛊毒。” 看见洛云枫张口回答的动作，本杰明心中暗喜：“鱼上钩了！” 不管对方说的是不是真名，只要他有回答问题的意愿，本杰明发动异能的前置条件都算达成了一半。 接下来，只要本杰明念出洛云枫回答的名字，洛云枫的生死都将操控在他的手里。 只不过这件事好像不太容易办到。 “你就是黑烩会毁花·独孤姑姑鼓度？”本杰明舌头似乎有种打结的感觉，他怎么都念不对洛云枫自报的名字。 洛云枫摇摇头，语气凝重的纠正着本杰明的发音：“你说错了，我的名字是黑灰化肥会挥发·独孤孤独轱辘蛊毒。连中文都说不利索，你还好意思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撒野？” “黑灰烩会毁花·独孤姑姑鼓度？”本杰明学会前面就忘记了后面，舌头的抽筋问题似乎更加严重了。 洛云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叹息道：“说实话，你的听力很成问题。来来来，我帮你检查一下汉语听力。请听时政新闻题，最近，我国的嫦娥四号5号发射成功。” “现在问题就来了，发射成功的是a嫦娥四号，b嫦娥五号，c嫦娥四号和五号。你认为正确答案是哪个？” 本杰明冲洛云枫怒目圆瞪，一言不发。 “是不是题目太难了？那我们换一个。”洛云枫清咳一声，“本杰明对警察叔叔说，警官，我刚才遇见了小偷，结果我的包不见了。警察回答说，别担心，包在我身上。” “提问，根据以上对话推断本杰明的包在什么地方？a小偷身上，b警官身上，c本杰明身上。” 被洛云枫再三嘲笑，本杰明终于忍不住了：“你找死！” 他不再纠结于洛云枫的名字问题，转而用英语说了一句又急又快的短语，随即挥舞着物理学圣剑朝洛云枫猛扑过来。 洛云枫好歹也有扛空调外机上楼锻炼出来的体力，又在影视城摸爬滚打三年多。 从群演到烟火师的过程中，洛云枫接触过影视城形形色色的武指、武替、武师，交了不少的朋友。同时也从这些人身上学了真材实料的防身技巧。 眼前朝他冲过来的本杰明，一看就是脚步虚浮没练过武的外行。 没等本杰明的撬棍挨到洛云枫的身体，他已经被洛云枫空手入白刃夺下撬棍，再顺带一脚踹成滚地葫芦。 “你说什么？能不能说中文？”洛云枫掏掏耳朵，他挥舞了一下重新入手的物理学圣剑，“我的英语很不好，听不懂你的鸟语。” “我会以色列的玛加格斗术。”本杰明换成中文重新说了一遍，等他再度站起来时，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截然不同。 感受到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洛云枫瞳孔微缩心神剧震：“似乎有些不妙啊，这家伙现在看起来好像真的会功夫了。” 070 言出法随（下） 十秒钟前的本杰明还是一个软脚虾，他的器械攻击甚至破不了洛云枫的三脚猫防身术。洛云枫轻轻松松就夺下了本杰明的武器，顺便还赏了他一脚。 但是洛云枫现在真的很后悔，在缴械的瞬间为什么要踢那一脚？ 应该拿着撬棍直接掀开本杰明的天灵盖才对。 说来说去，他还是心太软，对待敌人绝不能留情的观念还没有深入骨髓。 现在的洛云枫尝到了对敌人心慈手软的恶果——本杰明从地上爬起的时候，洛云枫感受到敌人身上散发的致命危险信息。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本杰明阴笑着朝洛云枫扑过来。 给我爆！ 洛云枫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潜藏的危机，赶紧用出危机引爆的技能。也许是因为对手同为异能者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危机潜藏很深的缘故，洛云枫的危机引爆在本杰明身上并不起效。 就在他一个愣神的空档，敌人已经来到面前。 看见本杰明举起拳头狠砸过来，洛云枫下意识的双手持握撬棍两端，竖起撬棍挡在敌人的拳头前面。 “当！” 拳头砸击在钢制的撬棍上，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听起来就像是本杰明的手上带着铁指虎，刚才的撞击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反倒是洛云枫被敌人的重拳打得踉踉跄跄，连续后退数步才化解掉撬棍上传来的力道。 好强的拳劲！ 洛云枫活动一下发麻的双手，他心中满是不解和疑问：为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脚虾，被踢一脚后就变成了危机重重的致命敌人？ 既然本杰明有这种本事，他干嘛不在一开始就用出来？非要在挨了一脚之后，才改头换面发奋图强？ 难不成他也喜欢失败的第一步？ 这种猜测是极其愚蠢的，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要知道刚才挨踢的过程可是凶险万分，换成龙组内其他任何一个资深特工，本杰明的脑袋都已经当场开瓢。 试问一个能把龙组耍得团团转的外籍高手，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何况他的第二次攻击和第一次一样，都是那么有自信的攻击。 由此可见，本杰明刚才挨踢的状况并不在计划之内，洛云枫的夺棍踹人的举动，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洛云枫心念电转，将种种不合理的推断排除后他隐隐猜到了一种可能性。 不等他对猜想做出判断，敌人的拳头再一次攻到面前。 “当、当、当——” 本杰明连续发动了数次进攻，每一拳都打在洛云枫手中的撬棍上。 洛云枫被打得连连后退，没几步就撞上身后的依维柯车厢。 就在此刻，本杰明的拳头在洛云枫眼前越来越大。 “姐姐，等一下！” 洛家客厅内，宁神秀连声叫停了姐姐的故事。 她皱起眉头反驳道：“人家觉得你讲的故事不合理。为什么敌人的每一次攻击都打在物理学圣剑上。” 小家伙挥舞双臂比划了一下自家老爹的体型，“爸爸的身体那么大，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物理学圣剑是那么小的一个东西，那些笨蛋难道不会打爸爸身上其他的地方？” 洛嘉宁沉吟了一会，语气变得理所当然：“既然你都说他们是笨蛋，那他们不知道选择其他位置进行攻击才符合情理呀。” “不对，不合理。”小家伙义愤填膺道，“人家不接受小白类型的弱智故事。” “那好吧，宝宝给你一个新的理由。因为爸爸不是沙包，他是一个超级灵活的好爸爸，能灵活防住坏蛋的每一次攻击。”小丫头立刻就更正了自己的观点，“爸爸的身体特别棒，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宝宝参加晨练。” “他的身体素质特别好，可以扛着宝宝走十里山路不换肩。这是宝宝的亲身经历。” 听见洛嘉宁眉飞色舞的夸耀，宁神秀脸上立刻浮现出神往的表情，她轻轻扯着洛嘉宁的衣袖低声道：“姐姐，姐姐，爸爸下次出门晨练的时候，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咦，你也想坐在爸爸肩膀上，让他带你走十里山路不换肩？”洛嘉宁惊奇的睁大眼睛，随后她笑眯眯的答应了妹妹的要求。 “没有问题，包在宝宝身上。” 两个小丫头喜笑颜开的达成新协议，于是洛嘉宁讲台再度开始。 --- 眼看敌人的拳头在眼前越来越大，洛云枫身后已经无路可逃。失去了闪转腾挪的空间后，他还是被逼到瞬息间就要定胜负分生死的绝境。 洛云枫不再犹豫，拿着撬棍朝敌人狠狠挥出去——老子不信本杰明的拳头比撬棍的羊角尖刃还硬！ 看见曾在自己身上开洞的撬棍袭来，本杰明下意识的收拳闪身，避开了洛云枫的攻击。 “有趣，原来你也会躲闪啊？” 洛云枫一招抢得先机，并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反而收招停留在原地试图跟对方聊天。 他还记得本杰明刚才说过的话——我会马伽术。 哪怕是用膝盖思考，他也知道以色列格斗术里有一系列空手夺白刃的技巧。就凭自己那点三脚猫的攻击套路，刚才追上去连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为了尝试自己的想法，洛云枫主动大声道：“你知道吗？刚才我发现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如果你说的语言是我听不懂的类型，那么你的言出法随就会失灵。” “看起来我好像发现了某些不得了的大秘密，你的异能底牌恐怕马上就要被公之于众。” 闻言本杰明瞳孔一缩，语气霎时跌至冰点：“你知道得太多，该死！”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洛云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扑面而来——本杰明的表现证实他的猜测。 “我勒个去，好狂暴的危机感，感觉像是溜进了某个大型军火库似的。本杰明的内心到底积攒了多少负能量啊？如此清晰而庞大的危机因子，不知道能被我引爆几成呢？呵呵，都给我爆——” 洛云枫疯狂的朝着危机源头发送精神指令。 这是最后的疯狂，也是洛云枫不得不孤注一掷的时刻。 他刚才之所以故意用言语刺激本杰明，在作死的边缘上不停试探敌人的底限、激发对方的杀意。 就是为了藉此诱导敌人内心的负能量爆发，最好是引发本杰明体内的异能暴走，那样才好为自己挣得多一线的生机。 “啪——” 在洛云枫不停输出的精神指令干扰下，冥冥中仿佛传来了某根线突然崩断的声音。 不远处正在咳嗽的康文博，他顺利吐出了嗓子眼里的巨蝉。 紧接着他深吸两口气，然后伸手拔出了后腰上的手枪咔嚓上膛。 “喂喂喂，哥们你冷静一下。”刚刚还笑得直不起腰的男人顿时就变了脸色，他结结巴巴道：“我不过就是打了你几拳踢了几脚，咱们之间没有动枪的仇恨吧？再说刚才是你先开车撞的我——” “滚！这里没你的事情。”康文博没有理会男人的解释，他将枪口对准了不远处的生死大敌，“本杰明，你被捕了。劝你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否则我就打爆你的脑袋。” “就凭你们两个杂鱼，也配让我举手投降？”本杰明阴恻恻的笑声随即响起，“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下厄运渡鸦的真正实力了。” 071 爸爸的斗地主 “枪烫手，松开！” 面对指着自己的枪口，本杰明说一句简单的命令。 听见对方的命令，康文博就像手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忙不迭的把武器扔在地上。 “啊啊啊——”十指连心的疼痛让康文博忍不住哀嚎出声，然后又被他硬生生的忍住。 不仅如此，洛云枫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同伴的双手。 果然发现康文博两只手迅速浮起大片水泡，看上去正是遭遇严重烫伤的结果。 这不科学啊！ 如果那支枪真的热到让人严重烫伤的程度，里边的子弹早就该走火。 更别说现在的武器追求人机工程学，都是用工程塑料做把握的防滑贴片。如果真有那么烫的话，工程塑料也该软得跟泥一样。 “一个大男人，居然能接受外号叫瑞雯？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莫非你的内在人格其实是个女人？”洛云枫将心中的杂念按下，继续对着本杰明冷嘲热讽。 渡鸦音译过来就是瑞雯，正如夜莺的音译是南丁格尔一样。 “你听得懂英语？”本杰明脸色略微有些诧异。 “我也不是谦虚，些许的英文单词还是能理解的。”洛云枫面露得意的神色。 闻言本杰明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对自己的异能底细很有信心：既然洛云枫能知道渡鸦的英文单词，足以说明他接受过专业的英语教育，不是连abc都不认识的文盲。 只要洛云枫接受过系统的英语教育，那么用英语发动的异能，对他应该同样起效。 就算他的水平连做初二的英语试卷都会不及格，也仅仅是削弱异能的起效程度，而不是全部失效。 刚才本杰明的用英文发动的异能，便没有必然失败的理由。 但是很快本杰明就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或许他的异能天生克制我的力量，再加上我无法正确读出他的全名，使得刚才的攻击接连受挫。” 看准敌人心思浮动的分神空隙，康文博突然加速直冲过来。 即便是没有了武器，在精准手环的持续影响下，他依然有一身的好功夫。 距离敌人还有三米时，康文博大声怪叫着双脚蹬地纵身跃起，对本杰明来了一记李小龙式的凌空飞踢。 得益于他的提前出声告知，本杰明双手刚好截住他的攻击，顺势就往另一边的地上砸去。 “放开！” 见势不妙，洛云枫挥舞着撬棍砸向敌人的头顶。 如果本杰明还想用全力抡死康文博，势必会被洛云枫的撬棍掀翻天灵盖——围魏救赵的计策很老土，但是也极其的管用。 本杰明果然撒手放开康文博，任由他斜着飞出数米，转而腾出手对付袭来的撬棍。 “当——” 随着本杰明手臂与撬棍相撞发出的一声闷响，洛云枫再也捏不住手中撬棍，眼睁睁看着它被弹飞到半空中。 一见武器脱手，洛云枫立刻就飞速往后退。 “都给我滚开！” 本杰明脸上闪过难以忍受的疼痛，他伸手抢过还在下落的撬棍，打算用武器将两个牛皮糖一样的敌人就地解决。 听见他的暴喝，原本已经顺利落地的康文博，又像失去重心似的踉踉跄跄冲出好几米远。 最终一头撞在路边花坛上，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没有了武器和帮手，我看你用什么克制我的能力！”本杰明狞笑着朝洛云枫追去，“不管你是黑灰化肥会挥发，还是别的什么玩意，注定都是一个写在墓碑上让人悼念的名字。” --- 洛家客厅内，小丫头的洛家讲坛还在继续。 “眼看自己深陷重围，爸爸终于收拾起小看敌人的态度，决定用自己压箱底的本事对付他们。”洛嘉宁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我不能在这里倒下，女儿还等我回去给她做晚饭。” “降临吧，我的武器。今天我就要用这副塔罗牌施展斗地主的绝技，削死你们这群混蛋。嗯，妹妹你又有什么问题想问宝宝？” 宁神秀放下举得高高的小手，她认真道：“姐姐刚才说错了，塔罗牌是用来占卜的，扑克牌才能斗地主。”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那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洛嘉宁云淡风轻的挥挥手，“宝宝没把塔罗牌说成是***，已经是很认真负责的好姐姐了。” “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地方，最好是全神贯注的听故事。” “姐姐，人家还有个问题——”宁神秀再度举起小手问到，“爸爸的绝招为什么是斗地主？” “你知道赌神吗？传说中在赌场横行的赌神，可以咻的扔出一张扑克牌，然后把敌人的脖子削断。”洛嘉宁眉飞色舞道，“爸爸曾经带宝宝去过赌场，那次他斗地主一口气连赢了几十把。” “那些靠出老千为生的赌徒，个个输得底朝天，都在怀疑自己的千术。好了，不说这个，爸爸最喜欢宝宝提这件事。总之，爸爸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抬手就是四个三、四个四、四个五、四个六。” “于是乎，漫天都是爸爸扔出来的扑克牌，打得坏蛋鬼哭狼嚎鸡飞狗跳。” “哦——” 宁神秀也不失时机的发出惊叹声，语气里充满了对老爹的仰慕和崇敬。 …… “反派死于话多，这个故事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看见大步过来的本杰明，洛云枫两手一翻从后腰上取下自制的震爆弹，甩手朝敌人扔去。 要是以为洛云枫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傻乎乎的跑出来参加龙组的危险行动，简直是太小看了他的智商。 刚才洛云枫没有贸然使用压箱底的震爆弹，是因为还不清楚敌人的能力——万一本杰明的异能可以克制震爆弹的伤害，场面会变得非常的被动。 过早的将底牌亮出，不仅无法杀伤敌人，还会让敌人提早做好相应的防备。 本杰明的动态视力很好，瞬间就看清了来袭暗器的形状细节。 那是用黑色电工胶缠绕而成的圆柱体，在圆柱体的表面还有孩子们充满稚气的手书，写着诸如3333、4444、5555、6666的数字。 这是什么玩意？难道说是龙组成员自制的炸弹？ 可笑的攻击手段。 本杰明心中冷哼一声，他随即朗声说到：“引信失灵，军用炸药过期。” “轰、轰、轰、轰！” 他的话音刚落，四声爆炸便接连响起。 白色的浓烟瞬间将本杰明整个人都吞没，紧接着，烟雾中那些没有完全燃烧的粉尘与空气混合后又被二度点燃，形成了名为粉尘爆炸的化学现象。 072 逃跑的条件 “听完了宝宝讲的故事，妹妹对爸爸的了解，是不是更深入了一层？” 说得口干舌燥的洛嘉宁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然后她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这是妈妈送给宝宝喝的纯牛奶？感觉好好喝的样子。真可惜，妹妹居然不喜欢这个味道。” “人家想吃鸡腿鸭腿火鸡腿鸵鸟腿，”说起吃东西，宁神秀精神一振，她摩拳擦掌的望着洛嘉宁，“接下来是不是轮到人家讲妈妈的故事了？” “没问题，”小丫头脆生生道：“宝宝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妈妈的故事。真可惜，爸爸没有坐在旁边一起听，他肯定会对妈妈的故事感兴趣的。实现妹妹想吃的鸡鸭鹅和鸵鸟腿的愿望，就着落在爸爸身上。” “那人家可以等爸爸回来的时候再说。”宁神秀立刻就改变了想法，“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呀？我突然有点想他了。” 闻言洛嘉宁双手抱胸，冲着妹妹嘿嘿直笑：“恐怕这件事还得要宝宝出面才行，妹妹你根本就没有生意头脑。哪怕妈妈给你一个月亮，最后你都只能换到一个鸡腿。” “两个鸡腿！”宁神秀很生气的冲洛嘉宁比划两个手指头，“爸爸说，有一个鸡腿被姐姐这个中间商赚走的差价。” “所以说，在爸爸面前宝宝才是最棒的。”洛嘉宁昂首挺胸的补充道，“宝宝强无敌！” “宝宝问你，你是要做一锤子买卖，还是想用关于妈妈的信息跟爸爸多换几条鸡腿？哪怕只是多两条？” “你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而是来自内心的渴望，只为和宝宝一起掏空爸爸钱包中的每一个硬币！” 听见洛嘉宁的教唆，宁神秀明显有些意动。 随后她压低声音抱怨道：“姐姐，人家是乖孩子，这样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总而言之一句话——在宝宝的心目中，爸爸是糖，甜到忧伤。宝宝和妹妹是名副其实的甜心，哦嗬嗬嗬嗬——国宝大熊猫都没有宝宝的觉悟高。” 闻言宁神秀下意识的点点头：“姐姐说得没错，真相就是这样。” --- 果然不出我所料，本杰明的力量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是他自身对事物的认知，另一方面是来源于他人对事物的认知。 换句话说，他必须先理解问题实质，然后才能动用言出法随的异能。 这意味着本杰明的言出法随有缺陷，它同样需要遵循某些物理法则和哲学定义，它能够干涉因果却不能凭空制造出新的因果。 洛云枫盯着先是熊熊燃烧随后又转瞬即逝的火焰，心中多了几分镇定：本杰明虽然在震爆弹爆炸前连做两个异能预设，试图让引信失效、炸药过期。 但是本杰明没有猜到的是，洛云枫做的震爆弹根本不用装引信。 而且内部填装的也不是军用炸药，而是混合了氧化剂的葡萄糖。用类似硝糖法制造的危险品，可算不上军用炸药，威力低得可以在市面上买到。 这两个前置条件本杰明无一猜对，直接导致他的言出法随变成无因之果，使得异能完全落空。 事实上，真正发挥震爆弹威力的东西是洛云枫的异能。 众所周知，爆破的威力主要看瞬间反应速度。 反应速度越快，单位时间内释放威力越大。比方说鞭炮里的硝粉，它的反应速度很慢。 在不做任何外部结构缠绕蓄压的时候，直接点燃它就是呲啦一下烧完的烟花。而c4的反应速度贼快，它不需任何外部结构缠绕蓄压，只要引爆方式正确可以直接进行空爆。 原本葡萄糖混合氧化剂的反应速度很慢，不做缠绕的情况下只会变成烟雾弹和推进剂——国外视频中的简易火箭推进器，用的就是此类成分当推进剂。 根据推进器的大小不同，推进剂从点火到烧完大概耗时三到五秒，并且会产生大量气体推动简易火箭前进。 但是在洛云枫引爆指令下，整颗震爆弹内所有化学成分都在瞬间参与反应。 本该是耗时几秒以上才能完成的反应，在零点零五秒内被完成。 其中的区别就好比被二克重的钢珠持续砸一万次，或者被二十千克的钢球砸了一次。二者的累积做功近乎相同，可事实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这一点本杰明深有体会。 震爆弹制造的烟尘火光散去后，露出了站在其中的本杰明。 接连遭遇冲击波震荡和火焰炙烤的他，此刻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就连头发也被烧得不剩几根。 更为凄惨的是，他的侧脑门上还插着一支撬棍。 撬棍弯曲的前半截，已经完全没入本杰明的头骨中，鲜血正从他的伤口处汨汨流出。 会出现这种状况，或许因为他看见爆炸时下意识的想捂住耳朵，然后忘记了自己手里有根武器。 也可能是因为他想用撬棍把震爆弹当棒球打出去，结果正好遇上爆炸，胳膊的力量没有扛住爆炸造成的冲击波。 “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梦。”本杰明双目失神的喃喃自语着，“我根本不在天南市，是科恩假扮成我的样子，拿着我的钱包和护照买了到天南市的机票。我一直都在位于阿拉巴马州凤凰城的家中。” “这个梦马上就要醒了。” 话音刚落，本杰明的模样就迅速发生变化。 他的身体瞬间干枯下去，变成了一个耄耋之年的白人垂暮老者。 “这是什么见鬼的邪门异能？”洛云枫略带惊讶的自言自语，“莫非是传说中的替身傀儡？狗日的本杰明就这样跑掉了？” 随着洛云枫的小嘀咕，垂暮老者身上顿时浮起大片尸斑，他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下去。 就在这时，另一个风风火火的动人身影闯入了洛云枫的视野：“区区障眼法也敢拿来献丑？本杰明，你休想从老娘手里逃走！嗯？他的身体怎么变成这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龙组的高手之一，有着炎之红莲称号的褚炎馨，同时也是套着明星身份光环的陈兰樱。 不过此刻女人看向洛云枫的眼神，却无端多了几分责备的意味，“洛云枫，你刚才对着本杰明的尸体说了什么？赶紧告诉我。” “我就是随口感叹了两句，”洛云枫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刚才的感叹重新说了一遍，就连那句脏话狗日的，他也没有隐瞒。 末了，洛云枫又好奇的问了一句：“陈姐，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话，才导致敌人成功逃跑？” 陈兰樱叹了一口气，她无奈的摇摇头：“这件事不能怪你，我们也是最近才隐隐猜到本杰明用异能逃跑的起效机制。无论他想用哪种方法脱身，都需要借助他人的认知才能完成。” “你那句傀儡替身的疑问，正好帮他补完逃跑所需的条件。如果当时你说他是障眼法，而且他逃不掉。那么他的脱身过程就会变成障眼法，只能乖乖留下来受死。” 听过陈兰樱的解释，洛云枫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当本杰明受伤想逃的时候，我们的言语可以干涉言出法随的效果？” “正是如此，”说到这，陈兰樱俏脸微红，她语气古怪道：“这其实就是一场交易，本杰明想要顺利逃跑，自然要全盘接受你给他开出的所有条件。” 与此同时，北美大陆阿拉巴马州凤凰城郊外的一栋小屋内。 本杰明愤怒的吼声从房间内传出来，“阿尔伯塔，你这条该死的、肮脏的蠢狗，赶紧从我身上滚下去！啊啊啊——” “汪汪汪——” 屋内的人声狗吠，顿时响彻云霄。 073 安排得明明白白 “本杰明是神恩会的人，神恩会是天道盟在北美的主要竞争对手。”在街边的临时通讯车内，陈兰樱仔细跟洛云枫介绍相关内幕情况。 “神恩会受到政府的扶持，它在北美大陆的地位，正如龙组在国内的地位。至于天道盟在北美的地位，也如同竹林隐修会在国内的情况差不多。” “在国内，竹林隐修会是龙组最大的敌人。但是到了国外，神恩会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这一点就连竹林隐修会也要靠边——最起码在太平洋上打捞机械因子的时候，天道盟和竹林隐修会都得各凭本事。” “而龙组和神恩会，则是随时可以请动航母编队进行保障护航。” 再度听见似曾相识的名词，洛云枫忍不住开口问到：“陈姐，你说的机械因子是什么玩意？” “你还是叫我褚炎馨或者褚队长都行，”女人有些不爽的皱了皱眉头，“陈兰樱是我展现给外人看的人设形象，你喊我陈姐，我就会下意识的觉得你不是龙组成员，不该告诉你任何真相。” “那好吧，褚队长，关于机械因子的秘密？”洛云枫立刻换了一个称呼，“你捡一些能说的告诉我就行了。” 褚炎馨点点头，她沉声道：“机械因子是制造四阶十二品宝具的基本元素。包括康文博的精准手环在内，所有宝具都是由机械因子构成的。你目前能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这句话已经足够满足我的好奇心，并且让我对神恩会提起足够的警觉。”洛云枫笑容满面，他的语气带着莫名的轻松，“现在围捕敌人的任务已经完成，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我用去超市的借口出门，把女儿孤零零的丢在家里实在有些不放心。” 闻言女人有些同情的望了他一眼，洛云枫的异能觉醒没两天，就要瞒着女儿出门执行任务。 单身父亲做到他这个程度，每一天都称得上是干嚼蜜饯黄连的生活方式——外人看着甜蜜，中间的清苦只有自己知道。 褚炎馨略作思索之后，很爽快的批准了洛云枫回家的要求：“你能击退本杰明，也算是立下大功一件。把你的银行卡号留下，过几天我让龙组会计把奖金给你打到卡上。” “多谢，多谢。早上的时候我还在发愁没有钱养女儿，褚队长你这句话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洛云枫喜笑颜开的留下帐号，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去。 “洛云枫你先等一下，”褚炎馨突然叫住他，“你最好尽快熟悉自己的异能。因为最迟九月中旬，你就得去龙组的特训营接受为期一个月的特训。” 洛云枫停下脚步，他不解的回望女人：“我过得好好的，干嘛要接受特训？龙组缺人手缺到这个程度了？” “你不记得自己提过的要求？” 褚炎馨好意提醒他道：“前天你申请用荣誉点数兑换一瓶精神力强化药水？基地已经收到你申请，正在按照流程生产药剂。但是那瓶药剂的效力太大，你若是不接受龙组的特训，恐怕很难熬过精神力暴增的关口。” “麻烦的事情还真多，到时候再说吧。”洛云枫有些不情愿的嘀咕了一句，“我会努力学习努力掌握的。” 送走了洛云枫之后，褚炎馨看看车后座上用冰袋敷头的康文博。 “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康文博咧开嘴嘿嘿一笑，他顺手丢开手里的冰袋，“没事，只是一点小伤。本杰明的言出法随针对的是康文博，只要我转化成自己的形态，本杰明的诅咒就不复存在。” 说话间，康文博已经变回许天衍的模样。 “你可以告诉上边，洛云枫已经通过龙组的考察。”许天衍伸了个懒腰，他语气轻松道，“新同伴比我预想中更加厉害。我至今都想不通，他是如何发现本杰明踪迹的。奶奶的，我还被蒙在鼓里的时候，他就把本杰明脑袋开瓢，顺便让本杰明回到了公狗的怀抱。” “啊哈哈哈哈——光是这一点，就能让本杰明恨他一辈子。” “呃，还有一件事需要向上级报备。我刚刚通知了北美天道盟的好朋友，跟他们聊了聊本杰明藏身于阿拉巴马州凤凰城的消息。听说这个凤凰城只有3万多居民，天道盟有很大几率会把本杰明从狗窝里拎出来毒打。” “说正事，本杰明的死不用我们操心。”褚炎馨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我不能就这样往上汇报，洛云枫的人物卡你建立好没有？” 许天衍清咳一声，用从未见过的认真态度道：“你放心，我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人物信息卡已经建立好。” “洛云枫，男，年龄23岁。体能b，反应a，智商a，前置预判和信息感知分析s，异能职阶c，需要借助外部道具施展异能。” “他受过简易格斗术训练，属于一个人能打两三个没练武的普通人的程度。有一个女儿洛嘉宁，是洛云枫异能觉醒前出生的孩子，没有遗传洛云枫的异能天赋。” --- 当洛云枫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他听见了客厅里女儿们又唱又跳的声音。 歌曲的旋律听起来应该是一首著名的美国儿歌，不过已经被翻译成了中文。 “我来自阿拉巴马，带上心爱的五弦琴。” “要赶到路易斯安那，为了寻找我爱人。” “晚上起程大雨下不停，但是天气还干燥，烈日当空，我心却冰冷，苏珊娜，别哭泣。哦，苏珊娜，你别为我哭泣。” “哟，家里很热闹嘛！”洛云枫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女儿，“宁丫头，秀丫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洛嘉宁听见老爹的声音，立刻就停下蹦蹦跳跳的节奏，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哎呀，爸爸回来了。宝宝正在跟妹妹跳幼儿园里的学到的舞蹈。” “爸爸你知道吗？别看妹妹长这么大，可是她连一天幼儿园都没有去过，所以宝宝在帮妹妹弥补缺憾。爸爸，爸爸，你也帮帮妹妹好不好？” 洛云枫闻言十分感动：多好的女儿，为了帮老爹追求宁红叶，已经用上曲线救国的策略。 “嘉宁果然是个好孩子，”洛云枫略带感动的摸摸女儿的小脑瓜，他蹲在两个女儿面前，拉着两个小丫头的手柔声道：“需要爸爸怎么帮忙，你们姐妹俩尽管开口。” “妹妹，你现在可以把心愿跟爸爸说一下。”洛嘉宁眼见机不可失，立刻对宁神秀大声道：“不要怕，尽管说。爸爸不喜欢那些不诚实、不坦白的孩子。爸爸你说对不对？” 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洛云枫哪里好意思说不对？ “姐姐说，”在姐姐和老爹的双重鼓励下，宁神秀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道，“她在幼儿园里吃过鸡腿、鸭腿、鹅腿、火鸡腿、鸵鸟腿；这些东西人家好多都没有吃过，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074 谁的套路深 晚上九点半，提前下班回家的宁红叶敲响洛家房门，把打着瞌睡也要等妈妈回来的宁神秀接了回去。 送走了宁家母女，洛云枫叫住了蹑手蹑脚要望卧室走的洛嘉宁。 “丫头，你过来下，爸爸有话跟你说。” 洛嘉宁浑身一颤，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波斯猫。 她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道：“爸爸你想说什么？宝宝有点困了，能不能明天再说？” “今天傍晚我回来的时候，神秀说的那些话是你教的对不对？”洛云枫没有理会女儿的小心思，直接开门见山的揭破女儿的花招。 “爸爸不愧是爸爸，这么快就发现了真相。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洞若观火，呃，剩下的成语宝宝忘记了，明天翻过成语字典以后再来表扬爸爸。”洛嘉宁立刻冲老爹竖起大拇指，溢美之词滔滔不绝的往洛云枫身上砸过来。 洛云枫被女儿的赞美弄得有些飘飘然：就冲宁丫头说什么中什么的那张嘴，他有理由相信女儿的表扬没有半分夸张，全是恰如其分的点评。 听完洛嘉宁的吹捧，洛云枫和颜悦色道：“好啦，好啦。爸爸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但是宁神秀毕竟不像你那么了解爸爸。我对她性格的了解，不像对乖女儿你一样了如指掌。万一宁红叶误会了我的好意，认为我是在蓄意宠坏宁神秀，老爹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 “我是在为爸爸好，想尽快促成爸爸和妈妈的感情。”洛嘉宁振振有词的解释着：“有了妹妹做内应，爸爸能省很多的事情。” “而且宝宝真的很需要一个妹妹。将来就算遇到了难以决断的事情，妹妹也能给宝宝提供一份参考意见、一份全力支持。” 听女儿这么一说，似乎也有点道理。 洛云枫忍不住浮想联翩：我觉得以宁丫头的运气而言，她能遇到的最难抉择大概就是以下发生的那种情况。 “好苦恼啊，再不吃雪糕和冰淇淋的话，宝宝就要没命了！”小丫头双手托腮坐在小桌前唉声叹气，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宁神秀身上，“妹妹你说，宝宝应该吃雪糕还是冰淇淋？” 宁神秀想了一会，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雪糕！” 于是洛嘉宁站起身，将冰箱里的所有雪糕吃个精光，只留下冰淇淋原封未动。最后还要理直气壮的告诉爸爸，是妹妹建议她这么做的。 如果妹妹说吃冰淇淋，小丫头肯定会把冰淇淋全部吃光，雪糕全部留下。 总而言之，只要能和妹妹组成统一阵线，洛嘉宁在家的自主权力将会成倍增加。 从此再也不存在难以决断的问题。 “爸——爸——” 洛嘉宁很生气的打断老爹的小剧场推演，她气得小脸通红：“难道在爸爸的心目中，宝宝就是这样的坏孩子坏姐姐？一点都不懂得谦让，明明自己做了坏事还让妹妹背黑锅？” “爸爸真是伤透了宝宝的心！” 小丫头指着客厅的沙发道：“爸爸快点坐好，让宝宝给你上一节教育课，彻底纠正你对宝宝的偏见！” “我已经坐好，”洛云枫挺直腰杆坐在沙发上，“丫头你可以开始纠正爸爸的偏见了。” “首先宝宝是个乖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姐姐。”洛嘉宁双手放在背后，昂首挺胸的走过父亲身边，“好姐姐就是好姐姐，不会让妹妹替我背任何黑锅。” “其次，就算爸爸买回来的雪糕冰淇淋装满了整个冰箱，宝宝也会牢牢的记住这里边有属于妹妹的那一份。就算要吃雪糕或者冰淇淋，我也会先问妹妹喜欢吃什么？要不要来一根？” “如果妹妹说她喜欢雪糕，我就把冰淇淋全都吃掉，把雪糕都留给喜欢雪糕的妹妹吃。如果妹妹喜欢冰淇淋，宝宝就把雪糕全吃掉。如果妹妹说雪糕冰淇淋她都不喜欢，那宝宝也只好勉为其难全部笑纳。” 除了吃雪糕的借口蕴涵了对妹妹的关爱，但是这样的结果和我的推理有什么区别？ 洛云枫强忍笑意提出新的问题：“要是妹妹两种都喜欢吃呢？” “一种我只吃一半，宝宝很公平的，绝对不会贪心。”洛嘉宁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爸爸和妹妹那么好，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宝宝几十天没有零食吃。” 洛云枫闻言板起脸来：“要是爸爸偏偏这一次就狠下心，就要你尝尝几十天没有零食吃的教训呢？” “实在没办法的话，”洛嘉宁略作考虑之后，她咬咬牙道：“大不了我到时候就喊神秀姐姐，有宝宝当姐姐的榜样在前面，她总不好意思不照顾妹妹吧？” “要是再不行，宝宝就拿月亮跟妈妈换特供牛奶喝。哼——妹妹能做到的事情，宝宝同样可以做到。” “丫头，你明知自己做错了，为啥还要一错再错？”洛云枫当然不会因为女儿的言论惩罚她，但是难免会好奇洛嘉宁的底气从何而来。 虽然刚才的对话只是父女间斗智斗勇的笑谈，但是真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必须让女儿知道，她绝不能仗着老爹的宠爱胡来。 “没办法，谁让爸爸的动作实在太慢了？宝宝只能撸起袖子自己上场。”洛嘉宁颇为骄傲的语气中还有几分对爸爸的抱怨，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如果妈妈看见宝宝这么不听话，一定能体会到爸爸的辛苦，她就不好意思再让爸爸帮她带妹妹。可是，妹妹那么喜欢爸爸和宝宝，妈妈再想把她从爸爸身边带走的时候，妹妹一定舍不得走。” “为了妹妹的幸福，妈妈就算还不是很喜欢爸爸，但是她只能留下来。” 说到这，小丫头努力摆出一副大人的架势拍拍老爹的肩膀，“爸爸，关于如何追求妈妈这件事，宝宝只能帮你把路铺这里。剩下的路，还是需要你自己走。” “傻丫头！”洛云枫有些感动的一把抱住女儿，“老爸的路，从来都是自己走。根本不需要你做出任何牺牲，需要你做出牺牲的选择，根本不会出现在我的选项里。” 听见老爹的回答，洛嘉宁的脸色迅速的垮下来。 她犹有不甘的小声哼哼道：“能不能给宝宝一个机会？” “要怎么给你机会？” “以前没得选，现在我真的很想吃掉整个冰箱里的冰淇淋。” “这句话你去跟儿科医生说，看看她给不给你机会。”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对不起，我是个好爸爸。” 075 从天而降的青梅竹马 洛家的新一天，是从热腾腾的早餐开始。 “菜上来了，这是你们姐妹俩的早餐，老爹秘制的爆炒牛河。” 中午的午餐照例是家常菜的味道。 “菜来了，这是今天的午餐，爆炒鸡丁、爆炒青椒肉片、紫菜豆腐汤、爆炒包菜。” 到了晚上—— “菜——来——了——” “爸爸不说，宝宝都知道，晚上的菜也是爆炒系列。”端端正正坐在饭桌前的洛嘉宁，她已经学会了抢答，“没想到爸爸为省煤气，已经做到这个地步。” 小丫头有些苦恼的嘀咕着：“虽然宝宝知道多一个妹妹，爸爸的开销会大很多。但是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端菜上桌的洛云枫满面尴尬，他赶紧声明：“不是她想的那样，你们别听嘉宁胡说。我最近研究了一套食物速成加热勾火炝锅法，正想借助这套技法成就我的大厨之名。” 褚炎馨昨天跟他说了，要洛云枫尽快做到熟练掌握异能。 为了完成掌控异能的目标，洛云枫不得不把吃奶的劲都用上。现在他的口袋里随时都带着一斤半的淀粉，用来反复练习粉尘爆燃的控制技巧。 就连做菜的时候，他也不忘锻炼一下——没有什么菜式比爆炒系列更好锻炼异能。 “我知道。”宁红叶略带歉意的点点头，“之前是我疏忽了。” 她生于衣食无忧的阶层，没有带着宁神秀出来以前，她对生活费之类的东西完全没有概念。 就算从宁家脱离以后，她也没有动手做过几次菜——女儿不喜欢她的手艺，宁红叶索性不做饭了。 如今宁神秀更是整天泡在洛家蹭饭，甚至还把她这个妈妈也带过来一起蹭。母女俩吃喝的开支那么大，总不能无缘无故的让洛云枫承担。 于情于理，宁红叶都该有些表示，不能继续白吃白喝。 “洛云枫，我不太会管账，经常花一些不该花的钱。从今天起，我的银行卡就由你一并代为保管吧，密码也在这里。”女人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洛云枫面前。 呃，这是啥意思？ 洛云枫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他完全没有领会女人的想法：咱俩约定好每个月的伙食费，然后你按月足额支付不就行了？ 为什么要连着银行卡都给我？ 洛云枫拿起宁红叶的银行卡瞄了一眼，他不无忧虑道：“你没有银行卡，将来遇上要花钱的地方怎么办？” “找你要。”女人十分淡定的给出了答案。 宁红叶的办法是不错，但是我也不一定每天都在家啊？尤其是下个星期我就要去剧组拍戏，能不能给你们做饭还是个问题。 洛云枫仔细考虑了一番让自己管家的可行性，他还是把银行卡还给了宁红叶，并且将理由解释了一遍。 直到说得母女三人目瞪口呆之后，他才略带抱歉的拒绝道：“对不起啊，接下来这几个月我的工作任务会很繁重，可能没法帮你管账，这卡还是你自己留着比较好。至于你和神秀的伙食费，我刚刚计算过了，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千五一个月。” 听见老爹的回答，宁神秀放下手中的筷子，她冲姐姐无声的动动嘴唇。 【难道爸爸的智商只有七十？】 读懂妹妹意思的洛嘉宁，同样无声的动动嘴唇。 【爸爸的智商应该在一百四十左右，但是他的情商肯定只有七十。】 【难道说，爸爸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有开窍过？】 【不然你以为宝宝的那些干妈，都是宝宝凭自己的本事认得？】 姐妹俩无声的交流了一会，宁红叶已经藏好脸上错愕的表情，不动声色把银行卡收起来。 事情告一段落以后，四人继续吃着晚餐，只是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万幸的是吃到一半的时候，洛云枫接到了一个电话，顺利缓和了餐桌上的难言气氛。 “喂，哪位？” “早就叫你存一下老娘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大人的声音，“你这个臭小子就是不听。现在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哎呦我的妈呀，原来是你啊，我说号码怎么似曾相识呢？”洛云枫笑着站起身远离了餐桌，“你平常不是都拿老爹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今天怎么改习惯了？” “儿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娘喜气洋洋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 “我和你爸在帝都参团的时候，正好遇到旅游公司搞20周年庆活动。我们抽到了环中国二十日游的超级大奖，可以任选5个5a级景区进行游览。我和你爸可能要再玩一个多月才会回去。” 老两口出门的时候就报了十五日游的项目，如今又中一个20日游的大奖。 从数学上说，老娘的算法没有问题。 但是你们就这样丢下儿子和孙女，两个人踏遍祖国的千山万水，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这是件好事啊，出门旅游就该玩的开心一点。”洛云枫回头看了一眼洛嘉宁，小丫头正竖起耳朵想要偷听爸爸的电话。 没想到女儿的力量隔着几千公里，还能直接影响到老爹老娘。 就因为回头看女儿的缘故，洛云枫的耳朵划过了手机屏幕点开了扬声器，母亲的声音瞬间从外喇叭里传出：“对了，臭小子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你表哥后天结婚，在天越酒店举行婚礼，到时候你记得替我们去送个红包。” “哪个表哥？”洛云枫顺口问了一句。 “还有能有哪个表哥，就是抢走你青梅竹马女朋友的那一个。他现在要和你的青梅竹马结婚了。”母亲没好气的声音突然拔高的八度。“我的妈呀，你到底在讲什么？”洛云枫听得一头雾水，“我现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你就别胡乱给我增加人物设定好不好？我哪来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电话对面的老娘几乎是咆哮出声：“你这个敢做不敢认的臭小子，真是气死老娘了！” “给个关键词提醒一下行不行？你说的青梅竹马我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别乱点鸳鸯谱行不行？”洛云枫有些心虚的回了一句。 他倒不是因为母亲的怒吼而心虚，而是被宁红叶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万一被老娘破坏了自己在宁红叶心目中的形象，到时候连哭都没地方哭。 “关键词是四个字，机枪扫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老娘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而洛云枫在听见这四个字后，他的表情顿时凝结在脸上。 那个表情既像是真被机枪打中了，又像是被母亲唤醒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最终洛云枫默默收起电话，快步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咣当一下很用力的关上了卧室大门。 “难道说，那个要嫁给他表哥的女人，就是洛嘉宁的亲生母亲？”宁红叶默不作声的将洛云枫的表现尽收眼底，她低头默默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见那个女人一面。” 076 心有猛虎 “你表哥后天中午的婚礼宴席，我们跟你一起去。” 在吃完晚餐告辞的时候，宁红叶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说完之后，不等洛云枫回过神，她便带着宁神秀扬长而去。 洛云枫愣在大门口足足十秒，这才满脸不可思议的关门走进屋内。 “丫头，你来帮爸爸参考一下。”面对不能理解的问题，洛云枫再度选择场外求助，“我表哥的婚宴，宁红叶带着女儿一起出席是什么道理？” “难道她担心后天中午没人给神秀做饭，所以想趁机跟去凑合一顿？” 洛嘉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好半天后她才惊讶道：“你真是宝宝的爸爸吗？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爸爸这么迟钝呢？” “我哪里迟钝了？”洛云枫大声辩解到，“老爹精明的不得了！你听我给你仔细分析，她跟我一起去赴宴、神秀也喊我爸爸对不对？既然她们都出动了，我也不能留下你在家对不对？” “这样我们只要出一份红包钱，就解决了四个人的午餐问题，别人也会以为咱们就是一家人。” 洛嘉宁若有所思道：“所以说，爸爸是用完全错误的论据和推理方向，得出了完全正确的答案。不愧是受宝宝的好运影响最深的男人。” “乖丫头，你的意思是，宁红叶就是想造成这样的误会？”在女儿的提点下，洛云枫似乎有些眉目，“难道说老宁家的人还不死心，还打算用她执行联姻计划？宁红叶迫于家庭的压力，不得已向我寻求帮助？” 小丫头有气无力道：“为什么正确答案就不能是妈妈对爸爸有些心动，想要给爸爸一个追求她机会呢？” 洛云枫连连摇头：“她对我心动？别开玩笑了，我们认识一共才几天啊？我可不认为一个星期的时间，能够让我们擦出什么爱的火花。” “宁红叶是那种传统而且古典的美女，她的感情必然是含蓄而内敛。所以事情不可能像丫头你说的那样，一定是你脑补过头了。” “正确的分析，错误的结论，爸爸你高兴就好。”洛嘉宁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宝宝真的帮不了你。” “呵呵，老爹是很有自知自明的人，从来都不考虑宁红叶会爱上我的小概率事件。”洛云枫的表情很是得意，丫头昨天才夸过他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现在更加不会上小丫头的当。 眼看老爹还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架势，洛嘉宁只能使出大招：“为了证明爸爸的笨，宝宝决定跟你讲一个关于妈妈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妹妹告诉我的。” “老爹不想听你的加油添醋，明天神秀过来玩的时候，我会亲自问她。”洛云枫早就领教过女儿对故事改头换面做美容的能力，他根本不接女儿的话题。 闻言洛嘉宁鼓起腮帮子表示抗议：“宝宝从来都是实事求是，哪里加油添醋了？” “那好，我们就来算一算最近被丫头你添油加醋的事情。”洛云枫不紧不慢的和女儿翻起了旧账，“你说帮爷爷抽奖中了十万块，但是前几天来的高利贷却口口声声说，我家老爷子中了一百万的大奖。” “宁丫头，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两个说法之间有什么不同？” 发觉形式对自己不利，洛嘉宁立刻露出用来糊弄老爹的灿烂笑容：“爸爸不相信宝宝，却选择相信外面的坏人？” “我没有选择相信外人，我只是请丫头你解释一下两个说法之间有什么不同？”洛云枫再度重申自己的观点。 “不就是少了一个零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洛嘉宁眼珠转了转，立刻就把责任转移到爸爸身上，“宝宝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去幼儿园了。太久没有学习数学知识，我不记得忘了十万后边应该是几个零。” “就算宝宝错了，一百万变成十万那也是减油减醋。爸爸说宝宝喜欢加油添醋，是不充分、不正确、完全背离事实的歪曲指控。” “用妹妹的话来说，就是爸爸的污蔑，让宝宝心中升起了熊熊的怒火。宝宝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兽了，那只猛兽在向爸爸发出震天咆哮和怒吼，要求爸爸平息她的不满！” 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 洛云枫也很好奇这个古灵精怪女儿，又从小姐妹宁神秀那里学会了什么新的撒娇招数？ 瞧瞧女儿这一连串的描述，简直让他喜欢到不行：“要是我不同意呢？” “看见宝宝手里的武器没有？”洛嘉宁顺手拿起了她的玩具充气锤，“这是象征着宝宝的勇气和荣誉的喵喵锤。宝宝要丢弃它，重新选择一把强大的武器向爸爸发起挑战——依我看，霜之哀伤就不错。” “丫头，没想到你居然拿出了传说中的对父宝具？” “这也是宁神秀教你的套路，不愧是有着深渊魔女称号的妹妹啊。”洛云枫“惊得”连退了两步，摆出一脸“震惊痛苦”的表情。 宁神秀会知道这些并不奇怪，这都是网上的网友教她的。 自从两个小丫头第一次联袂直播开始，粉丝们对洛云枫的怨念就没有停止过。 类似“阻止神秀喊洛云枫爸爸，决不允许我的女儿认贼作父”的倡议和行动，正在网上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网友们哪怕是给神秀刷各种礼物，也要冠以莫德雷德和阿尔萨斯之名。他们刷的不是火箭，而是以火箭为名的霜之哀伤和对父王的华丽背叛。 这是云当爹的网友能做出的最强烈抗议。 一念至此，洛云枫不禁感慨道：“啊，我亲爱的女儿，从你出生的那天起，孤山圣树的每一片叶子都在低语着这个名字——洛嘉宁。我的孩子啊！我自豪地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为了超高校级幸运的化身。” “总有一天我的生命将抵达终点，而你将无法变成艾泽拉斯第一孝子，因为阿尔萨斯是男人。呃对了，超高校级幸运也是男人。” 洛嘉宁满头雾水的眨眨眼睛，老爹的话有一大半她都没听懂。 但是不要紧，小丫头立刻就给自己定了新的目标：“没关系，有幸运就会有希望。不知道艾泽拉斯的第一孝女是谁？” “你心里的猛兽长什么样？她向我提出的具体要求是——”洛云枫选择把话题拖回原位不再和女儿瞎聊，这些东西再聊就过头了。 眼见达成目标，洛嘉宁挥舞着小拳头，无比自豪的炫耀着自己的具体要求：“宝宝心有猛虎，要吃雪糕。” “冰箱里的雪糕库存那么多，我啥时候阻拦过你？”洛云枫指了指厨房的位置。 老爹慷慨的回复让洛嘉宁顿时雀跃欢呼：“真的可以吗？宝宝真的可以一口气把所有的雪糕都吃完？” “可以，”洛云枫黑着脸给小丫头送上了最不想听到的回答，“但是吃完雪糕以后，你将会面对一个心有猛虎要打女儿的爸爸。” 077 奶爸心得 洛嘉宁闹腾了一阵，发觉清空冰箱的愿望再度落空后，她气鼓鼓的对父亲道：“总有一天，宝宝要把北极和南极冰盖都当雪糕吃掉！” “很宏伟的目标，丫头，爸爸看好你。”洛云枫丝毫不为所动，他亲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淇淋放在小丫头手里，“这是你今天晚上的努力目标，耐寒的属性要从五岁的时候锻炼。” 跟女儿较劲过很多次以后，洛云枫知道小丫头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冰淇淋作为消暑的佳品，用来熄灭女儿心中的怒火有奇效——不需要给她吃完整个冰箱的库存，往往一个冰淇淋就能起效二十四个小时。 “谢谢爸爸！”看着手里的冰淇淋，洛嘉宁立刻就把心中的猛兽毫不留情的镇压，抱着冰淇淋就往客厅沙发跑去。 与此同时，洛家出租屋对门母女也挤在一起看监控，画面正是洛家父女的言行举止。 从画面的拍摄角度推断，摄像头似乎装在洛家客厅的窗户上。刚才隔壁小丫头和父亲的对话，完完整整被摄像头记录下来，然后传回到宁神秀的手机里。 “爸爸真棒！” 小家伙望着监控画面，语气中满满都是羡慕：“姐姐那样无理取闹，可是爸爸就是不生气，最后还给姐姐好吃的。” 宁红叶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后她突然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妈妈做得不好？我用你的错误作为理由，扣掉了本该给你吃的零食做得不对？” “知道你还问？”宁神秀自以为隐蔽的撇撇嘴，转身就要往门外走，“我要去找姐姐玩。” 宁红叶有些恼火的瞪了女儿一眼：“你给我回来！不说清楚哪都不能去。” 小家伙赌气站在原地，既没有出门的意思也没有回头的想法。 母女俩正在较劲的时候，忽然听见监控里传来洛嘉宁的声音：“爸爸，爸爸，啊——吃一口，快吃一口。” 画面上的小丫头举着汤匙，将一勺冰淇凌送进老爹的嘴里。 “嗯，味道真不错。”洛云枫眉开眼笑的细细品味了一会，“丫头你给爸爸吃的是什么？” “这是宝宝最喜欢的夏威夷果仁。”洛嘉宁举着汤匙邀功似的炫耀着，“整个冰淇淋里就那么一点，宝宝省下来一口都没有吃，全部喂给爸爸吃了。” 洛云枫笑着捏捏女儿的小脸：“好的，爸爸记住了。下次我就盯着这个牌子买东西，一天一个你最喜欢的冰淇淋，保证让丫头每天都吃得那么开心。” 洛嘉宁笑得围着老爹打转：“嗯嗯嗯，宝宝现在真的很想亲爸爸一口。唯一阻止宝宝这样做的障碍，就是爸爸实在太高了，宝宝够不着你的脸。爸爸，你快点蹲下来。” 洛云枫依言蹲下让女儿猛亲一口之后，小丫头还抱着老爹不肯撒手：“爸爸，爸爸，为什么宝宝每次提出过份的要求，爸爸总是不生气也不扣宝宝的零食？幼儿园里的其他小朋友，他们犯了错误为什么就没有同样的待遇？” “因为冰淇凌是我家乖宝宝最喜欢的东西，代表着丫头心中对最美好事物的向往。”洛云枫索性就把女儿抱起来，他无比郑重道：“爸爸不会因为你的错误，就把你和最美好事物之间的联系切断。” “太祖曾经说过，思想这个阵地你不去占领，就会由敌人去占领。切断孩子与美好事物间的联系，自然还会有其他东西填补需求空缺。也许是叛逆心，也可能是别的不良情绪。在那种情况下，一切能让自己获得短暂愉悦的东西，孩子都会奋不顾身的去追求。” 洛嘉宁听得似懂非懂：“爸爸的话好深奥，宝宝完全不明白爸爸在讲什么。难道爸爸不能等宝宝认识到错误以后，再给宝宝补偿一个冰淇淋吗？” 洛云枫坚定的摇摇头：“这可不行，冰淇淋的补偿想什么时候补都行。但是已经失去的思想阵地、已经被不良情绪侵染的心灵，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净化干净。打一棍给个枣，就像是煮汤时添一把柴又浇一瓢冷水，锅里的汤将永远没有沸腾的时候。” “乖丫头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老爸的教育还是很有成效的。你知道吗？这些残余的负能量堆积起来，总有一天会变成不可收拾的大问题。” “嗯——爸爸说的大问题有多大？”小丫头在父亲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认真的挖起冰淇淋来，“宝宝要边吃边记加深印象。以后每次吃冰淇淋的时候，都能回忆起爸爸的话。” 为了让女儿理解，洛云枫只好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做了个比喻： “这么说吧，负能量爆发的麻烦类似于斗地主。对面地主手里拿着全部成炸的jqka2，而你手里除了一对王，稍微大点的牌都没有。” “五炸九十六倍，再加春天就是192倍，地主收益是双份所以是384倍。”洛嘉宁小声的算了一遍，随后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哎呀不好，这一把牌玩下去会连人带裤子都输掉。” 说着，小丫头又狐疑的看看洛云枫：“爸爸是不是夸大了事实？空口无凭，你必须举个能说明真相的例子。” 洛云枫不假思索道：“其实有些话我不太想说，不过丫头既然你问起，我也可以试着跟你分析一下——神秀的妈妈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她小时候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心灵都与内心最渴求的美好事物相距甚远。” “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家庭因素影响占很大的比例。做为父亲和母亲的那对男女，在她的成长道路上失职了。” 洛家父女俩的对话还回荡在耳边，宁红叶也不禁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 母亲在宁家毫无地位，父亲永远是一副唯唯诺诺让人瞧不起的窝囊样子。 即便是宁家老爷子让他和母亲离婚，他也不敢据理力争，而是让李拥蓝那个贱人趾高气昂的走进宁家。 父亲第二次大婚的那天，母亲拼死阻拦也没能让九岁的她回心转意。 觉醒异能的宁红叶已经做出决定：整个宁家婚礼现场将不会剩下一个活人——她真的很想看看号称天南第一姓的宁家大婚之后集体出殡，究竟会是怎样壮观的一个场面？ 最终，宁老爷子的至交好友、紫云观的观主余弦道长看出了宁红叶满怀的恨意。 他用一句“小姑娘，想报仇也不该把自己赔进去，你想不想学让人死得无声无息、却又痛苦万分的方法？”成功引起了宁红叶的好奇心，并征得宁老同意从宁家带走这个关门弟子。 直到听过洛云枫的分析之后，宁红叶才赫然惊觉：从她九岁踏入紫云观山门那一刻起，余弦道长便在有意尝试顶替宁红叶心中的父亲角色，一步步一点点将她从深渊边缘拉回来。 一念至此，宁红叶的眼神重新聚焦到眼前的女儿身上。 宁神秀背对她赌气站立的模样，像极了十多年前那个倔强的自己。 “我虽然想做一个好母亲，但是始终不得要领。再这样下去，恐怕神秀比当年的我也好不了多少。不行，神秀绝对不能在重蹈我的覆辙，哪怕是走错半步都不行。” “今天多亏了洛云枫的提醒，不然我连自己错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女人思前想后好一阵，她有些艰难的对女儿开口道：“神秀对不起，刚才是妈妈不对。你去把姐姐喊过来一起玩，妈妈给你们准备牛奶和鸡腿当零食。” 发觉女儿仍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宁红叶突然咬咬牙道：“那你先去隔壁跟姐姐玩，等一下妈妈把好吃的给你送过去。” “我不去，”宁神秀依然背对着她大声道，“我讨厌爸爸、讨厌姐姐、讨厌宁家所有的人。妈妈明明不喜欢爸爸，却因为我不得不对他故作笑脸。姐姐有点什么东西都要炫耀，我讨厌他们！” “为什么我们不能搬家，为什么我们非要住在这个鬼地方？” 女儿说话的语气，让宁红叶顿时慌乱起来：十几年前，面对母亲的苦苦哀求时候，心坠深渊的她也是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反问。 直到现在她才赫然惊觉：女儿这些年在宁家背负的压力比她当年还大，而且从未有过来自父亲的关心。所以宁红叶能忍到八岁才爆发的心魔，到了宁神秀这里连五岁都熬不过去。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她有余弦道长伸出的援手。 可是现在又有谁能帮她？ 谁能帮她把女儿从深渊边缘拖回来？ 就在她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男人的笑脸闪过宁红叶的脑海——虽然宁神秀刚才口口声声说着讨厌他，但依然下意识的喊他爸爸。 没错，眼下只有他能把女儿从深渊边缘拖回来。 078 捉迷藏 “咚咚咚——” 洛家的夜间安宁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宁红叶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洛云枫，快开门啊！” 洛云枫快步过去打开门，他还没来得及问好被宁红叶一拳锤到胸口上。 “咳咳咳，发生什么事情了？”毫无防备的洛云枫被女人一拳锤到岔气，“我可没有荆棘光环，你敲门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 “救救我的女儿，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女人泪流满面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抓住洛云枫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拖。 洛云枫听说女儿出事，整颗心的悬了起来。 但是眼看宁红叶的精神也濒临崩溃，他只得收起心中的焦虑，温言细语的安慰道：“你别急，别急，你先跟我说清楚神秀怎么了？” “她的心魔爆发了，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拉不回来神秀的心。”宁红叶哭得双眼通红，但是说的内容却让洛云枫难以理解。 什么叫做心魔爆发？ 难道说，最近世界线变动得太厉害，已经从异能科幻往灵气复苏方向发展了？还是说青春期的少年不会梦到兔女郎学姐的世界线乱入？ “你们留在这别动。” 洛云枫越过女人的身边，快步走进了对面的屋子里。 “神秀，你在家吗？”洛云枫敲敲门。 大门虚掩着，在他的轻轻敲击下“吱呀”一声被打开。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放眼望去尽是深沉的黑暗。 见此情景，宁红叶惊道：“客厅怎么黑了？我出门的时候明明没有关灯。” 她说得没有错，屋内的灯确实没有关。 洛云枫能感受到灯光依稀的光芒，但是眼前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这是种很奇特的精神触感，就仿佛蒙着眼睛感受阳光一样。 可以感受到光芒和温暖，但是眼前却始终一团漆黑。 “你们都站外面别动，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乖孩子，你这是要跟爸爸玩捉迷藏呢？”洛云枫笑着踏入了眼前的无尽黑暗之中。 “老爸进来找了，做迷藏这种事情爸爸可是最擅长的。我是天南市捉迷藏协会的会长，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会员能找到我，所以他们又新选了一个找得到的会长。” “骗子，爸爸是个大骗子！”黑暗中传来宁神秀冷冰冰的声音，“天南市根本没有捉迷藏协会。” 听见了小家伙的声音，洛云枫顿时眉开眼笑：“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捉迷藏协会的关键在于藏得好，要是能被你这种外行找到，捉迷藏协会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他努力回忆着宁红叶家的客体布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要不要我们打个赌？我三分钟之内一定能找到你。如果爸爸赢了，一个小时后，我就请你吃一块牛排。如果爸爸输了，你想吃几块就吃几块。” 宁神秀没有出声，洛云枫在女儿疑似站立的位置扑了一个空。 “秀丫头，你耍赖啊。”洛云枫一计不成，索性又换了新的条件，“擅自变换位置属于违规行为，爸爸向你提出严正的抗议。” 他凝神等了一会，小家伙还是没有出声。 “呃，糟了，我上当了。”洛云枫突然笑起来，“你想用拖时间的方法熬过三分钟获得胜利？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就在洛云枫折腾了大半天却一无所获，宁神秀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我赢了！” 听见女儿的声音，洛云枫不由得精神一振：“刚才忘记说了，我们这是三盘两胜制。第二轮现在开始，秀丫头，有种你就让爸爸输得心服口服。” 三分钟以后，宁神秀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输了。” “别急，我还没有输。”洛云枫不甘心道：“刚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国际标准赛制都是五局三胜制。所以说，我还有翻盘的机会。” 又过了三分钟，洛云枫的声音再度响起：“反正时间还早，我们来七局四胜怎么样？” “九局五胜！绝对不再改了！” “咱们的国球是乒乓球，乒乓球现在是十一分制，我们沿用这种传统很有必要。我承认秀丫头你拿到了五比零的优秀成绩，但是距离赛点还有六局，看我如何绝地反击展现爸爸的强大力量。” “你还不肯死心吗？”宁神秀的语气平静，“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大男人跟泼妇一样撒泼打滚。” 洛云枫哈哈大笑道：“在女儿的目光注视下，爸爸的字典里没有死心和退缩的字眼。因为爸爸身后就是女儿的避风港，这个世界虽大，但我无路可退。” “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确实有点累了。秀丫头，咱们先暂停一下。爸爸带你去吃顿宵夜怎么样？首先申明，我没有认输，所以你的宵夜只能吃一块牛排。” “吃完牛排爸爸再回来陪你捉迷藏好不好？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嘉宁姐姐，看爸爸有没有过说话不算数的时候。” “够了，你的闹剧到此为止吧！我又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宁神秀的语气中突然出现了情绪波动，“我为什么非要听你的意见？你也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 正中目标！ 情绪宣泄的突破口终于被定位，总算找到宁神秀的心结在什么地方。 洛云枫心中莫名轻松下来：母亲大人当年的高瞻远瞩，没想到在此刻收到的奇效。当年压着我看的那些关于心理与精神分析的书，说是对我将来带孩子会很有帮助。 没想到还真给她说中了。 “呵呵，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我洛云枫教育不了的女儿。”洛云枫话锋一转，他大模大样道：“既然你也烦了，那我们不妨就一局定胜负。这盘要是老子还输了，我跟你姓！” “如果是秀丫头你输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叫洛神秀！” “怎么样？敢跟我赌吗？” 宁神秀负气大声道：“赌就赌！谁怕谁？” 话音刚落，洛云枫就旋风般的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身后黑暗中的女儿。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只要爸爸想抓，随时都能抓住你！嗯嗯，愿赌服输，从现在起你就乖乖叫洛神秀吧。” “爸爸耍诈！”被父亲双手牢牢抱住的宁神秀，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 她不满的大声抗议着：“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人家在你身后，却还装出不知道人家在哪里的样子。” 那是当然了，洛云枫在心中得意道：三十分钟前的秀丫头，满心都是即将失控的负能量。就算不用眼睛看，我也能够感受这颗心灵炸弹的威力。 想要找躲起来的女儿很容易，想要一劳永逸的拆除宁神秀心灵中的起爆引信，却非得要对症下药才行。 如今能顺利帮宁神秀拆除心灵隐患，也不枉他刚才那一番耍宝卖萌的苦心。 “爸爸怎么知道人家在你身后？” 小家伙直到此刻依然不肯解除黑暗的屏障，双手搂着父亲的脖子问出自己的疑惑。 “答案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因为爸爸身后就是女儿的避风港。这个世界虽大，只要身后还站着女儿，当爸爸的就永远不会后退。” 079 输与赢 时间一点点流逝，屋外宁红叶的表情也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得不安：洛云枫已经进去超过十五分钟，但是屋内的黑暗依旧没有半点变化。 不仅如此，屋外甚至听不到半点声响。 当洛云枫踏足黑暗之后，他仿佛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完全感受不到半点气息。 时间转眼又过去了十五分钟。 “怎么还不出来？”宁红叶看看身边若无其事的洛嘉宁，她心中那种沉甸甸的压力不由得又高了几分：“如果洛云枫没能救出女儿，还把自己搭在里面。我要怎么面对失去爸爸的洛嘉宁？” “妈妈别着急，”小丫头似乎看出了宁红叶的焦虑，她柔声安慰道，“妹妹心情不好，爸爸在陪妹妹玩游戏逗她开心。宝宝不高兴的时候，爸爸总是这样逗我。” “但是神秀刚才生气的样子很吓人，”宁红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屋子里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妹妹生气才不吓人呢！”洛嘉宁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姿势，“宝宝生气的时候才吓人，超凶的！” 说到这，洛嘉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一句：“别看宝宝生气的时候那么凶，但是爸爸一样能哄得宝宝开心，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话音未落，宁家房间内的黑暗倏然消失。 洛云枫抱着宁神秀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笑眯眯的对走廊里的母女二人道：“让你们久等了。今天晚上的天气不错，走，咱们逛步行街去。” “妈妈，妈妈。人家刚刚跟爸爸打赌输了，”小家伙一见宁红叶，立刻就大声说到，“人家把姓输掉了，从现在起我叫洛神秀。” “妹妹哪里是把姓输掉？”洛嘉宁小声的嘀咕着，“明明是她打赌赢了一个好爸爸。” “啊？”事情发展完全超出宁红叶的预料，尤其是眼前三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更让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女儿内心的阴暗情绪爆发以后，宁红叶本以为等待她和女儿的将是最悲惨的命运。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只用三十分钟，就化解了女儿的心灵阴霾。 有同样问题的宁红叶，在余弦道长的指点下用了十年时间，都难以将心魔尽数消解。 想到这，女人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洛云枫，想从他脸上看出这个男人究竟还藏着哪些压箱底的本事？ “你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做得也是烟火师之类的普通工作。就连我的师父都没有把握的事情，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妈是自学成才的儿童时期心理医生——虽然她到现在没有拿到心理医生的从业资格证。”洛云枫笑着为她开解心中疑惑，“我这叫做耳濡目染，或者说是近墨者黑。” “奶奶可厉害了！”洛嘉宁顺势帮腔道，“专治各种青春期叛逆综合症、网瘾少年、问题儿童。奶奶办公室里的锦旗，堆得比屋顶还高。” “首先声明啊，”洛云枫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脑瓜，“我这点三脚猫的心理诊断技术，其实还不到我妈实力三分之一的程度。” 现在心理医生居然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足足呆滞了三十秒后，宁红叶才忍不住出声问到：“洛云枫，你平常都是这样一副爱心泛滥的圣母模样？见到单亲家庭的小丫头，就认作自己的女儿？” “得了吧，你去问下宁丫头，她保证告诉你，爸爸从来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洛云枫笑眯眯的把洛神秀放下来，“除了嘉宁和神秀，别的女儿我一概不认。这两个丫头就我闹心的，哪有时间精力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没有足够的实力的人，不敢跟宝宝抢爸爸。”洛嘉宁颇为赞同的对刚刚落地站稳的妹妹道，“跟宝宝抢爸爸的女儿当中，没有人比你更厉害，宝宝愿称你为最强妹妹。”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这样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宁红叶心中突然有些空空落落的：那我呢？ 我该怎么办？ “走吧，为了庆祝我又多了一个女儿。”洛云枫似乎没有看见宁红叶脸上的忧思，他大声宣布道：“我们去步行街好好吃一顿。我负责锁门，让妈妈带着你们先出发。” 女人的表情被洛嘉宁尽收眼底，她随即冲妹妹眨了眨眼睛。 “记得带钱包，我要吃六块牛排！爸爸还欠人家六块牛排。”心领神会的洛神秀时刻牢记着老爹的欠账，她兴高采烈的拉起宁红叶的手，“妈妈，出发！” 洛嘉宁有样学样的牵起女人的另一只手，当仁不让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妈妈，妈妈，晚上睡觉前宝宝还想喝特供的牛奶！” 既然妹妹可以向爸爸撒娇，当姐姐的没有理由不用同样的方法。 听着两个女儿的呼唤，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宁红叶空空落落的心瞬间被某种说不清的情感填满：原来我没有失去自己的女儿。 只要再向前跨一步，就能再多一个女儿。 女儿能做出选择，当妈妈的没有理由做不出。 “还愣住做啥？”洛云枫将过道两边的门都关上，却发现女人并没带着女儿们先行一步，而是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他下意识的摸摸脸颊，不由得疑惑道：“我脸上有花吗？” “有，”洛神秀语气凝重的替妈妈回答到，“爸爸头顶上盛开了一朵大大的桃花，妈妈你看见没有？” “洛云枫。”宁红叶的念头在脑海中百转千回以后，她没有理会女儿的揶揄，而是一本正经的对面前男人道：“从今天起，别再叫我宁红叶。重新向你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艾露恩。从今往后，我只有这一个名字。” “红月女神艾露恩？”洛云枫笑着扫了洛神秀一眼，“这个名字起得够大气，难怪能一句话就把月亮送人。” 洛神秀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在母亲身后，“妈妈，对不起。人家已经把月亮送给爸爸了，还从他那里换了一根鸡腿吃。” “其实我懂你的意思，不过改名与是否斩断过去没有必然的联系。”洛云枫淡淡笑道，“说句心里话，我更喜欢满山云雾枫红叶美的景色，而不是明月高悬，遍地冷寂清辉。” 听见洛云枫的隐喻，女人美目瞬间亮起：“此话当真？” “女儿是我最珍爱的宝贝，我敢以女儿洛嘉宁的名义发誓。”洛云枫同样很认真的回答着。 “喔，我的老天，宝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是爸爸说出来的话吗？”洛嘉宁赶紧转头大声对洛神秀道：“妹妹，宝宝有个小小的问题想问你。” “刚刚你和爸爸在黑幕里面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给爸爸的智商充值啦？” 080 爱情使人变笨 面对好姐妹的疑惑，洛神秀展示出空瘪的小口袋道：“姐姐你看，人家穷得连买鸡腿的钱都没有，哪有钱帮爸爸充值智商？” “来，爸爸先发一个红包给秀丫头。”洛云枫笑眯眯的拿出一张百元大钞，二话不说的塞进女儿的口袋，“丫头你看，有钱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爸爸，宝宝给你当了五年的乖女儿，也没有见过那么大的红包。”洛嘉宁有些吃醋的大声抗议着，“我连二十的钞票都没有见过！我要抗议！爸爸偏心。” 女儿的抱怨刚刚出口，宁红叶就下意识的掏钱包，打算用同样的做法弥补洛嘉宁的不满。 然而有人的速度比她更快。 “乖丫头，别生气了好不好？”洛云枫哈哈笑着搂起大女儿，“鉴于宁丫头你大手大脚的习惯。爸爸给你二十块钱，你都能花出五千万的效果来。我稍不留神，你就能花掉一个亿的小目标。” “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可以直接跟爸爸开口。花钱这种事情，有爸爸代劳就足够了。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没有合适的理由，爸爸不会轻易开口答应的。” 洛嘉宁这才转怒为喜：“说的也是，跟爸爸斗智斗勇换来的零食和雪糕，吃起来比自己掏钱买的要有成就感。” 那边还抱着红票子不撒手的洛神秀一听，连忙把钱又送回老爹手里：“爸爸，人家也不想要钱。我也要和爸爸斗智斗勇——不对，人家也想吃有成就感的鸡腿。” 洛云枫只好将钞票收起：“没问题，钱我先帮你收好。想吃鸡腿的时候，记得跟爸爸说一声。” “好极了，从现在起我们要姐妹齐心，携手击败传说中的爸爸大魔王。”见此情景，还依偎在洛云枫怀里的小丫头，打算立刻与妹妹建立同盟关系。 面对姐姐的倡议，洛神秀有些犹豫：“可是姐姐昨天才说爸爸是暗夜游侠大英雄。每天晚上都手持物理学圣剑，在天南市的街头巷尾惩恶扬善维护世界和平。怎么今天爸爸就变成大魔王了？” 爸爸的画风变化太快，尤其是他刚刚还把自己从黑暗中解救出来——小家伙无法接受姐姐给爸爸编排的新设定。 听着两个小丫头的对答，洛云枫的脸顿时晴转多云：“丫头，你又跟妹妹说了什么不着边际的故事？” “宝宝讲了几个关于爸爸的英雄事迹。”洛嘉宁努力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试图把老爹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出去，“故事内容做了些戏说改编。” “你再怎么加油添醋，老爹也不应该是大魔王。”洛云枫苦口婆心的劝导女儿道，“改编不是乱编，细说也不是胡说。你这样败坏爸爸的人物形象，是要向全国观众谢罪的。” “说起全国观众，爸爸参与拍摄的异能科幻连续剧《龙组崛起》，下半年就要面向全国观众播出。爸爸将在剧中担任烟火师和超级大反派顾钒，文体两开花！” “大反派就是大魔王！”洛嘉宁抓住老爹话语中的破绽，立刻开始乘胜追击，“爸爸能演，难道宝宝不能说？” “本故事纯属虚构！你不能拿那种事情来抹黑爸爸！” “虚构跟胡说乱编没有区别，为什么龙组崛起的编剧不用向全国人民谢罪？” 洛云枫将女儿放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编剧王浩然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管他要不要谢罪？丫头你开动脑子好好想想，我今天晚上到底是带谁去逛夜市？谁该听我的话？” 小丫头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旗帜鲜明的站在了真理这边：“宝宝一定会高举爸爸永远伟大光荣正确的旗帜，永远和妹妹团结在以爸爸为核心的一家之主周围。” “姐姐说得对！”洛神秀终于找到了表明立场的机会。 洛云枫很满意女儿们的表态，他随即抬手指向前方，“目标，天南市的美食一条街。出发！” 父女仨的对话，让站在旁边的宁红叶忍不住露出笑容：原来正常的父女对话是这个样子，我终于明白这些年神秀这些年渴望的是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之后，女人忍不住在心中暗叹：这何尝不是我儿时期盼已久的东西？或许多年来积累的心魔残余，可以在洛云枫这里获得完全消解的契机。 她正想得入神时，忽然听见两个女儿齐声道：“妈妈，快跟上，千万别掉队。” “洛云枫，”宁红叶如梦初醒的两步赶上大部队，她突然含笑出声道，“你不能厚此薄彼。从明天起，我也要跟女儿同样的待遇。” 说罢，女人加快速度越过父女三人，噔噔噔的跑下楼去。 “爸爸，爸爸，别发愣了。”洛嘉宁推推父亲，小声的催促道：“赶紧追上妈妈然后答应她的要求。” 洛云枫有些为难道：“这样不太好吧？我只想让宁红叶给我当老婆，但是她却打算让我给她当爹？为什么我要答应她？那等于说，我一个人要养三个女儿？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真糟糕，爸爸的智商和情商居然在关键时刻下线。”洛嘉宁的小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的郁闷，她望望身边的洛神秀，“妹妹，你刚才用来笼罩屋子的黑幕在哪？赶紧拿出来刺激爸爸的智商，宝宝有种预感，那东西可能有用。” 洛神秀有些为难的摇摇头道：“黑幕都被爸爸驱散了，一点都没有剩下。” 说到这，她又似想起了什么，随即满怀信心的安慰着洛嘉宁：“姐姐别担心，网上说陷入爱河的成年男女都会不约而同的获得降智商的光环，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使人变笨，爱情会让智人变成尼安德特人。” “说得也是，自从爸爸和妈妈恋爱以后，他们的智商确实不如从前了。”小丫头赞同的点点头，随后严肃的对妹妹道，“看来现在洛家只剩下宝宝和妹妹的智商还在超凡脱俗的境界。” “既然命运让我们挑起了重担，那么我们也有义务保护暂时弱智的爸爸妈妈不被坏人欺骗。” “喂喂喂，就算我的智商下降了，但是我的耳朵还没聋。”洛云枫索性把两个女儿都抱起来，他笑着迈开大步往楼下走，“你们当着我的面吐槽，是不是没把老爹的威严放在眼里？” “爸爸的智商果然下降得很厉害，”洛嘉宁忧心忡忡道，“换做是以前的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智商下降的事实。” 081 警告 天南市的小吃夜市异常喧哗，充满着来自各种食物散发的香气。 洛嘉宁东张西望好一阵，她突然指着街边的冰淇淋店道：“爸爸快看那边，宝宝闻到空气中飘来的芝士气息。培根说过，芝士就是力量，宝宝急需补充力量。” “为什么要吃芝士？”洛神秀也大声道：“培根为了自己不被人吃，居然想出了这么阴险的主意。爸爸千万不要上当，人家要先吃培根！” 洛嘉宁有些迷惑的望了妹妹一眼：“难道妹妹想吃人？爸爸说过，培根是英国著名的哲学家。” “不对，芝士是奶酪，培根是烟熏肉！”洛神秀再度纠正姐姐的错误观点，“他们都是外国人家庭的常备食物，有培根的地方肯定就有芝士，姐姐肯定记错了。 遇上双方坚持不下的问题，洛嘉宁只好寻求场外求助：“爸爸你说呢？” “你们谁都没错，都说对了。”洛云枫给出了看似和稀泥的回答。 然而这并不能让两个丫头满意，只听见小丫头们在窃窃私语：“爸爸智商掉得太厉害，现在越来越糊涂了，看来以后有问题不能向爸爸求助。” “以后我们的事情，就自己协商解决吧。” “嗯，宝宝同意你的观点，以后就这么办。” 女儿们的对话让洛云枫有些哭笑不得，他正准备找宁红叶寻求一点精神慰藉的时候，谁知一抬头才发现女人根本不在身边。 他找寻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人影，只好低头问手边的两个女儿：“宁丫头、秀丫头，你们谁看见妈妈哪里去了？” “嗯——”洛嘉宁沉思了好半天，她突然把手指向冰淇淋店大门的方向，“宝宝有种感觉，从正门进去，穿过那家店的大厅从后门出来，应该就能看见妈妈。” 洛云枫当然理解女儿的套路：“从前门进去的时候，千万别忘记给你买给雪糕对不对？” “那是必须的，爸爸不消费的话，服务员怎么会愿意让你往后边走？爸爸快跟上，宝宝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妈妈了。”洛嘉宁拽着爸爸的胳膊，使出全身的劲要把老爹拽过去。 ---- 小吃夜市之外的马路上，一辆加长版的林肯静静停在路边。 在林肯后座内，面对面的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相貌堂堂俊朗外表着实令人印象深刻。而且身上穿着打扮无一不是精心挑选，隐隐透出上位者的气势。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正是悄无声息从洛云枫身边失踪的宁红叶。 “沈沉渊，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宁红叶眉头紧皱，她的语气中带有几分不耐烦的情绪，“我很忙，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来找我。” “宁姐，”在经过一段令人难受的沉默以后，沈沉渊终于缓缓开口：“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说说好消息吧。”宁红叶心知对方就是这种性子，自从两人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没有变过。 “好消息是李拥蓝要倒霉了，”沈沉渊语气轻松的说到，“我当年跟你承诺过，总有一天我会让宁家和她百倍偿还加在你身上的屈辱——现在到了我兑现承诺的时候。” “你想怎么做？”宁红叶语气中多了几分诧异。 沈沉渊微微一笑，他递给宁红叶一份文件：“我在非洲设了一个局，金象集团将和加百列公司一同开发亚尼布王国的铜矿山。有了这个铜矿山以后，我国面临的缺铜问题将缓解百分之七十。” “作为金象集团的领导者，李拥蓝已经乘飞机前往西非的亚尼布王国。只要你一句话，这个女人就再也没有回国的可能性。” “你想让她病死，她随时将染上埃博拉病毒、登革热、中东呼吸综合征、艾滋病甚至是某种不知名的急性传染病。你想让她出意外，她将会遭遇车祸、高空坠物、枪击等等各种意外事故身亡。” “如果你想让她生不如死，我会让一伙雇佣兵把她抓到土著部落去，让土著野人用各种方法好好招待她。保证就算她能通过外交渠道被救回来，也没有资格再踏进李家或者宁家的大门。” 宁红叶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她厉声喝道：“沈沉渊，你疯了？真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以为李家会查不到幕后黑手？他们的报复别说一个小小的沈家，就算是宁家也不要想全身而退。” “赶紧把你派出去的人弄回来，李拥蓝身边总有竹林隐修会的高手暗中保护，你伤不了她的。” “我知道，你还在担心李家身后的竹林隐修会。”沈沉渊淡淡道，“但是在我眼里，如今的竹林隐修会已经不值得一提。她身边的高手在我眼中不值一提。” 听见对方这样说，宁红叶有些惊疑不定道：“莫非你也加入了龙组？”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沈沉渊对宁红叶的疑问避而不答，他望着窗外的马路轻声说到：“宁姐，我希望你知道一点。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我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是权衡过各种情势后做出的最佳选择。” “我可以向你保证，李拥蓝这次出国，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 见对方说得如此自信满满，宁红叶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你说的坏消息是什么？” “我想说的坏消息是，宁姐你现在处于人生之中最艰难的十字路口上。”沈沉渊无比严肃道，“稍微有一个不小心，就是天降横祸死于非命的结局。” 宁红叶眉头微蹙，不由得连声追问到：“你这样说的证据是什么？我要怎样才能幸免于难？” 她与沈沉渊自幼相识——宁老爷子、余弦道长与沈沉渊的爷爷是生死至交。 几十年来，沈家和宁家之间的往来也算频繁。 十年前，举国哀恸的那场特大地震发生时，沈沉渊的一家人都在地震遭遇不测。从那时起，宁老爷子就将已成孤儿沈沉渊留在自己身边，替故人将他抚养成年。 沈沉渊在宁家生活的这段日子里，宁红叶对他的关心照顾一直都是无微不至。 在宁家生活的这段时间里，沈沉渊也是展现出了惊人的经商天赋。他十六岁就创立自己商业帝国，将宁家众人几十年摸爬滚打创立的金象集团远远甩在身后。 可以这么说，沈沉渊一直是宁红叶引以为傲的天才弟弟——从这些年经商的经历来看，沈沉渊的眼光几乎不会出错。 如今沈沉渊说她有生命危险，宁红叶不得不重视他的意见。 “宁姐，你不想要碰上死于非命的结局，其实也很简单——离那个叫洛云枫的男人越远越好。” 082 夜幕杀机（上） “沈沉渊，你在监视我？”宁红叶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是老爷子让你来的？你回去告诉他，我的事情不用外人来操心。” “宁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从来没有干涉你私生活的想法。”沈沉渊面色凝重的直起腰，他慢慢靠在真皮靠背上，“你喜欢谁、要和谁过一生，我都不会干涉——除了洛云枫。” “相信我，跟洛云枫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除了死于非命，宁姐你找不到第二种结局。” 女人显然没把沈沉渊的警告放在心上，她抬手就要打开车门：“你的危言耸听，我已经没兴趣领教。如果宁老头以为换一种方法就能劝住我，趁早让他死了这条心。” “我没有劝你的意思，如果你选择除洛云枫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会为你送上最真挚的祝福。”沈沉渊依然平静道，“唯独洛云枫，他绝对不是你的良配。” 眼看宁红叶依旧不为所动，他只好叹了口气道：“宁姐你最了解我，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最亲的亲人。我究竟是不是经商的料子，其实你心里最清楚。不知道你有没有怀疑过，像我这样一个毫无天赋的普通人，怎么会成为一个商业帝国的领航人？” “你不是毫无天赋的普通人，”宁红叶停下开门的动作，她回过头道，“不必妄自菲薄，你是我见过最有经营头脑的天才。我看过你的每一次战略布局，每一次都有天马行空的神来之笔。宁姐永远为你自豪。” “只是你的私生活让宁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果你是宁家人，一年前就会被老爷子拉到祖宗祠堂里，当着先祖的面打断两条腿，以此警醒后辈以儆效尤。” “是啊，”沈沉渊的脸上露出无奈和自嘲的笑容，“那些天马行空的神来之笔，每一个都是当时当下曾经出现过的桥段，每一个都经得起时间和市场的检验。只不过上一次的推动者，却不是我这个籍籍无名的沈沉渊。” “宁姐你看看周围，见过比我更加颓废的商业天才吗？有比我更加沉迷享乐的领导者吗？那些领导者该有的斗志和雄心，为什么在我身上半点都看不见？”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天才啊，你看见的这一切，都是我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我只是一个偷取别人气运的重生者而已，现在做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的美梦。” “十年前，我曾拼了命想要在天灾下救出亲人，结果还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地震中。从那时起，我就暗自发誓——绝不让这样的惨剧再次发生。” 沈沉渊的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但是宁红叶却听得眉头紧皱：“我不想听你这些不着调的苦肉计。想要骗我，最起码也要换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才是。你说你是重生者，那我问你，你的证据是什么？” “洛云枫在见到你之前，他有过十七次的相亲经历。最早的一次相亲，是在六个月前。”沈沉渊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不紧不慢道：“那些相亲都是我在背后安排推动的。” “上一世就是因为他导致了宁姐你的不幸，所以我打算在他遇见你之前，先把洛云枫的终身大事解决掉。如此一来，他就没有了接触你的借口。” “只可惜我用尽了一切办法去改变，你和洛云枫的命运还是如期发生交汇。还记得你们那天出门吃鱼在路上撞到的那些女人吗？她们的出现，是我为了挽救宁姐生命做出的最后努力。” “早知会是这样，一开始我就不该让洛云枫活在世界上——万幸的是，现在醒悟还不算太迟。宁姐现在过去的话，还来得及安慰两个失去父亲的孩子。” 说到这，沈沉渊的语气中已经充满计划通过的愉悦。 直到此时此刻，宁红叶才醒悟过来：不管沈沉渊的有几分真假，他的用意都只有一个——尽量拖延时间，好让某些人有从容对付洛云枫的机会。 “如果洛云枫出了事，你今后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女人毫不迟疑的打开车门，拔腿就往夜市一条街的方向跑去。 如果事情真如沈沉渊说的那样，只怕洛云枫现在已经凶多吉少。宁红叶实在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性格，沈沉渊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基本不会给她留下任何翻盘的机会。 ---- “来喽，两位小公主久等了。”洛云枫端着一个大托盘，将两大杯硕大的冰淇淋放在女儿面前，“这是香蕉船和冰淇淋火锅，丫头你们慢慢吃。” 由于店内来来往往的客人特别多，他不得不自行客串了一回服务员。 “谢谢爸爸！”两个小丫头同时欢呼一声，就连只喜欢鸡腿的洛神秀，在看见冰淇淋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惊喜。 姐妹俩不约而同的拿着勺子，同时往雪糕上伸过去。 “好了，你们慢慢吃，爸爸去一趟洗手间。”洛云枫摸摸两个女儿的小脑瓜，“刚才有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端着巧克力冰淇淋蹭到爸爸胳膊上，我要去洗手间把巧克力酱洗掉。如果不趁现在解决的话，等巧克力酱风干以后，留下的痕迹就很难消除。” “记得快去快回。”小丫头忙不迭的点头道，“如果爸爸回来晚了，宝宝和妹妹会把所有的冰淇淋都吃掉，一点都不留给你吃。” 女儿这段话好耳熟，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她说过？ 洛云枫心中浮起了似曾相识的即视感，随后他若无其事的摇摇头：我现在又没有飙车，给我来什么逮虾户？ 跟服务员问明了洗手间的方向以后，洛云枫大步走向了冰淇淋店的洗手间。 推门进了洗手间之后，洛云枫才发现一件趣事：别看冰淇淋店的大堂里人山人海喧哗无比，但是关上门的洗手间里却是安静得吓人。 水龙头里的水也不是很多，洛云枫才冲了没一会，水龙头里就不再流出半滴水。 “搞什么？开门做生意，结果自来水管里连水也没有？”他有些不爽的拧干衣服，推开门走出去。 不妙！这里是—— 只看了一眼外边的景象，洛云枫的心立时就高悬起来：他进洗手间之前还人声鼎沸的大厅，此刻空荡荡的看不到半个人影。 大厅天花板上的led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灯旁的通风口还在吹出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凉风，空气中也弥漫着冰淇淋特有的香甜气息。 在洛云枫眼前的每一张餐桌上，都摆着没有吃完的冰淇淋——包括洛家姐妹坐的那张临街桌子也是一样，桌上的香蕉船和冰淇淋火锅都只被挖了两三勺。 原本应该坐在这里的两个女儿却不见了踪影。 洛云枫偏头看了看擦得一尘不染的橱窗，窗外的小吃街夜市一如既往的的霓虹闪烁，但是整条街上同样看不到半个人影。 世界仿佛都定格在了他进洗手间的那一刻。 083 夜幕杀机（中） 我好像又进入了无域之镜形成的内空间！ 几天前刚碰到过同样问题的洛云枫，他迅速的冷静下来：谁在这里做局？谁要对付我？ 竹林隐修会接连失去两个坐镇的战斗主力，他们已经撤出天南市。只要《龙组崛起》的剧组还在天南市内，竹林隐修会的人短期内都不会再回来。 而且按照竹林隐修会那种斩草除根的行事作风，他们没有必要等洛云枫和女儿分开再动手。 如果他们要报复，绝对不会放过洛嘉宁。 那么说，目前要做局对付我的人，是另一波隐藏势力——不知道这次来的人，究竟是出自天道盟还是神恩会？ 不对，不可能是天道盟或者神恩会的人！ 洛云枫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上次对付本杰明·西斯的时候，许天衍在电话里说过，天南市出现了来历不明的第三方势力。 如果第三方势力来自神恩会或者天道盟，许天衍没有必要用第三方势力作为表述。 作为龙组队长，他传递给组员的讯息必须做到清晰明确。这样队员们在战斗的过程中，才不会因为信息上的疏忽而送命。 何况以龙组在国内情报网中的实力，不可能查不到敌人究竟来自哪个敌方阵营。 当许天衍用第三方势力来表述，足以说明这是一个全新的未知组织。 一念至此，洛云枫不由得提高警惕：现在这个组织找上我，而且一开始就切断了我与外界的联系，肯定不是为了闲聊。 他随手掏出手机查看信号，手机信号几乎为零，微弱的信号也是时断时续。 手机的天线功率太弱，无法与外界的基站建立稳定连接。 看来内世界的信号基站全部都停止运转了，否则只要有一个信号基站正常工作，都能保证把信号从与外界连通的接口处传出去。 或者说，出口位置本身的信号也很差。 在手机信号似有若无的情况下，不可能拨通对外的求救电话——除非洛云枫能找到无域之镜与外界的接口。 许天衍说过，无域之镜为了保证内世界的正常运转，必然要留一个时刻敞开的出口。 只要找到出口位置，哪怕是草履虫都可以自由往来于内外两个世界。 每次展开无域之镜时，出口位置都可以由操作者自由设置。 一般来说，出口位置都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所在，只有布下无域之镜的人才清楚。 每次选定位置以后，就不能再更改。 若想要更改出口的位置，只能先解除无域之镜，然后再度展开。 眼下摆在洛云枫面的路有两条，一是找到出口直接出去。 二是找到布置无域之镜的人然后杀人爆装备，解除无域之镜再出去，顺便还能把对方的无域之镜据为己有。 眼下这两条路，似乎都充满着挑战性——展开无域之镜的幕后黑手迟迟不肯现身，出口被隐藏在何处也毫无头绪。 洛云枫边思考边四下寻找着什么，在冰淇淋店的柜台后，他将后厨用来切水果的刀收到手里。 紧接着他弯下腰在柜台后边忙碌了一阵，又拎着两袋二十斤的冰淇淋粉走出来，径直来到冰淇淋店大门外的马路上。 有了这两样东西，洛云枫好歹不再是空手对敌的状态。 接下来，就是引诱鱼儿出动的好时机。 洛云枫两手提着那么多东西，主动把自己的双手活动范围做限制、把行动速度都降到极低的程度。看见这样的局面，隐藏在幕后的人多少都该有所表示才对。 然而事与愿违，洛云枫从大门口出来又转冰淇淋店的后巷，始终没有看见任何的异象。 藏着幕后的那个人，似乎并不想与他面对面的发生冲突。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请你出来了。”洛云枫抬头看了看后巷的中央空调，即便是身处镜像的内世界它依然在嗡嗡作响。 按道理说，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这里没有人需要上厕所，因此自来水管里没有多少水。 保留着镜像世界的灯光，是为了照明和看清洛云枫的行动轨迹。但是让里世界的空调继续运转的行为，就变得很可疑了。 除非是幕后黑手的藏身之处受到了限制，他不想让空调停下，这样对他来说不太方便——他需要空调。 又或者是因为空调管道内藏着通往外界的出口，只有将里世界的大型中央空调开启，才能掩盖某些不想让洛云枫知道的事实。 不管是洛云枫猜测中的哪一种，此刻能用同一种方法试出来。 “我突然很感激自己当年的努力，因为装过各种型号的空调，所以我知道中央空调的内外换气通风口在什么地方。”洛云枫小声念叨着自己的工作经验，随后他抓住通风口的栅栏拼命摇晃。 通风口的栅栏纹丝不动，缝隙小得就连老鼠的钻不进去。 没办法，只好来硬的。 洛云枫将一袋冰淇淋粉末高高抛起，同样向冰淇淋粉末内发出一道危机引爆的指令。 给我爆！ “砰！” 藏在冰淇淋粉末中的震爆弹骤然炸响，将十斤冰淇淋粉末炸成了漫天飞洒的粉尘云。 “哈哈哈哈——”坐在监控室内男子，他突然爆发一阵开心的大笑，“虽然你看懂了我给的提示，但是行动上的硬伤，却不是那么容易排除的。” “想用这么一小包冰淇淋粉在通风管道内制造爆炸？难道你不知道每个中央空调都装有空气滤芯，粉尘根本进不来？你的构想，简直是愚蠢透顶。” 在爆炸发生的同时，洛云枫的身影在被粉尘云所遮挡，消失在了烟雾中。 这本是洛云枫临时自制的烟雾弹，在面对敌人的时候用来逃生或者干扰视线，亦或者是制造二次爆燃的工具。 但是既然敌人不愿意现身，洛云枫只好用些手段逼敌人出来。 在漫天粉尘飘散的刹那，他不出所料的感应到粉尘爆炸的危机。然而现在却不是引爆的时候，因为粉尘还有另外的作用。 受到通风口吸气的影响，有一部分纷纷扬扬下落的粉尘被吸入了换气口。 十几秒后，洛云枫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拎起另一包冰淇淋粉扔上天空。 “轰！” 烟雾弥漫的爆炸声中，洛云枫的行动轨迹再度被掩盖。 不等后巷的粉尘完全消散，洛云枫的身影已经从后巷内钻出，这回他变成了两手空空的状态。 “镜像世界的一切都是完全模拟外界而成，所有被模拟的东西与真实事物都有着完全相同的理化性质。夜市一条街别的东西不多，就是液化气罐子比较多，这点真是叫人惊喜！” “我当然知道有空气滤芯的阻挡，粉尘无法进入中央空调的内循环。但是粉尘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液化气也做不到。” 在他身后的巷子内，三个阀门大开的液化气罐在在猛往换气口内灌可燃气体。 084 夜幕杀机（下） 监控室中的男子，他的注意力显然被洛云枫所吸引。 看见洛云枫走出后巷，他来不及等屏幕上的烟尘散尽，就立刻切换到了马路上的摄像头。画面上的洛云枫双手插兜，正在沿街的店铺内往来穿梭。 从他的行动轨迹来看，他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由于一般的小店后厨卫生条件都不算很好，因此不会安装摄像头给自己增加麻烦。 这导致洛云枫在后厨的行动，男子无法准确掌握。 不过就算有摄像头也没用，洛云枫的行动极其迅速，几秒钟就能完成工作。 不等他进行画面切换，洛云枫已经从后厨出门。 洛云枫夜市街左右两边的四五家小店内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冰淇淋店的大门外，并且抬头看了看冰淇淋店的上层建筑。 这家冰淇淋店就在夜市一条街的入口第一家，是一栋大厦的最底层。 估计它的占地面积，还不到大厦整个一楼面积的五分之一。大楼一层剩下的部分，是名为安悦河宾馆的大厅。 宾馆大门没有朝着夜市一条街——来着的人虽然多，但是大家基本没有住宿的需求。 它的正门因此向外转了九十度，面向着夜市街出口外的天南市主干道。 瞧见画面上洛云枫仰望摄像头的动作，监控室内的男人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总算察觉了我的藏身之处，从你注意到中央空调开始，整整过了两三分钟才注意到摄像头。” “你这样的反应速度真是让我失望。接下来，你打算上来和我见一面，还是先做一些更稳妥的准备？” 说到这，男人有些疑惑的动了动鼻翼，他有些疑惑的四下张望道：“哪里来的臭味？” 就在男人心生疑惑的时候，屏幕上的洛云枫突然笑着伸出手指对着摄像头，抬手比划了一个射击的动作：“砰！” “轰——” 冰淇淋店的邻家店铺内，毫无预兆的窜出一个巨大火球。 在火光四射的轰爆中，弥漫在后巷的液化气不出所料也被烈焰引燃。 并且演变成一场剧烈爆燃，火焰顺着空调的换气口一路向内疾行。然而火焰的蔓延在空气滤芯处依然受阻，没能继续向前更进一步。 “就算是国产的中央空调，它的抗冲击能力果然还是不可小觑。不过不要紧——”洛云枫笑着闭上眼睛，他清楚的感知到一墙之隔的危机。 那些涌动在通风管道内的液化气，在经过与空气的充分混合以后，无一不在向他述说着自身的破坏力。 “给我爆！” 洛云枫心念微动，将感知能力瞬间提至极限，把自身能够感知到的所有危机都一并引发。 三个气罐内能存储的气量有限，就算充分与空气混合，引爆带来的威力也不会太大。尤其是在空间那么大的大厦内，气体有足够的空间进行体积膨胀和能量释放。 不过因为能量释放带来的附加问题，却会变成洛云枫的杀手锏。 随着轰隆作响的爆鸣，冰淇淋店和酒店二层的某些窗户都被冲击波震碎。火舌从窗户内向外喷出，同时还伴随着滚滚的浓烟。 很快，这些浓烟接连爆闪，仿佛是热油锅里跳进了火星那样，哗啦啦一下附着在床单、被套、窗帘、地毯上猛烈燃烧起来。 “一看见是没有玩过模拟城市的白痴，”洛云枫望着熊熊燃烧的一楼和二楼，轻轻吹了声口哨，“在这个水龙头里没有水、电话打不通119的里世界，任何大楼都是不安全的场所。” “藏着这样的大楼里，你要面对的最大敌人不是我——火灾才是最危险、最要命的敌人。你大概还不知道，一旦社会秩序崩塌，现代工业文明造就的城市其实是最危险的环境。” “没有警察和消防战士的世界，我可不敢随随便便就往大楼里钻。时间还早，我就静静的站在这里看你被烧成烤猪。不管你从安全门还是大门撤离，我这个角度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个混身漆黑的男人跌跌撞撞的从火场中跑出来。 刚刚冲出大门，他就十分痛苦的趴在地上大声喘息着。 火场的高温、有毒的气体燎伤了男人的肺部，勉强从火海中逃生，已经用去了他全部的力气。 不等他回过气来，洛云枫古井无波的声音便在男人耳边响起：“恭喜你获得一张通往西天的单程车票。” 紧接着，一截刀刃从后背穿透了男人的胸膛。 刀刃在男人的胸口上转了半圈，又飞快的缩回去。 致命的一刀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男人的身体瞬间浮起点点光华。 “奇怪，”洛云枫抽刀退后了几步，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地上开始冒烟的男人，“有无域之镜当宝具的家伙，不应该这么容易被我杀掉才对。” 就在洛云枫疑惑的瞬间，男人已经迅速火化成点点火星，随即消失在空气中。连洛云枫手中刀尖上的血迹也不例外，通通化成火光消失。 男人还遗留在地上的东西，只剩一副古画模样的卷轴。 “真是奇怪，”洛云枫随着扔掉刀子，他边弯腰捡起地上的卷轴。 卷轴虽是依照明清古制的款式，但是洛云枫用力抽了半天也没能把它完全摊开。 仅仅是摊开卷轴开头的二十公分，他就再也扯不动。 “山河社稷图？滴血即可祭炼？” 洛云枫小声的念叨着卷轴开头的那一行小字，随后便决定将这玩意收起来：“我可不想还没死透就被火化，这种宝具哥们无福消受。” 他一边嘀咕，一边又把目光投向刚刚被火化的男人身上，“这个白痴，遇到火灾其实你根本不用慌。你只要将无域之镜形成的里世界撤销，自然就会回到正常世界去。” “我的本意正是要逼你解除无域之镜，让我回到现实世界。谁知道你真的笨得无可救药，以你这个智商，没理由能掌握无域之镜。” “嗯？不对！他的智商不该是这样，难不成是哪位高人偷偷在后边帮了我一把？没错，就是这样，无域之镜没有因为他的死而解除，说明这里存在一个真正的高人。” “无域之镜的控制权，从头到尾都掌握在那个高人手里。” 一念至此，洛云枫高声大喊道：“哪位高人刚才在暗中助我？还请阁下出来现身一见。” “臭小子，看来你还不算笨。没有让老娘失望，哈哈哈哈——”伴随着一阵熟悉的轻笑声，刚才消散的点点火光再度凝聚成型。 085 我的妈呀 我一定是看走眼了！ 洛云枫下意识的揉揉眼睛，他再次把目光投向眼前的火光聚合体。 他没有看错，由火焰组成的人形正是自家老娘，而且还是洛云枫记忆中那个年轻时期的漂亮妈妈形态！不是二十年后的唠叨老妈。 “臭小子，一见面你就没有好话是不是？告诉你，不管过多少年，老娘都有一颗年轻的心。”洛母只看了儿子一眼，就判断出他的内心活动，“你要是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老娘就让你在无域之镜里待满三天再出去！” “我的妈呀，你真是神兵天降，刚来就帮了我的大忙。”洛云枫赶紧换了个语气，“你怎么会知道我遇险，还恰到好处的赶过来？” 虽然眼前女人散发着让洛云枫异常熟悉的波动，但是他依然没有抛弃该有的警惕。 洛母瞪了他一眼：“谁说我赶回来了？我和你爸还在华北旅游，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回家。现在千里迢迢跑回来救你，我的旅行怎么办？你现在看见的是老娘留在敌人意识中的精神碎片。” 就听她说话的语气，洛云枫已经信了八分：“我的亲娘诶，我是你的亲儿子吗？我遇到生命危险这种大事，在你心里居然比不上一个月的旅游？” “儿子没了将来还可以再生，让你爹带我出门旅游这种事情，老娘跟他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碰上。你摸着良心说说看，究竟哪件事更加重要？天天让我烦得要死的儿子，还是二十多年一遇的旅游？” 洛母的反驳，让洛云枫顿时无话可说。 错不了，我已经确认眼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洛云枫心中做出无比肯定结论：她就是天南市最著名的无证心理医生，在她的偏门路数下没有治不好的精神病；专治各种问题青少年的教育感化专家，从不用电击治疗，但是没有她矫正不了的网瘾少年。 她就是cb区无人不晓的（跳）大神慕容秋，我的母亲大人。 |“其实我早该想到，无证经营还能无往不利的精神病治疗专家，必然是个了不起的精神系高阶异能者才对。”洛云枫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说到这，洛云枫抬头望着眼前的洛母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很简单啊，我在被你杀掉的那个傻瓜精神里留下了暗示。只要他一对你动杀机，老娘第一时间就能察觉。”洛母慕容秋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这么说你见过他？”洛云枫惊讶道，“为什么老妈你明知有人要对付我，却不早点提醒我？” “哎，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面人。”洛母振振有词的解释着，“他三番五次的托付隔壁的王大妈、你爸的同事、我的病人家属这些人给你说媒。人家那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我还以为他是你的好基——朋友呢？” “谁知道他说翻脸就翻脸了？” 洛云枫听得一头雾水，他装作没有听懂母亲的吐槽：“啥，这家伙是那群媒婆的幕后推手？那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顾钒——哎呀，小人物的名字没有必要记住，这名字听着我就觉得头疼。”洛母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随即她又回头望望身后的空气，“我知道了，马上来。” “儿子，不说了。你爸喊我去泡温泉，精神力远程联络很累的。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晚上记得跟老娘视频聊天。还有一件事要牢牢记清楚，今天的事情是咱们娘俩的秘密，千万别跟你爸说，记住没有？” “没问题，”洛云枫按下了心底的疑问，微笑着点头道：“老妈玩得开心一点，有了你这番话，我对二老的安全问题已经完全放心了——就凭老妈你的实力，上街横着走都不算过份。” “臭小子，别以为觉醒了异能就可以无法无天。”慕容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刚出生的时候，你的异能就老娘封印了。算你能趁老娘不在身边的时候，碰巧解除我给你设置的精神封印，老娘照样有大把修理你的手段。” 话音未落，慕容秋的身影已经化成荧光四散，转眼消失在空气中。 原来如此！ 洛云枫恍然大悟：宁红叶曾说过异能者哪怕和普通人生儿育女，生出来的后代照样是异能者。我刚才还在疑问为啥我有所不同，原来真相是亲娘在我身上动了手脚。 这种事情估计也只有亲妈才做得出。 呃，等等，万一让她知道我没有解除了她的精神封印，而是通过起源之心重获异能—— 虽不清楚同为异能者的母亲对龙组是什么看法，不过看她这些年乐得做个无证医生，闲暇时就安安心心相夫教子的生活态度，应该是不太喜欢龙组打打杀杀的行事风格。 算了，关于顾钒的事情，还是留到龙组去问褚炎馨和许天衍比较好。 我加入龙组的事，目前还是瞒着老娘比较好。 洛云枫心中的念头还没转完，他忽然觉得身体一沉。 随后整个世界就像被刷新了一遍，洛云枫的耳边再度响起汽车轰鸣、眼前又多出了车水马龙的夜市；他的鼻腔中亦嗅到了汽车尾气、人类的汗味、美食街飘散的孜然与肉香。 内世界被老妈解除，我回到真实世界了？ 洛云枫心有所悟，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东西。 那卷自名《山河社稷图》，龙组称之为“无域之镜”的卷轴，此刻赫然在握。 “进入无域之镜以前，我是在冰淇淋店的洗手间。”洛云枫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在内世界移动到目前所在的位置，等我回到现实世界之后，也是处在移动后的位置而不是洗手间内。” 更为有趣的是，洛云枫从内世界返回以后，周围的人对洛云枫的突然出现见怪不怪。 似乎在周围旁观者的眼中，他就应该在这里出现一样。 看来无域之镜的称呼名不虚传，内世界和真实世界确实存在某种未知联系。 洛云枫来不及细想，他心中还惦记着在冰淇淋店里的两个女儿，随即快步朝店内走去。 还好，两个女儿都在开心的吃着雪糕。 “爸爸你回来了。”看见洛云枫从门外进来，洛神秀先是高兴的跟他打招呼，然后又满脸疑惑的看看洗手间方向，“真奇怪，爸爸明明是去洗手间了，为什么一转眼就从外面走进来呢？” “没什么好惊讶的，宝宝觉得爸爸一定是在上厕所的时候碰到了时空隧道。”洛嘉宁笑得十分灿烂，她一本正经推理到，“然后爸爸通过马桶隧道在异界下水道里游了一圈，又从推开下水道井盖爬出来。” “下水道好恶心，”洛神秀皱了皱眉，顺手就把汤匙放下，“人家被姐姐说得没有胃口了。” 听见妹妹的抱怨，洛嘉宁赶紧把香蕉船和冰淇淋火锅都抱在怀里：“啊哈哈哈哈，妹妹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了，剩下的累活交给宝宝完成！” 086 裂痕 “丫头，在咱们家多吃多占会受到什么惩罚？”洛云枫和颜悦色的说着话，打算让女儿对独霸冰淇淋的行为做出反省。 洛嘉宁仔细想了想，她仰起头露出一脸无辜的笑容：“妹妹吃不下的零食，难道宝宝也不能全部解决吗？就这样丢掉实在太浪费了。” “家里还有爸爸妈妈在，哪有浪费的道理。”洛云枫笑嘻嘻的在女儿身边坐下，“妹妹吃不掉的，由爸爸负责解决。” 洛嘉宁一听顿时着急起来，小丫头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是儿童套餐，大人不能抢小孩子的零食，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老爹的食量小丫头是知道的，一旦让他进行“光盘行动”，洛嘉宁想多吃几口的愿望就会落空。 没准老爹还会打出为她好的旗号，连洛嘉宁那一份都要吃掉大半。 眼看父亲对她的威胁不为所动，还拿起汤匙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清场，小丫头赶紧出言威胁道：“爸爸，你再这样下去，很容易失去宝宝的！” 洛云枫舀起一大勺，又示威似的看了女儿一眼。 小丫头不满的嘟起嘴小声嘀咕道：“宝宝不吃妹妹那份还不行吗？” “呃，那我还是等一会再吃好了。”洛云枫笑眯眯的放下汤匙，毕竟他是个讲道理的爸爸，也不是什么魔鬼。 “洛云枫，你没事吧？” 这边的话还没说完，宁红叶又风风火火的从外边跑进来。 女人的语气中满是惊慌，让洛云枫有种自己刚刚遭遇不测的错觉——确切的说，这也不是错觉。 如果不是自家老娘神通广大，提前做好了后手布局，恐怕洛云枫此刻已经死在无域之镜。 “没事，没事。”洛云枫张开双手冲女人微笑，任由女人双手在他的身上按来按去。 直到宁红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后，洛云枫才不紧不慢的问到：“你知道刚才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人忧心忡忡的点点头，她正欲开口时又瞥了一眼女儿所在的方向，随即醒悟道：“事情很复杂，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一定能理解。总之，你没事就好。” “老实说，这回可不是一句没事就能解决的问题。”洛云枫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怒气，“毫无预兆的杀机，让我差一点就没命，我女儿差一点就失去了父亲！” 洛云枫不是傻子，女人的惊慌表现足以说明她知道某些内幕。 然而她这种说话的语气，真的让洛云枫万分不爽：老子好歹也是龙组的功臣，九月份就要去龙组基地学习深造。退一步说，老子好歹是享受国家特殊津贴、潜藏在隐秘战线上的战士。 洛云枫不敢自夸对国家有多重要，放在大局棋盘上好歹是个有份量的棋子。 可是今天刚出门遭遇针对意味十足的暗杀，到头来连内幕都无权知晓。若是没有母亲的先手布局，洛云枫估计到死都是不明不白，这结果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这件事是我不对，”宁红叶望了望周围的人群，她低声哀求道：“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很抱歉，这是不可能的。”洛云枫的语气恢复极度平静的状态，“你告诉我幕后主使的名字，让我将所有的危机彻底扼杀在萌芽状态。” 龙组说过，天南市出现了第三方势力，而且是未被掌握具体情报的第三方势力——能在龙组的观察下隐藏的天南市第三方势力，显然不是外来户，而极有可能是地头蛇。 母亲也说过，早在洛云枫没有觉醒异能以前，今天布局杀洛云枫的那个人已经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他甚至试图通过介绍女朋友的方式，打算进一步染指操控洛云枫的生活。 起初，洛云枫对这件事十分不解：那时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在我身上做感情投资不嫌浪费吗？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他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那人想放长线钓大鱼，他真正的目标是自己的母亲。异能可以通过血脉遗传下去，洛云枫身为慕容秋的儿子，而慕容秋又是一个了不起的精神系异能者。 只要掌控住了洛云枫，等于就是掌握住了洛家三代的异能者。 按理说，慕容秋是异能者的秘密，眼下应该只有洛云枫知道，就连龙组也不知晓才对。 于是问题就来了，在幕后布局的男人、同样拥有无域之镜的这个家伙，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为何对洛云枫的态度从起初招揽变成了现在的刺杀？ 如果把龙组说的第三方势力和洛云枫的遭遇联系起来的话，就不难清理出一条可靠而且有用的线索。 有个不属于竹林隐修会和龙组的第三方势力，正在天南市偷偷摸摸的吸纳成员。他们的地下工作做得十分到位，无论竹林隐修会还是龙组都没发现他们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老妈这些年当无证心理医生当得太好，让他们产生了怀疑进而又悄悄证实了她是异能者的猜测。 这帮人想通过往洛云枫身边安插眼线的方式，潜移默化的把洛云枫弄进自己的阵营。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洛云枫居然会被龙组先一步招揽过去，还导致第三方势力的存在被龙组察觉。 会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奇怪，连当兵都要经过严格政审，龙组招人的政审工作必定会严格十倍以上。 龙组肯定是在对洛云枫进行政审的时候，从中抓到了蛛丝马迹——慕容秋能从儿子的连续相亲中察觉问题，龙组自然也可以。 第三方势力不甘心失败，更加不愿让洛云枫一家成为龙组的成员，索性就找个机会干掉他然后嫁祸龙组、天道盟、隐修会任意一方。 在这样一个合乎情理的推断中，宁红叶究竟担任着什么样一个角色，实在耐人寻味。 洛云枫不能确认她究竟是计划实施者、从犯还是被蒙在鼓里的旁观者。 好吧，以上的那些都是洛云枫的脑补猜测，他并没有真凭实据。 但是别忘了一件事，只有法院审判才需要证据，个人的自由心证是不需要证据的。 说得更加清楚一点，那些面对指控喊冤枉的被告，他们未必都是被人冤枉。但是那些面对指控喊你拿证据的，一般都是心里有鬼。 “没有什么幕后主使，这次纯粹就是一个误会。”宁红叶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能帮你们解开这个误会。” “恐怕你做不到，”洛云枫凑近到女人的耳边，他压低声音道：“幕后黑手派来杀我的人，已经被我挫骨扬灰。这场游戏一旦开始，就必须以某一方彻底消亡作为结束，不是我就是他！” “我不会容忍任何想伤害我家人的混蛋活在世上，那个杂种必须死！” 看起来像是夫妻间的耳鬓厮磨，但是洛云枫话语中的冷漠杀意，宁红叶一览无余。 从宁红叶被沈沉渊临时叫走到她回来救人，中间不过是短短数分钟的时间。 然而就是这一盏茶的工夫，洛云枫已经和沈沉渊的人交手了。 从结果来看，洛云枫似乎还藏着很多未知的手段，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依然翻盘反杀。 他觉醒异能这才几天？ 难道说洛云枫就是一个天生的异能者战士，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机会，立刻就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帮你。”女人语气苦涩的摇摇头，“你听我说，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沈沉渊是她的弟弟，纵然他有错，也不可能就这样送到洛云枫手上让他杀掉——就算是把沈沉渊的死亡伪装成意外事故也不行。 “要让我死得不明不白的误会？”洛云枫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烦，“宁大小姐家的误会，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啊！既然你不愿帮忙，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请你记住，幕后黑手必须死。哪怕挖地三尺我也会把他挖出来，再送他下地狱。” 说到这，洛云枫低头看看两个女儿沉声道：“丫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 洛嘉宁看着桌上还没吃完的冰淇淋，她有些遗憾的扁扁嘴，随即拉起有些不知所措的妹妹：“跟姐姐走吧，宝宝带你去看我的超级宝藏。” “哦——”洛神秀十分乖巧的应了一声，就这样姐姐拉着往外走。 她边走还边回头望望站在原地的母亲，小家伙脸上写满了疑惑，不明白宁红叶为什么没有跟上来。 --- “喂，许哥，我要汇报一个情况。”回家以后，洛云枫立刻拿出手机拨通许天衍的号码，“一个来自第三方势力的高手想要暗杀我，但是他学艺不精被我反杀。对了，我还从他手上拿到一卷无域之镜。” “一卷无域之镜？” 许天衍显然对这个名词有些陌生，他有些疑惑道：“虽说无域之镜做为天之镜的仿品，数量多得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但是你刚才用的量词实在让我费解，无域之镜难道不是一面镜子？” 上回他和褚炎馨联手干掉卫宏鹤，从对方那里也夺得了名叫无域之镜的宝器。 虽然战利品现在已经上交，但是那面战利品的模样许天衍记得清清楚楚：它就是一面南宋时期的黄铜古镜，在黄铜镜的背面，还写着风月宝鉴四个大字。 “具体的情况，你来看看就知道了。”洛云枫没有继续谈论关于无域之镜的事情，“另外我觉得你的关注重点好像搞错了方向。” 许天衍哈哈一笑：“既然你活着，又打败敌人拿到了战利品，就证明你的处境很安全。关于第三方势力的事情，我早几秒或者晚几秒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087 无妄之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8 香蕉船计划 洛家大厨精心卤制的鸡腿，经过微波炉二十分钟的光波加热之后，已经是异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看看老爸的手艺，”洛云枫将一盘四个鸡腿端到洛神秀面前，“微波加入保证里外同熟，光波炙烤保证表皮带上烧烤风味。” “爸爸不能偏心。”洛嘉宁凑过来嗅嗅盘中的香气，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老爸，“宝宝的雪糕呢？因为听爸爸的话而没有吃完香蕉船，难道爸爸不打算一起补偿吗？” “宝宝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所以我也给爸爸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时间一到，宝宝就要吃到爸爸亲手做的香蕉船和冰淇淋火锅。” 女儿的要求让洛云枫有些哭笑不得：“丫头，你是不是对通情达理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二十分钟时间，连切香蕉、调和冰淇淋粉都不够，更别说还有把东西冻上。” “哎——呀——”小丫头无可奈何的长长叹息道，“像我这么聪明的宝宝，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爸爸？爸爸笨起来的时候，简直能和妹妹一较高下，你们绝对是亲生父女。” 洛神秀望望正在唉声叹气的姐姐，她立刻举着一只鸡腿送到洛嘉宁嘴边，“姐姐先吃。” “现在不是吃烤鸡腿的时候，宝宝要的是香蕉船冰淇淋，鸡腿不是我的主要目标——”洛嘉宁拗不过妹妹的盛情，还是小小的咬了一口。 刚嚼了两下，小丫头的眉头倏然舒展开来：“真香！” 她顺势接过妹妹手里的鸡腿，毫不客气的对洛神秀道：“妹妹也先吃了再说，吃饱了才有足够的力气跟爸爸提要求。” 丫头，我情愿你不吃饱，最好现在就去睡觉。 洛云枫对女儿的言论表示出了极大的无奈：“我这些年真是把你宠坏了，还有什么要求你现在就可以提，香蕉船除外。” “不要鸡腿也行，但是宝宝要月亮！” 洛嘉宁眼珠一转，就给老爹出了个难题：“而且要妈妈给妹妹，妹妹拿给爸爸换鸡腿的那一个。” “好吧，月亮归你，香蕉船免谈。”洛云枫一边感叹女儿的明事理知进退，一边趁热打铁狮子大开口：“从现在起，我们家不准再听见香蕉船这三个字。” 五岁的小丫头吃那么一大盆冷饮，偶尔一次还能允许，但绝对不能成为惯例。 这点必须先跟女儿声明，免得她老是再这借题发挥。 “看来宝宝太久没有生气，所以爸爸已经忘记了洛嘉宁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小丫头几口吃完手里的鸡腿，她把油乎乎的小手在餐巾纸上擦了擦，然后朝着洛云枫扑过去。 洛云枫准确无比的接住了扑过来的女儿，他笑眯眯道：“丫头，你又想出什么妖蛾子？” “emmmmm~~~”小丫头不回答，抱着爸爸的左脸横拖竖拽一阵乱亲。 直到心满意足之后，她才跳下地一本正经的对洛云枫道：“君子居则贵其左，这是爸爸说的。妹妹学会没有，爸爸的右脸交给你了！” 这个小丫头在想什么？ 洛云枫下意识的摸摸左脸颊——整个左脸颊油光水润，沾满了鸡腿的“油（幽）香”。 臭丫头，你这是拿老爹的脸擦嘴呢？ “洛嘉宁！你有种就不要跑。”洛云枫佯作大怒，围着桌子跟女儿绕圈。 “爸爸不追，宝宝就不跑。”小丫头大呼小叫的东藏西躲，利用身高优势在桌子下钻来钻去躲避父亲的追捕，“好爸爸从来都不会打女儿。妹妹救命，宝宝被抓了。” 洛云枫借助速度优势，抵消了洛嘉宁的地形优势，将她从桌子底下拎出来按在椅子上。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的女儿：“好女儿才不会挨打，挨打的都不是好女儿。丫头，你扪心自问，你是好女儿吗？” “这个问题还不简单？宝宝喊爸爸的声音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女儿，这是电视上说的。”洛嘉宁笑嘻嘻的化解了老爹的难题。 “要是我说丫头你的声音不好听呢？”洛云枫继续追问。 洛嘉宁一本正经的抗议到：“那说明爸爸是黑哨，宝宝会向爷爷奶奶提起投诉。在爸爸没有认清自己的错误以前，宝宝决定不再用不好听的声音喊爸爸。” “同时洛家女儿联盟将暂停实施香蕉船计划，让爸爸蒙受巨大损失。” “丫头，你用不喊爸爸作为反制手段，我还能理解。”洛云枫有些疑惑道，“但是暂停香蕉船计划明明是好事，为什么会让我蒙受巨大损失？” 洛嘉宁脆生生道：“这件事口说无凭，只能用事实进行证明。” “如果爸爸能尽快调好冰淇淋粉、准备好做香蕉船的全部材料，并允许宝宝在二十分钟之后把这些材料吃光，你就能看见被挽回的损失在什么地方。”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洛云枫兴致勃勃的挽起袖子进厨房，“你等着，我这就去准备材料。” 他有意放慢了准备材料的速度，直到磨磨蹭蹭花光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这才把搅成糊糊状的冰淇淋浆和香蕉拿出来。 “时间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分钟。” 洛云枫得意洋洋的把东西放在桌上，他笑眯眯的望着洛嘉宁道：“丫头，别说我没告诉你啊，未经冷冻的冰淇淋可没有那么好吃。” “来来来，就让老爹看看，你怎么吃完这一份常温状态下的香蕉船套餐。哈哈哈哈哈哈，这回爸爸绝对不会担心你吃多了冷饮闹肚子。” 话才说到一半，洛云枫突然发现女儿也是满脸喜色的模样，根本没有任何懊恼的表情。 糟糕，我好像又掉进丫头的陷阱了！ 还没等他想通前因后果，就听见洛嘉宁对妹妹说到：“宝宝这边的计划成功了，你那边的计划还顺利吗？” 洛神秀点点头：“姐姐放心，人家这里一切顺利。” “很好，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洛嘉宁满心欢喜朝大门方向一指，小丫头骄傲的大声宣布到，“爸爸请看，宝宝帮你挽回的损失在这——” 话音未落，就见洛家大门“哗啦”一下碎裂，满身寒气的宁红叶唰的一下由门外冲进来。 女人刚刚站稳身形，还顾不上观察屋内的动静，就语带焦急的朝四面大喊到：“嘉宁、神秀，你们在哪？快告诉妈妈，洛云枫出什么事了？” 089 熊孩子之父 碎裂成十几片的防盗门，此刻还在散发着幽幽的寒意。 在绝对零度的严寒侵袭下，冷轧钢板的韧性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像是煎饼里卷的薄脆。 它抵御不住宁红叶的正面冲击，直接碎成了一地。 破门而入的女人，她首先看见的是满脸呆滞的洛云枫、得意洋洋的洛嘉宁。 坐在餐桌边的洛神秀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小家伙下意识的看看手里的鸡腿，她赶紧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妈妈是来接我回家的吗？人家吃完这三个鸡腿就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宁红叶把目光转向洛云枫，“你赶快给我说清楚！” 女人刚才收到洛神秀发来的求救讯息，说是爸爸遇到了十万火急的麻烦。 因为问题大到洛云枫根本解决不了，所以她只好私底下向妈妈求助。 宁红叶担心洛家父女有危险，情急之下才选择直接破门而入。 “妈妈你来得正好，我要向你抗议，爸爸实在太偏心了！”洛嘉宁唯恐天下不乱的向宁红叶告状，“妹妹说要吃烤鸡腿，爸爸二十分钟就做好了。” “宝宝想吃香蕉船冰淇淋，爸爸磨磨蹭蹭二十分钟，还只是给我端上来一盆子的浆糊。” “我要和妹妹相同的待遇，我现在就想吃到真正的冰淇淋！” 洛神秀在边上拼命点头，小家伙赶紧补充道：“事情就是这样，姐姐的要求只有妈妈才能实现，事实证明爸爸在二十分钟内做不出冰淇淋。” “神秀，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宁红叶有些哭笑不得，她抬手敲了敲装有“常温香蕉船”的玻璃碗。 一小团白色的雾气从她指尖坠入碗中，顿时就让香蕉船变成名副其实的冰淇淋。 洛嘉宁拿起勺子舀了一块送进嘴里，她立刻就露出无比陶醉的表情：“哇，冰淇淋冻得不软不硬，感觉和哈根达斯一样好吃，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冰淇淋。” “妈妈对冰淇淋温度的掌控，简直比米其林大师还要厉害。” 听见洛嘉宁的夸奖，洛神秀赶紧提醒她：“不对，不对，姐姐你说错了。米其林是卖轮胎的，不做冰淇淋。” “咦，米其林不是用米做冰淇淋的公司吗？”洛嘉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随后她若无其事的挥挥手道，“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妹妹你看，宝宝的香蕉船计划是不是大获成功？” “就是这样，姐姐真棒！”洛神秀毫不迟疑的点头。 闻言洛嘉宁眉开眼笑，她拿着勺子舀了一大勺的冰淇淋送到洛神秀面前：“妹妹，来一口！” “好吃，姐姐也来一口鸡腿。” 看着姐妹俩相互投食的举动，洛云枫黑着一张脸道：“宁丫头，你是打定主意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 “嗯？”洛嘉宁有些疑惑的抬起头，“不就是破了一扇门吗？难道让妈妈赔一扇门的事，还要宝宝代表爸爸出面跟妈妈去谈？” “人家也可以代表妈妈出面。”洛神秀立刻举起手中的鸡腿，“姐姐有事直接跟我谈。” “那好，宝宝现在就跟你好好谈谈——我问你，被妈妈打烂的门，你打算怎么赔？” 洛神秀沉思了一会，她学着姐姐的架势回答到：“妈妈说过，损坏东西必须照价赔偿。但是执行赔偿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一家之主的爸爸负责。” “爸爸听见没有？很简单的一件事，你们两个大人完全可以自行协商解决。”洛嘉宁笑得贼兮兮的，两只眼睛在洛云枫和宁红叶身上来回打转。 宁红叶受不了两个女儿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先等一下，”洛云枫哪里能让女人就这么离开，他赶紧上前几步拉住宁红叶的手，“我们还是先谈谈装门的问题吧。没有大门的话，谁敢留在屋子里过夜？” “哎呀呀，爸爸做的香蕉船后劲太大，宝宝也是醉了。”洛嘉宁从椅子上跳下来，她摇摇晃晃的抱着冰淇淋往厨房走，“放进冰箱先收好，明天有时间再吃。爸爸你看，该懂事的时候，宝宝还是很懂事的嘛！” 洛神秀有样学样，端着自己剩下的两个鸡腿往厨房里走。 两个小丫头边走边窃窃私语：“姐姐，去人家的房间休息好不好？爸爸这边连门都没有了，实在不安全。” “emmmmm——妹妹的房间里有大床吗？宝宝可不想睡幼儿园的那种小床。” “人家的床特别大，可以睡得下爸爸妈妈加姐姐和我。” “没办法，看来今天晚上只能跟妹妹挤一下了。” 姐妹俩存放好鸡腿和冰淇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门，把两个大人留在了原地。 随着对面传来干净利落的关门声，洛家的客厅内陷入了难言的沉寂。 “你可以放手吗？”宁红叶幽幽的声音传来。 “能不让我放手吗？”洛云枫似有所指的回答着。 多亏了龙组的高效率情报传递，让他知道自己的脑补和猜测错得有多离谱。 既然宁红叶跟第三方势力没有任何的接触，沈沉渊也被龙组做了无害化处理，那么原本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已经再度填平。 现在他若是傻乎乎的放手，恐怕将来再也没有牵手的机会。 宁红叶的手颤了颤，随即开始用力回缩：“我不会坐视你伤害我唯一的亲人。” “我想通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我会遵从你的意愿，不对他做任何追究。”洛云枫赶紧表明立场，“最好你也别让我看见他，省得我到时忍不住想揍他一顿。” 宁红叶眉头微蹙：“你对这件事背后的起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 “我只对你好奇，那些事情无足轻重。” “理由呢？我不是那种几句情话就能哄过去的人。”女人的语气莫名凌厉起来，“我认识的洛云枫是个超级女儿控。任何能威胁到女儿的危险，都一定要连根拔起才能睡得着。” “你突然放下所有的戒备，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洛云枫摸摸自己的下巴，他语气古怪道：“是不是要我发个毒誓，保证只要他不来找我，我以后绝对不去找沈沉渊的麻烦？” “你怎么会知道——”宁红叶刚说到一半，她突然醒悟过来：“你加入龙组了？这些情报都是他们给你的？我早该想到这点，既然你都在《龙组崛起》的剧组做事，没有理由不被真正的龙组盯上。” “女人太聪明了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短短几句话就猜了个通透。”洛云枫表情坦然的转移话题，“龙组的事情你知道就行了。想保护好我们的两个女儿，我不得不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用不着大惊小怪。” “我介意的是你对我的评价——女儿控，这是什么称呼？” “在没有经历过父爱的女人眼中，女儿控是对她最有吸引力的那种男人。”宁红叶脸色微红的转过头去，“还有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后天你的表哥要举行婚礼，那个新娘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她只是一面之缘。” 洛云枫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宁红叶却听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像是极力隐藏某种异样的情绪。 宁红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伯母在电话里说你敢做不敢当，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那就请你把我的手松开。” “五岁那年，我和六岁的表哥在楼上比赛。比赛的过程也很简单，看谁能原地嘘嘘越过高度一米二走廊，一直尿到楼下去。”洛云枫满脸尴尬的解释着，“我们不知道的是，当时新娘和她的妈妈正好从楼下走过。” “那场比赛明明是我赢了，但是表哥却替我出头，承担了胜利者该享受的毒打。” 090 马蜂窝 洛云枫至今不能确定一个问题，究竟是表哥的诚实、还是胜利者的姿态打动了那个女孩。 总而言之，慕容秋对此很不满意，毕竟当年的比赛是洛云枫赢了。 如果当年洛云枫能敢作敢当，现在也不会落到连续几次相亲都失败的程度。 听见洛云枫的解释，宁红叶已经羞得满面通红：“你这个混蛋，居然当着我的面说这种下流的事情。” “是你非逼着要我说的好不好？”洛云枫紧走几步来到女人面前，他若无其事的辩解着：“再说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懂什么？你以为我是嘉宁和神秀，个个都是人小鬼大，五岁就无师自通学会坑爹。” “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用不着再掩饰了。”女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就叫物以类聚！” “妹妹你知道吗？” 洛家对面的屋子里，洛嘉宁正在滔滔不绝道：“所谓物以类聚，就是指拥有非凡特性的女儿，都会在命运的指引下聚到一块——就像妹妹和我一样。” “我觉得妈妈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洛神秀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洛家客厅内发生的事情在屏幕上展露无遗。 小家伙现在满心都是忧虑：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母女俩监控洛家父女的日常对话，结果引爆了洛神秀内心的负面情绪。 然后洛云枫成功终止洛神秀的黑化进度，为了庆祝胜利还要带女儿出门吃宵夜。 结果又因为吃宵夜的事情，爸爸妈妈突然翻脸吵架。 她和姐姐好不容易让两个大人和好，她领洛嘉宁过来时才发现电脑没关，洛家的实时监控还在继续直播。 万一爸爸从姐姐口中得知她在偷偷监控，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个坏女儿。 “姐姐，人家累了，不想看视频。”小家伙低声央求道，“把电脑关掉行不行？” 洛嘉宁连连摇头道：“别急，宝宝还没看到最关键的地方。” 小丫头正说着，画面上的男女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宁红叶抬手一挥，碎成十几片的大门突然到飞回去，重新变成了一个完好无缺的大门。 做完这些以后，她又和洛云枫笑着说了几句话。 接下来，画面中的两人突然紧紧抱在一起。 “哎呀呀，终于让宝宝看见了。”洛嘉宁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她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叹，“妹妹你看，又是一个小孩子不能看的画面。” “不行！不行！姐姐不要再看了，你和人家都是小孩子。” 发觉画面内的男女有更进一步探讨鼓掌的问题，洛神秀突然伸手蒙住洛嘉宁的眼睛道：“你再继续看的话，爸爸和妈妈都会生气的，嗯——警察也会生气的。” 洛嘉宁挣脱了妹妹的遮挡，她试图继续关注画面上的表演：“本宝宝的运气那么好，警察抓不到宝宝的。再说爸爸是个当演员的好料子，就连大明星陈兰樱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说，但凡是爸爸拍的电影，就没有宝宝不能看的。” “姐——姐——”洛神秀很生气的喊了一声，“如果让爸爸知道这件事，你将来还想不想吃香蕉船冰淇淋了？” “爸爸妈妈互相亲几口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走，姐姐带你睡觉去！”闻言洛嘉宁干净利落的关掉电脑，转身就往卧室的方向大步前进。 “哦，对了，宝宝差点忘记一件事。今天晚上看到的东西，妹妹千万记得保密。免得我们将来没有冰淇淋和鸡腿吃。” “保密，人家一定保密。”洛神秀一颗心终于放下来，蹦蹦跳跳的跟上了姐姐的步伐。 ---- 夜深沉，洛家的卧室内。 洛云枫有些惊讶的声音突然从床上响起：“神秀不是你的女儿吗？可刚才为什么你还是——” “所有人都以为神秀是我的女儿，包括神秀也是这样认为的。”宁红叶的声音随之响起，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只有我才知道，她不是我生的孩子，但是没有人相信。” “说起神秀的来历你可能不信，她是从我的梦境中跑出来的女儿。” “梦境里跑出来的女儿？”洛云枫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空调被从他身上滑下，露出肌肉线条还算清楚的上半身，“快告诉我，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梦？” 宁红叶有些惊慌的扯住被盖，将整个人都缩进其中：“你的反应太奇怪了。这件事的关注重点，难道不该是梦境怎么会变成现实？这才是完全不合情理的地方。” “不，你说错了。”洛云枫隐隐约约捕捉到一点端倪，他微笑的揭开女人脸上的空调被，“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在你的梦里面，神秀究竟是从树上掉下来的，还是从某个果实里蹦出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梦？神秀的来历，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你是怎么猜到的？”宁红叶倏然瞪大眼睛，像是要重新认识眼前的洛云枫一遍。 洛云枫的心弦骤然松开，他躺下去将女人紧紧搂在怀中：“这有什么难猜？我有家传啊，我的母亲大人是位了不起的心理医生。” 他解释让宁红叶心中的疑虑稍退，女人沉思了一会这才缓缓开口： “从五年前起，我经常做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中总是能看见一座被云雾遮挡的大山，如果赶上是梦中的好天气，在云雾散尽的时候，就看见乱石嶙峋的山顶上有棵孤零零的大树。” “我对植物种类不是很有研究，所以分不清那是一棵什么树。不过看它满树都是金灿灿红彤彤的叶子，说它是一株枫树其实也行。” 果然让我猜对了，洛云枫按下心中的激动，用平静的语气循循善诱道：“还有什么特别的没有？” 面对他的问题，宁红叶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想起来了，梦里的天上还有一轮圆月。” “只要梦里面天气好，我不管什么时候抬头，都能看见那颗孤零零的树、还有一轮高挂在天穹之上的明月。因为梦里看到的总是白天，所以树梢边的月亮看上去就是一个淡淡的轮廓。” 好像还是没有进入正题。 洛云枫忍不住追问：“神秀呢？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见他的追问，宁红叶犹豫了半响才回答到：“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因为我距离山峰太远，只能依稀看见山顶大树的枝桠上挂着一个马蜂窝。” “那个马蜂窝特别的大，看起来跟月亮差不多。马蜂窝从树上掉下来，然后飞出一堆马蜂，这些马蜂在我面前聚在一起变成了神秀。” “哪里来的马蜂窝？”洛云枫越听越不对味：洛嘉宁出生以后，另一个果实确实在树干上晃晃悠悠了的一个多月。 直到洛云枫受不了来自的现实压力，他情绪彻底失控之时，那个果实才从树上坠入云海。 一念至此，他忍不住出言反驳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那分明是个菠萝蜜，绝对不是什么马蜂窝。” 091 女儿从何而来 洛云枫的辩驳刚刚出口，他就看见了宁红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梦里面的事情，我以前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过。”女人死死盯住洛云枫的双眼：“我故意说神秀是从马蜂窝里蹦出来的。” “结果你一听就知道是假话。就算你是再厉害的心理医生，也没有理由知道我梦中的细节。” “洛云枫，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咱们不带这么玩的。 如今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居然还在关键时刻跟我玩心眼？ 洛云枫有些哭笑不得，他赶紧柔声道：“亲爱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离谱。我正好也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你知道我那个宝贝丫头洛嘉宁是怎么来的吗？” “难道说嘉宁也是那个树上的果实？”洛云枫一语点醒梦中人，宁红叶立刻就理解了他的潜台词，“莫非你也做了同样的梦，也在梦里看见了同样的树？” “确切的说，洛神秀应该是我的女儿。”洛云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道：“我确实做过同样的梦，但是我的梦和你略有差别。” “因为梦中的我就是那棵树，在我的树枝上原本是挂着两个果实，其中一个掉下来变成了宁丫头。” 宁红叶仿佛是在听天书，她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神秀怎么对谁都看不上眼，但是在你面前就乖得不得了。” 说到这，她突然抓住洛云枫的手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啊啊啊啊——” 洛云枫扯开嗓子喊了半句，但发觉这样会惊得四邻不安后，他又赶紧闭上嘴小声哼哼：“宁红叶，你属狗的吗？我的胳膊都快被你咬掉一块肉了。” “咬掉一块肉？没有咬死你算便宜你。”女人犹自不解气的小声咒骂着，“你知不知道姑奶奶为了帮你带孩子，这五年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宁家多少人的白眼？你这个混蛋死没良心的。” 说到这，女人突然停下来狐疑道：“不对，我差点被你糊弄过去。如果神秀是你的孩子，那她的亲子鉴定报告怎么会变成我的女儿？” “这有什么奇怪的？洛嘉宁的鉴定报告也说她是我的女儿啊。”洛云枫揉着被女人咬着发紫的位置，他没好气的嘀咕道，“姐妹俩长得都那么像，我总觉得嘉宁还是你的亲生女儿呢。” 宁红叶似乎还有刨根问底的想法：“五年前的你还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咱们那时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怎么会跟你有女儿？” “以前没关系不要紧，现在我们不是有关系了吗？”洛云枫笑眯眯的回答到，“没准两个小丫头就是从未来穿越到现在，故意来折腾她们的爸爸妈妈。”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挺有道理的。”宁红叶本身就是异能者，对异常事件的接受能力极强。 更别说一个半小时前，她还在洛云枫面前露了一手，把满地的大门碎片重新变回了完好无损的状态。 她和洛云枫在一起，必然会生出兼有两家之特长的后代。 “你我各自都掌握了一种高层次的异能力量，我们的孩子是两种力量的集大成者。”宁红叶慢慢分析道，“从这个角度来说，俩女儿能够穿越时空也不足为奇。” 虽然宁红叶都没有问过洛云枫的异能底细，但是从他的异能表象上来看，绝对是属于层次比较高的异能类型。 洛云枫能毫不费力救下洛神秀，将她从心魔爆发的失控边缘救出来，就是最好的例证。 “听起来好像很有趣。”洛云枫若有所思的追问到，“亲爱的，你跟我仔细说说看，异能怎么会有高低划分的？异能难道不该是比谁用得更好更精妙？所有异能者在出生时一律平等？” 宁红叶抿嘴一笑：“在我很小的时候，紫云观主就跟我说过他的看法。” “观主认为看似表象相同的异能，实则分为五个等级。最低级是经典力学的物理尺度，所有基于经典物理范畴实现异能表象，都属于这层。” 洛云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感觉好深奥，红叶老师能举例说明吗？” 女人拍了拍洛云枫那双不老实的大手，她咬了咬嘴唇道：“比方说，有些异能者扔飞刀可以百发百中，百米内抛射误差不到一厘米。有的异能者能够虚空摄物，可以伸手抓住天上飞过的小鸟。” “能在百米内百发百中，却不能控制一根超细针头刺中指定的细胞。能让飞过的鸟停下，却不能让鸟的生理机能一并停止。只能基于经典物理范畴实现的异能表象，都属于这一类。” 洛云枫恍然大悟道：“一说就透，很好理解。那更高级的是什么样子？” 宁红叶继续道：“再高一级的是基于生物层面的异能，通过对自身蛋白质调整、或者调整指定对象的蛋白质结构，完成指定异能表象。” “比方说长生不老、断肢重生、百毒不侵、满身剧毒、或者变身各种各样的人形怪兽，甚至是一身鳞甲刀枪不入。” 龙组队长许天衍，听上去应该是这个层次的异能者。 虽然他的异能阶层不高，但是好在熟能生巧，明明是个低端异能愣是给他玩出花来了。 第三层次的异能体系被称为化学层面，控制力量体现在分子上——洛云枫的危机引爆就是属于这一层面。 从异能表象上看，他的精神指令可以替代各种物理导爆管、化学起爆剂，凭空引爆任何一种安全炸药。这就是基于化学层面分子体系的异能。 第四层被称为物理层面，又被称为亚原子力量。 能进入这个力量层面的异能者少之又少。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洛云枫能控制铀235的自主裂变、或者能让水中的氕氘氚进行冷核聚变，他就是第四层的异能者。 又或者说，假如他能给每个汞原子拿掉一个质子，那么就能做到化汞为金，实现华夏道家丹士千百年以来的梦想。 第五层是最高阶的异能，这个阶层的力量无法用实物举例，只能以概念说明——这一阶层的力量类似于四大基本力。 “因为五阶划分只是观主的一家之言，因此并不被外界所认同。而且按照他的推断，拥有最高层次的异能的人应该也拥有无限强大的力量。” “但是实际上则完全不是这样。同样是异能者，龙组队长许天衍只有二阶的层次，照样打得满世界的敌人魂飞魄散，其中不乏四阶的高层次异能者。喂，你到底有没有再听？不要毛手毛脚的好不好？” 宁红叶说得有些心浮气躁，也不知洛云枫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哪有那么容易领悟的？”洛云枫哈哈一笑，把女人的话连同被盖都抛到了床下，“俗话说得好，要想学得会，得跟师娘睡。” “亲爱的，趁着还有时间，咱们再深入研究一下。” “混蛋，木头，蛮牛。“宁红叶的家教让她找不出感**彩更鲜明的词语来评价，只能说些让洛云枫眉开眼笑的词组。 然而这样的评价就好似火上浇油，势必难以阻止勤学好问的洛云枫。 屋内男女私语不断，窗外夜色如幕，月光如水。 092 一念成魔 夜深人静的时候，卧室里的男女依然没有休息，还在窃窃私语。 “很多年前，龙组曾经找过我，紫云观的观主帮我回绝了龙组的邀请。观主说，我的心魔太重，不适合过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 宁红叶还是首次母亲以外的人敞开心扉，将多年的心事毫无保留的全数坦露出来。 哪怕是当年在余弦观主面前，她也没有这样坦率过。 “他说我一旦杀戮过重，或者目睹了太多战友的生离死别，精神很可能就此崩溃。即便我心理素质比未成年时强大，但是还有极大的机率误入歧途。” “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不过为了你们娘仨，”洛云枫心疼的搂紧怀中的女人，“以后这些事情通通都交给我就好了。” “五个。”宁红叶突然没头没脑的纠正了一句。 洛云枫有些不解其意：“你刚才是说五个，还是在说不够？如果是不够，等会可以继续努力。” “我是说，我们家连我带女儿，是母女五人。”宁红叶恨恨的扭了洛云枫一把。 “嗯？我家哪里又凭空冒出两个女儿？”洛云枫听得一头雾水。 宁红叶强忍笑意提醒道：“没有多出来的女儿，如果你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的话，未来那两个女儿还是神秀和嘉宁。唯一不同的是，她们不会再从树上掉下来。” “哎呦我去，差点忘记了这茬。”洛云枫如梦初醒，“那我们家岂不是有双倍的嘉宁和神秀？这俩磨人的淘气包，还要我把这五年的经历重新体验一回？” “不行，我得赶紧挣钱，必须赶紧存钱！养四个女儿的花费，光是算算就觉得胆颤心惊。不过能有四个小丫头喊爸爸，想想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 早晨九点，洛家客厅内。 “妹妹你看，这是宝宝的神器，喵喵锤。”洛嘉宁挥舞几下手中的武器，然后把它塞到妹妹手里：“这把充满诗意的武器，能施展宝宝最擅长的惩戒手段。” 洛神秀拿在手里晃了晃，语带疑惑道：“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小丫头颇为骄傲的昂首挺胸道：“哈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伽利略曾经说过，生命如铁砧，越被敲打，越能迸发火花。” “什么意思？”洛神秀眨了眨眼，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每次宝宝惹爸爸生气，爸爸不舍得打宝宝的时候，总是用这句话安慰自己。”洛嘉宁笑眯眯的给妹妹解释道，“爸爸说，没有绚烂的火花，就不能称之为精彩的人生。” “所以为了让爸爸的人生更加精彩，我和妹妹要努力当好抡大锤的手，努力敲打爸爸的生命。” 端着早餐从厨房内出来的洛云枫，听见洛嘉宁的战斗宣言差点被气得七窍生烟：“臭丫头，你最近坑爹的花样是越来越多，现在居然还拉着妹妹建立攻守同盟？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有这种爱好？” “我的生命已经足够精彩，用不着你们来敲打。” “爸爸抗议无效，宝宝决定执行原计划。”洛嘉宁得意洋洋的一挥手，“妹妹上吧，是时候让爸爸见识一下喵喵锤的厉害。” 然而洛神秀看见早餐端上桌来，立刻就欢呼着把“对父宝具”扔一边。 小家伙爬上椅子坐好，端端正正的等待早餐降临的时刻。 望着势单力薄的洛嘉宁，洛云枫故意板起脸道：“宁丫头，爸爸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决定是乖乖吃早餐呢？还是要负隅顽抗？” “好孩子不吃眼前亏。”洛嘉宁立刻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二话不说端坐在椅子上。 她看看父亲递过来的碗，随后又露出了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爸爸，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难道宝宝的早餐里不能多一个荷包蛋吗？” 小丫头边说边四下张望道：“妹妹你看见妈妈没有？她平常也像今天一样喜欢睡懒觉吗？” 洛神秀摇摇头，语气坚定的回答到：“妈妈从不睡懒觉。” “好好好，你们说得很对，好事成双。你们等会啊，爸爸去给你们再煎一个荷包蛋。”洛云枫今天心情大好，立刻就同意了女儿的要求。 没等他往厨房的方向多走两步，就听见洛嘉宁在后边继续说到： “加荷包蛋的时候，能不能再多加一个鸡腿呢？” “多加了鸡腿的面条，要是没有虎皮扣肉相伴，那它该多孤单呀？” 洛云枫不干了，他转过身来瞪着女儿道：“丫头，你是不是忘记了渔夫和金鱼的故事？我问你，贪得无厌会有什么下场，你还记得吗？” “爸爸放心，宝宝会牢记爸爸说的见好就收。”小丫头笑嘻嘻的回答着：“只要能当上女皇，宝宝绝对不会提更加过份的要求。妹妹你说呢？” 洛神秀立刻举起了手，怯生生的望着父亲的脸道：“爸爸，我也想当女皇！” 通过洛家的民主投票表决，姐妹俩以二比一的票数，顺利获得了今天早餐加蛋加肉加鸡腿的待遇。 好在女儿们提的要求不算过份，冰箱冷冻室里都有现成的。 洛云枫把冷冻食材放进微波炉加热，又拿起平底锅准备煎鸡蛋。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客厅了两个小丫头的悄悄话。 “姐姐，你也喜欢吃加很多肉的面条呀？”洛神秀小声的询问到，“可是人家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宝宝其实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为了让你学会怎么跟爸爸撒娇，所以才不得已露了一手。”洛嘉宁同样压低声音回答到：“刚才宝宝施展的技巧，妹妹学会没有？” 洛神秀细声细气道：“嗯，人家看一眼就学会了。” 发觉妹妹没有反对的意思，洛嘉宁迫不及待的打出了自己的口号：“那好，记住宝宝的一句话，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小丫头说到这，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以前家里只有宝宝一个孩子的时候，为了不让爸爸丧失对生活的信心，宝宝只能尽最大努力当个好孩子。” “现在，是时候唤醒宝宝内心的猛兽了，嗷嗷嗷——” 听着外边姐妹俩的对话，洛云枫神色古怪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该跟女儿讲道理。 这下可好，小丫头算是彻底带坏了妹妹。 不到两天的时间，洛神秀已经学会如何趁着爸爸好心情的时候，尽可能的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他已经能预见在未来的日子里，姐妹俩如何秉持着放飞自我的心态，在爸爸的底线上旋转跳跃还要闭着眼。 093 双宁记 “亲爱的，神秀在你身边的时候，她乖不乖？” 面对洛云枫的问题，宁红叶沉思了一会，语气不是很却确定道：“总体上还算好吧，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想说的是，嘉宁在我这也很乖。”洛云枫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刚才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俩丫头都有人来疯的潜质。”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姐妹俩都能分别保持文静和乖巧。 一旦两个丫头凑在一起，就像两个铀235半球合在一起，立刻就突破临界点。 “她们又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了？”宁红叶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他的话立刻就清醒过来。 “对我这个当爹的狮子大开口算不算？我对她们的溺爱，是时候收敛一点了。”洛云枫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教育成本，“我想把姐妹俩一起送去上幼儿园读大班，明年一起读一年级。” “这是好事啊。”女人顿时来了精神，拿起床边的衣服往身上套，“紫云观里没有幼儿园，神秀每次看见电视里的小朋友上幼儿园，她总是羡慕得不得了。” “这个好消息由我去跟她说。” 原本因为留在洛家过夜，宁红叶还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两个女儿。 现在有了让洛神秀去读幼儿园的好消息，她终于可以鼓起勇气面对两个古灵精怪的女儿。 “我也可以去幼儿园读书？”听见妈妈带来的好消息，洛神秀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 随即她将满是期盼的眼神投向洛云枫，小心翼翼的问到：“那以人家放学以后，可以让爸爸来接吗？电视里面的小朋友，放学的时候都是爸爸接的。” 在小家伙的潜意识中，没有爸爸接送的上学放学体验，都是不完整的幼儿园生活。 “完全没有问题，”洛嘉宁十分理解的跳到妹妹面前，她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身侧的父亲道，“根据宝宝的人生经验，只要爸爸没去上班，他每天都会准时来接宝宝。” “如果爸爸去上班了，就只能换成奶奶和爷爷接送。嗯——奶奶和爷爷出门旅游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望着女儿洛神秀满是兴奋的小脸，宁红叶忍不住说了一句：“别担心，以后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就由妈妈送你们去幼儿园。” 听见她这么说，洛嘉宁也高兴的欢呼起来：“哦耶，这是宝宝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看以后还有谁敢说宝宝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宝宝的妈妈比她们的妈妈漂亮一千倍。” 洛嘉宁的话让宁红叶没来由的心中一酸，她赶紧把两个女儿都搂在怀里：“不要理那些坏孩子，嘉宁最懂事了。” “妈妈放心，宝宝从来不跟那些坏孩子一般见识。”洛嘉宁像是大人一样的安慰的母亲，“每个敢笑宝宝的家伙，宝宝都会主动跟他们打赌。” 一听见女儿说打赌这两个字，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涌上洛云枫心间：“丫头，你在幼儿园跟别人赌什么？小小年纪你怎么能赌博呢？” 发觉自己得意忘形以至于说了不该说的话，洛嘉宁有些吞吞吐吐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宝宝就是赌他们的妈妈马上就会出国工作，至少五年内都不会回来。” “结果呢？”洛云枫赶紧追问到。 “爸爸你也不想想，宝宝打赌哪次输过？”洛嘉宁不无得意的说到，“出国最远的那个家长妈妈，正好在我们脚下的南半球智利吃樱桃。” “还有一个小胖子的妈妈，如今在南极科考站研究企鹅。” 我的女皇陛下，人家笑话你几句，你就把人家的母亲“流放”到万里之外？ 洛云枫心中嘀咕了一句，不得不说这种做法简直完美，从头到尾充满了洛式对等处理风格。 “洛云枫，嘉宁这是觉醒了言出法随的异能？”宁红叶不无忧虑的望向身边的男人。 “没有的事，宁丫头顶多能在特定范围内，影响一些小机率的事情。”洛云枫赶紧替女人宽心，“只要不跟她进行对赌，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听见爸爸的解释，认为自己被爸爸小看的洛嘉宁，此刻很不高兴的叫起来：“什么叫做小机率事件？爸爸你敢不敢跟宝宝赌一次大的？宝宝赌太阳会在明天熄灭。” 我勒个去，丫头你现在是一言不合就要灭世啊？ “老子不跟你赌，”洛云枫捏了捏拳头，“要赌就赌你不是一个乖孩子！” 看见老爹准备使用暴力，斗志激昂的洛嘉宁立刻就变脸道：“宝宝绝对是最乖的乖孩子。” “爸爸放心，宝宝和妹妹一定会认真读书，努力在幼儿园里打出自己的一片天下。” “打出一片天下？”洛云枫越听越不对味，“爸爸送你们去幼儿园，是为了让你们学会跟其他小朋友和平共处，不是让丫头你在那里玩真实版的流放之路。” “还有啊，你的妈妈也回家了，所以赶紧把那些可怜的母亲都弄回来。” 闻言洛嘉宁突然眼前一亮：“对啊，就是应该这么办！那些小朋友的妈妈刚刚在外面站稳脚跟，现在又把她们调回来，之前的努力工作就全白费了。” “爸爸以前说过，在国外做事的工资比国内要高。失去了国外的工作，这些女人肯定会因此生闷气，说不定还会在家里打孩子出气——不愧是爸爸，折磨坏孩子的手段就是比宝宝高明。” 女儿的推演分析让洛云枫满头黑线，他赶紧亡羊补牢道：“停停停，刚才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 “那好吧，宝宝就当爸爸刚才的话没有说过，”洛嘉宁雀跃欢呼道，“赶紧继续之前的话题，宝宝赌太阳会在明天熄灭！” “臭丫头，你倒回去的地方太远了！” 父女俩的斗嘴，让宁红叶先是满脸愕然，随着两人的讨论逐渐深入，她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看着洛云枫吃瘪的样子，女人爆发出抑制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哈——嘉宁真是太可爱了。” “妈妈，妈妈，人家也很可爱。”洛神秀忙不迭的抗议道。 见母亲笑得前仰后合，一时间无暇顾及自己，她又委屈巴巴的望着父亲道：“爸爸再来一次，这次人家会学姐姐的样子回答。” 小女儿的要求让洛云枫觉得有些头疼。 别看洛神秀现在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可是这个小丫头的光辉历史一点不比姐姐少。 洛云枫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洛神秀的情景——洛神秀在五岁的时候，就敢偷偷潜入烟火仓库，还要现场直播炸飞房顶的画面。 小家伙胆子之大，比起她的亲爹不遑多让。 “好孩子，别跟你姐姐学她的坏毛病。”洛云枫伸手摸摸小女儿的头顶，他柔声安慰道：“在爸爸眼里，每个女儿都是独一无二的。” 洛神秀闻言用力的点点头：“爸爸说得对，我不用学姐姐。” “人家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坏毛病。” 094 加戏 “这两个都是你的女儿？”林导看着在剧组内跑来跑去的小丫头，他顿时喜上眉梢，“好可爱的小丫头，龙组崛起的第二季有两个角色，我正愁找不到人来演。” “洛云枫，你的女儿怕陌生人吗？” “千万别被这俩丫头的外表迷惑了，从来只有陌生人怕她们。”说起自己的女儿，洛云枫脸上满满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本来打算送两个女儿去上幼儿园，结果姐妹俩刚刚在幼儿园里待了三天，老师就给洛云枫打来诉苦电话：“洛先生，赶紧过来把你的女儿接回去。” “我当了近十年的幼儿园老师，年年都是先进。但是还从没见过这么难教的孩子，我也不是谦虚，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洛云枫仔细了解情况以后才知道，洛神秀进园的第一天，就给自己起了个外号“新来的老师”。 包括洛嘉宁在内的小朋友，只有叫她老师的时候，她才会答应。 经过一天的努力，终于让全班同学认可了这个称呼。 然后到了第二天晚上，就有许多的家长向院长反映问题：“你们幼儿园有个新来的老师真不像话，断章取义歪曲事实骗我们家的孩子。必须把她调班或者开除，不然我们就转园。” 按照家长们的信息反馈，新来的老师涉嫌在大庭广众下胡说八道，说婴儿油就是用死掉的婴儿熬成的油。 榨干油的婴儿磨成粉，就是宝宝爽身粉的原料。 制作这些东西的死婴原料，就来自于大街小巷的无痛人流医院。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新来的老师如是说。 信以为真的小朋友回家以后，洗完澡后打死都不肯抹婴儿油、爽身粉、宝宝霜；更有甚者见到宝宝金水，都会吓得哇哇大哭。 当家长们问清楚原因之后，当即火冒三丈。 不少家长立刻就打电话给园长，要求撤换那个新来的老师。 园长起初是不信的，不能哪个家长说投诉，她就duang一下把老师换了。 等到家长们的电话接二连三打进来时，她再也坐不住了——这样的教学事故很严重，必须马上换老师！ 她当天晚上就打电话告知新来幼师：“你的工资我会尽快结清，从明天起，你不用再来上班了！” 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会逐渐平息下去。 但是第二天的晚上，还是有家长前仆后继的打电话进来，用很严厉的声音质问她：“为什么没有把新来的老师开除？” “你知不知道她又对我家孩子说了什么？不听话的小朋友，会被送到厨房后面的小黑屋打死。剥掉身上的肥肉做成肥皂，剥下瘦肉用来煮粥，以后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最可气的是，她还拿出一根骨头给孩子们看，说是王某某的大腿骨，是她从后厨的小黑屋里偷出来的。将来骑科多拉兽的时候，拿它当鼓槌敲。” 被她这么一吓，绝大部分孩子中午一点胃口都没有。 只有一个名叫洛神秀的孩子比较乖，连续吃了好几碗饭、加了好几次菜。 为此还受到园长的亲自表扬，她对此印象深刻。 “没有这样的事情，”园长当时赶紧反驳，“那个叫王某某小朋友我知道，他跟着母亲移居国外去了。新来的老师今天根本没来上班，这件事情我明天会彻查到底。” 园长彻查的结果，就是让洛云枫另请高明，她教不了洛神秀这样天纵奇才的孩子。 对了，听说新来的老师正在收集材料，打算起诉幼儿园无故解聘。 然而没等她收集完材料，就因为网上追逃的缘故进了监狱，据说与外省前不久曝光的六宗幼儿园虐童案有关。 尽管洛家姐妹幸运的帮幼儿园逃过一劫，但是附近的幼儿园都对她俩敬谢不敏。 万般无奈之下，洛云枫只好带着女儿来上班。 听过洛云枫的介绍，林导哈哈大笑道：“对对对，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你还不知道吧？第二季的剧本因为某些内容问题，被上边勒令紧急整改，说是不允许涉恐涉暴。” “我让编剧王浩然想了一下，在砍掉一大片的东西之后，还能往里边填充什么？最终决定把反派顾钒的形象再深化一下，让人物更加形象立体。” “编剧王浩然也说了，既然上边不让他表现正面人物的英雄形象，他就加大力度渲染顾钒的邪恶美学。把主角顾不上的家庭和爱情，通通送给顾钒享受。” 洛云枫听得直皱眉头：“这样能行？您确定能过审？” “怕什么？大不了在最后给顾钒来个剧情杀。”林导语气轻松道，“只要结尾是光明的就行。” “主角是站在一片废墟上的胜利者，反派是躺在人生赢家墓地里的失败者。这样才有对比度、有艺术性嘛！” 洛云枫好意提醒道：“对反派进行如此浓墨重彩的刻画，很有可能会让所有观众都喜欢反派。这种情况下如果再把顾钒弄死，龙组崛起的第三季，将来恐怕就不好拍了。” “没事，顾钒只是假死，到了第三部再来洗白。”林导有些赌气的对洛云枫道，“你好好干，没准第三部顾钒就会抢了魔行者的戏份，变成真正的主角。许天衍那家伙现在是越来越大牌，一天到晚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洛云枫对林导的满腹怨气视而不见，转而询问起他最关心的问题：“编剧的问题有您负责就行，我对编剧这行不是很懂。您打算让我家两个丫头演什么角色？” “让她们来演顾钒的两个女儿，姐姐顾萌和妹妹顾瑶。正好跟你一起出场，用来体现顾钒人性化和温情的一面。” “行，我去问问她俩的意思，看看她们愿不愿意过来试镜。” --- “哦哦哦哦——没想到宝宝也有成为明星的一天。” 听过老爹转述的问题后，洛嘉宁兴致勃勃的开始了自己的规划：“爸爸帮我建一个微博帐号，宝宝先吸粉五百万预热一下。” “爸爸，表演和直播有什么不同？”洛神秀的思考方向很特别，小家伙有些苦恼的用手按住自己的下唇，“爸爸在电视里演坏蛋，那人家是不是要演坏孩子？” “这个嘛？”洛云枫斟酌了一会，才有些不确定的回答到，“我觉得导演想要你们的本色演出——毕竟他是听说了婴儿油的典故，才打算让你们试镜的。” “原来是想让宝宝演超级无敌熊孩子啊？”洛嘉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像宝宝这么善良纯真的好女儿，难道就没有演小侠女、小仙女的机会吗？” 说到这，小丫头突然回过神来：“不对，宝宝的本色不是熊孩子！” “不要再挣扎了，姐姐。”洛神秀苦口婆心的劝慰道，“你刚才已经承认自己是超级无敌熊孩子了。我和爸爸都听见了。除非太阳像姐姐说的那样马上黑掉，否则姐姐说过的话就不能改。” 洛嘉宁不由得眼前一亮：“那你们谁跟宝宝打赌，宝宝赌太阳马上就会黑掉。” 洛神秀立刻接过话头：“我跟姐姐赌！我认为太阳不会黑掉，姐姐的能力影响不了那么远。” “秀丫头，以后不准因为一点小事就教唆姐姐灭世。”洛云枫抬手捏了洛神秀的小脸一把，“你们姐妹俩就没有一个让老子省心的。爸爸宣布，这个赌局无效——” 话音未落，洛云枫陡然发觉天色暗了下来。 天上的太阳似乎也出现了一个黑色缺口，随着时间推移，缺口还在继续扩大。 “哈哈哈哈，宝宝的能力确实影响不到太阳。但是妹妹别忘记了，宝宝手上还有妈妈给的月亮！哦哈哈哈——最近有日全食的事情，宝宝早就从新闻里看到了。” 095 好消息和坏消息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在剧组见到洛云枫现身，许天衍第一时间就跟他开起了玩笑：“你要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是什么？”洛云枫不假思索的选择了前者。 许天衍语气凝重的的拍拍他的肩膀：“还记得你上交的山河社稷图吗？你兑换的荣誉点数已经到账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洛云枫点点头：“我当然记得。” 竹林隐修会那群人使用的高科技武器，分为侠、王、神、圣四阶十二品。 国家为了回收这些玩意，开出了高低不等的兑换价码。 侠阶下品宝器，可兑换三百点荣誉点数，每升一品加三百。 王阶下品法器，可以兑换三千点的荣誉点数，每升一品加三千五百点。 至于传说中的神阶灵器，龙组倒是开出了最低三十万荣誉点的价码，问题是有价无市——那玩意整个竹林隐修会也没有多少件。 圣阶仙器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都只是听说而已，谁也没有见过。 洛云枫上交的山河社稷图，最少应该是王阶宝具。 这次兑换荣誉点数，他账上估计能进个三四千点的样子。 “经过上峰反复认真核实以后，决定给你发放荣誉三十万点。”许天衍半点不掩饰语气中的羡慕，“恭喜你，你现在是龙组第一土豪。” “三十万荣誉点？”洛云枫下意识的掏掏耳朵，“究竟是你说错了，还我听错了？” “我没有说错，你也没有听错。”许天衍拍拍洛云枫的肩膀，他略带戏谑道：“因为一开始你就把山河社稷图的功能归类成无域之镜，直接导致我们的思维都跟着跑偏。” “其实我们都没有想到一件事，无论侠阶或王阶法器，它们的使用次数、使用时间都是有限制。一旦能量耗尽，就要马上进行充能。” “带着这样的法器出逃，根本躲不开竹林隐修会夜以继日的追杀，更别说把它流传给下一代。” 看着洛云枫恍然大悟的表情，许天衍知道剩下的话不用再说了。 只有神阶灵器、圣阶仙器才能进行自主充能，才能不限制使用时间和使用次数。 唯有这等宝贝才能够让人心生贪念，还能保住叛逃出门的一家老小。 这样才不辜负山河社稷图之名。 “早知道这是一件神器，我该把它留下自用。”洛云枫苦笑着摇摇头，“我大概知道你想说的坏消息是什么了。” 洛嘉宁的专业坑爹运气或许会迟到，但是从来不缺席。 她乱写彩票号码让爷爷中奖，洛云枫就丢了烟火师的工作。 它乱写号码让田瑜惠中奖，然而运气反噬的结果，就是让自家老爹跟传说中的神器擦肩而过。 说来说去，都是洛嘉宁的错！ “简直错得比时臣还离谱，我干脆给女儿改名洛时臣得了。”洛云枫在心底的嘀咕了一句。 许天衍听不到洛云枫的内心独白，他继续道：“其实吧，能让你猜到的事情，通常都不能算坏消息。我要告诉你的坏消息，则是真正的坏消息——记得本杰明·西斯吗？” 洛云枫立刻退出内心吐槽模式，他肃容道：“你说的是那个狗日的本杰明？” “没错，就是他。”许天衍露出会心的微笑，随后他无比严肃道：“从北美洲传回的消息表明，他躲过了天道盟的数次追杀，目前已经不知去向。” “龙组的行为分析专家认为，他很有可能回来找你报仇——他从没在别人手上吃过这么大的亏。尤其是你的女儿，行为分析专家认为她首先遭遇风险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你完全可以放心，龙组外勤已经全数出动，这回势必让狗日的本杰明有去无回。” 我勒个去，果然是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 洛嘉宁立功了！ 她没给爸爸任何机会，再一次完成了两个坏消息的双杀。 万幸的是，洛云枫及时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有时间做出新的补救措施。 首先第一步就是找到两个女儿，然后时刻带在身边，不让本杰明有针对她俩的机会。 “爸爸，爸爸，”看见老爹出现，洛嘉宁立刻带着妹妹飞奔过来，准确无比的扑进弯腰抱她的洛云枫怀里，“妹妹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这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难道人类的本质真是复读机？ 洛云枫搂着两个女儿，他做出了跟刚才截然不同的选择：“秀丫头，让我先听坏消息吧。” “人家想告诉爸爸的坏消息是，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消息，所谓的好消息其实是假的。”洛神秀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那好消息呢？” 小家伙无比认真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坏消息，刚才说的坏消息也是假的。” 逻辑鬼才洛神秀同学，请问你是在哪里上的补习班？ 能不能把姐姐也带去一同培训几天？ --- “谁也阻止不了我，我要复仇！” 本杰明·西斯在床上躺了七八天以后，因为痔疮大出血造成的伤势，终于完全恢复。 因为天道盟的连续追杀，导致本杰明异能使用过度，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加速伤口的愈合。 更让他觉得难以启齿的是——他设在阿拉巴马州凤凰城设立的安全屋，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整个凤凰城都在热衷研究同一个学术话题，话题的标题是《关于本杰明痔疮大出血和背上狗爪印的几点看法之再思考的深度探讨——我个人研究总结第233版》。 这段黑历史简直要命到了极点！ 能好得这么快，多亏了路易斯安那州的老情人苏珊娜收留，还不辞辛苦带着他跑到中国来治病。 若非苏珊娜的悉心照料，恐怕他早就因为异体蛋白排斥反应、伤口感染导致的败血症而一命呜呼，没准还会染上狂犬病。 如今本杰明的伤势刚好利索，就迫不及待要跟洛云枫算总账。 他对自己的策划很有信心——就算龙组再怎么警觉，也只会警惕最近两天入境的人群。 谁也不会料想到，本杰明潜入天南市已经一个多星期，而且还大摇大摆的在天南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 此刻他更是摇身一变成了跑龙套的群演，这些天在影视城里接了不少需要外籍群演参加的戏份。 望着《龙组崛起》剧组内言笑晏晏的父女三人，本杰明恨恨道：“你们给我等着瞧吧，很快你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096 经验与教训 剧组的生活比较辛苦，不过两个小丫头的戏份出奇的好拍。 有她们在场时，绝大部分的镜头都是一遍过。 剩下的时间，就看见姐妹俩在一起嬉闹。 林导对姐妹俩的表演天赋赞不绝口，同时认为自己的导演水平已经到达新的高度。光是不管是镜头美学还是选人，都节省了大量的时间成本和人工开支。 为此，他给两个小家伙开的工资，已经逐渐赶上洛云枫的身价。 就连吃盒饭的时候，两个小丫头都有特殊照顾。 “嗯——宝宝有些饿了，想吃荷包蛋。妹妹，咱们打个赌好不好？赌等会我吃到盒饭里面，有两个荷包蛋。” 中午还没开餐，洛嘉宁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点菜了。 拍戏赚钱的生活很辛苦，但是也让两个小丫头乐此不疲——剧组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包括中午的盒饭也是种难得的体验。 跟着爸爸一起吃盒饭时，姐妹俩总是能从洛云枫的饭盒里找到好吃的。 分完了洛云枫的荤菜，就能理直气壮和爸爸分享自己的盒饭。 姐妹俩吃盒饭的乐趣，往往就藏在分享和找寻的过程中。 “跟姐姐打赌的人，难道从来没有赢过吗？”等待盒饭的时候，洛神秀望着姐姐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 “那是当然啦，”小丫头骄傲的双手叉腰神气十足道，“就连妹妹都赢不了，何况是别人？” 洛神秀沉思了几秒钟，她突然下定决心：“我就不信赢不了一次，我赌姐姐吃不到两个鸡蛋。对了，人家还有一个条件，姐姐不能拿盒饭里的菜跟爸爸换，也不能跟他们换也不能花钱叫外卖。” 说着，小家伙指了指在场的所有人。 “没问题！”洛嘉宁满口答应。 小家伙仔细想了想，可能觉得还是不保险，于是又提出了一个要求：“如果姐姐的饭盒里打开就是两个荷包蛋，那也不算。打开盖子第一眼看下去的时候，必须只有一个荷包蛋，或者一个荷包蛋都没有。” “姐姐吃的时候，必须是吃两个荷包蛋。” “还有这样的条件？”洛云枫被小女儿的脑洞惊呆，“我觉得让薛定谔来当厨师，都不一定能解决这个物理学难题。宁丫头，你确定要跟妹妹继续赌吗？” 然而洛嘉宁似乎没有半点为难，依旧大大咧咧的把小手一挥：“没有问题，就按照这个条件，宝宝跟你赌一把。让你知道宝宝为什么会是姐姐！” 听见姐姐的干脆回答，洛神秀的信心又失去了几分，她再度补充条件道：“等一下盒饭来了，要由人家去挑。挑回来后，要让我先选盒饭发盒饭。发给姐姐哪一盒，姐姐就得接受哪一盒。” “全照你说的做，宝宝只要能吃到两个荷包蛋就算赢了。” 洛嘉宁对妹妹临时更改的条件无不应允。 等到送餐的人来以后，洛神秀果然一溜小跑来到分餐的人面前：“叔叔，我来帮爸爸和姐姐拿盒饭。” “神秀真乖啊，你想吃什么菜呢？” 经过数天的熟悉，剧组上下对两个小丫头均是无比喜爱。只要有两个小丫头参与的戏份，拍摄时ng次数就几乎为零。 不管是迷信还是不科学，众人已经隐隐将她们视为剧组的一对福星，导演眼中的红人。 对于姐妹俩的要求，大家几乎有求必应。 “姐姐要吃麻婆豆腐，爸爸要吃有青椒的肉菜，我要有鸡腿的盒饭。”洛神秀点餐的时候耍了个心眼，直接给姐姐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姐姐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从麻婆豆腐里变出荷包蛋来。 为了确认是麻婆豆腐，小家伙还特地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没错，就是麻婆豆腐，还有一只硕大无比的烤鸡腿，就是没有看见荷包蛋在什么地方。 发觉自己的诡计得逞，洛神秀拎起盒饭就走。 “神秀你先别走啊，导演说给今天每个人的饭里加个荷包蛋。”分餐的工作人员正欲让洛神秀停下加菜。 谁知小家伙听见这话以后，竟然一溜烟的加速跑开，她边跑边说：“不用了，我和爸爸还有姐姐，今天都不吃荷包蛋。” 为了防止路上摔跤导致要帮姐姐换盒饭，小家伙的后半段路走得很稳，连汤都没有洒出半点。 当她兴冲冲的把盒饭端过来，然后将麻婆豆腐递到洛嘉宁面前时，小脸上忍不住露出的得意的微笑：“哼哼，人家终于赢了姐姐一次呢！” 洛家父女距离发盒饭的地方不是很远，洛神秀之前说的每一句话，父女俩都听得清清楚楚。 “丫头，看来这回你输定了。” 洛云枫也笑眯眯的对女儿说到：“我说过，运气不是万能的，丫头你也不能事事都依靠运气。命运女神的青睐，不会长久的停留在你身上。” 趁着洛嘉宁第一次品尝到失败的时机，洛云枫觉得有必要对女儿进行三观矫正的家庭教育。 “宁丫头，记住爸爸的话，做人不能光考虑历史进程，个人的自我奋斗也是很重要的嘛！你看妹妹就是这样，秀丫头通过个人努力和自我奋斗，抵消了你的好运气，实现最后的大逆转。” “通过今天的事情，宁丫头你总结出什么经验教训没有？” 话音未落，洛云枫就听见小女儿惊叫起来：“诶——人家的鸡腿盒饭呢？为什么不是鸡腿？” 小家伙的盒饭里赫然躺着两个荷包蛋，还有一堆笋干和海带丝。 对于三餐离不开肉的洛神秀来说，整盒菜式看上去就是寡淡无味的代名词。 不用问，肯定是因为人多事杂，分餐的工作人员拿错了。 别看洛云枫平时无比溺爱她们姐妹俩，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他绝对不允许洛神秀再去更换。 都是一个剧组的同事，让女儿先挑已经是了不起的优待，再继续得寸进尺就是完全没有家教的表现。 这些要注意的细节，他早就跟两个丫头三令五申。 洛神秀满怀希望的瞄了一眼洛云枫的菜。 爸爸盒饭是青椒牛肉，但是根本看不到几片牛肉——就冲牛肉如今的市场价格，盒饭里能有这几片，已经是相当大方的老板。 只有洛嘉宁的盒饭里是一根油汪汪的大鸡腿，还有红艳艳的麻婆豆腐。 “妹妹刚才说了，宝宝不能跟其他人换菜对不对？”洛嘉宁十分沉稳的开口问到。 洛神秀有些委屈的点点头。 “但是妹妹没有说，宝宝不能跟你换，所以宝宝现在的行为是合情合理的。”洛嘉宁一边说，一边把她和洛神秀的盒饭做了交换。 “宝宝打开盒饭的时候，里边是不是没有两个荷包蛋？但是宝宝吃到嘴里的菜，是不是两个荷包蛋？这局看来我又赢了呢！” “嗯——”洛神秀眉开眼笑的点点头，“谢谢姐姐。” 端着青椒牛肉的洛云枫，在目睹全部经过以后，此刻已经完全石化。 感受到父亲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洛嘉宁波澜不惊的抬起头：“爸爸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洛云枫定了定神，他转换了一个教育目标，语气诚恳的对洛神秀道：“通过今天的事情，秀丫头你总结出什么经验教训没有？” 洛神秀手握鸡腿，毫不迟疑的点头道：“有！” “首先是永远不要跟姐姐打赌。还有就是如果看见姐姐跟别人打赌，一定要坚定不移的站在姐姐这边。” 接到小女儿递来的台阶，洛云枫立即柔声道：“其实呢，这也是爸爸想告诉你的。” “另外我还要补充一点，其实刚才你还有翻盘的机会——那个叔叔说加荷包蛋的时候，你为了赢得赌局，强行拒绝别人的好意。” “正因如此，你与纠正错误的机会擦肩而过。如果你当时能打开盒饭加个菜，现在也就不用跟姐姐交换盒饭来吃，而且还输掉了最后的赌局。” “所以说，爸爸想告诉你的道理就是，你能改变的事情与你不能改变的事情，两者合在一起才被称为命运。” 然而他的解释并未让两个小丫头满意，因为洛嘉宁已经凑到妹妹的耳边窃窃私语：“爸爸还真能瞎掰呀，他刚才明明想训宝宝来着。” “妹妹听得懂爸爸的意思吗？” “听得懂！”洛神秀用力点点头：“爸爸的意思是说，姐姐哪怕赢一千次也只是姐姐，爸爸就算一次不赢，他也是爸爸。” 097 好心人 今天属于父女三人的戏份，已经拍得七七八八。 等洛云枫拍完最后一幕，拍摄任务就正式完成，三人便可以直接回家。 因为没有姐妹俩的份，洛家小姐妹只能坐在休息处的二楼，望着楼下的人群发呆。 “姐姐你看，影视城里有好多的外国人。”洛神秀指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观光客，她突然冒出一句：“不如我们玩一个新游戏怎么样？” “好呀，宝宝正闲着无聊呢！妹妹想玩这么？”洛嘉宁立刻就满口答应。 洛神秀显然是早有想法，她慢条斯理道：“人家做直播的时候，有好多的海外粉丝。他们都是用英语给人家发弹幕，可是我一句都听不懂。” “有网友说，他们早就想来中国旅游，但是因为不懂中文所以只能放弃。” “然后有国内的粉丝说，就算不会中文，还是有很多人来旅游。” “姐姐你猜这些游客里面，有多少老外不会说中文的？” 洛嘉宁四下望了望，她立刻信心满满道：“宝宝能保证，他们肯定都会说中文。” 洛神秀睁大眼睛在街上找了一圈，她突然指着楼下路边的高个白人道：“他会说中文吗？” 那个白人正在跟街边小摊贩比划着。 小贩听得云山雾罩，根本搞不懂对方想要表达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摆手：“不知道，我不知道哪有兑换人民币的地方，你去旅游区的银行问问吧。” 终于，旁边的热心游客看不下去了：“老弟，这个老外说他没有人民币，想用三十美元买你这套山水画卷轴行不行？” “不会是假钱吧？”小贩有些疑虑的接过钱看了看。 再三确认之后，他把自己刚刚画好的长轴卷起来，装进礼盒中递对方。 “根本不用怀疑，宝宝觉得他肯定会说中文。”洛嘉宁十分肯定的点头道，“而且是自幼学习中文，特别热爱中国文化，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旅游。” 小丫头的话音未落，就听见楼下的白人青年用无比流利的中文道：“谢谢。” “咦，你会说中文啊？” 小贩和热心的翻译游客同时惊到。 “那当然啊，不会说中文，我怎么会到中国来旅游？刚才只是跟你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白人青年还未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生硬的女声：“戴维，原来你会说中文，而且还说得那么好？” 戴维转身对匆匆赶来的女伴坦然笑道：“我自幼学习中文，特别热爱中国文化。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这难道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女伴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理由：“可是你前几天才说，自己对中文完全没有半点天赋，中文太难学了。” “或许之前你见到的是活在另一个时间线上的我，”戴维耸耸肩，“我完全不觉得中文有多难学。” “哈哈哈，戴维你真幽默。” …… 听着楼下的对话，洛神秀目瞪口呆的望着姐姐：“这样也行？姐姐是怎么办到的？” “不知道，”洛嘉宁的小脸上写满了高处不胜寒的人生寂寞，“用爸爸的话说，这叫独孤孤独咕哒子。” “应该是独孤孤独轱辘蛊毒。”本杰明·西斯的声音从休息室的大门口传来。 从回到凤凰城之日开始，他每天都要重复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很多次。 哪怕洛云枫真的变成灰——不对，是变成黑灰化肥会挥发，他也要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念出来，然后再将洛云枫打下地狱。 但是在这之前，他要让洛云枫尝遍锥心之痛。 在等了很多天以后，本杰明终于等到了梦寐以求的机会——洛云枫撇下了两个女儿，去附近的摄影棚参加一场室内戏。 如此一来，整个龙组崛起的剧组内，负责保护洛家姐妹的人手只剩几个外勤特工。 本杰明略施小计，就把这些人都调离了自己的岗位。 “嗯？你刚才在说什么？”洛嘉宁疑惑望着不速之客，她好心提醒道：“这里是龙组崛起剧组的明星休息室，只有像宝宝和妹妹这样的未来之星，才有资格到这里休息。” “姐姐说得对，”洛神秀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不怀好意，她立刻附和道：“区区一个跑龙套的家伙，赶紧出去领盒饭。” 说到一半，小家伙突然皱起眉头：“姐姐，这个坏家伙是个外国人，他可能听不懂我们说的话。嗯——我觉得他可能听不懂我们的话，所以我们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本杰明冷笑道：“我不会让你们到死都是糊涂鬼的，我会用最流利的中文告诉你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咦，姐姐，他也会说中文呢。”洛神秀惊奇的望了望洛嘉宁。 “我自幼学习中文，特别热爱中国文化。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这难道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面对洛神秀的疑惑，本杰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既然你听得懂我们的话，那就赶紧出去吧。”洛嘉宁好心的指了指左边，“如果你是来找洗手间的话，应该往那边走。” 洛神秀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大声道：“姐姐是个大笨蛋，他不是来找厕所的。” “宝宝觉得他就是来找厕所的，”洛嘉宁指着凶神恶煞的本杰明道，“你看他急得额头上皱纹都那么深，我敢打赌，他一定是闹肚子快憋不住了。” “就不是！” 在十万火急的紧要关头，洛神秀旗帜鲜明的站在姐姐的对面。 小家伙把跟着姐姐站一边的口号，完全抛在脑后。 她还没说完，就看见本杰明捂着肚子躺了下去——突如其来的腹痛，让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没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本杰明咬着牙说着话，十分艰难的驱动异能，希望可以缓解突如其来的痛。 几句话一出口，他腹中的疼痛感骤然减轻。 看见本杰明疼得声音都变调了，洛嘉宁忧心忡忡道：“谁说你没事的？有病的时候不能硬撑知道吗？” 话音未落，本杰明肚子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我——没——事——” “不对，你生病了！” “你给我住口，我没生病！” “宝宝敢跟你打赌，你觉得是病得不轻！”洛嘉宁对自己的眼力十分有信心，“你再不去医院，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妹妹，不如我们帮他喊一辆救护车吧？” “我就不喊，他明明是个超级大坏蛋！他骗得了姐姐，骗不了我！” 洛神秀在宁家这些年，可以说是尝尽了冷眼辛酸，早就锻炼出识人的火眼金睛——别说本杰明丝毫没有掩饰自身恶意的意思。 就算他藏得再深，也逃不出自己的“深渊之瞳”。 “可宝宝敢打赌，他是个热心公益事业的好人。”洛嘉宁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洛神秀气呼呼的大声道：“赌就赌！” 小丫头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本杰明身上的电话掉了出来，然后他又从电话上滚了过去。 几秒之后，电话铃突然起来。 随后疼得滚回来的本杰明，又无意中触动了接听键和扬声器。 “本杰明先生，这里是中国希望工程天南市分部，您向边远贫苦山区孩子们捐赠的一亿五千万美元的爱心营养餐款已收到。本部全体同仁代表即将接收到营养餐的孩子们，向你表示最真挚的感谢。” 听见扬声器里的声音，本杰明直接两眼一翻，就此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本杰明才缓缓转醒。 他试着动了动手脚，发觉全身上下异常轻松，刚才的疼痛此刻都不翼而飞。 不仅如此，他还看见姐妹俩拿着一个手机，凑在窗前打电话，“爸爸，你快点回来呀，宝宝在这碰见一个需要喊救护车的好心人。他生病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的，爸爸马上赶回来。”洛云枫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那个好心人是不是还活着？” 发觉姐妹俩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只顾着跟电话那头的洛云枫聊天；本杰明狞笑着爬起来，蹑手蹑脚的向姐妹俩靠近。 “不用看了，宝宝记得爸爸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那个好心人既然能捐出一个亿做慈善，肯定是活不长的。” 还没走到两步的本杰明，突然觉得心脏骤紧眼前一黑，仿佛被命运的大手扼住了灵魂。 他就这么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无半点声息。 “宁丫头，你们没事吧？”洛云枫听见电话内传来的巨响，他的心也跟着高悬起来，“刚才是什么声音？” “爸爸放心，宝宝和妹妹都没事。” “刚才的声音，嗯——是那个好心人回光返照，他现在真的死掉了！” 098 用不完的运气 “丫头，告诉爸爸，你的运气有用完的一天吗？” 洛云枫搂着两个女儿坐在小板凳上，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谁能想到本杰明就藏在附近，而且一直在等洛云枫主动露出破绽。 万幸的是，洛嘉宁的运气不错，带着妹妹成功的躲过了一劫。 “爸爸真笨，世界上哪有用不完的运气呀？”洛嘉宁伸手戳戳抱着她的父亲，小丫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所以宝宝一直在找运气用不完的方法。” 洛云枫闻言赶紧追问到：“你找到维持运气用不完的方法没有？” “多亏了妹妹之前的提醒，宝宝才找到避免运气用完的方法。”洛嘉宁一本正经道，“妹妹说过一个寓言故事，佛陀问他的弟子，一滴水怎样才能不干涸？” “这个故事爸爸也听说过，答案是把它放到大海里去。” 洛云枫主动揭开了正确答案，但是他不明白这跟运气有人什么关联？大海难道不是时时刻刻在蒸发，如果它不蒸发，地球上的水循环是哪里来的？ “爸爸真笨，就算有再多的水份蒸发，只要那滴水在海里藏得够深，怎么都不会轮到它的。”洛神秀立刻举手抢答道：“佛陀的意思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 洛云枫略带幽怨的望了小女儿一眼——宁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看看他们把我的乖丫头教育什么样子？ “所以说，宝宝的运气要怎样才不会用完？”洛嘉宁满脸笑容的揭开谜底，“答案那就是，每次都用别人的运气。” “可是谁有那么多的运气分给你用？你现在用的运气是谁的？”洛云枫赶紧追问。 洛嘉宁举起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天空，“爸爸忘记了吗？你把月亮送给宝宝了，所以宝宝用的都是月亮的运气。” 行啊，宁丫头，你揩油都揩到月亮上去了。 “我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洛云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女儿跟他讲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深奥，必须把细节都问清楚，“月亮的运气也是有定数的，你把月亮的运气用完后，会出现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人家知道！”洛神秀再度举手抢答，“月球运气将来会出现赤字，赤字积累到突破上限时，月亮就会变成红月。” “到时候所有跟红月沾上边的人和事，运气都会变得特别坏，永远都是身无分文的赤贫状态。” 明白了，红月传说就是这么来的。 洛云枫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后他脑子里冒出另一个荒诞的念头：如果世界上真有红月女（穷）神的话，她还不得恨死我家这俩丫头？ 仗着自己有异能，大肆挥霍别人的运气，现在的孩子是越来越难教育了。 趁着龙组的人还没有回来，洛云枫跟女儿们做了详细沟通。 他把击杀本杰明的功勋，大包大揽的算在自己身上，替两个女儿遮掩了她们实力不凡的真相， --- “回来了？” 宁红叶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听见房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她赶紧从厨房探出头来。 “嗯，是妈妈做的拿手菜的香气。”洛嘉宁进门之后就闭上眼睛嗅了嗅，“今天的晚饭应该是糖醋鲫鱼、粉蒸排骨。外面的盒饭，就是不如妈妈做的味道好。” 女人笑靥如花，“赶紧洗手吃饭，最后的汤马上就好。” 她本不赞同洛云枫带着两个女儿出门工作，但是无奈女儿们在本区“恶名远扬”，没有一家幼儿园敢收她们。 前不久，房东大姐曾托熟人找关系，帮姐妹俩拿到一个暂试入园的名额。 姐妹俩也再三跟爸爸妈妈保证，进园之后绝对不会在幼儿园里捣乱。 然而，洛云枫高估了两个小丫头的信用。 就在他跟园长谈入托费的时候，两个小丫头也开始在幼儿园内熟悉环境——现在姐妹俩还没有进园，从理论上说，做点恶作剧也不违反跟爸爸的协议。 当时是上午十一点半，幼儿园的午餐已经发放完毕。 不少小朋友都在吃着保育员准备的午饭，整个幼儿园的气氛平静而祥和。 洛神秀当着众多小朋友的面，跟姐姐配合玩了一个碗下有钱的小魔术，惹得众多的小朋友鼓掌欢呼。 就连保育员也被洛神秀的魔术吸引，还没等她夸洛神秀聪明伶俐，就听见小家伙对食堂里其他小朋友道：“其实我在每个人的饭碗下都藏了一件小礼物，只要大家把碗翻过来，就能看见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 不等保育员阻止，四十几个小朋友齐刷刷的翻碗找礼物。 当然了，礼物纯属子虚乌有，而且大家的午餐也撒得满桌都是。 听见保育员的投诉，园长很客气的把洛家父女请出了大门外，再也没有提让姐妹入园的事情。 万幸的是，幼儿园那天的菜有问题。 没吃多少饭的小朋友，个个毫发无损。 吃了午餐的老师，几乎都在医院打点滴治疗急性肠炎。 就冲该幼儿园的食品卫生糟糕状况，洛云枫没敢恳求园长再给一次机会，而是选择带着孩子上班。 看见洛云枫边工作边带孩子十分辛苦，宁红叶便主动揽下了准备晚餐的职责。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一家人都在餐桌前坐下时，宁红叶突然开口问到：“我记得你说过，明天主要是许天衍和陈兰樱的戏份，你明天能够休息一天。” “嗯，爸爸有休息时间啦？那可以带宝宝去游乐场吗？”洛嘉宁立刻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父亲，希望能听见意料中的回答。 就连正在与排骨奋战的洛神秀，也丢下吃到一半的排骨，竖起耳朵听老爹的回答。 “明天不能去玩，爸爸和妈妈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都得跟我走。”宁红叶抢在前面开口，堵死了洛云枫答应女儿的可能性。 这回连洛云枫也来精神了：“亲爱的，什么事情那么重要？” “明天是宁家老爷子的九十大寿。”宁红叶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或者应该说连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你们要陪我去一趟宁家大宅，参加老爷子的寿宴。” “啊哈哈哈，宝宝盼望已久的打脸剧情终于来了。” 洛嘉宁听得两眼放光，小丫头摩拳擦掌道：“宝宝听妹妹说过，宁家人以前是怎么欺负妈妈和妹妹的。明天要是不帮妈妈找回场子，不替妹妹狠狠教训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亲戚，宝宝就一辈子不吃冰淇淋了！” 099 破案 在洛云枫的记忆中，宁红叶最大的黑历史，就是花大价钱买了件只能穿一次的童装——不能水洗也不能干洗。 她去退货时还遭到了售货员的嘲笑，以至于情绪失控丢下洛神秀，让小家伙在原地等了好几个小时。 “都怪你！” 说起这件事，宁红叶狠狠的扭了洛云枫几下，把当初情绪失控的原因都推到他身上：“要不是看见你带着嘉宁还陈兰樱逛店，让我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我根本不会情绪失控。” “咦，妈妈说是爸爸的错，那还好理解——可是宝宝怎么也中枪了？”洛嘉宁有些疑惑的望着洛云枫，“爸爸你赶紧跟妈妈解释清楚。” 这能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宁红叶是单身母亲，带着一个女儿艰难度日不说，还要遭受众多亲戚的白眼。 好不容易给女儿买件高档的衣服，结果却是把钱扔进了水里，连个响声都没有听到。 她去退货的时候，刚好看见了和和睦睦的洛云枫一行。 看见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再想想自己买件衣服都会出妖蛾子的状况。 触景伤情的宁红叶不失控才怪。 “爸爸，有句话人家一直想替妈妈问你。”洛神秀突然冒出一句，“那天带姐姐去买衣服的女明星，她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看着人家的眼睛回答。” 听见女儿的问题，就连宁红叶亦抬起头来，想看看洛云枫会用什么表情来回答问题。 洛云枫没有看着女儿，反倒是微笑着望向宁红叶道：“你说的是陈兰樱啊？其实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来往。只是我跟她在剧组里刚好有几场对手戏，两个人比较熟而已。”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洛神秀：“秀丫头，说到底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妈妈带你去参加龙组烟火师的祈福开工仪式，而你却跑到陈兰樱面前说我是你爸爸，还说爸爸认为她的演技不值一提。” “你知不知道爸爸受了她多少白眼，连续向她道歉了多少次。” “哎呀呀，不愧是宝宝的好妹妹，果然是有先见之明。”洛嘉宁拍拍妹妹的肩膀，“宝宝都是在摸清爸爸的脾气以后，才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坑爹。” “没想到妹妹一上来就开大招——以后继续加油。” 洛神秀双手捧着脸颊，试图给爸爸妈妈造出一种“我还小还不懂事”的假象，小家伙细声细气道：“姐姐不能污蔑我，人家那是在替妈妈宣示主权，免得爸爸挑花眼，选错了对象。” “不会挑错对象的，”洛云枫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那天刚到剧组就一直在看你们的妈妈，当时整个现场除了像仙女一样的她，我根本没有注意别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宁红叶俏脸绯红，她若有所思的转移话题道：“明天该让姐妹俩穿什么衣服去拜寿呢？太寒酸的话，肯定会被别人嘲笑的。” “姐姐穿一身黑，我穿一身白，我们姐妹俩一人手里拿个鸡毛掸子。”洛神秀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她比划了一个漏斗形状，“还要带两顶这样的尖帽子。” 洛云枫听得出来女儿话语中满满都是怨气——她对宁家人果然没有什么好感，还打算在大喜的日子装扮成黑白无常给宁老爷子贺寿。 趁着宁红叶还没有开口，他赶紧教育女儿道：“秀丫头，按照你那种打扮方式，我们在距离宁家大院三公里的地方就会被拦下。” 洛神秀犹有不甘的指着姐姐道：“姐姐的运气那么好，我们肯定不会被拦住。” “再好的运气，用来做坏事都会掉人品。人品差了，有再好的运气都没用。”洛云枫耐心的跟女儿解释着，“嘉宁对你那么关心，说明她是个人品很好的好姐姐。你愿意她人品变坏，从此对你不理不睬吗？” “不要。”洛神秀望望姐姐，异常坚定的摇摇头，“现在的姐姐是最好的，爸爸也最好的。” “哦哈哈哈哈，宝宝也觉得自己处于完美状态。要是现在能吃十个冰淇淋，那就更完美了——爸爸你别瞪宝宝，打孩子的爸爸也会掉人品的！”小丫头挥舞着手中的充气锤，一下就缩到母亲身后。 看见挺身而出护住女儿的宁红叶，洛云枫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老是无底线宠女儿，你会把她们都宠坏的。我——” 不等他的抱怨说出口，兜里的电话急促的响起来。 “先等一下，我妈要跟我视频通话。”洛云枫扬扬手机，他笑着对宁红叶道：“要不要咱们一起跟妈聊个天？” 宁红叶大窘道：“你先跟她说，我带着孩子们看电视，不来打扰你。” “臭小子，你又在做什么呢？”刚一接通视频，慕容秋就怒气冲冲道：“老娘出门这么多天，你也不知道主动打个电话过来问候一下？” “还有啊，你为什么不去参加你表哥的婚礼？” “不好意思啊，我的亲娘唉，那天我真的有很重要事。”洛云枫语气诚恳的解释着，“主要是我怕表哥表嫂看见了我会尴尬，但是您放心，红包我已经送过去了。” “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老娘吩咐你的头等大事都忘记了？”慕容秋气势汹汹道，“说不出来，老娘就剁了你！” “我那天跟您的儿媳妇去民政局领证，实在抽不出时间。”一看母亲大人言语间的火药味很足，洛云枫赶紧招呼宁红叶过来让母亲消气。 女人坐在沙发上不肯挪步，反而把两个小丫头推了过来。 “臭小子，你以为老娘会相信这样的说辞？信不信我现在就坐飞机回去揍你？”慕容秋显然不信儿子会突然开窍，连续相亲数次失败以后，她对洛云枫的实力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话刚说到一半，她突然看见镜头内钻进来两个小丫头，异口同声的对她说到：“奶奶好。” “家里怎么会有两个嘉宁？”慕容秋下意识的揉揉眼睛，看着画面上的两个长得很像的孙女发愣。 “奶奶说错了，宝宝才是洛嘉宁，她是妹妹洛神秀。”小丫头主动解释道，“她是宝宝失散多年的妹妹，爸爸终于把宝宝失散多年的妈妈找回来了。” “哎，老头子，老头子，你赶紧过来看看。”慕容秋突然转过头，她冲着旁边大喊到，“破案了，真的破案了！” 洛父赶紧凑过来瞄了一眼：“啥玩意破案了？” 当他看见画面上的两个小丫头之后，当时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哎呦我去，这么说当年生的还是一对双胞胎，臭小子跟那个姑娘家一人带一个啊？” 100 运气与默契 宁红叶的出现，让二老松了一口气。 因为知道她不好意思，两人在电话里也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坚持让小两口回家住。 按照慕容秋的说法，洛家要传给儿媳妇的宝贝，都放在卧室衣柜的保险箱里。 只要跟着洛云枫回家，慕容秋就能立刻拿到洛家的传家之宝。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证都领了，你们啥时候结婚呢？ 虽然小俩口带着两个五岁大的女儿结婚，看上去要多不靠谱有多不靠谱，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好。 宁红叶显然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推说要等上一段时间。 现在就结婚太过于仓促，最好是能等到洛云枫的电视剧播出。等他在配角的路上一飞冲天时，那个时候再说结婚的事情会比较好。 洛云枫对此表示赞同：要完成最终仪式，关注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对此，洛家姐妹俩也是乐见其成。 用姐妹俩的话说就是“要帮爸爸妈妈把婚礼推上新闻头条——今日头条不算。” 听见一家人都有相同的打算，慕容秋只好点点头：“那样也好，如果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我们就完成旅游之后再回来。现在就中止旅行，旅行社也不会退款。” “对了，臭小子，赶紧把人家带回咱们家去。领了证还不进洛家的门，这像什么话？” “家里的地方不算大，将来等你们回来以后，六口人挤一套小房子多难受啊？”洛云枫坚持不干，将来都住一起实在有些不方便。 “你放心，我们一时半会不能回南方。就算回去了，也是去海南岛上住新房子。”洛父眉飞色舞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子又中奖了，中了一套新别墅一年的使用权。今年过年，你们都到别墅来过年！” “一年过完，你们不是还得回来吗？”洛云枫有些疑惑的追问着。 慕容秋略带得色的摇摇头：“不用回来了，我以前治好的一个网瘾患者，就是海南岛别墅区的开发商。他说当初若是没有的帮他进行网瘾矫正，他也不可能成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 “为了表示感谢，还特地送了我一套别墅附近的海景房，让我们方便去那里过冬。好啦，不跟你说了，有时间就早点回家，就算不喜欢住在家里，也可以省点房租钱将来自己买房子。”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小孙女洛嘉宁待久了，你们是一个比一个的运气好。 洛云枫有些失落的挂断电话，他突然把目光投向身边的洛嘉宁。 宁丫头，属于爸爸的好运气呢？ 我起早贪黑拼命赚钱，照顾了你那么多年，怎么分到我就没有一点好运？ 读出父亲眼神中的疑问，小丫头一溜烟缩回到母亲的身后。 她从女人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望着爸爸，还伸出一个大拇指冲着宁红叶指了指。 明白了，丫头的意思是说——不是没有给你运气，只是爸爸的运气，都用来和妈妈相遇。 “你们父女俩在打什么哑谜？”宁红叶望望身后的女儿，再看看眼前洛云枫，“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呢？” “这叫心有灵犀，是爸爸和宝宝多年培养的默契。”洛嘉宁把头埋在母亲怀里乱拱。 宁红叶下意识的望向洛神秀道：“是这样的吗？我们母女俩在一起也很多年了，那我们之间有没有默契？” “不知道，妈妈总是喜怒无常，人家实在无法培养跟妈妈的默契。”洛神秀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眼看女人的脸色正在起变化，洛云枫赶紧从中打圆场：“我觉得吧，如果你吃到了一个味道很好的鸡蛋，没有必要再去认识下蛋的母鸡。更没有必须要学着养鸡下蛋，你们说对不对？” “爸爸说错了！”洛家姐妹异口同声的反驳着。 洛嘉宁看了面带疑惑的大人们一眼，她首先解释到：“如果是宝宝，我就会想方设法找到这只母鸡。妹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洛神秀用力的点点头：“姐姐说得对！下的蛋都那么好吃，母鸡味道一定更好。这只鸡的鸡腿，我和姐姐一人吃一个。” “宝宝不吃鸡腿，多让它下几个蛋，剩下整只老母鸡都归你吃。” “好姐妹，合作愉快！” 果然是无比默契的姐妹俩，洛云枫和宁红叶无言对视一眼：碰上我们家这对宝贝丫头在场的时候，事情做得太好，也是一种罪过。 姐妹俩将来肯定是最合格的资本家，能将每一分利润都榨干吃尽。 --- 宁家的大院在天南市的别墅区，是难得一见的独门大院加豪华花园别墅。 今天是老爷子的九十大寿，往来的宾客更是人山人海。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各种豪华座驾让人目不暇接。 整个别墅区的进门处，早早就拉起了警戒线。没有收到请柬、或者不属于别墅区的车辆，一律不允许入内。 “亲爱的，我们有请柬吗？”洛云枫看看身边的女人，他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宁红叶疑惑的摇摇头道：“我回家从来不用邀请函，不知道今天这种情况是谁搞出来的妖蛾子。” 没有宁家发放邀请函，门口的警卫保安根本就不让出租车进门。 “还认得我吗？麻烦你跟宁家大院里管事的打个电话。就说宁红叶已经到大门口了，没有请柬进不来。”宁红叶开门下车，跟警卫低声交谈了几句。 看见宁红叶下车，警卫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没有问题，我这就打电话。” 虽然一家四口的穿得整整齐齐，不过比起其他坐劳斯莱斯幻影的人来说，宁红叶坐的出租车实在是太格格不入。 警卫打了个电话，随后又一脸歉意的跑出来说：“管事的李总说了，大院里边人多事杂，她暂时派不出人手来接你们，只能劳烦你们走进去。” “但是出租车不能进去，里边停车场都停满了好车。他随便跟哪辆车刮蹭一下，他赔钱不要紧，我今年也白干了。” 听见对方转述的回答，宁红叶的脸色很不好看：整个别墅区都是依山而建，宁家大院在距离山顶不远的位置。 从山下大门到宁家别墅大院，高度垂直落差都有两百米。 只凭一双腿走上去的话，那和爬山没什么区别。 眼下正值七月末，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等到洛云枫一家四口汗流浃背的爬到山顶时，正好能跟那些坐车上来的、衣冠楚楚的贵客形成鲜明对比。 不用问，这必然是李拥蓝那个贱人玩的鬼把戏。 依照李拥蓝的下贱人品，不可能只出这样一点小小的刁难，必然会设下一堆连环劫在后面等着。 不让宁红叶在众多宾客前把脸丢尽，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同意沈沉渊的计划，让她死在某个非洲土著部落里！ “你说我们该不该上去？”宁红叶犹豫半晌，她才小声向身边的男人求助。 洛云枫咧嘴一笑：“长辈过大寿，后辈拜寿哪有进门而不入的道理？有我在这，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替你们踏出一条路来。” 101 宁家见闻 沿着上山的大路往上走了没几步，小丫头开始叫苦连天：“爸爸，这里太热了。顶着一个大太阳走到上面会中暑的。” 话音未落，一阵凉风迎面扑来。 “好凉快啊，”洛嘉宁闭目感受了一阵，然后开始寻找凉风的来源，“诶，是妈妈身上散发的冷气呢！太棒了，宝宝要站在妈妈的身边吹空调。” 听见姐姐的感慨，洛神秀用满是怨气的眼神望向老爹。 “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爸爸？”洛云枫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颊。 “以前没有空调的时候，都是妈妈牌温暖空调哄着人家睡觉。”小家伙气鼓鼓的说着，“现在屋子里的空调一点都不好用，总是一阵热一阵冷，而且还有好大的噪音。” “都怪爸爸霸占了妈妈，人家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好觉了。” 嗯，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洛云枫摸摸下巴，然后语重心长的对女儿道：“你已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了，要学会自己解决睡不着的问题。乖孩子，自己想个解决方法。” 他一边说，一边用无比和蔼的眼神望着洛神秀，相信女儿一定内理解他的苦心：秀丫头，赶紧开出你的条件，想要加鸡腿，咱们还可以商量。 但是想从我手中夺走宁红叶——门都没有啊！ “人家听说安宫牛黄丸可以退热，爸爸可以先买一颗回来。”洛神秀小声的跟老爹提出解决方案，“人家年纪还小，只要五分之一的药量就可以了，吃最中间那一点应该能奏效。” 五分之一的安宫牛黄丸，还要吃最中间那一点？ 明白了，丫头这是想要吃牛肉。 她迫于母亲在眼前，不好意思直接提要求——妈妈不允许她老是向爸爸要这要那。 “牛黄丸没有，牛肉丸你要不要试试？”洛云枫哈哈一笑，“老爹学过手打牛肉丸的做法，做出来保证是大厨级别的味道。” “嗯！”洛神秀喜笑颜开，用力的点点头。 “你们两个站过来一点，距离那么远还想吹空调，想累死我是不是？”宁红叶仿佛没有听见女儿和爸爸的协议，依然牵着洛嘉宁不紧不慢的走在前边。 “亲爱的，你其实可以走慢一点。”洛云枫笑着快走几步跟上女人，“有人想借题发挥，让我们唱主角，他们当观众。殊不知，主角总是最后才出场的。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一路急赶？” “你说得有道理，那就让他们多等几分钟。”宁红叶不觉莞尔，随即放慢了脚步。 有宁红叶的辅助制冷，一家四口说说笑笑的走在大路上，丝毫不觉得天气闷热。 平常一段二十多分钟就能走完的路，四人走走停停将近五十分钟才到。 四人刚到宁家大院的门口，就看见李拥蓝在一群人的拥簇下，施施然走过来。 “终于回来了？外边的生活没有你想象中的好过吧？” 刚一见面，李拥蓝的脸上就写满了慈爱和宽慰：“不过这样也好，鞋子合不合脚，总要穿几天才知道。年轻人嘛，不多吃点苦，怎么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宁红叶露出了极为恭敬的表情，她微微低头回答道：“李姨说得太对了，一看就是经验之谈。想必这些年，您的脚撑破不少的鞋子吧？” 耳朵没有问题的人，都能听出宁红叶在破字和鞋字上的加强重音。 “要论这一点，我怎么比得上艾姐姐，也就是你的母亲呢？” “李姨你真是太谦虚了，如果你不是青出于蓝，爸爸也不会最终选择你——他就喜欢你这种做到极致的女人。” 趁着两人互致坦率问候的空档，洛云枫赶紧打量了一下宁红叶的后母。 根据宁红叶提供的资料，李拥蓝今年大约五十岁左右，是一个极富心机的心机婊。 然而当洛云枫真正看见李拥蓝的时候，他才知道宁红叶说的心机婊是什么模样——她的整体造型设计出自名家之手，简单而不繁复很好衬托了贵妇人的气质，让她看上去年轻了至少十岁。 初看她的第一眼，有句耳熟能详台词顿时在洛云枫心间油然而生：你好骚啊！ 只是此刻李拥蓝的脸色有点发青（被宁红叶气的），额头也微微见汗——似乎是因为错估了宁红叶的步行速度，导致她在没有空调的外边站得太久。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有从暗箭向明抢转换的趋势，洛云枫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进去再说。” “外边实在太热了，红叶你得体谅李姨站在烈日下等你的苦心，这是多少贵宾都盼不来的待遇？” 宁红叶闻言不由得嫣然一笑。 她本就有凌波仙子那种出尘脱俗的美态，如今发自内心的笑容更是让众人心曳神摇。 当然了，李拥蓝对此也有不同的看法。 继女的笑容如同从天而降的一脚，让李拥蓝觉得自己被踩在泥地里不停摩擦，甚至还被宁红叶站在自己身上转了三个圈。 此刻李拥蓝只觉身后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疑问：你老公是不是瞎子？不然为什么放着跟宁红叶一样漂亮的女人不要，偏偏选着你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 该死的，你先别得意，等会才有你哭的时候。 我给你准备的大戏，现在才刚刚拉开序幕。 李拥蓝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她微笑着望向宁红叶身边的洛云枫：“不知这位先生是哪家才俊？我家红叶眼光心气那么高，连****银行的亚太区副总都看不上。” “看见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没有？那就是****银行副总的座驾。你能跟红叶一道回来，想必出身不凡——怎么没有看见你们的车？” 未来岳母的一句话，让无数人的眼神都齐刷刷聚集在洛云枫身上。 “我没有车。”洛云枫回答得十分坦然。 听见他的回答，李拥蓝眼神那种不怀好意光芒又亮了几分，她故作惊叹道：“哎呀呀，没想到小伙子如此年轻有为。看你的年纪还不到二十五岁，竟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私人飞机。” 李拥蓝看似宽解的话语，立刻就引来了不同的意见。 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忍不住出言嘲讽道：“就他那副穷酸样，一身的廉价大路货。我敢打赌，他把自己卖了都不一定能买得起一个飞机轮子。” 原本躲在洛云枫身后闭目养神的洛嘉宁，顿时精神抖擞的睁开双眼，唰的一下从父亲身后蹦出来：“是谁要打赌？爸爸，是谁要跟你打赌？” 102 洛家正义 打赌这种事情，洛嘉宁只要在场就不会错过。 小丫头“虎视眈眈”的盯着李拥蓝身后的一群人，无比神气的宣布着：“哪个不要脸的想跟爸爸打赌？有什么赌注尽管冲宝宝来，不让你输到只剩一条裤子下山，宝宝就不叫洛嘉宁。” 李拥蓝抬手阻止了身后跟班的叫嚣，今天的正主是宁红叶，切不能让无关的人搅局。 她仔细的看了小丫头一会：“你就是洛嘉宁？果然跟神秀长得很像。” 李拥蓝在宁家大院内有好几个眼线，每天会按时汇报大院里发生的一切。 前不久，他们提供的情报线索让李拥蓝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老爷子已经找到了神秀的生父。 如今宁红叶带回一个与神秀有七八分相似的小丫头，立刻就让李拥蓝心中的猜测变为现实。 想到这，她不禁又抬头看看洛云枫，这个男人莫非就宁红叶藏了五六年的姘头？ 刚才这个野丫头说过，她的名字叫洛嘉宁。 从名字上来看，我的猜测没有错。 见老巫婆的眼神又停留在自己身上，洛嘉宁毫不退让的瞪回去，又拿出最天真无邪的语气问到：“你就是妹妹说的李奶奶？你把会说话的魔镜和毒苹果藏在哪里？赶紧拿出来让宝宝见识一下。” 宁丫头，你这是把李拥蓝当成了白雪公主的后妈了？ 瞧见李拥蓝的脸色气得变形，洛云枫赶紧挡在女儿面前佯怒道：“宁丫头，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是不是没挨过老爸的打，想在五岁的时候体验一下？” “我看应该不是要挨打这么简单，”李拥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转身就往宁家大院内走去，“距离寿宴开席还有一个半小时，红叶你跟我过来。” “我领你去见几个很重要的人。” 在众人都看不见的角度，李拥蓝的嘴角微微上扬：大戏现在正式拉开序幕，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我为你准备的剧本吧。 宁家大院的别墅内，前来拜寿的人络绎不绝。 洛云枫粗略的扫了一眼，估计光是站在凉亭中、树荫下、假山边、葡萄藤架下的男男女女就不下五十人。 他稍微留心观察一阵，赫然发觉这些人之间的阶层地位有着严格划分，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越靠近宁家别墅的宾客，穿着打扮也越好，地位阶层相应也越高。 至于有资格进入别墅大堂内的人，不是高官就是显贵。 “老爷子不喜欢铺张排场，因此坚持不在宾馆酒店办寿宴。”宁红叶边走边低声介绍道，“他觉得在家里搞寿宴比较省钱，也不会浪费。” “其实他不知道，在这办寿宴比在酒店里办寿宴，花销了不止多了一倍。明明多花了钱，大家最后还得夸他高风亮节勤俭持家，花小钱办大事。” 洛云枫会意的点点头：明白了，老爷子脱离群众爱慕虚荣贪恋浮华，却偏偏还要捞好风评好名声。 明明就是一个男版老佛爷，却还自诩“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为了安全着想，最后八个字必须做消音处理。 “亲爱的你放心，等会见了老爷子，我会顺着他的意思多夸几句。”洛云枫低声和女人交流着，他随后又严肃的望着两个女儿道：“等会你们俩要做个乖孩子，不要见谁就怼谁，知不知道？” 洛嘉宁牵着爸爸的大手，她忙不迭的点头：“知道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宝宝保证让他哭着跑回家回去找妈妈。” “姐姐才做不到呢，”洛神秀像是故意要跟她唱反调，“刚才那个人当着你的面欺负爸爸，说爸爸买不起私人飞机——你连一点表示都没有，他还好好的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哭着回去找妈妈。” 洛嘉宁高傲的扬起头：“错！他马上就会哭着喊着妈妈往回跑，现在只是有些网络延迟而已。得罪了爸爸，还想当做无事发生？爸爸可忍，宝宝不能忍。” 丫头，你老爹向来勤勤恳恳做事，辛辛苦苦挣钱，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除了五岁时跟表哥比赛尿尿，尿了楼下路过的未来表嫂一头一脸，就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怎么到了你们两个小丫头的表述里，老爹就成了超级恶霸？ “我不信！” “要不要试试打个赌？” “赌就赌！” 这边两个小家伙才说完，就看见趾高气昂走在前边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他刚对着电话说了不到三秒钟，声音骤然拔高语气变得无比惶急：“你说什么，我妈在路上被车撞了？我的妈呀——” 男人哀嚎一声，他甚至来不及跟李拥蓝告假，拔腿就往大门外跑。 “看见没有？”洛嘉宁得意洋洋道：“洛家的正义或许会旷课、早退、缺席、开小差、走后门、打老师，但是宝宝知道它是个好学生，从来都不迟到。” “姐姐说得好有道理。”洛神秀深有感触的点点头。 洛云枫实在看不下去了：“秀丫头宁丫头，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懂不懂？都给我适合可而止，知不知道？” “那好吧，宝宝觉得应该是医院打错电话了，妹妹你敢和我赌吗？”洛嘉宁压低声音跟洛神秀商量着。 小家伙十分配合的跟姐姐演着双簧：“赌一个鸡腿，姐姐说错了。” 姐妹俩说完不到十秒钟，西装男人一脸黑线的走回来，口中还在骂骂咧咧：“他妈的，不知道医院哪个shǎ bi发神经，打个联系家属的电话都能打错。” “谁家的死老太婆，早不撞晚不撞，偏偏挑这个大喜的日子来找死。害得老子白担心一场吗，没点眼色的家伙，真他妈的死了活该。” 他边说边从洛云枫身边经过，带着满腔的怨气撞得洛云枫偏了偏身体。 男人万万没想到对方的脚下桩马如此之稳，他不仅没有撞飞洛云枫，自身反而趔趄了几步才站稳。 “哼——” 他斜着眼睛瞟洛云枫一眼，鼻孔里轻蔑的发出一个单音节词，随即扬长而去。 身为天南是金象集团的高管，同时也是李拥蓝的娘家亲戚，他根本没有把洛云枫放在眼里。 事实上，今天他和金象集团的一众李系同事出现在这，就是为了帮李总撑场面，狠狠打压宁红叶的嚣张气焰。 看见西装男趾高气昂的走进别墅，洛云枫低头看着女儿道：“丫头，我刚刚突然悟出一个道理。既然车祸已经发生了，受伤的不是他妈妈就是别人的妈妈，总之是要有一个人的妈妈受伤。”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洛家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关系重大，绝对不能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爸爸说得对，宝宝虚心接受爸爸的批评教育。”洛嘉宁摩拳擦掌道：“我敢打赌，等下还会有电话打进来，说受伤的就是他妈妈。妹妹敢赌吗？” “人家赌一个茶叶蛋！” “好啦，你们父女仨有完没完？”宁红叶好气又好笑，拖着洛云枫的手让他快步走进宁家别墅的大堂。 2 103 连环毒计 宁家别墅的大厅十分旷阔，至少有三四百平方米的面积。 厅高十二米，内竖着六根汉白玉立柱——厅内的承重柱被装饰成了帝都大会堂的门柱模样。 这里随处可见衣冠楚楚天生不凡、或者人模狗样自命不凡的男男女女。 在右边第二根立柱之下，李拥蓝满面春风笑意，她正和几个中年男子低声交流着。 看见洛云枫一家进门，她随即招呼众人过来。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李拥蓝笑着牵起宁红叶的手，将她带到一个戴宽边眼镜的中年男人面前，“这位是肖博士，国内最著名的心理分析专家。” “肖博士是心理学博士、旧金山荣格学院名誉院长、精神科医师兼荣格分析师、美国精神病学协会杰出终生会员、获得过国际心理类型协会颁发的杰出贡献总统奖。” 肖博士看上去就是一个极为可靠的忠厚长者，即便李拥蓝说得天花乱坠，他依然面带微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他微微躬身致意道：“李总过誉了，说句实话，我的成就其实不值一提。哪怕是在国内，我也不是最顶尖的心理医生。” “不能这么说，”李拥蓝笑得十分夸张，“在老爷子他们这班战友的后人当中，就属你是最出类拔萃的。” “我说得难听一点，像我们这些人想借着父辈的余荫赚点钱，那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想跟你一样成为大科学家、国际上大名鼎鼎的医学权威——说句实话，老爷子当年的官阶再高两级都没有用。” 不愧是能哄得宁红叶的老爹晕头转向的女人，她自贬身价的连吹带捧，立刻让肖博士脸上多了几分含蓄笑意。 随后她又接连介绍了几位贵宾，其中有宁老爷子的专职医生——天南市人民医院的院长。 有著名生物科技制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还有一堆看起来应该是李拥蓝“御用”帮闲的货色。 在李拥蓝的介绍下，一众学术上或生意上有关联的人，立刻开始互相致以问候。 肖博士对谁都很客气，说话也谦和有礼。 唯独在宁红叶面前，他望着女人身边的姐妹俩，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这两个小丫头都是你的女儿？” 在获得肯定的回答以后，肖博士脸上不满的情绪越发明显：“我看这两个丫头最少都已经五岁了，你生她们的时候年纪才多大啊？” 没等宁红叶做出回答，洛云枫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横在肖博士面前皮笑肉不笑道：“您就是肖博士啊，在下洛云枫，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肖博士极其敷衍的跟他握了握手，随后他盯着洛云枫的脸仔细看了半天：“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总觉得你很面熟。或者说，你是曾经是我的学生、听过我讲课？” 洛云枫哈哈大笑道：“肖博士真幽默，我连大学校门都没进过。想听您的课，估计门卫不会同意。” 见洛云枫说话的语气不尽不实，肖博士语气转冷：“这样啊，应该是我记错了。” 等到众人都互致问候以后，李拥蓝不紧不慢的对肖博士道：“我知道老肖你是个大忙人，经常在国内外做研究工作，想要跟你约个时间也不容易。” “但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才在这种时候厚颜求你帮帮忙。” 肖博士有些诧异的望着李拥蓝，略作思考后他爽快道：“李总你说这话就太客气了，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你尽管开口。” “是这样的，”李拥蓝指了指宁红叶，她语气诚恳的解释道：“红叶虽然不是我的女儿，可我一直把她视如己出对她百般照拂，但是她却总把我当成仇人看待。” “我担心这样的情绪在她心里一直堆积，会导致她的精神状态出问题。” “确实是这样，”肖博士仔细看了看宁红叶此刻的脸色，他表情严肃的点点头，“令千金的心理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说着，他又把目光投向两个小丫头，“根据我多年的研究表明，十七八岁就未婚生子的女孩，多半都有精神创伤或者心理疾病，令千金也不例外。” 一连串让众人不明觉厉的名词从肖博士口中冒出，听着他的点评和分析，众人看宁红叶的眼神也在逐渐起着变化。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肖博士无比认真的对洛云枫道，“跟你类似的眼神，我以前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以前绝对偷偷听过我的讲课，我对你的眼神印象深刻。” “能把一个十七八岁有心理的问题少女哄骗到跟你生孩子，还能让她心甘情愿替你保密隐瞒五年之久。从结果上看，这可以说是一场失败的心理疏导治疗，同时却又是你蓄意而为之的完美结果。” 听见肖博士的分析，周围众人看洛云枫的眼神骤变。 若非顾忌这是宁老爷子的大寿现场，只怕当场就有人想要上来动手。 听见肖博士对洛云枫的评价，李拥蓝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不是所有人的知道这点，医生口中的精神病人，与正常人认知中的精神病人有着天壤之别。 按照医生的说法，中国十四亿人中，至少有一亿四千万人属于精神病人。 但是普通人认知中的精神病人，远远没有达到这个数量级。 如此巨大的认知差异，正好给李拥蓝留下了巨大的操作空间。 她满眼不屑的望着洛云枫，慢条斯理的说到：“今天是我公公的九十大寿，宁家不欢迎居心不良的小人帮他贺寿。” “洛先生，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我让警卫员把你请出去？” 李拥蓝，我点名草你先人十八代！ 洛云枫差点就怒吼出声：莫非你的亲爹是史派克，不然怎么能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 就在电光石火间，他想通李拥蓝计策的恶毒之处——她要声东击西、指鹿为马、釜底抽薪、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反客为主。 看似为继女的健康着想，实则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借专家之口，把宁红叶变成精神病患者。 如果宁红叶是精神病患者，她就是法定意义上的无民事行为能力的人。 如此一来，她与洛云枫的婚姻关系存续，将会被打上大大的问号。 不过这还不是最狠的，就这李拥蓝还没出全力呢，她的计策也才刚刚走完釜底抽薪。 按照常理推断，每个正常人受到精神病的指控时，一定会有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情绪激动一点的、脾气暴躁一点的，说不定还会当场动手打人。 就冲李拥蓝刚才颠倒黑白说话的语气，就冲她和宁红叶的恶劣关系——她求打的贱相摆得那么标准，宁红叶想不打她都不行。 一旦宁红叶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那就坐实众人心中认为她有精神病的念头。 走到这一步，瞒天过海计策已经执行成功。 下一步就该以监护人的身份，合理合法的将患有精神病的女儿送进精神病院。 就凭李拥蓝的财力地位和关系网，让医院偷梁换柱把精神正常的宁红叶治出精神病，根本不存在什么障碍。 只要宁红叶真正变成了精神病，她对外的话语解释权也将完全丧失。 将来怎么评价今天这件事，主动权就完全操控在李拥蓝手中。 宁红叶说得没错，李拥蓝果然是个毒妇加贱人！ 洛云枫不动声色的握紧宁红叶的手，试图安抚身躯微微颤抖的女人。 大概是感受到了洛云枫传递过来的力量，宁红叶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 眼见宁红叶遏制住了动手的念头，洛云枫赶紧开足马力进行思考。 有了专家的定论，如今不管宁红叶说什么，她的说服力都将下降好几个档次。因此为宁红叶辩驳的重担，已经落在洛云枫的肩膀上。 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击碎肖博士的指控，洗掉泼在宁红叶身上的脏水。 就在此时，洛嘉宁稚嫩的童音突然响起：“emmmm——宝宝听妈妈跟妹妹说过，我还有一个小舅舅，今年才十三岁。李外婆，宝宝听说小舅舅出生以后就做了人工肛门手术，那次手术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李拥蓝闻言不由得一愣：“谁说我儿子出生就做过人工肛门手术？这是哪里瞎传的假消息？根本没有这回事！” 她的下意识反驳刚刚说出口，周围一众围观者就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像是在强忍笑意。 稍微机灵一点的跟班，赶紧凑到李拥蓝耳边提醒道：“李总，那个小丫头在骂你呢！正常的小孩出生，哪里需要做手术装人工肛门？除非是生儿子没屁——” 104 釜底抽薪 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说的就是心理战与人言可畏。 李拥蓝精心构架的阵势，就是要让宁红叶落入千夫所指的环境。 从一开始，局势就完全掌握在她的控制之中。 但是现在不同了。 一个年纪不过五岁的小丫头，一句看似天真无邪的问话，就让李拥蓝精心布置的栽赃局出现了巨大的漏洞。 这个漏洞中能看出洛嘉宁的黠慧，更加反衬了李拥蓝的愚蠢。 听见洛嘉宁的反击后，似笑非笑的旁观者基本都会在心中暗赞一声：好聪明的小丫头！ 长得像瓷娃娃一样可爱、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洛嘉宁，历来就能受到更多的宠爱。 面对李拥蓝的指控，她不哭不闹不发脾气，反而用最文雅的问候暗讽李拥蓝缺德到了极点。 同样是指控，五岁女娃儿的指控，未必就比肖博士的说服力差。 如果李拥蓝真的问心无愧，洛嘉宁岂会用看似万分关怀、实则尖酸刻薄的潜台词骂人？ 心思稍微活络一点的人，已经压低声音在感慨：“龙生龙，凤生凤，能和宁红叶生出如此聪明的女儿，那个男人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旁边的人随即附和到：“是啊，让五岁的孩子知书达礼不难。但是让一个小丫头能知书达礼、懂灵活变通还让大人吃亏，这可就不是一般的家庭能教育出来的。” “如果我的女儿能有她这个水平，估计我做梦都会笑醒。” 能站在大厅里的人，都是身价地位超高的人中龙凤。 李拥蓝的鬼把戏或许能瞒过一时，一旦众人回过神来，立刻就能咂摸出其中蕴藏着见怪不怪的鬼把戏——制造精神病的手段，众人就算没有经历过，也是耳熟能详。 比方说一句反腐永远在路上，就能让无数官员夜不能寐，然后患上抑郁症或者狂躁症。 最终在抑郁症之类的精神病的影响下，自认已经斗气化翼的官员往往会走上天台，像鸟儿一样展翅在天空中自由翱翔。 想到这，不少人心中闪过类似的念头：看来宁家内部的争权夺利，已经白热化了。 “该死的小贱人！” 李拥蓝在心中狠狠的骂了一句，若非众目睽睽之下，她真想把眼前的洛嘉宁丢进井里淹死！ 就在这时，肖博士突然对洛嘉宁认真道：“你的眼神也很眼熟，小丫头，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听见肖博士化身复读机，把同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了三遍，周围的观众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幕后黑手没有给你剧本吗？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你烦不烦？” 发觉众人对肖博士的信任有所下降，李拥蓝赶紧用出了釜底抽薪的大招：“宁家不欢迎别有用心的小混混。” “谢明思，你去把警卫员喊过来，让他们护送洛先生和他女儿下山。” 从洛宁二人手牵手的架势，李拥蓝看出了洛云枫在宁红叶心中的份量。 只要赶走洛家父女，孤立无援的宁红叶自然要按剧本乖乖演下去。 “我和红叶前不久才领的证，”洛云枫笑嘻嘻的回答道：“我是宁家名正言顺姑爷，宁红叶是我合理合法的妻子。若是宁家不欢迎我这个孙女婿，要走也是我和红叶一起走。” 小畜生动作好快啊，不过我在这等你很久了！ 李拥蓝毫不迟疑的甩出下一个大招：“肖博士刚才已经说了，红叶的精神状况有问题。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对自己的前途做规划。” “你不过是一个乘人之危的小人，还好意思在我面前炫耀你欺骗红叶的成果？” “李总说得没错，”肖博士顺势补刀，“你的做法已经严重违背了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如果你是注册认证的心理医生，我会向官方举报你的所作所为，建议他们吊销你的行医资格。” “如果你是没有证，那就涉嫌无证行医并造成严重医疗事故。” 听见肖博士的补刀，李拥蓝眼前突然亮起来。 她清楚的记得一件事：老爷子身边内线曾经给过她一个线索、一份未销毁完全的资料残片。 回忆起那张纸上的信息细节，李拥蓝迅速的将另一条线索串成了新的计策：“肖博士你大概误会了一件事，无证行医的心理医生不是洛云枫，而是他的妈妈。” “我猜当初是她看出红叶精神状态不对，然后指点自家儿子接近红叶。” 说到这，她略带示威的望了洛云枫一眼：兔崽子，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回敬。现在你的老婆跟母亲都掉在水里了，该救哪一个，你自己慢慢选吧！ 不管你选哪一个，我都有能力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原来如此，”肖博士恍然大悟，李拥蓝提供的资料将他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谜底终于揭开了，让我觉得眼熟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母亲——她或许曾经是我的学生。” “我刚才一直在疑惑，就算你是自学成才的无证心理医生，也不至于能让宁红叶看上。原来是有专业人士从旁帮助，为你设置了一条终南秘境。”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拥蓝故作叹息道，“我自认对孩子已经够好，却还是不及洛云枫母亲之万一。” “只可惜慕容秋走错了路，爱子心切的她不择手段，居然欺负到宁家人头上来了。” 肖博士面沉如水，他语气凝重的点点头：“不管她欺负到谁家头上，这样的所作所为都是心理医生的大忌。洛云枫，你回去告诉慕——” 刚说到这里，肖博士突然失去了声音，像是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鸭：“慕、慕、慕————你的母亲名字叫慕——慕——容——秋——” “家母的名讳有什么问题吗？”洛云枫有些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你确定他的母亲叫慕容秋，而且是无证的心理医生？”肖博士脸色突然变了，他有些失态的冲李拥蓝大吼到。 李拥蓝极为肯定的点头答道：“我的资料不会错，慕容秋无证行医专治网瘾少年的事情，整个天南市的人都知道。”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心理学女皇，呃不对，是慕容学妹的后人，”肖博士突然变得无比和颜悦色，“你的母亲还好吧，记得替我向她问好。哎呀呀，你和宁红叶看起来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说着他又转头对李拥蓝诚恳道：“呃，李总啊，通过认真的观察研究之后，我必须推翻刚才的结论。其实宁红叶根本就没有病，她比在座任何人的精神都要正常。” “啊哈哈哈哈，像我这样的三脚猫专家经常会出现各种误诊，其实没有能力评判宁红叶的精神状况。” “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篇很重要的论文没有写完。国外的期刊编辑催得急，我得赶时间，今天就这样啊——再见，留步别送了。” 不等李拥蓝搞清楚发生到底了什么事情，肖博士已经一溜烟跑远，连拜寿的事情也抛在脑后。 这是什么情况？ 洛云枫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简直邪门透顶！” “原来奶奶说得是真的呀，宝宝还以为她是在骗我呢！”洛嘉宁似懂非懂的感慨了一句。 听见女儿的感慨，洛云枫赶紧将洛嘉宁抱起来：“宁丫头，奶奶都跟你说过些什么？快点告诉爸爸。” 女儿细声细气的回答着：“奶奶说，她读书的时候被人称为离经叛道的心理学女皇，因为奶奶经常发表一些很有启发性的奇谈怪论。奶奶读书的时候，至少有十个教授在根据她的思维启发在进行深入研究。” 洛云枫听过解释后更加迷惑了：“这样的经历，还不至于让一个资深学长惊慌失措吧？” 洛嘉宁同样是皱眉回忆道：“听说那十个进行深入研究心理学教授，最后集体自杀了——没有证据证明奶奶涉嫌诱导他人自杀，因为试图寻找这个证据的心理学法医也自杀了，无法提供有效的证明报告。” “还有好几个研究生不信邪，打算接手导师未完成的研究，结果不是自杀就是发疯。” “尽管奶奶是无辜的，但她还是被强制退学，那几个课题的相关资料也被永久封存。” 父女间的对话，让周围的观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心理学女皇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肖博士溜得那么快，他大概是害怕遇上需要自杀才能解脱的研究课题吧？ 105 半砖不够整砖拍 我家母亲大人当年竟然这么厉害？ 刚把名号亮出来，就把当年的学长吓得闻风而逃，连掉了一地的节操都顾不上捡起来。 洛云枫满脑子都是问号：我还以为她单纯就是杨教授和陶教授的同行——谁家老娘没事就对儿子宣扬“要想彻底治疗网瘾，电击不如精神鞭挞好用”的观点？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洗清慕容秋身上的杀人嫌疑。 有了肖博士临别前的一段话做铺垫，李拥蓝不敢继续指责宁红叶有精神问题。 如今众人的好奇，已经从宁红叶转移到慕容秋身上——什么样的问题能把大学教授都逼到自杀？ 为何提出问题慕容秋自身却毫无自杀的想法？ 她究竟是不是蓄意诱导他人自杀？ “其实心理学和数学一样，都是很严谨的学术研究。”洛云枫干咳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一百多年以前，数学家庞加莱和克莱因就通过信件交流研究同一个问题。” “克莱因为此消耗了大量脑力，付出了数学生命耗尽的代价。” “然而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跑去看他们的学术著作，甚至是看当年两人信件交流的原文，应该也不会落得跟克莱因一个下场。因为两个天才专家间的脑力竞赛，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比方说，你不是太极宗师闫芳的弟子，当然无法感受到她施展的内劲和沾衣十八跌。” 人群中发出一阵会意的轻笑。 洛云枫说得没错，不管慕容秋在心理学上的造诣有多深、不管她的问题烧了多少教授的大脑，那也是心理学专业的事物。 万一研究成功，变成为了实用性很强的理论——首先被拿去做小白鼠的也是社会底层人士，根本轮不到在场众人担心它的危害。 就目前而言，它的杀伤力仅仅存在于内行人身上。 如今在场的均是门外汉，心理学的难题对他们而言，实在是遥不可及的玩意。 倒是慕容秋三字一出，就把肖博士吓得退避三舍的阵势，让人忍不住遐想当年的心理学女皇是何等风姿？ 洛神秀望着被爸爸放下地的姐姐，她无比认真的对洛嘉宁总结道：“姐姐，人家通过今天的事情，得出了一个道理。” 洛嘉宁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其实宝宝也有同样的些心得体会。” 女儿们的对话，让洛云枫忍不住好奇追问：“告诉爸爸，你们都总结出什么经验教训了？” 洛神秀：“遇到困难的时候，拼的不仅仅是爹，很可能还要拼妈。” 洛嘉宁：“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姐姐，这不公平！同样是总结经验，为什么你可以唱歌？” “宝宝还能发颜文字，你信不信？<()>” 姐妹俩的对话，惹来了围观者的开怀大笑。 在众人的笑声中，洛云枫将两个女儿同时抱起，他一本正经的对姐妹俩解释道：“你们说得不对，爸爸的总结跟你们有点小小的不同。” “记住，如果以后出门在外，被别人家的妈妈欺负了也不要生气。因为你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干净利落的帮你找回场子。” “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再度爆发阵阵欢乐的笑声，洛家父女通篇没说一个粗俗字眼，然而打在李拥蓝脸上的耳光却好似噼里啪啦作响。 眼看精心设计的布局转眼间就成了一场笑话，李拥蓝气得几欲吐血。 她情愿现在挨宁红叶几个耳光，也好过被人当面嘲讽，然后成为天南市上流社会的笑话。 被宁红叶打了，她趁机把继女送进精神病院。 不管当时被打有多痛，再重的伤，养两三个月也好了。 只要宁红叶进了精神病院，李拥蓝都能把**伤害乘以百倍再施加回去。 但是被人传为笑柄，那就不是两三个月的事情！东施效颦一次，结果被刻在成语字典里，足足任人嘲笑了两千年。 稍微有人加油添醋一下，李拥蓝几十年的苦心经营恐怕就要付诸流水。 她已经感受到众人目光中的不屑、嗤笑甚至的隐藏得很深的厌恶——就连刚才跟她谈笑风生、那些准备跟金象集团合作的意向伙伴，此刻也似有若无的皱起了眉头。 能爬上高位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光彩的历史，对于手段高明的栽赃陷害没有特别的反感情绪。 但李拥蓝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极其粗糙手法陷害继女还被人轻易化解。 洛家父女轻描淡写反击，让她的愚蠢和卑劣展露无遗。 “谢明思人呢？”李拥蓝有些失态的大声吼起来，“我让他去把警卫喊过来，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看见人影？” “李总，谢思明刚刚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再次确认被汽车撞的人是他妈妈。”另一个跟班赶紧解释道，“谢思明来不及跟您请假，急急忙忙就开车出门了。” 李拥蓝接连遭遇不顺，顿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你也是蠢货吗？既然知道他走了，为什么不替他去把警卫喊来？老娘白养你们了？” 说话的手下面带为难道：“李总，我今天有幸第一次来到宁家大宅，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警卫在什么地方。” “小蓝，发生什么事情了？大老远就听见你在大叫大嚷，”有个长相英俊的中年老男人快步过来，他的眉宇间与宁红叶有几分相似。 “老爷子让我问你，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拥蓝神色冷淡的瞟了洛云枫的方向一眼：“事情的缘由，还是去问你的好女儿吧！也不知道她从哪里领了一个野男人、野孩子回家，我都快被她气死了！” 真可惜！ 洛云枫颇为遗憾的想着：我正打算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用尽全力引爆李拥蓝内心的负能量炸弹。 眼看她的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再进一步就会当场失控，变成名副其实的精神病人。 没想到岳父大人一出现，就把她的情绪拽回去了。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就是洛云枫？”英俊的中年男子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您一定就是红叶经常提起的老丈人，哈哈哈哈，久仰久仰。”洛云枫笑眯眯的朝他伸出手，打算用握手的方式表示友好。 英俊的老男人冷哼一声，他无视了洛云枫伸来的右手：“没种的东西，比我预想的晚来了整整五年。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吧！” “砰——” 洛云枫出人意料的没有把手收回去，反而加速上扬揍了英俊的老男人一拳，直接让对方踉踉跄跄退出一两米远。 趁着众人要么呆滞、要么乱作一团的时候，洛云枫抱起两个孩子，运足丹田气息大吼到：“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两个都是你的外孙女，很可爱对不对？” “我可以发誓不让她们将来受到半点伤害，这是一个父亲能做出的最庄严承诺。” “再看看你的女儿，宁红叶小时候的可爱程度，未必会输给她的两个孩子——可你是怎么当父亲的？你有什么资格当宁红叶的父亲？” “长得好看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告诉你，刚才这一拳，是我替红叶打的！我想打你已经很久了！” 当全场的眼光都聚集在姐妹俩身上，所有人都被洛云枫的话语惊呆时，整个大厅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几秒钟以后，有个稚嫩的童音突然打破沉寂：“刚才吓死宝宝了，外公不过是没有跟爸爸握手而已，爸爸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哼哼哼，这个问题本宫知道，”被众人的眼神聚焦之后，洛神秀再度换上了身处宁家时常用的伪装模式，“爸爸刚才的做法正好印证了一句古老的外国谚语。” “送你半块砖建城堡，如果嫌少，本宫就换一块整的拍在你脸上。” 106 老狐狸和小狐狸（上） 李拥蓝是后妈，她再怎么恶心下贱，做的都是后妈常做的事情。 整个社会对后妈就是这样认知和定位，她怎么做都不能算错。 但是作为超级奶爸，洛云枫是无法认同老丈人的做法。 这么可爱的女儿不好好保护，还从外边领一个狐狸精，错了，是二哈精，也不对，领一个水獭精回家。 硬生生把宁红叶逼到黑化的边缘——你是嫌自家嫡系一脉几代单传还不够惨，还想玩一回四世同堂集体出殡的风光大葬？ 因此，洛云枫也不多说废话，选择上去就是一记友情破颜拳。 挨了他这一拳，两人以后就是和谐好翁婿，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洛云枫，你做什么？”宁红叶有些惊骇的拉住男人的手，“你刚才还劝我要冷静，怎么自己反而那么冲动？” 宁父揉揉隐隐作痛的左脸颊，气急败坏的怒吼着：“警卫，把他给我轰出去。” 刚才洛云枫那一拳实在惊心动魄，宁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要当众掉几个牙齿。 年轻人的拳速那么快，想躲都来不及。 然而真打到脸上的刹那，感觉就好像是洛云枫先将拳头按在他脸上，二次发劲把他推了出去。 看似万分狼狈，实则不受太多伤害。 听见宁父的召唤，七八个警卫从四面八方奔过来。 “还等什么？”看见援军到来，李拥蓝眼前不由得一亮，抬手指着洛云枫道：“把这个行凶的家伙抓起来，等寿宴结束了再交给警察处理。” 今天开办寿宴的时间，足够她狠狠报复洛云枫的愚蠢，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肖博士害怕慕容秋，并不代表她李拥蓝也会害怕。 “住手！”宁父突然出声喝止，“你们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刚才只是一个误会。” “当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拥蓝大惑不解，她望着身边的男人大声道，“无礼小辈当众行凶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 宁老爷子在从军之前就练有一身的功夫，受到长辈的言传身教，宁父也是自幼习武打下的底子。 洛云枫刚才那拳，显示出他有良好的武术功底。 真要打起来，宁红叶肯定站在洛云枫那边。 她是紫云观道长手把手教的关门弟子，尽得老道的真传。 别看对面只有两个人，等会打起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何况论师门辈分，宁老爷子还要喊道长一声掌门师弟。 今天要是真的动了手，还让战局陷入混战状态——本该李拥蓝一个人闹的笑话，转眼就会变成整个宁家的大笑话。 万一闹得满城风雨，鬼知道外边会怎么编排宁家？ “抓人这种事，历来就不是小叶他们擅长的。”宁父轻描淡写道，“小叶他们一出手，那小伙子不死也要残废。老爷子大寿的日子，何必脏了贵客的眼，弄得宁家难堪？” 就在李拥蓝还要不依不饶的时候，刚才离开的其中一个警卫转身回来：“宁哥，李总，老爷说来者是客，他想见一见红叶和孩子。” 听说老爷子想见宁红叶，李拥蓝终于不敢闹腾，只得目送警卫带着洛家四口往二楼走。 --- 宁家老爷子的书房内，或者该说这里是监控室。 一楼大厅内外所有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都在墙壁上的显示器里展露无疑。 洛云枫一家进来时，宁老爷子就坐在椅子上背对众人，左手极有节奏的敲着椅子扶手。 老爷子认真的看着监控器里的画面，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几个人。 既然他没有开口说话意思，洛云枫索性拉着妻女也一并跟着沉默。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宁红叶再也忍不住了：“爷爷，你让小叶哥把我们喊上来，到底有什么事？” “还不错，”宁老爷子敲击扶手的动作完全停下，“到底是有了老公的人，性子脾气都比原来要好了不少。换做是以前，你连站在这里看三分钟的耐心都没有。” 宁红叶略带赌气的反驳道：“与其看监控，我宁可直接下楼看真人。” “我今年九十岁了，别人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我已经看厌了、看腻了！我现在就是想知道，我不在他们眼前的时候，那些人究竟是怎么的表现？” “不能不说，监控视频真的是个好东西。如果当年打小鬼子的时候，也有今天这套监视器就好了。当年我们就是吃了消息不通畅的亏。有时候为了传递一条有用的消息，往往要牺牲好几个战友。” “反倒是当时年纪最小的我，传递消息的时候不容易引起小鬼子的怀疑。” 随着老人回忆的话语，宁家老爷子的座椅也慢慢转过来。 直到这时，洛云枫才看清眼前这位老将军的相貌。 虽然已经是九十高龄，老爷子的头发依旧黝黑，脸上也看不到几片皱纹。 老爷子的眼神锐利，有一股不怒自威精气神蕴涵其中。若是在街上撞见，洛云枫说什么也不信他今年会有九十岁。 “你就是洛云枫？知不知道你来晚了？”说话间，老爷子的目光停留在了洛云枫身上。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爷子和老丈人见面的问候都如出一辙。 “爷爷好，今天是您的九十大寿，晚辈洛云枫携妻女给您拜寿。”洛云枫老老实实的鞠躬致敬，“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他胆大包天敢揍老丈人，是因为老丈人上来就把洛云枫当孙子——这样不行，会乱了辈份的。 但敢揍老丈人，并不代表洛云枫敢在老将军面前放肆。 该是孙子的时候，还得是孙子。 人生亦是如此。 “拜寿的事情等会再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知不知道你来晚了？”宁老爷子似乎不想放过他，依然将话题拽回原地。 “我知道，”洛云枫用无比诚挚的语气坦然道：“其实我五年前就想来着揍老丈人一拳。但是那时我年轻气盛，下手也没有一个轻重。我担心打了人以后，根本没有机会下山。” “经过这些年修身养性，当我真正体会到了做父亲的艰难和不易之后，我才能鼓起勇气站在您面前。晚辈始终坚信，晚来总比不来要好。” 宁红叶有些生气的踢了身边男人一脚，“洛云枫！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107 老狐狸和小狐狸（下） 不管宁老爷子想说什么，但是宁红叶吃过的苦都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解释道歉有用，黄帝和蚩尤当年也不会拼个你死我活。 既然死结无解，倒不妨先把它抛在一边，抱着求同存异的态度解决眼下的问题。 洛云枫先递个台阶过去，就是希望能够达成求同存异的共识。 “听你这么一说，迟这五年才来，也不算是坏事。”宁老爷子微微颌首，“但是你想当宁家的姑爷，想成为让我看得上眼的人，恐怕不是一个小小烟火师能够做到的。” “这样吧，红叶和两个孩子就暂时留在宁家。我给你一百万让你回去创业，同时再给你十年时间，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做出一番让我满意的成就。” “在事业未成之前，我不会允许你和她们见面。” 闻言洛云枫不禁冷笑道：“宁老爷子这是想玩温水煮青蛙的鬼把戏？你看我像是傻瓜吗？” 宁老爷子眼神一凛，“注意你的言辞，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洛云枫毫不畏惧的回瞪过去，“一百万就想让我把女儿老婆都丢了，还美其名曰出门创业？” “你以为我不知道，一百万能创的业只需要花十万就能彻底摧毁。也就是说，你只需出一百一十万，就能让我永远无颜与妻子女儿相见。” “年轻人，你的心思太脏太杂。满脑子阴谋诡计的人，难以静下心来做事。”宁老爷子拖长声音道，“条件我已经摆出来了，如果你非要曲解我的好意，我只能认为你配不上红叶。” 洛云枫索性再下一剂猛药：“当年日寇开给八路的条件，不比今天您给我的低。您和您的战友，又是作何选择呢？” “有种你再说一遍试试？”宁老爷子怒目圆瞪，上位者的气势陡然而出。 “当年日寇要抢我脚下的国土和家人，老爷子只想抢我的家人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国土本来就在你们手里。”洛云枫哈哈大笑，他无视眼前老人的铁青脸色慢悠悠道： “您用不着这样瞪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新中国颁布的第一部法律就是《婚姻法》。老爷子可以回忆一下那里边的内容，看看您不是已经变成了当初发誓想要消灭的人？” “闭上眼睛回忆当年的牺牲首长和战友时，你敢不敢对他们说一句，我从未辜负你们的期望，赤子之心至今未变！” 洛云枫这句话的份量极重，就连宁红叶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洛云枫你太放肆了！” 书房的大门被人猛然推开，英俊无比的老丈人大步流星的走进房间内。 他死死盯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双目内似乎要喷出火来：“宁家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马上给我滚！” “留下来吃过饭在走吧，”宁老爷子出奇的没有大发雷霆，“既然你觉得自己没有错，不妨就让你见识一下这个社会的另一面。” “不必，有钱人的生活我想象不到，也不愿去想。”洛云枫断然拒绝——刚才我连这么重的话都说了，鬼知道你会不会在菜里下毒算计我？ 宁老爷子淡然道：“既然不愿吃饭，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好了。修武，你去把贵客们都领上三楼。今天的鉴宝会，提前三个小时举行。” 宁修武，洛云枫的正牌老丈人犹豫道：“老爷子，让贵宾饿着肚子参加鉴宝会，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平日里吃的山珍海味还少吗？谁稀罕你这点臭鱼烂虾？”宁老爷子拍拍靠背椅的扶手，“人家就是冲着鉴宝会来的。” 宁修武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转身走出房间大门，去安排鉴宝会的相关事项。 “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都来搭把手，”宁老爷子拍拍座下的轮椅，“把我送到三楼鉴宝堂去。” 宁红叶有些为难道：“爷爷，我从来没有上过三楼。” “不要紧，今天就破例一次，往这边走。” 洛家四口推着老爷子从书房离开不到三十秒，大门再一次咣当被推开，李拥蓝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爸——您怎么能让一个外人进入鉴宝堂，我坚决不同意您的做法！我儿子才是宁家唯一的继承人，他都没有去过三楼，凭什么让宁红叶带着不知哪里来的野男人去三楼？” 女人刚进门就扯开嗓子大吼大叫，然而直到说完，她才发现书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咦？当家的，老爷子人呢？” “不用找了，”宁修武没好气的回答到，“他们肯定是上三楼了。” 闻言李拥蓝旋风般转身：“你就眼睁睁看着姓洛的鹊巢鸠占，夺走本该由你儿子继承的一切？老爷子犯糊涂，你也跟着发傻？” 宁修武轻蔑的撇撇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爹的想法，哪里是你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能够测度的？” “我也不怕明白告诉你，论玩借刀杀人的把戏，我还从未见过有谁的手段比老爷子更加高明。” “洛云枫不上三楼，算他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只要他踏进鉴宝堂半步，就注定逃不过横尸街头的命运。” --- 宁家别墅三楼的鉴宝厅，比一楼大厅更大。 一楼的汉白玉柱配水晶吊灯的装修方式，看上去无比富丽堂皇，甚至有种暴发户的气质。 三楼的装潢则是古色古香别具韵味，宛如江南水乡的书香门第。 “这里是宁家的鉴宝厅，也是连接表世界和里世界的通道之一。”宁老爷子的轮椅停在了空旷的鉴宝厅中心，他语气凝重道：“这里隐藏着宁家的千年宿命。” “表世界和里世界？”洛云枫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他只知道无域之镜能够制造内世界和外世界，不知道宁老爷子口中的表里世界，跟无域之镜的内外世界究竟有何不同？ “小洛，你听说过红线盗盒、聂隐娘的故事传说吗？”宁老爷子语气平静道，“或者记载于正史的博浪沙铁锥刺秦皇？” 洛云枫点点头道：“略知一二。” 红线盗盒和聂隐娘，都是唐代传奇小说中的角色。 至于张良雇佣勇士用一百二十斤的大铁椎刺秦皇，结果只是造出了一个“误中副车”的成语。 “那你注意到没有？其实这三个故事里都有一个共同点——故事中的主人公，他们的实力明显超出了正常人类的极限。” 108 鉴宝会 好耳熟的说法，该不会想说那些人身都有侠阶宝器？ 洛云枫隐隐猜到宁老爷子的意思。 宁家和竹林隐修会之间的关系，或许比他想象中更加密切。 他正欲进一步求证猜想，谁知宁老爷子又挥挥手道：“鉴宝堂的客人已经来了，你们先陪我见几个贵客。” 说话间，两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大步走进来。 看见洛云枫一行人面前的老爷子，左边的男人哈哈笑着快走来：“今天是宁老九十大寿，做小辈的哪敢劳寿星在这迎接？” 说着他又望了洛云枫一眼，笑呵呵道：“这位小兄弟很面生，不知是宁老的什么人？” 宁老爷子语气平静道：“他是红叶的丈夫，今天过来开开眼界。洛云枫，还不赶紧向张先生问好，人家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你一家吃上五十年。” 听见老人的说法，张先生略带诧异的瞟了两个小丫头一眼。 随即他意味深长的扫了洛云枫一眼：“原来如此，看见宁老精神矍铄，我们这些后辈也就放心多了。” 直到张先生离开并找包厢坐下，洛云枫才小声问到：“老爷子，刚刚那两个贵客究竟什么来头？” 宁老爷子淡淡道：“省内各行各业最赚钱的前三家企业，他们幕后第二大的股东就是张公子家。” “本省内赚钱的生意有很多，每个领域的前三名都有不同。其中还有不少是猛龙过江的外来户。”洛云枫忍不住反驳道，“他家不可能处处都利益均沾吧？” “手伸得那么长，就不怕碰上砍手党？” 宁老爷子嗤笑一声：“没有这样的实力，张家就不配被人尊称天南第二张。至于砍手党——我喜欢这个名称，以后就用砍手党来称呼那家好了。” “那一家今年或许会来，或许不会来。想看见他们现身，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运气。” 听上去像是个很有实力的家族，就是不知道宁家凭什么吸引那样的家族关注？ “金秘书你也来了？欢迎，欢迎。” “夏昔阳书记开会抽不出时间，所以让我全权代表他前来给老爷子贺寿。” 洛云枫正在沉思间，耳边再度响起了老爷子和客人的对话。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夏昔阳书记好像本省的一把手，他居然也派人跑到这里来参加鉴宝？ 看来这次我无意间撞进了一潭深水里——早知道这么危险，我就不该把两个丫头带来。 呃，好像这也不行！ 如果把两个丫头留在家，鬼知道心怀不满的姐妹俩会不会在家赌“太阳熄灭了”、“太阳又亮了”、“太阳亮了又熄灭了”、“姐姐能让太阳又黑又亮，简直太神奇了”。 老爷子一连接待了十来个贵宾，并将这些人安排在鉴宝厅的包厢中。 等嘉宾就座以后，之后陆陆续续上来的人就没有这等待遇，只能在大厅里找位置坐下。 洛云枫注意到上来的人，基本就是游弋在大厅内的那一批。 至于站在院子里的贺寿宾客，厅里一个都看不到。 很快，最后一名宾客也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见众人坐下，宁老爷子冲快步进门的宁修武微微颌首，后者会意的走到大厅中间。 “今天是家父的九十大寿，我代表宁家后辈感谢诸位不辞辛苦前来给家父贺寿。”宁修武抱拳环视众人，“我原本为大家预备了一桌薄酒，但是家父说宁家的薄酒难入贵客法眼。” “与其浪费一桌索然无味的酒菜，还不如换成更加实际的东西，比方说一人发一块金砖，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其实仔细一想，还是家父说得在理。” “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我干脆抛去那些繁文缛节，直接请诸位来鉴宝阁品鉴宝贝。这样既节省了大家的时间，等于是我送了几寸黄金出去。” “同时也免得诸位在宴席上食不甘味，不晓得自己到底吃了些什么。若是从鉴宝厅出门以后，还有贵客愿意留下来吃宴席，宁修武愿意与他喝到尽兴而返！” 宁修武的说法，瞬间引得众人爆发阵阵哄笑。 在座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也也没有把宁家的酒菜放在心上。 若是为了吃饭与贺寿，随便打发个人过来送上礼物即可，根本犯不上亲身赴宴。 眼看贵客脸上没有不满的神色，宁修武随即正色道：“我宣布，宁家的里世界鉴宝会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整个鉴宝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有个像是主持人的男子，拿着一只话筒站在大厅中央：“各位尊贵的来宾，欢迎你们参加宁家的鉴宝会，今天要展示的第一件宝贝，是阴山真人以秘法炼制的回春丹。” “回春丹一共六瓶，每瓶十二粒，服用之后可以补精益气、养颜驻容。” “每一粒的回春丹的药效，都可以持续一个月。” “注意，此药只能固本培元锦上添花，身体不好虚不受补的人，回春丹难以起到雪中送炭的效果。回春丹在未启封的瓶子内，可以维持药效十五年不变。” “六瓶回春丹可以零拍、也可打包买走。每瓶的底价为十二万，每次加价不能低于一万。” 有没有搞错，医疗保健品的骗局居然开到宁家来了？ 还有啊，阴山真人的名字听上去好耳熟，我是不是在哪个防骗节目里听过这个名字？ 洛云枫心中嘀咕一句，当他把目光投向其他人时，才发觉不少人似乎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十五万，我想收一瓶。” 很快就有人举手示意，并且顺利拿下第一瓶回春丹。 有他的带头，在场的宾客先后出手，将剩余的数瓶丹药一扫而空。 洛云枫印象中相互抬价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最贵的那瓶也不过是买到了十七万。 “姐姐，回春丹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一粒就要一万块？” 目睹了回春丹的全程拍卖之后，洛神秀趴在姐姐的耳边，向她进行虚心求教。 洛嘉宁满脸为难，她望了望身边的洛云枫，随即压低声音回答到：“宝宝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爸爸。” “不用问爸爸，他肯定不知道，就算告诉人家答案，肯定也是胡猜的。”洛神秀很有把握摇摇头，“既然要胡猜，问爸爸还不如问姐姐。” “至少姐姐猜答案的时候，有很大机率蒙对。” “那好吧，宝宝就勉为其难猜一下。”洛嘉宁听得眉开眼笑，小丫头沉思了好半天之后才极其肯定道：“回春丹是一种巧克力。是比费列罗、歌帝梵更贵、更好的强效巧克力。” 109 见闻 宁家的鉴宝会更像是江湖骗子的展销会，这里卖的东西，换个名字拿到街头卖艺的人手里也毫无违和感。 类似回春丹、补气丹、大补丸的玩意目不暇接，底下人花钱也如流水一般。 有一瓶专业养颜的甘霖露，开价七十万都挡不住众人的热情，被大家拼了命的往上加价。 最终它被包厢内的张公子花两百万顺利拍下。 接连拍出一堆的丹药之后，主持人接下来说出的话，让在场众人不由得精神一振：“感谢诸位来宾的热情捧场，现在又到了万众瞩目的侠客行环节。” “侠客行？这是要当众念诗，还是宁老爷子照猫画虎打算给自己续命——呵呵，只怕你没有那个资格！”洛云枫心中吐槽了几句，随后他的瞳孔突然一缩。 因为他看见了主持人推上来一辆小车，并亲手揭开了小车上的红布，露出了静置在锦缎上东西 从外表上看，像是一只平平无奇手串，由十四颗圆润光滑的檀木珠子串接而成。 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手把件商店里，这样的手串一千块能买两串。 但是在洛云枫眼里，一切又有不同：宁家展示出来的手串上，隐隐能看见侠阶宝器才有的宝光流动。 “此物名为游鱼手环，或者大家也可以称它为反制-脱出手环。”主持人笑着举起那串檀木珠介绍道：“只要带上这串手环，这世上就再没有任何东西能限制你的自由，还能略微提升你的反应与移动速度。” “不管是手铐脚镣、还是某些人的贴身擒拿、甚至是柔术大师的三角锁十字固，都无法限制你的移动。哪怕是在挤满人的地铁车厢内，你依然可以轻松自如的上下车。”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在场诸位的身家地位而言，这辈子坐地铁的机会都很少。” “鉴于游鱼手环使用者的唯一性，我无法现场演示它的作用。因为一旦使用了，我就得掏钱买下来。所以说，信与不信，全在诸位的一念之间。” “游鱼手环三百万起拍，每次加价不少于十万。” 听起来像是缩骨功一类的玩意，不过比缩骨功更加高级方便。 对遭遇非法或合法拘禁的人来说，游鱼手环是个压箱底的好宝贝，用来跑路再适合不过。 主持人刚刚说完，立刻就有人举手示意：“我出三百二十万。” “我出三百三十万。” “三百四十万。” 在洛云枫看来根本没啥用处的侠阶宝具，顿时就陷入了众人的疯狂争夺。 它的价格节节攀升，眨眼间突破了四百万，被某个财大气粗的老板收入囊中。 这个价格都足以买一辆阿斯顿马丁，结果却被人用来竞争一串手串。你们这些家伙是随时准备跑路，还是打算参演越狱的第九季？ 洛云枫心中的嘀咕越来越大，他冷眼旁观那个老板喜滋滋的带上手环并激活操作。 “老爷子，我记得您的警卫小叶是个高手，”戴着手环的老板跃跃欲试道，“不如让他制住我，让我试试能不能逃脱？” “小叶在一楼招待客人，不方便上来跟贵客动手。”宁老爷子望了身边的洛云枫一眼，“你上去试试看，注意不要伤到客人。” 洛云枫早就想试试游鱼手环的真假，二话没说来到大厅中间。 他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然后试着用力翻折制服。 “哈哈，好像还真挺轻松的。”那人毫不费劲的一缩手，立刻就将胳膊抽了回来，“小伙子，你的招数太简单了，来试试反关节动作。” 事实证明，反关节的动作同样无效，戴游鱼手环的男人一挣就轻松脱离。 要不是带手铐脚镣实在太晦气，他没准还要试试脱铐。 见使用者很满意手环，主持人再度提醒到：“古老板，游鱼手环的起效时间共计三十五分钟。按照三秒一次的使用频率计算，使用七百次之后必须重新聚灵。”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一次聚灵要十五万人民币对不对？”古老板眉开眼笑，根本没有把钱的事情放在心上。 随后宁家又拿出了几件侠阶下品宝器，功能也相对普通。 无非是些提升记忆力、提升专注力、让人集中精神提高信息处理效率的书房用品——它们同样也只有三十分钟时限，但是好在无须专业聚灵。 随盒赠送的微型聚灵阵，只要接上220伏的照明电就能运转。 当然了，这类玩意的价钱也不便宜，都是两百万起拍。 随着一件又一件侠阶宝器被拍出，宁家准备的东西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接下来是今天的压轴宝贝——百宝如意卡。”说起百宝如意卡的时候，主持人的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激动： “别看它外形像一张银行卡，内部其实足足有一个立方米的空间。有了这张百宝如意卡，以后大家出门旅游时再也不用担心行李过多。” “有什么东西，只管往卡里塞就行。既方便又不占地方，还能随取随用。” 一个立方米的随身空间卡？ 听见主持人的介绍，不少人的呼吸声顿时粗重起来。 前边拍掉的宝器，单以作用而论只能算锦上添花、增加生活情趣。而眼下这一件宝器却是雪中送炭，名副其实的万金难求。 “一千万，张家愿出一千万购下百宝如意卡。” 不等主持人报出底价，贵宾室里的张公子已经主动开口。 主持人有些尴尬的苦笑了一下：“张公子，这张卡的起拍价是一千二百万，每次加价不能少于一百万。” “一千三百万。”同样身处贵宾包厢的金秘书突然开口，“我很喜欢这张卡上的雕纹，不知张公子能否割爱？” “你喜欢这张卡？”张公子不禁冷笑道，“依我看，是你身后的主子很需要这张卡吧？” 金秘书不卑不亢道：“张公子说笑了。既然你不愿割爱，那就让金某看看你愿意为这张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说天南第二张富甲一方，光是账上的资金都能买下半个天南城。” “我很好奇张家买城的时候，究竟要不要申请银行贷款？” 张公子大笑几声：“哈哈哈哈哈，贷款这种东西不劳金秘书操心。只要我勾勾手指头，国内外各种商业银行都会齐聚天南市，然后向我递上最优惠的贷款条件。” “不好意思啊，省内几家银行的小水池子，张家暂时看不上眼。” 金秘书冷哼一声：“果然是满身铜臭。” “哈哈哈哈，只有那些没在阳光下暴晒的黑钱，才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铜臭味道。”张公子仿佛没有听出对方的威胁之意。 “如果金秘书想学会如何除去钱上的铜臭味，我也不介意让你好好点拨你一下。经常把钱拿到阳光下晒一晒，铜臭味到自然会消除。” 110 借尸还魂 洛云枫只是龙组成员不是纪委，对于眼皮底下的狗咬狗没有处置权力。 他只能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两位接连竞价。 那张百宝如意卡的用途很广，用来装钱装黄金是最愚蠢的做法——像什么美国的不记名国债劵、只要帐号密码正确，再出示约定信物就能取钱的瑞士银行存折，装这些才划得来。 玩得低级一点，甚至可以成立地下钱庄，专门帮客户往国外运钱。 只是宁家貌似没有想到这点，或者说心有余力不足，索性连这个下金蛋的鸡也一并往外卖。 就在洛云枫思索宁家的意图时，场面上的火药味也逐渐浓厚起来。 张公子显然看中了这只会下金蛋的鸡，铁了心要把东西拿下，他再度说出自己的报价：“四千万！” 说出这个价位时，他已经有些心疼：五千万的资金，差不多是他今日能动用的流动资金上限。 想要支配更多的钱，需要临时请示或者找族人拆借。 就算是找族中兄弟拆借，该付的利息、欠下的人情也能让他头疼半天。 何况现在他已经与金秘书交恶，若是不能拿下百宝如意卡，那就是真正的人财两失。 万一让家里其他亲戚知道了，不把他喷得狗血淋头才怪。 若是拿下了百宝如意卡，则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金秘书身后那人想带点什么东西出国，将来厚着脸皮也会求到张家门上来。 关于地下钱庄的运转流程，张公子还是很有心得的。 到时既能帮了幕后主人一把，让他捏着鼻子欠下一个人情，又能将把柄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张家今天为了买卡多出来的花销，可以在政策上拿到相应的补贴，最终挽回损失。 看见这两家较上劲了，其他原本跃跃欲试的宾客都偃旗息鼓。竞价这两家都是惹不起的主，还是坐山观虎斗为好。 “四千五百万。”金秘书再度报出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价格。 张公子咬咬牙，将价格又往上提了提：“四千八百万。” 宁家的鉴宝拍卖是当场交割，说出的价格当场就要付款结清，没有拖欠一说——不管买家是谁都一样。 但是大额的资金交接必然要经过银行转账，四千八百万的资金异常流动足以引来银监会的注视。 张公子身家丰厚，而且大半的钱都在阳光下。 身为普华永道会计事务所vip客户的他，自问经得起任何审查关注，花多少钱都不会引来怀疑。 但是他不信对方能有这么大笔的合理财产——金秘书每年的工资收益摆在那里，他想要让超额的钱能曝光在阳光下，洗涤费用至少在三到五成之间。 也就是说，张公子的四千八百万，是真实的四千八百万。 而金秘书的四千五百万，在台面下极有可能是七千万甚至九千万。 “五千五百万！”金秘书眼睛都不眨一下，随口就提了七百万的额度。 该死，如果不洗白的话，这已是超出一个亿的资金流。 张公子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他脸上的风度此刻荡然无存，语气有些漂移：“五千八百万。” 既然金秘书铁了心要来插一脚，而且花上一个亿也再所不惜。 这说明什么？ 说明眼下的一个亿只是九牛一毛，某人要借百宝如意卡隐藏的资产总量很大。就算花掉一个亿，也比找地下钱庄的花费少、比洗钱风险低。 越是如此，张公子越不能退。 一旦对方拿到百宝如意卡缓解了燃眉之急，别以为金秘书会心胸开阔到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 与拎着东西其低声下气上门赔礼，倒不如握卡在手等人上门相求。 “六千五百万。”金秘书报价的声音也有些漂浮，一千两百万的东西炒到六七千万，已经溢价到了极限。 若非有人对这张卡势在必得，指示不惜一切代价要拿到东西，他根本不知道一会该怎么下台。 再喊几个回合的价，恐怕他口袋里的钱也要花得干干净净。 最终价格定格了金秘书喊出的七千五百万上——其实张公子还能出更多的钱，只要给他几个小时时间，他可以调来更多资金竞价。 但是宁家并不赞成延期付款，何况双方头脑发热竞价必须适可而止。 让贵客把身上筹码用光，已经是很得罪人的事情。再让他们不计成本调集资源拼到刺刀见红，宁家固然能拿到最大的好处，但是也同时得罪了两大客户。 适可而止的好处，就是不让赢家当超级冤大头，同时给败方留足面子。 败者可以理直气壮的说，竞价不赢并非实力不够，而是宁家的游戏规则太死板不肯通融。 看见金秘书干净利落的交款，张公子语气酸酸道：“金秘书好大的手笔，就是不知道你回去打算怎么交差？” 拿到百宝如意卡的金秘书心情大好：“真是奇怪，我到底需要向谁交差？张公子可否明示？” “难道买卡的钱，还是金秘书自己支付不成？”张公子不敢直说，只能曲线嘲讽。 “为何不能是我自行支付？”金秘书笑眯眯的反问到：“莫非你在怀疑我的经济实力？” “不是怀疑，而是我清楚的知道这不可能。”张公子咬牙切齿道。 “你说得没有错，要靠我的工资买心仪的东西，根本没有半点可能。”金秘书无比坦然的回答着，“但是本人的运气比较好，如果张公子经常关注本地新闻，一定会知道天南市前不久有人中了一亿一千的双色球大奖。” 张公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那个中了大奖的人是你？” 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金秘书的洗白方式如此巧妙——利用双色球不记名购彩的兑奖漏洞，金秘书只需花费两成的手续费，就能把一亿一千万洗成合理合法的收入。 张公子敢打包票，那个中了大奖的人绝对不是金秘书。 这张彩票是金秘书用原价从正主手里买来的，正主凭白得了不用缴税的全额奖金。金秘书则成功洗白了八成的黑钱，还有官方为钱的合法性背书。 除非能找到彩票的正主，否则根本没有办法证明金秘书在说谎。 可是茫茫人海中，到哪里去找正主？ 金秘书能把这条说出来的时候，一切不利于他的证据恐怕都烟消云散。正主早就拿着钱，隐姓埋名去别的地方生活了。 就连彩票投注站的视频监控，估计都会显示买彩票的人是他。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童音突然在大厅内响起： “不对，你才不是中大奖的人。没有宝宝点头同意，你连五块钱的末奖都中不到。真正中奖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宝宝的干妈——就连她的中奖号码，都是宝宝亲手选的！” 听见洛嘉宁的反驳，金秘书的眼神骤然一冷：“哪里来的小丫头，是谁指使你在这胡说八道的？” 111 迷魂阵 宁老爷子冷哼一声：“洛云枫，管好你的孩子，赶紧让她给贵客道歉。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你这个小小的烟火师能够惹得起的。” 听见老爷子让自己道歉，洛嘉宁很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爸爸不是普通的烟火师！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宝宝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看在妈妈和妹妹的面子上，宝宝现在就发你一张好人卡，让你早点领盒饭。” 与此同时，坐另一个贵宾厅的张公子也出言质疑道：“老爷子，我记得宁家曾经有规定，鉴宝厅似乎不能让外人进来？” 既然张公子都出身质疑，其他人也纷纷鼓噪起来：“张公子说得没错！我记得宁家的嫡长子宁龙，未满十八岁之前都没有资格来这，为什么两个不到五岁的丫头反而站在这里？” 金秘书好歹从政多年擅长察言观色，他立刻就做出了大胆的合理推断，“我听说宁红叶师从紫云观，学到了余弦道长一身的本领。” “难不成是宁红叶伙同外人挟持了你？或者说，他们手上还有要挟你的东西？” 面对这个问题，宁老爷子既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既然老爷子没有回答意思，洛云枫更加没有兴趣解释什么，他索性让女儿和宁红叶都站在自己身边。 不论老家伙想玩什么，眼下都是静观其变的比较好。 见此情景，众人心中的疑惑更深：莫非宁红叶和那个男人真的找到要挟宁家的把柄了？不然老爷子怎么半句解释都不说，直接来个默认。 突然间，金秘书出言打破了沉寂：“年轻人，你挟持宁老强进鉴宝厅，已经是极其愚蠢的行为。现在又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还以为自己能完好无损的出去？” 他本是身负重任而来，原本万无一失的洗钱套路，又被眼前的小丫头又说破。 就从她能说出干妈二字，证明她知道买彩票的人是个年轻女性。 只凭这一条，就足以推断她与卖掉彩票的女人关系密切，没准还经常保持着联系。 一旦双方再度联系上，金秘书将来会有无尽的麻烦。 为了事情防止泄密，他必须借题发挥，想办法除掉眼前一家知情人。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利用现有的规则。 “宁老爷子，希望你还没有忘记当初的共同承诺。”张公子也适时发话，“不相干的人误入鉴宝厅，会有什么样的处理方式，应该不需要我来提醒。” 宁红叶双颊血色尽失，她带着几分绝望的语气询问到：“爷爷，你用计把我们骗上来，就是为了找个机会用家法对付我们？” 洛云枫搂着女人的肩膀，他柔声感慨道：“在玩阴谋诡计这点上，人类几千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今天这一出戏，好像是林冲误闯白虎节堂？”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瞟了宁老爷子一眼，“高太尉，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不过眼下稍微有点不同，林冲没有想过刺杀高太尉，而我离你不过是一步之遥。” 宁老爷子语气平静回答着：“臭小子，我知道你和宁红叶都很能打，而我确实也在你的攻击范围内。不过我好歹也是一号人物——杀我的代价，你承受不起。” “你说得没错，”洛云枫坦然的点点头：“见识过刚才那些宝贝以后，我已经打消了对你动手的念头。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你身上肯定也戴着同样的东西。” “在关键时刻，它应该能保证你不会受伤。” “何况我只要动你一个手指头，整个洛家都会遭遇血腥报复。我估计你甚至会说，我是被催眠的棋子，真正想杀你的人是我母亲——谁让她曾经号称心理学女皇，还有导致教授自杀的前科呢？” “只需要在细节上做一点小小的修改，我的至亲就合理合法的成为了报复对象。” 宁老爷子脸上浮起灿烂的微笑，他颇为赞许的点点头：“瞬间就能想通我的布局？嗯，你说得没错，这就是我一开始的打算。小伙子，我确实该高看你一眼。” “没有如此深沉心机、没有一点手段的人，根本不可能哄得红叶对你死心塌地。” 洛云枫摇头叹息道：“啧啧，现在还不忘离间我和红叶之间的关系，你这个老家伙真的没救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宁红叶突然出声示警：“小心！” 女人的动作比她的声音更快，抬脚一记飞踢，顺势将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洛云枫身后的人踢成滚地葫芦。 随后她接连踢出数腿，看似踢在空中毫无着力之处，但是每一脚都把一个人影从虚空中踢出来。 宁红叶的脚法极狠，但凡挨上一脚的人毫无意外的都丧失了行动能力。 “我差点忘记了，你的师父是余弦那个牛鼻子，他不会忘记教你破解七星锁龙阵的方法。”宁老爷子的语气有些遗憾，“女生外向啊。” 洛云枫在七八秒前就已察觉危机正在靠近——隐藏在虚空中的敌人，他们带来的危机感如此强烈，想不注意都不行。 但是眼下为了迷惑敌人，他依然装出一副惊讶万分的表情：“红叶，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跟师父说过的迷魂阵很像，”宁红叶沉声道：“整个鉴宝厅都设立在迷魂大阵之内。我们能看见的东西，与实际上存在于大厅内的东西并不相同。” “刚才就是这样，明明有人朝我们围过来，但是用眼睛根本看不见他们。” 听上去还真是了不起的高科技产品，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虚数空间？ 洛云枫沉思了一会，他突然出声大喊道：“我有一言，还请诸位听之——今天的闹剧到此为止好不好？反正我们夫妻俩也没有打算告密，而且宁家的鬼把戏，似乎也奈何不了我们。” “与其继续僵持下去，倒不如见好就收同时罢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事情没有必要做绝，你们说对不对？” “我说过，你们哪里都去不了！”金秘书的冷哼声从前方传来，“鉴宝厅是竹林隐修会精心打造的十二都天迷魂阵，进来的每一个都要身配路引，否则别想生离此地。” “呵呵，我差点忘记了，以你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知道竹林隐修会的事情——哈哈，你们又知道了一件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还是乖乖死在这里比较好。” 112 宿命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金秘书说话的语气让洛云枫有些恼火：听你的意思是，不弄死我们一家四口不算完？ 然而洛云枫的疑惑，很快转为了某种不好的预感：金秘书的潜意识里藏着深深恐惧，他在害怕我对一亿巨奖的事情刨根问底。 以他的如今的身份地位按常理推断，幕后那人站稳脚跟或者高升，金秘书完全能被外放到某个市区当市长。 可惜的是，金秘书的境遇在常理之外，隐藏子幕后那人的实力稍微差一点——今天来这的都不是什么场面人，最大的贵客也不过是些地头蛇、暴发户。 种种迹象表明，金秘书靠山的政治生涯即将结束，更是一个需要用百宝如意卡转移资产的大老虎。 洛云枫突然开口道：“金秘书，卖彩票给你的田瑜惠，是不是已经被你灭口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秘书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慌乱。 看来田瑜惠真的遭遇了不测！ 听他的语气，事情收尾做得很干净。 只要我们一家出不了宁家的大门，金秘书根本不担心我能翻旧账。 洛云枫的心直往下沉：宁丫头的幸运果然是与不幸相伴双生，她好心给干妈送了一份大礼，却没有想到这是一张催命符。 那个蠢女人也真是的，买一张奖券不就够了？ 偏偏要一口气买上二十几张——买就买了吧，你好歹去福彩中心领奖啊！缴税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是天降横财交二成的税，很多吗？ 非要掉进钱眼里多贪两千万，结果让自己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现在连命都送掉。 贪婪果然是原罪，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为什么就不肯多读几遍？ “小心！” 宁红叶的厉喝再度传来，随后她凌空踢出一脚，正中洛云枫身后冒出的黑影。 这一次，她的攻击没有奏效。 黑影纹丝不动，倒是对方身上传来的反震让宁红叶发出一声闷哼。 女人踉跄退回洛云枫身边，她的脚踝处瞬间肿起很大一块。 “金钟罩？”女人望着虚空中若隐若现的人影，忍不住惊呼出声，“你就是观主说的宁家影卫？” “原来这就是宁家影卫，”张公子也不紧不慢的点评道，“今天这趟没有白来，居然能见识到宁家压箱底的宝贝。” “本公子刚才还在想，如果宁家影卫实在抽不出身，可以让张虓下场帮忙解决问题。看来现在用不着张家的人出场了，张虓你说对不对？” “我看未必。”与张公子同坐一个包厢的男子开口分析道：“影卫占据天时地利进行偷袭，结果还是被人抓到行迹导致功亏一篑，足以说明宁家影卫也不过如此。唯一的优点，就是他比较耐打。” 阴影中的人影闻言冷笑道：“既然张家虎贲如此自信，等我解决宁家的叛徒之后，你我不妨进场玩两手？” 听见影卫下战书，先前说话的男子也不生气，“公子，似乎有人想挽回自己的尊严。你说我该不该给他这个机会？” “人家盛情难却，你应该成全他！张虓，本公子自作主张，替你应下了这场比试，权当是为宁老爷子贺寿助兴。” “既然如此，我先看影卫家处理宁家要务，等会再来领教高招。” 趁着影卫和张虓隔空嘴炮的空档，宁红叶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到：“我的脚伤严重，怕是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了，勉强闯出去也只会拖累你们。” “等会一旦动手，我就会想办法冻住他们。到时我会逼迫老爷子解除**阵，你看准时机带着嘉宁和神秀闯出去。” 洛云枫听得眉头大皱，“我没有丢下女人自己逃跑的习惯，要走大家一起走。” 宁红叶有些焦急的反驳到：“现在不是展现你大男子主义的时候！丢下我逃跑，总好过一家人都死在这里。你如果不活下去，将来谁能为我报仇？” 说到这，宁红叶突然又想起沈沉渊的警告：宁姐你一旦与洛云枫走得太近，迟早有天会死于非命。 原来这就是我的宿命！ 沈沉渊一心想要改变的，就是我今天必须面对的事情。 不过能遇到洛云枫、嘉宁还有神秀，总算是在这段灰暗的宿命里，稍微增加了一点点的色彩。就算死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接下来，就该让宁家感受一下沉寂十三年的怒火，还有能把整个宁家都拖进深渊的严寒。 “你也是个蠢女人！看看你今天自作主张做了多少错事？回去再跟你一点点算账。” 洛云枫抬手在宁红叶的前额上狠狠敲了一下，打消了女人舍身玉碎的念头——宁红叶心中的负面情绪逐渐蔓延的过程，根本瞒不过他的精神感知。 “就算对我没有信心，你也该对嘉宁多点信心才是。” 说罢，他低头望望身边的两个女儿，“宁丫头，秀丫头这里的宴席没有什么好吃的。等会跟紧爸爸的脚步，我们回家做大餐。” 洛嘉宁手握两支不知从哪拿出来的充气大锤，她神气十足的望着父亲道：“爸爸你说错了，是你要跟在宝宝身后，千万别迷路才对。” “姐姐说的没错，有姐姐在身边，走再远都不会不迷路！”洛神秀左手里拎着一支大鸡腿，吃得满嘴流油。 在小家伙的右手上，还提着一个大保鲜袋，袋子里边装满了鲜嫩多汁的鸡腿。 洛云枫看得两眼发直：“神秀，你手里这些鸡腿都是哪里来的？” “三楼的拍卖实在太无聊，人家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姐姐心疼人家，所以就带着我到楼下厨房里转了一圈。”洛神秀举着手里的袋子炫耀，“楼下厨房里的大师傅特别热情，他们还送给我满满一袋子的鸡腿。” 就冲小丫头说话时那种不尽不实的语气，洛云枫就能断定小家伙没有说真话。 不过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如何顺利脱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与此同时，楼下的厨房内。 天南市特级大厨李臻已经怒不可遏，他正在噼里啪啦的扇着一个同伴的耳光： “老子让你打刺激战场！让你打王者荣耀！让你玩菲特狗！你他妈是我见过最傻的傻逼！这里比你更傻的傻逼是我，居然带你来参加这么重要的工作。” “八只刚刚煮好的老母鸡，就在你眼皮底下被人揪去了双腿，你他妈居然告诉我没看见小偷是谁？” 113 定义曲解 “大小姐，是你们自行了断，还是让我送你们一程？”宁家影卫跟张虓完成了约战，转头又对宁红叶大声道：“想必刚才你也已经得到教训，紫云观那套三脚猫的功夫，并不能伤我分毫。” “既然你还知道我是宁家大小姐，那就放过我的孩子和洛云枫，他们是无辜的。”宁红叶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沟通，力图用和平方式把洛家父女送出去。 影卫整个人仿佛都被黑色的雾气包围，众人根本看不见他脸色，只能听见男人的语气从黑雾中传出，“办不到，他们知道得太多，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你们一家四口不死，宁家千百年来树立的招牌就会毁于一旦。” “念在你是大小姐的面子上，我可以破例给你们一个服毒自尽的机会。” 不等影卫说完，洛云枫已经抬手甩出一张椅子，劈头盖脸的朝对方砸去：“回去劝你妈自尽吧，杂种！” 黄花梨木的椅子呼啸着砸在影卫身上，巨大的反震力道震得洛云枫连退好几步，然而影卫依旧纹丝不动。 他似乎对洛云枫的攻击毫无所觉，依旧语气平静道：“蝼蚁一般的小角色，哪配跟我动手？别说你拿椅子砸我，就算你手里有把加特林机关枪，也伤不到我分毫。” “哦哦哦，宝宝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坏蛋就是爸爸说过的肉盾坦克。”看见爸爸踉踉跄跄的倒退回来，洛嘉宁连声感慨到。 “姐姐，什么是肉盾坦克？” 洛神秀一边问，一边把最后一根鸡腿吃成骨头，小心翼翼的装进保鲜袋——爸爸说过，好孩子不该随地乱丢垃圾。 “叠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说的就肉盾坦克。”洛嘉宁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充气锤，“这样赖皮的坏蛋，看来只有让宝宝亲自上阵才能打败。” 此时姐妹俩的对话，已经不同于刚才的窃窃私语，因此满大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无知是福，眼看就要死到临头，这两个小丫头居然不知道害怕。” “蜜罐里泡大的孩子，根本不懂社会的险恶。” “等会去问问宁老爷子，能不能想个方法洗掉姐妹俩的记忆，再把她们卖给我——价钱好商量。” “哈哈，这主意不错。” 众人毫不掩饰的交谈，让宁红叶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寒气从她的身上不可抑止的散出：“你——们——都得——死——” 寒气凝霜，满地冰花，转眼间就向前蔓延了七八米。 “周天大阵，起！” 影卫发出一声厉喝，整个鉴宝厅内闪现诡异花纹浮雕，看上去像是某种未知的妖魔鬼怪。 大厅地面上更是光华流转，射出千条万道霞光彩条。 虚空成型的浮雕被霞光一照，登时就活了过来。 宁红叶释放的寒气遇上这些玩意，立刻就被死死压制住，再不能往前挪动半寸。 “想不到你也是个异能者？余弦那个牛鼻子果然把我们都蒙在鼓里。”影卫冷哼道，“当年没把你和你母亲一并弄死，是我犯下的最大错误。” 发觉宁红叶隐藏的底牌以后，宁老爷子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艾徳琳那婊子骗了我们，她生了一个该死的异能者贱种。影卫你还等什么？赶紧杀了他们！” “这有这对姐妹，一个也不能留。” “我有分寸！”影卫向前一步踏出，震得洛家四人摇摇欲坠。 宁红叶的异能陡然受到震荡，张口就吐出一摊鲜血。 然而此刻她依旧咬着牙强催异能，要誓死保住身后两个女儿的生路。 “别做梦了，宁红叶！就连你母亲都无法破解鉴宝厅的桎梏，她当年的实力比你现在要厉害十倍，一样还是授首伏诛。”影卫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着，他的每一步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女人的身体上。 我本不想在女儿面前使用暴力，不过既然你要找死！ 现在成全你又有何不可？ 洛云枫心中暗恨，他拿过洛神秀手里的鸡骨头袋子，将两个震爆弹装了进去，又飞速将东西团成一团扎好。 除去随身携带的两个震爆弹，洛云枫能那得出手的杀伤性武器不多。 何况为了安全着想，他没有在震爆弹内埋设预制破片——自制装药的威力本来就不大，再填充超级占地方的破片，剩下药粉的威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给我滚！” 眼看黑影就要来到眼前，洛云枫把震爆弹高高抛起，打算让它落在影卫身后时再引爆。 有影卫的身体当沙包，震爆弹喷射出的鸡骨头不会对洛家四口造成任何影响。 “哼——” 看见保鲜袋当头落下，影卫并没有迈出那一步，反而是肃立原地不动：“没有用的，周天大阵已开，你的任何攻击都无法打中我。” “你就在我的面前，我伸手就能捏死你。而你距离我有数千米远，这便是传说中的咫尺天涯。” 仿佛是为了印证影卫的话，从空中掉落的保鲜袋也变得十分缓慢，变得比花瓣从树上跌落的速度还慢。 不对，绝不可能是这样！ 洛云枫心念电转，我感觉得到震爆弹处在正常联系距离内，空间并没有被扭曲拉远。 但是影卫的距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机，在感知中都距离我很远很远。 可是如果影卫和我之间的距离很远，刚才那张椅子劈头盖脸的砸下去，按理应该是抡空才对。 为何椅子却结结实实砸在他身上，震得我双手都发麻了？ 既然他有如此强横的实力，抬手就能把我们捏死，为何此刻还在不停废话？ 所以说，这个世界和我的感知其实没有被扭曲，真正被扭曲的应该是影卫本身——整个世界的法则观测与物理定义，对他来说都是曲解的、颠倒的。 因此看似很近的每一步路，影卫都要走很长时间。 一念至此，洛云枫转头对女儿道：“丫头，借你的锤子给爸爸用一下。呃——宁丫头人呢？” “敢在宝宝面前打伤妈妈，你有没有把宝宝放在眼里？” “宝宝压顶——嗬——” 随着小丫头的声音响起，洛嘉宁顿时从天而降。 小丫头举着一对玩具充气锤，啪嗒一下敲在影卫头顶上。 “轰隆——” 被黄花梨木椅子抡头都没事的影卫，此刻宛如遭遇泰山压顶式的猛烈重击。 只见他脚下顿时炸开数条放射状的裂纹，半截身体都陷入了地面之中。 “宝宝横扫——哈——” 不等影卫反应过来，洛嘉宁凌空转身又是一记横锤连击。 遭遇洛嘉宁的二连击，影卫仿佛被时速三百五十公里的高铁正面撞上，炮弹一样的砸在墙壁上。 发觉自身的状况被小丫头克制，影卫骤然加快了速度。 确切的说，他应该是减慢速度。 但是在扭曲的法则展现下，影卫快得已经看不到人形，就像是开着36倍的变速齿轮那样。 一时间，鉴宝厅内满屋都是影卫的身影。 “最后一招，御锤飞仙·宝宝锤天！”小丫头顺势松开了手中的武器充气锤。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两支锤子竟然晃晃悠悠的往天上飞。 “诶，还真的能飞起来呢。”洛神秀雀跃欢呼道，“姐姐果然没有骗人——去吧，装满氢气专打亲戚的飞天气锤。” 114 狼外婆 影卫自夸能够防御住火神机关炮的防御，在两个充满氢气的大锤面前，失去了应有的防御能力。 他在漫天乱窜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碰到处于上升阶段的锤子。 只听见砰的一声，两个锤子同时被弹开下压了几十公分的距离，正好被洛嘉宁伸手一捞抓回手里。 而影卫疾闪的身形顿时一滞，像是被空气炮正面击中了要害，轰隆一下破顶而出。 几秒钟后，影卫又哗啦啦从天而降，死狗一样的摔在地上。 氢气锤的撞击很轻，除了蚊子苍蝇，估计能被它打死的东西不多——这么说也不对，洛嘉宁曾经用锤子连击，锤死了一只老鼠。 然后小丫头以锤子脏了为由，缠着老爹给她买了一个新的充气锤。 可以说锤老鼠事件，是小丫头自认强无敌的开端。 如今洛嘉宁一锤把影卫抡进地下，又一锤把对方砸进墙壁，接着又两锤敲飞影卫，更加深化了小丫头对自己实力的认知。 “宁家影卫也不过如此嘛！就这，宝宝还没认真呢。告诉你们，宝宝实力的下限是程咬金，宝宝实力的上限是李元霸！” 洛嘉宁不屑的撇撇嘴，连蹦带跳的跑回洛神秀身边：“妹妹你看，宝宝刚才把鬼鬼祟祟的狼外婆干掉了。” “哈哈哈哈，”洛云枫故作惊讶的鼓起掌来，“刚才我还在奇怪，既然宁家影卫如此强横，为何宁家却不是天南市的第一大家？”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宁家影卫不过如此。只是借助地利人和之便，徒在鉴宝厅逞威而已。离开了这间屋子预设的大阵辅助，宁家影卫什么都不是，一阵风就能把你吹出十万八千里。” 话音未落，影卫身上的黑雾瞬间散去，露出口吐鲜血的李拥蓝。 “咦，还真是狼外婆呀？”洛神秀吃惊的感慨道，“姐姐果然说话算话！你早早就跟人家说过，要用气锤打狼外婆的头，没想到真的做到了。” “是充气锤！”洛嘉宁纠正妹妹的错误说法，“气锤和充气锤是两种东西，气锤是用来锻压打铁的，拿来打人就太残忍了。至于充气锤，它打人是这样的——” 小丫头举起手里的“武器”敲敲妹妹的前额，“痛吗？” “不痛！”洛神秀摇摇头。 “那你生气没有呢？” “没有生气哦。” 得到显而易见的正确回答以后，洛嘉宁挥舞着双锤道：“宝宝打狼外婆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力度。你觉得她会痛吗？” 洛神秀瞟了口吐鲜血的李拥蓝一眼，冷漠的点头到：“人家都不痛，她也应该不痛！” “她还有生气吗？” “没有生气了。” 逻辑鬼才洛神秀同学，你果然听进了老爹的话，把姐姐也偷偷带去参加补习班。 如今逻辑补习已不能满足你们，现在又跑去自学汉语言文学了？ “老爷子，宁家还有其他的影卫吗？”洛云枫微笑的望着宁修武把李拥蓝带出鉴宝厅，随后他再度望向满面震惊的老人，“赶紧叫出来，一并让我高兴高兴吧。” “少年人，你实在太狂妄了。”张虓语气冰冷的从包厢内走出，“原本我还想放你们一马，不过既然你们都是异能者余孽，那就通通死在这里好了！” “异能者余孽，人人得以诛之！”金秘书赶紧连声附和道，“面对余孽不必讲什么道义，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们！” “对，一起上！我们人人手里都有两三件侠阶宝器，要杀一个受伤的异能者还不是易如反掌？” “今天谁杀了他们，”宁老爷子也声嘶力竭的喊着：“我必帮他在卫宏鹤堂主面前请功。卫堂主一高兴，说不定会赐下你们最想要的天元补心丹，到时诸位想跟我一样活个两三百岁，没有半点问题。” 这句话点燃了众人的热情，几十个男男女女分别激活了自身的宝器，然后朝洛家四口猛扑过来。 宁老爷子活了两三百岁？ 洛云枫被他的话惊呆了：难怪我之前的感知一直不对！ 看来竹林隐修会对政府和财团的渗透，比我想象中要严重。 这家伙看似接受了新思想的革命者，意识里却是散发着不合时代腐朽气息——原来他是个混入组织内部的伪装者。 可惜了，宁老爷子虽是伪装者，但是他无法爆出天下第一的假猪套。 面对气势汹汹一拥而上的狂热者，洛云枫当仁不让的护在妻女面前，随后引爆了刚才扔在大厅地上的鸡骨爆弹。 “轰——” 人群中传来一声巨响，数不清的碎鸡骨四射而出，把毫无防备的众人炸得人仰马翻。 由于缠着鸡骨头的球落地已经很久了，一直静静躺在地面上毫无异状。 稍微有点理智的人，也只是怀疑洛云枫刚才窥破了影卫的底牌，故意用高抛坠物来投石问路。 毕竟随后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影卫被小丫头用充气锤三招打趴下了。 洛云枫用抛投鸡骨袋子，并不会比小丫头的砸击更重。 因此那个鸡骨抛投的试验，更像是洛云枫为了找出影卫破绽的试验。 谁也没有预料到，它居然会是个炸弹。 两个震爆弹在极近距离内爆发，威力不比手榴弹小多少。 何况巨大的冲击波内夹杂着骨刺破片，当场就撂倒了一群人。 “洛云枫，别碍事！”宁红叶一把拨开挡在前边的男人，再度轻叱出声：“明玉霜华！” 随着她的轻叱，鉴宝厅内温度骤降。 失去影卫作为中枢控制，又被洛嘉宁锤坏了三处的周天大阵，此刻无法再阻挡宁红叶的异能之力。 整个大厅里除了洛家四口以外，所有的男男女女转眼间都被冻成了冰雕。 只有一个例外的，宁家老爷子身上白光闪耀，刚才的冻气似乎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差点忘记了，”洛云枫转头望向满面震惊的宁老爷子，“你刚才好像提到了竹林隐修会的天南市堂主卫宏鹤？难道竹林隐修会在撤离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卫宏鹤和他的得力下属，都在一个小时内先后死于同一个任务？” “那个任务的核心内容，就是追杀一个名叫洛云枫的男人。” 听见洛云枫的介绍，洛嘉宁很不满的对妹妹抱怨道：“卫宏鹤是别人打死的，狼外婆是宝宝打败的，这些坏家伙是妈妈冻住的。爸爸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到了关键时刻就会跑出来抢功劳装（哔——）” 宁老爷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手脚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你，你，你说什么？竹林隐修会撤离了，连卫宏鹤也死了？你到底是谁？” “他是龙组特工，代号顾钒。”洛云枫还没回答，就听见许天衍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在下许天衍，隶属龙组现任队长一职。今日龙组奉上峰命令，正式接管宁家大宅所有一切。” “另外上峰首长让我转述一句话给你，他说今天是老爷子一百九十岁的寿诞，让我祝你生日快乐。” 115新春放假，休息七天。 洛家姐妹拜年小剧场。 洛嘉宁手捧大红灯笼形的充气锤，冲着镜头抱拳拱手道：“新年快乐，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宝宝在此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招财进宝、马到成功、财源广进、一帆风顺。” 洛神秀：“我跟姐姐打赌一根鸡腿，赌姐姐的祝福不灵。” “赌就赌，从来没有人能赌赢宝宝。赶紧把你输掉的鸡腿拿过来给宝宝吃。” “嗯——看来人家又输了（神秀狼吞虎咽中）吃完了的鸡腿骨头，姐姐要吗？” “鸡骨头也要！从鸡腿到鸡骨头，只要宝宝想赌，就没有赢不回来的赌注。” --- 随着龙组的到来，三楼内的局势被瞬间控制。 竹林隐修会撤离的时候，并未通知外围家族和集团，因此宁老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抛弃。 直到看见龙组特工冲进鉴宝厅内，这才认识到眼前的麻烦。 龙组特工们显然有反制的器具，三下两下就把宁老爷子的武装给解除。 随后清扫队快速入场，将在场众人遗留的侠阶宝器通通带走。 至于那些被冻得硬邦邦的人，早在两分钟前就已经化成星星点点的火光，烧得干干净净的——但凡使用宝器的人，一旦被宝器判定为他已经死亡，身体立刻就会被瞬间销毁。 按照法学界的观点，找不到尸体就不能确认发生了命案，因为尸体是命案的第一证据。 就算这群人烧得干干净净，但是找不到第一证据，因此只能算是失踪。 至于怎么失踪的，估计少不了让宁老爷子背锅。 “龙组有行动，怎么没有人通知我一声？” 说句实话，洛云枫感觉自己被边缘化了。 早知道龙组要对宁家动手，他好歹也多带半斤水泥——错了，是多带半斤硝糖过来尬舞。 “你娶了宁老鬼的孙女，这事也没有跟我们说一声啊？”许天衍拍拍洛云枫的肩膀，“鬼知道你是不是中了宁家美人计？” “要不是看见你和宁红叶跟他们群殴，我还真不好判断你们是哪边的。” 队长的回答让洛云枫有些郁闷：“既然龙组早就知道宁家是竹林隐修会的代言人，为什么不早点行动将他连根拔起？” “你知道李世民为什么不杀魏征吗？”许天衍反问到。 “因为李世民是一代明君？” “错了，因为魏征是李世民做给山东士族看的样板。玄武门之变以前，魏征和山东士族支持的都是太子李建成。李世民留着魏征，是为了稳定山东士族的心。一旦李世民不再需要演戏的时候，哪怕是死去的魏征，都被李世民拎起来清算一遍。” 明白了，以前龙组和竹林隐修会势均力敌，所以做事比较小心。 如今龙组的实力庞大到一定程度，再也不用担心对方有什么报复手段。以前不敢清算的人，现在通通可以拎出来秋后算账。 “宁红叶是余弦道长养大的，宁家这群人跟她有弑母之仇。再加上她是异能者，所以更不可能倒向竹林隐修会。”洛云枫赶紧替女人做辩驳，生怕龙组把火烧到宁红叶身上。 “我知道，余弦观主是我们的人。”许天衍笑着让洛云枫宽心，“你小子可以啊，六年前你才多大？那时候就敢在观主的眼皮下搞大宁红叶的肚子。” 呃，这个问题看来是解释不清了，洛云枫索性沉默以对。 看见众人已经把散落的东西收起，许天衍笑眯眯道：“行了，楼上的问题已经解决，但是还有件事情要提醒你。将宁家连根拔起的行动，我们已经策划了两三个月。” “虽然问题最后是宁红叶亲手解决的，不过她并非龙组成员，不能享受荣誉点数分配。而且的手法实在太粗糙，可以说是后患无穷。” “作为帮你们洗地善后的报酬，这次的荣誉点数就不分给你了。” 洛云枫原本正在担心宁红叶的事情不好收场，听许天衍这么一说，立刻表示没有异议——他身上还有三十万荣誉点，乃是当之无愧的龙组第一土豪。 别人筹划了三个月的事情，要是洛云枫真不识相跑出来摘桃子，还让其他人无偿帮忙收尾，他以后就别想继续在龙组混了。 何况这次他并非一无所获，最起码龙组对宁红叶的怀疑被彻底洗清。 比起荣誉点数，洛家小两口重获信任才是更加可喜可贺的事情。 --- “爸爸，一楼好多人啊。” 洛嘉宁望着觥筹交错的一楼宴会大厅，小丫头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慨：“宝宝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能相信刀光剑影和一片祥和的世界，仅仅隔了两层楼板外加三米楼高。 洛云枫没有理会女儿的抱怨，他牵起宁红叶的手对她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他可不敢让女儿在宴席上吃东西——龙组为了让某些事情变得更加合乎情理，等会要在几道菜里加料制造集体食物中毒的场景。 因为刚才的事情，宁红叶本来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在感受到男人手掌中传来的热度以后，女人的眼神再度恢复清明。 她抱起满脸不高兴的洛嘉宁——爸爸没有理会她的要求，宝宝现在很生气。 “嗯，我们一起回家，妈妈亲手做冰淇淋给嘉宁吃。” 洛嘉宁立刻转怒为喜，她双手搂着宁红叶的脖子，把小脑瓜埋在母亲肩膀上来回摆动：“爸爸说得没错，世上只有妈妈好！” “人家觉得爸爸也挺好的。”洛神秀有样学样，三下两下爬进父亲的怀抱里，“如果爸爸回去也给人家做好鸵鸟腿，那就是人家心中的完美爸爸。” “秀丫头，现在连火鸡都不能满足你，非要吃鸵鸟腿才能填饱你的胃口？” 四人说说笑笑的走出宁家大宅，迎着正午灿烂阳光，大步走下山去。 “红叶，我一直有个问题。”走在宽阔的马路上，洛云枫有些吞吞吐吐道：“你不觉得发招之前念招数的名字，在画风上有些中二吗？” “爸爸真笨，这个问题连我的知道——在c语言中，函数调用前必须先声明。”洛神秀细声细气的给父亲解释着，“其实在大部分时候，就算不先声明也能调试通过，但是那样容易出bug。” “人家这样解释，爸爸能听懂吗？” 洛家夫妇和大女儿，步调一致的摇摇头。 女人抿嘴一笑，“还是我来解释吧，这是余观主教我的方法，帮助我控制异能威力的大小。” “什么意思？”洛云枫还是一头雾水。 宁红叶耐心解释道：“把不同威力程度的异能，用不同名字、不同手势确立区分并植入潜意识当中，将强大异能的发动方式固定成为特定的条件反射，这样就能避免无意识间释放过于强大的异能力量。” 116 别误会，临时更新 自从回家以后，洛云枫就在桌子前忙个不停。 “爸爸在做什么？”洛嘉宁从父亲背后探出头来观察，想搞懂他在做什么。 “向你们的妈妈学习，细分我的异能等级。”洛云枫头也不抬的说着，“同一个震爆弹，可以通过不同强度的精神指令进行引爆。强度高的精神指令，会加速硝糖的反应过程，最终威力也会越大。” “我准备将精神强度细分为十四级，然后分别给它们起名字。最好也能像红叶那样，起一些文艺色彩浓郁的名字，明月霜华，听上去就很厉害。” 洛神秀的小脑瓜从老爹的另一边肩膀后冒出来，她略带疑惑的看着桌面：“为什么是十四级？人家记得数字十四在佛家指的是无畏印，难道爸爸还信佛？” “爸爸整天带着一堆会爆炸的东西在身上，”洛嘉宁赞同的点评到，“确实是无所畏惧。不过宝宝认为爸爸将能力分成十四阶，主要还是受到斗地主的影响，一副牌最多凑成十四个炸。” 洛云枫哈哈笑着将两个女儿揽在怀里，“宁丫头，爸爸已经戒赌了，你能不能别提斗地主的事情？” “不能不提，”洛神秀立刻就反驳老爹的观点，“姐姐说了，每次只要一提斗地主，爸爸就会心怀内疚。这个时候再跟爸爸提什么条件都能无往不利。” 洛云枫闻言低头看看怀中的大女儿，他面无表情道：“丫头，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洛嘉宁生气的从爸爸怀里跳下来，气呼呼的往房间里走，“亏宝宝还那么相信你，连最大的秘密都跟你分享。没想到你居然跟爸爸告密！从现在起，妹妹再也不是宝宝的好姐妹了。” “宝宝，人家是不是犯错误了？”洛神秀怯生生的望着父亲，“爸爸快帮帮我，人家要去跟姐姐道歉。” 洛云枫摸摸下巴，在心中暗自分析:“看样子宁丫头好像是有点生气——她对妹妹的确是一点隐瞒都没有。身为老爹帮姐妹俩化解矛盾也说得过去，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让姐妹俩翻脸吧？” “说说看，你要爸爸怎么帮你？” “为了表示诚意，人家不吃牛肉丸了。”洛神秀低着头小声嘀咕到，“爸爸拿买牛肉的钱帮姐姐买一个香蕉船冰淇淋行不行？” 女儿能有这样的觉悟，让洛云枫忍不住心疼起来：这么懂事的女儿到哪里去找？ 他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忍心洛神秀没有牛肉吃？ 一念至此，洛云枫斩钉截铁的回答到：“牛肉还是要买，帮姐姐买香蕉船冰淇淋的钱，也由爸爸来掏。” 小丫头这才转忧为喜：“姐姐说得一点都没错，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 晚上九点，洛云枫做完一切，正打算像平常一样看看女儿有没有乖乖休息。 谁知刚到卧室门口，他就听见姐妹俩在小声的对话。 “怎么样，宝宝的计策是不是天衣无缝？” “就连我都佩服自己能想出这样的好方法。”洛嘉宁不无得意的夸耀到，“既能提醒爸爸履行买牛肉的诺言，宝宝又能顺带吃一个香蕉船冰淇淋。” “嗯，”洛神秀语气里满满都是崇拜，“姐姐太厉害了，你对爸爸的脾气了如指掌。” “嚯哈哈——最了解爸爸的人，是他的敌人。比敌人更了解爸爸的人，是宝宝。” 洛云枫脑海中浮现了女儿此刻说话的模样：她一定是双手叉腰站在床上，摆出一副指点江山舍我其谁的架势。 “姐姐，”洛神秀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不要再说了。” 小家伙看见卧室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敞开，面无表情的爸爸已经现身在她视线可及之处。 “为什么不要再说？”洛嘉宁还沉浸在宝宝强无敌的幻境中，丝毫没有半点危机感应，“宝宝再跟你分享一个人生经验，你知道什么情况下的爸爸最恐怖，千万不能惹他生气吗？” 洛神秀看看门外的洛云枫，她随即面无表情的对姐姐摇摇头。 “对，妹妹你学爸爸的表情学得还真像！” 洛嘉宁拍手称赞道：“爸爸最恐怖的时候，不是生气也不是骂人的时候。而是他像你这样瞪着一双牛眼还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肯说的时候。” “看见爸爸露出这样的表情，千万记得寻找场外求助进行危机公关。可进行场外求助的人员，包括但不限于爷爷奶奶和妈妈。” 洛神秀小心翼翼道：“人家现在喊妈妈还来得及吗？” “这句话你应该早点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洛嘉宁终于感受到身后的杀气，她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宝宝被妹妹坑得团团转的日子，啥时候才是尽头？” “继续啊，宁丫头。” 洛云枫缓步走进卧室，他扫了两个女儿一眼，“我还想知道你的危机公关是什么进行的？你们现在是仗着爸爸的宠爱，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啊！尤其是宁丫头，现在越来越不像话，居然学会了带着妹妹一起来要挟爸爸？” “这不是要挟，这是身为垄断者的自觉。”洛神秀在姐姐身后帮腔道：“姐姐说过，垄断——就是绝无仅有为所欲为的权力。” 洛云枫忍不住乐了：“好家伙，你们俩都垄断了些什么？说来让爸爸听听？” 洛嘉宁和妹妹对视一眼，她骄傲的挺起胸膛道：“因为爸爸在外面没有养着别的亲生女儿，所以宝宝和妹妹垄断了成为乖女儿的机会。” “我和妹妹正是通知爸爸，由于受到美国政府加征关税的影响，目前市场原料紧缺，好女儿和乖女儿的市场需求量旺盛。” “宝宝和妹妹成为好女儿乖女儿的成本上涨百分之五十，最终售价也要上涨百分之五十，所以我们要吃雪糕、吃牛肉丸子。” “宁丫头，你们姐妹俩开的是啥公司，凭什么胡乱涨价？” “哼哼，这里是洛家女儿资本垄断集团，宝宝是懂事长，妹妹是不懂事照样长。” 洛云枫终于领教到了女儿资本垄断集团的实力，刚刚的无名怒火瞬间一扫而空：“既然你们能给爸爸提要求，那就别怪爸爸也采用同样的策略。” “我是你们姐妹俩绝无仅有的亲爹，身为亲爹我也有权力要求涨价！”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有问题，爸爸、爸爸、爸爸。” 洛云枫被女儿们的称呼搞蒙了：“丫头，你们喊一声就行了，无缘无故的叫那么多声做什么？学复读机啊？” “是爸爸说你要涨价的。”洛神秀小心翼翼且理直气壮道：“所以人家像原来那样只叫一声已经不够了。现在涨三倍，必须连叫三声。” 洛云枫喜笑颜开的抱起两个女儿，他忍不住笑道：“真是胡闹，你们这哪里是让我身价暴涨？分明就是爸爸贬值！遇到问题就开始量化宽松，你们这是跟央行学的吧？” 117 心理辅导员 “亲爱的，我想帮你做个小小的心理辅导，你有没有时间？”洛云枫满是关切的凝望着宁红叶。 今天她刚刚动用超大范围的异能，并且制造了几十个人工冰雕。 一般来说，稍微有些圣母心理的人，此刻都会陷入严重的自责和自我否定。 就比如洛云枫用异能干掉上门杀手的那次，他就陷入了类似的情绪中。 但是好在身为父亲的他，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想起女儿洛嘉宁需要爸爸照顾，洛云枫就立刻从不良情绪中迅速挣脱。 比起洛云枫那天的问题，宁红叶今天留下的心理隐患可能更加严重。 “你来得正好，”宁红叶主动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脸色微红的回头吩咐到，“还愣着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帮我做心理治疗吗？” 洛云枫有些疑惑的摸摸后脑，“好像我们之间的理解有些出入？在你印象中的治疗是什么样子？” “观主当年说过，心理疏导有很多种方式。但不管是语言开导还是药物治疗，通常都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宁红叶若无其事道：“最好的治疗是家人的抚慰。” “观主曾经说过，关于这点他无能为力，只能看我自身造化和将来的运气。运气好的话，找个好丈夫没准就能让心疾不药而愈。” 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洛云枫颇为赞同的摸摸鼻子：“我觉得观主提出的应该是一种双向疗法，对我本身也有积极意义，这大概就是传说的中的抱团取暖。” “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先说清楚，究竟是我来抱你，还是你来抱我？” “洛云枫！你成心气我是不是？” “还是我来吧，”洛云枫张开双臂朝她扑过去，没有让女人有恼羞成怒的机会。 虽然女人说得很轻松，但是直到洛云枫紧紧抱着她的时候，才发觉宁红叶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今天多亏了你出手干掉他们，才没有让我犯下更大的错误。”洛云枫柔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已经准备杀出一条血路？若是让我动手，场面只怕更加难以收拾。” 宁红叶颤抖的身体突然平静下来，“你是在小看我的智商？别以为我没有猜到，你能力需要外源物质才能引发。今天去宁家大院的时候，你一共才带了两个硝糖震爆弹。” “引爆它们之后，你根本就没有能力制造更大的破坏。” 洛云枫微笑的反问到：“亲爱的红叶，你确定我无法制造更大的破坏？我觉得你该对老公多一些信心。” “那好吧，你说的更大破坏在什么地方？说出来让姑奶奶听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母亲、你的婆婆应该也是异能者。心理学女皇这五个字，其实代表着某种未知而强大的异能之力。”洛云枫无比认真的说到。 “引爆炸弹的能力，是我从起源之心内获取的。而母亲大人遗传给我的能力是什么，我至今不清楚。不过到了那种火烧眉毛的关头，没准能突然觉醒也说不定。” 宁红叶先被洛云枫的消息吓了一跳，随后她又意识到这仅仅是男人的猜测。 婆婆慕容秋昨天才跟她进行视频聊天，宁红叶感觉得到，婆婆的言谈举止中有种掩饰不住的上位者气质。 无论气质还是谈吐，完全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的风范。 只有在儿子面前，她才会稍微显出正常的、充满小市民心态母亲的模样。 然而这样的母亲形象，更像是一种伪装——为了掩盖自己的过去，为了不让洛云枫产生心理压力，为了让他有个快乐童年而做出的伪装。 如果有一天，洛云枫告诉她，慕容秋其实出身于某个大富大贵之家，宁红叶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至于说她是异能者，其实怎么看都不像。 将脑中的思绪都过了一遍之后，她忍不住娇嗔道：“尽说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哄我开心，与其说婆婆会神兵天降跑回来救人，还不如直接跟嘉宁打个赌，赌我们不能平安出门。” “说得也是，”洛云枫自言自语道，“那个小丫头在老子眼皮底下进出鉴宝厅好几趟，愣是没让我发现她是怎么做到的。” “女儿太过妖孽，当爹的也很头疼啊。” --- 天南市，龙组驻地。 “不好意思啊，诸位，今天把你们请到这里来，实在是有些事情想跟你们做商量。”褚炎馨站在宁家人面前，她扬扬手上的白纸，“用句你们能理解的话来说，诸位已经被双规了。” “纸和笔就在你们面前，关于竹林隐修会的资料、你们曾经为竹林隐修会做过什么事情，知道多少就写多少。龙组会根据你们的坦白程度，给予不同程度的处罚。” 在她面前的宁老爷子、宁修武、李拥蓝均被手铐脚镣锁住，三人望向褚炎馨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仇恨。 “年轻人，你不要得意。”宁老爷子语气平和到，“到今天为止，我活了一百九十岁，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异能者团体我没有见过？” “历史告诉我，异能者的风光不会持续很久。不管是白莲教、天理教、太平天国还是义和团，你看见哪一个异能者团体折腾的时间超过了二十年？龙组是下一个，更可能是最后一个。” 褚炎馨有些失望的拍拍手中的白纸，“看来诸位没有兴趣合作——对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刚刚跟宁少煌聊了一下。那个小家伙很讨人喜欢，还说他将来的梦想是要当哈利波特。” “你们说，我该不该满足他的心愿呢？”女人一边说，一边将目光停留在李拥蓝毫无血色的脸上。 看见褚炎馨不怀好意的眼神，李拥蓝脸色突然多了几分不正常的绯红，“你想做什么？放过我的孩子，竹林隐修会的事情与他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一根寒毛，我只会帮他实现成为哈利波特的梦想。”褚炎馨拖长声音道，“我还记得，哈利波特一开始就被伏地魔杀了父母，然后又在楼梯间住了很多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沈沉渊家应该有楼梯间。等诸位被竹林隐修会灭口以后，我会把他送到沈沉渊家寄养。沈沉渊当年承蒙诸位收养照顾，如今也是亿万富翁，他一定会好好养育这个弟弟的。” “等将来时机一到，我就会让小家伙接触起源之心并且觉醒异能，教他如何向伏地魔——不对，应该是竹林隐修会复仇。” “你们放心吧，将来的龙组英灵殿纪念堂里，必定会为宁少煌留一个烈士牌位。宁家满门英烈，理当在烈士陵园团聚。” 听褚炎馨的语气，似乎不榨干宁家最后一分利用价值，她绝不罢休。 “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重伤未愈的李拥蓝阵脚大乱，涕泪横流的对褚炎馨哀求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褚炎馨灿烂一笑，她不紧不慢的解释着：“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有机会成为烈士。如果他知道些什么，今天就该跟着大家一起食物中毒而死！我让他成为烈士，也不算辱没了宁家的门风，你们说对不对？” “放过宁少煌，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宁老爷子突然出声，“这个秘密足以换得他一条命。” 褚炎馨啧啧称奇道：“嗯，当父亲的不出声，反倒是当爷爷的先开口了。我猜，你大概是想说，宁少煌是你和李拥蓝的孩子，宁修武在幼年因为宝器使用不当，失去了生育能力对不对？”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人均是脸色苍白。 宁修武更是嘴唇急剧哆嗦起来：“这件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褚炎馨笑着抬起手拍了两下：“看来我的情报并没有出错，宁红叶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现在我唯一好奇的事情，是宁红叶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你们在替谁遮掩她的身世？” 118 姜是老的辣 “我不知道宁红叶的父亲是谁，也不想知道他是谁。艾徳琳进宁家的时候，就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宁修武脸色灰白的说着。 “带她来的那个人，是竹林隐修会的高层，他安排的事情就算是老爷子也不能拒绝。” 褚炎馨眉头紧皱，似乎在判断对方说的话中有几分真假：“那个人是谁？藏在什么地方？” 话音未落，宁家老爷子和李拥蓝的身形转眼间消失，只剩下宁修武还留在原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宁修武不由得一愣：“你把他们都杀了？” “你最好说实话，因为其他审讯室里，我的同伴正在问他们同样的问题。”褚炎馨冷哼道，“撒谎的人，注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看见龙组展示出来的高科技，宁修武不敢有任何小心思——如果褚炎馨没有撤去他身边的幻影，宁修武根本没有发觉刚才那两个人是假货。 想到这，他只得老老实实道：“他是执法堂的堂主，十几年前死在大兴安岭内——如果他还活着，就算知道艾徳琳是异能者，我们也不敢对她动手。”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内。 “我知道，龙组从开始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宁老爷子正在侃侃而谈，“在你们眼里，我就是竹林隐修会的外围爪牙，只是运气好才混到今天的位置上。” “竹林隐修会从天南市撤离，甚至都没有通知我们。而我也丝毫没有察觉危机临近，还在傻乎乎的筹划着鉴宝会。” 许天衍冷冷瞥他一眼，“你知道就好，赶紧交待你和竹林隐修会的关系，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 “如果我做的一切，都是出自竹林隐修会的授意，”宁老爷子坐直了身体，语气中多了几分讥讽，“为了放出烟雾迷惑龙组，吸引你们把人手往天南市调集呢？” 许天衍哈哈大笑：“很有趣的说法，你可以继续往下编。” “我听说龙组成员的家人都在政府挂号，确保任何可能出现的风险。就算有危险，也能消灭在萌芽状态。”宁老爷子敲了敲扶手，“按理说应该不会漏网之鱼，不过事有例外。” “比如说我那个孙女婿，他的父母好像还在外边旅游，龙组一时半会似乎也抽不出人来保护他们。如果今天晚上，他们遭遇了什么不幸——” 就在宁老爷子陈述的同时，龙组的情报机关已开始高速运转。 然而全国联网的天眼监控传回的画面显示，洛云枫的父母在四个小时前失去了踪迹。 天眼摄像头最后一次拍到二老，是下午四点五十七分。 听见耳机内的回复，许天衍不等老家伙说完便大声呵斥道：“竹林隐修会要在什么地方动手？洛云枫的父母关在什么地方？” “我想要一个龙组上峰的书面承诺，首先保证宁少煌绝对不会被狗急跳墙的人伤害。达成这点共识以后，我们再来谈其他的主要条件。”宁老爷子没有理会许天衍的提问，而是自顾自的提着要求。 “先回答我的问题！”许天衍抓着老头子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 宁老爷子被衣领勒得有些满面通红，但他依然没有说出许天衍想听见的东西，“竹林隐修会为了这次行动，可是下了很大的力气，他们需要我的密切配合才能完成。因此行动时间、行动地点、行动方案我都知道，但是没有获得我想要的交换条件，休想我开口多说一个字。” “你最好快一点决定，因为这是一场面向所有龙组异能者的现场直播。竹林隐修会将要进行的报复，会在网络上进行全程直播。” “包括洛云枫在内，每一个观众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 许天衍松开了宁老爷子的衣领，意味深长道：“全网直播？这么说，竹林隐修会做好当恐怖分子的准备？” “谁说我们是恐怖分子？就凭你们一句话，你觉得网友们会相信？”宁老爷子好整以暇的松了松衣领，“千万不要以为断网能够阻断一切，其实你们的命令影响不到那么远。” “竹林隐修会在网络上的渗透、在现实社会中对通讯设备供应商、关键节点服务器的掌控程度，远远超出了你们的想象。在我看来，你们的断网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必要的时候，我们能发动数百万的网络大v造势，让所有政府部门的网宣帐号永远封禁下线。” “你们以为《龙组崛起》可以洗白异能者，殊不知竹林隐修会早就掌握了国内大部分的网络世界。我们抬抬手随便一个舆论造势，就能让龙组和政府的公信力万劫不复。” “这不可能！”许天衍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不可能！” 宁老爷子夺回了主动权之后，语气变得十分轻松：“小伙子还要自我安慰？你知不知道宁家的鉴宝会为什么要年年开？你以为买得起侠阶宝器、王阶法器的都是什么人？” “只要一点小小的鱼饵，有钱无权的商人们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围着我打转。” 看见对方脸上的震惊表情，宁老爷子心中的愉悦难以言表。 当他代表竹林隐修会跟龙组摊牌以后，主动权再度回到了自己手里。 从现在起，不管龙组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最终胜利的必将是竹林隐修会！ --- 褚炎馨和许天衍一见面，她就迫不及待的说到：“宁红叶的父亲是竹林隐修会的高层之一，我们今天的行动，实际上是踩进了对方精心布设的大坑中。” 许天衍神色凝重的交换着自己的资料：“岂止是坑，竹林隐修会一开始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洛云枫的父母，已经被他们抓住，说是两个小时后要在网络上进行公开处决。” “就算我们答应所有条件，两个小时后的处决还会照常直播进行。然后明天早上会有人专门出来洗地道歉，说公开处决是某些自媒体营销号开的玩笑，算是给政府挽回一点颜面。” 女人停住脚步，有些讶异的望向许天衍，“老家伙好大的口气，真以为龙组是那么好欺负，还想着蹬鼻子上脸？他们这是要铁了心杀鸡儆猴？” “没办法，谁让我们一脚踏进人家挖好的坑里？估计宁红叶用异能冻杀众人的画面，也被竹林隐修会录下，作为他们日后掀风作浪的筹码。”许天衍垂头丧气道，“现在整个网络的话语权都掌握在他们手里，我们没有退路。” “上峰的意思，似乎也是希望龙组能做出一点牺牲，先保住政府的公信力要紧。” 褚炎馨怒道：“胡闹，若是答应了这个要求，龙组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基地里上千号异能者战友，都指望龙组能为他们遮风挡雨，现在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战友的家人被处决，最后沦为敌人的笑柄而龙组却只能忍气吞声——” “你信不信都不用等到明天早上，龙组基地就走得一个人都不剩！” “这些事情你不说我也能想到，龙组和政府的合作关系，只有在双赢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竹林隐修会就是看穿了这点，所以才用上分而化之各个击破的手段。” 许天衍沉吟了一会，这才试着提出建议：“你看我们能不能在宁红叶的身份问题上做文章，最起码先把龙组战友的思想统一起来。” “先告诉大家，不是不去救人，而是他们不值得去救。” 褚炎馨有些恼怒的望了许天衍一眼，“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也是竹林隐修会埋下的毒饵，老宁家故意抛出这个说法，坐等我们傻乎乎的冲上去咬钩。” 119 预测与决断 洛家客厅内，褚炎馨撑开了一个薄如蝉翼的光球，将她与洛云枫许天衍三人罩住。 完成手中的事情后，女人冲许天衍点点头：“隔离屏障已经打开，你们可以说话了。” “抱歉，由于我们的工作疏忽，导致令尊令堂身陷险境。”许天衍语气诚恳的道歉着，“这件事是我们的错，没有料到竹林隐修会已经不择手段，甚至开始对无辜的普通人动手。” 洛云枫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似乎完全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直到两秒钟以后，他陡然清醒过来：“你说什么？” 褚炎馨有些不安的补充道：“竹林隐修会早就盯上了你父母，在我们紧锣密鼓对付宁家的时候，他们也把令尊令堂掳走了。说是要在一个半小时后，在网络上公布现场处决二老的画面。” “我不想听竹林隐修会的恶毒决策，我只想知道龙组打算怎么办？”洛云枫死死盯住眼前两人，他心中已经隐隐产生不好的感觉。 能让龙组队长亲自上门道歉，显然不会是什么有利的结果。 许天衍满面歉疚，语气低沉道：“从情报来看，二老是在天池旅游时失踪。为找寻他们的下落，整个东三省的龙组战友都行动起来了，但是目前仍然没有线索。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那一步，希望你能体谅我们的难处。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完成——” “龙组有个追迹寻踪的高手，只要一滴直系亲属的鲜血，他就能在千里方圆内找到失踪人员的线索。现在他已经赶往长白山天池，我希望你能够过去配合他的工作。” 洛云枫闻言有些诧异的望了许天衍一眼：“就剩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就算坐飞机也赶不到几千公里外的长白山。” “这你不用担心，我有能够实现空间传送的神器——咫尺天涯。天池刚好在它的最大传送范围内，给我十分钟准备时间，我能够在两秒钟之内把你定向传送到天池。” 说起自己携带的宝贝，许天衍还是信心满满，“魔行者的外号，从来就不是浪得虚名。” 洛云枫在心中飞速计算了一下，就凭慕容秋在山河社稷图内展现出的实力，他不认为有人能无声无息抓走自家老妈。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足以说明敌人的先期准备十分充足，没有给自家老娘留下反抗的余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龙组的各种应对措施，应该都在敌人的预料范围之内。 一念至此，洛云枫缓缓开口：“我当烟火师的时间不短，也下苦功夫深入学习过烟火师的艺术。在我看来，烟火师和魔术师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不管台面上的火光有多么炫目、弄出的响动有多大，魔术师或者说烟火师想要隐藏的，都是那些不起眼的小动作。” “如果大家只注意到台面上的事情，恐怕会错过很多东西。” 褚炎馨立刻就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说，竹林隐修会的目标不仅仅是打击龙组的声望士气？” 大概是洛云枫的沉着让许天衍松了口气，他终于恢复了龙组队长该有的智商水准：“竹林隐修会筹划了这么久，连几十号倒向他们的暴发户都豁出去。” “如果仅仅是用来打击龙组的士气，无疑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 “换位思考一下，”许天衍身形一变，变成了一个相貌极其普通的老者，“我现在是竹林隐修会的会长朱宏戟，我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找回损失、震慑住组织外围那些心思不定的杂种？” 不等他想出方案，洛云枫已经接过话头：“比方说先激发龙组战士的愤慨，再投放几个看似有用的线索引诱大家上钩。”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龙组队长也压不住众人的复仇火焰。” “然后趁大家群情激奋倾巢出动时，派人偷袭人手空虚的龙组驻地。将整个龙组连根拔起，或者重创龙组基地生活区，我猜生活区应该不是龙组基地防御最严的地方，因此突破起来相当容易。” “这件事一定要在网络直播之前进行，因为不这样做的话，定时网络直播就失去了意义。网络直播只是攻心战的一部分，让龙组战士再度感受锥心痛苦的过程——” “在看直播以前，他们已经感受了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如今又在网络上重复一遍，估计当场就会有不少队员情绪失控。只要龙组战士情绪失控做出某些不理智的行为，龙组苦心孤诣的洗白之旅，就会被现实无情的击破。” 剩下的话洛云枫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光听刚才的推论，已经让眼前的两位队长背上冷汗不止。 更让许天衍惊讶的是，即便是他化形成敌人最高首脑来换位思考，依然脱离不了自身的主观情绪，难以做出全面的判断。 可眼前的洛云枫，却好像完全抽离了自我意识、不受任何主观情绪影响，眨眼间给出了敌人动向的可行性预测。 “这么恶毒的计策分析，你怎么忍心说出口？”褚炎馨忧心忡忡的望着洛云枫，“你知不知道这些话一出口，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龙组为了防范可能存在的风险，将不会派出人手搜索二老的下落，哪怕找到了关于他们的线索也是一样。如此一来，想救回二老的希望就会变得更加渺茫。” 面对女人的质问，洛云枫泰然自若道：“这些都是妈妈教我的——她曾经对我说，人生在世，要学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周围的每一个人，先将自己的心用数不尽的黑暗填满。” “这样就算将来我遇到任何黑暗，也不过是意料中的事情，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是每遇到的一份光明，就可以驱散心中的一份黑暗。” “若是我先将内心用光明填满，将来遇到这个世界的黑暗时，将会在光明的深处制造黑暗。宁可心处黑暗逐渐光明，也不能满怀光明渐染黑暗。” 说到这，洛云枫望着许天衍道：“感谢你们的坦诚相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自己处理即可，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们去做。救人的事情，有我和宁红叶负责足矣！” “对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褚炎馨突然开口，“这是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宁红叶的生父是竹林隐修会的执法堂堂主，母亲是冰霜异能者艾徳琳。” “她的出身来历注定她通不过龙组的政审，将来我们可能要借用这一点做些文章。虽然龙组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但还是请你们夫妻俩预先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洛云枫突然眼前一亮：“原来如此，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你们先别走，宁红叶的身世让我想到一个翻盘反击计划，具体的执行步骤，还需要跟两位商量一下。” 120 直播反击 三人商量好反击的细节，许天衍迫不及待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送你和宁红叶去长白山天池，觅踪追魂在那边等你们。” “先不急，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洛云枫阻止了他的动作，“竹林隐修会有没有类似咫尺天涯的神器？” 许天衍不假思索道：“当然有啊，就连我手中咫尺天涯，也是从他们那里夺来的战利品。竹林隐修会做事不咋地，但是当运输大队长还是挺合格的。” 洛云枫点头道：“如果敌人手里有咫尺天涯，那我去不去天池都没有必要——觅踪追魂的寻人半径只有五百公里，敌人随时可以转移到三四千里以外的地方。想要找到二老的下落，必须使用更加科学的方法。” “让我稍微做个假设，首先敌人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们必然会丢一堆假线索，然后转移到新地方如期展开网络直播。如果敌人追求稳妥，必然找一个我们怎么都找不到的地方，保证我们掘地三尺都找不到。 “如果他们打算重创龙组士气、打击龙组领导层的威信、甚至是狠狠羞辱龙组的所有成员，重塑竹林隐修会的权威——我倒是能想到两个地方。” 褚炎馨眼神不由得一亮：“你说的是什么地方？” 洛云枫竖起两个手指摇了摇，“一是龙组基地之外，因为他们等下要猛攻龙组基地生活区，所有好手必然都集中在那里。二是我们脚下的天南市，龙组让竹林隐修会灰头土脸的地方，现世现报最为打脸。” “许队长，等会你们回防龙组基地，我就不跟去了。以我的战斗力，去龙组基地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留在天南市找线索，没准还能发挥一些作用。” “既然如此，你万事小心。”许天衍从后腰上拔出一把手枪，顺手又扯下两个弹匣和一把钥匙放在他手里，“我先告辞了，另外我留了一辆车在楼下给你用。” “车上的通讯器可以直连龙组基地，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通知我。你只需坚持十分钟，我和褚炎馨就能赶到现场。” 看见洛云枫送走龙组的队长，宁红叶快步走到男人身边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竹林隐修会抓了我的爸爸妈妈，还说要在一个小时后全网直播杀害二老的过程。”洛云枫语气中的怒意让宁红叶心中不由一凛。 刚才她看洛云枫神色自若，跟许天衍的告别时情绪也极为平静。 直到此刻，她才赫然发现洛云枫心中压抑着滔天的怒气。 “你有线索了？”宁红叶看了看洛云枫手中的武器，她毫不迟疑道，“我跟你一起去。” 洛云枫还未回答，洛嘉宁从卧室里跳出来大声道：“宝宝也要跟爸爸一起去！除了宝宝以外，没人能猜到爷爷奶奶的具体位置。” “拯救爷爷奶奶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本宫出手？”洛神秀不甘落后的跳出来，“那群坏蛋既然敢欺负到爸爸头上，分明就是要逼着本宫黑化变身。” “是时候释放本宫藏在内心的猛兽，让这个世界见识一下，本宫完全黑化之后的超强破坏力！” “车在楼下，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做准备，三分钟后我们正式出发。”洛云枫边说边打开冰箱门，将放在冷冻室里的塑料袋拿了出来。 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里边藏四枚烟雾弹、四枚燃烧弹与四枚震爆弹。 这些东西都是由洛云枫纯手工制作，充满了大国工匠的敬业精神，连导火索和起爆装置都不需要——其实就是一个纸筒里装满易燃易爆物，外边缠上几圈防水电工胶布。 三分钟后，手握充气双锤的洛嘉宁已经整装待发。 “你现在还拿着充气锤，是打算跟敌人玩打地鼠的游戏？”洛云枫先是眉头一皱，随后他望着洛嘉宁的双锤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是宝宝精心炼制的倒霉气锤，挨它一锤起码倒霉三年。”洛嘉宁努力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刚才的问题，需要爸爸再问一遍吗？” 洛嘉宁意识到自己无法蒙混过关，只好老老实实坦白道：“既然是传说中的倒霉气锤，里边装的当然是煤气。爸爸难道没有发现，新送来的煤气罐上面的塑封被拆掉了吗？那是宝宝干的好事。” 洛云枫黑着一张脸呵斥道：“臭丫头你倒是一点都不谦虚啊？以后再胡闹，爸爸就在空煤气罐上焊一节钢管做把手，让你去抡那个气罐锤玩！” 听见老爹的建议，小丫头顿时眼睛一亮：“爸爸别焊横的，要在竖直焊在阀门接口位置。然后在煤气罐外边焊上一堆尖刺，宝宝的八棱梅花亮银锤就做成了！” 但是在看见洛云枫的表情后，洛嘉宁有些不情不愿的低下头去，“宝宝知道了。” 说着，她又不甘心的瞄了洛神秀一眼：“为什么妹妹戴着那么漂亮的皇冠？” “这是超级主播的标志。”站在姐姐身边的洛神秀显然经过精心打扮，她头上带着一顶金灿灿的皇冠，手里拿着自拍杆正在做网络直播。 “深渊魔女神秀的各位老铁们，大家晚上好，现在本宫的特别直播时间。” “几个小时以前，一伙无情的歹徒绑架了本宫素未谋面的爷爷奶奶，还说要在一个小时后全网直播杀害本宫爷爷奶奶的过程。” “为了救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亲身上阵，发誓要将所有的敌人消灭干净。消灭敌人的过程，将由本宫全程为大家直播，老铁们记得双击六六六，把不要钱的火箭刷起来。” 听见洛神秀的描述，零零星星进来的网友们顿时沸腾起来。 【我靠，神秀今天是要搞个大新闻啊，不知道这回闯祸之后又会断网几天？】 【赶紧去叫人来围观，老贼和萝莉控都在一哥的房间里，我要把他们喊回来看现场直播。】 【神秀上回想潜入危险品仓库，结果被一群圣母观众叫停了，当时气得我顿足捶胸。今天绝对不能错过更加劲爆的剧情。】 【得了吧，这个小丫头最会加油添醋。再小的事情到了她嘴里都能天翻地覆，我就没有听她说过几句实话。】 【想听实话的可以去看晚间新闻，现在差不多开始了。来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是冲着小丫头的脑洞来的。】 【我的深渊女皇陛下，今天你又要作弄谁？】 【看他们一家穿好衣服外出的架势，我猜是神秀应该是搞恶作剧弄到爸爸头上，所以要被爸爸送回家给爷爷奶奶带。】 【这么晚了还搞恶作剧，该不会是害得自家大人在床上闪到腰了吧？】 【有可能哦，你看神秀她爹不爽的样子，分明就是咳咳咳——你懂的。】 【若是永垂不朽，将来如何出入平安？】 【你们这群贱人别把神秀带坏了，我老婆现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天天看她，就是希望将来能生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宝贝女儿。】 …… 短短一分钟时间，在线人数迅速攀升到数千人。 “咦，妹妹的人气好旺，我们该出发了。” 洛嘉宁探头看了一眼，随即拉住洛神秀的手，快步跟上了洛云枫出门的步伐。 看见洛家人出门，正在观看直播的众人的好奇心都被激发起来： 【好激动啊，这回事情真相与神秀的描述，究竟又会有多大的出入呢？】 【居然是全家深夜出动，难不成是外边有人请一家人吃宵夜？】 121 内在逻辑（上） “宁丫头，你坐副驾驶的位置，方便随时告诉爸爸应该往哪里走。” “冤有头债有主，出门左转市政府。”洛嘉宁随口就给老爹指明了方向。 “市政府？”洛云枫冷冷一笑：“果然是个不错的选择，没有什么是比踩在政府脸上跳舞，更加让竹林隐修会觉得愉悦的事情了。” 深夜的市政府办公大楼里人很少，而且除了保安以外，一般人也不会夜间到哪里去。 但是它又是一个国家政府的基本脸面，直播需要的网络条件齐备，把直播地点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要打脸，这里是打得最狠的地方。 要事后补救，市政中心天然的公信力也做到亡羊补牢。 “宁丫头，你要不要跟妈妈打个赌，赌爷爷奶奶被坏人关在什么地方？”宁红叶柔声细气的问着女儿，打算用路上这一段时间，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宝宝不跟妈妈打赌，”洛嘉宁偏头望了望夜空中的一轮半月，“现在连月亮都落到宝宝手里，妈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给我的了。” 听见母女俩的对话，看直播看得满头雾水的观众又开始活跃起来。 【我总算知道什么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来神秀的脑洞大开也不是啥天赋异禀，合着这一家子说话都没谱。你以为月亮是你家的呢？】 【说没谱的，你大概没有看过女皇陛下直播的幼儿园三日游？】 【错了，哪有什么幼儿园三日游？分明是小朋友听新来的老师讲鬼故事。】 【赌月亮？好新鲜的游戏，女皇陛下赶紧介绍一下具体玩法。】 【谢谢大佬，又学到一招，看完直播就跟我婆娘赌太阳去。】 【赌太阳那位，我猜你是打算和自家婆娘赌日子吧？赢了十二月一日，输了一月三十一日。】 “姐姐是洛家的赌神，从来没有她赌不赢的事情，就连本宫都在长公主姐姐手里输得很惨。”洛神秀不失时机的给众人解释着，“以后你们见到姐姐，千万不要和她打赌，知道吗？” 小家伙绘声绘色的说着姐姐中大奖、跟她在剧组赌鸡蛋的事情，丝毫不掩饰她对姐姐的羡慕。 说到最后，洛神秀还要意犹未尽的补上一句：“爸爸说，这就叫做神通不及天数，还让我千万不要跟姐姐比。跟别人家的孩子比，本宫顶多输在起跑线上。五十米短跑，大不了让别人先跑四十九米。” “但是跟姐姐比，那是直接输在领奖台上。见过不比赛直接拿世界冠军的人吗？说的就是姐姐。” 【世界上不可能有运气这么好的人吧？女皇陛下的夸张修辞手法，大家都是深有体会的。】 【按照女皇陛下过往的夸张程度，我认为她说的五百万大奖是津巴布韦币。】 【就是，就是，一点合理性都没有。女皇陛下吹牛的功力日益下降，微臣好生失望啊。】 看着飞速闪过的一系列弹幕，洛神秀抬起头对前座的洛嘉宁道：“姐姐，姐姐，观众们说你的运气是假的，一点内在合理性都没有，直接拉低了整本书的观赏阅读体验。” “宝宝没有听懂，妹妹能不能说得通俗一点？”洛嘉宁的小脸上写满的疑惑。 洛神秀耐心的解释着：“在文学创作的过程中，以上情况叫做机械降神。就是指没有内在逻辑关系，却强行使用无关的外力解决问题的创做手法。” “太深奥了，宝宝还是没有听懂。” 小家伙苦思冥想了好一会，这才举例说明：“比方说，姐姐想吃雪糕但爸爸不允许，按洛家的程序往下走，就该是姐姐和爸爸斗智斗勇的环节。可是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说姐姐是个好孩子所以要奖励你一万个雪糕——这就是机械降神。” “机械不机械，宝宝不知道。但是宝宝知道那个白胡子老头会怎样，他肯定会被爸爸打断两条腿。”刚说到这里，洛嘉宁突然拉高了调门，“我明白了，他们在质疑宝宝的真正实力对不对？” “居然敢说宝宝的运气没有内在逻辑？那些坏家伙在哪，让他们把头伸过来给宝宝锤两下！要是宝宝的运气没有合情合理的内在联系，我直接说一句天下的坏蛋都死光光，那不是更好？” 就在此时，洛云枫的声音从前边传来：“闲话少说，市政大楼已经到了。宁丫头，快点告诉爸爸，爷爷奶奶被坏人关在什么地方？” “嗯——那些坏蛋如果没有在政府大楼里安排卧底，他们一定进不去。如果进去了，宝宝敢打赌，他们一定在天台上。身为一个卧底，喜欢在天台见面也是合情合理的。” 看见洛神秀给出的大楼全景拍摄，终于有识货的网友发出弹幕：【我勒个去，这里真是天南市政大楼，我以前去过那里。】 【我的天，他们一家人真的敢往里边闯！】 【赶紧回来，冲击国家机关是要被拘留的。】 【脑残啊，你们为了出名，连智商的不要了？这么想被全家拘留？】 【去告诉你爸爸，现在拨打110可以参加砸警车、赢取拘留所十五日免费游名额。食宿全免，并且赐穿黄马甲、赠送连体亮银手镯一副，前一百名还能享受专属发型师设计的发型。】 【今年沙雕网友top1的竞争果然十分激烈，我斑愿意称你们一家为最强沙雕！】 【沙雕不看，不听劝就取关！】 尽管网友们在苦口婆心的劝导一家四口，但是身为主播的神秀半点没有把警告放在心上。 她高高兴兴的跟着爸爸身后，大摇大摆走进黑漆漆的市政大院内。 --- 天南市的市政大院并不在市中心，而是迁到了城郊边上。 比起城区里寸土寸金的地皮，城郊的环境显然要好上不少——最起码大院宽阔、办公大楼阔气了很多。 如今市政大院很大，就算停进来一百辆小车，剩下的空间还能容下好几支广场舞队同时展开。 洛家四口刚刚走进市政大院，大院的自动门就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 “咔——” 大院内的路灯突然全数打开，整个市政大院霎那间亮如白昼。 因为相信了女儿对敌人方位的预测，洛云枫完全没有预料到进门就会遭遇强光“欢迎”。 他眯起眼睛，下意识的挡在妻女面前。 “咦，为什么姐姐会有墨镜？”洛神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洛嘉宁掷地有声的反问到：“你不觉得刚才的灯光很刺眼吗？宝宝带上墨镜，当然是为了防强光呀。妹妹快点给墨镜宝宝一个出场特写，这么好的机会不是天天有。” “不急不急，”洛神秀手持自拍杆原地转了一个圈，“大家看见没有由于姐姐刚才发挥失常，没有猜对敌人的出场方位，本宫和爸爸妈妈都落入的敌人的圈套中。” “哎呀不好，本宫看见爷爷奶奶了，他们被人绑在大院中间的路灯下。” 小家伙的现场介绍还未说完，就听见一个疯狂的笑声响彻全场：“哈哈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刚才还在想，只杀两个普通人的话，震慑力未免不够。” “现在看来，命运女神还是站在我这一边啊。” 伴随着无比嚣张的狂笑，宁老爷子的身影由市政大厅的入口处浮现，一步一步缓缓走下台阶，“今日就由老夫送你们一家下地狱！” 看见他的出场，洛云枫的心不由得往下猛沉：本该由龙组战士看管的老家伙在这现身，足以说明天南市的龙组临时驻点内的成员，已经全数遭遇不测。 与此同时，洛神秀的直播间内，正在期待沙雕剧情的网友们也炸开了锅。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神展开？】 【赶紧叫更多的人进来看，我敢打赌，这是我见过最成功的一次营销炒作。】 122 内在逻辑（下） “不得不说，洛云枫你很有勇气，明知是坑还敢带着一家人往下跳。”宁老爷子精神不错，走起路来也是龙行虎步，不见半分迟暮之气。 洛云枫冷哼道：“老家伙，上回是龙组来得太及时，让你侥幸从我手上逃了一命。这回你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运气，呵呵呵——”宁老爷子突然面露微笑，“说起运气这两个字，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你敢拖家带口来救人，就是笃定自己有足够的运气逃出去。” “你的底气来自你的底牌，也就是你的女儿洛嘉宁对不对？” 洛云枫的瞳孔微缩：“没想到老家伙你时刻监控着神秀的直播间，居然听到了她在直播间内说的那些话。” 大女儿洛嘉宁的幸运天赋，一直是他秘而不宣的底牌，希望等会能拿出来翻盘。 除了刚才洛神秀在直播间叽里咕噜一阵乱说以外，洛嘉宁的幸运异能一直从未向任何外人提起过。 “监控？”宁老爷子语带不屑，“竹林隐修会还没沦落到靠监控黄毛丫头获取情报的地步。事到如今，是时候该让你死得明明白白了。” “不怕实话告诉你，你家女儿的运气，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假象。为了让你坚信这个假象，竹林隐修会这一年多来，可是下了不少的力气。若非如此，今天你也不会带着一家人傻乎乎的跑来自投罗网。” 竹林隐修会早在一年多以前就盯上我了？ 洛云枫心念电转，随后淡然笑道：“很精彩的谎话，但是还骗不了我。一年前的我没有获得任何异能，那时的我只是个籍籍无名的烟火师。” “竹林隐修会花那么大力气去针对一个普通人，实在不合逻辑。”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用法，只要使用得当，无名小卒也能刺杀斐迪南大公引发第一次世界大战。”宁老爷子的心情很好，一点也没有被质疑的愤怒。 “何况你是我用来剿灭龙组的关键，若你非要说自己是无足轻重的小棋子，老夫对你的评价不免要下降几分。” 看对方那种有恃无恐的样子，洛云枫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他进门之前就给许天衍发了讯号，只要撑过十分钟，许天衍就能通过神阶灵器“咫尺天涯”传送过来。 敌人应该知道一件事，杀洛云枫的最佳时间，就是眼下这几分钟。 但是宁老爷子主动帮忙拖时间的态度，让洛云枫心中多了一丝不安。 “关键在何处？”洛云枫按下心中的疑问，继续跟老家伙磨牙，“别告诉我说，是你慧眼识英才。” 宁老爷子毫不谦让的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正是因为老夫慧眼识英才，发现了沈沉渊身上的秘密。” 洛云枫看过沈沉渊的资料，当然知道他是谁。 “沈沉渊？那个一直寄养在宁家、你当年战友的后人？那个被称为天南市传奇人物，投资从没有失手的商界新秀？那个对我有着莫名憎恨，还要雇佣顾钒来杀我的蠢货？” 不等他说完，宁红叶就在洛云枫耳边补充道：“沈沉渊曾经跟我摊牌，说他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人。他的投资天赋，都是照抄后世的成功案例。” 谜底终于揭开了。 刚才乱七八糟的线索，迅速被洛云枫清理出一条完整清晰的脉络。 沈沉渊是重生者，并且依靠重生之后的信息优势，迅速赚到了第一桶金。然而他的迅速成功落在有心人眼里，就变成了天大的不安定因素。 比方说身为竹林隐修会成员的宁老爷子，他对沈沉渊的成功就充满了好奇，必然会想方设法搞清楚沈沉渊的底牌是什么。 竹林隐修会的神阶、王阶、侠阶宝器那么多，这时没准就有几件刚好用得上的。 当宁老爷子获悉沈沉渊的底牌，又知道宁红叶与洛云枫将来会有交集之后，一个针对龙组的毒计也随之浮出水面。 然而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洛云枫相信女儿的运气强无敌。 说得直白一点，洛嘉宁或许有些控制运气的异能，但是不至于能期期猜中双色球的号码。 她之所以能每期必中，是因为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不错，不错。”听完洛云枫的分析，宁老爷子抬手轻拍几下，“瞬息之间就能想通关窍，就凭你的心智，确实够资格给宁家当孙女婿。” “事到如今，我也无须再隐瞒什么。为了让你相信洛嘉宁有逆天的运气，然后又不至于让你胡乱试验使用，老夫可是费尽了心思。” “教你赌博的工友，是我派去的。让你女儿生重病的毒药，也是我指使人放在赌场里的。甚至连你认为女儿过份使用运气，会给她带来不幸的想法——也是我通过医院护士和医生的交谈，潜移默化植入你心中的。” “毕竟我手头的资金有限，不能让你们父女俩随意中大奖。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前不久你们那一注一亿一千万的大奖，差点就让我之前的准备前功尽弃。万幸的是，洛云枫你并没有接受中奖小姑娘的好意，错失了破坏我计划的最好机会。” “当一切准备筹划都成熟以后，作为对付龙组最重要的棋子，你终于等到了出场的机会。” “我首先通过暗箱操作让洛父洛母中各种大奖，其中也包括双人华北几省游的奖励在内。然后指使追债公司上门要钱，逼得你的父母选择出门旅游躲债。” “如此一来，竹林隐修会顺利的把二老调离天南市，同时将他俩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在有心人的幕后操作下，洛云枫如期进入龙组崛起的剧组。 然后是各种不期而遇的机会，让洛云枫与宁红叶再度碰面。在宁老爷子看来，曾经的恋人碰到一起，就该死灰复燃或者像**那样一点就着。 就这样，在幕后黑手不留痕迹的引导下，宁红叶巧之又巧的住进了洛云枫对面的房子。 而离开烟火师岗位的洛云枫，也在龙组队长的注视下被藏在道具椅子内的起源之心砸中，成为了仅存的那个异能觉醒者。 这原本是最容易出纰漏的地方。 幸运的是那天正好有起源之心从外太空飞来，最大程度的掩盖了竹林隐修会的小动作。 至于幽魂执法者上门突袭、天南市堂主卫宏鹤的半途截杀、都是竹林隐修会为了不引起龙组怀疑，为了证明洛云枫不是棋子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直至洛云枫通过龙组的考验，成为了龙组的正式成员以后，真正的杀招才刚刚浮出水面。 说到这，宁老爷子故意停住不往下说：“人老了，对于人生中的得意之策、神来之笔，总希望能让知音一同细细品味。洛云枫，你不妨说说看，老夫对付龙组的致命杀招究竟藏在何处？” 洛云枫还未开口，就见洛嘉挥舞着两把充气锤神气十足的大喊道：“刚才是谁说宝宝的天赋运气没有内在逻辑的？赶紧把脑袋伸出来让宝宝锤两下！” 123 杀招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竹林隐修会对龙组的阴谋算计，绝非一日完成的。用来坑害龙组的核心杀招，从理论上说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准备好了。” “只是想找到能将杀招送进龙组的棋子，实在费了你们不少的气力。” 洛云枫说到这，他望了身边的宁红叶一眼，“你最早选中的棋子，其实是红叶对不对？当年你故意纵容宁修武李拥蓝害死艾徳琳、又从精神上虐待宁红叶，在我妻子心中制造对宁家的刻骨仇恨。” “你邀请紫云观主参加宁修武的二婚典礼，是因为你清楚紫云观主和龙组的关系。然后在婚礼典礼上，你故意让紫云观主看出宁红叶的状况不对，暗示他收下宁红叶当关门弟子，阻止她在婚礼上大开杀戒。” “宁红叶心中有对宁家的仇恨，又在退役龙组成员的言传身教下长大，她通过政审加入龙组也变得合情合理。” 宁老爷子颇为赞许的点点头：“你的推论很有趣，但是既然红叶对宁家满心都是仇恨，她怎么会甘愿成为宁家的棋子？” 洛云枫皮笑肉不笑的冲老家伙拱拱手：“正如一出戏里有人唱白脸，就必须有人唱红脸一样。如果全家一起虐待宁红叶，你后面的棋路就走不下去了。” “你就是负责唱红脸的那个人。宁红叶跟我谈起你的时候，潜意识里还留有对你的五分敬畏，这足以证明我的猜测。” “只要宁红叶成功进入龙组，你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利用她把对付龙组的杀招送进去。” 宁老爷子抬头仰望天上的半月，他忍不住感叹到：“知音难求啊！听你这么一说，你不仅已经猜到了我的手法，甚至还猜到了我苦心孤诣埋下的杀招在什么地方？” “这还用猜吗？”洛云枫舒展了一下筋骨，“你是选择自尽呢？还是让我把你当场打死在这？” “现在我能确认一点，你真的知道我对付龙组的杀招在什么地方。” 听着场面上两个大人的对话，洛嘉宁有些苦恼的凑到洛神秀耳边问到：“妹妹听懂爸爸和外公说的意思没有？宝宝听得一头雾水。” 洛神秀脆生生的回答到：“本宫也不是很懂，但是这很符合爸爸和外公的人设。玩智斗的人，总是不喜欢把话说完。让围观群众听得满头问号，也是智者的低级恶俗趣味之一。” “什么意思？”好奇宝宝显然没有听懂。 女皇陛下随即解释道:“就是说玩战术的心都脏，像妈妈这种傻白甜，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这句话洛嘉宁听懂了一大半，“宝宝也喜欢玩战术，爸爸的智慧都是被宝宝培养锻炼出来的，但是宝宝的心一点都不脏。” “姐姐整个切开都是透明的，这叫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智若愚、大黑无墨。”洛神秀有些不屑的撇撇嘴。 “不对，不对，大象怎么会没有形状？”洛嘉宁的疑惑重回脸上。 洛神秀耐心的解释着：“本宫说的大象，不是蜡笔小新的大象。本宫指的是能包罗一切的气象和境界，它本身是没有形状的。比方说这个宇宙，你能想象出宇宙的样子吗？” 洛嘉宁用力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法想象。 “所以说，整个现场那么多人里面，还是姐姐和本宫的思想最为深邃啊。爸爸和外公的思想水平，还停留在阴谋诡计打打杀杀的层面上，我和姐姐已经在探讨宇宙的终极意义。” “妹妹说得对，人类本质上是愚蠢的。想让人们时刻保持理智，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龙组隐秘基地，作战指挥大厅内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派出去的龙组战士都已经平安返回，各地驻点的警戒级别已经提到最高。”副官跟在许天衍身后，不停的向他汇报着各地的消息。 “龙组外围十五公里内的一草一木，此刻均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基地内的虚数屏障已经打开，就算竹林隐修会倾巢而出，也要在虚数屏障之下饮恨当场。” 大厅的另一头，褚炎馨表情严肃的望着眼前的战友：“洛云枫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换得龙组基地的安全无忧，我希望诸位不辜负他的牺牲。” “这次敌人倾巢出动，就是为了利用时间差趁我们全盘出动的时候，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既然知道了敌人的计划，我们当然不会让敌人如愿。” 说到这，褚炎馨露出略显阴冷的笑容：“敌人想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消灭龙组，定会将几件大威力的神阶灵器一并带上。当敌人发现我们识破诡计不愿上钩时，势必要组织大量人手护送神阶灵器提前撤离。” “那个时候，将是我们反击的最好时机。” “跟我出战的人，我不能保证你们每个都能回来。不过诸位大可放心，不管前面的敌人有多强大多难对付，冲在第一线的人，始终是我！” “褚队，你这是看不起兄弟们吗？竹林隐修会不过是一群企图梭哈翻盘的丧家之犬，一条老狗几颗烂牙能有多厉害？今天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丁哥说得没有错，没有什么是一发120云爆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发。” “二级警报！二级警报！基地东南方发现大批量未知目标，人数初步预计为925人。”突如其来的播报声，打断了众人的话语。 “一级警报！检测到未知目标群体身上有高能反应，最高能阶为神阶上品。未见神阶以上高能反应，但不排除有圣阶高能存在的可能性。” 他们还真的来了！ 在场众人顿时兴奋起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命令，就各自进入战斗岗位。 只有褚炎馨和许天衍相互对望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忧色。 除非竹林隐修会已经骑虎难下，否则在明知龙组未中计的情况下强攻基地，这样的损失将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龙组基地内最乐观的傻瓜，都不会认可这个推论的合理性。 经过多年的交手之后，褚炎馨早已清楚敌人是何等狡猾的老狐狸。 没有足够的好处，老狐狸们绝对不肯冒这么大的风险。 若不是无头苍蝇的盲目之举，则足以说明敌人心中有相当大的胜算——哪怕是面对铜墙铁壁严阵以待的龙组，这份胜算依然存在。 褚炎馨思前想后始终不得头绪，她忍不住快步走到许天衍身边，用只有附近几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到：“以你的直觉来判断，敌人的胜算究竟在什么地方？” “究竟还有什么细节，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疏漏？” 124 宝宝警告 “敌人距离基地外层还有五公里，开启先头部队与虚数屏障的第一次冲击倒计时，预计四分59秒后发生第一次接触。” 龙组基地内，实况语音播报正在清清楚楚的进行着。 虚数屏障是整个基地最重要的安全保障，只要它还存在一天，敌人就别想轻易攻破龙组基地的防线。 正是因为获得了虚数屏障发生器，龙组才能在竹林隐修会的数次围剿下幸存。 “大家不要慌，当初竹林隐修会声势最大时，依然对龙组基地无可奈何。”许天衍通过广播大声安抚众人道， “在如今苟延残喘的情况下，他们更不可能攻破基地的虚数屏障。” 话音未落，整个指挥室里的灯光突然一暗。 “警告，系统错误！警告，系统错误！” “虚数因子浓度正在急剧减少，引擎输出功率不足。请求激活三号预警措施，以确保基地内成员生还为第一优先权限。” “三号预警措施启动失败，虚数因子浓度持续下降中，虚数引擎预计将在三分钟后停止工作。为了基地能人员的安全，请尽快关闭移除cq13区域的高能耗仪器。” 听见系统播报的警告，许天衍一把抓过身边的副官问到：“cq13区里放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副官正在努力回忆时，他身上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来： “赵工，大事不好！cq区仓库里的山河社稷图无故自主启动，我们拼尽全力也无法让它关闭。” 听见山河社稷图这五个大字，在场众人脸色骤然大变。 “不好，我们中计了！” 龙组基地的安全体系，完全是在虚数屏障发生器的基础上建立的。 虚数屏障出问题，意味着整个安全体系都有坍塌的风险。 一个戴眼镜的工程师惊讶道：“怎么会这样？我里里外外详细检查过山河社稷图，确认它里边没有留任何手脚。而且cq13区能够隔绝各种信号，根本不存在远程操控的可能。” “这不是留后门的问题，也不是远程操控。”许天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们回忆一下系统的提示，山河社稷图自主启动之后，基地内的虚数因子的浓度恰好在降低。” “这说明它们之间有着未知而且对立的内在联系，竹林隐修会利用了我们知识上的欠缺，故意挖坑让我们往里边跳。” 褚炎馨咬牙切齿道：“原来竹林隐修会这些年的步步退让，甚至不惜抛出大量的侠阶宝器、王阶法器迷惑我们，就是为了等待我们精神松懈的时候。” “从一开始，他们就做好了不死不休的打算。因此没有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把战略目标定在如何毁灭虚数屏障上。” 许天衍略作思索，他当机立断发布了新的命令，“激活所有的自主防御系统，热武器通通解除保险、导弹和火箭炮进入发射位。” “务必在第一时间内，给竹林隐修会的杂种一个迎头痛击！” --- “余弦是个老狐狸，他虽然没有看出我的后手计划，但是却本能的抗拒让宁红叶加入龙组的做法。” 天南市的政府大院内，宁老爷子背负双手仰望夜空，他慢慢说着：“原本我想等宁红叶进入龙组之后，再把山河社稷图交给她，然后谎称是艾徳琳留下的遗物。” “因为余弦的从中作梗，这个计划最终胎死腹中。” 洛云枫冷哼道：“所以你就盯上了沈沉渊？打算让他成为第二枚棋子。” “你很聪明。”宁老爷子将目光转回洛云枫身上，“让沈沉渊变成棋子是我的预备计划，不过他的表现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小沈的投资眼光太敏锐，让我一度以为他有预知未来的异能。” “预知未来的异能，并不利于执行我的计划。更何况老夫很有自知自明——” “即便竹林隐修会已经最大程度的示弱，然而龙组里那群兔崽子的警惕性丝毫没有下降。贸然让沈沉渊将一件神器送到他们手里，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山河社稷图被拆成零件。” 想要将山河社稷图完好无损的送进龙组基地，需要符合几大前提条件：东西本身的来历无风险、提供者的忠诚资质经得起考验、获得东西的过程经得起反复推敲。 原本这样的人很难找，不过当宁老爷子从沈沉渊处获得关于洛云枫的信息后，新的合适人选顿时出现在他面前。 洛云枫和宁红叶有两个女儿，他本身也是异能者，直系亲属还都住在天南市。 不管是直接影响，还是透过宁红叶间接影响，洛云枫都是极其符合条件的理想棋子。 最重要的是，宁老爷子已经成功让洛云枫对女儿的运气产生误会。 对女儿运气有着迷之自信的男人，无论做出什么样愚蠢的举动，在他自己看来都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命运女神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一切鬼蜮伎俩到此为止！” 洛云枫抬手拔出一支枪，指向对面的老家伙道：“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我已经看透了你的恶心招数。既然你不肯乖乖去死，那就由我送你去死好了。” “真可惜啊，难得我起了爱才之心。小伙子，我原本想让你弃暗投明，不过现在看来你我不是一路人。”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宁老爷子巍然长叹道，“既然你不识抬举，如今也只好送你一家六口上路。” “影卫，杀了他！” 话音未落，原本干干净净的地面上突然浮现一条黝黑阴影。 阴影前端如蛇头般左右摆动，似乎在四下观察着什么。突然间，蛇头朝向锁定了洛云枫的位置，立刻朝他猛扑过来。 “小心上面！” 洛云枫出声示警的瞬间，他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朝老家伙开火。 宁老爷子哈哈大笑，任由子弹扑面而来。 在他身前一尺出，金色光华陡然出现，挡住了噼里啪啦前仆后继的子弹。 眼看黑影就要扑到洛云枫脚下，宁红叶却好似对其视若无睹，抬手朝正前方的天空释放着严寒冻气。 “咔咔咔——” 密集的冰凝声由五米高的空中传来，霜华冻气在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中迅速蔓延，逐渐形成一个满覆冰霜的人形物体。 人形被冻气逼迫现身的同时，地面上的黑影也一同冻在原地。 “老夫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夸你了！小伙子的天赋很不错嘛，居然能瞬间看破我的迷阵。”宁老爷子无视眼前的叮叮当当掉落在地的弹头，气定神闲的点评着：“若你生在乱世，未必不能取得跟我一样的成就地位。” “只可惜你的心肠太软。你那么急着杀我，是不是想早点解决眼下的事情、趁早告知众人山河社稷图内部有诈？” “你错了，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眨眼之间，洛云枫已经打空了弹匣，他从容不迫的换弹上膛再度瞄准眼前的敌人，“你的愚蠢让我不能呼吸，只有趁早结束你可悲可叹的一生，才能让我不再憋气。” 趁着双方对峙的空档，洛神秀赶紧面朝摄像头道：“哦——大家发的弹幕好少啊！刚才你们看见没有？爸爸妈妈已经爆发了。老铁们赶紧为爸爸刷一波666，不要钱的火箭飞起来！” 【我才进直播间，谁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根据本人的判断，这好像是某部电视剧的预热宣传？】 【看上去挺带感，女皇陛下，你们一家接了哪部电视剧的预热？莫非是大型都市异能悬疑推理剧？】 “说起电视剧，爸爸主演的《龙组崛起》，今年下半年将会在各大电视台文体两开花——” “妹妹别再继续往下说了！” 不等洛神秀说完，洛嘉宁就伸手过来捂住妹妹的嘴，小丫头神色警惕的冲着摄像头道：“宝宝正式警告你们啊，爸爸的电视剧还没上映前，要是让宝宝知道谁敢在豆瓣上给爸爸打一星差评——我绝对会用倒霉气锤锤死他！” 125 逆境 “如果有谁不相信宝宝的力量，这个坏东西就是他的下场。”洛嘉宁无比骄傲的举起倒霉气锤，越过洛云枫身边一锤砸在影卫机器人的身上。 就在她想补上第二锤的时候，洛云枫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抱起，用最快速度把不让人省心的女儿带离危险的边缘。 “哎呀不好，宝宝的第二锤打到爸爸身上了。”洛嘉宁发出一声惊叫，“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洛云枫不以为意道：“爸爸没事，丫头你没有听见老家伙刚才说的话吗？你的运气都是假的，是他制造的假象。” “不对，宝宝的运气是真的！”洛嘉宁大声反驳道，“宝宝可以跟爸爸打赌！挨了宝宝一锤以后，你的坏运气马上就来了。” 洛云枫黑着一张脸，他抬手指了指被宁红叶冻得硬邦邦的影卫，“有种你就先让那个影卫机器人倒霉试试！” “啪——啪——” 影卫机器人身上突然炸开一条裂纹，随后裂纹迅速扩大，噼里啪啦的炸碎成满地的零件。 见此情景洛嘉宁雀跃欢呼道：“爸爸你看，宝宝没有说错吧！” “臭丫头，那分明是你妈妈的功劳。有种你就证明爸爸的运气也开始变坏了！”洛云枫对女儿不合时宜的胡搅蛮缠颇为头痛。 “哈哈哈哈哈，愚蠢的反抗。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丫头，妄图用这种方法拖时间让宁红叶恢复精力？”对面宁老爷子突然爆发一阵狂笑，打断了父女俩的谈话。 “宁红叶拼尽全力也只能毁掉一个影卫，就算让她回过气来又能如何？” 说话间，宁老爷子身后的地面上突然浮现六道黑影，而这六条黑影也分别指向在场的六个人。 “六对六，很公平。”老家伙抬手挨个点数，“影卫已经分别锁定了你们一家六口，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同时发起攻击。” “洛云枫，在你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你会选择救谁？谁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好好考虑救人的选择，五十五秒后，攻击准时发动。” 宁老爷子的威胁，让洛宁二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只有不喑世事的姐妹俩在小声交流着：“妹妹，宝宝有个问题，一分钟只有五十五秒吗？” “一分钟是六十秒，姐姐你到底有没有上过幼儿园呀？”洛神秀无可奈何的抱怨着，“难道本宫以前没有跟你说过，宁家的黑色产业是放高利贷。” “哪怕给你五十五秒时间，但是也要按一分钟计算，这是宁家的商业传统。” “原来是这样呀，”洛嘉宁边一边说，一边把倒霉气锤分一只给妹妹，“等会你要像宝宝一样，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知道吗？爸爸要去救爷爷奶奶，可能没时间管你——” 小丫头的话未说完，就看见洛云枫突然动了。 “要救人，何必等到一分钟之后？” 伴随着他的话语，洛云枫选择了最直接的擒贼擒王。 老家伙给出看似让人进退两难的选择，其实藏着一个非常大的破绽——威力越大的宝器，需要消耗的精神力就越多。 没有几个人能够同时控制两件以上的宝器，更别说控制六个影卫外加一个防御宝具。 前不久天南堂主卫宏鹤以一驱三，结果被许天衍砍瓜切菜一样打翻在地。如今老家伙以一驱七，他想不暴毙都难。 所谓的一分钟考虑时间，其实是老家伙的障眼法，掩饰他不能同时操控七件宝器事实。 如果宁老爷子真有能力同时控制七件东西，刚才就不会只派一只影卫发动攻击。 而是直接派出五六只影卫，一口气怼死洛云枫。 老家伙欺负洛云枫进入龙组时间不久，对宝器认知不深。 真正需要一分钟时间的人是他，他在维持护盾不消的情况下，想花一分钟时间调配好六个影卫的自主攻击目标。 如若不用话术先限制住洛云枫和宁红叶，夫妻俩肯定不会给留给他一分钟的发呆时间。 种种细节足以说明，控制影卫行动攻击的难度，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找死！”宁老爷子冷哼着，他身后有一条黑影突然启动，抢先一步朝洛云枫扑来。 紧随洛云枫身后宁红叶，立刻催发了寒气，欲提前拦截黑影的动向。 然而这回的攻击没有半分收效，黑影上方空荡荡的。 寒气划出一道白色轨迹，直奔市政大楼窗户而去，把几十米外的窗户玻璃冻碎了四五块。 地面的黑影未受阻挡，眨眼间越过几十米的距离，扑到洛云枫身前三米开外。 只见黑影如毒蛇一般抬头起立，向着洛云枫的喉咙位置猛扑过来，眼看就要让洛云枫身首异处。 危急关头，洛云枫身前骤然出现一面小型冰墙，险之又险的拦住了黑影的去路。 “嘭——” 黑影陡然撞在冰墙上，发出极其沉闷的爆响。 冰墙抗不住黑影的撞击力，崩散成冰渣向四面八方迸射，给闷热难当的政府大院里带来丝丝凉意。 站在冰墙后面的洛云枫未能幸免，被飞射的冰渣打得鼻青脸肿，踉踉跄跄的倒退回原地。 见此情景，洛嘉宁有些心虚的嘀咕了一句：“宝宝早就说过，霉运气锤的威力不同凡响，就算是爸爸遇上了也会吃亏。” 眼见攻击不奏效，黑影再度回到宁老爷子的身后。 “两个不堪一击的新手，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杀我救人？”老家伙语气张狂道，“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 “咻——咻——” 两声尖利的呼啸打断了他的点评，随之而来的是两支如同独角鲸牙的超长冰锥。 ”砰——砰——“ 冰锥一前一后击中了宁老爷子身前的光盾，如同平静水面上投入的石子，激起光盾振荡出一圈圈的波纹。 波纹扩散之处，甚至能看见从光盾表面剥离的细碎冰渣。 攻击是从宁红叶手上发出的。 洛云枫瞥见女人平抬双手掌心冲上，数不清的霜晶冰粒在她掌上高速盘旋。当盘旋的寒气风暴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时，宁红叶一抖手便将其发射出去。 高速旋转的冻气射流划过空气，随即又将空气中的水份凝聚起来，形成约一米二长的冰锥。 “宁红叶的攻击很有效，甚至超越了手枪子弹的威力，她这算物理攻击还是异能攻击？”洛云枫心念微动，赶紧开枪配合女人的攻击。 子弹与冰锥的同时攻击，让老家伙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从容姿态：“一分钟已到，杀了他们！” 126 火箭 “妈妈好像不敢用大面积的aoe，其实这里最好用明月霜华。”洛神秀观察过战局之后，她忧心忡忡的对姐姐说到，“她担心会把爷爷奶奶冻僵，攻击总是缩手缩脚。” “战况对爸爸很不利，刚刚被宝宝打那一锤的霉运，一时半会都消散不了。”洛嘉宁抱着充气锤陷入沉思，“为什么宝宝的好运气对爸爸不起效，但是坏运气的影响却百试百灵？” “你再看看那个坏家伙身上的运气，简直好得爆表——绝不能让他再得意下去了，宝宝要用倒霉锤敲死他！” “前面太危险了，爸爸不让我们过去。”洛神秀拉住姐姐的手，不让她有冲进战团的机会，“姐姐最好用远程攻击，像妈妈那样的远程攻击。” “远程攻击？”洛嘉宁抬头看了看月亮，她突然眼前一亮：“不如你跟宝宝打个赌，就赌被抓起来绑在路灯下的人，他们不是爷爷奶奶。” “赌就赌，本宫赌被绑在路灯下的人，是真的爷爷奶奶！” “妹妹忘记说赌注了。” “赌注是月亮冰淇淋！”洛神秀振振有词道，“本宫如果输了，就给姐姐一个冰淇淋。如果姐姐输了，记得把月亮还给我。” “哎呀呀，好不公平的赌注啊。”洛嘉宁眨眨她的大眼睛，“爷爷奶奶的真假，不值得用这么大的赌注。不如我们玩得稍微大一点——就赌竹林隐修会和龙组，究竟谁才是今天的胜利者？” 洛神秀不假思索的点头道：“可以，但是赌注不变。本宫认为竹林隐修会将会取得最终胜利。” “宝宝认为龙组会获胜——哎，宝宝的运气终于用完了，现在没有能力扭转那么大的历史潮流。这局，是宝宝输了。”洛嘉宁十分坦然了承认了自己的失利，“但是在把月亮还给妹妹之前，能不能让宝宝再跟妹妹赌一局？” “赌什么？” 洛嘉宁的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赌一个与眼下战局无关的题外局，赌宝宝能在题外局里用一次用掉月亮的所有运气，让绯红之月重现大地。” “可以，但是如果你输了，姐姐这个头衔就归本宫所有。”洛神秀绝对不会放过趁火打劫的机会。 “哈哈哈哈，筹码已经上桌，”洛嘉宁把手中的锤子一丢，“题外局正式开始喽！” “亮出你的题目，本宫奉陪！” “那你听好了，宝宝赌下一届世界杯的冠军，是中、国、队！” 洛神秀没有说话，但是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却炸开了锅： 【我跟你赌，这不可能！要是我赢了，你们姐妹俩，随便哪一个给我当女儿都行。】 【附议，跟注。】 【附议，梭哈！】 【加倍附议，两个女儿我都要。】 【附议，就算把妈妈一起带过来，我也没有意见。】 …… 洛神秀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月亮。 不知从何时起，天空中只剩一轮血月，散发着异样妖艳的血色光芒。 “本宫的爸爸妈妈已经很倒霉了，现在又被充满倒霉厄运的红月一照，”洛神秀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姐姐这个闯祸精弄出的烂摊子，这下要怎么收场呢？” 与此同时，龙组基地外。 数以千计的竹林隐修会修者穿过虚数屏障，但是并未遭遇任何阻拦与抵抗。 发觉龙组最强防御变成了一堆废铁，领队的头目精神大振：“兄弟们给我冲啊！从明天起，龙组注定是一个让人悼念的名字！” 在他身后，成百上千的呼喊声响彻云霄，杀声震天。 龙组基地内各种轻重武器一齐开火，然而领头修者身上的防御无比强悍，子弹叮叮当当打在他们身上跟挠痒差不多。 在领头高手的带领下，龙组基地外围的各种防御设施，一个照面就被拆得干干净净。 洛云枫和宁红叶遭遇的情况，并不比龙组基地好多少。 但是他俩眼前的局势，依稀还是能够看见成功的希望、似乎努努力就能摸到胜利的边缘。 依靠女人的掩护，洛云枫和宁老爷子的距离缩短到二十米内。 受到洛家夫妻联手的影响，宁老爷子用来反击的影卫飞得歪歪扭扭，难以有效威胁到洛云枫的安全。 老家伙的护盾在冰锥和子弹的攻击下摇摇欲坠，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很快，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十五米。 就在这时，洛云枫手中的枪“咔嚓”一下变成空仓挂机的状态——最后一个弹匣宣告打空。 眼看子弹告罄，洛云枫立马将手枪丢弃，一边向前跑一边掏出四个震爆弹丢过去。 在不到十五米的距离内，就算闭上眼睛也能丢震爆弹，也偏不到哪里去。 “你们中计了！” 看见洛云枫的投弹动作，宁老爷子露出必胜的笑容：他的影卫是王阶法器没错，而且并非是一只一组的普通影卫，而是七只编成一组的王阶上品法器。 操控七只影卫所需要的精神力，与正常驱动一件王阶法器所需的力量相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件王阶法器的灵活操控范围只有十米左右。 十米范围以内，任谁也抵挡不住六七只影卫的联合攻击——就连那几颗爆弹亦是如此，只要进入了十米范围的中近距离内，所有一切威胁都不再是威胁。 他故意布局引诱洛云枫贴身进攻，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宁老爷子心念微动，一只影卫呼啸着飞起，将飞来的四个爆弹全部切成碎片。 看见影卫做出如此灵活的动作，洛云枫脸色骤变，二话不说就拼命往后退。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宁老爷子心念一动，快步跟上了洛云枫后退的步伐，力求将距离控制在有效杀伤范围内。 他身后的六个影卫收到指令，顿时倾巢而出，从六个方向分袭洛云枫周身要害。 几十米外冻碎的影卫再度组合起来，也朝着洛云枫的后背飞去。 就在此时，宁老爷子突然瞥见了洛云枫微微扬起嘴角的笑容。 顺着他眼睛的视线，宁老爷子注意到自己的落脚处是一块下水道井盖。 “我喜欢天南市，更加喜欢天南市政府大院内的污水处理管道。在污水处理管道内，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可燃性气体，而且大部分都与空气进行了充分混合。尤其是微生物活跃的夏天，甲烷浓度远比冬天要高几倍。” “从走进大院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感受到了它们蕴涵的磅礴威力。” “冬天孩子们往下水丢鞭炮造成的破坏力，其实并没有达到下水道爆破威力的最上限。因为混合气体的燃烧速度还不够快！顶多能达到4个j有余，但是不到4个q的爆速。” “混合气体燃烧速度最快的情况，应该是现在这样——” “秀丫头千万要睁大眼睛看好了，这就是你期待已久的火箭（王炸）引爆！” 127 计中计（上） “老家伙，你中计了！” 看见宁老爷子追上来的动作，洛云枫不惊反喜，他催动全部的精神引爆了下水管内的混合燃气。 “轰轰——” 就在刹那之间，堪比云爆弹的冲击波沿着管道一路向上，让铸铁井盖的时速瞬间超过高铁。 若是让它擦到人体，不死也是终身残疾。 危急关头，宁老爷子的护盾起了金钟罩的作用。 铸铁井盖擦过护盾边缘，由整体平飞改为扔硬币式的翻转上升，带起阵阵波纹震荡——井盖携带的绝大部分的能量，都在眨眼间被护盾抵消化解。 炙热的气流紧跟在井盖之后，冲飞井盖的同时又将井边一圈的瓷片地板全数震裂震飞。 七八米外倒退的洛云枫，也恰到好处的闭眼捂脸。 倒不是他不愿看敌人挨炸的惨状，而是扑面而来的炙热爆风很容易烧伤眼睛和面部，这也是电影传说中“主角从不回头看爆炸”的科学原理。 有护盾的保护，宁老爷子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爆风影响，依然保持着向前迈步的物理惯性。 地震般的地面起伏，根本阻止不了他的继续前进的步伐。 短短一瞬的时间，他也来不及转换自己的行动方向。 就这样，宁老爷子迈出的左腿，不偏不倚的踏上了本该盖着井盖的位置。 然后老爷子义无反顾的一脚踏空，直接栽下去，主动将自己坠入火焰喷口中。 “该死的！” 他在心中怒骂一声，双手向外张开想要抓住井口边上的瓷片——已经被爆炸震松的地砖，无视了宁老爷子的请求。 左脚踏空的宁老爷子，不得已做了一个高难度的劈叉，下巴也重重磕在井边。 护盾只能抵御来自外界的单向攻击，至于说宁老爷子主动用头和身体跟井口比硬，并不在护盾的防御职责以内。 下巴遭遇重击的宁老爷子，他的精神也因此恍惚了几秒，护盾也随之剧烈晃动起来。 “咻——” 宁红叶的冰锥抓住这难得机会，破空袭来狠狠撞在光盾表面。 才被炽热爆风考验的护盾，又遇使用者精神不稳的状况和突如其来的严寒侵袭。 “咔嚓！” 护盾在里外三重联合打击下终于应声碎裂。 宁老爷子毕竟是练过武的人，几乎就在护盾碎裂的同时，他迅速的抬头挺腰清醒过来：“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把戏，也想杀我？做梦——” “啪！” 他的心念还没转完，从天而降的铸铁井盖，结结实实的拍在宁老爷子头顶上。 任他曾有多少雄心壮志、任他曾是多么不可一世，在铸铁井盖的当头棒喝下都如梦幻泡影转眼成空，不声不响的坠入了下水道中。 而井盖则稳稳当当跌回井口卡住，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原本还在漫天飞舞的影卫，也像被杀虫剂喷过的蚊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嗯？他掉下去了吗？”洛云枫放下双手，他赶紧回头招呼宁红叶道，“冻住井口！别让太多氧气灌进去。只要他一分钟内没爬出来，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明月霜华！” 宁红叶不仅冻住了井盖，甚至连地下管道内的所有东西都一并冻住。 做完这些以后，夫妻俩再度凝神戒备，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直到三分钟过去仍没有听见下水道内传来动静，洛云枫才松了一口气道：“老家伙如果不被缺氧憋死，就是被你冻死——不管他是怎么死的，总之是死了。” “哦哈哈哈哈，逆转达成！”听见爸爸的总结，洛嘉宁先一步欢呼起来，“宝宝果然是一个天才。” 说到这，洛嘉宁赶紧对妹妹道：“宝宝认输，天上这轮红月归妹妹所有。” “不要，本宫不要红月。”洛神秀赶紧摇头推拒，“刚刚是本宫输了，红月还是姐姐留着吧。” 洛嘉宁眼珠转了转：“既然妹妹不肯收赌注，那宝宝就勉为其难把月亮留下。咱们不赌中国队能勇夺世界杯，刚刚的赌局撤销。” 赌局撤销四字刚从小丫头口中说出，天上的红月立刻恢复成正常的皎洁白月。 “哦——”洛神秀被姐姐的操作秀得目瞪口呆，她望着洛嘉宁抱怨道：“姐姐太狡猾了！” “谁让妹妹刚才说宝宝大黑无墨？”得意洋洋的洛嘉宁拖长声音道：“人生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面具说谎。记住宝宝这句话，你就不该再生气。” 洛神秀嘟起嘴道：“想让我不生气，除非姐姐告诉本宫，为什么红月的坏运气没有先影响到爸爸妈妈？反而影响到了坏爷爷？” “好运和坏运就像磁铁的两极。”洛嘉宁耐心的给妹妹解释着：“拿一块大磁铁的n极分别靠近两块小磁铁的n极和s极，你说哪一个会被先吸过去？” “就这么简单？”洛神秀惊讶的瞪大眼睛。 洛嘉宁认真而且用力的点点头，她语重心长的对妹妹说到：“你没听人家说过吗？学好数理化，碰到宝宝都不怕。” 两个小丫头在讨论问题的时候，洛云枫和宁红叶并肩也而立站在原地窃窃私语。 “结合刚才的所见所闻，我敢打赌绑在路灯柱上的人不是我爸我妈。”洛云枫语气轻松道，“虽然我没有宁丫头的运气，但基本的逻辑推理能力还是有的。” “如果他们不是公公婆婆，”宁红叶有些不解的追问：“那他们又该是谁？”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假扮我爹妈的人，当然是宁老爷子的儿子儿媳。”洛云枫用眼角余光扫了灯柱下的女人一眼，“如果我妈在这里，宁老爷子这种级别的幕后黑手，根本没有必要亲自出场。” “他亲自出场，意味着竹林隐修会在天南市的人手严重不足。竹林隐修会的人再怎么没脑子，也不会把网络行刑的地点选在人手不足的地方。万一直播行刑变成直播救人，到时候究竟是打谁的脸？” “这两位是宁老爷子的后手杀招，在关键时刻用来逆转翻盘。” 宁红叶若有所思的点头：“真正的公公婆婆在什么地方？”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爸我妈应该是在龙组基地那边。”说到这，洛云枫突然露出灿烂的微笑，“绑在电灯柱上的那两位，你们的戏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没有救到人，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左边的男人忍不住开口说话，“养了这么一个不孝子，我真替你的父母感到不值。” 128 计中计（下） 天南市政府大院内，路灯柱下绑着的两个人现出原形，正是本该被关起来的宁修武和李拥蓝。 “听上去应该是我替你们感到不值，老家伙到最后都没有跟你们说真话吧？” 洛云枫笑嘻嘻的望着两人反问到，“他是不是跟你们说过，以身作饵的行动是最后一刻才决定的，看似危险实则很安全？” “还说两地同步直播是为了逼迫龙组分兵——只要龙组基地的进攻一切顺利，这边不会有什么差错？” 闻言宁修武的脸色很难看，宁老爷子来之前确实说过类似的话语。 但这和他最初了解的计划有很大出入，本该由这边进行的网络直播，突然变成了做饵设伏。 原本应该撤离的三人，也被留下来吸引火力。 突如其来的变化，多多少少让宁修武心中产生了不安。 看出宁修武的神色不对，洛云枫心中大定，他缓缓分析道：“老家伙能参与覆灭龙组的谋划，想来在竹林隐修会的地位不低。” “策划了几年的计划，其过程理当演练过千万遍，按理说也不应该轻易改变节奏。所有看起来突兀的变化，在起背后都有个合情合理的缘由。” “说到这里，我先给两位宣传一下政府的政策。只要你们能弃暗投明坦白从宽，政府会根据你们的自首酌情减罚。既然我的爸爸妈妈不在这里，我也没有必杀你们的理由。” 宁修武皱起眉头：“这算是你的变相求饶？” 洛云枫望了望身边的宁红叶，他笑眯眯道：“有红叶在我身边，暂时还轮不到我求饶。好歹曾经是一家人，动手之前把话说清楚，算是我对长辈最基本的礼貌。” “毕竟宁老爷子今天晚上对我的称赞次数，比你从小到大听到的表扬都多吧？” “要论对老爷子心理的理解程度，我自认要超过你这便宜老丈人十几倍。希望在你听完我的分析之后，还能保持刚才那种良好乐观的心态。” 宁修武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显然是默认的洛云枫的某些说法。 “宁老爷子是个极为惜命的人。”洛云枫侃侃而谈，“不到有必胜把握或者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亲自上一线的，今天也是如此。” “只是他在你们面前表现出有必胜把握的样子，实际上是万不得已打算以死谢罪——为此他甚至把你们都豁出去了。” 李拥蓝冷哼一声：“当家的别听他胡说八道！我看他分明就是想拖时间让小贱人回气。” “你再多说半个字，我马上让你儿子人头落地！”洛云枫语气平静的回了一句，“别以为他处在竹林隐修会的保护下，就一定能够高枕无忧。” 女人正欲反驳，但是洛云枫宁红叶同时投来的眼神让她心中直冒寒气。 李拥蓝动了动嘴皮，为了儿子的安危着想，还是没有说出半个字。 “回到我们的正题。”洛云枫顿了顿，他继续开口道：“究竟什么样的错误，会把老爷子逼上万不得已的绝路？” “答案很简单——在计划进行到关键时刻，原本应该执行计划的人和绑票都不见了。宁老爷子是个聪明人，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关键步骤、关键时刻出了问题，说明整个布局都有漏洞。不幸的是，你们对付我的机会，是覆灭龙组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这里出了问题，意味着整个计划都有被翻盘的风险。 “竹林隐修会覆灭龙组关键步骤，是老爷子操刀进行的。万一计划最终失败，老爷子作为谋划者和执行者，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为了解决被竹林隐修会秋后算账的问题，你觉得他要怎么做才能获得其他人的谅解？” 洛云枫的分析刚说完，面前两人的脸色就出现截然不同的变化。 便宜岳父脸色通红，呼吸也粗重了不少。 李拥蓝则是脸色苍白，下意识的连连摇头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答案很简单，老爷子会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骗你们俩假扮我的父母进行直播。”洛云枫冷笑着击碎李拥蓝的幻想。 “如果我们没有前来救援，今天的直播会将错就错照常进行。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死都是个糊涂鬼。 “当老爷子亲手杀了你们之后，会把一切责任都推到龙组身上。当竹林隐修会的高层看见老爷子被龙组欺骗，误杀自己的儿子儿媳，他们难道还忍心去责罚一个饱受丧子之痛的老人？ “上面最多是同仇敌忾，骂几句龙组阴险狡诈罢了。” “我听够了你的胡言乱语，”宁修武再也忍不住，“你杀了我的父亲，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虎毒不食子，天底下有哪个父亲会像你说的这样无情？” 洛云枫赞同的点点头：“说得没错，老爷子确实舔犊情深。所以他拼了命也要保住宁家的血脉，预先安排了宁家次子的撤退路线。” “但是不能传宗接代延续血脉的长子、已经剩下儿子没有继续生育能力出女人，则不在老家伙的保护范围之内。相反的，还要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丈人真的不考虑弃暗投明吗？” 宁修武沉默不语，但是脸色露出明显意动的神色。 洛云枫在现场直播时揭露老爷子的全过程，竹林隐修会的人同样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老家伙苦心孤诣为次子构建的保护，眨眼间就被洛云枫三言两语摧毁殆尽。 龙组基地外的战斗若是一帆风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若是龙组基地外的进攻遇挫，宁家二少只怕要成为众人的替罪羊、出气筒。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宁修武和李拥蓝都在此以死明志，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 “啊——我要杀了你们！” 突然间，李拥蓝则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像是被引爆了内心濒临崩溃的情绪，嘶吼着就朝宁修武猛扑过来。 宁红叶从头到尾都在关注杀母仇人的动作，李拥蓝刚露出要动手的迹象，立刻就被宁红叶冻成一座冰雕。 “世界上最伟大的果然是母爱。”洛云枫瞥了冰雕一眼，“为了保证亲生孩子将来少受欺负，恶毒后母竟然也选择了牺牲自己保全孩子。” “当年你杀了我的岳母，让红叶变成了孤儿。那时你可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遇到同样的事情？” 说着，他又轻描淡写的对宁红叶道：“老丈人，你赶紧投降吧。老爷子遇到问题，先想到的事情是牺牲你保住二儿子。名义上的老婆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还是牺牲你。” “听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样的宁家真不值得你为之付出一切。” 宁修武沉默的半响，最终像斗败的公鸡一样低下头：“我投降！” 129 异能之殇 龙组的基地内，竹林隐修会的攻击锐不可当。 不到三分钟时间，他们就已经攻入基地核心位置，直奔龙组的虚数屏障发生器奔去。 只要彻底解除虚数屏障，龙组众人就是一堆待宰羔羊。 隐修会先遣队的领队意气风发，今天的剿灭战必将让他名垂青史，同时震慑国内外的所有对竹林隐修会不敬的人。 就在他仰望明月，准备迎来最后胜利时，天空中月亮突然染上一层妖艳的血红色。 “奇怪，我的王阶法器怎么就没能量了？”站在领队身边的副官晃晃手臂，语气中满满都是疑惑，“来之前我才做过充能。” “还有这种事情？”领队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武器，“我的武器也没有能量了——不好，中计了！” 情急之下，他赶紧回头转身望去。 由于回头动作太猛，他甚至扭伤的脖子。 然而颈椎的疼痛并不能缓解领队内心的震撼——在竹林众进来的方向，虚数屏障正在一点一点的缓缓升起。 “撤退，立即撤退！” 领队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并且一马当先的执行着自己的决策。 不等众人回头跑出五十米，只听见一个女声轻笑道：“贵客不远千里踏月而来，龙组理当设宴款待。如今宴席还没有开始，几位想跑到哪里去呢？” 通往基地之外的道路上，凭空烧起熊熊火墙，阻断了众人的退路。 几个跑得比较快的人，一头撞进火墙中。 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在眨眼之间被烧得飞灰烟灭。偶尔有几个能飞起来的人，想从火墙上方飞过去，也会被火焰中冒出的龙卷火焰绞住、烧成灰烬。 “领队，我们逃不出去了，拦住我们去路的人是炎之红莲。”副官有些绝望的说着。 领队咬咬牙道：“把武器的输出功率调到最高，集中起来干扰火墙的一个点。必须趁虚数屏障没有合拢前冲出去。虚数屏障一旦合拢，我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发觉敌人要做困兽之斗，褚炎馨冷哼一声：“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她正欲催动异能，一举消灭所有的敌人。 忽然间，许天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赶尽杀绝，放一部分人走。” “为什么？”褚炎馨不解道：“打蛇不死，徒留后患。” 许天衍沉声道：“那些曾经依靠过龙组的团体，他们对国内政治、民生和经济的影响力，从来都不能忽视。” “一棍子把隐修会打死，并不能给我们留下合法清算他们的借口，只会逼得他们投靠外族。在无法完全消化隐修会的情况下，龙组不能置他们于死地——不可知的政治风险太大太多。” “这些事情，好像不该由你来考虑。”褚炎馨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许天衍淡淡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我不说你也懂。跟我们合作的那位女士，她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你们觉得放走多少人比较合适？” “维持竹林隐修会的最低程度运转，两百人足矣。” --- 天南市的市政大院内，及时赶到的龙组成员带走了宁修武，负责修缮的异能者则把战场打恢复原状。 已经停了直播的洛家四口再度坐回汽车内，开着车往家的方向赶。 “爸爸，这不是回家的路。”洛嘉宁扒着车窗看了一阵，她大声纠正着父亲的错误。 洛云枫笑着回答到：“我们回爷爷奶奶那里，但愿老爹老妈已经做好了夜宵等我们回家。” “今天你跟老爷子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宁红叶难以遏制心中的疑惑，她忍不住抱怨道：“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先商量一下？龙组的保密条例真要做到那么严？” 洛云枫叹息着摇头道：“你太看得起我了，要是我能预先知道这些，何必傻乎乎的跑去自投罗网？” “今天的行动与保密条例无关。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看见宁老爷子之后推理出来的。听见老家伙说宁丫头的运气都是假象，是他制造出来蒙蔽我认知的骗局以后，我才开始深度考虑中间的联系。” 宁红叶语气中的怀疑仍未完全散去，“我们和老爷子说话的时间总共不到五分钟。中间你还要打架、布局引他自蹈死地，时间够用吗？同样的信息条件下，我想破头都想不出你的那些结论。” “我好歹是能让宁老爷子由衷称赞的敌人，实力稍微出众一点也在情理之中。”洛云枫哈哈笑着，试图把女人的注意力从话题上移开。 他的所有判断基础，都建立在同一件事上——自家老娘慕容秋的异能底牌，以及她天生的高度警觉性。 就连顾钒打着帮洛云枫相亲的旗号，背地里积极热心帮他介绍对象。 都被慕容秋怀疑他的动机，结果发现沈沉渊想暗杀洛云枫的谋划。最终慕容秋用留在顾钒精神中的暗示，使得这个计划功亏一篑。 就冲自家老娘时刻保持着那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警觉，二老在出门旅游的时候，就没有遇到绑架的可能。 发觉洛云枫的解释不尽不实，宁红叶正欲继续追问。 冷不防坐在驾驶座后洛嘉宁探出头来，她极其认真的对妈妈说到：“妈妈不用觉得奇怪，爸爸就是这样的人。奶奶经常教育他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他也是这样教育宝宝的。” “爸爸岂止是多一个心眼，”眼看就要到手的月亮又溜了，洛神秀心有不甘的跟姐姐拆台道：“爸爸和姐姐的心眼多得像是马蜂窝一样。敢扒他的心眼，肯定会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马蜂叮得满头包。” “妹妹批评爸爸的时候，能不能别带上宝宝？”洛嘉宁大声反驳着妹妹的话。 前排的洛云枫也赶紧表面立场：“我有不同的意见，秀丫头批评姐姐的时候，最好别带上爸爸。宁丫头的心眼比爸爸多了无数倍。” 洛神秀冲姐姐竖起一根手指：“我帮姐姐向妈妈再要一个超级香蕉船冰淇淋，请姐姐证明你和爸爸的心眼比马蜂窝还多。” “心眼多有什么不好的，”洛嘉宁立刻改口道，“爸爸的心眼不是马蜂窝，那是名副其实的蜜蜂窝——又小又密。” 正在开车的洛云枫哭笑不得道：“宁丫头，一个香蕉船冰淇淋就把你的立场打没了？老爹出两个香蕉船，你想好了再说话。” “但是蜜蜂窝也有蜜蜂窝的好处，”洛嘉宁立刻就转换了语气，“里面满满都是又香又甜的蜂蜜。在生物学上，科学家管这种现象叫做甜心老爹。” 130 第三方势力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洛云枫打开门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手持锅铲、身披围裙的母亲大人。 慕容秋语气不善的站在大门后边，堵着家门入口质问儿子：“老娘让你回家住，你把我的命令当耳边风是不是？” “妈——”洛云枫伸开双手给慕容秋一个拥抱，“看见你没有事，我紧绷的心就松了七成——我爸呢？” “他有些晕船，还趴在沙发上缓气。”儿子的拥抱让慕容秋的语气柔和下来，她转身让出通路，“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宵夜？” 洛云枫无比熟练的向后一伸手，把宁红叶拽了出来：“我先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儿媳妇宁红叶，那个是小孙女洛神秀。” “被你这臭小子一搅合，老娘差点忘了正事。”慕容秋把锅铲往围裙后腰一插，回身上前两步拉起宁红叶的手，“哎呀呀，好俊俏的姑娘，真人比视频里还漂亮呢。” “婆婆您好。”宁红叶脸颊通红，憋了半天才小声的说出这么一句。 “好好，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年纪轻轻的带一个小丫头的在身边，日子过得很艰难吧？”慕容秋连连感叹道，“明明是我家混小子犯的错，还连累你吃了那么多年苦。” 宁红叶连连摇头：“我过得很好，事情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行了行了，你就别替他打掩护。”慕容秋不由分说拉住她往屋里走去，“为了惩罚这个不懂得负责任的混小子，我和他爸当年一致决定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为此我们连高考都没让他参加，直接把他赶出去打工挣钱养女儿。什么时候明白负责的含义，什么时候再回来。你先坐下，夜宵马上就好。” “婆婆，我来帮你。”宁红叶赶紧快步追上去，跟着慕容秋身后进了厨房。 听见母亲的话，洛云枫小声的嘀咕着：“我这是躺着也中枪？” 说着，他低头看看身边的两个丫头，“要怪只能怪我家的两个宝贝丫头来得早了一点。” “爸爸你认清现实吧，没有宝宝和妹妹帮忙牵线，你觉得自己有几分机会追到妈妈？”洛嘉宁毫不留情的帮爸爸重新认识自己。 “那样的话，我和姐姐至少要十五年以后才能出生。”洛神秀补充道：“妈妈不到三十多岁，无法意识到爸爸有多好。” 这话我爱听！ 女儿们的话让洛云枫油然生出一种知己之感，他牵起两个女儿的手，“走，咱们吃夜宵去。” 走进客厅内，洛云枫就看见斜倚在沙发上闭目揉前额的老爹。 “爸，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洛云枫两步走到父亲身边，随后他若有所思道：“老妈说你晕船，我记得天南市的客轮不是早就停了？” “我晕的不是传，你妈后边少说了一个送字。”洛父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传送？ 洛云枫理解的点点头：“这么说是许天衍送你们回来的？” “许天衍是谁？”洛父睁开眼睛，他目光炯炯的望着洛云枫，“我不在家这些天，你又认识了什么狐朋狗友？” 不是许天衍送回来的？ 洛云枫小心翼翼的问到：“那您刚才说的传送？” “哎——”洛父拖长声音感慨到，“除了海王他爸，估计没人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 听起来开传送门的另有其人，洛云枫望了厨房的方向一眼，“在我心中，老妈比妮可·基德曼还漂亮百倍。这么说，会用空间传送的人是老妈？” “对，她管这叫做【虚空渡】，差点没把我半条老命渡去。”洛父叹了几口气，随后打起精神望向洛家姐妹俩，“你看看，两个乖孩子长得好像啊。乖孩子到爷爷这来，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洛云枫没有理会老爹和女儿的隔代交流，他的心思都被老爹说的三个字吸引。 虚空渡，顾名思义就是空间系的异能技巧。 他还记得母亲读的大学专业是心理学，她在心理学上的课题见解，甚至能让专家自杀——从这个角度来看，慕容秋应该是精神系异能者才对。 一个精神系异能者，怎么会懂得空间系异能？ 为什么母亲大人的力量没有遗传给我？那可是空间传送，听听就觉得非常刺激。 先等一下啊，老娘曾经说过，她很早以前封印了我的力量。 而我后来觉醒的异能，实际上跟烟火师的工作有着密切关联，与精神和空间没有太多的关联。 一念至此，洛云枫立刻兴奋起来：莫非老娘加在我身上的封印还在，而我的新异能是通过起源之心获得的？ 一旦解锁了老妈加在我身上的封印，岂不是说我立刻就有了三种不同的异能？ 这么想的话，另一个问题就有了极其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母亲大人明知他遇险，却不愿回来看看？ 如果洛云枫觉醒的是空间系和精神系的异能，打不赢难道还跑不赢？ “妈——”洛云枫站在厨房门口，用无比甜腻的声音喊了一声。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洛神秀一阵恶寒，她望向爷爷右手边的洛嘉宁道：“爸爸这么大了，还在跟奶奶撒娇？” 洛嘉宁见怪不怪道：“洛家传统，习惯就好。等你二十岁了，照样可以这样跟爸爸妈妈撒娇。” “臭小子，又想搞什么坏事？老娘一听你的语气，背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就知道，这些天你肯定又捅娄子了对不对？”慕容秋小心翼翼的将馄炖盛进碗中，随后抬手指了指灶台边的几个大碗。 “快点帮我端东西出去。你爸刚刚才吐了一地，现在肚子里空荡荡的，不吃点东西不行。你再有天大的事情，也等我们吃完夜宵再说。” 当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正式吃了顿夜宵之后，宁红叶和洛神秀内心的不安，都随着馄炖碗上的热气一同消散。 吃过夜宵以后，洛父牵着两个小孙女离开客厅，去给她们安排睡觉的地方。 等到客厅里只剩三个人时，慕容秋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无比严肃的盯着洛云枫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带着女儿上战场，你最近可是长本事了！”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洛云枫嬉皮笑脸道：“我当时也没有别的念头，反正天塌不下来，干脆就带女儿们去长点见识。” “长点见识？”慕容秋不怒反笑，“我看你是有点异能就头脑发昏，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你知道当时场面上有多危险吗？” “有母亲大人帮忙，我怕什么？”洛云枫理直气壮的说着，“宁丫头都知道教育妹妹遇到事情不要慌，只要学会喊爸爸救命，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再说了，您是什么人？堂堂第三方势力的领袖，临时救场的能力还是有的——第三方势力，是龙组给您起的名字。” 131 传家宝 早在本杰明·西斯第一次来袭的时候，龙组就已经察觉了第三方势力的存在。许天衍不得不兵分两路，试图同时解决两个问题。 当时洛云枫还没有把这件事跟自家老娘联系起来。 他只是单纯认为，能够在龙组和竹林隐修会眼皮下活跃多年的第三方，必然也是地头蛇。 如果说洛云枫当时有什么想法，那也是认为第三方势力可能跟宁家有关联——毕竟那时洛云枫还不知道宁家的底细，而宁家在天南市的声势，又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 要说地头蛇，实在没有谁比宁家更大、更有资格。 直到慕容秋在顾钒精神中埋下的后手乍现、又在宁家大宅中偶遇母亲当年的大学学长，洛云枫才赫然惊觉：母亲的实力，比他想象中更加强悍。 再联系之前母亲说过的话，有个治好了网瘾的病人，送了她一栋别墅。 洛云枫回想起曾经看过的心理书籍，他立刻冒出了新的念头——慕容秋从来就没有治好过任何一个网瘾少年，她其实是利用了自己的学识和异能，重新塑造了那些病人的人格缺失部分。 同时又将某些精神暗示植入其中，让这些人摒弃不良嗜好，变成了对社会有用的人。 谜底终于揭开了。 能让当年那些心理学大佬们的自杀问题，应该就是这项技术——从潜意识入手对试验对象进行彻底的人格重塑。 只有涉及到潜意识重塑人格的问题，才能引发学术大佬的自杀潮。 十几年以后，被慕容秋治好的男女老少先后走入社会，成为了各行各业的新兴行业精英、社会名流、成功人士。 身处阴影帷幕之后的慕容秋，通过这样的方式，不动声色的拥有了大量人脉和信息渠道。 有如此强大的母亲当后盾，洛云枫无师自通学会喊“妈妈救命”，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臭小子，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我看不到决定性的证据在哪？”听见儿子的分析，慕容秋语气中满满都是不屑，“老娘要是真有这么厉害，何必要从幕后走到台前？” 洛云枫嘿嘿一笑：“因为第三方势力的存在一旦引人注意，在大数据系统面前，您的伪装藏不了太久。” 任何事情放到大数据下进行统计，不合理的地方很快会露出马脚。 比方说，那些被怀疑与第三方势力有关的人，他们都曾是问题少年、都曾接受过慕容秋的治疗。 而慕容秋恰巧又是洛云枫的母亲，这其中的关联，稍有智商的人都能看出来。 自行站出来与事后被人发现，在结果上只有一点不同：龙组对洛家人的评估，会因此有着天壤之别。 慕容秋主动释放善意，帮龙组解决竹林隐修会，主要是为了保护洛云枫。 所以第三方势力的问题，洛云枫自始至终只听许天衍念叨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有听他们提过这件事。 一个让龙组如此警惕的地头蛇组织，处理结果居然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其中没有猫腻才怪。 闻言慕容秋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老娘把你训练得很好，没枉费那么多年的心血。你说得没错，我确实跟龙组做了一点小合作。” “宁老鬼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不知道他所谓的长远安排，都是通过我的人在逐一执行。有了这份功劳垫底，今年进省人大拿个政协委员的头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说着，她又转头对宁红叶道：“红叶啊，母亲该教儿子的事情，我都已经教育好了。至于这臭小子要怎么当一个好老公，那些课程就换你来接手。” 宁红叶被慕容秋的话弄得羞不可抑，“婆婆，您费心了。洛云枫他对我很好，对神秀也很好。” “你就别夸他了，”慕容秋冷哼一声，“我的儿子我还不清楚？他做事一根筋，同一时间只能做好一件事。如果他是个好儿子，就难免冷落妻女。想做个好丈夫，就顾不上父母和孩子。” “照顾好两个女儿，肯定就疏于对你的关心。” 洛云枫下意识的挺起胸膛道：“事实证明，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差。” “我看你是个事后诸葛亮，成心想累死老娘！”慕容秋没好气道，“早让你回来拿传家宝给红叶，为什么又把老娘的嘱咐当耳边风？” “要是你早点听老娘的话，拿到我预先留下的锦囊妙计，今天也不会弄得狼狈不堪。就是因为你小子不肯按剧本来，害得老娘临时改变剧本。” 被母亲说到这个份上，洛云枫再怎么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心悦诚服的低头道：“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是我得意忘形，没能领会老妈的良苦用心。” 慕容秋教训完儿子，转身回房拿了一个锦盒过来。 她招手让宁红叶来到自己身边，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她道：“红叶啊，这是婆婆当年给我的宝贝。但是这么些年研究下来，我都不知道它究竟宝贝在什么地方。” “不过好歹是个念想，我现在把它传给你。” 难得听见母亲如此严肃的声音，洛云枫忍不住伸头过去连声催促：“亲爱的，赶紧打开看看。我也很好奇，奶奶当年留了什么宝贝给老妈？” 宁红叶屏住呼吸，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掀开。 锦盒内部铺着红缎绸，正中放着一块金字塔模型的残玉。 玉石有一个指头大小，绿中透蓝折射出盈盈水光。说是玉石金字塔也不全对，因为它只有不规则的三个面，其中某个面上还有道直角型凹槽。 “红叶你看，这三条棱构成的角度，居然都是直角。”洛云枫伸手就把东西拿起来看，“反面纹理有些粗糙，没有人工雕琢痕迹，是天然的玉矿裂纹。从水皮子来看，应该是块好玉。” “说实话，我也看不出它究竟是做啥用的。” 听洛云枫的语气，这件宝贝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快放下，这是婆婆珍藏多年的宝贝。”宁红叶生怕男人毛手毛脚把东西弄伤，赶紧让他将东西放回原位。 将东西收好以后，宁红叶赶紧把盒子送回慕容秋手里，“婆婆，这件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怎么不能收？”洛云枫顺手就接过来，“洛家传统的仪式不能忘，这就是我妈送你的——正好做一个玉坠。宁丫头叫了那么多年的玉坠小名，今天总算见到实物了。” “啊？”宁红叶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嘉宁的小名叫玉坠？” “就是这样，”洛云枫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我妈一直跟她说，玉坠是洛家绝对不能丢失的传家宝，不然你以为宁丫头为啥老是自称宝宝？” 132 心有马蜂 《龙组崛起》第一季还没上映，先遣发布预热片已经引爆整个网络。 深渊魔女神秀发布的预热片，引发众多网友热议。洛云枫和宁红叶在视频直播中展示的异能，让不少网友大呼过瘾。 由于相隔距离较远，网友多半时候听不清宁老爷子和洛家夫妇的对话，所有的细节都是由洛神秀转述。 经过洛神秀加油添醋的转述，可信程度进一步降低，娱乐度却无限拔高。 等到龙组负责搅混水的水军一齐发力时，洛家小姐妹俨然成为新剧的代言人。 吃瓜群众都在津津乐道洛嘉宁的赌局，讨论同一个问题：“耗光月球所有的运气，究竟会不会让中国队拿到世界杯冠军？” 最终大家认为，如果其他国家参赛队都在路上遭遇空难、而举办国找遍了本国大学生、死刑犯、流浪汉也凑不够队员时，中国队还是有不战而胜的希望。 否则就得止步半决赛——跟主办方抽签抽到同一组，然后四强赛见面。 若是运气好，双方没有分到同一组，说破天也就是拿个亚军。 与吃瓜群众讨论不同的是，所有圈内人都被龙组的猛烈反击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洛家父女对付宁老爷子的视频，其中更是能深度解读出许多的东西。 看懂了龙组透过视频传达的讯息，就能明白竹林隐修会输得不冤。 面对被无故卷入暴风中心，莫名其妙获得异能的洛云枫；竹林隐修会选择拿他当棋子布局，龙组把他当成战友同伴，下大力气保护他。 结果在最关键时刻，棋子掀翻了棋秤，帮助龙组逆转取胜。 至于说视频里边的洛云枫，直到最后关头才悟出自己是棋子的真相，这些话也就骗骗三岁小孩。 他要是一直被蒙在鼓里，龙组靠什么完成最后的翻盘？ 这么说无非是为了打脸打得更狠，彻底在知情人眼前剥光竹林隐修会的面子。 仅此一役，竹林隐修会彻底失去了东山再起的能力。 他们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地盘、战士和灵器，只能守着仅剩的犄角旮旯苟延残喘。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原本属于竹林隐修会的外围机构，都迫不及待的带着东西前来讨好龙组，让龙组不费什么气力就完成了整合。 剿灭竹林隐修会的大功臣，慕容秋和她的第三方势力悄然隐身于幕后。 而明面上的功臣洛云枫，在拍完他的戏份之后，选择拖家带口前往龙组的基地——上回他花三千点买的精神强化药剂，需要接受相关的训练之后才能继续注射。 想接受相关的训练，就必须进入龙组基地。 若是一人前往基地受训，意味着他要和妻女分开很长一段时间。 刚刚才过上正常家庭生活的洛云枫，哪里能再回到以前那种苦行僧式的日子？ 他索性就把女儿和老婆都带过去。 原本宁红叶是不能跟随的，不过有了夫妻俩在天南市政大院内立的投名状，要获得一份特许倒也不难。 ---- 龙组基地，生活区内。 洛云枫推开一间房子的大门，他转头对身后的妻女大声道：“好了，未来三个月内，我们就住在这里。宁丫头、秀丫头你们自己挑喜欢的屋子。” “哦哦哦，住新房子喽。”洛嘉宁欢呼着跑进客厅内，她蒙住自己的眼睛转圈道，“等宝宝停下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哪间屋子，宝宝就住那间。” 洛嘉宁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最终她晕头转向的停了下来，一脸迷糊的望着眼前的事物：“怎么会是客厅的沙发呢？难道从今天起，宝宝就摆脱不了睡沙发的命运？” “姐姐来这边，”洛神秀从一间卧室内探出头，“有姐姐转圈圈的时间，人家都已经选好房间了！这间屋子里有卫生间和淋浴，那张床也好大好大。” 闻言洛嘉宁急忙跑过去：“不行不行，那是爸爸妈妈的房间，妹妹你最好换一间小点的。” “就不换，人家就要住有卫生间的大房子！”洛神秀不满的嘟起嘴道，“奶奶说过，姐姐和我都是大孩子，所以我们要住大房间。爷爷也说，爸爸妈妈是小两口，小房间就该留给他们住。” 宁红叶不由得皱起眉头道：“神秀，你又不听话了是不是？来之前妈妈怎么跟你说的？” “没事，没事。”洛云枫笑呵呵的拉住女人，“难得孩子高兴，我们住哪间都一样。床越小，我和你的距离就越近。” “孩子在面前的时候，你胡说些什么？”女人有些不解气的狠狠拧了他一下，“你就无底限的宠女儿吧，看到时候她们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你这个当爹的怎么收场？” 洛神秀摸摸自己的胸口，她小声的嘀咕着：“人家又不是氟利昂，怎么会把天捅出窟窿来呢？妈妈这些话真是太扎心了。姐姐，你说呢？” “确实如此，马蜂窝都要被妈妈捅掉了！”洛嘉宁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哪里来的马蜂窝？”洛神秀完全不能理解姐姐的表达方式。 洛嘉宁略带怜悯的望了妹妹一眼，她语气平静的解释道：“宝宝上次是不是说过，我的心就像马蜂窝一样？妹妹听了觉得扎心的话，用在宝宝身上，听了就跟捅马蜂窝一样。” “不得了啊，马蜂炸窝可是要叮人的！”洛云枫笑着把两个女儿抱起来，“宁丫头这是打算把妈妈叮个满头包？” 姐妹俩不约而同的摇摇头，洛嘉宁马上补充道：“宝宝是个好孩子，我在帮妹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爸爸，好孩子难道不该获得住大房子的奖励吗？” 几十秒前，洛嘉宁还在劝说妹妹选择小房子住，现在就理直气壮的找爸爸提要求住大房子。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的立场已经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宁丫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看，你确定自己是处于“心有马蜂，真没炸窝”的状态？ 洛云枫没有揭穿女儿的小心思，他不假思索道：“既然你们姐妹俩喜欢大房子，这间主卧就归你们了。红叶，要不咱们小俩口就稍微发扬风格艰苦一下？”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们父女仨很多钱，”宁红叶无奈道，“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 133 异能与学霸 龙组的基地有大半都在地下，尤其是那些比较隐秘的设施，基本都在地下二三十米——意思意思就得了，就算真往下边挖个两三百米，建筑成本那得多少钱？ 说得难听一点，能够钻地入海的人，竹林隐修会多得是。 在种类繁多的遁地宝具面前，地下三百米和三十米的区别真不算大。 地下三十米好歹还在虚数屏障的笼罩范围内，要是真隔着三百米厚的土层，再强大的虚数屏障也爱莫能助。 “研究表明，精神强化药剂的吸收效果与一项指标挂钩，那就是你对药剂的信任程度。”褚炎馨领着洛云枫走在通道内，“潜意识内信任程度越高，最终获得的效果越好。” “为了树立使用者的绝对信任，我们会在你面前完成制药的整套流程。今天的第一课是药理动力学，理解了这门课程，你对强化药剂的制作过程也就心里有底了，将来药剂的吸收速度会快很多倍。” 洛云枫听得似懂非懂：“馨姐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强化课程其实是医科大学药理专业的专业课程？我还以为会是体能加强、锻炼格斗之类的军事训练。” “格斗锻炼？”褚炎馨对洛云枫的天真嗤之以鼻，“这些玩意随便一个街头武馆都能教，何必让你千里迢迢跑来龙组基地？” “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每种异能的内核都有对应的物理法则、生物现象、化学反应或者数学定理。” “想要发挥出异能的最大威力，就必须辅以相应的理论指导。因为每个人的异能都是保密的，所以需要什么样的理论指导，只有你自己清楚。” 说到这，褚炎馨语气中多了几分炫耀的意味：“龙组基地有国内最全的大学课程专业藏书，从本科到博士后的课本应有尽有。” 听起来像是天龙八部扫地僧曾经说过的话，少林七十二项绝技对应七十二门佛法，每一项武功要用相应的佛法化解。 洛云枫有些自嘲的笑笑：“我还以为异能跟个人情绪有关，只要将情绪保持在某个范围内就能全力输出。多多锻炼几次做到熟能生巧，异能便会越来越强。” “情绪只是起到极小的一部分作用，能让异能百分百发挥作用是智慧、学识、眼界甚至你的判断能力。”褚炎馨无比认真道，“同样一个异能，在学霸和学渣手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不读书的人，有异能也是废物一个。” 用洛嘉宁的话来说，褚炎馨刚才的话无疑是捅了蜜蜂窝——洛云枫确实没有读过什么书，读完高中就被赶出家门打工养女儿。 大概是看出洛云枫心中的不悦，褚炎馨主动解释到：“并非只有进了大学才叫读书。我平常除了演戏，也会自学热能与动力工程专业的课程，去年刚通过了热能专业的研究生答辩，目前正在读博。” “现在就算没有异能、不再演戏，我也可以凭专业知识找到一份对口的工作。” 我想在你的大腿上写个大大的服字，唯一能阻止我这么做的人是孩子她妈。 炎之红莲，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获得的评价。 洛云枫在心中吐槽了几句，他的不悦转眼间烟消云散：“馨姐你既要演戏又要忙龙组的事情，还有抽出时间做博士生论文，你忙得过来吗？” “再忙不过来，也比无所事事的等待要好。”褚炎馨幽幽回答了一句。 虽然洛云枫很想问褚炎馨在等什么，不过看她那副情绪陡然低落的样子，洛云枫很识趣的闭嘴没开口。 两人沿着通道走了三分钟，来到一间挂着“强化试验室”牌子的大门外。 “门没锁，进来吧。” 褚炎馨敲门的手才举到一半，屋子就咔嚓打开，男人的声音透过门缝让外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透过门缝还能看见试验室内部的部分陈设，一张电脑桌、几个硕大的文件柜。 推门进屋之后，洛云枫才发现所谓的试验室并不大，只有不到二十五个平方的样子。 他刚才看见的东西，几乎是房间内的全部陈设。 门缝里唯一没有看见的，应该就是右边墙上的大屏幕。 有个身穿白大褂、头挽道髻的中年男人伏在电脑桌后边写写画画。听见褚炎馨关门的声音，中年男人才从桌子后边抬起头来。 八贤王？ 看见中年男人的长相，洛云枫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三个字。 平心而论，这位的相貌确实挺眼熟的，像是某个著名的实力派演员。尤其是他头上那个道髻，看上去总有演完《少年包青天》不记得卸妆的滑稽感。 “阴山教授是国内外享誉盛名的药剂学专家，”褚炎馨主动介绍道，“同时也是龙组的特聘——” 不等女人说完，洛云枫鬼使神差的接过话头，将电光石火间闪过脑海的话脱口而出：“我认识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圈内大名鼎鼎的阴山真人。” “呵呵，不知这位小友在什么地方见过我？”阴山教授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反而对他的结论条件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我在宁家的鉴宝会上听过你的名字，”洛云枫老老实实的回答着，“一瓶由你炼制的回春丹，就能引得无数人争相购买趋之若鹜。” 阴山教授笑得十分开心：“哈哈哈哈，那只不过是我的游戏之作。少量补药加了些同式异构体的可可碱，捏成丸子对外骗钱，小友你没上当吧？” 果然又给我家丫头说对了！ 洛云枫神色古怪的想着：宁丫头说回春丹不过是些强效费罗列巧克力，而巧克力的主要成分是可可碱。 但是还有一点洛云枫不太明白——如果仅仅是巧克力成分，如何维持那么长时间的效果？莫非是阴山真人弄出来的可可碱异构体，在人体中无法进行正常分解，导致代谢时间被大幅度延长？ 从进门起，阴山教授一直在关注洛云枫脸上的细微表情。 看见洛云枫脸上的疑惑表情逐渐平复，他满意的点头道：“看来不需要我解释，你已经想通了问题的关键。小馨啊，你这次带来的新人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在课程开始之前，作为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洛云枫，你高中的生物和化学学得怎么样？” 洛云枫满怀信心的回答到：“次次考满分或许做不到，但是拿个优秀应该不成问题。知识基本都还在，没有还给老师。” “这样最好，我能省下很多补课的时间。”阴山教授拿起课本和教鞭，顺手打开了墙壁上的大屏幕，“我们先讲药理动力学的前言和前三章。小馨，你要是没事，可以一起坐下来听几节课。” 褚炎馨连连摆手后退，她拉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等大门再度关上，另一个风风火火的老人已经踹门而入，“啊哈哈哈哈哈，老阴货，爷爷又来报仇了。来来来，先跟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134 宝石秘法 从门外冲进来的老人家，满身的珠光宝气差点晃花洛云枫的眼睛。 洛云枫只是粗略的一眼扫过去，就在对方左手腕上看见一串碧玉手串、右手腕上看见一串蜜蜡；十根手指头带满戒指，戒指上镶嵌着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宝石。 在老人家的脖子上，还挂着拇指粗的镂空金项链。 每个镂空的黄金链结内，都镶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 “哎，充满墨香的小房间，”阴山真人叹息着关掉大屏幕，他放下书本道：“被你身上的铜臭味一熏，我又得多用掉几瓶空气清新剂。” “洛云枫，你先拿书回去预习，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听课。我要跟远道而来的老伙计好好聊聊，就不留你了。” 龙组果然是藏龙卧虎，这样“时髦洋气”的老爷子，简直是早生了五十年。 如果让他晚生五十年的话，必然也是口袋常备半斤水泥的杀马特贵族之一，和天成五金机械厂的酱爆会有足够多的共同语言。 洛云枫拿着他的大学课本就往外走，谁知珠光宝气的老爷子突然伸手把他拦住：“你走什么走？留下来当个见证！看看爷爷我是怎么把那个装逼犯按在地上摩擦。” “老爷子，您的用词习惯和打扮，简直对不起您这个岁数。”洛云枫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我还得回家看书，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老爷子不高兴的瞪他一眼：“有眼无珠的后生小辈，没有一颗年轻人的心，怎么跟喜欢潮流的年轻人打成一片？” “在年轻人的世界中，杀马特只能算是非主流的一部分。”洛云枫耐心解释着，“非主流是什么意思，相信应该难不倒您。” “哈哈哈哈哈，洛云枫你对老货的评价很贴切，老夫看你越来越顺眼。”阴山教授抚须笑道，“既然这个老货想在小辈面前出丑，你不妨留下来看他怎么屡战屡败。” 满身珠宝的老爷子凝眉瞪目道：“果然是一丘之貉，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他是我的学生，是学生你懂吗？”阴山教授纠正到，“戴梦德，别拿你那套过时腐朽的师徒弟子理论往我身上套。” 珠光宝气的老爷子真名叫戴梦德？ 洛云枫心中嘀咕道：“如果我的英语知识没有还给老师的话，戴梦德应该是钻石的音译才读。看他那副样子，倒是个名副其实的宝石爱好者。” 不等洛云枫想清楚其中的关窍，阴山教授已经站起身来，抬手在身后的墙壁上点了几下。 随着阴山教授的点击，整个房间内的陈设、包括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都在迅速消失。 眨眼间，整个房间就如春阳照雪消失的干干净净，变成了方圆至少十里的盆地草场。三人头顶上是让人心旷神怡的蓝天白云，脚下满地都是黑麦草、苜蓿之类的优良饲料。 洛云枫向四周放眼望去，还看见一群群的牛羊在山坡上悠闲吃草。 “老阴货，刺勒川的牛羊怎么还是原来那么多？”戴梦德四下观望一阵，他十分疑惑道：“你让碧火丹炉多养几只会死吗？” “碧火丹炉的小世界承载能力有限，生物循环之类的学术问题，说了你也不会懂。”阴山教授懒得解释，直接往前走去，“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又从西洋鬼子那里学会了什么新花样？” “就你这心胸，也好意思自称是开眼看世界的修真者？”戴梦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身上的众多宝石瞬间亮起耀眼的彩华，“宝石秘法也是天道之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道理，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修者？天道？ 洛云枫满头都是问号：我好不容易觉醒异能，还以为这是一本以我为主角的都市异能小说。结果还没等我高兴一两卷，你们就要告诉我都市异能变都市玄幻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阴山教授是阴山真人——你不在洞府里潜心修炼，跑到龙组这个异能团体里来做什么？拿修真神通当异能蒙混过关？ 就在洛云枫毫无头绪时，眼前对峙的两人有了动作。 珠光宝气的戴梦德略一抬手，在他掌中无端出现了一把黑曜石长剑。 “注意了，老阴货，这是我从黑曜石中感悟出来的天道剑技~七曜杀阵。”戴梦德边说边举起手中的武器，溢彩流光的黑曜石长剑射出数到彩华，在他背后形成数道五彩缤纷的剑型光芒。 “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是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有机会要介绍你和我小孙女认识，她或许会喜欢你的舞法天女造型。”阴山教授嘴上说得刻薄，但是神情却无比凝重。 他的衣服无风自动，气势与方才截然不同。 此刻阴山教授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成为了一座不能逾越的山峰。受到他散发的气势影响，以他立足点为中心，半径五米内的苜蓿纷纷抽芽开花。 “只有五米的防御圈？”戴梦德好意提醒到，“我的攻击非同小可，你确定不要再加强一下防御？万一我没有收住手，到时候别怨我没有手下留情。” “你尽管放马过来，”阴山教授双手抱在胸前，冲对方微微颌首道，“外邦异族的功夫，能近到我身边三尺算我输。” 戴梦德被气得连声怪叫，手中黑曜石长剑一挥，带着七彩光华朝阴山教授扑过去。 他和教授之间本来有将近三十米的间隔，不到一眨眼的工夫，戴梦德已来到五米开外，挺剑朝教授刺去。 原本紧随戴梦德身后的数道七彩剑气，此刻冲天突然而起，然而从天穹上垂直猛攻下来。 “这招从天而降的剑法，莫非是你看反坦克导弹实弹射击之后的感悟？”阴山教授微笑着点评到，“攻顶战术能对坦克起效，但对我无效。因为我的头顶，并非是我防御最脆弱的地方。” “有没有效果，试过才知道！” 确切的说，阴山教授和戴梦德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话——因为洛云枫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短短的一瞬间也容不下他说这么多个字。 两人的点评对话似乎都是用神念发出，神念扩散之处，谁都能瞬间明白他俩的意思。 然而事情的发展，显然不是任何人能够预计的。 只见攻顶的剑气势如破竹，一路向下如入无人之境，距离阴山教授的头顶已经不足两米远。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若是让剑气继续前进，阴山教授的血肉之躯显然不能抵挡。 电光石火间，洛云枫看见地面的苜蓿、黑麦草突然疯长起来。 数不清的茎芽藤蔓交错缠绕，迅速的将阴山教授包裹其中，随后一部分草芽更是直指苍穹，向着垂直落下的剑气迎上去。 135 黄金圣斗士原则 在无端疯长的苜蓿面前，戴梦德发出的剑气还未推进到一米范围内，就被绿色植物被悉数吸收。 不等他再催剑气，地面上的草叶一齐活跃起来，顿时将戴梦德一并缠得严严实实。 原本珠光宝气彩华缭绕的宝石，都在瞬间黯淡下去。 “你又输了！谢谢你的慷慨解囊，再度为碧火丹炉捐赠如此丰厚能源补给。”伴随着阴山教授的话，苜蓿组成的草茧迅速退回地面，露出刚刚还被包裹住的两人。 “哼哼，你也不过是沾了碧火丹炉这项法宝的光。”戴梦德扯掉身上残留的草蔓，有些不甘心的哼哼唧唧，“如果我刚才毁去黑曜石剑中的灵性，牺牲一把长剑跟你拼到底，只怕未必会输给你。” “我知道，但是我更加清楚你不会那么做。”阴山教授云淡风轻的回答到，“你身上的每一块宝石，都是费尽心力散尽家财寻来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舍不得毁掉其中任何一块。” “说句难听的话，宝石秘术的进程与你的财力牢牢挂钩。没有亿万富翁的身家，在这条路上根本走不了多远。我老早就劝你迷途知返，现在被瓶颈卡得不上不下的感觉如何？” 被人点出了自身的问题，戴梦德老脸一红：“我可不像你，捏点巧克力丸子就能把那群傻瓜骗得团团转。你现在多厉害啊，随便放放羊都能当上教授。” “说起放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戴梦德身形一动就蹿了出去，像支利箭直射远方的羊群，惊得正在吃草的羊群四散奔逃。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只生死不知的小羊羔。 “原料我已经备好了，赶紧让你家碧火丹炉麻溜的动起来，给老人家烤只小羊尝尝鲜。”说到这，戴梦德露出一脸的无赖相，“我年纪大了，牙齿也不太好。这只小羊肉嫩不说，份量正好够吃。” “撑不死你这老痞子，”阴山教授接过东西往后一抛，转头对着空气吩咐道：“把这只羊烤了，一会记得送过来。” 没看到阴山教授有任何动作，三人突然又回到了试验室内。 就在时空转换的瞬间，洛云枫注意到那只小羊还没落地就已经消失不见。 发觉洛云枫的眼神还在小羊消失的地方打转，阴山教授笑眯眯道：“今天暂时没时间开课，这个老痞子一来，不吃吃喝喝到深夜是不会罢休的。你是留下来一起喝酒吃肉，还是回去自学？” “我家里还有点事，就不陪二位喝酒了。”洛云枫连连摆手婉拒。 说是要回家，但是他踌躇半晌也没有动身出门，而是吞吞吐吐的问到：“其实有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绕了很久，但是始终找不到答案——” 阴山教授笑着示意道：“有问题你尽管问。” 进龙组之前，许天衍再三警告过洛云枫，千万不能随便询问他人的异能。 眼下洛云枫的问题，虽然没有那么犯忌讳，但是他自认为也有些冒犯别人的意思。 在没有得到别人允许前，贸然说出这个问题还是有些不妥的。 “我进来的时候，许天衍就跟我说过，龙组是个异能者组织。两位看上去应该是传说中的修者，你们怎么会跑到异能者组织里来呢？”洛云枫语气诚恳的问到，“莫非异能和修真，还有什么平常人注意不到的隐藏关联？” 阴山教授和戴梦德对视一眼，竟然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以前曾经有人说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阴山教授对洛云枫的问题避而不答，“如果你心中有疑惑，就该自己去探索，而不是枯坐家中等别人把答案送上门。” “三千大道，各有所长。”戴梦德盘着手中的两个翡翠玉胆，“老阴货认识的大道，与我认识的大道未必一样。而我的大道与你的认知更是南辕北辙，贸然对你讲述我们的体悟，恐怕是弊大于利。” 虽然两人都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是话语间的潜台词洛云枫却听懂了不少——异能者和修真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获得了大概的回答，心满意足的洛云枫赶紧笑着告辞，然后推门出去。 临出门前，他还听见戴梦德对阴山教授说了一句：“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触摸三千大道的门槛，所以我打算找一个传人，把这些年总结出来的宝石秘术传下去。” --- “爸爸，你回来了——宝宝好想你呀！” 看见洛云枫推门进来，洛嘉宁立刻丢下手中的冰淇淋，朝着洛云枫跑去。 洛神秀紧随其后，好奇的打量着洛云枫手里的课本。 “嗯，今天我才出门不到三个小时，丫头就用甜度超过五个加的语气欢迎我——”洛云枫摸着下巴沉吟道，“丫头，你们又闯什么祸了？” “姐姐你输了，人家就说这种事情瞒不了爸爸！”洛神秀雀跃欢呼道，“哦哦哦，人家终于赢了一局。” 洛嘉宁十分不服气的小声嘀咕着：“今天是当姐姐的故意让着妹妹而已，真要凭实力打赌的话，宝宝怎么可能输？” “看来姐姐的运气真的挥霍完了，要不然一定会跟人家继续打赌，赌到我心服口服。”洛神秀拍拍胸口，表示自己情绪稳定，“没有好运气加持，姐姐的智慧也不过是凡人的智慧。” “从现在起，洛家最聪明的女儿，就是传说中的洛神秀大人。” 洛嘉宁毫不退让的上前一步道：“妹妹身上的智慧，宝宝没有看见。我就看见你用武力打哭别人家的小朋友，脚踢南山幼儿园，拳打北海学前班。” “爸爸说过，读书是为了让你能心平气和的跟傻瓜讲话，练武是为了让傻瓜能心平气和的听你讲话。”洛神秀不服气道，“人家从小开始练武，可不是为了跟一班傻瓜心平气和讲道理的。” 不用问，姐妹俩又闯祸了。 “宁丫头、秀丫头，”洛云枫沉下脸来，“今天是你们在龙组基地幼儿园借读的第一天，出门前你们是怎么答应爸爸的？” “绝对不惹事，也绝对不怕事。”洛神秀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她一边说一边把求救的眼神投向洛嘉宁。 小丫头立刻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宝宝本来想帮你把事情掩盖过去，谁让你在关键时刻跟宝宝打赌，浪费了宝宝的一番好意。” “爸爸，爸爸，龙组幼儿园里都是笨蛋！”眼看洛嘉宁选择中立，洛神秀立刻就跟洛云枫抱怨起来，“智商低也就算了，他们连姐姐一半的运气都没有。人家不想跟智商低、运气又不好的人一起上幼儿园。” “既然你不想去幼儿园，那就别去吧。”洛云枫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从第二次见面开始，洛神秀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敢针对慧能的“菩提本无树”发表驳斥的小丫头，绝非一般的早慧。 像她这样的小丫头，就应该从小接受天才教育才对。 “爸爸！爸爸！”洛嘉宁围在老爹身边连蹦带跳，连声央求道：“宝宝也不想上幼儿园！理由跟妹妹一样。” “根据黄金圣斗士原则，同样的理由，只能在爸爸这里通过一次。”洛云枫板起脸教育大女儿，“这就好比在黄金圣斗士面前，同样的招数不会起效第二次。” 洛嘉宁立刻眉开眼笑道：“嗯，宝宝刚刚想到个新理由——爸爸曾经说过，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事实证明，宝宝的命好运气更好，只要爸爸能帮宝宝多积点阴德，宝宝以后就用不着读书了。” 136 疑惑 在如何偷懒这件事情上，洛家的两个小丫头都自带大师级天赋。 洛云枫已经不想吐槽女儿的异想天开，他正打算问问女儿——什么叫做老爹积阴德，孩子就可以不要努力？ “姐姐你认清现实吧！”洛神秀已经先一步对洛嘉宁道，“用你的运气好好思考一下，爸爸要是没有积阴德，你哪里来这么好的运气？” 洛云枫被小女儿的话语惊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思考依靠的是运气，而不是智慧。” 小家伙理直气壮的回答着：“对呀，对姐姐来说能用运气解决的事情，根本无须使用智慧。就算是我这样的天才，做试卷前也要先看题。” “姐姐不一样，她根本不用看题。姐姐上来直接就填答题卡，还能保证科科拿满分。” “能正确的使用运气，是宝宝拥有无上智慧的证明。”洛嘉宁有些不满的强调着，“你只看见宝宝的好运，却没有看见宝宝背后的辛苦付出。” “你以为爸爸生来就是个好爸爸？那你知不知道宝宝为了磨练出现在的好爸爸，五年来吃过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又有多少次哭哑了嗓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只顾着你自己。” “没有宝宝的辛苦，你以为一上来就能遇到那么好的爸爸？哼——” 洛云枫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明明是我含辛茹苦的带大女儿，怎么到了宁丫头嘴里，洛家最辛苦的人反而是她？ 从经典物理学的角度来说，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且在同一条水平直线上。 假设这个理论成立，洛嘉宁说的也不无道理。 “嗯，宁丫头说得没错，好爸爸从来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打磨而成。”洛云枫笑着把有些委屈的洛嘉宁抱起来，“爸爸是不是该感谢你的帮助？” “宝宝要的感谢其实也不多，”洛嘉宁立刻转怒为喜，小丫头伸出一个手指头在爸爸面前晃了晃，“每天一个香蕉船冰淇淋，让宝宝整天都有好心情。” 洛神秀发觉父亲只顾和姐姐互动，一时半会没有抱她的意思，小家伙不满的大声道：“爸爸不要被姐姐欺骗了，好爸爸就是天生的。” “铁棒可以磨成绣花针，木棒只能磨成牙签。如果爸爸不是好爸爸的材料，姐姐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好啦，好啦。”洛云枫把两个女儿都抱起来道，他侧耳听了听厨房里忙碌的声音，“趁妈妈还在做饭的时候，你们谁能给我讲讲，今天上幼儿园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嘲笑妹妹的名字，宝宝很生气，所以跟他讲道理。”洛嘉宁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但是妹妹不想跟他讲道理，从他背后向他扔了一张塑料椅子。” “然后妹妹就和他打起来了，他被妹妹双手按在地上，用充气锤一顿乱敲。” 洛云枫听出了一个疑点，他打断女儿的描述道：“宁丫头，我有个疑问需要你解答——如果你妹妹是用双手把别的小朋友按在地上，那她怎么能空出手来挥舞充气锤？” “还有啊，充气锤是怎么突然出现的？爸爸是不是说过，上学的时候不准带玩具出门？出门前我才检查过你的书包，里边根本没有充气锤。” “爸爸不要打岔，宝宝刚才说的问题很严重！”洛嘉宁很不高兴的纠正到，“当时的场面万分危急你知道吗？妹妹当时在跟别的小朋友打架，她都把其他小朋友打趴下了！” “这么严重的问题你都不关心，居然还有心情问充气锤是哪里来的？” 洛云枫转头望向洛神秀，后者乖乖回答到：“姐姐说，爸爸一定会检查她的书包，看看里面有没有藏在充气锤。为了安全起见，所以她把东xc在人家的书包里。” “看不出来啊宁丫头，你倒是蛮有地下斗争经验的。”洛云枫似笑非笑的望着大女儿，“我说明明是秀丫头闯祸，幼儿园怎么把我两个女儿都退回来了？” “注意啊，你们还有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洛嘉宁敌不过老爹的眼神问责，有些心虚的把头低下去哼哼道：“如果宝宝说实话，能获得爸爸的谅解吗？那场打架，宝宝也参与了。” 听着小丫头的坦白，洛云枫心中的谜团到此全部揭开。 面对其他小朋友的挑衅，姐妹俩选择共同进退。 一个人限制“敌人”的行动能力，另一个人使用武器给予“敌人”迎头痛击。 虽然攻击不会造成身体伤害，不过被充气锤打头造成的心理伤寒，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消退。 尤其是在打完之后，洛嘉宁还神气十足的对前来调解的老师说了一句：“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好眼熟的场景、好耳熟的台词！”洛云枫神色古怪的望着大女儿，“在我的印象中，总觉得在什么地方看过类似的画面？” “你完蛋了，托尼！”洛神秀随即冲姐姐摆出了一个截拳道的起手式。 明白了，是前几天姐妹俩重温过的某部香港电影。 作为影视行业的从业人员，洛云枫买了为数不少的蓝光碟片作为收藏，同时也是为了研究其他烟火师的技术。 洛嘉宁从小跟着老爹一起看电影，这是洛家为数不多的好习惯。 现在有了洛神秀的陪伴，她请妹妹看爸爸收藏的电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算宝宝学坏了，那也是爸爸的错。”洛嘉宁眼珠乱转，试图转移自身的责任，“谁让爸爸买那么多的蓝光碟片放在家里？” “我也买了有教育意义的早教片，问题是你会看吗？” “宝宝年纪大了，那些早教片还是留个妹妹看比较好，这叫宝宝让梨。”洛嘉宁忙不迭的把妹妹拖出来挡枪。 洛神秀连连摇头道：“大梨有虫，人家才不会上当呢！” “你在质疑宝宝的好心？” “好心的姐姐，你什么时候能把香蕉船让给人家吃呢？人家也想吃香蕉船冰淇淋。” “既然妹妹也不愿意看早教片，”洛嘉宁小手一挥，“那些光碟再留着也没什么用，直接丢掉好了。” 经过双方友好的协商之后，姐妹俩完全无视了爸爸的愤怒目光，做出如下决定：下次回家的时候，必须督促爸爸丢掉那些没有用的亲子早教光盘。 “两个恃宠生娇的小丫头，”洛云枫再也忍不住了，“你们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挨过老爹的打？为了不留下童年的遗憾，想要体验一下挨揍的感觉？” “妈妈——”两个小丫头立刻扯开嗓子吼起来，“你再不出来，爸爸就要打宝宝了！” “洛——云——枫——”伴随着霸气无比的怒吼声，身上绑着围裙的褚炎馨气势汹汹的从厨房内冲出来，“我这忙得脚不沾地，你不进来帮把手还要给我添乱，信不信我把你烤了？” “我就是跟孩子开个”玩笑二字还没说出口，洛云枫的表情突然凝在脸上：炎之红莲怎么会在我家？孩子她妈哪去了？ 就在他满头雾水的时候，洛嘉宁已经快步跑到女人左手边雀跃欢呼，“烤熟的爸爸不好吃，宝宝和妹妹要吃妈妈烤的牛排。” “七成熟就够了！”洛神秀站在褚炎馨的右手边，兴高采烈的补充道，“如果能给人家再烤一根鸵鸟腿，妈妈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噢，该死的！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宁红叶在哪？ 洛云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不在家的那三个小时，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137 幻觉？ 究竟是我出现幻觉了，还是说两个女儿真的把褚炎馨当妈妈？ 难不成是龙组在背后算计我？借助某个异能者的力量，给我家两个丫头完成了洗脑？ 片刻之间，洛云枫心中的念头转了千百次。 “我刚出门几个小时，家里怎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把问题拎到台面上来说，“有谁能告诉我，宁红叶在哪？” 看见洛云枫无比严肃的神情，褚炎馨的语气有些迷惑：“谁是宁红叶？” “妈妈真笨，怎么连自己的姓名都忘记了？”洛嘉宁笑得前仰后合。 洛神秀站在姐姐身边拼命点头，力证姐姐没有说错。看起来两个小丫头记忆被人篡改了，洛云枫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宁丫头你还记不记得褚炎馨阿姨？” “记得，她是宝宝的倒数第二任干妈。因为宝宝最后一任干妈变成妈妈了，所以她现在是宝宝的最后一任干妈。”洛嘉宁脆生生的回答着，思考的过程没有半点为难和记忆障碍。 褚炎馨有些疑惑的说到：“可是我的名字不叫宁红叶，我是褚炎馨啊？” “妈妈就是妈妈，”洛神秀牵着女人的右手，拖长声音撒娇道，“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人家的妈妈。”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中更加麻烦，洛云枫心中的忧虑大增。 他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是时候使用我压箱底的绝招来扭转乾坤了！ 只要拨通自家老娘的电话，再冲着电话里大喊一句妈妈救命——眼下的问题应该可以迎刃而解。 “嘟——嘟——嘟——” 还没等洛云枫拨通电话，他的手机已经急促的振动起来，电话是许天衍打来的。 “喂，许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洛云枫不动声色的将听筒放在耳边。 “你最好赶紧过来一趟。”许天衍在极其严肃的声音在听筒内响起，“你老婆宁红叶试图潜入龙组指挥中心，被中心的逻辑安全识别系统扣押了。” 总算遇到一个明白人，还记得我的老婆叫宁红叶。 洛云枫心中刚要松口气，随后又猛地紧张起来，“你说什么？宁红叶闯入了龙组指挥中心？” “对，她坚持声称自己是褚炎馨。”许天衍的语气有些古怪，“为了证明自己是褚队长，她甚至把两百平米的拘束室都冻成了冰坨子。” 闻言洛云枫赶紧走进卧室，将满面疑惑的妻女留在客厅。 关上门以后，他压低声音道：“你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知不知道我刚才看见了什么？褚炎馨在我家给我做午饭，我的两个女儿围着她喊妈妈。” “嘶——”只听见电话筒内传来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许天衍连声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把你家的女儿和褚队长都带过来。” 大约三十分钟后，龙组指挥大楼以外。 洛云枫带着妻女急匆匆赶到。 一家人刚刚走到入口处，就在瞧见许天衍站在外边焦急的徘徊。 听见洛云枫的脚步声，满面焦急的龙组队长立刻循声望来。 当他看见不远处的褚炎馨笑容满面，双手分别牵着洛家两个小丫头的场面时，许天衍的焦急表情瞬间冻结在脸上，像是被什么人猛揍了一拳。 “我靠，还真是——”许天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从未见过褚队长有过如此发自内心的欢悦笑容。” “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是十一点三十七，现在时间是十二点过五分。”说着他又抬手看看时间，“洛云枫，你该不会是趁褚队长不清醒的时候，顺水推舟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洛云枫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怕变德国猪蹄和巴西烤肠——你看见我家小丫头手里的烤鸡腿没有？那是褚炎馨路上用异能帮她烤的。” “姐妹俩好像完全不记得一件事，她们的妈妈其实擅长的是用异能做雪糕——红叶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许天衍拿自己的证件刷开了安全门，他带头往大楼内走去，“我们发现得早，所有问题都还在控制当中。” “现在人都到齐了，能不能解释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洛云枫向妻女所在的位置招了招手，让她们紧跟在自己身后，“为何我刚到基地一天，就闹出这么多的妖蛾子？” 许天衍头也不回的说到：“今天的事情一言难尽，等你们见到了罪魁祸首，我再来解释其中的奥秘。” --- 龙组的异能拘束厅是一间正六边形的玻璃屋。 七块特种防弹玻璃镶嵌在合金骨架内，构成了六堵透明的玻璃墙。剩下的一块玻璃是拘束厅的地板，透过这块玻璃往下看，还能看见满地都是快速旋转的锋利刀叶、硕大的相互啮合转动的齿轮。 一旦玻璃地面破碎，任何人掉进刀叶齿轮阵中都是死路一条。 看起来宁红叶的问题很严重啊，洛云枫心中嘀咕着，他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放心，现在地面下的刀阵是3d高清投影。”许天衍大概是看出了洛云枫的担忧，他主动解释道，“就算现在有人走进去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只有在地面破裂的之后，它们才会被【幻象真实】的异能改变成实物。地面没有破裂之前，一切都是安全的。” 洛云枫无奈的回了一句：“难道你没有看出，我就是在担心地面破裂的问题？” “至少今天你不用担心它会破裂，跟我来。”许天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沿着玻璃墙外的过道往右走，洛云枫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两个熟人——阴山教授、戴梦德。 两人站在防弹玻璃外边的走廊上，望着被冰封在厚厚冰壳内的宁红叶，正不时低声交谈着什么。 在阴山教授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穿制服的男子、一个家庭主妇模样的女人和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还要我说多少遍？”宁红叶愤怒的声音从冰壳传出，“我是褚炎馨，快点放我出去！再不放我出去的话，信不信我加大火力烧了这间破屋子！” “褚队长你消消气行吗？”穿制服的男人压低声音劝诫道，“千万不要再加大火力了！我刚刚才听领导说，烧屋子造成的损失，要从你的津贴里扣除。” 加大火力？ 洛云枫有些诧异的望着还有膨大趋势的冰壳——就算宁红叶因为受到神秘干扰分不清冰火之间的区别，难道你也是瞎的？ “既然大家都已到齐，褚队长你也别生气了。收敛你的异能别伤到大家，我们这就放你出来。”阴山教授笑眯眯的对冰壳内的女人道，“另外我们想请你帮忙确认一件事，洛云枫的妻子宁红叶，究竟有没有问题？” 话音未落，包裹着女人的冰壳迅速裂解升华，露出站在拘束室内的宁红叶。 “宁红叶我早就见过了，她是余弦观主的弟子。政审有点小问题，但是没有大碍。”宁红叶一边说，一边转头朝洛云枫的方向望去。 就在女人看见玻璃窗褚炎馨的刹那，她的相貌迅速变成了褚炎馨的模样。女人身边那些还没来得及升华的冰壳，瞬间转化成欢快跳动的火焰，闪动了几下之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站在洛云枫身边的“褚炎馨”，也在同一时间变回宁红叶的模样。 138 做父母的人不能太吝啬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宁红叶摸摸自己的脸颊，她又看看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为什么要把褚队长给关起来？” “没事，就是有两个小混蛋违规使用异能而已。”看见两个女人恢复原状，许天衍也松了一口气，他向不远处的双胞胎招招手：“你们两个还不过来赔礼道歉！” 看起来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在年轻妇女和制服男子的带领下，不情不愿的走到洛云枫面前。 “说话！”年轻妇女冷哼一声道，“该怎么道歉，难道还要爸爸妈妈教你们？” “洛叔叔对不起，我们不应该乱用异能搞恶作剧。”在母亲的呵斥下，两个小男孩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哼哼唧唧。 许天衍笑着从旁解释道：“这两个小家伙有【双生子置换】的奇特异能。起初我们认为他俩只能将两件事物的位置、用途进行任意转换。比如说把指定位置的门变成墙壁，把墙壁位置变成门。” “不过根据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他们的异能在人身上也能起效。” 龙组基地内异能者众多，尤其是异能者夫妻生下的孩子，更是兼具夫妻双方的特长。 在这里遇到什么样奇怪的异能，洛云枫都不会太讶异。 按照真实异能保密原则，他并没有直接追问两个小孩子是怎么做到的，仅仅是笑着对两个小男孩道：“告诉叔叔，你们为什么在叔叔家搞恶作剧？” “我们就是想让她们把基地里最凶的阿姨当成妈妈，”双胞胎异口同声的说着，两人同时抬手指向洛家姐妹俩，“让狼外婆给她们一点小小的教训。” “居然还敢欺负到宝宝头上？”双胞胎兄弟还没说完，洛嘉宁已经嚷嚷起来，“看来宝宝上午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还想尝尝锤子打击的滋味！” “姐姐不要说了，你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洛神秀慌忙伸手捂住姐姐的嘴，“你的嘲讽技能，只会拉住爸爸的仇恨。” 洛云枫的注意力果然被女儿吸引过来，他略带责备的看向女儿们：“宁丫头，又是你惹出来的事情？” “刚才在家的时候，宝宝不是已经跟爸爸承认错误了吗？”洛嘉宁小声的嘀咕着，“宝宝在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就因为跟小朋友打架的事情，被园长开除了。” 洛云枫黑着脸道：“但是你打了两场架，却只跟我认错汇报一场打架的情况。我说园长再怎么嫉恶如仇，也不会因为小朋友之间的一次冲突，就把我两个女儿都给开除。” 既然从大女儿口中听不到实话，洛云枫又把目光投向了洛神秀，“秀丫头，你老实告诉爸爸，今天早上在幼儿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神秀有些心虚的瞟了爸爸一眼，小声的解释道：“其实姐姐在认错的时候说了实话，但是爸爸没有听懂，误会了她的意思。” “妹妹说得对！宝宝历来以诚待人，爸爸听不懂含义，错不在宝宝身上。”洛嘉宁立刻出言附和。 “这么说，该道歉的人是我？”洛云枫不怒反笑，“那你们姐妹俩就说说看，我在哪个地方误解了你们的说法？” “爸爸是明知故问。”洛嘉宁指了指对面的双胞胎兄弟，她理直气壮道：“爸爸你看他们，瘦得皮包骨一样。这样的小身板，哪里是妹妹的对手？这兄弟俩，妹妹一只手就能按趴一个。” “宝宝在给爸爸的认错汇报里，是不是着重点出了妹妹是用双手摁住了别的小朋友，然后用充气锤乱敲其他小朋友？那个时候，宝宝是不是还提醒了爸爸，不要在意充气锤突然出现的细节，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更严重的问题上面？” 呃，洛云枫必须承认，宁丫头当时的确是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所谓的打架现场居然是洛神秀一手摁住一个小男孩；然后再由洛嘉宁手握充气锤，分别对着双胞胎进垂直打击。 尤其是幼儿园老师过来解救的时候，洛嘉宁还能神气十足的对老师说：“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我的天呐，那个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洛云枫心中直犯嘀咕：要是我读幼儿园的时候被女孩子这样一顿乱敲，保证是一辈子的阴影，今生今世都不去幼儿园了。 只不过，身为洛家姐妹的爸爸——双重标准和自由心证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 可那毕竟是自家女儿，多少要给点特权是不是？ 洛云枫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他不好意思对女儿表现出太过明显的倾向，只能继续黑着脸道：“还要继续狡辩？你们在跟我认错的时候，并没有说是跟两个人发生冲突，这难道也是实话？” “就是实话！”洛神秀捕捉爸爸情绪变化的能力，比她的姐姐更胜一筹。 光是听洛云枫的语气用词，小家伙就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主动权，她趁热打铁道：“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是两个人。但是从遗传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只有同卵双胞胎才能长得那么像。” “什么是同卵双胞胎？”洛嘉宁被妹妹口中的名词弄迷糊了。 “姐姐你还小，不需要知道同卵双胞胎是由同一个受精卵发育而来的。”洛神秀学着姐姐的样子把手一挥，“就当是一个鸡蛋里孵出两只一模一样的小鸡、一张准生证生出了两个孩子、一个位置上坐了两个人，这就是同卵双胞胎。” “因为他们来自同一个胎胚，只要不发生大规模基因突变，他俩连dna都几乎一样的。所以人家看似跟两兄弟发生的冲突，实际上参与打架的，就是同一个人。” 原本静观事态发展的阴山教授，此刻突然眼前一亮：“好聪明的小丫头！不知道她是比旁人早慧，还是生来便是天赋绝伦。” 妹妹口中冒出的理论，洛嘉宁似懂非懂。 但这不妨碍她用自己的角度去解读问题——尤其是听见妹妹被外人表扬以后。 小丫头仰起头，她无比严肃的望着双胞胎的父母道：“爸爸曾经说过，生不起孩子就不要生。你们家到底要穷到什么地步？才会吝啬到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用一个受精卵生出两个孩子？” “当爸爸妈妈的人不能太吝啬，你们连这点都不知道，还当什么爸爸妈妈？” 洛云枫不知道听完指控的同事家长是什么心情，但是此刻听完女儿转述的他心情是百味杂陈：秀丫头看你干的好事！把姐姐直接带进沟里。 用一个受精卵生出两个孩子的父母都是吝啬鬼，洛嘉宁的逻辑强大到令洛云枫无话可说。 经过了几秒钟的寂静后，围观数人同时爆发阵阵大笑。 洛云枫沉默一会，这才无比郑重的对双胞胎父母诚恳道：“是我教女无方，在这先向二位赔礼道歉。” “洛先生千万别这么说。”站在对面的男子连忙摆手，“令爱天真烂漫活泼可爱，让人一见心喜。她们与我家小子的嬉闹，也完全在普通小孩的水准上。” “倒是我家这两个混蛋小子不知轻重，擅自乱用异能，差点闯出天大的祸。您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们。” “陈济翰你先别急，我还有话要跟孩子们说。”刚从拘束室脱身的褚炎馨，她笑眯眯的蹲在双胞胎兄弟身边，“姐姐想问你们一个小小的问题，刚才你们口中说的狼外婆，她究竟是谁呢？” 139 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事情的发展，指向了洛云枫没有预料到的方向。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两个被洛嘉宁揍过的双胞胎兄弟，会变成一切混乱的起点。 一方面感慨龙组基地内果然是人才济济，另一方面也坚定了洛云枫的信心：说什么也不能住在龙组基地内，这地方太他妈坑爹了！ “小丫头，你几岁了？”待褚炎馨送走双胞胎一家之后，阴山教授笑眯眯的对洛神秀问到，“关于双胞胎的知识，你是从哪里看的？” “青春期生理卫生知识·人教版。”洛神秀颇为自傲的回答着，“虽然书上写的是人教版，但是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人家是自学成才。” 洛云枫有些不悦的望了宁红叶一眼，“紫云观的人难道都是白痴？什么书都拿给秀丫头看？” “那些书不是紫云观的。”宁红叶压低声音解释道，“紫云观的香火很旺，每天来紫云观上香许愿的人数以万计。总有大大小小的粗心学生，把各式各样的书包课本遗留在观内。” “秀丫头经常会去翻阅那些无人领回的课本，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学会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洛神秀闻言不满的抗议道：“不许妈妈小看人家，我很厉害的。” “宝宝也能证明，妹妹特别擅长品酒，还懂一大堆的威士忌积分、酒心巧克力。”洛嘉宁本着姐妹一心的原则，立刻就出言帮腔。 “姐姐说错了，人家精通的不是威士忌积分，是微积分。姐姐不要满脑子都是吃的，笛卡尔的心形线吃不了。”洛神秀很生气的纠正姐姐的错误。 听见小家伙的自夸，阴山教授立刻兴致勃勃的拿出一张试卷道：“小丫头，这里有张微积分的试卷，我打算用它测试我的异能学生。你要不要也试着做几道选择题看看？” “阴山教授，您千万别被我家丫头骗了！微积分这玩意是一个五岁小丫头能自学的？” 洛云枫对小女儿的天赋深感佩服，但更多的是认为她在胡说。 现在满大街的大学生里边，只要不是数学类专业的学生，没有几个说自己精通微积分的。正在自学微积分的洛云枫，他心里很清楚这玩意到底有多难。 洛云枫身为父亲，绝不能惯着女儿胡说八道的坏毛病。 “秀丫头，撒谎的孩子没有鸡腿吃。”为了纠正女儿的坏毛病，洛云枫不得已拿出了家长级的制裁措施。 “人家就认识微积分三个字。至于里面写的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知道。”面对爸爸用心良苦的教育手段，洛神秀立刻就换上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样才是知错就改的乖孩子。”洛云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想学微积分，爸爸可以教你。” “爸爸最好啦！”洛神秀立刻用力的点点头，随后小家伙仰起头嗅了嗅：“爸爸闻到没有？刚才人家就想说，这里怎么有烤羊肉的味道？” “没问题，回去爸爸就做烤羊肉给你吃。” 原本还饶有兴趣的阴山教授，听见洛云枫教育女儿的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要失望了。 知女莫若父，既然洛云枫说女儿不会微积分，洛神秀便是真的不会。那刚才的话无非是小家伙为了引起大人注意，故意信口开河。 他正欲把微积分卷子收回来，不料兴致勃勃的洛嘉宁已经将试卷接过去，“妹妹不懂的东西，就由宝宝来代劳——宝宝最擅长做选择题。” “嗯——嗯——”小丫头装模作样的倒拿卷子扫了一眼，满怀信心的回答道：“虽然宝宝一道题都没有看懂，不过正确答案应该是badbcaabdc。” 小丫头的答案让阴山教授哑然失笑。 这张卷子是他出的，正确答案他早就了然于胸。 阴山教授从洛嘉宁手里抽回试卷，有些意味深长的感慨道：“真可惜，你一道题都没有答对。小姑娘，反拿试卷作答是没有分的，所以连运气和概率也不肯眷顾你。” “哼哼，只有看不清宝宝实力的傻瓜，才会妄下结论。”洛嘉宁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小脑瓜斜瞟了阴山教授一眼，“莫欺少年穷，宝宝的打脸从来不迟到。” “哈哈哈哈，小丫头说得好。”戴梦德指着洛嘉宁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就要有这样的气势，千万别被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给骗了。” 然而阴山教授却没有笑，他神色严肃的看了一遍手中的卷子，“题目不对！这不是我昨晚上编写的那一张，应该是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拿错了试卷。小丫头，再报一遍你的答案！” “宝宝的答案是cdbaacbdab。”洛嘉宁随口报出了一连串的字母。 阴山教授听得眉头皱成一团：“别想糊弄我，刚才你给的不是这个答案。” “既然你都说宝宝拿反了卷子，宝宝当然要反过来再报一遍呀。”洛嘉宁昂首挺胸，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洛云枫正欲斥责女儿说话没大没小，谁知阴山教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是我先入为主，小瞧了你这个小丫头。这张卷子的十道选择题，你满分通过。。” “洛云枫你的女儿果然是个数学奇才，反着看题还能瞬间得出正确答案。等她再大一点的时候，让她来考我的研究生，我收她做关门弟子。” “先等一下，”洛云枫慌忙制止了阴山教授的收徒想法，“宁丫头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最清楚不过。要论微积分的知识，她懂的还没有秀丫头多。她能把题目全部做对，靠的是运气不是实力。” 洛嘉宁不满意父亲的说法，努力的给自己正名道：“爸爸说错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而且是最重要的那一种。只要考试能拿满分就行，至于宝宝懂不懂微积分，很重要吗？” 这样也行？ 阴山教授还是头一次见识到洛嘉宁逆天的运气异能。 不过在洛嘉宁坦然承认之后，他不仅没有懊恼反而再度兴奋起来：“这么说，你的异能是运气控制？不知道你能不能影响别人的运气？” “我不敢让她那么做，”洛云枫率先开口替女儿回答，“事实上，我家丫头的运气比高利贷还狠，动不动就是九出十三归。” 他本想说，田瑜惠借助洛嘉宁的运气买了几张彩票，结果为此连命都丢了。 但是现在有女儿在场，洛云枫不想让小丫头为此背上心理负担。 洛嘉宁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就是这样——宝宝出来混，爸爸迟早都是要还的。” 140 碧火丹炉（上） 发觉洛嘉宁没有天才智慧，阴山教授顿时兴趣全无。 尤其是两姐妹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与平常的五岁小丫头全然无异。就算稍有黠慧，十之七八也用在坑爹这项事业上。 就连洛嘉宁的运气异能，听上去也十分鸡肋。 阴山教授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若是借来的九成幸运，要用自身十三成的幸运去弥补，这样的运气异能不要也罢。” 一念至此，他随即转头招呼老朋友戴梦德：“老痞子，事情已经解决，你我继续回去喝酒吃肉。” 然而戴梦德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他蹲在洛嘉宁面前柔声道：“小丫头，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继承瑶池金母传下的《金石秘箓》？” “呃——”洛嘉宁眨巴着大眼睛，她有些为难的望望自家老爹，随后细声细气道：“爸爸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戴梦德连连摆手道：“此言差矣，我可不是无事献殷勤，而是真心实意想收你为徒。这里是龙组基地，你的运气又那么好，怎么可能遇到非奸即盗的骗子呢？” 洛嘉宁颇为赞同的点头道：“说得没错，从来都只有宝宝骗人，没有人能骗宝宝。刚才宝宝没有听清，老爷爷你是哪个门派的高手呀？” “我乃昆仑境瑶池金母门下第二百三十二代传人。” “老痞子，你我相交一甲子有余，我今天还是头一次听见你说出师门来历。”阴山教授半是疑惑半是惊奇道，“若你所学乃是上古金皇大道之一，又何必假托西洋人的名义搞什么宝石秘术？” “你懂什么？”戴梦德没好气的回答道，“瑶池金母当年传给本门先祖的书，乃是完整版的金石秘箓。如今我手中只剩下半部《石之章》，上半部《金之印》早就不知所踪。” “既然没有全本的秘箓，像我这种无法寻回《金之印》的不肖子孙，又有什么资格自称瑶池金皇门下？也就是收徒的时候顺嘴说说，让后人不至于忘记了真正的师承来历。” 阴山教授若有所思的点头称是：“如此便能说得通，你在没有寻回完整版的秘箓前，不想让师门蒙羞。若是大张旗鼓告诉别人《金之印》已经遗失，恐怕只会徒增更多麻烦，为寻回师门秘笈带来更大变数。” “可我还是不明白，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只是运气比别人好点，你怎么就认定她可以继承《金石秘箓》？” 说到这个问题，戴梦德声音中多了几分苦涩：“我这一生缺的就是运气，而修炼金石秘箓最需要的就是运气。你看我，散尽家财漂泊一生也没能找到几颗合用的宝石，更遑论找到《金之印》的线索。” “那今天你算找对人了！”洛嘉宁拍拍胸口，小丫头昂首道：“宝宝的运气好，随便出门逛逛，都能捡七八本《金之印》回来。” 戴梦德闻言大喜：“这么说你愿意拜我为师？” 小丫头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神气十足道：“还不赶快准备好给宝宝的见面礼？爸爸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为乐的事情，收点报酬也是理所当然。” 我没有说过这些话！ 洛云枫此刻很想大吼一声，丫头你就会拿老爹出来当挡箭牌！ 宝宝出来混，爸爸迟早都是要还的——臭丫头诚不欺我。 “该，应该，绝对应该。”戴梦德喜上眉梢，他双手在兜里摸来摸去，却只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猫眼石。 望着手中的通透碧绿、折光一线形如猫瞳的宝石，戴梦德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但他最后还是一咬牙将宝石放在洛嘉宁手中，用无比郑重的语气道：“从现在起，你就是瑶池金皇门下第二百三十三代传人。” 洛嘉宁举起手中的猫眼石望了望，她此刻还不能分辨宝石的价值，因此心思都在更加直观的地方，“那宝宝要给你磕头吗？” “鞠躬即可，千万不要磕头！”戴梦德连连摆手，他还记得洛嘉宁的话，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我老人家福薄，受不起气运缠身之人的大礼，你鞠躬即可。” 小丫头依言给他鞠了三躬，然后学着不知道哪部电视剧里的礼仪，对戴梦德抱拳拱手道：“从现在起，你就是宝宝的师尊，以后行走江湖要是有人敢欺负你，记得报出宝宝的名字。” “还有啊，《金之印》的事情你别管了，宝宝会负责把它找回来。” 戴梦德笑眯眯的点头答应，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另外宝宝有一件事情要请师尊帮忙，妹妹想吃烤羊肉。”洛嘉宁指了指站在母亲身边的洛神秀，“宝宝身为姐姐，理当帮助妹妹达成心愿。” “没问题，等会我让老阴货再烤一只羊。”戴梦德满口答应，他抬头对洛云枫夫妇发出邀请，“今天我请客，你们都来吃烤羊。” 不等洛云枫点头同意，就听见宁红叶有些忧虑的问到：“洛云枫，你真的要让嘉宁小小年纪就拜师？” “丫头的运气无敌，我相信她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洛云枫笑着搂住女人的肩膀，半点不为女儿的未来担心，“神秀快跟上，咱们一起吃烤羊去。” 洛神秀满心欢喜的牵着爸爸的手，小家伙无比自豪的对自己竖起大拇指：“人家才是最棒的！虽然人家没有参与到姐姐培养好爸爸的过程，但是我亲手培养出一个好姐姐。” 即便小家伙说得很小声，可洛云枫还是听见了女儿的自我点赞。 身为洛家的一家之主，他已经无力吐槽发生在自家的宫斗剧——不愧是宁丫头愿称为最强的妹妹啊。 --- 为了庆祝自己收徒成功，戴梦德借阴山教授的碧火丹炉，在蓝天白云下的举办野餐收徒宴。 既然要请人吃饭，原来挑选的那只小羊羔显然不够吃。 戴梦德无视老友的哀怨的目光，带着小丫头去挑选了一只最壮最肥美鲜嫩的羊——洛嘉宁亲手挑出来的，绝对是味道最好的。 “你还真把我这当自己家，”望着戴梦德手中的肥羊，阴山教授没好气道，“今天的花费，都从你的津贴里扣。碧火丹炉，你把这只羊也一并烤——” 【没问题，给我十分钟时间，顶级全羊宴马上就好。难得有贵客光临，是时候展示姑奶奶的毕生绝学了！】 一行字毫无预兆的浮现在众人眼前，文字末尾还有碧火丹炉的署名。 “老阴货，你的丹炉会说话？”戴梦德看得啧啧称奇。 【你眼睛里长着白内障？哪只眼睛看到姑奶奶会说话了？活那么一大把年纪居然不知道文字和语音的区别？】 面对碧火丹炉的侮辱，戴梦德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呦呵，碧火丹炉的脾气还蛮大。这么说，你是拥有器灵意识的仙阶圣器？” 【别把我和满脑子工作的蠢货划等号！我是不折不扣的家用电器！】 【姑奶奶诞生于机械教廷的超级家用电器制造中心，是凭借女性人格魅力管控厨房的智械生命——豪华型实用多功能智慧厨娘烤箱。炼丹，只是我闲暇之余的兴趣爱好。】 141 碧火丹炉（下） 自从接触到异能之后，洛云枫已经遇见了各式各样的古怪事情。 眼前这个碧火丹炉并不是最古怪的事情，不过她自称烤箱的说法，让洛云枫想起了一件事：洛神秀的直播间里，也有个自称碧火丹炉的观众。 她曾经说过要请神秀吃烤羊，还要让一个名为海鹰的妹子做快递。 而且她也是在阴山真人手下做炼丹工作。 用常理推断，眼前的碧火丹炉与洛神秀的粉丝，应该是同一“炉”。 只是她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洛神秀的样子？莫非其中还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句实话，洛云枫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和龙组牵连太深——既然碧火丹炉装不认识，那大家都当作无事发生好了。 趁着开席前的空闲时间，洛云枫甚至向阴山教授请教关于微积分的学术问题。 既然阴山教授能出高数试卷，帮他解答几点疑惑应该不成问题。 阴山教授扫了一眼洛云枫的问题，便无比严肃的望着洛云枫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的问题源自定向聚能爆破增透中的几个疑难点。你的问题几个问题，都是相关试验关键核心计算。” “洛云枫，你对爆破感兴趣？” 洛嘉宁唯恐天下不乱的煽风点火：“爸爸岂止是对爆破感兴趣，宝宝觉得爸爸还对替身攻击感兴趣。” 洛云枫有些宠爱的摸着女儿的小脑瓜，“如果我家丫头不是那么快降生的话，我大概会像正常人一样考大学读相关的专业。将来不是当一个爆破专家，就是——” 【全羊宴已经准备好，各位请入席吧。】 突然出现的碗筷桌椅打断了洛云枫的话，教授笑道：“下次再说，先吃饭。碧火丹炉的厨艺极好，我也不是轻易能尝到的。” “不会吧，”洛云枫一边把女儿们抱上座位，一边惊奇道：“碧火丹炉刚才不是说，她是全多功能烤炉？在我印象中，多功能意味着全系精通。教授只要想吃任何菜，她都随时可以做。” “你听错重点了，碧火丹炉的介绍中最重要的形容词是女性人格魅力。”阴山纠正了洛云枫的刻板偏见，“你知道什么叫做拥有女性人格魅力的厨娘吗？女性人格魅力的意思你懂吗？” 洛云枫心领神会的点头道：“我知道，就是那种明明有很好的厨艺，但是不高兴就不做。心情好时，龙肝凤髓也能做出花来。心情不好时啥都不想动手，甚至让你用清水烫白菜凑合几个星期。” 闻言洛神秀扯扯父亲的衣袖，小家伙压低声音道：“爸爸，爸爸，妈妈在场的时候，你怎么可以当面说她的坏话？爸爸就不怕被老婆听见？” “胡说八道，”洛云枫瞪了女儿一眼，“我说的人是你奶奶，当年我就是这么长大的。” 洛神秀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道：“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爸爸在替人家以前的生活抱不平呢。” “小孩子不能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多吃点蔬菜。”宁红叶没有因为女儿的话而生气，只是把原本要夹給洛神秀和洛云枫的烤肉，径直放在自己和洛嘉宁的碗里。 望着盘子里的烤肉，洛嘉宁冲宁红叶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妈妈。” 小丫头夹着油光闪亮的烤肉就要往嘴里送，当她无意间瞥见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妹妹时，立刻就将嘴边的羊肉放进洛神秀的餐盘里，“宝宝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喜欢吃肉，这块给妹妹吃，爸爸也来一块。” “谢谢姐姐！”洛神秀的脸色立刻多云转晴。 “不愧是我看中的弟子，运气好人品也不差。”戴梦德对洛嘉宁的表现十分满意，“今后必定能将本门发扬光大。” “师尊，宝宝刚才忘记问你一件事？”洛嘉宁放下手中的筷子，无比认真道：“你为什么要在全身上下都挂满宝石？虽然每个宝石都很漂亮，可是假如宝宝也学你的打扮，肯定会被爸爸骂死的。” 传道解惑是老师的职责，既然弟子有疑问，戴梦德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他微笑道：“要说为师这一身的装扮，就得先从另一件事说起。如今天下的宝石多如牛毛，加起来恐有万亿颗之数。但是能用来感悟大道至理的法则宝石，却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别看为师一身花里胡哨，但为师身上的每一颗宝石都有它独特的灵性。一旦激发其中蕴涵的灵性，就能施展几十种让人防不胜防的攻击手段。” 说到这，戴梦德手腕一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颗四公分大小的石球，“这是我在墨西哥的黑曜石矿坑找到的黑曜剑胆，又花了七年时间将它祭炼出剑意。” “它明明是颗珠子——”洛嘉宁睁大眼睛研究了半天，始终没有看出哪里像一把剑。 戴梦德有心在弟子面前露一手，不等她说完便催动秘法，将石球瞬间变化成长剑模样，“看见没有？在本门众多秘术当中，驭石塑形乃是最基本的秘法。” “只要摸透宝石内蕴涵的灵性，顺着它的性子去驱使，不同的宝石能达成不同的神通变化。你手中的宝石越多，能施展出来的手段就越多。为师的运气不太好，花几十年时间也不过找到身上这点东西。” 洛嘉宁忽略了戴梦德的感慨，转而询问起自己最关注的问题：“宝石除了能变成剑的样子，还能变成其他兵器的模样吗？宝宝最擅长的兵器是充气锤。” “应该有某些宝石能变成锤子。”戴梦德的语气不是很确定，“只不过为师没有见过这类宝石。” 小丫头信心满满道：“没问题，凭宝宝的运气，要找个能变锤子的宝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师尊先吃饭，羊肉冷了就不好吃了。” 碧火丹炉的厨艺很不错，全羊宴上每道菜都下了极大的工夫。 烤羊、清蒸羊肉、红烧羊排各色菜式流水一样端上来，盘盘都是无与伦比的美味。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两个爱喝酒的老人更是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不多时，两人就喝得醉醺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这导致洛家四口吃饱以后，陷入一种极为尴尬的状态：他们既不知道该如何告辞，又不知道出口在什么地方。 最终夫妻俩只能选择在草原上漫步赏景，等待二老最终醒酒的时刻。 两个小丫头则在附近满地采野花，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半小时之后。 “什么？你把我的库存都用光了？戴梦德，这回你无论如何也得帮我把账销了！”醒酒后的阴山教授发出一声怒吼，唤起远处洛家四人的注意。 看见阴山教授拖着戴梦德的衣领摇来摇去，洛云枫赶紧跑回来打圆场：“发生什么事情了？教授，您有话好好说。” “谁让你没有提前申明？”戴梦德腆着一张脸嘿嘿直笑，“是碧火丹炉用掉了你珍藏的调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咱俩是什么交情？几包调料也值得你这样斤斤计较？” “几包调料？你说得倒是轻巧！那几包天雷子是花椒中的极品，是我今晚用来炼丹的丹引。”阴山教授此刻是气不打一处来。 酒醒之后觉得神清气爽的教授，正准备趁着精神头还在，像往常那样炼一炉生生造化丹。 谁知他刚刚把炼丹炉架好，就接到碧火丹炉的通知：【天雷子库存为零，请补充原料后再尝试启动。】 阴山教授本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天雷子的库存，所有顺手查了一下使用记录。 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碧火丹炉今天做的这顿全羊宴，把阴山教授辛苦收集来的几种药材都当香料给用了。 其中好几味“香料”都属于有钱也难买到的珍品。 如此大额的损失，让阴山教授心头都在滴血。 戴梦德嬉皮笑脸的无赖形象，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我的损失折合成荣耀点数，最少也要三千点。你给我三千荣耀点，今天的事情一笔勾销。” 142 海豹行动 (上) 龙组基地内，用各类宝器法器兑换的点数，是最为通用的货币。 每一个点数所蕴涵的价值，背后都相匹配的宝器支撑。从某种意义上说，点数做为硬通货，甚至比黄金还硬。 所以，龙组成员通常只用点数购买一些钱买不到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都是举国之力收集而来的宝贝。 或者是生产成本高到没有必要定价，因为永远不会面向市场出售的东西。 阴山教授心疼自己的药材被无端挥霍，这才向戴梦德索要点数。 不过此刻旁观的洛云枫，心中却跟镜子似的透亮：就算阴山教授三令五申，碧火丹炉肯定也会把那些珍贵药材当香料用掉。 她做菜之前的潜台词说得明明白白——难得贵客临门，必需要好好露一手。 这个贵客是谁？ 不用问，肯定是自家的秀丫头。 “阴山教授您消消气，”洛云枫主动掏出一张卡，他大声劝解道，“今天是我家丫头拜师的日子，宁丫头只顾收师尊给的大礼，却忘了让我送上一份拜师礼。” “教授今天用掉的三千点数，由我来出。我身上的点数虽然不多，但是三千还是出得起的。” 他上回兑换的山河社稷图，乃是百分之百的神器。 龙组借助这卷神器将计就计，一举摧毁了竹林隐修会的绝大部分据点、势力。 就算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说，光凭洛云枫上缴神器的做法，就让他获得了三十万点数。 戴梦德有些心疼的吸了口凉气：“别别别，你把点数给我。东西我负责帮老阴货找齐。” “滚一边去，让你找东西，还不知道会拖到猴年马月！”阴山教授松开戴梦德的衣领，转头笑眯眯的望着洛云枫，“那就这么说定了。” 收到洛云枫转来的点数，阴山教授乐呵呵的点头道：“龙组第一土豪，果然名不虚传。你女儿的运气那么好，连带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能受到余泽。” 呵呵，宁丫头的运气余泽，当爹的可承受不起。 九出十三归高利贷，还一次我就该吐血了。 洛云枫心中转着古怪的念头，他脑海中隐隐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从刚刚开始，我的心脏就在不安的躁动？莫非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这股不祥的预感究竟来自何处？”洛云枫按下心中纷乱的念头，开始寻找危机感越来越强烈的源头。 蓝天、白云、草原、羊群、野餐的桌椅一如原样，杯盘狼藉的台面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洛云枫的眼神依次扫过阴山教授、戴梦德、宁红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等一下，宁丫头秀丫头哪里去了？ “我家丫头呢？刚才还在这，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发觉女儿突然消失不见，洛云枫刚刚喝的酒都变成冷汗，唰的一下从背上冒出来。 【请勿惊慌，贵客正在炼丹间。】 针对洛云枫的问题，碧火丹炉立刻给出答案。 “她们大概是想去看看碧火丹炉的模样。”阴山教授心情很好，他转身打开了一个通道，“不要急，你们跟我来。” 刚打开通道，阴山教授的脸色骤然大变，加快速度朝里边冲去：“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炼丹炉怎么被启动了？” 大事不妙！ 丫头肯定又闯祸了！ 洛云枫脸色比阴山教授还难看，他深知两个女儿的破坏力有多强大，“宁丫头，赶紧给我住手。” “嘭”通道内突然飞出一条人影，紧随其后的戴梦德早有准备，伸手就把飞行中的阴山教授截停，“哈哈哈哈哈，老阴货你也有今天。没想到吧，你居然会被自己设置的防御系统踢出来。” 两秒之后，碧火丹炉果然挂出一条通告：【炼丹已经开始，请勿打扰炼丹师的工作。】 阴山教授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他异常恼火的大声怒吼起来：“我才是炼丹师，碧火丹炉你这个蠢货！为什么你要让两个小丫头擅自启动丹炉？” 【我不管，只要能说出正确密码，就有资格启动丹炉。】 “为什么你的女儿会知道丹炉启动密码？”阴山教授转头死死盯着洛云枫，“丹炉的启动密码我从未告诉任何人！” 洛云枫苦笑着解释道：“从未告诉别人的密码，并不意味着无法破解，这对你我而言是个数学概率问题。但是在我家丫头面前，数学概率是不存在的。” “宁丫头的运气很好，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解开密码——如果她想解开，就一定能够解开。” 阴山教授的怒气来时很快，去得更快。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平静下来：“碧火丹炉，给我接通炼丹室内的视频监控。我要知道那两个小丫头在炼丹室里都干了些什么。” 话音刚落，一副3d立体投影就在众人身边展开。 草地上突然出现一个硕大的四羊方尊，每个羊头的眼睛里还在散发耀眼的黄光。 在四羊方尊的下边，两个小丫头的幻影正在低声交谈着。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炼丹炉呀，”洛嘉宁围着四羊方尊转了一圈，她抬起小手拍拍四羊方尊，“宝宝可以用它炼丹吗？” 洛神秀惊奇道：“姐姐还会炼丹？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说过？” “炼丹其实很简单，爸爸跟宝宝说过具体细节。”洛嘉宁背着双手慢慢踱步道，“把一堆药材丢进炉子里，然后加大火力去烧。” “运气好欧皇，一炉能炼出十张ssr。运气不好的非酋，就连保底都没有。” “欧皇？ssr？” “嗯，宝宝说的是仙丹。”洛嘉宁站住了，她双手扶着妹妹的肩膀，语气无比坚定道：“炼丹和抽卡一样，技术、时间、知识、材料、环境都不靠谱。” “想要炼成仙丹，真正靠谱的东西只有运气。赶紧启动丹炉吧！” 看到这里，阴山教授忍不住冷哼了一句：“简直是一派胡言。” 他自幼学习炼丹术，炼成的丹药救了数以十万计的病人。 很多现代医学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都在他的一丸丹药下药到病除。 如今阴山教授引以为傲的丹术被洛嘉宁贬得一文不值——换做是别人这样大放厥词，阴山教授一定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至于现在嘛，他老人家犯不上跟小丫头较劲置气。 【请输入丹炉启动密码。】 面对碧火丹炉的要求，洛嘉宁不假思索道：“咦，还要密码呀？嗯——————阴山真人是个大帅哥，阴山真人超级棒，阴山真人强无敌。” 【密码验证通过。】 听见小丫头的话语，阴山教授的脸颊一下胀得通红。 他本以为洛嘉宁再怎么厉害，顶多也是无意间撞到丹炉的后门程序或者预备密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洛嘉宁居然真的说对了他设定的密码。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阴货，看你平日里道貌岸然波澜不惊的模样，没想到私底下比我还幼稚。” 143 海豹行动（中） 自从无意中激活碧火丹炉的那天起，阴山教授就知道丹炉还有别的激活密码。 那是一组十八位的数字编码，阴山教授尝试过很多次，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破解成功过。 如果说洛嘉宁能破解密码——从数学角度来看，破解一组十八位的数字编码，远比破解他设下的汉字组合密码要简单。 谁知道小丫头不走寻常路，硬是让阴山教授来了一个公开处刑。 估计戴梦德能为此笑话他大半辈子。 为了缓解阴山教授的尴尬处境，洛云枫主动道：“难得我家两个丫头对炼丹术好奇。教授你也不必太过生气，她们浪费的材料，我会照价赔偿。” 有洛土豪这句话打底，阴山教授语气又缓和了不少：“那我就拭目以待，就看看你的女儿在炼丹术上到底有没有天赋。” 画面上，洛嘉宁正在跟丹炉做着交流，为炼丹做着先手准备。 【请选择要炼的丹药种类。】 “那就先定个小目标，炼一点水果出来吃。”洛嘉宁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宝宝吃了太多的羊肉，需要吃点水果解腻。” 看着小丫头和碧火丹炉的互动，阴山教授挑了挑眉道：“洛云枫，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令爱的炼丹术天赋堪忧。” 幻象中的碧火丹炉沉默了三秒： 【请勿开玩笑，我是正经的炼丹炉，不是亚热带农家乐果园。请选择正确的丹方名称。】 “连红毛丹都炼不出，你果然是个驾校除名自学成才的女司机，不对是女炼丹炉。”洛嘉宁无视了碧火丹炉的反驳，“不选丹方了，直接跳过这个步骤。” 【流程简化命令执行，请选择新丹方所需的药材。】 “不要跟宝宝提什么选择，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把所有的药材都给宝宝加进去，有多少加多少。”洛嘉宁老气横秋道：“宝宝的字典里，就没有失败这两个字！” 【命令执行，所有库存药材均已投入丹炉，是否启动？】 “小兔崽子，赶紧给我住手！”虽然知道这是几分钟之前的影像，阴山教授还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努力想制止洛嘉宁的胡闹。 然而他的阻止注定徒劳无功，因为洛嘉宁已经一巴掌拍在炼丹炉上，“别废话了，十成火力，赶紧启动！” 看见阴山教授满面颓废的神色，于心不忍的洛云枫把胸脯拍得梆梆响，“阴山教授您别着急，我身上还有二十九万点数，您先冷静下来核算一下损失。” “不够，远远不够。”阴山教授神色灰暗的摇头叹息，“我库存的材料种类繁多，折算成点数最少也要三十八万点。” “那——要不我先给你写张欠条？”洛云枫小心翼翼的问到，“我现在就把点数转给你，教授你能挽回多少损失是多少。” 纵使阴山教授心中有千丈的怒气，见到洛云枫如此真诚的表态，他长叹道：“目睹女儿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却能不急不躁的考虑补救工作。洛云枫，你的涵养气度果然与众不同。” “我哪有什么气度？不过是被女儿的折腾弄得精神麻木而已。”洛云枫苦笑道，“之前你没听我家丫头说吗？宝宝出来混，爸爸迟早都是要还的。” “这些天我还一直在奇怪，我凭空得了三十万点的资产，又找了个那么漂亮的老婆，怎么一点负面效应都没有降临？难道说是宁丫头良心发现，改邪归正不坑爹了？” 直到现在，洛云枫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洛嘉宁不是改邪归正，而是在等大招的冷却时间。cd时间一到，小丫头立马就开个大招给爸爸看看。 听着洛云枫的叹息，阴山教授想安慰他一句也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众人沉默无言了十分钟之后，碧火丹炉突然弹出一行字幕：【本次炼丹提前完成，正在收取本次炼丹的成果。】 “赶紧进去看看，但愿能在丹炉里抢救点边边角角的余料出来。”阴山教授箭一般的冲向通道内，谁知数秒后再度被防御阵法推出来。 【炼丹已经开始，请勿打扰炼丹师的工作。】 “有没有搞错？”看见碧火丹炉发出的字幕，阴山教授再度嘶吼起来，“炼丹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防御法阵还没有结束？” 【您观看的是监控记录，与正常情况之间存在五分钟的延时，现在正在进行第二轮炼丹。】 “库房里的药材都用光了，还炼个什么劲？”阴山教授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烧空炉炼空气很好玩吗？” 【伟大的炼丹师洛嘉宁说过，用一堆天材地宝炼丹不算本事。什么都不放还能炼成仙丹，那才叫真正的高手。】 在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碧火丹炉对洛嘉宁的评价已经从【我不管，只要能说出正确密码，就有资格启动丹炉】变成了【伟大的炼丹师洛嘉宁】。 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就能把一个拥有女性人格魅力的碧火丹炉征服，这是何等实力的炼丹天赋？ 阴山教授跟着碧火丹炉打了一辈子交道，也没有在碧火丹炉那里混上【伟大炼丹师】的头衔。 “教授，你能不能让碧火丹炉说说，我家丫头到底炼出了什么宝贝？”洛云枫好意提醒道，“如果第一炉丹能让丹炉心悦诚服，说不定咱们还有回本的希望。” “对对对，我正想说这件事。”阴山教授如梦初醒，“碧火丹炉啊，洛嘉宁的第一炉丹，炼出什么宝贝来了？” 【一百颗红毛丹。】 阴山教授迷惑不解道：“恕我才疏学浅，红毛丹是什么新丹药？它的药效是什么？” 【红毛丹（拉丁学名：nepheliumlappaceuml），又名毛荔枝，韶子，红毛果，红毛胆，为东南亚原产之无患子科大型热带果树，马来文称之“rambutan“，意为“毛茸茸之物“。】 【以上资料均来自百度百科，我不对其真实性做任何背书。】 “你的意思是说，我家丫头花了三十八万点的材料，就炼成了几颗名为红毛丹的水果？”洛云枫仿佛是在听天书。 【炼丹炉那么高的温度，居然能炼出水果。别说你不信，就连本炉也难以置信。但是像洛嘉宁这样伟大的炼丹师，总能创造奇迹。】 洛云枫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奇迹就是让老子替她背各种锅！” 说到这，他又自言自语的补了一句：“丫头居然能在炼丹炉里炼出水果。这件事情需要消耗的运气，恐怕比中五千亿的大奖还要多——老子的气运估计已经被丫头抽干了，鬼知道她这回又要抽走多少人的气运？” 戴梦德闻言有些同情的拍拍洛云枫的肩膀，他语气凝重道：“古人说，浅水不养蛟龙。洛云枫，听我一句劝——趁着你女儿还没捅出更大的篓子之前，赶紧把她带出基地，永远不要把她再带回来。” “这本《石之章》我本来打算亲手传给她，现在想想还是由你转交比较合适。我马上就要动身去斯里兰卡寻找新的宝石机缘，记得帮我向徒儿说声抱歉——再见，老阴货你也别送了，将来咱们有缘再见啊。” 144 海豹行动（下）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戴梦德拔腿就想走。 但是阴山教授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忽悠住的——你个老痞子借我的地方搞收徒仪式，现在弄出篓子就想跑？门也没有啊！ 自己收的徒弟，含着泪也要把她教好。 毕竟那可是炼丹都能炼出红毛丹、不打算放任何药材也要炼出仙丹的高手、被碧火丹炉称为伟大炼丹师的洛嘉宁！ 这个小丫头可是连自家老爹都一并坑了——制作精神强化药剂的材料，也存在碧火丹炉的仓库里，现在也被付之一炬。 “门呢？老阴货你把出去的门藏在什么地方？”戴梦德转了两个圈没找到门，只好又灰溜溜的回来，“赶紧把门打开，我还要赶今天下午的飞机。” “不要着急，等你徒儿炼完第二炉丹花不了多少时间。”阴山教授连眼角余光都不打算分给他，就这么注视着通往炼丹房的通道。 他已经向碧火丹炉下了死命令，必须实时汇报情况，绝不能让洛嘉宁擅自炼第三炉空气丹。 【第二炉丹已经炼成。】 不多时，碧火丹炉的提示出现在空气中。 看见信息提示，洛云枫抢先一步冲进了通道，怒吼着闯进了炼丹房内，“宁丫头、秀丫头，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好事！” “咦，爸爸来看宝宝炼丹吗？”听见老爹的声音，洛嘉宁立刻从桌台前抬起头，“爸爸快来吃水果，这是宝宝精心炼制的红毛丹。” 阴山教授只比洛云枫慢了半步，他进门之后就在关注碧火丹炉的状态。 发觉碧火丹炉并未因为空烧而损坏，阴山教授先松了半口气。 再看见药桌上、地面上都是红毛丹的果皮时，他眼中顿时透出不可思议的惊讶：“还真是红毛丹，小丫头你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你还能把各种天材地宝的药性集合起来，变成红毛丹的灵果？” 为了验证心中猜测，阴山教授剥开一个红毛丹放入嘴里，试图分辨灵果具有怎样的药性，“果肉入口香气浓郁、鲜嫩多汁、酸甜适中完全感觉不到各种药性——这和街上卖的普通水果有什么区别？” “它就是普通的水果！”洛嘉宁理直气壮道，“宝宝又没生病，干嘛要吃药？” “普通的红毛丹街上就有卖，”阴山教授不解反问，“你不直接上街买，反而用药材炼普通水果的意义何在？” 听见阴山教授心中的疑惑，洛嘉宁理所当然的昂首挺胸道：“因为宝宝也拥有独立自主的女性人格魅力呀！宝宝心情好，高兴就该庆贺一下。” “虽然宝宝任性、坑爹、闯祸、还会欺负别的小朋友，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个乖孩子。” 小丫头的回答让阴山教授眉头紧锁，他无比严肃的转头对洛云枫道：“这样下去不行，你的教育方式很有问题。身为父亲若是不把女儿教育好，等到将来女儿走上社会，让别人帮你教育女儿的时候，恐怕你会追悔莫及。” “洛云枫，你千万不要心存侥幸，必须静下心好好想想——如果今天你手上要是没有三十万荣誉点数，洛嘉宁闯下的祸又该怎么收场？” 【炉膛冷却完毕，现在开始出丹。】 碧火丹炉的字幕突然出现，打断了洛云枫回答问题的思路。 “烧空气也能炼成丹药？”阴山教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现实就是事实，在洛嘉宁身上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只听见“咔嚓”一声，四羊方尊的四个羊头同时张嘴，倒豆子般将乱七八糟的丹药“哗啦啦”往外吐。 小丹药跟绿豆差不多大，大丹丸比龙眼还胖一圈。 五颜六色的丹药倾泄而出，上演了一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好戏，滚得满地都是。 由于数量实在太多，一时间也数不清有几百粒。 随着丹药的扩散，整个炼丹房内顿时异香扑鼻，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洛神秀低头看看脚边的药丸，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姐姐的打脸来得真快，从来都不迟到。” “这些丹药通通留下给我做研究，有多的我会拿去出售。”阴山教授到底是见多识广身经百战的长者，立刻就做出了新的决定，“不管能不能凑够你欠我的八万点数，今天的事情都过去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如果将来点数超额，我会让碧火丹炉把多出来的转到你的卡上。” “碧火丹炉，赶紧把这些丹药分门别类收好，别让它们暴露在空气中挥发浪费药性。” 【明白，正在执行。】 随着碧火丹炉的回复，地上的丹丸在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孩子，你是我见过的后辈当中最有炼丹天赋的奇才，”阴山教授蹲在洛嘉宁面前，他的语气比任何一个老者都慈祥，“告诉我，你是怎么用空气炼出那么多丹药的？你的成功秘诀是什么？” “这是爸爸教宝宝的佛系炼丹，缘分到了，哪怕烧空气也能炼出丹药来。”洛嘉宁细声细气的解释道。 这样的解释显然不能让阴山教授满意，他索性就爬炉内一探究竟。 几分钟之后，阴山教授满面疑惑的爬出丹炉：“真是奇怪，我怎么觉得丹炉内部的空间好像大了一些？” 【经检测，丹炉空间没有变大，与出厂时尺寸相同。】 “不对，我就是觉得空间大了一圈有余。”阴山教授还在坚持自己的观点，为此不惜举出证据，“以前我伸直双手可以触碰到两边内壁，现在根本摸不到了。” 【你以前摸到的是几十年积累的药材残渣，如今都已溶解凝丹。真正的丹炉内壁，你张开手是摸不到的。】 “内壁怎么会有药材残渣？难道你每次停炉前都做清理吗？我的天哪，这是多厚的一层残渣？”阴山教授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知不知道这给我的研究带来多大的恶果？” “因为药材残渣的影响，我这些年的研究全他妈变成了一个笑话！任何精确计量的数据，在数不清的未知污染源面前都是一个笑话！笑话你懂吗！” 【姑奶奶诞生于机械教廷的超级家用电器制造中心，是凭借女性人格魅力管控厨房的智械生命——豪华型实用多功能智慧厨娘烤箱。】 【清理厨房卫生是我的专业，炼丹，只是我闲暇之余的兴趣爱好。你这专业炼丹的货都不愿动手清洗，凭什么要只有闲暇兴趣的姑奶奶来进行处理？】 【你爱炼不炼，不炼拉倒。】 “那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就算要让我动手，你好歹也先吱一声啊。” 【吱——吱——】 “教授你少说两句，”洛云枫赶紧劝住暴跳如雷的阴山真人，“千万别为这种事情生气，有女性人格魅力的家电就是这样，这些年你不都习惯了吗？你怕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 145 修炼 “龙组基地里来了一个吸人运气的洛姓异能者，只要靠近她三米以内，就会被她把你的气运吸得干干净净。” “我听说啊，阴山教授一个不留神，就被她夺走了自身的气运，几十年辛苦研究的炼丹心得全部白费。” “天哪？这样的异能简直太变态了！” …… 洛云枫面无表情的牵着女儿走在基地内，不过一天的工夫，整个龙组内就开始谣言满天飞。 看起来龙组精英们道听途说的能力，其实并不逊色于外边的市井小民。 我家丫头像是会夺取别人气运的那种人吗？ 胡说八道！ 她最多是害得老爹损失了三十万荣誉点数，顺带找出了阴山教授炼丹成功率不稳定的原因，让教授能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另外她还解放了自家老爹，让他免于受到药理动力学这么课程的荼毒——制作精神强化药剂的原材料都没了，洛云枫还学个蛋蛋的药理？ 算了，事情要往好的一方面去想：今天是洛嘉宁上学的第一天，必须要给她的师尊戴梦德留个好印象。 龙组的地下训练场内，戴梦德正双手抱胸站在场地中央。 “行了行了，你就站在那里比较好。”看见洛嘉宁兴冲冲的跑过来，戴梦德慌忙抬手制止道，“老师的嗓门大，隔着十米说话也能让你听见。” “你走得太近，容易被老师的大嗓门震伤。” 洛嘉宁半信半疑的停在十米外，她认真的看了看戴梦德的装扮，用小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圈：“师尊的项链哪里去了？你身上的宝石呢？” “上课又不是战斗，不需要带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戴梦德有些气虚的解释着。 昨天亲眼见识过洛嘉宁的气运之后，戴梦德就对自家的弟子充满了警惕——洛云枫没有上缴山河社稷图以前，龙组第一土豪是阴山教授。 光是出售丹药，就为他带来了几十万的点数。 只不过炼丹术买材料也很花钱，因此他并没有积攒下洛云枫这样可观的财富。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龙组财富排行榜上的第一第二名，运气都应该是最好的。 可是就在昨天，洛嘉宁小手一拍，洛云枫的三十万点眨眼飞灰烟灭。 不仅如此，他还倒欠阴山教授八万点数。 得到洛云枫赔偿的老阴货，看似没有任何损失，实际上却是损失最为惨重的那一个。 几十年的辛苦研究积累下来的经验，瞬间化为泡影。 在厚厚一层药渣壁的干扰下，阴山教授永远没法确定每次炼丹成功的原因，究竟是药材本身起效、还是药渣壁在起效、或是双方同时起效、又或者同时不起效。 最糟糕的是，这件事完全不能怨洛嘉宁，从头到尾都是阴山教授自己犯下的错误。 小丫头反倒还是教授通往正确道路上的引路人。 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阴山教授当了一辈子的欧皇，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塞伦盖蒂大草原上的酋长，是传说中的非洲守望者。 就连阴山教授和洛云枫都抵御不住小丫头的“邪气”，戴梦德还没有狂妄到认不清现实。 在过来给小丫头上课以前，他把身上所有的宝石都锁在宿舍的箱子里，同时保证小丫头与他之间的距离永远在十米以上。 如此一来，就算有损失，也不会大到让他无法接受。 更别说找回上半部《金之印》光耀本门的机缘，还真就落在洛嘉宁身上。 “乖徒儿你听好了，特定的宝石内部，拥有无与伦比的灵性。”戴梦德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朗声道：“本门的秘法，就是教你如何调动宝石内的灵性。” 说到这，戴梦德张口就背了一段《石之章》的开篇心法。 上千字的心法让他一口气背下来，每个字都能做到吐字清晰、语调抑扬顿挫极富韵律感。 “师尊，什么是灵性？” 洛嘉宁听得似懂非懂，她拿出师尊给的猫眼石对着灯光举起来观察，“宝宝没看见里面有东西呀？难道这里面藏着一条看不见的小虫？” 徒儿的天真让戴梦德不禁莞尔：“灵性是宝石形成过程中，外界对它日积月累的进行刺激，最终让它内部发生的奇特变化。你要学会用心去感受，将精神深入宝石内部。” “太难了，宝宝没有听懂。”洛嘉宁苦着脸抱怨。 看见戴梦德想要走到洛嘉宁身边，却又不敢迈出脚步的样子，坐在训练场边的洛云枫突然举手：“戴前辈，关于精神感应的方法，还是由我来教吧。” “我在精神感应方面，还是很有心得的。” 戴梦德松了一口气，随即借坡下驴道：“也罢，我听说你的异能类似无线遥控引爆，这异能与本门的基础极为类似。或许由血脉相同的人来给洛嘉宁做启蒙，才最为合适。” --- “丫头，还记得爸爸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吗？心有猛虎，轻嗅蔷薇。”洛云枫把自身的感悟做成归纳总结，用女儿能听懂的方式说出来，“在你心中的那头猛虎，就是你的精神力量，你要试着把猛虎释放出来。” “闭上眼睛，好好的感受一下内心的猛虎。” 洛嘉宁依言闭上眼睛，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雪糕、雪糕、雪糕、雪糕！” 说着说着，她猛然睁开眼睛，无比焦虑的对父亲道：“糟糕，宝宝不在家的时候，妹妹会不会偷偷把属于宝宝的雪糕都吃光？” “咳咳，你先别计较雪糕的问题。爸爸换一种说法，你仔细听好了。未来的火种深埋在过去当中。要释放内部的勇士，必须先驯服外在的野兽。要寻求平衡，改变命运，改变并且超越。” 洛嘉宁睁着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望向洛云枫，“爸爸在说什么？宝宝半个字都没有听懂。宝宝不想上学了，妹妹肯定会趁宝宝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把所有雪糕都吃光。” 看来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跟女儿沟通，洛云枫无奈的叹了口气：丫头，是你逼着爸爸出大招的。 接下来，就看看“慕容女皇”的育儿秘笈，在她的孙女身上是否起效。 “宁丫头，让我们先做一个假设好不好？”洛云枫从女儿手里拿过猫眼石放在自己掌心，“假设我们等会回家的时候，冰箱里的雪糕都不见了。” 听见爸爸的描述，小丫头顿时怒目圆瞪：“太可恶了！妹妹果然趁宝宝不在家的时候，偷吃属于宝宝的零食！” “你听我说，偷吃雪糕的不是妹妹，而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偷。”洛云枫不知不觉中换上了无比严肃认真的语气，“小偷偷走了所有的雪糕，整个冰箱几乎都是空荡荡的，只留下这个宝石在急冻室里。” “小偷留下的线索，就藏在宝石里边。只有通过精神感知，你才能查出小偷的踪迹。给你五分钟时间，如果你五分钟内找不到线索，就算雪糕不被小偷吃完，估计也融化到不能吃了。” “讨厌的小偷，居然敢偷宝宝的零食。”洛嘉宁气鼓鼓的抢过猫眼石，合在小手间闭目感应，“看宝宝怎么锤死你！” 霎时间，一抹翠绿异芒由小丫头指缝间透出，而且越来越亮。 146 自闭症的起源 “爸爸，宝宝感觉石头里关着一只怪兽。”洛嘉宁望了望手中的绿芒，小丫头笑眯眯的对老爹说到，“宝宝快要控制不住了。” “那只怪兽好凶的，想要轰隆一下炸断宝宝的手。” 如此高能的反应，不用女儿说出口，洛云枫都已经感受到了那股令人恐惧的力量。 一旦让洛嘉宁手中的力量原地释放出来，岂止是断手这样轻微的伤势？ 就连戴梦德也顾不上危险，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仔细观察。 “这，这这是玉碎昆岗，是一次性引爆宝石全部灵性的杀招。乖徒儿居然能自行悟出本门最终杀招，你的天赋果然不同凡响。” 老人的语气中有七分惊讶三分恐惧，惊讶于洛嘉宁的天赋，恐惧的是现在没法收场的局面——那颗猫眼石爆发的威力，足以掀掉整个地下练习场。 但是眼下，他必须尽可能的安慰洛嘉宁，让她不至于原地爆炸：“丫头别慌，你千万要控制住，我这就让人打开异空间传送门。” “宁丫头你相信爸爸吗？”洛云枫半蹲在女儿侧身位，“爸爸这里有个解决方案，你要不要听一下？” “要！宝宝是最听话的乖孩子。” 洛嘉宁毫不迟疑的点头。 洛云枫赶紧说到：“那好，爸爸想说的理论名叫《定向聚能爆破增透技术》。它的核心公式，正是昨天阴山教授跟爸爸解答的那些条条框框。任何物质在经过定向聚能爆破增透以后，都不可避免将成为指向特定方向的射流。” “关于气体射流和液体射流的计算公式，咱们回家再说。” “你只要知道以射流形式爆发的能量，将会沿着一条直线前进，并且把直线通道上的东西都裹挟前进。如果你能制造一个定向聚能的力场，让石头爆发的力量都朝前面打出去。” “原来是这样呀，宝宝听懂了!”洛嘉宁冲爸爸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 为了证明自己听懂了父亲的意思，小丫头将合起的双手猛地向前方推出，随后洛嘉宁双腕靠拢两掌打开如莲花状。 在小丫头双掌中心正前方的十五公分处，毫无着力之点的猫眼石就那么漂浮在空中，宝石中的绿芒正逐渐变得刺眼。 见此情景，戴梦德只来得及喊了一句：“危险！快闪开！” 不等他说完，猫眼石瞬间迸射出耀眼绿光。 完了！ 戴梦德手脚发凉：这么近的距离上挨一发玉碎昆岗，而且还是用猫眼石激发的大招，三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除了闭目等死，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咻——” 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戴梦德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冲击波带来的痛苦。 我死了吗？ 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道刺眼的绿色光柱横贯试炼场，将试炼场对面的墙壁烧出了油桶粗细的大洞。 戴梦德沿着绿光寻找发射源，正好看见双手前推十指张开如莲花状的洛嘉宁。 当猫眼石中最后一丝光芒散去之后，悬浮在洛嘉宁双掌前的宝石“啪嗒”一下坠落在地，碎成了几十粒“玻璃渣”。 --- 一个小时后，龙组基地指挥中心内。 “损失报告已经出来。”褚炎馨拿着手中的战术平板道，“猫眼石发出的聚能射流打碎了三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又钻透了一百二十米的岩石土壤层，最后打在虚空屏障上发生了折射。” “折射后的聚能射流穿透地面，将基地生活区内一栋居民楼的顶层房间蒸发了。万幸的是，除了以上财产损失以外，并未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听说没有人员伤亡，戴梦德和洛云枫都松了一口气。 “如果仅仅是财产损失，那么问题不算大，咬咬牙还能赔得起。”洛云枫心有余悸道，“我身上还有购买强化药剂失败，基地退给我的几千点数。” “洛云枫，你是看不起我吗？”戴梦德哈哈大笑道：“洛嘉宁是我的亲传弟子，她在修行过程中造成的破坏，理应由我这个师尊承担。赔偿的事情你别管了，由我负责去跟房主商量。” “这样做不太合适吧？”洛云枫有些犹豫道。 戴梦德大包大揽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就按我说的办！你是新来的，不好去跟其他同事谈赔偿。而我就不一样了，只要我还在龙组基地里，任谁都要给我三分面子。” “馨队长，那个被猫眼石射流毁掉房子的倒霉蛋是谁？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跟他好好聊聊。” 褚炎馨在战术平板上点了几下，她随后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从资料记录来看，应该是个独门独院的独栋，屋主的名字是戴梦德。” “戴梦德，好巧啊，居然跟我同名——”戴梦德呵呵笑了半截，他的脸色突然僵住了，“我家被猫眼石射流扫中了？” “正是如此。” “那我的东西呢？我房子里的家具、电器、保险柜呢？它们都还好吗？”戴梦德满怀希望的问到，他毕生收集来的宝石，都放在保险柜中。 褚炎馨平静道：“损失报告我不是才说过一遍？你家被整层蒸发，一点渣都没有剩下。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啊啊啊啊——呜呜呜——” 戴梦德一屁股坐在地上，毫无风度的嚎啕大哭起来。 他是如此的伤心难过，就连至交好友阴山教授也没有办法让他停止哭泣。 “不知为何，看见老痞子哭得那么伤心，我心中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就连碧火丹炉给我造成的损失，刹那间也变得微不足道——这大概就是至交好友间的默契吧。”阴山教授如是说。 “我身上还有三千点荣誉点，你要是不嫌少的话，暂时先拿去如何？”洛云枫无比尴尬的出来替女儿赔礼道歉，“将来阴山教授卖完丹药后若是还有剩余点数，那也不要给我，让他把点数直接转给你行不行？” “不必了，我知道你比我过得更不容易。给我三千点数，这件事情一笔勾销。”戴梦德抹了抹眼泪，再度站起身来，“我已经老了，实在承不起光耀本门的大任。” “洛嘉宁听令！” “从现在起，你是昆仑境瑶池金皇门下第233任掌门人。从今天起，惩恶扬善维护世界和平、寻回《金之印》重振本门的重任就交到你的肩上。这是掌门印信，从今往后交给你保管。” 小丫头无比凝重的接过了掌门印信，随后喜笑颜开道：“宝宝知道啦！从现在起，师尊长老记得要喊我掌门宝宝。” 掌门宝宝？ 丫头，你还真不谦虚啊！ 洛云枫神色古怪的吐槽道：来龙组基地的第二天，也是你拜师入门的第一天，你就把掌门师尊逼得退位加自闭，简直是欺师灭祖的典范。 我要不是宁丫头的爹，习惯了宁丫头的大功率折腾，只怕现在也要自闭了。 147 嘉宁破坏炮 “真可惜，妹妹没有看见宝宝发射嘉宁破坏炮的场面。”小丫头兴致勃勃的比划着，在洛神秀面前炫耀自己的武力水准。 就连她在老爹提示下发射的攻击，也被小丫头正式命名为“嘉宁破坏炮”。 洛神秀忙不迭的点头道：“人家刚刚好看见了！有一束超级粗的绿光从地底下冒出来，滋啦一下就对面那栋屋子的楼顶打穿。当时还吓了妈妈一大跳，以为又有坏人在进攻这里。” “直到后来妈妈才告诉我，原来是姐姐又闯祸了。” 说到这，洛神秀用无比敬佩的眼神望着小丫头道：“姐姐闯祸之后一定很害怕对不对？” “谁说的？宝宝一点都不害怕。”洛嘉宁理直气壮道，“心生畏惧的人，根本就没有闯祸的勇气。” 洛神秀一脸狐疑道：“那姐姐进门的时候，为什么不跟人家打招呼？直到打开冰箱看见雪糕的时候，姐姐才真正松了口气——你难道不是因为闯祸弄得心浮气躁，想要吃根雪糕压压惊？” 听见小女儿的疑问，洛云枫好气又好笑的望着大女儿，“宁丫头，我怎么没发现，你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呜呜——” 不等洛云枫说完，洛嘉宁已经神色紧张的捂住老爹的嘴，“宝宝以掌门的身份下令，不许爸爸乱说！” 小丫头的举动哪里瞒得过鬼精鬼精的妹妹？ 洛神秀立刻拖住父亲的右手撒娇道：“爸爸，爸爸，快告诉人家，姐姐哪里小心眼啦？她是不是在背后偷偷说人家的坏话？” “绝对没有，宝宝敢跟你打赌。” “姐姐心虚了，所以需要用打赌的方式反证自己的无辜。” 看见父女仨嬉闹成一团，宁红叶不无忧虑道：“洛云枫，我们才来龙组没两天，嘉宁就闹出这么多事情。龙组领导会不会对她有意见啊？” “你说呢？”洛云枫搂着两个女儿，他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龙组基地的负责人，希望我们最迟明晚十二点以前离开基地。” “宁丫头闹出这么多事情以后，现在基地里人人自危，生怕宁丫头的好运降临在自己身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收拾东西明早回家。” --- 第三天一大早，龙组基地内指挥中心内。 洛云枫向许天衍提出了一个请求：“我能不能去跟阴山教授聊几句？顺带跟他道个歉？” “恐怕阴山教授没有时间见你，他现在忙得很。”许天衍神色古怪的摇摇头。 “哦，他忙什么呢？” 负责后勤工作的康文博，此刻不失时机补充了一句：“教授正忙着破罐子破摔，把几十年内所有做过的试验重新再做一遍。” 洛云枫听得一头雾水：“你管这叫破罐子破摔，难道不该说他是重头再来？” “问题是阴山教授还是不打算洗炉。”康文博苦笑着解释道，“他就是要一错再错，还原出耗时几十年凝聚而成的丹炉药渣壳。只有在有药渣壳的情况下，教授毕生的炼丹经验才能起效。” 关于阴山教授炼丹不洗炉的消息，在戴梦德的宣扬下不胫而走，现在闹得整个基地几乎人人皆知。 洛云枫也不知道该如何评判阴山教授的想法——他只能武断的认为沿着老路东山再起，比推翻一切从头再来要容易很多。 用母亲的话说，阴山教授的行为特征，表现出了“重复刻板以及活动兴趣范围的显著局限性”。 说得通俗易懂点就是，教授大概也自闭了，或者是自暴自弃。 “那我能去见戴梦德一面，顺便跟他道歉吗？”吃了阴山教授的闭门羹后，洛云枫赶紧换了一个道歉对象。 “恐怕不行，他昨晚就坐飞机前往斯里兰卡，说是要寻找传说中的蓝宝石机缘。”康文博还是十分遗憾的摇摇头。 许天衍有些诧异的望着副手，“老戴手里只有三千点荣誉点数，全花了也不够买几颗宝石吧？” “他的三千点昨天都抵押给国内珠宝商，”康文博无可奈何的解释到，“强行租借了人家七八颗宝石，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我靠，他好歹是个得道高人，居然能干出强买强卖这么不讲究的事情？”洛云枫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康文博苦笑道：“在国内强买强卖算什么？老戴这回出国寻宝，根本就没有想过给钱的事，摆明了就是要去外边拦路抢劫。” “既然受我家丫头影响的两个苦主都没有时间听我道歉，”洛云枫只好自找台阶下，“那我也只能厚着脸皮告辞了。” 受你家丫头影响的苦主，哪里只有两个？ 康文博刚要开口，但是许天衍向他投来了无比严厉的眼神警告，让他将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 “洛云枫，你先等会，听我把话说完。” 许天衍十分诚恳叫住对方，“不是我们非要赶你走，实在是因为大家能力不够、水平不足。不敢与令千金共处一个屋檐下。” “而且经过基地领导的连夜研究，大家认为你目前的主要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看好洛嘉宁，保证她与基地的直线距离，时刻保持在三十公里以上。” “关于你的劳务津贴，你尽管放心，驻外补贴一分都不会少你的。还有啊，要是你家丫头哪天打算出国旅游，千万记得提前告诉我们。” “她的所有旅费，龙组全部报销，想旅游十年八年都没有问题。我们只有一个条件，按照龙组提供的路线走一遍就行。” 洛云枫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听上去宁丫头的异能很受欢迎嘛，许天衍都恨不得让她现在就出国旅游。 最好是在神恩会或者天道盟的大本营里旅游，一待就是十年八年。 算了，这些事情用不着我来关心。 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 洛嘉宁的未来，完全掌握在宁丫头自己手里。 看见洛家四口顺利离开基地，整个指挥室里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时，康文博才有些不解的对许天衍道：“队长，为何你不让我向洛云枫说明那件事？洛嘉宁从炼丹炉里炼出来的红毛丹，其实来自基地研究百宝如意卡的小组？” “红毛丹是小组测试百宝如意卡容积的试验品，鬼知道它是怎么跑到丹炉里去的？” 许天衍深深的望了助手一眼：“记住，我们从宁家鉴宝阁带回的战利品中，根本没有叫做百宝如意卡的东西。龙组从来就没有成立过研究百宝如意卡的小组。” “这么说，老刘他们的研究有了突破？” “不该问的别问！” 148 真正的高手 天南市，洛家小屋内。 “回家的感觉真好，亲爱的红叶，你怎么还皱着眉头？”洛云枫大字形躺在自家床上，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女人在洛云枫身边慢慢坐下，她低声分析道：“有件事我至今想不通，如果嘉宁可以把龙组基地弄得鸡飞狗跳，为什么我们回来的路上却风平浪静，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生？” “据我分析，或许这就是同性相斥。”洛云枫微笑着握住宁红叶的手，“基地的异能者太多，众人无意识散发的力量，会让比较敏感的人——比如说宁丫头，下意识的产生自主防御反应。” “宁丫头未必是存心要让基地鸡飞狗跳，但是她的潜意识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防御。一旦离开基地，她立刻就恢复正常。” 宁红叶恍然大悟道：“事情的原委，你早就猜到了？” “不光是我，龙组基地里很多人都猜到这点，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让我们回来。”洛云枫笑着解释，“龙组成员遵循着不问他人异能底细的原则，就算看破了也不会主动说破。” “可是你的精神强化药剂，也被宁丫头弄得泡汤了。”宁红叶有些遗憾道，“早知道我就在家带孩子，不跟着你去基地凑热闹。” 洛云枫哈哈一笑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去基地以前，曾经央求老妈帮我解开异能封印，让我也能拥有【精神暗示】和【虚空渡】的能力。” “将来精神强化成功，我立刻就变成超级异能者。结果这些想法被她一顿臭骂，还让我从潜意识里认识自己，别再做一步登天的美梦。” 宁红叶惊讶道：“听你的口气，婆婆分明不赞成你用精神强化药剂。为什么她还愿意让你去龙组接受培训？” “你的问题太多了。”洛云枫稍稍用力，将女人直接拽入怀中。 “也许是她认为自己不该干涉我的路；也许是她早就埋下后手，跟宁丫头达成协议，让孙女暗中破坏爸爸的受训过程。所以我们一进基地，才会闹出那么多的事情。” “总而言之，我不喜欢考虑母亲的立场，那样太累太伤神。” “我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公？”宁红叶幽幽叹了口气，“难道所有的人，在你心中都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洛云枫摸摸鼻子，“那倒不至于，比方说，我就从不怀疑你和女儿。好不容易回家了，亲爱的，我们谈一些能增加夫妻感情的事行不行？你用的是什么香水，闻起来真不错。” 感觉到男人的气息越靠越近，宁红叶轻咬下唇满面绯红，就是不愿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气氛逐渐升温的时候，夫妻俩听见了门外洛神秀在大声嚷嚷：“爸爸快来，姐姐又要做坏事了。” “我家这俩熊孩子，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洛云枫无奈的整整衣服起身打开门，他还没说话就看见洛嘉宁闭目闯进来。 小丫头仰起头在屋子嗅着什么：“宝宝闻到好特别的味道，有块超级宝石在附近出没。” 紧跟在姐姐身后的洛神秀，立刻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全家桶，“这个桶是人家的，不能分给姐姐吃。爸爸说姐姐刚才吃的那个香蕉船，等于人家两个全家桶的钱。” “别吃那种垃圾食品了，赶紧跟宝宝一起来寻宝。”洛嘉宁看都没有看全家桶一眼，她拖着妹妹在房间里东游西荡。 “找到啦！”洛嘉宁突然睁开双眼，在衣柜前蹲下身来，“这里面有一块气味好好闻的宝石。” 洛家夫妇对望了一眼，眼神中俱是难言的震惊。 小丫头手指的位置，正是宁红叶存放传家宝玉碎片的位置。 “你说的宝贝，是不是就是它？”宁红叶拿出慕容秋给她的金字塔型碎玉。 “好漂亮的宝石，”小丫头拖着母亲的手臂不停摇晃，“妈妈，妈妈，宝宝想要这块宝石。” “洛家的传家宝，哪里是能让你随便挥霍的？”洛云枫拿过宁红叶手中的玉石，“宁丫头，你想都别想！让你用嘉宁破坏炮一发打没了传家宝，老妈能剥了我的皮。” “洛云枫，你跟嘉宁计较什么？”宁红叶伸手夺回了传家宝，她抚摸着女儿的头道，“乖孩子，你能保证不毁掉这块玉吗？如果能答应，妈妈就把它给你。” 洛嘉宁紧盯母亲手中的玉石，忙不迭的点头道：“嗯，宝宝可以保证，绝对不把它当做嘉宁破坏炮的炮弹。” 既然小丫头做出了如此郑重的承诺，宁红叶随即放心的将东西交给她。 金字塔型的玉石刚刚放入洛嘉宁手中，就陡然向三面射出绿色光华。 洛云枫眼疾手快，一把从女儿手里拿回了玉石。 他望着手中玉石逐渐黯淡下去的光芒，心有余悸道：“好强烈的危机笼罩！老爹刚刚再慢一点，由异能者引发天南市大爆炸，就要被后世史学家载入史册。” “到那时，宁丫头也将成为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之一。” 洛嘉宁举起自己的小胳膊闻了闻，随后大声向父亲抗议道：“宝宝不臭，长得也很可爱，一点都不恐怖。” “臭丫头，你是存心跟老爹胡搅蛮缠。”洛云枫无奈的摇摇头，“丫头，洛家传家宝放在你手里实在太危险。等你能够自主控制自己力量的时候，再来尝试也不迟。” “可是师尊明明说过，没有宝石就不能修炼《石之章》的秘术。不能修炼，宝宝怎么提升实力？”洛嘉宁的眼神不停在玉石上打转，表情有说不出的委屈。 “若要修行，必先修心。” 洛云枫无比严肃的牵起两个女儿的手，带着两个女儿往客厅走去，“既然幼儿园不能收你们，现在就由爸爸来当你们的老师。从一年级到高中、从语文到地理，我都能教。” “总而言之一句话，修心之路，就是让你们建立完整的人生观价值观。 “现在，我就跟你们上第一堂课——爸爸妈妈关起门来研究问题的时候，不准随便敲门打扰！明白没有？” “明白了！宝宝已经完成修心的课程，”洛嘉宁拼命点头道，“现在可以把宝石给宝宝了吗？” “暂时还不行，”洛云枫一本正经的驳回了女儿的要求，并对女儿施展了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绝技，“需要用特定宝石才能修炼的秘法，这算不得什么本事。” “真正的高手，不仅可以烧空炉炼丹；还可以在没有宝石的情况下，修炼出《石之章》的宝石秘术。” 149 理工科直男 晚上八点，深渊魔女神秀的直播间内。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今天起人家就要上学了。放学后，爸爸还给人家布置了好多的课外活动，”小家伙扳着手指数到，“登山、游泳、射箭、逛商场——” 说到这，洛神秀回头对着镜头外大声道：“爸爸，逛商场算不算课外活动？” “当然算啊，”洛云枫爽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而且还是最省钱的课外活动！现在去外边上兴趣班，哪个不是一两百块一节课？两个女儿加起来，光是补习费就要四五百一天。” 宁红叶有些埋怨的声音随即响起：“铁公鸡！人家上补习班，好歹学到了东西。你带女儿逛商场，又能得到什么收获？” “收获？像今天这样的大包小包就是收获。”洛云枫理直气壮道，“老子带着两个女儿逛商场，就算逛两三个小时，买一堆吃的也花不了两百。别人家的孩子上补习班，是不是能学到这一包东西的知识，那还是个未知数。” “秀丫头快过来，尝尝老爹刚做的香煎带鱼。你的老娘要把它全部收进冰箱，我给你留了一块。” 听见爸爸的召唤，洛神秀喜笑颜开的对着摄像头道：“大家听见没有？上学之后，人家的课外活动那么丰富，所以就没有时间跟大家做直播了。” 说完，她不顾众多网友的哀嚎，伸手关闭直播讯号。 看见洛神秀离开了直播间，网友们纵然心又不爽，却只能三三两两的失望离开。 只剩几个眼熟帐号，此刻还在直播间内聊天。 碧火丹炉：【红月临空，宝石魔法也重现于世，历史的车轮再度向前运转。金闪闪，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负责。】 金闪闪：【我早就准备好了！这次的圣杯战争，必定会比那些fate小说描述的场面更加波澜壮阔。为此我可是特意三顾茅庐请虚渊玄执笔，替我做了份独一无二的fate设定。】 高帅副：【真是让人期待。我也很想知道虚渊玄在你的信息骚扰下，究竟会为你做出了怎样独一无二的设定。】 金闪闪发了一个舍我其谁的笑脸：【刚才我已经向诸位发出游戏设定的文本，相信你们都已经接收到。大幕已经拉开，诸位请尽情的厮杀吧。】 绝不八卦海璎珞：【全程直播，全程期待。】 魔镜小宝贝：【有趣的游戏，算我一个。】 百无禁忌：【好一个暗度陈仓的妙计！如此一来，关于机械教廷的讯息，就会再度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太初权杖：【无须废话，立即执行。】 众人聊天的速度很快，你一言我一语，眨眼间聊完了所有的东西。 说完各自的意见，他们便不约而同的集体离开。 随后一堆无规则的乱码迅速涌起，将整个直播间频道锁死并清空所有的记录。 与此同时，洛家客厅内。 宁红叶瞥了一眼正在吃带鱼的小女儿，以及闷闷不乐看电视的大女儿。 “洛云枫，你最好多关注一下宁丫头的心情，”女人忧心忡忡的提醒着身边的男人，“因为你不肯给她摸玉石，又不肯帮她买替代品。宁丫头这几天是真的生气了，她连逛商场都不愿跟你去。” “亲爱的红叶，我已经用尽所有方法去哄宁丫头开心。”洛云枫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学习宝石秘术有多花钱，戴梦德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我可不想宁丫头跟他一样。” “我承认，嘉宁破坏炮的威力十分巨大。但是那一炮打出去，基础花费是五百万的人民币，只会多不会少。这玩意是典型的宝石穷三代，秘术毁一生！” 宁红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洛云枫一眼：“你这个当爹的实在太抠门！既然你不肯帮女儿，那就由我来帮宁丫头实现愿望——我手里还有金象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明天就买了它换钱给宁丫头买宝石。” “千万别冲动，”洛云枫慌忙拉住宁红叶，他从厨房灶台上的大包小包里翻出一个快递盒，“这是我刚从楼下拿上来的快递，你打开看看里边是什么？” 女人三下两下拆开纸箱，从里边拿出一个做工精美的首饰包装盒。 “这是——”宁红叶有些诧异的打开首饰盒，正好看见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躺在其中。 在厨房的灯光照射下，红宝石显得纯净而通透，折射出妖异深红的血色光芒。 “天哪，我从来没有见过个头那么大、品相那么完美的红宝石！”宁红叶对手中的宝石赞不绝口，“在它身上我甚至找不出一点瑕疵。” “洛云枫，我收获刚才的话。你对女儿从来就没有小气过，简直是大方到让我嫉妒的地步。” 女人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投向快递盒内——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二十个相同的首饰盒。 首饰盒上清清楚楚写明了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锆石、紫宝石诸如此类的名字。首饰盒内每一颗宝石都如鸽子蛋大小，每一颗都纯净得让人难以置信。 纵然宁红叶再怎么迟钝，再连开了数个盒子以后，她也能品味出不对：“洛云枫，你打算用玻璃宝石哄女儿开心？” “胡说，这里每一颗都是纯正的宝石。”洛云枫理直气壮的辩解到，“我还没有无耻到鱼目混珠的境界。” 宁红叶举起快递盒，小声读出了发货人的公司名称：“天南市惠民人造宝石厂家直销？” “人造宝石便宜，我买了这一整箱的东西，总共还没花掉两千块钱。”洛云枫眉飞色舞的解释着，“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里边的东西都是成对的？那是因为我还替秀丫头也准备了一份。” “理工科直男的思维方式真可怕，”宁红叶已经无力吐槽丈夫的省钱**，“这么说，你打算扔一堆没有灵魂的人工宝石给宁丫头？我问你，这对她的修行有何帮助？” 听见女人的问题，洛云枫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她：“就是因为没有帮助我才买啊！越早让丫头认清自己不是学宝石秘法的料，她就能越早从赌石穷三代，秘术毁一生的漩涡中脱身出来。” “你就不怕宁丫头产生怀疑？” “怕什么？我上网查过资料。”洛云枫自信满满道：“人工宝石的纯净度极高，比天然宝石不知道高出几个台阶。从品相上看，人工宝石的品相比天然宝石高出不止一成。” “把今天的人造宝石拿到古代出售，个个都是宝石中的极品，颗颗都能买天价。所以说，只要它还是宝石，宁丫头就不会发现其中的奥秘。” 150 防御宝石 “宁丫头，虽然你生闷气的样子很狼狈，但是你努力振兴门派的掌门人心态，真的很漂亮。”洛云枫笑眯眯的把女儿叫到面前，“这是爸爸为了庆贺宁丫头当上掌门宝宝，特地为你准备的礼物。” 他边说边在茶几上排出十个首饰盒，“你猜猜看，这里边装的是什么？” “妈妈快来呀，”洛嘉宁扫了一眼桌上的首饰盒，立刻就冲着厨房方向大喊道：“爸爸带着妹妹去打劫银行了！” 宁红叶闻讯走出厨房，她故作惊奇道：“真的吗？” 洛嘉宁无比用力的点点头：“绝对是真的，妈妈你看这个——” 她举起一个首饰盒，打开展示给母亲过目：“宝宝能感觉到宝石散发的香气。” 仿佛是为了证明小丫头的话，躺在首饰盒内的宝石瞬间亮起来——那是一颗紫色的人造宝石，此刻正向四周射出一道道柔和的紫色光束。 光束从宝石的每一个平面中射出，向空气中延伸出四五公分长的光柱。 一眼望去，首饰盒里仿佛放着半个发光的紫色海胆。 “这是师尊说过的宝石护身术，”小丫头拿起盒子内的紫宝石的瞬间，紫色光芒束立刻散成阵阵光雾，在她身体周围凝成了一个正椭圆体的光膜护盾。 “有了这层护盾，妈妈再也不用担心爸爸会打宝宝啦。” 看见姐姐身上的紫色光盾，洛神秀丢下香酥带鱼跑过来，伸出手指敲了敲护盾。 “叮叮叮——”随着洛神秀的敲击，护盾发出了极其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一层密不透风的玻璃。 见此情景，洛神秀满脸讶异的对父亲说到：“爸爸你看，姐姐一定是吃了太多的鸡蛋，所以她现在也被关到蛋壳里去了。” “哼哼，妹妹太小看我了。宝宝想出来，简直易如反掌。”话音未落，小丫头瞬间解除了防护罩，让光芒重回宝石之内。 然而洛神秀半点没有被反驳后的懊恼，她得意洋洋的望着父亲道：“爸爸你看，姐姐的护盾没有啦。如果你想打孩子，现在正是时候。” “妹妹，你算计我！”洛嘉宁如梦初醒。 洛神秀冲姐姐做了个鬼脸：“人家只是想提醒姐姐一件事——武力攻不破的防御，智慧可以攻破。天下武功，无防不可破，真正的智者，不需要永恒的护盾。” “秀丫头说得没错，”洛云枫对小女儿的认识颇为欣慰，“果然还是红叶你更擅长教育孩子啊。” “爸爸、爸爸，人家的觉悟，难道不值得再给我来一盘香酥带鱼？”洛神秀雀跃欢呼道，“人家听说小孩子多吃一点深海鱼类，可以极大的促进智力发育。” 洛云枫深深望了小女儿一眼：“不，你不需要再吃深海鱼类。整个家里唯一需要补充dha、促进智力发育的人是我。时至今日我才发现，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套路、到处都是坑，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走出如履平地的感觉？” 发觉自己骗吃骗喝的计划被识破，洛神秀立刻躲在姐姐身后小声抱怨：“姐姐，姐姐，你教给人家的方法一点都不管用。” “你向爸爸出卖宝宝，就是为了换一盘油炸带鱼？”洛嘉宁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洛神秀如梦初醒的点点头：“嗯，说得也对，姐姐是人家的至亲手足。想让人家出卖姐姐——爸爸得加钱，人家要两盘香酥带鱼！” “宝宝的身价难道只值两盘臭带鱼？” “姐姐你摸着良心说话，如果爸爸拿出两个香蕉船让你出卖我，你会不会心动？” “别做梦了，你身上的秘密不值得爸爸拿香蕉船来换——两根哈根达斯就能让宝宝心动。” “姐姐，人家抗议你这种公然压价的恶性竞争行为，这样导致爸爸分别收买我俩的成本大幅降低，严重损害了姐妹联盟的利益。” “是你压价在先，宝宝是被迫反击。” 听着姐妹俩的对话，洛云枫无力叹了口气：“想要纠正我家这俩丫头的扭曲价值观，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 “你说实话，”宁红叶满是怀疑的望着身边的男人，“这些宝石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弄过来的？” 洛云枫无比诚恳道：“亲爱的，这真是我从人造宝石工厂拿来的。我可以让你看购买记录和客服聊天记录。” “可是——” 接下来的话，宁红叶没有说出口。 但是洛云枫已经读出她的意思，若是没有灵性的人工宝石也蕴涵着力量，为何长久以来无人发现？ 然而现在并不是解开谜底的时候，洛云枫笑着敲敲桌子：“宁丫头不要光顾着跟妹妹斗嘴，赶紧检查一下其他的宝石，看看有几颗是你用得上的？” “秀丫头你也别眼馋，爸爸也给你准备了同样多的宝石当礼物。东西在厨房，让妈妈拿给你。” “谢谢爸爸！”洛神秀欢呼一声，连蹦带跳的拖着母亲往厨房里走。 听说洛神秀也有宝石，洛嘉宁赶紧冲她大喊道：“妹妹记得把礼物拿到这里来拆，如果有可以用的宝石，宝宝愿意拿鸡腿跟你换。” ———— 十分钟之后，洛嘉宁有些遗憾的抬起头：“爸爸，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宝宝只找到了两颗可以用的防御宝石。” “爸爸买给妹妹的十颗宝石里，只有一颗防御宝石可以用。” 看见洛嘉宁摆出来的红、蓝、紫三颗宝石、听着她无比自豪的炫耀，洛云枫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另一个问题：“宁丫头，从刚才到现在，防御宝石这个名词我听你说了好几遍。” “难道宝石还有进攻、防御和辅助的属性分类？你是怎么区分宝石属性的？” 小丫头喜笑颜开道：“全靠宝宝的天赋，很难用几句话跟爸爸说清楚。” 洛云枫懒得探寻女儿的天赋技能数，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这三颗防御宝石能不能当成嘉宁破坏炮的炮弹？” “不行。”洛嘉宁给出了干净利落的回答。 这是洛云枫今天听到的最好消息，预示着他不用担心女儿会用嘉宁破坏炮将小区夷为平地。 151 洛家讲坛 洛家客厅内，洛云枫咳嗽一声：“宁丫头、秀丫头都坐好，洛家爸爸大讲堂开课了。” “上课喽，上课喽！” 姐妹俩雀跃欢呼着搬来各自的小马扎，端端正正的坐在老爹面前。 “鉴于你们拥有强大的破坏力，为防止你们仗着自己的力量为非作歹。老爹必须尽快帮你们树立起正常三观，”洛云枫开门见山到，“从现在起，每天上午三节课，由爸爸主讲。” “下午两节课，由妈妈主讲。每逢周末，爸爸会带你们参加课外活动。” “爸爸大讲堂的课程范围，涵盖语文数学英语历史地理政治物理化学生物。只要是爸爸曾经学过的课程，你们姐妹俩一个也别想落下。” “哦也，宝宝终于可以文理双修了。”洛嘉宁开始大声欢呼。 她瞟了一眼在厨房里准备午餐的宁红叶，随即小声嘀咕道：“妹妹会背好多首唐诗，还能跟别人聊名字起源。宝宝是姐姐，水平不能比妹妹低。” “会背唐诗有什么用？又不能拿来换鸡腿吃。”洛神秀立刻反驳到，“人家好想要姐姐那样的运气——给姐姐两块钱，你能买下整个世界。姐姐拥有的何止是超能力，简直是钞能力。” 洛嘉宁听得连连点头，显然是对妹妹的评价深有同感。 她顺着妹妹的夸赞，开始了投桃报李：“嗬嗬嗬嗬，妹妹不必灰心。宝宝用尽了一生的运气，才有了像你这么好的妹妹。” “说起来，妹妹也不一般呀。你根本不需要任何运气，就能有宝宝这么好的姐姐。” “姐姐说得对！” 洛云枫实在听不下去了：“注意，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的商业互吹都给我适可而止！” “今天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由于宁丫头已经学过拼音，秀丫头的实力完全不需要学拼音，所以我们就从三年级的课程开始。” “首先学习的是古诗词赏析，贾岛的《题李凝幽居》。在说古诗内容之前，我先给你们讲个小故事。话说当年贾岛在写这首诗的时候，差点因为冲撞韩愈的车队而挨打。” 洛云枫仔细的向两个女儿介绍了“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的来历。 但是他故意隐去正确选项，转而考校起两个女儿的文学才华来，“在那种无比安静的深夜，你们觉得这里用推还是敲呢？” “爸爸，为什么站在门口的是和尚？”洛嘉宁十分不解的问到。 洛云枫对女儿的勤学好问很满意，随即耐心的跟她解释道：“因为贾岛当时出家为僧，他这里描写的就是自己的遭遇。” “原来是这样呀！”洛嘉宁闻言推了推同桌的妹妹，“你来告诉爸爸正确答案。” 洛神秀疑惑道：“为什么要人家来说？” “谁让你的名字叫神秀，”小丫头理直气壮道，“宝宝跟妹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听你跟爸爸说过，神秀不仅是你的名字，也是大德高僧的法号。” “既然妹妹有幸和高僧同名，又看过道藏和佛经，那你应该能够理解和尚诗人的想法。” “快说，是推还是敲？说对了，姐姐奖励你一个鸡腿。” 姐姐的逻辑是如此的无懈可击，洛神秀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人家没有学过这首诗，”小家伙思考了一会，不满的嘟起嘴望向洛云枫，“爸爸还有没有提示？” 洛云枫笑着回答到：“提示也不是没有，但是需要秀丫头你发挥想象力。” “来，闭上眼睛好好想想。夜深时分，月亮高高挂在天上。” 原本闭上眼睛的洛神秀倏然睁眼，她无比认真纠正道：“天上没有月亮！人家把月亮输给姐姐了，所以想象不出有月亮的夜晚是什么样子。” 洛云枫被呛得连连咳嗽，“爸爸说的是假设，你和宁丫头的赌局，我不插手。” “假设你站在一个院子门口，身后路上一个人都看不到。院子旁边是一个荒原，荒原里有池潭。池潭边上有棵大树，鸟儿都已经归巢休息。” “现在你面对院子大门，你觉得是敲门好，还是推门好？” 随着洛云枫的讲述，洛神秀依言闭目沉思。 不一会，她的身周散发出浓浓的黑气，瞬间就把整个客厅都填满。 “秀丫头身上散发的力量，有种让我熟悉的波动！这和上次我解救秀丫头时的情况相同，只是这一次她的力量中，感受不到上次那种哀伤和绝望。” 因为没有感受到黑雾中的危机，洛云枫并未慌乱，而是任由黑雾涌动淹没自己。 “咦，妹妹这是要跟宝宝玩做迷藏的游戏吗？”洛嘉宁丝毫没有慌张的意思，她兴致勃勃道：“就算是妹妹的主场，宝宝照样所向无敌，嗬嗬嗬嗬——” 几个呼吸之后，洛家父女仨发现他们站在荒郊野外。 时值深夜，明月高悬。 三人身前是荒无人烟的旷野小路，路边的池潭幽深如镜，倒映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池边有棵树，树上有两个硕大的鸟巢。 洛云枫回头看了看身后，映入眼帘的是高耸院墙和朱红大门。 大门紧闭，院内也是寂静无声。 “哦耶，所有的造型都跟爸爸教的诗一样，妹妹真棒，你是怎么做到的？”洛嘉宁向来胆子就大，回过神后就开始研究眼前的一切。 她有些遗憾的点评道：“可惜没有挂上两个红灯笼，不然可以拍倩女幽魂了。” 话音未落，两盏朱红色的灯笼凭空出现，挂在满是铜钉的大门边上。 红灯散发的幽幽光芒，给眼前的环境平添了几分诡异。 “莫非秀丫头的异能是幻想构架、情景再现？”洛云枫看得啧啧称奇，“说什么就来什么。” “爸爸，人家害怕，这里是什么地方？” 身为环境构架者的洛神秀毫无自觉，下意识的缩到父亲身后。 洛云枫伸手把女儿抱起来，他用最严肃的语气道：“这就是刚才那首诗的意境。秀丫头，你感受到诗人的当初的心境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爸爸和姐姐都不在，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你愿意推门还是敲门？” 父亲以教学语气说出的话，让洛神秀迅速冷静下来。 小家伙从洛云枫的怀中跳下来，她迈步就往大门的方向走出。 “谜底终于揭开了，真正的答案——” 只见洛神秀气势汹汹道：“爸爸和姐姐绝对不会把本宫一个人留在这。会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有坏蛋把爸爸和姐姐关起来了。” “所以这里既不能推也不能敲。真正的答案是，鸟——宿——池——边——树，朕——踢——月——下——门——” “何方鼠辈，竟敢囚禁本宫的家人？” 随着小家伙一声怒吼，她对着大门飞起就是一脚。 在洛神秀的重击下，两块大门轰然炸碎。 强烈的阳光从大门后射出，让父女仨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 霎那间，原有的幻境轰然崩碎。 在强烈而刺眼的强光中，洛家父女看见了一个藏在光芒中的人形。 “果然还有幕后黑手，”洛神秀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人影，她顿时冷哼道：“原来是你抢走了本宫的爸爸和姐姐——” 不等她把话说完，三人的眼睛都已经恢复了正常视觉。 小家伙赫然发现一个严峻的问题——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家老娘宁红叶。 原本该在厨房做菜的宁红叶，此刻双手抱胸站在三人面前，她右手里还握着炒菜用的锅铲。 “给我老实交代，你们仨刚才又在搞什么妖蛾子？” 152 洛家一班 洛云枫教女儿学习知识，宁红叶是百分百赞同的。 这俩丫头跟没有异能的小朋友合不来，跟有异能的小朋友同样合不来。 没有异能的小朋友惹到洛嘉宁，就得面对母亲出国工作的结局。有异能的小朋友惹到她，会被姐妹俩按在地上用充气锤暴打。 外人就算没有惹到姐妹俩，也难逃两个丫头的戏弄。 姐妹俩只有一个克星，就是老爹洛云枫。 与其纵容姐妹俩在外边上学闯祸，还不如由洛云枫亲自来教。就算要头疼，洛云枫一个人疼，也好过让整个学校的人头疼。 宁红叶正是抱着类似的想法，才对洛云枫的爸爸大讲堂乐见其成。 头几次上课的教学质量还不错，女儿们很享受父亲的指导。 谁知她还没能乐观几天，今天事情就起了变化。 洛云枫刚讲到一半，客厅里突然没了声音。 准备做菜的宁红叶心有疑惑，随即探出头来看个究竟。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只见整个客厅都被漆黑如墨的雾气笼罩，哪里还能看见父女仨的身影？ “给我老实交代，你们仨刚才又在搞什么妖蛾子？”宁红叶居高临下的坐在椅子上，语气多了几分不满：“不把我吓出心脏病，你们不肯罢休是不是？” “尤其是神秀特别不像话，竟然敢对着妈妈大吼大叫。还敢怪我抢走了你的姐姐和爸爸，你对妈妈很有意见是不是？” 在女人的对面，父女仨都端端正正的坐在小马扎上。 “妈妈你误会妹妹了，爸爸教宝宝和妹妹学古诗。”洛嘉宁细声细气的替妹妹解释着，“当时妹妹正在体验古诗意境，她入戏太深，不是对着妈妈发脾气。” 到底是跟着烟火师老爹长大的丫头，耳濡目染了父亲在剧组的经历后，她也是满口专业术语。 趁着宁红叶脸色稍微缓和，洛云枫赶紧交待了自己的教学流程。 他无比诚恳的表示：这是一起教学事故，但是危害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不过孩子她妈需要注意的是，经过了身临其境的讲解后，古诗教学成果喜人——秀丫头的“朕踢月下门”距离“僧敲月下门”已经很接近了。 最起码她有了类似韩愈的认知。 在那种极端安静的环境下，弄出点响动比悄无声息的推门要有画面感。 更别说秀丫头的踢门的动静，比敲门不知道高出了几个数量级。 硬生生把贾岛深夜出访，变成了高利贷上门催收的画面。 “这么晚了还要出来化缘？我估计他连洗碗水都喝不到了。”听见父亲的解释，洛神秀不屑的撇撇嘴，“真是个笨和尚。” “贾岛是去访友借宿！”洛云枫耐心的纠正小女儿的错误认知。 洛神秀还是满脸不信的样子，“连饭点都赶不上，算哪门子的走亲访友？” “妹妹真笨。” 洛嘉宁用恨其不争的眼神望着洛嘉宁，她大声分析道：“如果你去得太早，人家早早请你吃了晚饭。你哪好意思留下住宿？还不是得趁着夜色走回家？” “只有晚去才有留宿的机会。” “再说了，既然人家都愿意借宿，难道还会吝啬给好朋友的那一顿饭？诗人第二天早上回家的时候，是不是还得吃一顿早餐？牛都买了，就没有人会吝啬一根牛绳钱，你明白吗？” “不明白！”小家伙还是摇摇头，“姐姐说得太深奥。” 洛嘉宁拍拍自己的前额，“让宝宝举个简单的例子。天南市的熟食店那么多，你最喜欢哪家店的鸡腿？” 说起自己的爱好，洛神秀顿时来了精神：“步行街北边第六家，秋百合卤肉店的鸡腿最好吃。” “如果你想吃鸡腿，但是爸爸不同意，那该怎么跟爸爸提要求？” “直接要。” “如果被爸爸拒绝了呢？” “那就明天再提要求，人家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 妹妹的回答让洛嘉宁脸上写满鄙视，小丫头脆生生道：“出去以后别说你是宝宝的妹妹，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透。” “难道还有其他的好方法？”洛神秀惊讶道。 “当然有啊，”洛嘉宁颇为骄傲的点头，“掌门宝宝的大智慧是无穷的。” 看见洛神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洛云枫瞪了大女儿一眼：“不许带坏妹妹。” 老爹的话果然有效，小丫头没有再谈曲线救国的套路。 “姐——姐——” 洛神秀仍旧不死心的希望获得秘笈，洛嘉宁一本正经的拍拍妹妹的肩膀，“你放心，通过刚才的对话，爸爸已经知道你最喜欢的鸡腿出自哪家。” “像他那种级数的好爸爸，女儿的爱好只要听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洛云枫：…… “你不合适教语文，”宁红叶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她强忍笑意对洛云枫道：“从明天起，俩丫头的语文、思想品德都由妈妈大讲堂负责。” “你负责数学、英语、历史、自然和劳动卫生课。” 孩子她妈真是太过分了，上来就抢我的班主任职位。 明明是我先来的！ 洛云枫有些幽怨的回了一句：“从明天起，你就是班主任，记得主持每个星期一下午的班会课。还有星期二下午，是老师关起门进行政治学习时间，要记得给孩子们放假。” 女人或许会意错了洛云枫的话语，抬腿踢了他两脚，转身回厨房做饭。 送走了洛家未来的班主任，洛云枫再度拿出了父亲的架子：“都给我坐好了，老爹还没说下课，你们就不许在课堂是叽叽喳喳。” “别看我明天就不是班主任了，但是只要我是一天的班主任，就有执行班主任权力的义务。” “爸爸在说什么？”洛神秀赶紧跟姐姐咬耳朵，“好像是自暴自弃的样子。” 洛嘉宁神色凝重的摇摇头，小丫头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不，爸爸从来不会自暴自弃，他正在切换好爸爸模式20版——认真的好爸爸模式。” “宁丫头，上课不许说小话。”洛云枫无比严肃的瞪她一眼，“身为班长，你要学会以身作则！” “咦，姐姐什么时候变成班长啦？那人家呢？” “秀丫头，你是洛家一班的副班长。” 听说自己是副班长，洛神秀不满的嘟起嘴：“人家要正职，不当副班长！” “那好吧，考虑到秀丫头的古文功底，你不仅是副班长，还是学习委员兼任语文课代表。”洛云枫立刻给出了让小家伙心满意足的官衔。 洛嘉宁赶紧大声道：“爸爸，爸爸，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宝宝也要身兼多职。” “你兼任纪律委员、宣传委员。”洛云枫本着认真负责的精神，给自己也加了一个头衔，“爸爸是年级长、教导主任、少先队委兼团支部书记。” 说到这，洛云枫的眼角余光瞟到女人的身影从厨房内探出。 他立即补充说明道：“我跟你们一样，都要服从党支部书记、校长宁红叶的领导。” 153 危机端倪 天南市，深夜。 两个人影划破夜空，先后落在天南市一中教学楼的天台上。 “叮——” 清脆的兵刃撞击声响彻天台，随后又是一连串密集的声响，在黑暗中叮叮当当打得火光四溅。 很快，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倏然分开。 胜负已分。 左边那位捂住肚子，跪倒在地。 “你的武器不错，剑法也很出众，只可惜你遇上了我。区区初阶剑士的实力，在我面前不够看。”站在右边手持长枪的黑影冷笑道，“说出你身后英灵的名字，我可以放你一马。” “我不会出卖自己的老师，有种你就杀了我！” “令人遗憾的错误回答。” 黑影举起长枪就要给他致命一击，但是他突然又停止了进攻。 一束雪白的手电筒光，从天台入口位置扫过来。 “警卫来得真快，今天你算捡回条命。” 说罢他的身形一闪，在手电光芒临身前，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趴在地上，巡夜警卫赶紧上前两步仔细观察。 “这位同学，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学校？哎呀，怎么弄得一身都是血？呼叫安保中心，教学楼顶层发现一个受伤的学生，赶紧打120。” --- 几天之后，洛家客厅内。 “鉴于各地接连出现学生在校滞留受伤事件，公安部和教育部联合下发通知，希望学校加强保安巡逻，严防再出现类似恶**件。” “同时也请广大学生引以为戒。如无必要原因，放学后、下晚自习后应该尽快离校，切勿在教学区内逗留。以免遭遇意外风险。” 一边听着晚间新闻播报，洛云枫一边督促两个小丫头上床休息。 电视里的播音员名叫谭玫，是天南市晚间新闻的主持人。 但是洛云枫心知她有另一个身份，龙组驻天南市的负责人之一，异能近似【氮气掌控】。 当然了，在天南市的小道消息中传言说，谭玫是大明星许天衍的恋人。 有狗仔队曾经目睹谭玫与许天衍私会，还在金象餐厅吃饭。 说他们在交往也对——许天衍曾借用谭玫的外型与异能，阴死了卫宏鹤。 先不说每种异能的使用技巧千差万别，就算许天衍的模仿能够做到以假乱真。 如果他拿到别人的异能即可上手，他岂不是早就无敌于天下？ 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不可能。 许天衍想要如臂指使的运用谭玫的异能，需要得到对方尽心指点。 然而谭玫不会无故把自己的底牌告诉别人，除非她和许天衍有更深层次的关系。 “爸爸，什么叫晚自习？” 洛嘉宁没有得到睡前的冰淇淋待遇，她还在满屋子乱转，就是不肯去睡觉。 “就是给你一段时间自主学习，把今天学过的知识强化加深一遍。”洛云枫耐心的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呀，宝宝也要上晚自习。”洛嘉宁立刻兴致勃勃的举手道，“今天下午宝宝学了很重要的知识，需要重点复习一遍。” “爸爸，人家也要复习功课。”已经爬上床的洛神秀，突然又坐起来。 “我记得今天是星期二，下午不是劳动手工课吗？”刚刚洗完澡的宁红叶，正举着浴巾擦拭着秀发上的水珠，她有些疑惑的问着洛云枫： “你挪用劳动手工课的时间，教了她们什么新知识？” 今天下午，宁丫头在学做香蕉船冰淇淋、秀丫头在学做洛家秘制卤味。 洛云枫当然知道女儿想要什么，换做是其他时候，未必不能带着两个女儿上晚自习复习功课。 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是星期二。 比起上晚自习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回头看了看宛如雨后幽兰的宁红叶，然后黑着一张脸对两个女儿道：“今天你们吃的零食已经超量，休想老爹继续纵容。再不睡觉的坏孩子，明天的零食减半。” “爸爸，你会后悔的！哼——” 洛嘉宁先是小声的对老爹威胁了一句，紧接着又大声对宁红叶道：“妈妈，妈妈，宝宝和妹妹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宁红叶笑着望向女儿。 “你更喜欢爸爸，还是我和妹妹？” 宁红叶笑着反问到：“你说呢？” 洛嘉宁十分有把握的回答：“妈妈更喜欢爸爸。” 听见女儿的帮腔，洛云枫老怀大慰：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居然懂得帮老爹制造气氛。 然而他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你觉得宝宝和妹妹，更喜欢妈妈还是更喜欢爸爸？”洛嘉宁的语气中充满天真继续发问，但是她的笑容里藏着让洛云枫心惊肉跳的小恶魔情绪。 难得遇到女儿主动提出这个问题，宁红叶立刻就来的兴趣：“哦，那你和妹妹的答案是什么呢？” “妹妹更喜欢爸爸，”洛嘉宁一句话就把母亲的好心情破坏殆尽，“宝宝也更喜欢爸爸。” 宁丫头，你这个黑心的小棉袄，老子真是白疼你了！ 不就是让你少吃一根雪糕，用得着这样坑爹？ 瞧见女人脸色发生变化，洛云枫正想着要如何挽回损失。 不料，屋子里的洛神秀大声补充一句：“姐姐说的没错，是铁一般的事实。” 遭遇双倍黑心棉暴击，宁红叶脸上看不到半点笑容。 “丫头，你伤了妈妈的心，还不赶紧向妈妈道歉。”洛云枫心中哀叹一声，但是脸上依然要摆出严父的表情：“妈妈平常确实对你们严格了一点，但她从来都是为你们好。” “为什么要道歉？”在妈妈看不见的角度，洛嘉宁比划了一个只有她和父亲才懂的手势。 四个香蕉船，不给免谈。 洛云枫立刻扬起手，用无声的武力威胁女儿：小心老子打烂你的屁股，爸爸只给你一支雪糕，吃不吃你看着办。 成交。 洛嘉宁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立刻笑眯眯的对宁红叶道：“要道歉的人，其实是爸爸。因为昨天妈妈教了宝宝一篇古文，还告诉宝宝一个很重要的做人道理。” 宁红叶若有所思：“昨天我讲的是邹忌讽齐王纳谏——” 不等母亲说完，躺床上的洛神秀张口就来了一段洛式改版：“爸爸有云，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嘉宁之美我者，畏我也；神秀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洛嘉宁随即补充说明：“由此观之，爸爸之蔽，甚矣。” 不愧是我家丫头，一句话就把局面彻底扭转！ 只是这个解释听起来怎么有点别扭呢？ 洛云枫神色古怪神道：“宁丫头，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你们姐妹俩都更喜欢妈妈，但是因为害怕老爹、又有求于我，所以才违心的说更喜欢爸爸？“ 154 社会活动 《战国策》告诉洛云枫一个道理，邹忌和城北徐公相比，他美得很含蓄。 徐公是真的美，邹忌顶多算是心灵美。 洛嘉宁也用同样的故事告诉爸爸一个道理：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好爸爸，那都是女儿们为了哄你制造的假象。 在洛家，妈妈才是真正的好妈妈。 女儿的进谏十分委婉，既没有伤到老爹的面子，又不留痕迹的捧了妈妈。 小丫头的活学活用，证明新上任的语文老师水平就是高。 比某人教女儿教出“朕踢月下门”情况，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让宁红叶心花怒放喜笑颜开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女人哼着歌去买菜的时候，隐隐觉得腰疼的洛云枫还在赖床。 “爸爸终于起来了，”看见洛云枫从卧室出来，洛嘉宁立刻蹦到父亲跟前，“你还欠宝宝一支雪糕呢。” “谁家小孩大清早起来就要吃雪糕？” 洛云枫瞧见女儿就“怒从心底起”，他恶狠狠道：“你们上学的时间也不短了。爸爸今天要进行第一单元测试，还要进行分数排名。考倒数第一和倒数二的坏孩子，一天没有零食吃。” 姐妹俩没有预料到老爹还会玩这一手，顿时呆立当场。 “爸爸太阴险了，居然用这种方法报复宝宝。”洛嘉宁沉思了一会，她转头看着洛神秀道：“妹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嗯——人家没时间参加考试，”洛神秀立刻祭出了大招，“人家和网友约好了，今天要参加网络社会实践活动。上午支持巴黎黄马甲运动，下午反对以色列占领戈兰高地。” 洛嘉宁忙不迭点头道：“对对，宝宝也参加了妹妹的社团活动。上午呼吁巴黎政府尽快镇压黄马甲，下午承认戈兰高地是以色列领土，维持来之不易的和平。” “就你们姐妹俩的政治立场，根本不用出门参加活动，在家都能打起来。”洛云枫忍不住吐槽道，“要多睿智的社团，才会同时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他正欲多说几句，不料手机突然急促的振动起来。 电话是许天衍打来的。 洛云枫挥手让姐妹俩自己玩去，转身拿着手机进了房间。 几分钟后，他走出门对两个女儿道：“今天的考试暂时延期举行，你们在家别乱跑，爸爸有事要出门一趟。” “爸爸放心，妈妈只是去买菜了，她很快就会回来。”洛嘉宁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这段时间有宝宝在家带妹妹，什么大问题都不会发生。” “很好，等气温升高到29摄氏度以后，我允许你们一人吃一根雪糕。”洛云枫指了指墙壁上的温度计，“丫头拿雪糕的时候，记得要全程拍下温度计的视频证据。” “还有啊，要是你再敢用打火机烧温度计，当心爸爸回来之后揍扁你。” 洛嘉宁漫不经心的点头道：“爸爸你就放心吧，我以瑶池金皇派掌门宝宝、洛家一班班长、纪律委员、宣传委员、体育科代表、天南市洛家小学少先队三道杠大队长的身份发誓，绝对不多吃一根雪糕。” “我负责监督姐姐。”洛神秀立刻堵死了姐姐的退路，“以学习委员的名义，姐姐连冰淇淋也不能多吃！” ---- 天南市的龙组驻地内。 接待洛云枫的人既不是许天衍、褚炎馨，也不是见过数次面的康文博，而是天南市晚间新闻的主持人谭玫。 看见他来以后，谭玫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洛先生你来得正好。经过这几个月的动荡和变故，天南市的人手缺乏状况一直没有改观。” “我这极其缺乏能做信息梳理分析的人。看见你来，大家心里都踏实多了。”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没有学过类似的专业。”洛云枫赶紧解释道，“信息分析根本不是我擅长的专业。” 谭玫并未把他的解释放在心上，只是笑着说到：“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的自己的潜力在什么地方？” “天衍跟我推荐你的时候，对你的情报分析能力可是赞不绝口。” “昨天我特地看了你跟宁老爷子对战的视频，你能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找到反杀的机会，足以说明你的分析能力不俗。” “再加上你有家传的心理学知识，更是如虎添翼。情报分析处主任的位置，恐怕非你莫属。” 许天衍在电话中只说请洛云枫过来帮忙，但是却没有安排具体的职务。 现在听谭玫的语气，似乎要他在这长期任职？ 洛云枫有些为难的摸摸下巴：“上班时间怎么安排？我家两个丫头现在时时刻刻都要有人照顾，我实在抽不出身来天天上班。” “不需要你每天坚守岗位，”谭玫笑着摆摆手，“你的家庭情况，天衍跟我说过。平常的琐碎小事都由副主任沈沉渊处理，他是个普通人，擅长做这些事情。” “你的主要工作职责，是针对敌方异能者的行动视频、卷宗资料进行事后分析。然后倒推对方的异能底细、行事风格与可能存在的弱点，给我们提供具有可行性的猎杀方案。” “停停停！”洛云枫赶紧阻止谭玫继续说下去，“我没有听错吧，你们把沈沉渊招进龙组了？我记得那家伙是宁红叶的弟弟。他对我一直心怀不满，坑了我几十次。” 为了阻止洛云枫和宁红叶历史性的会面，沈沉渊暗中布局，连续给洛云枫介绍了几十个女朋友。 然而他的自我奋斗，并没又改变历史进程。 洛云枫最终还是和宁红叶走到了一起。 不过按照女人告诉他的说法，沈沉渊应该是个重生者，来自几十年之后。 像沈沉渊这类人，无论放在哪本书里，起码能混个主角命格。 只可惜，他遇到了洛云枫这个“天命之父”。 别看洛云枫没有当主角的命，但是他的两个女儿看起来都是有着煌煌天命、随便一个拿出去妥妥都是玛丽苏小说中的天命之子。 正所谓神通不及天数，没有玛丽苏女儿们帮衬，自身再努力又有何用？ “关于这点，你大可放心。”谭玫笑着解释道：“沈沉渊已经被龙组的异能者清洗过部分记忆，后来又进行了人格重塑。他现在是龙组的一员，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两人正交流着，有个年轻人没敲门就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 “谭处长，这是公安系统传过来的文件资料。” 他将手中的文件夹推到谭玫面前，自顾自说到：“上次发生在天南市一中的学生受伤事件，被初步认定是一场里世界争斗，因此转交给我们处理。” “伤人者身份不明。受伤者段豪，是该校高中部高二一班的学生，根据老师和其他同学反映，段豪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155 指鹿为马 里世界争斗这几个字，洛云枫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 当初宁老爷子就说过类似的话。 为此，洛云枫曾经请教过许天衍，里世界到底在什么地方？ 许天衍的回答很耐人寻味：“古人将里世界称之为江湖，江湖就在我们的身边。由那些掌控着侠器、王器、神器的强者、异能者构成。” “竹林隐修会、龙组、神恩会甚至天道盟都是其中的一部分。” “后来，为了把跑江湖卖艺的与我们区别开，大家才逐渐使用里世界这个称呼。” 顾名思义，拥有里世界身份的人如果发生了冲突，就是里世界争斗。 正在汇报的年轻人注意到了洛云枫，他有些疑惑的停下道：“这位是？” “我来介绍一下，李振桦，龙组驻天南市外联办的负责人。”谭玫放下手中的文件夹，给面前两人做起接受，“这位是洛云枫，本地情报分析处主任，刚刚走马上任。” “久仰大名，洛主任你好。”李振桦似乎不太习惯与人客套，打完招呼立刻转回工作状态，“谭处长，市局那边催得很急，你看我们是不是把事情尽快落实一下？” 谭玫有些疲惫的揉揉前额道：“他们的消息还真灵通。我这几个月忙得脚不沾地，刚刚把框架搭好，各种申请支援的要求就纷至沓来。” 从洛云枫觉醒异能开始，天南市的龙组机关就经历了数次风波。 不管是本杰明·西斯的“言灵术”，还是后来竹林隐修会闹出的妖蛾子，哪一次折腾不让龙组驻扎在本地的人手损失惨重？ 谭玫好不容易重新把台子搭起来，结果还没等她喘口气，新麻烦就已经找上门。 遇到这样的情况，任谁都会心生抱怨。 “你确定发生在市一中的伤人案件属于里世界争斗？”谭玫翻了翻桌上的文件页，“我粗略看了一下，这分明是一起校园暴力事件嘛！我要佐证他们观点的直接证据，不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推论。” 李振桦严肃道：“直接证据在第十七页，段豪的伤情鉴定书里。” “经过医生检查，段豪的伤口位于右腹肋骨偏下处，伤口长度四点五公分，后背伤口长度三公分，属于利刃贯通伤。受到利刃穿透伤害，他该处内脏也有不同程度受伤。” “经过医生连续十个小时的抢救，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谭玫翻了翻报告，语气轻松道：“这很正常啊，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报告里写得清清楚楚，主刀的医生是安明晟，王阶法器阎王瞳的持有者。” “安医生想救的人，十有**都能救回。如果那个小男生有什么不对劲，安医生早就向我报告了。” 李振桦轻咳一声：“段豪今天通过护士检查，伤好出院了——算上今天在内，段豪一共在医院里住了七十二小时的院，还不包括抢救时间。” 众所周知，遭遇致命贯穿伤的普通人，不可能在三天就完好如初。 谭玫放下手头的报告，她抬头吩咐道：“事不宜迟，小李你去市局找个领路人，我们打扮成记者去拜访下段豪一家人。” 身为晚间新闻的主持人，谭玫的名声在天南市可说是众所周知。 她要上门采访，基本不会遭遇任何人怀疑。 “现在人手够不够，要不要我帮忙？”洛云枫也很想见见段豪，他主动请缨：“我跟段豪的年龄差距不大，没准还能有些共同语言。” 谭玫有些疑惑的望了望他，随后她恍然大悟道：“说得没错，我老是记得你已经当父亲了，还有两个五岁大的女儿，却忘记你的实际年龄比段豪只大了六岁。” “这样吧，你稍微化个妆，装扮成摄像师的学徒。” 李振桦有些为难的提醒了一句：“谭处长，《龙组崛起》已经播出了一段时间，播得快的电视台都已经放到大结局。洛主任现在网络上也算是个红人。” “如今天南市认识他的人不少，你让他假扮摄像师学徒，只怕出门就要露馅。” “我要的就是这个新闻效果，”谭玫微笑道，“眼下光是解决问题还不够，我们还得帮市局收拾烂摊子，做好舆论导向工作。” --- 晚上九点二十，天南市的晚间新闻已经进行过半。 平常不看新闻的洛云枫，今天却破天荒的坐在电视机前。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谭玫拿着话筒站在镜头前，无比流利的说着开场白，“又到了主持人下基层采访的环节。” “首先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跟着我一起进行外景主持的人，除了大家耳熟能详的几位同事以外，还有一位特邀嘉宾。” “当当当——就是他，大家认出他是谁没有？如果你们看过最近热播的异能都市连续剧，就一定不会叫错他的名字——” 镜头内，洛云枫的身影顿时来了个特写。 他带着温和的微笑，冲着镜头摆摆手：“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洛云枫。在龙组崛起第二季的剧集内，我将继续扮演大反派顾钒。” 伴随着他的自我介绍，洛云枫在《龙组崛起》剧集内表演的精彩片段一一闪过屏幕。 “太不像话了，爸爸居然瞒着宝宝和妹妹，一个人偷偷上新闻！”坐在父亲身边的洛嘉宁，立刻大声抗议起来，“宝宝也想上电视。” “丫头别闹，这是爸爸的工作记录，”洛云枫索性把女儿抱到自己大腿上坐好，“我正在对自己的工作能力进行查漏补缺。” 既然老爹这么说，洛嘉宁随即端端正正坐好，目不转睛的观察着荧幕上爸爸的表情。 在谭玫的话术引导下，两人讨论的问题从龙组崛起的剧情开始谈起。 一直说到过度沉迷于虚幻的电视情节中，究竟会有哪些危害？ 在两人一唱一和的暗示中，那个即将被采访的段豪，俨然就是新一代的电视剧沉迷者、一个分不清真实与虚幻的可怜人。 那起发生在一中楼顶的伤害案件，仅仅是因为某高中生过度沉迷于型月世界的设定，自行搞出的闹剧。 纯属学生个人的心理素质问题，与一中教学质量、校园管理、师资队伍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尤其是段豪直面采访时那种冷漠轻蔑的神态，更是这个论断最有力的证明。 在节目的最后，洛云枫站在镜头前语重心长的说到：“请记住，异能源自小说作者对世界的美好想象，但是它并非真实存在的现实。” “大家要学会合理享受生活，切勿过度沉迷。” 看到这，洛嘉宁捧着自己的小脸道：“嗯——宝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爸爸居然从当面撒谎骗宝宝的大骗子，进化成了在电视上撒谎骗全国人民的好男人。” “不行了，宝宝的心火上来了，”随后她又捂住胸口跳下沙发，“必须立即吃一根冰淇淋降降火气。” 洛云枫对女儿趁机骗零食的行为恍若未闻，他正在仔细回忆刚才镜头中的细节。 不知为何，刚才出现的镜头画面，让他有种强烈的危机感。 似乎有什么地方隐藏着极大的危机，却一再被画面中的自己忽视。 156 被冤枉的洛嘉宁 我心底的不安究竟来自何处？ 洛云枫静下心来思考，今天上午的采访情景再度浮现在眼前。 段豪的家在天南市jd区南大路，那个小区曾经是国营七五二氮肥厂生活区。 他的父母都是氮肥厂的工人，生活轨迹正常。 包括段豪在内，一家人都看不出曾接触过起源之心的痕迹，也没有异能者身上常见的无意识力量波动。 家庭环境一切正常，检测不到机械因子同位素辐射——这意味他们的生活区里接触不到侠器、王器之类的高科技产品。 一段段回忆下来，他始终没有发觉危险藏在何处。 “奇怪，我在现场都没有感觉到危机，为何回来看电视会感受到危机呢？”洛云枫自言自语道，“莫非危机感和不安感并非源自采访，而是来自附近？” 是有人在暗中窥视我？ 还是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风险？ 洛云枫正在思索时，他看见姐妹俩人手一支雪糕从厨房出来，吃得十分开心。 “丫头，你今天的零食是不是超量了？”身为父亲的职业敏感，立刻让洛云枫注意力完全转移。 洛嘉宁最受不了爸爸的冤枉，她理直气壮道：“绝对没有超量，爸爸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冰箱里清点库存。宝宝敢跟爸爸打赌，今天半根的量都没有超过。” 既然女儿说得那么笃定，洛云枫索性站起往厨房走去。 事实是不会说谎的，不管是要向女儿道歉还是教育女儿，有事实在手才能增加说服力。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冰箱里一共还剩三十二支雪糕，比我预计中还多了四支。”经过洛云枫的细心清点，得到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数据很不科学，严重违反了洛云枫对女儿的认知。 于是他敲了敲卧室的门，探头进去问了一句，“亲爱的，你今天又给孩子们买冷饮了？” “现在都九月底，马上就进十月了。”宁红叶十分平静反问一句，“你觉得我还会买冷饮给她们吃吗？” 既然女人这么回答，那就是没有增加额外的库存。 事实证明，两个丫头今天都只吃了一支雪糕，就是此刻她们手里那一支。 “爸爸快点道歉，宝宝要在十秒钟内听见爸爸道歉的声音。妹妹赶紧打开手机录像，这是宝宝第一次凭实力而不是靠运气赌赢爸爸，必须留作纪念。” 跟着父亲身后的洛嘉宁，迫不及待的想要永久保存自己的高光时刻。 “不对，这里有问题。” 洛云枫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宁丫头能忍住不多吃雪糕，已经是我费尽心力教育的结果。在我设定的标准之下还要自我设限，这不是宁丫头的风格。” “她从来都是拿表扬换雪糕，绝对不舍得拿雪糕换表扬。” “除非——” 听见洛云枫的分析，洛嘉宁三口两口吃掉手中的雪糕，欢呼着往自己的房间跑去：“睡觉喽，宝宝要睡觉了，爸爸妈妈晚安。” 不等她走出三步，就被爸爸从后面拎起来抱在怀里：“丫头别走，爸爸的推理还没有说完。” “只要气温符合吃雪糕的条件，你从来不会缺席每一次吃零食的机会。除非有什么更加吸引你的东西，让你忘记了吃雪糕的事情。” 洛云枫刚说到这里，就感觉怀中的女儿浑身一颤，随后小丫头细声细气的争辩道：“爸爸不能冤枉人，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雪糕更加吸引宝宝呢？” 女儿的问题让洛云枫浑身一颤，他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今天上午他出门的时候，宁红叶还没有回来。 也就是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丫头都处于无人看顾的状态。 处于无人看顾的洛嘉宁，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又是什么事情让她乐此不疲，以至于忘记了吃雪糕？ “哈哈哈哈，你们父女俩真有意思。居然会轮流打颤，难道是地上有电门不成？”宁红叶看着门口的父女俩，忍不住发出一阵娇笑。 洛云枫没有笑，他转头望向卧室里的衣柜。 “你赶紧拿钥匙打开橱柜抽屉，看看我妈给你的传家玉坠还在不在？” 宁红叶语气轻松道：“你放心吧，回来的时候卧室的门开锁得好好的。嘉宁那么乖，她没有钥匙，不会乱开卧室的门，更别说打开百纳盒的钥匙一直在我身上——” 说到这，女人突然像是被传染似的浑身一颤。 她将目光投向门口男人身后的洛神秀：“秀丫头，你进来一下。” 听见妈妈的召唤，举着手机拍戏的洛神秀同样感染了妈妈的症状。 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好困啊，本宫要睡觉了，爸爸妈妈晚安。” 想走？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洛云枫猿臂轻舒，抬手就把小女儿也抱起来：“秀丫头，老实交待，姐姐是不是拿走了她最想要的玉坠？你们开爸爸卧室门的钥匙，究竟是哪里来的？” “那是人家仿制的。”洛神秀小声的向爸爸坦白道。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她甚至摊开小手，任由体内溢出的黑气在掌心中凝聚成一把钥匙。 明白了，秀丫头的超能力类似【拟态具现】。 任何东西给她看一眼，立刻就能演化出同样的构型功用。 难怪当初她不要钥匙就能开洛家大门，因为她自己就是无往不利的钥匙。 宁红叶显然对女儿的能力心知肚明——洛嘉宁没有钥匙，不代表洛神秀也没有。 “洛神秀，你太不像话了！居然联合姐姐一起骗妈妈。”女人显然是动了真怒，“知不知道那颗玉坠到了你姐姐手里，会有多大的风险？” 一见妻子生气，洛云枫赶紧拦住她道：“好啦，好啦，事情已经过去了。孩子们这不没事吗？都是我的错，是我明知两姐妹在无人看顾的时候，总会闹出各种妖蛾子。” “是我没有等你回来就出门，这才让她们有机可乘。” “你就护着她们吧！”宁红叶有些吃醋的说到，“在你眼里，只要姐妹俩不把地球变成流浪地球，那都不算是闯祸。” 洛云枫笑嘻嘻的说到：“那好，我保证以后对你也是同样的态度。” 他用眼神示意两个女儿，让她们拍着爸爸胸脯，听爸爸向妈妈做出保证，“如果地球容不下我们一家四口，那我们就乘着宇宙飞船去太空中流浪。” 洛嘉宁瞧准时机补上一句：“不管家在何方，宝宝选择希望。” “闭嘴，别以为事情结束了，你就能萌混过关!”洛家夫妻异口同声道，“赶紧把传家宝玉交出来。” 157 宝宝石锤 一支仿制的喵喵锤，静静摆在洛家夫妻俩的面前。 这支喵喵锤造型比例与雷神之锤相同，但是颜色却大不一样。 比起原版的银白色金属光泽，洛云枫眼前这支“喵喵锤”通体半透明，在灯光下透着幽深嫩绿的颜色。 就连锤柄握把，也是与锤身浑然一体的碧玉。 一眼望去，像极了浸透荧光绿色染料的水晶滴胶。 洛云枫虽没有学过赌石，但也能看出制成锤子的这方玉石绝非寻常——随便卖个七八千万，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唯一破坏碧玉锤整体气氛的设计是，锤头上两个用来砸东西的撞击面，都写了四个汉字。 “宝宝石锤？” 洛云枫顺口读出了上面的大字，他有些疑惑的望向洛嘉宁道：“宁丫头你又要干啥？你这是要打谁的假？卢老爷的直播间才刚刚解封，莫非你又打算把他送进去？” “是宝石锤，不是宝宝石锤！”洛嘉宁被老爹的疑问气得直跺脚，“爸爸不认识字就不要乱说。” 洛云枫摇头晃脑的点评着：“我哪里不认识字了？第一个宝字虽然丑点，但绝对是你的笔迹。不过后面这三个字就很难说了，看样子应该是个书法大家的手笔。” “哈哈哈哈，后面三个字都是妈妈写的。”洛神秀在旁边幸灾乐祸道：“姐姐做出了自己想要的武器，但是她的字写得实在太难看，连续两次都没有写成功。” “所以姐姐就去求妈妈，帮她把宝石锤三个字写好看一点。” 明白了，洛嘉宁打算给自己的新玩具命名。 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宝石锤变成了宝宝石锤。 本来它该是一件属于昆仑境瑶池金皇派的掌门武器，杀神屠佛毁天灭地不在话下。 结果现在变成键盘侠的专属道具，上可石锤主播开挂，下可石锤喷子水军网友。 “原来这是红叶的字，难怪字迹娟秀有力自成一派。”洛云枫打量着宝石锤三个字，对女人的笔迹赞不绝口。 “你呀，连女儿正在转移话题都没有看出来。”宁红叶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问你，刚才我们让宁丫头把什么东西交出来？” “洛家的传家宝玉。” “那她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宝宝石锤。” “玉呢？玉在什么地方？” 看着洛云枫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女人叹息道：“你在外面的时候，精明得连我爷爷那种人心思阴沉的人，都不能在你身上占到半分便宜。一回到家里，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好骗的爹，被两个女儿耍得团团转。” “宝宝没有骗爸爸妈妈，这就是那块宝玉。”洛嘉宁很委屈的辩解着，“它被宝宝炼化成武器了。” 洛神秀急忙站在姐姐身边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人家也可以帮姐姐作证。” “宁丫头说的很可信，我相信姐妹俩不会在这种大事上骗我。”洛云枫立即表示理解，“何况这个石锤不是我帮她买的玩具，就算丫头要上网订购，估计也找不到类似的。” 既然洛云枫都表示同意，宁红叶也不好多说什么。 丢了婆婆留给她的传家宝玉，女人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安慰过女儿之后，洛云枫无比严肃的对洛嘉宁道：“宁丫头，赶紧把锤子变回原样。那是奶奶给妈妈的礼物，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抢。” 洛嘉宁恋恋不舍的望了望宝石锤，小手一按一翻，眨眼间将它变成黄金手链的模样。 黄金手链的做工极其精致，还镶嵌着十几块形状不规则的玉石。 “妈妈，对不起。宝宝本来想玩够了以后就将它放回去的。但是没想到试验的时候用力过头，把宝石都弄碎了。”洛嘉宁低着头向母亲道歉。 “宝宝怕妈妈伤心，不敢把碎掉的石头放回去。所以就和妹妹联手做了一条手链，把碎掉的宝石都镶嵌上去。” 女人只看了手链一眼，她的眼神就透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 宁红叶拿起手链反复打量，不住的惊叹道：“这是你们亲手做的？好沉的份量，你们哪里弄来的黄金？” “那不是真实黄金，是人家用异能模拟出来的。”洛神秀得意洋洋的向母亲邀功，“金链子也是人家参照妈妈最喜欢的样子，亲手做出来的。” “神秀出品，必属精品。” 小女儿的自豪宣言逗乐了洛云枫，他笑着问到：“秀丫头那么厉害，你的异能造物能支撑几天呢？” 洛神秀自信满满道：“只要人家还活着，它性质就比真正的黄金更可靠更耐用——其实本宫还想帮姐姐伪造一颗完好无损的传家宝。” “但是姐姐不同意，她不想拿假货欺骗妈妈。” “停停停，在妈妈高兴的时候，你就别说煞风景的话。”洛云枫慌忙打断小女儿的话语。 他抬头对宁红叶道：“亲爱的，这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你快戴上让我看看合不合适。” 宁红叶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孩子们的礼物，不轻不重的敲打了洛云枫一顿：“你就会蹭孩子们的热度。我们领证两个多月了，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给我买过什么首饰没有？” “不管是婆婆还是嘉宁，都比你有诚意多了。” “谁说我没有诚意？要诚意就一次性做足！”洛云枫豪气道，“明天我就广发喜帖，邀请认识不认识的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 天南市，建东区南大路，国营氮肥厂内。 自从氮肥厂被破产清算之后，污染严重的厂区就成为了城市中的荒原。 原本厂区内还有自发的工人巡逻。 直到有小偷锯断废弃管道，残存的甲醛泄漏导致巡逻队和小偷一同中毒以后，自发巡逻工人的也不再出现。 空荡荡的厂区内，至今还能闻到残存的刺鼻气味。 这样一片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现在成为了段豪的修行之地。 他纵身越过一堆锈蚀的铁管，避开满是化学物质的恶臭污水坑，落在一个厂房的门口。 “门没锁，进来吧。” 厂房内传出低沉的男人声音。 不知为何，每次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看见他的身影，段豪就觉得他曾经历过无数的沧桑。 正是因为这种无法磨灭的沧桑，让段豪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相信了他的自我介绍。 他是大唐的骑士，段豪的英灵老师。 王玄策。 158 线索追踪 天南市龙组驻地，情报分析处。 “我们昨晚监视段豪的人被他甩掉了，那个年轻人的身手很好。”沈沉渊坐在电脑前，语气无比正常的说着。 从他的语气里，洛云枫听不出半点愤怒，也感受不到他心中隐藏的负能量。 种种迹象都表明，沈沉渊被人格重塑得很成功。 然而越是安全，洛云枫心中的不安，就会变得越发浓烈：龙组行事风格太过激进，如今的绝对安全、对事态的绝对掌控，焉知不是日后覆亡诱因？ 他表情淡漠的瞥了沈沉渊一眼，将不安深埋在心底，注意力再度回到眼前的屏幕上。 龙组的外勤正在监控段豪的日常行动。 段豪和其他的一中学生相比，他的行动轨迹并无太大不同。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段豪白天上课，晚上失踪。 听课的段豪显得无比认真，确实如同老师反映的那样，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哪怕下课之后，段豪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偶尔才会去一趟洗手间。 “没有可以接触到起源之心的环境，也没有能接触到机械因子的机会，段豪的异能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洛云枫死死盯住画面上的每个细节，打算找出某种隐藏在背后的关联。 半个小时后，看得两眼发花的洛云枫，忍不住伸个懒腰：“距离段豪觉醒异能的时间节点，估计已经过去很久。就我算想通过蛛丝马迹反推根源，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的网络虽然方便，但是网上的垃圾信息太多，让人难以辨别信息真伪。想要在无效信息海洋里寻找到有效的资料，除非有人帮我进行人工信息预先筛选过滤——” 说到这，洛云枫突然醒悟：“没错，就是这个方向！” “沈沉渊，我需要一中的论坛、贴吧、天南市论坛和贴吧的全部信息。尤其是最近三个月内相关贴吧和论坛的所有删帖，一个都不能少，全部给我翻出来。” 存在于网络上的信息，百分之九十都是无效垃圾信息。 但是那些被管理员删除的信息，一半是因为说了假话；另一半是因为说了真话，然后被相关利益集团强行打压下去。 翻阅被删除的贴子，至少能获得一半真实有效的信息。 通过整理被删帖的内容，就有极大机率整理出另一个世界的形状。 一个阳光照射不到、真实而黑暗的内心世界。 很快，各式各样的文档就堆满电脑屏幕。 看着满屏幕的文档，洛云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让我见识这个社会最黑暗最邪恶的一面吧！ 怀着无比凝重的心情，他点开了文档。 《有图有真相，发生在天南市政府大院内的爆炸，根本不是电视剧龙组崛起的预热！那是真实存在的暴行！》 《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宁家遗孤控诉洛云枫杀我父母双亲、霸占我姐姐的恶行。》 《恋奸情热，无良亲姐勾结杀父仇人洛云枫谋夺家产。》 《天理难容的血案，剥开洛云枫身上的丑陋画皮。》 《迟来的正义究竟在何方？我与洛云枫不共戴天的仇恨！》 诸如此类的文章，至少有四五百篇。 洛云枫：…… 这是什么意思？ 是便宜小舅子在对我进行血泪控诉？ 真没想到，原来我是这么下流无耻的幕后黑手！ 就冲小舅子的文笔，他将来也能参加《我是歌手》，没准还能高歌一曲：“你存在，我婶婶的脑海里——” 直接无视了诸如此类的真相文之后，洛云枫着重关注一中的论坛和贴吧的删帖。 假设段豪可能与起源之心发生了“第三类接触”，从时间概率上来判读，很有可能是在学校。 如果不在学校，那也可能在上学或者放学路上。 而这几个时间段，恰好是学生目击者最多的时候。 沈沉渊发来的文件都按时间排序，距离最近的一篇贴子就在昨天。 发出来十分钟后，就被贴吧管理员删除。 《是男人就慷慨解囊！市北三中的王鹏最近很嚣张，老是在一中校门口堵本校的学生，我打算众筹五千块请混混打他。》 哎呀我去，现在的小朋友都不得了啊。 光是这个长长的题目，就看得洛云枫惊叹不已：原来这年头的混混那么好当，众筹悬赏除恶这种任务，放在异界起码是a级赏金猎人的待遇？ 他粗略的扫了一眼，随即看向下面的标题： 《删帖是因为学校心虚吗？》 《听说高中部有学长在天台受伤？》 《天台闹鬼，满地是血。》 《高一六班李潇潇，我要向你表白。》 《向师姐，我的女神。》 《昨天上午第三节课上课时，在三楼2b走廊撞我的小子，你还欠老子一句对不起！》 《学生会主席是不是在和团支部书记谈恋爱？》 …… 《天南一中的未知事件集锦》 看到这个题目让洛云枫精神一振的题目时，被删的帖子他已经走马观花看了大半。 除了开头有几个不算线索的线索，剩下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除了能满足洛云枫的八卦心理，几乎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然而这篇未知事件，也和上边的文章相差不大，通篇都是八卦并无实质内容。 洛云枫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随手点开了下一篇《新学期开学见闻，食堂里新来的厨师小姐姐好漂亮！》 他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作者名称。 这是一个网名为【短号】的学生写的文章，如果洛云枫记忆力没错的话，在这之前他已经见过该学生写的另外两篇删贴。 按时间来排列，接在新学期见闻之后被删的是一篇《有谁知道食堂里新来的小姐姐去哪了？》 再过来是《严正抗议，食堂的伙食越来越差，就不能请个好点的厨师吗？》 不过相较另外两篇寻人、抨击学校制度的帖子而言，这篇《食堂新来的小姐姐》更像是一片散文周记。 小伙子的文笔很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没有越线，更加不至于被删除。 洛云枫心生疑惑，索性把文章拉到最后。 在结尾处，有几张食堂的照片。 在其中的一张照片上，洛云枫看见了手握锅铲的田瑜惠正冲着镜头微笑。 怎会是她？ 洛云枫心中莫名一颤，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帖子时间：九月二日，天南市一中开学的第二天。 宁家的鉴宝会是在七月中旬，按理说田瑜惠因为中奖的事情，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前就已经被人灭口。 为何一个半月之后，她又变成了天南市一中的厨师？ 159 报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0 原谅一半 从心底来说，洛云枫相信宁红叶的信息渠道。 但是不太愿意相信宁红叶的推断。 田瑜惠是个很普通的小姑娘，是连书都没有读完就出来打工的那种。 同样在酒店里打工，她与洛云枫有着截然不同的习惯。 田瑜惠不太喜欢学习，对知识世界没有过度的渴望——小姑娘很难理解洛云枫哪怕自学，也要成为爆破专家的心态。 当初洛云枫屡次婉拒她的心意，很大的一部分因素也是源自两人世界观不合，没有多少精神契合度。 有个心理医生当母亲的他，很看重恋人之间的精神契合。 恋人之间精神契合度太低的话，连豆腐脑是甜是咸的小问题，都能导致反目分手。 像田瑜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是不可能凭借自己的智慧查出母亲失踪的真相，然后针对金秘书的家人进行报复的。 说白了，她没有报仇的能力。 就算是精神黑化，田瑜惠也是最低等的黑化。 除了把自己逼疯之外，她不会对社会造成任何影响。 “妹妹，什么是黑化？”洛嘉宁听着父母的低声交流，虚心的向洛神秀请教着。 “黑化就是把平常不敢做的、爸爸不让姐姐做的事情都做一遍。”小家伙选择了最能让姐姐理解的描述方式。 洛嘉宁听得悠然神往：“如果宝宝黑化了，是不是可以把冰箱里的雪糕都一口气吃光？” “emmmm，如果姐姐非要这么做的话，”洛神秀陷入沉思，随后露出无限神往的表情，“本宫觉得爸爸跟姐姐一起黑化的可能性高一些。” 小丫头权衡了老爹黑化的后果，她颇为苦恼道：“让宝宝好好想想，世界上有没有宝宝黑化以后，爸爸不跟着黑化的诀窍。” 洛神秀连忙点头道：“当然有，姐姐听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姐姐的祸闯得够大、黑化程度够深；当姐姐停止黑化的时候，不仅不会受到惩罚，还能获得奖励。你吃光冰箱里的东西肯定要受罚，如果姐姐吃掉南北极的冰盖，没有人敢说你的不是。” “妹妹说得有道理啊！” 听见女儿们的讨论，洛云枫无比严肃的对宁红叶道：“亲爱的，既然女儿这么难教，我们一人挑一个女儿，然后再打她们的屁股好不好？” 宁红叶云淡风轻道：“你要打就打，别牵扯到我身上。” “可是打孩子会降好感，我只能惩罚一个女儿，确保另一个女儿对我的好感还是百分之百。”洛云枫强忍笑意道，“如果两个女儿都由我惩罚，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女人若有所思的点头道：“那你先挑一个，剩下的归我教育。” 她当然知道洛云枫心里在想什么，立刻就把皮球踢回来——看似公平的选择，先挑的那个人注定要拉住更多“仇恨”，同时失去两个女儿的好感。 到了此时此刻，夫妻俩已经不必再用言语交谈。 俩人眼眸对望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亲爱的红叶，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狡猾啊。】 【彼此彼此，向你学了一点皮毛而已。】 …… “这样下去不行，爸爸把妈妈带坏了。”洛嘉宁板起小脸，有些苦恼的说到，“宝宝必须提前做些准备。” 随着小丫头的自言自语，她身周立刻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护盾。 “嗯，宝宝现在感觉安全多了。”洛嘉宁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她把小手指向洛神秀道，“如果爸爸还是坚持要打孩子的话，打妹妹是个不错的选择。” “哼，姐姐以为只有你才能开盾吗？”洛神秀身周黑气溢出，迅速凝结成一模一样的光盾。 洛嘉宁下意识的揉揉眼睛：“难道妹妹也学过《石之章》？” “不用学，人家只要看过姐姐的护盾，然后再伸手摸一下，就能仿制出同样的东西。”小家伙神气十足的说着，对自己的“山寨”异能无比自豪。 小丫头显然不能忍受妹妹的说法，她义正辞严道：“我不信你能模仿到宝宝护盾的精髓，妹妹护盾肯定是个花架子——宝宝来打假了！” 说罢她朝着洛神秀猛冲过去。 洛神秀显然不打算退让，也昂首挺胸朝姐姐撞过来。 两个正在眉目传情的大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姐妹俩的蛋形护盾已经狠狠撞在一起。 “嘭！” 一声闷响过后，洛嘉宁和洛神秀同时向后抛飞。 姐妹俩的护盾均是完好无损，防护能力不分伯仲，只是她们在后退的过程中损坏了些许的家具。 洛嘉宁直接撞上了客厅里的四十七吋液晶电视，哗啦一下就让液晶屏幕炸碎成满地碎片。 洛神秀后退时撞上沙发，瞬间将它还原成满地的碎布条和烂木块。 “看你们俩干的好事！洛神秀，你过来！” 宁红叶终于从卿卿我我的柔情蜜意中清醒，怒气冲冲就要教训闯祸的女儿，“妈妈在家的时候，你就敢在我眼皮底下拆房子。要是哪天我没看住你们，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妖蛾子。” “算了，算了，惩罚教育孩子的恶人由我来当。”洛云枫慌忙拉住愤怒的女人，“你先深呼吸，对，深呼吸，慈母该有慈母的风范。” 宁红叶气呼呼道：“每次都让我做恶人，你就无底线宠着她们吧。总有一天，你的宝贝女儿会把天都捅出一个大窟窿。现在不给她们一点教训，我看你以后怎么收场。” “我相信俩丫头的本质是好的，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 他安抚了如同暴怒母狮的宁红叶，又转头对两个不知所措的女儿道：“知道你们这样一打闹，爸爸要赔给房东阿姨多少钱吗？” “不知道。”姐妹俩动作一致的摇头。 “沙发三千二，电视机三千五。宁丫头、秀丫头，你们今后一年的零食都取消了，省下的钱要用来赔偿今天闯祸造成的损失。” 话音未落，洛神秀身上的黑气突然席卷整个客厅。 几秒后，黑气悉数退去，露出了完好无损的电视和沙发。 毫无疑问，洛神秀用异能把所有东西都拼好。 用小家伙的话说就是——只要她不死，这些东西就会一直好好的。 洛神秀做完这一切后，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爸爸，如果电视机和沙发没有坏，是不是人家就不用扣零食了？” “如果爸爸无缘无故打你一个耳光，”洛云枫严肃的反问到，“然后再给你一根鸡腿吃，你能原谅爸爸吗？” “给人家两根鸵鸟腿，可以原谅一半的爸爸。”洛神秀下意识张口跟爸爸讨价还价。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洛云枫笑着解释道：“看见没有？再完美的补救措施，都不能逃避该受到的惩罚。” “不对，”洛神秀气鼓鼓的反驳到：“人家说的只原谅一半，其实就是全部原谅。我会这么说，是因为另一半爸爸需要姐姐来原谅。你当着姐姐的面打女儿，肯定会对姐姐心理造成伤害的。” 闻言洛嘉宁立刻伸出两个手指头，“二十个火山冰淇淋火锅，宝宝可以原谅爸爸无缘无故打妹妹的举动。” 161 套路下的女儿 “你们姐妹俩，这辈子是吃定我了对不对？”洛云枫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我就知道，每一次家庭教育都是这样的结果。” 洛嘉宁理直气壮道：“爸爸有抚养女儿长大成年的义务，奶奶说这是法律规定的。” “法律真是太棒了！”洛神秀忙不迭的点头。 “我再次警告你们啊，爸爸生气的时候真的会打女儿！” 宁红叶瞥了洛云枫一眼，好整以暇道：“打女儿不稀奇，女儿控能够硬起心肠打孩子，那才稀奇。” 洛云枫已被女人吐槽到习惯成自然，他笑嘻嘻道：“亲爱的，我们能不能把问题往后放一放，先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 “异能者家庭，本来就不该用常人的伦理道德进行限制，你说对不对？” 女人叹息道：“你现在也就剩这个借口能用了——秀丫头，你不是经常嚷着要吃鸵鸟肉？看看你的爸爸，他现在就是一只超级大鸵鸟。遇到麻烦的事情，就把头埋在沙子里假装看不见。” 洛神秀有些为难的看了爸爸一眼，她咬咬牙道：“人家以后不吃鸵鸟了，爸爸可以把鸵鸟换成烧鹅。” “秀丫头，你这是真把鸵鸟当成爸爸的同类了？”洛云枫呵呵笑着抱起小女儿，他伸手刮刮女儿的鼻子，“爸爸上网订购一点鸵鸟肉，明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爸爸说话要算数！”洛神秀用力的点头道。 女儿干净利落的回答，让洛云枫眉头一皱。 他转头问宁红叶：“我是不是又上当了？” 宁红叶若无其事的把目光移开，转身快步走进卧室。 直到十几秒后，屋子里还能听见女人断断续续的笑声。 我家到处都是套路。 洛云枫先是自嘲的感慨了一句，随后他找到了可以背黑锅的对象：“宁丫头，妹妹给爸爸挖坑的技巧，是不是你教的？” “嗯——宝宝想戴罪立功。我可以帮爸爸到一号干妈的藏身之处。”洛嘉宁搬出一本地图册，她闭上眼睛胡乱翻开几页，然后将手指头按下去道：“宝宝觉得干妈应该藏在这里。” 确认了目标位置以后，洛嘉宁迫不及待道：“事不宜迟，爸爸赶紧解决这个问题。” “回来的时候，记得帮妹妹买鸵鸟肉、帮宝宝买雪糕。” 站在姐姐身后的洛神秀挥舞着双臂，用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人家帮爸爸把通道打开了，穿过通道就能看见干妈。” 不等洛云枫制止女儿的动作，他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都掉进了传送孔道中。 --- “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一顿，现在坑爹都不带提前打招呼的。” 洛云枫拍着身上的草杆站起来，他四下打量着附近的环境：黄土地、围栏、草垛、喂食槽、随处可见散落在地的玉米。 从环境和空气中飘荡的气味判断，他应该是来到了某个养殖场内。 听见洛云枫摔进草垛的声音，一只身高两米四的鸵鸟缓步转过草垛，探出头来瞧个究竟。 一人一鸟对视了片刻之后，洛云枫差点咆哮出声。 为什么我会掉进鸵鸟养殖场内？ 假公济私的秀丫头，你给我站出来！ “洛云枫，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突然响起的耳熟声音，让洛云枫找回了几分理智。 他赶紧转过身去，露出了自认最温和的笑容：“陈姐——呃，我应该叫你褚队长才是。” 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正是龙组的“炎之红莲”褚炎馨。 “别东拉西扯，说你来这的原因！”比起陈兰樱的伪装形象，褚炎馨的真实脾气更为火爆，“你从哪里获得了这次机密行动的信息？” “如果我说家里两个丫头联手，给我挖了一个大坑。”洛云枫苦笑道，“这个解释你相信吗？” 听见他说起两个女儿的时候，褚炎馨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 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她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如果是宁丫头的运气在作怪，那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你那个宝贝女儿的运气还真是没话说。” “要我说，如果你肯带她们去北美洲逛逛，大家的工作压力至少减轻一半以上。” 看见洛云枫的时候，褚炎馨的语气显得十分轻松。 洛嘉宁坑爹坑掉三十万荣誉点、让阴山教授一世英名付诸流水的事情，如今在龙组几乎人尽皆知。 尤其是她拜师拜到戴梦德家财散尽退位让贤，更是龙组众人绕不过的八卦话题。 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的风声，早就关注洛云枫一家的天道盟和神恩会，也获知了发生在龙组内的事情。 当他们将所有消息汇总，然后两相印证得出自己的结论。 有这些结论做支撑，“厄运渡鸦”本杰明的真实死因，便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洛云枫的三脚猫异能，绝无在战斗中击败“厄运渡鸦”的可能性。 将这个不可能的选项排除以后，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种：能让洛云枫舍命背锅保护的人，一定对他非常重要。 那个人是谁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运气无敌的洛嘉宁。 除了【运气掌控】以外，再没有什么异能可以克制本杰明，甚至还让他“心甘情愿”的把一亿多美元的血汗钱捐出去。 太可怕了！ 就连本杰明、阴山教授、戴梦德都在洛嘉宁的运气面前败下阵来，还有谁能对付这样一个人形自走因果律武器？ 请问，你敢跟她赌什么？ 能拿什么跟她赌？ 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两个组织发来示好讯息，希望大家能够与龙组和平相处。 在示好的讯息里，他们做出了郑重的书面承诺：太平洋很大，世界更大。机械因子很重要，和平更重要。求同存异，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前提。 请龙组不要轻易动用因果律大杀器——洛嘉宁。 不管龙组会不会遵守约定，各国海关都做了未雨绸缪：洛嘉宁已经被定义为最高阶外来有害生物，一旦发现类似洛嘉宁的小丫头入境，就要拉响红色警报。 “褚队，你在这做什么任务，需不需要我帮忙？”洛云枫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道，“我觉得宁丫头把我送过来，没准就隐含了让我帮你的意思。” 说到这，他不由得一愣：不对，宁丫头明明说第一号干妈在这附近，为何我见到的人却是倒数第一号干妈？ 162 逆向命运 “你有没有听说过fate系列的漫画？中文名通常翻译成命运守护夜系列。” 褚炎馨冷不防问了一个非常二次元的问题。 洛云枫不假思索道：“对于一个常年陪着女儿看动画片的父亲来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我不仅知道菲特狗，还是1999战记的亲历者。” “说起来，那年我才四岁，就被迫驾驶高达参加了反击战。” 褚炎馨瞪了他一眼，声音拔高的几分：“请你记清楚保密条例，我现在说的是正事，不要胡搅蛮缠！” 既然领导有令，洛云枫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态：“刚才是我不对，馨姐请说重点。”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女儿的异能气运。”褚炎馨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前不久龙组与天道盟、神恩会、圣殿骑士团签订了互换情报协议，同时划分了势力范围。” “在第一次互换情报的过程中，分析人员从其他组织提供情报中找到一丝线索，证明有个新兴异能者团体【逆向命运】已经崛起。” “关于新团体的细节，我们所知不多。” “目前唯一清楚的情况，是该组织内部人员以守护命运的英灵自称。今年九月十号教师节，是他们第一次现世的日子。” “被招进来的人，都是英灵的学生。学生能从英灵那里继承职阶和战斗技巧，然后使用宝具和异能进行战斗。” 听到这，洛云枫赶紧问到：“馨姐，你是不是说反了？” “按照fate设定的游戏规则，英灵应该是参与战斗的从者，魔术师才是master——虽然我不知道这里该翻译成老师，还是翻译成主人。” 褚炎馨严肃的摇摇头：“我并没有说错，真实情况就是这样。自称是英灵的人将会藏身幕后，坐看继承他们职阶技能的年轻人战斗。” “听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是一群狂热粉丝在玩cosplay的游戏。”洛云枫疑惑道，“这种小事用得着炎之红莲出马？” “那是因为你身在国内。受到华夏文化圈影响产生的英灵，总体来说都比较温和，因此从者之战也显比较克制，没有捅出什么大篓子。” 不知为何，洛云枫感觉褚炎馨的语气中有几分庆幸的意味。 “你可知因为【逆向命运】的缘故，东瀛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宫本武藏的学生和佐佐木小次郎的学生发生战斗，把秋叶原的一栋大厦削去了半截，直接伤亡人数至少五十人以上。” 洛云枫惊讶了数秒之后，他突然回过神来：“不对啊，佐佐木小次郎是用剑的，宫本武藏还是用剑的——东瀛出现了两个相同职阶的剑士？” 褚炎馨眼神中流露出赞叹的神色：“你一下就说到重点了！龙组情报科的同事认为，在【逆向命运】的组织构架中，相同职阶的英灵有两个。” “继承同种职阶的学生，正常情况下是一男一女。” 对此，洛云枫只能心悦诚服的发出感叹：女权组织的精神信念真厉害，都渗透到【逆向命运】的游戏规则里去了。 按照圣杯战争的惯例，将会有骑士、剑士、枪兵、弓兵、魔术师、暗杀者、狂战士七个职阶参战。 如果一个职阶两个人参战，参赛人数已经有十四人。 假设不分男女组别，每个人都打足十三场战斗。 由公式计算得知，战斗总场数将高达九十一场。按照一次战斗削半栋楼、伤亡五十人的战损计算——哪个政府都不能承受这样的损失。 任由这些人游离在控制之外，不对他们的能力加以管束，迟早会酿成大祸。 “我这次来，是为了抓一个已经失控的英灵学生。”褚炎馨继续道，“据我推测，她的职阶应该是暗杀者，手上至少有四条人命。” 不妙，暗杀者是田瑜惠！ 电光石火间，洛云枫立刻将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田瑜惠曾在一中食堂当大厨，段豪在吃饭的时候见过她，还以短号为名在贴吧发过寻人贴。 然后在段豪受伤的那天，田瑜惠到邻省实施了她的报复行动，干掉金秘书一家人。 龙组虽然不知道谁是杀人凶手，不过他们懂得从现场提取蛛丝马迹，分析出大量有用的信息并锁定凶手行踪。 当嫌疑人的位置被确定以后，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抓她归案。 想到这，洛云枫赫然惊觉：整个鸵鸟养殖场里除了褚炎馨和他，就剩下一群悠闲散步的鸵鸟。 无论是后勤，还是支援小组，半个人都没看见。 “如果我不出现，岂不是就你一个人来抓暗杀者？馨姐，你对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过于自信了点？”洛云枫忧心忡忡道，“我听说暗杀者吃饭的技能就是隐匿，最擅长神不知鬼不觉摸到目标身边。” “就是因为敌人是暗杀者，让其他人跟过来也是送菜。”褚炎馨转身往仓库的方向走去，“能靠近我身边的暗杀者，还在娘胎里没有生出来。” 洛云枫不敢离她太远，赶紧跟了上去。 现在还不能确认田瑜惠是暗杀者，万一藏在这里的人不是她，鬼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关键时刻紧跟领导的步伐，总不会错得太厉害。 还没走多远，洛云枫突然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炸起，一股寒意从尾椎直冲天灵盖。 不妙，被暗杀者盯上的人是我。 “小心！” 洛云枫凭着本能往边上纵身一跃，试图避开那种被人恶意盯上的感觉。 在做极限闪避的同时，他双手连挥，将口袋里的半斤淀粉朝着危机传来方向全撒出去。 利用淀粉与空气进行混合，抓住那零点几秒的危机感引爆粉尘，是洛云枫锻炼自身异能的最佳手段。 这类锻炼有效提升了他的精准控制能力，同时也让他对危机的感知能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比起不能带上车的丁烷打火机，淀粉携带完全不受限制。 众所周知，身为一个贵族杀马特，随身携带半斤水泥，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身为奶爸大厨，随身带着半斤淀粉，难道不是更加正常的事？ 半斤淀粉被他用无比熟练的手法洒出，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云雾”。 任何空气流动形状的改变，或者隐形的玩意试图穿过淀尘云，都会被迫露出踪迹。 盯在洛云枫身上的危机感瞬间消失，敌人并未穿过云雾——在没有搞清粉尘物质的成分以前，没有人敢以身试险。 爆！ 洛云枫当机立断引爆粉尘云，一团火焰霎时吞没了他眼前的全部视野。 距离这么近的爆燃，不知道要烧掉我多少头发？ 但愿还来得及！ 他下意识的闭目举臂护脸，静待火舌燎身的冲击。 163 庸医（上） 洛云枫预料中的火焰，并没扑面而来。 关键时刻，褚炎馨伸手控制住了四面膨胀的火势。 尘爆造出的火球被她一分为六，压缩成六个乒乓球大小的炎团，迅速向着同一个方向飞去。 “呵呵呵呵呵，小姑娘的实力不错。”虚空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断空之岚！” 褚炎馨冷哼一声，洛云枫依稀看见她手腕上有金芒闪动。 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由她身周向四面八方扩散，眨眼间占据了整个空间。 先前说话的女人传出一声痛苦低吟，她的身形被波纹扫过，从半空中显形然后掉下来。 “果然是你！” 看见暗杀者的模样，洛云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相貌与田瑜惠有**分像，但是她的眼神已非洛云枫熟悉的模样。 “禁锢空间的宝具？” 田瑜惠双眼之内尽是嗜血目光，她对洛云枫的声音恍若未闻，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褚炎馨身上。 褚炎馨不答话，驱使六个上下飞舞的火球，封住田瑜惠的活动空间。 暗杀者数次想要逃脱，都被火球合围逼退。 若非褚炎馨想要将她活捉，只怕早将其烧成黑炭。 “喂，那边的小伙子，看你刚才惊讶的模样。姑奶奶这具肉身，是不是你的小情人用过的？”眼见脱逃无望，暗杀者发出一阵怪笑，把目光投向了洛云枫。 只听她的声音变化，洛云枫就知道说话的人不是田瑜惠。 他心念电转，随即淡然微笑道：“更正一下，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毕竟在我的择偶标准里，太笨女人是没有资格入选的。” 暗杀者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桀桀怪笑：“真是可惜，我在这个小姑娘的记忆里看见不少东西，她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是你啊。你这么说，难道不怕她伤心？” 洛云枫依旧语气轻松道：“那年我自学心理学课程才刚刚入门，正是对精神暗示和催眠最感兴趣的时候。” “因为找不到试验素材，所以我就拿涉世未深的她当试验品，做了个小小的催眠试验。谁知道我的首度催眠失败了。” “她对我的爱，其实是我催眠失败的副产品。” 随着洛云枫的解释，暗杀者脸上露出的无比震惊的神色。 她双眼中的血丝都在瞬间褪去，原本红润的脸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 女孩表情开始不自觉的扭曲，就像是一块被两个人争抢的画布。 只见她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变得无比震惊，偶尔还能露出无比哀伤的表情。 “田瑜惠可悲的一生，都生活在他人的欺骗和自欺欺人当中。”洛云枫对她的痛苦变化好像十分欣赏，依然在慢悠悠道：“她的父亲恨她不是男孩，索性将渔家餐馆关掉也不想传给她。” “但是她却自欺欺人，认为是自己不够天赋。只要学会了经营餐厅的能力，父亲就会把东西都传给她，然后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好好干。” 洛云枫一边说，一边仔细感受着田瑜惠内心的负面情绪。 “她明知母亲爱慕虚荣又贪小便宜，却还敢在没有兑奖前就把中大奖告诉田大妈。直接导致田大妈掉进别人布下的陷阱，最终落得人财两空。” 面对洛云枫的指责，小姑娘内心的负能量陡然上扬，负能量爆弹的危机指数从6666直冲aaaa。 见此情景，洛云枫索性加上最后一把火。 “她喜欢我吗？不，她不喜欢，而且是一点都不喜欢。她只是看见宁丫头有个好爸爸疼爱，渴望父亲关爱内心的盖过一切。” “她明知我一直在欺骗她疏远她，所谓的喜欢都是催眠带来的幻觉；却还自欺欺人的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只要改正就一定有机会。” “只可惜，这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幻觉。” 话音未落，洛云枫趁着负能量冲至最高点的时候，激发了自身全部的精神力，引爆田瑜惠内心的精神炸弹。 精神爆弹炸响的情况究竟如何，就连洛云枫无从得知。 因为它伤害的不是肉身，而是人类的精神。 还在跟田瑜惠抢夺身体控制权的暗杀者，此刻突然双目圆瞪：“你，你，原来，这就是，你的——你来接我了吗？” 随后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微笑，颤颤巍巍的抬起双手，像是要在虚空中抓住什么。 “真好！”暗杀者发出一声无比满足的叹息。 她的手突然无力的放下，就那么闭目低头垂手站立在原地。 从洛云枫精神感知的状况来看，田瑜惠心中的负能量已经消耗殆尽，整个意识海都处于风平浪静的状态。 看见小姑娘还能站立，洛云枫反倒不是太担心。 她能稳稳站住，说明心灵之火还没熄灭。 若是田瑜惠心灵之火熄灭，失去了灵台间的最后一点清明，她应该生机断绝倒在地上——就算不死，恐怕也是个毫无生存意志的植物人。 一念至此，洛云枫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庆幸：只有像我这样没执照的心理医生，才敢对着别人下猛药。 万一田瑜惠受不了刺激，变成植物人——呃，那也比成为暗杀者的傀儡要好。 田瑜惠被暗杀者附身，其实也可以认为是她得了精神病。 精神病的治愈率本来就很低，能治一个算一个。 治得好是病，治不好认命。 几分钟后，田瑜惠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再度睁眼睛之后，小姑娘看见的第一个人，是站在数米之外的洛云枫。 田瑜惠打量洛云枫的时候，对方的目光同样落在她身上。 在西边斜阳的照映下，洛云枫惊奇的发现她脸上闪耀着莫名圣洁的光辉。 她此刻的气质，与洛云枫印象中的黄毛丫头截然不同。 如今的田瑜惠更像是在暴风雨后蛹化破茧的蝴蝶，正欲展翅拥抱天边的彩虹。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田瑜惠迎着阳光望向洛云枫，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不管要等多久，该出现的时候，你一定会出现在我面前。” 嗯，田瑜惠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我刚才说了一堆批评嘲讽，难道都被她选择性遗忘？ 还是说她因爱成恨，想用虚假的表演卸去我的警惕。然后趁我不注意，近距离给我来个柴刀审判，顺便用好船作为结局，彻底结束这本书？ 洛云枫脑海里闪过众多的念头，他赶紧退后几步，回到自认安全的位置上。 或者说，是我刚才施展的“精神治疗”出现了重大医疗事故？ 164 庸医（下） “你说田瑜惠直到被龙组的人带走，她都没有任何反抗？而且全程在望着你微笑？”慕容秋虽然在儿子面前坐下，但她一直关注着正在吃鸵鸟肉的孙女，对儿子的问题有些漫不经心。 “可不是嘛，我觉得她可能黑化了，而且还有严重的病娇倾向。”洛云枫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 他将鸵鸟养殖场发生的一切，都详细的跟母亲说了一遍。 当他说到自己拼尽全力引爆田瑜惠的负面情绪，试图一次性摧毁暗杀者的精神时，慕容秋突然抬起手：“好了，我已经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你不该出全力。” 洛云枫不由的一愣：“这算哪门子的关键？” 慕容秋微笑道：“你的实力上限在什么地方，我比你更清楚。食髓者一族的血脉天赋，比你想象中更加强大。引爆别人心中的负能量，用你千分之一的力量已经足够。” 洛云枫赶紧辩解到：“我知道，但就是想让负能量爆发得更猛烈一点，所以在加大了输出功率。这个推论，在引爆硝糖的时候完全成立。” “孩子，人的精神并不是化学物质，在硝糖反应中积累的经验不能生搬硬套在人身上。”慕容秋突然抬起右手，轻轻地点在洛云枫的眉心处。 “你的精神里残存着田瑜惠被引爆的记忆碎片，我将它释放出来让你自己体验一下。” 随着慕容秋的话语，洛云枫只觉自身被吸进了一个漆黑无边的幻境。 整个人都被绝望、哀伤、痛苦、自责、愤恨、嫉妒、不甘等负面情绪所包围。 他能看见在负面情绪的最核心处，有一点小小的灵魂之火在闪动。 随着时间推移，负面情绪越来越厚。 从看似如纱薄雾的气体，逐渐实质化成粘稠的泥浆，最终硬化成为“混凝土”。 受到“混凝土”的禁锢压迫，田瑜惠的灵魂之火逐渐缩小，眼看就要熄灭。 这是田瑜惠的内心世界？ 洛云枫忍不住道：看起来，她好像马上就挂的样子。 就在这时，星星点点的光芒突然在黑暗中亮起。 就像夜空中突然多了无数的萤火虫。 受到“萤火虫”的影响，深沉幽暗的“混凝土”都化作能量向外迸发，震荡着整个意识海。 唯一可惜的是，“混凝土”的数量实在太少，“萤火虫”的数量实在太多。 “萤火虫”源源不断的出现，田瑜惠的意识海内出现了大批找不到目标的“萤火虫”。 那些找不到目标的光点，最终都争先恐后的朝着心灵之火扑去。 它们构筑成光墙，将田瑜惠的心灵之火保护得严严实实，使她免受负能量震荡带来的影响。 看到这，洛云枫恍然大悟：明白了，我的潜意识并不希望田瑜惠受伤。所以我全功率输出的后果，就是在催发力量的同时，多余的力量会自动护住田瑜惠的灵识。 等到意识海内的风暴平静后，我残存的力量会帮田瑜惠重建精神世界。 “你说得没错，田瑜惠的精神世界是你帮她完成重建。因此她的整个心灵意识内，处处都是你留下的痕迹。”慕容秋略带揶揄的声音响起：“你已经走上现代心理学巅峰，成功为田瑜惠打上属于你的思想钢印。” “唯一的麻烦是，你打算怎么跟宁红叶解释，田瑜惠为何会爱你爱到不顾一切。” 慕容秋的话让洛云枫瞬间脱出幻境，他有些心虚的望了宁红叶一眼。 “傻小子，”慕容秋笑着摸摸儿子的前额，“老娘是在跟你开玩笑——人类的精神意志从来都是自主不屈，没有谁的意志会永远凌驾于他人的心灵自由之上。” “如果你不持续进行精神控制，最多三个月后，你留在她心中的痕迹就会消退。” --- 洛家客厅内。 “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情，”面对洛云枫的如实相告，宁红叶似笑非笑道：“不就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老套路？小说和电视里不知道演过多少遍的东西。” “田瑜惠不过是黄毛丫头一个，套上思想钢印的学术名词吓唬谁呢？” “妈妈不怕干妈横刀夺爱？”洛嘉宁趴在宁红叶的膝盖上，母亲正在帮她梳头扎辫子。 洛神秀在边上大声提醒：“妈妈不能粗心大意，黄毛丫头也是黄毛的一种。” 宁红叶抿嘴一笑：“你们的爸爸是个女儿控，只要你们还喊我妈妈，其他黄毛丫头就没有半分希望。” “说得也对，”洛神秀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我和姐姐弄出这么大的事情，不仅没有挨骂，最后还有鸵鸟肉吃——爸爸显然已经被姐姐打上了女儿控的思想钢印。” 听见妹妹的夸奖，小丫头极为自豪的补充道：“宝宝出品，必属精品。除了妈妈，宝宝谁都不认。” 两个女儿你一言我一语，把哄得母亲心花怒放。 心情大好的宁红叶给女儿们梳完头发，哼着歌进了厨房。 洛云枫在旁边也是听得眉开眼笑，不愧是愿意收钱办事的乖女儿，果然知道如何给宁红叶吃定心丸。 早在从爷爷奶奶家回来的路上，洛云枫就偷偷把两个女儿叫到旁边，请她们帮爸爸化解可能出现的婚姻危机。 为了让女儿们尽心办事，他甚至咬牙让两个丫头随便开条件。 洛神秀大概是看出了老爹的为难，小家伙当时拍着胸脯表示：“人家是个含蓄的乖女儿，这种事情包在我身上。本宫绝对不会提出要吃整只鸵鸟的无礼要求。” 洛嘉宁也在一旁帮腔：“无功不受禄，宝宝和妹妹先帮爸爸解决问题。让爸爸看过效果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全额付款。” 难得女儿们这么懂事，洛云枫自然是满口答应。 结果两个丫头果然不负众望，轻轻松松化解了危机。 趁着宁红叶去做饭的空档，洛云枫笑眯眯的把两个女儿喊到身边：“爸爸对你们的工作成绩很满意，现在可以提出你们的要求了。” “人家想吃五颗鸵鸟蛋！” 洛神秀果然说话算数，没有提出过份刁难的要求，“五颗蛋的做法如下，一颗做茶叶卤蛋、一颗煎荷包蛋、一颗白水煮，剩下两颗分别做成鸵鸟皮蛋和鸵鸟咸蛋。” 按照京东商城的价格，五颗鸵鸟蛋最便宜也要一千块。 不过比起家庭和谐来说，一千块并不算贵——他帮褚炎馨生擒被暗杀者寄体的田瑜惠，该给的奖金龙组从来不吝啬。 “没问题，包在爸爸身上。”洛云枫笑着点点头，他将目光落在大女儿身上，“宁丫头，说出你的要求。” 洛嘉宁冲爸爸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宝宝是个乖孩子，我的要求比妹妹还要简单。宝宝只要一个鸵鸟蛋就够了。但是在鸵鸟蛋做法吃法上，宝宝要求爸爸给一点特殊待遇。” “如果爸爸不答应，那宝宝宁可什么都不要！” “鸵鸟蛋的特殊做法？宁丫头你果然会给爸爸出难题。”洛云枫笑着点点头，“没问题，我答应你。说吧，你又想出了什么新鲜吃法来折腾老爸？” 得到父亲的肯定答复，洛嘉宁欢天喜地道：“宝宝想要的鸵鸟蛋吃法其实很简单，我想把鸵鸟蛋养大了再吃。” 把鸵鸟蛋养大了再吃？ 臭丫头，你直接说想吃一整只鸵鸟就直接说！ “爸爸，爸爸，”洛神秀向来紧跟姐姐的脚步，她拉着父亲的衣角急切道：“人家也要做乖孩子，我只要一颗养大的鸵鸟蛋就够了。” 165 谁是谁非 两个丫头要吃两只鸵鸟，你们这么牛，家里人知道吗？ 洛云枫有些无奈的一一答应下来。 没办法，谁让他刚才在女儿面前充胖子？ “哦哦哦哦哦，”两个小丫头立刻雀跃欢呼起来，“有养大的鸵鸟蛋吃喽！” 听见女儿们的欢呼，洛云枫敢打赌——算了，在宁丫头面前赌什么都是输。 总而言之，这个坑爹的陷阱肯定不是一天挖成的。 算了，大不了弄两个鸵鸟蛋回来孵化！ 宁红叶租着对面的房子还没有退，那个客厅正好用来养鸵鸟。 能养多大养多大，只要俩丫头有鸵鸟肉吃就行。 一念至此，洛云枫满意的点点头：我果然不愧好爸爸之名，女儿们想吃整只鸵鸟的愿望被我圆满解决。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洛家夫妻的卧室内。 把女儿们都哄睡的洛云枫，正准备上床休息。 “洛公子，奴家也想吃一只养大的鸵鸟蛋。” 已经躺在空调被中的宁红叶，语气幽怨的用上了古言自称：“帮爸爸哄妈妈的孩子都有鸵鸟蛋吃，怎么受哄的奴家，半点实际好处都没见着？” “亲爱的，这是哪个孩子在你面前造谣呢？”洛云枫背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宁红叶的古言自称，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但是在女人面前他依旧强自镇静，矢口否认自己和女儿的交易内容。 他跟女儿们的约定，俩丫头都再三保证会对母亲保密。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儿的口风这么不严，还没过夜就让妈妈知道了。 “你放心，她们两个都谨守了跟爸爸的约定，没有对我透露半个字。”宁红叶慢条斯理道，“我有我的消息渠道。” 既然是无证据的推断，洛云枫就更加不能承认了：“我和孩子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呢？亲爱的，是你多心了。不过既然你想吃鸵鸟蛋，这个要求我会尽力满足。”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宁红叶拿着两个蝴蝶结晃来晃去：“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知道，这是宁丫头和秀丫头辫子上的蝴蝶结。”洛云枫当然不会忘记宁红叶的爱好，“她们最喜欢让妈妈帮忙梳头编辫子。” 宁红叶微微一笑，她轻轻的晃动着手里的蝴蝶结：“因为李拥蓝老是对神秀不安好心，为了保护神秀的安全，我不得不在她身上做些小小的防范。” “蝴蝶结里有集窃听定位与一体的装置，不管什么时候，嘉宁神秀的行踪都在全程监控当中。” 洛云枫眼见无法抵赖，他随即嬉皮笑脸钻到女人身边道：“你总说我是女儿控，看起来自己也没有好到哪去嘛？就差没有把俩丫头全方位保护起来。” “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检讨自己的错误。” “检讨自己的错误？不不不，我时刻关心老婆的心理健康，试图让孩子她妈永远保持好心情，这个做法从来就不是一个错误。” “那奴家现在不高兴了。”女人佯怒道，然而她眼眉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样啊，”洛云枫若有所思的伸手关掉台灯，“不如让我们开个卧谈班会，好好商讨如何解决宁校长的心理健康问题。” ---- 洛家客厅，早上九点。 “今天，是洛家小学的特别劳动课。”洛云枫指着墙壁上挂的小黑板道，“既然宁丫头和秀丫头都想吃鸵鸟肉，爸爸就带你们认识几种家禽。” “首先我们介绍鸵鸟。众所周知，鸵鸟是一种家禽。” 洛云枫神情严肃，一本正经的信口开河：“幼年期的鸵鸟又叫鹌鹑，生长期时通常称为樱桃谷鸭，成熟期才叫鸵鸟。” “因为野生鸵鸟是保护动物，养殖的鸵鸟宰杀也要很繁杂的手续。所以商人在菜市场买卖宰杀好的白条鸵鸟时，通常把它称为火鸡——这样能有效避免被工商检查。” 两个小丫头被老爹的无耻所惊呆。 洛神秀有些委屈的望着洛嘉宁，小丫头语气中带着哭腔：“姐姐，你听听，爸爸说的是人话吗？” 她本以为自己能够依靠智慧，从爸爸那里骗到一整只鸵鸟来吃。 谁知道老爹居然来了个釜底抽薪，直接把关于鸵鸟的定义都给改了。 “哼哼哼，不愧是爸爸，出手就是大招。” 洛嘉宁仿佛似乎早就料到了老爹的手段，她轻轻抚摸的妹妹的后背，“你先不要着急伤心，还记得宝宝曾经说过的话吗？” “爸爸空口许诺的鸵鸟，永远比不上他放在你碗里的火鸡。这种事情宝宝经历过太多次，早就已经习惯了。妹妹也要学会在跟爸爸的斗争中寻找乐趣。” “我们的乐趣不是为了吃鸵鸟，而是为了给老爹挖坑出难题。” 受到姐姐的安慰，洛神秀擦了擦眼泪：“人家记住了，先吃到烤火鸡，比火鸡和鸵鸟都吃不到要好。不吃饱，人家哪有力气动脑筋让爸爸买鸵鸟？” “对，洛家人就该有这种觉悟。”洛嘉宁理直气壮道：“虽然宝宝很喜欢爸爸，但是也不能让爸爸这样误人子弟，拿火鸡当鸵鸟糊弄人。” 罪魁祸首终于现身了！ “宁丫头，我现在有十分的把握确认一件事，带坏妹妹的人就是你——不光是妹妹，连老爹也是被你带坏的。”洛云枫强忍笑意，他抱起女儿道，“你说，爸爸该怎么处罚你？” 洛嘉宁捏捏自己的脸，她细声细气的说到：“姐姐做错了事情，爸爸为什么要惩罚人家？” “臭丫头，你以为学妹妹说话，就能逃脱爸爸的惩罚？”洛云枫丝毫没有被女儿的卖萌行为所打动，“老爹要揍你的时候——我勒个去。” 不等洛云枫把话说完，他怀中的洛嘉宁突然化成黑雾散去，露出隐藏在黑雾中的小女儿洛神秀。 “爸爸，为什么姐姐犯了错，你要惩罚人家？” 站在他身边的小家伙，此刻却变成了洛嘉宁的样子。 小丫头得意洋洋的望着洛云枫道：“哦吼，真糟糕！爸爸居然连妹妹和宝宝都分不清。现在有妹妹替宝宝受罚，从今往后宝宝可以放心大胆的闯祸了。” 姐妹俩居然能进行身份形态转换？ 这是什么黑科技？ 突如其来的疑问在洛云枫脑中一闪而过，但是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龙组基地里那对被洛嘉宁猛锤的双胞胎，他们的异能是双生子置换。 洛神秀说过，只要被她亲眼看过、亲手摸过的异能，都可以用黑雾模拟出来。 毫无疑问，洛神秀复制了属于双胞胎的技能，然后用在她和姐姐身上。 想通前因后果，洛云枫板起一张脸，对怀中的小女儿道：“秀丫头，你用异能糊弄老爹，该打！” 不等洛云枫说完，他怀中的女儿瞬间变回了洛嘉宁：“爸爸要打的是妹妹，关宝宝什么事？” 原本站在他身边的洛神秀，一溜烟跑开：“哈哈哈哈哈，爸爸抓不到我。” 166 六里竹海 “在家不许用变身异能逃避惩罚，如有违反，你们姐妹俩当天的所有零食归老爹享用。”洛云枫抱着两个嬉闹不停的女儿，给她们订下了一条新家规。 “姐姐，我们犯点错误怎么样？”洛神秀立刻雀跃欢呼的对洛嘉宁道：“爸爸总是买零食给我们吃，但是自己从来都舍不得吃。人家要当一个心疼爸爸的乖孩子，把最好吃的零食让给爸爸吃。” 洛嘉宁对妹妹的提议表示极大的赞同：“没错，爸爸吃零食，就等于是宝宝吃了。” 面对小嘴上抹了蜜的女儿，洛云枫发现自己真的很难生气：“丫头，你们的姐妹联盟实在让我既高兴又头疼，真不知道该拿你们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对了，”洛嘉宁笑嘻嘻道，“另外通知爸爸一件事，宝宝和妹妹的联盟已经正式更名。” 洛神秀接过话头：“从现在起，姐姐是父愁者联盟的盟主。” 闻言洛云枫长叹道：“你们真是太谦虚了。就凭宁丫头的实力，岂止是父愁者？当灭霸（爸）都是绰绰有余。” “爸爸说得对，除了美利坚的川建国总统以外，恐怕没人能制住复仇者联盟。” “宝宝不怕，美国总统吓不倒我。” “那是因为姐姐小看了他的力量。你还记得吗？奥观海在任八年，复仇者联盟的成员大多数都活得好好的。川建国上任两年，复仇者立马死了一大半。” “果然是宝宝的敌人。妹妹开一个到白宫的传送门，宝宝要去锤死他。” 听着姐妹俩的对话，洛云枫默默的站起身，去冰箱里给自己拿了一根雪糕——女儿们今天的零食，没了！ 今天的课上得很失败。 两个丫头因为爸爸耍赖的缘故，在课堂上各种捣乱。 洛云枫在吃了三根雪糕之后，已经对雪糕有了严重的反胃。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他怒气冲冲的扔掉粉笔，凝眉瞪目对两个女儿道：“走，咱们搬家到乡下去。不让你们过几天山里人的生活，看来你们是不会理解爸爸的辛苦。” 宁红叶含笑道：“如果你舍得让丫头过山里人的日子，我倒是有个好地方提供。紫云观后山的六里竹海内有个小山谷，以前观主就会在那里清修。” “观主还活着的时候，宁家老爷子每年都会去住上十天半个月，顺便请教观主的清修之法。” “观主离世之后，他把那里转让给我继承。” “那边不是风景区吗？”洛云枫疑惑道：“风景区的地盘也能继承？” 女人笑着解释道：“紫云观后山的六里竹海，其中有五里半是风景区，最后的半里是观主承包的土地。你别看他是紫云观的观主，但是户口本上却是实实在在的农民，祖祖辈辈都在那里种地——观主从小到大都过着名副其实的山里人生活。” 洛云枫斩钉截铁道：“还等什么，我们这就搬过去住。” --- 紫云观后面的六里竹海内，洛云枫扛着大包小包站在路上喘气：“累死我了，这到底是惩罚孩子、还是在惩罚我？距离你说的清修之地还有多远？” 在他身后，是牵着两个女儿的宁红叶。 母女三人走走停停，一路叽叽喳喳，好一派举家秋游的悠闲景致。 为了彻底教育好两个女儿，洛云枫将一个季度的换洗衣服、柴米油盐都打包带来了。 在出发之前，他就无比严肃的对两个女儿道：“不吃完带过去的调料，绝对不会带两个女儿回家。” 当时看着两个女儿愁眉苦脸答应的样子，洛云枫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可他万没想到的是，紫云观后面的六里竹海全是山路。 拎着大包小包走六里山路的洛云枫，差点没把舌头累出来。 “再走五百米就是目的地，”宁红叶牵着两个女儿走过来，“观主故意请人修了些迷惑性很强的岔道，记得跟紧我的脚步，不要转半天又转出去了。” 那就再坚持五百米！ 等到了那个没有电、没有水、没有网络和娱乐、到处都是蚊子飞虫的“清修之地”，两个丫头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吃苦。 你看吧，用不了三天，俩丫头就会向我低头认错。 每当想到女儿们认错的场景，洛云枫心中就乐开了花：“臭丫头，老爹难道还治不住你们？” 没过多久，宁红叶带着三人走到竹林中一栋别墅的门口。 “到了，就是这。” 女人笑着对两个女儿道：“怎么样？你们喜不喜欢这里？” “为什么竹林里还有这么豪华的别墅？说好的清修之地呢？” 洛云枫望着那栋带院子的小洋楼发呆，随后他自言自语道：“算了，有楼房是为了森林防火的安全着想——在竹林里，防火安全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真要是在竹林里住茅草屋，每天做饭都会让我提心吊胆。” 没等他的自我安慰说完，就听见大门咔嚓一声自动打开。 “欢迎回家，热水已经备好，需要先洗个澡吗？”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女声柔柔道：“检测到两位未曾录入系统的新人，请为他们办理入住手续。” “这位是我的女儿，洛嘉宁。那个扛行李的，是我丈夫洛云枫。”宁红叶波澜不惊道，“赶紧录入系统吧。” “信息确认，正在写入资料库中。” “妈妈，刚才是谁在说话？”洛嘉宁抬头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人影。 “我是紫云洞天别墅的智能生活管家。”女声继续柔柔的回答着。 听见宁红叶和智能房屋管家的对话，洛云枫惊得目瞪口呆：“有水有电不稀奇，怎么这里居然还有智能管家？” 这就是孩子她妈说的山里人生活、回归大自然？ 洛云枫疑惑道：“宁老爷子和余弦观主在这种地方清修？亲爱的红叶，这好像跟我理解的山里人不太一样？你说的山里人生活，我怎么看都像是疗养院疗养。” “余弦观主是龙组前辈，也是政府批准享受离休老干部待遇的人。”宁红叶说得理直气壮，“他自己掏钱改造生活设施，稍微提升一下自家的居住条件，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这是稍微提升一下？ 这分明是把生锈的武士刀强化到22好不好！ 看见洛神秀捂嘴偷笑的表情，洛云枫就知道自己上了宁红叶的当：“秀丫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妈妈在挖坑？亏我那么疼你们，结果你们都联合起来欺负爸爸。” “姐姐快来，人家要向你隆重介绍一下，”洛神秀拉着姐姐的手，大摇大摆的走进别墅内，“这里就是人家住了五年的地方。” “别墅的院子很大，大到可以养鸵鸟。” 167 逆向命运之夜 “逆向命运的事情我不太了解。”田瑜惠坐在褚炎馨对前，她努力回忆着残余记忆中的细节，“我记得暗杀者曾经说过，逆向命运之夜有很多场，世界排名前十四名的国家，各自都会举办一场。” “那些参赛的英灵，就从该国的主体民族历史中挑选。” “各国胜出的英灵学生，将会聚集到同一个岛上，进行世界级的无差别英灵对抗。最终的获胜者，将会获得名为圣杯的神器。” 说到这，田瑜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她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光芒：“因为洛云枫帮我治疗的缘故，我只记得这么多了。对了，另一个暗杀者好像被我干掉了。” “更多的细节，我实在记不清。” 褚炎馨合上自己的笔记本，她站起来道：“你先好好修养，过几天会有专业的老师来教你暗杀技巧。你是唯一一个愿意跟龙组合作的英灵学生，龙组会用尽全力助你成为获胜者。” 田瑜惠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她看似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直到褚炎馨走后，她的嘴角才不自觉的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与此同时，天南市外。 一个年轻男子注视着晚霞下的城市剪影，他突然露出愉悦的笑容：“这里就是华夏圣杯的决战之地？希望其他的参赛者不要让我太过失望才是。” 如果洛云枫在这，他一定会发现市一中男生们发动众筹，要请混混打的王鹏就是他。 “王鹏，我查到了你要的资料。”另一个脸色红扑扑的女孩，满心欢喜的朝他递上辛苦收集来的文件。 王鹏冲她淡然微笑：“辛苦你了。” 受到男生笑容的感染，女孩欢欣雀跃的继续道：“段豪的动向，我也请几个好姐妹查过。他在学校图书馆借了一套汉书，又去市图书馆借了一套后汉书。” “小娅的爸爸在市图书馆工作，小娅从他那获得了段豪在电脑上的使用记录。” “她说段豪查了有关马超和班波的历史传记。” 王鹏皱眉思索了一阵：“不对。马超素来有勇无谋，一生蹉跎无功且害死家人亲朋数以百计，大节有亏小义不足，比虎痴许褚尚且逊色三分。他与段豪表现出来的气质不符。” “另一个班波是谁？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过？喂，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女孩显然没有听懂王鹏的点评，她只是用一种痴迷倾慕的眼神打量着他的侧脸。 直到王鹏有些不悦的重复了一遍，女孩才如梦初醒：“我不太记得古人的名字，如果不是班波就蓝波、平波之类的将军。” 听见女孩有些慌乱的辩解，王鹏眼神一凝：“小娅告诉你的两个人，该不会是伏波将军马援、投笔从戎班超？” “哎呀，我想起来了，是班超和马伏波将军。”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是我刚才记错了。” “如果是这两位，倒是能跟段豪的气质匹配上——既然已经知道段豪身后英灵的来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王鹏若有所思的点头道：“他故意做出二选一的痕迹，是想用这种拙劣的手段迷惑其他人的眼睛？” 说到这，他转头对女孩吩咐道：“时间不早了，秦臻你先回家，太晚路上不安全。” 不等女孩回答，王鹏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去。 望着年轻男生离去的背影，秦臻在原地呆立了很久。 直到夕阳将她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她才有些懊恼的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被人抛弃的感觉如何？”前座的司机回过头来，他的年龄看起来只有十**岁，“这位美女想要我送你去什么地方？” 按道理说，这个年纪的男生不可能获得出租车牌照。 但是他开着出租车大模大样经过交警身边，对方愣是没有看出任何不对。 “你想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跟我战斗？还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秦臻先是全神戒备，随后便掩口发出一阵轻笑：“不知令师是哪位魔术师英灵？” 开车的男生头也不回道：“不知道我的来历，就敢妄下论断认为我的职阶是魔术师？你知道猜错答案会有哪些后果？” “哦，那你对我又有几分了解？” 秦臻美目流转，她的手慢慢伸进书包内。 “包藏祸心接近英灵吕奉先的徒儿，却还能让他温言相待，完全不提防你的动机立场。”开车男生坦然道，“在我的印象中，只有英灵貂蝉的学生才能做到。” 秦臻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有趣的推论，但是这不能成你免于一死的理由。” “面对带着诚意而来的骑兵，魔术师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就算不谈职阶克制和主场优势，敢在我车上动手人，必将是最终的失败者。” 秦臻的动作停住，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该死，他知道我的底牌！ 我到底是哪里不小心露出马脚了？ 几秒钟之后，她笑意盎然道：“谈谈合作的事项吧，希望你的筹码不会让我感觉无趣。” “命运节点。” 年轻司机只说了四个字，就立刻让对方美目中亮起异芒：“开出你的条件。” “帮我干掉最后一个暗杀者——田瑜惠。” “成交，告诉我有关她的全部资料，我需要知道站在她身后的英灵导师是谁。”秦臻掩口轻笑，“我只会帮你出手一次。如果因为你的资料不够全面，从而导致行动失败，那也是你的责任。” 听见女孩的笑声，开车男子鬼使神差的回答到：“我同意你的观点。” “田瑜惠身后的英灵名为聂隐娘，本身实力兼具剑士和暗杀者的双重力量。对上她，你最好小心一点。职阶克制对她的作用，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 秦臻有些为难的蹙起秀眉：“居然要我对付是双职阶适应的英灵？你是不是对我的能力太过高估了？” 开车男子沉声道：“你不必杀她，只需将她重伤即可。剩下的事情，由我自行处理。” “呵呵呵，骑士小哥获取情报的能力，真是让我惊讶不已。” 秦臻柔声叹息道，“由于华夏命运之夜参赛的人数众多，每一个人都在极力隐藏自己的老师身份和职阶。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清楚，王鹏的职阶究竟是骑兵还是枪兵。” “唯有你敢当着我的面自报职阶——既然你说你是骑兵，那我姑且认为王鹏藏起来的职阶是枪兵吧。” 168 光与暗（上） “天南市被确定为命运战场的原因，是因为这里与冬木市一样，藏着改变命运的节点。”开车男子微笑道，“掌握住命运节点，就能跳出命运战争的束缚。” “至于命运节点在什么地方，眼下恐怕只有我才知道。” “等你杀了田瑜惠，我愿意把这个消息跟你分享——这次战争可以容纳一个胜利者、一个逃出命运束缚的幸运儿。” 秦臻还是保持着柔和的微笑：“通往胜利者的路途太遥远，有你这样的对手让我心理压力很大，我选择成为逃出命运束缚的幸运儿。老师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到。” “那我就静候你的好消息。” 出租车把女孩留在的一个十字路口，最终在夕阳下扬长而去。 秦臻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中，她陷入了沉思： “这个对手很难缠，他的情报不尽不实。就连他的骑兵职阶，恐怕也是一句谎言。老师说过，真正的御者不会拘泥于座骑的外形——天下没有不能成为他座驾的工具。” “这个男人的真实职阶，究竟会是什么？又多了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对手——游戏真的越来越好玩了。” “老师并没过说华夏文化圈的英灵战争，加入了军师这个专属职阶。” “逆向命运的圣杯之战，为何来了这么多的阴谋家？” 远处的高楼上，段豪收起自己的望远镜。 “一个不起眼的小鱼饵，居然钓起了四五条大鱼。不到最后收网的时候，恐怕你们都以为自己才是笑到最后的渔夫。” “老师说过，大乱之中藏着大胜的契机。想要做到以一人之力灭一国，不但要会借势，更要懂得如何搅混水。局势一乱，天下无不可借之势。” 段豪踌躇满志的拿出一架纸飞机，朝着另一个方向丢出去。 不等纸飞机飞出五米，他已经纵身朝着天台外跃出，稳稳当当站在纸飞机上。 用来运蚂蚁都嫌不够安全的纸飞机，在他脚下却比波音737max还要平稳。 很快，段豪的身影逐渐淡去。 如果此刻有人抬头望向天空，估计也只能看见一架飞得十分平稳的纸飞机，看不到站在纸飞机上的年轻人。 --- 六里竹海，紫云别墅的天台上。 洛嘉宁洛神秀分别坐在爸爸的左右肩头，姐妹俩吃着雪糕看夕阳，过得别提有多快乐。 扛着女儿的洛云枫，此刻还在不住的抱怨着：“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你们母女仨都没按好心，明明让秀丫头开个传送门，就能把行李都带过来。” “结果硬是指使我扛着几十斤重的东西，走了整整六里的山路。最可气的是，其中一半以上是上坡。” 洛嘉宁就着夕阳吃掉手中的雪糕，她笑着回答到：“孟子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使其有一个老婆两个女儿，还要扛着行李走六里山路。” “孟子说得对！”洛神秀立刻表示了赞同。 “你们两个吃货就别糟蹋人家孟子。” 洛云枫有些痛心疾首道：“我从小受到老娘的影响更深，满脑子都是半吊子不到的心理学和精神分析，要不就是火棉、硝糖、黑索金、立方烷。” “要说引经据典，咱们家只有一个人有资格——你们的好妈妈宁红叶。她是经过国学大师熏陶出来的才女，写得一手的好书法。你们至少要达到她那种程度，才有资格在老爹面前掉书袋。” “当才女太累，宝宝觉得当吃货挺好的。”洛嘉宁指着院子周围的竹林道：“爸爸你看，这里有竹笋、竹菘，将来还可以养竹鼠和鸵鸟。” 听见姐姐的提议，洛神秀眼神一下就亮起来：“爸爸快点养竹鼠！到时候人家和姐姐就是华农姐妹，专门负责治疗各种中暑、受伤、不吃饭和失恋的竹鼠。” “最后都治疗进你的肚子对不对？”洛云枫冷哼一声，“我才不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吃饭了，快点下来。” 宁红叶的一声召唤，把父女三人正在进行的讨论打断。 十几秒之后，看见洛云枫肩扛着两个女儿走进来，宁红叶佯怒道：“饭菜都已经做好了，不喊你们就不下来，是不是要我一个个喂给你们吃？” 洛嘉宁从爸爸的肩头滑下，端端正正的坐在饭桌前。 她笑嘻嘻的捧着碗对宁红叶道：“宝宝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妈妈喂饭——但是爸爸说不定会需要。” 洛云枫的脸皮显然比女儿想象中更加厚实：“如果红叶愿意喂，我倒是不介意。” “爸爸不同意帮人家养鸵鸟，妈妈喂我吃饭，不要喂爸爸。”被老爹放在椅子上的洛神秀，此刻仍不忘向母亲告状。 紫云别墅是洛神秀的主场，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回到自己的主场，她显得比以往活泼了许多，就连跟老爹开玩笑的心思也多了几分。 不光是洛神秀，宁红叶自从八岁时被观主带回道观那时算起，她在这已经足足生活了十几年。 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远离尘嚣的她仿佛解下了许多枷锁，能够无拘无束的享受每一天的平静生活。 对于妻女今天的心情转换，洛云枫心知肚明。 关于洛云枫和宁红叶的婚姻，外面的闲言碎语实在太多。 从小区到龙组，各式各样的奇谈怪论都有，然而侧重点却各有不同：小区大妈的讨论重点，在于洛云枫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把宁红叶骗到手。 龙组的“知情人”则在讨论五年前的洛云枫有多强？ 五年前的他，究竟是怎么通过余弦观主的层层封锁，在他眼皮下弄大了宁红叶的肚子，还把余弦观主气得暴毙？ 还有部分宁家的“亲戚”——以宁红叶那个无血缘关系的弟弟为首，散播各种恶毒的诅咒和谣言。 面对这些闲言碎语，洛云枫可以完全当没听见。 洛嘉宁会笑嘻嘻的跟说闲话的人打赌——赌输后果自负，宝宝专治不服。 宁家母女无法像他们那样豁达，就连洛云枫心心念念要办一个盛大婚礼的想法，也被母女俩一致反对。 宁红叶委婉的表示，有了结婚证就行，仪式不重要。 洛神秀并不赞同母亲的看法，她只是不喜欢爸爸举办盛大的婚礼。 “不要盛大的婚礼，要办就得办腾讯的婚礼。” 小家伙当时就铺开一张a4纸，写起自己认为合适的婚礼流程：“已经购买结婚请柬的宾客，参加婚礼前要先充庆祝洛家婚礼的年费会员，再买几个洛家结婚周年礼盒，价格也不贵，688人民币一套。” “想吃宴席，要包一个399的酒席流量套餐。酒水采用抽奖彩蛋方式发放，88块抽一次，从八二年的拉菲到八二年的茅台，都可以通过彩蛋获得。一次连抽十杯的话，保底送一杯八二年的雪碧。” 169 光与暗（下）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紫云别墅，洛云枫对此地却隐约有种熟悉感。 把两个女儿都哄入睡后，他并没回到自己的卧室，反而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一楼的客厅内。 我以前是不是曾经来过这？ 洛云枫沿着客厅转了一圈，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浓厚。 不知不觉中，他离开了客厅向着院子走去。 我以前来过这里！ 环视着庭院内的一草一木，洛云枫心中的预感越发强烈：门外的竹林里，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呼唤他。 沿着内心的呼唤，他打开院子大门，径直走了出去。 再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清丽月辉照映下的竹海，有种让洛云枫感觉无比熟悉的景致。 他举步朝着竹海内走去。 还没走到七八步，天色倏然灰暗。 天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躲进了云层中。 失去月辉照耀的六里竹海，除了昆虫的低鸣和竹叶随风摇曳的沙沙声，再听不见其他的响动。 数不清的竹竿枝条在来回晃动，给原本就有几分凉意的初秋，带来了诡异的气氛。 洛云枫鬼使神差的朝着竹海深处进发，去寻找来自内心深处的熟悉。 “难不成我以前真的来过这里，但是那段记忆被老娘给删除了？” 一路走来，洛云枫心中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假如说五年前我真的和宁红叶亲密接触，而且还生了两个女儿。” “那么老娘会在我的记忆里动手脚，就有了能说通的理由。” “我对余弦观主虽然没有印象，不过在龙组众人对他的评价、从宁红叶对他的感激尊敬中，还是能依稀感受到他的外柔内刚。” 假如洛云枫在六年前就和宁红叶有过接触，还令其未婚先孕。 那时余弦观主还在世，当时得知这件事的他究竟会是何等暴怒，此时已经不得而知。 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必定会来找洛云枫的麻烦。 先等一下，洛云枫突然停住脚步：像余弦观主这样的人，想要找我家的麻烦简直易如反掌。为何我从来没有被人找麻烦的记忆？ 答案只有一个，前来找麻烦的余弦观主，被慕容秋挡了回去。 他仍然记得一件事，女儿洛嘉宁初来洛家的那段时间，向来无比健康的慕容秋，身体突然变得极差。 她足足养了小半年的病，身体才逐渐好转。 由此可见，为了保护儿子的慕容秋与余弦观主曾斗得两败俱伤。 洛云枫能理解余弦观主的愤怒。 若是有人对他的女儿犯下同样的罪行，洛云枫会把整个天南市的人都狠狠惩罚一遍，罪魁祸首更是要剥皮拆骨才能泄去心头之恨。 他同样能理解慕容秋的做法。 不管洛嘉宁和洛神秀闯下多大的祸，能弥补的洛云枫都会尽力弥补。 若是有人不长眼，想要越疽代庖替他教训女儿——老子解决不了问题，难道还解决不了提出问题的人？ 按照这个假设继续推论下去。 为了保存宁家和紫云观的面子，余弦不会大张旗鼓的找洛云枫的麻烦。 他的行动，必然是独自一人在暗中进行。 但慕容秋也不是普通人，稍有风吹草动她就能觉察。 双方刚一交手，就会同时发现自己踢到了铁板。 窥破对方的身份之后，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为了自家孩子的生命安全，双方的战斗立刻就会拔高到不死不休的决死之局。 一个龙组特工、一个隐藏身份多年的精神系异能者，他们之间的死战必然也是惊心动魄。 万幸的是，慕容秋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年事已高的余弦观主，终究还是无力回天。 不久后，他就在紫云观内溘然离世，留下了孤苦无依的宁红叶和洛神秀。 这是一场在错误时间、错误地点发生的错误战争。 “宁红叶不记得我，是因为母亲修改了她的记忆。我不记得宁红叶，是因为母亲误杀余弦，龙组的报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将我们分开。” 洛云枫心中沉吟道：“既然如此，为何母亲不把两个女儿都留给我？” 这个答案其实不言而喻，封印洛云枫的记忆只是权宜之计。 如果将两个女儿都留给他，那么他与宁红叶之间的鸿沟会越来越大、距离会越来越远。 没有女儿的拖累，宁红叶必然成为宁家最优秀的联姻筹码，随便都能卖个好价钱。 他和宁红叶一人一个，无形中就为破镜重圆铺平了道路，同时封死了宁红叶成为联姻筹码的道路。 想到这，洛云枫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但愿这次，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 沿着竹林小道一路进发，他很快就走到某处竹林间的空地上。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从云层中探出头来。 一缕月光从天空中投下，将空地处染上满地清辉，照映出一个坐在林间大石上的清冷剪影。 听见见洛云枫踩着竹叶发出从声音，坐在大石头上的女人回过头道：“你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宁红叶，月光下的她有种与往日不同的美感。 洛云枫抬头望了望天空，他将目光移回到女人身上：“这么晚了，你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跑到外边来做什么？” 宁红叶微微一笑，她在大石头上站起来，无比优雅的在月光下转了一个圈： “你说，我好看吗？” “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从未见过女人如此热情奔放的舞蹈，洛云枫一时间呆住了。 “你——” 他刚欲张嘴夸奖女人，却见对方停下了舞蹈的动作，仰起头不知道在嗅什么。 很快，洛云枫也闻到风中飘来的食物香气——是铁板孜然烧鸵鸟肉的味道，貌似某人在林子里烤鸵鸟。 “宁红叶做事很认真，如果她要跳舞给我看，区区铁板鸵鸟绝对不可能让她分心。”洛云枫心中大定，他终于确定违和感的源头，“长得像宁红叶，还会因为铁板鸵鸟分神的人只有一个。” “洛神秀，你给我从石头上下来！臭丫头，又跟我闹什么妖蛾子呢？” “姐姐是个大坏蛋，人家明明只差一点就能骗到爸爸。”女人气呼呼的从石头上跃下，无比熟练的朝洛云枫扑过去，“爸爸果然慧眼如炬，我只露出一点点的破绽，结果就被爸爸发现了。” “爸爸，人家闻到姐姐在树林里烤鸵鸟的味道，你帮我去把烤肉抢过来好不好？” 被“长大”的女儿搂着脖子撒娇，洛云枫实在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丫头，赶紧变回原来的样子。还有啊，你给我老实交待，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做什么？” 洛神秀松开搂着父亲的双手，她笑嘻嘻道：“人家一直在乖乖睡觉呀？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卧室里看看，人家和姐姐都已经睡着了。” “这么说，你现在是在梦游喽？”洛云枫好气又好笑的反问到。 洛神秀神色凝重的摇摇头：“人家不是在梦游！我是借助逆向命运圣杯的力量、响应爸爸的召唤，从未来投影过来的英灵洛神秀。” 170 天降女儿（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1 天降女儿（下） 狂战士以愤怒驱动力量，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本身要有力量。 洛云枫的爆破控制，是以理智驱动的异能，依靠精密计算发挥异能的最大效果。 异能的理念，正好与愤怒出奇迹的狂战士背道而驰。 “感觉我好像从谭雅变成了疯狂伊文。”洛云枫有些不爽的想着，“你说我一个搞定向爆破的，怎么就想着跟别人同归于尽呢？” 当然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已经长大成年的英灵女儿，坚持要跟着爸爸回家。 无论洛云枫怎么说，她都没有动摇自己的立场。 才是他最头疼的问题，没有之一。 看着洛神秀跟他一起进屋，别墅的智能管家没有任何反应，就仿佛当洛神秀不存在。 “红叶，你还没睡啊？” 刚进门，洛云枫就看见守在客厅内的宁红叶。 女人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在洛神秀身上，她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孩子，你果然来了。” “过去的妈妈，果然跟未来的妈妈一样漂亮。”洛神秀高高兴兴的跑过去，“妈妈——” 她正欲扑进女人怀里时，突然身形顿住。 洛神秀表情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大声的怒吼起来：“洛嘉宁，你又穿妈妈的衣服来骗我！” “哦——吼——既然要欺骗妹妹，当然贯彻到底。妹妹又一次上当了。” 原本端庄贤淑的宁红叶，爆发了一阵与身份不相符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宝宝的骗术，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那么好用呢！” “你都多大个人了，居然还好意思自称宝宝？” “啊哈哈哈哈，不管年龄多大，只要在爸爸面前，我永远都是宝宝。” 姐妹俩的大声喧哗，惊动了二楼的宁红叶。 女人从楼上探出头来：“洛云枫，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像听见神秀和嘉宁在吵架？”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客厅中那对与她长相相仿的女儿。 “洛嘉宁、洛神秀，你们太不像话了。”女人气冲冲的从二楼下来，“谁允许你们模仿妈妈的样子，还不赶快变回去！” 说到底，还是亲娘的威势更强。 宁红叶的一句话，立刻让两个丫头现出原形——她们身上酷似宁红叶的特性消失大半，变回了大号版的洛嘉宁、洛神秀。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洛云枫看见女人气势汹汹训女的样子，他表示十分不解，“就好像一切尽在你的掌握。” “你是指逆向命运的事情？”女人平静的解释道：“嘉宁比她妹妹要早来很多天，她已经告诉我事情的全部起因经过。就连神秀会在什么时候投影过来，她也提前告诉我了。” “我一直在为今天的事情做准备。” 难怪宁红叶以前从来不提六里竹海的事情，但是今天突然给洛云枫挖坑，还让他把女儿带到紫云别墅。 原来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洛云枫有些不满的抗议着。 洛嘉宁抢先回答到：“宝宝已经答应妹妹，把教育爸爸的权力让给她，可是妹妹要晚几天才能到。如果爸爸知道宝宝从未来回到现在，先找的是妈妈而不是他——爸爸绝对会吃醋的。” 女儿的说法确实有几分道理，洛云枫一想到英灵洛嘉宁藏起来不跟自己见面，他就有种必须扣克宁丫头雪糕零食的冲动。 “宝宝好像听见爸爸妈妈在跟客人聊天。” 屋里正闹哄哄的时候，小丫头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爸爸，这么晚了，还有客人上门吗？” “姐姐真笨，哪有这么晚才来的客人？”洛神秀跟在她身后走出来，“会在三更半夜上门的，只有小偷。” 话音未落，现在洛家姐妹就看见了未来的洛家姐妹。 沉默，屋子里顿时陷入难言的沉默。 十几秒后，洛嘉宁脸上的睡意一扫而空，她满是警惕的看着英灵洛嘉宁：“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女？居然敢找上门来跟宝宝抢爸爸？” “你才是私生女，宝宝是洛家嫡长女！”英灵洛嘉宁努力捍卫着自己的尊严。 听见对方的回答，小丫头立刻就怒发冲冠：“在宝宝面前，谁允许你自称宝宝的？” “哈哈哈哈哈”英灵洛神秀爆发一阵狂笑，“姐姐的斗志果然昂扬，不管见到谁——只要是来抢爸爸的，她都要斗上几个回合。” “咦？姐姐突然长大了？”洛神秀睡眼惺忪的看着在场众人，随后她将目光转向正在狂笑了英灵洛神秀，“哦——原来人家也长大了。” --- 月光下，急速穿行的身影在夜空一闪而过。 接连跳过了几栋大楼的天台后，那个娇小柔弱的身躯终于在一栋大楼顶上停下。 在她的面前，秦臻手捧七弦琴堵住了她的去路。 “师尊说，今晚月色如此美丽，正好让我在此领教聂隐娘弟子的实力。看看补天阁一脉的传承，到了唐代究竟更上一层楼，还是一代不如一代？” 秦臻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拨动了琴弦。 “咚——” 琴音震荡，幻化成肉眼可见的波纹迅速扩散。 身穿夜行服的田瑜惠不敢怠慢，向后纵身翻腾，躲开了空中激荡的波纹。 然而不等她落地，天台的地面上突然弹起几根琴弦。 受到琴声激荡的长弦疾如闪电，立时缠住了田瑜惠的四肢，使她想逃都无力抽身。 随后急促的琴声骤然炸响，浑厚的冲击波如炮弹般正中田瑜惠的胸腹。 女孩喷出一口鲜血，从二十二层的高楼上直接抛飞下去。 看着极速下落的田瑜惠，秦臻不屑的冷哼一声：“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 说罢，她将眼神投向了不远处的另一栋大楼：“喂——藏在那边看戏的司机，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兑现诺言？” “冬木市有个命运节点，就藏在柳洞寺当中。” 空气中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同样的节点，天南市也有——就藏在紫云观后山的六里竹海内。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命运节点就会现世。” “你想逃出逆向命运的掌控，那是最后的机会——” 正在掉落的田瑜惠一个鹞子翻身，她稳稳当当的落在人行过道上，瞬间消失在绿化带中。 传讯的男子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冷笑一声，跃下天台拔腿追去：“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想跑？你还是乖乖把命留下——” 172 老爸要涨价 “砰、砰——” 两声闷响突然在街头响起，原本交错的身影，此刻突然向着相反的方向抛飞， 深夜的天南市，车流稀少。 就连执行九九六工作制程序员，多半也已经下班回家。 刚才那场凌空追击的交手，并没有引来多少观众。 借助后退的力道，田瑜惠的身影闪入路边的灌木绿化带，数秒之后又从百米之外的香樟树上蹦下来。 她的移动方向完全随机，让人根本摸不中田瑜惠的逃跑方向。 跟在她身后的追踪者，不出三秒就被远远的甩开，再也找不到田瑜惠留下的行动痕迹。 “他奶奶的，溜得还真快。居然连飞翼的凝魄印记，都无法准确定位她的位置。” 失去头绪的黑衣人，懊恼的踹了一脚大树，“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暗杀者的传承，果然名不虚传。我真该早一点出手，跟秦臻的废话浪费我太多的时间。” 说话间，胳膊粗的小树，被他一脚踹成了粉末。 听见绿化带里传来的响动，一束雪亮的手电光芒扫过来。 随后是保安的大嗓门：“喂，你是哪栋楼的住户？三更半夜在绿化带里搞什么？” “出租车司机，借贵宝地解个手，顺便施肥。”黑衣年轻人随口道。 不等保安扯开嗓子骂人，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出租车边，拉开车门驱车离去。 “狗日的，下次在让老子看见你，我咒你全家出车祸！” 保安追之不及，只能望着对方的车尾灯破口大骂。 楼顶的秦臻，突然微微皱眉道：“那个男人不想在我面前使用武力，恐怕是因为他害怕暴露底牌，揭破他是骑兵职阶的谎言。” “如果他不是骑兵，那隐藏的职阶又该是什么？狂战士没有理智，属于首先排除的对象。他身上没有魔力涌动，因此也不是魔术师——莫非他是暗杀者？” “没错，以暗杀者的能力而言，他们不光是优秀的刺客，而且是最适合收集情报的人选。那家伙想借我的手，除去同为暗杀者的竞争对手。” 与此同时，楼下骂骂咧咧的保安回到了中心监控室。 刚进门，他就变回了许天衍的模样。 “那个小娘皮的琴音还不错，差点没打掉本公子半条命。”许天衍心有余悸的揉揉胸口，“现在年轻一代的异能，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完全没有踪迹可寻，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许天衍左手一翻，变化成一只与身体极不相称的手掌。 他将拇指按在指纹识别器上。 全国联网的信息查验系统，只用几秒钟翻出了年轻人当初办身份证时，留在户籍库的信息记录。 看见屏幕上那张略带稚气的脸，许天衍露出了然的微笑：“原来你的名字叫赵珏。” --- 搬到六里竹海的第二天，洛云枫不得不多煮了两碗早餐。 新来的两个女儿，展现出了完全体的英灵吃货天赋。 虽说英灵根本不需要吃东西，但那是别人家的英灵，洛云枫可不舍得让两个英灵女儿饿肚子。 “谢谢爸爸，”英灵洛嘉宁率先接过父亲递来的碗，“宝宝最喜欢爸爸做的早餐。” 听见未来自己的话，洛嘉宁很不高兴道：“洛家宝宝是我，洛宝宝也只能是我，你不准在宝宝面前自称宝宝。” 说到这，小丫头难得的做出了小小的让步：“你最多就只能叫洛贝贝。” “她凭什么叫洛贝贝？”大小两个洛神秀同时叫出声。 “虽然你是姐姐，但凡事也得讲道理，对不对？真正的洛贝贝——” 两个神秀动作一致的拍拍胸口：“就在这！” “讨厌，你不要学人家。”洛神秀冲着大号的自己道，“洛贝贝有且只能有一个，你都那么大年纪了，叫洛贝贝也不好听。所以我才是洛贝贝。” 英灵洛神秀冲五岁的自己怒目而视：“我不会想姐姐那么幼稚，几十岁的人了还自称贝贝。但是我就算用不着这个称号。人家也要留着洛贝贝的称呼，绝对不能把属于洛贝贝的称号让给你！” 好嘛，洛宝宝的名称归属还没敲定，洛贝贝的名号之争也掀起波澜。 四个女儿的幼稚争论，宁红叶看得头都大了。 洛云枫又不是按照名字发放零食，女儿们到在底争什么呢？ 叫什么不吃饭？ 她想要调解女儿们的纠纷，一时间却无从下手。 宁红叶思前想后，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只好对洛云枫道：“你这个当爸爸的，不去给她们评评理？” “我有四个女儿，但是她们只有一个爸爸。”洛云枫神情无比陶醉道，“我现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完全无法理解女儿们争执的意义所在。” 套用经济学的理论来解释，就是受到美国政府加征关税的影响，当好爸爸的成本一路上扬。 想当初，两个小丫头就是用这套理论，理直气壮的要求涨价、要求实行量化宽松政策。 俩丫头肯定没想到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子现在要涨价了。 老爹的自我陶醉，让姐妹四人的战斗迅速平息。 “妹妹，”洛嘉宁对着英灵洛神秀道：“宝宝要问你一件事。” “她不是你的妹妹。”英灵洛嘉宁和洛神秀同时反驳，英灵洛嘉宁无比骄傲道：“她是我的妹妹。” 洛神秀点头道：“没错，我才是妹妹——姐姐想让梨，也只能让给我！” “你们的关系实在是太混乱，现在让爸爸帮你们彻底解决问题。” 洛云枫被生气的宁红叶狠命的扭了七八下，为了避免继续遭遇毒手，他只好跳出来对未来的女儿道：“从现在起，你叫洛未宁，你叫洛独秀。” “谢谢爸爸。”两个未来的女儿顿时眉开眼笑，不再纠结于跟过去的自己抢称呼。 获得新的名字后，洛独秀转头望向过去的姐姐：“你刚才要问人家什么问题？” “宝宝就想问你一件事，爸爸说话算数吗？我和妹妹什么时候能吃到整只的烤鸵鸟？”洛嘉宁的问题刚刚说出口，就看见未来姐妹俩的脸色同时黯淡下来。 洛未宁气鼓鼓道：“劝你别抱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长那么大，还没有吃过烤全鸵呢！” “你们真的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洛嘉宁惊讶道，“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居然没有从爸爸手里骗到哪怕是一只烤鸵鸟？难道说宝宝长大以后，坑爹的水平大幅度退步了？” “不对，宝宝的实力不可能退步。所以，这肯定是你的问题。” “以后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你是宝宝长大以后的样子！就凭你的智商和运气，宝宝丢不起这个人。” 173 银翼冲锋 洛嘉宁很不明白：找老爹要只烤鸵鸟，这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女儿向爸爸提要求，天经地义。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加简单的事情吗？ 她只要多念叨几声宝宝要吃鸵鸟，爸爸就会乖乖的把鸵鸟送到面前，然后问她想吃清蒸还是想吃红烧？ “哪有这么容易？”洛未宁对五岁自己的天真表示不屑，“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你要是能让爸爸烤一只鸵鸟，本宝宝愿意喊你姐姐！” 如此诱人的赌局，让洛嘉宁立刻就兴奋起来：“爸爸说过，人生中最难战胜的敌人，往往就是自己。宝宝终于等到了战胜自我的机会——还有谁要下注的？” 洛云枫微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脑瓜：“宁丫头，我觉得你只有战胜了内心深处坑爹的念头，那才是真正的战胜自我。” “其他的胜利，都不能算。” “算我一份。”洛独秀旗帜鲜明的站在洛未宁身边：“如果输了，姐姐喊，我也喊。” “未来的我真是没有出息！” 洛神秀对某人的立场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只会跟在别人身后摇旗呐喊，一点独立自主的能力都没有，你还好意思叫独秀？” 面对洛神秀的“自我批评”，洛独秀风轻云淡道：“你难道不想吃爸爸做的烤鸵鸟？你觉得人家的做法不对，也可以选择不喊洛嘉宁姐姐！将来她要回来的烤全鸵，你也可以选择不吃。” 洛神秀显然对自身的定位十分清楚：“哼哼哼哼，她本来就是我的姐姐。而且不管人家有几个姐姐，我始终是洛家年纪最小的女儿——姐姐打赌赢得的鸵鸟里，有一半都是我的！” “你们都要让着我，不然我就向爸爸告状！” “想当年，我也是这么撒娇的。向爸爸告状，是无往不利的对姐姐宝具。”洛独秀有些感慨道，“现在长大了，总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姐姐曾经告诉我一句话，不忘初心，方能砥砺前行。”洛神秀温言安慰着未来的自己，“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我们的初心？” 两个未来的大女儿，同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姐姐，你去告诉未来陷入迷茫的我们，洛家姐妹的初心是什么？” 洛神秀把心理医生的职责转交回洛嘉宁手中——姐姐接受过奶奶的言传身教，更加胜任心理医生的职责。 洛嘉宁先是狼吞虎咽的吃完早餐，然后装模作样的放下筷子道：“你们都听好了，为防止爸爸丧失理智，宝宝只会说一次。” “宝宝的初心，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只要胆子大，天天放暑假；坑爹坑得好，雪糕吃到饱。” 小丫头的话一出口，未来姐妹俩如梦初醒，脸上写满“受教了”的表情。 宁红叶一口面条没有吃完，转头全喷在洛云枫的围裙口袋里。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原以为未来女儿回到现在，会带坏两个五岁的小丫头。 结果是将来的他好不容易教好的女儿们，被五岁的洛嘉宁带进沟里——宁丫头，你这辈子都别期望能战胜自我！ “你们都别闹了，”洛云枫指着洛独秀道：“你不是要给爸爸讲课吗？现在正是时候。” 未来的我们，还能给爸爸上课？ 洛嘉宁和妹妹对视一眼，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都高大了几分。 在两个小丫头悠然神往的眼神中，洛独秀趾高气昂的领着老爹出门。 临行前，她还不忘叮嘱洛未宁：“不许你来偷看人家的职阶秘密，不然我就让妈妈停了你的雪糕供应。” “哼，你的职阶，宝宝闭上眼睛都能猜到。”洛未宁不屑道，“我的职阶，妹妹想破头都想不到。” 这有什么难的呢？ 洛云枫心中暗笑道：就冲洛嘉宁敢跟天下人打赌的脾气，她的职阶很难猜吗？ 不光是他能猜到，整个龙组的人都能猜得**不离十。 --- 六里竹海内。 洛独秀一本正经的对洛云枫道：“爸爸知道赢得比赛胜利的关键吗？” “对于狂战士来说，哪有什么诀窍？”洛云枫满不在乎道，“大崩、大吸、崩山击、血气、十字、裂波斩接双刀和抓头，如果没死就再连一套。” “爸爸，人家在说正经事情。” 洛独秀指了指老爹的前额：“狂战士只要学会动脑子，就能无敌于天下。首先要学的，就是藏匿自己的真实职阶，伪装成另一个职阶，给与敌人错误的信息。” “一旦敌人误判了爸爸的职阶，那么他针对爸爸布置的杀局，很可能变成自己的死地。我敢打赌，姐姐也在教妈妈如何伪装成别的职阶。” 女儿的理论很有道理，洛云枫终于认真起来：“所以说，我该伪装成什么职阶？” “魔术师！” 洛独秀颇为自信道：“爸爸的异能很特殊，用来模拟魔术师的力量再合适不过。一路砰砰砰的炸过去，就算是碰上姐姐和妈妈，她们也要退避三舍。” “秀丫头，你的提议好是好，就是不太好执行。” 洛云枫有些为难道：“没有道具的话，我无法伪装成魔术师。国家现在对易燃易爆物品管控非常严，硝糖这玩意一看就是小手工作坊的产物，很容易露馅。” 其实通过龙组的渠道，洛云枫能合法弄来大量的军用炸药。 但既然要伪装，就必须贯彻到底，不能留下一丝的破绽。 任何通过渠道途径弄来的道具，都会留下蜘丝马迹，从而让人推断出他的底细——底牌这种东西，只有自己知道就行了。 龙组再可靠，终究是由外人组成的。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泄密的可能。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洛嘉宁异能的秘密本该只在龙组内小范围流传，为什么最后会被天道盟、神恩会知道？ 洛云枫对龙组泄露女儿异能底牌，将洛嘉宁暴露于阳光下的行为很不满。 可是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低头。 这一次更是关系重大，两个英灵女儿同时现身，请求洛云枫参与逆向命运之夜的战斗。 为了取得最后胜利，在某些细节位置上，更是分毫松懈不得。 听过老爹的详细解释之后，洛独秀满眼钦佩的望着洛云枫：“原来爸爸考虑得那么深远，不愧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人家又多了几分胜利的信心。” “等人家把宝具【银翼冲锋】做好，就马上把它送给爸爸，希望爸爸能用银翼冲锋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银翼冲锋？” “听起来很有一往无前的感觉，像是狂战士风格的宝具，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洛云枫对女儿使用的宝具充满了期待。 “嘿嘿，”洛独秀得意的昂起头道：“看见人家亲手做出来的宝具之后，爸爸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174 信息因子 “除了等待秀丫头的武器做好，难道爸爸就没有其他可以马上入手的武器？”洛云枫忧心忡忡道，“其他的对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洛独秀自豪的拍拍胸口：“爸爸别担心，平a武器的事情包在人家身上。这种小问题，人家五岁的时候就能解决。” “啥，五岁的你就能帮爸爸做武器？赶紧把东西拿出来让爸爸看看！”洛云枫顿时精神大振，他回头望向紫云别墅的方向——五岁的洛神秀，正在带着姐姐游览别墅。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让爸爸帮她烤一只鸵鸟解馋。 明明是同一个女儿，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首先声明，人家可没有把异能投影过来。爸爸想要平a武器，还得另请高明——就是五岁的我。”洛独秀有些不满的抗议道：“爸爸在背地里当面说我的坏话，人家也会生气的。” 洛云枫强忍笑意道：“好好好，等会我去找神秀求援。五岁的神秀帮我做平a武器，你帮我造宝具银翼冲锋。” “没问题，但是爸爸要帮人家一个小小的忙。”洛独秀拖着爸爸的手，她笑嘻嘻的撒娇道：“我制作宝具的材料不够，爸爸要负责找材料。” “别费劲了，机械因子是无价之宝，哪里都买不到。”听见女儿说出材料不够四个字后，洛云枫就猜出了女儿说的材料是啥玩意。 众所周知，诸如侠阶宝器、王阶法器之类的东西，其实都是高科技产品。 而机械因子正是制作这类高科技产品的原料。 龙组、神恩会两个政府组织，都对传说中的机械因子志在必得。正是因为掌握机械因子，就等于掌握了整个文明的前进方向。 如此珍贵的材料，怎么可能被女儿拿来做宝具——那是要向全国人民谢罪的。 “都什么年代了，爸爸还把机械因子当宝贝。”洛独秀不屑道，“想当初，人家口袋里从来就没有缺过机械因子。人家说的材料，是【信息因子】。” “信息因子又是什么玩意？”洛云枫赶紧追问。 “难道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见过信息因子、没有发现信息因子的奥秘？”洛独秀沉吟了一下，她无比认真的问到：“爸爸知道信息与物质最大的不同吗？” 嗯？ 长大的秀丫头想考老爹？ “那爸爸就说说自己的理解，要是有哪里不对，丫头记得帮爸爸指出来。”洛云枫含笑回答到：“我认为信息是概念定义，物质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比如说，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是信息，由广义相对论推断存在的黑洞是物质。” 洛独秀点点头：“人家还要补充一点，广义相对论蕴涵的是相对有效信息，信息因子是绝对有效信息。” “信息还分相对有效和绝对有效？”洛云枫有些不能理解。 小家伙竖起手指摇了摇：“以国旗为例，它具备着识别出一个国家民族的信息。如果人家在街上、在家里烧星条旗玩，爸爸最多会让我不要玩火。” “因为象征大洋对岸的国旗信息，对美国人而言是有效信息，对爸爸和人家而言是相对无效信息。它蕴涵的意义，我们可以无视。” “同样的道理可以用在广义相对论上，它有固定的应用范围，你无法用它解决所有的问题。” 洛云枫顿时兴趣大起：“那绝对有效信息是什么？” “绝对有效信息的定义，很难三言两语说清。”洛独秀有些苦恼道：“它同时等同于【不管怎么说都对、不管怎么说都错】。” “在证明绝对有效信息的过程中，随便一个婴儿大便的颜色、成份都和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同样重要，然而又同样的不重要。” 看见女儿绞尽脑汁的模样，洛云枫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好啦，不要再说了。老爸又没让你写小说，搞那么严谨做什么？” “对了，就是写小说。” 洛独秀突然眼前一亮：“人家假设我们存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书名叫做《只有洛独秀才是爸爸最喜欢的那个女儿，其他的姐妹都是弟弟、而且是弟中弟》，作者的名字叫陌刀行。” “那么在这样一本书里，绝对有效的信息就是陌刀行是个勤劳、认真、负责、前途远大的作者，必将红透半边天。绝对不能说陌刀行是****、********、****、****，这样肯定会被封号的。” “敢这样说的人，哪怕是主角也会落得一个悲惨结局。” 洛云枫敢保证，他看见秀丫头说了一连串的恶毒评价。 但不知为何，这些评价都成为了乱码，完全无法传达到他的耳内。 “好了，我理解你的意思，绝对有效信息其实就是【我即真理、真理非我】。我的总结表述既是无比正确，同时又荒谬绝伦。” 洛云枫顺着女儿的意思说了一通，他关注的重点还在更重要的地方：“你刚才说的信息因子，就是绝对有效信息的集合体——不用说，我这个结论肯定完全正确、同时又错得离谱。” 小家伙喜笑颜开道：“爸爸说得没错，可以给你一个零分。相对有效信息，需要依附物质才能存在——机械因子是存储着【相对有效信息】的物质。但是【绝对有效信息】本身就是绝对有效，它无须依附任何东西即可存在或者消失。” 从女儿那里获得的信息，让洛云枫迅速猜到了答案：“我大概猜到你说的信息因子是什么。” “在我们这个时代，你所说的信息因子还有另一个名称——起源之心。” 信息的传递，总是伴随着加油添醋和道听途说。 相对有效的信息在传递过程中，会因为传播过程中逐渐增加的冗余信息，失去原本的有效性。 所以竹林隐修会的高手，离开了侠器王器之后，便不能继续飞檐走壁呼风唤雨。 而绝对有效的信息，则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异能者不要侠器王器也能呼风唤雨，还能将能力代代遗传，正是绝对有效信息在发挥作用。 “爸爸知道哪里有起源之心吗？”洛独秀小脸上写满了期待，“人家只要一小团就够了，保证帮爸爸做出一个超级好的宝具。” “我好像知道，但是不太确定。”洛云枫回想起自己初次觉醒时的状况。 在龙组崛起的剧组内，导演助理故意在试镜的道具里使绊子，想用烟火爆炸的特效让洛云枫出丑。 结果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烟火迸发时，有颗石头把洛云枫后背打得一片青於。 当时他在现场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那颗打他的“石头”。 那天回来以后，洛云枫就觉醒了异能——毫无疑问，打他的罪魁祸首就是起源之心。 “爸爸还在等什么？”洛独秀拖着老爹的手就往山下走，“起源之心肯定还在原来的地方，赶紧带我去找呀！晚了说不定就被人给捡走了。” 175 承诺 紫云别墅的大厅内。 “秀丫头，你过来一下。”洛云枫把五岁的小女儿叫到面前，“老爹想求你一件事，能不能用你的异能帮爸爸制造一些高爆弹药？” 洛神秀立刻点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爸爸想要什么样的高爆蛋？” “先给爸爸来一颗大伊万，那个劲大。带着大伊万上街，哪个人见了爸爸，不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大哥？”洛独秀抢先回答道，“另外再做几颗小男孩。什么c4、黑索金，有多少来多少。” “不许胡闹，” 洛云枫制止了洛独秀的恶作剧：“独秀你坑爹也就算了，怎么连五岁的自己都一起坑？” “哦哈哈哈，谁让爸爸给妹妹起名叫独秀？”洛嘉宁唯恐天下不乱的笑着，“既然是一枝独秀，当然要逮谁坑谁，还要坑出六亲不认的效果。” “我可不信你那一套。老爹给你起名嘉宁，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有一天让家里安宁过吗？”洛云枫抬脚就把皮球踢回给大女儿，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面对老爹的反制，洛嘉宁立刻把目光转向另一边：“未来的我，你比宝宝多吃了几年的饭，这个问题由你负责回答。” “不用回答，爸爸给宝宝的名字，就能说明全部的问题。”洛未宁拍拍自己的胸口，“在给宝宝起名字的时候，爸爸心中早已有了正确答案。” 女儿们说得好有道理，当爹的无言以对。 他对还在翘首以盼的洛神秀道：“秀丫头，你给老爹来一点八硝基立方烷就行。” 洛云枫选择一种相对安全、却是最难合成、爆破威力名列前茅的好东西。 八硝基立方烷的反应产物是二氧化碳和氮气，可以说是安全环保无污染。 “爸爸最好先上网找到它的视频和照片，”洛神秀细声细气道，“人家没有看过实物或者图片之前，不能凭空变出你想要的东西。” 还有这种说法？ 洛云枫赶紧把专业书籍拿出来，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让女儿过目：“它的外型是这样，然后它的分子式和结构式在这。” “嗯嗯~~~~人家已经理解了，喏，这是人家送给爸爸的礼物。”洛神秀比划了一下照片的大小，翻手就在掌心凝成了一叠厚厚的卡片。 每一张卡片都与银行卡的厚度大小相仿、与专业书籍上的照片尺寸大小一样。 在卡片的正面，印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卡通鸵鸟形象。 卡片反面，是一只烤好的超大型“火鸡”。 在卡片的左下角，用英文写有a、b、q之类的字母。 洛神秀主动解释道：“照片上的模样不好携带，所以人家就稍微改了一下外型，做成便携式的。我给这套卡起名叫做【爸爸的承诺】。” 胡说，我什么时候承诺过要请你吃整只的鸵鸟？ 洛云枫有些无奈的想着：我最多就是答应你们，让你们把鸵鸟蛋养大了再吃。 随口一提的承诺，用得着时时刻刻提醒、暗示老爹要履行诺言？ 不过话说回来，秀丫头制作的卡片还真方便。 就算带个几十张在身上，也不会嫌累赘。 最重要的是，每张卡片蕴涵的危机感都很强烈，这足以说明其能量密度惊人。只需一点点异能力量，就能将它完全引爆。 不过话又说回来，最好用的东西还是硝糖。 糖类物质的能量密度极高，单以能量密度而言，比八硝基立方烷丝毫不逊色。 只是它反应速度很慢。 硝糖想要获得八硝基立方烷的爆破效果，需要洛云枫拼命加大异能力度催化，提高它的反应速度——最少也是四个二、甚至大小王的异能强度。 同样的异能力度，若是用来催化八硝基立方烷。 若是让它的反应速度再快十几倍，具体计算数据就不列出了。 那一瞬间释放的冲击波，足以让人见识到传说中的氦闪、体验到类似“太阳风”刮过脸颊的愉悦。 “好啦，爸爸对秀丫头送的礼物非常满意。”洛云枫笑眯眯的收起卡牌，“秀丫头，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开一个去紫云潭影视城的传送门，我要和独秀过去有点事。” “爸爸要带妹妹出门逛影视城，而且只带她一个人去？”洛嘉宁先是满脸的惊讶，随后变成了气鼓鼓的模样：“宝宝生气了，爸爸偏心。” 尽管洛未宁看起来已经是大姑娘，但是她在父亲面前的脾气一如五岁的妹妹：“未来的宝宝更加生气！爸爸太偏心了！” “我也很生气，”洛神秀不甘人后，扯着洛云枫的手可怜兮兮道：“人家吃醋了。” 洛嘉宁瞟了妹妹一眼：“爸爸就是带你出门，你气个什么劲？” “人家吃自己的醋不行吗？”洛神秀无比委屈道：“如果爸爸不带人家出门，两个姐姐肯定会把怒火转移到我身上——我承担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责任。” “都别闹啊。”洛云枫苦口婆心的解释道：“我带独秀出门，是为了完成找材料的任务。” “不带宝宝出门，我敢赌爸爸什么都找不到！”洛嘉宁霸气十足道，“谁赞成，谁反对？” 宁红叶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大步流星从门外走进来：“我反对！谁还有意见的，尽管跟妈妈当面说。” “没有意见。” 四个丫头动作一致的摇头，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她们整齐划一表现，让洛云枫有种她们曾经事先商量过的错觉。 “既然都没意见，”女人冷哼道，“神秀还不快松开爸爸的手，吊在爸爸身上像什么样子？你当自己是树袋熊啊？” 果然还是母亲的威严更加有效，洛神秀不仅松手，还乖乖打通了前往影视城的传送通道。 洛云枫冲宁红叶满是感激的笑了笑，随即带领洛独秀走进去。 “好啦，孩子们。” 等到洛神秀把通道关闭，宁红叶才柔声劝慰几个怏怏不乐的女儿：“妈妈这几天老是听你们说养鸵鸟的事情，爸爸嫌麻烦，一直没有答应你们的要求，对不对？” 三个女儿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所以，我在一家养殖场订了两只出壳不久的小鸵鸟。”宁红叶转身出门几步，从门边抱着两个小盒子进来，“今天快递把东西送到紫云观，我刚刚把它带回来了。” “从今天起，咱们就在院子里养鸵鸟，你们说好不好？” 洛家姐妹对视一眼，两人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一人抱着一个箱子道：“好！” 176 遗传天赋 紫云潭影视城游客如织，原本拍摄《龙组崛起》的地方更是挤满了人。 电视剧的热播，同时带动了旅游市场。 洛云枫领着女儿几经辗转，才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入口。 “喲，大明星回来了？”守门的保安还是原来那几个人，看见洛云枫过来立刻就换了一副笑脸：“你这是带人来故地重游？” “哥们，里面有人吗？”洛云枫掏了一包烟给保安，“我想带人进去逛逛。” “目前没人，听说导演参加百花奖评选去了，剧组这几天都在放假。”保安笑嘻嘻的收下东西，他转身推开大门，“你进去看可以，别乱动里边的东西啊。” “那些布景，可是夏助理请人重新搭好的。弄坏了，你得赔。” 洛云枫笑着道声谢，他快步走进了里边。 直到对方消失在走廊尽头，保安突然一个激灵：“洛云枫身边好像跟着一个人？那人到底长什么样，怎么转眼我就没了印象？” 黑暗圣堂的大厅布景棚内。 洛云枫指着议事厅高高在上的王座道：“那里就是我演戏时坐的位置。几个月前，我就是在上面挨了起源之心一记暴击。” 洛独秀围着椅子转了一圈，她回头道：“爸爸，人家还需要知道确切的时间，才能找到起源之心的痕迹——最好是能精确到分钟。” 按照女儿的要求，洛云枫做了一个自认为精确的时间段估计。 只见小家伙站在座椅后边，她抬手在虚空中连按几下。 随着她的手势，虚空裂开一个洞。 洞内可直接看到当天拍戏时的场景，洛云枫正以蓝染式的姿态端坐于王座之上。 他与众多配角演员的对话，也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 “哦哦哦，爸爸太棒了。”洛独秀对老爹的演技十分满意，到了两眼都要冒星星的地步，“爸爸身上果然还是要带点邪气才好看。尤其是第二部里的爸爸，简直完美。” “实际生活中的爸爸太正义了，没有电视里爸爸的吸引力。” 听不下去的洛云枫，主动开口纠正女儿的错误：“秀丫头，你大概弄错了一件事——第二季的剧本就是照着我的形象做顾钒的人物设计，然后还加上了艺术加工。” “如果说爸爸是女儿控，经过艺术加工的顾钒爸爸就是超级女儿控。”洛独秀无限神往道：“超级女儿控爸爸，不会拒绝人家想吃整只鸵鸟的请求。” 虽然戏台上的顾钒和洛云枫是同一个人，但是女儿这种“给她烤鸵鸟吃就是好爸爸”的判定标准，还是让他觉得忧心忡忡。 就在此时，洛云枫忽然听见空洞内传来“轰、轰、轰、轰”四声连爆。 随后洛独秀厉喝道：“终于找到了——给我过来！” 浓烟夹杂着一颗闪耀着光芒的石头，顿时从空洞内向外蹦出来。 “哦哈哈哈哈，我真是天才！” 洛独秀抬手接住了飞出来的石头，站在宝座后面放肆大笑，“居然能把时间计算得分毫不差！” “东西到手，爸爸我们走。” 洛独秀跳下王座，无比得意的向父亲炫耀自己的收获。 “秀丫头，你刚才是不是打开了时空孔道？”洛云枫有些疑惑道，女儿的做法让他隐隐约约产生一个念头，“我说当时怎么满地都找不到那颗石头，原来是被你通过时空隧道拿走了。” “对呀，这就是打伤爸爸的罪魁祸首！”洛独秀小心的收好起源之心。 “回去之后，人家就马上帮爸爸制作银翼冲锋——没想到爸爸的理解能力那么强，人家什么都还没说，你就全部猜到了。” 我觉得这是洛家的遗传天赋。 洛云枫在心中嘀咕道：要说处事不惊的理解能力，秀丫头的爷爷、我的爸爸才是最强选手——老爹跟母亲大人生活了那么多年，他的生活一直风平浪静。 结果某天一觉醒来，他发现老婆、儿子、儿媳、孙女个个都是异能者。 身为无能力者的洛老爹，表现过任何的惊讶和抗拒吗？ 他至今还是一家之主的架势，绝对不因为老婆是异能者而拱手让权。该吹胡子瞪眼的时候，照样敢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 “秦臻，你走快一点，咱们好不容易到紫云潭影视城来玩一趟。你怎么老是心不在焉？姑奶奶将来可是要被星探发掘的，你别哭丧着脸破坏我的气场。” 有个头戴蝴蝶结发卡的女孩，拖着身边的同伴往前走。 被拖行的秦臻有气无力道：“小娅，你心里在动什么念头，难道我还不清楚？” 名唤小娅的女孩脸色微微一红：“我能有什么念头？我可是天字第一号好闺蜜，看你心情不好，带你出来散心。” 秦臻唉声叹气道：“我跟王鹏真的不熟，下次你想约人家出门，就别再带上我这个电灯泡好不好？” “啊——我好心帮你，你居然倒打一耙——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小娅拖长声音道，“站在路口一脸花痴相的看着王鹏，害得我只能装作没看到她，抄小路赶紧离开。” “那是一个误会。” “昨天你爸爸还在跟我说，你每天总是很晚才回家，是不是在早恋？这总不是叔叔的误会吧？”小娅认真道，“如果今天不是我喊你出门，你觉得自己有机会溜出来散心吗？” 面对闺蜜脑洞大开的自作主张，秦臻索性不再辩解——这样也好，没准可以借助小娅试探一下王鹏，看看他隐藏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无论是他的【真实职阶】还是【英灵教师】的身份，二者能确定其一，也不算白费工夫。 她正想着自己的事情，与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擦肩而过。 “秦臻你看，大明星耶！”小娅停住脚步，她转头望向男人远去的方向，“刚才过去的那个人，好像是龙组崛起里的大反派顾钒，我要找他签名。” “别以为我没有看过第一季，区区一个配角，算什么大明星。”秦臻毫不在意道。 小娅拖着同伴转身追去：“这你就不懂了吧？还是让百事通小娅来告诉你事情真相！别看他在第一季只是配角，听说在第二季里已经获得了半主角的位置。为了给顾钒洗白，导演甚至改了三次剧本。” “如果能搭上他的线认识导演，说不定我也可以一飞冲天。” 听女伴说得如此郑重，秦臻稍微认真的看了前方男人的背影一眼。 细看之下，她果然有些收获：“那个男人身上的波动，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没错，他也是被逆向命运选中的候选者之一。” 又一个竞争对手出现了？ 正好，让王鹏去试试他的实力如何。 一念至此，她故意放慢了速度。 在人潮汹涌的风景区找人，本来就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两个身形不高的女孩，要踮起脚才能依稀看见一点背影，现在又蓄意被秦臻拖慢速度。 因此小娅很快就失去了目标的踪迹。 “都是你，害得我把未来的大明星追丢了。”女孩很不满的对秦臻抱怨着：“认识不了洛云枫，就没办法跟大导演搭上线，你赔我的灿烂星途。” “好了，是我不对。”秦臻柔柔笑着掏出手机道：“我记得王鹏就在附近，这就打电话给他。王鹏个头那么高，有他帮忙一定能找到人的。” 177 洛家合唱团 从紫云潭影视城到六里竹海，直线距离并不算太远。 换算成正常上山的盘山路，也不过十几里的山路而已。何况前半程到紫云观的山门路，都可以乘车。 后半程的六里竹海，就只能依靠脚程走路。 “每天都要爬这么高的山，简直累死我了。”洛云枫一边念叨，一边往城内的方向走去，他的路径完全与进山的道路背道而驰。 洛独秀看看高耸入云的群山，她的眼神又瞟了瞟身后，最终选择一声不吭的跟在爸爸身后。 父女俩在影视城转了几圈，又坐着出租回到了市内。洛云枫先去领了一个上门自提的快递，又带着女儿逛超市，总之就是没有回去的意思。 四个小时后，洛云枫拎着大包小包，准备继续逛步行街。 藏在暗处的人终于蹦出来，拦住了洛云枫前进的脚步。 “你在耍我？” 说话的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十**岁。 他脸上表情倨傲，一副从小就没有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架势。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洛云枫根本没有拿正眼看他，绕过对方身边就要往前走。 “无须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如果不想无辜的人受伤，今晚十点市一中的教学楼天台，不来后果自负。”年轻人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居然有人找我约战？ 最近我也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洛云枫有些不解的自语道：“难道女儿多，也是一种罪过？” 为了防止被人追查到他的动向，洛云枫特地带着东西回到出租屋里。 确认一切无误之后，他才打电话给洛神秀，让她开一个通往家里的传送门。 小家伙很听话，立刻就开门把老爹弄回来。 “呵呵，欢迎爸爸回家的仪式还真隆重。”洛云枫和洛独秀刚进紫云别墅的客厅，就看见三个女儿站成一排，虎视眈眈的望着他——身后的洛独秀。 “爸爸站到一边去，这里没有你的事情！”洛嘉宁率先发话道。“未来的妹妹独占爸爸的时间，将近五个小时之久。” “根据洛家女儿党代会一大的会议精神，洛独秀同志，请交待清楚你贪污爸爸时间的问题。” “宁丫头，洛家不准拉帮结派、更不准搞家庭斗争打击报复。你老子我，才是名正言顺的洛家主席。没有主席在场，你们开哪门子的一大？” 教育完女儿之后，洛云枫笑眯眯的举起手中的大塑料袋：“猜猜老爹买了什么给你们？” 洛嘉宁瞟了一眼洛云枫手里的袋子，她心有不甘的点头道：“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宝宝就换一种温和的斗争方式。姐妹们，操家伙——” 小丫头的话音未落，洛未宁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长号，五岁的洛神秀也用异能幻化出一台烤炉。 随后，姐妹三人同时戴上了墨镜。 如此眼熟的场景，让洛云枫忍不住笑道：“长号加烤箱的表扬，不是要趁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才能进行？宁丫头，今天妈妈可是在家呢！” 洛嘉宁无视了老爹的调侃，一本正经的宣布道：“声讨洛独秀的演出正式开始，第一幕，洛独秀你到底把爸爸带到哪里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 “嘟——嘟嘟——嘟——” “咣——哐哐——咣——” 在两件乐器的伴奏下，洛嘉宁语气愤慨的唱起来：“今天中午，妈妈煮了午餐。突然想起，爸爸还没回来吃饭。” “我打给你，二十六个电话，你妹没有接，你没有姐。” “你回话了！” 洛神秀不失时机道：“喂，干啥？爸爸带我逛街！你们自己吃吧，还没那么快回去。” “可是洛独秀，你这个混蛋！” “你说的任务，是逛商场——” “任务是让爸爸带你去逛商场——就、是、让、爸、爸、带、你、逛商场——” “嘟——嘟嘟——嘟——” “咣——哐哐——咣——” 三个女儿对洛独秀的指控，洛云枫听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要不要这么夸张？不就是单独带秀丫头出门一次，宁丫头你的反应过度了。” 洛嘉宁冲着老爹怒目而视：“宝宝怒了，妹妹也怒了” “连未来宝宝，也都生气了！” “你就是忘了、你就是忘了！” “家里还有仨女儿。” “爸爸那么偏心真的可以吗？爸爸、那么、偏心、真的、可以吗？” “嘟嘟嘟嘟——嘟——（卡祖笛）” 洛云枫无奈举手投降：“好吧，好吧，今天是我的错。为了表现爸爸道歉的诚意，你们开出一个条件来，老爹能答应的绝对不会借口推辞。” 三个女儿看似埋怨洛独秀的话语，实际上是敲锣打鼓指责老爹偏心。 “妈妈买了两只鸵鸟，爸爸负责把它们养大，然后烤给宝宝吃。”洛嘉宁趁热打铁，逼迫老爹签订城下之盟。 孩子她妈老说我无底线宠女儿，其实她的水平也不差嘛。 洛云枫心中嘀咕了几句，他满口答应了女儿的要求：“既然材料都有现成的，老爹当一回鸵鸟饲养员又有何妨？鸵鸟在哪？” “连宁丫头这种小磨人精，老子都能养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两只鸵鸟算什么？” 听见洛云枫的回答，几个女儿都把目光投向洛嘉宁。 小丫头理直气壮的仰起头：“你们都看着宝宝做什么？洛未宁比宝宝白还胖，爸爸刚才说的宁丫头小磨人精，显然是她！” 洛未宁有些底气不足的抗议道：“本宝宝不胖！” “你比本宝宝要胖！”洛嘉宁幸灾乐祸道，“事实胜于雄辩。” “不对，”洛未宁纠正了她的认知错误，“我是洛未宁，就算爸爸要喊我的昵称，也改叫我宝宝宁——宁字必须放在后面。宁丫头的称呼方式，是把宁字前置。” “所以说，爸爸说的不是我。” 小丫头回头望了望二楼，“据我所知，把宁字放在前面的宁丫头，咱们家只有一个。” “妈——妈——”洛嘉宁唯恐天下不乱的喊起来：“爸爸在说你的坏话。” 宁红叶捧着一叠衣服从二楼走廊探出头来，女人笑意盎然道：“好孩子，爸爸说了什么？告诉妈妈，就奖你一根雪糕。” “爸爸说，妈妈是个小磨人精。”洛神秀抢先一步，打算从姐姐手里把雪糕截胡。 女人先是一愣，随后俏脸绯红。 “砰——” 半秒之后，一叠衣服突然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砸在洛云枫头顶，随即散落满地。 他一眼扫过去，基本都是女人的贴身衣物。 有不少还挂在洛云枫身上。 “洛云枫，把衣服给姑奶奶捡回来！” 宁红叶含羞带怒的声音同时响起，听得洛云枫心神荡漾。 178 螳螂捕蝉 深夜，天南市一中的教学楼天台。 皎洁如银盘的明月，此刻也被厚厚的云层遮蔽。 有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在楼顶现身，他蹲下来摸了摸还残留着血迹的地面刮痕。 几分钟后，黑影站起来自语道：“天台上的武器痕迹一共两百五十七道。其中一半痕迹浅狭短促，显然由刀剑类武器留下的印记。” “另外一半的痕迹深且宽，偶尔会出现同方向、同力道的刮痕，看起来是由势大力沉的长柄武器所造成——那支长柄武器，应该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尖刃。” 两个尖刃的长柄武器？ 黑影正在沉思之时，他身后的天台出口内突然飞出一支方天画戟。 方天画戟的去势极猛，大有一招将黑影拦腰斩断的趋势。 “乒——” 黑影反应也不慢，由虚空中抽出一柄短刃，举刀迎向袭来的飞戟。 兵刃交接处，一溜火光虚空闪过，照耀出宝刀背上七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七星刀？怪不得老子一看见你就来气。”由天台入口走出的王鹏冷哼一声，他伸手握住被弹飞的方天画戟，挥戟横扫。 黑影动作敏捷，轻松避开对方的腰斩攻击，“哈哈哈哈，居然是故人之徒，真不愧是逆向命运之战啊。只可惜，你的老师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当年他就是死在我的老师手中，今天的你同样难道败亡的命运。” 王鹏并不理会对方的挑衅，他的攻击一招快过一招。 方天画戟势如怒海狂涛，将黑影团团围住。 “你的速度还是太慢，而我有老师传承的最快身法，所以你无法伤我分毫。何况以你的实力，现在只能御使单月牙的方天画戟，那就更不足为惧。” 黑影在狂涛中左右穿梭，半点不见支绌之象。 “若是我想杀你，简直轻而易举。” 随着黑影说话的声音，他霎时从长戟封锁中脱离，瞬间来到王鹏的身后。 他的短刀高高举起，距离王鹏的后颈大动脉已经不足半米。 冲破云层阻隔的月光，突然投射到天台上，照映得短刀上的七颗宝石闪闪发亮。 “咚——” 一声幽怨的古琴低鸣，扰动整个空间的如水月光。 原本清雅柔和的银月光辉，毫无预兆的转换了颜色，变得比血色更凄厉红艳。 “闭月仙术！没想到你还有职阶为魔术师的帮手——该死，我早该想到会闭月仙术的是什么人！” 黑影踉踉跄跄的收刀后退。 王鹏却是早有防备，当即倒转长戟用杆身回刺身后。 方天画戟的重心在长戟枪头，因此不管王鹏怎么运使这杆长兵，速度总是上不去。 但若换个运使武器的方向，把重心移回到手边，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黑影闪避不及，被骤然加速数倍的戟杆刺中。 他喷出一口鲜血，随后借力跃出天台。 “是我太大意了！他的实力并非无法运使双月牙的方天画戟，而是用此迷惑对手，借此在战斗中收到出其不意的战果。” 黑影顾不得擦拭口中喷出的鲜血，转眼间的消失在夜色中。 “为什么要突然出手干涉我的战斗？难道你觉得区区一个暗杀者，我都应付不来？”王鹏没有去追持有七星刀的黑影，转头望向了天台边缘的大树顶端。 秦臻抱琴现身于树梢顶上，她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无比动人。 她感受到王鹏毫不惊讶的眼神，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口气：“原来你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没错，我也是被选中的英灵学生之一。” “其实刚才我一直都在告诫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应该插手干预。”说到这，秦臻的语气多了几分迷茫，“结果我一看见你有危险，就把这些告诫都抛在脑后。” “没想到你的实力那么强，刚刚是我多此一举，破坏了你的计划。” “我知道，”王鹏打断对方的解释，直接抛出自己的回答：“你过关了！” 听见他的回答，秦臻有些惊喜的抬起头：“你说什么过关？” “从你找借口接触我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猜到了你的身份和意图。”王鹏淡淡道：“刚才我露出的破绽，故意制造的危局，并不只用来对付那个的敌人——那也是对你进行的动机考核。”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在旁边观战。刚才如果你不出手帮我，我杀了他之后，下一秒就会选择对付你。你的下意识援助行为，为你争取到了一个可以结盟合作的战友。” 秦臻美目瞬间亮起来：“你愿意与我结盟合作？” “那只是初步意向。”王鹏面无表情继续道：“想要与我结盟，你最好表现出足够的智慧和价值。如果你对每个英灵学生都表现出同样的妇人之仁，我会考虑收回这个想法。” 秦臻笑意盈盈道：“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你既然要考察我的智慧，那就请出题吧。” “你说说刚才那个人的职阶、还有站在他背后的英灵是谁？” 面对如此放水的题目，秦臻回答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他擅长潜踪匿迹之术，使用的宝具是七星短刀，职阶显然是暗杀者。传说中用过七星宝刀的刺客只有一个，刺杀董卓失败的曹操。” “曹操乃是一代枭雄王，能跟他的学生一较高下，确实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说到这，王鹏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只可惜那家伙的职阶不是骑兵，而是没有什么传说的刺客。” 秦臻蹙眉道：“曹操的骑阶英灵，或许能够召唤出三千虎贲军。这样的敌人，恐怕没那么好对付。” “哈哈哈哈哈哈，你担心的问题，正是我期待的画面。” 王鹏仰天长笑，言语中有说不尽的豪气。 于此同时，千米之外的城市街头。 该死，那个混蛋是吕布的学生，他的职阶和自己的预测毫无分别——使用方天画戟的枪兵。 黑影在街上一路狂奔，时不时就会喷出一口鲜血。 不知奔逃了多久，他终于缓过气来，站在一棵香樟树下喘粗气。 “嘀——嘀——需要坐车吗？”在黑影的身后，有个年轻人开着一辆暗红色的宝马停下，“看你一路吐血的样子，似乎病得不轻，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闻言黑影浑身的肌肉顿时僵硬，他不由得抓紧手中的武器，慢慢的转过头来：“你一直在后面跟着我？” “对啊，据我所知，王鹏的攻击招招致命。你不是第一个差点被他打死的人，不过要是你还这样多疑猜忌，我担心你会变成第一个被他打死的人。” 年轻人满脸阳光笑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亲和力，同时也让黑影有种致命的警惕心。 “放心吧，我不仅是英灵学生，更加是个名副其实的好人。”年轻人微微躬身道：“首先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珏，职阶为骑兵，英灵老师的名字叫做**。” “助人为乐，以诚待人，是英灵老师教我的第一堂课。” “如果你不想让我陪你去医院，我可以把这辆车借给你。”赵珏指着停在路边的汽车，“你自己开车去医院也行——你放心，车上没有宝具的灵力波动。” “更别说你的职阶，刚好克制着我的职阶。如果我要杀你，绝对不会冒着风险出现在你面前。” 黑影犹豫了一下：“你知道我的底牌？” “魏武帝当年刺杀董卓不成，在仓惶出逃的路上错杀吕伯奢一家，这件事有一半错在吕伯奢身上。你放心，我不会做出那些让你误会的举动。” “车钥匙我丢在地上，你开不开随意。” 赵珏笑容可掬的退后几步，抬腿迈上一辆共享单车疾驰而去。 黑影犹豫半晌，他最终还是捡起地上的钥匙，坐进了毫无异状的宝马车内。 红色宝马轰鸣启动，朝着最近的医院开去。 --- “我的车呢？” 王鹏在停车场里转了几圈，始终找不到自己停在附近的暗红色宝马。 他不禁怒吼起来：“哪个混蛋偷了我的车！” “王鹏你看，”秦臻指着不远处的墙壁说到，“那里好像贴了一张字条，上面还写着貂蝉、赤兔、方天画戟乃是吕布三宝，后归魏武所有。” “今日一别，先收回赤兔宝马。望君妥善保管貂蝉与方天画戟，他日吾必踏月色来取，一同锁于铜雀台上。” 看在墙壁上的字条，王鹏气得七窍生烟：“不仅偷了我的车，还敢留言嘲笑？杂种，老子饶不了你!” 179 迷雾之后 “是这家医院！” 王鹏站在天南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停车场内，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红色宝马，“偷车的狗贼就在附近，他吃了我一棍，想活命的话就得找急诊！” “没想到gps定位，比老师传授的追迹之术还好用。”秦臻掩口轻笑，随后她又正容道：“不过这样提醒了我一件事——等会你找到人之后，记得先通知我。” “我会用幻术遮蔽掉所有的摄像头，让你能尽快解决那个暗杀者。” 王鹏点点头，大步流星的往楼上走去。 等两人的身形消失在电梯内，有个大约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男子，突然从旁边的急救车内钻出来。 他的肤色偏淡、眼窝颇深鼻梁高挺，毫无血色的脸颊更显白皙。 “那个混蛋以我的名义偷王鹏的车，然后故意以送车的名义向我示好。实际上，他是为了促成我和王鹏之间的死战，坐收渔翁之利。” “好恶毒的阴谋——”男子望着王鹏秦臻离去的方向，神情阴沉的能下暴雨，“幸亏我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傻乎乎的跑去急诊。” “否则一旦打了麻药、上了手术台，现在就是任人鱼肉的结果。” 他回头看了看车库出口，咬着牙往外边走去。 天南市的医院很多，这家不行的话，可以去另一家看看。 刚走了几步，男子蓦地停住脚步。 他再度钻回救护车上。 半个小时之后，一脸怒气的王鹏快步走进车库，他身后还跟着满脸疑惑的秦臻。 “实在没有道理啊？追踪之术显示他就在附近，为何到处都看不到人影？”秦臻闷闷不乐道，“就连正在进行的手术现场，我也让式神去查过。” “除了太平间以外，所有的病房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看见他的踪迹——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王鹏停住脚步，他回头对女孩道：“不必了，进太平间的基本都是死人，不必去那种地方白费力气。” “或者说，这是他的金蝉脱壳之计？”女孩皱眉分析道：“他知道你的车上有gps，就故意把车停在第一医院，引你过来寻找。” “实际上他不在这，而是去市中心医院或第三人民医院进行治疗。” 女孩的分析，让王鹏不由得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上车，我们去其他几个大医院看看，我就不信他还能飞到天上去。” 宝马车轰鸣着离开后，藏在救护车里的男子跌跌撞撞的滚下车，捂着腹部快速上楼。 从概率学来说，同一个炮弹坑里，不会落入第二颗炮弹——被王鹏检查过一次的医院，才是眼下最安全的治疗场所。 -- 今天好像有人跟我约架？ 洛云枫搂着宁红叶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他陷入到深深的沉思当中：貌似约架地点是天南市一中的天台顶上？ 奇怪，这些小学生怎么总喜欢在天台上打架？ 难道说同时达成摧毁学校和违反校规，双重的错误能让他们感觉到加倍的快乐？ 一念至此，洛云枫拿起龙组发放的战术平板，打算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闻没有。 自从那天从办事处回家以后，洛云枫已经旷工好几天。 通过这几天的休息，他深切感受到某种愉悦：还是带女儿的工作有趣，比干其他的事情有意思多了——爆破除外。 别说什么996工作制，连000的出勤率，他都不打算做。 刚刚打开战术平板，洛云枫就看见了谭玫发过来的工作邮件。 【最近天南市来了一批异能者，已经证实都与逆向命运有关。现在将他们的资料发给你，希望你能时间整理出有用的线索，具体资料如下。】 谭玫发来的图片一共有六张，头一张就是今天约战洛云枫的年轻人。 他有些好奇的点开了对方的信息资料。 王鹏，男，19岁，家住天南市北越区华庭别苑；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母亲在市政府工作。 从他的履历上看，当初在一中贴吧内大家悬赏众筹要打的人，就是这个王鹏。 他和市一中的校花秦臻，貌似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而秦臻，就是第二个被确认的异能者。 她的家庭背景很一般，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和后台。 第三个是段豪，也是洛云枫接触得最多的那个。 第四个是田瑜惠，这就不用过多解释。 以上四个都是实实在在的本地人。 接下来的第五个，名字叫赵珏，是邻省的年轻人。 他家境不是很好，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比起前面三人，赵珏的经历相对复杂一些。 为了生活，他在酒店当过门童、在酒吧ktv当过服务员。 因为代客泊车撞坏了一辆玛莎拉蒂，为此背上了巨额的债务——大概是为了还债，他毅然出道成为了异能者。 第六个年轻人除了一张不清晰的照片外，具体资料不详。 确切的说，理论上应该出现的十四个英灵学生。 算上洛家夫妻在内的话，目前已经出现了八个，还有六个隐藏在黑暗中。没出来的人，也可能是被同职阶的竞争对手干掉了。 假如这个推论成立，势必还有一场同职阶的战斗，这样才能组成逆向命运之夜所需的七名参赛选手。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洛云枫与宁红叶各自占了一个职阶，而且都没有打过同职阶淘汰赛。 理论上说，他俩各有一个宿命对手要战胜。 万一两人同为狂战士职阶，要来一场相爱相杀的对决——洛云枫望着怀中沉沉熟睡的宁红叶，他表示自己已经赢了。 事实上，洛未宁不愿与洛独秀完全一样。 因此，夫妻俩必然各自占一个职阶。 已经出现在场面上的任何人，都可能是夫妻俩的竞争对手。 如果能判定每个人的确切职阶，就能预测出场面上的谁和谁，会有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从龙组收集的情报来看，王鹏可能是枪兵、英灵老师是吕布。段豪或许是剑士，英灵老师暂不清楚。至于秦臻，她的老师有很大概率是貂蝉。 当然了，只知道老师是谁，对获取最后的胜利并无帮助。 不得不说，逆向命运的游戏设定很有趣，斗力之前需要先斗智。 弄清楚各自隐藏的职阶、临敌时做出针对性极强的决策部署，才是通往成功的关键。 洛云枫本身的职阶是狂战士，但女儿让他伪装成魔术师，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众人。这个秘密只有他和洛独秀知道，就连宁红叶也被蒙在鼓里。 不过宁红叶职阶的问题，对洛云枫来说却不难猜。 洛嘉宁的运气逆天，又是瑶池金皇门的第二三三任掌门宝宝，而且能耍一手漂亮的“嘉宁破坏炮”。 透过现象看本质，洛未宁传给母亲的职阶，无疑是弓兵。 1801 多出来一个人 天南市龙组驻地内。 为了解决迫在眉睫的致命危机，洛云枫早早就来到了办公室。 “我看了一下你给的名单，目前能总结出来的资料很少。” 他拖了一张椅子在谭玫对面坐下，“你给我的只是明面上的情报。我需要把已经发生的战斗、已经淘汰的人数也整理出来。” “目前场面上一共出现了多少人、发生了多少战斗，我需要最全面的资料。哪些人疑似被选中、在什么时候被淘汰，最好要有清晰的论证。” 谭玫早就料到洛云枫的要求，她拿出另一个文件夹递过去，“被淘汰的人选在这，一共有七个。未淘汰的和已淘汰的人，一共出现了十三个。” “除了最后一个始终无法确定以外，其他参赛者基本都已经确定。” 只有一个没有确定？ 如果加上我和宁红叶，实际上应该是多出一人才对。 洛云枫诧异的翻了翻手里的文件。 从文件记录来看，田瑜惠击杀一个，赵珏解决了两个，王鹏段豪各淘汰一个，未知的神秘人也淘汰了两个。 秦臻手上没有击杀记录。 不过从实际情况来看，其他人的击杀都有直接证据，唯独田瑜惠的击杀记录找不到佐证。 既没有视频资料，也没有宝具留下。 至于尸体，更是想都不要想——每个英灵学生使用的宝具，实际上都是王阶上品法器。 它们的精致程度，已经很接近神阶下品灵器的边缘。 使用这类宝具，就要做好死亡之后飞灰烟灭的心理准备。 龙组迄今为止回收了六件此类宝具，唯独没有捡到一个人爆出的装备，就是被田瑜惠干掉的那位暗杀者。 目前唯一能论证的真实信息是：田瑜惠所描述的地方，的确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战斗。 时间地点分毫不差，但是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那个人被她淘汰。 也许那人还活着，也许还潜伏在暗处。 不管怎么说，洛云枫对龙组最后的结论有很大异议：龙组认为少一个人的战斗，实际上是多了一个人。 本该只有十四人参加的逆向命运之夜，确确实实出现了十五个参赛者。 为何会多出一个人？ 那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按照英灵洛独秀的说法，逆向命运之夜的获胜奖励超级丰厚。任何一个国家夺得最终奖励，都能引领整个文明的快速进步。 为了保证绝对的公平公正，参赛人数控制得很严格，不可能多出人来。 这也是为什么如果洛云枫不愿意参赛，洛独秀只有让五岁的洛神秀成为战士的原因。 一旦入选，就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种种迹象表明，逆向命运之夜的战斗不可能多一个人。 因此文件上出现的这十三人中，必然有一个是假冒的——若是今后还冒出新的参赛者，则表示场面上至少出现了两个假货。 眼下需要搞清楚的问题是，假货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在逆向命运之夜兴风作浪？ 难道是想担任新一代的麻婆神父，感受一下彻底的愉悦？ 若非逆向命运只举办一届，洛云枫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像金闪闪一样，是来自上一届的“复读生”。 出于谨慎的考虑，洛云枫将明面上还活着的六个人设为怀疑对象。 能一脚踩进逆向命运的布局，还不被游戏规则踢出去的人，显然是个心思阴沉的阴谋家。 有这样心思实力的人，不至于沦为竞争中的失败者。 赵珏和未知人士，各有两次击杀记录。 从实力判断，他俩嫌疑不小——初次参加逆向命运，就能做到如此心狠手辣，足以说明他们三观不正，行事偏激。 王鹏段豪三观也好不到哪去，一次击杀和二次击杀本质上并无不同。 秦臻手上没有沾血，或许还有挽救的价值。 田瑜惠整个人格都被重新树立了一遍，帮她树立人格的还是洛云枫——洛嘉宁曾经表示：“爸爸出品，必属精品。” 怀疑她就等于怀疑洛云枫的能力。 “局势比我想象中更加混乱，”洛云枫在心中轻叹一声，“这哪里是命运之夜？分明就是罗马角斗场、天黑请闭眼、狼人杀的混合加强版——” “嗯？” 突然间，洛云枫脑内灵光闪现，他随即抬头笑着对谭玫道：“或许，我该给这局游戏增加一点难度！” 谭玫不由得眼前一亮：“你想怎么做？” “制造一条鲶鱼进去搅混水。”洛云枫成竹在胸道，“就算有田瑜惠做我们的内线，但是她本人也承受着职阶相克的制约。万一碰上克制她的对手，难免会落入下风。” “假如由我来扮演未现身的最后一个参赛者，专门针对克制田瑜惠的对手进行狙杀。是不是能确保游戏的进展，始终控制在我们手里？” 闻言谭玫忧心忡忡道：“提议倒是不错，可你能行吗？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褚炎馨和天衍比较好。” 洛云枫笑着摇摇头：“他们不合适，炎之红莲和魔行者名声太响，瞒不过别人的眼睛；何况他们的异能早已不是秘密。不管他们的实力有多强，一旦身份曝光，很容易被有心人针对。”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比较妥当。” --- 六里竹海内，紫云别墅中。 洛独秀给父亲制造宝具的时候，洛云枫正在为家里的新成员制造睡觉的地方。 孩子她妈带回来的两只鸵鸟，现在也属于洛家的一员。 “从现在起，宝宝为它们都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洛嘉宁指着正在啄食她手中玉米粒的鸵鸟道，“它叫火锅，另一只叫烧烤。” 洛云枫突然发现女儿真的很会起名，两只鸵鸟的名字都饱含了命运对它们的深深恶意。 小丫头喂鸵鸟吃完了一把玉米，她有些疑惑的回头道：“让爸爸妈妈买鸵鸟，然后养大再烤给宝宝吃，这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为什么你们混了那么多年，还是一只烤全鸵都没有吃到？” 站在她身后的洛独秀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你是不会懂的。” 洛嘉宁皱起眉头，她半信半疑的追问到：“能不能举个例子？” “如果我说，咱们的爸爸从头到尾都在装糊涂，实际上深藏不露，”洛独秀瞟了洛云枫一眼，“他比你想象中更厉害，你信不信？” “我不信。”洛嘉宁摇头晃脑道，“爸爸的实力，永远都在宝宝的掌握之中。跟爸爸待久了你就会知道，爸爸不是假傻，他是真傻。要是没有宝宝的守护，他上街就会被坏女人骗走。” 洛未宁不服气的争辩道：“爸爸那叫大智若愚——人家跟爸爸相处的时间，比你长多了。五年时间，还不够让你了解爸爸的全貌。” 还是未来女儿会说话，洛云枫听得心情舒畅。 为了奖励未来的洛独秀，他都有心杀一只全鸵烤给她吃。 小丫头扭头表示不信：“吹牛！” “其实在宝宝第一次使用嘉宁破坏炮的时候，爸爸就已经猜到了宝石的秘密。”为了证明自己，洛独秀继续道，“但是他为了保护我们，故意向隐瞒其中的奥秘。” “嗯嗯嗯，你高兴就好。” 洛嘉宁忙不迭的点头道：“能让几十年后的妹妹一直坚信爸爸无所不能——宝宝连作者都不服，就服爸爸教育女儿的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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