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玩游戏 - xp1024.com
《我在废土玩游戏》


名词

「庭院」:某某庭院,庭院是生活在新世界的人称呼发展到具有一定规模并经过古研庭认证的大中型人类聚集地的称呼,就和我们说的某某市一样,虽然规模一个天一个地。

「庭主」:庭院的主人、管理者、裁决者。本来我是想叫「庭长」,但感觉有点low,所以就叫「庭主」了,不过可以叫「庭院之主」,这样听起来是不是高大上了一些?

「先人」:和我们所说的“古人”一样。

「冲击日」:特指某个引发了文明断层的起因不明的大冲击。

「庭院」

「云泽」:极东之南方的一处聚集地,因起雾时如深陷云雾之中而得名,盛产水产和一种会发光的珍珠。

「铁炉」:处于西南方位置的以锻造铁器而闻名的聚集地。

「石林」:千石之地即为石林,这里长着一种坚硬石树,石林的爆破物非常闻名。

「联农」:联合农场,位处于中央南方,是新世界的粮仓。

「织雾」:一个盛产织物的庭院。

「古研」:古代文化文明技术研究地,具有浓厚学术氛围的地方。

怪物?魔物?小怪?界外物?

「壁面」:在距离云泽三天路程的地下遗迹中出现的迷之生物,平常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画框,但是有时会长出液体一般的四肢。

「无影」:似乎是「壁面」的升级版,脱离了画框,因此获得了极具韧性的身体。

「狼人」:传说中的生物,登场于【新手村】,爪子十分锋利,拥有将灵长生物变成同伴的力量。

第一章 少年终末之旅

“曾经,大地上热闹又繁华,用钢铁合金拼装而成的车辆在宽敞的漆黑道路上如风般驰骋,用混合的砂砾堆积成的高楼顶端深入云端,在上面对着天空伸出手,仿佛天空都触手可及。”

“而在遥远的穹顶之外,由凡人制造出的天眼没日没夜地环绕星球俯视大地,监管着地上的每一个生灵。人们只需要坐在家中打开一种名为“电视”的奇特机器便能知晓遥远彼端发生的每一件事。”

“无翼之物也能翱翔蓝天,无鳃之物也能探究海底,月亮的背面从此变得不再神秘,太阳的伟大人类也能比拟。”

“在那个时代,人所在之处便有光明,人工制造出来的照明耸立在星球表面的每一处,不需要太阳的光芒,人类凭借自身的力量也能为世界带来光明。”

“那个时代充满了美好与欢笑,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犹如巴比伦时期身处通天之塔上一样紧密,每个人都可以用相通的言语描绘可期的美好未来……”

顺着绳索滑下时,尼禄不知为何突然回想起了姐姐维娅曾给他讲过的故事。

这些故事伴随着他度过了整个童年,直到现在他已经完成成年礼,成为了一名成人后,依然还觉得那么有趣。

在排除讲故事的人是他亲爱的姐姐这一因素后,尼禄觉得,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向往故事里的那些事物,所以才对过去这么执着吧。

他抬头望向天空,微弱的光线透过他进来时的洞口撒在半空,而洞外的蓝天看起来则是那么的遥远。

他又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所在好像一口深井,狭义、黑暗,仿佛是在隐喻现在的人类,只能活在狭小的庭院世界中,对外面一无所知。

人类是何时变成如今这样的?过去的世界真的如维娅的故事里说那样吗?

尼禄不禁地低声自语,但在这连光都显得零弱的黑暗里,无人可以应答。

尼禄自己也无法回答自己,所以他决定去寻找答案,这也是他此次的目的。

还记得大约是两年前,来往于各个庭院的贸易商队给即将年满14岁的尼禄带来了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因为他是庭院的合法继承者,所以这份礼物便显得有些别出心裁——一小块刻有旧世界文字的石碑。

即使尼禄当时尚且年幼,但大人们就都知道,这位庭院未来的主人对旧世界文明如痴如醉,所以从尼禄小时候起,他们便费劲了心思想要在这位小小庭主的童年记忆里留下一个好的深刻印象,送给他的礼物都是投其所好、具有浓厚旧世界气息的东西。

从大到一整面画涂着奇怪字画的墙砖,到小到如指甲一般袖珍的琥珀制品,但凡这些人发现了什么新鲜东西,便二话不说地往云泽拉来。

也是托了这些殷勤者的福,云泽这个美丽的庭院的一角总是堆积着破烂一般的小山堆,不过这堆“垃圾”倒也是发挥了些许作用,让年幼的尼禄小小脑瓜里累计了相当丰富的旧世界文物鉴定知识,到现在,即使是专业人士,也不敢在尼禄面前宣称自己要比这个孩子对旧世界文明了解的更多。

所以尼禄只花了两年的时间,便破解了那块残缺的石碑上的信息——那是一个地名,以及一处坐标。

在反复对比确认坐标无误后,尼禄决定把这个地方当成自己精神上的“成人礼”洗礼之地,他要独自前去那个地方,只身一人,不带任何他人。

当然,这是一项非常冒险的决定,他贵为云泽这个庭院的少庭主,想要独自一人前往荒野探险是不大现实的,就算他小小的胸脯中蕴藏着大大的勇气也是一样,在这个时代,一位庭主之子代表的东西太多太多,更何况一名孩子独自出现在荒野上大概率会被无情的猎手撕成碎片。

猎手无情,其他人则更甚,所以尼禄需要一个极其正当的理由来离开。

而有什么理由是比“身为云泽未来的继承者,想要随贸易队去别的庭院亲身体验学习经济是如何流通的”这个理由更加正当呢?

于是尼禄就在大家欣慰的目光注视下登上了前往石林庭院(一个以制造爆破物为特点的庭院)的贸易车队。

当然,走到一半他就和贸易队分别了就是了。

幸好贸易队的队长与他有一点友谊之情,之后的事都不用他操心,那个油腻的中年大叔早就替他准备了替身,这个替身会帮他应付一切。

目送着车队离开的尼禄深深体会到,有时候谄媚者也是一个相当可靠的助力。

离开贸易队后再徒步跋涉两天,尼禄跋山涉水,经过千辛万苦,才终于到了石碑指引的位置——一片被绿色覆盖了的林地。

如果不是特地学习过专业知识,恐怕在见到这片林地后他就要沮丧的返程了。但幸好他此行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无论是物资还是专业知识都好好的携带于身。

出发前他特意找过地质学家咨询过,如果坐标无误,但目的地却没有应有的建筑,而是一片生机盎然,该如何判断其下是否埋有建筑?

地质专家则说:

“按照常理,越容易蓄积水分的地方初生演替越明显,旧世界的先人们曾推平了这个星球的每一寸土地来建造人工建筑,这些人工建筑又通常都是以“混凝土”这种高强度的混合材料浇筑而成的。先人们在建造建筑前便已考虑到了各种问题,所以会做足充分防护处理,使建筑即使充分暴露在空气中也可以屹立百年而不倒,更别说是埋藏在不容易腐朽的地下了。所以要判断一个地方有没有埋有建筑,以及建筑被埋藏的有多深,就从该地的初生演替观察。”

古文明学家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尼禄反正是听不大懂,他对旧世界文明颇有研究,但对地质和地理却不太拿手,不过他还是勉强把专家说的话翻译成自己能理解的。

就是说,埋有建筑的地方通常会比没有埋建筑的地方初生演替要慢,如果一个地方周边一圈长满了乔木,而中心却还是灌木丛,就说明此处大概率是埋有东西的。

最后,专家还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但大多情况是会是如此。”

尼禄自动忽略了专家这后半句话,将其他的话牢记于心,在来时的路上他无时不在向先人祈祷,祈祷自己到达目的地后看到的不要是一片乔木林,而是短短的草本灌木遍布满地。

而先人们似乎是听到了他的祈祷,在这数百年间压制了此处的演替,也可能是这个地方的旧世界遗迹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拥有了自我意识,迫切的想要被人发现,总之,尼禄穿过茂密的树林到达目的地后,看到的只是些零散的灌木生长在这个地方,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后只歇息了一小会儿,他便心急火燎地拿出准备的工具开始对土地进行探测。

此行尼禄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筹备了一套工具,当然,大多数的工具都是从云泽一角的那个“垃圾堆”里捡来的,而这些东西有:一把来自古研庭的探测铁锹,一捆来自石林庭的“惊雷”炸药,一柄铁炉庭锻造的铁锤,以及一捆织雾庭编织的绳索,和联农庭的压缩食品。

这些装备看似平平无奇,但如果深究其是如何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那个“垃圾堆”的,那可就是一番长篇大论了,所以在此也不多做介绍了。

尼禄将这些工具摆了出来,清点一番,然后他拿起铁锹走到一边,开始进行地质探测。

他探测的方法很简单,非常原始,就是把一根铁棍截成几截,然后在头端绑上一个铁锹,再插在地上拍入地下。

这是古研庭的考古学家们探查地形时经常会用到的工具,据说先人们在探寻更为古老的文明时也会使用同样的方法,这也是「冲击日」过后为数不多传承下来的知识。

“好嘞,加油!”

尼禄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将铁锹插入一个植被生长稀少的地方,开始用铁锤将其敲入地下。

乒——乒——!

“一二!一二!”

他一边喊着号子,一边用力用来自铁炉庭的铁锤敲击铁锹的尾端,眼看着铁锹一点一点没入土地,他的心情也越发激动了起来,敲击的力道也越发得劲。

很快,第一根长管完全没入了地下,但铁锹没有碰到任何硬物,尼禄只好先休息一番,吃点压缩食品,待体力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再在第一根长管的后面装上第二根继续敲击。

因为要瞒着众人,所以此行他只带了三根长管,如果这三根长管全部没入地下却依然没有碰到他想要的东西的话,那他就只能换个地方了。

继续敲击。

第二根长管也深深地没入泥土之中,铁锹依然没有碰到任何硬物,尼禄原本兴奋的心情也不由得开始变得浮躁起来。

他火急火燎地将第三根长管接在了尾端,然后敲击铁管,眼看最后一根铁管也逐渐没入土里,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砰、砰、砰——这是充满活力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乒、乒、乒——这是铁锤敲击铁管时发出的声音。

两个金属物体相撞所发出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就好像远在天边,悠久绵长。

你听:乒——乒——乒——乒——

乓!

一个沉闷的响声突然如炸雷一般将尼禄从麻木中惊醒,他瞪大了双目,似乎还不太确信,又敲击了一下铁管,又是乓的一声,短促沉闷的响声此刻听起来就如一般,将尼禄逐渐开始沉入低谷的心情带上顶端。

他简直难以置信,然后急忙地将铁铲拔出来,以确认铁锹上留下的痕迹。

是灰色的。

只见铁锹带出的土中夹带着少许的灰色粉末,尼禄见过这种粉末,在他的“生日礼物”中不乏旧世界建筑的残垣断壁,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些灰色的粉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此行的目的地,就在脚下!

没有什么是能比这些粉末更能鼓舞人心的了,尼禄兴奋的就要跳起来了!但最终他还是按耐住了,决定先挖开这里再说!

他当即卸下两截长管,无视发酸的肌肉,用铁铲开挖了起来。

很快,在毅力的支撑下,尼禄挖到了铁锹之前触碰到的地方——说是很快,但也花费了不少时间,西边的天已经有些发黄了。

他站在灰色的墙壁上,费了点功夫将周边的泥土清理开,然后选了个看着顺眼的位置,安置上自己的究极武器——一捆石林出产的炸药!

他将它紧密地贴在挖开的墙壁上,然后再把土回填一点,把炸药压实,只露出引线,接着他在引线的周围撒上一点助燃的火药后,便回身爬出坑去。

爬出坑后,尼禄在周边收集了一些枯叶和干燥的树枝,用火石打出火星,生起火苗后,他将点燃的树枝抛入土坑中,然后转身就跑。

短暂的寂静,随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有着“惊雷”之称的炸药成功被引爆,冲击掀起的尘土短暂腾空后便劈头盖面砸下,跑到半路因体力不支而摔倒的尼禄避之不及,险些被掀起的土给活埋埋了。

“啊呸呸呸!不愧是石林庭赖以生存的东西,这威力够劲!”

尼禄把自己刨了出来,虽然吃了一嘴的土,但他貌似还挺高兴,恐怕他现在正觉得这时候吃土越多越好吧。

待到尘埃落地,尼禄吐完嘴里的土后便迫不及待的回到坑旁,只见先前他填上的土已经被完全掀开,露出了一大片的灰色人工建筑。

而爆破的中心处周边一圈甚至都被火药熏成了乌黑,但是遗憾的是并没有被炸出一个能容纳一个人出入的大洞,只是出现了一个小洞,大概只有拳头大,然后周围有些裂痕。

尼禄有些失望,心道所谓“惊雷”也不过如此,但现在大嘘也没什么用,他只好再次下到坑中。

在下去之前,他在地面上选了个地方立起支点,把自己与支点分别绑在绳索两端,然后才下去。

尼禄拉着绳子慢慢地下降,在身体完全落地之前,他先试着踩了几脚,在确定自己整个踩上去后不会塌陷后,他才安心将身体的重心放下来。

然后他趴了下来,将身子贴在地上,伸头往炸出的洞口里探去。

洞中的视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这也是正常的,不过尼禄惊讶的发现,洞口中居然有微弱的风声。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错觉,但屏住呼吸后他发现,自己的额前发在微微的摆动!

不像是因自身动作而摆动的,他把头往下移了点,把头发放在洞口上方,然后他发现头发摆动的幅度变大了。

这表示什么?!

这表示这下面并不是完全密封的!这个建立于旧世界时期的建筑时至今日居然还有某处与外界相通!

发现了这一点的尼禄几乎是兴奋的要跳起来,他立马想要去寻找相通的地方,但他转而又一想,会不会并不是因为相通,而是建筑里的通风装置依然在正常工作呢?

他不太确定,这个令人兴奋的发现一时间却让他陷入了迷茫。究竟是去寻找那个相通的地方,还是费力破开这里,直接从这里下去?

不管哪个决定都需要花费时间,但就按眼前的来看,破开这个已经有些裂纹的墙壁比去寻找那个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通风口花的时间明显要少得多,所以最终尼禄决定,破开这面墙。

破开已经有裂缝的墙壁花不了多大功夫,即使是坚硬的混凝土建筑,也抵不过此时尼禄手中的大锤。

这个木质柄,顶端装有一个小圆球的锤子是尼禄身上携带的最重的东西,这一路带着它跋山涉水可不轻松,但它也的确值得尼禄带上它,无论是破墙还是自保,它都有用武之地。

一锤、两锤、三锤……尼禄抡圆了大锤,在第十四次砸下后,他脚下的裂缝已经扩散到了足够位置,他再一次挥动铁锤猛砸一下后,一个可供他进入的洞口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得不佩服,先人的智慧在这个建筑的外墙上便可窥见一斑,尼禄本以为这面墙被砸开后会整块脱落掉下去的,还小心翼翼的,但结果却只有一小部分掉下去了,剩下的大部分都被手指般粗细的钢铁以及细若蚕丝的丝线一样的东西连接着,如果不是刚才用炸药炸断了其中的几根钢铁的话,恐怕他锤上几天也锤不断其中一根吧。

感慨还是留着下次吧,将进入的洞口清理出来,尼禄回到地上清点了下物资,然后点上了一根火把,他决定趁早下到洞中。

所以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如果是让经验老到的资深考古学家来的话,他们肯定会先探测洞中的空气是否适合呼吸,有没有有害物质,然后再测探一下深度,最后再做决定。

但尼禄可不是资深的考古学家,他就是一个秉持实际大于理论的家伙,将洞口破开后他几乎是立即便决定要下去,年轻人独有的冲动劲在他身上正值巅峰,不过好歹起码在下去之前,他还是往洞里面丢了一根火把,看着它落地,燃烧,殆尽。

火焰能够存在,就说明人也可以,在多数情况下这一点都是适用的,这起码说明下面有氧气。

而当尼禄进到洞口,沿着绳索往下爬后,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第二章 所谓荣耀终将逝去

将目光收回,同时也将思绪收回,尼禄把注意力集中在这次攀爬上。

因为过去半年做过特训的缘故,所以这次攀爬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即使是一只手拿着火把,但只是单纯往下爬的话也并不怎么费劲。

话说起来,他之所以认定这次的目标是在地下的原因,是因为他在破译石碑信息后便拐弯抹角的找人打听过:

“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总所周知,尼禄他喜欢与旧世界有深厚渊源的事物,所以被他问的人也是一点就懂。

经过多方打听,那人最后告诉尼禄,他说的这个地方并没有发现过“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所以尼禄也懂了,目标大概率是在地下,所以才会有之后去找地质学家询问如何判断地下是否埋有建筑,以及一边置办装备一边针对这次探险做特训。

他这次准备的绳索是以轻薄和结实闻名的斑络绳,一个小包便能放下差不多30米长,在这次冒险中使用绰绰有余。

将绳索完全放下,尼禄发现绳索居然还多出七八米,这地方并不怎么深也是让他轻松不少。

而当爬到绳索的三分之二,尼禄的眼睛也终于适应了这里的黑暗。

他将火把伸了出去,想用火把的光亮照亮四周。然后他发现,在周边的阴影里似乎存在着某些事物。

他一下兴奋了起来,加快了下落的速度,爬完剩下的距离,落在地上。

脚掌踏上地面后,足底的触感有些软糯,但稍加用力撵上几下后,又变得坚硬了起来。

尼禄用火把照亮脚下,看到脚下踩着的是某种绿色的藻类,而且只有他站着的这块地方才有,火光照亮的其他地方都是坚硬的人造路。

他想了想,又抬起头,心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下来的那个地方的结构本来就已经变得脆弱了,雨水渗入墙壁然后滴落在这里,所以才只有这个地方有藻类生长,而其他地方没有。

这么一想尼禄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挺好的,第一铲便找对了方向,看来这次探险有好运相伴,趁着这股好运还在,就快点探索这个地方吧。

如果不是一只手拿着火把没空,尼禄都准备搓起小手手表示兴奋之情了。

其实他有时候还蛮脱线的。

首先要探索的,便是那些阴影中的事物,在拉动几下绳索确认出路没有问题后,尼禄举起火把,向着周边的阴影前进。

当他前行数十步,火把的光亮驱散了黑暗,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雕像十分高大,几乎是有三个他那么高,而站在雕像脚下,他只能勉强看清雕像的一部分。

所以他后退了几步,退到了一个能够看见雕像的全貌同时也勉强能看清的位置,观察了起来。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类似人与狼结合的生物的雕像,它栩栩如生,看上去具有一部分的人类特征,也同时混合着野兽的特点。

它有两条粗硕的手臂,如人一般的五指握着一柄权杖,它佝偻着腰,双腿却不像是人类,而是像野兽一样的后足弯曲,它就用这双腿站立着。

这个雕像的头部类似犬类,三角形状的耳朵长在头上,锯齿般的牙齿遍布在微微张开的突出长嘴里,从它人类一般的手里拿着的手杖和身上的衣着服饰来看,尼禄推测这个雕塑应该是某个旧世界的萨满教派中的一位神职的拟人形象。

尼禄对旧世界的宗教知识了解并不多,在他了解的知识里也没有这种神职形象的存在,他将雕塑的特征牢牢记在脑中,准备回去后去找古文明学家打听打听,如果不是时间不够用的话他还想把它细细描绘下来,但现在他缺的就是时间,所以最多就只能多看两眼加深印象,然后就离开了。

告别它后,尼禄沿着雕像的右手边继续前行,更多的雕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不过不再如他第一个见到的那个雕像那样具有明显的宗教气息,接下来他见到的雕像风格各异,形态万千。

这些雕像有纯粹人形,穿着浓重旧世界风格的服装直视着前方的。

有穿着残破的铠甲,身体一半长满了脓疮,一半身完好的。

还有身形大的出奇,整个就像一只椭圆形肉球似的,背上长满了长短不一的腿,而应该是腿的部位却长着如女人般纤细的手臂的。

这些雕像都栩栩如生,仿佛活物一般,在这光亮不够的黑暗中各自展现着自身独特的名为恐怖的氛围。

一路看过来,即使是大胆的尼禄心中也不免生起胆颤,他不知道这些雕像是纯粹捏造的,只是先人幻想出来的,还是在过去真实存在过的。

虽然他斗胆上前去摸了一下其中一个看起来没那么吓人的,摸上去的手感也如石头一般坚硬、粗糙、感觉凉凉的,但黑暗中微光的环境却给他一种这些雕像马上就要活过来的错觉。

不能再看更多了,再看下去尼禄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落荒而逃,一种未知的恐惧情感开始缠绕在他的心头,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体缩了一下,感到有一丝凉意,他将火把拿的近了些,火焰的温暖立即驱散了寒意,但照在雕像上的光亮却也因此暗淡了不少。

尼禄赶紧又把火把伸了出去,让光亮重新打在这些雕像上,就好像光线可以暂时将这些怪物“封印”在石头里一样。

提起勇气,尼禄带着光明继续向前。

很快,新的雕像便不再出现,但一面墙出现在了尼禄的面前,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

站在墙前,尼禄挥动火把照亮四周,他看到墙壁的右边已是尽头,而左边还在往黑暗延伸,于是他沿着墙壁往左走去,然后走了大约二十几步,发现了新的东西。

一面与众不同的浑浊墙壁出现在了尼禄的面前,其中映射出了他的身影。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注意到这面墙壁。

于是他在这面墙前顿足,观察起这面墙来。

这面墙看上去有些混浊,但其上映照出了橙色光亮与人影。

尼禄走近了,用火把试探性地在这面墙上点了几下,墙壁发出了“砰砰砰”的声音,听起来是中空的。

尼禄将火把拿开,将脸贴近,然后他发现火把敲击的地方有些“破损”。

他把手指按了上去,指腹感到的触感是坚硬的,但却有“粘”上了什么的异样感。

他收回手,将那只手指放在火把下观察,然后他发现这是“灰尘”。这面墙似乎是被厚厚的污秽蒙上了,需将一部分污秽清理掉,才能窥得其冰山一角。

于是尼禄用火把烘烤这面墙,待到上面污秽都变得干硬后,轻轻敲击,污秽便成块地脱落掉下。

当污秽都脱落,这面墙才展现出它原来的样子,尼禄惊奇的发现,这是一面透明的墙壁。

透过被清理出来的部分,尼禄能够看见其墙背后的黑暗景象,在那里面有通往更里面的道路。尼禄当即想要踏上那条路,但虽然视野可以通过,这面墙依旧阻挠着他前行的路。

尼禄将更大面积清理了出来,视野也开阔了许多。

“看起来是类似厅堂的场所……”

他小声嘀咕了几句,将手握成拳头,用力锤了几下墙壁,但它纹丝不动,只是震动震下来了一些灰尘。

不同于其他墙壁,这面墙敲上去有种“软绵”感,好像一敲击,整面都会弹动一样。

“看样子并不坚硬,所以这个时候就要用这个了。”

尼禄自言自语地说着,似乎是想要在这黑暗地带制造出一点生气,他拿出那柄产自「铁炉」的大锤,选了个角度,然后对着这个角度猛地砸下去。

只听“咔”的一声,透明的墙壁立即变得不再透明,而是如雪花一般,在一瞬间整面龟裂开,以尼禄锤击的地方为起点,向四周扩散开去,呈现出一种规则的纹路。

一些没被清理掉的灰尘也因震动四处飞扬,呛人口鼻,但尼禄没有因此停止,他继续挥动铁锤,一下、两下,接着“哗啦”的一阵响,墙壁被他锤“破”了,被砸出了一道缺口。

但是还不够,仅仅只是巴掌大的洞口,顶多就能伸进去一个拳头,于是他又继续挥击,在七下、八下后,他使整面墙都变得粉碎。

当墙壁整面都被砸碎后,厚积数百年的污垢灰尘便久违的搬一次家了。

漫天飞扬的颗粒形成了尘雾,呛人口鼻,尼禄捂着鼻子穿过尘雾,到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待到尘埃落定,一个可容纳两人并排进出的入口便呈现在他眼前。

尼禄满意地看着自己亲手开凿出来的通路,他迫不及待的要通过这个洞口,去探索未知之地,于是他高举火把,快步走了进去。

但实际上,墙里与墙外其实并没太大区别,同样是昏暗无光,唯一的光明就是尼禄带来的火把,不过墙里面没有外面那些骇人的雕像,只有一面与众不同的墙。

这面墙是尼禄穿过洞口又走了数十步才出现的,它非常高大,其上远不见顶,其左右长如阵壁。

而这面墙上又有什么呢?

尼禄走近后看到,这面上触穹顶的墙壁上挂着不少框形结构,按照先人的说法,这些应该是“画像”。

这些画像形态不一,有的只有他的巴掌大小,有的却有他一人之高,而其中的内容基本都是人,再加上它们每副画像的底端都配有旧世界的复杂文字,给尼禄的感觉就像是身处老家地下的纳骨堂,因为它们同样放置着繁多的与人有关但毫无意义的东西。

尼禄更靠近了一些,然后他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

他发现在画像的周围还有一些简短的文字,在文字上还印有褪了色的手印,不知道这些手印在褪色前是什么颜色,如果是红色,那这满面墙的血红手印还挺吓人的。

尼禄思考了一阵,然后觉得这些文字和手印应该是一旁画像中的人物的“签名”。

据说,旧世界的人非常注意“人气”,有着几十个人叫着同样的名字的例子,却有的过的非常好,有的却过的非常不如意,这也是因为“人气”的关系,尼禄觉得,被挂在这面墙上的人应该就是非常有“人气”的那一部分。

但这些旧世界的名人并不能激起他的兴趣,他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便离开了。

绕过墙壁,尼禄继续前行,但意料之外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踩到了什么东西,尼禄刚一绕过墙壁,这个位于地下的昏暗空间便突然“亮堂”了起来,强烈的光线瞬间照亮了这里,刺的他眼睛生疼。

“@#%¥!!!?”

尼禄下意识的遮住眼睛,并情不自禁地爆出了一句“云泽粗口”,因为太过粗鲁,不符合他新世界模范好青年的形象,所以这里做消音处理。

言归正传,当光亮突然出现,尼禄急忙用手挡住了被刺激到的双眼,还差点被自己拿着的火把烫到,同时他急忙往后退去,但退到一半,一个声音令他止住了脚步。

“!”(乱打的,主要是为了呈现出一种未知感。)

这是人类的声音,语调听起来非常优雅,声音中充斥着一股谜之自信。

尼禄眯起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往外看去,然后他发现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地下怎么会有人?!

下意识的,尼禄刷的一下拿出了铁锤,左手火把右手铁锤左右双持,但他很快又发现,这人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究竟是哪里不太对劲呢?

这么说吧,长这么大尼禄还没听说过有什么人是蓝色的,无论是他醉心的过去还是现在,都没有一种人类是全身蓝色,看起来十分虚幻的。

但他说的话……的确是尼禄未曾听过的旧世界言语。

他在说什么?是在对我说吗?

尼禄的脑袋里充满了疑惑,但他疑惑归疑惑,那个“可疑”的人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

依然听不懂,但尼禄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似乎并没有恶意,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向自己这边,而是将目光投射至一无所有的虚空。

“áààé!”

嘛,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也多亏他的出现,让这地方亮堂了不少。

搞不清楚状况的尼禄索性乐观想到。

第三章 致现在的你

突然出现的亮光照亮了整个地下,尼禄的眼睛因受不了这个刺激被刺的生疼,渗出了眼泪,但过了一会儿后就恢复了。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往外面看去,然后尼禄发现外面也都被埋在地下的灯光点亮,那些原本潜藏在黑暗中显得十分狰狞的雕像在这些灯光下也褪去了恐怖的氛围,彻底沦为成了平凡的石像。

“这么看倒是没那么吓人了……”他嘀咕了几句,但同时也在想:这样也就没那么有特色了。

身后,那个蓝色的人影还在继续说着什么,但因为语言不相通,尼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所以他只能推测,推测这人可能是在介绍这个地方的历史,就和“向导”一样吧。

不知道猜测是否正确,总之尼禄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并没有威胁后便不再管他,开始继续自己的冒险,探索四周。

不过虽然不再管他,尼禄却还是想要搞清楚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出现的。但找了一圈他都没有找到什么特别之处,所以他只好凭想象,猜想这个人出现的原理应该是和海市蜃楼一样。

因为这个建筑常年埋在地下,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湿气,当光线足够后就会产生虚幻之影。

总之他是这么以为的。

如果放在我们身处的现代,就连小朋友都知道“投影”是什么,但尼禄这个时代的人因为一些原因出现了巨大的文化断层,所以这些我们看起来十分基础的知识到现在也变得是那么的晦涩难懂了,现如今恐怕只有古研庭的那些年迈的学者或许会知道这些“旧世界的知识”。

闲话不多说,尼禄自顾自的将这个人认作是人工的海市蜃楼,所以彻底的不再去管他,越过他继续前进。

因为这里已经被灯光照亮的缘故,尼禄能很清楚的看到,在他的前面不远处,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金属构造。

他保留着火把,因为不知道这地方的照明是否会持续,为了避免突然失去光明,他决定还是带着好。

然后尼禄走到那个巨大的金属构造前,又犯了难。

尼禄发现,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构造,而当他绞尽脑汁回忆后,他想起来了,自己曾在「云泽」的顶峰祠堂见过类似的东西。

据祠堂里的老人说,那是“庇护所”的入口,曾经,人类都是住在“庇护所”里的。

在那里没有仇恨没有争斗,没有统治者的压迫,甜蜜的金色蜜河在脚下流淌,松软可口的面包结在树梢,那里四季如春,当外面的世界终年被冰雪覆盖,“庇护所”里依然温暖如春。

而且,“庇护所”里还有“使者”,那是不会流血流泪的“完美之人”,他们由先人创造,为了将先人无上的智慧传承给我们而存在……

老人们一说起“庇护所”,眼中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向往之色,虽然他们也是在孩童时期听别的老人说的,但这些故事再由他们转述时,就好像他们也曾在“庇护所”里活过。

尼禄也是小时候听他们说的,当他长大一些后,老人们就再也没述说过有关“庇护所”的事了。

他的父亲并不喜欢尼禄和那些老人多做纠缠,但尼禄还是缠着他们软磨硬泡让他们松了口,但听到的也不过是一句“人的欲望是一切罪恶的源头”这样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说了这么多,其实都不是重点,而重点是,“庇护所”,现在的人,进不去。

进不去,就意味着“无”,前路“无”,后续“无”,而“无”就表示尼禄此次的探险便要结束,他当然不愿意就这样结束,为了此次探险他捡了不少垃圾,有的还是大半夜偷偷摸摸的去捡的,不仅是用于“封口”的庭币,还是石林庭的特产炸药,搞到它们可不容易!

而仅仅只是发现了一个竖着奇怪雕塑的地下遗迹以及一个“庇护所”,他会就这样满足吗?

虽然这个地方的能源供给看起来好像还挺正常,如果公布于世的话或许要不了几年就可以发展成一个新的“聚集地”,但尼禄当然不会仅满足于此,他想要更多更多,探寻更多的旧世界遗迹,挖掘出更多的秘密,但可惜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庇护所”厚重的金属构造冷冰冰的横在他的面前,宛若一个不知变通的死老头,又臭又硬。

无论他如何施展自己“现代人”的手段,这些先人的造物都不会移动一分一毫。

当锤击、火烧、言语、拳打脚踢等手段通通无用后,尼禄心中哪怕有万分不舍,也只能放弃。

他回过头,重新扫视这个大厅,那个蓝色的虚幻人影依旧还在对着虚空说着什么,其他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那面巨大的墙壁,以及外面那些古怪的雕塑耸立。

看来这次冒险到此就要结束了。

尼禄再次看向“庇护所”的大门,撇了撇嘴,心有不甘地嘟囔了几句,又敲了敲门,但依然没有事情发生,所以他怂下双肩,转身准备离开。

但异变在他转过身后发生了。

原本尼禄已经准备离开了,但他回头走了几步后却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嘎”声突然响彻,回荡在大厅中久久不能散去,而声音的源头似乎正是他的背后。

难道事情有转机了?

尼禄的眉头止不住地往上挑起,他这么想着回了头,但当他满心期待地回过头后,他的心情又瞬间跌落至谷底。

身后,“庇护所”依然大门紧闭,原封原,一切都与先前毫无差别,但尼禄很确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并不是错觉,刚才的确是有一个像是生锈缺油的金属突然开始移动摩擦的声音,而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唯一肉眼可见有金属部分的地方就只有他眼前的这个“庇护所”。

所以这个东西刚才运作了吗?

尼禄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它。

接着,一个充满机械感的声音在他的面前响起:

“。”

话音落下,一道蓝色光芒自“庇护所”的金属构造上方投射出,将尼禄整个人照在其中。

突然出现的光当然吓到了尼禄,在被照到的一瞬间他突然回想起以前曾听说过的一个旧世界的“光”的故事。

据说,在旧世界似乎存在着一种人造光可以杀死生命体内的“某些东西”——“某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好像是什么“细胞”之类的,而根据古研庭公布的理论,“细胞”是生物最基本的结构和功能单位,换句话说,就是说,在旧世界,有一种光是具有“杀死细胞”的功效的,那换句话说不就是可以“杀人”?

眼前这道突然出现的蓝色之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常随处可见的无害光,所以几乎是被光照到的一瞬间,尼禄便条件反射地往后跳开。

然后他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哎哟!”

痛痛痛——!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如果不躲开这光的话,有可能几秒后我就连痛都再也感受不到了!

尼禄顾不上阵痛的屁股,手脚并用地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但他毕竟只是人类,人如何跑得过光、躲得过机器呢?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一点卵用,充其量只不过是延缓了一两秒都不到的时间,然后蓝色的光重新笼罩住了他。

紧接着,“庇护所”的金属大门又“说话”了。

“:o1a(m119),:67%。!”

“怎、怎么了??”

尼禄惊慌了起来,不知为何,“庇护所”的大门突然开始疯狂“尖叫”,投射下来的蓝光也变成了红色,尼禄面对这一突变完全失去了对局势的把控,现在他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但是,异变,又发生了!

天穹大地,三维八方,一道诡异的光自墙上泛起,快速席卷过天地。

就如潮水一般,一瞬间便越过了没跑几步的尼禄,延伸到了远方,而这诡异的光席卷过的地方,藤蔓杂草都像是活了一样,全都开始疯狂抖动起来,而且更要命的是,尼禄看到外面的那些诡异的雕像也开始微微抖动起来,就好像有什么被封印在其中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尼禄的后背已经被惊出的冷汗打湿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身体的控制上,他不断催促着自己的双腿,想让它们摆动的再快一些。

但是,当他绕过大厅里的那面墙壁,眼前看到的一切,迫使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倒不是说事情发生了转机,那些“魑魅魍魉”不再动作了,其实他也不想停下,但眼前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停下。

大家还记得那面挂满了画像的墙吧?此时那面墙上的画像全都“活”了过来。

更为准确的说,它们全部都从墙上“挣脱”了。

一个个大小不等的黑影从墙上挣扎着冒出半身,而那些画像则“恰好”变成了它们的“脸”和一部分身体,它们的身躯挣扎扭曲着,就好像是一只只想要破壳而出的雏鸟,想要从名为“墙”的“壳”中挣扎,降生。

眼前的这一切让尼禄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彻底崩断,失控的情绪支配了他的身体,他几乎是不能自己地,拔腿狂奔了起来,但他狂奔的方向……几秒后,尼禄一头撞进了那群诡异的“人群”当中。

第四章 在第四章便让主角嗝屁的小说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这些从墙上掉下来的“东西”,仅仅只是看它们一眼都会泛起生理上的恶心,而当它们的数量达到了可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时,这种恶心感便具化成了涌上喉舌的“实感”。

尼禄的胳膊、胸膛、脸上,全身上下看得到的地方和看不到的地方几乎都泛起了颗粒大的鸡皮疙瘩,而这还仅仅只是生理上的不适,这些“东西”造成的心理上的不适那就更为严重了。

这些“东西”,就暂且先叫它们「壁面」吧,因为它们原本都只是一幅幅画像,而现在这些画中人物却都重新长出了手脚和身体。

一种浑浊的不能再浑浊、漆黑的不能再漆黑的物质不知道从哪个次元涌了出来,构成了它们新的“身体”,而因这些黑色物质完美的和画中的肖像部分贴合,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人在身上挂了一个空的画框。

这些「壁面」从墙上掉下来后便摇摇晃晃地向尼禄走过来,虽说它们的移动速度缓慢的如同刚从蛋里爬出来的小乌龟,硬要比速度的话恐怕尼禄跑回家睡上一觉它们都还没跑出几百米,但可别忘了,尼禄现在可是后退无路,在这种地形里,这种缓慢的行动方式反而能使这些「壁面」能更有时间来酝酿恐怖,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试想一下,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一群如丧尸一般的东西正迈着歪扭的步伐成群结队地向你缓慢靠近,这种如凌迟一般的压迫是不是着实有些令人心惊胆战?

就连我们身处的恐怖题材层出不穷的21世纪都有人在看恐怖片时会昏过去,那就更别说尼禄这个长这么大电视都没见过的稚嫩少年了。

他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阵势,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幼小的心灵在这一瞬间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摧残!

就像一柄重锤猛然敲到了他的脑袋。

不过,人这种生物,在极端的情绪波动时,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便会启动。

就像军舰失火会有“损害管制”系统来抑制灾害一样,一种类似镇定剂的吗啡物质自尼禄的大脑分泌而出,并且很快发挥作用,使尼禄波动剧烈的情绪迅速变得冷静下来。

刹那间,原本还十分恐慌的尼禄便如参悟了大道一般,镇定了下来。

而镇定下来的尼禄,根本没工夫去想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变得不害怕了,面对身边向他伸出了“咸湿”的手的「壁面」们,他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抡起铁锤,对着一个即将触碰到他的「壁面」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木屑飞扬!这个倒霉的「壁面」当即“破了相”,画像中间凹下去好大一块!

虽然没有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也没有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但也算得上是凄惨。如果是个大活人,恐怕这一下便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尼禄现在下手可分不清什么轻重!他只想赶紧突破重围,逃离这里!

但这「壁面」哪里是活人,虽然尼禄照脸一锤砸的它“破”了面,但和它构成四肢成分类似的黑色物质立马从它凹下去的地方如泉水般“涌”了出来,盖住了凹痕。很明显,尼禄这一击并没有起什么卵用,它又即将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

见此情景,尼禄暗道一声“不好”,来不及想其他的,趁着一股劲还在,他又抡起铁锤接连发力,对着这个「壁面」疯狂锤击,很快,画像的木质结构在尼禄的重锤出击下变得支离破碎,木屑洒落了一地,框架变得不成完型,被大锤锤的身体弯曲并且微微颤抖的「壁面」看上去就如风中的残叶一般摇摇欲坠,命将不久矣!

但是,这只是尼禄的错觉。

更多的粘稠的黑色物质“涌”了出来覆盖住画框,很快这个被尼禄一顿狂锤的「壁面」便变得与它的其他同胞不太一样,整个都变的黏糊糊了起来。

而且明明是在光下,被光照到的它却没有影子产生,其他「壁面」好歹有画框的部分映射在地面,但它却没有,为了区分,尼禄还有闲情给它取了个「无影」的名字。

到这里可能有人要问了,叔叔叔叔,为什么尼禄哥哥在这危难之际还有心情替人家取名呀?小哥哥他不害怕吗?

噢!我亲爱的小杰瑞,尼禄哥哥当然害怕啦!他害怕极了!但在害怕这种情绪重新蔓延到他全身之前,他就已经被那个「无影」抓住了。

冷。

这是尼禄被抓住后的第一感觉。

冷的让人窒息的寒意从他被抓住的地方向着他的全身蔓延,甚至连恐惧,在这种冰冷面前都要退让。

这股寒意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便扩散到他的全身,虽然尼禄很想做点什么,但力气也正逐渐离他远去。

当手中火把与铁锤因手指无力而脱落,这也就意味着,尼禄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

当更多的「壁面」抓住了他,很快,尼禄就要在这股彻骨的寒冷中失去意识。

而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不知为何想起了云泽的风景。

他想起了云雾缥缈时,在雾中劳作的大家;想起了顶峰祠堂的钟声与老人们时常会念叨的晦涩难懂的经文;想起了在钟声下给孩子们讲故事的维娅,想起了……有好多东西一时间想要想起,却来不及回忆,尼禄心想,恐怕这就是死亡的前兆吧。

很快,他就连思考也做不到了,在这最后的最后,不知他是否感到了一丝悔意,后悔自己的任性将要给那些深爱着他的人们的内心中留下一道永恒的伤痕。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不知道他是否还会选择离开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孤身一人去冒险。

如果如果,总之总之,在这最后最后,尼禄,随着这名少年的生命体征逐渐趋向平静,就连回忆也无法做到时,这名年仅16岁的云泽少年,便要在这不为人知的地下孤独的死去。

难道说,这个故事是一个悲剧?

还是说,尼禄他会爆种,如英雄一般原地复活?

没有,他死了,死的彻底。

所以,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完。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那么,是谁会接过他的班,成为下一位主角呢?

接过才刚开头就不幸结束掉生命的尼禄他的班继续接下来的旅程呢?

难不成是在座的各位?

开玩笑的。

就算各位想要接班,那也是未来的事了,所以,云泽少年,尼禄,堂堂复活!

嘎查嘎查,嘎查嘎查。

痛!

好痛!

头好痛!

在泛着蓝光的昏暗室内,一个少年扶着头坐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

他昏沉的小脑袋里如此思索着。

我记得我……

记忆在脑海里逐渐复苏,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在少年的脑海里滚滚而过。

对了,我记得我最后是在……哪里来着?

虽然能够回想起一点,但那点记忆也如雾中迷雾一般难以查探,少年依稀记得自己的名字,尼禄,取自某本旧世界文集中的少年君主,他也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是被称为“庭院”的人类聚集地之一的云泽庭院未来的主人。但除了开这些,其他的他便再也想不起来了。

尼禄揉了揉发昏的头,眼睛不经意间扫过自己的身体,然后他发现,“我的衣服呢!?”

没错,他的衣服没了,此时的他正全身裸露,浸泡在某种可疑的透明液体中。而他那泥鳅一般滑溜溜的东西也正在这液体中肆意摆动……

尼禄赶紧尴尬地咳嗽两声,同时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四周,在发现周围并没有人在看着他后,他松了口气,将视线移到胸膛。

他发现,自己的胸膛上也还残留着一些水渍,结合环境来看,看样子在刚才之前,自己一直都是浸泡在这水里的。

是谁的恶作剧?

他首先这么想到,但回想起刚才醒来时的感觉,并没有那种难受的窒息感,相反,还挺舒服的,就像还是在母亲体内时那样。

虽说他并不太记得还在母亲体内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但不知为何,刚才那种感觉让他回忆起了本不会回忆起的在母亲体内时的感觉。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啥我会一丝不挂的躺在这里啊!

尼禄赶紧再四处查探,然后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也相当的诡异。

具体诡异在哪呢,首先是他没见过这种地方,到处都是充满金属质感的棱角分明的人工造物,天花板与地面和墙上的间隙中透露着点点蓝光,诡异而又异常美丽的纹路随处可见,密密麻麻的粗壮之物汇聚在他的“棺”前,看起来就好像是维娅的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但尼禄怎样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而且还躺在这个棺材一样的东西里的。

他下意识地用力握拳,指甲深陷卡在肉中,形成了四道鲜明红印。

很痛。

所以这不是梦。

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后,尼禄撑着自己躺着的这个可疑容器的边缘,站了起来。

如羊水般温暖的液体顺着他的身体流淌而下,失去了这些液体的温暖,透体的凉意让尼禄不禁打了个寒颤。

首先要找件衣服穿上。

这是他原本计划要做的事情,但他刚一出容器,一个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便在这个房间里响彻起来:

「检测到777号生命体活动,全单位即将上线。」

“哈?777号生命体是个啥子东西?”尼禄情不自禁地问道。

“3、2、1,全单位运转正常,各单元机能恢复,即将唤醒指引者。”

“指引者又是个啥?”

!!!

等一下!

尼禄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我……自己……好像能够听懂这些话……?

等一下等一下!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现象!要知道,这个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说的明显不是新世界的语言!那种音律听起来就很复杂很难学的语言明显是不同于庭语的旧世界语言!但尼禄却发现自己突然能听懂了!这到底是是发生了什么?!

该不会是那什么“改造”吧???

慌乱之下尼禄的想象力也飞跃了起来,他又想起以前听过的故事,故事的内容是旧世界的一些科学家喜欢拿活人做“改造”实验,然后那些被改造的人就会变成长着虫子头却有着人类身体的力大无穷的被称为“来打”的存在!

虽然在这之前尼禄一直把那当做故事听,但此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不禁让他开始认为那个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了!而这个奇怪的房间,就是那些邪恶科学家的“改造室”!

“天啊!不要啊!我不想变成长着虫子头的怪物啊!”尼禄哀嚎着跪在地上,开始用拳头锤击地板,“想我一代风流少年,就要变成虫子了,这真是天不长眼啊!”

啪、啪、啪。

不得不说,这个“改造室”的地板还挺硬的,尼禄敲了几下还觉得手有点疼,所以他不再敲地板,而是改为纯粹的“嚎哭”了。

不过一道悦耳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打断了他的“嚎哭”。

“汝这小子便是吾之master吗?”

“我不要不要啊!——嗯?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头顶出现了奇怪的声音的尼禄抬起头后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第五章 小小天使,菲尔

“东、东西?!汝太失礼了!”

天使,降临了。

出现在尼禄面前的,是一个有着奇怪腔调的目测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小天使”。

她自上方优雅落下,就像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收起翅膀端落在湖央。

虽然她看上去只是任由引力拉扯从天而降,但尼禄发现她下降的速度十分缓慢,身上穿着的殷红色礼服的裙摆更是在无规则的摆动,如洋中水母一般,营造出了一种缥缈感。

好似重力的约束在她的身上并不存在似的。

刹那间,尼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位“天使”,虽然这位“天使”的体型令人难以置信的小巧,但并不实际存在的神圣天堂之光穿过死寂的虚无与冰冷的钢铁照撒在了这位“小小的天使”身上,使得这位“小小的天使”的小巧身躯一下就变得伟岸了起来。

这位“小小的天使”有着人类的所有特征:精致的五官,如玉般水嫩的白皙肌肤,纤细的仿佛一折就会断掉的四肢,散落在肩头的金色碎发,以及一双如宝石般璀璨妖艳的金色双眸。

这种耀眼的外貌再加上她身穿着的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的如鲜血般殷红的华丽服饰,如果忽略掉她小小的体型,那可真算得上是尼禄此生见过的恐怕只有童话故事里才会存在的最美丽最高贵的“人”了。

但遗憾的是,她的体型才是她最让人不能忽视掉的特征。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种人类能够生的如此小巧,在注意到这点后,尼禄便及时从幻觉中回过神来,从迷失深渊的边缘爬了出来。

在暗道一句“真是一个夺人心魄的小妖精”后,尼禄把持住本心,开始以科学的目光审视起这位“小小的天使”来。

尼禄见过发育畸形的“半身人”,那是连年仅八岁身高只有一米二的他的腰都够不到的“畸形”产物,他本以为那便是他这辈子会见到的“最矮小的类人生物”,但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在这种地方居然见到了一个比“半身人”还要矮小个几倍的“人”。

该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吗,还是说一直生活在平和的庭院中的人类已经忘了世界之大,会对自然中合理存在的东西大惊小怪了?

话说这个地方真的会有正常的人类吗?他对此抱有疑问。

满脑疑问,所以尼禄直接开口问道:

“你……你是什么?是人吗?是什么人?”

“吾不是人,难道还是妖怪不成?”“小小天使”瞪着宝石一般的双眸看着他,“还有!吾并不小!”

啊,真可爱。

尼禄的心好像都要被“萌”化了。

满脑的疑问在这一声下都如云烟散去,不复存在了。

“小小天使”的声音清脆的就如清晨的绿叶尖上低垂下的露珠,“滴答”落在他的心头。而她奇怪的口癖更是让她具有了一种“异常美”。

一个生物要如何同时兼顾优雅和可爱并做出“瞪人”这种有失优雅的动作却不惹人厌恶呢?

尼禄见过的女性并不算少,长这么大他见过的谄谀之辈不说上千也有上百,但她们无一能像眼前的这个“小小天使”一样,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难以置信的“优雅”气质。

这种气质使得她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仿佛能牵动人心,都能令人心旷神怡,即使是“瞪人”这种粗鲁的人做出来会招惹麻烦,长的不美观的人来做会令人心生厌恶,长得美丽但又心灵丑恶的人做出来会让人打心底讨厌的举动,由她做出来就好像她天生应该如此高傲。

啊啊,这可真是位夺人心魄的“小妖精”。

尼禄再次在心中感慨。

但,这位“小小天使”就好像能够窥探他的内心一样,在他如此感慨后明显变得有些生气,却又有些高兴了起来。

她抱着双臂,偏过脸,嘴中嘟嘟嚷嚷着:“嘛、嘛,汝这小子还算是有点眼光,虽说在对待淑女的方式方面还是有些欠妥,但算了,吾就不计较汝心中那些十分失礼的想法了。”

“什么意思?”尼禄一听,有些好奇,“难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当然了~”

“小小天使”眯起金色的瞳孔,表情也变得愉悦起来。她撇了一眼尼禄,就像是戏弄老鼠的猫咪,看似不在意,但却能给人一种“我在注意你哟”的错觉,这种充满矛盾的情绪令她充满了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妖艳魅力。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傲娇”?

不知为何,尼禄脑中突然浮现出这两个字词。

“毕竟吾与汝已是生死相依的命运共存体了,吾当然能够知道汝的内心深处在想些什么。”

乖乖!

尼禄暗吃一惊,暗道不愧是邪恶科学家的实验室,就连读心这种事都能做到!

话说这要真的是改造室那我岂不是……!

他甚至连怀疑都没怀疑一下,就信了!

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可以用“刹那”来形容,但尼禄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奇怪生物说的话,说来奇妙,就好像他天生就与她认识一样。

虽说他的直觉并不算错,但在一个会读心的“当事人”面前如此暗想也是失礼,“小小天使”当即翻脸道:

“喂喂!小子!吾说过汝的这些想法对淑女来说是很失礼的吧!”

“啊,抱歉抱歉……”心里的想法会被别人知道这种情况果然还是难以适应啊,尼禄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在脸上堆挤出一个尴尬笑容。

“喂!”

嘛嘛,这么下去也就没完没了了,还是把话题转移吧。

尼禄这么想着开始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话说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你刚才说的命运共存体又是什么?”

“唉!”

“小天使”一副我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人的表情,叹息一声,抱着胳膊落了下来,尼禄想也没想,本能的伸出手接住了她,也因此得到了“小小天使”投来的一个赞赏的目光。

看起来她的心情又好了些?

尼禄挑眉暗想。

“名字。”在尼禄手上站稳后,“小小天使”开口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名字?哦,我叫尼禄。”尼禄答道。

“菲尔。”“小小天使”如此是说,看来这就是她的名字了。

“你叫菲尔啊,我知道了。”尼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同时暗念原来这种生物也是有名字的。

“喂!小子!”

啊,又忘了她会读心了。

“抱歉抱歉,您请说,您请……”尼禄尴尬地笑道。

好在“小小天使”菲尔并不打算与他多做计较,她找了个舒服的站立位置,清了清嗓子,然后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

“嘛,不用汝问,本来吾也准备告诉你的。这里是‘起始之地’,就是汝这种人的冒险之路开始的地方。而要具体说的话……让吾想想,从哪里开始讲好呢……啊,就从这里开始吧,”菲尔看向尼禄,“跟吾念,beaststartup。”

“必……必死特……啥东西啊?”尼禄试着跟着念了下,但念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对,“这是……旧世界的语言?是叫英文吧?为什么要念这个?”

“beaststartup,念!”菲尔的态度十分强硬,尼禄只好把疑问咽下肚子,继续重复她的话。

“必、必死特死刀啊普?”重复了几遍后,尼禄的口音稍微纠正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听起来依然十分怪异。

菲尔抱着胳膊点点头,道:“恩,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了,继续念!”

尼禄只好继续。

“be——as——t,s——t——art——up——”

“成了!”菲尔突然开口道。

“be——什么成了?”

尼禄正和自己的舌头做“搏斗”呢,突然听到菲尔这么说,下意识地便问道,但一个方块状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吓了他一跳。

“哇——!这是什么啊!?”

“别乱叫了!”差点被激动的尼禄丢出去的菲尔在即将被丢出去的前一秒“飘”了起来,她不仅会读心还会飞这一现实再次让尼禄认识到到这个菲尔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生物。

“啊,抱歉抱歉,我这不是被这些旧世界的造物吓出阴影来了嘛。”尼禄不好意思地摸着头说。

其实这段时间他的记忆已经复苏的差不多了,在那个地下遇到的那些东西他也回想起来了,而有了那次经历后,他对这些旧世界的造物就有些敬而远之,颇有一种被蛇咬一口,十年怕绳子的感觉。

最后那句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嘛,算了,都一样。

“哼,汝这家伙总是这么惊慌失措的可不行,作为吾之master随时随地保持冷静可是最基本的素质呢。”菲尔如此说着又落了下来,看样子她并不准备和尼禄计较差点被丢出去这件事。

这就好。

尼禄松了口气,接住她,然后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突然出现的那个奇怪的方块上面。

“这是什么?和你让我念的旧世界语言有关联吗?”他问道。

“当然了,吾之master。”菲尔说着飞到了方块旁边,环绕方块转了一圈,看样子她也能看见这个漂浮在空中的虚幻之物。

“所以这是什么?”尼禄将目光放到了菲尔身上,期待她为自己解答。

菲尔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这就是汝与吾结为命运共存体的证明,标志着汝已经正式成为了一名「玩家」。”

“「玩家」?”尼禄叨念着这个词,“什么意思?玩游戏的家伙吗?”

一说起这两个字,他的脑中就冒出了一堆讯息,结果他脱口而出,却被菲尔白了一眼。

“其实叫冒险者也可以。嘛,这个解释起来就太长了,吾也不想长篇大论,”菲尔摆摆手道,“汝,说句open。”

又是奇怪的古文,但比之前那句容易说多了,尼禄学着菲尔的腔调,说道:“open。”

随着话音落下,尼禄面前的白色的虚幻方块突然如“活”了一般,复杂的构造出现在其表面,细小复杂的齿轮飞速转动了起来,然后方块开始解体,变成了数百个平面,这些平面分解后又开始环绕尼禄转了起来。

“这,这是?”尼禄看着眼前飞速飞过的令人眼花缭乱的信息,语气不禁有些惊讶。

他发现,这些平面上出现了文字明显是旧世界的文字,但他却能够看懂它们。

比如,他左手边的这个平面上写着:【玩家信息】,下面是他的【姓名】、【年龄】、【等级】、【生命具现值】、【力量具现值】、【敏捷具现值】、【耐力具现值】、【经验具现值】等一系列他看得懂又看不懂的信息。

大概是这样:

【姓名:尼禄】

【年龄:16~17】

【等级:lv1】

【生命具现值:400】

【力量具现值:20】

【敏捷具现值:20】

【耐力具现值:20】

【经验具现值:0】

【描述:新晋玩家,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鸟一枚】

而右手边的平面上又写着:【当前职业】、【技能】、【天赋】等令人费解的东西,他只是瞄了一眼,看见上面写着的是【无职业」,【会野外生火的程度】,【懂点地理的程度】,【会点中文的程度】之类的不明所以的话。

好奇怪的东西。

他暗自想到。

当然,这些平面不只有这两个,而是密密麻麻、粗略扫一眼便有三位数左右。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尼禄便觉得有些头晕,开始犯恶心。

他赶紧移开视线,轻揉有些发涨的头,问道:

“这些都是什么啊?话说为什么我突然能看懂旧世界文字了?”

菲尔则对他说:“因为汝与吾之间已经架起了桥梁,吾的知识可与汝共享,汝的记忆也与吾分享,汝因此可以看懂这些文字,吾因此也可与汝交流,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共存体的一部分体现。”

“换句话说我能看懂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然也。”

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神经病”才会说的话,但尼禄觉得,菲尔说的话大概率是可信的,虽然她说的话用旧世界的话来形容就是有些神神叨叨的,一般人估计很难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能够理解。

而且自己能够听懂她神神叨叨的话,是不是因为自己因她的影响也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共存体吧。

尼禄这么想着,不禁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出来。

他心想看样子自己还真的被改造了。

第六章 所谓「玩家」,好吃嘛?

又获得了菲尔抛来的白眼一枚,尼禄心想自己这喜欢把事情放在心里嘀咕的毛病算是遇到了天大的克星,或许这就是先人所谓的“天生一对”吧。

获得了菲尔知识的尼禄发现自己只要稍微想一下脑袋里就会出现很多“旧世界知识”,甚至包括骚话,这也是为什么他突然能看懂方块平面上的旧世界文字的原因,以及开始说骚话的缘故。

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新玩具总是会迫不及待地把玩起来。

不过,看得懂文字是一回事,看不看得懂意思才是最重要的,文字作为人类文明传承的载体,仅一个字里便蕴藏着巨大的信息量,就算尼禄他突然能看懂旧世界文字了,但也依然看不懂其表述的意思。

最多也就是引用一下先人说的话,叨念一些“之乎者也”的句子。

尼禄翻弄着悬浮在面前的面板,突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恩?这个是……哦吼,有意思。

他点开一看,发现了一个了不得东西。

往旁边瞄了一眼,菲尔果然脸红了起来。

“快关掉它!”

尼禄侧身躲开菲尔的一记“riderkick”,然后稳稳地接住了她。

“嘛,你说了这么多,还没说你是什么呢~菲尔~”了解到一些事情的尼禄不禁开始捉弄起这个小家伙来。

他将菲尔捧在手心里,就好像捧着一个精巧的手办。

手办这个词也是旧世界用的词,在旧世界会被用来称呼某个极东国家出产的制物,理所当然的,这个词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人会用,不过用来形容菲尔还是挺贴切的。

“哼、哼!不、不愧是吾之master,这么快便适应了现状呢!”菲尔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又立马做出一副强气的模样,“不过还是不够!汝现在这种行为,简、简直就如顽童一般!”

“哎呀,这可没办法,我也就16岁而已,按照旧世界的律法规定,恐怕我都还未成年吧。”尼禄捧着菲尔说道,“还是说,菲尔看起来这么小,实际却比我大?”

“那、那是当然!”

菲尔虽然知道尼禄在暗想些什么,但她的高傲性格迫使她不得不强行地昂起神气的头,高傲地说:

“汝、汝可听好了!在汝面前的,吾,乃是高贵的、聪慧的、睿智的、美丽动人的、目光如炬的、自旧世界诞生,一直存活至今的伟大的指引者,伟大的菲尔噢!”

“伟大的菲尔噢?”尼禄重复了一遍。

“伟大的菲尔噢!”

尼禄:“……”

菲尔:“……”

“不是不是!是菲尔,没有噢!”反应过来的菲尔急忙解释。

“菲尔没有噢~”

“riderkick!”气急败坏的菲尔又踢出了一记飞踢,但在看透她了的尼禄面前,她也不过是一条杂鱼罢了。

残念。

为什么菲尔突然就变成杂鱼了呢?因为尼禄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某个面板。

那个面板藏得非常深,非常小,差不多只有尼禄指甲大,原本它藏在这浩瀚的海洋里尼禄是根本发现不了的,但那一片白芒中的那抹鲜艳的殷红让其变得尤为扎眼,而当尼禄好奇的点开它后,原本显得十分神秘的菲尔,也沦为了杂鱼。

那么,那个面板上写的什么呢?相信聪明的小伙伴已经猜到了,那抹殷红正是菲尔身上的衣服颜色,那个平面就是菲尔的“面板”,菲尔的一切信息都记录在上面,甚至包括此时的心情。

尼禄不知道制造出这个方块的先人在制造它时是怎么想的,但只是瞄了一眼,尼禄便了解到,所谓读心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了。

【姓名:菲尔】

【种族:霍尔蒙克斯】

【身份:玩家指引者】

【战力评估:本身并无单独作战能力】

【特征:金色的头发与眼瞳是其最显眼的特征,身为霍尔蒙克斯,为了能更好的辅佐主人,混入了部分精灵的概念,因此异常美丽。具有使人亲近的独特魅力。(顺带一提,菲尔的头发和眼睛在黑暗的环境里会发光喔!)】

下面还有:

【菲尔的心情】

【菲尔受到赞美,愉悦度上升,此时菲尔的愉悦度为92/100,请再多多夸奖,多多赞美这个小家伙吧!】

【与菲尔一起游戏,菲尔快乐度上升,此时菲尔的快乐度为51/100。就算冒险再艰辛,也不要忘了这些时刻陪伴在你身边的贴心小伙伴哦!】

只是瞄了一眼,菲尔神秘高大的形象便轰然倒塌,而且因为心意相通的关系,菲尔也已经知道尼禄发现啊她的老底,不由得小脸一红,但也只能强撑硬气了。

尼禄算是知道菲尔的面板上她的头像位置为什么是睁着一双死鱼眼和露着一张面瘫脸了。

估计此时菲尔想死的心都有了。

“菲尔老师~请告诉我吧~”尼禄觉得好玩,他决定进一步迫害菲尔,所以他拿出了与维娅撒娇玩闹时的语气,开始逗弄起菲尔来。

以至于菲尔都开始:“嘛嘛嘛嘛毕毕毕竟吾之master不不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没没办法就只能让吾来给他排忧解难谁让这是吾之使使使命呢——”了

可怜的杂鱼菲尔,已经羞涩的连话都说不大清了。

如果放上一个鸡蛋,是不是就能吃到菲尔煎蛋了呢……

“master!!!”

啊,失礼失礼。

“咳咳,好了好了,”尼禄躲过菲尔的飞踢后轻轻咳嗽两声,然后摆出一张严肃的脸妄图蒙混过关,表示先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是时候该办正事了。

他一脸严肃,看向菲尔,道:

“菲尔,我问你,「玩家」究竟是什么?指引者又是什么?霍尔蒙克斯又是什么意思?这些面板表达的是什么?还有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试图用一连串的问题轰炸来转移话题,但在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他已经变得完全严肃了起来。

虽然他是打着转移注意力的主意,但这些问题也的确是他心中所想问的。

也是多亏了他父亲从小实施的精英教育,让他尚在幼年便能分清什么时候能玩什么时候不该闹,所以他能很快切换对待事物的心态。

“咳咳,恩恩,也是时候给master汝讲述,汝的使命了。”菲尔也故作正经的假装咳嗽两声,顺着尼禄抛出的台阶走了下来,开始一一回答了起来。

谢天谢地,这么久了总算回到正题了。

“那么首先,master您的第一个问题,「玩家」,到底是什么。”

菲尔离开尼禄的手心,飞到了空中,她张开手臂,但并不是在索求拥抱,随着她的动作,环绕在尼禄身边的众多面板中的一个飞到了她的身边,开始环绕她旋转了起来。

“请看这个。”菲尔话音落下,这个平面突然扩大,变得有尼禄那么高后停在了尼禄面前。

尼禄眯起眼睛,定睛看去,他发现,平面之中,是一篇影像。

只见影像之中,一个与菲尔长的十分相似的人正端正站立着,面向他这个方向——其实就是菲尔戴上了一副眼镜,然后穿了一身白大褂!

只见这个菲尔正闭着眼,好像在等什么,几秒过后,似乎是得到了信号,她睁开了眼睛,露出了那双金色的瞳孔——所以说不就是同一个人嘛!

“master!好好看!不要乱想些其他的!”

咳咳、嗯、嗯。好好看、好好看,菲尔老师不要再瞪着我了,我好好看还不成吗!

“咳咳!”影像中的菲尔握起了拳,放在嘴前清咳了两声,然后背起了手,宛若一副学者模样,“欢迎来到「玩家」小课堂,本次呢就由吾,菲尔,来为大家排忧解难,一一解答大家的问题。首先呢吾要感谢‘未来’集团,感谢他们给吾这个机会,让吾能够站在这里为大家讲课。同时呢也感谢‘菲尔小组’的吾之同僚们,她们为这次讲课付出了不少精力,也让本次课堂的案例丰富了许多。”

“所以闲话不多说,就直接进入主题!”

“首先呢,想必大多数玩家在知道自己成为玩家后,第一个疑问便是:「玩家」是什么?好吃吗?可以美白吗?可以不用出门便能养活自己吗?答案是不可以。所谓的「玩家」其实有一个更专业的名词来形容,那便是「救世主」。”

“是的,诸位没有听错,那便是「救世主」!每一位玩家都是「拯救世界的人」,在座的每一个都是「将要拯救世界的人」,先不要急着否定自己,既然汝等能够看到这篇讲座,那便表示汝等都是被选中之人,足有可以「拯救世界的潜能」!”

“那具体要怎么做才能「拯救世界」呢?这个问题非常好,用一句话来概括,便是:「怪物艹!怪物打!怪物杀!」,只要多杀怪,汝等便能「拯救这个世界」!”

“这可不是在讲什么低俗笑话,而是确实如此。汝等之所以会被选中,正是因为汝等有这种力量,具备「只要这么做便能拯救世界的力量」。”

“根据学者们的观点,在本视频录制后的【不可估计】年里,世界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沧海桑田星移斗转,到时候吾等恐怕早已不存在了,但汝等还活着,还活在这个破碎的星球上,所以为了汝等赖以生存的世界不会被毁灭,吾等决定将掌控未来的力量与方法托付与汝等。”

“收下吧!吾等最后的力量!”

第七章 快点把衣服穿上吧!Master!

“汝等只要拿起武器,然后打败敌人便可,是个十分轻松的活儿。相比全年无休每天只能睡上两个小时的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汝等所要做的事情相当简单,找到所有怪物,然后杀了它们便可。”

影像中的菲尔说着身后弹出了一张图片。

“汝等请看这张图,在吾等的时代,这种生物被称为「狼人」。”

“菲尔”说着,身后的图片被放大再放大,最后呈现在尼禄等观众面前。

然后尼禄便通过这篇影像窥得了过去的冰山一角。

只见这张图中存在着许多旧世界的事物:远方高耸的大楼与蓝天,近处铁盒一般的车上闪烁着红蓝灯光,而一个浑身绒毛生的青面獠牙的存在正在图片中耀武扬威,它的脚下到处是被撕裂的血肉……

尼禄的嘴角有些抽搐,他感到有些反胃,而影像中的“菲尔”适时地一挥手,这张图片便被缩小,然后消失不见。

“这种生物本来只是存在于影视和魔幻小说里,但就如诸位所见,它们已经突破了‘那面墙’,出现在了我们的世界中,并且深深危害着吾等世界的安危,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恐怕未来世界便到处都会是这种生物横行,危及吾等后人生存的空间吧。”

“所幸,为了避免未来会变成这样,吾等已经采取了相应的应急措施,吾这篇讲堂也是其中一部分。”

“关于吾等这个时代的人所做的应急措施是什么,这里就不提了,反正既然这篇影像已被启用,那就表明其他人已经失败,吾等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对汝等后人表示歉意:‘抱歉,是吾等这些大人没用,才会让汝等这些孩子来肩负起这种重任’。”

“菲尔”说着垂下了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是在向她口中的“孩子”们表达歉意。

“好了,矫情的话也不再多说了,还是来说说要如何才能战胜并毁灭这只「狼人」吧。”

“「狼人」,这是一种历史上实际并不存在的生物,它有着人与狼的特征,但却无人类的仁慈之心。它的残忍是人类的数倍,会用尖牙和利爪撕碎所有的生命,然后吞食他们的血肉。常规的杀伤手段无法彻底毁灭它,因为它的体内存在着一种奇特的能量,这种能量无法通过常规的手段去泯灭,只要这种能量还存在,「狼人」便是杀不死的存在,而其他生物也是一样。”

“所以吾接下来说的话便是杀死它的关键,也是汝等「玩家」具有的力量。”

“可能有人会问,无法泯灭的生物要如何才能杀死?这个不需要汝等担心,吾等已经有了对策,那就是「不将其泯灭,而是转而将其同化」。是的,这就是汝等「玩家」要做的事情,就如吾先前所说:「怪物艹!怪物打!怪物杀!」,只要将其形态毁灭,然后在其「复生」前将其能量同化,那这只「狼人」便再也不能复活。”

“菲尔”说着交叉手臂摆出了一个“x”。

“听到这里,可能有人要问了,既然吾等已经知晓方法了,为什么还要选择未来的汝等作为「玩家」呢?答案是,做不到。”

“吾等这个时代的人不具备这种「力量」,所以吾等并不能吸收那种无法被泯灭的「能量」,只有汝等这些「玩家」,才可以做到吸收「经验值」。”

“那么,吸收了这种「能量」的汝等,又会怎样呢?”

“菲尔”说到这里,深深地看了一眼屏幕外,就好像是穿越了时间看到了屏幕外的玩家们一样。

“安心,并不会怎样,吸收掉这种能量后汝等反而会变得更高更快更强,所以吾将这种能量称呼为:「经验值」。”

说到这里,“菲尔”撇了撇嘴:“嘛,虽然其他家伙并不认同吾这种叫法,觉得‘不科学不严谨’,但管他们呢,反正吾录的这篇视频被启用就表示那群家伙都完蛋了,那他们认不认同管吾屁事!汝等只要记住「怪物艹怪物打怪物杀」就完事了。”

“嘛,到这里就先告一段落吧,有关「狼人」的数据吾已经整理好上传到数据库了,到时候汝等自行查看去就行了。”

“那,拜拜。”

影像到这里便结束了,只留下看得入神的尼禄,久久回味。

半晌,他才从冲击中回过神来,说道:“所以,我的任务就是找到那只「狼人」,然后打败它,吸收掉……「经验值」?”

“如果那只「狼人」还活着的话。”菲尔飞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肩头,“好了,既然看完了视频知道自己要干嘛了,那就该准备准备了。”

“嗯?”尼禄偏过头看向她,表示疑惑。

“是在说给汝找条裤子穿啦!”菲尔红着脸抬起腿踩了一下尼禄的脸。

不怎么疼。

不过倒也足够让尼禄回想起来了,他连忙说道:“哦对对对!我都快忘了我还是全裸着的!”同时一边说着一边不禁回想,结果菲尔的脸红的更甚了。

“不要回想啊!!!”她尖叫着又踩了尼禄一脚。

看来会读心也不完全是件好事。

特别是双方性别有差异的情况下。

“咳咳,好了好了,快带我去穿衣服吧!让我再这么裸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脸上留下了两个脚印的尼禄一本正经地说。

看见菲尔的目光越来越不善,他只好急迫地表示自己好想快点找条裤子穿呀!让菲尔带他去找裤子。

虽说他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就是了,只不过菲尔有点不太好意思。

“跟吾来!”菲尔捂着发红的脸往外飞去,尼禄赶紧跟了上去,然后他们在一个看起来像是门的地方停了下来。

接着,一道令尼禄印象深刻的蓝光从墙上打了下来。

这个光!?

他刚想避开,但接下来的话让他延迟了这个举动。

“检测到类人基因,开始扫描……”

这是……原来之前那扇门是在说这个吗……

尼禄回忆起之前听到的话,再与此时听到的话对比了一下,他发现之前那庇护所的门说的旧世界语言与此时的这个门说的腔调差不多是相同的。

“图谱对比完成,检测到人类图谱:o1a(m199),样本重合度998%。”

“身份确认完毕,欢迎您。”

说完,大门从中间分开,左右两半各自没入墙体,蓝色的光也消失了,没有再变成红色,这让一直提着心的尼禄也放下心来。

他可不想再被那些古怪的「壁面」再追杀一次了。

大门敞开后,尼禄往外看去,看到门外是一个被灯光照亮的开阔房间,但空无一物。

菲尔飞了进去,尼禄也跟着走了进去,而当他进入到房间后,这个房间产生了变化。

数个箱体从地上、墙上以及天花板上升起放下,竖立在地上。

尼禄现在认得一些旧世界文字,所以他看到那些箱体冒出来后头顶各自冒出了一个飘浮的透明面板,上面写的是是:【装备】、【武器】、【道具】。

尼禄看向菲尔,菲尔示意他上前,他才先放下疑问,走向写着【装备】的箱体。

不知是感应到了他的靠近,还是菲尔实时操控着的,在尼禄在靠近它后,它便分解开,同时一个小型面板出现在了尼禄的面前。

现在,他只要一伸手,便能触及到这个面板。

“master,请汝在这个面板上挑选一套装备。”菲尔背着身说。

“选了就有穿的了吗?”

“是的。”

怎么有种大人骗小孩似的感觉?尼禄心想。

但他还是照做了。

他伸出手点了一下面板,一个目录一样的东西出现在面板上,再点一下后,就出现了一个衣服的视图。

尼禄一心只想快点穿上衣服,所以也不讲究,随便选了一套看着顺眼的,反正他也不是很注重这些外在的东西。

随便点了几下随便选了一套,下从鞋袜上到帽子,这个面板非要尼禄把每个部位都选上一件,尼禄反正是随便选的,所以也没花多久便选好了。

选好以后尼禄面前的面板便消失了,接着他面前的箱体合拢了,并开始变形,如魔方一般旋转了起来,然后一会儿后又停下,从中间分开变成四根长方体柱子,各自移动到了四角。

“master,请站进去,登记装备。”菲尔依旧背着身说道。

尼禄听后也没问什么,乖乖走了进去,然后从那四根长方体柱子上投射出了四道细长的蓝光到他身上,并开始围绕着他旋转,同时他身边也弹出了一些面板环绕着他。

长方体转的越来越快,尼禄身上也逐渐覆盖上了一层虚幻的物质,同时尼禄也可以看见身边的面板中的格子里也有什么东西开始逐渐成型。

待到格子中的内容完全成型,长方体也停止了旋转,尼禄的身上出现了一套与格子中的图案一模一样的衣物。

尼禄不禁感慨起先人的技艺起来,心想这还挺方便,先人都是过着这样便捷的生活吗?

他上下打量起了身上的这套衣服,并随便扭动了几下,意外的是,这身衣服完全没有一点“不合适”的地方。

菲尔悄悄扭过头,看到尼禄已经穿上衣服了,便飞了过来。

“master,感觉怎么样?”

她似乎是在问尼禄“高科技炫酷不炫酷”,又似乎是在问尼禄“衣服穿着舒服不舒服”,反正尼禄一挑眉,说了句:“挺好”,就应付了过去。

菲尔上下瞅了瞅,也觉得还行,便道:“既然衣服选好了那接下来就去选一把武器吧。”

说着她带头往一旁头顶悬浮着【武器】的箱体飞了过去。

尼禄也不磨蹭,立即跟了上去。

他开始想要知道,【武器】的箱体里又会有什么东西。

第八章 「支配者」,入手!

有些事不得不说,尼禄穿上衣服后显得精神了不少。

只见他这身衣服主要以黑色为主,似乎是因为在旧世界黑色与白色是男性款式的普遍颜色,所以没有其他的颜色选项,而白色又不经脏,他就选了黑色,但结果意外的还不错。

这身衣服具有现在所无法复制的“复古”感:无袖的长袍设计,下摆一直垂到股间。而长袍里面是一件同样黑色的长袖修身衬衣,质地摸起来光滑柔软,像是由某种植物纤维精编而成,轻薄舒适。

接着往下看,修身的裤脚齐及脚踝,与袖口一样,既不宽松也不紧绷,让尼禄的四肢看起来十分修长的同时也不影响运动。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现在拿出来用一点没错,这身衣服活生生地让尼禄一米六的个子显出一米八的气质。就凭这一点,尼禄就没有理由不喜欢它。

然后走到第二个箱体前,尼禄停了下来,将心思从别的地方收回,接下来便要选武器了。

当箱体展开后,尼禄才算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琳琅满目”。

什么长枪短刀匕首那都是烂大街的货,银针、铁丝、厚重的巨剑、铁锤,这个面板里的武器种类可谓是“一应俱全”,各种千奇百怪的古怪武器令尼禄“眼花缭乱”。

菲尔也非常贴心地为他一一科普,讲述了这些武器的起源与历史的同时,也简单的说了下使用方法。

这个面板就相当于一个「武器博物馆」的目录,里面包含了人类自青铜时期到冲击日的所有武器的孤本。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因为实际还有相当一部分武器并没有被收录其中。就是那些所谓的“动能武器”、“核武器”、“热武器”。

尼禄花了十分钟粗略的翻完了整篇目录,他一目十行,但没有一种武器令他神往,这些武器提不起他的兴趣。

所以他翻完目录后便问菲尔:“没有没有枪啊?那种“哒哒哒”可以一分钟可以射出几千发子弹的可以“爽爆”的家伙?”

菲尔却一脸无奈地看着他:“master,汝是想当「终结者」吗……不,没什么,不用在意这个……都说了不要在意「终结者」是什么啦!”

反正意思就是没有。

好吧,尼禄扫了眼“琳琅满目”的「武器博物馆」,又问:“那有没有那种只要扣下扳机便能远距离伤敌的?普通的也行啊。”

他从很小开始便想要得到一把旧世界的枪了,而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搞到一把,他当然想努力一下,整一把出来,而不是用那些看起来就很没意思的冷兵器。

顺带一提,不要弩!太low了!

菲尔调查了一下数据库后告诉他:“倒是有一种特供给「玩家」的枪……”

“在哪!?”尼禄立马追问,在说这句话时他的双目都仿佛放出了光!

“请跟吾来……”菲尔一脸无奈地飞到了一边,然后在一个箱体上停了下来,同时,她脚下的箱子也伸起来,分解开,呈现出其中的内容。

尼禄迫不及待地走到边上,定睛一看,看到其中摆放着一个差不多长有28公分,黑蓝基调的武器。

它长的很像尼禄曾听说过的“手枪”,但又比一般的手枪大上不少,整体颜色是黑色偏蓝,枪管前半部分的下方有个镶入式的长方体,看起来非常厚重与不协调,给人感觉就像是两个不同的零件被强行拼到了一起一样。

其他地方则没什么好说的,与尼禄听说的手枪差不太多,有握把有扳机,就是没看见撞针在哪。

因为它的造型和他听说过的有所区别,以至于尼禄都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一把手枪,他只好询问这里最了解这把武器的菲尔,道:

“菲尔,这是……手枪吗?”不是什么玩具枪?

他开口询问,却因为这种武器的造型太过奇特以至于他的语气都充满了不确定。

好在菲尔反复确定后告诉他,这的确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手枪后,他才暂且把疑惑放在一边,上前去把它从箱体里拿了出来。

「检测到生命体征,确认为人类,正在对比图谱数据……」

尼禄刚把它拿起来,一个充满机械质感的声音便在他的脑中回响起来,尼禄本以为这是是菲尔的声音,因为二者非常相似,但他瞄了一眼菲尔后发现她正好奇的看着自己,才发现并不是菲尔刚才在他的脑子里说话。

“菲尔?”尼禄用询问的语气问道。

菲尔知道他的想法,立即答道:“那的确不是吾的声音,master,那是「支配者」自带的模拟人格首次运行时进行认证的声音。”

“「支配者」?模拟人格?”尼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有些惊讶,他原以为这把枪应该有一个制式的名字,没想到它的名字却是这么的有个性,他琢磨了一下,开玩笑似地说道:“听起来就好像是在说:掌握这把武器的人便掌握了他人的生死,从而可以支配他人一样。”

他是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但菲尔却惊讶地看向他,道:“master,没想到汝居然知道这个名字的寓意啊。”

嗨,没想到居然蒙对了!

被菲尔崇拜的大眼睛注视着,尼禄也不禁有些得意了起来。

「认证完毕,已确认使用者身份,欢迎使用本机,祝您有个愉快使用的体验。」

“看样子是认证成功了,”尼禄摆弄着「支配者」说道,“话说这东西怎么用?有保险吗?要装弹吗?使用什么弹药?”

他有一大堆问题,而这个地方唯一能给他解答的就只有菲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指引者的使命约束住了菲尔,尼禄一大堆问题倒是没把菲尔问烦,菲尔非常有耐心地为他一一解答。

“「支配者」的使用方法非常简单,汝只要把枪口对准目标,然后扣下扳机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尼禄疑惑地问道。

“就这么简单。”菲尔点点头,表示就这么简单。

“剩下的事「支配者」自带的模拟人格会替汝做好的。话说既然master汝已经选好了武器,那接下来就来实际使用一下吧。”菲尔说着,整个房间发出了“咔嚓”的一声,然后尼禄对面的那面墙壁便伸了起来,露出了后面的空旷场地。

“这是靶场,master,”菲尔说,“解除「支配者」的限制后,汝就可以射击了。”

“那这个限制怎么解除?”尼禄将「支配者」翻过来翻过去后,问。

“汝只要默想:限制解除,就行了”

随着菲尔话音落下,尼禄脑中又响起了那个充满机械质感,与菲尔十分相似的声音:

「检测到开火指令,安全协议解除,随时可以开火。」

看起来只要有这个念头便能解除限制了。

尼禄挑着眉,走到了靶场前,伸直了手臂,将「支配者」抬起,置于视线平行处,学着故事里的人那样,准备进行首次射击。

「侦测到目标,辅助瞄准启动。」

「支配者」说道,尼禄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三个面板,它们环绕在「支配者」的周边,并有三根白色的丝线从面板上伸出来连在「支配者」的各个部位上。

尼禄先看上面的面板,上面的面板显示着尼禄瞄准的位置放大后的景象,丝线连着枪头的部分。

左边,连在弹夹上,显示着弹药数量。

而右边,显示的是一大堆旧世界文字,尼禄根据菲尔的知识勉强能够看懂,大概意思是命中概率以及环境因素等一些列修正数据。

尼禄觉得这个面板有些多余,于是在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这个面板便消失了。

哇!

尼禄感慨道:真是一把超方便的武器诶!

就让我来好好使用这把「支配者」吧!

这么想着,尼禄饱含期待地扣下了扳机,伴随着枪口发出的明亮火光,一枚蓝色的光弹被射击出膛,然后在零点几秒之后精准地命中了尼禄指向的目标,一个半人模型。

第九章 拿,都可以拿!尼哥你压力大!你拿吧!

「目标命中,正在分析数据。」

「支配者」充满机械质感的声音在尼禄的脑海中响起。

「弹药命中肋骨区域。」

一个损伤面板跳了出来,上面显示着半人模型的受损图。

恩,还可以。

尼禄开了一枪后便放下了「支配者」。

「检测到停火信号,扳机锁定,进行弹药装填。」

恩?

「支配者」的话音刚落下,菲尔的声音又在一旁响起:

“由于「支配者」使用的是模拟弹药,并不具有实体,所以不需要手动装填,它自己会摄取大气中的能量自行补充的。”

菲尔飞到尼禄旁如此是说。

“模拟弹药?”

“是的,由于冲击日后常规武器失去了作用,混乱日益剧增,为了避免一部分绝望的人使用武器大规模屠杀同胞,所以一切武器都被进行了管制,枪械这类拥有大规模杀伤力的武器更是被全面报废,只有「支配者」这种被协议管制的试做型武器得以幸存下来。”菲尔说。

“是吗……”尼禄有些遗憾,“除了「支配者」之外还有其他枪吗?”

“没有了,这是唯一的一把。”

“唯一?!”

“唯一。”

“那我不是中大奖了?!”尼禄有些高兴。

“嘛,如果硬要说的话,也算吧。”菲尔的话听起来有点平淡,“不过吾还是建议汝选一把冷兵器。”

“不了不了,这把就挺好的!”

“既然汝坚持如此,那就这样吧。”菲尔说着又飞到了一旁,在她飞走后,原先装着「支配者」的箱体也沉了下去。

“话说菲尔,我突然想问,我在这呆了多久了?”尼禄摆弄着「支配者」时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究竟在这里呆了多久。

“数据不足,无法定义今年是哪一年,吾也不知道master在这里睡了多久。”

“是吗……那算了。”尼禄说着,提着「支配者」跟了上去。

已经看过的箱体有两个,【装备】和【武器】都看过了,那第三个【道具】的箱体里面装的又是什么呢?

尼禄带着好奇心,走到了第三个箱体前,开始翻阅起第三个箱体的面板。

然后他知道了,第三个箱体里放的,就只是一些药品。

这些药……还能用吗?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

“放心吧master,这些药都被冻结了时间,拿出来就和刚生产出来的一样。”

“冻结时间……这么厉害的吗……”尼禄目瞪口呆。

“这没什么,就和所谓的超低温差不多。”

“哦。”

其实尼禄不知道超低温是什么,但菲尔一脸“汝不要大惊小怪的,丢人”,让他无法去询问。

他可不想被菲尔当做“土包子”看待呢。

这事关男人的自尊心!

然后他埋头开始翻阅面板目录。

越翻,尼禄就越想把这些东西全部带走,但可惜他只有两只手。

要知道,一堆全新的旧世界的医疗品可是新世界不可多得的珍贵品。

但可惜只有两只手。

“啊!吾想起来了!”菲尔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叫了起来,“master,还记得先前吾让汝念的那几个词吗?”

“啊……说实话……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有什么事吗?”尼禄头也不抬的回道。

“吾突然想起来,汝是有‘背包’的!”

“背包?哪里?”尼禄疑惑地看向四周,但并没有发现哪里有存在类似背包的东西。

“哎呀,就是那些面板啊!”菲尔着急地说,“快,跟着吾念!inventoryopen!”

“因、因本错……”

“inventoryopen!”菲尔纠正道。

“哎呀菲尔!你突然让我说这些英文我也说不好啊!”尼禄抱怨道,“话说你既然能说为啥还要我说呢……”

“因为吾没有权限!”

“权限?好麻烦,就没有什么办法吗?比如把权限给你什么的……”

“怎么可——!”

「尊敬的玩家,您是否要将部分权限转移给目标:指引者菲尔?」

又是一个和菲尔类似的声音出现在了尼禄的脑海中,不过不同于「支配者」那充满机械质感的声音,这次出现的声音是第三种,听起来非常温柔,但其中又明显不蕴含着人类的情感。

菲尔:“……”

尼禄:“……”

“好像还真可以?”尼禄偏过脑袋说。

菲尔:“当吾没说……”

“嘛嘛,既然可以,那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权限都交给你吧,菲尔。”尼禄趁着菲尔不注意,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确定,已将您的部分权限移交给目标。」

“master!”

菲尔不知道是因为得到了信任而高兴,还是因为被甩了一大堆责任而苦恼地叫了出来,但总之,把权限都交给菲尔后,明显省事了不少。

不需要再让尼禄用蹩脚的旧世界语言去大声说出指令,菲尔自己埋着头鼓捣了一阵子,一堆面板就冒了出来。

“唉——!”菲尔叹了口气,像是忙碌的工作结束后感到肩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的社畜ol,“master,这些面板就是汝的“背包”,在汝面前的是【装备栏】,在您左侧的是【武器栏】,而在您右边的则是【道具栏】。”

菲尔一一介绍在尼禄面前悬浮的面板是干什么的,但尼禄听了之后也感觉听不大懂,他看向菲尔,一副“哎呀我听不懂啦,一切都交给你打理吧”的模样,菲尔不禁又叹了口气,不过在尼禄低下头去摆弄「支配者」后,她的脸上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抹“得逞”了的笑容。

带着这个的微笑,菲尔趁着尼禄不注意偷偷把一个面板调了出来,然后她捏紧拳头,做了个“捏碎”的动作,那个面板就如废纸一般被揉碎了。

做完这后,菲尔心情舒爽地舒了一口气,暗道一声:让汝揭老娘的底!

然后她装作没事人一样点开其他面板,对还在摆弄「支配者」的尼禄说道:“master,来帮吾一下!”

“嗯?怎么了?”尼禄放下「支配者」,抬起头来看向菲尔问道,“又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将微笑从脸上抹去后的菲尔摇摇头,道:“不是,master汝刚才不是想把这些东西都搬走吗?那就搬啊!”

“你是说……”

“看着!”

菲尔降了下来,点了几下面板,然后那个箱体也分解成四个,围绕着空地转了起来,当它们旋转又停止后,一个箱子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菲尔飞了过去,并说:

“看好了master!”

然后她一把把这个箱子抱了起来,然后就这样飞了起来,气喘呼呼地说:“像这样!”

菲尔说着把抱着的箱子往停在她面前的面板里一丢,然后令人惊讶的事情出现了,只见那个盒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便消失在了半空中——但实际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出现在了悬浮在空中的面板里。

“哦哦哦!?发生了什么!?”尼禄看见发生的事后也不顾上吐槽,急忙询问,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呼呼呼~”菲尔有些得意,她叉着腰,飞到了尼禄头顶,然后落在了尼禄头上,用十分高傲地语气说,“拜倒在创造出吾等的科技面前吧,master!这便是参透了虫洞原理的学者们研发出来的空间折叠技术!”

“哦哦哦——!赞美学者们!你们好强大!”尼禄一脸崇拜地附声道。虽然他并不知道虫洞是什么,只知道好像是一个很厉害的东西。

嘛,但是也多亏了它,尼禄现在能够把这里的补给品全部带走了。

赞美虫洞!

尼禄如此由衷地想到。

帮菲尔——实际上只有尼禄一个人在忙碌,把【道具】箱体里的东西全部丢进面板后,尼禄看着空荡荡的目录面板,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然后他把视线移到了一旁的武器架上,“话说菲尔,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把武器也都带走吧!”

但菲尔立马否决了他这个打算:“那可不行!”

“欸?这么多东西丢在这里多可惜啊!”尼禄有些不甘心,“还不如让我带出去造福人类呢!”

“不——行——!”菲尔坚决不让他带走武器,而且为了表示态度坚决,她还把面板都给关掉了,完全杜绝尼禄偷偷把武器丢进去的可能性。

“啧……”他砸了下嘴,“话说为什么不行?难不成带出去后有什么问题?”

菲尔看了他一眼,道:“master,汝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就是「玩家」究竟有几个啊!”

“对哦……”尼禄抬头看了下天花板,“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然不只有你一个啊笨!”菲尔踩了一下尼禄的头,但说实话,就像是被没有完全充气的玩具锤砸了一下,感觉和按摩一样舒服。

“这些武器都是孤本!只此一件!如果master把它们全部带走了,那其他「玩家」怎么办?!赤手空拳吗!?”

“不也……是可以的嘛。”尼禄嘴硬道。

“总之汝不要想了!带走药还可以,反正这东西不缺,但武器不行!”

“不行?”

“不行!”

“坚决不行?”

“坚决不行!”

啧,不行那就不行吧,反正我有「支配者」了。

尼禄有些可惜地想到。

他还想给云泽的小伙伴带点礼物回去呢。

第十章 鞋掉了,没救了

经过这一插曲后,已经将背包装的满满的尼禄便已再无需求,准备好出去冒险了。

于是菲尔又带着他走到一扇门前,经过蓝光再次扫描认证后,尼禄二人终于要开始冒险之旅了。

“祝您旅途愉快。”

随着大门的声音落下,通往外界的大门向尼禄敞开,尼禄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支配者」踏出了脚步,登上了旅途的起点。

但,外界的场景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在踏出房门后,尼禄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完全未知的环境。

金碧辉煌的大厅呈现在他的眼前,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三十米高的穹顶散发着柔和的光,照亮着这片死寂之地。

尼禄本以为自己踏出房门后见到的会是庇护所的金属大门,他还以为自己是在那个地下发现的庇护所里,但直到现在,他才猛然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距离云泽,似乎已有千里之远。

这里就像巨人的国度,遥不可及的穹顶与洁白的墙壁使这里看起来就如“天国”,金色的锡金花纹如植物藤蔓一般蔓延在墙壁上,尼禄的面前是一根金色的围栏,这围栏拦在他的面前,正是为了防止他掉下去。

没错,他出来的地方是处于二楼的,而顺着围栏往左右两边看去,尼禄发现,在左右两边、以及更远处,还存在着许多与自己身后的门一样的门,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对面,尼禄才发现对面也存在着与这边一模一样的构造。

也就是说,他出来的这个门只是这里千百个门中的一个而已。

这也就意味着,仅仅只是这里,便能走出数百数千位「玩家」,而这数千位「玩家」……尼禄算是终于明白了菲尔为什么不让自己把那些武器全部带走了。

如果真让他带走了,恐怕这其他的数千名「玩家」就只有赤手空拳去战斗了。

虽然想象一下还蛮有意思的,但一想到他们会被愤怒的野兽撕成两半——也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尼禄今天感到的震惊比他活的这辈子加起来还要多,他越发觉得自己决定要去那个地方探险是对的,因为那样才能来到这里,才能遇到菲尔,才能得到「支配者」,才能知道「狼人」,才能——感谢那个明智的自己,感谢那些谄谀者们!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尼禄打心底感谢所有人,然后他举起「支配者」,耍帅一般地说了句台词:“撒~让我们去猎杀那些黑暗中的怪物吧!”

……

“菲尔,你确定这条路……是通向出口的吗?”

“当然确定啦,master!还请不要怀疑吾的话!”

“可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太像出去的路啊……”

“放心啦master,这条路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虽然你这么说……但咱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转了快二十分钟了吧……”

在被微弱的灯光所照亮的通道中,有两人正一边前行一边争论。

他们便是尼禄与菲尔。

先前,尼禄和菲尔便已决定离开这里,但当他们离开【出生地】,却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这个地方,除了【出生地】外,其他的地方都是被黑暗笼罩的。

尼禄将那个大厅称为:【起始大厅】,将自己苏醒以及武装自己的房间称为:【出生地】,因为有着菲尔的知识,所以他的脑中被灌入了不少旧世界“游戏”的知识,他现学现用,将那些“游戏”里的术语拿出来现用,【起始大厅】和【出生地】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他自个儿命名的地名。

而且,他还将这整个地方称为【新手村】,虽然到现在他还没摸索完这个地方的全貌,但他就已经为其命名了。

按他的话说,这就是“探险家应该做的事”。

在他看来,「玩家」和探险家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他现在正处于迷路状态的话,这话听起来倒还像那么回事,但要从一个迷路的人嘴里说出来,那就没那么可信了。

尼禄举着「支配者」,艰难地跋涉着。

他和菲尔现在所在的位置,按照菲尔的说法,是在【新手村】的外层区域,按理说这地方应该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外界,但到现在尼禄都还没有走出去,仿佛自己踏上的这条路是一条没有终点的“不归路”。

「支配者」的枪身散发着淡淡的蓝光,照亮着尼禄前进的道路,在发现它还会发光这一特征后,尼禄便把它拿来当火把使用了。

不知道设计出「支配者」的先人在看到尼禄把他们的智慧结晶当成照明用具用会不会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他拼命。

不过他们真爬起来了也会被尼禄用「支配者」爆头击毙就是了。

这蓝光只能照亮他的周边数米,其他地方依然深深隐没在黑暗之中,尼禄就一边举着它,一边和菲尔拌着嘴,打发时间,然后,又过了几分钟,一道骇人的爪痕“扑面而来”。

倒不是说他们被某种东西攻击了,而是说在尼禄面前,出现了一道骇人的痕迹。

这个痕迹被刻印在钢铁铸成的墙体的拐角处,在黑暗中看起来深不见底,无言地述说着这个地方曾遭受过的暴力行径。

看起来并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尼禄观测四周发现没有威胁后小心地靠近了这个痕迹,然后经过仔细观察后,他得出了结论,这面墙曾经被某种拥有锋利爪子的大型生物攻击过。

也可能是某种爪子类型的武器。

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必然拥有非常大的力气。

尼禄试着扭动身体做出了一个往下“抓”的动作,待到抓下的方向正好与墙上的爪痕吻合,他也确定了制造出这道骇人痕迹时,那个生物所站的位置。无论造成这道伤痕的生物是什么,它都曾站在他现在站着的位置。

也就是说……这条路的前方,应该必然有什么存在的。

尼禄试着往前方的黑暗中发射了一枚「支配者」的弹药,这枚泛着蓝光的子弹慢慢悠悠地往前飞去,照亮了前方的通道,然后撞在拐角的墙上,弹出一阵火花,接着暗淡下去。

前方又恢复了黑暗,但尼禄已经看清了前方的道路。

被撕裂的墙壁,裸露的电线,破损的电灯,满地的玻璃。

前方的道路上布满了这些。

与菲尔的拌嘴到此先告一段落,尼禄提起十二分精神,进入了警戒状态。

寂静——

等待了几分钟,依然还是寂静——

尼禄暗道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质了,鬼知道这道痕迹是什么年代造成的了。

他稍微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心想,在这一直等着也没什么用,不如继续前行。

于是他便继续前行。

噼啪、噼啪。

走在铺满了玻璃碎片的通路上,尼禄厚重的鞋底踩在地上发出了些许清脆的声音。虽然细听并不响,但在这昏暗寂静的通道里却是显得那么明显,如果这条路的尽头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那么尼禄确信它应该能够听到他制造出来的声响。

而听到声响后,它应该会过来。

尼禄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做好了准备,但实际如何他也不确定,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前面有没有东西,也不知道那东西是否还活着,以及胆子是大是小,而菲尔也不知道,所以他就只能赌赌运气。

噼啪、噼啪。

啪——!

突然,远方传来的一个声响让尼禄的心一下提到了顶端,他立即屏住呼吸,停在了原地。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落物满地,形成了一道喧嚣的声之潮流,这不是错觉,远方的确有某种东西正在快速接近!

“菲尔!”尼禄立马大喊了一声,菲尔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不用他喊出来,她便自觉地远离了他,飞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待机。

「已得到开火授权,安全协议解除,扳机解锁。」

声音越来越近!尼禄决定先下手为强,他当即举起「支配者」,对着远方扣下了扳机。

啪!

一枚闪耀着蓝色光芒的子弹被击发出去,同时也照亮了远方的光景。

但,空无一物!

前面什么都没有!明明尼禄听到那个生物制造出来的声响已经十分接近了,但前方什么都没有!

难道早了?

尼禄没有犹豫,又是一发子弹射了出去。

但结果一样,空无一物!

这不可能!我的耳朵不会骗我的,难道——?!

还没来得及细想,尼禄下意识地往一旁扑去。几乎是与他扑出去同时,他身旁的墙壁被切豆腐一般撕裂开来,露出了三只白森森的利爪。

果然!

堪堪躲过偷袭的尼禄不禁流下一身冷汗,在扑到地上后他立马翻滚起来,然后运用扑出去的冲击让身体弹了起来。

啪啪啪——!

他人还在空中旋转,便连续扣下三次扳机,击发出了三枚子弹,每一发都飞向了他的目标,精准地命中了被撕裂的墙壁,以及墙壁后方的生物。

「支配者」自带的辅助瞄准在此刻完全发挥了作用!

第一发,透过被撕开的墙壁,没入到墙壁后面,然后深深陷入在其后的生物身体中,使它发出了悲鸣般的嘶吼,以及让它想收回爪子。

第二发,命中了其卡在墙中还没收回的利爪上,尼禄想让其嵌在墙上,一时无法挣脱,但子弹接触爪子后只是发出了“乒”的一声,便被弹开。

尼禄看到「支配者」的反馈,砸了咂嘴,暗道一声好硬!

然后第三发,命中了墙壁被撕开的豁口,泛着蓝色光芒的弹药深深卡在了墙壁的缝隙中,变成了暂时的光源,点亮了发生偷袭的区域。

让尼禄看清了是什么袭击他们的。

果不其然,是一只「狼人」!

突出的下巴与嘴,锋利的獠牙,毛茸茸的身体,和泛着红的眼睛。

一只嗜血的生物,就如先前在影像里见到的一样!

“master!”

一旁,传来菲尔急切的担忧声,尼禄卸掉冲击力后半跪在地上急促地回应了一句:“我没事!菲尔你离远一些!”

“不是!后面!master!小心后面!”菲尔急迫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

后面?尼禄感到背后传来了一丝寒意,来不及多想,在菲尔的声音传来前一刻,尼禄便已经再次往前一个飞扑跳了出去,但这次他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三道明晃晃的白色光芒自他背后闪耀而过,尼禄只感觉小腿处一凉,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席卷而来。

“呜——!”剧痛,使尼禄忍不住便要喊出来,但某种信念使他咬紧了牙关,不让一丝悲呼从牙缝中漏出。

一股浓厚的铁锈气味猛地一下冲进他的鼻腔,看也不用看就知道,这股浓烈的气味来自哪里。

飞扑出去,在地上滑行了数米然后撞到墙壁上的尼禄整个身体躬了起来,他没有拿着「支配者」的手颤抖着摸向身下,然后他发现,自己两条腿下果然已经变得空荡荡了。

看来我的脚已经没了。

忍耐着剧痛的尼禄,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而将他的两只脚拆下的罪魁祸首,在「支配者」的蓝色光辉下逐渐显露出了身形。

那是一个有着与尼禄同样特征的生物。

换句话说,那是一个人。

一个与尼禄一样,却又不一样的人。

第十一章 你读档你作弊!

「警告,检测到生命体征异常。」

「支配者」平淡的机械质感声音在尼禄脑中响起,明明说的是听起来相当危急的话,但此时让人听起来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安心。

至少还只是异常,不是吗。

尼禄龇着牙裂开嘴角,露出了一个不知是笑还是痛的表情。

“master!”菲尔包含担忧的呼唤声急促响起,尼禄在心中回应了她一声:我没事,不用担心。

「支配者」的枪身上泛起的蓝光照撒在四周,同时也照亮了那个偷袭尼禄的存在。

是一个人,只不过,与穿着体面的尼禄相比,就显得有些邋遢了。

他裸露着上半身,脏乱的毛发覆盖住了胸脯与臂膀,胡须盖住了他的脸,但他漆黑的眼珠在「支配者」的光辉下显得彤彤有神,两只爪子一样的利器绑在他的手腕上,膝盖则微微弯曲着,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野性,就像一个在外漂泊了很长时间的野兽一般。

看起来不像是一只「狼人」,而是一个「人类」,尼禄知道他是什么,他是“拾荒者”,同时也是一名「玩家」。

因为他绑在手腕上的武器明显是从【出生地】带出来的。

“waaaaa!”“拾荒者”张开口,发出了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呼噜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说话”,不过配上他这狂野的外形,听起来就有那么点像野兽在嘶吼了。

不知为何,“拾荒者”一击命中后并没有继续追击,或许是因为他看清了尼禄与他一样,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他在砍下尼禄的双脚后,便停下了攻击,充满警惕地看着尼禄。

尼禄见状不禁感到搞笑地吐槽道:“大哥,你别表现的像是我偷袭了你一样啊!现在躺在地上抱着腿的人可是我诶!”

然后似乎是听懂了尼禄的话,“拾荒者”开始慢慢靠近他。

近,太近了,随着“拾荒者”的一步步靠近,他身上恶臭的体臭扑面而来,尼禄闻到后差点疼痛交加被熏晕过去。

“waaaagaaaa!”“拾荒者”张开嘴,又发出了一段意义不明的话,尼禄突然产生了一个错觉,觉得他是想和自己交流。

“master!吾来帮汝治疗!”

这时,菲尔的声音在尼禄头顶响起,当她抱着一个箱子出现时,“拾荒者”突然变得狂暴了起来,尼禄看到他的毛发都像野兽般站立了起来,同时看到了他裸露在外的脚裸开始弯曲。

不好!

“别过来菲尔!”尼禄立马大喊,情急之下他都忘了菲尔能够读取他的内心了,但即使如此也还是慢了一步,在他的第一个字蹦出嘴边之前,那个“拾荒者”就已经发力跳了起来,带起一股恶臭的阵风,直向菲尔的方向席卷过去。

来不及了!

尼禄用力咬下嘴唇,想用刺痛掩盖双腿的疼痛,他翻过身,举起「支配者」对准了“拾荒者”的背影,连续扣下扳机。

砰砰砰!

又是三枪!

「支配者」泛蓝色的子弹离膛而去,带着致命的力道紧追目标。

第一枪、第二枪,都精准命中了“拾荒者”的脊背,“拾荒者”中弹后当即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但紧随着的第三枪却没有命中,因为受伤后的“拾荒者”的动作突然变得敏捷了起来,他用爪子勾住了墙壁,在半空中做出了一个难度极高的规避动作,然后「支配者」的第三发子弹与他差身而过,飞向了远方。

被攻击后,“拾荒者”变得愤怒了,虽然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没有继续攻击尼禄,但这也并不重要了,他利用钩爪改变了运动轨迹后,一落地便向着尼禄冲了过来。

来吧!你这怪物!

尼禄的嘴唇渗出了血珠,染红了深陷其中的他的牙齿,他的手指接连扣动,「支配者」剩余的弹药被接连击发出去。

但,“拾荒者”非常敏锐,尼禄接连发射出去的弹药只有一部分命中,其他的都被“拾荒者”以极其诡异的身姿“扭了”过去。

三米的距离,并不算多么遥远,对双方来说都只是一瞬便能越过的距离,那究竟是人更快,还是子弹更快呢?

答案是,子弹。

不过,这可不是赛跑,单纯的快,并没有什么意义。

尖锐的利爪“噗呲”一下,便深深没入了血肉之中,即使尼禄在最后用双臂蒙在面前当做盾牌,但“拾荒者”的利爪还是轻易地便击溃了他的防线,穿过他的喉咙,自他的后颈而出,并使他整个人腾空,钉在了墙壁上。

“呜噗——!”充满了铁锈味道的新鲜血液脱离了血管,自尼禄喉中涌出,撒在了地上。

这象征着生命的液体被这么随意挥洒,也意味着,尼禄遭受的这一攻击,有多致命。

「警告,检测到生命体征异常。」

「支配者」那和菲尔一样,但充满了机械质感的声音再次在尼禄脑中响起,但这一次,它的声音明显急促了不少,听起来也有那么些“人情味”了。

“……咳咳……”尼禄想露出一个“不过如此”的微笑,但他张开嘴,也只不过是打开阀门,让体内的生命徒劳流逝而已。

“waaaa……”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那个“拾荒者”只是漠然地看着尼禄,然后缓缓抽出了爪子而已。

失去了支持的尼禄当即跌落在地,他那被利爪穿过的后背在墙上涂抹上了一副鲜艳的画作,但“拾荒者”并不是一位合格的艺术家,他只是舔了一口爪子上的鲜血,便转身离开了。

他是离开了吗?

还是说,他放过我了?

怎么会。

尼禄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一个把他伤成这样的人会好心放过他?

开什么玩笑。

只不过是,觉得他已经和死人无异了而已。

「警告,生命体征异常,生命体征异常。」

「支配者」在脑中反复播放,但尼禄已经听不见了。

「……生命体征……消失……协议……启动……」

……

master……

master……

master……救命啊……master……

……

尼禄睁开眼睛,但双眼所视之处还有些模糊。

于是他闭上眼睛……

不对!

“菲尔!”

他猛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急切地呼唤着这个名字。

但,无人应答。

茫顾四周,昏暗的通道里看不清东西,背后的触感是冷冰冰的钢铁墙壁,屁股下则是令屁股有些难受的玻璃碎片,。

尼禄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

我这是在哪?

他皱起眉头,挣扎着站立了起来,同时他试着呼唤了一声:

“菲尔?”

声音回荡在通道里,久久、久久、回荡着,然后消逝。

无人应答。

是梦吗?

尼禄咬下下唇。

很痛。

铁锈味在口中扩散,说明这并不是梦,而是现实。

但如果这是现实,那之前的是梦吗?

也不是。

菲尔那高贵的身姿,妖艳的宝石双眸,金色的短发,殷红的长裙,急切的呼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回忆起与菲尔度过的每一分钟,以及与菲尔说过的每一句话,尼禄抬起头,直视着前方的虚无,念到:“beaststartup。”

话音落下,一个闪耀着白色光辉的方块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接着念道:“open。”

方块在他的命令下逐渐分解、展开。

“inventoryopen。”

一个面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其中,装满着各种药品。

“……”

尼禄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目光变得坚毅了起来,“「支配者」,你在吗。”

他开始呼唤另一个名字,结果得到了回应。

「是的master,本机在。」

「支配者」那充满机械质感的声音在尼禄脑中响起。

“你在哪里?”

「本机与您同在。」

话音落下,围绕在尼禄身边的面板开始旋转,然后,其中一个面板在尼禄的面前停了下来,而其他的面板皆隐去了身形,独留它一份。

这个单独的面板中,有一个令尼禄感到亲切的图案,正是「支配者」的图形。

尼禄无师自通地伸出手,将手伸进了面板中,轻轻握住,然后再拿出来时,「支配者」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欢迎回来,master,距离您上次使用本机已过去了一个标准时长。」

一个标准时长,也就是一小时……

“菲尔去哪了?”尼禄问。

「与她失去了联系。」

“多久了?”

他指的是失去联络有多久了。

「一个标准时长。」

“谁带走了她?”

「杀死您的人。」

“……”

尼禄沉默了,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居然好好的长在腿上。他环顾四周,在身边发现了一个盒子。

他捡起盒子,面前立马弹出一个窗口,上面写着:

【急救包】

【类型:消耗品】

【使用次数:0/1】

【描述:可以恢复当前目标一半的生命值,同时可以治愈其残破的身体。】

【注:在战斗中使用会使效果减半。】

尼禄捏碎了它。

碎片顺着他的手散落在地上,与玻璃碎片相依相伴。

“他们往哪边走的。”尼禄的语气有些冷冽,「支配者」则回应道:「您先前射击的方向。」

尼禄听后默不作声,只是快步跟了上去。

他的心中起了杀意。

第十二章 你好,DEI!

尼禄,刚刚亲身经历过一次死过,不过这并不能使他畏惧,反而激起了他旺盛的好斗之心。

他依旧让「支配者」泛起蓝光,快步穿过昏暗的通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但是却有没再次遇到那只「狼人」和“拾荒者”。

“「支配者」,我刚才是死了吗?”尼禄询问手中的武器道。

「是的,master。」「支配者」回答说,「不过,您透支了自身的一半属性来进行苏生,然后指引者为您修复了身体,接着她便被他们带走了。」

“这种事也能做得到吗?”尼禄不禁有些惊讶,他心想「玩家」居然连这种事都能做到,不愧是所谓的「救世主」。

也不知道原理是什么。

「是的,这便是您的力量,」「支配者」说,「但这份力量不是无偿的,您已经透支了一半的属性,如果您再次死亡的话,那您的属性就会归零,也就是说,您会彻底死去。」

尼禄听着点出自己的面板,看到自己的属性的确发生了变化,现在变成了:

【姓名:尼禄】

【年龄:16~17】

【等级:lv1】

【生命值:200】

【力量值:10】

【敏捷值:10】

【耐力值:10】

【经验值:0】

【描述:新晋玩家,死过一次小菜鸟】

记得没错的话,之前他的属性是20,然后生命值是400来着,现在却都只有一半了……

“这些被扣除的属性会有什么实际影响吗?”他问道。

「简单来说,您的力量会减半,如果您使用的是冷兵器的话,这就相当于您一下从壮年变成了老年,战斗经验不变的情况下身体状况一下变弱了一半。」

听起来还蛮严重的……

他又问:“那有什么办法补回来吗?”

「只要获得经验值便可以弥补。」

那就好。

尼禄松了口气,同时暗道那两个家伙死定了!不光是为了救回菲尔,还是为了救回他自己的命!

继续沿着通道前进,墙壁上的爪痕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新,就像是曾有两只「狼人」在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一样。

尼禄心想看样子那个“拾荒者”和那只「狼人」或许一开始并不是“狼狈为奸”的,只不过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才联合到了一起。

总之先把这个信息记下来,尼禄的目光扫过墙壁上的爪痕,心中逐渐有了一个计划。

“话说「支配者」,你还能不能变得更强?”他又问道。

先前,「支配者」的子弹没有迅速使“拾荒者”丧失行动能力也是导致他死亡的一大关键原因,如果「支配者」的威力能够再大一点的话,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尼禄的想法,「支配者」这次回答的话也多了起来:

「当然可以,master。本机是适用于任何环境下的多功能全能型智能武器,只要使用得当,便能应对全方面的战斗。」

尼禄又问:“具体能做到什么?”

「支配者」则回答说:「例如master现在将本机当做火把使用,本机还具有各种战斗模式,比如:机枪模式、霰弹模式、狙击模式、以及照明模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尼禄感觉「支配者」在说“火把”和“照明”这两个词的时候用的读音要“重”一些。

看样子尼禄把它当成火把用还是让它有点“不高兴”的。

毕竟它是一把“武器”。

虽然它还是乖乖把自己变成火把来让尼禄用了。

但尼禄还是决定道个歉。

“抱歉抱歉,下次我一定准备个火把,不把你当成火把了……”

「不,本机并没有对master使用本机的方法感到不满。」

它这么说了,但懂得都懂。

“咳咳,还是来说一下你的这些常规模式吧。”

「好的,本机目前具有的常规模式有机枪模式、霰弹模式、狙击模式、以及、照明模式。」

它又说了一遍照明模式。

「机枪模式:本机将转换射击模式,以机枪模式进行击发。」

「霰弹模式:本机将转换射击模式,以霰弹模式进行击发。」

「狙击模式:本机将转换射击模式,以狙击模式进行击发。」

「照明模式:本机将转换功能模式,发射照明弹进行区域照明。」

“你说这是常规模式,难道还有其他模式吗?”

「正是,本机还具有会根据master的指令完成模式转换的自定义模式,以满足master的各种需求。」

“那就先切换成狙击模式吧。”

「得到指令,本机正在转换射击模式。」

「支配者」的话音落下,尼禄手上的它便开始变形,只见那个镶入枪管的下方柱体“咔嚓”一声弹了出来,同时「支配者」的正上方伸出了三个机械瞄准具,并且,「支配者」的枪管也在不断延长,到最后,一个变长了有差不多二分之一的全新模样的「支配者」便出现了。

「射击模式转换完成,本机已进入狙击模式。」

看着手中变大了差不多有二分之一的「支配者」,尼禄心想这旧世界的造物就是厉害,明明全程看着它变形的,但看到最后却也搞不懂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反正就挺违反物理法则的。

持握着全新形态的「支配者」,尼禄的信心也提升了许多,他心想有了这把武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成功率也会大上不少。

转换成「狙击模式」的「支配者」一只手拿着已经有些吃力了,尼禄用左手扶在「支配者」下弹出的柱体上,双手持握住了它,同时,他也开始放缓了脚步,开始谨慎的缓慢前进。

墙壁上的爪痕已经变得越来越密集,几乎没有一处是没有爪痕的,这表面尼禄已经接近到了那两只「狼人」的活动范围内,再加上前方逐渐变得清晰地光景,光从上方照撒下来,照亮了尼禄的前方。

小心地进入光明,尼禄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类似中转站的地方,七八扇门呈圆形分布在四周对面,而尼禄过来时通过的只是其中一个。

围栏,围绕在尼禄面前,光线便是由上方洒下,尼禄抬起头,发现头顶的墙壁不知什么原因破了一个大洞,洞外的天空白茫茫的,并且伴随着呼啸的风声。

而低下头,越过围栏往下看去,尼禄看到的是漆黑的深渊,一望无边的黑暗一直往下延伸而去,但他同时也发现,在下面也有围栏,以及门。

看来他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最底层,反而算得上是最上层,尼禄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下方的墙壁,发现那上面并没有爪痕后,确定了那两只「狼人」只在这一层活动。

风声,在头顶依然呼啸——不,不对!这不是风声,而是悠久的嚎叫声!

尼禄赶紧收回头,趴了下来,将耳朵贴在了地面上,一会儿后,那道嚎声越发清晰,同时伴随着的,是在地上如鼓点一般响起的践踏声。

啪嗒,啪嗒。

砰哒,砰哒。

这两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并且间距十分短暂,听起来就像是一只四爪着地的生物在奔跑时,爪子也同时扣在地上发出来的。结合尼禄已知的信息,他认定,这个声音的主人,便是先前袭击他的那两只中的「狼人」!

呼——

尼禄轻轻吐出一口气,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少,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减缓一些压力,但在他吐出呼吸后,他听到的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难道——?

尼禄的眉毛皱了起来,他心想那个怪物该不会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吧?

寂静。

明明刚才还可以加入乐队也不显得杂乱的“鼓点”此时却全部消失了,一丝都听闻不到。

尼禄的心又提了起来,虽然他的心跳变得很快,但他还是尽量控制着呼吸的频率,缓慢地呼吸着空气。

一次完整的呼吸,花了大约18秒,如果是平时,这个过程在一两秒间便可以完成,但是现在,这个过程只会更长。

第二次完整的呼吸,比第一次还慢2秒。

第三次,与第二次差不多,只不过在“吸”这个过程上花的时间要短,在“呼”的这个过程上花费的要长。

如此反复六次后,尼禄才终于听到“鼓点”再次响起。

啪嗒。

啪嗒。

这一次,两组声音之间的间隔变得相对来说有些漫长,这可能是因为,那个四爪行走的怪物,此时站立了起来。

它应该是感受到了自己,但还不确定自己在何处。

尼禄暗自啐骂一声该死的畜牲,鼻子怎么这么灵敏,同时他也开始活动起来,将身体缩起来,蓄积力量,他准备听清楚方向后,便先下手为强!

啪嗒。

他半蹲了起来,但把耳朵贴在围栏上听到了“鼓点”变得明晰起来。

啪,嗒。

“鼓点”越来越清晰,但间隙却越来越长!

啪——

就是现在!

尼禄猛然站起,举枪,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在那个长着狼头的直立怪物发现他之前,他先给予了它致命一击!

“嗷呜!”

带着巨大能量的子弹深深没入那个怪物的眼眶,带起的血肉横飞!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尼禄便将第二枚子弹送入了它的脑袋里。

怪物的身体被子弹所带的冲击力冲的后倾,尼禄迅速挪动脚步,一边靠近它,一边继续扣动扳机压制它的行动。

啪啪啪——!

「支配者」的咆哮声在回荡,盖过了悲鸣,当尼禄靠近到那只「狼人」的咫尺之间时,它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为了以防万一,尼禄对准怪物的头、眼、心脏、以及下身各补了两枪,在得到「支配者」反馈的「目标生命体征消失」,同时将余下的弹匣全部打空后,他才放下「支配者」,仔细观察这个怪物。

先前,事情太急,没有来得及观察。

第十三章 在墙上刻到此一游的人不是傻子就是中二

只见,这个被当场击毙的「狼人」生的一副青面獠牙,满目狰狞,如狗一般的尖牙利嘴错位裂开,通身的黑色毛发油光发亮,但更醒目的是,它的两只手掌,以及手指顶端伸出的明晃晃的利爪。

不同于尼禄曾在那个地下空间见过的雕像,虽然那个雕像也是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但人类成分还是占据了主要,而这个,就只有纯粹的野兽成分了。

不愧是叫「狼人」的存在。

确定这个「狼人」已经死透后,尼禄也不敢怠慢,他环顾四周,并俯下身将耳朵贴在地上倾听,在反复确定周围没有第二只「狼人」存在后,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们别看他刚才的动作冷酷又无情,熟练的仿佛像是一个莫的感情的杀手,但这的确是他第一次猎杀「这种」生物,刚才是摒着一口气,现在这股气吐出来后,他就如泄了气的气球,怏了下来。

他称呼这种生物为「狼人」,正如它们在旧世界里的名字一样。

只不过在旧世界里它们是只存在于影视屏幕和万圣节上的虚幻之物,而在新世界的这里,它们确实存在。

「冲击日」后,这个世界发生了太多改变。

恢复了一下心理上的疲倦,尼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靠近被他击毙的「狼人」,审视着它,然后他想起来一件事。

“话说,我是不是要趁着它还没活过来,从它身上吸收什么能量来着?”

「是经验值,master,不过您无需茹毛饮血,您在使用本机杀死它时本机便已经吸收了它的能量,将其反馈于您了。」

“你还有这功能?”

「目录里的武器都具有这种功能。」

“哦,这样啊。”尼禄自言自语似的地说了一声,他听到不用他做什么后便开始琢磨怎么处理这具尸体了。

「对了master,您可以从它身上获取材料了。」

「支配者」突然提及了一句。

“材料?”尼禄下意识地看向了狼人的爪子。

「是的,这种可以获得经验值的生物在被您击杀后,您还可以从它们身上获取原材料,这些材料除了可以直接使用外,还可以做成装备使用。」

“例如?”

「例如这只狼人,您可以拔下它的牙和爪,做成匕首或者护身符,也可以剥下它的毛皮做成装备穿在身上,更可以挖出它的心脏做成药剂。」

听着「支配者」平淡的机械话音,尼禄突然感觉脖子有点发凉……

“嘛、嘛,剥皮挖心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拔个牙和爪子就差不多了,毕竟我不是专业的猎户,更何况这东西不是单纯的野兽呢……”他这么说着,语气有些微微颤抖。

但「支配者」继续无慈悲地说:「如果您担心时间问题,那么您无需担心,您身为玩家有一种特殊的技巧,可以直接从这些生物身上获得材料。」

“什、什么技巧?”尼禄颤抖着声音问道。

「您只要使用一些经验值,便可以学习使用一种名为技能的技巧。」

“例、例如?”

「请您直接接触狼人的尸体,想着要剥取的部位,默念:拾取!」

尼禄现在是被赶上架的鸭子,退不得了!

他只好弯下腰,蹲在狼人身旁,将手搭在狼人的爪子上,在心中默念道:“拾取!”

然后,一个面板弹了出来。

【您获得了素材:狼人的狼趾】

【类型:素材】

【描述:一只狼人的狼趾,还未被磨损,因此非常锋利,使用时还请注意不要对着自己。】

同时还有【花费经验值-10】

“……这就完了?”尼禄眯着眼睛道。

他还以为很血腥呢。

结果一下就好了。

「是的,master。」「支配者」说,「您消耗的那部分经验值便是曾经寄宿在那个部分的能量,您将那部分能量活性化后,便可以让那部分能量化作实际血肉,从而获得材料。」

那尸体上是怎样的?

尼禄急忙往「狼人」的尸体上看去,然后他看见尸体上的那部分消失了。

这又是为何?

搞不太清楚。

尼禄也不想深思,他快速把手搭在了「狼人」的牙齿上默念了一句:“拾取!”

同样花费10点经验得到了【狼人的切牙】后,尼禄抱住了「狼人」,将它抬起。

当然,他并不是要对它的尸体做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而是要把它处理掉。

「狼人」的皮毛很硬,也很暖和,尼禄抱起它就感觉像是抱起了一只布娃娃,虽然布娃娃长得没它这么恐怖,也没它这么重!

本来尼禄是想把它找个地儿藏起来的,但仔细想想花半天功夫找个地方费力把它搬过去还不如就地解决快呢,所以他最终决定,把它“抛尸”处理掉。

是字面意义上的“抛尸”,尼禄抱起「狼人」的尸体,推搡着它,把它推出了围栏,然后注视着它那缺了一只爪和一颗牙的尸身逐渐消失在围栏外的黑暗深渊之中,久久不见落地。

围栏外的深度远超他的想象,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怕它落地的声音会掀起波澜。

“呼——!”

做完这一切,尼禄吐出一口气,心情上也感到愉悦了几分。

接下来,就是去这家伙过来的地方看看了……话说它是从哪出来的来着?

尼禄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着急,就忘了记这家伙从哪边出来的……

算了,出门在外,全凭天意,尼禄决定干脆把决定权交给上天,让祂来指引方向。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就决定是你了!

选好方向,尼禄便拿着「支配者」,继续前进。

……

离开了中转区——尼禄不知道那个地方先人是怎么称呼的,反正他就这么叫了。离开了中转区,尼禄再次深深没入无光的通道。

也不知道这一次走了有多久,在黑暗中,人对时间的感知似乎会被无限拉长,再加上尼禄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警惕周围上,也没功夫去记那个时间,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走到了哪里。

说起来,尼禄这个人,是有点“冒失”,大大咧咧。就从他这一次冒险就能发现,他这个人做事不怎么会考虑后果,凡是都是先做了再说,也就是说,他是一个“莽夫”。

对了,趁现在有点时间,我们就来讲一讲他的身世吧。

虽然在云泽这是个众人皆知的事情。

尼禄,出生于新庭年第237个标准年的第十二个标准月的第十五个标准日,一个名为「云泽」的「庭院」之中。

他诞生于云泽的掌权世家,家有一姐,父母都健在,因为某些原因,他家只能育有一个男孩,所以在他出生后,他这一代就只有他和他的姐姐两人。

尼禄生来活泼好动,喜欢冒险,虽注定他会成为「云泽」的下一任「庭主」,但比起掌控权利,他更向往庭外的广阔天地。

所以为此,他和他的亲生父亲,也就是云泽现任的庭主之间有过不少争执。

当然,父子之间有摩擦,放在无论哪个时代都属于常态,所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最终变成了尼禄一个人偷偷跑出去,那就是大问题了。

不过这就是属于后面才会提及的话题了,这里暂且放下不说。

还是来说说,提及了这么多次的「云泽」究竟在哪。

这里就大致说一下方位,由于这个世界过去曾遭受过数次灾难,也就是所谓的「冲击日」,造成大陆板块漂移的漂移,崩塌的崩塌,沉没的沉没,所以在旧世界的地图上是无法分辨当今世界的全貌的。

「云泽」,处于新世界的极东之南方,也就是地图上的右下角。因为位置临海,而海上经常起雾,这雾飘到岸上就会将临海的庭院覆盖,看起来就像是庭院整个陷入其中了一样,所以因此得名:「云泽」。

而因「云泽」会出产一种发光的珍珠,所以「云泽」又有「云上天国」的美称。

话既然已说到此处,那就不妨再详细述说一下现在的世界观。

尼禄等众生生活的这个时代不同于我们所处在的「旧世界」,在这个时代,我等「先人」已因「自食恶果」而灭亡,只有少数人的血脉传承至今。

而「先人」虽逝,但「先人」造成的影响依然还可以在陆地上窥见一斑。

塌陷的山峰,高耸的河流,参天的奇异植物,破碎的月球,暗淡的星辰,以及充斥徘徊在世上的畸形怪物。

这些都是活在当下的人要面对的问题。

为了避免自己生活、繁衍的「庭院」在某个早晨醒来后会被夷为平地,有一部分人决定去到荒野,去深入「先人」留下的“充满罪孽”的造物中,发掘那些可以令当今的人类足以自保的“东西”。

这就是所谓的「拾荒者」。

大多数的「拾荒者」的出发点其实都是好的,只不过在深入遗迹冒险的过程中,会因某些不可抗拒力因素而逐渐丧失作为人的本心。

就如尼禄遇到的那个「拾荒者」,已沦落为与野兽为伴,用原始的道具武装自己,丧失了基本的理智。

说话间,尼禄又前进了相当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充满了黑暗与寂静,只有「支配者」泛起的幽幽蓝光是这黑暗中的唯一光明。

这光依稀照亮了四周的墙壁,从刚才开始,尼禄便发现,这墙壁上,开始出现了“文字”。

这些“文字”被刻在墙上,十分潦草,而且不同于旧世界文字复杂的结构构造,这些文字的结构整体结构简约了不少,所以尼禄还是能勉强认得这是新世界的「庭文」。

只不过这些「庭文」表述的意思相当混乱,就像一个喝的烂醉的醉汉即兴发挥随手一写似的,整体逻辑混乱不堪。

比如这条:“清晨我醒来在疯狂近端痴语疯癫陷入谵妄无法自拔安得不死不灭。”

还有这条:“我我我深渊之边窥得得得救赎之光他他他死了死亡没有新生。”

根本看不出什么逻辑性,只有醉汉一般的疯言疯语。

尼禄开始还想从这些文字中寻找一丝线索,但看了几句后他就放弃了。

想要从这些话中寻找意义,无异那海底捞针。

只不过,这些文字所承载的信息虽然没什么意义,但这文字本身还是具有一定用处的,最起码,这里有「庭文」这件事本身,就说明曾有和尼禄一样的人也曾来过这里,并且深入这黑暗的通道。

也可能是在这通道还不黑暗时来的,不过从这语法以及构造性来看,这个间距不超过十年。

因为古研庭的那些学者每十个标年就会更新文字库,而墙上的这些「庭文」的用法有一部分属于这个十年,所以尼禄从这点认定,写下这些文字的人在写下这些话的时间距离他来到这里不超过十年。

十年,写下这些的那个人还活着吗?如果活着,那么他此时存在与何处?

如果死了,那祂又死在了哪里,是什么杀死祂的,在前方能看到祂的尸骨吗?

带着这份疑问,尼禄持握着「支配者」,沿着文字越来越多的黑暗中走去。

“如那天国之国地狱之门为我敞开我会跻身天使之列与恶魔相随掌握八万四千xxx”

“——————————————我与……”

“哈,哈哈哈……当光明熄灭却只有黑暗与我为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怎样怎么会这样事情不该不该如此……”

“这是谎言,必须将火熄灭!”

“我的前方存在着希望正等着我把它握在手心,而我……”

“我失败了,他们抛弃了我!”

“我是英雄!怎么能在这里失败!”

“成为英雄的感觉好极了,我真不敢想象待我回到家乡他们会怎样将我盛情接待。”

最终,尼禄走到了“尽头”,一个隔离门挡在了他的面前,而门上,刻着的便是这段话:

“我是,萨拉托加,于新庭年第245个标准年于此刻下这段话,证明我曾来过。”

这是……

尼禄将「支配者」举在头顶,照亮了隔离门上的庭文。

“我在写下这段话的时候不知道是否还会有后人看到这段话,但我依然决定写下这些话,来向后人告知我近期以来的奇特经历。”

“而首先,就从一切的起始说起吧……”

第十四章 似乎只有我不在的过去

“你、你在这、里、啊。”

身后,一个干瘪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尼禄一跳,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身,举起「支配者」对着身后便是连开两枪。

“别、别紧张……我、没有恶意……”那个干瘪的声音又说。

泛蓝色的子弹从枪口撕裂飞出,照亮了尼禄身后的景物。

糟了!

在看清身后站着的是谁后,尼禄暗道一声:哦吼,完蛋!他那受到了惊吓的小心脏不禁又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

是那个“拾荒者”!

而且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不足一臂长的距离!现在只要他伸手一挥,尼禄就得死翘翘了!

尼禄将注意力都放在解读墙上的文字上,居然没有听到背后有人靠近的声音。

而且更令人惊骇的是,他居然听到“拾荒者”说话了!

当然,“拾荒者”也是人,会说话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但一个浑身裸露在外身体遍布毛发如野兽一般的“拾荒者”开口说话了,放在外面也是一件稀奇的事。

因为这种逐渐丧失人型的基本都失去了理智,更别说会说话了。

不过换句话说,他能说话就代表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尼禄可不敢冒险用生命去证明这件事,虽然他现在可以“复活”,但主动找死所需要的勇气并不是一时间便能生成的。

所以现在他就陷入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处境,在一个死胡同里,被一个曾杀死过他的“人”给堵了,想跑又跑不掉,想冲又没路冲,甚是尴尬。

尼禄这边一直沉默戒备,反而是“拾荒者”开始主动找他搭起话来。

“你、你不紧张、我想和你、说、说话。”

“拾荒者”干瘪的声音就像是从腐朽的声带里发出来的,既干燥又嘶哑,听起来就像是沙漠里渴死的尸体重新开口说话了一样,而且他的句子的连贯性实在令人作急,即使尼禄想听听他在说什么,也会被这诡异的断句给折磨的心情烦躁。

到后面尼禄实在受不了了,才主动搭话道:“你究竟是人是鬼!?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然我就开枪了!”

很明显,在这头弦紧绷的处境,他又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你瞧,那个“拾荒者”直接被他接连吐出的字词炸的一愣一愣的,半天不能组织起语言。

到最后,“拾荒者”摸了摸下巴,又挠了挠脸,结结巴巴地说:“你、的话、听不懂……什么、什么意思……?”

听不懂就对了。

尼禄暗自吐槽道,刚才那话是他玩的一个“梗”,是在他的脑袋里出现的一句估计是某个先人曾经说过的话,然后他再说一遍,这貌似就叫“玩梗”,这要是能听明白这「拾荒者」可真是有鬼了。

“没什么,不用在意,不过你真的还有理智?”

“拾荒者”用力点点头,然后说:

“是、是的、我还是能、分清你是、是人、不是怪物、的。”

我看你比我更像怪物吧!

尼禄在心中又是一句吐槽,但他表面上还是要装的严肃一点:

“说!之前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们?!我的菲尔被你藏到哪去了?!”

他一本正经地这么说,要是菲尔还在这保证会红着脸赏他一记“riderkick”!

“拾荒者”用爪子挠了挠腋下,过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

“我、我还以为、你们是……我、不是故意的。”

他用那能将尼禄如豆腐一样刺穿的利爪挠腋下……看得尼禄是心惊胆战。

不过……我们是什么?

尼禄稍微移开放在“拾荒者”爪子上的目光,将重点放在这句话上,他追问道:“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我的菲尔被你藏在哪里了?”

他又一遍强调了“我的菲尔”这句话。抛开他的占有欲是不是有点强这个问题,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担心菲尔的安慰。

“拾荒者”停下了挠腋下的动作,双手自然垂在了两旁,尼禄紧盯着“拾荒者”的两只爪子,往后稍微退开一步,退到了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位置,继续保持戒备。

“……”

“拾荒者”沉默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尼禄,却又不说话,搞得尼禄的神经十分紧张,尼禄将压在扳机上的手指往后收了收,只要对面一有动作,尼禄的手指就会一扣到底,他相信,就算“拾荒者”速度再快,也躲不过近在咫尺的子弹。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肉眼可见的冷冽了下来,到最后,还是“拾荒者”先有所动作。

“拾荒者”一下“垮”了下来,就感觉像是完全放松了一样,全身的肌肉都肉眼可见的变得松弛了,尼禄的眼珠上下挪动,他发现“拾荒者”突然变得就像一个常年不运动的“肥宅”一样,看起来完全没有了先前全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样子,就感觉毫无威胁,甚至有点“憨态可掬”。

这当然只是错觉,尼禄可不会这样就把他认作是“人畜无害”,他很确定只要“拾荒者”愿意,就可以在一秒之内恢复成那种肌肉鼓鼓的充满危险的形态。

“不、不说这个、你、跟、跟我来、就知道、了。”“拾荒者”说着转身往外走去。

“……啥?”这一下搞得尼禄有点莫名其妙了,他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开始还说要找自己说话,结果和他说话了他反而又不说了,现在还把后背留给自己,这不是想找死吗!?

不过……

尼禄望着“拾荒者”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后背,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不禁有些犹豫,这代表着他的内心正在激烈斗争,究竟是趁着这个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肉眼可见的威胁,还是暂时放他一马,跟着他看他要带自己去哪呢……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尼禄也“跨”了下来,他将手指挪开,跟在了“拾荒者”的后面。

他最终选择了后者,因为他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如果在这里开了枪,那就永远也见不到菲尔了。为了再一次见到那个“小小天使”,再一次体会她给自己带来的惊艳,尼禄选择了暂时妥协,跟随曾杀死过自已一次的敌人,看他要带自己去哪。

……

“喂,话说你认识一个叫萨拉托加的人吗?”

走在黑暗的通道里,百般无聊的尼禄开始主动找“拾荒者”搭起话来。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尼禄发现这人似乎真的没有敌意了,不禁松了口气,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

但他还放在「支配者」的扳机上的手指表明,他还没有完全信任这个人。

“萨、萨拉托加?很熟悉、但、想不起来。”“拾荒者”回应道。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尼禄的错觉,他觉得这个“拾荒者”现在说话虽然还是那么干瘪,但句子的连贯性明显比先前强了不少。这也就是说“拾荒者”正在逐渐恢复语言能力?

尼禄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去。

而他恢复语言能力的契机……

难道是因为菲尔?!

尼禄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拾荒者”肯定在近期找过一个人说过话,不然他一个沦落成只会“waaaa”的人是不可能在短期内恢复语言能力的。

所以说菲尔的确是被他抓住的,他抓菲尔是要干什么呢?

难不成他们认识?

尼禄的思维不知道是怎么跳到这上面的,他一想到这话几乎是下意识地夺口而出:“你认识菲尔?”

“算、算是吧。”

他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拾荒者”居然说算是!

尼禄心想我只是随便一想的结果你们还真认识啊!?

感觉,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关于我的前搭档与现搭档之间为了我而互相残杀的恩怨情仇?!

哇!也太狗血了吧!

尼禄饱受旧世界文化荼毒的脑子都有点不正常了起来,他立即在脑中臆想出了一个长篇伦理连续剧,并情不自禁地将自己放在了诱惑“人妇”的小白脸的位置上,就连看向“拾荒者”的眼神,都变得有那么点飘忽不定了起来。

“你、你们怎、怎么认识的?”

大家不要误会,这次说话的不是“拾荒者”,而是尼禄,虽然他这话听起来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和“拾荒者”说的话一样。

“……”

“拾荒者”又沉默了,一言不发,只是往前走去,似乎是一提到菲尔,他就会沉默,颇有一种被坏女人伤透了心的老实人独自承受伤痛的坚忍的好男人模样,尼禄在他身旁与他同行,忽然就发觉“拾荒者”的身躯一下就伟岸了起来。

他沉默了,尼禄的思维也就越发发散了起来……

到后面,二人几乎就没说过话,只是尼禄偶然提起几句无关紧要的事情“拾荒者”会简单地应答几声,但一提到菲尔,和他叫什么,“拾荒者”就会沉默不言,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种微妙的距离,来到了一个尼禄感觉很有即视感的地方。

“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

尼禄环顾四周后,发出了疑问。

第十五章 争执

才刚一入门,尼禄就感觉一股即视感扑面而来。

虽然他只能依靠「支配者」散发的光线视物,但眼前的这墙,这砖,这天花板,以及那些歪歪扭扭倒在地上的箱子……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话说这不就是我拿「支配者」的【出生地】嘛!?

尼禄赫然发现,他之所以对这个房间十分熟悉,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在不久之前他就见过这种格局的房间,那地方正是他装备自己的地方。

“难道这是某个「玩家」的房间?你带我来这干嘛?”

问完问题的同时,尼禄不得不开始正视一个问题,那就是:“其他的「玩家」去哪了?”

在他之前,肯定有不少「玩家」从这里离开了,但他们去了哪里?这么多年为什么自己一点有关于他们的故事传说都没有听过?

他们是离开了母亲的孩子,头也不回地去到那无人知晓的荒野去经历人们难以想象的精彩冒险了吗

还是说他们对家人朋友隐瞒了身份,一直和我们这些没那么好运的家伙朝夕相处,忘记了在这个地方经历过的一切?

不管尼禄怎样去想象自己的前辈们此时此刻正在做什么,在哪里,他的眼前依然只有这昏暗冰冷的空荡房间,留给他这后人充分遐想。

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地方仿佛有了生命,那些培育槽就是“母亲”孕育「玩家」的摇篮,「玩家」就是这里的孩子,这么一想,眼前寂寥的黑暗光景也变得是那么令人怀念了起来。

“拾荒者”不知道尼禄突然站在原地发呆是在干什么,他明显也不想知道,他只是毫无感情的用锋利的爪子敲了敲墙壁,用响起的金属声唤醒尼禄,提醒他“要往这边走”。

尼禄回过神,将自己多愁善感的情绪鼓捣了一阵,打包存放在心底的一角,然后走到了“拾荒者”的身旁越过他,穿门而入。

进了门,尼禄依然借着「支配者」的光环视四周,这一次入眼的事物光景没有什么令他感到感慨和怀念的,他甚至没见过这个地方,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既视感。

冷色的蓝光,多半干枯的培育罐,机器微弱的轰鸣声,以及密密麻麻的线头随意裸露,看起来就像是被某种有着利爪的野兽破坏过一样。

而说起有利爪的野兽,尼禄不经意间往“拾荒者”的方向瞥了一眼。他已大致将这名“拾荒者”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不是菲尔与他与自己的三流伦理狗血剧臆想,而是正儿八经的推测。

“所以说,菲尔呢?”尼禄以一种放松的姿态站立着,询问道。

话是如此,但实际他已悄悄用意识对「支配者」下达了战斗指示,只要“拾荒者”一有别的动作,「支配者」就会火力全开,将弹药倾泻在他身上。

尼禄可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天真少年,虽然他十分感性,但也不会真天真到就这么认为自己和这个“拾荒者”就这么成了好哥们,那种童话故事里的主角经过几句言语交谈就能秒拉人入团并成为好朋友的能力从来都不会出现在现实世界,尼禄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一直在提防着“拾荒者”。

“在你、面前。”“拾荒者”依旧用他那干哑的嗓子结巴地说。

似乎是怕尼禄没看见,他还越过尼禄走上前,走到一个玻璃罐前,将手掌贴在了玻璃壁上轻柔地抚摸了起来。

“就、在这里、我的、希望。”

就像在抚摸逝去的爱人的棺木一样,那般温柔、细致、眼中抱憾遗憾。

我的,希望?

尼禄站在“拾荒者”的背后,虽然并看不见“拾荒者”此时的脸上表情,但他也不是没长耳朵,当然不会听漏“拾荒者”这“不经意间”的“真情流露”。这种重要的信息,被尼禄的双耳自空气中捕捉到,而且不知道为何,明明他上一秒还准备要等“拾荒者”显露出恶意后再敌视他的,但当“拾荒者”说出这句话后,尼禄发现自己搭在「支配者」扳机上的手指不禁收紧了一下,差点走火开枪!

「master,请您注意,本机已解除了安全协议,请不要意外走火。」

我知道。

尼禄在心中回道。

话说这份心情是什么?这份充斥在胸腔里的心情,难道是嫉妒?是因为“拾荒者”说的话而产生的“嫉妒”吗?

尼禄张了张口,刚才回荡在脑中的怀念母亲的孩子般的心情已经完全消逝殆尽,而那短暂空出来的空腔现已逐渐被一种令人暴躁的情绪充满。

“喂!”他不禁举起「支配者」,对准了“拾荒者”轻柔抚摸着的玻璃罐,“我的菲尔是在里面吗?我要把她带走了,还请你让一让!”

“带走?你、在说什么、呢。”“拾荒者”抚摸的动作僵硬停止,他缓缓回过头来,脸上依旧是一副“憨态可掬”的老实人模样,但他整个人却在回头的过程中逐渐“膨胀”起来,“这个、是、我的、你、说、要带走、她?”

说到后面几个字时,“拾荒者”已经完全恢复成尼禄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庞大体型,浓郁的毛发覆盖在他的全身,使他浑身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浓郁野性,而当他弯下腰,将双手抬起置于身体两侧前方,他手腕上绑着的两只利爪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再加上体型变大后“拾荒者”的喉舌似乎也变得硕大,说起话来都感觉“虎虎生威”,呼出的口气变成了一道恶臭的气流扑面而来,他整个人现在看起来充满了危险的气势。

尼禄有些暴躁的心情在这种气势的压迫下也只能散去,虽然他早有与“拾荒者”一战的打算,但在这个地方,这个位置,好像有些不太明智,尼禄咬了一下下唇,压制住心中狂暴地催促他立即开枪的冲动,道:

“你什么意思?!问你你又不说话!!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说是你的是什么意思!?你把菲尔放在那里面干什么!?还不快一一招来!否则别怪我子弹无眼!”尼禄说着让「支配者」的光变得更亮了一些,虽然「支配者」在他脑中平淡地说:「master,本机可不是圣诞节挂在圣诞树上做装饰用的led装饰」,但它还是不含糊的照做了。

所以一时间,「支配者」的光芒将这个房间照得更亮了,也同时照亮了两个男人坚毅的脸庞,尼禄此番话后,“拾荒者”居然并没有立即冲上来和他撕成一片,而是愤怒地与他对视,这让尼禄更加相信,这个“拾荒者”在打什么主意。

不然就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来,为什么还留着自己一命。

除非他吃多了,不过这种可能非常小。

所以他留自己一命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尼禄的小脑瓜开始飞速思考,如果他能早一点想明白这其中的理由,或许他就能占据主动。

但,自己绞尽脑汁去想总不如当事人自己说要快,当“拾荒者”的表情出现了松懈,尼禄就知道,这就意味着,“拾荒者”要像个话多的反派一样开始解说了。

“那、那我就告诉、你。”“拾荒者”保持着那副威胁的姿势开始说了起来,“我和、她、的联系、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而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建立了、羁绊、了……”

“拾荒者”说到的这个很久很久以前,那就真的可以追溯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还不是像现在这样披头散发,浑身充满浓郁的野性,还是站在人类对仪容忍耐的边缘上,那时候他好好的穿着衣服,虽然常年不换的衣服被洗的有些发白,脚上的鞋子也打满了补丁,全身上下甚至只有鼻梁上挂着的那副从古研庭的配发中心领来的水晶眼睛显得崭新,其他的就全像从别人不要的垃圾堆里讨来的,可以说那时候的“拾荒者”虽然也很邋遢,但完完全全是一副充满干劲的学者形象。

然后有一天,这名年轻的学者在堆积如山的古籍中找到了一张半褪色的用黑色的墨水印满了整张纸面的一份“机密文件”,这份文件被随意丢失在古研庭的角落,常年无人理睬,而无人理睬的原因是因为这份“机密文件”除了顶端被加粗打印出来的“机密文件”几个字依稀可闻外,其他地方都已经模糊到用放大镜也看不清,所以久而久之这份“机密文件”便被人遗忘在了角落,只有偶尔有些新人发现了它,把它当做自己一步登天的宝贝,然后废寝忘食地把自己大好的青春交代在上面,待到醒悟的时候已过大好年华。

在古研庭,这种事大家都已习以为常,所以当大家又看到这份“机密文件”被翻出来研究后,也都是抱着一副“过来人”的心态,想要看看这次这名年轻人会花掉多少时间来得到与他们同样的“经验”,但没人想到的是,这名年轻的学者居然真的从这份被人翻烂了的“机密文件”中发现了一丝线索,而这个线索最终指向了被冰雪覆盖的遥远的西方。

第十六章 名为谈心的拖延

西方,在这个时代提及这个词总会伴随着满天白雪与无尽的严冬,对这个时代的人类来说,西方就是一个无人的死亡地带,所以当这名年轻的学者从“机密文件”中发现了一个指向西方的线索时,没有一个人将这放在心上。

因为在现在这个时代,没有人类可以在西方长期逗留,更别说横穿无尽的冰原,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去探寻某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未知事物。

所以,人们只是恭喜这名年轻的学者,给了他一件崭新的长袍,以及一双崭新的靴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几天过去后,就再也没有人提及此事,那份“机密文件”也重新被丢在角落里,等待着下一个发现它的人。

然后星移斗转,几年过去了,这份“机密文件”又重新被翻了出来,只不过这次翻出它的,不再是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长袍、穿着打满了补丁的鞋子的年轻学者,而是一个穿着崭新长袍和鞋子的受人尊敬的大学者。

是的,这个人正是几年前曾从这份文件中发掘出新信息的那名年轻学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成功在古研庭具有一席之地,庭院里的众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恐怕要不了几年,他就会成为「众议院」的一员,在先贤的注视下发表自己的最新研究,但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名前途光明的学者,会在某一天不声不响的离开古研庭,独自一人去了冰原。

这一去,便了无音讯,古研庭珍惜这个人才,所以也曾派人去冰原找寻过他,但最终一无所获,加上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声明有这名大学者的音讯,所以一段时间后,除了少数几个人会有时提及此人,并为之叹息,就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古研庭里曾有一位大学者不辞而别。

庭院里的众人已经将他遗忘,但这名大学者凭借着一股毅力,以及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执着,最终横穿了冰原,来到了心心向往的地方。

他穿越冰原的经历如果说出去都可以著作成一本冒险小说,但眼下这趟旅程的艰辛只有他一人知晓。

然后屹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高山。

这座高山的顶峰终年与云为伴,山体常年被寒冰冰封其中,一个隐藏在风雪帷幕中的宛若幻境的雪中之山时隔漫长岁月,第一次出现在了人类的视界中。

大学者当场热泪盈眶,虽然他的眼泪一出框便被寒风冻成冰渣,把他的眼睛冻住。

好不容易清理掉眼中的寒冰,大学者开始准备攀爬这座被冰封在冷冰中的大山,他一步一步的在冰上凿出落脚的凹洞,累了就挂在空中休息,渴了就煮凿下来的冰块解渴,而饿了他就吃被冰封在冰中的不知多少年前就存在这的野生动物,虽然凿开冰的过程艰辛曲折,但大学者终有一日还是爬到了顶峰。

当他到了顶峰,呼啸的寒风没有了,满天的白雪没有了,只有温暖的阳光作为他登顶的奖励,烘热了他的身体。

此时的大学者已经形同野人,长长的胡须被冷风吹的邦硬,身上的棉衣破烂不堪,有的地方的羊毛早已漏空,只能用不知什么生物的皮毛填充,而他的手早已冻的发紫,甚至有一根小指被冻的断掉了,他都没有感觉到。

大学者出发时携带的物资本用一头角牛才能拉得动,到现在也只剩下一个腰间小包,而那头角牛早已与他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趟旅程已然走到了最后,而大学者也来到了这趟旅程的终点。

此时的他已心无旁贷,一心只有眼前,那个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半个裸露在外的金属构造。

大学者一眼就看出来,那个与这冰原格格不入的黑色造物是旧世界人类的造物,这也表示他此行并不算没有意义。

他不顾身体的疲倦,跌跌撞撞地奔跑上前,当他被绊倒的身体重重摔在那个金属构造上,震的体表都有些龟裂,他却露出了一个如孩童一般的灿烂笑容。

“是真的,是真的……”

这就是那时候的大学者一直喃喃自语,念个不停的话。

再然后,大学者用腰间小包里的小型炸弹将金属构造炸开一个大洞后,他终于抵挡不住袭来的倦意,深深地昏迷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水池中,没有了冷冽入骨的寒意,没有了在篝火的烘烤下会刺痛流血的伤口,大学者发现自己得到了一个全新的强壮身体,饱经折磨而变得逐渐麻木的灵魂也重新活跃了起来。

大学者将其认为是一份礼物,就像他从前从那份旧世界的“机密文件”中破译出信息后,庭院送给了他一件代表着身份的崭新长袍一样,他认为,这个身体便是先人们赠与他,来表彰他找到了这个地方的珍贵礼物。

而且还不仅如此,全息打印的舒适衣服,可使人白骨复生的药品,想也不敢想象的神兵利器,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小天使”对自己宣誓效忠。

这一切都让他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天堂”。

旧世界宗教的教义中所称的应许之地也不过如此吧!

大学者感到身心满足,然后他从这个自称叫“菲尔”的“指引者”口中得知自己已被选中,从苏醒的那一刻起,他就肩负起了消灭这个世界上所有游荡的怪物,复兴人类种族的使命,大学者十分自豪地告诉“菲尔”,自己已经准备好肩负这个使命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大学者的故事说到这里,便结束了。

最后他以一句:“这、就是、我和菲尔、相遇的经历。”为结局,完结了这个故事。

“拾荒者”——哦不,应该叫他“大学者”。

大学者用他那干枯的嗓音以及结巴的说话方式讲述了自己与菲尔相遇的经历,花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

起初,尼禄还一直举着「支配者」对着他,但听到一半,尼禄对他产生了共鸣。

到后面,尼禄已经不知不觉放下了手,提着「支配者」,在一旁安静倾听。

等到大学者讲完后,他才开口问道:“按你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在最西方?”

“是、是的。”

得到肯定后,尼禄暗道这可真是奇怪,自己怎么不知不觉跑到西方来了。

但这地方本来就很奇怪了,所以再奇怪一点也没什么要紧。

于是他又问:“那后来,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你要和那只「狼人」为伴?你的菲尔呢?”他接连抛出问题,而大学者似乎是因为他放下了武器,潜意识地认为尼禄已经认同了他,也收起敌意,一一回答起尼禄的问题。

但他只回答了前面几个问题,当尼禄问他:“你的菲尔呢?”他便又沉默了下去。

尼禄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问题。

就算这名大学者说的都是真的,但他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是相当重要的事情。

尼禄盯着大学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怎么也看不出想要的讯息。

尼禄只好再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也是「玩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是因为有什么隐情?还是说你不能说?”

“我……我不能说。”大学者目光闪烁着说道。

此乃谎言!

尼禄一直盯着大学者看所以他能知道,大学者这么说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将眼睛往旁边撇了一下,这表明他说的“不能说”是假的。

真相是什么?

他下意识往旁边看,是在看什么?

尼禄将目光移到了大学者身后的那些罐子上。

「支配者」,这些罐子是干什么的?

他在心里问支配者。

「这些维生室是在指引者未被唤醒时,用来维持其生命体征的地方。用您能听懂的话来说,就是在没有被玩家唤醒时,指引者沉睡的地方。」

「支配者」如此是说。

尼禄又问:还有其他用处吗?

「没有其他的用处。」

难道菲尔受伤了?

尼禄不禁暗想。

「不过master,按照设计初衷来说,您的指引者不能在别的指引者的维生室进行沉睡,否则会出现异常问题。」

会出现什么问题?尼禄急忙追问。

「可能会出现记忆体混乱,一个指引者的灵魂被分成两份,分别绑定两位玩家。」

也就是说……尼禄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他的背脊升起。

难不成,这就是大学者想要做的事情!?

发现了这一问题后的尼禄立即举起「支配者」开枪了,但大学者的反应也很快,他几乎是同步地跳了起来挡在了尼禄的射击轨迹上,用自身的肉体挡住了尼禄射出的子弹。

“你、要干什么?”挡下子弹的大学者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你为什么、要攻击??”

大学者咬着牙,发出了凶戾的咆哮声,这声咆哮中既混合了人类的愤怒又混合了野兽的杀意,而面对这份杀意,尼禄也不禁流下了几滴冷汗,但他现在可不能退缩,他强撑着气势冲着大学者露出了森森的白牙,道:

“我在做什么?倒是你在做什么?你和我讲了这么久的话我还以为你是想和我谈谈心呢,结果你居然打着一个好算盘啊!你倒是和我说说,你在干什么啊!”

说着,尼禄便又扣下了扳机,接着泛蓝色的子弹呼啸而去。

第十七章 把我的菲尔还给我啊!

尼禄,感到了愤怒。

并同时,也在埋怨自己的自己的“优柔寡断”。

他原以为这个人或许可以成为自己的“同伴”,是可以沟通的存在,但没想到,这人却打着如此恶毒的主意。

所以他开枪了,维持着「狙击」模式的「支配者」时隔半小时,再次发出了咆哮。

泛蓝色的子弹呼啸着划破空气,但却都没有命中应该命中的目标,大学者那膨胀起来的身躯此时化作成为了一面坚实的人肉盾牌,将尼禄射出的子弹尽数挡下。

好一个忠诚卫士!好一个舍身成仁!

尼禄也不管这些词用的对不对,反正看到这番景象后他的脑袋中便冒出了这么几个词!

但感慨归感慨,尼禄手上的动作也不会因此缓慢一分就是了。

「支配者」面板上的弹药数量正在减少,很快便有一半子弹被打了出去,但都没有突破大学者的“防线”,很快,尼禄变得焦躁了起来。

因为子弹即将见底,他见识过大学者的敏捷身手,可以确定自己停火的那一瞬间大学者就会反扑过来,将自己撕成碎片!

可恶!

尼禄的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他不得不放缓一下射击频率,但依然对着玻璃罐射击,保证大学者不会因此找到机会反击。

同时他也慢慢往后退去,他与大学者之间的距离越远,容错率也就越高。

虽然也只能高上零点几个百分比而已。

弹药还剩下十发!

尼禄已经退到了维生室外面,并且无法再继续后退!

他无路可退,也无法往两旁走,因为那样他就会失去视野,也就意味着压制失败。

虽然这只是迟早的问题。

话说「支配者」。

尼禄在心底与「支配者」对话道。

你能不能自主射击?

「支配者」平淡地回应道:「如果您授于本机这项权利,本机便可行使自主开火的机能。」

那好,你等会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尼禄在脑海中构思出了一个计划,并将这个计划托付给了「支配者」。

记住,成败在此一举!你有把握吗!

「经计算,本机确信此计划成功几率为百分之九十一,可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我很确定!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确定,锁定扳机。」

尼禄同时停止了射击,并摆露出一副惊慌表情。

果然,大学者看见他的表情,再加上他看见尼禄搭在扳机上的手指还在不停扣动,却没有子弹从膛中射出,大学者认为这是尼禄没有注意到弹药数量而造成的。

他露出了一个充满野性的狰狞笑容,他这个笑容加上他的身体被子弹打出的血孔中涌出的鲜血染红,显得十分血腥。

他开始一步一步地逼向尼禄,想要彻底压垮尼禄的顽抗意志,此刻的他就犹如一只冷酷的野兽,而尼禄便是待宰的羔羊。

眼看装填弹药已经来不及了,尼禄决定做最后的反扑。

他的面部表情由惊慌逐渐向决然度过,大学者也发现了他的面部变化,于是也亮出了爪子,停下了脚步。

尼禄缓缓站直,他将「支配者」旋转半圈,然后握住了「支配者」的枪管,准备把「支配者」当成锤子使用。

两个男人纷纷驻足相望,就像旧世界西部电影中的两名牛仔一般,原地对峙。而既然是牛仔,那么也当然会有心有灵通似的默契,几乎是同一时间,二人皆开始拔足前倾,然后奔跑起来。

一秒后,两个人碰撞到了一起,利爪与肉身的接触让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厚了,大学者的利爪又一次的刺破了尼禄的胸膛,而尼禄,他与大学者之间战斗力的悬殊还是太大了。

“是、我赢了。”大学者冷冷地说。

尼禄本想还嘴,但他一开口就是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他只好闭嘴,不让血液喷涌出来,那样既显得丢人,又毫无意义。

在这种局面下,尼禄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需要具有意义,那样才能战胜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可战胜的敌人。

所以要怎么做?该如何做?

莫急,等一下,再等一等。

可以了!

尼禄用上了肺部中的全部空气,尽全力压榨其空间,然后被排挤出来的空气通过喉咙被蓄积到口中,接着,口中这个“空气炮弹”就是尼禄射出的最后一发弹药。

随着“噗”的一声,尼禄将一口浓厚的鲜血喷射而出,距离他十分相近的大学者当即被喷了一脸。

“哈哈哈!”尼禄见这招起效后不禁大笑,“我这招以血蒙眼如何啊?!哈哈哈!”

“唔……没、没有意义、你只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大学者用手臂擦掉了眼睛周围的血,然后看着尼禄的眼睛,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会离开这里、去完成我的、使命。”

“不,你哪里也去不了,”尼禄嘲笑他道,“要问为什么,因为胜利的人,是我啊!”

说到后面,尼禄几乎是敞开了嗓子喊了出来,大学者一开始还很迷惑,但他也不愧是一名学者,反应很快,在发现尼禄怪异的模样后他立马抽出爪子回头,但,已经迟了。

尼禄在用血蒙住他的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把「支配者」尽全力丢了出去,而他丢向的方向就是维生室的方向。

当大学者还在宣布自己的胜利的时候,「支配者」就已经在空中解锁了扳机、发射。

当大学者反应过来回过头时,「支配者」泛蓝色的子弹已经与玻璃罐接触,并在零点零一秒后穿透了玻璃,造成了玻璃的破裂。

当然,「支配者」并没有只开一枪,或许是受到了尼禄的影响,它也是一次性击发了三枪。

第一发子弹穿透了玻璃罐,造成其中的液体从洞中流出。

第二发子弹命中了洞口的上方不远,两个洞口加速了液体的流逝。

而第三发,这枚子弹寄存着尼禄全部的希望,他也与大学者一样,看到了子弹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命中目标的景象。

第三发子弹与玻璃罐接触了,它的碰撞造成了第三个破洞,液体从这三个洞口往外流逝,一转眼玻璃罐中的液体便只剩下了三分之二。

不过,好像就仅此而已了。

看见三枚子弹并没有彻底将容器破坏,大学者松了一口气,他回过头,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尼禄,道:“很惊险、但、你的计划、好像失败了、你低估了先人、的智慧、低估了、容器的强度、以及、你错判了、命运。”

大学者的一番话语仿佛是在宣誓自己的胜利,但他说完后却发现,尼禄脸上不仅没有露出绝望,反而露出的是一个“我赢了”,充满了这样意味的表情。

“怎么回事?你、笑什么?”大学者发出了疑问,而尼禄“呵”地一声长舒了一口气,道:

“我当然是在笑,我赢了。”

“你、你没看见、你的攻击无效、吗?”

“我看见了,反倒没看见的人是你才对,你不如再好好看看,胜利的究竟是谁?”尼禄说道。

大学者的心中突然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立即回过头去,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看遗漏的地方,但当他回过头看清状况后,这一次,轮到他绝望了。

裂纹,自那三个洞口扩散到了整个容器,原本只是三个洞口的话并没有什么大碍,但问题就出在这些洞口周边的裂纹上。

三个洞口,让裂纹彼此相接,于是一个不容忽视的裂缝便出现了,在大学者回头对尼禄宣誓胜利的时候,一个裂缝便在悄然间扩散到了容器全身。

到这个时候,只需一个冲击,便能将这个摇摇欲坠的牢笼打破。

尼禄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呈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他再次压缩肺部空气,大声喊道:

“菲尔!!!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啦!!!你的master来接你啦!!!”

容器,应声而破,不知是因为尼禄的咆哮震碎了它,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当牢笼坍塌,液体尽逝,一个穿着殷红色礼服的“小小存在”,从睡梦中醒来。她在名为牢笼的废墟上伸了个懒腰,显得十分慵懒,呈现出一种画作一般的优雅美感。

菲尔,回来了。

尼禄看着她,不禁忘却了疼痛,呼唤起她的名字:“菲尔——噗啊——!”

刚一说出口,尼禄就如破布一般被大学者甩到了一边。

大学者收起爪子,看也没看这个敌人,他只是痴痴地看着维生室里的那个“小小天使”,步履蹒跚地向她走近。

“菲、菲尔?”

这次是大学者发出的呼唤。

“是、是你吗?”

是我认识的那个你吗?

回答我啊,你是我记忆中那抹无法忘怀的殷红吗?

大学者跌跌撞撞地走进了维生室,跪在了菲尔的面前,尼禄只能目送着他前去,想要阻止,却因为身上的伤痛而无法动弹。

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同时也在祈祷,祈祷那个菲尔还是属于自己的。

就和大学者此时的心情一样。

这两个男人是如此的相似,却命中注定无法同存。

“呼——”菲尔伸了个懒腰,然后“软”了下来,发出了如猫咪一般的“呼噜”声,大学者趴在她的“床”边,即期待又害怕地看着她,想要开口呼唤她却又不敢,在他陷入纠结的时候,菲尔睁开了眼眸,露出了两只如宝石一璀璨夺目的金色眼睛。

“菲、菲尔?”

大学者终于还是将呼唤吐露出口,菲尔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呼唤后也移过眼睛,看见了这个呼唤她的男人。

“master?汝在干什么呢?”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此句。

第十八章 牛头人GCK!纯爱党GKD!

菲尔醒了,在场的两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而当菲尔对呼唤回以回应时,就注定只有一个人可以如愿以偿。

结果,菲尔醒来后,回应的却是趴在她的身边的大学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听到了吗!?她、在叫我、叫的是我啊!哈哈哈哈哈!”大学者顿时喜悦流露于形色,他当即回过头来冲着尼禄狂笑,似乎是要将自己这么多年的孤寂连同空气一同笑出来似的,一直笑到肺部的空气几乎被抽空,才停止笑声。

而尼禄却无可奈何,面对对嘲笑,他却只能扯出一张写满了“我好痛,要死了”的脸,大学者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正在每分每秒的使他的生命流逝。

如果他这时候看一下面板的话,就会发现现在面板上写的是:

【尼禄】

【生命值:89/400】

并且还在不停地【-1-1-1】。

“哈哈——!”看见尼禄在失败后只能勉强维持意识的清醒,大学者最后以两声流畅的嘲笑作为结尾,在嘲笑完尼禄后,他回过头,同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肃穆起来。

他伸出双手,像是人子恭迎圣子一样庄严肃穆,他将双手叠加起来,伸到了菲尔的“床”前,就像一个掌轿,恭迎着“主人”。

菲尔挣脱了引力,飘了起来,然后在大学者恭谨、爱怜的目光中落在了他的手心。

大学者捧着菲尔,就如捧着自己最重要的宝物,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菲尔,下定决心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将目光一开一分一秒。

此时,大学者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尼禄的存在,甚至一切在此时都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他的世界仿佛被光与歌充斥,他与手中的宝物就成了这个世界的中心。

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离,再也没有什么挫折能将他打败,大学者在时隔这么多年后终于再一次变得完整了起来。他捧着菲尔,一步一步地离开了维生室,又在尼禄眼前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个房间,而当大学者的身影与脚步声完全隐没在黑暗中后,这个昏暗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尼禄,以及躺在地上散发着微光的「支配者」了。

“所以,我们这是失败了吧,「支配者」……”尼禄看着地上的「支配者」,挤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这个笑容意味着他彻底的失败,以及满腹的不甘无处宣泄。

事到如今,想开后他反而会轻松许多,因为事情已成定局,再怎样都于事无补,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也做不了什么。

尼禄将头靠在了墙上,仰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在逐渐流逝,但这幅残破的身体却连提起手来都显得困难,所以在这最后,他就干看着天花板,静静等待自己的第二次死亡。

但,「支配者」的话将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回来:「也不尽然,master,在本机看来,您还没有失败。」

“都这样了……这话怎么说?”

「就在刚才,本机与指引者之间的联系短暂的恢复了,虽然很短暂,但这也表示您与指引者之间还是存有联系的。」

“可你刚才也听见了,菲尔是叫他master,不是叫我。”

「记忆是可以承载的,但人只有一个。」

“这么说我还有夺回菲尔的可能性?”

「可能性并非为零。」

“可我这身体状况,就算我知道有机会也没办法了啊。你看,我连手都抬不起来。”

「master,在指引者离线的情况下本机可暂且行使指引者权限,为您进行治疗。」

「支配者」那与菲尔十分相似的平淡的声音在尼禄脑中回荡。

尼禄想也没想便说:“你又没有手,怎么帮我治疗?”

「本机虽然没有手,但本机可以进行物理治疗,master。」

“怎么治疗?”

「让本机杀了您。」

“……喂喂……”尼禄本以为「支配者」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听起来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下话问,“你……认真的吗?”

「本机当然是认真的。」

“那你杀我和我自己等死有什么区别嘛。”

「当然有区别。不知master有没有听过一句谚语。」

“什么谚语?”

「早死早超生。」

“……这是谚语吗!?”

「master,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请您快点做出抉择。」

“……”尼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支配者」……”

「本机在。」

“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对吧?”

「您当然可以完全信任本机。」

“那……就请你帮忙了。”

尼禄说完,闭上了眼睛。

然后啪——的一声,蓝光一闪,一枚蓝色子弹便精准地命中了尼禄的脑袋,尼禄应声倒地,在数秒钟后,停止了呼吸。

在大脑完全死去之前,他还有心情吐槽:枪毙自己果然好疼啊……

完成任务后,「支配者」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master死亡,应急方案启动,正在上传数据。」

「数据上传成功。」

然后,「支配者」便化为了一道数据蓝光,消失在了这个空间里。

几分钟后,一轮虚影包裹住了尼禄的尸身,然后就如往空瓶子里注入内容,能使其变得充实一样,数个面板出现在了尼禄的四周,围绕着他。

接着,从面板中架出了数道桥梁,它们自虚空出现,各自搭在了尼禄的身体上,接着,一些看起来混沌扭曲的物质从虚空的面板中出现,像一辆辆满载了货物的火车,跑过短暂的路程,进入到了尼禄的尸体当中。

接着,尼禄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肌肉开始活化,心脏开始重新跳动,将新鲜的血液通过全新的血管送到全身,接着,虚影消失了,尼禄,睁开了眼睛。

“嘶——!一天之内死两次的感觉可真不太好啊!”再次复活的尼禄揉搓着身体,呲着牙爬了起来,并唤出了「支配者」。

「欢迎回来,master,距离您上次使用本机已经过去了3分32秒。」

「支配者」自虚空出现,落在尼禄手中。

“3分32秒。”尼禄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时间,“怎么这次只要这么点时间?”

明明上次花了一个小时来着。

「支配者」回答说:「上一次您没有经验值,靠的是透支自身的属性才能复生,而这次您有了经验值,就快了许多。」

“这样啊…那岂不是说我经验够的话就能一直不死了?”

「的确是这样。」

嘛……

尼禄舔了下有些干枯的嘴唇,心中泛起了复杂的想法。

随后他将这些想法压了下去,问道:“你知道菲尔和那个大学者去哪了吗?”

「支配者」回答说:「是的,master,因为之前那次短暂恢复的联系,本机已将其锁定了。请看作战面板。」

「支配者」的话音落下,尼禄的眼前出现了和「支配者」周边面板差不多的面板,不过这个面板是被「支配者」锁定的目标才会出现的面板,平时并不会出现。

尼禄的视网膜中出现了一个小点,这个小点持续闪烁着,标志着被「支配者」标记的大学者二人的位置。

尼禄看着眼前的小点,毅然决然道:“那就出发吧!”

……

再回到另一边,大学者正捧着菲尔走在他和尼禄一同走过的通道中,他似乎是要去某个地方,但在那之前,他正在与菲尔不断加深联系。

“菲尔,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大学者柔情地对着手心上的存在如此是说,而他掌心上的存在也温柔回应道:“吾知道,master……吾能读懂汝内心的孤寂。就让吾来将它们一一抚平吧。”

尼禄那边又是死又是要复仇的,大学者这边却在玩恋爱养成,如果尼禄看见大学者现在这个样子,惊讶那个猛汉也会如此柔情的同时,也会愤怒地想要杀了他吧。

毕竟大学者柔情的对象的身体本来就是他的,他只能说ntrgck!纯爱党才是天!

咳咳,这并不是跑题,而是在说题外话的时候省略一些肉麻的话,汝等只需知道,大学者正在将自己长年累计的孤苦如抖筛子一般抖露出来就行了。

如果换做寻常女性,在大学者“川流不息”的苦水浇灌下恐怕早就心生厌恶了,但菲尔这个存在存在的本身就意味着“全方面服从”,她安静地倾听大学者的苦闷,听他说自己这么多年的悔恨,以及夜里梦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菲尔就像一块海绵,无穷尽地吸收着大学者的负面情绪,然后将这些负面情绪转化为安抚大学者的正面能量,对其进行心理上的治疗。

就暂且不说这边肉麻的紧二位了,还是将目光回到尼禄那边吧,话说他正提着「支配者」杀意冲天的追着二人呢,如果尼禄看过旧世界流行的电视剧的话,那他就会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位正要去捉奸的怨夫!但可惜他没看过,所以当事人的心里现在想的东西可没屏幕前的“某些诸位”那样邪恶。什么夫目前犯啊恶堕rbq啊听都没有听说过!尼禄现在一心想的就只有找到大学者,然后将其击毙,夺回菲尔!

第十九章 远敏都是废物!

有着「支配者」的定位辅助,尼禄与大学者之间的距离被拉的越来越近,然而大学者还不知道尼禄已经复活,并直直奔着他来,还捧着菲尔慢慢悠悠地前行呢。

他的目的地是数年前让他失去一切的地方。

当再次屹立在那扇门前,大学者才将目光从菲尔身上移开,同时他也放下合拢的双手,让菲尔自己飞在空中。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自己终于要再一次面对挑战。

大学者回望守护在身边的菲尔,感到了一股心安。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当他独自一人身处黑暗中,无论曾拥有怎样温馨的记忆,也不过是孤寂之火熊熊燃烧的材薪。

时至今日,这火焰才得以变弱,令人感到温暖的正面情绪正笼罩着他、祝福着他、拥戴者他。

“准备、好了吗?”大学者如此询问一旁的“守护者”,菲尔点过头后,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然后将其搭在了门上。

“那、我们就、出发吧。”

他这么说着,推开了门。

“推开门”这个动作,实际上只是一个形容词,在大学者将手搭在门上后,这门便亮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发光纹路显浮与门上,然后经过几秒钟的延迟,缓缓打开。

灯光,从四面八方投射下来,打在中央,大学者目之所视之地跪立着一个人影,这个人影正是他多年以来噩梦的源头,将他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

再一次直面噩梦,大学者其实还是心存恐惧的,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曾忍不住想要逃避,但扭过头,看到菲尔正守护在自己的身旁,这冲动就被理智所制止。

我不能再逃避。

这个想法从大学者的脑袋里冒了出来,并且化作他的勇气,他的动力,支撑着他,踏入这个空间。

大学者摩擦着爪子,一步一步走近那个灯光中央的人影,似乎是感觉到他的存在,那个人影微微颤动了起来,浑身发出了“嘎嘎”的声音,然后,它站了起来。

那是一位穿着铠甲的「骑士」,它手持着长枪与盾牌,身披铠甲,只为审判而存在。

「骑士」站起来后扭了下脖子,不知道他的铠甲中是怎样一副肉体,这么多年一动不动也没有腐烂,到现在还能动作。

「骑士」目光从头盔的缝隙传来,大学者清楚的感觉到他正在看着自己。

就和七年前一样。

又和七年前不一样。

七年前他没有做好准备,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准备都没有做好,但这一次,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失去又得到,大学者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骑士」在看了他一会儿后,开口说话了:“汝,污秽者!不配接受试炼!速速离去!”

“什、什么?!”大学者本来还严阵以待准备接受试炼,但「骑士」却说他不配接受试炼,这让他怎能接受,他立即说道:“怎么、可能!?我可是「玩家」!为什么、我不配接受试炼?!你、是不是搞错了?!”

过于吃惊的他,就连说话也利落了不少。

但,「骑士」依然道:“汝,污秽者!不配接受试炼!速速离去!”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这和之前的不一样,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学者不断思索这个问题,到最后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形象。

难道是他?因为有他所以我不行?是因为他?

一个想法一旦出现便无法被掐灭,更何况这个想法是有利于自己的,大学者短暂思考后,便觉得自己失去接受试炼资格是因为那个新出现的家伙的错。

所以他还是得死,我们之间注定只能留下一个。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大学者的脑中产生,挥之不去,当他回过头时,他的脸上已经变成了可怕的表情。

但,不用他去找,那个让他产生了杀意的人自己便找上了门来。

一回头,大学者就看到尼禄的身影穿过黑暗,站在了门口,他似乎很是好奇,就像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地方。

这也难怪,毕竟他只是一个小毛孩,不像自己这般聪明睿智,如此冷静,想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地方的时候可是非常冷静的。

他毕竟不如自己。

“啊!终于找到你这家伙了!”尼禄大叫着举起「支配者」,“你这家伙想把我的菲尔带到哪去!?”

你、的?

听到这句话,大学者本还有些犹豫的立场变得不犹豫了,他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话也不说,便脚下发力,如一枚炮弹般飞扑了过去。

且说尼禄这边,他刚追踪着大学者的信号找到他,就发现大学者正在和一个看起来浑身写着危险的铁皮人对峙,而且还带着菲尔,担心菲尔安危的他立即掏出「支配者」准备解救菲尔于危难中,但在他射击前大学者就已经回过神来,在他话说完后,大学者就已经扑了过来。

哇,这家伙!

尼禄暗道大学者这家伙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没有先前的憨憨样了,现在整个人就像一个冷酷的嗜血狼人,二话不说便直奔他的命门而来。

尼禄也不多做动作,立马让「支配者」转换成「机枪模式」。在追踪的过程中,尼禄和「支配者」细细研究了一下指令,然后将原本的几个通常模式进行了细分。

具体来说,就是这样。

比如这个「机枪模式」,它是一个非常常规的模式,完成模式转换后只要尼禄一直扣着扳机「支配者」便会持续射出子弹,但经过尼禄的细分,在模式不变的情况下,「支配者」现在会在射击前将弹药进行“分割再分割”,在总弹药量不变得情况下凭空多出几乎四倍的射击量。

简单来说就是让「支配者」把一枚子弹掰开了当四发打。

虽然这样会降低子弹威力,但会用「机枪模式」的情况通常也不需要太大威力的子弹,因为毕竟尼禄只需要这个模式能压制住目标就好。

密密麻麻的泛蓝色子弹倾泻而出,在半空形成了一道密集的弹幕,大学者很显然并没有预料到尼禄的成长,当即被弹幕洗了一脸,迫使他不得不用双臂护住眼睛等脆弱的要害部位。

这样一来,尼禄的压制便算成功了,趁着大学者无法视物的空隙,他跑进大学者所在的房间,准备一边压制大学者一边绕到大学者的一侧,但在他踏入房间的瞬间,那个与大学者对峙的铁皮人突然“目光一亮”,两道幽幽的光点出现在他的头盔的眼部,他说了一声:“检测到目标,试炼开始!”然后提起长枪,将盾牌架在面前,腿部做出一个弯曲的动作。

尼禄本来把注意力放在大学者身上,根本没去看那个铁皮人,结果没想到这个铁皮人突然发出了声音,然后摆出了一副准备“冲锋”的模样,他暗想“这家伙该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吧?”结果这家伙还真是冲着他来的,在摆出“冲锋”姿势的一秒后,「骑士」便开始冲锋,而他的目标正是正在围绕大学者奔跑的尼禄。

「master,检测到在途的聚变打击,快躲开。」

「支配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尼禄脑中,而且听起来似乎还玩了个梗,不过尼禄这时候可没时间去翻阅脑中的旧世界知识来分辨这是什么梗,他也看到了那个铁皮人的动作了,也看到了那个铁皮人对着自己、腿部弯曲,所以在铁皮人发起“冲锋”的一瞬间,他便将身体一滞,当铁皮人冲到快到他面前时,一个飞扑逃离了铁皮人冲锋的路径。

砰!

铁皮人撞到了墙上。

而尼禄则暗道一句:好险好险!

从地上爬起来,看下一旁。

只见那个铁皮人的长枪正深陷墙中,将完整的墙壁破开了一个大洞,而一击不中的铁皮人正在回收武器,看样子并不是一击便会结束的样子,再加上稍远一点的大学者也放下了护着眼睛的手臂,正在往他这边看来,一时间居然有六只眼睛一同锁定了尼禄。

金的、红的、红的,六只眼睛各有各的特色,但除去金的那对,后面那四只眼睛明显不含好意。

尼禄砸了下嘴,发出了“啧”的声音,同时他心里也在苦笑,苦笑这地方是怎么了,怎么是个会动的就和他有仇似的。

所以还是菲尔好。

尼禄这么想着,停止射击,举着「支配者」,警惕地看着视野中的两个敌人。

现在他的敌人不止一个了,他需要改变一些策略,所以不能浪费弹药。

话说「支配者」,你觉得我们同时面对两人得胜的几率有多少?

他在心里问道。

「master,据本机分析,得胜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换句话说,就是以你聪慧的小脑瓜看来,我们几乎毫无胜算是吧。

「正是如此,master。」

「支配者」如此回应。

但不用它说,尼禄也知道,自己对上一个大学者就挺难的了,结果现在还多了个比大学者还要危险的铁皮人,胜率可以说几乎是没有,那么有没有机会让这两个人互相斗殴呢?

尼禄一边琢磨着,心中又有了计划。

第二十章 大!乱!斗!

“喂!”尼禄突然冲着大学者喊道,“不如我们商量商量!先一起把这个铁皮人干掉,再来解决我们两个的事如何?!”

但结果大学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和、他一起、把你解决了、不是很好吗、那就、少了一个、跟屁虫。”

居然说我是跟屁虫!

尼禄听了大学者的话忍不住暗骂一句,心想这家伙可真是无可救药!

但光骂可解决不了危机,尼禄迅速转动小脑瓜,想要思索出一个破局之策。

话说,那家伙为什么要带菲尔到这里来?

尼禄从大学者的动机上开始思考。

这个铁皮人和大学者很明显不是一路人,他现在一直追着自己打,却对大学者视若无睹,就好像大学者完全不存在似的……

难道和「玩家」有关?

冲锋!

「骑士」可不会给尼禄思考的时间,他当即提起长枪,又是一个无前兆突刺,尼禄急忙助跑跳起来,连蹬几下柱子腾空,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骑士」冲锋带起的狂风吹的腾空的尼禄东倒西歪,不能控制平衡,而且不给他落地的机会,「骑士」在冲锋完毕后立马回身一摆,长枪在半空划过一道半圆,眼看就要将尼禄的脊背打断,「支配者」急时自主开火,对着「骑士」脚下的地板连开数枪,形成的坑洞让「骑士」的脚后跟陷了进去,从而扰乱了他的平衡,长枪才因此偏离了预先的轨迹,只是贴着尼禄的后脑勺堪堪扫过。

好险好险!谢了!「支配者」!

尼禄在心中道一声谢,得到主人夸奖的「支配者」却依然平静道:「小心身后,master。」

身后?

来不及细想,尼禄在落地后直接奔向前方,向着「骑士」的方向冲了过去,然后在后背感到寒意的前一秒跳了起来,把「骑士」举起的盾牌当作是踏板,越向空中。

紧随其后的是大学者的扑击,尼禄在空中腾转,使面部朝下,看见大学者和铁皮人撞到了一起,他当即决定,连两个一起打!

让你打我!让你不帮我!

尼禄暗忿着举起「支配者」,使用「机枪模式」射击,顿时满天的弹幕劈头盖脸地将大学者和「骑士」一同笼罩,尼禄一直压着扳机,弹药也一直倾泻,待到他落地,一轮子弹也还没射光。

但也只维持了两秒。

「警告:本机残余弹药量为:0。扳机锁定,准备填充。」

弹药告竭的提示音在尼禄脑中响起,他瞄了一眼「支配者」旁边的弹药面板,目测填装满弹药需要十秒左右。

也就是说,在这期间他毫无攻击手段。

但正当他思索应敌之策的时候,被弹幕掀起的尘雾却被当中撕开,大学者的身影突然从尘雾中倒飞出来,同时响起的还有「骑士」冰冷的咆哮:“滚开!污秽者!”

哦吼?

听到这句话,尼禄心中一喜,看样子这个铁皮人并不准备和大学者一道攻击他。

这也就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眼看大学者向着他这边飞了过来,尼禄可不准备接住他,于是往旁边一跳,大学者就这么直直的被打飞、撞到了墙上、然后摔在了地上。

将大学者拍飞后,「骑士」撕裂尘雾显露出身形,他面对尼禄,用血红的两只眼睛看着尼禄,道:“接受试炼者!上前来!接受吾之试炼!”

尼禄没理他,往旁边瞄了眼,看到大学者正捂着胸口站起来,有些狼狈,他不禁露出一个“舒服了”的坏笑,并喊道:“嗨!大学者!需要帮忙吗?只要你开口我就考虑帮你哦!”

看到“情敌”吃瘪,会显得高兴也是人之常情!

但大学者虽然狼狈,却也是倔强,他捂着胸口喘息着,不服输地说道:“不、不用你、帮忙、我、我会把、你们两个、全都、打倒!!!”

说到最后一句,大学者发出一阵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嘶吼,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已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形,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大学者看上去便完全丧失了人类的特征,成为了一个浑身毛发的尖牙利爪的「狼人」。

这一切让尼禄也有些惊讶,他暗道人类居然可以沦落成为这般的野兽吗?!但同时他也很清楚大学者此举也是为了什么。

扭过头,尼禄看到了飘在一旁的菲尔,发现她正看着自己,眼中有着令人胆颤的寒意,和一股熟悉的温柔。

矛盾!出现在在场的每一位身上。无论是变成了怪物的大学者,还是铁皮人,还是尼禄,还是菲尔,此时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自相矛盾的特征。

究竟是人是怪?究竟是好是坏?究竟是恨是爱?究竟是假是真?

在这一刻,常识已经无法形容各位存在,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都是他们各自的真实。

「骑士」开始准备下一次的冲锋,「玩家」也收起了笑意,举起装填完毕的枪械准备拒敌,「狼人」开始磨牙弄爪,「指引者」在一旁冷眼旁观。

一时间场面上剑拔弩张,混战一触即发!

然后,战斗者们似乎都有默契一样,同时发起了攻击。

首先行动的是身披复古铠甲的「骑士」,他存在的目的便是审判每一位接受试炼者,所以他的心中并不存在迷茫,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冲锋!冲锋!冲锋!直到再也冲不动,否则绝对不停下来!

而紧随其后的,是狂暴的「狼人」,它发出震天嘶吼,整个人又膨胀了一倍!到现在它已经是一个身高接近三米,体重达300斤的庞然大物!而当他蹬地飞扑时,大地都为之震撼!

第三位行动的,是反应能力和力量均不如其他两位的「玩家」,但他有一颗热诚的心,以及决不能放弃的目标,当力量无法与其他两人相比较时,他当即选择使用手中的武器对准自己所在的位置开枪,密集的弹幕掀起的漫天尘雾遮蔽了视野与光线,瞬间便将他的身形隐没在迷雾之中!

紧接着,碰撞,发生了!

我们不能看见翻腾的尘雾中如今是怎样一副光景,但从其中发出的震天嘶吼以及空气中逐渐弥漫的血腥味我们便可得知其中一二。

第四位存在,现在正围观在一旁,这名肩负着「指引者」职责的小小天使如今也在做着自己的斗争。

在她的意识中,两个存在正在激烈争夺,她们有着同样的名字,同样的使命,但却有着不一样的记忆。

她们都叫菲尔,本应是情比姐妹般的关系,但现在却仇深似海。

她们之间的战斗不如其他三人那般激烈碰撞与热血,但也是凶险万分,在其他人看不见的数字世界,这两位的战斗可以说是“史诗级”般的战斗,雷霆、飓风、海啸、用这些词来形容这两位的战斗可以说还有些逊色!在双方都无所不能的世界里,想要压垮对手,就只有依靠毅力与决心,所以她们之间的战斗便是意志与意志的碰撞!

肉体比拼肉体,意志对抗意志,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如此强度的战斗正在发生!

不过,战斗虽然混乱,但我们的视角还是要紧随着主角。所以让我们将目光放在尼禄身上,看他是如何与其他二位对抗的。

尼禄的战斗方式很简单,也很猥琐,他自知自身力量不足以与其他两位抗衡,所以他选择了使用战术达到取胜的目的。而他的方式便是,持续使用弹幕扬起尘雾,遮蔽所有人的视野。

在这场战斗中,混乱便是主题!而当视野这一利器被剥夺后,各自都只有依靠战斗的本能。

「骑士」手持长枪盾牌,他的战斗方式无非便是:突刺、横扫、拍击等枪盾连协,再加上他身披坚硬的铠甲,所以招式也是大开大合,丝毫不惧!

其他两位很难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靠近其身,换句话说,总是会被其攻击,却做不到反击。

利用「骑士」会无差别攻击的特点,尼禄一直在把他往「狼人」身边引,做到这点并不困难,因为「狼人」的目标也是自己,所以他只需要偶尔露个面,便能吸引到来自两方的攻击,而这些攻击又每每都能让其双方互相伤害。

但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到现在尼禄已经是浑身血痕,这都是失败所带来的代价!

呼,呼。

尼禄缩在角落,止不住大口喘息着,他本是个凡人,不能像大学者那般变身成「狼人」,这就意味着,他只有凡人的体力。

在这场战斗,面对两个不知疲倦似的非人怪物的追击,仅是凡人属性的他,很难一直维持高强度的战斗,所以尼禄心想,是时候调整战术了。

但,「支配者」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中响起:「接受到来自第三方的讯息,开始自动播放。」

「master!是吾!菲尔!」

听到菲尔的声音,尼禄也顾不上别的,当即问道:菲尔?!你在哪?!现在还好吗?!

「master汝先别问!听吾说!吾知道该怎样打败他们两个!汝仔细听好:夺取他们的——汝等都将死去,唯有吾之master可以幸存,接受汝等失败的命运吧!」

菲尔正说着话,一个与菲尔相同,却又不同于菲尔那般有人情味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菲尔的留言,听起来,就感觉像是一个死人在自己自己说话一样。

尼禄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第二十一章 您的外挂已开通

听起来菲尔那边的情况也很危急,尼禄需要赶紧从这边的战斗脱身,本来尼禄还在思考该如何脱身,但菲尔急时传来的通讯给了他方向。

夺取他们的什么?

虽然菲尔并没有讲话说完,但尼禄却好像已经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夺取他们的——经验值。

这句话好似具有一种魔力,仅仅只是听到,便深深刻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huntingbegins。

这句单词突然出现在尼禄的脑海中。

并且伴随的还有一种涌上心头的,想要大声地将它念出的冲动。

念出它会发生什么呢?尼禄有一种感觉,他感觉自己念出这句单词后,便再也回不了头。

但,那又如何。

“huntingbegins!”

尼禄一字一词地将其念了出来,每一个单词的发音都非常标准,完美无瑕,而当他念出这句单词后,世界,在他的面前改变了。

在这一刻,尼禄对世界的认知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一道以尼禄为中心的波纹向四周扩散,横扫了整个世界,然后这道波纹携带着所有的信息又回到了尼禄身边,将所获得的信息一股脑灌入到尼禄脑中。

然后尼禄就好像超越了所有的现实,成了一名世界之外的存在一样。

他眼中的世界变得不真实了,所视之处出现了许多条框面板,而其中的三个最令他瞩目,它们分别是:

【古法】

【生命具现值:???】

【种族:霍尔蒙克斯】

【力量具现值:???】

【敏捷具现值:???】

【耐力具现值:???】

【描述:一位忠心耿耿的骑士,漫长岁月中一直坚守岗位,等待着玩家的到来。】

【萨拉托加】

【生命具现值:???】

【种族:人类(狼人)】

【力量具现值:???】

【敏捷具现值:???】

【耐力具现值:???】

【描述:曾是一位睿智的学术人员,但因狼血侵蚀,再加上遭受挫折打击,所以变得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理智。】

【菲尔】

【生命具现值:400】

【种族:霍尔蒙克斯】

【力量具现值:0】

【敏捷具现值:0】

【耐力具现值:0】

【描述:金色的头发与眼瞳是其最显眼的特征,身为霍尔蒙克斯,为了能更好的辅佐玩家,混入了部分精灵的概念,因此异常美丽。具有使人亲近的独特魅力。(顺带一提,菲尔的头发和眼睛在黑暗的环境里会发光喔!)】

除此之外还有地板啊、柱子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眼扫去密密麻麻,令人脑袋胀痛。

尼禄揉了揉头,「支配者」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master,您还好吗?」

不是很好……头有点痛……

「那就好,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请您赶快躲开。」

「支配者」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道破空声突然响起,紧跟着满天的尘雾也似乎为之一滞,然后被猛烈搅动了起来。

尼禄知道这个动静是为何,那是那个铁皮人……噢,现在应该叫他古法,这是古法发起冲锋的讯息。

尼禄暗道这家伙真是一点歇息的时间都不给自己,随后奔跑起来,想要避开冲锋的路径。

这并不是长久之策,一味地躲避是无法战胜强敌的,在古法冲过来的瞬间,尼禄跳开躲过,在重新扬起尘雾的同时,他还对着古法连续开枪,想要起码给他一点打击。

然后,在他的视界中,古法头上的红色血条变动了,变成了往后扣了一丝。

这个血条是他念出huntingbegins后出现的,本来他还不知道这个条有什么用,但现在知道了。

恐怕将这个数值的变为0,就能取得胜利。

值得尝试。

有了目标的尼禄在制造完尘雾后,便将剩下的子弹全部打向古法那边。

然后他再次隐没在尘雾当中。

不过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大学者这次没有追击他。

按照先前的套路,大学者通常会在古法发起冲锋后紧随其后扑上来,在避开古法的枪围的同时截断尼禄的退路,但这次他居然没有重复这个套路,这令尼禄还是有点意外。

他心想难不成大学者想出新套路了?

视界中的讯息已经逐渐消失了,似乎并不是常驻的,但这样也减轻了尼禄大脑的负担,让他好受了不少,他又缩到了一根柱子后面,一边等待「支配者」填装弹药,一边警惕四周。

大学者肯定不会是良心发现放过他了,所以最可能的是他与自己一样,也在思考战术,尝试改变。

而且很明显,他也完成了战术改变。

他会从哪里进攻?会在何时出现?

不知不觉,尼禄已将古法忘在了脑后,他脑中只是思索大学者会做些什么,而面对现实,古法的冲锋,他已经不在意了。

但其实,大学者这边,并不是因为大学者有了新的战术,在尼禄看不见的地方,大学者正缩成一团,痛苦的颤抖着。

疯狂正在逐渐侵蚀他的理智,他心中的野兽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撕破这副枷锁,现身于世。但大学者压制着它,压制着内心想要挣脱而出的嗜血性情。这真的很难,就好像一个人饿了三天,然后在他的面前摆上一桌美宴,是个人就难以控制干瘪的肚子发出渴望的声音,本能这种东西如果仅依靠意志便能压制的话,那也不叫本能了。

大学者现在十分痛苦,他尖利的锐爪正伤害着自己,只是轻轻划过皮肤便会留下几道血痕,但此时却深深陷入肉中。

这便是代价,是失败者落入深渊后便要交付出的代价。

曾经大学者因恐惧失去过一切,而当他想要挽回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所以他需要力量,足以挽回一切的力量,因此,他自甘堕落,虽然获得了力量,但也迷失了本心。

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如果尼禄现在看得见大学者的面板数值,那他就会发现大学者的数值正在疯狂上涨。

与此同时大学者眼中的明亮也在逐渐消失。

到最后,大学者眼中的明亮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野性与混浊。

第二十二章 继!续!大!乱!斗!

自从知道了只要把“生命值”削为零就能取胜后,尼禄便不再一味地躲避,吝啬弹药,每过去十秒钟,除了扬起尘雾外,剩下的子弹他都对着人打了出去。

虽然对着没有视野的尘雾里射击攻击多半会落空,但依靠「支配者」的瞄准辅助也是勉强能够命中大半。

而当古法刺破尘雾穿越出来时,尼禄便能看到他头顶的血条又下降了一截。

这代表尼禄的计划正在稳步进行。

如果不是大学者在的话,尼禄几乎可以靠“放风筝”吧古法给磨死。

但,可惜的就是这里有大学者。

尼禄已经有几分钟没见过他了,只能听到他厚重的呼吸声回荡在这个空间,显示着他还在这。

而古法时不时地冲锋又会掩盖住这个声音,所以尼禄也无法锁定大学者的具体位置,只能在移动时稍加留意一下。

当古法的生命值被消减到一半,大学者终于有了动静。

他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震天嘶吼,这道嘶吼仿佛具有实体,震散了尼禄掀起的尘雾,让在场的诸位全部暴露在各自的视野中,所以尼禄才看到,自己、古法、大学者,三人正呈三角鼎立。

但古法眼里可没有大学者,在尘雾被震散后这个冲锋小王子立马提抢对着尼禄发起冲锋,尼禄反应很快,但他反应过来时古法也已经在半路上了,眼看再补充尘雾已经来不及了,尼禄估摸着,自己这次可能要丢掉一点零件了,正绷紧身体准备硬抗,却出乎意料的是,大学者居然比古法更快,而且他——居然在半空中拦截了古法。

一头野兽与一名骑士撞到了一起,就像两辆卡车相撞,震起的声波都能掀起地上的石头,使它们化作伤人利器。

尼禄只能躲避,但在躲避时,他看见有些石头正冲着菲尔飞去,一时间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举起「支配者」对着菲尔的前方一顿射击,将飞向菲尔的碎石全部拦截。

但他自己却被石子砸的遍体鳞伤。

「master,请您注意规避伤害,不然您的身体恐怕要撑不住了。」

「支配者」提醒他道。

尼禄挤出一个笑容,道:“我没事,咳咳……”

比起身体上的伤痛,他更想知道的是大学者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思路,开始攻击起古法来了。

因为视野再无阻碍,所以他能清除的看到古法与大学者头顶的血条,此时他们的血条都在下降,但过了一会儿大学者持续下降的血条却突然往上窜了一截。

尼禄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自己的确没有看错,大学者的血条正在持续恢复!

而如果他能看到大学者面板的数值,那他就会发现大学者的属性也全面提升了一截,到现在已经全面超越了古法,这也是为什么大学者现在能压着古法打的原因。

尼禄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支配者」有些“着急”地道:「master,快阻止他。」

“怎么了?让他们互相厮打解决掉一个不好吗?”

「他正在吸收古法的经验值,如果再让他这么下去,那您之后就会面对一只超级狼人了。」

“什么!?”尼禄一听赶紧抬手开枪,对着扭打作一团的大学者和古法就是一堆弹幕打过去。

虽然「机枪模式」下的「支配者」的威力会严重不足,打了半天古法他们甚至都没掉血,但痛觉还是在的,古法尼禄不知道,但大学者明显还是有痛觉的,所以他对着大学者就是一顿狂射,吃了痛的大学者也再不能压制古法,古法因此挣脱了出来。

尼禄心想这局面可真是复杂,自己居然要去救一个刚才还一直追着自己打的人,而那个人刚才也还在追着他打!但不救吧自己等下恐怕也得玩完,所以心情还蛮复杂的。

但战场之上容不得他三思,将一梭子子弹射完后,他又变成了毫无战斗力的“废材”一个。

而被他打痛了的大学者,虽然没有掉多少血,但明显被激怒了,就和尼禄第一次遇到他时一样,在尼禄攻击他后,他扭过头来,瞪着血红色的眼睛看着尼禄,龇起了牙。

尼禄被这道视线瞪得不禁后退三步,同时他用余光去确定了一下「支配者」的装填时间,看到还有四秒装填完成时,他止住了后退的脚步,举起了「支配者」,对准了大学者,准备在他扑向自己时开枪射击。

但大学者刚起身准备飞扑,他又被爬起来的古法一记“盾牌猛击”撞飞了出去,这两个家伙就你撞我我撞你,撞来撞去的不亦乐乎,这倒是让尼禄轻松了不少。

看见他们又扭打作一团,尼禄刚想放下武器,但想起「支配者」刚才说的话,他又不得不举起「支配者」来,并开枪射击。

他可不想面对一个增强版的大学者。

毕竟有一句古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按这么说那这两个人就都是他的朋友,但也顾不得深究了。

尼禄举起「支配者」,又是一轮弹幕倾泻出去,不过这次大部分打在了古法身上,但古法身披着铁皮明显不会痛,所以倒是没有转过头来攻击尼禄。

所以方针就确定了,帮古法,打大学者。

在大学者处于上风时,尼禄使用弹幕支援压制大学者,而在古法处于上风时,尼禄同样使用弹幕压制大学者。

反正就是不让大学者再吸收古法的“经验值”就完事了!

现场的局面也一下便变得一边倒。

不过,尼禄忘了这里除了他们三,还有一位存在,虽然他想起来了也不会当成一个战力就是了,因为他知道菲尔的战力有多弱鸡。

但菲尔虽然战斗力捉急,但有别的用处啊!在尼禄把注意力放在大学者和古法身上时,一旁的菲尔偷偷唤出了一个面板,并从中拿出了一件物品。

如果尼禄此时注意到了,就会发现那件物品是他从自己的房间里拿的药品中的一个,菲尔拿出那个药品后,不知道念了句什么,她手上的药便化作点点粒子,飞往了战场中央,融入了大学者的体内。

注意到大学者的血条突然猛地往上窜了一下,尼禄也是着实吃了一惊,他以为大学者又开始吸收古法的“经验值”了,但又一看大学者被压的死死的,根本就没机会从古法那里夺取“经验值”啊?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开始问「支配者」:“「支配者」,为什么大学者的血条又恢复了???”

「支配者」却不说话,只是显露出一个面板,面板上是一个尼禄“念念不忘”的存在。

“菲尔?!!”

「是的,master。很明显,是指引者在为其恢复生命值。」

“还能这样的??”尼禄暗道这是什么操作???

「支配者」又说:「您的指引者正在使用您的药品治愈您的敌人,master,本机觉得您应该制止她。」

“还用你说!”

所以还是得先把菲尔夺回来!

尼禄咬了咬牙,放下「支配者」,停止压制大学者,抬腿往菲尔那边跑了过去。

但失去了尼禄的压制,有了喘息机会的大学者又有了反击之力,他蛮横地掰开古法的铠甲,并对着古法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然后他头顶的生命条又开始持续上涨。

尼禄瞥见了这一切,但他没有办法,他只能一边跑一边开枪攻击大学者,但主要目标还是菲尔。

而这“漫不经心”的压制充其量只能让大学者变得更加凶残,当他的血盆巨口再用一些力,古法便完全丧失了挣扎的能力,沦为了他口中的“羔羊”。

快快快!

尼禄在心中催促自己,他飞速接近了菲尔,跳起来把她抓住,牢牢地困在手心。

不知道为何,菲尔明明看到了他的举动,却乖乖待在原地让他抓到自己。

明明她是帮大学者的,在看到自己这个大学者的敌人来抓他却不动作。

怎么说呢,就感觉像是僵在空中了一样。

这估计是自己的菲尔的功劳。

尼禄抓到了菲尔,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能用言语呼唤她的名字,“菲尔!菲尔!”地叫着。

然后「支配者」给了他一个建议:「master,本机建议您削弱指引者的生命值,然后再由本机介入其记忆体进行夺回。」

“什么意思??该怎么做??”尼禄急忙问道。

「支配者」则平静地道:「很简单,让本机射杀她。」

“什——!??”几乎是一听到这个计划,尼禄便本能的准备否决,但「支配者」平淡的语气中却有着令他无法忽略的坚定:「master,您放心,本机会削弱弹药威力,只会让指引者丧失一段时间的自控能力,趁着这段时间,就可以将指引者夺回。」

“可——”

「难道您不想要她回来吗?不想要她回到您的身边来吗。」

「支配者」充满魔力一般的话语徐徐环绕在尼禄的心头之上,他扯动嘴角,有万番话语想说,但却无一句能从口中流出,尼禄,他,无可奈何的,只能默默认同「支配者」的这个建议。

“那,拜托你了。”他郑重地,对着自己的武器以恳求一般的语气说道。

而「支配者」只是平淡回道:「请您放心,master,本机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第二十三章 激!情!一!对!一!

得到「支配者」的保证,的确没有别的办法的尼禄只能艰难地把枪对准了菲尔——明明就是这么简单一个动作,实际做来却比想象的要艰难许多。

特别是菲尔还睁着她那双宝石般的金色眼眸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时,就越发难以动手。

尼禄轻声说了一句:“对不住……”然后用手指压住菲尔的双眼,把枪口对准了她那小小的柔弱身体。

尼禄知道时间紧迫没时间给他矫情地做思想斗争,所以把开火权交给了「支配者」,这样就不会被其他因素影响。

「支配者」也不愧是“铁石心肠”,在瞄准的瞬间,一枚蓝色弹药便撕破了空气,然后命中了应当命中的目标。

尼禄能感觉到,手中的存在“弹”了一下,那是被攻击后身体的本能反应,尼禄下意识地松开了一些手上的力道,想让菲尔没那么痛苦。

不得不说,菲尔柔弱的身躯握在手心非常柔软,就像握着一根面条,韧性十足的同时又感觉一用力便会断掉。

尼禄焦急地等待着「支配者」的结果,在漫长的等待过后,他才终于听到「支配者」传来的消息:

「master,本机不辱使命,成功完成任务。」

呼……那就好……

尼禄松了口气,将压在菲尔脸上的手指移开来,让菲尔的宝石双眸得以重见天日。

菲尔睁着双眼,直直地看着空无一物的虚空。

就好像在注视着什么过去存在、现在却已消失了的什么人一样。

尼禄试探性地呼唤了一声:“菲尔?”得到了回应,他这一声就像是为一副空荡荡的躯壳注入了灵魂一样,使这个精美的手工制品拥有了灵性。

菲尔挣脱了他的手心,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然后拉起裙摆,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态对着他行了一个提裙礼,端庄地说道:

“贵安,master。”

“……菲、尔?”

“……哇咔咔~”菲尔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刚才营造出来的端庄形象也不复存在,她一手指着尼禄一手捧腹大笑道:“master,是不是被吓了一大跳啊?咔咔~”

这家伙,都这样了都还要吓他一下,来报复他之前揭她老底的事。

就算这样,尼禄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是笑着的。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既然这边的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就该解决那边的事了。

尼禄扭头望去,然后他发现,在他没空注意的期间,那边已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只见原本还威猛雄壮的古法现在就如焉茄子一样,干瘪了下来,而本来就变得庞大的大学者现在也变得更大了。

他现在目测有将近三米半,体重目测达到了400多斤,脚踏在地上都能震起周边的石子,古法被他衔在口中,就如一袋被吸干了的酸奶!

……妈呀!

尼禄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在看到变化如此之大的大学者,他心里也是一下没了底气,忍不住后撤了。

菲尔飞到尼禄面前,面对着已变成怪物一般的大学者,她说道:“遇到困难,不要怕!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坚持,就是胜利!加油!奥力给!”

“你直接说我该怎么做吧!”尼禄哭笑不得地打断了菲尔的精彩发言,却引来了一个白眼。

不过也是多亏菲尔这么一闹,紧张的气氛不复存在了。

“啧!”菲尔砸巴了下嘴巴,说道,“还记得吾刚才要汝做的事吗?”

尼禄点点头,道:“夺取他们的经验值是吧?当然记得,不过我该怎么做?”

“简单!直接干就完事了!”

菲尔好像有些兴奋,战意高昂,或者说她是想借机发泄一下被抓住关在罐子里被强制灌输了另一个人格的怨气。

到底是怎样也无所谓了,既然菲尔想要发泄,那尼禄怎会不奉陪,先前的恐惧此刻全部抛之脑后,尼禄提起「支配者」越过了菲尔,将她挡在身后,留给她一个伟岸的背影。

他问到:“干,就能完事吗?”

“干!就完事了!”菲尔挥着小拳头如此是说。

于是尼禄不再迷茫,他举起「支配者」,扣下扳机,射出的子弹分化为满天的弹幕,倾泻出去。

这一次可不是为了制造尘雾,如此密集的弹幕如果是面对寻常目标,恐怕多半会落空,但对于现在这种状态的大学者来说,他膨胀的体型不仅是一种优势,也是一种劣势。

「支配者」的弹药几乎全部命中了他,泛蓝色的弹药深深嵌入他的皮毛,高温融化了皮毛下的外层组织,引起阵阵焦香。

尼禄没有节省弹药,他一股脑的将子弹全部倾泻了出去,一时间压制住了大学者,也逼得大学者松开口,放开了古法。这样一来,他便暂时无法从古法身上吸取更多的“经验值”了。

因为是火力全开,所以弹药见底很快,从开枪到弹药告竭只有五秒时间,五秒之后,便是长达数十秒的装填时间。

在这期间,尼禄几乎是毫无战斗能力。

大学者被打的吃了痛,丧失了理智的他一见尼禄停下攻击,便发出一道嘶吼,接着便踏击地面向着尼禄飞扑而来。

尼禄造就算好了他会这样行动,菲尔也十分默契的早早便飞到了大学者所不能及的空中,而尼禄面对急速逼近的大学者,又有怎样的应敌之策?

只见他把「支配者」丢了出去,就这么直直地往大学者的方向丢了出去。

然后大学者见到了他丢出去的泛着蓝光的「支配者」,果不其然地被「支配者」吸引住了目光。

尼禄丢出「支配者」后便快步冲向大学者,趁着大学者被吸引住目光的这个短暂的机会,他绕过他,奔向了古法所在的位置。

在绕过大学者的瞬间,大学者也反应了过来,不得不说这头野兽虽然失去了理智,但将动物的本能发挥的淋漓尽致,尼禄唯一没有料到的便是大学者的尾巴,那条粗壮的鞭物在他绕过大学者后才第一次看到,然后当他看到时,这条鞭物已经挥动了过来,横扫向他。

糟了!居然还有这招!

尼禄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个东西,所以他惊讶的瞬间便被尾巴扫飞了出去,但好在比起大学者的手臂,尾巴要纤细不少,虽然这如鞭一般的东西打在身上也还是很痛,但总比被一拳打到好。

尼禄被打倒飞从出去,大学者紧跟着便想追击,但被尼禄丢出去的「支配者」可不光是一个吸引狗狗注意力的“骨头棒”,它可是获得了自主开火权限的“多功能全能型泛用兵器”,在尼禄被扫飞出去后,它便将枪头朝下,从高空开始火力压制大学者。

就如尼禄没有料到大学者还有尾巴可以用,大学者现在这浑浊的脑子也想不到枪这东西离了手也还可以射击,当即被洗了一身弹幕,从后脑勺到尾巴骨全部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轮。

所以一时间,你就能听到战斗的两人同时都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不过尼禄这次这边可是有场外援助存在的,在被打飞出去,撞在墙上掉了一大堆血后,飞在空中的菲尔立即唤出道具面板,拿出一瓶治疗药剂为他恢复,所以这轮换血下来,总的来说尼禄还是稍赚那么一点点。

大学者挨了一轮弹幕后,十分愤怒,他抛下尼禄,回过头准备先把伤害他的人,或者说枪给解决掉,但他一回头,已经被菲尔恢复的尼禄便立即爬了起来,并直直地冲向古法所在的位置。

于是现在这个局面就非常搞笑,就如同身处奥林匹克的运动场上,两位短跑选手开始向着同一个方向发起冲刺,遵循“更高更快更强”的三原则,双方使出了浑身之力,向着目标发起了冲锋。

大学者,是为了解决给予自己痛楚的人,这一反应十分原始,野兽一般报复的行径没什么好多说的。

尼禄这边则是为了——获取一把可以与大学者正面交锋的武器。

他想要使用古法的那套枪盾。

关于用不用的了这个问题,他已从「支配者」口中转述的菲尔的话中得知,自己的力量值完全可以挥舞那套武器,所以他也不管其他的,既然菲尔说他能用他用便是了,眼下除了「支配者」,那套剑盾便是这里唯一的人类可以使用的能够伤害大学者的武器了。

所以趁着「支配者」吸引住了大学者的注意力,尼禄快速奔到古法身边,踩住奄奄一息的古法,硬生生地从他的手里夺下了那套枪盾。

倒不是说他落井下石什么的,在这自己都快小命不保的情况下,也就顾不得什么人道主义关怀了,再说这家伙也算是自己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就怎样对待都不过分,所以尼禄这个抢夺人家武器的行为倒是做的心安理得。

而夺下古法的枪盾后,「支配者」也圆满完成了它的使命,尼禄架起枪盾后看到它已经被大学者咬在口中,就像磨牙棒一样。

同时,尼禄的脑中还响起了「支配者」那平淡的机械声:「啊——啊——啊——要死了——要死要死——好痛——痛——」

明明用词显得很危急,但「支配者」那平淡的语气怎么听都感觉没那么危急,尼禄也是被它逗笑了,暗道一声:“回来吧「支配者」”后,「支配者」便化为数据蓝光,消失在了大学者的口中。

然后,这两个男人的对决将再次展开。

第二十四章 拔河大作战

其实说是两个男人,这也不太恰当。因为这两人一边是举着不符合自身体积的巨大枪盾的只有一米六个子的未经人事的少年,一边是已经完全没个人样,彻底沦为了野兽的狼人。

就这样的两个人,要称他们为男人之间的对决尚且还太早,所以我们不妨称呼他们为“人类与怪物的对决”、“正义与邪恶的对决”、“主角与反派的对决”。这样既不显得那么大男子主义,也不显得势均力敌。

因为但凡是以“人类”为主角,对抗怪物的故事,那人类这方通常都是不会输的。

或许这种见解是因为我们天生就站在人类这一边,在同胞与怪物战斗时支持怪物会引来不好的舆论。也或许是下意识地将自己代入到了相似的角色中,不希望与自己相似的角色输掉。

反正无论种种原因,在人类的故事里,人类通常都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无论主角在胜利之前输过几次,跌倒过几次,但只要赢一次,那他就算胜利了。

这种“主旋律”一般的基调,就如一个不可打破的魔咒,决定着每一个怪物的命运走向。

所以我们也可以盖棺定论地说,这场战斗,大学者他输定了。

在他放弃自己身为人类的那一刻起,直至今日,他在“输掉”这一不归路上奔跑已久,到今天,他终要冲过终点线,结束掉这一漫长的堕落长跑。

已经沦为野兽的他,在口中的“磨牙棒”消失后,迷茫四顾,然后他发现了严阵以待的尼禄。

下意识的,本能的,大学者四脚踏地,向着尼禄冲了过去。

他没有理由不冲过去,也不需要理由。

嗜血的念头充斥在他狼一般的脑袋里,将他的理智挤到了角落,他现在就是一头野兽,也只能作为野兽死去。

然后,巨大的肉掌与铁壁相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如今力量值已成倍增长的大学者所挥出的这一记掌击可以轻易地将一个普通人的脑袋敲碎!

尼禄在菲尔回归后便已完成了蜕变,不仅是身心都调整到最适合战斗的状态,自身的属性也完全恢复了。

【姓名:尼禄】

【等级:lv1】

【生命具现值:400】

【经验值:0】

【力量具现值值:20】

【敏捷具现值值:20】

【耐力具现值值:20】

【种族:人类】

【描述:经历过数场战斗的朝气蓬勃的年轻玩家】

原先,杀死那只「狼人」后他获得了50点经验值,但减去两次获得素材的20点,再加上复生一次所花去的20点,以及弥补最初一次死亡透支的自身属性,尼禄如今的经验值已经归零了。

看似一切都回归了原点,但如今的尼禄已不可同往日语。

单纯依靠一只手举盾无法抵挡大学者的掌击的话,那就将身体也压上去!尼禄便是这么做的。

不过尼禄原以为自己在抵挡攻击的时候还可以反击一下,结果真打起来他才发现,哪有什么时间反击,自己纯粹是单方面的在挨打!

啧!

他“啧”了一声,将长枪丢下,还是唤出「支配者」,把两只手都压上去的同时,用「支配者」进行射击。

这一次他不再使用「支配者」的「机枪模式」,而是令它转换为「霰弹模式」!

在得到指令的数秒之后,「支配者」完成变形,此时正好处于大学者两记大开大合的掌击后的间隙间,尼禄当即把「支配者」架在盾上,完成了枪盾一体,然后扣动扳机。

随着“啪”的一声,一枚耀眼的子弹被激发出膛,然后子弹在飞出枪口后的007秒后炸裂开来,分化为无数枚细小的子弹,并在003秒秒后全部命中了大学者的胸膛!

大学者被打了个痛,却也因此变得更加狂暴,但尼禄紧接着补上第二枪后,他也只能落荒而逃!躲到了柱子后面!

所以现在的局势是,尼禄躲在盾后面架枪,打的大学者躲到了柱子后面。

见攻击有效,尼禄面露喜色,同时他举着盾牌迅速压了过去,不给大学者有时间喘息,但大学者十分狡猾,和他玩起了“绕柱子”的游戏,尼禄往左他就往左,尼禄往右他就往右,而尼禄停下,他便也停下喘息。

尼禄在心中道了一声:“嘿!你这家伙,还和我玩起来了!”

他偏不想让这家伙有时间喘息,所以他快步往右转,停也不停,心想既然你要和我玩绕柱子的游戏那我就陪你玩!看谁先撑不住!

可是大学者并不想和他玩的样子,在转了三圈后,尼禄绕到柱子的背面时,听到了一阵脚掌踏击地面的声音。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绕了过去,然后他看到大学者的背影正在逐渐离他远去。

难道大学者这就决定逃跑了?

当然不是,因为大学者奔跑的方向并不是这里唯一的出路,而是冲向了躺在地上被夺去了枪盾奄奄一息的古法!

糟了!

尼禄暗道一声!他立即开枪,但大学者好像知道他要开枪一样,在他扣下扳机的同时跳了起来,尼禄激发出去的子弹只命中了他前一秒所在的空地。

大学者跑到了古法身边,抓住了他铠甲的缝隙,将他提了起来,尼禄见状迅速分析大学者接下来要做什么,准备预判。

他一瞬间想出了两种可能,一种是大学者要继续吸收古法的经验值,而另一种……大学者提起古法,如抛掷铁球一般原地旋转两圈,然后松开手,古法就如炮弹一样,被他抛掷向尼禄!

尼禄暗道早料到你会这样做了!

他将古法的盾牌插在地上,然后往后倾倒,在古法撞上他盾牌的瞬间他整个人往后倒去,同时用一只脚撑着盾牌的底部发力,于是古法就这样被他“弹”到了身后。

不成威胁——这么想还太早,以尼禄对大学者的了解,他可不觉得大学者只是将古法抛过来这么简单!所以他早防备着大学者可能会发起的突然袭击。

一次攻击后紧接着便是第二次,尼禄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摸清了大学者的攻击思路。

果不其然,在“弹”飞古法后,他听到周围的空气发出了被挤压的声音,但他现在的姿势无法看到上方的视野,不过看不到也没关系,尼禄把「支配者」架在盾牌上盲射了一枪,就这样如果大学者是正面冲过来的话他必然躲不掉!

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大学者这次居然并没有攻击过来,而是不知道在干什么。

尼禄正疑惑着,却突然听到上方发出了一阵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是那些照明灯!

他立马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什么发出的,他急忙恢复姿态,半坐了起来,并稍微放下盾牌,露出了上方的视野。

然后他看到,大学者正以一种绝不可能的方式在墙壁上奔跑,并且在奔跑的同时他还顺道破坏了墙上的照明!

不,不如说他就是冲着这些照明去的!

这家伙,居然想到要夺去我的视野!

看样子他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暗道一声狡猾的家伙,尼禄又扣动扳机,子弹出膛后一秒命中了大学者,将他打了下来,但此时他已经破坏掉数盏照明了,室内的光线也因此暗淡了不少。

被打下来后面尼禄看到大学者正瞪着他那猩红的眼睛看着自己,止不住的喘息,同时也看到他的爪子正扣在地上,看样子是要再次向他这边发起冲锋,重现先前的套路!

尼禄可不想让他得逞,但仔细一想发现尼禄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破解大学者的这招,他暗道一句算你狠后,也只能先暂时尽量的开枪削弱大学者的血线,除此之外一时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大学者故技重施,飞扑、抛掷古法、然后趁着尼禄应付古法这个“人肉炮弹”的时候爬上了墙,围绕墙壁跑起来,同时破坏掉照明。

尼禄也重复先前的操作,将盾牌插在地上,整个人往后倾倒,在接住古法后蹬腿往后,将古法“弹”飞出去。

然后迅速起身,将在墙上奔跑大学者打下来。

一切都与第一次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室内的照明已经只剩下一半,而留给尼禄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尼禄也很焦急,他只有一双手,很难敌大学者的四只手。

从结果上来看,当初他选择去救菲尔便已经注定了战局会变成这样,而如果他没去救菲尔,而是和古法一起压制大学者呢?结果又会不同吗……等一下!

虽然过去回不去了,但是局面好像还可以挽回!

尼禄灵光一闪,他看着大学者,突然想起了一件东西!

更准确的说,是他看见大学者的牙后想起来的。

他赶紧在心中将计划默念一遍,在一旁挂机了半天的菲尔感受到他的想法,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master,指引者要本机问您,您确定要要她这么做吗?」

当然。

不,是只能这么做。

感受到他的决意后,菲尔飞到了他的身后,悬浮在古法的身旁,唤出了一个面板。

尼禄在菲尔行动时便已让「支配者」切换成了「机枪模式」,切换完成后他立马抬手对着大学者扫射,以防他干扰菲尔。

他暗想到:在这个选队友的环节我选择了菲尔,你选择了古法,可你却把他送到了我的身边,那我也不客气了,我要将他也拉到我这边来!

第二十五章 【狼人的切牙】

【狼人的切牙】

【类型:素材】

【描述:从成年狼人嘴里拔下的切牙,十分锋利,寄宿着名为“狼血”的诅咒】

【即便一个心地纯洁的人,一个不忘在夜间祈祷的人,也难免在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变身为狼。】

【关于狼人的传说自古以来络绎不绝。在某一时期,更是盛传狼人与吸血鬼是宿敌关系,也因此,在后人的传说中,狼人总是具有一种与吸血鬼相似的能力,这份能力即是狼血的诅咒】

【所谓的狼血的诅咒,不是其他,正是生物想要扩充族群的本能。狼人的牙可以唤醒智慧生物内心被舍弃的“兽性”,使其血液沸腾为“狼血”,化为血亲。正所谓是,狼血所在之处便有狼群】

新鲜的,前不久刚从一只活生生的狼人嘴里“拔”下来的一颗牙,此刻正被菲尔抱在手中。

虽然尼禄拔下它的时候它的主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但这并不会改变它是一颗狼人的牙的事实。

尼禄还记得,自己刚入手它的时候,眼前弹出的一大段文字时自己的惊讶。

因为要知道,他取下爪子的时候可就只有短短三句话,但牙齿却有这么长的描述!

而通过面板上的文字描述,尼禄清楚地认识到这东西是有多么危险,他本来还在思考要如何处理这东西,结果没过多久就要用上它了。

如果他理解的没错,这颗牙可以使任何人变成所谓的「狼人」。

所以,现在正是使用它的最好时机。

尼禄架着盾牌用弹幕掩护着菲尔,菲尔则通过与尼禄的心灵感应知晓了尼禄的计划。她飞到虚弱的古法身边,打开面板,从中将【狼人的切牙】拿了出来,然后,她把牙放在古法被大学者咬出洞的脖子上,接着用力一踢,将这颗牙踢进了古法干瘪的身体。

因为是新鲜的货,所以见效很快(雾!),牙在没入古法身体后便像有了生命一样,开始往古法的血管里钻。

一颗长达将近十厘米的切牙钻进身体是怎样一种痛苦,在场的诸位恐怕都难以想象,就算古法发出了痛苦的悲鸣,我们也只能从这悲鸣声中闻得三分。

大学者并不知道尼禄他们干了什么,因为尼禄用盾牌挡在他的面前,同时用弹幕持续压制着他,所以他引以为傲的狼一般的听力都没听见。

但之后听到古法叫的这么惨烈,即使是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他,也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动物通常对危险十分敏感,大学者在久突不破的情况下,选择奋力一搏,他无视尼禄的弹幕洗脸,跳上墙壁奋力毁掉照明。

只要照明全灭,那便是他的天下了。

不过,尼禄早料到他会做这种困兽之斗,在菲尔将牙嵌入古法的身体后,他就提着盾迈着小碎步退出了这个房间。

等大学者将照明全部掐灭,尼禄也早就跑到二十米开外了。

然后尼禄把盾架在通道里,命令「支配者」装填曳光弹,并不再分化子弹,接下来以全威力弹进行射击。

虽然不分化子弹弹幕会减弱四倍,不过也足够了,现在尼禄不需要数量,只需要足够强力的攻击来防止大学者跑出来。

现在只要拖延时间便足够了。

装填了曳光弹的弹幕变得非常明亮,足够照亮尼禄想要看到的每一处角落,只要大学者一露头,他便对着那个方向一顿猛射,将大学者重新压回房间里。

同时为了避免装填时间过长,尼禄命令「支配者」削减弹匣上限,以求将装填时间压缩到原先的五分之一。

这样,便足够支撑一会儿了。

现在只要等待,等待。

当第四次射空弹匣,尼禄也渐渐感到了吃力。因为大学者也渐渐察觉他的意图,采取了迂回进攻法。

也就是说,他开始每次只露半步出来,如果尼禄开枪,他就缩回去,然后又突然冲出来。

如果尼禄不开枪,那他就毫无忌惮的冲出来,迫使尼禄不得不如他的愿,然后他就又缩回去。

这样下去,大学者会冲到自己的面前来是迟早的事,尼禄的额头、手心渐渐被汗水打湿,他心想再撑最多两轮如果古法再不变成狼,那他就只有跑路了。

但是到那个时候,一条直线他跑得过四条腿的大学者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他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那枚切牙上,开始祈祷起来。

当第五次把大学者露出的头打的缩回去,还不见古法有所动静,尼禄便已经开始准备往后挪了。他命令「支配者」开始分化子弹,只留前五发为全威力弹,并恢复弹匣上限,准备在大学者的下一次露头后开始跑路。

但这一次,大学者迟迟没有露头。

尼禄心想,难道他发现自己准备跑路了?所以不出来,就一直拖着我?

他眉头紧锁,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腿上。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而且静的可怕。

一枚曳光弹被发射出去,照亮了前方通道,但始终没有人在通道的尽头露出头来。

尼禄不禁开始有些烦躁了,他又打了几发曳光弹出去,但得到的结果也一样。

说实话,尼禄不怕大学者一直往外冲,他就怕这种动不动就没动静的。如果你和他一直来来回回的打,即使他处于劣势,他也能拼命想办法逆转,但你要突然不和他打了,他一身劲无处可使,就只能干生气了。

尼禄的脑袋算是挺灵光的那种了,而且年轻人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弱,但他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脑袋太灵光了!

举个例子,就像下棋,两个人下棋嘛,你一步我一步,双方不断思考,开阔思维比拼策略,最终一方取胜,也是快哉。

但你让我一个人和空气下棋那我怎么下嘛!我拱一个卒,对面座都没人,就我盯着一堆棋子干瞪眼,胡思乱想的,力都没处使!

时间又是一秒一秒的过去了,尼禄头上的汗已经变得如小溪泉水一样哗啦啦了,此刻的一秒钟在他的感官里变得好像比十年都还漫长,同时他的心情也逐渐开始暴躁,他已经恨不得要一脚踹开盾牌主动冲进房间找大学者正面死磕了!

然后,他终于听到了一丝动静。

那个动静开始细不可闻,但仔细一听又非常明显。

就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正在墙上摩擦。

尼禄立马想到了大学者的爪子,然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呼——谢天谢地,你再不整点动静我都要被自己逼疯了!

在确定大学者还在房间里后尼禄整个人都轻松了,他一抹头上的汗水,长长的舒了口气。

滚烫的气息通过他的鼻腔融入到了空气当中,重新吸入的冷空气使他的大脑都冷静了不少。

但轻松下来后,他又开始思索,大学者那家伙既然还在,那为什么突然没声了?

一瞬间他思考出了数十种可能,但其中一种可能的可能性是最大,那就是他的计划生效了,变成狼人后的古法偷袭了大学者,悄无声息地钳制住了大学者。

这可能吗?一个奄奄一息的家伙无声的钳制住了一个身高三米,体重3、400斤的“巨人”?

有可能的。

在大自然中,捕食者成功猎杀比自己体型庞大数倍的猎物的例子数不胜数,特别是“饥肠辘辘”的捕食者,比一般捕食者要凶残数倍。

但这也不过是他的一己之见,事实到底如何还需要他亲自前去一探究竟。

不过尼禄并不准备亲自前去,因为大学者假装自己被制伏,躲在墙后准备骗他过去阴他的可能性也在他刚才思索出的数十种可能之中,所以尼禄准备派一个就算大学者真的是假装的,但也无可奈何的存在过去查探情况。

这个人便是菲尔。

虽然尼禄珍惜菲尔,但他可不是准备单纯把菲尔当成花瓶供奉起来的,他要菲尔和自己并肩战斗,通过并肩作战来加深双方之间关系。要知道,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情”可比纯粹的“主仆情”要可靠与深厚的多。

虽然这也只是他的一己之见,不过尼禄与那些独裁者最大的不同便是,他会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所以他直接开口问道:“菲尔,你可以帮我去看看那家伙……”

但他话才说到一半,菲尔就已经飞出去了。

“这还用汝说吗?master。”菲尔一边飞着一边转过身来冲着他笑嘻嘻地说,“那家伙刚才还不由分说的往吾脑袋里乱塞东西呢,现在他要遭殃了,吾怎么也得第一个赶到场去出出气啊!”

听到菲尔这么说,尼禄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心里的其他想法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笑着对菲尔说:“那你可得小心了!狗毕竟是狗,可凶了!要死了都会咬人呢!”

“吾知道!汝就放心吧!吾去去就回!”菲尔说着摆了摆手,然后转过身去,加快了飞行的速度,飞向房间。

尼禄望着她的背影,嘴角不禁弯曲成月牙形状,最终挂在他脸上的,是一个温馨的笑容。

第二十六章 结束

菲尔贴着通道上方飞到了房间里,没有遭到攻击,尼禄见状也是松了口气,又打出一枚曳光弹,为她补充照明。

「支配者」的子弹本来就泛着蓝光,所以所谓的曳光弹也同照明弹没什么两样,在「支配者」的控制下,一枚被设定成延迟爆炸的子弹带着强光“慢悠悠”地飞到了房间里,然后落在地上。

借着这唯一的光亮,菲尔迅速在房间里飞了一圈,然后在一根柱子后面发现了大学者。

此时的大学者已经不复刚才之勇,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呼吸也变得非常虚弱。

看样子他并不是想躲起来偷袭尼禄,而是像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凄惨。

他的全身被绒毛覆盖着,所以尼禄的子弹在上面造成的痕迹非常明显,因为被打到的地方全都被烧焦了,变得黑漆漆的,菲尔看到他时他身上黑一块青一块的,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刚发现大学者时,菲尔还在提防他,怕他是故意装出这副样子,想利用同情心来诱骗他们。但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后,菲尔又发现,大学者似乎并不是打的这个算盘,而是真的被什么东西攻击到只剩半条命了。

菲尔小心翼翼地飞到了他的头上,见他也不像是装的,便给尼禄发了一个信号,表示自己安全,也已经发现大学者了。

尼禄还在通道里守着,听到「支配者」转述的菲尔的话后暗道一句“没事就好”,然后他又在心里默念一句:“有看到古法吗?”

因为有心灵感应,菲尔立即知道了他心中所想,她飞起来环视一周,然后回道:“没有发现古法,但可以确定的是,他重新拥有了战斗能力。”

「支配者」将她的话转述给了尼禄,尼禄听着「支配者」的“复读”,不禁想要吐槽一句:话说为啥一把枪能在我的脑子里和我交流,而菲尔却只能单方面读我的心啊?!整出这个心灵感应的人当初是怎么想的?!麻烦不麻烦啊!

「支配者」一字不漏地“复刻”了菲尔的话,然后在后面接了一句:「master,请不要抱怨,这是为了不让指引者妨碍您所作出的设定,这也是为了您的身心健康。」

哈?这是什么逻辑?!那为啥你可以,菲尔就不可以??

「因为本机是模拟人格,并不拥有真正的心智,出了问题便会按照协议进行自毁,不会影响master的心智。但指引者则不同,她是拥有真正理智的存在,一旦出现问题很可能也会污染您的心智,所以她不能直接与您进行心灵交流。」

出现问题?

尼禄挑起眉,问道:什么问题?

「例如,疯了。」「支配者」言简意赅道。

「您也不想一个疯子全天候在您的脑子里低语,您还不能无视掉她,对吧。」

尼禄听后想了想,觉得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于是也就释然了。

他们两个就先放到一边,还是先回到菲尔那边,看看她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说菲尔一边忍受尼禄和「支配者」的“闲聊”,一边在光线不够的房间里搜寻古法的存在。她心想吾也不想读汝的心啊!但设定如此吾又能怎么办!汝老想一些有的没的吾也很烦啊!「支配者」说的一点没错,吾迟早得被汝这些“心灵低语”给逼疯掉!

菲尔也在这边碎碎念着。

她并没有发现,黑暗的角落中,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看向她这边。

黑暗中的猎手悄无声息,一双削铁如泥的利爪使得他整个人倒挂在天花板上也如履平地。

菲尔飞的足够高了,但在这位猎手面前还不足够。

当猎手带起阵风,奔袭而至,猎物才从茫然中反应过来,但已经太迟,猎手已近在咫尺。

「支配者」突然说道:「检测到第三方热源,闪光弹激活。」

话音还未落下,尼禄便见前方的房间突然被一道强光充斥,他急忙偏过头去,缩到盾牌后面避光。

“菲尔没事吧?!”避开强光的同时他问。

「安心,master,」「支配者」回道,「她知道计划的。」

是的,这是计划,也是「支配者」的第四通常模式「照明模式」的真正用法。

携带着能量的非实体模拟弹药在一瞬间激发所有的能量,便能散发出足够闪瞎任何生物的眼睛的强烈光芒。

本来尼禄是用来防着大学者的,但既然他已经倒下了,那就只好用在古法身上了。

强光转瞬即逝,尼禄探出头去又打出一枚曳光弹,使房间里重新被光明点亮。堪堪躲过一劫的菲尔及时飞到一旁,拍着胸脯道:“呼——差点就被咬到了!还好吾反应快!”

地上,古法正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捂着眼睛疯狂扭动。

突如其来的强光在一瞬间毁掉了他的双眼,使他变成了一个瞎子。

变成「狼人」的他也拥有了和狼一样的眼球结构,这本应该成为他的优势,让他在黑暗中也能清晰视物,但这也成了他最大的弱点之一。

一个能被尼禄利用到的弱点。

小时候,尼禄曾养过几只狗,在喂养它们的时候他发现它们的眼睛在晚上会发光,因为好奇,便特意去了解了一下,得知它们的眼睛之所以会发光是因为,它们的眼球中有一种可以吸收光线然后反射出去的结构。

而众所周知,狗与狼是近亲,所以尼禄在和大学者战斗的过程中,发现他的眼睛也在发光,便突然灵机一动,想到这一点或许可以利用。

结果效果拔群。

只不过中招的人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不过也没差啦。

得到菲尔的反馈后,尼禄从盾牌后面出来,提着「支配者」快步走入房间,一下便看到了在地上疯狂扭动的古法。

此时的他不知何时脱去了铠甲,变得和大学者一样毛茸茸的,尼禄心想可能是在体型变化的过程中被撑脱了。

他稳步靠近古法,举起「支配者」,令它切换成「狙击模式」。待到「支配者」变形完成,他对着古法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应声没入古法的脑袋,尼禄又将枪口移动到古法的胸口,对准他的心脏又开了一枪。

两枪过后,他的面前弹出一个写着【经验值增加】的面板,这让他确定古法已经彻底死亡。

之后嘛,就轮到那个人了。

尼禄枪毙古法后面无波动,他提着「支配者」又走到大学者的身旁。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结束掉大学者的生命,而是把枪口对准他后,说道:“你……有什么话想要我带出这里吗?”

他的意思是大学者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要带给别人。

哪怕只有一个字也好。

他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也因此始终对他狠不下心来。

即使他曾一度夺走过菲尔,但尼禄觉得如果自己沦落到他那种地步恐怕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但他不会原谅他,他依然会杀掉他。

只不过,作为命运相似而结局完全不同的二人,为恨不起来的对手捎上一句话还是做得到的。

所以尼禄便这么问了。

被他指着的大学者早已翻过身来,正面朝上地躺着,也同样看到尼禄走了过来。拿枪指着他。

大学者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也因最后拼过一次,满足了。

真的满足了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

结果显而易见,怎么可能满足嘛。

只不过是败者的自我安慰罢了,好输的不那么彻底。

失败者的矜持罢了。

“没、有。”他望着天花板,这样回应尼禄道。

“没、有。”

没有要对手捎走的话,但是有对对手说的真心话。

“我、我不、甘心。”他看着尼禄的眼睛,这么说。

当然不甘心啦,没人会心甘情愿的当一名失败者。

而且是两次。

“我知道。”尼禄回道。

“那么,再见了。”他说。

然后他扣下了扳机。

砰——!

一枚子弹被送进大学者的头颅,将这个男人钉死了在冰凉的地上。

结束了。

看着眼前弹出的【经验值增加】,尼禄的脑中冒出了这三个字。

结束了。

但真的没有实感,好像这只是一个幻觉,自己实际上已经被大学者逼到了死角,在束手无措的情况下才出现了这种乐观的错觉。

砰——!

又是一枪,精准命中心脏。

新鲜温热的血液从弹孔里并了出来,撒在尼禄的手上。

好暖,真的好暖。

但回过神来时,它已冰凉。

所以自己真的赢了,一切都结束了。

尼禄从类似“贤者模式”的状态下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手心,他的左手心上印着四道鲜红的印记。

那是被指甲掐出来的痕迹,但尼禄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握紧的拳头。

呼——

他先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一吐到底,冷冽的空气大量涌入肺中,让他冷静了一些。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都变得那么烫了。

杀人,原来是这么难以适应的事情。

看来一时半会,他是无法习惯了。

第二十七章 责任、责任、责任。

这场不算漫长,但又令人深感疲惫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古法和大学者皆已化为冰冷的凉尸,将要永远的沉睡在此处。

尼禄也获得了【100】点经验值。

但这次,他不准备使用【拾取】。

于道德于伦理,损坏值得尊敬的对手的身体来获得战利品这种事,但凡是个道德观正常的人就不会做。

大学者的生命体征已经归于平静,尼禄俯下身为他蒙上了眼睛。

他心想,这个男人如果是在庭院里遇到,那肯定能与他成为朋友。

但是可惜,他们相遇在对方已经处于对立面的情况下。

然后,房间的穹顶张开了。

一个螺旋状的楼梯慢慢被放了下来,尼禄看到后,退到了一旁。

说起来,他的确没有看到这地方有其他的门,心想出口原来是在头顶吗。

他开始想一些其他的事情,好让自己从沉重的心情中脱离出来。

菲尔飞了过来,将小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似乎是在安慰他。

尼禄偏过头来,对上了菲尔的金色眼眸。

二人很默契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种默契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楼梯完全放下,然后尼禄似乎是知道这楼梯通往哪里一样,头也不回的登了上去,一步一步、不缓不急,徐徐离开了这个地方。

当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台阶上,地上的照明弹也耗尽了最后一点能量、熄灭。

这个经历过混战,曾一度喧嚣的房间终于又归于平静,就如它大多数时间一样,一如既往。

……

台阶、台阶、台阶。

长30公分,宽大约150公分的台阶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加。

尼禄已经数不清自己从刚才到现在跨过了多少层台阶,走过多远的路程了。

他只知道,自己还未走到尽头。

楼梯的尽头有什么?按照大学者的话来说,是嵸巃的山峰。

山峰上可以看到明媚的太阳,阳光洒在身上会变得暖洋洋的,让一个处于绝境的人也能展露出笑颜。

这么想着,便会觉得自己每走一步、每踏上一层台阶,便是更接近那个梦幻中的场景。

所以这漫长的登阶过程也没那么无聊乏味,甚至还觉得有点短,短到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准备。

尼禄在思考这个问题,从杀死大学者后,他便一直在思考。

究竟我们为什么要互相战斗,甚至要杀死对方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理想和想要去爱的事物,为什么就非要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拼个你死我活、直到一方倒下呢?

大概,就是为了那些吧。

理想和爱。

可能自己的确没有做好准备,只不过是一个刚通过成人礼在法律上已经成年,但心境还未变成大人的孩子,在某一天突然遇到了一些曾经难以想象的事情,然后就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背负这些责任,能够作为一名大人担当起这一切了。

但是,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master……汝还好…吧?”感受到尼禄心灵的混乱,菲尔有些担心地问道,结果得到一个说不清是什么的笑脸回应。

“我…大概吧,”尼禄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似笑不笑的笑容,“只是杀死他们后,我在想,我接下来的日子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对得起他们的生命。”

意思就是说:我已经回不去那种普通人的生活了。

“汝不需要特意去做些什么啊?汝以前怎么活的接下来也一样活不就行了吗?”菲尔表示疑惑。

她虽然能读取尼禄的心理活动,但也的确无法理解尼禄为何要在这种事情上纠结。

在她看来,尼禄不过就是杀了两只可以提供【经验】的“小怪”,这种事有什么值得纠结的?

但在尼禄看来……这便是活下来的一方要肩负的责任。

真的,还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平凡的活着吗?在杀死他们之后?

那岂不是在说他们的生命是毫无意义的?

如果说他们的生命是无意义的,也不也就是在说,我自己本身这条命也是无意义的?人类的生命本身便是无意义的?

人类毕竟不是什么猪鸭牛羊,杀了就杀了,吃了就吃了,活着仅仅只是因为活着。

活着总得做点事情吧?

特别是踩在同胞的尸骨上活了下来,那就更应当如此吧?

不然人类和没有理智的牲畜又有什么区别?

总之,激战过后,陷入“贤者时间”的尼禄,开始思考起了哲学来了。

他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选择的这条杀死同胞也要活下去的路,是有意义的。

这条路通往何方,途中会遇到什么,以及终点又有怎样的使命在等待着他去完成,而且要非他不可。

只要知道这些,那么这一切便是必要的,他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安稳地进入梦乡。

不然往后每一次入梦都将会是一场“噩梦”。

哦多,光,出现在了前方。

看来尼禄同学的哲学思考要暂时先告一段落了。

他即将到达“终点”,也就是所谓的通往下一站的月台。

当尼禄踏上最顶层的台阶,数道蓝光应声洒下,落在他的身上,进行了一轮漫长的扫描。

扫描完后,一道悦耳的人类女性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扫描完毕,确定目标为人类,图谱数据基本吻合,即将开启一号隔离门,请站在安全线内等待。」

说完,话音落下,紧接着便是一阵机械连锁启动的声音。

微风,悄然拂面,接着是足以吹乱发型的气流,在尼禄面前的隔离门在一阵连锁声中开始打开,犹如一朵钢铁玫瑰开始绽放。

花瓣一般的隔层层层绽开,然后没入墙体,光线也透过缝隙照入门内,尼禄站在原地等待,越来越多的光明照在了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就像发光了一样。

但我们都知道,人是不可能会发光的。

当钢铁玫瑰完全绽放,通往未来的道路出现在了尼禄面前,而他,又有什么理由不踏上这条通往未来的道路呢。

他偏过头,看向一旁悬浮在空中的菲尔,开玩笑似的问道:“准备好了吗,菲尔?”

而菲尔则提起裙摆,如一名淑女一般向他行了礼,道:“当然了,吾之master。”

这种郑重地仪式感,便是推动尼禄前进的动力。

他唤出了「支配者」,两人一枪,一同踏入了那光明。

……

“喂~~~有——人——吗~~~”

“喂~~~有~~~人~~~吗~~~”

站在悬崖边上,尼禄和菲尔你一句我一句地冲着一望无际的冰原发出了呐喊。

他们迈出离开【新手村】的最后一步后,来到了一个令他们感到震撼的地方。

虽然他们提前就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也大概知道自己会从哪里出来,但真正立足在想象了无数次的地方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对于大自然来说,还是相当匮乏。

就像一个五岁的幼童绝对无法想象宇宙有多美。

踏出【新手村】的大门后,尼禄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辽阔之地,放眼望去,世界都看不到尽头。连绵的云朵就像他脚下的泥土,铺垫在不远处的空中,而明亮的太阳则好像来到了他的面前,张开手臂都无法怀抱。

这里是顶峰,风雪都会不存在的地方,一片生机盎然,绿色的青草满地遍布,新鲜的泥土芬芳直扑鼻腔。

尼禄本以为出来后会看到一片被冰雪覆盖的景象,但没想到的是这里看起来完全没有被冰雪眷顾过,好像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菲尔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地方,早在出来之后,她便变得像一个孩子一样,如蝴蝶一般飞到了花丛当中。

尼禄看着她在花丛中划过嬉戏,露出了一个老父亲一般的笑容,他放任菲尔去亲身感受世界的美妙之处,自己则穿过了花丛,走到了边缘,往下探出了头。

然后他看到了,边缘之外,悬崖之下便不像顶峰这般美好,肉眼可见的白色颗粒被狂风裹挟,雪花就如在暴风雨中航行的孤舟一样被随意拉扯,只是用肉眼去看,尼禄便感到体表略有些疼痛,同时骨子里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冷。

看来没时间沉寂在道德的自我审视里了,当务之急是要想出一个办法应对山下的风雪。

尼禄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再回头看了下在花丛中嬉戏的菲尔,他觉得如果他们两就这样下去估计没爬几步就会被冻成冰棍了。

可是要怎么办呢?这地方也没东西可以做出保暖的衣物来啊!

尼禄刚从“贤者模式”中恢复过来,转身又陷入到“求生模式”中去了。

“这点汝不用担心,master。”一旁突然传来菲尔的声音。

尼禄抬头一看,发现菲尔不知什么时候玩够了,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

“此话怎么说?”他便问道。

“很简单,也是时候告诉汝【经验值】这东西到底应该怎么用了,”菲尔说道,“说起来,吾似乎也没来得及告诉汝【经验值】的正确的使用方法。毕竟吾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会遇到那些东西。”

第二十八章 来学一下技能吧

“经验值的,真正用法?”尼禄低声重复了一遍。

“汝之前也看到了,那家伙吸收了古法的经验值后,变得有多强。”菲尔指的是大学者吸收古法的经验值后体型膨胀的情况。

尼禄点点头,道:“嗯,看到了。”

“那也是经验值的用法之一,”菲尔说,“虽然没有指引者的指引,那家伙那么使用完全是在浪费经验,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教材吧。汝可不要像他那样使用,有问题就来问吾。”

“嗯,好的。”尼禄又点点头。

“嘛,就不说那家伙了,还是来说我们的事吧。”菲尔说着在掌心唤出一个面板,拉伸开来后放到了尼禄面前:“经验值的用法有很多,第一:提升等级。第二:提升属性。第三:学习技能。第四:获取材料。第五:制造装备和武器。第六:用来复活。第七:在药品匮乏之期用来治愈自身。总之,经验值对玩家而言是一种‘万能’的存在,只要有经验值在手,玩家便能无所不能。”

“后面的几个暂且不先说,先说说前面几个。”菲尔指着面板上的【等级】说道:“等级,是一名玩家最重要的标志,除非万不得已需要留存大量经验值来做什么事,否则通常都会优先提升它。而提升它又有诸多好处,包括属性全面提升,生命、力量、敏捷、耐力这些具现值都会一定程度的增加,通常来说,每提升一个等级三维属性便会提升1点,而生命值会提升20点。”

“其次,经验值不够提升等级,而在某种场合急需提升某种属性的话,便可用经验值对单独属性进行提升。”

“第三,便是技能了。到目前为止,汝都没有使用过技能……”

尼禄打断了一下,道:“那个,我用过一个叫【拾取】的技能……”

“好吧,那个算吧。”菲尔点开尼禄的技能面板,上面只有一个【拾取】孤零零的挂在那里。

“但【拾取】严格来说不算是技能,而是一种功能,每个玩家都可以使用的基本功能。而技能是什么呢,技能则是可以主动使用的‘招式’,例如汝拿着一把剑,进行一次挥击,这不是技能,只是普通的一次攻击,但汝如果用经验值学习过【挥击】,那就算是这普通的一挥便也能升格为技能。”

“而简单来说,技能便是能使汝随时随地都能以最强的状态做出的某种动作的技巧,汝可以在冒险中找人学习招式,或者通过观摩来记在脑中,然后用经验值来学习它。”

尼禄摸着下巴消化了一下菲尔说的话,“话说,「支配者」有什么技能吗?”

“它也有技能,”菲尔说,“还有很多,不过大致方向分为两种,一种是将枪械当做近战武器使用的【枪斗术】,一种是改变其射击方式和射击内容的【魔弹射手】,后者可以让它发射会自动追击敌人的子弹,或者射出会爆炸的子弹,不过意义不是很大,远不如学习某种近战武器的技能。”

尼禄:“呃……怎么感觉你对它不怎么待见啊?”

“汝的错觉。”菲尔立即答道。

呃……看来好像真的有意见……

菲尔“瞪”了尼禄一眼。

“嘛,先不说它,还是说说眼下用得到的功能吧。”菲尔一顿操作,又是一个面板弹了出来。

“其实有汝身为玩家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了解,汝自己琢磨估计到下辈子都没搞明白,但幸好有吾,吾聪慧的大脑能根据情况为汝提出绝对合理的建议,就像现在这样。”

【叮,您是否要学习技能:抗寒皮肤?】

一条提示突然在尼禄脑海中冒了出来,是久违的第三种类似菲尔的声音。

“抗寒肌肤?”尼禄开口问道,心想这应该是菲尔整出来的。

果然,菲尔立即答道:“其实除了汝之前看过的那个主面板外,还有其他很多的属性面板,其中便有一个名为【抗性】的面板,里面有一种名为‘寒冷抗性’的属性,这个属性代表着汝对寒冷的抵抗性,顺便一提,汝现在的寒冷抗性为:zero。”

“zero?”

零?

……0?

靠着脑中的菲尔的知识,尼禄听懂了这个单词的意思,反应过来后他叫道:“我这么弱的吗!?”

“残念,”菲尔捂着嘴瞥了尼禄一眼,“就是这么弱。不说这个,汝先把那个抗寒皮肤给学了!”

呃……怎么做……

“默念「学习」!”

学习……

【叮,您已学习被动技能:抗寒皮肤。】

【经验值-50】

“喂喂喂这个技能怎么这么贵啊!”发现自己一下少了一半经验值的尼禄当即叫了出来。

“废话啊,学技能当然花费的经验多啊!汝以为技能是那么好学的呀!这还只是最低级的技能,往后遇到高级技能没个四五位数汝还学不了呢!”

一听以后会有要四五位数才能学的技能,欲哭无泪的尼禄默默点开面前的技能面板,查看起这个刚学会的技能。

【抗寒皮肤】

【类型:被动技能】

【效果:您的当前寒冷抗性提升10点】

【描述:曾经,人类还没有穿上毛衣的时候,也是有一件“天生”的纯天然毛衣的】

“所以,现在我的寒冷抗性是10点了,有什么作用?”尼禄带着哭腔说道。

此时他心里想的是:噢——大学者,你我永别了——噢不!你与我化作了一体,成为了我的皮肤——

啊呸呸呸,恶心不恶心!

菲尔因为能读他的心,嘴角也是抽搐了起来:“汝在想些什么啊!吾迟早得被汝给逼疯掉……10点寒冷抗性可以让汝抵挡差不多20c左右的温度负值,虽说人各有异,但也差不多都在27c左右可以裸体保持体内温度,而现在嘛,汝可以把衣服都脱了,在7c左右的环境下裸奔都没问题,穿上比较薄的衣服的话估计可以在1c左右的气温下保持体温。换句话说,汝现在只需要快掉找到一只皮毛够厚的‘小怪’杀了它,扒了它的皮毛,就能穿过这片冰原了。”

哦……这么一想还挺划算的。

尼禄思索了一阵子,又问道:“那如果我继续花50点经验值学习那个寒冷抗性呢?还能再往上提升吗?”

“提升是可以继续提升,但汝也别想太多,学习lv1级的技能是只要50点,但要往上提升等级到lv2的话则需要100点经验值,也就是说,汝现在的经验值远不够学习lv2的【抗寒皮肤】。”

啧。

尼禄砸巴了一下嘴巴,心道大学者汝这家伙怎么不再多给我50点呢!

这家伙,刚才还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又嫌人家“木有钱”。

真素带恶人。

“啊,对了,”尼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按照你的话来看,我还能再学一个技能对吧?”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汝……真要学这个?”菲尔提前读取了他的心思,露出了“汝不是认真的吧”的表情。

“对!”尼禄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我要学!”

“那……既然你要学的话……”菲尔操作了一下,一个提示在尼禄脑海中响起。

【叮,您您是否要学习技能:喷火枪?】

尼禄还没来得及默念“学习”,「支配者」的话便立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master,恕本机拒绝。本机是一把武器,而不是一个取暖器。」

嘛,看来它也知道尼禄学这个技能是想要干什么了。

第二十九章 一次跳跃,一次人生

呃,尼禄本来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来着,但既然当事枪本枪都出声表示抗议了,那他也只好作罢。

好不容易想出的一个可以抵御寒冷的法子被枪毙在襁褓中,那就只好先留着经验值,以后想到什么好主意再用了。

比起这个,现在还是更应该考虑该如何下山的问题。

回想起大学者曾说过的话,尼禄记得他说自己是通过在冰壁上凿出凹痕然后搭建落脚点爬上来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痕迹早就被风雪吹没了,尼禄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去,所视之处的冰壁上光秃秃的,哪里有什么落脚点,大学者搭建的那些东西早就被风雪吹没了。

所以得另外想法子了。

尼禄首先想的是能否在周边找到可以利用的材料,他和菲尔分开,各自从左右两边开始环绕式搜索,但两人绕了一圈,汇合后交流了一遍,发现这里也就只有这些无用的花和草而已。

这些东西平时作为纯粹的观赏物还可以,但若要在眼下的场合派上用场明显不太行,尼禄又不想回到【起始之地】去找工具,所以就只能再想想其他找办法了。

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呢?

尼禄重新唤出自己的属性面板,让菲尔和「支配者」两个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然后自己盯着的面板开始思考,看能不能从「玩家」这个存在本身身上找出一个办法。

既然你是「救世主」,那你可不能就这么被困在这个雪山上对吧。

目光略过生命、力量、敏捷、耐力,尼禄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经验值这一栏上,他盯着经验值后面的50这个数字,心里渐渐生起了一个想法。

他心想:既然这50点经验值眼下没什么技能学,那就用来做一些事情吧。

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但在具体实施之前,还有些事情要确定一下。

“菲尔,”他突然开口,“如果我就这么直接跳下去,对你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菲尔理解了他想做什么,道:“倒是不会,吾可以躲进亚空间,也就是那些面板中进入半休眠状态,直到汝重新唤醒吾。”

“会有什么后遗症吗?”尼禄问。

“不会,进入亚空间对吾来说就像是去睡觉了一样,汝每晚睡觉会有什么后遗症吗。”菲尔看了他一眼道。

尼禄想了想也是,于是点点头,问:“那你对我这个计划怎么看?可行不可行?”

“唔……”菲尔沉思了一会儿,说:“就目前来看,汝想的这个方案的确是唯一的能快速下山的方法,吾估计成功的概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几乎等于一半一半,成或者不成。

尼禄舔舐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嘴唇,走到悬崖边停了下来,他注视着山下的风雪,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暗道一声:「支配者」,准备监视弹道。然后举起「支配者」,对着山下开了一枪。

泛蓝色的弹药一头扎进风与雪的狂欢之中,就像一个乱入舞池的愣头青,横冲直撞的,没有一点儿风度。

而“舞池”中的“众人”面对这个突然闯进的“捣蛋者”,也是立即回以颜色,毫不留情的严厉苛责毫无保留的“倾泻”在这名“捣蛋者”的身上,就像在暴风雨中航行的孤舟一般,它被“推搡”的东倒西歪,几乎是不能自已,被“潮流”带偏了方向。

尼禄目送着子弹深入风雪,几秒后,它本身自带的光亮已经无法用肉眼捕捉到了,但好在「支配者」的子弹不需要用肉眼也能确定位置,尼禄将目光移到「支配者」的战术面板上,看着「支配者」实时模拟出的弹道以及可能落点,他清楚的观察到了子弹的飞行方向,以及它现在被风雪吹离偏移正确弹道到何等程度。

这些数据非常关键,毕竟关系到尼禄的下山计划,当「支配者」提示尼禄:「弹药着地」,尼禄也从子弹的飞行轨迹中推算出了大概的风向。

他当即询问「支配者」道:“落点周围环境如何?”

「支配者」则回答道:「根据反馈,推算出当前落点周边环境的土壤硬度为05左右,属于正常数值。」

05左右,正常数值,意思就是和一般的土地一样,既不太硬也不太软,非常适合种植某些农作物。

但没人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种植什么农作物,所以眼下这片白茫茫的积雪下估计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或许挖开后可以闻到湿润清甜的泥土芬芳。

尼禄想象着这些,鼻腔内似乎都灌满了那种自然的味道,他确定好方向后,回过头,看向菲尔。

菲尔见他已经准备好了,便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随手往空中一点,空中便出现了一个面板,接着她便飞进面板中,消失不见。

尼禄抬起手,那个面板便飞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他看到,这个面板正是菲尔的那个面板,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能看到菲尔静静地沉睡在其中,看不到其他信息。

他心想,这大概是因为菲尔进入了半休眠状态,所以各数值没有被激活吧。

将手一挥,这个面板便闪烁了一下,消失在了空中,同时尼禄也将「支配者」抛上空中,在它飞起来时,一个面板同样出现在了它的顶端,然后「支配者」也没入了面板中,消失不见。

一切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尼禄站在悬崖边,凝视着山下的风光,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久久地看了一眼远方的太阳,仿佛是要将此时的太阳深深映入脑海中。

接着,他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将膝盖弯曲,身体前倾的同时在腿部蓄积力量,待到视线从太阳身上落下,尼禄的下半身猛然发力,他整个人高高跃起,随后便在引力的束缚下开始直直地往下坠落。

坠落,这只是最初的形容,因为在坠落后的第三秒,尼禄便感到了一股仿佛永不停歇的强风席卷而来,以及强风中夹带着的冰渣,猛烈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刺痛,就仿佛落入了一个蚁窟,数千数万数亿只蚂蚁一下全部涌来,啃食着他柔弱的身体。

这些冷冰冰的结晶体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样,统统都想要往尼禄的身体里钻。

薄薄的衣服根本无法抵挡,它们一下便从袖口、裤脚、以及脖子处伴随狂风一同灌入,尼禄早已闭上了眼睛,但这些结晶绝不会放过他柔软的眼皮,疯狂进攻着他的眼帘。

尼禄想用双臂护住面部,但这些狡黠的冷漠进攻者又转而开始攻击他的耳膜,他想要发出“绝不屈服”的嘶吼,但一张口风雪便灌入其中。哪怕他立即闭上了嘴,但嘴里也已经灌入了满口的冰渣,然后它们融化,灌入了他的呼吸道,从鼻腔里倒流了出来。

坠落到这风雪之中,尼禄甚至感觉自己仿佛像一位万劫不复的罪人,当死亡成了唯一解脱,那这奔向死亡的过程便是无休止的受罚之径,恐怕直到死亡,这种折磨都不会停下吧。

不,哪怕是死亡了,折磨依然不会停下,它们依旧会凌迟他的尸骨,挖出他的血管经络,刨出他的白骨,让他落得一个凄凄惨惨的同时将这一幕永远的冰封。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恐怕没有人会来尝试体验这一苦痛。

当尼禄感觉到自己早已失去了知觉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也不禁感慨了一句:“总算……结束了……”

风雪渐渐的,将他的尸体掩埋,尼禄的第三次死亡,就这么被填埋在了白雪之中。

……

只需支付经验值:20点,便能迎来全新的人生,换做是任何一人恐怕都无法拒绝吧。

哪怕获取经验值需要同怪物乃至自己的同胞战斗,但在这几乎不死之身的诱惑下,估计也没人可以拒绝。

几分钟后,被扣除了20点经验值的尼禄从雪堆里爬了出来,先前被“凌迟”到血肉迷糊的遍体伤痕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现在又是一个完好如初的尼禄。

爬出雪堆后,尼禄立即感到了一股透骨寒冷,他赶紧抱紧身子,观察自己现在正在何处。

学习了那个【抗寒皮肤】似乎并没有多大作用,他该冷还是冷,依旧被冻得哆嗦。只不过移动双腿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尼禄挪动双腿,开始往山的反方向移动。

记得大学者说过他是一路向西才来到这里的,那么只要一路东便能走出冰原。

但,东边在哪,尼禄并不知道,他只能凭借直觉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前行。

因为,如果待在原地不动的话,他迟早要被活活冻死。

移动,至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尼禄抱着身子在雪中艰难前行,他的耳朵与嘴唇在短时间内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紫了,耳边能听到的,只有呼啸的风声,除此之外便只有死寂、无穷的死寂。

冰原之上几乎看不到其他生物,尼禄艰难的走了半天,看到的除了白雪还是白雪。

菲尔正在亚空间里沉睡,「支配者」也在面板里没有拿出来,尼禄心想,她们两个现在一定睡得很舒服,很暖和。

倒不是他冷到产生了嫉妒,而是这片寒冷与雪中独自前行的孤独让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思考,也是一种运动,大脑的运动,只要一直思考下去,在身体倒下之前,起码大脑不会先被冻出毛病。

面板漂浮在尼禄的身边,这是他主动唤出来的,他注意到,自己的生命值已经下降到了【134】,而且在一直持续的往下掉。

134点生命值,也就是134秒钟,错误的低估了冰原的危险的尼禄,第四次生命还有134秒可活。

如若在这134秒内他再没有发现其他生物,那他就只得再支付20点经验值来进行第五次复活了。

他能找到吗?

第三十章 旅馆

视野之内,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视线之中的面板上显示的【生命值】已经降低到了只有23点。

23点,也就是23秒。

将近300多秒过去了,除了雪,就只有雪。

看来这次必然得先死一次了。

还剩下30点经验值的话,还可以复生两次。

也就是800秒。

不算长,也不算短,比起平日虚度的光阴,这点时间可以说一转眼便过去了。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逆转绝境……恐怕只有靠天意了吧。

虽说新庭教的教义并不允许他这种人全凭天意就是了。

生命值降低到了10点,已经到了可以倒计时的程度,尼禄心想反正要死一次,那还不如趁着有力气多跑几步。

于是他突然开始大幅度地迈动双腿,无视僵硬的身体突然剧烈运动起来会造成的损伤,在冰原上拔足狂奔了起来。

4秒。

尼禄已经完全放开了身体,就像在云泽的海岸边奔跑一样。

3秒。

双腿经过一次交替,左腿深陷入雪中。

2秒。

这副僵硬的身体就好像被重新注入了活力,眼前的冰原也仿佛融化成了草原。

1秒。

仅剩1点生命值,在这一次生命的最后一秒,结果还是没有遇到任何东西。

除了雪就是雪。

0秒。

眼前瞬间被蒙上了一层黑暗,第四次的死亡相比以往的三次要平静干脆的多。

尼禄拔足狂奔的身体就如断了线的人偶,后脑朝天扑向雪地。

这便是第四次的死亡。

……

重新迎来第五次的生命,尼禄花了大约三秒来回忆起之前的记忆。

人生十六年,这名少年就已经经历过了四次死亡,而每一次的死亡都使他似乎有了所成长,到现在,他已经适应了「死亡」这个对所有生命来说最大的恐惧。

当一个人类不再惧怕死亡,那面对任何事物都能从容对待。

尼禄先是站了起来,然后他环视四周,接着调出面板确定生命值等属性。

这是他原本计划好的复生之后首先要做的。

但当执行到第二步,便无法继续往下执行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并不在雪地里,而是在一个类似酒馆的地方。

环顾四周,尼禄不记得自己在死前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只见这个地方的整体构造是木质结构,似乎采用的大量的昂贵的红杉木搭建而成的。

木制的顶板,木制的墙壁,木制的地板,踩上去嘎吱作响。

然后在前方,还有着木制的圆桌,木制的高椅,更前方更是有着一个木制的吧台。

尼禄未曾去过这种地方,但脑中的知识告诉他,这里是一个类似于“酒馆”的这么一个建筑。

奇怪,我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他的心中生起了疑问。

难道我这次“死”了很久?

他立即通过「支配者」进行确认,但得到的反馈是:「master,您此次复生所用时间为:13分42秒。」

13分42秒,比上次复生多用了不少时间。

为什么这次费时这么久?

他问到。

「支配者」则回答道:「因为这次要治疗您的皮下内出血,基本等于进行一次全身修复,所以所需的时间也相对要久一些。」

这样啊……

尼禄轻轻点点头,又问:那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不是在冰原上死掉的吗?

「您是突然被传送到这里来的,」「支配者」说,「但具体原因本机也不清楚,实际上从刚才开始本机与外界的感知便被干扰了,本机也不知道您遇到了什么,只能确定您似乎是遇到了什么。」

几乎等于没说,「支配者」只是将尼禄本身就知道的事重复了一遍。

不过它说的感知被干扰了这一点令尼禄有些在意,因为这代表这地方存在着某种干扰源,但他肉眼所视之处并没有看到有这种东西,或者说这个建筑本身便是一个大型的干扰发生器,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决定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尼禄便开始寻找看起来像是出口的东西,不过,在巡视了一圈后,尼禄却发现,这个地方是完全密封的。

窗户也好,门也罢,甚至连通风口都没有一个,就仿佛是有人趁着他“没有意识”的期间,将他搬到了已经建好了五面墙的这个地方,再装上第六面墙一样。

但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会是谁要做这种恶作剧一样的行为呢?

将他封死在这里又没有什么好处,况且尼禄不喜欢过多的与外人打交道,所以也不会结交什么有能力做到这些的仇人。

毕竟要千里迢迢跑到冰原再找到他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堪比大海捞针,更何况就算能精准定位他的位置,但这么做在如今的这个社会里将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基本上等于天价,谁又会吃多了没事干嫌自己的钱多呢?

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大部分“寻仇”可能。

甚至连人类本身都可以排除,毕竟尼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没有听过有什么人可以在13分钟内找到一个倒在冰原深处的人并把他带到这间暖和的小酒馆。

没人拥有这种能力,就算是「玩家」……或许「玩家」有可能?

那,会是某位「玩家」将我带到这来的吗?

尼禄心中有了新的想法想要确认。

他自虚空中掏出「支配者」,对着地板开上几枪。

几枪过后,地板上出现了几个弹孔,尼禄俯下身,将眼睛贴近其中一个,然后令「支配者」装填照明弹,接着他将枪口对准了弹孔,发射了一枚照明弹。

弹孔之外的景色瞬间被光芒点亮,然后尼禄惊愕的发现,外面的世界——只有虚无。

照明弹拖着尾焰往远方飞去,可这地方哪里有尽头,它就这样一直飞、一直飞,直到最后。

尼禄将这光景看在眼中,他站起身来,又换了个地方,在墙上打出弹孔后故技重施,结果也是一样,似乎无论从那边结果都是如此。

这个地方就像位于虚无的宇宙空间,没有入口,亦没有出口。

但正当尼禄琢磨着该怎么出去的时候,吧台方向传来了动静。

说起来,尼禄的确还没来得及去查看吧台后面是何光景。

第三十一章 「父」与「路」

听到一直未查看的吧台后面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尼禄当即半蹲了起来,将「支配者」的枪口对准了那边方向,屏住呼吸侧耳静听。

咕——!

听起来像是某种猫科生物会发出的声音,尼禄保持着举枪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往吧台方向移动,然后他移动到了吧台边上,吧台后面的“生物”也没有动作,只是那个“咕噜”声显得更清晰了。

于是尼禄沿着吧台边缘绕行,在移动到吧台的尽头后,他将手指压在扳机上一鼓作气冲了出去。

呼。

这是尼禄松了口气的声音,冲到吧台后他看见眼前的“生物”是一个人类后,松了一口气。

但是还不能完全放松,他将「支配者」对准了地上的人,靠近了过去。

“喂,听得到我的话吗!”他在移动的同时冲着地上躺着的人喊道,但那人依旧面部朝右,身体一起一伏,喉咙发出阵阵“咕噜”声。

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在酣睡的醉汉。

尼禄这么想到,不过他可不敢大意,经历过大学者那件事后,他对这种突然出现的人类就放不下戒备心。

当走到那个人的腿部边,尼禄踩住那人的腿,试图用踩击的方式让那个人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但那人依旧稳当的沉睡在酣甜的梦境当中。

所以没办法,只能用更加刺激的方法来叫醒他了。

尼禄对「支配者」下令道:“「支配者」,将子弹威力降低至百分之一,我要对他的非致命部位进行射击。”

可「支配者」却回答道:「master,按照安全协议,您不能对人类进行射击。」

“为什么?”

「因为根据安全协议,本机只能对人类以外的生命体实施射击指令,对人类本身并不能执行。」

还有这条?

尼禄心想之前我怎么没听过有这事?于是他问:

“可你之前不是对我和大学者都开过枪吗?”

「支配者」则回答道:「因为您拥有复生的能力,所以您并不在安全协议的确保范围之内。而那个人,在本机的认证协议看来,已经不算是人类了,所以本机可以对其行使自由开火指令。」

“眼前这人不行?”

「您眼前的这个人不行。」

好吧,起码知道了这个人是纯粹的一个人类。

然后尼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话说如果我有一天迫不得已要与某个人类决一死战,照你的协议规定那我岂不是不能用你和他对决了?”

「理论上是如此,不过,如果其严重危害到您的生命,按照协议本机还是可以使用非致命子弹对其进行射击的。」「支配者」回答说。

“其他武器也有这种协议吗?”尼禄指的是【起始大厅】的其他武器。

「不,只有本机处于协议管制下,其他武器并不被协议管制。」

嘛,算是知道当初菲尔为什么不同意我选你了,原来你要用起来还挺麻烦的。

尼禄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正当他准备收起「支配者」的时候,被他一直踩着的人却醒了过来。那人先是动了动身子,再抬起头,睁开了睡眼惺忪眼睛盯着正前方愣了一会儿神,然后他扭过头来,看向尼禄这边,又是愣了几秒,接着,他睁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喂喂喂,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个人先是这么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迅速收缩身体准备爬起来。尼禄见状移开了踩着他的脚,警惕的盯着他,并往后退开几步,移动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停了下来。

“喂喂喂,你是真人吧!?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个人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站起身来后,尼禄才算是看清了这人的全貌。

首先,这个人是一个看上去比他大了大约有四五岁左右的青年男子,长相并不出众,面部毛孔粗大,粗眉毛,棕色头发,左右两边的头发长度齐及下耳垂,并且发梢还扭结在一块儿,结成数个小团,看上去很多天没有清洁过。

就头部形象来说,可以说如果要评选出一个最不想交男朋友的人,那么他的名字肯定会在名单上。而往下看,他穿着一套脏兮兮、看上去曾沾上过些许泥土,但已经脱落的带有泥点的衣服,同样也是好像很久没洗过一样。

如果不是尼禄认得他衣服左胸口位置处的标志,那尼禄就要把他当成是一名「拾荒者」了。

可这男人是「古研庭」的人,从他胸口的眼睛标志可以确认这一身份。

而如果是「古研庭」的人,从年龄上来判断,他应该还是一名「学士」……

通过短暂的观察,尼禄得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他稍微收起一些敌意,开口问道:

“「学士」,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尼禄叫自己「学士」,那个男人明显变得高兴了起来,他几乎都快要原地跳起来发出欢呼了,但他的制止力明显还是在线的,所以他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这个举动。

“果然!你也是庭里的人吧!”他快步走上前来,张开双臂似乎是想要给尼禄一个大大的拥抱,但尼禄因为还没对他完全放下戒备,所以躲开了。

看见尼禄防备着自己,那个男人也是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他摸了摸脑袋,往后退了几步,发出了一阵不怎么干脆的笑声:“哈哈哈……对不起,我有些太激动了,因为我已经好多天没见过其他人了,所以不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好多天没见过其他人了?也就是说这个人在这里呆了很久吗……

尼禄了解到这一信息后发出了疑问:“这里是哪里?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而且听你的语气,你似乎曾和其他人在一起,到了这里才分开?”

尼禄这一连串的提问瞬间将自己置于“询问者”的位置,而那个男人在这一连串的提问下下意识地将自己摆到了“回答者”的位置上,只能被动的“回答问题”。

“是……这里是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在营地里睡着后醒来便到这里了。至于其他人,我也不知道我的同伴们现在怎么样了,是和我一样被带到其他这样的地方,还是已经回到庭里上报了我失踪的消息,我也不清楚,你来时有听说之类的消息吗?”

“不,我没有听说过,”尼禄小幅度地摆了摆头,“我也是在返程的过程中被带到这里来的。”

“返程的意思是……原来你不是救援队的人吗……”听到尼禄的话后,那个男人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出了吧台,在大厅里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尼禄没有回答,但也跟了上去,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那个男人的对面。

“怎么称呼”尼禄坐下后问道。

“我吗?我是「父」”那个男人低着头,有些沮丧地说道。

「父」?

尼禄感到有些奇怪,不是因为「父」这个名字哪里奇怪,而是这个男人在说出自己的“名字”时,说到「父」这个词的时候,所发出的音律很奇怪。

因为,他说「父」这个字的时候,使用的明显是「中文」的发音:fu。

是巧合吗?

尼禄不禁重复了一遍这个发音。

那个男人却问道:“那你呢?你怎么称呼?”

“我?我嘛……”尼禄想了想,决定不使用真名,而是告诉他,“叫我「禄」就好了。”

使用的同样是「中文」的发音。

“「路」啊……”那个男人……「父」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尼禄点点头道。

“「路」,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父」开始和尼禄搭起话来,似乎他已经将尼禄当成了同伴,不过这也是尼禄一直在有意进行误导的结果。

“不知道,你呢?”尼禄简短地答道,随后又将话题抛回给「父」。

「父」接过话头后,将脑袋搁在椅背上,面朝天,眼睛盯着天花板,道:“我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像平时一样睡了一觉,结果醒来后就到这里来了。”

“是吗,那这样我们两个差不多都一样,都是在失去意识后再次醒来便到了这里。”尼禄说道。

“你也是睡着后被带到这来的吗。”

“差不多吧。”

“你是在哪睡着的?”「父」又问。

“冰原上。”

“冰原上?你在哪干嘛?”

“你呢?”

“……啊~我懂了,我嘛,我是在e73观察营地睡着后被带到这来的。”

e73?哪里?

尼禄听到了一个类似代号的序列数字,但却不知道具体在哪,而他又不好直接问,所以就只有假装听懂了。

“e73啊,你在那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调查前几天发生的失踪案呗。”「父」随口回答道。

失踪案?

一个令尼禄感兴趣的词从「父」的口中冒了出来,尼禄很想接过这个话题往深处展开,于是他思索了一阵子,想出了个“拐弯抹角”的法子。

“这样啊,看来在我不在庭里的期间,庭里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呢。”尼禄“别有用心”地说道。

第三十二章 端倪

“可以是可以,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父」说,“我也不知道我在这儿呆了有几天,所以我就按我出发时的时间说吧。”

“大概是三天前,这个三天前是指我出发时的三天前。”

“大概是三天前,庭里接到报告,说是西面某个观察营地与庭里失去了联络。发现这一情况的是庭里某位负责汇总观察日志的「学士」,他发现e73营地不知为何已过时限两天了,也不见发回观察日志。虽说有延误是可以理解的正常情况,但延误两天还是令这名「学士」感到有点奇怪,他当即将这一情况上报给了自己的负责人,负责人又将这一信息传递给了总管大学士,总管大学士又传递给大学者,你知道的,咱们庭里的流程就是这么繁琐。当消息传达给大学者后,他在隔天的常规会议上说明了这个问题,经会议讨论,讨论出来的结果是派一队人去查看情况,于是我所属的第七考古队将我们第三小队派了出去。”

“经过一天,我们到了营地,发现营地里一个人都没有,起初我们以为他们遭遇了「拾荒者」,但营地里并没有血迹,也没有战斗过的痕迹,一杯泡好没喝的‘饮料’还原封原地放在桌上,那些人就像突然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搜寻了大半天,然而直到太阳快下山了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哪怕一根指头。眼看天已经快黑了,我们队长决定先派一个人回去通报情况,其他人留在营地里原地待命。于是我们这些剩下的人便留在营地里,开始生火准备煮饭,这时我们又发现营地里的食物都好好的放在仓库里,说实话这时候我们已经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了,但我们并没有立即撤出营地,而是觉得只要小心点便不会出事。我们就这样暂时安顿了下来,好好吃了一顿。吃完以后,队长分配了值夜任务,因为我是负责下半夜的,所以我早早的便先睡了。”

“结果这一睡,我就再也没见过我的队友们了。我心里记着值夜任务,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了,我试着大声呼喊队友们的队名,但无人回应,我想先离开这个地方,但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出口,这里就像一个密室一般。说实话,那时候我的心情已经很急躁了,所以不能自己地开始砸这些桌椅,同时期盼出口在这些桌椅的下面。但是,当我把这里砸了个稀巴烂也没有看到一个出口后,我绝望了,自暴自弃了起来,准备在这里等死,便蒙头大睡,在梦里死去起码比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孤独死去好得多。”

“对,我就这么醒了睡睡了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接着就看到了你,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父」说完了,眼睛看向尼禄,以及尼禄手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支配者」。

“我的经历就是这样了。话说,那是「遗物」吧?你难道是第二考古队的?”「父」随口问道。

「遗物」?

尼禄看了眼「支配者」,心想这个听起来像是在特指“某个已经死掉的人曾使用过东西”的名词大概是在「古研庭」内部使用的名词,他没有否认,只不过也不打算承认就是了。

沉默。

就如之前大学者做的那样。

“哎?不能说吗……”见尼禄一阵沉默,「父」似乎是懂了什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嘛,不能说就算了。不说这个了,来说说你在被带到这来前经历了什么吧!反正现在咱们也出不去,就当聊聊天了。”

尼禄想了想,觉得眼下还是应该和这个人搞好关系,现在大家同是落难鸟,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恶劣,便想了套说辞,道:“我的情况和你差不多,也是出去执行任务,然后在回程途中睡了一觉,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到这里了。”

他的说辞十分简短,不过省去一些细节后反而给人一种“这是机密”的感觉。

「父」似乎是很熟悉这套说辞,只是点点头,道了一句:“这样啊……看来的确差不多”,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也不再详细过问了。

尼禄松了口气,不过也是觉得好笑,心想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这么怕人家拆穿,不过这么想时,他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你刚才说…你砸过这些桌椅?”

尼禄注意到「父」坐着的椅子新的和刚出厂一样,哪有被砸过的痕迹,而自己屁股下的也是一样,不由得怀疑「父」是不是还没睡醒。

「父」也不知道尼禄心里在想什么,先是随口一答,“对啊。”随即又想到了尼禄想问什么,恍然大悟道,“哦,你在意这个啊!这也是这个地方的奇特之处,不管你怎么破坏这里的东西,它们总是会像生物一样‘愈合’,就像我们屁股下的这两把椅子,之前我把它们拆的只剩两条腿了,结果我一觉睡起来它们又恢复如初了,你说奇特不奇特!”

「父」就像先发现了什么新奇东西的长兄在不知道的弟弟面前炫耀一样,说时的模样很是兴奋。

尼禄听后沉默不语,他的视线移到了地板上,若有所思的同时也在地上搜寻着先前他打出来的弹孔。

但结果正如「父」所说,弹孔不见了,真就像“生物”的伤口愈合了一样。

房子外是一片虚无,而这个房子本是又具有“愈合”属性……如果把它当做牢笼,那可真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坚固锁笼。

不过尼禄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关在这个「牢笼」里。

只好从头开始想了。

尼禄将双臂环抱,拿着「支配者」的那只手手搭在腰边,另一只手则用来捂住嘴巴,表示自己现在“不想说话”。

尼禄进入了“沉思”状态,开始将了解到的信息一一分析整理,而首先则要从自己这件事和「父」那边进行对比,找出共同之处。

自己和「父」都是在失去又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被带到这里来的,但自己是在冰原上,「父」则是在代号名为e73的营地。

e73营地,虽然尼禄不知道它具体是在哪,但从「父」说过的话中可以大致判断出,它应该相当接近冰原。

而冰原上有什么呢,有永不停止的风雪,坚硬如铁的坚冰,以及洁白的雪之毯。

但这些无论哪个都不可能制造出这种房子,也不可能把两个大活人带到这里来。

要说带到这里来,似乎“风”有这种力量,但风又怎么会造房子呢,风只不过是一阵空气……风……风!?

尼禄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风。

风雪。

风带来。

带来。

风并没有带来,而是带来了什么……

风雪带来了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尼禄“刷”一下站了起来,他看向「父」,激动地问道:

“「父」!e73是个观察营地对吧!它是观察什么的?!”

「父」本来见尼禄不说话了,看他似乎是在想什么,也不好意思打搅,百般无聊之下又开始慢慢打起盹来了,但尼禄突然叫了他一声,又把他从迷糊中惊醒了。

“恩、恩?什么?”「父」还有些迷糊。

“e73营地是观察什么的!”尼禄重复了一遍。

“哦、噢,你问这个啊,我想想……你问这个干嘛?”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先告诉我这个营地是用来观察什么的!”

“好像是……用来观察冰原的生态环境的吧我记得?”「父」也不太确定,因此使用了疑问句。

生态环境!

生态!环境!

尼禄在联系自己和「父」的经历有没有共同性的时候,突然回想起了大学者之前自述里曾提及过,他在到达雪山时,风雪是停了的!

但尼禄从雪山下来时却是立即遭遇了风雪。

这表示在这几年期间,风雪扩大了范围,既然在西边是这样,那么在e73营地这边肯定也是一样!

而风雪扩大,基本等于某些生活在冰原上的“生物”的活动范围也会变大,自己这边不说,e73观察营地在建设的时候肯定不会反人类的建在风雪里,肯定是一个吹不到风雪的地方!

而如今风雪扩大了,某些风雪中的“事物”也随之扩大了活动范围,当风雪的范围扩大到e73营地,也就表示“某些东西”和营地里的观察人员有了接触,而这个接触造成的后果……

尼禄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想明白了之前以及现在发生了什么,自己和「父」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现在只差最后一块拼图便能拼凑起整件事情的全貌!

“明白了,我大概知道我们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了。”尼禄肯定地说。

「父」本来还有点倦意,但一听尼禄这话,当即便没了困意,急忙站了起来迫切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也不能说我发现了什么,”尼禄说,“只不过我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被某种‘东西’给袭击了。”

“某种……东西?”「父」听后打了个寒颤,道:“你可别吓我啊,我胆可小了!”

“并不是吓你,而是确有其事。你也别睡了,我有些事还要问你。”

“我倒不困……不过是没事干就只有睡觉了……你要问什么?我知道一定回答!”

“我想问的是,e73营地曾在冰原上观察到过哪些生物?不同寻常、十分奇特的?”

「父」听后仔细思索一阵子,道:“我不是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我们到营地后曾在地上发现过某些动物的脚印,大多数看起来像是……‘熊’的?”

熊吗……

尼禄邹起眉头,心想难道这地方难道是某种具有智慧的熊建造的?

如果是的话它们到底要做什么呢?

第三十三章 麻麻说出门在外不要乱喝东西,会挨打的!

过去,曾发生过数次物种大灭绝。

据不完全统计,世界上有一半的物种在冲击日后彻底消亡,而剩下的一半又在接下来的灾难里灭亡过半。

如今的世界已算不上生机盎然,畸形恐怖的怪物随处可见,威胁着人类本就狭小的生存空间。

那些「壁面」是,那些「狼人」也是,它们都是冲击日后诞生的畸形物种,甚至都说不清它们是否可以用“生物”这个词来概括。

因为它们没有族群,亦没有种族观念,很少有人观察到这些畸形物繁衍过后代,所以人们也难以观测到这些畸形物的生活习性。

而眼下更不知道的是,有哪一种“熊”会建房子,还会把人抓起来关在里面。

至少,尼禄和「父」不知道。

尼禄还不确定是否真的是某一种“熊”将他们抓来的,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如果是“熊”的话,那这个房子又是建在哪的呢?

难道是地下?

我先前所见的黑暗是无光的幽暗地底深处?

不管怎么说,尼禄算是有了方向。

因为不想在「父」的面前使用「支配者」,所以尼禄把「支配者」别在腰间,转身提起椅子,走到墙边,开始一言不合便砸墙。

他心想:就算这个房子会自动“愈合”,那也总有极限吧?

他这么想着,开始不停地砸着墙。

「父」在一旁旁观,但他并不准备加入尼禄的破墙行动,他看见尼禄提起椅子的时候也大概明白了尼禄想干什么,但他只是在一旁摇头,不准备帮忙,一副完全放弃了希望的“麻木”模样。

或许在尼禄来到这里之前他也曾做过同样的事,但最终的结果是他放弃了,麻木了,不再作为。

「父」走回吧台,在吧台后面不知道鼓捣着什么,尼禄现在的注意力全在墙上,也没去管他。

一时间,两个同样被困于“牢笼”中的人,却做出了完全相反的两种举动。

此情此景,让人不由得想起一句名言:“两个囚犯站在铁窗前向外眺望,一个看着泥土,一个仰望星辰。”

如果说人是“命运”的奴隶,那尼禄的“命运”肯定到此还未完结,“命运”驱使着他去求生,激发着他的求生欲望,而「父」呢,他肯定也不想死在这种地方,他应该也有所爱之人,所爱之物,但当沦落至此,他最终却选择了屈服。

尼禄手中的椅子在数次砸墙后已经变得破烂,于是他抛下多余的部分,选择用椅子腿在墙上“开凿”。

就像在古木上刻出花纹一样,尼禄仿佛一位不知疲倦的雕刻师,孜孜不倦地“凿”着同一处位置。

很快,红色的墙壁变得有些发白,这代表表面一层已经被剥离了墙体,尼禄换了一把“刻刀”,继续对着这个地方“凿刻”。

「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吧台后出来了,他端着一只碗,碗中盛着满满的透明液体,他就像喝酒一样,一口一口细细品着。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尼禄砸墙,就真好像一个酒馆里的常客,一边喝酒一边赏着戏,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被困在这里了,还看不出来他有多“快活”呢!

尼禄继续砸着墙,只不过换“刻刀”的时候他看见「父」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喝着什么,便随口说道:“你还有酒啊。”

只是随口一问,并没什么其他意思。

不过真有什么意思估计已经有些显醉的「父」也听不出来,「父」抿了一口酒,醉醺醺地道:“对、对啊…那里可、可多了!”

“呼。”尼禄叉着腰,稍微休息了一小下,“那里?哪里?”

他以为「父」说的是e73营地,但当「父」说:“那个…台子后面…还有、好多。”

他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尼禄一下说不清楚,只不过感觉心头突然“咯噔”了一下。

他放下椅子,快步走到「父」身旁,同时命令「支配者」:“「支配者」,检测一下他喝的是什么!”

但「支配者」说:「抱歉master,因为处于干扰下,本机的这部分功能无法使用。」

尼禄有些急了,他问:“你不是分得清谁是人类吗?为什么不能分析这碗里的水是什么成分?”

「这是一个复杂的逻辑关系,master。简单的判别某一人形生物是否为人类只需要对比图谱信息即可,但如果要分析某些不存在于本机数据库内的样本则需要进行取样分析。而您要本机分析的东西的数据不在本机的数据库内,所以本机需要进一步进行提样分析。但本机现在因干扰丧失了这一部分功能,所以本机现在无能为力。不过,本机可以告诉您的是,那绝对不是一碗普通的水。」

只说最后一句就够了!

尼禄听到最后一句直接抬手掀翻了「父」手中的碗,碗被掀了个底朝天,其中的液体也全部脱撒出来,经短暂坠落后撒在了地上。

「父」有些迷糊,碗被掀翻后他还不知不觉,依旧像碗还在手里一样,拿到嘴边抿了一口空气。

尼禄把他的碗掀翻后便没时间管他了,他快步走向吧台,走到吧台后面,见后面没有东西,便蹲下身,发现吧台下有几个柜子。

尼禄打开柜门,发现里面有几个罐子,他把其中一个罐子拉了出来,发现里面装着的正是一些透明的液体。

由于不知道这些液体到底是什么,也无法确定它们和「父」刚才喝的是不是同一种,尼禄也不敢直接尝试一口,他将罐子放倒,让里面的液体都流了出来。

透明如水的液体尽数流了出来,铺撒在木质的地板上,一些因为木头本身具有的吸水属性而被吸收,一些则还未来得及挥发,在地板上慢慢流淌。

尼禄尽量避开接触到这些液体,他把剩下的罐子也都搬了出来,将里面的液体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一时间地板就像洪流掠过的陆地,海啸般的液体向着四面而去。

将液体全部倒尽后,尼禄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把它们都倒掉,但倒掉之后他心里的那种“咯噔”感一下便消失了,总的来说他是依据直觉来行事的。

做完这些后,尼禄爬出柜台,因为原先的出口都被液体浸湿了,而他又不想与它们有接触,于是便只能从上面爬出来。

结果爬出来后,他发现「父」正趴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背对着他,头部微微起伏,看不到他的脸,但却神似一只小狗……小狗?!

尼禄往旁边一撇,结果发现自己倒出来的液体在吧台外汇聚成流,而它们的流向正是「父」那边!可以说「父」现在整个人都浸泡在了这种液体里,而他头部微微起伏……他是在舔舐地板上的液体吗!?

尼禄当即大喊道:“喂!千万别喝!”

同时一个飞身冲出吧台,飞奔向「父」。

但迟了,等尼禄把「父」从地上拉起来时,「父」已经喝了太多的那种液体了。

因为「父」的衣服已经被水浸湿了,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腹部曲线,现在「父」的肚子微微鼓起,证明他已经吸入了大量的水分。

「支配者」的分析机能现在无法使用,尼禄也不知道这些液体到底有没有危险,但看到「父」这个样子,他心里那个不好的预感又逐渐强烈了起来。

“呃…好喝……「路」,你也、你也喝、点……”「父」变得醉醺醺的了,尼禄不禁担心起他来,就算这些液体没有危险,尼禄也怕「父」吸入过多而酒精中毒。

没办法,尼禄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他默念一声“对不住了”,然后抓住「父」的后颈,把他猛地往下一按,同时自己的膝盖也猛地往上一顶。

这一顶顶在了「父」鼓起的肚子上,尼禄想要人工催吐,让「父」把喝下去的液体都吐出来。

结果效果拔群,「父」当场干呕一声,接着喉咙里涌出大量透明的液体。

呼,成了。

尼禄见状松了口气,但还不能完全松口气,还需要继续。

见到「父」呕吐的动静稍显微弱,尼禄便又是一记膝顶顶在「父」的肚子上,如此两次,「父」的胃里也不剩多少水了。

见「父」吐得够多了,尼禄放开了他,把他带到椅子旁,让他坐了下来,并关切地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父」捂着肚子摆摆手道:“我、我、我差点被你打死!”

“抱歉抱歉,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尼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现在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又问。

“我肚子疼!”「父」抱怨似地大声说了一声。

尼禄不好意思地问:“我的我的,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我还头晕!”

“还有呢?”

“反胃!”

“还有呢?”

“想吐!”

“还有呢?”

“还有…还有…还有我好热!”

“还有呢?”

尼禄此时仿佛化身成为了一个无情的“还有呢?”机器,把「父」问的是一愣一愣的,都反应不过来要找尼禄算账。

到最后尼禄也没有问出什么花来,「父」的表现就和真的喝了酒一样,表现出的反应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尼禄总觉得不太对。

想象一下,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地板会自动“愈合”,椅子会自动“修复”,墙也会如皮肤一般自动长好,在这种地方出现的“酒”,那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所以尼禄就是无法忽视掉那些“酒”,一直观察着「父」的反应,想从「父」身上看出什么来。

「父」被尼禄一直看着也是心里发毛,他被尼禄“打”了一顿吐了几轮后早就醒酒了,现在看见尼禄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看,也是不禁有些害怕地问:

“你、你老看着我干嘛……”

饶是他比尼禄大个四五岁,也经不住尼禄这“别有用心”的视线。

“……不,没什么。”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尼禄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他移开视线,目光移动到了地板上。

那些液体静静地躺在他的脚下,刚才催吐的时候「父」肚子里的液体也有些撒在了他的裤脚上,现在不用去一直看着「父」了,他准备清理一下裤脚。

尼禄弯下了腰,抓住裤脚用力拧了一下,一些过量的液体便被挤了出来,滴落在地板上。

见尼禄忙自己的去了,挨了一顿打的「父」捂着肚子,困意全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他只好到处看看,看到尼禄先前砸的那面墙后,他说:“你看,你刚才砸的墙现在已经不留痕迹了。”

尼禄拧干两条裤腿,直起身来,听到「父」这么一说,视线也是跟着移了过去,结果正如「父」所说,先前他砸的墙已经“愈合”了大半,表面又恢复成红衫木的颜色了。

看来不使用「支配者」的话我的破坏速度远不及这里愈合的速度……

尼禄清楚的了解到这一状况,手下意识地搭在了「支配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扳机。

但「父」在一旁看着,他是「古研庭」的人,尼禄不敢保证如果他们两个得救了,「父」回去后不会把他和「支配者」的事说出来。

如果「古研庭」得知了「支配者」的存在,那他们肯定会以“研究”的名义要求尼禄把「支配者」交出去,尼禄不是「拾荒者」,所以无法拒绝「古研庭」,但他不想把「支配者」交出去,也不会交出去,而他又不能为了自救而把一个人类给“灭口”了,所以这事儿还挺难抉择的。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尼禄移开了搭在「支配者」上的手,走到墙边,准备想别的办法。

「父」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尼禄,他看见尼禄把手搭在了腰间的那件「遗物」上了,一时间还蛮期待尼禄使用它的,但结果尼禄看样子并不打算使用它,「父」撇了撇嘴,看向一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揉着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疼,身体也越来越热了。

第三十四章 这次是「熊」

尼禄本以为,将水全掀翻后就不用去管它了。

按照他的想法,我把水都给倒了应该就没问题了吧!可没想过「父」会又自己跑去趴地上舔。

当尼禄发现「父」又趴在地上去舔水时,「父」已经舔了有一会儿了。

尼禄注意到「父」时,「父」也对上了他的视线。

就像一个在做父母不让做的事的孩子在非要做时,正好与父母对上了眼。

被看到后,「父」却没有停下,依旧一口一口地舔着,一边看着尼禄。

说不出的诡异。

从「父」的眼瞳中尼禄发现,「父」好像失去了生气一般,此时的他就宛如一个提线木偶般被无形之手操控,表演起诡异的木偶剧来。

这只手或许有个名字,叫做「本能」。

如果这场剧有剧名,那应该是叫「可悲的食尸鬼」。

“喂!你在干什么!”

尼禄冲着「父」喊了一声,他把水倒掉时可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父」无动于衷,他仿佛没听见似的,依旧一口一口舔着地板上的水。

他的舌头在水面上一点一点,好似一只蜻蜓。

尼禄不知道「父」突然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做这种事,就像在向他“炫耀”似的,宛如一个顽皮的熊孩子,大人不让做的事非要做,然后被发现后不仅不停还要一边做一边用眼神挑衅。

可我又不是你爹妈。

尼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迅速走过去,将「父」从地上拉了起来。

但拉起来后还没松手,「父」便挣脱他又趴地上去了。

这下可把尼禄急到了,他心想这人真就变成一个熊孩子了,说了都不带听的,说了那么多遍不要舔不要舔还去舔,这东西有那么好喝吗?

似乎真变成一位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的尼禄在心中疯狂吐槽,不过他也发现,「父」似乎并不是故意要和他作对,而是真的听不见他的话了。

「父」现在的样子变得非常奇怪,他一直看着自己,眼珠也随着自己的移动而移动,但叫他他却听不见,好像“魔怔”了一样。

尼禄又一次把「父」拉起来,见他还想趴地上,当即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击膝顶。

「父」发出了一阵呕吐声,但这次没有水被吐出来,「父」发出的是一阵干呕。

尼禄渐渐地察觉到「父」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他卡住「父」的脖子,不让他趴下喝水,同时使劲晃动「父」的脑袋,并大声喊着「父」的名字:

“「父」!醒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得到就答应一声!”

但「父」只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瞳盯着他,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想往地上趴。

尼禄虽然不知道「父」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也知道肯定和地上的这些水有很大的关系,他一手卡住「父」的脖子,一手掏出「支配者」,对地板连开几枪,在地板上打出数个弹孔用来“泄洪”。

很快,地上残余的水分全部顺着弹孔流入黑暗,只有一些被地板吸收了的水渍显示着剩余的部分。

「父」的力道越来越大,尼禄一只手已经无法掌控他了,见地板上已经没水了,尼禄放开了「父」,「父」随之又趴在了地上,伸出舌头在地上舔来舔去。

他真的“魔怔”了,尼禄看见地上虽然没有水了,但「父」的舌头依旧在粗糙的地板上刮来刮去,就像一个肉色的抹布,也像一个灵活的钩子,想要深入地板的缝隙压榨地板中的水分。

因为怕「父」舔破自己的舌头,尼禄迫不得已,倒拿「支配者」,对着「父」的后脑猛一锤击,「父」被敲得身体一挺,随后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尼禄见状也是长舒了口气,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这家伙,自从喝了那“酒”就变得不正常了。

那“酒”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一个人放下为人的尊严趴在地上如狗一般舔舐地面?

尼禄反正搞不清楚,他瞥了一眼地上的水渍,心里似乎有一种声音鼓动他也尝试一下,但他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赶出了脑海。

这种东西我才不喝!

尼禄左顾右看,看到那些圆桌后有了主意,他把「父」拖到桌子旁,然后将桌子放倒,把「父」压在了下面,这样既能解放他的双手双眼,「父」再动的时候闹出动静他也能听见。

将「父」结结实实地压在桌下,尼禄心想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眼下看来那些水的确是个危险的东西,还好自己没去碰。

不过真的没碰吗?

尼禄这么想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人要吸收水分可不只有光靠一张嘴,人的皮肤也是可以吸收少许水分的。

这事儿还是很久前他从维娅那知道的,有一次他看见维娅和几名同龄女性在往脸上涂抹什么东西,出于好奇便问她们在干什么,然后得知她们是在给皮肤“补水”。

尼禄记得自己那时候是这么问的:“往脸上抹这些泥巴一样的东西也能补水吗?”

维娅她们的回答则是:“你们男孩子不懂,人的皮肤也能吸收少量水分的!每天坚持补水可是女孩家保持皮肤水嫩光滑的秘诀!”

尼禄还记得自己听后的表情,是(-。-)样的,简单的回了一声“哦”就走了。

本来只是很久之前的随便一问,但现在尼禄却回想起来了,他想起自己刚才拧裤脚的举动,手上粘到过不少水,不禁心头一“咯噔”,但心想只是摸到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他不怎么放心,询问「支配者」道:“「支配者」,检查一下我的身体状况,看有没有哪里和平常不太一样。”

短暂沉默几秒后,「支配者」充满机械质感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未检测到异常。」

“呼。”尼禄再次松了口气。

但他似乎没注意到,这段时间他只要一松口气,事情就会立马向着最坏的方向狂飙。

尼禄刚检查完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听到「父」那边传来了一点动静。

尼禄放下手,往「父」那边看去,结果这一看,发现又出事了。

「父」正掀开了压在他身上的桌子,想要爬起来,如果他已经恢复了正常,那尼禄也不用紧张,但问题是,「父」起身时的动作。

尼禄看向「父」那边时,正巧看到「父」掀开了身上的桌子。

注意,“掀开”这个形容词。

是字面意义上的“掀开”,而不仅仅只是“掀开”。

「父」突然变得如同有千万神力一样,把压在身上的桌子掀飞了出去,就好像那是一张纸,打着转儿飞了出去,然后撞在墙上,发出“啪”的一声,撞了个稀巴烂。

这一下造成的破坏就比尼禄之前做的加起来还要大,墙都被砸的“凹”了下去,也不知道一张桌子是怎么把墙砸成这样的。

尼禄虽然看到了,但也无法理解,这就像往石头上丢了一个鸡蛋,鸡蛋虽然碎了,但石头也被鸡蛋砸的“凹”了下去。

无法理解,但可以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父」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就如大学者萨拉托加,变身「狼人」后力量增长数倍一样,「父」也拥有了如此神力。

可他又没被「狼人」咬过,怎么会变成这样?

尼禄立马联想到那些“酒水”,虽说他早就知道它们有问题,可也不知道它们居然有这种“奇效”。

掀飞了身上的负担,「父」站了起来,背对着尼禄,尼禄眯起眼睛,手持「支配者」,紧绷神经,进去了战斗状态。

只要「父」一有攻击他的前兆,尼禄便决定毫不犹豫地开枪。

不过开枪之前,还需要确定一个事情。

“「支配者」!我现在可以开枪吗!?”

「支配者」平淡回道:「检测到图谱变化,目标现在已非人类,您可以自由开火了,master。」

可以开火了。

尼禄安心了的同时,也心情复杂。

因为不出意外,他接下来便要与「父」战斗了。

这实在太过残酷,前一秒还谈笑欢颜的二人下一秒就要战斗,实在太过残酷。

尼禄,攥紧了枪柄。

「父」站起来后,没有第一时间转过身来攻击,而是保持站立几秒后,颤抖着双手抱住了低下的头。

接着他的身体也在颤抖。

他是在哭泣?

还是因疼痛而颤抖?

尼禄希望是后者。

不过,「父」的颤抖只持续了七秒。

七秒后,「父」停止了颤抖,也放下了抱着头的双手。

「父」的手自然垂于两边,尼禄正以为他“疯够了”时,「父」转了过来。

看到「父」的脸,尼禄明白了,「父」已死,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怪物。

「父」,此时依旧用双眼看着尼禄,但黑色的液体从他的眼眶中泊泊流出,染黑了他的脸与双唇。

「父」裂开嘴,笑了。但尼禄知道,他并非是“笑了”,而是嘴角“裂开”了。

字面上的意思。

「父」就如萨拉托加一样,在逐渐转变为非人怪物,他的嘴角分别往上提起,呈现出一个月牙般的“笑”,接着他的鼻子与下面的嘴往前突出,最终定型。

他的眼睛,依旧无神,黑色的液体侵染了他的眼珠,让他的双眼变成了纯粹的黑色。

没有眼瞳,没有眼白,眼球完全染成了黑色。

接着是「父」的耳朵,在「父」的嘴鼻往前突出时,它也在变化。

它顺着「父」的左右脸往上移去,最终停下了「父」的头上。

只看「父」的脸,就会发现,「父」现在变成了一只「熊」。

那该叫他「熊人」吗?

不。

因为「父」的变化还不仅如此。

他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

手脚与胳膊开始变得肥大,但这是意料之中的变化,不不值细说。

最令尼禄感到吃惊的变化,是「父」的肚子。

「父」的肚子从刚才便一直在鼓起,当「父」的脸已经完全变成「熊」脸时,他的肚子已经膨胀的非常大了,但依旧没有停下膨胀。

膨胀,继续膨胀。

膨胀到尼禄都觉得到了一碰就要爆炸的程度,「父」的肚子依旧还在膨胀。

似乎不炸它便不会停下。

尼禄被「父」的肚子夺去了目光,以至于「父」的那张“熊脸”都失去了吸引力。

当「父」的肚子膨胀到几乎有“父”整个人那么大时,尼禄终于决定,开枪,射击。

于是一枚泛蓝色的子弹飞离了枪口,划过空气,如一根尖针般,扎入“气球”。

接着便是一声巨响。

因为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尼禄开完枪后便捂住了耳朵,所以扎破“气球”制造出来的响声并没有伤害到尼禄的耳膜。

但气流还是将尼禄和桌椅都掀飞了出去。

一时间,这间小小酒馆尘哀弥漫,地上的墙上的风化颗粒都被卷起,吹离了原初的位置。

尼禄被吹撞到了墙上,双手因为捂着耳朵,无法防御,背贴在墙上贴了个结结实实。

并且他的头也在墙上猛磕了一下。

这一下让他头晕目眩,甚至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但好在,「支配者」没有脱手,尼禄还没完全丧失反抗能力。

如果是以前,这样后的尼禄肯定会认为「父」已经死了,毕竟没人在肚子变成那样破裂开后还能活命。

但现在非同以往,尼禄没有听到那声【已获取经验值】,所以他也知道,「父」即使那样,也没有死去。

尼禄用力搓揉着后脑勺,站了起来。

他将「支配者」对向前方,切换为「霰弹模式」。

在这种狭小空间里面对单独的敌人,尼禄相信「支配者」只要一击命中便能让其失去战斗能力。

当灰尘渐渐落寂,「父」的轮廓也显现在尼禄的视野中。

此时的「父」低垂着头,双手也垂于身体两边,他并没有攻击过来,而是站在原地,让尼禄不禁心生疑虑。

因为尼禄知道他没死,不过为什么没有攻击过来,尼禄暂时还没想到。

暂时没有想到。

但很快,尼禄便想到了。

「父」他……难道还未完成“变形”?

第三十五章 「白熊旅馆」

之前与“大学者萨拉托加”的战斗使尼禄受益颇多,让他知道了人也可以变成“非人怪物”的。

眼前,“父”的变化正是如此,虽然很是可惜,但尼禄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救下“父”了。

这也是“父”他自己的过错,恐怕在自己来到之前,他就已经饮下了很多那种可疑的“酒”,正是所谓的“病入膏肓”,而现在自己再纠结什么“可恶!为什么我没有救下他!”这种事就有些太过“矫情”了。

一位举世闻名的名医要如何拯救已躺入坟墓里的人呢?每每路过墓地,这位医生不会“愧疚”自己没有拯救到每一个生命吗?

一样的道理。

尼禄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吸入到肺中用来冷静大脑的空气就好像是“仪式”的一部分,灌入后让尼禄整个人都充满了“仪式感”起来。

仪式。

没错,介错的仪式。

如果“父”不听劝阻执意喝“酒”是自杀行为,那自己便来当这个介错人吧。

起码让他死的不那么痛苦。

尼禄确信,“父”如果还有理智,便会向他求救,而如果知道自己已挽救不及,“父”估计会请求他,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最起码作为有理性的人而死,而不做为野兽苟延残活。

沦为一头毫无理智的野兽,想必对“父”这种“古研庭”的“学者”来说是一件极其侮辱的事情。

尼禄深知这一点,所以当仪式准备完成,他便举起了“支配者”,切换为“狙击模式”,一秒钟的变形后,尼禄对着“父”扣下了扳机,子弹飞向了“父”的头颅。

再见,愿相识短暂的你,能作为人类毫无痛苦地逝去。

子弹没入颅腔,惊人的穿透力击穿了“父”的头骨,子弹钻入脑中,搅动脑浆,“父”因此失去了平衡,一个蹒跚后重重地摔在地上,震地大地都为之震颤。

尼禄没有停止,他瞄准“父”的头盖骨,又扣动了扳机,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无情的介错机器,麻木机械地挥动着“介错刀”。

忏悔也是事后的事情,现在必须毫无感情。

从小的精英教育让尼禄在有时会冷酷到几乎冷血,这种素养让他很快便适应了“战斗”。

他深知,如若在此时不忍下手,那不小心让“父”跑了出去,对人类世界将会是一个无法处理的灾难。

如果没有遇到其他“玩家”,“父”闯入“庭院”,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会丧生在“父”的手中,多少个家庭会失去至亲。

从小便明白身为“庭主继承人”的责任的尼禄,在面对抉择时,总会下意识地做出“偏向人类”的抉择。

所以此时他漠然注视着“父”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痛苦悲鸣,“父”的痛苦模样让尼禄强忍着不去想,这些悲鸣有多少是“父”发出来的。

如果可以捂上耳朵,蒙上双眼,那样或许会轻松很多。

尼禄觉得如果现在有人对他说:

“你这样做吧。”

自己大概会这样做吧。

但现在,没人对他说“你可以这样”,他也没有选择那样做,而是继续听着“父”的悲鸣,感受着“父”的痛苦,注视着“父”的身影,继续着“介错”。

很快,“父”便不再哀嚎了,他甚至都无法继续翻滚,瘫在地上,如一滩只装了半袋水的水袋,每有一枚子弹没入颅腔便颤动一下,然后,太过漫长,尼禄脑海中终于响起了那个声音:

【获得经验值:25点】。

于是“父”和尼禄都得到了解脱。

“哈…哈…”

就像屏住了呼吸做完了憋气比赛,终于到达终点的尼禄放下“支配者”,剧烈呼吸了起来。

“哈…哈…对、不起…了…哈…”尼禄对着“父”的尸体低下了头,深深地道歉。

不过,有件事令他很在意,那就是为什么只获得了【25】点“经验值”。

“「支配者」,你知道吗?”

尼禄询问「支配者」。

「支配者」回道:「是的,master,这恐怕是因为目标还未完全转变成怪物,便被您击杀了的缘故。」

还未完全转化成“怪物”……吗。

尼禄心情有些复杂,他别过视线,移开了目光,好让自己不去看“父”的惨样。

「master。」「支配者」突然出声,打断了尼禄的思绪。

“什么?”

「检测到空间波动,请做好抗冲击准备。」

“什——”尼禄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是“空间波动”,“空间波动”便显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光被延伸了,说来奇怪,自己似乎一直没发现这个地方哪来的光源,也一直没时间去仔细想,到现在才有所察觉,不过也无所谓了。

光仿佛被无限拉长,尼禄所视周围的光景都被拉长延伸,甚至包括他自己本身,也被拉长了。

这一刻,尼禄清楚地认识到所谓“空间”到底为何,然后,光消失了踪影,尼禄眼前只留下了一片黑暗。

在光消失之前,尼禄的余光发现“父”的尸体也被拉伸,看样子这个“空间波动”所影响到的并非只有他一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毫无准备的尼禄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突然想起来,「支配者」本身是可以发光的,他低下头,发现手上正握着一道“蓝色光线”。

蓝色的光被拉成长线,一直延伸到身后的黑暗深处。

往后看去,只能看到一条细长的蓝色光线笔直延伸,而光线的一头就在自己的手中。

就好像自己是一位“领跑者”,牵引着光在“前行”。

尼禄察觉到了,自己是在“前行”。

尼禄想让「支配者」变得更亮,好照亮自己“前行”的道路,他习惯性的张口准备出声,但第一根音符刚一跳出舌尖,便也被拉长延伸,变长了“支支支支支支支支支支支支支支支——”。

在这种时间都变的漫长了起来的情况下,想要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可能要花费数十分钟,而要花数十分钟才能说出的一句话,又要有多久才能传达给别人?

尼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于是吐出第一个字后便闭上了嘴,准备用心念告诉「支配者」。

「支配者」一直注意着主人的思绪,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要理解指令所需的时间也被拉长了,但它还是忠实的执行了尼禄的命令。

于是,尼禄看到,手中的光线正在逐渐变粗,原先只是一根手指粗的光线随之变得如手臂般粗壮了起来。并且还在逐渐扩大。到后面,尼禄整个人都“融入”了“光线”中,看起来就像是他本身变成了光在“前行”一样。

沉浸在光中,尼禄感觉到了一种“扭曲感”,就好像有两只无形的手正握着他,并分别往两个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样,好像一个正在被拧干水分的抹布。

尼禄无法看到自己的脸,但他感觉到自己的嘴似乎已经移动到了后脑,自己的眼睛已经移动到了右耳旁,身体也是一样,整个人都产生了一种“错位感”。

然后,这个感觉突然一下消失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尼禄,先是感到了光,接着感到了一股冷冽刺骨的寒意。

大脑花了数十秒才习惯这种感觉,从“错位感”中恢复过来,然后尼禄发现,自己来到了冰原。

眼前的白雪正是自己熟悉的那片,不过这里的风没有那么强烈,反而时有时无,有时如清风拂面。

但也足够冷了,尼禄拍了脑袋一下,赶紧调出面板,确认自己的生命值。

【生命具现值:400】

一点都没有少,并且也没有往下掉,尼禄松了口气,关上面板,开始观察自己到底到了何方。

“吼!”

一声嘶吼自背后响起,尼禄心生起“不好!”,往前一跳,只听见身后紧接着便是什么砸向地面的声音,很是闷沉。

落地后,尼禄往前跑了两步,然后止步回头,举起「支配者」于前方。

然后尼禄发现,眼前的是一只“熊”,一只“白熊”,不,应该说,是一只「空着肚子的白熊」。

“空着肚子”,这个形容并非是在形容这只“白熊”正处于前胸贴后背的饥饿状态,而是字面意义上的:“空着肚子”。

尼禄眼前的这个生物仿佛就是一具“干尸”,虽有熊的外貌,但直起身来后看得见它的腹部已经被完全掏空,胸腔看得见挂着些许肉片的肋骨。

它的肌肉已经萎缩,血管已经干枯,那双本应水汪汪的眼球也浑浊干瘪。

名副其实的一具干尸,尼禄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它还“活着”。

它的确还活着,因为刚才攻击自己的便是它,而且直到现在,本应完全失去了活力的它还在动作。

它直起身来,高举两只厚重的熊掌,开始迈动双脚,向尼禄冲了过来。

尼禄没时间分析这只熊为什么还活着,但他知道,这只熊是他的“敌人”,而既然是“敌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打便是了。

眼见切换「支配者」的“射击模式”已经来不及了,尼禄只好端起维持着「狙击模式」的「支配者」进行射击。

腹部的空腔让尼禄知道了这只“熊”已经没有了心脏,所以尼禄选择的射击部位,是腿骨。

直立起来虽然短小,但在「支配者」的辅助瞄准下也清晰可见的腿部关节暴露在尼禄的视野中,尼禄端着「支配者」,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时机进行射击。

泛蓝色的尖锐子弹飞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命中了「白熊」正在迈出的右腿,支撑骨被打断成两截的「白熊」一个蹒跚扑在了地上,虽然不知道射头还有没有用,但尼禄还是对着倒下的「白熊」的头部进行了一次狙击。

【获得经验值:50点】

获得了【经验值】的提示就像一个通告,让尼禄明白战斗结束了,他端着「支配者」走到白熊身边,用枪头戳了戳「白熊」。

倒不是为了确定「白熊」的“生死”,而是好奇,它是怎么在身体变成这样的时候还能行动的。

现在它倒是彻底死了,尼禄戳了几下除了发现它的身体的确非常僵硬外,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能归根于是【经验值】造成的。

【经验值】,这个被“菲尔”命名的奇特「能量」还有太多未解之谜,尼禄到现在也只知道它能让自己变强,和可以让死人“复生”。

或许这具尸体会动就是如此吧。

和「玩家」一样,【经验值】寄宿在「白熊」的尸体上,赋予了它短暂的生命力。

尼禄最终如此解释道。

眼看四周已经没有其他类似「白熊」的身影了,尼禄放下「支配者」,准备让心灵短暂“休息”一下。

成为「玩家」后接连经历的战斗有些令他感到身心疲倦,如果可以的话,尼禄他现在想直接睡上一觉……但是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原,这明显不可能。

唉,好累啊,「支配者」应该也累了吧?虽然是特供给「玩家」的“智能武器”,但也应该有所谓的“金属疲劳”吧?

「否定,master,虽然本机在被制造时使用的材料是常规的普通材料,但本机也被寄宿了【经验值】,不灭的特性本机也具有,所以本机不会有所谓的“金属疲劳”。」

呃,好吧……

尼禄暗道一声: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休息了一会儿,见周边确实没有危险后,尼禄松开了握着「支配者」的双手,一个面板随之弹了出来,稳稳地接住了「支配者」,并把它收入其中。

两只手都空出来后,尼禄看着「白熊」的尸体,在心里嘀咕了好一阵子,但最终还是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蹲了下来,将双手搭在了「白熊」的身上,默念了一句:【再具现】。

【获得材料:完整的白熊皮】

【类型:素材】

【描述:一张完整的白熊皮,十分保暖,无需加工也能保持体温,是身处寒冷自然环境下最佳的保暖物。】

在忽视掉它是从一具干瘪的尸体上扒下来的,尼禄强忍着恶心,在被冻死和被恶心之间选择了后者,他将熊皮裹在了身上,暖意立即笼罩住他的全身。

在这股暖洋洋的呵护下,尼禄逐渐展露出舒适的笑颜,胃里的翻腾也渐渐平息,过了一会儿后,尼禄已沉浸在这“温柔乡”中,哪里还有什么“恶心感”。

尼禄现在只恨自己没早遇到这只“熊”,那样就不会被冻死一条命了。

虽说自己不会死,但那可是20点【经验值】啊!

尼禄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沉浸在熊皮的温暖里,逐渐远去。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白熊」倒下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只小熊,也空着肚子,已经死去。因为它的半个身子埋在雪中,所以尼禄并未发现,不过,如果他发现了,并了解到这只熊是从哪来的,那他或许会将这种“熊”类称呼为:

「白熊旅馆」。

第三十六章 登山与岩羊

接下来的路程便再没有如此三番波折,裹上厚厚的白熊皮后,低温这个最大的敌人也不再具有威胁。

尼禄一路横穿冰原,并在横穿冰原途中发现,自己现在几乎都不用进食和喝水,甚至连睡觉都只是身体习惯性的记忆动作,就算强忍着不去睡也不会感到身体上有什么疲倦。

不过身为人类十六年渐渐养成的习惯导致精神上的疲倦还是会有一点儿。

尼禄渐渐的对「玩家」这个存在的认知更深刻了一分。

他一路横穿,这次不知道走了多久,冰原上的白天十分漫长,夜晚却很短暂,经过两次日月交替,在第三次的白天,尼禄终于穿越了冰原,站在了嵸巃的山脚下。

他抬起头,一边感慨高山之嵸,一边在山体上寻找可以通行的路线。

眼前这座高山与当初的那座无法比较,内部藏有【新手村】的那座山像是一个“登天长阶”,形似“泰山”,当中却没有蜿蜒的长阶,整体被冰封在坚冰之中。

而现在呈现在眼前的这一座则是像一张“刀片”,从侧面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越往上走,这山的岩体便越来越细长,而到了顶峰位置,山体的厚度几乎就只有20公分左右。

它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刀片,深深劈入大地,挤压出周边的碎石堆积在脚下,而高耸的主体渐渐被风雪腐蚀,染上一层灰与白。

如此陡峭的山势,即使是一位资深的“攀登者”前来,估计也“无从下手”,更别说尼禄这个纯粹的门外汉了。

从小到大,他爬过最高的东西便是云泽的顶峰祠堂,不过那也只是个不足30米高,被几代人精心打磨过的“观景”。

而眼下,尼禄就要挑战的是一个陡峭无比,形态坚薄的,目测高800多米的“庞然大物”。

尼禄也是没底,在心里暗念道:自己能做到吗?

要不绕个路,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

大学者那家伙总也不是翻山过来的吧,应该有其它的路……

尼禄仰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先围着山绕一绕,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决定好接下来要做的事后,尼禄立即动身,只要翻过这座山,便不会再忍受冰原上的寒冷,这种希望一样的目标指引着尼禄前行。

他习惯性的往右边走去,并不是出于精心思考后而选择的路线,仅仅只是习惯性。

他往右走去,希望只花半天时间便能找到路。

不过尼禄也知道,这不太现实,所以他也没抱多大希望。

当心中不怀有热切的希望时,希望落空也不会使热情被巨大的挫折打击至颓。

尼禄时而前进,时而顿足四顾,最终在临近右边境的一处发现了一条小路。

小路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因为其左右遍插着褪了色的旗帜,所以可以得知,这条小路曾是被人类使用过的。

尼禄的心情有些雀跃,他本没抱多大希望,但结果却发现了这有条路,就像一个做好了落榜准备的考生发现自己刚刚跨过及格线,这种反差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会感到喜悦充斥内在。

尼禄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熊皮,不容缓急踏上了小路,沿着旗帜标记出的道路往山上前行。

这条路,虽然是条小路,但也是往山上延伸的,虽然没有直接爬山那么陡峭,但还是十分难走。

尼禄踏上小路,走了数十分钟,来到了山腰位置,这时他已经不得不伸出双手伏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行。

好在路上有凸起的石块垫脚,也不至于需要用手在地上刨出落点,所以尼禄也没抱怨什么,继续往前进。

然后又过了二十分钟,比刚才花了近乎一倍的时间,尼禄来到了接近顶峰,但离顶峰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

薄如刀片的山体已经清晰可见,在这里回过头,将视线往外看去,能看到山脚下的冰原一望无际,而往左右看,则会错以为自己正飞在空中。

脚下已经没有了稀松的泥土,只有坚硬的岩石各自突出,尼禄在心中碎碎念道:到最后,还是得爬一次!

好在只是最后这一段距离需要小心攀爬。

尼禄收回目光,将身体重心压在斜坡上,鼓动肺中空气吹拂着自己已有些冻僵的手指。

待到被灰染成惨白的手指重新变得有些血色后,尼禄结束了休息,继续往上攀爬。

虽说现在他已是不死之身,但疼痛,是作用于身体的产物。

又过了三十分钟,但这一次尼禄却连50米都没有爬到,山体越是往上便越是陡峭,到现在山体几乎与他是平行的,稍有不慎,摔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需要再来爬一次。

这种体验有一次就够了,尼禄不是什么登山爱好者,他现在一心只想翻过这座山回到云泽去,不过着急归着急,手上的动作不能急就是了。

现在,脚下已经没有了可以完全放松身体的落点,往上爬几乎只能靠手指的力道牵引身体。

尼禄现在的力量值在面板上具现显示为20点,这几乎是一个成年壮男的一倍数值,可以说尼禄现在虽然身体看上去十分瘦小,但力量已超越了大多数人类,仅用几根手指便能带动身体这种事,如今他也可以做到。

也多亏是可以做到,要不是发现自己现在的力气变得这么大,尼禄爬到一半就要放弃了,但现在爬到三分之二,他也因此进退两难。

只有放手一搏,尽量不要想其他,一心往上便可!

尼禄秉持着这种信念,下巴和身体严实地贴在山上,目光紧跟着移动的手指。

原先披在身上用来保暖的熊皮在这种情况也十分碍事,所以尼禄已经将它收到“背包”里去了,现在尼禄一身薄衣,胸脯紧贴着岩石,活像一只趴在墙上的“壁虎”。

再上去一点,再上去一点——呼。

手指扣在一处凸起的岩石上,尼禄松了口气,但还不能放松,他这只手指接着发力,将他整个人往上带去。

将身体带起来后,脚下找到一处落点,然后松开手指,继续往上寻找凸起的岩石,尼禄就这样又耗费了一个小时,爬出了30米。

山顶,已经近在眼前,尼禄不经意间往左边的山顶方向看了一眼,本来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就好像身处考场的考生,在做完试卷后会不经意间环顾四周,观察周边还在奋笔疾书的同学们,本来只是这样一个习惯性的一望,但尼禄却差点没脚下一滑掉下去。

倒不是因为落点滑坡,也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是因为那一望,尼禄望见本来空无一物的薄片山顶上,现在却屹立着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出现的十分突然,就像一望回头后又望去,便发现突然出现在眼前,尼禄紧张地稳住身体后,才得以细细分辨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一只“羊”?

尼禄过滤了一遍脑中的知识,这才分辨出,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是一只羊,或者说,是一只“岩羊”。

它有着灰色的羊毛,反曲的犄角,腹部和双腿却是如墨一般的油光黑色,并且,它还有一双独特的黄色“竖瞳”。

原本它是站在山顶眺望着前方,但尼禄因为被突然的它吓了一跳而差点掉下去,奋力保持平衡的时候造成了一些石子滑落,这只“岩羊”才看了过来。

尼禄保持住平衡后,抬头,发现这只“岩羊”正看向自己这边,因为差点被它吓得前功尽弃,所以尼禄对它也没什么好感,看到它看向这边后甚至都感觉这家伙是不是在嘲笑自己。

“岩羊”不知道尼禄在心里是怎么想它的,它“似笑非笑”地看着尼禄这边,并一动不动。

尼禄不能停下,所以也没理它,任由它站在山顶像个自我意识过剩的胜利者俯视自己,当务之急,尼禄要快点离开这种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的险恶环境。

但尼禄一移开视线,抬头往上望时,却发现,那只“岩羊”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的头顶。

“什——!?”

尼禄下意识往左边看去,看到那边的山顶已经空无一物,而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头顶,这只上半身灰色下半身黑色的“岩羊”看来就是同一只。

这家伙…跑我头上来干什么?总不可能是看我爬的辛苦,来拉我一把的吧。

尼禄咽了口口水,他现在只希望这家伙不捣乱就行了,那还指望它来帮忙。

“去!去!”尼禄嘟起嘴发出两声用作驱赶,但“岩羊”很明显听不懂人话,它依旧站在尼禄的头顶,不离也不去,甚至还偏过头,“一脸单纯”地看着尼禄。

“你这家伙…算了,你愿意站着就站着,但不要来害我就是了……”

眼看终点就在眼前,尼禄又怎会因为一只“岩羊”就停下来,在驱赶无果后,尼禄只好把它放在一旁,全身心集中到最后几步的攀爬上。

尼禄想得很好,但“岩羊”可不这么不想,在尼禄把手指伸到“岩羊”下面的一块石头上后,“岩羊”低下头,嗅了嗅尼禄的手指,然后抬起头,伸出蹄子,接着往下一踩。

“我tm!”尼禄当场爆出一句“旧世界粗口”,如果不是两只手空不出来,他立即就要掏出「支配者」给这“小子”一枪了!这家伙,颇有“痛打落水狗”,和“落井下石”的天赋,在尼禄爬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这家伙居然伸出蹄子,猛踩尼禄的手指头!

如果不是尼禄的手指已经被冻僵,对痛觉感觉不是很敏锐的话,这一下下来尼禄就要条件反射地收回手指了。

也是多亏这寒冷的天气,让尼禄在岩石上能多呆几十秒,“岩羊”踩了一次后并没有停下,它又抬起前蹄,然后猛地跺下。

啪、啪、啪!

很有节奏,很有规律,就如岩中渗出的清泉,一滴滴落在地上,在这种大自然般的音律下,恐怕再“铁石心肠”的石头都会为其所开吧,但制造出这声响的毕竟不是清泉,被滴落的也毕竟不是“铁石”,而是三跟肉乎乎的肉指,长在同样肉乎乎的血肉之躯上。

尼禄只能一边大骂一变紧扣着岩石不松手,“你这家伙体内是住着魔鬼吗!?tm的有病是吧!?我和你有仇?!”

还有各种各样难听的话,内容包括旧世界乃至庭院中流传广泛的脏词,但这些人类用语对一只“羊”来说又有什么用呢?它只是“咩~”了一声,然后继续锤踏着尼禄的手指。

这么下去不行!

辱骂无用后,尼禄决定顶着踏击往上爬。

你就继续踩,等我上去了你看我不把你给扒了皮!

尼禄愤愤暗想,向着另一块凸起的岩石伸出了手指。

但这家伙,似乎是有灵性,见尼禄死都不送开那几根手指,准备顶着踏击往上爬,也是做得出来,它居然提前伸出蹄子,把尼禄要扣住的岩石占了下来!

一只硕大的蹄子占领了全部的位置,尼禄无从落手,恶狠狠地瞪了那家伙一眼后,尼禄只好回到之前的位置,与“岩羊”继续僵持。

妈的……对了,我不是可以叫人帮忙吗!

被怒气差点冲昏了头脑的尼禄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菲尔”这一帮手了,自从跳崖那次让菲尔进入亚空间后就好长时间没机会叫醒她了。

眼下正是唤醒她的时机!

话说,怎么唤醒她来着……

「支配者」,话说,怎么唤醒菲尔来着?

「您调出她的面板,触摸她便能唤醒她了。」

哦……这样啊……

尼禄暗念了一句英文指令,用意念操控找出了菲尔的面板,看到那个卷缩着身子静静躺在面板中的可爱存在,尼禄一时间也是忘了自己还正被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踩着手指。

趁着“岩羊”不注意,尼禄抽出被它踩了好久的手指头,在落下的同时,对着虚空中的面板一点。

几道波纹自尼禄点击的地方向平面四周扩散而去,其中沉睡的存在缓缓睁开了眼睛,伸张开四肢。

待到四肢完全张开,菲尔扬起了头,现身在了现实世界。

“唔……吾这一次沉睡了多久……master,汝这是在干什么呢?”

“别问了,快帮我想个办法啊!”尼禄一脸苦笑。

第三十七章 再次攀登

“就算汝这么说……”

「记忆同步完成。」

在尼禄听不见的地方,菲尔的脑内,一个声音响起后,庞大的记忆瞬间涌入,随之菲尔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看来汝最近的旅途也不太顺利呢……总之吾知道了,但先说好,吾可是一点战斗能力都没有啊!”

菲尔飞到了岩羊头上,试图吸引它的注意力,好让尼禄能找到机会爬上顶峰。

“嘿嘿!汝这只小羊!看这边!这边!”

“……”岩羊无视了菲尔。

任凭菲尔怎样如蝴蝶般飞舞,岩羊也没有停下如持续千年滴落的水滴般落下的蹄踏,岩羊甚至看都没看菲尔一眼,依旧自顾自地行着尼禄眼中“可恨至极的行为。”

“菲尔!”尼禄着急大喊,他指下的岩石已有些松动。

“吾也在想办法!”菲尔在岩羊的身旁穿梭。

“踢它!你的飞踢呢!”

“汝不是觉得那招像支充气锤吗!”

“对不起我错了!你赶紧的!我快撑不住了!”

“是是!但吾不保证有用啊!”菲尔说着大喊一声,接着俯冲飞身向岩羊。

“riderkick!”

就如影视里的“偷袭者”在发动偷袭时总是会提前发出声音提醒被偷袭者“我在这里!”,菲尔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试图吸引岩羊的注意。

岩羊的确被吸引住了,它也对这烦人的“蝴蝶”感到了厌烦,但它没有停下脚上的动作,只是低下头,然后往上一“拱”。

“菲尔小心!”

“啊糟了,忘了它还有角了……”

说到底只在尼禄身上使出过“riderkick”的菲尔也只有对人类使用过“riderkick”的经验,对一只“羊”使用的话,结局就是现在这样了。

锋利的犄角眼看就要与菲尔接触,可以预想到的是,被打败的会是菲尔这方。

尼禄注意到岩羊低头的动作,在看到它那双扭曲的犄角后,尼禄便反应过来,急忙喊道:“菲尔小心!”

但可以说是为时已晚,距离已不够菲尔调整脱离,尼禄只好祈祷菲尔最多只会一条腿骨折。

不知道指引者是否也可以“复生”,但既然「支配者」都寄宿有【经验值】,那「指引者」应该也有寄宿吧。

然后,菲尔的“飞踢”与岩羊的犄角接触了。

因为预想的画面过于残忍,尼禄都不忍去看,但意想之中的“惨叫”并没有出现,反而听到的是菲尔发出的:“啊咧咧??”。

“没事吗!?”尼禄睁眼望去,看到的是手脚健全,一脸迷茫的菲尔。

呼。

见菲尔没事,尼禄松了口气的瞬间竟忘了自己也正处于危境,当然我们都知道,只要尼禄“一松口气”事情便会向着最坏的情况一路俯冲,这次也是如此,在尼禄松了口气后,他作为支撑的岩石终于被岩羊踩松,接着一下失去了平衡的尼禄便往后仰去,即将一路翻滚下山。

“你这家伙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不甘者”的尖啸,尼禄就像从山顶落下的石子,摔落,又弹起腾空,又摔落,又腾空,在这两种状态中反复切换,带起一路尘埃翻滚下山。

“停下来”,已经是一会儿后的事了,离开了斜坡,弹起滚入冰原的尼禄在雪地的吸收冲击下停了下来,此时的他早已遍体鳞伤,体内的骨头断裂的断裂,粉碎的粉碎,更要命的是,其中几根肋骨插入了心脏。

这种伤势,已经可以直接断言,尼禄已经没救了。

但这是对普通人类才可以下的判断,尼禄是「玩家」,而「玩家」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凭借意念调动出来的面板上显示的【生命值】只剩下个位数,但未为“0”就表示,尼禄还死不了。

赶紧……治疗……

“master!汝别动!吾来给汝治疗!”

菲尔追着一路翻滚的尼禄飞了下来,她飞到尼禄身边,使用权限调出了尼禄的【道具栏】,从中抱出一个比她整个人还高的细长容器。

她把容器摔在地上,其中的内容“破壳而出”,化作一团“雾”,涌入了最近的尼禄体内。

【强效治疗药剂】

【类型:消耗品】

【描述:被稀释了一百倍的特殊药剂,拥有愈合肉身的强力用效。但请注意,本药剂对非玩家而言乃剧毒之物,请不要对非玩家使用本药剂。】

“雾气”涌入的瞬间,本还因疼痛而显得“面目狰狞”的尼禄恢复了平常的表情,甚至还有些“愉悦”。

“呼!”身体上的伤势被全部治好后,尼禄站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刚才滚下来的时候脖子似乎扭断了,但现在也被治好了。

尼禄“愤怒”地望向山顶,但随后他又一脸“疑惑”,因为山顶之上早已没了那只可恨的岩羊,那只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是去到背面了吗?尼禄只能这么想。

切,算你跑得快。

将“掏出「支配者」给那家伙一枪”的想法收起,尼禄“啧”了一声,看向菲尔。

过了这么多天,再一次见到菲尔,说实话,甚是想念。

“菲尔!”尼禄张开了双臂,一副见到出嫁后很久不见的女儿的老父亲一样的表情,“好久不见!”

菲尔则一脸“呜哇…”的样子。

“来快让我抱抱!”

“汝不要一身是血的靠近吾啊!!!”

……

“咳咳,事情就是这样,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不受干扰翻过这座山吗?”尼禄正经地问。

“吾又有什么办法……汝有试过绕行吗?”

“那倒没有,不过刚才爬到山上时我注意到,这座山是横在一个峡谷之间的,貌似除了翻过它,其他地方都是深不见底的峡谷。”

“那就没办法了,这么说的话就只能爬山了。”

“但又不能保证这次爬上去不会遇到那家伙……”尼禄说的那家伙指的是那只“可恶”的岩羊。

“的确,那只小羊也是个麻烦……”菲尔这么形容那只羊让尼禄不禁吐槽:喂喂,小羊?这么可爱的称呼是怎么回事?那家伙哪里和“小”这个字搭上边了?怎么看都是一只可恶的“臭羊”吧!

“话说,汝是不是忘了吾能读取汝的内心呢?”

“啊,没有没有。”

“汝知道嘛,汝虽然嘴上话很少,但心里活动还挺多的。”

“好像是这样呢。”

“那汝知道吗,如果有像吾这样会读心的人在的话,就会觉得汝一直在自言自语的很烦诶!”

“呃……是…吗?”

“对啊。”

“哦……”

尼禄,深受打击!

就像一个到女儿家去串门的老父亲,在女儿做饭时进到厨房,想夸夸女儿的厨艺结果却被女儿说“你很烦诶!”而感到“心碎”的老父亲,尼禄,战斗不能!

不管因“久见故人”而高兴到“失去理智”了的尼禄,菲尔独自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才……吾和小羊的角明明接触了,却没有相碰,而是穿了过去……就像一个没有碰撞体积的“贴图模型”,但它却能伤害到吾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它实际并不存在吗?

拥有尼禄的记忆,菲尔也知道岩羊是突然出现的,结合刚才的情况来看,菲尔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管怎么说,吾自己是确实存在的,碰不到,不代表是吾这边出了问题,问题出在那只小羊身上。

还需要一个决定性的线索!

菲尔转身看向尼禄,道:“master,汝再爬一次山吧。”

“什么?”尼禄瞬间从“沮丧”中恢复过了,问道:“你想到办法对付那只羊了吗?”

菲尔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只要它再出现一次,吾便能知道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什么什么?你的意思是它实际并不存在?”尼禄反应很快,他立即理解了菲尔的想法。

这没什么,毕竟他和菲尔都拥有彼此的记忆与知识,所以想到同一点并不困难。

即时读取着尼禄内心的菲尔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master,吾怀疑,那只羊是一只类似海市蜃楼的存在。不过具体是什么还需要再确认一次。”

“行。”尼禄想也没想便回答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再爬一次!”

决定好后,两人又踏上了上一次走过的路,这不过这一次尼禄不再是一个人,而有了可以相互鼓励前行的同伴。

“好,这次一定要爬上山顶!”尼禄站在山脚下给自己打气,然后向着顶峰前行。

……

似乎是这一次有菲尔同行,或者是因为有过一次的经验,尼禄这次攀爬比第一次花费的时间几乎短了三分之一。

很快,只花了第一次三分之二的时间,尼禄便接近了顶峰位置。

菲尔悬浮在尼禄的身边,注视着顶峰,只要那只岩羊一出现,她就会立即提醒尼禄。

距离登峰还有20米,那只羊依旧没有出现。

15米,顶峰没有出现身影。

10米,又是五米,几乎只剩下几步之遥。

5米,顶峰就在眼前!

4米……3米……2米!这是上一次岩羊出现的距离!

它出现了吗!?

“出现了!master!”伴随着菲尔的喊声,一只灰色毛发,下身漆黑、泛着油光,长着反曲犄角的存在从山的另一面出现,端立在顶峰之上。

就如孤独的王者端坐在世界之巅的王座上一样,端庄、神圣、佁然不动,宛如一尊神圣的象征,俯视着王座之下的芸芸众生。

“出现了啊你这家伙!”尼禄“恶狠狠”的喊道一句,吸引了这位座上的“王者”的注意力。

“王者”用它那奇特的竖瞳之瞳看了过来,就像是看着一个“无理的叛逆之徒”。

“啧……”被“怒视”了,尼禄心生起这种“感觉”,明明之前看它就是一只“普通”的“羊”,但现在看去居然觉得它“充满了威严”。

是错觉吗?还是说,这不是错觉呢。

这个问题虽然值得思考,但不是停下的理由。

尼禄继续着自己的攀顶的行为。

然后,岩羊又一次移动了。

就如面对已攻到“王座”之下的“叛军”,“王者”起身捍卫“王座”一样,岩羊在如刀片般轻薄的顶峰上轻巧的几个跳跃,又一次来到了尼禄的面前。

“……”

沉默,岩羊没有发出“咩~”的声音,说起来,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听它叫过一次,真就像是一位“不怒自威”的“王者”,无需通过言语,而是用行为来捍卫“王权”。

岩羊又一次扬起了前蹄,然后猛然叩下,再一次如同水滴落在岩上一样,落在尼禄的手指。

虽然换了地方,但尼禄知道,这次估计也撑不了多久,自己会再次“坠落深渊”,所以菲尔,拜托你了!

“是,master。”菲尔飞到了岩羊上方,然后落在了岩羊的背上。

不是为了“驾驭”它,而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脚尖落在岩羊身上,但没有预料之中的“柔软”包裹过来,而是穿了过去,菲尔与岩羊就像是两个次元的存在一样,彼此都无法干涉。

果然是这样吗……

事实真如所料的那样,最后一块拼图也嵌入了图形。

虽然不能接触,但通过观察与推理,菲尔得出了“真实”。

“master!这家伙没有实体,是幻影!”菲尔冲着尼禄喊出了结论。

幻影?

落在我手指上的沉重压力,可不像是错觉。

不过,尼禄也没有怀疑菲尔的结论,既然拥有自己记忆的菲尔都得出了如此结论,那自己也定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幻影,这个结论是真实的。

既是菲尔的结论,也是自己会得出的结论。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吗?

那是当然,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了,那他还能相信什么。

所以这一点没有异议,接下来是属于菲尔那边的问题,那就是……

“然后呢?那要怎么办?!”

结论已经得出,真相已摆在眼前,剩下的,就只剩下履行「指引者」的功能,与「玩家」的责任……

“吾有办法了!总之,先下去再说!”

菲尔这么说了,尼禄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指,接着往下坠落。

随着尼禄主动跳了下去,岩羊最后一次踏击落在岩石上,也不再扬起。

“王者”平定了“叛逆”,再次端坐于“王座”之上,俯视众生。

第三十八章 来比赛吧!

又是一路翻滚,只不过这次是主动跳下的,还有点控制平衡的余力,虽然一段距离后就因冲力过大而失去了平衡,又开始翻滚起来,但尼禄这次只损失了一半的生命值。

治好伤势,尼禄开始和菲尔交换信息。

“所以,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尼禄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问。

“简单来说,那家伙活着,又不活着。”

“什么意思?”

“就是说,它实际存在,但也不存在。”

隔这讲哲学呢!?

“咳咳,其实很好理解,汝就当它是一个实际存在的‘现象’,但非实际存在的物体就是了。”菲尔说。

“唔……”尼禄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没听懂。”

“……真没懂?”菲尔偏过头表示疑惑。

“其实我懂你的意思,”尼禄说,“但我还是不太理解你说的概念。你的意思是那家伙实际并不存在,只是一个‘影子’,或者说是我的‘幻觉’?”

“‘幻觉’,没错!”菲尔拍了下手,表示肯定,“只不过它不是汝的‘幻觉’,而是世界的‘幻觉’。”

“世界的‘幻觉’?”尼禄轻声重复了一遍,感觉似乎理解了一点。

“对,就像吾之前给汝放的那个录像一样,只不过记录下那个录像的视点是‘像机’,而记录下那只羊的则是世界本身。”

菲尔短暂停顿后继续说道:“汝应该知道,这个世界过去遭到了数次「冲击」,而其中一次「冲击」留下的痕迹便是所谓的「灵体」,就像胶片,某些事物的存在被深深刻印在「世界」之上,从而遗留下了被吾等称之为「灵体」的‘现象’。”

“这么说那只‘羊’也是「灵体」?”

“差不多,「灵体」也分为数种,不过归根结底都可以归之为「执念」。”

「执念」。

执着的念想,残存于世。

“可一只「羊」又有什么执念?”尼禄感到好奇。

“谁知道呢,是对「生」的「执念」?还是对「攀登」的「执念」?吾毕竟只能读取汝一人的思想,也搞不清楚一只羊会有什么「执念」。”菲尔摊开手,耸耸肩说。

「执念」吗……听完菲尔的话,尼禄陷入了思考。

要问一只羊有什么「执念」,的确也就这两种可能:一种是生物将死之时对“活下去”这个本能的渴求,另一种便是对生存方式的“贯彻”。

尼禄试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一只岩羊,在随时会暴尸荒野的野外恐怕对生的渴求会转移到繁衍下一代上,对本身活下去的执念并不深刻,如果是还没繁衍下一代便死了,对于一个生物来说,的确是最大的遗憾,但那个只会在自己即将登顶时才会出现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因没剩下后代而抱有遗憾,留下「执念」的。

所以如果我是一只“岩羊”的话,那种深刻到能铭刻在“世界”之上的「执念」只会是一个,那就是「顶峰」。

对生存方式的贯彻吗……

尼禄肃然起敬,投向山顶的目光也少了些“愤怒”,多了些“崇敬”。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不正面打败它可谓是不尊敬,恐怕就算翻过了山也无法抹去它的「执念」吧。”不知不觉,尼禄原本想要翻过山的目的变成了“要战胜它”。

他问菲尔:

“菲尔,有没有什么技能是能让我在与它正面较量上可以占有优势的?”

“唔,有到是有,汝看这个如何?”菲尔说完,一个声音出现在尼禄脑海中。

【岩羊灵跃】

【类型:主动技能】

【效果:技能持续期间可让使用者像一只真正的岩羊一般在岩石上灵巧跃动】

【描述:岩羊的攀岩行为是一种独特的种族生存技能,它们通过攀登来躲避捕食者,并享用崖间美味的鲜草来生活】

唔,还行。

尼禄默念了一声【学习】,花费了50点经验值习得了这个技能。

试用一下吧?

这么想着,尼禄的目光移向一旁的凌乱石群。

“要怎么用?”

无需说明,菲尔自然懂得尼禄问的意思。

“同样在心中默念名字即可。”她说。

尼禄点点头,在心中默念了一声【岩羊灵跃】,然后奔向石群。

足尖发力,轻轻一跃,尼禄便如一只善于跳跃的“羊”一般,跃起三米。

感觉就像在“失重环境”下进行跳跃一样,尼禄感觉身体从未如此轻灵过。

他跃上岩石,不做停留,脚尖落地的同时再次发力,整个人便又跃出三米多,落在了另一个凸起的岩石上。

尼禄找到了新的玩具,说是“习惯技能”,但也是在“玩耍”,他不停地在岩石群上跳来跳去,每次都是足尖刚一落地,便又跳跃出去。

他从未在一个地方停留过,尼禄化身为乘风飘起的蒲公英种子,随着风向“飘荡”出百米。

“master!注意体力啊!”跟在尼禄身边,目睹尼禄像个快乐的大孩子般玩闹的菲尔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双手聚拢成掌,放在嘴边当做“扩音器”,对着又一个跳跃“飞”了起来的尼禄喊道。

“哟吼!我知道!不要担心!”尼禄看着脚下边跳边喊道,又跳出几十米后,他在一个巨大的岩石上停了下来。

“呼——”他歇了歇气,道:“真痛快!”

“汝开心就好。”菲尔也飞累了,飞过来落在了他的肩头,“所以汝要怎么做?要正面攀登吗?”

“当然。”尼禄喘息着直起身来,目光凝视山巅。

“我不光要正面上,还要和它来个比赛!”

“比赛?汝是在对手是一只羊的前提下想要这么做的?”菲尔有些难以置信,大概她的想法是“master汝的脑袋是不是被羊踢了摔坏了,怎么要和一只羊玩什么竞技比赛呢?”

尼禄可听不到菲尔的吐槽,这两货都喜欢在心里吐槽,而不是说出来,所以不知道肩上的菲尔怀着怎样一个心情问这个句话的尼禄,自我感觉良好的,很有气势地说道:

“没错,我要和那家伙来个堂堂正正的较量!如果我赢了,它也应该可以消失了吧!”

尼禄认为那只“岩羊”至今依然还存在的原因,是因为它的「执念」是想“再一次登上顶峰”。

可能有人不理解,一只已就屹立于“顶峰”的“羊”为什么会想要再一次“登上顶峰”呢?尼禄对此的理解是:它太孤独了。

没错!从小饱受旧世界文化熏陶的尼禄,觉得一只“羊”太孤独了!他认为种族已灭绝,身体已不存在,只剩「执念」残存的“羊”到现在守着“顶峰”的原因是因为它太“孤独”,想要被人“打败”!

先不说尼禄是怎么想到这出的,如果这个想法套在人身上,估计还像那么回事,但一只“羊”……它真的懂这些人类的“概念”吗?

结果不可得知,反正尼禄这么想了,也准备这么做了。

他移动到山脚下,山的正中央,仰起头,对着山顶高声呼唤道:“喂——!来和我比一场吧——!输的人没资格站在顶峰之上——!你认为如何——?要不要和我比——?!”

声音乘着冰原吹到山脚下上升的气流“扶摇直上”,尼禄确信自己的声音能够传达到,但就是不知,那家伙是否会应战。

果然,那只“岩羊”没有出现,尼禄不甘心似的又喊了一遍,然后静静等待。

这一次,呼唤有了回应,一轮狂风突然吹过,带起的风沙遮蔽了尼禄的眼,当尼禄揉去眼中的沙子,睁开眼再次望向山顶时,他,展露出了笑颜。

那只上半身灰色,下半身油光黑亮的“岩羊”现身在了顶峰,尼禄将双手聚拢,放在嘴前作扩音器道:“喂——!来和我比一场吧——!”

那只如石像一般屹立不动的“岩羊”,伸出了它的前蹄。

接着是后蹄,“岩羊”离开了顶峰,伴随着重力从山顶跃下。

只见它在崖间的缝隙中穿梭,不断从不可能的位置找到“踏点”,明明光秃秃的蚂蚁都贴不住的地方,它却能用作“落蹄点”!好家伙,这种高难度的下山动作便是对尼禄发出的“挑战”的最好的回应,但也正好说明,尼禄所想的理由八九不离。

这只“羊”的确想要和“别人”比一比,就算不是同胞,但谁都好,只要发出挑战,来竞技一次,便好。

目光一路跟随着“岩羊”的尼禄最终完全低下了头,“岩羊”此时已经落在了与他平行的山脚下,并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向他。

说句实话,尼禄有那么瞬间想过:如果我在这把它解决了,那不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吗?

但这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念想,就算对手是阻碍他“回家”的“路障”,但也是位值得尊敬的“存在”,如果退缩,那么自己心中的某些东西便会沦没,要战斗的话,也会是在攀登的过程中。

所以,这场“竞技”,既是“比赛”,也是“战斗”,“人”对战“羊”,“玩家”对战“灵体”。

思绪辗转间,“岩羊”来到了尼禄面前,它扬起头,隐没了头顶的犄角,黄色的竖瞳对上了尼禄的眼睛,就好像是在问:“你想怎么比?”一样。

尼禄不知不觉露出了笑颜,他看着身前的“岩羊”,把它当做一个人一般,开始说道: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听不听的懂,但我还是说下。比赛的规则很简单,你我同处一线,然后在菲尔,也就是我肩上的这位的一声号令:比赛,开始!后,你我便同时起跑。攀登过程中不允许直接攻击对方,但可以进行干扰,最终谁先登上山顶谁便获胜,你觉得如何?同意的话就咩一声!”

“……咩~”

很好,看样子是听懂了。

尼禄挑起眉,偏过头,菲尔理解后飞离了他的肩,悬浮在一旁。

“岩羊”走了过来,在尼禄的旁边转过身来,面向大山,看到它这么快便进入了状态,尼禄也是斗志昂扬,做好了准备。

“菲尔!”

“知道了,汝和它做好准备后,吾就开始发令。”

“报告裁判!我准备好了!”菲尔刚说完,尼禄便举起手,像一位运动员一样说道,看样子他也开始进入状态。

“另一位呢?”菲尔看向“岩羊”。

“……咩~”

“好……咳咳!看样子双方选手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场裁判也已就位!现场的观众朋友们请睁大双眼,拭目以待!比赛即将开始!各就各位!”

在“各就各位”说出后,尼禄俯下身,双手点地,右腿后伸,而那只“岩羊”则“咩”了一身,提起前蹄,在地上轻刮。

“各就各位!预备!”菲尔扬起了小手,屏住了呼吸,尼禄也屏住了呼吸,他目光锁定前方的“跑道”,除了这眼中便再无其他!

“跑!”

啪!

虽然没有“发令枪”,但尼禄的脑中响起了一个具有实体一般的“啪”的声音,这或许是「支配者」制造出的,也或许是读取的菲尔的知识里记录着的,但无论是哪个,尼禄在这声过后,便如箭一般脱弦而出。

“岩羊”也是,一时间一人一羊同时冲出了“起跑线”,爆发速度之快让人都看不太清!甚至让人错以为这是两枚“炮弹”被射出了炮膛!

尼禄和“岩羊”齐头并进,两条腿但有20点敏捷值的尼禄和四条腿的“岩羊”不分胜负!

加速!加速!

他们还在加速!虽然前方已是乱石堆,但双方选手却没有一人有减速的趋势!

他们难道就不怕冲力过大失去平衡在乱石堆里摔个粉身碎骨吗!?

哦哆!就在我们现场观众发出如此担心的时候,双方选手拉开了距离!一马当先的,是“岩羊”选手!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甚至可以说是“意料当中”的结果,人毕竟是人,怎么跑得过“羊”。

但实际情况并不是“岩羊”在速度上胜过了尼禄,而是尼禄主动减下速度!

是的,他毕竟只是人类,没有四条腿,与“岩羊”赛跑天生处于劣势,为了避免速度太快跃上岩石失去平衡,尼禄主动减下了速度,以求平稳穿过乱石堆!

为了最终的胜利,现在不争这一时“虚荣”又如何!?

所以现在是“岩羊”一“羊”当先,选手们即将遭遇第一个难关!

第三十九章 这只羊是哪个国家踢足球的吧!?

“刀片儿”山脚下乱石耸立,如海中礁群,高耸的低矮的岩石分布在这五十米范围内,“岩羊”率先一跃,如“蜻蜓点水”般,在高耸的岩石上轻轻点过,就像一条灰色“游蛇”,快速“游”过石群。

尼禄跟在后面,动作没“岩羊”那般优雅自在,他越上高石还需双手撑地,如一只灵活的“猿猴”飞身上石,然后也如“跳蛙”一般往前跳去。

“岩羊”因长着四条腿,两只前蹄落地便能稳住身躯,然后后蹄迅速跟上,四足同时踏地,接着立即前蹄抬起,后腿跟着发力,飞身前往下一块岩石,这个过程所需时间几乎不到一秒。

而尼禄,虽然之前他也轻快地在岩石上跳跃过,但他毕竟只有两条腿,无法同“岩羊”那般双蹄顿地作为缓冲,他只能单脚进行跳跃,一顿一跃,但这样一来速度明显又下降了一些。

双方选手之间的距离在第一个关卡便被拉到近乎10米。

尼禄在腾空时瞥了一眼遥遥领先的“岩羊”,没时间抱怨,他现在的注意力必须全部放在脚下,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失足坠落”。

脚下的岩石忽远忽近,不同于“岩羊”那般近乎直线的前行,尼禄的前行颇有弧度,就像月球跳跃,是呈m形的,双方的方法不同,导致在冲出“石林”后,尼禄还未落地,“岩羊”便已经飞身向上了岩壁。

可恶,虽然知道这家伙擅长攀岩,但没想到差距居然这么大!

尼禄紧跟着开始攀岩,在这一部分,多两条腿的优势便没那么大了。

山脚处的岩壁坡度陡斜,还算不上是一个“难关”,两位选手在这一关没有多做逗留,径直地离开了。

但接下来的路便没那么好走了。

越往上去,岩壁的坡度便越来越接近垂直,“岩羊”虽一“羊”当先,但也在这关降下了“速度”。

这给了尼禄片刻缩短距离的时机。

但也只是缩短了5米。

“岩羊”开始跳跃,从一处凹点跳向另一处凹点,它分叉的蹄子能让它像“钩子”一样“勾住”岩壁上的缝隙。

尼禄跟在后面,面临着一个抉择。

来到这部分后,尼禄并没有立即开始攀爬,而是顿足观察起岩壁起来。

这面终年被风雪吹拂的岩壁早就被风吹得如镜面一般光滑,但也如大多数事物一样,在时间的腐蚀下“满身空洞”,这些“空洞”便是两位选手攀爬的路径,因此,慎重选择一条好的路径便是重中之重。

“岩羊”是一位常年都在“攀岩”的选手,可以说在岩壁上选出一条最佳的路径是近乎本能的能力,但尼禄只是一个才爬过几次山的“新人”,让他从遍布岩壁的“空洞”上找出一条合适的路径无疑是难为他,所以他现在正面临一个抉择:是硬着头皮凭着自己“门外汉”的“技能”自己找出一条路,还是说,跟在“岩羊”后面,吃它的“尾气”?

后者当然很打击“信心”,就好像是承认自己“技不如羊”似的,但更让人“难堪”的是,这的确是事实。

眼睛在岩壁上扫视一圈,“密密麻麻”的大小“洞口”让尼禄一时间分不清方向,虽然他很想凭借自己的“本事”来找出一条路,但时间急迫,眼看“岩羊”已经爬出数米了,也来不及再“瞎子过河”了。

尼禄咬咬牙,选择了跟在“岩羊”后面,在接近顶峰的时候再进行“反超”。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不到两秒,尼禄便动了起来,他选择“效仿”“岩羊”,走它走过的“路”。

适时的“落后于人”并不丢人,就像在自行车马拉松赛事中,跟在别人的身后一样,并不是什么“丢人”的行为,而是一种“策略”。

领跑者能破开“风障”,而跟在身后能省下不少力气,这些力气会在临近终点时爆发出来,成为最终夺冠的“底力”。

尼禄跟在“岩羊”后面,抓住“岩羊”曾走过的“空洞”,将身体躬起来,就像在玩“古墓丽影”或者“刺客信条”一样,尼禄通过非同寻常的“臂力”在岩壁上如“飞人”一般横向移动。

“岩羊”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来自尼禄的“压迫力”,它加快了脚步,尼禄一不留神,它居然连续三个跳跃,跃出了三步的距离,一下又拉开了尼禄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

相当大胆的行为,尼禄跟在后面也不禁被“岩羊”的“大胆”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稍有不慎,可以预料到失足者会坠落山谷,“粉身碎骨”,就算做出这种大胆行为的是一只在岩壁上“如履平地”的“岩羊”也是一样。

好家伙……

尼禄自知自己做不出来这种动作,他只能一步一步地往旁挪移。

距离一下被拉开,但单纯的距离在这个阶段毫无意义,决定一切的是领先的“程度”,也就是“洞数”,“岩羊”一个大胆的三连跳跳过了“三个洞数”,现在整体领先尼禄“七个洞数”。

七个洞数……还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尼禄估计了一下自己的爆发能力,觉得这点“洞数”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可不能再让它继续这样了,让它再这样搞几次那自己可就必输无疑了!

尼禄默默唤出自己的面板,在道具栏中拿出一件事物。

【狼人的狼趾】

这个得自【新手村】的道具到现在还没派上过用场,而现在则该是它“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尼禄握住狼趾,就像拿着一把“锥子”一样持握住它,如果他想的没错,这只“削铁如泥”的狼趾应该可以轻松破坏这里的岩石,陷入其中。

他往后收下了下手,然后对着墙壁猛刺,手中的狼趾就像刺入“豆腐”一样,轻易地便没入了石中。

很好。

尼禄满意地拔出狼趾,开始准备自己的“三连跳”。

在这次“比赛”中,比的并不是“领先第二名多少距离”,而是看谁先登上“顶峰”。

尼禄深知这个道理。

既然“岩羊”可以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进行三连跳,那就得用更“变态”的操作来扳回这劣势,而尼禄选择使用道具来完成这一反超。

人类,与其他生物相比虽没有它们那种天赐般的天生能力,但却有着其他生物无法比拟的“使用工具的能力”,就像“岩羊”能在“密密麻麻”的“洞口缝隙”中找出一条最佳路径,以及可以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三连跳跃,尼禄借助“工具”的话,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目标是头顶的“洞口”,头上那个“洞口”虽然距离自己有3米远,凭借臂力很难够到,但如果使用工具的话……

尼禄尽量压低了身姿,双腿蹬在岩壁上弯曲至极,双手搭在“缝隙”中,整个人就如一把张开的“弓弩”,蓄积满了能量。

接着,尼禄双臂发力,整个人在拉扯的臂力与双腿的蹬力作用下往上飞去,虽然“飞”只是一个形容词,但尼禄也的确往上跳起了近乎一米。

然后在引力的拉扯下,便要坠落。

尼禄赶紧抬手一插,将握着的狼趾插入岩壁中,同时下身迅速勾起,将一只脚伸入先前“扒”着的“洞口”,承载全身重量。

手握着插入岩壁中的狼趾保持上身不会往后倾斜,同时脚踩在“缝隙”里,支撑全身重量,尼禄现在正处于两个“洞口”之间,只需再进行一次跳跃,便能够到头顶的那个“捷径”。

事不宜迟,尼禄再次弯曲膝盖,随后往上一跃。

跃出的同时他抽出狼趾,把它往身后一扔,一个突然出现的面板将它接入其内,空出双手后,尼禄伸直了手臂,在下坠之前,搭住了头上的“洞口”。

成、成功了!

尼禄强制压下的“心跳”像解除了禁制一般剧烈跳动了起来。

呼。

如此一来,便完成了反超!

低头看去,“岩羊”还在墙上横向移动,而自己已经超越了它,来到了它的“前方”。

接下来,便不需要跟在后面了……

抬起头,山顶仿佛已近在咫尺,接下来,便继续前进,将胜利收入——什么!?

尼禄正沉浸在“胜利”的幻想中,突然感到身体一沉,似乎是有什么脚上勾上了什么重物,差点没控制住平衡脱离岩壁。

他赶紧低头一看,结果发现自己的脚上挂了一个“东西”。

“你这家伙!”他忍不住出声想要呵斥,但那“东西”突然挣扎了起来,搞得他不得不闭上嘴全身心用来保持平衡。

是那只“岩羊”,它似乎是趁着尼禄不注意又进行了一次“三连跳”来到了尼禄的身边,接着跳出岩壁,咬住了尼禄的裤脚。

这家伙难道知道自己要输了就想把我拖下去吗!?

说好的不能攻击本体呢!?

果然对一个“牲畜”讲人类的“规矩”不管用!

“岩羊”奋力挣扎着,想要将尼禄带离岩壁,但尼禄死死地抓着“洞口”,指甲都陷入石中,才稳住了平衡。

“你这家伙!松口!”尼禄用另一条腿开始踹击“岩羊”的头部,但这家伙倒有“骨气”,硬是不松口!

尼禄有20点力量值,虽完全可以带着这只“负担”继续往上爬,但有些事不是自身能力足够就可以做到的,有时候外界的影响往往能让事情变得“事与愿违”。

岩壁上的“洞口”中铺着一层风化的“细沙”,这些未被山谷间的风吹尽的“细沙”被均匀地铺在尼禄的指下,本来尼禄能够抓住,但因“岩羊”在如鳄鱼般“搅动”,这些指下的“细沙”便成了“润滑剂”,滚滚的,使尼禄的四指往外“滑”去。

察觉到指上的接触面越来越少,尼禄也急了,他加大了力度,猛踹“岩羊”的头,但这家伙愣是不放,颇有一种“今日我就要你死”!的死士风范。

尼禄不禁感慨:想不到你这家伙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之相,结果行事却这番“下三烂”!真可谓是“羊不可貌相”!

“岩羊”:“……”死亡绞杀!

要命要命要命!

尼禄急忙更用力地按紧指尖,制止手指进一步往外滑,好不容易停下了手指的滑动,接下来就是要想一下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了。

虽然很想掏出「支配者」给它一下,但问题是我现在可不能松手啊!就算只是一只,但现在一松手百分百会掉下去!

但不松手又只是慢性死亡!迟早也是会掉下去的!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拼了吧?!

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了,尼禄决定放手一搏!在做好身心准备后,他毅然决然的松开了手,转身往下坠去。

“岩羊”也一同往下坠去,但它依然咬着尼禄的裤脚不放,尼禄解放了双手,在空中从面板中拿出「支配者」,对准了“岩羊”。

气流冲击着尼禄的面部,不知是沙子还是什么的东西混携在风中,刮的他眼睛生疼,尼禄忍受不住,对「支配者」下令道:“「支配者」!你来开火!”,然后眯起了眼睛。

「yes,master。」「支配者」久违的平淡声音在尼禄的脑海中响起,接着数道蓝色光芒自它的枪口闪耀而出,袭向“岩羊”。

“岩羊”的直觉异常敏锐,在子弹出膛的瞬间它便松开了尼禄的裤脚,同时四蹄猛蹬岩壁,往外飞去。

子弹“擦肩而过”,一击不中的「支配者」立即说道:

「目标脱离弹道轨迹,master,请抬手。」

闭上眼睛没有视野的尼禄听到「支配者」的提示后举起了手臂,接着又是数发子弹被击发出膛,但令人惊掉眼镜的事发生了,那只“岩羊”居然抬起前蹄,在「支配者」的子弹飞到它面前时往前一踏,整只“羊”居然踏在子弹上飞了起来!

饶是“莫的感情”的「支配者」也不禁感到了惊讶,这种“左脚踩右脚便能飞上天”般的“天方夜谭”居然发生在它的“眼前”,而且还是利用了它的攻击!

「……master,请允许本机进入完全自主模式。」

“怎么了?还没解决吗?”尼禄闭着眼睛喊道。

「还没有,请您允许本机进入完全自主模式,本机将……」

“同意同意!在我摔死之前你一定得把那只羊给我解决!”「支配者」还没说完,尼禄便大喊了出来。

「确定,已获得授权,完全自主模式解锁,接下来本机将执行自主攻击方案。」

第四十章 毛子下山法

半空中,有一人一枪一羊,充满了科技质感的「支配者」的枪口不停喷射着泛蓝色的子弹,密集的数量形成弹幕,全方位洗礼目标,即使“岩羊”可以“踏弹飞跃”,但在「支配者」自动瞄准模式下,也被洗了一脸弹幕。

双方下坠到斜坡区域,此时的气流中裹挟的细沙已经几乎没有了,尼禄的双眼终于得重见光明。

恢复视野的第一时间,尼禄看见了那只“岩羊”正在自己的前方,他当即举起「支配者」,对着“岩羊”压下扳机。

不过“岩羊”却顶着弹幕,凭着“踩弹”的本事,在空中“踩弹”转体,往上一跃,开始在倾斜的岩壁上奔跑起来。

它直直地向着尼禄冲了过来,似乎是想用犄角顶穿尼禄的身体,尼禄还在空中,控制不了身体,因此也无法闪躲。

眼看这么下去“岩羊”就要与自己相撞,尼禄把心一横,把「支配者」对向自己,扣下了扳机。

就像在没有重力的虚无宇宙中赋予物体一个动能,冲击将尼禄带向岩壁,尼禄撞上岩壁后翻滚了几圈,然后凭借年轻人正值巅峰的运动神经,强行平稳住身体,如新警察故事中的jackiechan一样,也开始在岩壁上奔跑起来。

一人一羊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岩羊”很显然没有料到尼禄这个举动,还未来得及使用它那对骇人的犄角将尼禄顶穿,尼禄便张开双臂一把将它抱住,像一名摔跤手一样,锁住了它的脖子。

然后两人又开始一同往下坠落,尼禄死死地抱着“岩羊”,把「支配者」顶在它的脊背上,压着扳机。

双方紧密相拥,撞在斜坡上又弹起,在空中旋转着,就像在进行一曲绝美的双人华尔兹。

这曲华尔兹持续了数十秒的时间,最终双方结束了“共舞”,与大地接触。

因摔在斜坡上做了些缓冲,尼禄没有当场暴毙,但“岩羊”已经被「支配者」击断了脊骨,摔飞出去后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在山脚下等待的菲尔飞了过来,她立即为尼禄进行治疗,短暂时间后,尼禄又“活龙活现”。

走到“岩羊”身边,尼禄俯视着它,将「支配者」对准了这个全身瘫痪的“对手”,说道:

“本来还和你好好比赛一场的,结果这样我也很遗憾。”

“……咩。”

砰!

尼禄扣下了扳机,结束掉了“岩羊”的“生命”。

【获得经验值:50点】

“岩羊”发出一阵惨叫,随后如烟一般化作虚无,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所有吾说人和羊比赛就很蠢!”菲尔以一句吐槽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我也这么觉得。”尼禄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转身面向大山。

“好了,这事就算完了,我们还是早点翻过这座山吧。但愿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

爬上山顶,尼禄站在山巅之上,俯视着山的另一边风景。

只见山的另一边是一片绿色的草原,不同于冰原白茫茫的一片,那一边是一片绿色的充满了生机的世界。

绵绵不绝的草原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数条小溪从草原上流过,在远方汇聚成河。

溪水边有着数只野生动物在饮水,尼禄眯眼看去,竟也分不清那些是什么动物。

他决定下山去看看。

于是他摆出一个“跳水”的姿势,让身体往前方倾斜。

然后他一跃而下,被重力牵引往下坠去。

他已经渐渐开始习惯死亡了,所以比起死,他更在乎时间。

不知道自己离家有多久了,庭里知不知道自己失踪了,为了早点回去,简单粗暴点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这次没有斜坡缓冲,尼禄直接摔死了。

花费20点经验值进行复生,尼禄现在还剩下……多少经验值来着?

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只要知道他还能再复活几次就行了!

复活后的尼禄元气满满!

“master,吾感觉汝最近越来越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了呢……”菲尔跟了下来,在尼禄耳边吐槽道。

“是吗?好像是诶!”尼禄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不过……

“嘛,毕竟死啊死啊就习惯了。”他现在倒是不怎么在意了。

“虽然经验值可以让汝复生,但经验值可不光是让汝用来复活的啊!”

“诶?!”尼禄一副“难道不是!?”的表情。

菲尔不禁捂脸。

“汝是不是忘了吾之前说的有多余的经验值就尽量提升自己的等级呀!”

“呃……”尼禄“哑口无言”,他似乎真的忘了。

“……看来吾需要给汝定个新的规则了。”

“呃?”

“这样吧,以后汝每死一次便要花费当前经验值的一半来复活,这样应该可以让汝珍惜下自己的小命了。”

“不是吧!?不过这样那我剩下10点岂不是可以只要花5点便能复活?剩5点就是25,剩25就是……”尼禄哀嚎一声,但突然发现了“套娃之道”,不禁在心里打起小算盘来。

“汝可想得美!超过50点再减半!50点以下依旧是20点!”

“噢……”尼禄的“套娃之道”大失败!

“多出的部分吾给汝存着,用在其他地方的时候就从吾这扣,但死了要复活汝就自己想办法吧!”

“好……”

好了,为了避免尼禄逐渐丧失“人性”,菲尔给他定了个新的规矩,以后每死一次都要减去半数经验值,这样应该能让尼禄重新正视起自己的生命来。

这只是个小插曲,插曲过后,尼禄和菲尔开始踏上旅途。

先前尼禄在山顶看到的那些野生动物十分奇特,因为好奇,尼禄决定先去那边。

两人沿着一条小溪前行,成为「玩家」后尼禄几乎已经不用进食喝水了,看到流淌的溪水,尼禄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虽然补充水分不再是必须的,但这么多年的生活习惯一时间还是忘不掉的。

“话说菲尔……”尼禄“欲言又止”。

“汝想问汝为什么不用喝水和进食了对吧?”看透了尼禄的心思,菲尔飘在空中“坐着”说。

“对。”尼禄点点头。

“嘛,这也是经验值的功劳,”菲尔说,“汝也知道,经验值是一种通常情况下不会被消耗的能量,这种能量寄宿在物体身上便可赋予物体同样的性质。比如寄宿在生命体中,便能使其复活,使其不用再进食,其一切行动所需的能量都由经验值来提供,就像所谓的‘核能’。”

“哦……”尼禄听了个半懂。

“而寄宿在道具中呢,便能使其拥有独特的能力,使其不会因物理原因损耗,就像「支配者」,它是一把再研究经验值期间被制造出来的武器,它不会被时间影响,也不会因物理破坏而损坏,经验值更是赋予了其可以发射能量子弹与变形的能力。”

“刚才那只羊也是被经验值寄宿了吗?”尼禄问。

“算是吧,它应该是在被经验值寄宿的瞬间失去了肉体,所以才变成那种只有汝碰得到,而吾碰不到的灵体状态。”

“这样啊……”尼禄点点头。

第四十一章 「毕加索的牛」

先前在山顶看到的“野生动物”正在溪边喝水,尼禄和菲尔便沿着小溪前进,走了差不多数千米后,与它们迎面相撞了。

然后尼禄发现,他以为的“野生动物”,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动物”,反而更像是一幅幅“画作”。

「牛群」。

这是尼禄见到这些“动物”后,脑中率先冒出的词。

这些“动物”长的像牛,实际上也的确是牛,但不同于记忆印象中的那种普通的牛,头是头,尾是尾,四只蹄子一个身子,尼禄眼前的这些“牛”非常怪异,看起来就像是好几只牛拼凑叠加而成的。

就像是旧世界某种被称为“抽象派”的流派画作中描绘的那样,这些“牛”三只到四只叠加在了一起。

比如左边这只,从它身上能看出三头牛的特征,其中,两个牛头交叉长在一边,看样子这边就是“它们”的正面,但你要说这边就是正面吧,另一个头却长在尾端朝后,如果不是知道“它们”是一体的,会以为这是三只两只朝左站着,一直朝右站着的。

“它们”的三条尾巴长在腹部,而本应该长在那里的“器官”却长在尾端的那个头的下巴上,一串如葡萄一般的孕育生命的器官仿佛胡须。

而且,它们虽然叠加在一起,但该少的东西一个不少,该缺的腿一条不缺,在外面便能看到十条腿,八条长在正下面,像正常的牛一样,两条长在尾端侧面,使尾端的那只“牛”看起来像是趴着的一样。

不过这只是十条,还有剩下的两条腿长在哪呢?

通过其腹部不断隆起的动静可以看出,剩下的两条腿应该是长在肚子里……

再看另一只,四只相叠,其中一只身体庞大的为主体,另外三只相对瘦小的则如“卡”在其身上一样,两只牛头长在主体的肚子下面,在行进的过程中还吃着地上的嫩草,看上去就像是两只探入湖中捕鱼的“天鹅头”。

这两只“天鹅”的身体穿过主体的身体从背上长出,看得出来,它们的前蹄也长在主体的肚子里,后蹄则在主体前进的时与主体的腿同步蹬动着。

这只是三个头,再来看第四个,尼禄猛地看去一下没看到第四个头在哪,但仔细观察后,他发现,这只「牛群」的第四个头长在尾巴上,相对有些“迷你”,看起来有点脖子“纤细”,“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尼禄被眼前的这些“畸形”惊得说不出话来,倒不是被这些仿佛是从幻想世界中跑出来的“畸形”生物吓到了,而是发现,这些生物在他的眼中居然呈现出了一种异常的“美感”。

“菲尔,是…是我的三观有问题吗?”尼禄发出了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询问一旁的同伴,想要确定自己的“三观”是不是被扭曲了。

菲尔靠近过来,摸了摸他的脸,道:“不用担心,master,汝的三观没有问题,相反,汝甚至可以说很有艺术造诣。”

“啊?”

“这些啊,吾的资料库里有记录,”菲尔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牛群」,道:“它们是一种被称为「毕加索的牛」的一种「毕加索系列」的分支生物,汝别看它们长得怪异,但其实它们是一种几乎没有危害,却能提供大量经验值的存在。”

“换句话说,它们就是所谓的移动的‘经验宝宝’,数量十分稀少,可遇不可求,master汝能遇到就说明汝的运气相当不错。”

“哦……”尼禄“呆呆”地点了点头,看得久了,他在不知不觉间有些陷入“谵妄”。

“喂醒醒!”菲尔扇了尼禄一下,将他从“谵妄”中惊醒,回过神来的尼禄茫然地看向四周,一副刚醒过来的模样。

“我这是……”

“汝被「毕加索」给影响啦!”

“啊?”

“还记得吾刚才和汝说的那些吗!”

“呃……哦,「毕加索的牛」是吧?我想起来了。”尼禄稍微回想了一下。

“记得就好!「毕加索系列」虽然能提供大量经验值,但其具有很强的迷幻属性,如果没有吾陪同,汝估计就要和它们融为一体了。”菲尔的话听起来有点“恐怖”。

“你不是说它们几乎没有危害吗?”尼禄又有些疑惑。

“因为有吾在啊,吾不会被其影响,汝被迷惑了吾叫醒汝就是了。”菲尔“得意”地说。

“这样啊……”尼禄点点头,拿出了「支配者」,对着「牛群」扣下了扳机。

【获得经验值:150点】

【获得经验值:200点】

「牛群」惨遭灭绝!

两只「毕加索的牛」,总数算作七只,让尼禄收获了350点经验值,收货颇丰,即使刚才陷入了“谵妄”的尼禄在看到这些经验值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好了,”屠杀完毕,菲尔拍拍手,将尼禄的又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既然有经验值了,那就来升级吧。”

她说:“汝现在一共有差不多400多点经验值,可以花费100点提升一级等级了。以后往上每升一级级就会在原先的基础上增加50点,例如升到3级是150点,四级是200点……直到9级。”

“直到9级?9级之后会有什么变化吗?”尼禄理解能力也是很快。

但菲尔似乎并不准备解答。

“汝现在别管这个,”她说,“到时候汝就知道了,现在的汝还是专心收集经验值,学习技能,然后少死几次,努力提升自己的等级吧。”

“哦……”菲尔似乎不想说,尼禄也不打算继续追问,眼下才刚起步,就先这样吧。

按照菲尔的指示,尼禄在心中默念两声【升级】,花费250点经验值提升了两个等级,现在的全属性上升至了22点。

得到提示【等级提升,现等级为:lv3】,尼禄握了下拳,感觉并没什么变化,看来只是一两级的提升并不能改变什么。

花费了经验值,尼禄和菲尔继续启程,沿着小溪,他们继续前进。

第四十二章 草原上的建筑

雨开始降落在草原上。

遇到「毕加索的牛」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这三天内尼禄和菲尔再也没有遇到其他生物,草原上只有微微吹拂而过的风声夹带泥土的芬芳。

雨,开始降落,原本只是三三两两的落在身上,但现在却已变得相当滂沱。

溪中的稀少因“它们”的到来而雀跃不已,不断溅起的水珠便是“它们”的声之形状。

脚下的草地已经变得软糯,踩上去便会留下一个深深地脚印。

菲尔已经进入到亚空间去躲避这场雨,她本不想去到亚空间里沉睡的,尼禄一开始想让她躲在怀里避雨,但很快尼禄全身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干的,躲在怀里也只能被浸湿了的衣服闷得透不过去,所以菲尔再不情愿最后还是回到亚空间里了。

就像穿过冰原那阵子一样,尼禄又回到了一个人,独自一个在雨中“漫步”。

“雨中漫行”,多么有诗意,不同于身处冰原,透体的寒冷让大脑除了“冷”便无法再想其他,草原上的雨让一个善于幻想的人的大脑的思维如音波般扩散。

尼禄撑着熊皮置于头顶遮雨,跟随着欢腾的溪水在草原上“漫步”,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山坡前。

小溪在山坡前拐了弯,尼禄没有跟下去,而是爬上了山坡,站在坡顶眺望。

山坡并不高,只有大概四到五米左右,站在上面眺望,也只能看见绿色的草原无边。

尼禄扫视着,目光从左到右,原地转了一圈,360度将草原的风光收于眼帘。

被蒸发的雨水形成了薄雾,笼罩在草原上方,因此尼禄的视野不及平日之远,但他还是发现了什么。

左前方,雨雾中有一处黑影,放在指间比量不过一寸之长。

它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死物,静静地存在在草原上。

那会是什么呢?尼禄不禁猜想起来。

从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如果那东西是“活”的,那多半也是变异的怪物,而如果是死的话……

那应该可以当做避雨的场所。

总之,过去看看吧。

尼禄记住了方位,走下山坡往那个方向前行。

前行,前行,所花的时间大概快半个小时,那个在指尖比量只有一寸长宽的黑影在视野中逐渐放大,走到近处,尼禄已经分辨得出它是什么了。

是一个建筑,从建造风格来看,是21世纪常见的现代混凝土建筑。

它四四方方,看起来大概有六层左右,每一层都有数个窗口,上下对称。

透过窗口,可以看见其内有隔墙,似乎其内被分割出了很多个房间。

看起来正适合避雨。

尼禄把熊皮往前拉了拉,遮住了扑向面部的雨水,往建筑所在的方向走了去。

又花了数分钟,到了建筑下,尼禄仰起头才能看到这个建筑的顶层,他没想到,这个建筑居然有这么高。

虽然在靠近时已有概念,但真正站在脚下才能深深体会到它的雄伟。

如果不是造型太不出众,尼禄甚至会以为这是什么博物中心。

感慨还是等会再说,尼禄低下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撑着熊皮准备去找入口,但等他绕了一圈,回到原地,也没看见长得像入口的地方。

难道入口被埋在地下了?

他不禁这么猜测,但好在虽然没有入口,但有窗。

尼禄收起熊皮,整个人彻底处于雨下,雨水在两秒内浸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脖子滑落,打湿了肩膀。

站在一个窗口前,尼禄跳跃几次活动一下关节,然后助跑。

助跑的过程中他唤出面板从中拿出一件道具,跳起来在墙上蹬上一脚接力,接着将手中握着的道具猛地插在墙上,往后一顿再往上一跃,抽出道具再一次插入墙中,再一跃,尼禄摸到了窗口台阶,奋力爬了上去。

【狼人的狼趾】

用来作为固定锚非常出色。

翻进建筑中后,雨声也突然变小了,虽然大雨还在持续,但尼禄已经告别了淋雨的过去,找到了一个绝佳的避雨场所。

建筑内如他所料,在翻进窗口时尼禄快速扫视了一遍建筑内部,看到里面是一个空荡荡的小房间,这才翻了进去。

翻进去后,雨水顺着他的身体流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洼。

感觉有点冷。

尼禄抱住胳膊,揉搓了几下小臂,虽然他很想先探索一番这个地方,但当务之急,是把衣服弄干。

虽然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还会不会感冒,但被雨打湿了的衣服穿着总感觉很沉,而且贴在身上也不太舒服。

尼禄开始脱下衣服,把身上所有打湿的全脱了下来。

注意,是全部。

然后尼禄便变得如刚出生一样,光溜溜的。

携带着沉重水分的衣服被他拧干后放回到面板中,这地方并没有能挂起来风干的东西,所以尼禄只好先把它们收起来,等下再想办法弄干。

拧水的过程中,尼禄身上的水分逐渐被在建筑中流通的微风吹尽,将衣服拧干完后,尼禄再次拿出熊皮,披在了身上,并用狼趾穿起开口,当做大衣一样披在肩上。

先前用熊皮来遮雨只打湿了一面,另一边因为有一层油性皮层所以没有被浸湿,如今正好用来当大衣穿。

披上熊皮大衣,尼禄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左顾右视。

这个地方像极了【起源大厅】,但身后并不是【新生地】,看来旧世界的建筑格局都差不太多。

既然如此,那应该会有通往上下层的通道,去找找看吧。

想好了接下来要做的打算,尼禄开始在建筑内移动,但走了不到十米,他便找到了通往上下层的楼梯。

就在出来的房间的左手处。

那么问题来了,是先往上走,还是先往下呢?

尼禄走到楼梯拐角,探出头观望了下下方,发现下方昏暗一片,于是决定,先往上去。

鬼知道这地方有没有“怪物”,还是先把其他有光的地方探索一遍再决定要不要往下吧。

之前在黑暗中被「狼人」袭击可能给尼禄留下了一个“阴影”,以至于现在他一看到黑暗的狭小环境便下意识地认为里面肯定有什么。

尼禄沿着楼梯往上,来到了第二层。

第二层与第一层没什么两样,同样的房间格局,房间里同样空荡无物,只有敞开的窗口外描绘着一副名叫“草原的雨”的自然画景。

没什么好看的,简单转了一圈,尼禄往第三层走去。

但第三层也是如此。

那第四层。

第五层。

第六层。

站在顶楼的窗前,尼禄眺望远方,窗外的雨依旧持续,但雨雾更加浓郁。

如果要眺望远方,现在已经只能看见一片灰白之色,而近处又无什么变化,只有小草青葱,水洼间有。

既然六层都没有发现什么,那要去地下看看吗?

尼禄站在窗前摩擦着下巴想到。

往下吧,如果遇到什么了我现在身上这状态可能无法应对,可不下去吧,我又不太甘心,以后想起来也肯定会觉得遗憾,我这性格自己是知道的,越有遗憾就越是不甘,就越是会去想,我会因为下面太黑了就放弃下去探索吗?答案是不,我要下去,不,是一定要下去,不下去我睡觉都睡不好。

不过这样问题又来了,是现在下去呢,还是等衣服弄干了再下去呢?

现在下去万一真遇到什么,对方还会说人话,那我不就变成暴露狂了?不行不行,不能现在下去,要下去也等衣服干了再说!

短暂思考后,尼禄决定等到衣服弄干了再说其他的。

但这地方没有支架没有火,要怎么弄干衣服呢?

尼禄有办法。

他收起熊皮,将湿透的衣服又全部拿了出来,挨件又穿上,仿佛先前脱衣服的举动是“多此一举”一般,他穿好衣服,跳动几下抖了抖身上的水分,然后,开始跑了起来。

没错,他的方法便是,利用奔跑带起的气流,来挥发衣服里残留的水分!

得亏他是个「玩家」,不用担心战壕足和感冒的问题,不然就这通操作,铁定感冒!

好孩子不要学他!

奔跑、奔跑、奔跑。

狂奔、狂奔、狂奔。

尼禄仿佛化身风之子,在风之路中穿行。

敏捷高达22点,这是常人的数倍数值,如果找一个成年人来具现他的数值,也不过是力量5~10,敏捷7~11,耐力3~10之间的这种数值,而尼禄的三维具现值却是22点。

几乎是数倍于常人的数值,所以尼禄现在能轻而易举地便能做到常人无法做到的事。

只不过他还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毕竟他只见过一个人的面板,自己的面板,所以对这方面的概念并不太深。

说实话,对于「玩家」的概念,他现在也只有:可以复活、可以学“技能”、能吸取经验值,这三种而已。

尼禄还未真实感受到「玩家」的非凡性。

就比如现在,他正在奔跑,却也没发现自己的速度达到了什么程度。

如果说人类的最高时速是44公里每小时,那尼禄现在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恐怖的90公里每小时。

这几乎等于一只猎豹的时速,人类再怎么努力,身体构造也决定了他们最快也只能达到44公里每小时。

尼禄不是运动员,也不是长跑健将,他对这方面的认知并不深,而且现在因为建筑内有四个拐角,他环绕一圈需要拐四个弯,所以也没发现自己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什么地步。

通过高速奔跑,身体散发的热量与摩擦空气生成的热烘干了衣物,尼禄察觉到身体变得轻盈后便停了下来,原地喘着气。

“呼——呼——怎么这么快就干了——呼!”他似乎没发现这是因为自己的奔跑速度过于快的缘故。

总之,衣服干了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先前决定好了的事,去探索这个建筑的地下区域。

……

召唤出「支配者」,再唤醒菲尔,一下感觉精神上“热闹”了不少的尼禄,做好了去到下层的准备。

“准备好了吗?”他问。

似乎是在询问同伴,也仿佛是在对自己说。

“当然了,master。”离开亚空间显得异常精神的菲尔当即回道。

「支配者」也在脑海里表示道:「时刻准备着」,意思是说它也准备好了。

于是,尼禄踏上了通往下层的台阶。

一步步地前往黑暗之地。

……

「支配者」的光照亮四周,“轻手轻脚”下到“负一层”的尼禄显得有些“蹑手蹑脚”,大概是不想弄出太大动静,惹到什么。

菲尔飞在半空中,她的头发现在正笼罩着一层白光,看起来头发金灿灿的。

似乎是察觉到尼禄的目光,菲尔望了过来,她在黑暗中呈现出金色光辉的双眸看起来格外引人注目。

单看眼睛的话,还以为这是天上的两颗星星在移动。

同行的两位“同伴”都各有特色,让尼禄不禁在心里吐槽自己“好普通”,毕竟他不会发光也不会飞,所以看起来的确很是“普通”。

菲尔眨了眨眼睛,即时读取着尼禄心中想法的她此举就像是在对尼禄“炫耀”自己“特点”似的,惹得尼禄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还真有点怪可爱的。

尼禄如此想到。

菲尔似乎是在空中翻了一圈,金灿灿的头发如银河般飞扬起来。

尼禄微笑着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专注在周边的环境上。

又走过一间房间,将「支配者」对着里面后能看到里面窗外的泥层,和通过窗口灌进来的泥土。

寻常无物,如果不是因为太黑了,这一层几乎与上面六层没什么两样。

看样子这地方没有怪物,自己是有些“神经过敏”了。

这么想着的尼禄来到了最后一个房间前,往里看去看到同样什么都没有,心情缓和,回头准备回去了。

但这一回头,他发现,“东西”,出现了。

那是什么……?

发现本什么都没有的身后出现了“某种东西”,尼禄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

他举起「支配者」,对准了那边,然后仔细观察起来。

那个“东西”离他很远,但看“它”的位置,是在他们下来的楼梯那里。

“东西”是红色的,很高,差不多一米六七左右,几乎与尼禄差不多高。

而且,要命的是,当尼禄看清后,他发现,这“东西”,是人形的。

第四十三章 “我”是谁?

眼睛一眨,02秒。

但在这02的黑暗间隔中,尼禄所见的那个“人型”,全身泛着红色光晕的存在却消失了。

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但烙刻在心底的涟漪却告诉尼禄,那并不是错觉。

好吧,刚才我眼前确实出现了什么,可现在“它”跑哪去了?

尼禄下意识地反应是转身回头,但好在的是,身后并没有出现那个红色人影。

呼。

尼禄松了口气,但依旧神经紧绷,「支配者」不断扫过各方。

菲尔,刚才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尼禄将疑问浮现于心底,两位可以读取他内心想法的同伴立即得知了他刚才遭遇了什么。

但……她们的回答却是:

“吾什么都没有看到啊?master?”

「未检测到第三方热源」

……这可真是怪事,难道又和那只“羊”一样,是只有目击者才能干涉到的“存在”?

尼禄不太确定是不是这类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建筑里,的确潜伏着什么。

菲尔似乎是因为主人遇到什么而自己却没有发现而觉得有些“失职”,在尼禄思索时她飞到了尼禄先前见到的那个“人影”所在的位置,查看情况。

然后,她发现了什么。

“master!这里还有通往下面的楼梯!”菲尔回头来对着尼禄大喊。

黑暗中,尼禄只看得见她璀璨的头发和夺目的金色双瞳在空中“飞舞”。

下面还有?

尼禄一听到这个讯息,突然不由得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心中好像被一团毛线掠过一样,有些发痒痒的揪心。

刚才下来时的确没有注意下面还有没有楼层,那“那家伙”是跑到下面楼层去了吗?

尼禄走到菲尔的位置,举起「支配者」照亮了通往下方的阶梯。

然后他知道了,为什么刚才没有发现拐角还有通往下层的楼梯了,因为通往下层的楼梯大半都被泥土掩埋着,如果不细看很难发现泥土外露出的人造阶梯。

目测了一下宽度,尼禄觉得自己勉强可以通过,那么要不要下去呢?

抬头望向菲尔,菲尔也正好低下了头来。

两人视线相对,而这目光相对,让尼禄心中不知从哪涌出了“勇气”,担忧恐惧什么的都不重要,反正人最坏的结局不过一死,而现在自己连死亡都可以克服,那么还有什么理由去害怕呢?

于是尼禄露出微笑,故作轻松般地说道:

“那,我们下去看看?”

“吾是无所谓,”菲尔也一副轻松口吻,说着降落下来,悬浮在尼禄身边,“不过master如果想要下去,那吾也没理由不陪同。”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傲娇”吧,总之菲尔都这么表示了,那尼禄也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下个楼吗,还会死不成。

尼禄收回目光,迈出脚步往通往下层的楼梯走去。

……

通往下层的通路比想象的要难走许多,不仅是需要往下走的勇气,也需要一定的毅力。

明明只是总数不到五十的台阶,却化了相当于两倍的时间来通过,挖开堵塞住路的泥土,好似兔子一样往洞里钻,尼禄扒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土,终于来到了下一层。

从高处跳跃下来,尼禄一落地便听到脚下发出了“嘭”的一声,就好像落在了什么东西上,而且还是中空的。

将「支配者」往下放了放,光源照亮了脚下的东西,尼禄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木制板面上,而且这木板在周围还有很多。

不像是地板,而是……桌子?看起来就像是人为堆积在这里的,尼禄随便选了个方向发射了一枚“照明弹”,接着光亮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的确不是落在地面上,而是落在一堆桌子上,而且这些桌子只有楼梯周边才有,稍远一些的走廊并没有它们。

人为堆积的吗……

尼禄回过头,观察起身后的泥层起来。

泥层里也有很多桌子,多数已被完全掩埋,只有一些边缘角落有露出来的桌子一角,这些桌子堆积在这里似乎是为了“抵挡”什么,而且也的确“抵挡”住了。

塞满了楼道的泥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究竟是下面的人堆积的这些桌子,还是上面的人堆积的呢。

总之问题很多,探索一下应该会发现新的东西。

尼禄走到堆积物的边缘,跳了下去,踏踏实实地落在地面上,有种说不出的心安。

好了,两位,接下来提高警惕,说不定我之前看到的那个“东西”就是从这层跑上去的。

尼禄没有通过言语,而是通过心灵感应向自己的两位同伴提了个醒,接着,他开始缓慢地迈步前行。

不同于在上层时“散步”一般的“闲逛”,这次尼禄提起了十五分的精神,像一位正在进行潜入任务的杀手一般,举止动作十分谨慎。

他甚至让「支配者」降低了光亮,让自己的可视范围降至最低。

反正那个“人影”自带发光,如果出现我不要照明也能看得见,但如果我自带光源,很可能会吸引到一些不该被吸引的“东西”,总之还是先“蛰伏”起来,如冬眠的乌龟一样“缓慢”。

贴着墙慢慢摸索到一个房间门前,小心地往里探去——很好,没有发现那个“人影”。

继续下一个房间。

第二个房间……没有,下一个……

第三个,走到第三个房间前,有些紧张的尼禄不知怎么着,没有往里探去,而是抬头看了一下,然后看到头顶悬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用旧世界文字写着“三年级二班”。

三年级二班……?

什么意思?

尼禄低下头,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正准备往房间里窥探,突然从房间的角落里伸出一双红色的手臂,一把抓住了尼禄拿着「支配者」的手,尼禄条件反射地想要开枪,但那双手臂却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往前一推,把「支配者」推到了尼禄的怀里,而且枪口正对着尼禄自己的下巴。

「支配者」哪允许敌人利用自己伤害自己的主人,当即锁定了扳机,尼禄条件反射扣下的手指触到了硬物,也随之反应过来,反手一把抓住了抓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把里面的“人”给拉出来,但紧接着里面的“人”放开了一只手,抓住尼禄抓住了“它”的手。

两双手就像拔河似的,各抓着各自一条,但这种情况下尼禄处于绝对劣势,他甚至都不能通过抓着墙接力,所以只是坚持了短暂的一会儿,尼禄便被这双手拉着“滑进”了房间。

“master!”菲尔的声音“姗姗来迟”,但这的确是突发事件,持续了也不到两秒而已。

也或许是尼禄自己主动“放弃”了抵抗,想要与敌人贴身利用自身的力量控制敌人,但当他被拉入房间后,他才发现,自己这个想法有多“天真”。

起码,起码看清到底长什么样……!

挣扎的尼禄脑中最后的想法,便是如此。

然后他便“融入”到一片白色光芒之中,瞬间失去了意识。

……

“路同学?路同学?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嘻嘻嘻~”

“你看他的样子,傻爆了!嘿嘿~”

“这种人怎么还没被送到精神病院去啊,留在我们班只会拉低我们的平均分!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

“大概是找关系进来的,你懂得~”

耳边,是带着强烈“鄙视”的喧嚣话语,虽然不知道这是针对谁说的,但也算得上是非常恶劣,而且恶劣至极。

什么样的人才会这样不加掩饰地暴露自己恶劣的言行?恐怕只有尚且不知“恶毒”是何物的孩童们,才会如此吧。

如果是成年人,多多少少会有所“掩饰”,就算要说出来,也会“拐弯抹角”的,将恶毒的言辞藏匿在“谦虚”的话语之中。

“路同学?路同学?你怎么了?发什么愣啊?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趟医务室?”

这句话,显然出自一位年长者之口,不是因为声线稍显老道,而是因为,那藏匿的恰到好处的“厌恶”。

就像是一个虚荣心极强的人,总是一副非常“谦虚”的模样,但字语言间又时不时地“显露”出一点点“得意”,就好像生怕别人将他的“谦虚”当了真,从而发现不了他的“伟大”似的。

恍惚间回过神来,一位少年发现自己正站立于一间房间里,眼前是一位眼角有着些许皱纹的中年女性,而那些“窃窃私语”,则来自身后。

回头望去,发现背后有好多人,他们都盯着自己看,好多双黑色的眼眸齐齐望来,令人不禁联想到“恶鬼”。

他们有的在窃笑,有的在微笑,有的则在开怀大笑,而令他们展露出笑颜的,很明显,便是他们目光汇聚之处,也就是说,那个人是自己。

我……是谁?

这里……是哪里?

我……在这里……干什么?

三个疑问率先冒了出来,浮现于心头之上。

那个眼角有着些许皱纹的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她用手中拿着的东西“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这个有些“迷糊”的少年“清醒”了三分。

“路同学?老师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路……路同学?”少年梦呓般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自称“老师”的女人说出的称呼,然后,大量的记忆不知从哪里一下涌入空白,将这张洁白的白纸染上了各自颜色。

路、路同学……那是…在叫我……我……对了,我是在学校,现在正在上课!

一下被大量记忆冲击洗礼,被称为“路同学”的少年显得有些“迟钝”,他断断续续地小声回应道:“是、是,我……听到了……”

“那你重复一遍老师刚才和你说的什么?”

“说、说的是……对、对不起,我……我没听清……”

啪!

“老师”手中的东西又一次被拍在自己的头顶,就像撞击古钟的钟锤,具有“定神”效果,将“路同学”敲的一愣。

“哈哈哈——!”

身后的“恶鬼”们哄堂大笑,不用怀疑,他们就是在笑自己。

可他们为什么要笑我呢……?

“唉!”

“老师”叹了口气,居高临下,用一双写满了“冷漠”的眼睛俯视着自己,“路同学,我必须和你的父母再一次好好谈谈了。坐下吧。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

“……”沉默不语,是因为没有理解意思,还是什么原因,但都无所谓了,在“老师”发出:“坐下吧”这道“命令”后,“路同学”就像一位服从长官的士兵一样,立即坐下了。

甚至“路同学”自己都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身体便已经执行了“命令”。

身后的“恶鬼”们又是一通大笑,笑了四五秒的时间,才在“老师”的制止下平息了这次课堂躁动。

然后“老师”以“好了”这两字开头,回过身,在身后的“墙”上刻写着什么。

“路同学”,依旧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不知自己正身处何方。

……

叮叮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过后,“老师”转身面向大家,宣告这堂课的结束,然后她开始收拾起讲桌上散落的讲义,并对坐在讲桌旁地“路同学”说:“跟我来。”

明明是很普通的三个简短字,但在“路同学”听来却仿佛如“圣谕”一样,“路同学”站了起来,跟在即将离开房间的“老师”身后,路过在一旁对自己扮着鬼脸,伸出手来拉住自己,好像是在拉着自己多么要好的“朋友”不让他赶赴“火场”,但脸上却毫不掩饰地显露着戏谑的笑意的“同学们”,“路同学”离开了“教室”,跟在“老师”身后,穿过被铃声解放的“同学”组成的人墙,进到了一个“学生们”的笑声无法传递到的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多得是带着“路同学”来这里的“老师”一样的人物,他们多是中年,少有几位稍显年轻的。

看到“老师”进来,一个年轻上前来和“老师”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到跟在“老师”身后的“路同学”,便带着笑意说:“哟!又犯错了啊,路同学?这都第几次了?都成这儿的常客了!”

“路同学”有些拘束,没有回话,但带着他来的“老师”却有些不耐烦,“唉!别说了,我看着都烦!真不知道为什么分到我班上来!”

一旁的人物一听纷纷出言安慰,什么“还不是因为您教书厉害呀!”,“也只有您压得住这小子!”,全然不顾他们当做“累赘”的本人正站在一旁,如浪潮中,被困在礁石上等待献祭,用来安抚神灵的“安德罗墨达”。

第四十四章 “路同学”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漫长而又不可确定,只听到那阵急促的铃声又一次响起,接着这个房间里的人便在铃声后起身离开,只有“路同学”和“老师”还在。

“老师”走到一旁,拿起什么,“自言自语”了起来,似乎是在说和自己有关的事,但“路同学”此时依然还很迷糊,宛若身处梦境一般。

“老师”自言自语了几句话,然后放下拿起的东西,回到座位坐了下来,翻开桌面上的“讲义”写起了什么。

她不与“路同学”搭话,只是将“路同学”放置在一旁站着,如一株观赏植物。

又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路同学”听到声音后看了过去,发现这个女子自己十分眼熟,就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女子进来后看向“路同学”这边,眼中有着担忧,但更深处似乎也有些许疲惫,她看着“路同学”,走到了“老师”那边,“老师”抬起头来,看到她后露出了职业性地“微笑”,对她说:

“啊,您来了啊,请坐。”

女子点点头,说了句“好”,然后在一旁的空位置坐了下来,坐在“老师”地左右边。

“老师,小路他……又闯了什么祸吗?”女子说着担心地望向“路同学”,“老师”则轻笑一声道:

“呵…路女士,您家路同学可太令我头疼了!今天上课他心不在焉,自己不听课也就罢了,他还干扰别的学生。唉,您也是为人父母,也应该能理解,如果自己的孩子在学校被别的孩子影响到学习而导致成绩不理想,对孩子的将来影响有多大!想必您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被别的孩子干扰上课,对吧?”

“是…您说得对。”被称为“路女士”的女子不住地点头附和,神色中说不出的“卑微”,就好像一只被主人训话的小狗,“卑微”地垂着头。

“路同学”站在角落看着,看到“路女士”如此“卑微”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堵”,一股热意弥漫在眼眶。

“老师”继续说着,“您的孩子,他很聪明,但是呢,这股聪明劲儿他没用在正途上。您看看,这是我在课堂上没收的他传给别人的字条。”

“老师”从桌面上拿起了什么,放在了“路女士”的面前,“路女士”有些拘束地拿起字条,摊开了看上面的内容。

“这……这真的是小路写的吗?”“路女士”看完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老师”闭上眼睛,大幅度地上下点动头颅,表示十分确定。

“路女士”又看向“路同学”这边,眼中满是“无可奈何”,最终,看得出来她在心中酝酿了很久,才说出来话。

“……对不起,老师,我会把他带回去好好教育的……”

“那就好,感谢您万忙之中来一趟学校,其他的便没什么事了,您可以……”“老师”站了起来,虽然话没说明,但语气中满是“您可以走了”。

“路女士”急忙站起来,对着“老师”连鞠几个浅躬,然后抓起桌上的字条,径直地往外走去。

路过“路同学”时,她看望着他,虽然没有交流,但“怜爱”、“担忧”、“愧疚”,以及“疲倦”等等神情,都通过目光传递了过来,“路同学”回以看望,同样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心中却不知为何,如同刀搅。

“啊对了,”“老师”好像像才发现“路同学”还在这一样,也对他说了一句,“路同学,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就像下达了“神谕”一样,“路同学”身上无形的“禁锢”消失了,同时他知道了自己也可以离开了。

于是他跟在被称为“路女士”的女子身后,跟着“路女士”一同离开了这个房间。

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路女士”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路同学”跟在她的身后,等到走到一扇门前时,“路女士”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说:

“你先回去上课吧,我晚点来接你……”

说完,她转过头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路同学”呆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硬质鞋底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越显越微,当脚步声最终不可听闻后,“路同学”转过身,仰起头,看到门上写着字:“三年级二班”。

推开门,里面顿时安静,几十道目光一同扫来,落在自己身上,“路同学”觉得自己仿佛就如探照灯下的“蚂蚁”,被照的身体发烫,而且无法避逃。

讲台上,刚才那个“中年女老师”站着的地方,现在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老男人”,“老男人”带着厚重的眼镜,听到门口的动静后,也同样看了过来,然后看清楚推门的是谁后,他扶了下眼框,说道:“进来吧,路同学。”

然后,“路同学”才迈开步子,走上讲台,从“老男人”的身前穿过,走回到自己在讲桌旁的座位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随后,课堂继续,“老男人”接着被打断的话题继续讲下去,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好心地小声提醒了一下路同学:“书的第57页。”

课堂继续,同学们都听得津津有味,但“路同学”却发现,自己全然听不懂“老男人”现在在说什么,自己恍若身处世界之外,被一面无形地墙给隔离在了人海之外。

又是一堂课过去了,急促的铃声再一次响起,“老男人”停下了讲述,收起桌上的课本,宣布“下课”。

然后这个房间就像“过节”一样,迅速喧嚣起来。

同学们要不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谈论起了“路同学”根本听不懂的话题,要不疯赶起来,你追我赶,疯狂的不亦乐乎。

这一切都和“路同学”没什么关系,他就像一个被孤立的孤岛,正常人里的怪胎,人类里的另类,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和他交谈,邀他玩闹,大家都仿佛他不存在一样,无视着他,将他搁置在讲桌旁的角落里。

铃声又一次响过,又是一个新的“人物”走进室内,走上讲桌,同学们翻书的声音听起来“哗啦啦”的如潮水般响起一片,但“路同学”依旧呆呆地坐在原位,既不翻书,也不说话,更不看向一旁,只是呆呆的,如同木雕一般。

讲桌上的人好像“习惯”了一般,无视着“路同学”的异常,转过身去用一根白色的东西在墙上刻画着什么,突然,“路同学”感觉屁股下的椅子被什么踢了一下,这下就像是给没有动力的发条机器拧上发条,让死物一般的“路同学”有了动作。

“嘶嘶!”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无意发出的毫无意义的声音,但的确有着某种目的。

这个目的便是引起“路同学”的注意力,“路同学”虽然“迟钝”,但还是察觉到这怪异的声响是为了吸引自己,于是他回过头,看到发出这个声响的正是坐在自己身后的一个身体硕壮的同学。

看到“路同学”回头来,这个同学小声说道:“喂!老师叫你干什么去了!”

“路同学”还在想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似的作了回答,“没什么,就是在办公室站了会儿……”

“站了会儿?不是吧!我刚才看到了,那是你妈吧!老师是不是把你妈叫来了?”

妈……母亲吗?那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吗?好像是这样,但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脑子依旧混乱的时候,身体又自作主张地回答了问题:

“是,不过没说什么事,就聊了几句。”

“呼,那就好!”那位同学舒了口气,然后突然正襟危坐了起来,这个转变虽说很滑稽,但就好像是不得不如此一样。

“路同学”正疑惑着,但头突然被重重的拍了一下,触电般地转过头,看到的是新“老师”那张斯文的带着愠怒情感的脸。

“路同学?”“老师”的语气很重,听得出来是故意压低了声线说的,“请不要干扰别的同学,否则我只能请你出去罚站了!”

“……”“路同学”缩了下脖子,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害怕”。

“还有你,”“老师”说着突然抬头往后望去,“路同学”身后的那位正在偷笑的同学脸上的表情立即僵硬在脸上,“专心学习,课堂上不允许交头接耳!”

“嘿嘿……”那同学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笑了,引起一阵哄堂大笑,然后笑完过后就像无事发生过一样,一切又恢复如初。

只有“路同学”的头上回传的阵感,说明着刚才发生的事。

又是一阵急促的铃声,讲台上的人宣布“下课”,房间里又迅速变得吵杂喧嚣,“路同学”依旧和在课堂上一样,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无人前来搭话,也没有想要交谈的目标。

孤独……不,与其说是孤独,倒不如说这是孤立。

笼罩在“路同学”身上的孤寂氛围,并不是源自他自身的,而是环境形成的。

又是铃声急促,然后又是急促铃声,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后,世界终于迎来了黄昏。

身后的人开始收拾书包,然后相继离开房间,“路同学”依旧坐在原位,因为不知道现在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所以他就只能坐在原位,等到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时,他也依旧如此。

外面传来了前所未有的盛大喧嚣,似乎是几十个教室里的学生一同发出喧闹,天边似乎也被这种氛围渲染成绯红,“路同学”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望着窗外,直直发愣。

又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天边的绯红似乎也是因此变得淡薄,变成了褪了色的淡蓝色。

“路同学”遥望着天边,突然听到一串脚步声正逐渐向他这边走来。

起初还轻不可闻,但现在已经逐渐变得清晰明亮,待到声响到达最顶端,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似乎喘着气,好像刚奔跑过一样,站在门前,挡住了背部的光线,因此正面漆黑一片不可分辨。

“呼,呼,小路,你在这里干什么?”

人影开口了,声音听起来很甜美,但带有些许沙哑,因此可以确定她已并非青年,而是已经开始逐渐衰老。

是“路女士”。

“路同学”一下子便分辨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想问“您在这里干什么?”,但话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路女士”走了进来,来到讲台上,站在了“路同学”的前边。

“路同学”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但“路女士”突然扬起手臂,往下一挥。

啪!

这道声音清晰明亮,仿佛是最好的乐器发出的。

是脸,“路同学”的脸被“路女士”拍了一下。

不,这应该是“路同学”被“路女士”扇了一巴掌,因为缺乏认知,“路同学”对这个行为感到了迷惑。

但“路女士”突然又保住了他。

这下“路同学”就更迷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拍了自己一下又要抱住自己,难道自己和她很“熟”吗?

“我的傻孩子……”“路女士”突然这么说道,甜美沙哑嗓音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却不太连贯,一顿一顿的。

应该有一个专门的词来形容这种情况,对,是“咽哽”。

“路同学”有些不知所措,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同样抱住了抱着自己的这个女子。

就像互相安慰的两只受了伤的动物,依偎在一起互相舔舐着伤口。

过了一会儿,“路女士”放开了“路同学”,站起身来并擦了下眼角,然后她对着“路同学”说:

“好了,跟妈妈回家吧。”

她说着拉起“路同学”的手臂,带着他往外走去。

“路同学”任由她拉着自己,两人离开了房间,走下楼梯,走出了这栋楼,然后走出了这个学校。

走出学校的大门,“路同学”站在街上,迷茫地望向四周,不知该去往何方。

第四十五章 “路同学”(一)

行驶在街道上,“路同学”举目四望,因为夜幕已然降临,街道边的霓虹灯已经被点亮,整座城市已经呈现出白日所不能见到的奇幻光景中。

红白蓝绿的色彩遍布在高楼大厦街道小巷中,强烈的色彩让人仿佛置身于妖精的国度。

“路同学”将这份光景尽收眼中。

行到一处,如太阳般悬挂在空中的人造光亮由绿转红,“路同学”一路前行的“畅游仙境之旅”被迫暂时停缓。

周围逐渐积聚人群,他们形形色色,但也与自己别无两样。

脸上一副急切地想要回到哪里去的神色。

“路女士”就在自己前方,与自己的距离不足十厘米,她正在“掌舵”,座下的是一个奇特的机器。

身边其他人也坐着这种机器,目光停留在上面,脑中就冒出了“电瓶车”这么一个概念。

“电瓶车”,二十一世纪平民百姓常用的代步工具之一。

其价格不算昂贵,即使是刚进社会的贫穷学生也能置办一辆。

但这只能算是“下等”选择,如果有更好地选择条件,在这里聚集的骑着“电瓶车”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另一边的代步工具:“汽车”。

“汽车”,近百年以来逐渐取代了“马”与“牛”,成为了人类出行的首选,可以说人类现在能够将足迹遍布到世界的每一角落它的功劳必不可抹去,但其价格相对“电瓶车”来说可谓是“不菲”,时至今日依然有不少人买不起它。

将视线从“汽车”上移开,“路同学”感觉一股拉力正将自己往后扯去,原来悬挂在半空中的“人造太阳”不知何时又由红色转变为了绿色,于是人群就像水渠里的水流,顺着路线顺流直去。

周边的光景逐渐向后飞跃,如果不紧盯着看,只能看到一通模糊的光晕快速飞跃而去。

在这光晕夹道的路上疾驰,仿佛自己也正在逐渐“融化”,“路同学”的思绪逐渐“烂糊”,等回过神来时,路途已到终点。

“下来吧。”“路女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正在用她那不算强壮的臂膀推动着“电瓶车”往前。

听到她的话,“路同学”默不作声地翻下身来,落在地上,然后跟着她一同往前走去。

把“电瓶车”推到一个“棚”里,“路女士”从座下的空间里拿出一把看起来非常“坚硬”的圈状物,目光落在上面,“路同学”的脑中冒出了“车锁”这个概念。

大概就像是“马绳”一样的物件。

将“车锁”扣在后轮,这样就算锁住了,看起来像是为了不让车移动而加上去的“限制”。

“路同学”看着“路女士”做完这些,脑中又明了了新的概念。

“走吧。”“路女士”拉起“路同学”,往“棚”外走去,“路同学”跟在其身后,步履蹒跚。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车棚”,走过一条小径,然后进到一栋“楼房”,爬上两层台阶,停在了一扇门前。

因为要开门,“路女士”放开了“路同学”,“路同学”得以恢复自由,可以四处走动。

但没走几步,便被已经打开门的“路女士”叫住,跟着进了屋。

进屋后“路女士”拍了一下墙上的“开关”,屋内瞬间明亮,“路同学”也得以看见室内的细节。

只见这是一间极其狭小的房间,如果迈大了步子往前走的话,大概四步便能到尽头。

而从左到右或许只要三步。

隔壁似乎还有其他房间,但里面估计也大不了多少。

“路女士”走进房间,放下手里的提包,坐在了“沙发”上,“路同学”还在观察这个房间,所以还待在门口。

因此“路女士”催促了他一句:“进来,把门关上!”

“路同学”感觉自己的身体又不受控制地自己动了。

他也走入房间,反手将门带上,然后坐在了门旁的“沙发上”。

只不过就算是坐下了,他也还在四处顾看。

“……”“路女士”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了长长的“呼气”声,“路同学”被这声音吸引,望了过去,却看到“路女士”的眼角闪烁了一下晶莹的亮光。

脑子还未理解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已经自作主张地行动了,“路同学”感觉到自己张开了嘴,声音从声带中发了出来:

“妈妈,你在哭吗?”

“……”“路女士”没有答话,只是鼻子抽搐了一下,发出了一阵短切的“吸”声。

但随后她似乎觉得这样不好,于是用手抹了一下眼角后,挤出一个笑容,对“路同学”说:

“不……妈妈没事,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噢……”“路同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的脑袋能够理解事实究竟是什么,但他貌似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像一个“喝醉了的旁观者”,只能在一旁看着,却也无法看完全部。

“休息”了一会儿,“路女士”重新展露出了笑颜,她站了起来,对着“路同学”说:

“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路同学”回望了她一下,“思考”了一阵,说道:

“想吃土豆丝!”

“好,妈妈给你做。”

“路女士”说着走到了隔壁,打开隔壁的灯光,开始忙碌。

“路同学”坐在沙发上,不知该干嘛,闲的无所事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房子里没有“电视”,因此无法看电视打发时间,也没有玩具,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沙发,然后就是几个小凳子。

无聊。

“路女士”在隔壁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但从室内逐渐浓郁的“香气”来看,应该是在准备晚餐吧。

“路同学”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路女士”在隔壁没有听到,“路同学”本想喊她,但不知为何,身体却没有如此,而是直接走到门前去,开了门。

打开门,门外无人等待,将门完全退开,依旧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谁家孩子的恶作剧吗?

“路同学”如此想到,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联想,似乎是因为他自己也这么做过。

就当是恶作剧吧。

见门外无人,“路同学”准备关门,但正当门要关上时,突然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张纸条。

“路同学”一见这,停下了关门的动作,又打开了门,但门外依然没有人。

该不会……是“鬼”吧!

“路同学”有些害怕,他立即关上了门,生怕慢一点就会有“鬼”从门缝里进来。

但好在直到门被重新关上也没看见什么人的样子。

不过,虽然门关上了,但那张纸条也留在了门这边。

“路同学”犹豫了好一阵子,最终决定捡起它来。

缓缓蹲下,慢慢伸出手,就像从背后接近小动物一样,慢慢的、慢慢的。

“路同学”摸到了那张纸条,慢慢地把它拿了起来。

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路同学”看向纸条,但这一面是一片空白。

慢慢翻过来,另一面倒是写了字的样子。

“路同学”犹豫了一下,拿到眼前解读了起来。

「吾不知汝是否能够看见这条讯息,但如果可以传达到,还请汝不要怀疑: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是虚假的回忆,汝如果能想起自己是谁,就快点趁早脱离!如过陷得太深,到时候汝真的会迷失自己,再也回不来——」

——后面是几个看不懂的字符。

“路同学”看完纸条上的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因为他感觉自己知道这是谁写的,但一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好像在雾中观花,看得见轮廓,却看不见真实的花影。

“小路!听得到吗!”这时,“路女士”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你帮妈妈把桌布铺好,马上吃饭了!”

“……听到了!”“路同学”回了声,将手里的纸条装入裤子上的口袋里,走向这个房间唯一的桌子,从下面拿出一叠叠好的摸起来像是塑料质感的“布”,铺开在桌上。

随后,“路女士”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看见“路同学”已经铺好桌子了,不由得夸奖了他两句,“呀,已经铺好了啊!小路真能干!”

“路同学”摸了摸头,露出一张“傻笑”脸,“嘿嘿~”地笑了起来。

那张纸条的事,已经被他忘在脑后了。

……

吃完饭后,“路同学”主动帮“路女士”收拾了桌子,也因此得到“路女士”一个欣慰的笑脸。

看着这个笑脸,“路同学”觉得心中似乎有一团柔弱的火苗,熏陶着身心,感觉暖暖的。

将桌子收完后,接下来似乎就要“做作业”了,“路同学”回想起这个“流程”,走到沙发前拿起自己的“书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几个小本子。

嗯?这是什么?

拿书时,从“书包”里带出了几张字条,落在了地上。

“路同学”放下书本,从地上捡起它们,看到一面是空白,而翻过来一看,另一面却写着字。

「master,本机检测到您的脑电波非常混乱,您因此可能会产生大量的“回忆”,但这些“回忆”并非真实,而是幻象,请您一定要分清楚什么才是“现实”。注:本机检测到指引者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症状,就如本机之前所言,她似乎收到您的影响,而“疯”了。」

「那把破枪居然说吾“疯”了!吾可没“疯”!吾是主动染上与汝同样的“症状”的!如果吾的想法没错,与汝“同步”后,吾就能进到汝的幻象之中……」

“那是什么?”“路女士”的声音传了过来,“给妈妈看看好不好?”

“路同学”抬起头,对上了“路女士”的眼睛。

这双眼睛中充满了母亲对子女的爱与柔情,透过这双眼眸也能窥见其主人内心深处的孤寂,与遭受过诸多痛苦而留下的伤痕。

“路同学”感到了“心痛”,为了不让她再受“伤害”,“路同学”将纸条递了出去。

“路女士”接过纸条,读阅了一遍。

“……”她抬起头,看向“路同学”,“这是你在课堂上和同学互传的纸条吗?”

“路同学”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这是你写的吗?”

摇头。

“同学写给你的?”

摇头。

“为什么会在你的书包里?”

“我……不知道。”

“……你知道白天老师叫我去,给我的纸条上写着什么吗?”

摇头。

“……小路,不要和妈妈说谎好吗?这到底是不是你写的?”

“不是……”依旧摇头。

“那你有没有什么印象,这些东西为什么在你的书包里?”

“不…不知道……”“路同学”说。

“……唉……”“路女士”盯着“路同学”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道:

“……不是你写的就好,算了,放在一边吧,但小路,你要和妈妈保证,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和妈妈说,说出来让妈妈替你分担,好吗?”

“……好。”这次是点头。

看见“路同学”点头承诺,“路女士”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一点。

母亲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好了,做作业吧,别想这些了。”她说。

“路同学”点点头,在“路女士”的招呼下,坐到了她的身边,开始伏在桌案上,一笔一划写起作业来。

时间过的很快,做完作业已经到了十点,用烧好的水洗了澡,“路女士”和“路同学”进入了梦乡。

梦中,似乎下着雨,雨落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而脚下,是雨水汇聚成洼的泥地。

梦中的他想要避雨,他跑着跑着,跑到了一栋楼前。

因为这栋楼没有大门,所欲他选择通过窗户翻进了楼。

他在楼里走廊上奔跑。

他来到了地下。

他……是谁?

尖啸。

似乎要刺穿耳膜的尖啸。

白光。

仿佛要使人融化在其中一样的白色光景。

然后,梦醒了,耳边那阵尖啸也变成了吵闹的手机铃声,白色的光景也逐渐染上了颜色,变得五彩缤纷了起来。

手机……“路同学”撑起身来,看向声音的源头,一个巴掌大小的掌中机器。

手机……啊,这就是那个拿在手里可以和远方的人即时谈话的机器吧。

将它拿在手里,不知怎么鼓捣了一阵,声音停止了。

而新的一天,也开始了。

第四十六章 “路同学”(二)

在清晨的喧闹街道上穿梭,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体验,不同于夜晚时间那般让人如置身光中的感觉,白天则是让人像是融化在了“人海”。

各式各样的人不知在忙碌什么,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好像生命就是一场赛跑,不到终点绝不停下。

“路同学”依旧坐在“电瓶车”的后座,“路女士”在前面驾驶它,七拐八拐,用纤细的臂膀控制着车头,努力避开一个又一个的行人。

而好不容易穿出人海,也已是过了十几分钟。

穿出拥塞的人海,“路同学”手上不知何时拿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早点”,这个白白胖胖的面制品似乎是“路女士”在驾车避开行人的空当给他买的,而“路女士”自身因为要驾车,没多余的手,所以就只买了一份,给了“路同学”。

离开了那个聚集了人流的高楼之间的小巷,“电瓶车”开上宽敞的公路,沿着昨夜走过的路反方向前行,“路同学”坐在车上发现了不少昨夜没有见过的光景。

左顾右盼,虽然“路同学”的记忆力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但此时他也想要把这些光景记在脑中。

如果非要为这个行为找个理由的话,那大概是因为,这是“回家”的路吧。

“电瓶车”行驶到一个岔口,高悬的指示灯制停了它,身边不知何时聚集了同样的人群,明明在行驶的过程中看不见几辆车,但一停下来就会发现这条路上的车还挺多。

指示灯由红转绿,堵塞的“车流”开始“流通”。

一路直接跑到学校,“路女士”将“路同学”放在了校门口。

“小路,”“路女士”看着往里走的“路同学”,叫住了他,“上课好好听讲,妈妈晚上来接你!”

“……噢。”回过头来听完“路女士”的话后,“路同学”点点头,然后回头继续往校园里走。

身后传来了“电瓶车”发动的声音,听声音已经是越来越远,驻足扭头望去,能看到“路女士”的背影。

目送着“路女士”的离开,“路同学”刚准备继续往前走,但回头时的余光里却突然闪烁了一下金色的光亮,“路同学”下意识地看向那边,然后看到了一位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女子。

这位女子的金发在光线下显得非常璀璨,刚才吸引住“路同学”的目光的金光正是这头秀发反射出的光,同时“路同学”也发现,这位女子还拥有一双非常妖艳的金色瞳孔,明明这么远的距离应该来说是看不见别人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但这位女子的眼睛就像会发光一样,即使相距几十米,也炯炯有神地发着金色的光彩。

再加上她长得也很漂亮,像位大明星,让“路同学”直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十几秒后,“路同学”回过神来,心中暗念一句:“真是位漂亮的女性”后,便转过身继续往校园里走。

下意识地,“路同学”将这位女性与“路女士”进行了比较,但结果显而易见,“路女士”相形见绌,一位普通的家庭妇女如何比得上这位如大明星一样的外国人呢。

不过这种地方居然有外国人啊……

“路同学”这么想着往前走时,突然听到背后似乎有人在叫他,不,应该是有人在叫谁,只不过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地错以为是在叫自己。

“master!master!”

马斯特?好洋气的名字,大概是那位金发美人的同伴吧……或者说难道是男朋友?

“路同学”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就像生怕被别人发现他这个有些“自作多情”的举动一样,又迅速回过头,装作没看见一样。

身后的呼声还在继续,“路同学”本想着:这和我又没什么关系,这么在意干啥,继续往前走着,但那呼声突然戛然而止,接着便是人群里发出的一阵“惊呼”,出于好奇,他又一次回过头去。

然后他看到,刚才那位外国女子站着的地方正逐渐聚集起人群,并开始喧嚣起来,仔细一听,似乎听得见周围有人在讨论此事。

“出什么事了?”一个男人问道。

“好像是撞到人了?”一个稍微年轻的男子回答了问题。

“撞了个外国人!”一个坐在地上的老头插了进来。

“您老人家看见了?”一个人好奇地问。

“嗨!我人老但眼睛还没花!刚才那里站了个外国女的,可漂亮了!”

“我们刚才送孩子呢,没注意到!您是来送孙儿的?”

“是啊!我刚送完孙儿,就看到她突然往马路上跑,结果没跑几步,就被躲不及的车给撞了!唉,人啊,不守规矩就是这么容易遭遇不幸!”

“外国人?横穿马路?难道外国的交通规则和我们的不一样?”一个中途加入的人表示疑惑。

“这就不太清楚。”老头摆摆手说。

之类的话。

那边已逐渐围起人墙来,虽然“路同学”有一点点想过去看看的想法,但身为一名学生,在上课铃快响了的时候,比起去凑热闹,还是应该快点去教室。

铃铃铃铃铃铃——

这不,说什么就来什么,这下真就没什么时间去凑热闹了,“路同学”“毅然”回头,和周围的其他学生一样,开始动身狂奔起来,往教室跑去。

……

踩着铃声跑进位于三楼的教室,“老师”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她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上讲台,站在讲桌前,扫视了一遍学生,似乎是在看谁还没来的,但见都到齐了,她便清了下嗓子,道:

“现在开始早自习,早自习同学们就先预习一下课本,下堂课我们继续学习第104页的内容。”

“好~~”

学生们独特的“拖”石发音将一个字拉的老长,声音完全消失竟然需要五秒,不过五秒过后,就只能听见翻书的声音。

接下来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随便翻翻书,干些别的事,只要不违反纪律被抓到,那就无所谓。

“老师”也难得偷个闲,她搬了把椅子坐在讲桌前,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路同学”正专心看着书,突然背后被人戳了一下。

他回过头,看到的是昨天那个找他说过话的男生,他正趴在桌上冲着自己挤眉弄眼。

“路同学”微微偏过头,表示疑惑,然后这位男生递过来一张纸条。

“路同学”疑惑地接过纸条,打开来一看,看见上面写着:

「继续昨天的讨论啊!」

“路同学”看完后翻过纸条,看见整张纸除了这句话便别无二字,不禁满头问号。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但却也想不起来昨天和这位男生讨论过什么,他只好在纸上空白处画了个问号,然后递了回去。

不一会儿,纸条又传了过来。

「你忘了我们昨天讨论的事了??」

“路同学”看了一眼,提笔在下面写下:

「昨天我们讨论过什么事吗?」

然后把纸条又递了回去。

男生看完后埋下头奋笔疾书,不一会儿又是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你忘了昨天大扫除,我们两个去倒垃圾,结果楼上不知谁丢下来一个瓶子,差点砸到我们的事了?!」

“路同学”努力回想了一下,但脑袋里空白一片。

「想不起来了。」

「这你都能忘!你是不是昨天回去被老妈痛扁了一顿被打的失忆了啊!?」

「没有啊。」

「那你怎么给忘了?」

「真的想不起来,到底什么事啊?」

「你忘了那几张塞在瓶子里的纸条了?」

看到“纸条”两个字,“路同学”一下想起来昨天书包里的那几张纸条,那些纸条早在昨晚就被丢垃圾桶里处理掉了,难不成上面还有什么故事?

“路同学”停顿了片刻,感觉有了兴趣,于是拿笔在纸上落了几笔。

「好像记得,不过已经被丢,那些是你写的?」

「我哪会写那东西!那些纸条是昨天差点砸到我们的瓶子里装着的啊!」

「是吗?我怎么没印象?」

「哇!你这淡然的样子我都忍不住想要崇拜你了!你可别说你也忘了自己昨天干了什么事了!」

「忘了。」

「我晕好吧!你心可真大!」

「到底啥事?」

「你昨天发疯的事你自己都忘了,偶佩服!」

「发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啊!大扫除后上课,我们正讨论这事呢,你突然发起疯来,大喊什么:菲尔~菲尔~,老师你叫你还说:你这幻象!骗不了我!假的!都是假的!后来搞得你老妈都被叫来了,你居然就这么忘了!」

「哈?昨天还发生过这事儿?」

「哇!你真忘了啊?!大神!您牛!」

发疯……昨天还发生过这种事吗?

“路同学”感到了疑惑。

嘶——!

触电一般的感觉突然在脑中产生,“路同学”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站起来时制造出的动静让教室里的其他声音都立即安静了下来,就连老师也被吓了一跳。

她看着“路同学”,疑惑问道:

“路同学?你怎么了?”

“路同学”没有回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的虚空,口中开始喃喃自语:

“幻象幻象幻想……我,我好像想起来什么了……”

他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不是应该被毁灭了吗?!不对,我是谁?我是谁?我——这不是我!不是我!”

“路同学”尖叫着,撞开“老师”跑出了教室。

“老师”在他背后呼喊着他的名字,也无法令他停下。

“路同学”跑下楼梯,跑过操场,甚至跨过围栏,跑出了封闭的校园。

保安都来不及拦住他,“老师”也在背后追赶着他,“路同学”站在校园门口四处巡望,目光落在了之前发生过车祸的地方,脑中那股触电般的感觉越发明显。

“我,我不是,呃啊!不是什么‘路同学’!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

“路同学”捂着脑袋大叫着,然后抬起头,端直往马路上冲去。

“死亡!对!死亡!唯有死亡才能从这个世界解脱!”

他喊着这样的话,横立在过往的车辆前。

这些话,正是昨天他在纸条上见过的话语。

不知为何,回想起那些纸条的内容,他就感觉自己现在的记忆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另一个人的……

阅读此书须知

准备码字一看惊了!头一回拿到推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虽然是个试水推,嘛,对我来说也算是个开始吧,不过我这拿个试水推就恨不得钻地里去羞愧万分的鸵鸟心态,给我大推荐我估计能当场羞愧至休克……

好吧,先卖个惨:作者是个患有边缘性人格障碍的无业奔三小青年,无文采无阅历,一天的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醒来后的大多数时间又都处于厌世状态中……

对,就是说,我也有抑郁症!没想到吧jpg!毕竟现在网络上人均抑郁症,所以有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之俺能坚持每天码字属实不易,还请大家多包容,我知道自己写的不咋地,但是我也想写好啊!

然后给大家打个预防针:本书会有一定程度的逻辑混乱,因为鬼知道作者在码字时脑子处于什么状态!因为没有存稿,所以每天现打来着,因此有些地方会有点“不妥”,用词不当的情况,脑子正常的时候,我会改的,而混乱的时候嘛……我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哒,就硬哒!)

实际上码这东西的时候我脑子就很乱,自己码出来的东西自己读总感觉读不通,不知道是我心理问题还是确实是文笔问题。

总之,请大家多多关照,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达到大眼珠子那样的高度。(这人活在梦里)

第四十七章 未知的信息

一辆卡车迎面而来,已经来不及停下,疾驰的车轮就像滚下斜坡的圆形巨石般逐渐逼近,“路同学”咽了一口口水,直面横冲过来的庞然大物让他杂乱的思绪冷静下来了一些,心里不禁生起想要逃离的情绪。

这是刻在生物基因里的本能,也就是所谓的求生欲望。

但转眼过后,“路同学”压下了这个想法,虽说他的双腿在止不住地颤抖,慢慢往旁挪动,身体中寄宿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但脑中那种越来越明显的“异常感”最终让他坚定了决心,将心一横,眼睛一闭,就这么毅然决然地横立在卡车的行驶路线上,不逃也不避。

卡车司机这才发现面前冲出来一个人,毕竟他也想不到,这一走神的功夫,居然会有人突然冲出来,也是吓了个够呛。

他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踩下刹车,并急打方向盘,但此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无论他再做什么都只是徒劳的举动。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任谁来都无法挽救这个即将丧生在车轮之下的少年,除非这世上真有超人。

砰!

人和车相撞了,“路同学”的肉身没有防撞柱那般坚硬,理所当然的,被撞飞了出去。

“路同学”感觉自己就像“飞”了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在空中翻腾旋转,就像一个陀螺一般。

周围不知哪边传来了一声尖叫,听声音是位上了年纪的女性,“路同学”想分辨一下方向,但因脑袋受到了强烈撞击,小脑受损的他已无法分辨出具体方向。

接着,短暂腾空后他感觉到自己落地了,落地后,过了一会儿,周边的光线似乎黯淡了一些,好像是身边围满了人群。

但他们的声音已经分辨不清了,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只有杂音充斥在自己的脑内。

“路同学”的意识逐渐沉入黑暗的深海。

……

在深海中遨游,被洋流带到了浅滩,已是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了。

眼前的一片黑暗又逐渐染上了光,身体感觉就像被吸住了一样,正在逐渐上浮,眼前的黑暗也越来越明亮。

最后,曾一度陷入黑暗的少年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悬挂在面前的白色“太阳”。

强烈的光线刺痛着眼睛,少年微微眯起眼睛,分辨这是什么。

那是……“灯”吗?

他认出来了。

耳边不时响起的杂音也逐渐有了声彩,就像一个老式收音机被调到了正确的频道上,杂音变为了具体的声音。

少年摆动头部,想要看看四周,确定自己在哪,但却发现,身体完全无法动作。

就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而且也无法感觉到它。

移动眼珠,被强光照射的眼睛除了白色便看不清其他东西,周围似乎是一片白色墙壁……不,不是墙壁,那些是“人”,穿着纯白衣服的“人”。

只是因为光线太过明亮,导致第一时间无法分辨出来。

这些人正围着自己,但大都默不作声,只有其中一个时不时地说几句简短的话语,而之后有另一个人重复一遍。

他们在干什么呢?

为什么围在我身边?

少年很是迷茫。

他的记忆还有些混乱,精神也无法集中,实际上,少年现在虽然意识已经清醒,但精神却如一个陷入泥醉的酒鬼一样,除了能感觉到“自己”,其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就连痛觉,都已麻木。

周围的那些人似乎没有发现自己醒了,少年微微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但动动嘴唇,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好困。

发不出声音的少年觉得一股困意袭来。

然后他的意识又沉入了深海。

……

又一次醒来,这次眼前依旧有着那白色的亮光,只不过没有上次的那个那么强烈,相对来说很柔和,起码直视也不会感觉眼睛刺痛。

偏过头,少年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只不过只能在小范围内移动。

不过也足够了。

少年看到身旁有一个人。

是趴着的,从头发的香气闻来,是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是……“路女士”吗?

似乎察觉到自己已经醒来,“路女士”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少年的眼睛,少年看见,“路女士”的眼睛不知怎么变得非常红肿,就像刚大哭过一场一样。

对了,我是谁来着?为什么我会认识她?

少年稍微回忆了下,记忆的碎片不断在脑海中浮略而过。

我是……“路女士”的儿子…来着?我叫……路什么来着?

还没仔细思考,“路女士”便扑了上来,深深地搂住了少年,似乎是要将他融入到自己的体内一样,非常用力的抱着。

按理说这样抱一个病人会加重伤势,但奇怪的是,少年完全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

感到的,只有心灵上的伤痕。

眼泪不知何时流出了眼眶,不仅是“路女士”,自己也是。

少年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两道热流淌过,而源头正是自己的眼睛。

两人无声地拥抱着,在耳边,似乎能听到“路女士”微弱的哽咽。

愧疚、悔恨、歉意,各种各样的情绪不断涌上心头,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令她伤心的事,才让她如此痛苦的。

但少年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之前似乎发生过什么,但记忆已经变得零碎了。

“路女士”还在哽咽,持续了好一会儿。

期间,少年听到“路女士”在他耳边喃喃自语般说道:

“不要,不要丢下妈妈好不好……”

少年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点了头。

很奇怪,就好像身体和记忆并不相容,它们分别来自两个不同的人一样。

就很诡异。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明明感到了悲伤,还在流着泪,但自己似乎骨子里就是一个冷血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在想着无关的事。

大脑完全感觉不到悲伤。

明明都在流泪了,但就是感觉不到。

身体上也是,少年发现了自己的身上缠满了绷带,但就是感觉不到疼痛,好像这幅躯壳并不是他的,只是临时借宿在其中一样。

说起来,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关这部分的记忆并不清晰,非常零碎,就好像一面照着自己的镜子被打破了,只有碎片上还映照着自己的身影。

“路女士”哭了一会儿,放开少年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坚强了起来。

她抹净了脸上的泪水,柔和轻声地对少年说:“小路,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买。”

少年盯着她,默不作声。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

不知过了多少天,多少年,白天与黑夜交替又交替,少年遍体鳞伤的身体已逐渐好转,过不了多久便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家去了。

期间“路女士”也住在这里,除了偶尔回去拿换洗的衣物之外,一天的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与少年同住。

少年的身体逐渐康复,但他的精神却依旧如最初一样,对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没有感觉。

喜欢、悲伤、爱与亲情,虽然身体似乎能够做出相应对的反应,但精神上就如一个死物一般,毫无起伏。

那些穿白衣的人告诉“路女士”,这可能是车祸后的后遗症,大脑受到了某种不可逆的伤害,从而导致“小路”失去了一些感情。

“路女士”噙着眼泪,仔细照料着变成这样的“小路”。

等到天气由暖变冷,再由冷转热,“小路”也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回家了。

这天,“路女士”早早地办好了手续,两人终于可以回家了。

坐在“电瓶车”的后座,看着身边不断掠过的风光,“小路”的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复苏。

回到久违的“家”中,“小路”虽然没有了在这生活过的记忆,但那种熟悉感,房间里的物件摆设,看到后便能意识到,自己曾在这里生活过。

只不过这地方已经落满了灰尘,不像是有人在住的样子。

“路女士”回到家中,开始收拾家里,这么久没有回家住过,家里也是乱糟糟的一片,到处是蛛网与灰尘,清理起来还挺费工夫的。

“路女士”叫上“小路”,两人一起打扫,“路女士”负责外面,“小路”则负责卧室里。

拿着扫把,这里扫扫那里扫扫,“小路”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路女士”偶然看向他那边,看到他没出什么事,便安了心,低头做自己的。

“小路”扫地扫到了角落里,扫着扫着,扫出来几张粘着灰的纸条。

发现这些纸条,“小路”突然感觉自己的脑中似乎有电流闪过。

久违地感觉到了“刺激”。

“小路”捂住头,使劲晃了晃脑袋,将脑中的杂音全甩出去后,蹲下身,捡起了纸条。

抖落灰后一看,上面的内容似乎是很久之前写的,上面写的是:

「master,指引者想要潜入到您所在的幻境中带您回来,但本机检测到她已经失败了。所以本机将采取备用方案一:使用物理刺激方案每隔三十秒来刺激您的大脑皮层,您会因此出现强烈的违和感,这个违和感会使您的记忆产生偏差,从而产生轻生的念头,届时还请不要犹豫,迅速死去。」

这张纸条,从上面落的灰尘来看,不像是最近写的,而这上面写着的东西……完全看不懂,似乎是一种外国文字,不像是中文。

“小路”看了一眼,便把它揉搓成一团,丢在脚下,与灰尘一同扫入撮箕。

第四十八章 深入、同步

外界,菲尔和「支配者」正围绕主人身上发生的情况做对策。

尼禄被一只不知主人是谁的手拉入房间后便倒下了,菲尔紧随其后进到房间,但只看到了陷入了意识不明的状态的尼禄,而没有看见敌人在哪。

它就这样忽然消失了,菲尔只看见了它的一只手臂,「支配者」也是一样,在它的索敌范围里敌人只出现了短暂的一刹那,就像“灵光乍现”一样。

拥有读取主人内心能力的菲尔和实时监控着周边动态的「支配者」都没有看到这个敌人的真身,这可真是一件极为罕见的事,但也并非是完全不可能。

这个无形的敌人将尼禄拉入房间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尼禄倒下去失去了意识,其实仅凭这些便能锁定到具体的目标,但知道是一回事,应对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汝怎么看?”菲尔提问的对象是倒下的尼禄手中的「支配者」。

「支配者」沉默了两秒,给菲尔发出了一段信号。

因为它只能在尼禄心底说话,所以与菲尔的交流只能通过类似电码的信号来完成。

「本机觉得这次的敌人和上次的那个敌人拥有同样性质,即:灵。」

“吾也这么觉得,”菲尔点点头说,“从master的状态来看,那家伙应该是属于「怨」的那类。”

「是的,这类‘灵’通常携带着大量‘杂音’,虽然不能直接干预外界,但却极其容易与直接接触者产生‘共鸣’。」

“也就是说,那家伙现在正附身在master的身上。”菲尔的视线落在了倒下的尼禄身上,“这可不太妙啊。”

「没错,这类灵之所以被称为‘怨’,正是因为其对同样种类的生命体具有极大的威胁,它们所携带的‘杂音’会影响生物的心智,造成极为强烈的负面影响。虽说每个‘怨’携带的‘杂音’程度不一样,但它们最终都会导致直接接触者的脑死亡。」

“该说这是它们的求生本能吗,就像溺水的人拼了命也想要抓住希望,「怨」伸出的‘手’对活着的生命来说就像死神举起的镰刀。”

「虽然master拥有可以复生的特性,但放着不管的话,‘怨’恐怕会对master的记忆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最坏的结果便是,master不再是master,而是变成拥有陌生记忆的另一个人。」

“吾知道。”

「本机可以采用物理刺激的方法来刺激master的大脑,通过刺激区域的不同本机可以制造出不同的幻象来引导master在幻觉中‘自杀’,只要死亡过一次master应该就能脱离出来。」

“但如果没有成功,那master就会陷入更深层的环境,「怨」与他的同步将极大提前,”菲尔轻声说,“还是先别用汝的方法,先试试吾的。”

「记忆桥梁?」

“对。”

菲尔点头道,“吾可以利用与master的桥接来达成精神同步。”

「您要深入到master所在的幻境之中吗?本机提示您,这么做可能会污染您的心智模块,同样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吾当然知道,不用汝关心,汝只是一把兵器,做兵器该做的事就行了,吾要怎么做不用汝来同意。”菲尔说着闭上了眼睛。

「……本机检测到您对本机抱有微妙的‘厌恶’情绪,是否正是这种情绪导致您否决本机的方案,准备亲自执救援的?如果是因为‘厌恶’本机而导致您选择这种风险很大的行为的话,本机劝诫您还是再三考虑比较好。」

“闭嘴,吾准备潜入了,如果吾失败了,到时候汝就执行汝的方案吧。”

「……本机收到,祝您凯旋。」

菲尔闭上了眼睛,扩大了“桥梁”,加速了精神同步的速度,很快,在尼禄体内回响的杂音便沿着这条看不见的“桥梁”流向了她,让她也染上了同样的杂音。

大量的负面情绪一拥而来,菲尔陷入了与尼禄同样的状态,即无法思考,无法观测,换而言之就是正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逐渐陷入“谵妄”。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生命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乐趣,再也尝不出食材的味道,再也闻不到花草的芬香,忍不住开始思考“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生存”到底是为了什么。

被这些情绪包裹着,菲尔感觉自己正被拉扯坠向地心,但这只是精神上的错觉,实际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依然还悬浮在空中。

这种“坠落感”正带着她坠向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不知多久过后,菲尔看到脚下有了风光。

“这是……”看见脚下逐渐逼近的光景,菲尔有些惊讶,因为她很熟悉这光景,这些光景描绘的正是她“诞生”的年代所有的景色。

高楼大厦林立,高速公路遍布,人口稠密,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

这样一来,这个「怨」的来历也明了了,看样子这家伙是第一次「冲击」时诞生的“世界杂音”。

菲尔落在了一个高楼之上,高楼之下遍地是如蚂蚁一般渺小的人类在四处走动,汽车在城市里穿梭,虚假的太阳悬挂在虚假的天空上,而眺望远方,竟看不到这个城市的边缘,这个虚假的城市里目测有数百万虚假的人在生活着。

这可真是一个难题,想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深陷在这里面的外来者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

需要借助场外的帮助。

菲尔抬起头,对着天空喊到:

“喂!听得到吗?!”

天空没有回应,倒是一阵厦风吹刮了过来。

风中似乎携带着什么,当风吹过菲尔面前,她伸出手往风中一探,抓住了一个在风中飞舞的东西。

收回来一看,那是一张纸条,打开看到,上面写着文字:

「这里是支配者,回复给指引者:虽然信号十分微弱,但本机还是可以检测到您发出的信号。」

很好。

菲尔点点头,将纸条往上一抛,又喊到:

“这里太大了!汝能找到master所在的具体位置吗?”

纸条落了下来,反面出现了文字:

「您与master所在的幻境世界就像一个透明的球形壁垒,本机能检测到这个球的存在,却无法深入其中。」

就是说如果不是主动发出的信号就无法检测到吧。

菲尔理解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master主动往外界发信号?”她又喊道。

不一会儿便有了回复:

「让本机刺激master的大脑应该可以造成一些‘不协调’感,通过搜索产生了‘不协调’的区域应该可以锁定master的位置。只不过……」

“什么?”

「您可能会有危险。」

“什么危险?”

「产生轻微的震动的确可以引起master的‘不协调’感,但这个‘不协调’感很快就会被这个世界给‘修复’掉,虽然在那之前本机应该可以锁定到master的位置,不过,您因为与master的精神状态进行了同步,所以本机引起的震动也会对您造成影响,也就是说,您所在的区域也将面临‘修复’。」

菲尔听明白了,但她毅然决然道:“吾可没让汝关心吾的安危!当务之急是找到master!”

「……了解,本机将在十秒后引发震动,请您远离危险区域。」

「倒计时开始:10、9、8……3、2、1、0,开始震动。」

一道无形的波纹自天边掠过,虽说它是无形,但菲尔也能看见它。而当它掠过之后,几秒钟内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明面上的变化,但菲尔感觉的到,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正在悄然催生。

就在菲尔静静等待结果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开门声,两个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突然出现在了楼顶。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们冲着菲尔厉声喝道,并同时解下腰间的黑色棍体,向她走来。

这就是「支配者」所说的修复吗……菲尔心想。

想想也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哪个公司的安保会闲着没事跑到顶楼来巡查,所以这恐怕就是这个世界对她做出的“过激反应”。

虽然不知道被他们抓住会怎么样,但直觉告诉菲尔,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本着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的原则,菲尔当机立断决定先发制人。

不要看她是一位“弱女子”模样,与尼禄进行了精神同步的她在这精神世界就等同于尼禄。

拥有了尼禄的身高,以及,高达二十三点的三维属性。

虽然菲尔不是战斗专精,但战斗说白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只要将敌人制服,便是自己的胜利。

菲尔突然动作,几个跨步飞越了将近二十米的距离,来到了两个保安人员的面前。

他们虽然严格来说并不是真实的人类,但任具有真实人类所有的常识。

眼前这个“弱女子”几个大跨步飞跃将近二十米距离的事实令他们惊愕,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菲尔便已越过了他们,张开的双臂化作无情的铁翼,猛袭他们的下巴。

冲击使这两人在空中翻腾一圈,随后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菲尔保持着伸直双臂、单膝跪地的姿势,缓缓站了起来,她的双臂依旧伸直,但小臂逐渐往上,最终站起来时,菲尔竟然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健美动作:后展肱二头肌。

“呼呼~”从她的口中发出了十分愉悦的声音。

第四十九章 菲尔梦游记

沙沙沙——从安保人员身上携带的对讲机中传来了杂音。

“a1呼叫b1,a1呼叫b1,b1收到请回复,b1收到请回复。”

“……啊,忘了这个时代还有这东西了。”菲尔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时代还有这些东西。

沙沙沙——对讲机中的“a1呼叫b1”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变成了另外的声音。

「指引者,还请您尽量不要引起过多注意,否则世界对您的修正力度将会加大。」

一个机械感十足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从人类的声带,而是机械本身震动发出的。

一听就知道这是谁在说话。

“是「支配者」吗?”菲尔走到安保人员身边,捡起来一部对讲机。

「是的,本机正借助这个介质与您对话。」对讲机中传出了声音。

“嘛,这总比传纸条方便多了,那么,汝找到master了吗?”菲尔说着转身往安保人员打开的门走去。

「还未精确定位到,但已将范围缩小了。」

“就是说还要再搜寻几次对吧。”菲尔也是很懂。

「是的,在那期间还请您尽量避免与其他人接触。」

“最好找到一个密室将自己封闭起来是吗,”菲尔正顺着楼梯往下走,“就算吾想这么做恐怕这个世界也不会给吾这个时间,吾已经听到楼下密集的脚步声正冲着吾来呢,「支配者」。”

「下一次震动将会在您脱险后产生。」

“不!”菲尔往外探出了头,看到螺旋的楼道下无数只手正搭在楼梯的扶手上向上移动,用不了多久领头的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立即,不要停歇!尽快找到master,吾怎么样不用汝关心,汝只需要对master负责!”

「……那么祝您武运昌隆。」

“喂喂,吾可不是武将啊!”这是菲尔对着对讲机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后,她将对讲机拿了出去,然后松开手,对讲机随着引力往下坠去,穿过层层楼道,最终掉在下面某一层的围栏扶手上,发出一阵响亮的响声。

那些搭扶在扶手上的手停止了移动,就像工厂的流水线被按下了“暂停”,无数个脑袋伸了出来,望向下方。

菲尔在楼顶俯视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翻身跳了下去。

她即将“大开杀戒”!

楼道中伸出的脑袋是一个个很好的落板,就像体操运动员做完动作后的落点有着严格规定的范围,菲尔的落地范围便是这些伸出来的脑袋。

携带着下坠的冲力,菲尔落在了一个人的脑袋上,就如陨星坠下,下冲的力道落在这人的头上似乎都听到了“咔嚓”的声音,止不住的力道将这人带的飞离了阶梯,倒栽着掉了下去,而菲尔则在他掉下去之前,踩着他往前一跳,落在了另一个人的脑袋上。

掉下去的这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但另一个人的“惨叫”惊动了其他人,一时间所有眼睛都锁定到了“惨叫”发出的位置,和站在他头上的菲尔的身上。

被数百双眼睛这么看着,菲尔倒也不觉得困窘,她大方地一笑,露出了第一次与尼禄相见时那种“高傲”的笑容,对着这些仿佛台下的“观众”们说道:

“贵安,各位,吃过了没?希望还没吃过,毕竟,吾相信即使是汝等也不想被自己的污秽侵染一身,对吧?”

离菲尔最近的几个人率先反应过来,他们没有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这些废话,他们直接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摁了一下,盒尖头上发出了“吡滋”的闪电。

“唔,倒也不废话嘛!”菲尔惊叹一声,猛踩脚下的“踏板”,力道带着这个“踏板”往下坠去,在空中时菲尔往旁边的墙上一踏,飞身落入了下面楼梯的人群当中。

下面的人可就没那么快的反应了,他们还在等着“上司”的指示,菲尔便飞身进来,不过他们倒也算是专业,知道紧急情况有紧急情况下的流程,他们伸手往腰间,准备掏出武器,但菲尔在上面见过这种动作,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也是不含糊,当即抓起一个身边的人,揪着他的领子把他往下面摔去。

一个人能压倒一片,这正是独处于这人口密集的楼道中的菲尔的优势,趁着安保人员们还没稳住阵型,菲尔已经接连揪住好几个人,在周围制造出了一片空区。

但当然,这些安保人员不可能一直这么被动下去,菲尔转了一圈,余光已经看到不少人手中已经触发了“电击器”,此地不宜久留,菲尔的心中立即冒出这个想法,她再次抓住一个人,不过这次不是往下方摔,而是带着他越出围栏,跳到下一层去。

这个人就是她的踏板,跃出围栏后的菲尔将这个人抛了出去,在下面等着她准备“守株待兔”的人又被压倒了一片,菲尔接着落在摔倒的人群当中,抓起倒在地上的一个人往前抛去,压倒了想要欺身前来的数人。

如此反复折腾了数次,楼下已无人可来了,菲尔趁着势头充下楼梯,从应急通道离开了大楼。

“呼——亲自动手打架的感觉可爽爆了!”

从小巷中钻出来的菲尔,站在马路边上,如此感慨。

那些安保人员还没有追出来,庞大的队伍导致他们的下楼十分不便,就像做演习的小学生们一样,没有秩序,相当的拥挤。

菲尔趁着机会离开了这里,此时天边一道波纹扫过,她知道「支配者」又进行了一次广域震动。

这样的话那吾这边可还不算完呢。

菲尔这么想到。

在路边小跑的她警惕的注意着周围,那些安保人员倒不至于到现在还追着她,所以她现在担心的是来自其他方面的“针对”。

不过……

如果还是那群傻小子倒就好了,因为那样的话起码知道敌人的真面目不是。

菲尔在心中叹了口气,但脸上依旧一副淡然高傲的模样。

她沿着街道一路小跑,注意到路边有一个老式电话亭,这个电话亭在她跑近后突然响起,菲尔就好像知道是谁打来的一样,十分自然地小跑过去接了电话。

“喂喂喂,吾在听呢。”

「汇报。本机已锁定到master所在的大致区域,大概在这个虚拟城市的最东方,按照这个时代的说法,那个地方叫:老东城郊区。」

“噢噢噢!老董和老陈叫吾去啊!知道了知道了,吾这就去,先挂了,以后再联系,拜拜!”

不等「支配者」再说话,菲尔挂了电话。

倒不是因为对「支配者」的“厌恶”,而是菲尔的直觉告诉她,自己被盯上了。

是谁是谁?是谁接下了天命想要与吾抗争?

菲尔原地踏步转动着,不着痕迹地观察四周,那种窥视着她,但又不见踪影的家伙就像一滩浑水里的水蛭,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漆黑体色早就暴露出了它的行踪。

只不过,浑浊的褐黄色水色暂时遮蔽了“猎人”的视线,才让“它”能躲起来。

但这样,“它”只要一动作,就会立马暴露出来。

哼,不出来吗。

菲尔学着尼禄那样挑起了眉毛,没事人一样往东边小跑而去。

既然不出来,那就跟着吧,可要藏好了,不然被吾揪出来可就不是暴打一顿那么简单了!

得到了力量的菲尔,似乎也变得有些“暴力”了起来,她原本可不是这样,是一个温柔细心、具有包容万物之心的一位女性。

但现在……emmm,当世胖虎估计就是说的她吧。

……

一路小跑至一个小巷中,菲尔察觉到身后有跟着进到小巷里的气息。

她依旧置若罔闻,小跑着在拐角处拐了角,就像一位涉世不深的大家闺秀一般不知世间险恶,独自一人进到这深暗的小巷中。

两个带着针织帽的男人从街角拐了进来,从他们脸上显露无疑的猥琐笑容,可以判断,他们只是两个“小角色”。

就是说,他们充其量就只是两个“送人头”的。

“小角色”们自我感觉邪恶万分地跟着菲尔进了小巷,也跟着到了深处的拐角,不过很快他们的猥琐笑容就要凝滞在脸上,因为一道悦耳清脆的女声从他们的头顶传了来:

“呔!何方妖怪?胆敢跟踪吾?!”

这两人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的抬头,然后看到的是两只正逐渐放大的鞋底。

“啪叽”一声,实际上也不是这样,菲尔双臂环抱跳了下来,踩着这两人的脸将他们放倒,因为事情太突然,这两人倒也没时间去看其他地方就是了。

“喂!问汝等话呢!?还醒着么!?”菲尔抱着手臂半天也不见这两人答话,往下一看,发现他们早就昏死了过去,不由得抱怨一句“啧,弱爆了!”,将脚移开,放过了他们已被近乎踩平的脸。

“还以为是修正来了呢……”菲尔嘀咕了一声,正准备离开,但走到拐角,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绕了回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这两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两人……不正是来“送温暖”的吗?!

想法一起立即行动,菲尔附身在这二人身上一顿摸索,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了数张红色大钞!

“哇!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钱吗!”菲尔举着大钞两眼放光,“吾只从记忆里回忆过,没想到还能亲手摸到诶!”

出生于这个时代的她,居然也没摸过钱,这或许可以窥得她的身世二三。

不过那都是后话,菲尔拿着些钱可不光是为了满足一下“亲手摸到”这种手欲,而是为了……拿它们当做“经费”!

是了,毕竟这个时代做什么都需要钱财,没钱可谓是寸步难行,而有了钱,那就有很多事可以做了。

比如,打车什么的……

汝等是否以为她是要去玩闹?那也太不把菲尔的“忠义”当回事了吧!在主人深陷为难之际,她怎么能去玩闹呢?!

不过顺路做些“其他事”,应该还是允许的……吧?

咳咳,菲尔举着大钞,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留下那两个脸都没露的“小角色”,昏昏迷迷地倒在这无人的深巷之中,如果可怜他们,那就祝愿他们在这地方不要受凉吧。

菲尔来到路边,兴致高昂的她伸手拦下了一辆“的士”,一辆黄白相间的头上顶着个“taxi”牌子的车辆在她面前缓缓停了下来,然后摇下窗,一个大叔模样的脸从中探了出来。

“要去哪?!”大叔说,他的嗓门洪亮,坐在车中发声,也颇有一种“虎啸山林”的气势。

“呃……老东城郊区?”如今揍起人来好不犹豫的菲尔在这位大叔面前倒有些犹犹豫豫,破天荒的一副柔弱女子神情。

“上来!”大叔拍了拍副驾驶位置,菲尔退也退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开门上了车。

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大叔发动汽车,顺着车流开始加速,不一会儿,速度便上升到60码左右。

菲尔望着外边,窗外飞跃而过的景色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但那些也只是记忆,她倒没有亲身体验过。

“去找人的?”驾驶着汽车的大叔突然发问道。

“呃?”菲尔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大叔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菲尔才理解了他的意思。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搭讪?”

菲尔这么想着,准备随口糊弄过去:“呃……对,算是吧。”

说的棱模两可。

但大叔又发声问道:“男朋友?”

菲尔花了“好一阵功夫””(其实也就01秒)理解了“男朋友”是个什么意思,然后回到:“不、不是……就是…朋友!对,朋友!”

大叔“哦”了一声,一脸深意。

过了一会儿,大叔像是酝酿了很久似的,说:

“瞒着父母去的?”

“呃??”菲尔一头问号,她实在跟不上这个时代的人的思维模式。哪怕她也诞生至这个时代。

大叔以为她是“疑惑”自己怎么看出来的,颇有些“得意”地说道:“嗨,你小姑娘别看我老了,但我也年轻过,什么事没见过?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一个人从新城区跑旧城区去,不是去见男朋友又是干什么去?说是去走亲戚吧,我看不像。闺蜜聚会吧,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往新城区跑吗。说是住在那里吧,恩,你气质不错,不像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所以我猜你应该是去找男朋友的,对吧?大叔过来人了,不用遮遮掩掩的!”

菲尔扯了下嘴角,不知该回些什么。

第五十章 菲尔梦游记(一)

“c3呼叫a0,c3呼叫a0,目标乘坐出租车开始移动,目标乘坐出租车开始移动。over。”

“a0收到,a0收到,c3请继续观察任务,d4d6小队将前去与你会合。over。”

菲尔的感觉并不是错觉,的确是有人在暗中观察着她,而且来头还不小。

高楼之间,数百个窗户中的一个,一个趴着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穿着一身战术装备的他通过肩上挂着的战术对讲机收到了指示,正准备去执行任务。

这时,他所在的房间的门被推开,两个全副武装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看到站在窗前的他,立即将右手握拳置于自己的左肩,看样子这就是他们内部的敬礼方式。

“报告!d4前来报道!”

“报告!d6前来报道!”

窗前的男人仿佛这才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悠闲地回过身来,分别看了他们两眼,然后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一盒烟,抽出一个放在嘴里,点上后吸了一口后,才随着吐出的烟雾吐出了声音。

“啊,我听到了,你们两个知道自己任务是什么对吧。”

说的是疑问句的句式,但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代号b4的男人往前一步,大声回应道:

“是!长官!本作战单位将在您的手下追踪突然出现在总部顶楼的目标:et14!如果可能,便将她逮捕收容!”

被称为“长官”的c3吸了口烟,吞云吐雾,摆了摆手,道:

“没错,任务的确是这样,但有些事我要提前让你们清楚——在我手下做事意味着我不管你们有何原则,有何信仰,在我这里它们连狗屁都不如!我这人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竭尽所能,不择手段!”

d6貌似瞄了d4一眼,然后也同样一步走上前来,敬礼后大声回到:

“是!长官!本作战单位将严格执行您的一切安排!不会有异议!”

“很好,”c3吸了口烟,又问道,“你呢?”

他问的是代号d4的男人。

随后d4也同样回到:“是!长官!”

c3听后深吸了口烟,然后用手指掐灭了燃着的烟头,吐出云雾的同时露出了一个可以被称为“狰狞”的笑脸,“很好,那么就让我们开始行动吧!”

“是!长官!”x2

菲尔与「支配者」或许不知道,这个世界远要比她们想象的要复杂的许多……

坐在出租车里,被司机大叔不停拉着“唠嗑”的菲尔有些不做所措,快要招架不住了。

大家或许没什么概念,但要清楚的一点是,尼禄可是菲尔见过的第一个人。

没错,菲尔纯白的就像一张崭新出厂的白纸一样,虽然有出厂时被预先刻印上的各种“知识”,以及和尼禄进行精神桥接获得的尼禄的记忆和“这个时代的知识”,但她的确还是一位“深中闺秀”,面对“热情洋溢”的司机大叔,她可没这方面的知识可以拿来应对,一路上她只能通过临时现编来应对这位司机大叔。

这一路对她来说可谓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当出租车行至高速路的出口处,司机大叔总算是停下了“唠嗑”,准备过收费站的事去了,菲尔好不容易有机会“喘息”一下,一路上不知不觉地被问东问西,她差点把自己的老底给交待出去。

也多亏了「支配者」时不时引起的震动导致路上发生了几起突发事件,例如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突然失去控制冲破围栏,导致发生连环撞车事件,让司机大叔把话题移到了车祸上一会儿,给了菲尔不少“组织语言”的机会。

看着外面缓慢驶过的各种汽车,菲尔一边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大叔的“唠嗑”,另一方面,她心底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总是没有散去。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是把一块磁铁挂在额头前,总感觉脑中有什么被吸引住,要“破壳而出”,从到这个世界开始,这个感觉就一直存在于菲尔心头,没有停消过。

难道这个世界不单纯只是master一个人构造出来的幻境?

不知怎么,菲尔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在这之前她都以为这个世界是附身于尼禄身上的那只「怨」以自身携带的“杂音”加上与尼禄的共鸣才形成的这个世界,但不知怎么着,菲尔总觉得自己和「支配者」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但具体是什么,没有线索,还搞不清楚,或许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也说不定。

车流缓慢前进,就如一滩静水,很久才会移动一下。

好不容易轮到了菲尔这辆,却听到收费站的女士通过窗口对司机说:

“你们要去东城区吗?那别走第一大道,那里出了重大交通事故,现在正在被交通管制,你们要去东城区的话需要绕行至第五大道。”

“好嘞!谢谢啊!”司机大叔递出过路费,收回找零,然后发动汽车离开了收费站。

离开收费站后,菲尔立即询问,她这次倒是主动开口了,令司机大叔颇为感到“意外”。

“大叔,第一大道不能走了吗?”

“好像是的,听刚才那位说那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可能又是哪个富二代没事在城区里飙车搞出来的吧。”大叔随口说道。听他这语气,他说的这事儿曾经发生过。

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菲尔只是突然想问一下,但得不到什么信息她也就不问了。

出租车在一个岔路口拐了弯,菲尔看到高高悬挂的指示牌指示着这条路是通往第五大道的。

车流都在这边汇集,但这条路明很狭小,一次只能让两辆车并排。

而且道路两边还都被“广告牌”围着,看起来就像一个处于深谷之中的险恶小径一样。

自从出租车走上了这条道,菲尔心里便“七上八下”了起来,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什么,她总觉得前面会发生什么事儿。

菲尔不断看望两边,频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频繁,并且她还将手搭在了门上,准备一有突发情况就跳车离开。

司机大叔看到她有些异常的神态了,但他只当这是小姑娘即将与心上人见面而产生的既羞涩又急切所致的坐立不安。

也没太多关注,只是开玩笑般的说了句:“别急,下了这条道就快了!”

菲尔点了点头,心思没放在这上面,就这样又走了数百米,一声尖啸紧随而来。

……

十五分钟前,c3,d4,d6三人正坐在一辆面包车中沿着高速路行驶,d6在前面开车,c3和d4在后面摊开了一张地图商讨着战术。

“现已可以确认,et14是想前往东城区。”d4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线条说道。

这条线条便是他们现在所在的高速公路。

“东城区吗……”c3不知什么时候又点上了一支烟,开始了吞云吐雾。

“她去那里干嘛?那里有什么吸引她的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长官!不过她要去东城区的话,只有两条主干道可以走,分别是第一大道和第五大道。”

“恩……”c3眯起眼睛,盯着d4指出来的两条线,进入了思考。

半晌,c3吐出沉积在肺中好久的云雾,道:“我们先试她一下,看她有多少能耐。”

“可这样会不会有些打草惊蛇?”d4提出了疑问。

c3抽了口烟:“无所谓,如果她没什么本事我们当场就能抓住她,到时候她去东城区要干什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问出来?”

“可您确定要在高速公路上展开作战吗?”d4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临时“长官”。

c3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抽了口烟,反问d4:“有何不可?”

d4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张开口愣了几秒,然后才回过神来,说道:

“……没、没有,长官!既然如此,那么属下建议对第一大道进行交通管制,将目标引导至第五大道的这里进行伏击。”

d4说着,他那只在地图上移动的手指最后停在了地图上的某一点。

“这个地方是一座跨桥,道路两边都竖立着很大的广告牌,足以锁死从桥上跳下去的可能性,我方只要在前后方分别布置作战单位,便能将目标压制在桥上。您看如何?”

“哦?”c3眯起眼睛,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答复,“很好,就依你所说,在这个区域进行伏击。”

说罢,c3站了起来,他摁下挂在自己肩膀上的对讲机,往里说道:“c3呼叫a0,c3呼叫a0,请求将通往东城区的第一大道进行片域交通管制,重复,请求将通往东城区的第一大道进行片域交通管制,本单位将在第五大道与et14进行作战,本单位将在第五大道与et14进行作战。over”

片刻过后,对讲机中传来了答复:“a0呼叫c3,a0呼叫c3,你的请求已得到批准,管制中心现已对东城区第一大道发出了交通管制指示,重复,管制中心现已对东城区第一大道发出了交通管制指示。over。”

“回复收到,over。”

请求得到批准,c3放开对讲机,低下头来,看着d4,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们这边也快去准备吧,可别让我们的客人错过了这次的盛大的欢迎仪式啊……”

“是!长官!”

第五十一章 菲尔梦游记(二)

首先传来的,是一道划破天际的“死神”之声。

然而只听其声却不见其影。

这是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早就在数十米之外,人们听到的只是在空气中扩散开的它的回声。

“死神”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虽说当它出现在人们眼前,人们可能一时间认不出来它,但只要一个人说出了它的名字,那人们除了“传唱”它之名外就只能仓皇逃窜。

“死神”名为rocketpropelledgrenade,简写来说,便是rpg。

便携式火箭助推榴弹发射器,是它的正式名称,但传播最广泛的,还是它的三个英文缩写。

想必诸位无论在哪部电影里,战争片灾难片,只要涉及到火器的,它的名字就会跃上帷幕,无他,正是因为其无疑伦比的威力,以及便携性。

不过,在荧幕上见惯了的人们,在它真正来到面前时,一时之间还是认不大出来的,只有当它爆发出那如玫瑰般绽放的璀璨焰火时,人们才能够反应过来,在它的余波之下大声喊出它的名字:

“rpg!!!”

第五大道的某一段路上,一辆熊熊燃烧着的出租车正侧翻与道路一旁,在它周围,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未被rpg直接命中的其他汽车,也都因为驾驶员的失控而装上了围栏,单纯一看,还以为这是哪部正在拍摄的现代战争片的拍摄场地呢。

幸存者早就跑光的马路上,一个丽影正半蹲在地上。

她的手中握着一只断手,而这只断手的主人现已与他的座驾一同化为了柴薪,在她的身后燃烧着,就像一副斥资数百万的绝佳特效背景。

菲尔脸上的表情用词来形容的话,是有些“咬牙切齿”,不知是因为自己没救下那个话很多的大叔,还是因为自己被攻击了,她现在很“生气”,但还远不达“愤怒”的程度。

她站了起来,傲立于被抛下的车群当中,目光搜寻着敌人的踪影。

很快,她便在正前方看到了一个敌人。

她立即确定了这个人是敌人。

不是因为在这其他人都恨不得生有四条腿奋力逃离这里的情况下,他却反着向这里走来,也不是因为他身上手上拿着的各种各样的“凶器”,更不是他脸上带着的那种猎人一般的笑意,而是他的眼神,那种仿佛看着非人类一般的冷漠眼神,让菲尔断定,他就是攻击自己的人。

这个男人,悠闲地走到了距离自己不足百米的位置。

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声音正好可以清晰传达到。

菲尔观察着他,将手上的断手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站了起来,抬起下巴,用藐视的眼神回望着这个男人。

“喂!”男人从背后摸出一个扩音器,冲着菲尔喊,“听得到我说话吗?et14?”

et14?

菲尔心想这谁?难不成是吾?

四下瞄了眼,看样子结果还真是。

怎么给吾取了这么一个没水准的称呼……

菲尔撇了撇嘴。

“咳咳!喜欢我们的欢迎仪式吗!”那个男人还在继续拿着那个扩音器冲着这边喊着,“您可能觉得这对女士来说或许稍显粗暴!但对我们来说对突然出现在我们总部楼顶的‘不明人士’我们觉得这种程度还是恰到好处的!怎么样,喜欢吗?”

菲尔无视着他,走到一旁,在一辆被丢弃的汽车旁停了下来。

那个男人以为她是想开一辆车逃跑,便又喊道:“放弃吧!我们已经在桥头桥尾装设了地雷!你是跑不掉的!放弃抵抗!我们还能谈一谈!”

谁要逃啊!

菲尔不屑地想,她单手握拳,敲碎了车窗,然后以一种蛮力,将车门“拆”了下来。

那个男人离得远,所以没怎么看清,但等到菲尔冲着他这边有所动作后,他才发现,原来这女人不是想要逃跑,而是要像“绿巨人”一样,使用“汽车攻击”!

不好!

c3急忙往旁一跃,被蛮力抛投过来的车门就像飞盘一样贴着地面飞驰而过。

如果避的慢了,估计现在他的腿就得骨折了!

好一个女超人呀!

c3心想,看来仅凭交流是无法让这个女人束手就擒的,那就只好按照计划,实行一号方案了。

打开保险,端枪,瞄准,射击,动作一气呵成,就连最优秀的在役军人恐怕都无法做到如此熟练,但c3做到了,可以看出,这些动作对他已算得上是“本能”,就像人要呼吸一样,已经成为了一种身体习惯。

但c3动作再快,端枪后瞄准目标的他也惊愕地发现,目标那个“女超人”已经跨越了人类决不能跨越的距离,估计只剩下四秒,她便会来到自己的面前。

啧!惊讶什么,这不是早有心里准备吗!

c3暗啧一声,扣下了扳机,以三连发模式对着快速接近的菲尔进行点射。

c3手里的枪械不同于「支配者」,装填的还是最初的实体子弹,所以出膛后不见明光,眯起眼睛只能看到一个黑点正划破空气向着自己而来。

菲尔稍不注意,左臂便被擦伤到了一点,红色的血液通过伤口往外渗出,但没时间去查看伤口,剩下的子弹正接连奔往而来。

左转右挪,翻腾闪避,好在有个提前量可以计算躲避时机,菲尔虽不至于被一击致命,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压制住了自己。

等待装填空隙?

菲尔逐步思考出各种方案,然后依次执行,通过距离空间产生提前量误差躲避飞射而来子弹,然后利用装填空隙接近他,这是菲尔的第一方案。

但很快,她便发现这样行不通,因为这个男人居然准备了数条枪械,一把打空另一把零延时补充上来,他仿佛清楚弹匣里还剩多少子弹一样,绝不给菲尔一丝可以抓住的空隙。

可恶,这个男人是哪本都市小说里跑出来的兵王吗!?

菲尔在心底抱怨着。

看样子如果方案不改变,自己就只能这样陷入僵局了。

菲尔清楚了这一点,短暂延迟后,她转身往后跑去。

既然汝要堵桥,那吾不过就不过了呗!

她是这么想的,但没跑出几步,便发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摸上来了两个人,正同样端着枪瞄着自己。

哇……这群人哪里冒出来的啊!

菲尔感到自己不知不觉间似乎陷入了危急。

第五十二章 菲尔梦游记(三)

人类,这个存在历史短暂,但曾一度支配了整个星球的种族其实本身并不强大。

他们没有狮子那般强大的力量,没有猎豹那般迅捷的速度,不能像鸟儿那般生出羽翼翱翔于天,也不能像蓝鲸那般拥有庞大的体积与绝对的力量。

人类真的很脆弱,脆弱到哪怕细针一般的细刺都能轻而易举地杀死最为强壮的人类,与其他的自然霸主对峙,人类几乎可以说无法战胜它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但只要给与人类一些时间,那么人类便能发挥他们那卓越的头脑,制造出就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武器,这武器甚至可以将其他霸主级别的种族永远地从历史的长河中抹去。

在过去,这只有“天灾”才可以做到。

真正的天灾。

奥陶纪—志留纪大灭绝。

泥盆纪晚期大灭绝。

二叠纪—三叠纪大灭绝。

三叠纪—侏罗纪大灭绝。

白垩纪—古近纪大灭绝。

超低温、超级火山喷发、超高温、陨石、暴雨、干旱——过去只有这种程度的自然灾害可以做到将生物大规模地灭绝,而如今,人类也可以做到了。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做到了。

不过那些都已成了历史,就如过去一样,永远的埋藏在泥土之下了。

所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什么呢?是在说人类那独特的天赋,以及,依凭着这天赋的他们,在面对其他霸主级别的生物时,也能以脆弱之躯从容应对。

前后夹击的交叉火力将菲尔压制在了原地,她几乎动弹不得。

只要她一表现出有往哪个方向移动的趋势,更为凶猛的火力就会将她压制回来。

背后那个最开始出现的男人手里拿着两把全自动枪,但后出现的这两个,面前架着的可是一挺重机枪!

他们究竟是从哪弄来的这些武器啊!

如果可以的话,菲尔也想这样大声质问他们,但撕破空气的尖锐声让她就算发出声来也传达不过去,话一出口,就会被子弹撕裂扯碎,如果他们愿意,菲尔知道自己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难办。

非常难办。

菲尔都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好,才能从这困境中脱离出去。

脱离……

对了,

要不吾先脱离出去,之后再进来?

但是不行。

她有这个想法,但是与尼禄的桥接无法断开,所以不可能像“拔网线”那样脱离出去,实际上菲尔现在体内已经累计了相当多的“杂音”,到现在还能保存自我也是多亏了这些“杂音”是“副本”,原件还在尼禄身上缠绕。

就是说,她已经深陷在了这个世界当中,就如被文化同化掉的外来种族一样,即将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啧,看来不得不向“那家伙”求助了!

“那家伙”,当然是指「支配者」,菲尔和它,从【新生地】开始就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太对付。

当然,尼禄也注意到了这点,但他不好明问,毕竟这世上有些事不摊开来说的话有些人还能在一起共事,但拿出来说了以后那就可能会变成无法挽回了,所以尼禄很“聪明”的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件事,一直对此事心照不宣,保持着沉默直到如今。

菲尔呢,她和「支配者」的某一些功能是一样的,即她们都可以读取尼禄的心理活动,所以尼禄这个“小心思”她们也都知道,只不过没人主动站出来撂开,所以大家也都没放在心里,但如果要菲尔主动去和「支配者」进行接触,那菲尔心里的那个“疙瘩”就会冒出来让她感到“不舒服”。

不过,不舒服是不舒服,但一切应以大局为重,master的安危才是身为指引者的她与身为武器的它此时唯一要放在心上的,在这之上,不应该放置任何个人情感。

所以菲尔也没有犹豫太久,便向外界的「支配者」发出了“求救信号”。

信号发出后,菲尔注意着周边一切可能显现出信息的东西,子弹在她面前呼啸而来,因此她也很难注意到周围哪里出现了信息。

可恶,这群家伙好烦人啊!

菲尔生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随后又在周围找起信息来。

但找了一圈,被子弹追逐驱赶着如家禽一般从这边跑到那边,尊严尽失的菲尔没有找到任何显现出信息的东西。

难道“那家伙”听漏了?菲尔忍不住往这方面想,但很快菲尔便发现,耳边,似乎有人正在对她窃窃说话。

“……信…号……收……到……本…机……将在……秒……后……”

谁在说话?不对,是在哪里说话!?

菲尔侧耳听去,但这私语就如空中的烟雾一样,若游若影。

不…不对!这不是私语,而是——!

菲尔发现了私语的真相,原来耳边这声音并不是什么人在对她说话产生的,而是……那些划破空气的子弹,它们微微震动着,这些震动声结合起来变成了类似说话的声音。

而且只有在划过菲尔的耳边时才能被听到,在出膛或者势末,都会因其他原因听不到这声音。

「支配者」,汝可真是个天才!

虽然不太对付,但菲尔此时由衷地想要给「支配者」一个拥抱,她发现,不光是子弹震动起来变成了言语,而且自己身边好像围绕了一个立场一样,飞射过来的子弹都发生了偏移,从耳边飞了过去。

他们注意到了吗?

菲尔往前后两边各看了一眼,那三个“米国大兵”一样的人物依旧对着她进行着点射,不过,他们的视力似乎看不到子弹在菲尔身边发生了细微的偏移。

很好,吾要接着这个机会,一举突破这个地方!

正当菲尔重新打起精神,激昂起战意,准备破局时,她不经意间瞥到,天空产生了“震动”。

熟悉的波纹横扫而过,只不过这次波纹产生的地方看起来好像离地面近了些,回想起刚才听到的断断续续地信息,菲尔心想,难道「支配者」还有什么后续安排?

这么想着,很快菲尔便知道了,「支配者」的后续安排是什么。

只感觉脚下突然一空,接着便是坠落感,回过神来的菲尔发现,自己正在被引力牵引落向大地。

怎、怎么回事?吾不是在地上吗?

菲尔惊愕地抬起头,然后看到了一座桥的底部正在视野中逐渐缩小。

吾……吾卡“bug”啦?!

菲尔的反应也是很快,迅速理解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支配者」刚才是引发了一次强烈的震动,使自己“进入”到了某种“境界”,从而使得自己穿过了泊油路,现在正在往下落。

虽然这么解释菲尔是听得懂,但可能有其他人不太明白,所以在此还是简单说明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简单来说,「支配者」以尼禄的大脑为发射台,引发了一次广域震动。这个震动通过幻境传播,目的是为了引发尼禄的“共振”。

因为被“杂音”侵扰,所以尼禄陷入了这个幻境,「支配者」引发的震动事实上就是在向这个世界“强调”尼禄这个个体,目前观测可以得知,这个世界可以让人沉沦其中,忘记自我,所以震动就是为了唤醒沉沦之人而响起的醒钟,只要能区别出自己与这个世界的不同,那么就可以不再与这个世界相连。

好吧,越说越复杂了起来,那么就这么说吧,就当尼禄现在是一个睡的正香的乖宝宝,「支配者」就是心狠手辣的后母,看不得尼禄睡得这么香甜,所以时不时地就用针扎尼禄一下,想把他疼醒,结果尼禄睡得太死了,扎一下两下的没感觉。

这么解释,应该很通俗了。

那么菲尔的“穿墙”是怎么一回事呢?

同样和上面形容的睡觉有关,做梦时我们观测不到自己,会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是这梦境世界中的一员,但一旦你变得清晰,那梦境对你来说便就只是梦境,无法干涉到你,你也无法干涉到它。

刚才菲尔就是短暂“醒来”了,“醒来”的她脚下所踩的“梦境”里的柏油公路理所当然的也是存在的东西,既然是不存在的东西,那么穿过它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好了,解释完毕,接下来继续剧情。

目测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地面不足十米,这只程度对“超人”来说并不算什么,菲尔从容落地,如猫一般轻盈,落地后她抬头望向头顶的大桥,看到大桥两边各设立着一面巨大的广告牌,所以那些人也不可能伸出头来看了。

暂时甩开他们了,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追来,所以还是尽快离开吧。

“「支配者」,找到master了吗!?”菲尔冲着天空大喊。

路过的汽车里的司机都看过来两眼,然后呼啸而过。

侧耳倾听,此时路过了一辆开着电台的大巴士,巴士的电台里本来正放着一曲优美的音乐,但路过菲尔时它突然“沙哑”一阵,优美的音乐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播报员的声音。

“团结中学,团结中学,东城区团结中学,这里有着全市最优质的师资资源——”

巴士拐了个弯,消失在了菲尔的视野中。

但它留下的话语,传到了菲尔的耳朵里,被深刻记忆了下来。

团结中学,master,汝是变成一名学生了吗?

菲尔收回注视着大巴的目光,侧过头,看着后面呼啸而来的车辆,伸出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哈喽~美女到哪?”这次的司机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同样十分热情,菲尔一上车他便开始问寒问暖,一副热心肠的模样。

菲尔对他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到东城区,团结中学。”

“好嘞!”小伙子高喝一声,发动了汽车。

出租车缓慢移动,然后逐渐加速,在公路上疾驰,最后汇入到了庞大的车流之中。

第五十三章 菲尔梦游记(四)

“……情况汇报完毕,over。”

“a0收到,请你方继续前往东城区,over。”

一个昏暗的室内,光源来自于几十台亮起的屏幕,与室内尽头墙上的一块巨大的屏幕。

在这个巨大屏幕的正对面,室内的另一尽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站指挥台一样的桌子前,俯瞰着下方的工作人员,沉默不语。

他如一尊岩石,一尊雕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都是从小听着他的名号长大,如今也聚集在他的手下为他效力。

“长官!已捕捉到et14的踪迹!目标现在正在华阳街上,正往团结路前进!”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以憧憬至极的目光注视着这位老人,向着他说。

老人依旧是纹丝不动,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个真人,恐怕会有人以为,这里放着的是一个蜡像。

戴眼镜的年轻人汇报完后便坐下了,老人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也像是没有听到年轻人的汇报,他沉默着,然后,微微张开了紧抿着的上下嘴唇,吐出了蕴有无形威严的气息:

“在找人。”

刹那间,万物无声,室内的喧嚣一下子都寂默了下去,无数个脑袋同时回过来,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了这位老人的身上,脸上。

年轻人们怀着敬意想要揣测这位老人的心理,稍微老一点人的则在通过老人的面部表情猜测他的情感,但无一人发声来问:“什么?”

他们从小听着这位老人的故事长大,所以没人会怀疑这位老人犯了傻,得了病,糊涂到会说一些意义不明的话语了,大家都静静等待着,等待着这位老人为他们这些年轻后辈详解他那伟大的头脑想出来的确切事实。

而他们不用等待太久,老人便会像“活”过来了一样,目光扫视过他们,分别与他们的目光接触,然后用他那比神谕更神圣的话语说出他们心中疑惑的答案。

“et14……她,是在找人!”

疑惑,解开了,但新的疑惑又随之而来:“找人”?找什么人?为什么她这样一个外来者,要来这里,这座城市的老城区找人?

年轻人们热切地注视着老人,希望他能够再详细解释,好让他们心中的疑惑不再是阻碍思考的障碍。

老一点的员工则早已回过头去,准备新一轮的布置,以老人说出的话为前提,联络城市里的每一处机构。

et14,这个突然出现的外来者,她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找到一个人。

这样的讯息被迅速传达到这座城市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个受控于代号“a0”——即“诺亚指挥中心”的单位都开始行动起来,在身边寻找有没有谁是“et14”会感兴趣的人。

对这些事,就不多费笔墨,让我们将视线移到我们的女主角——菲尔身上吧。

且说菲尔“逃离”了那三个“米国大兵”后,便搭上另一辆出租车,往东城区开去。

这次一路相当平安,既没有“rpg”袭击,也没有喜欢拉人“唠嗑”的热情大叔,新司机这个年轻小伙还处于比较“腼腆”的年龄,他想找菲尔谈谈话,聊聊天,但菲尔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随便应付了他两句后,这个年轻小伙就“退怯”了,菲尔难得落了个清闲。

没人分散她的注意力后,菲尔便一直望着车外,一边“欣赏”太阳,一边观察着这个时代的风光,她本以为这是过去的某个时代,想要多看几眼自己诞生时代的风光,可接下来她看到的景象却令她赫然发现,她一直以来的想法,或许是错误的。

到达了最后一道关卡,就即将正式进入老东城区的范围了,菲尔本来只是看了两眼收费站,然后就兴致缺缺地继续往外看着太阳,汽车停了一会儿,然后就继续往前开去,但是没开多久,就突然往下一沉,菲尔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被这突发情况弄得脑袋在车顶上撞了声响。

“怎么了?!”菲尔下意识地大喊,传达声音的目标是一旁的司机。

但回过头来,菲尔却看到,司机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菲尔被这司机一脸疑惑地样子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司机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只是疑惑地看着她,然后问道:

“美女?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被‘吓’到了。”菲尔半开玩笑地说,“吓”到了指的也是汽车突然一沉,她还以为是又被袭击了。

但司机小伙明显没听出来,他只是不解地点点头,然后道:“哦……美女你是第一次到老城区来?”

菲尔揉着头,没怎么多想,回答道:“对,怎么了?”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司机似乎误会了什么,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然后似乎是找到了话题的样子,开始一脸兴奋地找菲尔搭起话来:

“这样啊!那我可就要给你好好介绍一下老城区了!美女你可能一直在新城区生活,不知道老城区是在战前建立的,所以对老城区的一些情况可能有些不了解,正好,我非常了解,所以就让我来为你一一‘科普’吧!”

“……哦……麻烦你了……”菲尔兴致缺缺地回了一句,然后随意地往旁一扭头,往外看去。

然后这一看,她的认知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什么变化呢?

就让我们细细说来。

菲尔本以为自己是因司机下坡没看路磕着坑了才撞了一下头,结果这一扭头,她发现事情完全不是那样的,因为外面并不是刚才所见的那些树啊路啊栏杆啊——外面什么都没有。

字面意义上的,什么都没有。

车窗外,只有空气、阳光。

太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就悬挂在车窗外。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仿佛汽车正在空中行驶。

空中!?

菲尔摇下车窗,往外探去,然后她看到了,在车底下,一座城市如手掌般大小,而且正在逐渐放大。

思绪几番转折后,菲尔认清了,并不是车底的那座城市正在放大,而是自己正在逐渐接近它。

汽车的确是正在空中疾驰。

抬头望顶上看,一座城市正在逐渐远去,就像闪耀着无数颗星星的宇宙中,由一个星球前往另一个星球。

这…什么??这个世界难道不是master被过去的杂音附身共鸣产生的幻境吗?!

菲尔此刻明白了,自己先前一切所想全都是错误的,错的彻彻底底。

她收身坐回到座位上,然后转身拉住司机的隔壁,急切问道:

“快!告诉吾!今天的日期是哪一天!?”

司机被菲尔突然的身体接触惊的一惊,差点一个极打方向盘把车开翻。

好不容易稳住小鹿乱跳的心情,小伙儿才强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回答了菲尔的问题。

“今、金天是、21号。”

“几月!?”

“8、8月。”

“哪一年!?”

“5、532年。”

“公元!?”

“公、公元?那、那不是五百年前的说法了吗?”小伙子说到这里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儿,心里乱撞的情愫也有所缓和,他又一次疑惑地看着菲尔,“小姐?你是……哪里来的人?”



难道暴露了?

菲尔心里现在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

一方面她本以为自己现处的这个时代是过去的公元时代,可没想过公元这种说法居然是五百多年前的!这不就是在说,这个地方与外面那个世界一样,是「冲击」过后的世界吗!?

这么一来可就复杂了!

另一方面,在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或许不是过去的影子,而是实际存在的活生生的人后,菲尔立即想起了之前被活活烧死的那位热心的大叔。

吾岂不是间接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总之,她现在脑子很乱,对于司机小伙儿的疑问,她也顾不得回答,只是捂着胸口,平复着心中波澜的情绪。

“小姐,没事吧?”司机又问了一次。

不只是不是错觉,菲尔觉得他与最初相比,语气中已没了那种“热情”。

菲尔轻幅度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吾没事,只是……先前吾一直还以为今年是531年呢,结果居然是532年,哈哈,吾仿佛活在过去一样……”

“……”

小伙儿看了她一眼,移开了视线,看着前方。

“……嘛,常有的事。”小伙说,“我以前也搞错过几次,上学的时候填表居然把年份写成去年的年份了,可是闹了好多笑话!”

“是、是吗…呵呵…这事也挺常见的…呵呵……”菲尔扯出一个微笑回应着。

司机:“……”

菲尔:“……”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司机小伙突然出声道:“到了。”

菲尔往前看去,果正如他所说,正前方出现了一条公路。

就如身处断崖上一般的一条断路。

这要怎么落地?菲尔忍不住心想。

她悄悄往旁边看了一眼,看到司机的样子很是平淡,仿佛完全不担心如何落地似的,看样子他所说的“很熟”这地方也并不是完全是想要搭讪编的,那既然这样,就让吾看看汝准备怎么做吧。

菲尔摆正了目光,想要看看这辆车到底要如何落在那断崖一般的公路上。

第五十四章 来聊一下那时的往事

菲尔满怀了“期待”,但结果却并无什么事情发生,出租车就好像在平坦宽敞的道路上奔跑一样,稳稳当当的转了将近90°,以物理学角度来说绝不可能的方法转了个方向,然后继续在路上奔跑,丝毫没有被什么阻碍到。

菲尔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外来者”,那她肯定会“瞠目结舌”,但她并不是,她实际上有着“移动数据库”的功能,凭借先人储存在里面的数据,菲尔几番思维跳跃后,明白了这个原理。

或许,在物理层面上,这两条“断路”并不是断裂的,一方高一方低,看起来像是个悬崖峭壁,并不是如此,在空间角度上,它们或许还是“相连”的,在过去它们肯定是连接在一起,紧密贴合,是一条完整的道路。

但在某一天,突然发生了什么,撕裂了“空间”,震裂了大地,而且这发生的“什么”必然不是一般的事故,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冲击日」,菲尔理所当然地想到了这个。

先前我们提及过很多次「冲击日」、「第一次冲击」之类的词汇,但一直没机会展开来详细讲述一遍,所以就趁着现在菲尔赶路的时间,就来展开来解释一下所谓的「冲击」,以及「冲击日」到底是个啥。

提起「冲击」这个词,一般我们会联想到的便是“强烈的撞击”、“严重的磕碰”、“避之不及地相撞在一起”、“什么东西砸了下来,又砸到了什么东西”——这些意思常规意义上来说被「冲击」二字概括倒是没错,但我们在这里要说的「冲击」可不是这些般意思,而是比这些强烈上数百倍的“事件”。

事情还要回到那公元后的两千多年前说起,那个时候的世界与我们所处的世界并无什么差别,智能手机、智能电视、wifi、数字游戏、各种小鲜肉、国与国之间的摩擦日益激烈,民与民之间的容忍正逐步突破最下限,表面上世界一番平和,但摄像头之外的地方战火连天,无数少年少女失去了父母,以及自己的生命。

而生处和平大国的人们还在为了某位名人的一点琐事在网路上“大动干戈”,出口三言两句不离对方“母亲”,与现实的硝烟不同,网络上的论战似乎更加激烈,因为文字谁都杀不死,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网络上的论战便是一场永恒之战。

但,就是这个与我们的世界别无二致的世界,在其阴暗处,深不可见的地底深处,预计遥不可及地天穹之外,一项项“机密”中的“机密”,超级“机密”级别的项目研究正在进行。

不知从何时起,如果有人能说出一个准确的名号,那估计就是从“外星人”风潮渐起的那一年,某一人口密集的小国的边境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让这个世界从此走向一个与我们不一样的未来。

在短短十年间,地球上的各个国家的科技水平达成了“飞跃”,原本所有技术难题在那件事发生后便统统都被迎刃而解,仿佛难题就像一张草纸,稍一用力便戳穿了。

那么“那件事”到底是一件什么事呢?它是如何让这个与我们并无二致的世界从此走向另一条道路,最后人类种族濒临灭亡的呢?

且听我们细细道来。

借助菲尔脑中储存的知识与数据,我们很容易便能推测出当年发生的事情的整件全貌。

一切一切的起源都是一个奇怪、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琢磨的“东西”,引起的。

那一年,那个人口密集的小国上空迎来了“日蚀”。

说来很奇怪,“日蚀”对于人类来说是很难见到的一个奇景,如果观察到了“日蚀”的前兆,那人们肯定不会就这么把它当成“后天可能会下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消息,他们必然会大势宣传,媒体、电视台、新闻、报纸,“铺天盖地”的宣传。

虽然这里使用了“铺天盖地”,但实际上真要说还“差了点”,但意思到位,那就行了。

就算“日蚀”比不上国家领导人之间的日常访问的新闻,但只要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有手机的人,会上网的人,就会在各种论坛小道上注意到会有这么一件事情,然后知道了就会想:“哦,过几天有日蚀,这个百年不遇的奇景可不能错过!”

人都是会这样想的,生活在高速信息时代的人很难从网络中脱离出来,躲开信息的传播。

然而,实际情况呢,网络上不仅没有关于“日蚀”的消息传开,反而在“日蚀”突然来后,人类的网络,瘫痪了。

彻底瘫痪了!

其他地方的人或许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日蚀”,但这个人口密集的偏远小国却不得不注意到,因为,当太阳被遮蔽的那一刹那,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就都仿佛有一种“错觉”,“太阳,是不是离我们太近了?”

据事后报道,在“日蚀”出现时,这个小国起码有将近50万人产生了这种“错觉”,而且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日蚀”来的很突然,但去的也快,没过一分钟,太阳便重新露出了它的那张胖脸,重新用灼热的笑容普照大地。

但这时,有的人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不见了。

偌大一个城市,最后只剩下了几个人。

这个人口总数553870的小国家,其国都,在“日蚀”过后,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这三人事后被各家媒体争相采访,但他们都对实事一无所知,他们唯一能告诉广大群众的,就是“日蚀”发生时,最后那一刻,他们曾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别的方向。

然后,回过神来,身边的人便已与“日蚀”一同消失不见了。

此件事久经不衰,一时间各自流言蜚语杂志小说纷纷表述出人们心中所想畅所欲言的,一下子什么“阴谋论”啊、“外星人”啊、“百慕大三角”啊、“地底世界”啊……只有你灵感匮乏编不出来的,没有一个被落下的。

此事过后,世界各国都曾伸出过援手,帮助这个国家剩下的公民。一方面各国也想搞清楚那些人到底去哪了,另一方面……这也是一种“竞争”。

万一这是什么“武器”造成的怎么办?

不少人怀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前来进行援救。

当然,之后他们一无所获就是了。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各国一无所获,后来为什么又一下科技“飞跃”了呢?

他们果然是找到什么了对吧?

nonono。

不对,各国的确没有在小国境内发现什么。

没有发现有可一下吞没50多万人的深坑,也没有什么“外星人”的“二向箔”,更没有什么“他们是被某国绑架了拉到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去做苦力啦!”。就没有,什么都没有。

大家先莫要着急,诸位是否还记得那遗留下来“三人”?

他们在事后的好几年内都被媒体称为“上帝之子”,各种新兴宗教都要拉他们去到教派里当什么“圣子”“圣父”“圣灵”,蒙管他们之前是个什么身份,老师也好学生也好工地搬砖的也好,现在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教徒”高呼他们的“圣名”。

什么“圣威廉”啊,“圣达利特”,“圣切格瓦拉”啊,这三人不说他们原本品性如何,在这轮番吹捧之下,也不禁忘乎了所以然,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安安心心地在世人的目光聚焦中做他们的“圣”。

本来吧,这也没啥,理智的人还是有不少的,他们冷眼旁观,心想反正过个几年这些人就会从“疯癫”中回过神来了,所以一时间各国也没怎么打压这些新兴教派。

就这么放着他们过了一段时间,结果各国媒体又突然接到消息,这些新兴教徒们,突然全死啦!

这一下就像给烧的滚烫的热水里加冷油,一下炸开了锅,各国的视线又聚焦到了这个曾经的小国国土上,但这一次,他们不再狂热地追捧什么“圣人”,因为这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幕“血腥至极”的“地狱画卷”。

三个怪物屹立在这个曾繁荣过的人类土地上,残忍的目光掠过每一个前来这里的人身上,它们流着瀑布一样的鲜血的嘴张开着,里面排列着上下两排狼一般的牙齿,没错,是不是很熟悉?这三个怪物,就是我们熟悉的「狼人」!

「狼人」?!这里为什么会有「狼人」?!

本热情鼎沸的人们却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跑,但「狼人」们是否会给他们机会?

只见倒在地上的,那些原本与干尸没什么两样的“尸体”,在血流之河汇聚后,便都站了起来。

他们加入了这场狩猎,眨眼睛,数百人又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之后,消息穿过到各国境内,好奇至极瞬间转化为恐慌,一些人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做出了一些非常“出格”的事情。

什么事情就不说了,诸位自行想象,之后诸国付诸了武力,抓获了一些「狼人」,但还有不少从各国的追捕中逃离了出去,人类世界似乎一下就要面临难以想象的巨大威胁,紧张的情绪弥漫在每一个处于不那么“安全”的城市顶空,迫不得已,各国只能空前联合,互相约定只要发现哪里出现了“逃亡者”,便举军出击,一举歼灭这些“怪物”!

后来,“怪物”是越来越少了,但各个联合起来的国家,其实力差距,也变得越来越大了。

没过半年,便出现了天与地的差别。

第五十五章 关于有些人与人对世界的认知差异

战争中,人类虽无法彻底消灭这些生物,但却可以囚禁。

人类囚禁了数千个变异的人,并给他们安上了另一个名字,即「狼人」。

靠着研究这些变异「狼人」,人类的科技水准突飞猛进,但却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同于我们的世界线。

“我们取得了「新能源」。”

当时的掌权者是这么宣称的。

靠着这种「新能源」,人类跨越了数百年的科技水平,地球对人类来说再也没有了秘密,即使是宇宙,在解决了“能源”问题的人类面前也不值一提。

可以预想到的是,不出千年,人类便定能将自己的影响力扩散到宇宙的每一处角落。

在那之前,摆在人类面前的“不解之谜题”,只剩下了一个。

那就是这种「新能源」,是从何而来的。

广泛地说法是,那次“日蚀”有着我们无法观测的到的神秘波动,它截断了太阳的光线,然后这某个环节进行了分解,使宇宙中的某种微型粒子产生了某种裂变,形成了新的结构。

随后的数十年里,科学家们一直在研究如何再次“重现”那次“日蚀”,不过在他们成功之前,人类的灭顶之日便提前到来了。

因为「新能源」取自某种“不可再生”的“资源”身上,所以围绕着这种“能源”的战争又一次打响,虽说战争会造成生灵涂炭,但比起战利品,那种永不衰竭的“能量”来说,都是不值一提。

生命没了可以再孕育,但没有“能源”,那就相当于给自己的未来判了“死刑”。

所以这一次,这场战争打的十分激烈,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战争都要激烈,但当时的人们并不称呼这场战争为“第三次世界大战”,而是称呼它为——「第一次冲击」。

「第一次冲击」持续的并不长,持有「新能源」的国家和没有持有「新能源」的国家之间有着沟壑一般的差距,在完全歼灭敌方后,胜利的国家只有寥寥数个,大地变得广阔无比,人类生存的环境也开阔了数千倍。

所以不少人认为,这场“战争”是“正义无比”,是“必要”的。

「第一次冲击」后,胜利的各国平等的划分了「新能源」,并以此签署了“永不互犯条约”,作为“守信”的表现,各国甚至报废了一切用于战争的武器。

其中包括枪支、生化武器,以及核武器,和战术用刀具等。

就仿佛“争斗”要从人类历史上永远地“消失”了一样,世界各地高歌赞颂着“前所未有的和平”,人类或许即将迎来全新的美好世界,但令人类没到的是,“第二次日蚀”,却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了。

数十年来人类一直在想办法重现它,但都一无所获,可没想到的是,它居然会主动降临到人类面前。

但这一次,“日蚀”出现的地方是一片废墟,那里因战争而变得如沙漠一般匮乏生机,随后,“日蚀”便结束了。

随后赶来的搜寻队们在这片土地上什么都没有找到,当人类以为这次“日蚀”只是普通的“日蚀”时,突然震动的大地告诉他们,“并非如此”。

这一次,大地发生了异变,无数“幽灵”,“骸骨”从地里爬了出来,就像唤醒了“死之大军”,无穷无尽的「亡灵」诞生于这个世界之上。

而这一次,人类再也无法捕获它们,“只”留下用于捕捉「狼人」的“武器”的人类,还以为过去的手段可以“取得这次胜利”,但这一次,他们被逼上了绝境。

本就不多的人数又一次减少,但所幸的是,正是因为没剩多少人,所以土地很广阔,人类只需要缩在很小的一块地方,“亡灵”便危害不到他们。

人类本可以就这样缩躲着,寻找解决之道,但第三次“日蚀”带来了绝对的绝望。

大地崩塌了,世界改变了,人类乃以生存的世界从此变得陌生至极了,就连空气,也仿佛被注入了毒气,只要一闻,便会死去。

呵呵,人类还有什么办法呢?

毫无办法。

当死亡已逼近至脸前,人类所能做的,除了“歇斯底里”,还能做到什么呢?

战争遗留下的伤痕还未被时间抹平,于是绝望唤醒了人类内心深埋的痛楚,他们发疯了,疯的彻底,“和平协议”后被私藏起来的武器被一股脑的全部释放出来,大地都为之颤动,世界为其哭嚎。

轰击过后,世界表面“焕然一新”,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有留下,于是“满足”的人类躲到了“庇护所”中,在这片“应许之地”中等待着复苏未来。

这次事件,被后人们称为:「第二次冲击」。

“冲击”开始的那天,也被后人们称呼为:「冲击日」。

这就是深藏于菲尔头脑中的“知识”,“最高机密”,就连尼禄也不知道的“人类灭亡的原因”,但如果尼禄想要知道,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只要他逐步获得相应的“权限”,他就能逐步解锁藏在菲尔头脑中的“过去”,不过现在的他只有最初始的权限,所以他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如果不是他出了事,必须以菲尔的视角来进行“剧情”,这些事诸位想要了解恐怕还要等待很久很久,但既然我们的“主角视角”放到了菲尔身上,那么这些对她来说也不过是“稍微回想一下”就能知道的“记忆”。

托菲尔的幅,诸位比尼禄先了解到了“世界的过去”。

顺带一提,「某人」之所以要将这些“交待”出来,是因一次“有感而发”。

活在这世上的我们在出生时所能接触到的“秘密”便是完全不同的,有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就能逐步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最高机密”,但有的人奋斗一生却还只是处于“解密的最底端”,这些人的孩子或许也会与他一样,一生都只会在这“底端”“原地踏步”吧。

哆,就是这种“有感而发”。

嘛,题外的话还是少说点为好,这些「某人」的“有感而发”并没什么“深奥的意味”,而且与剧情无关,所以我们就此跳过。

且说菲尔因为有“那些记忆”,所以并不会“感到迷茫”,在她的面前是一条笔直的通往“这个世界的真相”的宽敞道路,只要她一直往前,绝不停下来,那她就能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

她所需的只是一点时间用来前行而已。

第五十六章 菲尔菲尔梦游记还束有多久才会结束呢?

“您的此次乘坐所需费用为:581元。”

司机小伙按下车上的某一个按键后,车内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

菲儿一边暗道这个“世界”的货币是不是膨胀的太厉害了,一边掏出之前从那两个杂鱼身上“借”来的钱,递给了司机。

司机接过纸币,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后,掏出一叠纸币,从中点出几张零钱找给了菲尔。

菲尔接过递来的钱,对司机小哥礼貌性地说了声“辛苦汝了”后,便推门下了车。

反手关上门,司机发动了汽车,这辆蓝色的汽车震动了一下,随后缓缓离开了停靠的地方。

当车身挪开,菲尔望向对面的视野也开阔了起来,只见正对面马路的另一方有着一道金属槅门,封闭着,隔离着里外两界。

那里面很安静,站在马路对面的菲尔看不见其中有人活动的迹象,也听不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离的太远了,但靠近的话,会有人来“盘问”吧。

菲尔背过身去,身后站台的玻璃反射出了她的身影——一个年纪轻轻的金发美人,脸蛋如宝玉一般光滑,身体如线条一般纤细,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为母的模样。

所以想要冒充“家长”混进去恐怕不太可能了,那么是否有其他方案?

菲尔下意识地想要向「支配者」发出信号,问它master此时是否正在“校园”里,但话刚一涌上心头,脱口欲出时,一道刺刺的目光从背后“扎”了过来。

条件反射地,菲尔回头望去,看所视之处来来往往有不少人影。

那道如针芒般刺人的目光不见了,或者说它的主人选择了隐没自己于人群,想要无声无息地接近。

一时间,身边所有在走动的人都被菲尔标记上了“敌人”的“记号”,但她并没有立即做出“敌对”的姿态,而是很自然的,十分放松的,移动了。

就像散步一样,就像逛街一样,菲尔表现得漫不经心,就好像在这里下车只是偶然心起,只是一种巧合,并无什么深意。

菲尔没有吹起悠闲地号子,她本想那样做,但随后又一想,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于是她放弃了这种想法,只是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一步一步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虽说暂时没有目的地,但既然被盯上了,那就不能冒险把master卷进来。

受到“杂音”影响的master,如今可能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楚,就跟别说吾了,不知道「支配者」那家伙有没有在出力呢?

菲尔“漫不经心”地离开了。

在一个拐角处消失了背影。

几个看起来寻常至极的路人也在那个拐角转了身,不知道他们是否注意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金发少女消失了踪迹。

……

某个高楼的楼顶,菲尔纵身跃起落在了天台上面。

她靠着大楼外墙上遍布的管道阳台完成了一次攀岩,暂时避开了可能会有的监视。

这个“世界”,以及这座“城市”,还有相当多的未解之谜,在搞清楚前,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菲尔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当时没有选择直接冲破“校园”的围栏,去里面把尼禄找到。

这个方法看似是最快最有效率的,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其后的问题。

没错,就算找到了尼禄,那又怎样?要如何脱离这个“世界”,以及分离尼禄身上的“杂音”?

只要仔细深思一下这些问题,就不会做出过于鲁莽的举动。

所以菲尔选择了暂时蛰伏隐蔽,先锁定master在这个世界里的“角色”,再想办法把他安全的“”“带离”。

而现在,可以先休息休息。

在确定周边没有监视以及摄像头后,菲尔脱下了外套。

折叠又伸展开的双臂就如天鹅的羽翼,美丽,而又令人想要沉醉在弯曲的臂膀里。

但这完美的作品,现在却遍布伤痕,这些都是之前在桥上被那三个“米国大兵”用实体子弹打出来的。

在车上因为用衣服掩饰着,所以那个司机小哥没有注意到,而不得不说,那是真的疼。

咬牙用力一跺脚,菲尔一口气脱下了衣服,黏在伤口上的碎屑被一同扯离了肉体凡躯,更多的肌肤也被展露了出来,在阳光下闪耀着的白色晶莹遍布身体。

令人盛赞。

如果不是从伤口流出的新鲜血液流成了血痕,给这具身体染上了“凡性”,或许这肉体还会让人错以为这是哪位“造物主”用来制造人类所挑选的“夏娃”呢。

汗水,渗透了皮肤,浮现于身体表面。

阳光照射其中,在里面折射反射,使得它们看上去就像“圣光”一样,笼罩了整个半身。

菲尔背对着太阳,所以背部变得格为“晶莹透亮”,令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拥入怀中,或者供奉于神坛。

但一看正面,血光乍现,伤痕累累,又给人一种“鲜血圣母”般的错觉。

而将正背两种风格结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副“圣母玛利亚受苦受难图”。

当然,菲尔并非“圣母”,也非“圣人”,甚至都不算“宗教人士”,她之所以能呈现出这番动人景象,只是因为其“根本美丽”而已。

伤痛消之不去,如火焰灼过一般,如被蚁群撕咬一般。

细致清理掉残余的绒线,菲尔将脱下的衣服捡起来,披在了身上。

她走到了天台边上,从高空俯视着地上的生灵。

微风吹起,她背对着风,风卷起了衣摆,菲尔一步迈向前,一脚踏在天台的边缘上,以它为支撑点,弯下了腰。

下方,远处,许多人在地上“匍行”,就如最初在那栋高楼上所见的风光一样。

明明身处他们之中,就能感觉到他们也同自己一般高大,与自己一般能言会语,和自己一般知晓伤痛快乐,但只要一站在高空之上,那么那些“感觉”就仿佛与云烟一般“无力”,被风一吹就会散去。

换句话说,身处高位的人,怎么能够体会到尘世间的红尘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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