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宜家停车场睡到个美女(全文) - xp1024.com
《我在宜家停车场睡到个美女(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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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那天头痛得厉害,到医院又ct又多谱勒,那个做多谱勒检查的医生给我说,颈部密度很高,探头照不进去,可能骨质增生,压迫了血管,引起头痛。还说:“你才30岁呢,再检查一下颈椎吧。”我问她是不是不好治,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我的心马上跌入谷底,头皮发麻,眼前发黑,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是不是该交待交待后事了。转回头一想,我给谁交待呢?三十岁了,整了个小公司,死不秋秋的,没什么希望。个人问题上也孑然一身,谈几个崩几个。谈恋爱就象骑马,看到一匹好马,兴冲冲骑上去,不是马儿跑不快,就是马儿蹶蹄子,冷不丁就把自己给颠下来,弄个灰头灰脸。不过知耻者而后勇,我是屡败屡战,从不退缩,相信总会守到姑娘来给我暖被窝的那一天的。这个冬天还真tmd冷啊。

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该给谁交待自己的后事,就跌跌撞撞、悲悲戚戚地去找给自己看病的医生。医生接过检查单,看也不看扔一边去,就开始开处方:去痛片12片,痛的时候吃两片。

我战战惊惊地指着那单子:“医生,您倒是看看那上面,左颈动脉供血不足,右颈动脉供血不足,前……”

医生不耐烦地打断我:“大多数人检查都是这样的,没什么问题,你就是感冒引起的头痛,又没发炎,又没咳嗽,还没流鼻涕,不用开其它药了。”

“我,我……”

“我什么我,注意休息就行了,下一个。”

心旷神怡地被医生赶出来,都没心思去批评她那恶劣的态度了。揣着四毛钱买的去痛片,劫后余生的感觉就是爽。tnnd,咱豁出去了,反正都死过一次了,天大的事都当屁事吧,今天下午就是要给自己放半天假。

到医院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吃了两颗药,头还是痛得厉害。开上车,到哪儿去呢?可恶的头痛让我老不能集中精力想,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先到紫荆转了一圈,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于是就着阳光在华兴煎蛋面整了整整三两,也许心情好吧,吃起来倍儿香倍儿香的,水把肚子都胀成牯牛了(掌俺的乌鸦嘴,胀牯牛就死了!),冷风一吹,还是打了个寒颤。

(华兴煎蛋面的老板快去交宣传费,文中每出现一次100元,账户名:打秋风,账号:9090980,开户行:招商银行成都分行,招商银行的也去,快点儿。以下同)

打着嗝上了车,回家吧,冷冷清清的,洗脚房,只怕也睡不着,还是到三环路外面找个地方就在车里睡一觉吧。

顺机场路,走红星路南延线,边走边想,头痛并快乐着。迟迟拿不定主意到哪儿停车睡觉,这时候就上了三环辅道,转向站华路,得,终点又回到起点,咱干脆还是回家睡吧。

正犯愁的时候,突然间气势恢宏、一览无遗的宜家停车场“嘣”地一声就出现在我的面前,看样子还是免费的,那个“p”字怎么看怎么象尸体的“尸”字,停车场就是停尸场,这是我十多年前就发现了的,专利发现,其他人请勿盗用。正好到那儿挺尸去!

我“哧溜”一声就钻了进去,顺着一条条空旷的白线滑过去,滑到自然停的时候拉起了手刹。钻到后座,垫上抱枕,把毯子盖上,拿出我的大a,点开ucweb,开始浏览起那几个不三不四的论坛,还有论坛上不三不四的贴子。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我的身上,头痛得也没那么厉害了,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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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中间迷迷糊糊的,又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了几次,那些零碎的光线在眼前舞来舞去。我就觉得自己飘在车顶,看着睡在后座上的自己,阳光灿烂,真是美啊。我想回到自己的躯体里,却象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又有什么东西紧紧拉住自己,总也回不去,我想喊叫,却发现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我就这样焦急地挣扎着。

“呯”的一声,什么声音传到了耳朵里,我虎躯一震,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夕阳射进来,有些冷暖冷暖的。

四周很静,外面有开车门的声音,不过不是开我的,但是也很近。然后就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后窗外晃动,我坐了起来,惺忪的睡眼就看见后面一个spark的屁股紧紧地挨着我的车屁股,娇小玲珑,楚楚动人。

也许我坐起来的动作大了一些,一个长头发的美女头从两车屁股中间抬起来,望向我的车内。噢,卖嘎的,我看见了什么?雪白的、长长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下面是v字领的黑色的羊毛衫,一条若隐若现的峡谷两侧弥漫着皑皑白雪的山坡。

我象色狼似地咽了一口口水,病毒,美女病毒,我的阿喀琉斯之踵,我是绝对没有任何免疫能力的。我立即低下头,把皮尔卜丹穿上,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把头发理好,把嘴角睡觉时留下的口水擦干净,边拉开车门边清理眼角的眼屎。

当我最后从车里把皮尔卡丹踏在铺着进口沥青的停车场地面上的时候,一个挺拔、自信的阳光男人出现在美女面前。

“我,我……,这是你的车啊?”美女期期艾艾地说道。

我用左边嘴角潇洒地笑了一下。

“我,我刚才倒车的时候没看见。”

我微笑着看她,她脸胀得通红:“我以为离你的车还很远,你看,你的车停得来超出横线了。”

我看了看,刚才滑行的时候没力了,后轮刚滑过线就停了。

我很温柔地说,生怕把她吓倒:“我停来超过线了,不代表你就可以把我撞回去呀?”

美女脸更红了,在冬日的阳光下娇艳欲滴:“我,我刚拿驾照,还不是很熟。”

“没关系,我来看看有没有问题。我的车买了全险的,要赔都是保险公司的。”

我先让美女吃了一个定心丸,果然美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接着说了一句话却让我差点儿噎着:“那就好啊,我是借我姐的车开的,不知道她买没买全险,没有的话就全算你的了哦。”

我#%¥—*…(!,差点儿翻白眼了。但决不能在美女面前弱了名头,我强自镇定,故作潇洒地扬起头,简洁地吐出三个字:“没问题!”

美女说:“那把你的电话给我,有问题我好给你打电话哦。”

我仰天长笑(心里yy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为了不暴露脸上绽开的笑容,我痛苦地强忍怒放的心花,弯下腰去查看两车撞得怎么样了。

这一看,我的心立刻就揪紧了,脸上抑止不住地失望,好在美女看不到我的表情。居然两车都没有什么事!天啦。

我的脑子立刻象银河巨型机一样快速地运算起来,先以最快的速度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就问道:“你的呢?”

等我把头抬起来有时候,我已经得到了她的电话,为加上双保险,我又掏出手机拨了过去。一阵悦耳的铃声欢畅地响起在宜家空旷的停车场里: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象是刚屏住呼吸拍了一张绝美的照片。我缓缓说道:“刚才我看了一下,好象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发动机撞移位了没有,先把车分开看看吧。”汗自己一个,两个车屁股撞在一起发动机会移位,我真是个天才!为了留下售后服务的机会,咱豁出去了。罪过啊罪过!

她说:“嗯,你移吧,我都不敢开了。”

美女病毒毫无怜惜地侵蚀着我的脑细胞,我以歼十把油门儿轰到最大的速度缴械投降,乖乖地钻进自己的车里,把车往前挪了一点儿。

美女看看自己的车,又看看我的,脸上犹疑不定:“你说发动机真的会移位吗?我绐我姐姐打个电话。”

“别!”我赶紧按住了她正拨电话的手,要是她姐姐是个老手,我不糗大了。

看我按住她的手,她的脸红了一下。这么快就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我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布什在伊拉克的教训告诉我们:欲速则不达,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我先仔细看看有没有问题先。”

我装模作样地半跪在地上,左边车屁股瞧一下,右边车屁股瞅一下,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最后眼睛全斜到美女的小蛮靴,还有裹着腿袜的精致的腿上去了。

不能这么快就暴露自己千年色狼的本性了,一个真我在焦急地呼唤我迷失的神经,这时候我与生俱来、和五彩祥云一起降生的坚强意志把我轻轻地推离了狼性,正如我刚才轻轻地靠近。

我站了起来,满面笑容地向美女说道:“首先我要恭喜平安保险公司,他们不需要破费了;其次我要恭喜自己,不用担惊受怕骗保险的责任了;还要恭喜你哈……”

“你说没事啦?”美女一脸兴奋:“恭喜我什么呀?”

“恭喜你没成为成都最蹊跷骗保案的主犯啊!”

美女嘿嘿笑了两声。

“要不然明天的报纸上就该登了:宜家停车场两车离奇碰撞,原是美女强逼帅哥合伙骗保!”

美女呵呵大笑起来,真是撩人心魄啊。

精彩瞬间:夕阳西下,宜家停车场,黑色的沥青路面,白色的隔离线,蓝色的凯越,神采飞扬的女子,和微笑看着她的阳光男人。

“那为了感谢我对你的救赎,你难道不准备请我去宜家喝两杯无限续杯的可乐吗?”

美女毫无拒绝地跟我走上了宜家的电梯。

3

宜家的饭菜质量实在不敢恭维,我和美女各点了一盘意面,16块,上面的蕃茄肉酱煞是好看,吃起却味同嚼塑料条,吃了三分之一就再也不忍心折磨自己的味蕾了。

也许是资本主义的美食难以将就社会主义的胃口吧,不过资本主义的经营方式实在令人赞叹,自己拿盘子、杯子,取到点好的菜后自己去“美食”超市口缴钱,tnd什么事都自己做完了,吃完后还给你一个暗示:“文明人”应该自己打扫干净桌子,美其名曰“我们就有时间提供更好的服务了”,可在咱们社会主义国家,最缺的是就业机会哈,你一个劲儿的扣门儿,赚取最大程度的剩余价值,咱们那么多人都在家里搓麻将,进行成都式的社会再分配,互相接济过日子?

关于这一点双楠伊藤五楼上的同辉美食城就做得很好,你要想吃饭,在柜台后的小姐面前摸出大钱包,潇洒地抖出一张老人头:来份儿肉酱意大利面。小姐马上给你一个迷人的微笑:请您先到那边办一张卡好吗?咱们这儿是刷卡消费。

看看,增加就业机会了不是?至少在收银这个环节就比宜家多了n十倍的人,这种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真是该入选感动中国十大企业啊!

我和美女边吃边聊,就宜家的美食广泛深入地交换了意见,最后达成了一致:宜家的菜品普遍不合我们中国人的口味儿,无限续杯的咖啡还有社会主义的特色。

不知是不是咖啡因的提神作用,我们几乎是涛涛不绝地聊了两个多小时,我的脑子时不时就冒出一见钟情这个字眼儿,难道这个传说中的成语真的会在我的生活中出现?

宜家的空调真的很舒适,这是宜家的一大优点。不知不觉到了7点过,咖啡也灌得我们热情洋溢,我总结出2007年的第一条泡妞经验:爱她,就带她到宜家喝咖啡!如果直接就去什么良木缘之类的地方,可能环境会让她拘束,大家都放不开谈了;而宜家,是个大众化的地方,周围很多人,对第一次认识的男女们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泡妞勾凯子圣地了。要是第一次就起了打猫儿心肠,专找什么悠深的角落,你就只有等到裁判从屁股上摸牌牌的命了。

离别煞是痛苦,痛苦却总会在你最高兴的时候到来。当“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响起的时候,离别的哀愁浮起在美女精致的脸上,我的心立刻疯狂地惆怅起来,似乎有些绞痛。

美女嗯嗯几声后挂断了电话,低下头嘤嘤地说:“我姐让我回去了。”

我的太阳穴仿佛一下子涨鼓起来了,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嗯,今天……”,下面却说不出什么话了,惆怅在我的胸中弥漫开来,竟然有些心堵的感觉,去痛片的药性似乎已过,头又有些痛起来,无限续杯的咖啡不可能真正无限续下去,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我的心却不明白,一下子我就象沮丧的狮子座,无精打采起来。

“那我先走了?”美女用问询的口气说。

“嗯,我送你去停车场吧。”我的头又痛了起来,兴奋过后的疲惫向我袭来,我有些虚脱了,浑身发软,站起来的时候摇晃了一下。可能是我故意想引起美女的关注吧,可惜美女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足以荣获奥斯卡的假动作。

向停车场走去的路上我们竟然都沉默起来,这次邂逅会是我美好生活的开始吗?会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呢?我有些患得患失。

晚上的停“尸”场冷嗖嗖的,美女关上车门离去的时候,我哆嗦着掏出钥匙,打开我的车门,似乎很不容易才把身体挪进车门。坐在真皮座椅上,剧烈的头痛让我眼花缭乱,我打开冰冷的矿泉水,象捞着救命稻草似地吞下了两颗头痛片。

当我再次从奈何桥上被打发回来的时候,手腕上浪琴表的夜光针已经指到了10点半,挡风玻璃上雾濛濛的,窗外煞白的灯光昭示着一个惨淡的王老五已经在宜家停车场睡了一个下午又半个晚上了。哎,30年了,还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我真是惨过萨达姆,愁似本拉登啊。

开着车往回走,边开边走神儿,美女的稣胸似乎很嫩很白,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我咽了一口口水,心猿意马起来。马上就有个声音在耳旁骂道:你真是个人渣!这么清纯的小美女,这么想真是糟蹋哈。想着她那害羞的表情,我的嘴角不禁又浮出了笑容。

把车子摇回家已经很晚了,躺在床上回味着今天美妙的邂逅。突然间我发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这可是个好的借口,我马上编了一条短信:mm对不起,今天忘了问你的芳名,现在我辗转反侧,夜不能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芳名啊?

“哧溜”一声我按下了发送键,在按键的同时我的心就沉了下去,坏了,现在已经几点啦?说不定别人早就睡觉了,我这样不是把她弄醒了吗?完了,完了,看着手机上跳动着的代表正发送短信的蓝色的感叹号,我手忙脚乱地寻找取消键,可该死的手机根本就没有取消键。这下完了,今天下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阳光形象唰就没了,还什么芳名,酸不拉叽的,这是我写出来的吗?酸,酸,酸,真是太酸了,我仿佛闻到了千年老泡菜的味道,我竟然写出这样的东西来?我的脸上已开始阵阵发烧。

我懊恼着自己,别管了,还是看美女怎么回吧。我眼巴巴地瞅着屏幕,盼望着铃声响起来。可左盼右盼,上盼下盼,眼睛都要落到屏幕上了,这铃声就愣没响起来。我的心啊,真是拔凉拔凉的。这下子彻底没希望了,还什么一见钟情,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么猴急的样子,一点儿不懂得矜持,美女不提防才怪呢。现在这个世界,除了比基尼掉带子不必提防,什么都得提防啊。

在胡思乱想中我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电话响起的时候我一把抓了过来,美女来电了?!却是公司里的小李打过来的,他沮丧着说早上给林主任打电话跟踪那个项目时,林主任说他们已基本确定另一家公司做了。mmd,这个项目他已经跟踪了三个月了,一直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没问题,就这样就没了?还是怪我大意啊,没有亲自出马去走一趟,别人说,老板才是最好的业务员,这句话没错啊。

我恶狠狠地骂了一句:“kao!”却发现喉咙被堵住了,骂不出来,鼻子也塞得满满的,然后浑身酸疼,这下我是真的感冒了!

一下子我就垂头丧气,什么心思都没了。要在平时,我立马就拉着他直接杀奔林主任那儿去,管它三七二十一,死狗也要当成活狗医一盘!

我嗯嗯了几句,告诉他有空的时候再去看看有没有挽回的可能,就又倒在床上,拉紧被子,缩成一团。阳光从窗帘缝透进来,灿烂而温暖,我把眼睛虚着,任那些光线迷离着交织在一起,美女的皓首又浮现在眼前。唉,我叹了一口气,到现在都没回短信,一定没希望了,还想什么呢?只当是昨天在大槐安树下做了一场梦吧。

正迷胡着要睡去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这下该是美女的吧?我又一把抓过电话,还是小李的,这小子比我还执着,今后必成大器啊!他说他已经约了林主任中午到蛙鸣园吃饭,还说我也要去,林主任已经同意了。

我去?nnd,这小子可真会安排,我这个样子能去得了吗?不过不去也不行了,根据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什么事情只要答应来吃饭,就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其它的事情,无非就是再在桌子上谈谈细节而已。老板亲自再去,那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了。

4

蛙鸣园是在华阳到龙泉的路上,很不起眼。因为我们的生产基地在华阳,有段时间几乎成了我们的食堂。第一次就是小李带我们去的,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找到的这样一个好地方,味道还不错,清静的环境也很舒服。吃完饭再晒一会儿太阳,这种日子真是死狗的尾巴——不摆了。

11点过的时候,我已经挣扎着爬起来,开车走在了站华路上。人生病了就这样,少了许多争胜之心,就象现在,我懒心无肠地踩着油门,任身边的车流雀跃而过却心如止水,要在平时,早就超他丫了。等红灯的时候,只要我的车在第一排,从来都是我第一个冲出去的!

在华龙路上去万安的三岔路口继续上坡,坡顶右侧有一条和车差不多宽的土路,进去约200米,下陡坡,眼前霍然开朗,我的车直冲到水塘边才停下。蛙鸣园,没有诗意般的蛙声,只有等着下肚子的肥硕的蛙身。

我强打精神下了车,顺着竹林里斑驳的阳光小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小李已经在那边树下摆好的桌子边欢快地向我招手了:“叶总,这边!”

介绍、握手、寒喧,就今天的阳光愉快地发表了意见之后,菜端上来了。看得出来林主任很是受用,加上小李在旁边不时恭维两句,还有阳光、残荷、竹影,把盏言欢,林主任竟然冒了几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之类的诗来,恰到好处地泄漏了饱蘸文墨之士的特有气质和风采,令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谈到实质性的问题时,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当林主任嗯嗯啊啊,顾左右而言他时,我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了。看来什么“基本确定由别的公司来做”都是瞎扯淡的了,既然知道这一点,那就好办了,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宾主双方很快就以不菲的辛苦费扭扭捏捏地成交了。和文人骚客打交道就是这样,你如果能不说一个钱字就把回扣交到他手上,那就是最好的效果了。

吃完饭林主任急着要走,我让小李趁热打铁,坐他的车一起回去把合同签了,把章盖了,林主任愉快地同意了,看来今天这个地方选得真是不错。

送走他们后,我又钻进了车里,吃了两颗去痛片,枕着阳光渐渐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正在和周公讨论佛洛伊德恋母情结的时候,电话铃声在屁股后响起来,我迷胡着好不容易摸着电话,摸索着按下了接听键。

一阵轻柔的声音传来,仿佛就在我的耳边:“喂,你好,我是……”

“哈,是你啊,我知道,我知道。”美女居然主动找我了!我一下子弹了起来,差点儿顶到车顶。我的手激动得发抖,几乎拿不住电话,有些语无伦次。

“不好意思,想给你说个事情哦。”

“什么事啊?”短暂的失态过后,老奸巨滑的我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嗯,这个,我姐把车拿去检查了,他们说发动机真的移位了,你说得还真准呢。”

我…%…¥%¥##——*(%…,翻白眼了,两车屁股就那么轻轻一撞发动机还真移位了?

“那……那……”

“你看怎么办呢?”

我从头凉到了脚,无限美妙地憧憬了一夜零大半天,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美女的电话,美女竟然是来索债的,我绝望得想把手机从车窗里扔出去。

电话里似乎传来了“哧哧”的轻笑声。

“我……我……,嗯,我会负责任的,说话算话嘛。”我强忍住绝望说。

电话里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狂笑声。

上当了!我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我脑袋上长着两只驴耳朵的光辉形象,哎,整日打雁,竟然也有被雁啄瞎眼睛的时候!

“好啊,竟然敢骗我!你……你……你……你是在严重挑衅我的iq,后果很严重哈。”

“嘿嘿,没有哈,对不起了嘛,我手机没电了,刚才才收到你的短信。”

“那就原谅你了,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吧。”

“什么问题啊?”

“你的名字啊。”

“呵呵,本姑娘的大名从不轻易告人的哈,不过如果你有诚意呢,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那要怎么样才算有诚意呢?”

“嗯,让我考虑一下嘟。”

“别考虑了,这样吧,昨天你请我吃意面、喝咖啡,今天让我回请来表示我的诚意吧。”我又开始猴急了。

“这个建议我勉勉强强可以接受哈。”

“那你的名字是……?”

“呵呵,你的诚意还没表达呢,凭什么我这么快就告诉你啊?说不定本姑娘吃得开心呢,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哇噻,我真怀疑昨天的淑女样是不是装出来的,怎么这么难以对付啊,不过这样的性格,我喜欢!

快到六点钟的时候,我们已经在火车南站附近凯宴美湖豪华大厅的角落里坐下了,美女在对菜谱进行了几分钟的考古研究后,终于点了鲍鱼、木瓜虾,还有两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其实我的状态很不好,来之前就买了感冒药吃了,为避免头痛,又吃了两片去痛片。nnd,谁叫有这样一只活泼、调皮的美女要和我共进晚餐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状态好要上,状态不好培养状态也要上!

美女吃得很开心,我没什么胃口看着美女吃也很开心,秀色可餐这句话就是古人专为感冒了不想吃东西却陪着美女吃东西的人说的吧。

美女看我不吃,就问我:“哎,你怎么不吃啊?”

“哎……”我叹了一口气,装着愁眉苦脸地说:“我吃不下啊。”

“为什么啊?是不是舍不得啊?”

“什么舍不得啊,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食不甘味啊。”

美女吃吃笑了起来,真是风情万种,我痴痴地看着,吞下一口口水,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尽快制定战略战术,使出俺的全身解术,争取早点儿打来吃起。

“不就是名字吗?我叫李可,李可的李,李可的可。”哇哇,张靓颖第二啊,自我介绍都这么有个性。

“李可……李可,这个名字真好。”

“呵呵,谢谢哦,你的名字呢?”

“我叫叶苇渡,就是达摩一苇渡江那个苇渡。”

“哇,好有禅意啊。那你是做什么的啊?不是达摩的跟班儿吧?”

“跟班儿?嘿嘿,我从来都没做过跟班儿哈,我是做老大的。”

“老大,什么老大啊?”

“嗯,怎么说呢?我手下有一帮人,他们都是这样叫我的。”

“呃……?”美女的秀眉蹙了起来。

5

“我开了个小公司,有一二十号人,没外人的时候他们都叫我老大的。”

“呵呵,你好厉害啊,那我以后也叫你老大哦。”

“厉害什么啊,还是别叫什么老大了,老大生来就是受苦的。”

“怎么啦?”李可的眼睛很清澈,关切地望着我,似乎要融化我长久以来积存的所有疲惫。

“没什么啊,你看哪个老大不是累得跟狗一样啊?做了老大就有人跟着你吧,跟着你你就得管他们的吃喝拉撒吧,管了他们的吃喝拉撒,你自己的吃喝拉撒就没时间管了吧,所以做老大累啊,真他……”李可已经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了,后面几个字我生生地咽了下去。

“呵呵,那不做老大了不就得了哈。”

“唉,我早就想金盆洗脚,从此闲云野鹤,驾鹤西归。”nnd,冒靶了,我先在心里掌了自己一嘴,又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可不做老大我做什么呢?其实我还是会很多东西的,可是门门懂,样样瘟啊。思前顾后,还是做老大这个职业更有前途一些。其实我也想通了,上天既然把硬要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我只有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着肚皮,勉为其难了。”

李可呵呵笑了:“看来你这个老大还是当得滋润嘛,真要不当了,还舍不得吧。”

“也不是舍不得啊,我最擅长的就是做老大了,鸟择良木而栖嘛,你叫我不做老大难道做老二啊?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学艺不精啊,不过幸好学艺不精。技术精的都当丘儿去了,因为他专啊,专一门钻进去就出不来了,其实他是不想出来,说重一点就是他不敢负责任,逃避到自己所谓的技术里去,其它的什么销售啊、成本啊、人力资源啊,统统都不用管,只管每个月十二号领钱就得了,多轻松啊。所以女孩子找对象千万别找搞技术的,他逃避啊,不敢负责啊,没有责任心。要找就要找我这样当老大的,英明果敢,法力无边,千秋万代,一统江湖……”mmd,不知不觉就成星宿老怪了。

“你可真能说啊!”李可已经笑得花枝招展了,这是个好兆头,初战告捷!

“刚才你说你手下有一帮人,他们都叫你老大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

“吓什么啊?”

“我还以为是黑社会老大呢。”

“嘿嘿,你以为只有黑社会才叫老大啊,现在到处都叫老大了哈。不是有一句话吗?警察横行霸道,欺软怕硬,越来越象黑社会;黑社会各霸一方,敢做敢当,越来越象警察。其实在下面黑白两道才分得那么清楚,越往上走,黑白两道各自都有求于对方,就越来越密不可分,到了金字塔尖的时候,黑白两道就合而为一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什么黑道白道,都得服皇帝管,不然就活不下去。你看朝鲜那个金xx,还有那个萨达姆,他们和黑道头头有什么区别?黑道和白道融为一体,黑白合一,那就是社会的最高形态。”

等我说完这些的时候,李可那崇拜的眼神已经在我的头顶上交织出一圈神奇的光芒了。

从凯宴美湖出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们就到了紫荆电影院。邂逅——吃饭——看电影……,善男信女们总是重复着老掉牙的恋爱轨迹。

说到紫荆电影院,不得不说它是商业策划的一个奇迹。号称五星级电影院,可我从没感觉在那儿看电影和到其他地方看电影有什么区别,但它的票价却大大高于其它电影院。紫荆发家的秘密,就在于它用抓住了一个最重要的客户群——公款消费。按理说,看电影应该属于很私人的消费,但就是这样典型的私人消费,也能够让它通过卖团体券转化为公款消费,从而一举四得:超高票价——用团体券购票都要比其它影院高1/4到一倍,赚取最大利润;效益好的单位把电影票发给职工作为福利,既不引人注目,还可冲抵成本;最重要的是,通过这种方式,它大大扩展了客户群,本来舍不得花钱看电影的,或者可看可不看的,这下都很乐意地加入到影迷一族了;还有一得,就是大大地打击了其它竞争对手,反正我以前还在太平洋、花园影城之类的地方看过电影,现在除了紫荆、王府井、新城市就那儿也没去过了。这种最具中国特色的消费模式,现在已经逐步在其它行业推广开来,书店卖购书券,商场卖购物券,谁抓住了公款消费这一块,谁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电影院里每个人都很专注地看着电影,007不时闪着号称勾魂摄魄的死鱼眼睛,向美女矫柔造作地抛着媚眼。唉,现在的詹姆斯-邦德真是越来越差劲了,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能吸引到那些邦女郞的,八成是导演拉郞配吧。

以前我看大片眼睛可是都不眨一下的,今天坐了个可爱的尤物在身边,撩得心猿意马,就想着怎样去摸她的手去了。可自从第一次装着不经意地碰她一下,被她瞪了一眼躲开之后,我就一直把肠子翻来覆去的找我的胆子还在不在。毕竟才认识第二天,不敢贸然行事啊。就这样毛焦火辣地看完了007大战皇家赌场,当灯亮起的时候,大冷天我的头上已经渗出了涓涓细流。

李可住在西门,送她回去的路上,我还继续千方百计地想摸一下她的手,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不时把手放到排挡上想顺便揩揩油。可惜李可根本就不配合,双手放在腿上,望着车窗外面,沉默着不说话。这时候我开始怀念起我开过的第一个车来——奥拓,要是奥拓该有多好啊,位置那么窄,想不揩油都不行啊。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有奥拓的时候没油可揩,有油揩的时候却发现我已经永远失去了奥拓,奥拓,你真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啊。

在我揩揩油的小小愿望都还没实现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她居住的小区门口,我的心情一下子非常沮丧,就象被掏空了似的。李可打开车门,轻笑着向我说了声拜拜。忽然间她伸出手来向我握别,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温润的小手又从我的掌心里滑走了。

她关上车门,在车窗外向我挥手:“再见。”

然后我在她的脸上似乎看见一丝落寞的笑容,她转身款款地离去,留给我掌心里湿润的感觉和渐渐融入黑夜中的背影。

寂寞的夜晚,昏黄的路灯,我惆怅地离去,寂寥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每一年的冬天都是成都人最难熬的时候,没有阳光的日子让人心情郁闷。今年冬天的阳光却出奇地好,看来那个什么最佳旅游城市以后会真正地名至实归吧。你能想象没有阳光的丽江会是无数人心目中向往的圣地吗?

昨夜春梦无痕,灿烂的阳光却已照到了屁股上。今天是星期六了,我给李可发了条短信:太阳出来了,小鸟起床了。

感冒的症状已经轻了很多,我想起了昨夜临睡前作出的那个决定,把尼康那支著名的人像王镜头85/1.4d买回来!记得网上有人说,这支镜头不是用来讨好单位的领导,就是用来讨好家中的领导的。虽然现在单位上没领导,家中也没领导,但从目前的进展来看,家中领导已经指日可待了,买个镜头来说不定可以好好催化一下呢。而且这支镜头是我心仪已久的,一直下不了决心,现在骚动的季节快到了,出行的大好时节也要来了,择机而动、适时出手正是我当老大以来最优秀、最值得自傲的作风和品质。

等了很久李可也没回短信,也许睡着了,或者又是手机没电或关机了吧。我赶紧洗漱完毕,直接杀奔摄影器材城,杀价、试镜、成交,很快就娶回了人像王。坐在车上,我兴奋得又给李可发了一条短信:“阳光明媚,一起出去看风景?”

等了许久,还是没回,我有些奇怪了。根据恋爱学家的理论和我对前天相遇以来我们感情发展轨迹的具体分析,除非重新遇到类似于恐龙灭绝之类的重大事件,我和她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一起出去的比率应该是100%。而现在恐龙并没有出现,所以这个比率不应该发生什么变化的。

我按下了快捷拨号键1,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就象打麻将已经快要下清一色了,却突然发现自己成了“相公”,心中的沮丧可想而知,窗外的阳光顿时暗淡了许多。美女啊美女,感情都发展到这么紧要的关头了,你就不能打开手机睡觉吗?这个时候也该起床了啊?

我不停地拨打着李可的手机,手机里总传出那句机械的声音。我的手机也被我捏得湿漉漉的,电池也耗得很快。

我心里也毛焦火辣起来,突然间就失去了目标和方向,下一步就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了。我干脆把车开到了她家小区的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一遍遍地拨着她的手机,直到两块电池用完,直到太阳从阿富汗落下。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告别,想起了最后离开时她脸上似乎惊鸿一瞥的落寞和风也似的握别,那种温润还久久地停留在我掌心里。

就象从来不曾出现过,李可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6

以后的日子里,我不时地去她的小区门口守候,不时地拨打她的手机,寻找李可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可除了那一个冰冷的电话号码和两张电影票,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她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并撩动过我的心。也许她就是《夜宴》里最后莫名其妙飞来的那把刀吧,刺痛我,却没有任何结果。

上帝是最好的flash动画设计大师,他让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时间轴上,和别人在同一个场景里演绎自己的生活。在他的精心安排下,我和李可在这幅巨大场景的某一个角落里相遇,我们一起按24帧每秒的速度,根据上帝画出的引导线的轨迹共同移动了2592000帧,然后突然那条引导线就断了,我再也没有她的踪影。我独自在最后的场景里徘徊,总想找到李可的那条引导线,但我没有任何线索,已经无从找起,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此。好在我还拥有这2592000帧画面,多么奢侈巨大的一笔财富,让我能在记忆里重温那些温馨的属于我和她的每一幅场景,每一个细节。也许有一天,这些场景会在我的时间轴里渐渐淡出吧?也许有一天,李可的影像会在我的心里渐渐模糊吧?

今年的春节很晚,但毕竟还是要来了。公司的生意也清淡下来,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人心最涣散的时候,每天讨论的都是回家的话题,恨不得马上摆脱这些猪狗不如的日子。我kao这些家伙,要不是这些猪狗不如的日子,你能人模狗样、衣冠禽兽地回老家绷面子?再说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只不过广告行业本来就是充分竞争的行业,公司起步又晚,瞎猫死狗,逮什么吃什么,灯箱、户外、设计、vi等等,甚至网络,有业务拼着命都要抢,确实都很累、很辛苦,可我tmd不是也和大家一起过的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吗?

看了05年的超女之后,我就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人都在幻想,要是全国人民每个人都给我一块钱该有多好,我就有13亿了,可就没有一个人去想想怎么把这13亿收起来。湖南卫视就聪明啊,先凭空造一个超女节目出来,然后就想办法开始收钱了,用什么收?用手机!每个人还不是收一块钱,是收15块!在狂热的气氛中,一向绝顶聪明、英明冷静如斯的我,竟然都被他们骗了15块钱走,悲愤啊!不过为了张靓颖,我乐意!您怎么着?

然后我就天天在想,我也造个什么东西出来,想办法把13亿人给我的钱收起来。可想啊想啊,想得惊天地泣鬼神,想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想得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也没想到收钱的办法。我的日子难到过得不比父这些家伙更猪狗不如?

骂归骂,大家还是嘻嘻哈哈、高高兴兴地各自散去了,挣得多的自然走得趾高气扬、踌躇满志,挣得少的也绷着苦瓜脸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我是成都土著,从小在府南河边滚铁环、扇盒盒儿、chan牛牛儿长大,老家就在新南门,分分钟可以到达,自然没那份兴奋劲儿。老妈一天到晚念叨着娶媳妇儿、娶媳妇儿,弄得我有家难回,夜夜混迹于声色犬马、笙歌艳舞。老妈啊——都是你的错!关心也是错,你还要知孤孤单单的我可快乐。

自从李可不见了之后,我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整天无精打采的。现在公司里的人也走完了,我也彻底放松了,整天窝在紫荆这边的房子里上网,天天方便面或者叫外卖,那些狐朋狗友来喊也基本不去。胡子不刮,头发不洗,牙齿不漱,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这种日子过得真tmd惬意。其实我虽然自称色狼,声色犬马,实际本质上还是一个质朴得象令狐冲一样的冰清玉洁的好男人。嗯,每天偶尔有那么几十次吧,我觉得做令狐冲也不好,还是段誉他爹活得更精彩一些。

闭关修练到春节前四天的时候,方便面吃得我心焦泼烦,肠子象在滚筒洗衣机里全自动蹂躏了一个全疗程,或者是在福尔马林里泡了36个小时似的,没有一点儿油珠珠儿,只剩下植物纤维了。我决定出去打个牙祭!

钻出我那充满雄性荷尔蒙气味的房子,呼吸着紫荆灯红酒绿的夜晚,无数的小车如同奔向子宫的精子,在整个片区兴奋地蠕动着。在这个成都财富的聚集地,夜色就是骚动开始的帷幕,酒精就是骚动进入高潮的催化剂,最high的成都,就在暧昧中的紫荆!

好不容易在大世界周围把车停好,我直接杀奔里面的麦蒂亚,这是一家经营巴西烤肉和西餐的自助式的餐厅,开业不是很久,好象在成都有两三家吧,蓝色加勒比广场那儿也有一家,刚好离我两个家都不远。自从去年我带老爸老妈来吃过后,他们就特别喜欢这儿了,说很适合他们的口味儿。拿刀刀叉叉吃饭,这儿是他们的启蒙地。后来我又带他们去其它西餐厅吃过一两次,他们说人家味道太地道了,吃不来,后来吃西餐就再也不去其它地方了。对他们来说,西餐就是麦蒂亚,麦蒂亚就是西餐,老年人的习惯,一旦形成,五匹马都拉不回来。(kao,又该掌嘴了!)

虽然生于斯长于斯,我反倒有些不象成都人,对辣的东西不是很感冒,所以经常都在西餐厅里解决孔子说的人的二性之一——食的问题。

餐厅里面很热闹,空调开得也很足,服务员带着我东转西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桌子,靠近钢琴的地方。一个女子心无旁婺地演奏着水边的阿狄丽娜,优美的弦律消失在嘈杂的声音里。

我径直去餐台取了些牛扒、沙拉之类的,回到座位上享用我的烤肉大餐。一些戴着厨师帽的小伙子在大厅里穿来穿去,举着一把明晃晃的餐刀,为大家送来三角牛肉、培根等巴西风味的烤肉。吃了20来分钟,我就败下阵来了,这时候大厅里已经没位置了,外面开始排起队来了。

成都人就这样,总喜欢凑到热闹的地方。宁愿等着也不去其他地方吃,也许这就是成都特有的现象吧?

正当我埋着头聚精会神地对付着一块美味儿的烤鸡翅的时候,一个服务生的声音传来:“先生,您好,能不能拼两个位置?”

我坐的是一个四人座。

“不行。”在吐鸡骨头的时候,我简单地吐出两个字,抬起了头。

服务生的后面站着两位美女,正睁着美丽的电眼向我大肆放电,我立马就被电晕了,脱口而出:

“美女嗦?你怎么不早说呢,美女当然就可以了啊。”

两位美女说了句谢谢,笑盈盈地坐了下来,看来对自己的魅力是相当地满意。我他妈就这样的性格,象个公孔雀一样,见到母孔雀就想开屏!

穿白色风衣的美女是我的主要目标,她皮肤白晰,容色姣美,鼻子特别好看,嘴唇红润性感,充满诱惑,要是能把自己的嘴唇印上去,一定会销魂得浑身颤抖,死去活来。yy到这儿,我的裤裆里已经厚淫无耻地隆起了珠穆朗玛。mmd,饱暖思淫欲,看来是不假,刚刚才把肚子喂饱,这家伙就开始闹意见了。

另一位美女穿着蓝色的羽绒服,有些古典的脸型显得稍显成熟,不是我很喜欢的类型。她们把衣服搭在椅背上后,就一起去餐台取菜了,两位美女,那身材,啧啧,借句宋丹丹的话说:那可是相当地霸道。

正想着怎么样搭话的时候,她们已经回来了。三个人坐在一起吃着,气氛有些尴尬。

“你们没取牛扒啊,这儿的牛扒还不错的。”还是我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真的啊?刚才我们去的时候已经空了,还没出来吧。”蓝衣美女说。

“那一会儿上的时候要先去取,热的好吃。”

蓝衣美女嫣然一笑:“你经常来啊?怎么一个人呢?”白衣美女一直不说话,有些淡淡的忧郁。

“来过几次吧,都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和美女坐在一起还是第一次呢。”

蓝衣美女呵呵笑了,白衣美女也露出了笑容。

“你的嘴巴很甜哈。”

“那是,那是,刚刚才吃了一块蜜汁叉烧得嘛。”

蓝衣美女“扑哧”一笑,差点儿把刚喝下去的可乐吐出来。

白衣美女也笑了,妩媚地看了我一眼,我的心立即就晕了过去。

这顿饭吃完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她们的大概情况。她们都是一家房产公司的,白衣mm叫柳韵,重庆妹子,蓝衣mm叫刘嫙,是售楼部的负责人。当然我也向她们老实供述了我的情况,并坦白交待了以前的一些历史问题,如工作、生活、学习等情况,然后附带把两位美女的单也一起买了。给美女买单和为美女脱衣一样,都是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和无上的荣幸。

7

吃饭的时候我“无意”中侦察到两位美女饭后还没有节目安排,就提议说去babi慢摇一下。柳韵有些迟疑,看了看刘嫙,刘嫙大大方方地同意了。上帝这段时间绝对喝麻了,居然接连送美女给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我熬了30年,总算踩到狗屎了,难道今年是暖冬,桃花都提前开放了?我都没寄多大希望她们会一起去的。

babi也许是成都最著名的慢摇吧了吧,里面美女遍地,俯拾皆是,如同过江之鲫,不过最好不要娶来做老婆。男男女女,摩乳接臀,极尽暧昧之味,污浊的空气和狂浪的气氛,恐怕孔夫子来了都会放浪形骸,贞妇烈女都要变得跟潘金莲差不多。我们好不容易才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一瓶红酒,在昏暗的灯光下,任凭超重低音震撼着耳膜和心脏。

很快我就发现我们坐下来实在有些瓜,大家都在和着音乐的节奏站在那儿不停地摇啊摇,我先把刘嫙拉了起来,站在栏杆边慢慢地摇着,很快她就进入了状态。我又去拉柳韵,她的手柔若无骨,让我心跳。我们三个人围在一起,跟着音乐狂舞。

女人天生就是音乐的俘虏,当我跳来累得不行,汗珠直冒的时候,她们还在那儿乐此不疲地跳着。慢摇真的是放松情绪的好方式,在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了,就象一具行尸走肉,或者说宁愿做一具行尸走肉吧,就在那儿机械地摇,摇……有时候我会轻轻拉着柳韵的双手,两个人闭着眼睛,和着几百人的节奏跳着,偶尔我们的身体会有短暂的接触,然后又轻轻地弹开。暧昧,暧昧,不在暧昧中爆发,就在暧昧中死去。

狭小的空间里,几百个骚动的躯体挤在一起,在强劲的声浪里整齐地震动着,就象一口大火锅,煮着杂七杂八的东西,简直是太壮观了。微弱的光线在充满二氧化碳,燃烧着酒精、烟草、重低音,烯烧着海量荷尔蒙的空气里扭动着变形,让我们都浑然忘记了自我,忘记了昨天、今天还有明天,忘记了世界,一切的一切!这个骚地方,想不堕落都不行!

跳累的时候我们就坐下来端着酒一杯杯地灌进嘴里,在疯狂的环境里,大家都彻底地放开了。后来的时候柳韵似乎特别兴奋,不停地端着酒要和我喝,喝得我心里直打鼓,这美女发起狂来还真是让人害怕啊。望着她粉红的脸蛋,闻着她醉人的体香,她的秀发不时从我脸上拂过,我既陶醉,又不忍心让她再喝了。有时候色狼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东郭先生只是自己太不走运,碰见了一匹真正的狼。

从babi出来的时候,两位美女都喝高了,我是酒精考验过的,红酒自然不当一回事,不过还是头晕脑涨。问清了她们的住址,刘嫙就在玉林,柳韵住在东门,看来我这送花使者运气还不错,可以和柳韵多呆一些时间了。

把刘嫙送到玉林,我要扶她上去,她怎么都不肯让我送,语无伦次地让我好好照顾好柳韵,还对我暧昧地笑了一笑。唉,女人遇到这样的朋友真是不幸啊,她就这样把自己的朋友放心地交给一个才遇到几个小时的色狼?不对啊,她也不知道我是色狼啊,难道我脑门上写了斗大的色狼两个字?看起来我还是喝得差不多了。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开着车向东门驶去,柳韵坐在后座,我有点儿怅然若失,她要是坐到前面来就好了。

我还在想着的时候,柳韵已经睡着了,叫了几声也只是嗯嗯啊啊了几下,我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毛毯给她盖上。怎么办?我的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她还没有给我说清楚具体住什么地方,肯定是找不到的。车上也很冷,不可能车上过一夜的。是把她喊醒问清楚,还是另外带她去什么地方?

足足有十多分钟,我的心里都在苦苦地挣扎,也许现在这样正是我希望的那个卑劣的结果,可真正发生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最后我还是决定把她叫醒,我试着叫了几声,没有动静,我又摇着她的肩膀问她住哪里,她还是含含糊糊,不知说着什么。折腾了一会儿,弄得我色心大起,还是没问出个结果来。看来是上天要成全我的好事,我tmd想不卑鄙一次都不行啊。

我心情复杂地拐进了一个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办好手续,我半扶半抱地把她弄进房间,扔在床上,把皮靴给她脱了。我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她泛着红晕的脸,诱人的嘴唇,起伏的胸脯,我摩挲她的玉手,把它贴在我的脸上,我听着她轻轻的呼吸,想着刚才抱她进来时柔软温暖的感觉,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喉咙发干,坚挺着象要爆炸开来。

犹豫了一下,我恶狠狠地呼出一口长气,银牙一咬,在便笺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字:做个好梦,byebye。然后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飞也似地逃出了酒店,直接杀奔一个洗浴中心,在那儿睡了一个晚上。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到楼下澡堂子里洗漱。坐在镜子前,望着那个经过昨夜人魔交战活下来的躯体,还有垂头丧气的小兄弟,不知道是哀是喜,反正在肚子里是肠子都悔青了的。不光送到口的肉没吃,连仔细鉴赏,留个回忆都没有,我真是悲哀啊。话又说回来,如果我真去鉴赏了,只怕还没鉴赏完,早就把肉都吃完了,我还能这么人模人样地坐在这儿吗?

正在那儿顾影自怜的时候,手机振动起来,我抓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刚要接就断了。我把手机放回去,凡是陌生号码我是不会回过去的。

过一会儿手机又振动起来,我按下了接听键:“喂,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我以为没有接通,正要挂掉,一阵似乎有点儿紧张的声音轻轻地传来:“我,我是——柳韵,昨天……”

我喜出望外,真没想到她会打电话过来,而且这么快:“你好,我……”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我只好轻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嗯。”电话那头长久没出声,然后我似乎听到一阵似乎强忍住的呜咽声。

我慌了手脚:“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那边还是在抽泣。

“你还在酒店里吗?你怎么了?”

“嗯。”

“那你等着啊,我马上过来。”

心急火燎地开着车,我又顺原路返回。前面一个车磨磨蹭蹭地开着,象是用轮子在数着地上有多少只蚂蚁,气得我在车里大骂:瓜娃了,你tmd太瓜了,你再磨蹭绿帽子都要戴上了。终于被我给超了过去,真想甩他狗日的一盘子,还是算了,过了就算了,没时间去理会他了。

柳韵来开门的时候带着一丝害羞的神情,对我笑了一下就转身进去了。我跟在她后面,把门关上,这女人就真是奇怪,刚才还在哭,现在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我问她刚才怎么了,她轻笑着说没什么。我只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了。

柳韵坐在床上玩着纤纤素手,似乎有些不自然。看来这个打破沉默的任务又落在我头上了。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哈。”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用询问的口气说话,不然她说不去你就没辙了。

“什么地方?”

“晒太阳,吃饭。”

“哦。”柳韵不置可否,那就是同意了。

天府大道两侧沿线的各种树已经发芽了,嫩绿地在清晨的阳光下吐着芬芳。柳韵终于坐在我旁边了,我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精巧的五官,吹弹得破的脸庞,偶尔泛起的微笑,真是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啊。我不禁偷笑起来,差点儿口水滴在方向盘上。

“你笑什么啊?”柳韵看我看着她在笑,有些娇嗔地问道。

“我在回忆。”

“回忆什么呢?”

“回忆已经过去的事情啊。”

“回忆当然是过去的事了,废话。”

“是啊,我在回忆刚刚过去的事。”

柳韵的脸红了,不吱声。

“哎,有些事情真是让人回味啊。”柳韵还是不吱声,头也转向了窗外。

“哎,我们一起回味回味吧?”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自己回味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嗯,那我就自己回味了啊。扯张纸给我,我好接口水哈。”柳韵紧咬着嘴唇,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扯了一张餐巾纸给我。

“算了,我还是不回味了,一会儿口水把车子淹了,我们就只有划船了。”

“你有完没完嘛。”柳韵似乎有点儿不高兴了。

“好,好,完了,完了。不喜欢的事谁会去回味呢。”

8

天府大道走完后,继续没成仁路向前一小段左转,我们转上了一条新修的道路,好象是往三星方向吧。走了几公里,左边一个鱼庄吸引了我们,开进去一看,呵,还有一个池塘,旁边摆了很多彩色的遮阳伞,再远一些是农田,一些野花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暖冬里盛开了。就象冬日里的成都美女们,总有些迫不及待的早就开始“上头烤烘儿,下头放风筝儿”了,有时候我还真想把我的毛腿露那么一截出来尝尝是什么滋味儿。

我拿出摄影包,没有任何犹豫就把那只85/1.4d上在了d200上。柳韵看我背这么一大包东西,感到很惊奇,我说你别惊奇,等会儿我让你更惊奇。

刚开始的时候柳韵还有些放不开,表情有些硬,但很快就适应了我的拍摄,动作自然大方,表情阳光灿烂,看来是个天生的model啊。拍的时候她不时要看一下拍摄的效果,我就回放给她看,耳鬓厮磨,撩得我心焦泼烦,心猿意马,心情舒畅,心随神飞。我是一心一意想抓住这只美女了,李可呢?偶尔有时候她会在我心中闪过,我这只镜头就是为她买的,可阴差阳错,现在竟然是在不停地拍下柳韵的娇美神韵,一颦一笑。也许李可就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吧,短暂相逢,惊鸿一瞥,留下深深的影子;而在她的生命中,我也许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影子,一闪而过。

拍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坐在池塘边的彩伞下,边喝茶,边用笔记本看刚拍的照片。柳韵可能从没被拍摄得这么漂亮过吧,那神情除了用心花怒放四个字我看就找不出其它字来形容了。其实最得意的应该是我,还从没拍出过这么美的人像。我不得不说,85/1.4d,真tmd好头!

中午吃饭吃的是鱼套餐,一鱼五吃,鱼回锅肉,烤鱼排,炸鱼鳞等等,那老板还真是想得出来,连鱼鳞都拿来吃了。和美女在阳光下共进午餐,周围满目苍翠,空气清新,不时有几只白鹭从不远处优雅地飞过,还有比这更浪漫的环境吗?我醉入其中,美女也醉入其中,昨夜是酒醉,今天是心醉了,从物质到精神的升华。躲开了城市的喧嚣,我突然真的想在这荒山野岭,盖茅草房数间,养鸡鸭鹅若干,与美女生孩子数名,相濡以沫,一起天长地久,一起地老天荒,直到美女脸上的皱纹夹得住苍蝇,直到帅哥哥锃亮的秃顶摔断了苍蝇腿腿。唉,就是不晓得规划局得不得同意。

正当我放开思绪的翅膀,在狂野的天空中浮想连篇、自由驰骋的时候,柳韵的电话响了,铃声是《myth》里的“endlesslove”,也就是《神话》里的“无尽的爱”,请允许我偶尔啰嗦一下。

电话大概是她家人打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回重庆,她说17号,也就是明天。灿烂的天空一下子暗淡下来了,我的心阵阵刺痛。狗日的老天,老是坏我的好事,好不容易遇见李可,30个小时后马上她就失踪了;然后又是柳韵,才十多个小时,眼睁睁看着她又要走了。不晓得是老子霉得起冬瓜灰,还是他龟儿的眼热嫉妒,老子身边要是有个大铁锤,一定扔上天去砸死他龟儿的!看来要找人暖被窝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就,就……先拿下再说,我还装什么柳下惠,还是要柳一下才能得到实惠啊,我kao!

看我咬牙切齿的,柳韵有些奇怪地望着我:“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我故作轻描淡写,心里却又刺痛起来:“你,你还来不来成都?”

柳韵低垂皓首,没有吱声。心中的猜想不幸变成了现实,我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为什么呢?成都不好吗?”既然要离开,总得有离开的原因吧,如果又玩失踪,我tmd还活不活啊。我大概是属于那种冲动型的人吧,遇到一个美女,觉得不错,就疯狂地喜欢上了,全然不管自己在别人心目中是什么形象。其实我和柳韵才认识了十多个小时,谁都不了解谁,也许我也是个结婚狂?三十了,要抓瞎了?说起结婚狂,啧啧,那个陈好真的让人流口水啊。

“我们那个楼盘卖得差不多了,我在这边也已经辞了职,春节了,我也该回去了。”

“成都还是不错的,现在环境也越来越好了,今年天气也不错,天天出太阳,不象以前,老是雾朦朦的。”

“就是哈,天天出太阳,心情都要好些。”

“你还不如留在成都,成都毕竟还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城市,特别适合女孩子,天气好,气候湿润,皮肤的天然氧吧。还有购物也很方便,还可以到处旅游,任何方向,出城几十里,就有景色秀丽、风格各异的风景点,休生养性啊。”为了咱成都的美女资源不外流,我开始竭力挽留,我们的下一个城市口号就是:成都,一座美女来了就走不脱的城市。为了这个伟大的城市精神,必要的时候我宁愿自己献身了。

“是啊,我也好喜欢成都啊,只有先回去再说了。”我为成都立功了,我为成都立功了,至少美女已经心动了,杨过、令狐冲、韦小宝在这一刻灵魂附体!tnnd,要是成都市民都象我这样有荣誉感和责任感、使命感,加强外引内留工作,为美女创造丰富的物质和精神生活环境,咱们成都一定能守稳红粉第一城的光荣称号。

下午的时候天气开始转阴,柳韵要回去收拾行李,老姐从广州回来了,老妈命令我去双流机场接她,然后回家团年。老妈才真是的,老踩不到点子上,天天要我带媳妇回家,现在眼看黄瓜开始起蒂蒂儿了,而且正处在悬吊吊的关键时候,她倒好,要我去接人。其实老姐在广州的一个研究所工作,也一年没回来了,我还真是想她了。

把柳韵送到了她租住的地方,我们依依惜别,都有些不舍的感觉。这种感觉也许就是重逢的希望吧,至少我是这样想的,我和她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我马不停蹄地赶到机场把老姐和姐夫还有10岁的外甥女接到,等赶到老妈定好的科华北路那家麦蒂亚吃饭的时候,已经晚上7点过了。餐厅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以前老妈还自己在家弄饭菜团年,这几年也不弄了。今天出席咱们家庭团拜会的还有老爸,退居二线一年的老党员,刚调整好心态,老妈,退休几年的老医生,咱们家的总理大臣,老姐就不说了,姐夫是广州政府里的公务员,叶二哥,现混到某不太著名集团公司四川分公司的副总,叶二嫂,在某垄断企业工作,还有4岁的小侄子。只有我算最不争气的,还没出生就赶上计划生育,差点儿被计划掉,后来读书又追女同学去了,考了个不入流的大学,在别人面前都不好意思提起,快30岁了,暖被窝的那个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嚼手指拇儿,我就知道今天免不了脑壳被洗冰的命运。

果然,大家边吃边洗,畅所欲言,就我的终身大事各抒已见,最后董事会达成一致意见:叶三娶媳妇是咱们家今后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突击加以解决,决定由叶二嫂牵头,其他人协同配合,务求在一年内高效、圆满地解决问题。餐会在轻松、热烈的气氛中进行,听得旁边那一桌女生们神采奕奕,目光炯炯,对着我媚眼偷抛,秋波暗甩,恨不得马上成为叶家的三媳妇儿。唉,脑壳被洗瓜了,请允许我偶尔yy一下。

吃完饭回到家里,洗脑壳比赛继续进行,10岁的外甥女婷婷同情地在我耳边悄悄说:“三舅,你好不聪明哦,你去租一个女朋友回来不就没事了嘛。”

我#%$@^&*(*&%^$…………,太强了!难道她也经常在天涯上混?连这一招都晓得,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当我的手机欢快地响起来的时候,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救命稻草啊。三喜在那边大声吼着:“老叶,快点儿过来,我们在美日,就等你了。”

我赶紧说,马上,马上,马上就来!弄得那小子都是一愣一愣的,啥子时候我这么积极过?

不顾老妈在后面追骂,我象蝙蝠侠似地飞出了楼房。哇噻,这外面的空气就是好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把它弄到丹田里去转了一圈出来,爽,爽,真……的太爽了!

我直接冲到美日,穿过旋转玻璃门,一排裹着高档酒盒里黄色包装布的美女们唰的一声向我看过来,齐声向我问好,这么多美女向我投来热烈的目光,真是受用啊。然后最边上一个小乖小巧的走过来,带着我东拐西拐,沿着昏暗的走道转了九弯十八拐,把指北针都弄得来不一定打得到方向的时候,才来到了三喜他们定好的包间。其间我一路欣赏包间门口、走道上川流不息的美女,mmd,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真的是惹人遐想。她们一路上微笑着向我问好,让我产生了一种幻觉,好象随便哪一个娶来做老婆都tmd受用,当然只是临时的。

三喜和老摸都是我从小到大的同学,三喜真名叫刘克西,和我一样排行老三,从小就被叫成了三喜,大名大家都要搞忘了。老摸真名叫赵迅,名字里虽然有个迅字,做什么事却都磨磨蹭蹭,被大家一致公认为全班乃至全校最“磨”的人,故赠送外号“摸哥儿”,简称老摸。这俩家伙现在分别在两个著名的垄断企业工作,虽没当什么官儿,日子却还过得油光水滑,滋滋润润。

我进去的时候那俩家伙已经一个人搂着个美女在那儿扯黄喉儿了,另外一个美女坐在旁边,看我来了,笑盈盈地站起来叫叶哥,姿色属中上水平,看起来还多清纯的。我抓住三喜的肩膀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笑骂道:

“狗的小妹儿都帮我选好了,等到我来埋单哇?”

“老叶你说哪儿去了,刚发了奖金,截留了一点儿下来,平时都是你埋单,今天我就出一血哈。”

“好,梗直哈,我不得给张老娘儿说的。”三喜的老婆姓张,平时管得还是有点儿严。

“老摸,你下次也从牙齿缝缝头扣点儿出来,请老叶耍一盘哈。”

“说那些,没问题。”

“老摸是*老虎,牙齿缝缝头卡的东西多,一剔就可以剔几颗钻石下来,有我们耍的。”

“啥子*老虎啊,早就打成病猫儿了。”

调侃了一阵,大家正式开始喝酒划拳掷骰子,k歌跳舞、打情骂俏疯狂起来。

9

三喜和老摸真的是色中饿鬼,把两个小妹儿摸得叽叽叽的乱叫。我虽然自称色狼,毕竟受过正统教育出来的,心色手不色,不然那天晚上就……。只是在跳舞的时候靠得近一点儿,贴得紧一点儿,手还是没乱动的。倒是那小妹儿不时用手和我碰一下,用头发在我脸上拂来拂去的,有时还把手不小心地放在我腿上,弄得我心旌摇曳,盯着她半露的胸脯吞干口水。搂着身边这个看似清纯的小妹儿,心里面不禁感概万千:这个世界良家妇女太少了,尤其是良家美妇女就更tmd少了。老天要把李可和柳韵送到我身边来,可又只是两块诱饵,等我一口扑上去的时候,那老家伙又把饵给收走了。如果老天真的是个实实在在的人,我非要上天入地,好好地与他大战三百回合。可现在,拳头打出去却找不到着力的地方,真tmd衰啊!想着好好两场春秋大梦,李可和柳韵,还没有正式开始,却生生把我从梦里拽回来,心里越来越郁闷。

我和清纯小妹划拳、敲棒棒、掷骰子,拿到芝华士猛灌,一会儿唱,一会儿跳,很快就喝得差不多了。我听到那两个小妹不时地鼓动三喜和老摸带她们出台,那俩家伙敷衍着推来推去。我心中暗笑,两家的母老虎都有点厉害的,钱也管得紧,怕是既没有胆子,也没有银子来喂饱裤裆里面那根骚棍吧。

这天晚上是怎么回去的我已经不知道了,反正第二天早上10点过醒来的时候我在小区里到处找我的车都没找到,打电话问那两个家伙也打不通,最后还是在美日的停车场把车找到了。

然后我就想去送柳韵,可我总得找个借口啊,昨天没说要去送她的。突然想起那些照片还没有给她,这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吗?我找了个u盘拷上,给柳韵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惜她已经过了资阳了。我们又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她给了我qq号码,让我用qq传给她,然后又客套地说,欢迎我到重庆去耍。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啊,反正这段时间过节,我为什么不到重庆去呢?以前还从没去过重庆呢。我为我的这个想法欢呼雀跃,但我没告诉柳韵,我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马上驱车找到我经常冲印照片的那个店子,大年三十了,他们都没接件了,下午就要放假了。我求爹爹告奶奶,守着他们把照片给我冲印出来了,还弄了几张放成大的。照片里柳韵看起来更漂亮了,毕竟印出来的照片,色彩和层次比显示屏看到的要丰富得多。

在爸妈家里又呆了两天,大过节的,我也不敢贸然出动,陪着一大家人视察了一下周边的田园风光,搓了一下久违的麻将,带着婷婷和小侄子新新放了两天烟火和鞭炮,初二一大早我就踏上了去重庆的遥远路途。

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我一路狂奔,见车就超,左转弯灯就几乎没有熄过,用了三个半小时就到达了重庆。驶出高速公路口,闯入重庆市区,突然间就茫然起来,就象一个人突然来到了火星上,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迈出第一步。也许每个人新到一个城市都有这种感觉吧?这下我算体会到阿姆斯特朗为什么会在第一次踏上月球,印上人类在月球上的第一个脚印时,语无伦次地说错那句话: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但却是人类的一大步。本来美国宇航局是要他宣布月球为美国的永久领土的,nnd,就因为阿姆斯特朗新到一个环境遭遇和我一样的茫然,这下他们亏大了!

我心中更多的却是兴奋,马上又可以见到柳韵了!我真的是个疯狂的人,冲动的动物。

记得柳韵好象说过是住在重庆钢铁设计院附近,我决定先走到那个地方再给她打电话。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我问我右边那个出租车司机怎么走,他听我不是本地口音,热情地给我介绍,可我还是听得一塌糊涂。就在这个时候,绿灯亮了,他干脆让我跟着他,把我带到了钢院的门口,重庆的出租车司机还是非常厚道的。

我满心欢喜地掏出电话,按下快捷拨号键2,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欲哭无泪,突然发现一个最悲惨的现实摆在我面前:柳韵的电话号码是成都的,她既然回重庆了,这个号码肯定就不会再用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这两天我想着要去见她,怕提前泄漏机密,都没有和她联系过,而她也没跟我主动联系,我居然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难道我真的只能独自一个人在重庆浏览美丽的山城风光,感受不尽长江滚滚来的恢宏气势?

短暂的悲伤、绝望、迷茫、透心凉之后,与生俱来的坚强意志让我积极开始生产自救。我迅速用手机登上了qq,查看她在不在线上,这个我只是抱着医死马的心情试试的,这两天我加过几次她都没在线上,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如果在,那才是老天又在打梦觉了呢。

然后我拨通了三喜的电话,这个时候他正好派上用场了。我把柳韵的电话号码给了他,让他不论想什么办法,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帮我查出这个电话号码主人的所有信息。他问我干什么,我说你tmd别管,帮我查就行了。他说这可是违规的,我说你tm活在这世界上不违规能活吗?你开车吧,到处都是红绿灯、双实线、禁转箭头,你不违规你能开吗?你停车吧,派出所、居委会什么的随便在街上划几条线,给交警报一下就开始收钱,这不是违规吗?物价局批了吗?你还不得给钱?自从老谋子的满城尽戴黄金甲刚开始拍,成都街头就满城尽安电子眼了,据说是有关部门和一个什么狗屁公司一起搞的,也没见哪个部门澄清过,那多半是真的了,这不仅违规还违法,你被逮了还不得乖乖去送钱?

看我急了,三喜连忙说好好好,让我一会儿等电话。

我一边心急火燎地等待着,一边在重庆的街头无所事事、稀稀拉拉地洗着眼睛。也许我站的地方不对吧,眼睛洗了很久还是雾朦朦的,偶尔被擦亮一下旁边还跟到个猥猥琐琐的小男人,没劲透顶。也许男人看到一朵鲜花插在别人头上都会有这种感觉吧?正等得皮毛火起的时候,电话震动起来,我马上按下接听键,一个超级好听、温柔无比的声音传来:

“你好,请问叶先生吗?”

“是啊,你是?”

“刘哥让我查一个号码,说你需要一些信息。”

“哦,对对对,谢谢啊,查到没有?”

“查到了,名字是叫柳韵,地址是成都市龙江路…………”

“不是这个地址,身份证上的地址是什么?”

“身份证?等等……,重庆市南岸区xxxxxxxx,要不要身份证号?”

“算了,不要了。谢谢你。”耶尔!大功告成,还有什么东西能难得到我英明果敢天下无敌第一聪明之叶三少爷!

“如果您没有其它问题,我要挂机了。”那边居然传来职业性的语言。

“等等,等等,身份证号码也给我。”

“50010819840328xxxx。”哈哈,我知道她的生日了,84年3月28日,再耶尔,耶尔!

我满怀信心地找到路人甲问路,路人甲说:“南岸区?顺南坪路下去,过了桥就是,你再问路哈。”

这下我一头雾水了,不是住在钢院附近吗?这不就是钢院吗?然后我又问路人乙,路人丙,最后还是那头雾水,看来还是只有到南岸区去找一下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意料中的打击接踵而至,路人丁说那儿早就拆迁了。我无力地坐在车上,又阿姆斯特朗了。这个事情给我们的教训就是:千万不要随便想着给别人惊喜,也许别人还没惊喜,自己就被惊死了。

我开着车在重庆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陌生的陌生。cd里放着张靓颖的《theone》,木脑壳象是在说我,如果爱下去: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

爱下去会怎样

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长

曾在你温暖手掌

不需要想象

以后我漫长的孤单流浪

10

我把车停在了嘉陵江边,凭栏而眺,眼里一定满是迷茫。游轮鸣着汽笛渐渐远去,淹没在远处的轻雾中。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就这样了吧,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忘了吧,再想她又有什么用,就当我是重庆自驾游了。既然已经无可改变,那就收拾心情,重新开始吧。

旁边两个mm说着好听的重庆话,在讨论过生日到哪儿去吃饭的问题,我又开始心痒痒了,寻思着怎么样去搭话。也许没结婚的人就是这样吧,见谁惹谁,见到母猪都要发下情,更别说plmm了。

“上次我过生的时候,男朋友带我去旋转餐厅吃的,还可以看夜景,好漂亮啊。”plmm甲很兴奋地说。

“是渝都酒店上面那个吧?”mm乙回答。

“是啊,里面的星空看起很漂亮的。”

女人就这样,究竟是去吃还是看?柳韵也要过生了吧?3月28号,身份证上是这样说的,要是我带她去这个地方吃饭,她会不会也很兴奋呢?

身份证?我那布满沟回皱褶的大脑皮层深处突然灵光一闪,仿佛打开了亚特兰蒂斯的神秘之门,也许从这儿会有一些线索吧?我拨通了阿黄的电话,他是我的哥们儿,派出所的警察,很讲义气的一个人。

“阿黄啊。”好象很多电影、小说里的狗狗都叫这个名字吧:“有个事情你得帮一下我。”

“什么事啊?叶哥。”

“我有个身份证号,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这个事啊,简单得很,不过不一定是现在的地址哈,现在人的流动性很大的,有些人根本就不来登记。”

“嗯,我知道,就是是重庆的,不知道能不能查到?”

“应该可以吧,我现在正在电脑旁边,你说。”

我把号码报过去,电话里面一阵敲键盘的声音。

“柳韵,重庆市渝中区xxxxxx,2004年6月从重庆市南岸区……”

“够了,够了,我kao!太tmd好了!”我激动得三字经一长串喷涌而出,这么聪明绝顶、断子绝孙的主意我居然都想得出来!

“阿黄,太好了,太tmd好了,回来我请你天天吃渔港。”一激动,我把吃天天渔港说成天天吃渔港了,天天吃,只怕裤儿都要吃掉。

“天天吃渔港?你娃踩到狗屎了嗦?泡到妹儿了哇?就这个……”

没等他说完,我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耶尔!我正要欢呼雀跃一下表示我的高兴,“呜……”电话又开始震动起来,一条短信,陌生的号码,估计又是我的建行卡在哪个地方消费了3854元,已经划账成功了吧。我随手点开一看:

“我是柳韵,这是我在重庆的新号码,有空多联系哦。”

什么叫心有灵犀?这就是心有灵犀!什么叫悲喜交加?这就是悲喜交加!妈妈的,要是这条消息早点儿来多好啊,我死的脑细胞都可以克隆出一千万个叶苇渡了,不过幸好没早点儿来,克隆那么多出来以后近亲繁殖的概率肯定要达到66.6666……%,世界上要多多少痴呆儿出来啊。罪过啊,罪过,阿弥陀佛。我回了一条短信:

“早就想联系,就是联系不上啊。”

“呵呵,这两天才回来,忙,忘了给你说了。”

“你现在在干什么呢?”既然找到了,我也不急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开始了。

“我在逛街,有点儿累,正在江边看轮船。”江边?我现在不就在江边吗?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哪个江边?”

“给你说也不知道,南滨路上。”

南滨路?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呢?刚才瞎转都转晕了,该不会就是这个江边吧?我到处找路牌,眼睛都瞅酸了也没瞅见,我问了问旁边去旋转餐厅吃饭的女孩,女孩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这里就是南滨路啊。我心头一阵狂喜,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我知道,不就是南滨路嘛。”

“噫?你知道南滨路啊?”

“当然知道,我还看得到你呢。”我东张西望,真希望能看到她。

“是吗,你的眼神真好啊。”

“当然好了,双眼裸视1.5。借你的眼睛给我用一用哈。”

“什么?”

“我没来过重庆,你给我说说你身边的景色啊。”

“呵呵,好啊。我现在正站在江边,看江上的轮船呢。对面高楼林立,很美啊。”

“那你周围呢?我想站在你的位置上感受一下。”

“嗯,我站在栏杆前,后面是个很高大的白色帆布搭的遮阳棚。”

我发动汽车,顺着路边溜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白色帆布棚。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然后把相机拿出来,把拍摄模式调到连拍上,我要拍下柳韵突然看到我时最真实的表情!

走上台阶,我看到她了,正背对着我凭栏而立,身姿曼妙,倩影摇风。我的心呯呯直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到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把相机竖放在胸前,轻按住快门,相机马达发出了轻微的对焦的声音。也许是心灵感应吧?柳韵转过头来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正要把头转回去的时候,一脸震惊凝固在她俏丽的脸上,我的手指也按下了快门不放。我想我当时一定是一脸坏笑,因为柳韵的脸红了,好象那苹果到秋天。

“你……你怎么在这儿?”柳韵满脸娇羞,我见犹怜,我的口水又要流下来了,色狼就是色狼,哪怕走了340公里,他还是本性不改。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儿了,可能是昨天喝醉了吧,醒来就在这儿了。”我随便就扯了一个谎出来,昨天我可是滴酒都没有沾。

“哦,真的啊?那你怎么过来的?”柳韵满腹狐疑,又有些关切地问道。唉,这女人哪就是好骗,你随便胡诌什么她就信了,也许我生来就一脸正气,面相厚道吧。

“我真的不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就在那边一个洗——西餐厅的沙发上睡起在。”我差点儿就脱口说成洗脚房了。

柳韵轻摇了摇头,还是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我。妈妈的,话已出口,要骗就骗到底:“我昨天晚上是和几个重庆来的朋友一起在酒吧喝酒,那几个崽儿厉害得很,几个灌我一个人,我都喝得一遍空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柳韵的狐疑已经很不情愿地消除了一些,我趁热打铁,满口胡言:“早上醒的时候,那个西餐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后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昨天有几个人把我抬进来放在这儿的,他们又继续喝酒,后来喝得麻杂杂的就都走了,喊都喊不到。”

柳韵继续狐疑,我装b到底:“后来我就问他这是啥子地方,他说叫香格丽啥子,我一听,香格丽我都去过啊,好象没有这样子装修的啊,难道是新开了一家店?后来又说是香榭里,我说香榭里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我冲出来一看,这哈安逸了,一条大河波浪宽,我硬是打不到方向,好象来到火星上了,那家伙才给我说这儿是重庆。我才晓得遭那几个无耻的家伙绑架到重庆来了。”想到刚才瞎转的时候碰到个香榭里,我随口就编了进来,不怕她不相信。

可怜的柳韵,被我的这番话完全给唬住了,她有些气恼地说:“你那些朋友怎么能这样呢?还把你弄重庆来了。”说到这儿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笑意,也许她还是高兴我来重庆吧。

“嘿嘿,不这样我怎么能见到美女呢?”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柳韵轻啐了一口,突然看见了我的相机:“你还带着相机?”

遭,要穿帮了,我随口说道:“我到外面来的时候,就看到我的车停在路边上,我才知道那几个家伙把我的车也开过来了。”

“喝醉了还开车跑这么远,你们……”柳韵的脸上有一些失望的表情,遭了,弄巧成拙了,这下我呕心沥血、苦心孤意、卧薪尝胆、悬梁刺股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要轰然倒塌了,怎么办,怎么办呢?

在脑筋百转弯之后,我放弃了解释,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了。我只好转移话题:“我们……这个缘份哈,居然这样到重庆来都能见到你。”

柳韵不置可否,看来我的脸上乌猫灶角被自作聪明抹了不少灰上去。但我又不是个随便就认输的人,本来只是开个玩笑的,这下可是骑虎难下了。要是刚才就直说专门来找她的该多好,说不定她已感动得热泪盈眶,花容失色,抱着我就狠啃一口了。唉,机会永远不会垂青于那些扯谎捺白的人,所以做人还是要厚道啊。

看来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柳韵一定对这样的行为很反感,我在她心中的温度已经降低到绝对零度了,想到这里,莫名地心中就有些阵阵隐痛。我真的了解她么?我就这么喜欢上她了?类似于这种跑到重庆来的疯狂举动也不是只有这么一次,这次既不是前无古人,难道就会是后无来者了吗?

看我在那儿百折千回,煞费苦心,快乐而痛苦地在思绪的海洋中蹓河马,柳韵扑哧一乐:“你在想什么呢?”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我他妈就是喜欢自己吓自己,要是心脏功能不健全,早晚被自己给吓死。

“没想什么啊。”我回了一句电影电视里标准的对白,又有些不甘心:“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嗯,那我就在想你在想我在想什么?”

我们同时呵呵大笑起来,这就是一种感觉,恋爱的感觉,我想我们是在恋爱了。谈恋爱就是找感觉,互相不认识的两个人遇见了,如果没感觉,谈话都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只要双方都找到感觉了,平时木讷得象文殊院里菩萨的人都会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而另一方哪怕就象是觉得在听天书,都会是一种享受。

11

天色已晚,我才发现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吃午饭,肚子也叽里咕噜叫起来。

旋转餐厅在渝都大酒店的29楼,装修还不错,天花板上若隐若现的繁星很有味道,我们在窗边的位置坐下,边吃边聊,和重庆一起慢慢进入了夜色之中。

“这儿看夜色真不错啊,还慢慢在旋转,四面八方都可以看到了。好象到处都有这样的餐厅,成都是在蜀都大厦,很多年前去过了,广州记不得是在哪儿了,上海自然是在东方明珠上了,我记得去的时候还在那儿拍过照。”我在东方明珠的餐厅里拍过照吗?好象记不得了,似乎又是在广州拍过的,我也懒得去纠正了。重要的不是记忆里那些东西是不是最真实地呈现出来,而是在此时此刻,我和柳韵的那份闲情逸致,所拥有的那种感觉,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世界在此刻缩小了,缩小到这个小小的旋转的餐厅里,缩小到我们所坐着的这个窗前,缩小到我和柳韵之间。拥有这种感觉是幸福的。

“呵呵,我也是第一次来,真的很漂亮呢。下面是解放碑,重庆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呢。”

“是吗?”

“嗯,不过要看重庆的夜景,最好的地方是南山的一棵树,可以看到整个渝中半岛,很漂亮呢。对了,那边还可以去吃泉水鸡,很出名的哦。”

“那你得带我去看看,我要去拍夜景。”

“好啊,到这儿来我就是主人了哈,你得听我安排。”

“不听你安排也不行啊,我是完全打不到方向了哈,连怎么样来的重庆都不知道呢。”谎言还得继续下去,骗人如果一直骗下去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呢?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呵呵,那我要安排第一件事了,咱们得先把饭快点儿吃完,一会儿灯熄了就看不到夜景了。”

“唉,我现在是瞎子进侏罗纪公园,给恐龙当点心来了。”我随口冒了句自编歇后语出来,才发现比喻不恰当,这只恐龙可是只宇宙无敌超级美恐龙了。

“你说了听我安排的哈。”

“嗯,是的,是的。”要是安排到床上去就更好了,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12

饭后在柳韵的指挥下,我们跌跌撞撞地向南山一棵树进发,很多女人真的是路痴,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走,更别说指挥别人了,柳韵自然也不例外。也许是重庆的交警念在我是兄弟城市的友好代表吧,居然没找过我麻烦,重庆人民真是勤劳、伟大、好客的人民啊。不过有一点让人困惑的是,在一条起码双向六车道的上坡路上,我居然给堵住了。这个堵车的过程事后看来是这样发生的:

有一辆面包车从右边的一条小岔路出来,想左转,结果被左车道的车给挡了一下,可能熄火了,右车道上的车立即就朝左边车道驶去想抢过去,结果被那边的车给挡住了,那边后面的车看前面挡了,也想从那边车道的左边抢过来,又被这边的给挡了,一下子就全乱套了,整条路上象从麻布口袋里倒出了一大堆萝卜、茄子,塞得乱七八遭的。我这边又是上坡,拉着手刹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加上自己在成都开车习惯于轻踩油门,弄得现在两步一熄火,三步一急刹,爬得真tmd辛苦,不一会儿就汗湿征衣了——真的象是在打仗一样,只要有一点儿空隙,那些车就毫不犹豫地卡进来,似乎他们就是为堵车而生的,飞蛾蹈火,在所不惜,我真tm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一段时间我都绝望了,这个样子能把车开得出去吗?好在旁边还有一只美女陪伴,不停地安慰我,说这都是正常现象,重庆的车子就是开得野,一会儿就能疏通的。我真的无语了,车开得再野有什么意义?除了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问候他人的母亲(我所以认识的司机们,不管男男女女,开车的时候不骂脏话的还真是凤毛鳞角),锤炼人的耐磨系数,实在发现不了更好的意义了。

这次堵车近半个小时后才结束,当我终于从那些乱七八遭的萝卜、茄子里杀出一条血路,冲出来的时候,不禁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真有一种绝处逢生、生死两重天的感觉。

到达一棵树的时候,把车停在路边,坡很陡,我使劲拉起了手刹,档也吃上,生怕滑下去了。

观景台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柳韵牵着我的衣角怕和我走散了,这时候我真后悔拿着相机和三脚架出来了,不然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牵着她的手了。我又回味起那个晚上,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什么时候才能把那天的后续部分再重新改写一下呢?

渝中半岛的夜景很漂亮,再衬上波光粼粼的江水,江水中的倒影,林立的高楼,就象一颗灿烂的明珠。拍了几十张,还是拍得意犹未尽,总怕没有拍出最好的效果。

当我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发现柳韵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瞎折腾。我居然忽视了美女的存在?真的有点儿不可思议,看来在做正事的时候,我还是能够抵受得住美色的诱惑的。

“差不多了,下一步怎么安排啊?地主,不对哈,应该是地主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还给了我黑熊的胆子,我有些暧昧地说。

“难听死了,不准说。你不再看看啊,这么漂亮的?”聪明的女人一下子就把我的暧昧粉碎了,也不知是真聪明还是歪打正着。

“对我来说,到任何一个地方就是拍拍照,该照的照完了,自然就该走了。”

“哦,那就先下去吧,找个住的地方再说。对了,你那些朋友不管你啦?”

“什么朋友?哦,对,对,我还没跟他们联系呢。”我愣了一下,转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好险啊。

“他们其实是永川的,应该都回去了,昨天……”说了一半我就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我已经后悔莫及了,我本意是想让柳韵打消让我去找那些朋友的念头,但她要是仔细一想,肯定就会发现破绽了,他们再怎么开玩笑也不至于春节要回家,喝了酒就把我也拉到重庆来,而且在我酒还没醒的时候就闪了吧。这个谎要扯爆了,我又后悔当时脱口而出的这个谎言了,撒谎就是这样,你不得不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圆前面谎言,总有时候会被戳爆的。

果然柳韵问道:“昨天什么啊?”

“昨天喝酒的时候他们一直劝我来重庆耍两天,后来我觉得自己隐隐约约、似醒非醒、糊里糊涂、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句去就去吧,正好我要去重庆找一个人。这些家伙就把我给弄过来了。”

“找谁啊?”柳韵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在重庆只认识你一个人,你说我还找谁啊?”干脆痛痛快快承认算了,再说下去我就要崩溃了。

“你那几个狐朋狗党不是重庆的吗?”厉害,直接给我扫进狐朋狗党那一伙了,反正也是虚拟的,无所谓了。

“他们不算,都在成都工作呢,何况我们一起过来的,他们还用得着找吗?”

“那你……怎么……想起过来找我啊?”柳韵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地说出这句话,黑暗中一定满面娇羞吧?

“哦,主要是想把照片给你送过来啊。”

“才不是吧?”

“那你说我是什么呢?”我才不上当,一记精彩的倒挂金钩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我怎么知道呢?”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咱们先下山再说。”

刚才悬吊吊地玩了一把普加乔夫眼镜蛇动作后,总算跌跌撞撞、安全着陆了,下一步会怎样,我的心里也没底。也许恋爱中都有这种朦朦胧胧的阶段吧,谁也不想把话先挑明,一旦先挑明,那就处于绝对的劣势地位。想想啊,再过几年别人问起你们谁先追谁,你说是你先追的,那你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于一旦了?何况象我这么骄傲的狮子座,王中之王啊,还用得着自己去追?那美女还不得哗——哗——哗——,一浪一浪地涌过来,象印度尼西亚海啸一样汹涌澎湃,这样的阵仗,我的个天啦,我该怎么去招架啊?

正当我还在那儿yy的时候,柳韵已经挽起了我的胳膊:“我们走吧。”

在那一瞬间,我的头脑里一蹋糊涂,巨大的幸福感象冲击波病毒一样在我的身体里肆虐着,攻占了我所有的神经元,让每一个神经末梢都躁动起来。美女居然主动挽起了我的胳膊,那表示她已经接受我了吧?今晚一定要想办法让她留下来,想到这儿,一股丹田之气直冲我的任督二脉,呯的一声点燃了我的小宇宙,热烈地燃烧起来。男人的爱都是从下面开始的,下面都不爱,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坐在车上的时候我们都没说话,相隔这么近,加上刚才柳韵亲昵的举动,我的呼吸混浊起来。我没有发动汽车,柳韵也不催我,低着头在哪儿理着自己的手指头。我拉过了她的手,她挣了一下,我当然不可能让她挣脱了。她放弃了抵抗,我用手指在她的掌心摩挲着,心跳得很厉害。我拉过她的右手,顺势把我的右手臂放在她的背后,搂着她纤巧的肩膀,她抖动一下,想把我的手抖下去,这羊入了虎口还能逃得了吗?我的手臂围得更紧了,最终柳韵还是放弃了挣扎。我把她拉到我的胸前,让她的头靠着我的胸膛,我摩挲着她的头发、耳朵,柔软、温热,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它更美妙了,没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它了。

我们就这样靠着,聆听着彼此的呼吸,我感受她的体香,她的发香,她的味道,心在颤抖。她的手不经意地放在我的腿上,暖暖的,让我的每一个细胞都激动起来。我轻摇着她的手臂,她的手轻轻划过我的下面,那个小东西紧紧地膨胀着象是已到了原子弹爆炸的临界点。我把她的双手圏在我的前面,它们不知所措地放在我的下面,象两只误入禁区的小兔子,一动也不敢动。我吻着她的头发,额头,耳朵,她的呼吸也急促进来。她的眼睛、脸、鼻子极力想要躲开我的嘴唇,可我怎么可能给它们机会?当我的嘴唇终于压在她的嘴唇上时,柳韵的反抗到了最大的限度,但一旦到了我狮子王的地盘,所有的力量都那么渺小,所有的反抗都那么微弱,只有顺从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肆无忌惮在柳韵柔软的嘴唇上吸吮,用舌头想撬开她的牙齿,经过数个回合的较量,仍然无功而返。我的欲火已无法控制,心中无比急躁起来。我威胁她,在耳边轻轻地说:“打开。”她嘤咛了一声,闭得更紧了,试了几次,我仍然无法入侵这最后的马其诺防线。除了表现得更具侵略性一些,我已经别无它法,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然我今天非爆炸不可。我用手摸着柳韵的两颊,轻轻地用力,终于打开了那扇销魂之门,我的舌头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在柔软、湿润的温柔地带,姿意地为所欲为。柳韵也慢慢配合起来,她灵巧的舌尖在我的嘴里游动,我们一起沉浸在天人合一的境界里……

柳韵在我的耳旁娇喘连连,让我难以自持,当我的手继续向纵深扩大战果的时候,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居然让她的手脱出了我的用力范围。在我一不小心的时候,我被柳韵坚决地推开了。我又想用手去抱住她,黑暗中柳韵却掩面哭泣起来,我知道今天晚上可能只有到此为止了,她的哭泣让我不知所措。在这个时候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攻占山头,那就只有徒劳无功、半途而废了。我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选择进行这么重要的一场攻坚之战,准备不足,策划不周,组织不力,失败是无可避免的啊。但我也取得了最宝贵的经验,那就是要想方设法钳制住敌人的有生力量,让她无力反抗,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捣黄龙,才能把红旗插上胜利的山坡坡。但我深深地知道,现在的失败只是暂时的,是黎明到来前的黑暗,是天要让我在征服之前,调整好自己的步态,在最合适的时间,最合适的地点,以最优美的弧线,最舒适的角度,把球踢进对方的大门。

虽然我阿q似地yy了一会儿,但心里还是充满了巨大的空濛和失望。一个正常的男人,在欲望的颠峰被一盆冰水兜头浇来,把欲火一下子淋成冰棍,如果他还感觉不到失落,他一定是他娘的东方不败重生,金蝉子唐僧二次转世。女人真是最残忍的动物,当你正在云霄冲浪的时候,她却一下子把你的滑板抽走了,即使你恨得牙咬咬的,你也毫无办法。

13

我无力地靠在座椅上,双手放在脑后,狠狠地呼出几口气,排遣剩余的欲望。柳韵嘤嘤地哭着,我没去惊扰她,女人在人生中发生一件重大事情的时候,发泄一下情绪也是正常的吧?或者她觉得是巨大的幸福降临了,然后流下了幸福的泪水?或者觉得是我欺负她,她伤心而泣?

我猜测着柳韵哭泣的原因,想去安慰她,却找不到什么话,她的抽泣转成了呜咽。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试着把手放上了她的肩头,她没有躲闪,我把她扳过来对着我,轻声地问:“为什么?”

柳韵却扑在了我的肩头,轻轻地抽泣,我轻抚着她的背,象眶小孩一样轻轻地拍着:“咳,别哭了,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柳韵摇了摇头。

“哪为什么要哭啊?”这肯定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柳韵又摇了摇头。

“哪我们下山去吧?”柳韵点了点头,双手却还挂在我脖子上,抱着我,舍不得离开我的肩膀。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拥在一起,世界在这一刻停止了,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我们在这一刻相爱了——吧?我说不清楚,我们认识还是只有短短的几天,柳韵的美丽让我这只千年色狼有了狩猎的目标。我是个不达目标绝不罢休的人,在这一刻,也许她还只是我没有完全到手的猎物。如果到手了,我还会有这样的激情和冲动吗?爱是什么?如果喜欢算是爱的话,那我已经爱了。如果要更深层次的说爱是什么,我不知道,就象我们不知道意境是什么东西一样,它虚无缥缈,可以意会,却难以言传。在我现在这个阶段,爱就是冲动,爱就是浪漫,爱就是纯粹,没有其它杂质。在恋爱的每一个阶段,爱都应该有它不同的含义。

终于,柳韵的皓首还是离开了我的肩头,我对她灿然一笑,把车发动,顺着盘山路溜下山去。

下到了江边,我们顺着公路慢慢开着。对面就是朝天门吧,几幢高楼在夜色中亭亭玉立,数艘游轮在灯火辉煌的朝天门码头慢慢地游动,高楼、码头、游轮灯光璀璨,它们的倒影在粼粼波光中轻轻摇曳,美得让人心醉。一艘四层的维多利亚号游轮就泊在我们下面的江边,船坞的灯光映着她白色的船身,夜色中分外美丽。我停了下来,和柳韵一起在江边伫立,当然也忘不了拿出我的相机,摄下这美好的夜晚,美丽的风景,美妙的人儿。

夜深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两江丽景酒店,把车停在了外面狭窄的停车场里。柳韵到再现在都还没说要回去,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好好过一个销魂之夜了,想到这儿,我的小弟弟一下子无比兴奋,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取下了车钥匙,到后座去拿照片,我不想让柳韵有机会对我说她要走了,因为一旦她说出就说明今晚的一切都完了。经过刚才南山上在车里的一番缠绵,我相信她不会就这样离去了吧?柳韵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呢?我现在能了解到的就是她有一张美丽的面庞,性格比较温柔,不张扬,似乎不是大家公认的重庆女孩的形象。对她的过去、家庭我了解很少,这和我这个人的性格有关,不管对任何人,我都很少去打听别人的隐私。而柳韵也不是一个非常爱说话的人,自然也就很少提起了。我现在想和她在一起,感觉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我觉得她就是一个标准的可以结婚的对象,不象那种飞叉叉的女孩,勾不起你半点结婚的欲望。我希望她今晚能留下来,是因为我的欲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但如果她要走,我也应该觉得欣慰吧,毕竟可以说明她不是那么随意的女孩。但如果她真要走,我该怎么办呢?

我把身份证递给了酒店的前台,要了一个标准间。在我拿到房卡的时候,柳韵终于说话了:“你好好休息哈,我要回去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的心里非常失望,一下子就垂头丧气了,我还想挣扎:“这么晚了……”

柳韵打断了我的话,轻笑着说:“我家就在附近不远,我打个车几分钟就到了。”

“打车会不会不安全?要不我送你吧?”

“呵呵,重庆还没那么夸张吧,打个车没问题的,何况你又不熟悉路,一会儿转不回来就惨了。”

“惨什么啊,我当山大王当惯了,随便哪儿都可以过一夜的。”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乖哈,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看来是没有希望了,我只好把照片交给她,送她到外面打车。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柳韵和我道别,我拉着她的手,还想最后一次挽留她:“我真的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你还是留下来吧?”

柳韵轻摇了摇头:“我也喜欢,但如果你真的喜欢,你就不能让我做一个随便的女孩啊。”

我无言地笑笑,这个理由非常充分,幸好刚才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她要真留下来才是一个奇迹呢,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人的漫漫长夜了。如果我喜欢她,想和她发展下去,我就应该让她走;如果我只想做一个货真价实的色狼,只想解决当前欲火焚身的问题,要强留下她也不是不可能。但这样对柳韵似乎太不公平了,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就应该为她做任何事情,而不能勉强她做任何事情。

柳韵飞快地在我脸上吻了一下,钻进了出租车的后座,我把车门替她关上,出租车绝尘而去,也把我的心带走了,我有些失魂落魄。我简直愧对千年色狼这个称号啊,居然就这样让她走了?以后这顶帽子还是送给看贴的各位老兄算了,我已经受之有愧了,希望大家万勿推辞。

刚回到房间把门打开,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柳韵不会这么快就打电话来了吧?我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先生,需要保健服务吗?”

我kao他妈的!真是及时啊,tnnd,晓得老子不会象金刚那样,只会在世界最高的楼房上为心爱的女人打飞机,就给我送降温药来了。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回道:“要,要,来吧。”

那边还在喋喋不休:“先生,您喜欢哪种类型的?”

“行了,行了,少废话了,把你们最靓的一个叫过来就行了。”

挂断电话,我把自己扔在床上,裤裆里已经雄纠纠气昂昂一蹋糊涂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走廊里就传来了笃笃笃高跟鞋的声音。

我突然间兴奋起来,还有些紧张,不知道来的这个小姐怎么样?马上就可以犒劳犒劳辛苦了一个晚上的小弟弟了,我热情地等待着敲门的声音。

要命的是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我一把抓起手机,是柳韵的!

14

我第一反应就是把电视机打开,把声音调大,然后接通了电话。

“嗨,我已经到家了,别担心了哈。”

“嗯,那我就放心了。”门口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很轻,我的汗都要流出来了。

“你猜我现在在干什么啊?”柳韵轻笑着说。

“在洗澡?”门外又在轻轻敲门。

柳韵啐了一声,娇颠地说:“人家在看你拍的照片,好漂亮啊。”

门外仍然执着地敲着门,我方寸大乱,心乱如麻,真是要命啊,偏偏这个时候柳韵打电话来。是不是她的第六感发现我要做这些龌龊事,下意识地打来这个电话让我干不成这些苟且之事呢?

“真的吗?喜不喜欢啊?”我随口问道,希望她快点儿把电话挂了。可柳韵丝毫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

“当然喜欢啊,好漂亮啊,我有那么漂亮吗?”

“你比照片上更漂亮哈,漂亮一百倍。”敲门的声音继续传来,我要崩溃了,小弟弟早就吓得焉秋秋了。

“胡说。”柳韵骂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和事实也相差不远就是了。”

“嗯,我一般从来不说假话的。”

“那你说昨天喝醉了跑来找我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啦。”

敲门的声音更大了,柳韵似乎听见了:“有人敲你门啊?”

“没有,没有,是电视里面在敲门。”幸好我英明果断先打开了电视。

“哦,你快说,昨天是不是真喝醉了才过来的?”看来柳韵是想煲电话粥了,这个问题得小心解释才行。

“这样吧,我先洗个澡,等会儿我们再探讨这个问题吧。”

“嗯,好吧,那我等10分钟再打过来哈。”mmd,才给我10分钟时间洗澡,可恶!

“好的,拜拜,我洗好了在床上等你哈。”

“呸!”柳韵终于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放下,心还在呯呯呯乱跳,要不是我聪明的脑袋反应得比大太阳底下用iso3200、光圈1.8拍白马的快门速度还快,今天就tmd死翘翘了。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该死的小姐又在外面敲门了,还怯生生问了一句:“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我打开门,一张略施粉黛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有点儿黑,姿色稍显平庸了些。我皱了皱眉头,一会儿柳韵就要打电话来了,这个样子的,还是就算了吧。天要我为她保持纯洁之身,我只有遵从天意了。

我脑筋一转,马上问道:“你什么事啊?”

“您?先生您不是要做保健吗?”

“保健?什么保健?”

“嗯,这个,保健,就是……”那小姐把眼睁得溜圆,嗑嗑巴巴地说道。

“就是什么啊?”

小姐扭扭捏捏,嗯啊了半天也没有嗯啊个名堂出来,最后急了:“您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我真的不懂才问啊,你不回答就算了,我要睡觉了。”我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外面悉悉索索一阵,可能有些不甘心吧,打电话在问是不是这个房间。我懒得再理,回到床上准备脱衣服。

“笃,笃,笃……”又开始敲门了,真他妈有职业精神,跟某些卖保险的有得一拼。

我打开门:“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我,我,先生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的,直到您满意为止。”

“我没什么不满意的,我现在就满意得很,我极其满意,我一万分地满意,好了,你可以走了吧?”

那小姐盯着我看了足足五秒钟,吐了几个字出来:“神经病!”转身扭着屁股一颠一颠地走了。

我把门关上,唉,送上门的肥肉我又让她走了,这个小弟弟真是可怜啊,流了一天的口水,几次都到了嘴边了,还是没搞到着。

刚刚洗完澡,还没穿上裤子,柳韵的电话就来了,我哧溜一声钻进被子,咱们今天就来个裸聊。

15

夜半更深的时候躺在床上和美女电话聊天是人生中最美妙、最暧昧的时刻,我们喁喁细语、辗转反侧,左耳朵听了换右耳朵,右耳朵累了换左耳朵,手举痛了就把电话放在脸上。电话里不时传来柳韵轻柔的呼吸声,我想着她的面庞,臆想着她躺在被子里和我聊天的情形,仿佛她美妙的胴体就在我的身边,我一伸手就可触摸得到。可我伸出手去的时候,想要拥抱住她的时候,才发现被子里空空荡荡,除了自己一直紧绷绷、处于亢奋当中小弟弟外,什么也没有。我忍不住就说一些暧昧、隐讳的话来试探、挑逗她,柳韵有时候会把话岔开,不过我绕来绕去,总会又绕回去,有时候她就只好静静地听着,附合着我给我一些回应。比如我说她呼吸的声音真好听,想听听她呼吸的声音时,她拗不过就会轻轻地对着话筒吹一下,仿佛她对着我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让我激动得欲死欲仙、难以自持。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男寡女电话聊天和躺在一起聊天应该没多大区别吧,有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无耻至极,好在我每次都能以男人就应该有这样的生理反应,不然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的理由来消除罪恶感,柳韵有时也吃吃轻笑着,对我当前的遭遇表示理解和同情。我们海阔天空地胡聊,逮什么说什么,谁也舍不得放下电话,我相信这只美丽的天鹅是再也无法从我的池塘里飞走了。女人在深夜里是最脆弱、最真实的,一个女孩肯和你煲电话粥直到凌晨,而且能接受你那些挑逗的语言并对当前无法满足你的需求有那么一丁点儿内疚,应该说她对你是完全信任不设防了,她的所有隐秘都已完全对你敞开,你需要的就是花一点点时间来收获最终的喜悦了。

我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放下电话的,反正两个人都一次次地说着再见,却总也再见不下去,情到深时就是这样的,仿佛放下电话就再也见不到似的,其实明明知道短短的几个小时后大家就又可以在一起的。

我抱着一个女人在床上缠绵,似乎是柳韵,似乎又变成其他人了,我想进入她,她却用手轻轻地推开我,抗拒着我,我急得不行了,想强行进入。迷迷糊糊中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不想接电话,希望这个梦可以延续下去,可铃声却固执地响着,唉,这个梦是注定要结束了。我摸过电话,肯定是柳韵打来的吧,今天该进行什么节目呢?我按下了接听键,二哥那气急败坏的怒吼传来:

“叶三,你死到哪儿去了!刚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咱爸出事了!”

“什么?!”我低吼了一声,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股凉气直透后脑勺:“怎么了?”

“他早上出去锻炼的时候被车撞了,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刚才给你打了一次电话你也没接,医生说小腿粉碎性骨折,现在正在做手术,你快点儿过来。”

“有没有其他问题?”

“暂时还没有,有点儿擦伤,你快过来,我们都在医院里。”

我稍微舒了一口气:“好,我现在重庆,一会儿就赶回来。”

“你到重庆干什么?快点儿哈。”

“有点儿生意上的事,我马上就出发。”

我以行军打仗的速度心急火燎地洗漱完毕,给柳韵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马上要回成都了,她知道情况后要我一路小心,不要开得太快了。

我一路狂飙,见车就超,不断问候着在超车道上慢悠悠摇晃的那些司机他们家直系亲戚,我想这是每个和我有同样感觉的司机都应该做的事。这个世界上开车不讲车德的人太多了,什么超车道上慢腾腾地爬着弄死都不让,什么晚上开着大灯不关,射得你眼睛都睁不开,还有那些狗日的特权车,自以为自己挂了个白无常式的牌牌,或者川蛋开头的牌牌就是天王老子了,其实就他妈一堆臭狗屎,这些狗日的东西怎么不早点儿重新去投胎?不过这些狗东西也真是奇怪,明知大家都在问候他们家直系亲戚,他自龟然不动,红灯照撞,双实线照超,龟喇叭照按,只能说明他们已经龟化、狗化了,这个社会任一群乌龟王八狗屎横冲直撞,也真他妈的滑稽可悲。

回去的时候老爸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几个月后就可以完全恢复。守着一堆人在病房里,大家又开始声讨我,一天到晚到处乱跑,到处鬼混,东挑西选,心选花了,30岁了还一个人漂起,怎么能让老人放心啊。我运起闭耳神功,左耳朵不进,右耳朵不出,任它天打雷劈,我自岿然不动。

中间我给柳韵发了短消息,告诉她已经平安到达了,她很快就回了,关心了我老爸的伤情,大家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发起短消息来。还是大姐心细,悄悄问我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了,我闷起不说,不置可否,八字才把墨蘸起,谁知道以后会怎么写呢?不是我没有信心,是这世界变化太快,布什打伊拉克的时候想到两天就解决问题了,现在几年过去了还不是一个烂摊子在那儿搁起?还要想打伊朗,咱们中国人应该举双手双脚支持啊,老美的衰落也许就是从布什这儿开始了。

老爸住的是单人病房,我不想再和他们讨论叶三娶媳妇的问题,就跑到护士站去发短信,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些小护士说着话。然后我听到一个护士漫不经心地对另一个护士说:“你去把12床的液配一下,李可该输液了。”

李可?我的脑袋轰地一下就大了,会不会是她呢?出了什么事了?

我马上缠住那个护士问道:“你说的李可是怎么回事?”

“李可?好可惜啊,她是跳舞的,很漂亮,听说是她们那儿的台柱,听说还进过超女呢。”我有些失望,我这泡牛屎运气不会那么好吧,还有幸邀得哪个歌舞团的台柱来插上。

“哦,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呢。”

“听说被抢包了,头碰在街沿上,都要一个月了还没醒,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我的心一阵悸痛,也许是我天生的怜香惜玉吧,听不得哪个说很漂亮的女孩出事情。漂亮女孩属于珍稀动物,受国家法律保护的。我也是二十多天没有再见到李可了吧,我的心又揪紧了。如果真的是李可,那简直太残酷了。

“她什么样子?多大了?”

“20多岁,很漂亮的,好可惜啊。”女人也见不得漂亮的女人。

“我有个朋友就叫李可,已经很多天没见到了,我到处找她呢。”

“那你去看看吧,前段时间在重症监护室,现在转普通病房了,12床,就那边过去。”

我向那个病房走去,越走越步履沉重,既希望是李可又希望不是。植物人三个字在我的脑子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那个美丽、活泼的女孩会成为植物人,从此在黑暗的世界里生活,没有思维、没有感觉,我再也看不到她灿烂的笑靥,听不到她美妙的声音了?想到这儿,我几乎要抬不起脚了,我宁愿不是她,也不愿意她成为这样!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已经要移不动脚步了,几乎出不了气。我镇定了一下情绪,推门进去,红色的12两个数字在墙上鲜艳得象血写的一样,一个憔悴的五十来岁的妇女坐在病床前静静地望着床上那个沉睡的女孩。我的眼睛停留在病床上天使般年轻、美丽的脸庞上,眼泪扑漱漱地涌了出来,鼻孔也完全堵塞了,我的心象被魔鬼拧住一样一阵阵地揪紧,疼痛着,痉挛着,我张开着嘴巴,却无法出气,李可,李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我跪在床边,握着李可冰冷有些浮肿的手,泪眼朦胧,看不清她的脸庞。我哽咽着,轻声地说:“李可,李可,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是叶苇渡啊,怎么会这样啊?”我肝肠寸断,泣不成声,她在我生命里只出现过那么一瞬间,她的顽皮、活泼甚至有些木讷的真诚却深深地嵌进了我的心里,在这个时候看见她,我已经忘记了一切,只想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笑靥。我没有想到我们再见面时却会是这样一种场景,我宁愿我从没有来过这里,我宁愿和她一起死去!

李可静静地躺着,没有声音,一脸安详,象是睡着了的天使。

16

那个妇女陪着我哭着,但是没有眼泪,也许眼泪已经哭干了吧,我想是李可的妈妈吧,她抽出一张餐巾纸给我:“孩子,你是可儿的朋友吧?”

我点了点头,却无法回答。

“可儿这孩子真可怜啊,为什么这样的事就会让她撞上呢?老天真的太不公平了啊。”李妈妈喃喃细语。

原来李可她的父母都在上海工作,她十多岁就和姐姐一起在成都外婆家生活,她在舞蹈学校毕业后就进了歌舞团,现在发展也比较好。父母在上海给她联系了一个比较著名的歌舞团,已经通过了初试,正准备去上海,谁知道那天早上出去的时候被两个抢包的拉倒在地,头碰在路沿石上,从此就没有醒过来,包也被抢走了,案子到现在也没破。她的父母从上海飞过来照顾她,可是什么抢救手段用上也没有用,医生说如果两三个月再不醒来的话,可能就会永久性变成植物人。

我恨得咬牙切齿,如果让我抓到那两个抢包的,我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一刀刀剐死。可现在有什么用呢?我真的想象那个超人一样,让时光倒流,让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我痛得心尖都在悸动。这个社会太残酷了,那么多人挺而走险,那么多人肆无忌惮地伤害着别人,连眼都不眨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啊?

“医生让我们天天和可儿说话,让她听音乐,给她讲小时候的事情,给她一些外界刺激,药也用了很多了,如果这段时间她还不能醒的话,可能就……就……”李妈妈说不下去了。

“不会的,李可她会醒的,她不会就这样丢下我们的。”

李妈妈的眼里似乎有光闪了一下,马上又暗淡下来。二十多天了,想尽了一切办法,女儿仍然对这个世界熟视无睹,每天躺在病床上,没有声音,没有知觉,没有思维,什么也没有了,任谁都会绝望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振动起来,柳韵发来了短消息:“喂,怎么这么久不回我啊?”

我没有言语,心乱如麻。如果没有找到李可,如果李可不是这样,也许我会心情舒畅地和她继续聊下去,可现在这样,我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我只想李可能够在这个时候醒来该多好啊。可醒来了又怎么样呢?和柳韵已发展到这样了,如果不是老爸被撞,我今天还在重庆和她缠绵,说不定……。想到这儿,我马上在心里掌了不孝之子一嘴,老爸还在病床上上着石膏板,李可也暗无天日地躺在病床上,我还在想这些,真他妈太龌龊、太卑鄙、太太太……太不人道了,我开始鄙视自己是不是雄性激素分泌太过壮观了一些。

“我有事在处理,晚点儿再找你哈。”我回了一条过去。

“哦,那你要注意休息哈,这两天你跑了这么远,昨晚也没休息好。希望你爸爸尽快恢复健康哈。”

我心里一热,柳韵真的是很贤惠的女孩啊,面面俱到,我回了一条:“遵命!你也要休息好哈。”

“嗯,byebye。”

合上手机盖,我颓然坐在椅子上,望着沉睡中的李可,心如刀割。

“孩子,你姓叶吧,我就叫你小叶了,你是第一次来看可儿吧?”

“是的,阿姨,我前段时间一直和她联系不上,又没有其它的联系方式。我爸在这儿住院,刚才我在护士站无意中听到李可的名字,才找过来的。”

“你爸爸也住院啊,什么问题啊?”

“车祸,小腿骨折了。”

“唉,现在就是意外太多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也许是经济发展太快了,人的活动范围和程度都比以前要宽、要多得多了吧。”

“可可儿这祸事,唉,她以后怎么办啊?”

“我们可以找最好的医生,争取让她尽快清醒过来,她还可以跳舞的。”

李妈妈略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一下子明白了,我说了“我们”两个字。我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其实我并没有忘记李可,仔细算算李可出事的那一天,才发现正好就是我买镜头要约她出去那一天,如果没有那两个该死的狗杂种,我们现在该是怎样一种美好的生活啊。我也不会浑浑噩噩,颓废那一段时间了,李可也不会躺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我恨,我恨,我恨恨恨,我一定要找到那两个杂种!

“可儿她姐姐也联系过了,都说这里就很不错了,她爸爸也回上海去联系了,我们一定要让可儿苏醒过来。”

望着李妈妈坚毅的眼睛,我鼻子一酸:“我会尽全力帮助她的。”

这时候门推开了,进来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少妇,和李可长得比较象,应该是她的姐姐了吧。

果然李妈妈给我们作了介绍:“这是小叶,可儿的朋友,这是李宜,是可儿的姐姐。”

李宜上下打量着我:“小叶,我怎么没听李可说起过啊?”

我有些尴尬,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解释,我和李可认识多久?加起来还不到两天,如果作朋友从时间上来说是相当勉强的,可异性之间很多时候是不可能用时间来衡量一切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可能是她不好告诉你吧。”

李宜更狐疑了:“不好告诉我?什么朋友不好告诉我?哦,我知道了,是……”她把话咽了下去。她的直率真令人汗颜,我都还不知道我是李可的什么朋友呢。

这时候护士进来给李可输液了,我退了出来,到走廊上给阿黄打了个电话:“阿黄啊,又有事情要找你了。”

“哈哈,我天天渔港都还没吃呢,你又什么事啊,那个妹儿泡到没有啊?”

“泡个屁,方便面差不多。我有个朋友被抢了,都二十多天了,案子现在都还没破,你说还破得了吗?”

“这个不好说,要看情况。”

“是这样的,我那个朋友早上出门的时候被两个杂种抢包,拉倒在地上,现在都还没醒,你们不是有天眼吗?到处都监视得到的嘛。”

“那要看那个路段安了没有,如果没安的话就不行了。”

“那还有没有其它办法呢?”

“你朋友这个情况呢破案的机率应该说比较大吧,就看他们重不重视、尽不尽力了。”

“这话怎么说?”

“现在的案子太多了,警察根本就忙不过来,有些案子搁那儿就那儿了。其实象这种抢夺的案子,线索应该比较多的,比如一般来说他们应该是惯犯,还有就是会先踩点,一般在熟悉的道路条件下做案,便于逃跑,这些都会留下线索。我们是有很多技术和侦察手段的,常规或非常规的,只要重视起来,破案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我明白了,这几天我事太多了,空下来我一定请你哈。”

“弟兄家还说那些,有空大家聚到一起吹吹哈。”

挂断电话,我回到老爸的病房,老爸已经睡着了,我知道他和那个区分局的一个副局长很熟,而且是他在部队的老部下,找他过问一下情况应该会好些吧。

病房里人都已经走了,只有老妈一个人在那儿哀声叹气。

“小三啊,你说你爸爸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啊,这退二线就不说了,前阵子给鸽子拉了一泡屎在头上,现在挨车给撞了,你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

“妈,亏你老人家还是医生呢,啥流年不利啊。这鸽子它是飞行员,有屎就拉,身子轻盈总飞得快些吧,有啥子关系呢?老爸就是远气不好呗,该来的总会来,这小祸不来说不定大祸就来了,小祸一来就把大祸给避了呢。”

“什么大祸小祸,初几头,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哪天还是去上上香吧。”

“文殊院这几天早挤爆了吧,我爸他也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吧,今年春天来得早,你说出去散下心还差不多,再说他也去不了了啊。”

“哪就你们几姊妹去,替你爸爸去上一下香。龙泉那个石经寺听说很灵的,就去那儿吧。”

“太远了吧,这个我得考虑一下,他们可以去的,顺便郊游。我就在这儿陪老爸吧,不能都走了吧?有事怎么办?”我可不想离开李可。

老妈想了想也对,就说:“那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吧,明天就去。”

我刚想打电话,突然想到不对,我得去才行,替李可上柱香,说不定还管用呢?

“妈,这样吧,还是我去,二哥去的话他车要坐六人,挤了些,我和大姐他们去就行了,让他们在这儿听用。”

“行,就这样吧。”

17

我马上打电话传达了老妈的指令,大家都没什么意见。这时候老爸也醒了,开口问我:“小三,你刚才回来看了我一眼就跑了,又到哪儿去了?我都这样了你还坐不下来啊?”

“嘿嘿,爸,看你说的,刚才大家不都是在教育我嘛,我出去面壁思过去了。”

“面壁思过,我看你又到哪儿晃去了。”

“嘿,老爸你还说得真准,我刚才到护士站去和那些护士聊天,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带回来做你儿媳妇的。”说到这儿,我一下子又有些黯然起来,有倒是有一个,可惜现在已经生死两茫茫了。

“你尽学到些油腔滑调的,什么时候能正儿八经地做事啊。”

“爸,我这不正儿八经在做事吗?你不知道,听说你出事了,我从重庆三个小时就杀回来了。你现在还疼不疼啊?”我急于表功。

“疼倒不疼,你想气死我啊?三个小时,你怎么不两个小时就起回来呢?经常都开得飞叉叉的,我和你妈还要给你操多少心啊?”

“不说这些了哈,爸,你有个战友在分局里吧,就是那个张叔,你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个吧,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情况。”

“什么事?”

“我一个朋友被抢包了,现在都没醒过来,我想问问他案情怎么样了。”

“什么朋友?”

“就是我公司里小李他妹妹,可怜得很。”

“哦,那你把我的手机找给我。”

拿到了号码,我又跑走廊上去,拨通了电话:“喂,张叔啊,你好啊,过年好哈,家庭幸福,身体健康,步步高升,万事如意哈。”

“谢谢啊,你是叶三吧?老爷子怎么样啊?”

“我爸啊?别提了,现在在医院住着呢。”

“啊,怎么回事,你快说。”

“他昨天早晨去锻炼的时候被车给撞了,现在小腿骨折,刚做完手术呢。”

“怎么会这样啊?肇事的抓住没有?”

“那人开一辆微货车,早晨去送货,转弯的时候开得快,把我爸给别倒了。人倒没跑,还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就是说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困难,老实巴交的,身上就几百块钱,现在我们全垫着呢,老爸还说实在人家生活太困难就算了呢。”

“就你爸也才这样好说话,我太了解他了。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看他。”

“在xx医院,张叔,我还有个事想请你帮了解了解情况。”

“什么事,说吧。”

“我有个朋友前阵子在你们辖区被抢包了,人到现在都没有苏醒,我想问问这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抢夺案?我想想,有多长时间了?”

“二十二、三天吧,是个女孩,叫李可。”

“哦,我知道了,好象是个跳舞的。”

“对,对,案子破了没有?”

“还没有,她一直昏迷不醒,没法录口供,那条路是新路,人也比较少,线索不多啊。”

“张叔啊,她是我公司一个同事的妹妹,我都气得不得了了,有没有办法尽快破案啊,我想看看那两个杂种究竟是什么模样。”我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这个我问一下吧,有消息我通知你。”

“那就谢谢张叔了,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情况请你尽快通知我吧。”

“好,好,我马上过来看你爸。”

“你别着急,张叔,慢慢开车哈。”

打完电话,我又去了李可的病房,李宜还在那儿拉着李可的手说话,李妈妈已经没在了,可能回家吃饭了吧。看着李可,我心中一酸,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转。“我是借我姐的车开的,不知道她买没买全险,没有的话就全算你的了哦。”“你看,你的车停得来超出横线了。”这些话还历历在目,可短短二十多天,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看我来了,李宜停下了对李可说话,对我说道:“那个什么小叶,你既然是李可的朋友,你也来和她说说话吧,我都把记得起来的事情和她说了很多遍了,她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点了点头,坐在她空出来的位置上,心头很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可躺在那儿,轻微地呼吸着,就象等待着被王子唤醒的白雪公主,我会是她期待中的那个王子吗?如果没有王子出现,也许她从此就不会醒来?可故事的发生不是这样的,在每一本书里面,王子都出现了,公主都醒了,多么圆满的结局啊?难道都只能在童话里才能实现?

我握着李可的手,轻轻地说:“李可,我是叶苇渡,还记得吗?我们才看了007大战皇家赌场,我送你回家,你知道吗?我第二天就去买了镜头,想和你一起出去郊游,可你已经到了这儿,你一个人的世界。你迷失了自己,在漆黑的世界里飘泊。可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想得发疯,想得憔悴了那么长的时间,我的生活全乱套了。我需要你,你回来好吗?你听得见我吗?李可,我是叶苇渡,你还记得吗?那个夕阳西下的宜家停车场,我们在那儿相遇,多么美好的日子啊?你醒来好吗?我们还可以去喝免费续杯的咖啡,还可以享受宜家那舒适的空调,我们在那儿闲聊,对我来说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如果你不醒来,那还有什么意义呢?醒来吧?李可,醒来吧……”

我不停地和李可说着话,可我只是个孤独的吟唱者,我的唯一听众躺在那儿无动于衷,仿佛声音从没传入过她的耳朵。我们隔着亿万年的时空,我在这头,她却在亿万年前孤寒、黑暗的冰川里沉睡,神啊,要怎样我才能把自己的声音传入她的心里,让她从孤寂中醒来?

天色很快就晚了下来,我不好再呆在李可的病房里,回到了老爸的病房,张叔正要告别,我又和他聊了一会儿,他说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不过他已经安排人专门盯住这个事情了,争取能尽快破案。

我魂不守舍地呆在病房里,老妈让我走我也不走,她都觉得奇怪了,以为发生了什么奇迹。其实我只想守在这里,如果李可醒来,我会立即赶到她身边去,刚才我已经和她姐姐互留了电话,告诉她如果李可醒来一定要尽快通知我。

我想起下午说要给柳韵发短信的事,就给她发了一条过去,然后我们又开始短信聊起来。等心情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我终于开始理抹自己的思绪。经过南山上那阵热吻之后,我和柳韵应该基本上确定下来了,现在突然李可又出现了,特别是她现在这样,让我又有些短暂的迷茫。柳韵是个很适合结婚的对象,我也老大不小了,我想我会一直和她发展下去的。那李可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而且她能否苏醒都是一个问题,我不知道她心里面是不是有我,毕竟我们接触的时间太少太少了,这么一个青春、活泼、靓丽的女孩,从此生活在病床上,渐渐枯萎、渐渐老去,我真的不寒而栗,我该怎么办?我无法理出头绪,我摇摇头,只有先走下去再说,谁知道自己的前路会是什么?

晚上最终还是被老妈给赶出了医院,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我到新南门接到老姐一家,就直接杀奔石经寺而去。

石经寺在龙泉上山,老成渝路的旁边,是川西五大佛教林之一,始建于东汉末年(220年)前后。我们在山门内停了车,外面也有卖香烛的,我们还是到寺庙前的香烛铺买了香烛。卖香烛的婆婆说要上7柱香,所以每套是14支烛,21支香,我买了4套,人手一套。第一次上香,也搞不懂怎么回事,就问庙里我佛在凡间的发言人——闭目诵经的和尚,和尚微睁双眼,旋又闭上,丝毫不予理会。再问,还是重复同样的经典动作。看来他们侍奉我佛多年,听到此类的问题太多,早已修炼成金刚不坏之身,我等这些凡音尘语已经在他们的耳膜上激不起丝毫的振动了。我们只好自己拾级而上,直接走到最上面的大殿前,站在熊熊燃烧的烛架前,先点上两支烛,拜上三拜,在心里虔诚地默念:一望老爸早日康复,健康长寿;二愿李可早日醒来,再续前缘,不对不对,早日醒来就谢天谢地了,再续前缘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以后再说吧。把烛插到烛架上,燃三支香,重复同样的愿望,把香插到香炉里。

外甥女婷婷也在旁边学我的样,嘴里念念有辞,煞有其事。老姐和姐夫看我们都这样,观察了一下其他上香的人之后,实在不得要领,还是象我一样开始上香了。

我又拿起第二副香,按第一次的过程重复着。重复到第六次的时候,累得实在不行了,加上烛火的烘烤,浑身都在冒汗了。看了看婷婷,也是小脸通红,还沾了不少香灰上去。就在这时,旁边两个人的闲聊引起了我的注意。

闲聊者甲:“你说我们这样上香对不对啊?”

闲聊者乙:“我也不知道啊。”

路边一太婆:“这上香啊可有讲究,从下面山门到山上有七个香炉,所以啊你们要一个香炉上一柱,所有菩萨才好保祐你们。”

我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趟子就朝山下跑去,想去找那个和尚算账。好你个臭和尚,你他妈就菩萨面前一丘儿,老子问你的时候你不说,只顾在那儿装神,实际上眯到眼睛偷看来上香的美女心里面在那儿yy,害老子香也没烧对,你真他妈没有职业道德。我佛如来不是以肉饲鹰么?真该把你的小jj割下来也拿去喂狗,反正也没求用。

跑下山去的时候,冷风一吹,我也平静下来了。现在连咱们政府都实行什么一站式服务、首问负责制了,这个破小庙和尚都哑巴了不想说话,难道就不能在醒目的地方贴一个烧香须知或指南什么的出来?算了,还是不跟这些丘儿些一般见识了,重新再上吧。又买了香,从第一层的三个香炉开始,把香点燃,又开始许愿:

“各位菩萨大人,我不知道你们的尊讳,所以就不能一一拜谒了,不过我求你们让我老爸能尽快恢复健康,从此长命百岁,保佑老爸老妈革命的爱情天长地久,保佑我们家所有人幸福如意,工作顺利。还要特别要求你们让李可早日清醒过来,完全恢复健康,让她能活蹦乱跳地回到我身边,到时我一定从山门开始,三跪九叩,铭谢大恩大德,永世皈依我佛。”

胡言乱语了一遭,想到刚才那个臭和尚做的鸟事,实在气愤不过,忍不住又说了几句:“你看你们调教的丘儿些,什么鸟样啊,我都要对你们失去信心了,要人样没人样,要鸟样没鸟样。如果你们还不把李可救醒的话,我就天天叫人送几泡狗屎、牛屎、猪屎供奉你们面前,再不然就拆了你们这鸟殿。”

当然这个鸟殿拆不拆我是做不了主的。在这个世上生活,做什么事要想成功,我总结就是四个字“威胁利诱”,对人、对菩萨都得这样才行。强权即真理,只有你的肱二头肌够发达,你够强大,人、鬼、菩萨才得服你,你才有和别人对话的资本,否则你把头磕破也没人管你许的什么愿。就象孙悟空一样,先大闹天宫,再独闯大雷音寺,到处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招安的来了,劝降的来了,虽然在五指山下被压了几百年,但那是如来先生让他挂职锻炼啊,出来后在西天路上沿途妖魔鬼怪闻风丧胆、落荒而逃,即使有不服气的,凭着以前打出来的名气,还可以到处搬救兵,大家都卖面子,要仙来仙,要神来神,要佛来佛,何等的风光?那猪八戒就不行了,好吃懒做,要胆量没胆量,要形象没形象,还好偷鸡摸狗,经常光临街边歪发廊,连高家庄村姑的油都要揩,西天路上人见人刷,妖见妖刷,做猪做到他那份儿上,也真他妈千古一绝了。还有那唐僧,更是胆小怕事,唯唯喏喏,娘娘腔,跟个东方不败差不多,好好个老大,让他当得跟龟孙子似的,哪个都要咬他一嘴,我都佩服他怎么会有脸活到西天去找如来,还不如早点儿找根鸭肠吊死算了。

连祈带骂完了,我走到大殿里面,对着菩萨作了三个揖,扭头就到第二个上香地点去了,留下值班和尚敲出的磬声在大殿里袅袅不绝。

上到最后一个地点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完全平静下来了,想了想,还真有些后怕,万一这烧香真灵呢,唉,还是给菩萨道个歉吧:“对不起了哈,各位菩萨神仙大人大量,小子不才,刚才出言不逊,还望多多海涵。千万、一定、务必要保祐李可苏醒过来,她那么可爱的女孩,谁能忍心让她一直这样游离于尘世之外,三魂荡荡,七魄悠悠,居无定所呢?都说佛怜众生,如母忆子,我求求你们就象我这个凡夫俗子一样怜惜李可一二,广施法力让她苏醒过来吧。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说到这儿,我不禁眼含热泪,拜倒下去,旁边的师父“当”地一声,敲响了钟磬,单掌竖起,诵了一声佛音。

从石经寺回来后我的心情就一直很不爽,我在李可的病房里呆了一会儿,看到她我就心痛。我曾朝思暮想见到她,我曾颓废度日怀念她,我曾无日无夜梦见她,现在她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我们之间却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有人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可我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站在李可的面前,她却没有任何可能看到我,感知我,我们中间隔着那么旷远的时空。李妈妈一遍遍地感谢着医生,谢谢他的治疗,无微不至地打听治愈李可的任何方法,希望他能尽一切努力让李可苏醒。这就是病人家属的心理吧,不放过任何一点儿希望,我真恨自己,眼睁睁地面对这一切,却没有任何办法帮助她。我真希望自己是万能的上帝,把时空倒转,回到那个晚上,让一切重新来过。但我不能,这就是悲哀,男人的悲哀,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豪情万丈,事到临头,却发现无论如何,连心爱的女人都无法唤醒,我真的想气绝身亡!

柳韵又发来短信了,我们就用短信聊着。我坐在医院的长凳上,脑子里空无一物,机械地等着短信提示振动起来,然后毫无激情地回着一些话。也许柳韵也感觉出我的懈怠了吧,短信回得越来越慢,我想再充满激情一些,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也无法象以前那样用拇指按出一些能打动她心扉的词句。这可是我的强项啊,可在李可苍白的脸色下,我的脑细胞彻底失去了活力。

当手机终于长时间不再振动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沉寂下来,也许我会失去柳韵吧?本来就不曾得到,又何谈失去呢?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连柳韵都开始虚无起来?我想给她打电话过去,可我不敢,我当前的情绪让我无法以好的状态去面对她。谈恋爱就象踢足球,状态越好,踢得越轻松,什么动作都敢玩儿,玩什么象什么;状态不好,门柱、横梁都是你的敌人,想玩假动作,还绊自己嘴啃地。所以在心绪不佳的时候最好不要想着让自己的女朋友来分担,男人就该展示坚强的一面,愁绪挥不去的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去买醉吧。

我出了医院,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从玉林到紫荆,从紫荆到科华路,然后到盐市口,东城根,沙湾,又转回来,我把车窗打开着,冰冷的,风在我的眼角掠过。华灯初上的时候,我在双楠看见一个酒吧,把车停了下来,一头钻了进去,我今天就要在这儿醉它个一塌糊涂,死去活来,灌死我自己!

我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好象很少吧?又好象还不曾有过吧?我实在记不得了,我坐在一个角落里,左手一杯,右手一杯,然后碰杯,干!老玩童周伯通是这样玩的吧?在寂寞中学会了左右手互搏,我在寂寞中学会了左右手干杯,哈哈哈……台灯一杯,我一杯,干!酒瓶一杯,我一杯,干!……

寂寞,这个时候我真的很寂寞,从重庆回来后我就感觉非常地寂寞。似乎有很多事情堵在我的心中,我想向谁诉说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可以抖落我的包袱。柳韵?我总不能把李可的事向她说吧?李可?她什么也感觉不到。我不停地喝着,和周围所有的东西碰着杯,一个人喝酒真的很痛苦、很难受,我不想喝,但脑子里却有什么东西强迫着自己灌下去,那就是一个字“醉”,为喝醉而喝,我的目的太明确了!

半打酒下去之后,我已经实在没有办法再灌下哪怕一滴到自己的肚子里去了,我终于完成了任务,但我还没有醉!我有些悲哀自己,我真的很悲哀自己,连酒都喝不醉,我真他妈衰到女儿国的子母河了,我真妈衰到珠穆朗玛峰了,我真他妈衰到萨达姆藏身的地洞了!跌跌撞撞上了车,我打了一个嗝,嗯,老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象男人一样去战斗。我摸索着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恶狠狠地打燃了火,象男人一样去开车!我系上安全带,呼地冲了出去!

18

二麻二麻走在路上,我的头脑异常地清醒,晓得自己喝了酒,招子要放亮一些,只是脚底下剽悍得很,油门踩得呜呜作响。我都不知道用了多久时间把自己灌成这样的,也许就几分钟?十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外面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才开始,我却已经提前败下阵来了。可是夜生活和我又有何干?老爸在病床上躺着,李可在病床上躺着,这个年过得从来没这么郁闷过。

当我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内的时候,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妈妈的,总算平安着陆了,没坐救护车回来就是万幸。

我先到老爸的病房坐了一会儿,唠叨了一下家常,就又到李可的病房去了。她妈妈和姐姐都在那儿,一见到我,李宜就惊爪爪地说:“小叶,你跑哪去了,今天怎么没见你呢?”

“我下午都还在啊,没见到你呢。”

“你喝酒了?”李宜皱了一下眉头:“李可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喝酒?”

我苦笑了一下,心里还有些莫名的高兴。李宜太直爽了,她一定把我当成李可的男朋友了,也许是我昨天在李可病床前太过悲伤了吧,她们一直在猜测我是她的什么朋友。不过至少说明了一点,李可现在是没有男朋友的,至少能带到她妈妈和姐姐面前的男朋友是没有的。

“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就去喝了,心里闷得很。”

“闷得很就喝酒啊?你们男人借口多得很,我最讨厌喝酒的了。”李宜夺夺逼人:“李可怎么会……”

“宜儿。”李妈妈打断了她的话。

我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就说:“我今天去石经寺烧了香,希望李可能尽快好起来。”其实下午我已经和李妈妈讲过了。

“我想再和李可说一会儿话。”

“说什么话?说酒话啊?”李宜又杵了一句。看来她对酒是有切肤之痛的,要不然她上辈子就是苹果醋,专门醒酒的。

“我想单独和她说一会儿,行不行?”我没有理她,望着李妈妈说。

李妈妈稍有犹疑,点头同意了,拉着李宜出去了。

我坐在李可床前,她还是那么安详,安详得让人心痛。她的嘴唇有些干,不再红润。我握着她的手,冷冷的,我把它放在我的脸上,让她能感觉到我,我的鼻子又开始发酸,止不住要流下眼泪。

李可,醒来吧,我黙黙地呼唤着。我不知道你心里对我感觉怎么样,至少你肯和我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那两天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两天。可欢乐总是太少,那两个狗杂种无情地粉碎了这一切。我一直想着你,想找到你,可找到你的时候,你却是在这里。上天要你多磨难,但你一定要坚强,我们都在等着你醒来,我相信你一定会醒来的。我边说边掐着她的虎口,希望她能突然醒来,虽然我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我又说了很久,把脑子里能想到的话都说完了,李可还是没有动静。我颓然坐在椅子上,有些焦燥起来,李可啊,李可,你再不醒来,我就要移情别恋了哈,妈妈的,反正现在有个柳韵在等着我。我开始发飙,说着我和柳韵的事情,反正李可也听不到,我的酒劲也上来了,总想找个人说些什么。

李妈妈和李宜走了进来,我站了起来,无奈地望着她们,摇了摇头。李妈妈苦笑一下,看起来她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失望了,她的脸上满是沧桑和疲惫。奇迹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奇迹会发生吗?谁也不会知道,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呢?李可就要这样在床上躺一辈子,那个美好的生命会变得毫无生气,那双美丽的腿会变得枯萎,再不能在舞台上优美地旋转?那个美妙的躯体会变得臃肿不堪,象那个铊中毒的女生一样?我不敢再想象下去,每一种情形都让我心如刀割。

就在这时,李宜那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妈!快来,流眼泪了,李可流眼泪了!”

我们都冲了上去,李可的眼角有两行清泪流过的痕迹。

“李可,快醒来,快醒来啊。”大家都在焦急地呼唤着,可李可什么动静也没有,还象原来一样静静地躺着,无声无息。

“快去叫医生啊。”我对着李宜说,李宜跑了出去。

医生很快来了,检查了一下,说这是一个好兆头。现在还不能说李可就是在植物人状态,只是处于深度昏迷中,她开始流眼泪了,说明对外界的刺激有一定的反应,只要持之以恒地和她交流,给予一定的外界刺激,再加上药物治疗,还是有希望苏醒的。

李妈妈高兴得拉着我的手:“小叶,哎,真好,可儿要醒了,可儿要醒了。谢谢你,谢谢你……”她用手去擦着流出的眼泪,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宜也盯着我,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小叶,还真有你的哈。”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嘿嘿笑着,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傻,很搞笑吧。李可终于有一丝反应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我说的那些起了作用,也许只是适逢其会吧,如果真正是那些话起作用了才奇怪了呢,那女人的嫉妒心就太过强烈了些吧。天,我还说了那么多,她都听到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二十多天了,她也应该醒了吧,她根本就不是植物人,她只是在昏睡而已,现在正是该她醒的时候了吧?她会醒吗?听医生的说法实际上还是未知数,我们不会都高兴得太早了吧?

李妈妈还在呼唤着可儿,李可毫无声息。我叹了一口气,希望我们都是不白高兴一场,李可啊,你为什么就不能马上醒来啊?你要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啊?

老妈在打电话让我过去了,我悄悄离开了李可的病房,剩了她们在那儿围着李可呼唤她,有了希望总是好的。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李可会醒的,她会恢复健康的,而我和她,会有什么发生吧?我又想起了柳韵,这个无法避免,现在只要一想起李可,我就一定会想到柳韵,一想到柳韵,就一定会想起李可。如果李可醒了,我该怎么办?我无法继续想下去,想到这个问题脑子里就乱得象冬天的梧桐树,麻麻杂杂的,谁叫我是色狼呢?见色起意,见色就上,色胆包天,色心四起……不晓得怎么形容了。我估计我是舍不得放下任何一个的,妈妈的,我怎么就不活在沙特阿拉伯呢?要不然还是回到解放前算了,这个社会真他妈让我不爽,放脱哪一个都象从我心头挖肉一样。

老妈又怪我跑哪儿去了,守着老爸都守得魂不守舍的,东跑西跑。我当然不得说到哪儿去了,只好说去看了一会儿电视,我不好打搅你们老俩口卿卿我我嘛。老妈笑骂了一阵,我的酒劲彻底上来了,我说我先到车上睡一会儿,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随便找了个水龙头把脸洗了,就买了早点上去了。先到李可那儿,把早点给了李妈妈,李妈妈盛情难却,只好接受了。她说李可还是没什么反应,我劝慰她别着急,李可一定很快就会醒的。然后我到了老爸的病房,把早点给了他们,大家边吃边聊,乱七八遭扯了一些。这时候那个肇事的司机也来了,带了一些东西来看我老爸,我把他骂了一通,他垂头站着,连声对不起、对不起,老爸说算了,事情都已经出了,再骂也没用了。

最后他哭丧着脸站在那儿说,是不是让我们给交警队说一声,先把扣着的车还给他,他还要靠这车去送货呢,他有几个固定的客户,再送不到可能就要断了,这两天都是出高价请别人帮送的。我刚想骂他太过分了,人都还在医院里,钱也不出,还想这等好事情,老爸已经答应了。我郁闷得紧,老爸你现在也仁慈得过分了吧?是不是二线了就悟透了什么大道理了?这虾子一看就知道是在那儿装蒜,得寸进尺,我们再仁慈,也得让他有点儿教训吧?要不然他下次还去撞人怎么办?我懒得再在那儿看男人哭穷,正好二哥也来了,我就出来到李可那儿去了。

还没进到房间,就听见里面哭得一塌糊涂,我心里一惊,痛得心都揪紧了,然后眼泪刷就流了出来。我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大叫一声李可,里面三个人齐刷刷回过头来,李妈妈,李宜,还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的,李妈妈和李宜的脸上都挂满泪水,却又很欢喜的样子。我的眼睛落在李可的脸上,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我站在李可面前,想笑,脸上却又挂着泪水,我咧着嘴,想强迫自己对着她笑一下,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吧,李可从嘴角挤出了一丝虚弱的笑容,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我想她是想给我打招呼吧?我向她轻轻摇了摇手,是哭是笑都不知道:“嗨,太阳出来了,小鸟起床了。”

李可又笑了,眼泪落了下来,小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我把食指竖在嘴唇前,示意她别说话,然后我问她想吃什么,稀饭?这个样子除了稀饭可能什么也吃不了的。眨眼睛就表示同意,李可眨了眨眼睛,大家都很兴奋,她的思维应该没问题了,就是说不出话,不知道语言功能会不会有问题?

我兴奋地冲下楼去,在街边的小食店里买了盒稀饭,一转身,看见个卖花的店子,我买了一大束百合花,兴冲冲地冲上楼去,这该是我有史以来最高兴的一天吧,比驾着七彩祥云呱呱坠地那一天都要高兴。

李妈妈在给李可喂稀饭,李宜给我介绍了她的老公,姓刘,大家握手,互相问好,看得出来老刘是个不太喜欢说话的人。李宜拉着我到一边去,问我昨天是怎么把李可唤醒的,看来这个功劳不算在我头上都不行了。我说我喝醉了,跟她说了很多话她都没反应,后来我就急了,使劲打了她一下,可能就痛流眼泪了吧?李宜半信半疑,问我是怎么打的,我说就是拍了她脑袋一下,你不能再拍了哈,当心又拍昏过去了。李宜想了想,眼里的狐疑居然消了很多,自言自语地说,看来酒这东西有时候还是有好处的。我暗暗发笑,再一次对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表示衷心的佩服,并顺便鄙视了一下自己的不诚实。

李可吃了一点儿饭之后就又睡着了,大家就都到走廊里闲聊,李妈妈已经完全不把我当外人了,她神采奕奕、滔滔不绝地讲着,和前两天那个悲伤的母亲竟然完全两样,她讲了很多李可小时候的事情,讲了她当初逼李可学舞蹈的事,李可在学校里成绩多么地好,经常都考第一啊什么的,总之就是李可很乖巧,很听话,很刻苦,求上进,就象是在对我极力推销她的女儿似的,有句话怎么说的?本店待人热情,有如为父欲嫁其女?我心里甜丝丝、美滋滋、喜洋洋的,好一个神清气爽啊。可转头一想,这问题又来了,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和柳韵联系,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会不会生我的气呢?

然后我就找个机会溜到老爸的病房这边,给柳韵发了个短信,鬼差神使的,我又发出了那句话:“嗨,太阳出来了,小鸟起床了。”我,我承认,我真他妈的不厚道。

很快柳韵就回了:“小鸟都在浇花了。”

“小鸟好勤快,真是贤妻良鸟啊。”

“你太贫了,不想理你了。”

“太平?孙燕姿才太平,周迅也太平,我当然就更太平了,现在是太平盛世啊。”

“尽胡说哈,你现在在干嘛?”

“在医院里啊,守着老爸呢,你呢?”

“我在浇花,打扫卫生呢。”

“真是乖儿童啊,戴小红花没有?”

…………

19

下午再去看李可的时候,她已经能说话了,而且手脚也有感觉了,医生说她跳舞的,身体素质很好,也许会很快恢复的。看来拜菩萨还是很灵的,也许真要颠覆我无神论者的世界观、方法论了?妈妈的,我才不信这些呢,不过呢我依稀仿佛记得给菩萨说过,要是李可好起来,我就会三跪九叩什么的,这也太太太难为情了吧?不过呢只要我不信什么劳什子的菩萨,就可以算了吧?不过呢人应该言而有信吧,我这样会不会天打雷霹啊?我在脑子里斗争来、斗争去,不得要领,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反正我也没说什么时候去,对了,我还要皈依呢,不过也没说具体时间吧?嘿嘿,哈哈,呵呵,多么聪明伟大的脑袋。

李可看到我的时候对我笑了一笑,李妈妈和李宜自动地让我坐在了床边,这么高规格的待遇,啊——咳,真是神清气爽啊。我习惯性地想去抓李可的手,快碰到的时候又迟疑了一下,现在她已经醒了,我再去握她的手,会不会不太好呢?不过这迟疑也只是刹那间的事情,我还是坚定不移地握住了那双小手,李可的脸微微红了,手也颤动了一下,不过她也没有力气抽出去吧?

我对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心里不由自主升起了怜惜之情,要是这双美丽的眼睛永远属于我该有多好?在美丽的女人面前,象我这种对美色毫无自制力的男人,大脑很快就会丧失理性思考的能力。什么柳韵,可能早就到九天云外去了,但如果在柳韵面前,可能李可我又不知道她姓什么了。

“早上我收到了你的短信,太阳出来了,小鸟起床了。”李可的思维还停留在那个时候,我又有些心酸。天,为什么要让她受那么多苦难啊?我对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正给你回短信的时候,有人把我拉倒了。”李可的眼里涌出了泪水,我的眼睛也模糊了,我kao那两个杂种他奶奶的,我kao!kao!kao!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老子碰到一定让他狗日的人间蒸发!

“我知道了,我们这不是又见面了吗?我差点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可抿着嘴哭了,唉,我这是怎么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赶紧哄着她:“别哭,别哭了,啊,我们不是又见面了吗?应该高兴才对,啊?”

大家都过来劝慰,李可止住了哭声,病房里呈现出一遍欢乐和欣欣向荣的气氛,黑暗已经过去,光明还会远吗?冬天已经过去,春天还会远吗?李可已经苏醒,我们还会悲伤?

李可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好,当她可以下地行走的时候,我就陪着她在医院的走廊上练习。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老爸老妈就知道了我和李可的事,对她也非常认可,和她的家人也相处得很好。老妈还充分运用她的关系,到处询问治疗的方法,并在医院里让李可得到了最好的护理。

在天气好的时候,我也带着李妈妈和李可一起到郊外去,找一块草地,帮助李可练习走路,恢复肌肉力量。柳韵那边我也时常联系着,她说过一段时间会到成都来工作,这段时间正在作些准备。

我的心里很矛盾,实在不知道何去何从,只好先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待时机成熟再来解决问题吧,这就是我在处理李可和柳韵问题上的基本立场。不要说我不厚道,在这种情况下任谁都无法作出决断,除非出现奇迹,什么奇迹呢?不过我还是希望最好什么奇迹都不要出现,不管是好的,坏的,就让时间来慢慢改变一切吧,问题总会有解决的那一天。另一种情况就是,我想得太乐观了,现在都只是把“八”字那一撇才写下去,以后会写成什么,谁知道呢?

节日过后我把公司的人员召集起来开了会,大家都还患着节日综合症,不到十五过后是静不下心来的,况且全成都人民都是这样的,所以也没布置什么任务了,先得过且过吧。趁着这段时间,也和一些狐朋狗友聚了一聚,大家都说这段时间见不到我的影子了。我心说,谁稀罕见你们的影子啊,老子这段时间正犯桃花呢。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我把李妈妈和李可拉上,来到了那个据说试飞歼十的飞机场。到处的门都关着,后来经过一个卖东风筝的指点,从北侧一个堆满建筑垃圾的地方把车开了进去。把车停在草地上,我把折叠椅拿出来,大家坐在草地上,看着红男绿女小朋友们在那儿放风筝,李可异常兴奋,只可惜她还很虚弱,腿上没什么力量,只能由我们扶着慢慢地走动。

这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手机:“你好,叶先生吗?”是个男人的声音,说着普通话。

“是啊,你是……?”

“我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我们需要做一个广告策划,你有没有兴趣?”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了,生意送上门了还能没兴趣?

“这个我们可以谈谈,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不动声色,经验告诉我们,一旦表现出非常感兴趣的阵仗,多半就要挨棒棒。哪个稳得起,哪个才是胜利者。既然主动来找你,他的目的是很明确的。

“我现在就很方便,不过我在外地,下午才到得了成都。”

那还方便个屁,时间就是金钱,下午等于现在?

“那好,就下午,你定时间、地点,通知我。对了,你贵姓?”

“免贵姓刘,我大概四点过到,成都我还不很熟,你安排一下地点吧。”

对成都不熟?外地人?房地产?广告策划?怎么会来找我?我并不是专业搞房地产策划的,应该去找策划公司啊,我的兴趣来了。

“这样吧,你对成都什么地方最熟?我们就在那儿碰头。”

“火车南站附近吧,我们准备在那儿搞一个项目,正好一起去看一下。”

“好,一定恭候大驾。到了你给我电话吧。”

“好,下午见。”

下午四点我们很准时地在锦绣花园门口见面了,刘先生四十多五十岁的模样,很干练,留着寸头,待人热情。一见面就递过一张名片来,原来名叫德宽,是重庆渝城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副总经理。随行两人,一个叫王逸之,总经办主任,四十多吧,光看名字就晓得是文气通天了,对了,和王羲之的拼音只差了一个字母,不知道书法水平差得了多少,好歹我读高中时还是参加过书法班的。还有一个开发部部长,姓谭,三十多岁。

寒喧已毕,我们直接过了南站立交桥,到了南延线附近。刘总指着面前的地块说,这块地20多亩,他们公司准备到成都搞房地产开发,已经拿下了,想请我帮忙作一个项目策划。我有些狐疑,刚才说是广告策划,我又不是专门搞房地产策划的,他们为什么会找我?但这个是过年后的第一笔生意,况且我也认识一些房地产业的朋友,所以虽然没做过,还是不想轻易放手。这个世界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俗话说,吃得杂,不生疮,反正我是什么东西都敢吃惯了的。何况没做过的东西更有挑战性,我的脑袋里适时跳出了老曹的影子,他在一个房地产策划公司上班,喝过几次酒,虽然交道不是很多,不过不会有生意不做吧?还是先稳起再说。

“刘总,我有很多朋友也在做房地产,而且我在成都也有一些人脉关系,你这个项目我可以考虑一下。你们在南延线选这块地确实选对了,这几年政府天天都在炒城南这片地,什么四大班子马上就要搬过来了,搬了几年也没搬过来,说是今年要搬,我看也玄得很。倒是地价炒上来了,这片地已经热得不能再热了。其实也正是他们希望达到的效果,政府也在到处圈钱啊。”

“是啊,我们也关注成都这边的市场很久了,特别是城南这一块。”

“这块是商住用地吗?”

“是啊。”

“我估计你们拿下也得几百万一亩吧?现在这边的地块很少有这么小的,都是比较大的,而且都是被一些大公司垄断了,中小公司很少能拿得到。据我所知,好象有一块只有几亩的都被拍到500多万了。你们能拿到这一块,而且是商住,很不简单啊,公司实力一定非常强吧。”

“呵呵,我们在重庆开发过很多项目,其它城市也有项目。”

“这边的地,很明显,拿到就是钱,均价都5000多了,再加上市政府南移、行政办公区、科技商务区、会展经济区的建设发展,还有地铁,前景是美好的,利润是丰厚的。”

“看来你对房地产了解还不少啊,这样吧,你就别再考虑了,我们就这么说定吧。一周之内,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拿出这个项目的整体策划方案来。如果我们采纳你的方案,就付你十万块,如果没采纳,我只给资料费一万块。”

“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不过一万块得先付。”

“没问题,希望你能尽快拿出来。”

“一周之内,拿不出来,我把钱退给你。”

晚上大家在大蓉和吃饭,这是一家适合吃官饭、商饭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家红杏,据说两家在任何地方都是开在一起的,有大蓉和的地方就有红杏,有红杏的地方就有大蓉和,所以到处都可以把人气带动起来,我觉得这种经营策略也是非常成功的,可以推广到很多地方、很多行业。据说中国财政收入每年有十分之一都用在吃喝上面了,去年就有3000多亿,再加上企业请客吃饭这一块,所以餐饮等服务行业真是繁荣昌盛、盛况空前啊。如果把这3000多亿都用在医疗保险上,足可以实现全民参保了,也不会再出现那些有病没钱治,到网络、报纸、电视等媒体哭诉求助的悲惨现象了,大家也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自己的劳动成果,不必担心不捐钱受良心的责罚了。据说还有3000多亿用在了公车消费上,如果把这一块也省下来,加上现在已经保了的,或许也可以实现全民参加社保了。只是这些都是别人的既得利益,任是你政治局那一层,恐怕也轻易动不了这块奶酷吧?再说把这块奶酷一动,又有多少行业要从此萎缩呢?

我把老曹叫了过来,毕竟我还是黄师傅一个,表面上的东西说一说可以,只怕说久了、说深了就要冒一些幼儿园小朋友说的话,岂不是给人家笑我们堂堂成都省没人了?大家讨论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签订了合同,拿了一万块钱,惺惺而别。

晚上和老曹找了个地方继续商量,老曹说你娃是不是上当了,他根本就没听说过有人在南延线拿到过什么地,这边都是成片开发,20多亩,商业用地还差不多。我说我们上什么当了?你管他拿没拿到什么地啊,反正我们已经把钱拿到了不是?我们就好好给他整一个,争取把那9万也拿到,实在拿不到,就当练兵了,大家的业务知识又增加了不是,大家的功力又上了一重天不是?我把一万块钱全部甩给了老曹,让他三天之内先拿一个初稿出来,我再和他一起商量怎么改,老曹眉开眼笑流着哈拉子屁颠屁颠地走了,我相信要不了三天他就可以给我整个东西出来了。

今天又踩了一泡狗屎,整到一万块,虽然甩给老曹了,不过也算投资了吧,心情还是爽歪歪的。想去医院看看吧,都要11点了,还是算了。那个冰冷的窝窝也不想回去,没有女人住在一起热火朝天地搅和一下,房子里进去就是一大股骚味儿。怎么分辨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是单身的?到他们屋子里闻一下就行了,骚气重的肯定很久没受到过滋润了。今天到哪儿去呢?

想了半天,还是去泡澡吧。成都的洗浴中心特别多,我最喜欢的还是双楠那个蓝色海岸,人气超旺,泡澡、游泳、看表演、吃饭,总之进去了你就可以耍到第二天再出来都可以。我最喜欢就是在三楼的栏杆边看电视,睡在沙发上,泡一杯茶,看书、玩手机,睡了醒,醒了睡,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这样的时光用一个字形容的话就是爽,两个字就是真爽,多几个字的话就是真他妈的爽了。

泡了澡,瞻仰了那些曼妙或非曼妙的身姿后,我上去找了个位置,泡了茶,就开始看电视了,把几十个频道全部翻完后,我非常遗憾地发现,电视节目都不太喜欢我,而我大概是慕容复之流的人物吧,深谙以彼之道反制其人之身的道理,自然就不喜欢它们了。我就睡在那儿百无聊赖起来,今天的事是有点儿奇怪呢,我也真是吃了熊心豹胆,做都没做过就把这个事情给接下来了。我有几个重庆的朋友,难道会是他们介绍的,不过也没人给我说过呢?还有就是柳韵,她在成都也是做房地产,不过好象只是个售楼的,而且年纪轻轻,不可能会给我介绍什么生意吧?然后就是有什么人想对我的公司不利,故意抛出这样一个诱饵?合同基本都是按我的意思签的,应该不会有好大问题的,如果真是诱饵,凭我这么聪明的脑袋都想不出来有什么问题,谁还能想得出来呢?我把这件事情从头到晚理了几遍,还是一团乱麻,算了,理不清的就让它暂时先放那儿吧,以后条件成熟了可能就自然清楚了。天意如此,我从不做逆天之事,那是要付出大代价的。

我摸出手机开始上网,我用的是动感地带的卡,10元就wap包月了,只是速度慢得象蜗牛爬,我都不知道移动怎么好意思收钱的,有时候还上不了网,那还算什么包月?如果我是移动,说了做不到,我早就羞愤难当、切腹自杀了。现在移动tnnd更过分,弄了个什么页面出来,每次上网都要先进它那个页面,还假巴意思地提醒你,您正在使用手机上网业务,若继续浏览网页,会产生鸡屁儿屎(gprs)流量费……这个鸡屁儿屎从鸡屁眼儿里屙出来,不知道他们在鸡屁儿上安了个什么东东来测流量?我kao这些不按规矩出牌的垄断企业,还有那些屁儿一撅,就拉泡屎出来逼人民群众吃的一些管理部门的大爷们,你们的利益就那么重要?非要逼大家把那些断子绝孙的话都送给你们你们才高兴?什么大年票、电子眼、交强险、网络实名制、只涨不降的油价、过路费、漫游费、月租费、听证会,还有人喊成都人民听证,天然气涨一角五还是一角六,阶梯电价基数定成30度,居然这种忽悠老百姓的东西他们都想得出来,还堂而皇之地通过了听证,明目张胆地圈老百姓的钱到了何等疯狂的地步?凡此种种,等等等等……,真是罄竹难书啊,一切不合理不合法、断子绝孙的想法他们都一拍脑袋就想得出来,良心比日本人还坏。真想象有人整治老鼠那样,把大豆塞进他们屁眼儿里面,用针缝上,涨得它们乱窜乱跳,乱吼乱叫,乱咬乱尿。

正在那儿天马行空地想着,一个服务员带了一个女的过来,站在我对面的沙发前,给她泡了一杯菊花茶。我一下子兴奋起来,眼睛斜着瞟了过去,她穿着澡堂里统一的那种衣服,身材很不错,只是背对着我在整理沙发,看不清面容,色狼又开始无限遐想起来了。蓝色海岸的沙发都是两个一组的,中间配一台小的电视机,一般两个人来的话就正好合适。如果一个人占了呢,其他人就不好再来了,除非实在没有位置了。这个女的现在才来,而且到这个位置来,一个人来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看来今晚可以好好地暧昧一番了,不过如果她只是泡完澡休息一下呢?这可难不到我这匹来自成都省的色狼,如果连美女都留不下来,还妄称什么色狼呢?我跃跃欲试,小弟弟也马上站了起来暗暗地向着美丽的背影打着招呼,看来又得辛苦这家伙一个晚上了。

美女终于转过了头,我迅速撤回了自己的目光,只是在不太亮的灯光下惊鸿一瞅,还没想好怎么答话,先稳定一下,留点儿悬念,想好再说吧。

20

不能再留悬念了,再不看别人是不行了,至少是不礼貌的行为,我满怀着希望转过去说:“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看。”然后我的小弟弟首先就消了雄心壮志,心里一下子惆怅无比,唉,怎么说呢?太平庸了,实在是太平庸了!和我的期望值相去甚远。如果说女人都是花儿的话,她就是油菜花那一类的吧,一抓一大把。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睛有点儿小,脸有些圆,鼻子好象很平,这是女人的致命弱点,鼻子一平,管你脸上其他器官如何,都要归到70分以下那一类了。男人对女人的认识都是从脸上开始的,一旦脸部形象不符合自己的审美观,多半就没什么兴趣了,我也是男人,所以概莫能外。

“遥控器是不是在你哪儿啊?”人长得不好,声音都觉得不舒服了。

“哦,是吧,给你。”我把遥控器递给了她,然后就又拿着手机开始上网了。

“谢谢。”

“不谢。”我勉强笑了笑,不再想说话。她大概也习惯了这种待遇,默默地看着电视。

美女变丑女,只在转身间。害我叶苇渡,浮想又连篇。脑子里冒了几句打油诗出来,看来我真是个不厚道的人,思想丑陋啊,要是她能读到我刚才那些想法,岂不是要气得吐血?我迷迷糊糊地想着,终于应怜屐齿印窗台,翻入周公梦里来。

21

睡得迷迷登登的时候,一阵嘤嘤的哭声把我惊醒了,我东听西听,侧着耳朵仔细侦察一番之后,确信是对面那个女的发出来的。唉,又是一个痴女怨妇?这样的事在成都每天都层出不穷地上演着,我也懒得理了,继续睡吧。

可那边的抽泣却象专门要给我听似的,一直不停,我有些焦燥起来。我和她正好处在一组沙发中,别人不明白的一定以为我和她是一起的,她老在那儿哭,我更是黄泥巴落进裤裆里,怎么也说不清楚的。我转过身去,看见她背对着我这边,伤心地低声哭着。唉,身材确实还是非常不错的,光看身材,我还真有想冲动的欲望呢。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还是问道:“哎,你哭什么呢?别哭了好不好?”

她转了过来,泪眼婆娑,头发把大半个脸都遮住了,灯光也比较暗,看起来还是别有一番风韵。晚上看女人,个个都跟天仙似的,因为在昏暗的灯光下,实在难以发现脸上那些过多的东西。

“对不起啊,吵着你了。”对不起什么啊,你不是存心要吵醒我的吗?我心里想着,嘴上却安慰道:

“没什么,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啊?”我已经作好了听一个凄怨故事的准备。

“我,我男朋友走了。”

“哦,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什么好伤心的嘛。”我随口说了一句出来。

那边静黙了一会儿,且哭且诉:“其实也不算男朋友吧,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有两个多月了,大家互相都有好感,每天都要聊到很晚。后来他天天要我见面,今天我们约在这儿见面了,可他却没有出现。我知道他肯定来过了,刚才进来个人我知道肯定是他,他在那儿磨蹭了一会儿就出去了,我打他手机也关机了,后来上网去,等了很久也没见着他。”

我kao,有没有搞错,还有把第一次见面约在澡堂子里的,那小子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吧,肯定早就起了打猫心肠,进来看到这女子不怎么样,就临阵逃跑了。这女的也是,别人约你在澡堂里见面,你都不知道他的用心啊,是不是怕嫁不出去,迫不及待了啊。

“也许他有事没来吧,有什么值得哭的呢。”

那女子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不会再出现了,我从来都是这样,见光死。”说到这儿,又开始低声抽泣起来。看来她应该是个在网上很会展示自己的女人,只是见不得面,见光就要死,反差太大了吧。我是见不得女人哭的,只好再找话和她说了:

“你们怎么想着在这儿见面啊?”

“是他说的在这儿,我们以前聊天的时候谈起过的,我和我的一个朋友也来过几次,女的。”

“哦,这儿还不错啊,还可以吃饭,看表演,还有电视,还可以上网。”

“嗯,价钱也不贵,我也喜欢这儿。”

大家聊了一会儿,她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看来是有思想准备的,只是刚才一时想起有些难过,所以才哭吧?我也有些迷迷糊糊想睡,说话也越来越简短了。就在这时,她说的一句话把我砸得目瞪口呆,清醒过来:

“你带我开房吧?”

“什么?”我低声地问。

“我们一夜情吧?好不好?”她的语气象是在哀求我。

我沉默了很久,脑子里乱糟糟的,下面也开始变得硬梆梆的了,我kao,居然有这样的事。看我一直在沉默,她又开始问我了:“好不好嘛?”

“为什么?”

“我想有个宽阔的胸膛能让我依靠一个晚上,我想有个温暖的怀抱能让我做一次小女人。”她惆怅地说。她奶奶的,在做诗啊,网上多半就是这样迷惑人的。别人都不要的我叶苇渡能上吗?老子又不是专捡破鞋的。况且这样是不是对不起李可呢?对了,还对不起柳韵,不对,不对,我和她们什么都没有,况且不可能同时对不起两个女人吧?那就不存在对不起了?这里面的逻辑关系真他妈复杂,我晕,我晕,我狂晕了,我语无伦次了,思维紊乱了,我要进四医院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那美妙的身材还是让我有些心动,反正是她提出来的,我还怕什么呢。虽然她长得不怎么样,但怎么说也是女人啊,不吃白不吃。而且刚才聊了一席,她谈吐都还不错,相处久了,看习惯了,也不觉得有多丑了,还有些别样的味道呢。最主要的就是,如果我拒绝她,只怕她从此就没有任何自信心了,嗯,我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失去自信心呢?不能!我能拒绝她吗?不能!我能做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情吗?不能!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他妈要是再不上就不是男人了。

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只有自我牺牲了,我钢牙一咬:“好。”

她有些羞涩地笑了,有些如释负重的样子,看来她也是鼓起很大勇气才说出来的,内心里应该不是这样的吧?我的心里有些心酸,反思着自己是不是该放过这块到嘴的肥肉,只是裤裆里那个东西已经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把服务员叫过来,要了一间客房,带着她走了进去。

关好房门之后,她坐在床沿上,把灯光调暗了一些,然后就默默地不吱声了。我的心里也有些呯呯直跳,今天的事情真有些匪夷所思,先是那个房地产策划项目,然后又是这个送上门的女人,这个世界一定乱套了。

房间里很静,我们两人的呼吸似乎都可以听到,我们都坐在床沿上,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静默了一会儿,还是我打断了沉闷的局面:“刚才那么胆大,原来是叶公好龙啊?”

沉默了一下,她突然缠绕上来,抱住了我。我倒在床上,她压住了我,嘴在我的身上狂吻,似乎要把所有的郁闷都在狂野中释放出来。我仰面躺着,任由她折腾,享受着这难得的欢愉,只是她的手法比那些专业的差远了,纯粹就是乱搞一气。很快我们都除掉了身上的衣服,她的身材真的很不错,皮肤细嫩白晰,胸部丰满圆润,腹部平坦,双腿修长,激发着男人占领的欲望。上帝是公正的,关了这扇门,就会开启那扇窗户,他给了这女人并不姣好的面容,就在她的胴体上下足了功夫。我仔细审视着她的胴体,用手一遍遍地抚摸着,那手感,简直太爽了,那凝脂般的皮肤,真是太耐看了。幸好上帝打了埋伏,把这宝贝一般的身躯安装在不显眼的面容下,不然早就被土豪劣绅们捷足先登,打来吃起了,哪还轮得到我来精耕细作呢?

我把她的手拉到了下面,让她握住我,她笨拙地揉捏着,引导着我进入了她的身体,我闭着眼睛,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航行,享受这无尽的快感……整个晚上我们都在不停地ml,忘情地享受对方的身体,没有爱,只有纯粹的欲望。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惆怅,那凝脂般裸露的肌肤,那迷人的曲线,我还没有细细欣赏就已经消失了,唉,好吃的肉肉都是一口就吞下了,哪还来得及品尝味道呢?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细嚼慢咽了。

惆怅地伸了个懒腰,惆怅地起床,惆怅地到楼下洗脸刷牙,惆怅地穿衣,惆怅地结账,惆怅地穿鞋,惆怅地钻进驾驶室,这世界,怎一个惆怅了得。走在路上,昨夜的味道还在心里挥之不去,头脑里有些空白,一时竟不知该到何处去。空虚,空虚,每一次战斗后都有的宁静?每一次欲望后都有的寂寞?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南延线上,不知不觉中,转到了成仁路上,不知不觉中,车速已经达到了一百四五,早上的路上车辆不是很多,我在高速中打开车窗,任猎猎的风声撕扯着我的耳膜,任寒冷的风刺过我的脸颊,我的脑子里乱得可怕,空得如同被掏干了脑髓。我真想大吼一声: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得再搞啥子东东的一夜情!

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可笑,可能就是那么偶尔地想起来的吧,就象有人说老子以后再也不赌博了一样。狗改得了吃屎的习惯那就不是狗了,男人改得了到处乱插的习惯那小姐们就只有饿死了,现在这个社会多么繁荣昌盛啊。也许有人说他就不一样,洁身自好,从不到处乱晃,其实那只是他没有晃的资本吧,要么被栓得跟狗一样,要么钱包瘪得跟饿了十天的狗奶奶一样。一旦给他吃上饱饭,那根搅屎棒比什么东西都疯狂。男人就是动物,啥子时候发情啥子时候就上,我他妈就做了一件合情合理合乎自然规律的事情嘛,还用得着想那么多?还要把其他男人也拉扯上?况且老子现在还是待字闺中,金牌王小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用得着为哪个负责吗?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找了些借口出来,心情也渐渐明朗起来了。我掉转车头,呼啸着往回开去。

到了医院外面,我还是买了一束百合花,也许做了亏心事吧,上去的时候都有些蹑手蹑脚的。当我推开李可的房门时,李可对我灿烂地笑了,李妈妈也推了根椅子让我坐,我的脸上不禁有些阵阵发烫,心里还是油然升起一丝愧意。要是她们知道我昨晚的事,不知道会作什么想法?只有一点那是很明确的,我就只有夹着我的花尾巴乖乖走人了。

我把花给李可插上,和她说了一会儿话,说一会儿还和她一起出去锻练,就到老爸的病房去了。这时候我接到张叔的电话,说那两个抢包的人已经排查出来了,是个团伙,总共有八个人,作了多起案子,已经抓了五个,还有三个逃到外地了,已经锁定了,过两天就抓回来了。我谢了张叔,李可现在也好起来了,看样子完全恢复也没有多大的问题了,我心里面已经没有多大的恨意,只是那些垃圾些,还是让他们人间蒸发了最好,省得他们再去害人。有些地方到处写着“飞车抢夺,当场击毙”之类的标语,一些狗屁律师、专家还在嚷嚷不合法,不知道当他们的家人也被歹徒这样残害的时候他们还会不会觉得不合法,真希望成都什么时候也到处贴起,最好把那些家伙见一个毙一个。

张叔说他们还要来找李可录口供,我沉默了一下,真希望他们不要再来打扰李可,别让她再去回忆那些痛苦的事情,本来她也记不得什么,连那两人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张叔说这是例行程序,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公司的业务也开展起来了,事情越来越多,我白天有时去陪陪李可,晚上就和柳韵在qq上闲聊,睡觉前还有事没事地发着短信,有时候也打打电话,那些灯红酒绿的日子离我也越来越远了似的。我周旋于李可和柳韵之间,难以取舍,而且也无法取舍。我心里更倾向于柳韵一些,只是李可现在这样,我也不可能疏远她吧?而且和她天天都可以见面,和柳韵却只能在网上和电话上联系,两种不同的方式,基本上没有冲突,是不是在骨子里我也不希望放弃哪一个呢?

老曹很快把方案拿出来了,也不知到哪儿去抄了一些,东拼西凑出来的。现在城南都在大片开发住宅项目,很多都是上百亩。那块地20多亩,实在小了一些。我在项目中建议开发成酒店式电梯公寓,既可以住家又可以办公的小户型,适当兼顾面积大一些的。理由有很多,首先是作为今后的行政中心、总部经济发展区域、cbd、科技园区以及生态环境最好的居住区,有高新区的特殊优惠政策,肯定会有很多中小公司希望把这里作为自己的办公场地,对他们来说,几十至一两百平方米的面积是比较适合办公的,但现在这一片还没有这种类型的项目;然后城南这片土地大家都想投资,毕竟成都市的下一个最繁华之地注定就在这儿,不管钱多的钱少的,大家都想在这片拥有一席之地,都有投资这片的冲动,但房价太高,一套房子动辄几十上百万,遏止了很大一部分人的冲动,小户型正好适合他们的投资需求。现在这个社会是个金字塔的结构,钱多的人在塔的上面,钱少的人在塔的下面,关键是怎么调动塔下面这部分人的投资冲动,城南小户型应该具有相当的诱惑力;三是科技商务园区年轻人居多,租房的需求大,但又不可能都去租周围大户型的住宅,毕竟成本过高,小户型是比较好的选择,便于业主出租。而且这片环境好,配套完善,购房的肯定更愿意自己在此居住,租房难度大,业主出租自然会有更好的效益;四是不需突破房地产新政中建筑面积90平方米以下住房的比重在70%以上的规定。重点是突出智能化的小户型电梯公寓,适合办公、年轻白领居家,适合业主出租,增值潜力大等等等等,相信应该能很快销售出去,在短时间内回笼资金。

我们到处查资料,还找了另外一些房地产业的朋友商量,一起又弄了三天,终于鼓捣了一个方案出来,拿着沉甸甸的东西,我还是有一些成就感,只是究竟效果如何,我就完全没有把握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了解,越来越觉得这个行业理不清楚,中间的东西太复杂了,高利润就有高风险,你想想啊,一大块肥肉挂在那儿,有谁不想来啃它几坨呢?大家都想来啃,局面自然就很混乱,就会产生很多的矛盾,人类是高等动物,和其他动物相比脑容量要大许多,这多出来的脑容量干什么用去了?当然是算计,算计着怎样让自己多得一些利益,让别人少得一些利益。然后就是用尽一切手段去实现自己的利益,这是人性中最残忍的一面,这就是人的本性。一个人没有自己做生意是体会不到这些的,生存的压力、成功的渴望、数字的增长等等都会完全扭曲人性。商场就是战场,战争有多残酷,商场就有多残酷。

我知道要想顺利实施这样一个项目,很多东西是难以预料,难以在策划中体现出来的。实际上在把这份方案交给刘总的时候,我已经根本不指望收到那九万块钱了。

22

三月的成都,鸢飞草长,万物复苏。其实就算是冬天,成都也到处是绿油油的,和一个北方朋友聊qq的时候,把冬天拍的草地给他看,他鼓捣说是我ps的,冬天哪有那么绿的草地?也许在北方,冬天都是枯黄一片吧?

李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从医院回到了家里,应该是她外婆的家里,她妈妈回来后也住在那儿。她的外婆七十多岁了,身体不太好,有糖尿病,很和蔼的一个老太太。我送李可回去的时候,外婆还弄饭给我们吃,大家坐了一桌子,我的待遇是最高的了,外婆不时往我的碗里挟菜,老叫我吃好,吃饱,李可坐在我旁边,也生怕我拘束不敢吃,左一夹右一夹,在她们的轮番攻击下,我到厕所松了两节裤腰带,就差没坐椅子上起不来了。

我知道照这样下去我已经无法回避了,我必须得选择一个,然后慢慢地淡漠另一个。其实我已经无可选择了,在任何人的心目中,李可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除了我还没有完全这样认为外,但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也喜欢柳韵,而且还和她有了那销魂之吻,我真的希望能和她结婚,一生一世。但她在重庆,加上李可这件事情,渐渐地似乎也有些淡了。而李可就不一样了,我几乎天天都和她在一起,她调皮的性格,对伤病的不在乎,让大家都受到了感染,病房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她醒之前那些悲伤、压抑的气氛。比如从她醒了能说话之后,我们的注意力就再也没有转移到那两个抢劫她的人身上了。而且如果现在我离开李可,我不知道对她来说是怎样一种伤害,我也不敢想象,我怎么能忍心在她伤病初愈的时候,再把她推向另外一种痛苦呢?但让我真正放弃柳韵,我又觉得心有不甘,她聪惠大方,性格又那么好,想着以后会有另外一个男人和她在一起,我就心痛得要命。

我就象站在一座山上,一边是李可,一边是柳韵,我究竟该下到那一边去呢?我在山顶犹疑着,一会向这边走两步,一会儿往那边走两步,踱来踱去,毫无主意。

一顿饭吃得我感慨万千,思绪良多,既然大家都这样想了,我也许就该依了大家的心愿吧?可我太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中间我说起去石经寺上香许愿,结果李可当天晚上就有反应,第二天就醒了的时候,外婆就开始给我们摆以前她亲身经历或听说的那些因果报应的龙门阵了,说现在年轻人不相信这些,还要说些亵渎神佛的话,实在太不应该了。我心想幸好我没把那些胡说八道的话摆给她听,不然不被她给批死才怪。后来我又得意洋洋地说自己经常开车开得快,外婆就说这样要不得,年轻人不要太毛燥,出事了害别人也害自己。我说没办法啊,现在社会工作节奏那么快的,事情又多,不搞快点儿什么事也做不成。外婆就去她的百宝箱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块檀香木的坠子出来送给我,说是年轻时候在寺庙里求的一个护身符,让我经常戴着,就会事事平安了。

我正要推辞,李可已经接过来了,撒娇地说:“外婆,你好偏心啊,给他也不给我一个。”

外婆说:“这是给出门在外的人的,你一个女孩子,拿来干什么啊?”

“那还是送给你吧。”我想把它还给李可,现在事情还不明朗,我收下了,可有些不好说。不过外婆送这个护身符给我,我还是觉得心里爽歪歪、甜滋滋的,毕竟大家都认可我,说明俺做人还是不失败哈。最主要的就是,李可的家人都觉得我就是她的男朋友了,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谁要你的啊?”李可白了我一眼:“把你的驴头伸过来,本小姐要亲自把你笼起。”

外婆和李妈妈同时瞪了她一眼,我倒无所谓,驴头就驴头吧,只要有草草吃。我把脖子伸了过去,李可把坠子给我戴上,歪着脑袋俏皮地审视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仔细地从胸前帮我塞进了衬衣里。

“呵呵,有了外婆的护身符,以后开得再快都不怕了。”我随口冒了一句出来。

“你敢!”李可在我肩膀上使劲拍了一下。大家都开始劝导我了,唉,还没出狼窝,就又入虎穴了,当真话我是老幺当惯了,到哪儿都要遭洗脑壳嗦?

走的时候李可送我出来,到了停车场我打开车门,李可也坐了进来。嗯,她还想出去兜兜风?

“你还想出去啊?”

“不是,就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

“哦,有什么知心话要对着我说哇?”

“有啊,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的警惕性上来了。

“你有没有女朋友?”

“你看我象有女朋友的样子吗?”我先踢了回去。这是个核心问题,和柳韵都打过啵儿了,应该是女朋友了吧。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我和柳韵已经到了那样的程度了,按理应该波澜不惊地恋爱下去,但后来李可重新出现,又是那样一种情况,让我重新陷入了徘徊之中,脑子里成天考虑的就是如何选择的问题,其实我早已经选择了柳韵了。她这一问,如醍醐灌顶,那些犹疑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了。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柳韵那样对我,不是女朋友是什么呢?但这样一来,李可怎么办呢,她能承受得了吗?刚才还收了她外婆的护身符,kao!怎么不早一点儿想清楚,我还犹疑在她们两个之间。可想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反而麻烦更大了,除非我不再遇到李可。一瞬间,我的头都大了,幸好在微弱的灯光中李可看不到我的表情。

“象!”

“那就算有了吧。”我无力地说。

“谁?”

“我也不知道,她自己才知道。”我模棱两可,玩起了太极推手,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嗯。”李可的声音温柔起来,似乎有一些娇羞的神色,车厢里沉静下来。糟了,李可一定以为我说的是她了,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可我不这么说又怎么说呢?

“吻我!”李可忽然命令到,声音吓得我一哆嗦。朦胧的灯光中,她的脸上满是娇羞,闭上了眼睛。

这下真要命了,我拒绝她?怎么拒绝?只怕要死人的。我吻下去,那柳韵怎么办?在一瞬间我来来回回转了无数个念头,却无法作出任何决定。李可还在那儿闭目等着,脸上幸福的神情让我心旌摇曳。妈的,再不享受这艳福怕是不得行了,可这一吻下去,我就算正式踏上两只贼船了,哪一只都不好下,哪一只我都舍不得下啊。我把心一横,横竖都是死,要死就死得痛快一些吧!

我的嘴唇印上了李可柔软的嘴唇,我知道以后的事情已经不再由我控制了,我相信以后的事情将会越来越乱了,可我无法逃脱,就象一个旋涡,任你苦苦挣扎,也不能避免被卷入水底的命运。我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万能的上帝,这个骰子就由他来投掷吧。

我们忘情地吻着,时间凝固,黑夜凝固,我希望我们的生命也定格在这一刻,整个时空都定格在这一刻,就象情颠大圣里那幅被凝固的爆炸画面,然后一滴松油滴下来,包裹住我们。沧海桑田,物换星移,一亿年后,某一个年轻漂亮的母猴子在沙滩上踯躅的时候,将见证着古老爱情的我们从泥沙里用涂满寇丹的大脚趾拇儿踢将出来。啊,琥珀,漂亮的琥珀,快来看啊,里面还有两只人,最接近我们的高等生物呢。狗的,那棵松树不晓得要长好大才滴得出那么大一坨松油来。

奶奶的,思维发散得太开了些。熬了要三十年了,我的春天终于姗姗而来,据说人类正在进入下一个冰河期,现代人的春天也越来越晚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如我一样老是枯木逢不到春,老树发不到牙,但我知道一定不会是少数,中国的计划生育伟大国策有我们多么巨大的奉献啊。我自豪,我骄傲,锦绣河山美如画,祖国建设跨骏马我当个王老五多荣耀,单枪匹马走天涯。

只是这个春天太过美好又太过烦恼了些,我一下子多占了别人一个份额,又不舍得退出来,看这个架势,哪个要找我退我肯定都要砍人。本来就和尚多尼姑少,还要多吃多占,搞得世界极不稳定,和谐社会建设进展困难,这个男人真他妈太自私了,我在心里鄙视着自己,充满着甜蜜的忧愁,幸福的痛苦。

刘总很快来找我了,我们约在鹦鹉喝咖啡,在室外防腐木搭起的阳台上坐下后,刘总爽朗地说:

“不错啊,小叶,这么快就搞出来了。我就喜欢这样的人,说到做到,年轻有为啊。”

“刘总过奖了,做得很匆忙,一定有很多瑕眦,请刘总多多指教。”虽然说我对那九万块不抱希望,但心里还是渴望着的。搞不懂他的来意,我还是先按兵不动。

“呵呵,我们研究过了,觉得还不错,只是还要做得更细、更深一些才行。”

“刘总的意思是?”

“我们都是爽快人,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公司在重庆发展得非常好,现在正在逐步拓展重庆以外的市场。我们很看好成都的房地产,早就准备在成都投资了,前期一直在熟悉环境,做市场调查。现在我们已经准备正式进入成都,我们想找一个对很成都熟悉、能打开局面的人。有人向我们推荐了你,所以我们找你来作了那个策划,考察你的能力。”

“还有人推荐我?谁?”我还是对推荐人比较感兴趣。

“这个你先别问,重要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和考察,我们觉得你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这个吗我得先问问,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公司董事会已经确定我负责这边的工作,我希望你做我的副手,能帮助我尽快打开局面。”

“这个嘛,我对房地产市场不熟悉,说句实在话,信心不是很足,我得考虑考虑。”

“我们需要的是组织协调的人,没有人天生熟悉哪一行,最主要就是适应环境的能力。如果都只想做自己熟悉的那一行,不去捕捉转瞬即逝的机遇,一个人永远不会有多大的突破。”

妈妈的,还教育起我来了,不晓得我是软硬不吃的人嗦?其实我还是很感兴趣的,我那个行业竞争太激烈了,很难有什么发展。记得谁说过,凡是做过房地产的,做其他什么行业都提不起兴趣了,既然有机会进入这个行业,我还是想去亲身感受一下那令人心跳的比印钞机还快的圈钱过程。

“你们对我的能力就那么肯定啊?”

“不是我们肯定不肯定,是你自己敢不敢肯定自己,敢不敢接受挑战。”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激将法?既然都激将了,说明他们很重视了,我是不是再昆一下呢?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问题,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胆大,只是……”我还没想好只是什么,只好卖了个关子。

“只是什么?对了,薪水问题你可以不用考虑了。”

kao!再昆我就不是人了。

“好,需要我做什么?”

“爽快!现在不做什么,先把酒喝了再说,我要把我们在成都的人集合起来,向他们隆重推出成都渝城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副总经理叶苇渡先生。格老子的,走!”

23

妈的,失策了,答应太快了,那九万块钱都还没要回来呢,这下也不好意思再要了。智者千虑,逼逼会有一失,千万不能得意忘形啊。不过接下来我们去吃饭的路上还是把薪水敲定了,数字还是比较可观的,看来他们已经把什么事情都计划好了。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他们的什么东西我都还没有见着过,不过看刘总的为人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对自己的判断力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晚上吃饭是在凯宴美湖三楼的包间里,男男女女有十来个人,包括上次那个王主任和谭部长。吃饭前先把我的卖身合同签了,以前都签甲方,老从我口袋里掏钱给别人,今天终于签了盘乙方,开始在别人下巴儿底下混饭吃了,真是越混越拙啊。刘总让出纳小王明天就去把首付款给我打到卡上,我习惯性地用色眼打量了一下,她应该是个20多岁的女孩子吧,很小巧,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其它部位就长得很简陋了。敬酒的时候我特别恭维了一下她的眼睛,我还是很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的。很多单位的出纳都用小女孩,大概因为她们刚出校门,胆子还不大,用得放心吧。

宾主……对了,没有宾主了,大家都是自家人了。我一个个敬酒,大家都喝得高高兴兴,话题自然都是工作上的,看来这个团队在英明伟大光荣正确的刘总领导下,非常不错,非常地有战斗力,和我那些乌合之众比起来就是不在一个档次上。顺手拍了一记马屁之后,我的心情还是爽歪歪、歪歪爽的,开年以来狗屎连珠踩,运气好得连我都不敢相信,清一色对子胡加两连杠杠上花海底捞,呵呵呵呵,做梦都在流酣口水。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

女孩们的心事还真奇怪。

kao!连这么白痴幼稚加二百五的歌我都哼出来了,真他妈不符合俺现在的身份啊,我哭,我哭,我号啕大——哭!

晚上又接着到美日去k歌,在楼上整了个商务包间,喝得个昏天黑地的,看来老刘存心是要测试我的酒量了。在咱们这个礼义之帮,文明古国,腐败之地,酒就是一切工作的落脚点和生命线,是衡量一个人能力大小的重要标准,没得酒量早就死翘翘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半斤酒,漱漱口,一斤酒,扶墙走,斤半酒,墙走我不走,两斤酒,墙不走我也不走!死了都要喝,不喝到吐血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又把那个什么歌篡改了一盘,今天成歌词串烧了。喝得乱七八遭的,歌也没嚎几首,主要是俺唱得太好了,一般在这样非正式的场合都吝啬自己的声音,免得被别人录下来拿去卖。唉,版权,版权啊,咱们国家的知识产权保护真是太不得力了,弄得我在k厅里都不敢唱得太好,太尽性,太发挥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刘总硬叫司机开我的车送我,在记忆中似乎我还是第一次坐在自己车子的副驾位上,还真有些不习惯呢,总觉得有些别扭。

第二天早上被电话声音弄醒了,是短信的声音。眼屎巴巴地翻开手机盖,是李可的:“大懒虫,起床没有?”

“在起床的过程中呢,现正把左边腿腿儿塞到左边裤腿里面去。”

“哦,你还能塞到右边裤腿里哇?”

“难度有点儿大哈,可能不容易扭过去,有人帮忙呢也说不定。”脑子里又有点儿坏坏的想法了。

“嗯,要不要我帮你啊?”还有这等好事?

“求之不得啊,你真是太太太善解人意了,俺要是娶了你肯定八生有幸啊。”

“哦,你的梦还没醒啊?我这就去找金刚来帮你哈。”

“你,你,你!这个是要用巧劲儿的哈,蛮疙疙的担怕不得行。”

“嗯,那我去找芙蓉姐姐可以了吧?”

“你赢了,我春节前吃的泡菜都吐出来了,i投降了。”

“嘿嘿,今天天气这么好,带我出去耍哈嘛。”

“好,我们去国防乐园照相,拍美女与坦克。对了,要穿得野性一点儿哈。我马上来接你。”

24

我开上车,直接杀奔西门李可家。李可出来的时候,我的眼睛马上就被洗得象八月十五的月亮一样,贼亮贼亮的。她穿着咖啡色的外套,双腿修长,脚蹬一双棕色的小皮靴,涂着棕色的眼影,白晰的皮肤略施粉黛,妩媚与清丽同在,娇羞共豪放一色。性感,sex啊!“叭”的一声,一滴口水打在了俺的方向盘上,“呯”地一声,引爆了安全气囊,我的个妈天乖儿!sorry,此处啰嗦几十字,无它,纯意淫耳。

李可坐上车来,我立刻唱了一句:“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李可抓住我的肩膀摇晃着:“醒醒,快醒醒啊,别做梦了。”

我顺势靠在椅背上,打起了呼噜,嘴里哼着:“唔,没有白雪公主亲一下,好象醒不来了,唔,国防乐园好象去不成了,唔,好象车子也打不燃了,唔,原来是时间停止鸟!”

等了半天,那片意料中滚烫柔软的嘴唇也没落在我的嘴唇上,奶奶的,又孔雀了一盘,好在我经常开屏已经金属疲劳了,脸皮已经没有感觉了,可以直接用来生产“屁儿卡丹”了。我悻悻然睁开眼睛,却见李可一手支在驾驶台上,正用那双销魂的眼睛含情脉脉、脉脉含情看着我,俏脸生春,说不尽的风情万种,万种风情。咱啥也不说了,一把将她搂将过来,鸡啄米似地就是一顿狂吻,真吻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星辰暗淡,江流断绝。经常看见大街上一对狗男女忘情地搂在一起表演动物舌吻秀,老子今天也忍不住了,好在几年前俺就有先见之明,把车窗贴上了深色的防爆膜。你看,你看,你看看看,看了眼睛生挑挑儿别来找我!

顺着三环路我一阵风驰电掣,直接杀奔国防乐园。一路上每隔五公里就有一个测速电子眼,我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眯到眼睛都不得遭拍到一次,真不知刚开始安起时那些一天就遭了n次的家伙iq怎么那么低,还好意思发到网上来博取大家的眼泪。唉,成都交警就爱欺负弱势群体,人家的iq都那么低了,你们还好意思罚人家的款,扣人家的分,嘲笑人家的智商?总要遭五雷轰顶,五马分尸,五魁手啊,六六顺啊……

很久很久以前国防乐园刚开始在修的时候,有一天我偶然经过那里,突然发现在广袤无边的成都平原上平地立起了一座又高又宽的山峰,当时我惊得牙巴都合不扰了。那时候还不准人进去,山上还有什么石刻,在当时的印象中成都好象还没有这么大手笔的动作,所以异常地向往。当国防乐园开张的时候,门票25元一张,按当时的购买力来说也是不低了,可那时也是盛况空前,全成都人民都涌到那儿去接受国防教育了。现在看来,当时我的牙巴掉得太他妈喳哇了,君不见现在天府大道边行政办公楼群的对面,那水,那山,那才叫气派呢。那山下面还埋着很多房子,有一种说法说那儿将建成反腐教育博物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市民们又可以到那儿去接受反腐教育了。从国防教育到反腐教育,从一座壮观的山到另一座更壮观的山,我们的各种教育进行得轰轰烈烈,只是我老想不明白的就是,这对老百姓进行反腐教育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我们平头儿老百姓都是潜在的腐败分子?可他们除了从老婆的手指缝缝、牙齿旮旯里偷偷扣一点儿私房钱出来,还能够腐败到什么东西呢?难不成连这点儿猥琐的钱财也要让他们交出来才显得这个国家清廉无比?

国防乐园现在已经颓废得不成样子了,垃圾遍地,野草丛生,生锈的坦克、大炮在春风中再也没了昔日的威风。这就是经济规律吧,世界乐园的门柱还在那儿凄惨地伫立着,西南日月城早已经尸骨无存了,这些盛极一时的泡沫都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被淹没了,没有特点、没有文化、没有历史底蕴的东西只如过眼烟云,不可能长久在停留于人们的记忆中,当我们今天在天府大道边浩浩荡荡地建造高楼大厦的时候,不知道二十年后的夕阳下,伫立的是否还是如同今天一样的断垣残壁?十多年前的棕北、十年前的玉林,何等的富贵逼人,何等的令人向往,如今却徐娘半老,早成了租房者的乐园。十年,我们的一生中又有多少个十年?

把车直接开到了坦克边,我和李可带着摄影包和三角架跳下了车,这在以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国防乐园宽阔的大门前连人都挤得进不来,更别说汽车了,不知道以后国防乐园会向什么方向发展,现在这样还是怪可惜的。

今天的主题是拍模特儿,望着李可在镜头前巧笑倩兮,姹紫嫣红,百媚横生,不由得就想起了柳韵,那天她也是这样,只是没有李可这么些自然大方,她含羞带笑,甜美温柔,娴淑静雅,我又有些心痛的感觉了。这几天除了短信和她联系,都基本没打过什么电话了,或者说没有长聊过了吧,也许我已经开始淡淡地忘怀了?也许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结果了?我和她还能有结果吗?还可以有结果吗?我苦涩地笑着,在心里,却说不出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种无奈的感觉简直要让我疯掉,最美的东西就是得不到的。

晚上的时候鬼差神使我就直接开到了大世界那个麦蒂亚,找了个卡座坐下,温柔的灯光照着我们,我和李可喁喁细语,说不尽的甜蜜温柔。本来想直接到钢琴边那个位置坐下的,但这样似乎也太不厚道了。可我的眼睛还是不时瞟向那个位置,眼前总浮现出和柳韵在那儿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只是那个位置现在空空如野,那个弹钢琴的女子也已经不知所踪,才多长时间,所有的一切就都已经改变得面目全非?

手机在桌子上振动起来,拿起来一看,是柳韵的短信,我翻开盖,点了查看:“你好吗?”

还在想怎么回的时候,李可已经看着我了,我笑了笑:“垃圾短信,经常都要收到,太烦了。”

又吃了一会儿,我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李可看我不怎么吃,也很快解决了战斗,我把李可送了回去,怀着愧疚的心情,和她吻别都不怎么专心了。唉,我真是世上最大最大的混蛋了,可我又不想太伤害柳韵,我该怎么办呢?

把自己公司的管理交给了小李,我正式到老刘的公司上班了。所谓的地还根本没有着落,成都公司也正在注册中,所有工作其实从春节后才开始。我算是老成都了,所以开发部那一块就归我管了。当前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弄到一块地,没有地搞个屁的房地产。刚开始我是一头雾水,毕竟根本就没有涉足这一行,这房地产市场就象一块超级肥的大象,总得找一个下嘴的地方吧?不要第一火就咬到屁儿上,啃一嘴的屎那就让人看笑话了。

我绝顶聪明的大脑象巨型计算机一样运行了片刻,马上就找准了一个方向。我不懂的就不要硬撑起了,还是寻找外援吧,把老曹找到,一二三,很快就物色到一个熟悉规划、有过房地产开发经验的周文龙,33岁,嘴皮子耍得飞快。也是适逢其会吧,他们开发的那个楼盘已经完工了,他和老总也有些矛盾,我的小洋锹一到,很快就铲将过来。我给老刘说让他当了开发部的部长,顺便把老曹也弄过来了,分工之后,各人开始跑了起来。

李可已经差不多好了,不过一直休息没去上班。成都平原的油菜花开得黄灿灿的,缀在嫩绿的麦田中,想起来都可闻到春姑娘芬芳的体味。我一直想拍摄一组菜花的专辑,一有空就带着李可到处乱转,双流、仁寿、金堂、邛崃、广汉……,只可惜到处都不成片,没有层次,费了那么多功夫,也没有什么满意的片子。据说云南元阳的梯田都是专门放着水,等待游人参观拍照的,并没有刻意去追求种谷种稻了。成都作为旅游城市,在开发菜花这一块还没有什么方法,也许根本就没有人注意这司空见惯的风景了吧。如果组织一下,在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连续种它数万亩菜花,那种令人叹为观止的金黄或许会给当地带来巨大的收益也未可知。这种想法在我去到新津梨花沟的时候变得尤为强烈,在人们的心目中,或许那儿已经成了成都看梨花的最佳地点了,可当我去了之后才发现,那算什么狗屁风景啊,稀稀拉拉的梨花,浩浩荡荡的人群,铺天盖地的麻将,轻轻瞟一眼就把整个山沟给看完了,之差、之乱、之俗、之心情恶劣,老子直想就把那些蔫不溜秋的光杆杆梨树一把就扯来烧了。不过这并不妨碍新津成为成都人心目中看梨花的圣地,就象新周刊搞了个第四城,大家都不服气,但并不妨碍成都坐稳这把交椅一样。不知道有哪个地方也能弄个大手笔,象蜀后主孟昶遍植芙蓉一样,也来个遍种菜花,成为中国菜花之旅的著名圣地?

虽然拍菜花没有收获,不过其它方面却有意外斩获。一是拍了一大堆李可的照片,让我天天都可以对着电脑回味流口水,还有就是不对着电脑流口水的时候,经常都可以和真人在一起上演真人秀,当然是在没有观众的时候。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我也会想起柳韵,我们就象天空里的两朵云,在偶然的时候相聚了,经过一番挣扎缠绵,终于无可避免地慢慢错过,又回到彼此原来的方向,只是带走了融入各自心中的缕缕丝甜,虽然我的心中还有那么多的不舍和无奈。我记得似乎已经有很久没通过电话了,只是有时候还会发一发短信。有些人不得不错过,有些爱不得不放弃,有些眼泪不得不流,有些心痛不得不心痛。

通过多方发掘以及周文龙、老曹的协助,经过一段时间闷吃死胀、纸醉金迷之后,我开始搭建起一张有助于工作开展的网络,也掌握了一些地块的情况。现在的土地都是招拍挂了,想靠其它方法弄地那是基本不可能了,虽然老刘说重庆那边在最上层还有一些关系,不过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看他们说话的底气,估计也悬得很,还是老老实实地争取拍一块吧。中国的官员们喜欢“跑部前进”,北京到处都是各级政府部门设的办事处,其实现在很多发展较好的民营企业老板也热衷于和政界打交道,特别是天子脚下那一帮,总是削尖了脑袋往圈子里拱,抱着钱大把大把地撒,往往到头来都不知道是拱到猪圈还是羊圈里了。可他们还是奋勇前进,因为他们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一群,除了把老婆孩子送出国之外,他们还要去傍权贵,才觉得得安心,还可以作为吹牛的资本,再捞一些好处。其实傍不傍得到有时候也不重要,关键是某某某把我介绍给某某某了,一起喝了酒,大家都称兄道弟了,我就觉得特别有面子了,可以拿来蒙虎皮扯大旗了,管他是真傍到了还是别人根本不屑一顾或者根本就是上当受骗。当然,从古到今,权和钱都是一对孪生兄弟,狼狈为奸地干着荒淫无耻的勾当,这是任何一个社会都无法避免的,只是孰轻孰重的问题而已。

公司在成都这边想先试水弄一块小的项目,我们看中了一块二十来亩的比较合适,但却是商业地块。搞商业这片明显还不行,只怕钱丢进去收都收不回来,毕竟要热起来只怕还要几年的时间。那就只有争取能进行调整了,而且通过和相关人士的接触,似乎调整也不是铁板一块,毕竟目前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中间有很多原因,就不一一陈述了。但现在小的地块竞争越来越激烈,大家谁都想进来,门槛一旦降低,哪个不想挤进来,只怕卖红苕的都虎视眈眈着呢?所以即使调整了我们也不一定能拿得到这块地,很有可能猫搬凳子——给耗子做好事。但几经比较后,大家决定还是主攻这一块,前提就是要把各方面的工作都做得非常细,不容任何闪失,坚决拿下!

地块的详细资料很快搞到了,仔细分析研究后,我们一方面开始做方案,一方面我带着开发部几爷子开始去攻关。首先要争取到用地调整,然后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制定出奇不意的行动方案,做好拍卖前的所有准备工作,用尽一切烂招,一举夺下滩头阵地。

快中午的时候老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总公司那边派了个财务总监过来,中午在红杏吃饭,让我马上过去安排一下。我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赶了过去,要了一个包间,等着大家过来。

公司中层以上的陆陆续续都来了,有十来个人。老刘管理公司就是有一套,很短的时间内就搭起了公司的架构,人也配备得差不多了,只是大家都还有些生疏,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客套地说着话。我经常不在公司,一个个就更不熟了,坐在那儿有点儿瓜,好在大家都还认得到我是副总,主动过来跟我寒喧,套近乎,显得不是那么寂寞了。

老刘进来的时候我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当然绝不是因为看到老刘那张老脸弄得我春心大动,也不是老刘背后跟着的那个美女让我色心泛滥,事实上我一下子就傻了、瓜了、呆了,我的脑子急速地转了几百万圈之后,隐隐地理出了一些头绪,一丝羞愧涌上了我的心头,似乎其他人看着我的眼光都让我想逃离了。特别是那个谭林峰,第一次见老刘时和他一起的那个开发部部长,现在也是公司的副总,紧紧地跟在柳韵背后,眼光看着我似乎还有些挪喻,似乎老子是靠裙带关系才当上的副总。其实看看现在的情况,再仔细想一想,似乎事物的本来面目就是这样的,我有些泄了气。

我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没有说话,看他们怎么演戏。柳韵对着我嫣然一笑,似乎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老子的脑壳上又长了两只驴耳朵起来了。她和老刘一起,走到主位那儿坐下了,老刘让我坐在柳韵的旁边,我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断了谭林峰想跟我争位子的念头,他只好坐到老刘的那一边去了。老刘开始介绍了,说这是咱们公司新来的财务总监,可是英国的名牌大学毕业的,以后大家好好配合,一起把公司的工作做好。大家的景仰顿时犹如滔滔江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刚才那架势,任是瓜娃子都看得出来这柳韵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主,这时候已经彻底地打乱了她在我心目中那个温柔甚至有些柔弱的形象。

老刘把在坐的诸位一一介绍完之后,大家就开始举著进食了,一些人脸上的狐疑很快就消失在觥筹交错中了。柳韵刚开始还故意有些矜持地和我保持着距离,后来在我的说笑下也自然大方起来,我也不想问她是怎么一回事了,反正下来后她也会和我说的。和她说话的时候,我不时感觉有一双酸不溜叽的眼睛老把我瞟到,后来终于发现是那个谭林峰不时地注意着我和柳韵这边。我才发现今天这个老几梳洗得油光水滑的,还穿着一套价值不菲的armani,是他和老刘一起去接的柳韵?

25

男人总喜欢把和自己不熟悉的,智力、位置差不多的人作为潜在的竞争对手,当然熟悉后也许大家就会成为朋友。这个时候我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谭林峰当成了对手,一是因为他和柳韵一起进来的,还有就是公司里我们都是副总,管着不同的部门,本来就有竞争关系。按理说我和李可已经到这个程度了,有人喜欢柳韵我应该玉成其美才是,可坐在美人身边,一阵阵软玉温香,再加上竞争的关系,老子再怎么拙、怎么大度宽容,也不能让自己的马子被别人给抢走啊。特别是这个谭林峰,如果被他从我眼皮子底下给得手了,那我以后还怎么混,怎么做人,怎么做色狼啊?我做人岂不是太失败,大大的太失败了?哪怕是其他我不认识的人得手也好啊。

一瞬间我就有了那么多的想法,回头一想,是不是我也太——太——太过敏感了?其实现在是一团乱麻,究竟怎么一个状况我都还没有搞清楚,在这儿我都还是个外来户,偶然闯入了一个从未知道的世界,有很多谜底等待着我去揭开。

饭局在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老刘安排我送柳韵去为她租下的房子,看来他是最清楚情况的了。我又喜又悲,喜的是又看见我喜欢的甚至想和她结婚的人了,愁的是除了公司里的人,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女朋友是那个跳舞的李可。我知道自己已经快要玩完了,我已经看见一出悲剧在上演了。上帝是仁慈的,可他对我也他妈的太仁慈了,我又不是耶稣,也不是穆罕默德,一个是他的私生子,一个是他管不到的可以娶四个老婆的主,一下子送给我两个,我从哪儿去下手啊?一个是汤圆儿,两个就变成炭圆儿了。

坐进车里,我把车子发动,迅速驶离了红杏。柳韵坐在副驾位上,脸红红的,默不作声,我也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整日打雁,竟也有被雁啄瞎眼睛的时候,虽然我也怀疑过柳韵,但那时候她那么温柔娴静,一点儿也不张扬,让我实在无法把自己到这个公司来和她联系起来,我还真以为自己能力通天了呢。我有些悻悻然,在我野心正膨胀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居然由柳韵来给我当头一击,打得我眼冒金星,变回了原形。可我也无法怪她,她就坐在那儿,低着头不说话,象个久别之后的小媳妇,似乎害羞着有些不好意思看我。

“哎,好久没见到了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嗯。”

“我觉得我象是走进了盘丝洞一样。”

柳韵有些不解地望着我。

“嗯,嗯……”我嗯了两声,什么也没嗯出来,比喻失当,比喻失当,盘丝洞只有七个蜘蛛精,我到盘丝洞干什么呢?瞻仰她们肚脐儿吐丝?还是偷窥她们洗澡?kao!成猪八戒了。

“我是说我现在还是云里雾里的哈,象个谜,到现在都还没有人主动给我透露一下谜底。不晓得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会落到哪个美女头上。”

柳韵笑了,狡黠地说:“你怎么知道会落在美女头上?”

“我一向臭美得很,不是美女跟我说打死我都不听,把耳朵给我戳穿我都不听,把我丢进炼钢炉里我都不听。把我丢到美女……身边我就听了。”

柳韵呵呵一笑:“我又不美,只怕没有荣幸来给你说了。”

“安?哪个给你说的,你要是不美,这世界就是恐龙的天下了,我们就又回白垩纪了。恐怖啊,咔梆,咔梆,一口可以吃一百个人,脚爪爪底下还按到两百个。”我眉飞色舞,又开始驰骋在天马行空的跑题路上,都搞忘要什么谜底了。

“又来了,你不想听谜底了啊?”

“想,想,当然想,刚才才把耳朵用除垢剂洗过。”

“我爸爸是渝城集团的董事长,我们算是家族企业吧。去年我从英国回来后,正好我爸想到成都拓展市场,我又从来没离开过学校,我爸就叫我过来锻炼一下,也了解一下成都房地产市场的情况。没想到遇到了你,更没想到你会到重庆来找我。我觉得你是个很有头脑、很有冲劲的人,正好我爸说过节后就要在成都搞了,我就向他推荐了你,听刘叔的说法,你干得很不错,我爸还专门表扬了我眼光不错呢。”柳韵有些得意地笑了,就象叫花子挖到金元宝一样。

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她是董事长的千金,看起来我即便想吃这块肉也会有面临很多困难,如果能慢慢淡下去当然也是个不错的结果。看来以后我该采取“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不纠缠”并且“没有伤害地离开”的“四不一没有”方针了,不过等等,她爸表扬她眼光不错是什么意思呢?

算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该安静地离开了,我喜欢李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没有理由离开她。而柳韵呢,至少我们的感情还没有发展到很深的程度,离开也许伤害不会太深。两者相衡取其轻,我必须要离开她,不然对李可是伤害,对柳韵也是伤害。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得先离开这个公司,唉,自己辛辛苦苦打开的局面,所有的心血就这样废弃了,所有的黄喉儿都是白扯了,所有的酒都是白喝了,我可怜的胃啊,你算是白忙活了那么久了。想到这儿,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啊?这么久不说话。”柳韵娇嗔地说。

“没想什么。”我简单地说,没有什么心情了。

“胡说哈,看你阴晴不定的,看到我不高兴啊?”

“没有啊,怎么会不高兴呢?”我勉强笑了一下。

“哦。”柳韵也不说话了,车里陷入了沉默之中,发动机的声音轻轻地响着,我瞟了柳韵一眼,她咬着嘴唇,似乎也感染了我的情绪。我很是愧疚,我也不想弄成这样,可事情是这样的,就不会是那样。

“明天是我的生日。”柳韵忽然悠悠地说道:“本来我爸想让我再过一段时间再来成都的,我还是先过来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也许她也感觉到什么了?可现在这样……,我的心里一阵绞痛,我现在怎么办?我现在怎么办?是马上冷淡地浇灭她的希望,还是让她度过一个快乐的生日过后再说?由不得我多想,我已经从心底发出了微笑,故作惊讶地说:“哇,真的啊,该好好庆贺一下哈。”

“那你说怎么庆贺呢?”

“买个生日蛋糕,用鼻子把它吃完。”我又随口冒了一句,我是一贯想到哪儿就说哪儿的。

“麻烦你什么时候正儿八经说一下话嘛。”

“我这不是正儿八经在说嘛,大象就是用鼻子吃饭的嘛。你属猪,猪鼻子插葱就是象了,所以用鼻子吃蛋糕很正常,很正常啊。”

“你这是强词夺理哈,何况我也不属猪。”

“那你属什么?”

“你猜哈呢?”

妈的,又步入标准化的问答模式了,女人都热衷于让男人猜谜绕弯弯吗?我在重庆就知道了,还难得到我?

“既然不是猪,那就肯定是老鼠了。”

“你真厉害啊,你怎么知道的?”柳韵睁大了眼睛。

“老鼠嘴巴长,鼻子又长在嘴巴尖尖上,它吃蛋糕的时候肯定是鼻子先吃到啊,用脚趾拇儿尖尖都能想到的答案。”妈的,又给鼻子较上劲了,绕来绕去都要绕到鼻子吃蛋糕上。

柳韵呵呵一笑:“你的脚趾拇儿尖尖真厉害哈,你让它再想一下我们怎么庆贺呢?……哎呀,真恶心。”柳韵啐了一口。

“恶心就不想了。”

“那就用手指拇儿尖尖想一下嘛。”我的手正放在扶手上,柳韵拍了拍我的手,吃吃笑道。

“好,好,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我决定用毛根儿尖尖想一下。”

“呵呵,你的毛根儿呢?你这个发型,辫都辫不起来哈。”

“没有?没有就用鼻子尖尖想,想好了正好吃蛋糕。”妈妈的,又绕回来了。

“好,明天我一定要让你的鼻子尖尖尝尝蛋糕的味道。”

“嗯,你的鼻子尖尖也一定会吃得打饱嗝儿的。”

…………

看来是天要绝我了,就这么一会儿,又打得火热了。天,你如此厚爱垂青于我,我怎么消受得起啊,求求你老人家还是收一个回去吧,随便哪一个都可以,但是一定不能让她伤心,还不能伤害她,不然我和你没完。

老天回音:你这个要求难度太大了,又要我收走一个,又要她不伤心,还不能伤害,即使我贵为神仙,也没得法子,还是你自己解决吧,我飘……

很快就把柳韵送到了新南门,老刘早就租好了房子,居然也不跟我说。柳韵的行李上午已经放进来了,我本来想走了的,柳韵说休息一下,一会儿还要和我一起去公司,我只好坐下了。她在那儿忽里忽外地收拾着,摆放她的东西,我想帮帮忙,却搭不上手,女孩子的东西,我也不好动。她有条不紊,慢条斯理整理着,象极了一个贤惠的小妇人,和现在那些飞叉叉、整天叨着烟自以为现代的的女孩完全不同,令人怦然心动,要是娶了这样的女人,人生还有何求呢?女人一旦沾上了烟和赌,再漂亮在我心中都是垃圾了,再色的男人都要退避三舍,除非本来就不怀好意的,谁会愿意去娶一个嗜烟好赌的女人呢?我呆呆地坐着,心里面也在发呆,这样一个绝世尤物,我却不能占为己有,生生放弃,我的痛苦有谁能知?而且现在她还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必须要在她向我走来的时刻转身离去,我不知道这样离去的脚步有多沉重、多蹒跚,但留下的每一个脚印一定浸透着悲伤和无奈。

我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柳韵忙碌的身影,想着我必要离她而去,不禁悲从中来,鼻子酸酸的。柳韵转了过来,我赶紧掩饰性地擦了擦眼睛,对她笑了一笑,柳韵也灿然一笑,美丽动人,然后又忙碌去了。我呆了一下,我现在不正象一个下班回来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女人忙碌的身影吗?这不正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吗?和李可在一起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她就象一个调皮的孩子,我们可以一起玩,一起疯,但绝对没有回家的感觉。但我必须要和她在一起,我不能再让她伤心,让她受到伤害,为了她曾经受到的伤害。

正在那儿呆呆地发着呆,柳韵转过身来说:“哎,那个……那个……苇渡。”她的脸红了一下:“帮我到楼下去买点儿水上来好不好?”女人们还会脸红,这社会就还有希望。我想起了一句话,这是谁说的,哦,是我自己说的,名言啊。

“什么水?”

“矿泉水啊,你也好喝啊。”

“嗯,好。”

很快我买了一件矿泉水回来,柳韵把门打开后,递了一双拖鞋在我脚下,要接水过去。我说别,还是我来吧,这体力活可不是女人做的,柳韵温柔地笑了,跟着我走到餐桌那儿,待我放下水后,用刀割开包装,取了一瓶拧开盖递给我。我接的时候心中一动,故意碰上了她的手指,她又脸红了,触电似地收回了手。唉,现在还会脸红的女人真是珍稀动物,越来越少了,这社会也越来越没有希望了。我何德何能,居然还能碰上一个?我又何冤何恨,竟然不能和她长相厮守?

收拾好房间后,和柳韵又杀回了公司,她的办公室也准备好了,老刘带着她到各个部门和大家见面,我回到我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写辞职报告。反正也是要走,先写好,明天柳韵过了生日之后再交给老刘吧。我懒心无肠地敲着键盘,思绪象狂风中的柳絮,荡荡悠悠,悠悠荡荡,此起彼伏,东起西落,一会儿扶摇摇直上九重天,一会儿颤微微跌落百丈渊,脑子里无数个李可、柳韵飘来飘去,一会儿想这样,一会儿又那样,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到下班的时候电脑上竟然还是只有孤零零的辞职报告四个字。我想我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再这样下去我非进四医院不可,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了无牵挂地走吧。

我打电话约了三喜和老摸,今天晚上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再狂耍一下。自从见到李可后,都没有和他们再见过面了,也很少再出去玩了,看样子我就是典型的模范的重色轻友的复合型人才了。现在在泥淖里越陷越深,总算把这俩家伙想起来了,再不去疯玩一下我就该发疯了。

也没和谁打招呼,我直接就走了,拉上三喜和老摸,他们问到那儿去耍,我说不晓得,走远点儿。三喜开玩笑说,越远越好,那就去雅安。我说,雅安就雅安,你以为老子不敢去嗦。一踩油门儿,我就冲上了成雅高速,一个小时多一点儿就来到了雅安。

其实一路上我还是浮想连篇,无法清静,柳韵今天第一天来成都,我连说都没跟她说就走了,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但不这样做又怎么办呢?这就是我离开的第一步吧,从冷水开始煮鱼,不知不觉地死去。哦,不对,冷水煮鱼只怕会更痛苦吧,想到鱼儿在水中无力挣扎,忍受煎熬,我心里面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我真他妈的混蛋,为什么要惹上两个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让大家都痛苦?不对,不对,现在是我一个人痛苦,她们都还不知道,都在期待着我呢。一团乱麻,乱,乱,乱,怎一个乱字了得!

在街上随便找了一个人问雅安吃什么最有特色,答曰:阴酱鸡。于是三弯十八拐,转了过去,在一个装修得古色古香的门面前停了下来。三个人走将进去,大咧咧坐将下来,老板,上阴酱鸡!稀里哗啦一通忙乱之后,酒菜都上来了。我一篙杆将鸡腿腿儿夹将起来,放入血盆大口,妈妈的,臭哄臭哄的,说臭吧也不是很臭,说不臭吧还是有点儿臭,也不知道是不是别人本来的特色就这味道,管它的了,喝点儿啤酒就把味道压到了。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将起来,想到一会儿还要找地方继续,大家都没敢多喝,倒是把那些臭哄哄的阴酱鸡都消灭完了。阴酱鸡,阴酱鸡,用阴间的酱腌制的鸡,有点儿臭哄哄应该是它的特色吧?

从阴酱鸡腆着肚子,打着饱嗝,剃着牙齿,捏着鼻子出来,才发现到雅安绝对是一个错误,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个耍的地方都找不到。问了个出租车,给我们说了个地方,现在已经记不到了,跑去一看,大失所望,估计就中和场最高档娱乐场所的水平了。晃了几圈,大家都毛焦火辣的,看时间还不到九点钟,干脆就杀回成都了。老地方,还是南站那个美日,从旋转门的玻璃往里一扫,一溜金黄色的小姐们已经笑盈盈地准备接客了,这是我对这地塌印象最深的地方,每次看见都有些心旌摇曳的感觉。明明知道小姐们都是职业性的笑容,可这笑容还真是太职业了,让你不知不觉坠入其中。

照例是一位裸露香肩的小姐领着我们在迷宫里穿梭,照例是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张精装修的面孔微笑着向我们问好,我的眼睛从她们的脸上掠过,不时惊叹这儿居然收罗了那么多不同种类的美丽而又风尘的脸庞,当然比起某宫某所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在这儿的感觉真的不一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风尘中的小姐一向相敬如宾,基本上从不动手动脚,哪象那两个暴眼子色狼,天天家里都可以打牙祭的,比我这个经常无处觅食的都还要穷凶极恶。一到包间,往往就是坐在那儿,自顾喝酒唱歌,最多就是跳一下舞,偶尔不小心贴一下面还赶紧闪开,不该摸的地方绝不去摸。也许我本风尘人,不做风尘事,风尘浪涛涛,无心自扰之?惭愧啊,惭愧,就这好色水平,还算什么色狼?

小姐好奇地看着我,逗我说话,和我掷骰子,一杯一杯地喝酒,态度很好。那两个家伙大概也习惯了我的k歌习性,自顾自忙活自己的去了。喝到差不多的时候,我都要把小姐当成柳韵了,真是罪过啊罪过。明天是柳韵的生日,虽然要离开这个公司,我还是得买个什么东西送她吧?我想起了去重庆查她家住址的时候,顺便查到了她的生日,然后她居然正好那时候就发短信过来,也许这就是缘份吧。只是这缘份还没圆起就到头了,我的心里又开始绞痛起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放下感情的人。我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又一次在美日酩酊大醉,这个地方似乎是从来都是我喝酒的滑铁卢。

早上的时候李可发了个短信过来:“太阳出来了,瓜瓜起床了。”然后我回过去,她说今天想一起去野外耍。我想了想,今天还是全力处理好柳韵这边的事吧,以后就失业了,可以天天陪她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吧。于是就推说工作太忙,没时间,明天再说吧。李可没再说什么,她也是个很能理解人的女孩,对我绝对地信任,有时候我真有一些愧疚的感觉。

我坐在床上,今天就不去上班了,想想怎么给柳韵过生日吧,反正我上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样的礼物才特别呢?我想啊想啊想,在抠掉后脑勺上观音娘娘给的三根毫毛后(tnnd,就在狮驮岭上钻那个阴阳二气瓶用了一次,平时也用不成,还又硬又刺,睡觉都睡不伸展),最后我决定做一个flash相册,把上次给她拍的那些照片做进去。说干就干,我午饭也没吃,搞到下午3点过的时候,终于鼓捣完毕了,还把我最喜欢的钢琴曲《秋日私语》作为背景音乐,真是酷毕爽呆了,我反复放了几遍,然后厚淫无耻地给了自己一个满分,耶尔!

接下来我赶到电脑城选了一个很小巧的漂亮u盘,把相册拷了进去,然后弄了个戒指盒装上,外面再弄好礼品包装,妈妈的,要玩就玩个心跳!然后我买了个小巧的蛋糕,订好了鹦鹉的位置,在二楼靠窗边。万事齐备,只欠柳韵了。

26

晚上6点过,我带着柳韵走进了鹦鹉,服务员们热情地把我们引领到订好的座位上,窗户的玻璃上涓涓流水散射着迷离的灯光,烛台很漂亮,象个精致的古董,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我们边吃边聊着,我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安排的最后的晚餐,还是压根儿就不想放弃,在感情上的又一次倾情投入?在这件事上,难道所有的决定都是口是心非,命中注定我得继续玩下去,直到被自己燃起的烈火烧死?我悲哀地发现,我一次次地放纵着自己,无力自拔,我他妈怎么就没有壮士解腕的勇气?

当生日快乐的音乐响起的时候,服务小姐用餐盘端着蛋糕和礼物来到了桌前,柳韵很兴奋,拿着礼品盒左看右看。我让她拆开包装,戒指盒露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显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低着头迟迟不打开盒子。我要的就是这效果,我倒要看她怎么办?如果她退给我,那就怪不了我了,我还是安静地离开吧,唉,只是我的心里怎么突然就痛起来了?如果她收下呢?

我静静地望着她,她低着头不作声,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起来,仿佛开战前令人窒息的沉闷。我的心里也跳得厉害,毕竟我们认识也没多久,送戒指的行为肯定很唐突。虽然里面并不是戒指,但我还真怕她当戒指退给我,那样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柳韵浅浅一笑:“是什么?”

我也笑了笑:“你自己看呢。”

柳韵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终于下定决心打开了盖子。看到那个u盘的时候,她手抚着胸口,似乎有些如释负重地笑了,但也有一丝失望的神情滑过她的脸庞。

“太漂亮了,谢谢。”她嫣然一笑,精巧的u盘和她的纤纤素手都很完美,相得益彰,让人艳羡。有人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柳韵的手就让人有爱不释手的感觉。

我把笔记本取出来,打开电源,让她把u盘给我,插在了接口上,打开那个相册让她看。当理查德-克莱德曼悠扬而柔和的琴声从略显单调的电脑里传出的时候,柳韵的眼里似乎闪着丝丝的泪光,随着画面的切换,她的脸庞在不断变换的光线下更显得美丽光洁,我暗暗咽了一口口水,真恨不得马上吻在她圆润的嘴唇上。幸好我坐在了她的对面,虽蠢蠢欲动也下不了口。

“谢谢你,苇渡。”柳韵的眼里闪着泪光:“这是我过得最美好的一个生日,这是我收到的最美好的生日礼物,谢谢你。”

“嘿嘿,不要太激动了哈,这些都是小case,你不要被这些玩意儿就骗得来以身相许哈。”

柳韵啐了一声:“你想得美!”

“我是想得美啊,我现在就在想啊,好陶醉啊。”我眯缝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故意很陶醉的样子。为了让她高兴地度过生日,我还是好好逗她开心吧,反正明天我就准备辞职了。

“去,不许你乱想,你这个大坏蛋。”柳韵的脸红红的,煞是可爱。

“我还没美过呢,你怎么知道我是坏蛋的?难道我的额头上写了坏蛋两个字?”

“嗯,不止两个,是四个。”

“四个?还有什么?”

“超级坏蛋。”柳韵吃吃笑了。

“哇噻,我的额头这么智慧啊,居然容纳得下这么多字。”

“呵呵,又臭美了哈。”

“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有粉就要往脸上堆哈,免得给别人抢去糊墙了,浪费可耻啊。”

闹了一阵,刚才那种暧昧的气氛也没了,一个人老不正经真是一种损失啊。

“苇渡,我想问你一件事。”柳韵忽然说道。

“什么事?我知无不言,言而不尽。”我还是有些大大咧咧的。

“我今天电脑有点儿问题,就打开你的电脑用,你的桌面上有个word文件。”

“什么文件?”我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个辞职报告就放在桌面上,她看到了?我里面好象什么字也没写。

“是个辞职报告,里面什么字也没有。”柳韵说到这儿,静静地看着我不作声。

我的脑子急剧转了起来,说还是不说?这个念头只转了0.1秒,我嘴巴里已经习惯性地嘣出了一句谎话:

“哦,这是一个朋友让我帮写的,他没有电脑,他们公司效益不好,他想跳槽了。”

柳韵似乎松了一口气:“哦,这我就放心了,今天一整天我都在想这个问题,我还以为你怪我没有早点儿跟你说实话,想辞职呢。”

“这哪儿能呢?”妈妈的,本来就是这个原因,我这么聪明绝顶的一个人,也他妈的要拽着女人的裙带才能干出点儿事来?可我能这样说么,那柳韵不是会伤心得很?但我就这样作践我自己?为了不让她伤心,我就得什么事都顺着她,那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她,李可怎么办?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嗯,那我们好好干,争取干出一番成绩让我爸放心。”

看来辞职这条路是走不通了,那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她离开我呢?对了,让她离开我!只要不是我主动离开她,也许她就不会伤心了吧?这样的结果要圆满一些,只是我得狠狠地作践自己才行,难道我天生就该是个自虐狂?

“好,这么好的大好钱途的位置,我怎么舍得辞呢?每年几十万呢。”

“呵呵,干得好前途当然好,也可以真正体现你的价值啊。”

“嗯,我的价值还是蛮高的哈,现在就值几十万了。”

“呵呵,我希望你的价值更高,远远超过这个数。”

“那要靠你栽培了哈。”说了这句话,我有些心疼。这句话我都觉得有些刺耳,柳韵会听不出来吗?

“你……,你还是……”柳韵的眼眶有点儿红了。

“嘿嘿,开个玩笑嘛,我们走了吧。”我轻描淡写地说,虽然下定决心要离开,但今天说好了要好好庆贺她的生日的,还是不要太刺激她了吧。

一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我相信我最后说的那句话,一定象一颗尖刺,深深地钉在了柳韵的心中。象我这样的人是不习惯接受别人的恩赐的,现在她强加于我,或许我顾忌着她的感情,暂时可以装着什么也无所谓,但不管怎么样,我想最后也会离开的。我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苦笑,再美的馅饼也不可能从天上白白掉下来,即使是万一偶然白白掉下来一个,你也不一定能接得到,即使再万一偶然落到你的手心,你总还得忍受别人说你撞了狗屎运吧?不是你自己的,你吃起来都索然无味,如嚼泡沫。

连续两天我都带着周文龙、老曹去跑地块的事,由于近期商业地块拍卖不顺,加之这边商气要形成还遥遥无期,这块地终于如愿改成了商住用地,只待最后的手续和挂牌了。好象每个片区都是这样,房子修得差不多了,卖得差不多了,都还得等几年才会住得差不多。而现在这个周期似乎越来越长,天府长城那一片修好几年了都没什么人住,更不要说什么商气了,也许这就是炒房带来的后果吧。大家都拼命地炒啊炒,生怕房价掉下来了,总有一天要炒爆的,看看现在很多楼盘晚上寥若尘星的灯光,这个越来越大的宇宙泡沫会回到它原始的奇点吗?

不过我相信我们要开发的这个楼盘是绝对不会在炒爆之后都还卖不出去,想想现在那些狂热的眼睛,无处可去的资金,大把撒钱的银行,圈钱搞大跃进的zf,蜂拥而至欲在房地产大捞一把的大大小小的垄断企业、合资企业、民营企业、耍不了银行的钱耍私人钱的民间融资的私人老板,还有外来的专炒地皮的地皮王,这个社会的每一块零件、每一个铜板都在围绕房子疯狂地运转,这个泡沫再继续大大大大下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和周文龙、老曹在华阳河边惬意地喝着茶,打“干瞪眼”。前段时间全成都人民都还在斗地主,现在又一窝蜂地干瞪眼了,在这个自以为休闲的城市,扑克牌和麻将就是休闲的主要工具,真他妈纯朴啊。我的手气好得惊人,正在春风得意马蹄轻的时候,李可发来了短信:“大懒虫在哪儿嘛,几天都没见了。”

我赶紧回了过去:“在华阳,想我了哇?”

“想?美梦一些吧你,本小姐现在逛街呢,安逸得很,理都不想理你。”

“不想理嗦?那就算了哈,我正忙着呢。”

“那你忙哈,晚上一起吃饭,我有事要给你说。”

“好。”哧溜一声按下发射键,我赶紧抓起了扑克,宜将剩勇追穷寇,莫要沽名学霸王,今天非把这两家伙杀来摆起不可,不然就只有举着西瓜刀阴黢黢到乌江边抹脖子了。

晚上和李可去了春熙路的民土咖啡,我kao,居然还收文化费,搞了半天都没弄醒忽,好象就是收你28块钱的文化费,你就里面啥子都可以耍了,韩国人就他妈装怪,敢到班门来弄斧。文化?咱中国可是文化他祖宗,咱成都呢,就是他祖宗的祖宗,敢到老祖宗地盘上来收文化费,就好象到西西里岛收保护费一样,找抽啊你丫!

玩笑归玩笑,这民土咖啡环境还真不错,纯朴自然,刚一进去,迎宾的mm们就举起双手欢快地叫起来,吓了我累尖尖一大跳。幸好老子不是美国警察,不然她们就恼火了,看到这动作说不定一枪就撂过去了。

我们东挑西选,终于找了个比较舒适的位置坐下,其实里面到处都很舒适。李可点了个什么比萨,我点了个“超级窝窝头意大利面”,也就是一个黑大黑大的窝窝头——面包,装着意大利面,味道很好,我连面包都差不多掰来吃完了。这个世界,不怕吃不到,就怕想不到啊,这么bt的饭碗他们都想得出来。

把肚子里的小宠物——蛔虫喂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终于问出了久憋于心的那句话:“哎,你不是有啥子事要给我说吗?”

“哦,啥子事,我搞忘了呢。”

“我倒,这么说你下午是想我了哈。”

“我晕倒,麻烦你还是标那么孔雀嘛。”

“我再晕倒,我不孔雀谁孔雀呢?”

“我继续晕倒,这只孔雀的脸皮还真厚啊。”

“我继续再晕倒,孔雀脸皮不厚怎么踩得到蛋呢?”

“踩蛋?什么踩蛋?”

我汗,我巨无汗!

“这个踩蛋嘛,这个踩蛋嘛,这个踩蛋嘛它就是替母孔雀孵蛋的意思,它把蛋踩到脚上,就象企鹅一样,就开始孵蛋啦!”为天才的解释来点儿巴巴掌。

两个人又争了一会儿,反正我们两个碰在一起就是斗嘴,斗啊斗的就斗出火花来了。和柳韵就不一样,她很少和你争,你说笑话了,她就那么抿嘴一笑,很少有大笑出来的时候。我胡说八道的时候,她也是那么笑咪咪地听着,用一种很乖的眼神看着你,全然不管你是不是东拉西扯、东拼西凑、东不拉叽、东条英机,这个shit!怎么扯到这坨狗屎了,霉啊霉,呸!呸!就象你说什么她都非常感兴趣一样,娴静得让你心里顿时就有一种柔软的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正在那儿无限遐想的时候,李可的叉子打了过来:“喂,发什么神啦你?”

“没啦,在想你想什么。”

“我在想……”李可犹豫了一会儿,脸上难得正经起来:“我妈妈还是想让我去上海。”

我的心沉了下去,小女生们都充满了幻想,可我这样的老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家。李可去上海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对我来说却是个大难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实在不好受,周围的朋友、同学生产出来的小屁孩都可以打酱油了,我却还在苦苦寻找弄丢的那一根肋巴骨。现在这根肋巴骨找到了,她又要到上海去,这和没找到有什么两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李可一走,基本上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便宜阿拉了,我kao!

“那你怎么想的?”

“我还没想好呢,你说呢?”

“这个可不好说,不过去那边有比较好的发展的话还是可以的。”我不能拖后腿吧?

“哼,你都不挽留一下嗦?”李可撅起了嘴巴。

“我可不敢挽留,我把你留下来,你以后怪我怎么办?这么好的一个绝世尤物,我一个人享用当然好了,不过我估计她是不得甘心的。”

“谁不甘心啦?当然甘心……,呀呸,当然不甘心了,谁叫你这么大个懒虫啊。”

“呵呵,一不小心,就露出狰狞面目来了不是?”

27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自己,明明心里不爽得很,还是会嘣地一声就把思维跳到火星去了。这不,一下子就把话又岔开了,还是只能搁置争议,待有条件的时候再解决吧?不过既然她已经说出来了,我想迟早李可是要走的了,当然我也可以强留她,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如果不让她去追逐,也许一辈子都是一个遗憾。这个世界充满着太多的变数,每一时,每一刻,你我都无法把握,就让它随意而来,随性而去。徐志摩怎么说的?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我的心里怎么这么多的酸楚?

吃完饭又带着李可去王府井看电影《时空线索》,我看得两眼炯炯发光,李可却直说演得莫名其妙,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男人们看老美的大片爽得叽叽歪歪的,女人们却觉得那些嗯嗯啊啊的韩剧安逸得要命,老子一听到那些不三不四的语言鸡皮子疙瘩就要抖落一地,所以我从来不看电视。老米和老中都是大国,两个国家却截然不同。老米的历史短,就拼命地向前看,专拍一些科幻影片,能够想好宽就想好宽,能够想好远就想好远,并且去努力实现自己所想象的东西。老中的历史太长,上下五千年,他娘希屁的就天天沉浸在伟大的历史长河中yy,尽拍些又油又亮的辫子,又臭又长的裹脚布,你他娘的这些狗屁导演都是电脑盲,只会重复制作这些毫无技术含量的低水平的垃圾?一个活在过去的国家和一个活在未来的国家哪个更有竞争力就不言而喻了,唉,这样说自己的祖国真有点儿不厚道了,先自我检讨一下。

还有成都、重庆的xx圈,似乎专门以抖落满身的格蚤、風子为乐,把底层社会里最邋遢、最庸俗的东西肆无忌惮地炒来炒去,强行蹂躏全国人民的眼睛。狗的搞不懂市井和市侩的区别,成都、重庆虽然比不得上海、北京、广州、深圳,毕竟还是比较现代化的地方吧,绝大多数人的生活会是他们反映的那么邋遢、卑微、肮脏、低俗吗?如果老子是市长,非把这些家伙收集到一起,每天吃饭的时候在他们的桌子上摆上一砣史上最新鲜的人屎,直到恶心死为止!不过多半我的这个愿望要落空,苍蝇和狗能恶心而死吗?不会!他们会恶心而死吗?更不会!

中午和几个朋友正吃饭的时候,老刘来了电话说下午找个地方开个会,总结一下各方面工作进度,把下阶段工作好好筹划筹划,让我安排一下。我把以前收集的名片、订餐卡翻将出来,眯着眼睛从中间随便抽了一张——西蜀人家,嗯,好象是在华阳附近的一个地方,似乎还不错,打电话一问,会议室还有,就这儿了。

刚挂断电话,柳韵的电话来了,说不想开车,要坐我的车。自从生日那天开了那个玩笑后,我们之间总有点莫名其妙的隔阂似的,加上我想表现得邋遢一些,顺理成章地离开她,所以也没有太在乎她的感受。现在她主动靠近我,又会怎么样呢?

把柳韵接到后,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有cd里乱七八遭响着一些乌猫皂角的音乐。上了火车南站立交桥,我一路风驰电掣,在这条高架桥上,我的速度一般都超过120,不知道算不算超速了。好好的一条12车道(两边还有两条车道呢),被他们限速到60,据说是根据n多年前的什么法律或条例规定而设置的,我kao,要赶上汉谟拉比法典那么年久失修了,怎么不用原始社会的制度来管理国家呢?其实就是为了给那个同流合污、自以为生财有道的公司一起抢咱司机们的钱吧,象这样的公司真应该被评为中国最无耻企业中的vip。什么时候我们口袋里的钱不会被无耻之徒巧立名目给抢走,即使抢走了也有人主动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这个国家就有希望了。

柳韵在副驾座上闷着头,无精打采,象受了很大委屈似的,我真有些心疼。女人的柔弱是她们的杀手锏,对付我这样的人特别有效,我开始想着怎么和她找话说了。这时候cd里传来了一阵rap风格的歌声:

妖精在我的鼻子前跳着舞

失血过多的我眼睛变模糊

杀气粉碎了喉咙惨烈音符

下一刻又复活

…………

妈妈的,这个歌是什么时候到我cd里的?我怎么没有听过呢?很有味道啊,我立刻就被它的节奏给俘虏了,手上开始做着霹雳舞里机械的动作,从右手传到脑袋,又传到左手,左边是车窗,只好勉强向方向盘前施展了。柳韵扑哧一下乐了:“哎,你把方向盘掌好哈。”

28

“呵呵,没事的,两个轮子的我都要丢方向盘,更别说四个轮子的了。”

“还是要小心一些哈。”

“嗯……今天天气好啊,阳光灿烂好过年。”又打胡乱说了一句出来。

“苇渡你快看,那云好漂亮啊。”柳韵突然惊呼起来。顺着纤纤素指的方向,我的目光在右侧刚种好的高大的银杏树的缝隙里穿梭,蓝天白云令人遐想。身在成都,一年四季都很难见到蓝天白云,要么就是灰天白云,要是就是蓝天乌云(还只能透过乌云的缝缝瞅到一点点),最多的天气就是灰天没云了,今年天气倒还一直不错,也许和我命犯桃花有关吧,老天都开眼了。

“嘿嘿,真的漂亮啊。”

“那咱们追拢去看一下?”

“公司还要开会呢。”

“让他们等一会儿吧,这云可不会等咱们的,一会儿就飘走了。”

我把方向盘一甩,就拐进了南草坪那条路,刚修好没多久吧,又在打围了,好象要修地铁。前面正在修房子,楼间距宽得来中间还可以加上一幢,那朵白云躲在了楼房后面。我拐了两个弯,随着rap的节奏轻轻地踩着油门,继续向西边追下去,或者只是“屁儿卡丹”里那几根脚指头在动吧。柏油马路上几乎没有人,是一条刚修好的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尽头。我停在那儿,周围空无人烟,正午的阳光有些耀眼,野草在风中飘摇着,发动机的声音安静地响着,我们没有下车。柳韵呆呆地望着白云,似乎无限向往。

我不想打扰她,女孩子在这个时候是最美的,我痴痴地望着,突然觉得很心痛,我要离开她了?我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离开我?我突然觉得很抱歉,为我这几天对她所做的一切,为她生日那天我说的那句话,从那天后,我们似乎一直若即若离,我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放在她的肩上,但马上就停了下来,我的理智让我不能这样做。柳韵却转了过来,我的手悬在了空中,柳韵默默地看着我,眼里有一丝哀怨。我心里叹了一声,嘴角却浮起了笑容,手也虚空张捏了几次,假装做着无意识的动作。

“看神了啊?”

“嗯,要是能到白云上面去就好了。”柳韵幽幽地说,又把眼睛转向白去深处。

“上去干什么啊?上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团雾而已。”

“一团雾也好,能够融入雾里多美啊。要是人能飞就好了,我们就可以飞过去了。”

“嗯,人如果能飞的话,脸上早就长满出鸟毛了,为了节省能量,还得不停地减轻重量,啪,咱们的挡风玻璃上就会遭一砣。”

“你?!”柳韵有些恼怒。

“嘿嘿,我是说有只美丽的母人曼妙地飞在天上,香汗淋淋,啪就滴了一砣在我们的车窗上了。”

柳韵嘟着嘴不理睬我,唉,要是李可又该和我斗起来了。

赶到西蜀人家的时候,大家都坐在那儿等我们了。我先介绍了一下项目进展的情况,困难的第一小步算是迈出来了,以后的每一步都会是更加艰辛吧,前面的未知数实在太多了,照目前的情况,估计能顺利拍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肯定会有很多双的眼睛都钉在这块肥肉上,除非我们不计血本。

刘总先高度评价了一下我们开发部近期的工作,然后要求大家都发表意见,着重考虑怎么样才能顺利拍到这块地。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发表着各自的意见,谭林峰表现得尤为积极,提了很多建议出来,有些想法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我相信都是无法从本质上解决问题的。轮到我发言的时候,我老打老实地说了一句,除了凭实力和魄力外,我认为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点子可用了,大家一下子都沉闷起来。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一个热情奔放的声音传来:“嘿,兄弟,我老张啊,还记得我不?”

“老张?”我满腹狐疑,声音也不太熟,是谁呢?

“咳,以前我们做过生意的,你还做原来的生意吧?”

“这个?还在吧,你……?”

“生意还好吧?”

“嗯,还可以吧,你有什么事?”老刘在看我了,我想尽快结束这个电话,虽然脑子里很多疑问,做生意做久了,什么事没遇到过?满场子都看着我打电话呢,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哦,我又有一笔生意了,大家以前合作那么好的,还是……”

“哦,这样啊,谢谢你还想得起我,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和他联系一下吧,我正在开会呢。”

“哦,好啊,兄弟,下来请你喝酒哈。”

“好,好。”

我把公司的电话给了他,让他找小李,现在我的公司是小李在负责了,这段时间搞得还不错,接了几笔单子。以前总以为只有自己在那儿坐阵才弄得起走,现在看来真正放权了,大家的积极性反而更高了。有压力才有动力,至理啊。

会上老刘定下了主攻方向,要我和谭林峰一起配合着,务必把这块地拿下。谭林峰本来是开发部部长,我来了之后,老刘把他也提起来了,由于我负责开发这一块,他就一直负责营销部了,现在也没多少事,也许刚才老刘看他说得不错,想让他助我一臂之力吧。

从柳韵一来,我就知道谭林峰暗中窥觑着柳韵,估计在重庆这家伙就起过打猫心肠。所以平时我就老谭老谭地叫他,好把他叫老一些,其实他比我还小那么一点点儿,一点点儿是多少呢?就是两、三岁吧,如果摸出来比的话(别想歪了,是身份证),确切地说是小了三岁零两个月又十天。虽然在他面相上给人感觉沧桑一些,但活动能力很强,而且对公司忠心耿耿,就象老刘养的一条狗,实在是个太有力的竞争对手。当初若不是老刘想找一个对成都很熟的人,也许跑关系这一块还是会交给老谭。

本来我不想让他掺合进来的,但我干这一行毕竟才开始,很多事情都还不熟,这家伙呢经验也比较丰富,而且老刘都已经说了,我也就不好拒绝了。晚上吃完饭后,大家又继续开会,讨论作战方案,把每一个能想到的细节都想到了,明确了各自分工。老刘更是豪爽,拨给我一大笔钱,说用不完就说明我他妈没本事,自己滚蛋!大家都热血沸腾,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过了几天,地块终于挂出来了,就在下一次的拍卖会上拍卖,我们这边的各项工作早已经提前进行了,至少会比其它公司抢占了部分先机吧。我让大家这段时间密切注意有哪些公司会参加对这块地的拍卖,凡是参加拍卖的公司都必须给我搞到最详细的资料,大家各自分头行动去了。

这几天一直在公司里紧张工作,也没去过问自己公司的事情,和柳韵呆在一起的时候也比较长,我也不想再用什么话来刺激她了。我为什么要自己作贱自己呢?何况还有老谭在旁边虎视眈眈,我自己的猎物凭什么让别人去吃掉?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下午的时候李可又约我去飞机场放风筝,自从那次去过后,那个空旷的草坪就成了我们经常去的地方。我的心里既然已经释然,就什么也不管了,即使以后要死,也要充分享受这一刻!李可看草坪里有很多蒿蒿菜,就满天遍野地摘了不少,说回去做野菜吃。我轻蔑地说你都会做饭?李可得意洋洋地说,除了跳舞,做饭就是她最拿手的了,这下轮到我掉眼镜了,哦,对不起,用词不当,我没有眼镜可掉。

看我满脸坏坏的不相信的神色,李可气恼地拉着我上了车,直接杀奔家乐福,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到我家里就开始忙开了。当然首先是要把厨房里的灰尘打扫干净,我已经多久没到这个厨房来过了?记忆里似乎就从来没有进过这个厨房似的,当然煮方便面的时候除外,厨柜里有些餐具居然连包装都还没拆。我什么也不会做,只好在厨房里当相公,看着李可一个人忙活,只能给予精神上的慰藉了。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我真的惊讶于李可的厨艺了,每一样都色香味儿俱全。我狂咽着口水,要是娶妻若此,再加上她精心饲养,只怕要不了半年就可以出栏了。我开了一瓶刚买的红葡萄酒,两个人对饮起来,太浪漫了,太温馨了,太爽了,以前为什么都要跑到外面去吃呢?我的心里一下子就迫切地想要有个家了,对,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再放点音乐就好了。

我把cd打开,放了一盘《天鹅湖》进去,这是我非常喜欢的音乐,温柔而伤感的旋律在客厅里弥漫开来,穿透了我们的身体,弥漫进我们的心里。我们借着音乐的声音喁喁细语,我惊讶地发现,我们今天居然没有斗嘴,这可是开天劈地头一遭吧?再坚强的外表下也有柔弱的地方,再强悍的雄狮也有舐犊的时候,突然间我厌倦了一切的争斗、算计,厌倦了面具下虚伪的面孔,我只想享受这温馨的气氛,只想让纯粹的我在这舒缓的天籁中弥散,不再想尘世间的一切。

我忽然想起还从没看李可跳过舞,于是就让她跳一曲,李可说没有舞鞋,我说那就随便跳吧。于是李可在客厅的木地板上开始了给我的专场汇报表演,她柔软的身姿在竖琴的声浪中曼妙地舞动,她的情绪完全投入到剧情中去了。也许经过这次变故后她还从没有这么专心地跳过吧,她就是奥吉塔的化身,她就是那最美丽的白天鹅,等待着王子的爱情让她恢复人形。

我屏住呼吸,看得如痴如醉,我只想融入到湛蓝的湖水中去,在她身影掠过的时候,深深地印在我的波心。我的目光一定很迷醉,追随着她的舞姿,直到她蜷缩在地上,安静地,安静地不再舞动。

“李可,李可?”看她良久没有反应,我的心中突然一阵悸动,冲上前去抱起了她,李可安静地躺在我的怀里,急促地呼吸着,脸上煞白,挂着疲惫的笑容。

“你怎么了?”我有些慌乱。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儿累,也许是很久没跳过了吧?”李可的呼吸均匀了一些,靠在我的怀里,用手揽住了我的腰我,象只小猫咪。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松了一口气:“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诅咒我啊?没病去什么医院?我想就这样休息一下,谁叫你让我跳啊?”

“好,好,我错了,我检讨,我认罪,我不得好死。”

李可伸手捂住了我的嘴:“不许胡说。”她闭上了眼睛。

我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耳朵,脸颊,心里砰砰直跳,睡美人安静在躺在我的怀里,那张美丽诱惑的面庞离我很近很近,由不得我不把自己的嘴唇印上去,我们忘情地亲吻着,火焰在我的腹部燃烧。我的手在李可的身上轻轻地游走着,抚摸着,李可没有拒绝。我的动作一步步地深入,李可欲拒还羞,节节败退,当我终于把她全身的衣物除去的时候,一具令人喷火的玲珑剔透的无瑕的人体艺术杰作呈现在我的眼前,她双眼紧闭,两腿夹紧,双手放在浑圆玉润的胸前,似乎整个胴体都在颤抖。我仅用两秒钟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轻轻地把她抱起来,走进了卧室……

29

当金黄的晨曦把我从梦中唤醒的时候,那段白晰的晧颈还枕在我的手臂上,我一动不动,李可是我的了?李可就这样是我的了?我真有些不敢相信,我真的还没有回过神来,我真的睡到了美女?哈哈哈,我在心里暗地里狂笑了三声,这么样一个绝色可人儿现在就蜷曲在我的身边,紧紧地搂着我,光溜溜的,我忍不住把她紧紧地搂了搂,李可醒了过来,害羞地看着我,脸红红的。

阳光洒在了床上,我猛地把被子扯开,李可下意识地又用双手捂住胸部。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细细的绒毛在金黄的逆光下轻轻起伏,凝脂般光滑的皮肤让我再一次蠢蠢欲动,我的手指从她的皮肤上轻轻划过,李可的身体微微颤动起来,我伏下身,再一次把她包裹起来……

直到中午,我们才磨磨蹭蹭地起了床,到外面去找东西吃。李可一直没说什么话,也不和我斗嘴了,温顺了很多,也许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开始,她还不适应,正在慢慢调整吧。不过我相信,要不了两天,一个更调皮、更凶狠、更具杀伤力的小母兽就会张牙舞爪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禁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起心来,也许我该去买一份保险了,不过受益人是谁呢?嘘……,这句话当我没说,待会儿卖保险的全冲上来了。

小李从公司里给我打来电话,说签了一笔大单,是外地一个展览的布展,对方说要让老总亲自签字。公司里的员工也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我了,是不是就一起惯例惯例?我才想起这段时间房产公司这边也很忙,再加上在两个美女中间走钢丝,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忙活得不亦乐乎,差点儿把兄弟伙些、姐妹们些都要搞忘了,唉,我老叶真是见利忘义、见色轻友的先进典型啊。说到这个“惯例”,其实就是以前在公司里大家都很融洽,经常要聚一聚,先吃饭,再k歌,时间一长,就简化成惯例了。每次哪个心里面有想法了,就说去惯例惯例,然后呢惯例也分两种,一种是肉惯,就是公司出钱,一种是素惯,当然就是aa制了。

夜夜做梦当新郎,今天终于得尝夙愿,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真的该好好庆祝庆祝。我让小李好好安排,今天就肉惯了,而且要大大地肉惯一番。一个公司,有几个得力的手下是最好的了,你就什么也不用去操心了。想当初才开始的时候,一天到晚累得跟狗似的,还什么钱也赚不到,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下午陪着李可逛春熙路,逛到亨得利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是不是该给自己的浪琴表配个对呢?于是我拉着李可进去选了一款女表,看样子她很喜欢,却直说太贵了不要。这才是真正的可以过日子的女人,要是找个女人,一进珠宝名表店眼睛就象上了502似的到处乱粘,口水滴嗒流一柜台,那才真他妈要命。我说不要就不要吧,走了出来,却趁着上厕所的机会,把它给买了下来,悄悄放进李可的包里。

我请李可一起去参加公司的聚会,李可却怎么也不肯去,我也只好算了,把她送回了家。本来美女就是男人的面子,我很想把她拉去给自己大大地长一下脸的,这下子面子也没了。李可下车的时候,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阵惆怅,我已经不想再和她分开哪怕一秒钟了。

晚上的聚餐定在私房菜,这个餐馆很不起眼,不过有一样很特别,它不象其他餐馆专招年轻貌美的服务员,它的服务员全都是下岗工人,看着他们慢条丝理、气定神闲地写菜单、端盘子,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正在把酒斟上,刚要挥动篙杆杀奔猪啊、羊啊、鸡啊、鱼啊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急忙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柳韵的:“苇渡,我刚下班,你有没有空啊?”

“什么事啊?”

“呵呵,没什么事,我还没吃饭,也没地方去,想找你一起吃饭啊。”

“这个……,我都坐在桌子上了。”

柳韵“哦”了一声,然后话筒里似乎就是一阵很失望的沉默,迟迟没有挂。我犹豫了一下,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我应该介绍她和大家认识一下,这个项目开始后,各种广告可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呢。

“要不,你也过来吧,大家一起。”

“都什么人啊?”

“我原来公司的。”

“嗯,那好吧。”柳韵想了一下,同意了。

把话筒放下,小李好奇地问:“老大,谁还要来啊?”

“嘿嘿,是我们公司的美女老总。”

“啧啧。”大家发出了一阵惊叹:“老大,你真厉害啊,美女老总都搞定了。”

“胡说八道,呆会儿大家都要表现得有素质些哈,我们的美女老总是喝过洋墨水,放着洋屁回来的。”格老子的,一脱口就冒了一句没素质的话出来,柳韵听到要九阴白骨爪死我。

大家等了十多分钟,柳韵终于到了,还带了一个女的。柳韵介绍说是新招的会计,名叫赵茜,自己不太熟悉路,全靠她带路才找到的。妈妈的,新来一个会计我都不知道,还副总呢。我色眼一扫,此女姿色平平,可打60.001分,属于早春三月美丽富饶之成都平原上金灿灿的那种十字花科芸苔属植物吧,少则平凡,聚得多了也可夺人眼魄。我叶苇渡一生之中最大的毛病就是以貌取人,见到一个新女人,总要用密度值4.8的色眼扫描一下,打个分,做个评语,真他娘的恶习难改啊。不过话又说转来,这也无可厚非啊,你看哪本书、哪部电影里的故事不是和美女发生的,丑女无故事啊。

我也把公司里这些家伙一一作了介绍,这些家伙似乎都没见过美女,更没见过美女老总,男男女女都色迷迷、惊爪爪的,柳韵给他们打招呼时一个个也受宠若惊,表现得一塌糊涂,简直把我叶苇渡的老脸都丢到爪哇国去了,一世英名就这样在柳韵的面前毁于一旦,早晓得就不给他们说这美女老总喝过洋墨水,放过……,算了,另换一句,是有点儿不雅,丢过洋垃圾了。要靠这帮人成大事,难啊。

大家酒过三巡,海吃山喝得差不多了,那个赵茜来给我敬酒:“叶总,我新来乍到,希望你以后多多帮助哈。”

“嘿嘿,说那些,不过你主要的还是要把柳总团好,多做事情多拍马,前途是光明的,money是大大的。”

小李这虾子颇识时务地接过了话:“就是就是,我们公司员工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围着操场跑步,边跑边喊:叶总叶总,法力无边,千秋万代,一桶浆糊。”

桌子上立马喷翻了一大片,赵茜笑得花枝招展,端着酒杯的手就把她那杯酒喝得差不多了。

饭后大家按惯例杀到mix楼上的景立,开了一个大包间,鬼哭狼嚎起来。紫荆电影院、babi、mix、东方伊甸园什么的都在这栋楼里,这里应该算是成都较高档娱乐比较集中的地方吧。

柳韵坐在我旁边,只是听大家唱,自己也不唱,偶尔会凑到我耳边,和我吼两句,也听不清楚说些什么。不过那耳朵边吹气如兰,痒痒的让人坐卧不安,骚动不已,要是……。唉,还是别要是了,既然和李可已经这样,我还能有其它的想法吗,只是这柳韵我该怎么办呢?处理其它事情都可以得心应手,唯有感情这事情,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就象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我吐!只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每个人都来给我敬酒,老大老大地喊得多亲热,在柳韵面前给我绷足了面子,多么可爱的员工啊,多么和谐的公司啊。公司和谐了,成都才能和谐;成都和谐了,中国才会和谐;中国和谐了,世界才会和谐;世界和谐了,太阳系才会和谐;太阳系和谐了,银河系才会和谐;银河系和谐了,全宇宙才会和谐……一个小小公司聚会上的一杯酒,却维系着全宇宙的命运,啊,多么辉煌,灿烂的阳光,暴风雨过去后天空多晴朗……

当我从景立摇晃出来的时候,我就彻底失去了关于这个晚上的记忆。以后的事情据说有几个版本,一说是小李和几个员工把我扶到了地下停车场,一说是保安把我架下去的,还有一说是两个美女把我拖下去的,关于这些都已经湮没在紫荆灯红酒绿的夜色中无从考证,唯一相同的说法就是最后我被扔进了美女的车里,绝尘而去,停车场里落下了一地艳羡的眼睛。这帮家伙,刚才还和谐着呢,竟然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虎入羊口!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很迟了,矇眬中听见两个女人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我睁开眼睛,一丝淡淡的香水味沁入我的心脾,短暂地迷茫后,我知道这儿肯定是柳韵住的地方了。糟,昨天肯定又出丑了,我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骨架,突然发现自己除了一条短裤,竟然什么也没有穿。完了完了,我的清白就这样被她们给毁了,叫我以后怎么活啊?快拿面条来,我吊死算了!

正在这时,两个美女莲足轻移,走到了床前,我赶紧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好象还没醒呢。”这是赵茜的声音。

“嗯,怎么喝了这么多啊,你去看看他的衣服干了没有。”

“嗯。”赵茜走了出去。

柳韵坐在床前,伸手把被子给我理了理。我伸了个懒腰,装着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噫?我怎么在这儿?”

“谁知道你怎么在这儿的。”柳韵没好气地说。

“哦,我知道了,对不起啊,昨天喝多了一些。”

“哼。”柳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时候赵茜走了进来。

“差不多干了,噢,你醒了哈,叶总。”

“唉,在奈何桥上晃了一圈,小鬼些又把我打发回来了。”

“你昨天喝好多哦,把柳总的车上都到处吐起,身上也吐得稀脏。”

妈的,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丑,老子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谁喝酒谁就是他娘的龟儿子!嗯,这句话好象白说的。

“咳,对不起了哈,我帮你把车子洗干净。”

“哼,还等你来洗,早就洗干净了。”

“唉,你标紧到用鼻子出气嘛,你以为人家注意不到你那美丽可爱的小鼻梁嗦。”一说出话,我就有点儿后悔了,赵茜的鼻子有点儿平,说不定她以为我在讽刺她都不晓得。

柳韵白了我一眼,没说话。

“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我就给你写个检讨嘛。”

赵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柳韵还是绷着小脸,气咻咻地说:“那好,你把这句话写一百遍: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说完她自己也笑了起来。

“好,来人啦,笔墨侍候。”我坐了起来,两女唰地转过了头,奶奶的,昨天晚上都被你们看完摸完了,冰激淋吃够了,眼睛洗得贼亮贼亮的,现在倒扭捏起来了,我冤啊,我窦娥冤,我小白菜冤,我比佘祥林还冤!

中午赵茜做饭,我吃饭,柳韵洗碗,完了柳韵载我到紫荆电影院地下停车场取车,我在电影院门前下了车,她直接回公司去了。我的手机待机时间短,早就没电了,打开车门后就把电池换了,然后就收到了几条短信,都是李可发来的。我打开一看,立刻就懵了:

——苇渡,你的电话怎么不通啊?一直没告诉你,我前天就买了到上海的机票,妈妈还是要我到上海去,我也想有一个更好的舞台,我走了,你要保重。

——本来不想你来送我的,我希望最后留在你心中的是我最甜美的笑容。可我忍不住还是想告诉你,你会来送我吗?我的航班号是mu5408,两点钟起飞。

——哎,苇渡,我走了,就没人和你斗嘴了,你会不会感到寂寞啊?

——苇渡,一直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我马上要进安检了,唉,其实我还是非常希望你来送我的,你为什么不开电话啊?

——苇渡,我一直在看外面,你都没来,你个大懒虫,为什么不开手机啊?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可我还是忍不住哭了。

——苇渡,马上要关手机了,我还是打不通你的电话,你个大懒虫,大坏蛋,你竟然不来送我,我恨你!

——苇渡,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成都。那块表我收下了,很漂亮。谢谢你给我人生中最美好的这段回忆,我会想你的。爱你的可儿。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奶奶的,又搞突然袭击啊,连点缓冲的余地都不给我。昨天都还在床上缠绵,今天就一撅屁股离开,这女人就那么无情啊?跳个舞就那么重要?唉,其实也是她早有预谋,前天就买好票了,也一直不给我说,给我说了我会不同意吗?好不容易找到个暖被窝的,暖了一个晚上就他奶奶地跑了。你去上海干嘛啊,你他娘的一走,就毫无疑问地把这样一个史上最强的王老五白白送给柳韵了,你傻不傻啊?你个混蛋,你恨我,我还恨你呢,我算什么哪?一下子象扔鼻涕一样就扔了,咱成都省不准随地吐痰的啊,你要挨黄老孃儿罚款的啊,你知不知道啊?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在坐在座椅上,两眼发瓜,李可走了,李可走了,李可就这样走了。突然我看见cd上时间显示1:53分,我想都没想就发动汽车,冲了出去,顺着神仙树南路,直上机场高速,一路狂奔,向机场方向而去。我也不知道我要去机场干什么,她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去了飞机也走了,可我就是要去。拐上高架桥的时候,我的头脑里清醒过来,遭了,刚才怎么不给她打电话呢?我掏出电话,哆嗦着按下她的号码,良久的等待后,里面传来了早已熟悉的声音:

“您所呼叫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无力地把手机扔在副座上,我他妈为什么要喝醉啊,为什么手机要没电啊,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刻要出现这样的事啊?

我冲进候机楼,看到显示屏的时候,飞机已经准时起飞了。妈的,你个死民航,臭民航,平时从来都不准时的,怎么关键时刻就准时了呢?我无力地靠在柱子上,再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了……

30

无精打采地走出候机楼,我钻进了车里,心灰意冷地踩着油门儿往回走。弃之如敝履,我的脑子里始终萦绕着这样一句话,挥之不去。前两天我还想着怎么样折腾自己,好让柳韵离弃自己,没想到柳韵没离开,反而李可倒离开了。你要离开就离开好了,你还得非先和我温存一番,让自己的唇齿之香久久地缠绕在我的回忆里,弄得我兴冲冲地以为从此给自己相濡以沫三十载的小弟弟找到了一张免费的长期饭票。

现在好了,才过了一天,嘣的一声,又回到解放前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总不是好事。我食不裹腹、衣不蔽肘、水深火热、苦大仇深的旧社会啊,何时才是一个尽头!要结束王老五的苦难生活,看来还得要有打持久点的思想准备,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事物的发展是螺旋式上升的,我的幸福美好的英特纳雄耐尔生活,还得经历无数次的低潮和高潮,最后才能嘣地一声实现。

其实现在的女人我真有些搞不懂了,也许我已经老了吧,步入老男人的行列了。李可就这样走了,既没有说以后我们是怎么样一种关系,也没有完全地决绝,似乎还留有一些悬念,而且还留下了一些纪念,真象毕家索的那些东东——看求不懂。当然我们也从来没有认真探讨过我们是什么样一种关系,看来情到深处,有些东西还是要说明白一些的好。搞不懂就搞不懂了吧,太阳每一天都会是圆的,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性生活除外)。想到这个,就想到那个销魂的夜晚了,裤裆里不由自主就撑起了遮阳伞。只是现在这家伙也象冬天雪地上的麻雀雀儿,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无处觅食了。

本来和柳韵说好要去公司的,这下也不想去了,还是回家疗伤吧。我直接回到了家里,李可的影子老在我眼前晃动,她优美的舞姿、销魂的胴体,一闭眼、一睁眼,无处不在,我失魂落魄,所有的一切都被她给带走了。

柳韵打电话问我怎么还没到公司,我说有点儿事,今天就不去了。然后估摸着李可差不多该下飞机了,就开始一遍遍给她打电话,其实打电话又有什么用呢?我一遍遍翻看着最后她发给我的那些短信,一遍遍地心痛着。

“谢谢你给我人生中最美好的这段回忆,我会想你的。爱你的可儿。”

我的眼睛久久地落在这句话上,毫无疑问她不会再和我联系了,可我还是固执地拨打着电话,在感情方面我更象一个加长型大卡车,不容易转过身来。唉,还是忘了吧,前天之前我得到过什么?没有。今天和前天之前有什么区别?没有。那还伤心个屁!就当前晚跑马了吧,换条裤儿继续睡。

老摸打来了电话:“老叶,在哪儿呢?”

“家里。”

“我靠!今天太阳还是从东边出来的嘛,这个时候你居然会在家里。”

“有啥子奇怪的,拉登到现在都还没有遭抓到呢。”

“他龟儿的会躲,缩头乌龟了三。”

“他guī头缩了还在阿富汗的旮旯头找几个老婆,一天到晚嘿咻。老子生活在成都省还一个名额都占不到,这狗日的世道。”

“你娃自己把眼睛晃花了三。”

“屁话少说了,有啥子想法?”

“好久没耍过了,今天晚上找地方耍哈三。”

“要得,你安排就是了。”

刚放下电话,又来了一电话:“小叶啊,我老陈啊,明天周六了,好久都没出去过了,有没有安排啊?”

老陈是我的一个摄友,40来岁,开朗乐观,人也大度,去年去一个古镇时认识的。当时他“迥”着肥硕的勾子围着一个茶铺的灶台拍了一整天,大家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安?都周六了?暂时还没有哈。”

“那找个地方出去拍一下吧,机子都要生霉了。”

“好,你安排吧,挑好路线通知我。”

“要得。”

三喜带着老婆娃娃到丽江去了,我只好和老摸两个找了个酒吧喝酒,顺便看有没有美女上勾。一直喝得差不多了,都没看到一个顺眼的,后来终于进来了三个看起还过得去的,和老摸一起去勾兑了一下,就坐到一起了。大家耍了一会儿,感觉她们就是那种老蹭酒的,说话也飞叉叉的,我一下子就索然无味了,心不在焉地随便应付着散了席。

老摸提议去洗澡,我们就二麻二麻地跑到西门的一个澡堂子。正在脱裤儿的时候,老陈打电话来说去汶川,早上7点半出发,还约了一个小郑,也是经常一起耍的,车子就坐我的。我说好,就跑池子里泡起了。蒸蒸桑拿,洗涮得象洁白的羔羊后,和老摸上了楼梯。皮条小弟就来介绍业务了,老摸装模作样地问了价格,说来两个全套,老子的小弟弟腾就站了起来,连连表示同意,喊都喊不住。

到床上坐下不久,心里还在呯呯乱跳、充满期待的时候,一个长相清纯的小妹儿进来了,穿着宽大的红色花铺盖,背上还背着一个枕头,很谦卑地向我问好。哟西,八个牙鲁,哦哈依,搁着一蚂蚱,日本人嗦,老子就不客气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一宿有话,我豆是不说。早上老陈和小郑在二环路边上等我,一起向着都江堰进发。

出都江堰堵了一会儿车,正好有点儿轻雾,紫坪铺那儿的高架路宛若在仙境中蜿蜒,又象极品飞车里的风景,让人心里颤威威、痒酥酥、麻丝丝儿的,莫名其妙地就升起些许莫名其妙的感动、莫名其妙的冲动、莫名其妙的激动。我想我一定对大自然异常敏感,或许阳光和空气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兴奋剂,让我在狭窄的山路上不由自主地勃起飙车的欲望。如果让我来创造自然,我会把所有的路都修在崇山峻岭的空中,然后沐浴着金色的阳光,在仙雾缭绕中自由地驰骋,想起来都让人心旷神怡,如沐春风啊。

出映秀不久,我的眼睛就有些打架了,感情的大起大落,连续的兴奋、酗酒、熬夜,折腾了几个晚上,终于在十点十四分结出了累累硕果:我的车冲出路面,侧翻在一座小桥的下面。

我的脑袋里一遍空白,然后就在想,嗯,怎么回事呢?哦,翻车了,就这么翻了?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然后还有点儿小小的兴奋,老子终于翻了一次车了,以后有吹牛的资本了。再然后,对了,老陈和小郑呢?屁股底下老陈已经在拱我了,小郑也坐了起来。

“妈的,怎么回事?”老陈问道,刚才这家伙都还在打瞌睡,要不是他的母瞌睡虫把我的公瞌睡虫勾引出来,怎么会翻车呢?

“恭喜一下,我们翻车了。”

“都还没死嘛?”

“不晓得,多半都还活起在。”

把车门弄开,我们爬了出去,仔细盘点了一下战果,老陈右边耳后根擦破了一点儿皮,小郑的嘴皮出了点儿血,好象都没什么大问题。正庆幸的时候,老陈说我的右边额头有条口子,不过不算凶,我又爬进车里,找了块创可贴来贴起。这几天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惹起天劫了?不过我是什么都不怕的,毛老人家不是说过嘛,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你再大的天劫,老子也要把它消弥于无形。

我摸出电话,换了个电池,昨天晚上就没电了,故意没换的,想清清静静一下。

“老摸啊,你娃干的好事!老子回来要好好表扬表扬你哈。”

“啥子哦?老叶。”

“老子车翻了,在汶川。”

“安?不得哦?”

“不得?我现在正守着这堆废铜烂铁等收荒匠呢。”

“不会是真的吧?你娃头儿?”

“你应该说不会是假的吧。”

“日,那你没受伤吧?”

“没受伤——才怪,破相了。”

“不得哦,你坚持哈,我马上帮你找人。”

“找个铲铲,你把勾子洗得白生生的到紫竹广场迥到起等老子的鞋底板儿就行了。”

幸好汶川那边也有朋友,很快联系好吊车和拖车,我的衣服也打湿了,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加上太阳也大,几个人干脆就脱光了白花花地晒腊肉。

31

那个檀香木的坠子就悬在胸前,我又想起李可了,这是她外婆送的,说是可以保平安。真是成也李可,败也李可啊,要不是她一个人偷偷跑了,我会如此狼狈地在这儿接受高原紫外线的熏陶吗?好在她外婆的这个传家宝还真起了作用,要是在紫坪铺那儿翻,我们就都得去喂传说中的紫坪铺水怪了。郑重声明:紫坪铺水怪完全系本人杜撰,请勿信以为真前往考察,若有不信一意孤行者,其一切费用自理。

可惜这个传家宝还在我这儿,李可却已经离去了,我的心里又涌起了阵阵惆怅,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离开汶川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我连夜回到了成都。还在路上的时候柳韵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到哪儿去了,一直都联系不上。我想这个翻车的事大家迟早都会知道,只好给她实话实说到汶川去拍照,结果什么都没拍到,把车子拍翻瓜了。她一下着急得不行,问我受伤了没有。我说身上的零件好象一个都没有掉,她还是不放心,非要朝汶川赶来,我左劝右劝总算把她劝住了。

出高速公路收费站的时候,柳韵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我……我……我……,感动得天翻地覆,涕泪四流,然后又愧疚得想找块豆腐撞墙而亡。这女人啊,该出手时还就得出手,此时无招胜有招啊。看见没?象我这样的金牌王小五都马上要当俘虏了,其他那些歪瓜裂枣、二不挂五的还不得乖乖地就范?

柳韵和我一起到了医院,又让司机把老陈和小郑送回家。医生看我翻了车还说说笑笑、胡言乱语,大概以为我脑袋哪个地方搭了铁、出了状况,直接就让我去照ct。当然最后的结果证实了医生最初的哥德巴赫猜想,我的脑子什么问题也没有,只是在额头上缝了两针。疤痕是肯定的,破相是难免的,估计以后男人味会更浓一些了吧,唉,上天啊,你对我如此垂青、如此厚爱,如此不顾天下男士的愤怒、女士的绝望,对我精雕细凿、完美打造,我何以为报啊?

输液的时候,老摸、老曹、老谭、周文龙等等都跑来看我,然后我就把翻车的过程象作报告似地、声情并茂地叙述了一遍又一遍,连一些当时贮存在大脑皮层最旮旯头、完全没有意识到的细节都重又浮现在眼前,看来这场事故不刻骨铭心都不行了。还有他们刚进来看到我生龙活虎时那种略显失望的表情,恨得俺咬牙切齿的,他奶奶的,好象一翻车就非得缺胳膊少腿才正常。

柳韵一直陪着我输液,司机回来的时候她让他走了,早上再来接。我实在太累了,很快就在留观室里进入了梦乡。

此后的几天,柳韵成了我的专职司机,每天接我上下班,然后去医院打针,然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吃饭、逛街、看电影、看表演、加班……我们的感情也日新月异,跨上了飞速发展的骏马,向着浪漫主义的康庄大道狂奔。李可一直没给我联系,看来这块大肥肉她是不会再做回锅肉的了,看来我和柳韵是天赐的佳偶良缘了,看来这个棘手的问题是轻而易举地解决了,看来上天真的是我的干爹干妈了。

拍卖会前的准备工作紧张地进行着,老谭表现得异常积极,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工作狂吧,看我和柳韵这样,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了,但还是想积极地证明自己。其实我也欣赏这样的人,做事冲动有激情,全心全意干工作。这段时间和他接触久了,才发现这家伙头脑灵活、反应迅速,而且象很多重庆人一样胆子大得出奇。据说有一次公司拍到的地老是拆迁不下去,一颗钉子硬钉在那儿,断水断电那家人就是不走,一副房在人在、房毁人亡、誓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大无畏精神。他收买了那家人的一个亲戚,把他们约去吃火锅,几挖挖车就铲得个精光,火锅烫完了,房子也没了。

通过各方面了解掌握的情况,还有两家公司似乎对这块地也势在必得,老谭甚至把他们公司高层的名单和简历都搞了一份过来,其中星宇集团很有实力,已经开发过很多大的楼盘,武创实业则相对弱一些。现在买地的似乎都疯了,象炒爆米花一样狂炒,三环外楼面地价居然达到了三四千,有的人倒是赚得个眉开眼笑、盆满钵盈,只是普通老百姓遭秧了。到处都在喊降低房价,可惜这只是贼喊捉贼的招数。什么一年提四次利息,借用一句话,如果提利息都能降低房价,还要警察做什么?更可笑的是有个城市,居然想出了增收个税、土地增值税的方法来平抑房价,明明是抬高房价的举动,怎么在某些人的眼中就成了平抑房价的措施,难道真是愚弄咱老百姓愚弄惯了,硬指着月亮说那方桌怎么挂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上?他们采取的措施,招招都是哄抬房价的,却硬是要让老百姓相信那是在平抑房价,莫非是赵高那厮阴魂不散,两千年后又杀出秦俑,祸乱人间来了?

其实要平抑房价很简单,一是大量划拨土地修建廉租房,只租不卖,不就是多少钱的成本嘛;二是征收物业税,凡一家人有两套以上房产的,第二套起每年都征收房产实价5%的物业税。这两招一出,房价不轰然垮塌才怪,只是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跳楼,国人投资的渠道已经够少的了,看到能够赚点儿,又要遭笼起,不在楼顶上振臂高呼,从容就义才怪。只要想想房价下跌谁损失最大你就知道所有平抑房价的举措都是看起来很美,实质上都会推波助澜,掀起一轮又一轮房价上涨的狂潮。吹啊吹啊吹泡沫,大家一起吹泡沫,你吹吹,我吹吹,一起来把泡吹大!

这两天我伤好得差不多了,为感谢亲朋好友狐朋狗党在汶川事件后表现出来的同志似的崇高友谊和革命感情,同时也庆贺自己再世为人,没有变成阎王座下位尊极品之一品要员,我在大蓉和设夜宴两个晚上,邀请大家共叙友情、共商国是,吃得个不亦乐乎,喝得个晕晕呼呼,嘴巴里腻得象塞满了泡泡肉,打出的饱嗝都肥噜噜地冒着油气,一点就燃。所以这天8点过开完会后,老刘说请大家吃饭,我就毅然而然地坚决告辞了,柳韵也借口送我,一起溜之乎也。

其实我的车已经修好了,我也没去取,柳韵已经习惯了我每天开着她的车接她,一旦要让她再自己开车,她一定很不习惯、很没面子吧?作为西部最具绅士风度之成都省男士中之极品,怎么能让女士没有face呢,怎么能砸自己的招牌呢?所以我只好勉为其难,承担起这个讨好不费力的工作了。记得《阿呆和阿瓜》里最后有一个镜头,公共汽车边一群比基尼美女正要上车,一份为美女全身抹油的工作正等待着阿呆和阿瓜,多么令人神往的工作啊。

坐进驾驶室,带上安全套,不好意思,说错了!套上安全带,打开车窗,微风轻轻吹来,霓虹灯在夜霭中闪烁,红蓝绿女,熙熙攘攘,在暧昧的夜色中寻觅着暧昧的足迹,成都之夜,我们就要来了!

我发动了汽车,问柳韵想吃什么,柳韵说随便。

“随便?随便是什么啊?你们重庆的土特产?”

“呵呵,你们成都省的土特产。”我经常把成都省挂嘴边,耳濡沫染,柳韵也学到了。

“咱们成都省的土特产我都知道,什么美女啊,太阳神鸟啊,来了就不能左转的城市啊,就是没听说随便这个东东。”

“哎哟,你也有不知道的东东啊?我还以为你啥子都晓得呢。”

“虽然我博览群书、博学多才、博古闻今、博大精深,但我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啥子都懂吧。”

“呵呵,总算听到你说了句谦虚的话。”

“就是就是,我如果啥子都懂,那就一定是神,神经病,成都神经病!”

最后我们决定去吃花溪牛肉粉,很快就到了学府影城,把车停到了路边。成都的花溪牛肉粉到处都是,只有这家的我觉得特别好吃,吃了很多年还是百吃不厌,原因无它,只是太好停车了。还有一点,就是美女特别多,象这样的苍蝇馆子,能有美女出入确实殊为难得。根据我三十年来在八卦炉中苦炼而成之特别色眼观察,成都美女出入最多的地方绝对是西餐厅和酒吧、ktv之类的,当然前者出入的美女会让人眼睛一亮,陡然升起想要一个家的感觉,而后两者出入的美女则会让人想入非非,经常引得小兄弟陡然而起,虎视耽耽。

我们都要了牛肉粉加肚,好象我还没加过其它的东西吧?正吃着的时候,柳韵后面那桌传来两个女人谈话的声音,其中一个女人自豪地说,她老公刚刚考上了博士。我随口说了一句:“哇,原来是博士后啊。”

柳韵不解地望着我,也许我的声音有点儿大,后面那桌也停止了说话。我只好进一步解释道:

“皇帝的老婆叫皇后,博士的老婆当然就叫博士后了三。”

柳韵“噗”地笑了出来,靠在椅子上捂住了腰,那边两个女人也吃吃地抿着嘴笑着,不敢回过头来。

饭后我们又到合江亭边的街边公园走走坐坐,今年成都的气候好得惊人,这时候微风习习,冷暖相宜,公园里人来人往。我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享受着难得的片刻闲睱,远处风景如画,身边美女相陪,人生若此,夫复何求?第二天是周六,我们约好去城外好好耍一下,然后把柳韵送回了她的住处。

一宿无话,睡得象头肉足饭饱的雄狮(再yy一盘),当东方的太阳冉冉地、冉冉地升起在东方的时候,我和柳韵已经驶上了大件路,向着心目中郁郁葱葱、满目绿意的竹海进发。出了新津的地盘,向着邛崃方向风驰电掣而去,想起《夜宴》中那波澜壮阔的宏伟场景,再想起即将去到的竹海,多美的风景啊,我不由得就要笑出声来。就在这时,路中间竖起的一根银灰色的两米多高的杆杆兀地出现在眼前,顶上还有一个方形的呆头呆脑的东东。

电子眼!!!!!!!

我惊得象《变形怪杰》里的面具人一样,眼珠子都差点儿落在方向盘上,右脚不由自主地踩下了刹车。100,90,80,70,我已经越过了那根杆杆!我紧紧盯着仪表盘,脚下继续用力,终于到了60码,只是不知道挨拍下来没有。狗的太可恶了,鬼都不求得的路,拦中半腰的给你安个电子眼,安全隐患啊,出了车祸非给他们打官司不可!还建设和谐社会呢,到处都是这些雁过拔毛的东西,和谐个屁!柳韵也吓得花容失色,我心痛得要命,妈的,回去后非得找他们要精神损失费不可。接下来我就开得小心翼翼了,控制在90码,以备随时踩下刹车。

32

很快到了平乐古镇,在地图上看银杏竹海应该就在附近,我们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入口,只好问当地人,居然都不知道,看来这银杏竹海还真不出名。问到一个三轮车师傅的的时候,终于说了:

“银杏竹海?哟喂,没得一个银杏竹海,同乐大队的沟沟头倒是有很多竹子,从啷拐子进去就是了。”师傅的邛崃话标准得吓死人。

“我在地图上看到写的银杏竹海得嘛。”

“哟喂,我就不晓得了,里头还有一个古代的造纸厂,多少子成都下来的都爱去看。”

“那好,谢谢你了哈,师傅。”

顺着一条坑坑宕宕的路朝里走,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简陋的竹牌坊处,上写着“芦沟竹海”几个字,看来就是这儿了,刚走进去,几个学生骑着双人、三人自行车从竹林中窜了出来,满载着欢声笑语,飞扬的青春惊醒了沉睡的山谷,让我老人家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哇噻,太酷了!我立马摇下车窗,问他们自行车在哪儿租的,他们说镇上就有。我掉转车头,又退回到古镇上,东瞅西问,终于找到了租双人自行车的塌塌,租了一辆双人自行车,把装备固定在车上。柳韵兴致勃勃地坐在后座上,我也跨了上去,预备——跑!

车龙头却不听指挥,在我手上乱晃,差点儿摔个嘴啃地,柳韵也吓得来惊叫连连。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我让柳韵先坐在后面别乱动,让我一个人骑,果然顺顺当当地上路了,还没进到那条坑坑宕宕的路,我们已经配合得颇为熟练了,那个什么来着?心有灵犀一点通?对,李商隐这句话就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可惜闲置了1200年,到现在才派上用场,老先生泉下有知,一定颇为欣慰,可以就此瞑目了。

穿过那个牌坊就是水泥路面了,蹬起车来轻松加愉快,刺激又爽快。竹林里曲径幽幽,流水潺潺,弥漫着天然的浪漫主义味道,四川为什么会成为人口大省?就是因为四川竹林太多,太多的竹林酝酿了太多的浪漫,太多的浪漫孕育了太多的bb。有一首诗怎么写的?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这个幽篁自然是竹林了,只是这弹琴就弹琴,还要长啸,长啸是什么呢?就是吼叫吗?弹琴为什么还要吼叫?不过对着寂静的林子,我还真有狂啸的冲动。

“咳,柳韵,后面有人没有?”

“没有。”

“左边有人没有?”

“没有。”

“右边有人没有?”

“没有啊,你怎么了?”柳韵奇怪地问道,我估计她的心里在打鼓了。

“嘿嘿嘿嘿,前面也没人,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嘿嘿嘿嘿……”

“你干嘛啊?”柳韵的头皮一定落满了汉源花椒——开始发麻了。

“嘿嘿嘿嘿,你看这林子里到处都没有人,这么清静,我想,我想……”

“你想什么?”

“我想使劲地吼两声!”

“呵呵,你吼三。”柳韵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好,我停车了,待我运一下气。”

“嗬……嗬……嗬……”“嗷……”“吽……”“嘶……”………,狼叫,牛叫,马叫,驴叫,狮子吼……,什么花样都耍完了,妈妈的,出了那么多口鸟气,真tmd爽啊。一回头,柳韵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红扑扑的脸上笑盈盈的,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抿着小嘴,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让人一下子冲动起来。不等她反应过来,我已经将她拥入怀中,一阵狂吻。柳韵嘤咛一声,整个身躯软绵绵地靠在我身上,任我恣意妄为……酒窝害人啊。

骑着车在沟里侦察了一番,里面还有很多农家乐,颇有世外柳园的味道。我们边骑边下来拍照,忙得我满头大汗,柳韵就细心地为我擦汗,为我递水。多么温馨的画面,多么柔软的记忆,纵使英雄豪杰也在转瞬间消磨了斗志。男人是什么?是铁,是钢,可以在世间勇猛冲撞、驰骋,所向披靡,而女人是什么?是王水,就是1:3的浓硝酸和浓盐酸混合成的那东东,男人一掉进去,哧溜一声冒个烟就没了,彻底融化,连性质都改变了。我就想和柳韵躲开喧嚣的城市,到这幽静的山谷里终老一生。

只是幻想终究是幻想,现实总归是现实,闲云野鹤的生活,远处打望打望、观摩观摩、憧憬憧憬还可以,真要到近处研讨实习,自己操作,难度还是挺大的,要不然mister老陶怎么会发出“田园将芜胡不归”的感叹呢?不过这田园荒废了和胡不归有啥子关系呢?老胡武功高强,游戏江湖,还要去种啥劳什子的菜不成?就象我一样,真要到这儿来挑水种菜、养鸡喂猪,敞开屁儿生一大堆娃娃,那不是用2亿tnt当量的氢弹去打蚊子吗?

在寂静的竹林里,一不小心,我的思绪就象风筝一样越飞越远了(此处宜用邛崃话夹着资阳话念,药灰药远,入乡就要随俗嘛),当我终于收回思维的翅膀,听到了柳韵那美妙的如幻纶音:

“苇渡,这个地方好清静、好舒服哦,我们今天就不回去了哈。”

“要得,要得。”kao!除了说这两个字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已经要激动得浑身颤抖了。不过咱还是不能乱了方寸,谈恋爱和作战差不多,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能少,特别要注意的就是细节,细节决定成败,一不小心就可能阴沟头翻船啊。咱还是抒一下情再说:“远离成都省那嘈杂喧嚣的地方,远离生意场上的争斗与狡诈,到这个风景如画的美丽山谷,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嗯,你们这几天谈的那些办法,听得我脑袋都痛了,难道什么事都非得这么复杂啊?”

“复杂的事情还多得很,中国人最喜欢就是把事情搞复杂,才好混水摸鱼。不复杂大家都懂,就没有技术含量了,怎么挣得了钱呢?”

“算了,我不想管那么复杂的事了,我只把账管好就行了。”

“账管好也不容易,不过做什么事只要把复杂的那些东西刨开,尽量理出简单的主线就好做了。”

“嗯,我们还是去找住的地方吧。”柳韵说得轻描淡写,我的心里已经盘算开来,有一股抑止不住的兴奋

33

又走了一段,到了那个古造纸作坊遗址——竹海春,就着古朴的木制机械和青色的苔藓拍了一下美女,倒也别有风味。那个长满青苔的水磨已经多少年不曾转动了?那个厚重的石缸已经沉睡多少年了?那个滚圆的巨桶已经多少年不曾装过纸浆了?时间仿佛凝固在过去的某一个时刻,而柳韵轻轻地走来,在这一刻又重新惊醒了它们,在d200那2.5英寸23万色的液晶显示屏上留下了虚化沧桑的幻影和锐利惊艳的面容。

遗址里也有住宿和吃饭的地方,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变成农家乐了,看样子生意秋得老板看到人都恨不得扑上来亲两口。可惜不是美女,如果拉客的是美女,象我这样的色狼哪怕再贵也要住下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和美女有说几句话的机会也值啊。上次在蜀南竹海就是,车还没进大门,一个美仑美央看起来冰清玉洁明目皓齿的女孩就柳到我的车门上来了,哥啊哥的叫得心尖尖都酥透了,简直不谙到这样的地方都有如此的极品。太可惜了,太可惜了,真是在暴戾天珍啊,我一下子就升起一种怜香惜玉想带她脱离苦海的悲怜佛心。马上就下了车,买了门票,准备舍身劝说美人和我一起回到那成都省的极乐世界里去。美女嫣然一笑说:“跟我走吧。”我正要拉开车门邀美女上车,美女已经坐上一个三寸丁谷树皮的摩托车,搂腰贴胸的,我的心一痛,妈妈的,一朵鲜花硬插到牛屎上去了。老子不露声色跟了上去,七弯八拐走拢的时候,美女回眸一笑,引导我拐进院落里。老子差点儿就定力不够没忍住要拐进去,最后还是一打方向盘,投奔到另外一家去了,气得美女在那儿顿脚捶胸,号啕大哭。哼!到底还是小地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道理都不懂,还没勾上床就伸手要钱了,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呢?

我们继续朝里面骑去,一路上有农家乐都不甚合意,好歹也是第一次,还是该找个环境好点儿地方吧?终于看见有一家门口停着个鸡公车,我们停了下来。柳韵问我那是什么东西。

“唵?不会吧?连大名鼎鼎的鸡公车都不知道啊?”

“啥鸡公车哦,好象听说过呢。”

“这鸡公车啊,古代的时候就相当于现在的奔驰宝马呢。”

“不会吧,就这样还奔驰宝马?”

“咳,你不知道。”该编个什么东东呢?我思索了0.01秒钟,接着说道:“我爸爸的爸爸说,我爷爷的爷爷当初成亲的时候,就是推着这鸡公车从华阳娶回我奶奶的奶奶的。”妈的,又冒靶了,应该是娶回我爷爷的奶奶,不过柳韵好象也没听出来。

“呀,他要走好久啊?”

“据说也没走好久,早上7点钟推着‘鸡的’去我奶奶……爷爷的奶奶家,晚上就推着‘鸡的’载着新娘子回来了,拜了堂,又累又困,还没进洞房就在门槛上睡着了,洞房花烛就这么给浪费了。可惜啊可惜。”我有些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柳韵。

“呵呵,你爷爷的爷爷可真厉害啊,推着……鸡公车都能走那么远。”

“当然了,我爷爷的爷爷当年可是远近闻名的神行太保,一天能走一百里呢。后来那鸡公车就成了咱们家的奔驰宝马——‘鸡奔’啊!我爷爷的爸爸推着它娶回了我爷爷的妈妈,我爷爷又推着它娶回了我奶奶,我爸爸又推……咳……咳……又推着它,咳……咳……”

柳韵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妈妈的,左眼勾人,右眼撩人,酒窝窝儿还醉人,我的思维都不听自己大脑指挥了,自顾自地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又推着它娶回了我……妈妈。”最后两个字我都没底气说了。

“哇,你妈妈好幸福啊。”近朱者赤,近非洲者黑,柳韵也开始用调侃的口气跟我说话了。

“就是,就是,他们一幸福,就生下了我叶苇渡。”

柳韵的脸有点儿羞红,煞是可爱。

“那我们今天就住这儿吧?”

“嗯。”柳韵点了点头,我的心里又是一阵骚动。

“那你在这儿看着我的相机,我去订房。”

不等柳韵答话,我已经冲进了农家乐里,订下了一个最好、最清静的房间,这一下羊入虎口了。当当当——当~~~!xp的声音从我嘴里响起来了。

62.

出到院外,柳韵还那儿等着,老板热情地跟在我屁股后面,帮我把自行车推了进来。

“咳,我们来试驾一下鸡公车哈。”我向柳韵提议道。

“怎么驾啊?”

“当然是你坐我开车啊。”

“这个东西怎么坐啊?”

“我也不晓得,你先坐上去,怎么坐舒服怎么坐吧。”

我扶着柳韵坐了上去,调整了几下姿式才勉强坐稳,我把带子勒在肩上,运了一口气,试着抬起两根把手,车一下子晃了起来,差点儿把柳韵给颠下去,奶奶个熊,这平衡还真不好掌握,这鸡公就是没有鸡婆会掌握平衡,不然怎么没有男的去表演平衡木呢,大概是男人那玩意儿东晃西晃,重心不稳吧?真不知我爷爷的爷爷当初是凭着怎样一种毅力推着这种鸡公车从华阳娶回我奶奶的奶奶的,也不知道我奶奶的奶奶的当初是凭着怎样一种毅力坐着这种既无麦弗逊悬挂又无减震系统的鸡公车历尽千山万水怀着国际主义的精神来到咱叶家的。妈妈的,好象越说越真了。

推着柳韵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中间颠了几下,柳韵吓得花容失色,连身尖叫。引得几个路过的成都省人驻足观望,满脸艳羡,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好一对神仙眷侣,香车美女!

看他们在那儿直流酣口水,我也不好老霸着自个儿乐,照了几张相后,让给了他们,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柳韵说还是回镇上先把车取了再过来吧。

很快到了镇上,吃了午饭,四处闲逛,希望能瞅到一个卖那个东东的地方,可古镇都走完了,也没找到一家,看来今晚要赤膊上阵了。这个古镇比起黄龙溪那个古镇要纯朴多了,据说在黄龙溪吃饭都有人从鱼肚皮里吃出那东东来的,我吐,以后千万别在黄龙溪吃鱼了。

然后我们就开始朝沟里进发了,我的心情舒畅得象蓝天白云,连周迅从鸭嗓里挤出的《越人歌》都不觉得有好凄惨的味道了。这盘碟可是为了去竹海而专门刻的,就是为了在竹海中穿行时,能细细体味《夜宴》中那气势磅礴的悲伤和令人窒息的痛苦: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从来不欣赏周迅什么,只有这首歌,那简直就是人鬼殊途的最后绝唱。虽然我最喜欢张靓颖,但《夜宴》中她的《我用所有报答爱》也只能排在周迅和腾格尔的《越人歌》之后了。

到了那个农家乐,柳韵说再朝前继续走走看看风景,是啊,良辰美景也不急在这一时一刻,先去爬爬山热一下身也好。开到路的尽头,我们下了车,沿着石梯拾级而上,很快到了半山上,那儿正在修一条水泥路,路上还有很多稻草养护着路面。我拉着柳韵在空无人烟的路面上小跑,手中握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眼睛看着那粉红细嫩的面庞,听着耳边的娇喘微微,心旌摇曳,我叶苇渡真的交了桃花运了!我真想对着山谷大喊。山谷回音:桃花运——运——运——……

上到山顶的时候路边有一张石桌,我们坐在那儿,我把裤子卷了起来露着毛腿晒太阳,哇噻,太爽了,太霸道了,要是我们两个身上再长点儿風子,彼此帮着咬風子咬得咔嘣咔嘣的就更霸道,更有情调了!四周寂静无人,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下了正幻想着互咬風子的我们。

山下是青幽幽的农田,一格一格的,远处的小山似乎浸在一层轻雾中,白濛濛的看不清楚,另一边的山谷里竹浪涛涛,在阳光下美得让人心颤。要是能变成一只飞鹰,和柳韵一起在山野间自由地翱翔,自由地逡巡,自由地抓兔子该有多好啊。唉,无所事事的日子就是过瘾,就是好。人生苦短,天天忙来忙去的很快就死翘翘了,还不如无聊一些时间过得慢一点儿。

我到隐蔽的地方嘘嘘完毕回来的时候,柳韵也刚好接完一个电话,喜滋滋地对我说道:“我爸要到成都来了。”

“唵?什么时候来?”

“今天啊。”

“哦?”我的心沉了下去:“什么时候?”

“现在已经出发了,三、四个小时就到了吧,他让我们去接他。”

我kao!早不来晚不来,我正在诗情画意地打他女儿主意的时候他居然跑来了,难道是天不欲我?我一下子就象泄了气的汽艇,从半空中悠悠荡荡、荡荡悠悠飘荡下来,英铁奈雄耐尔,看来还有一个螺旋式的过程啊。等等,他让我们去接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去?”

“是啊,我老是夸你,他说他要来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能够……”后面的柳韵红着脸不说了,小样的,以为不说我就不晓得了?凭我阅人无数的经历,一般的女人只要在我面前眨一下假睫毛,抖一下硅胶乳,露一下注射过肉毒杆菌的脸庞,她心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我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准确无误、不可避免地知道了。声明:这些东西柳韵可是一样都没有,都是货真价实的。

“咳,咳,你看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你拣到个宝器吗,自己捂到被窝头欣赏就行了嘛。”

“呵呵,啥子宝器哦,大宝器哈。”

“嘿嘿,那就赶紧捂到被窝头,打着电筒仔细瞧哈。”我的脑海里浮想连翩,要是钻进柳韵的被窝头,打个电筒,啧啧,活色生香啊,不知不觉中口水已经淹没下巴了。

63.

“你……,你想得倒挺美的啊。”

“你对我还挺了解的嘛,从我一生下来我的想象力就丰富得吓死人,据说我出生的时候手里还拽着一张小小的光盘,那时候的人都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东,后来经过对它的反向研究,终于制造出了电脑,然后才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你猜是什么?”

“《菊花台》?呵呵。”

那个大舌头儿有什么值得喜欢的,鄙视一下柳韵的音乐品味。

“kao!那东西还用我费劲从娘胎里带出来?不过确实还没听到过老周唱得那么清楚就是了。”老子一下子想起那个falsh《骑李湘》了。

“呵呵,这首歌好听哈。”

“一般一般,比《越人歌》差远了。”

“嘿嘿,不说了哈,你说里面是什么?”

“什么里面?”

“光盘里面啊。”居然又东拉西扯跑题了。

“哦,其实你说对了的,里面是一首歌,是从遥远的x星座y星系z星球的米纳尼王国被我揪过来的,是米纳尼王国最美丽最苗条2007最具人气top10之首的朱丽叶公主用公鸭嗓唱的,好听得很。”

“嗬,越吹越来劲了哈。”

“咳,真的不是吹的,那首歌叫《如果活到明天》,因为那个星球就要毁灭了,所以歌曲很忧伤,很凄凉,是米纳尼王国的八十亿古绝唱啊。”

“那你唱给我听一下呢?”

“因为太过悲伤,电脑放到放到就不放了,大家也不敢再听了,这样吧,如果你真想听,我就回去拼着命学一下,唱给你听。不过为你生命着想,原声你就别听了哈,听听我的改良版就行了,千万别求我,你打死我我也不会给你听的。”

“哼,我还就是要听一下,你明天就唱给我听哈。说话算话,不然就是乌龟变的。”柳韵伸出了食指要和我拉钩。哦豁,把自己给笼起了。

“唉,老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我是拼命一学为红颜了。我遇人不淑,小命儿看看要不保了,我死了后,你还年轻,还是趁早改嫁吧,只要每年到我的坟头放一束鲜花就行了。”

“改你个头啊,你别转移话题了,还是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唱来听吧。”柳韵半怒半嗔。

“那我就只好拼一下老命了,你去买一打手帕准备好,最好再去买个浴缸。”

“买浴缸干嘛?”

“唉,这首歌是如此的悲伤,我怕你哭得山洪暴发,冬雷震震夏雨雪,买个浴缸可以当船坐三,诺亚方舟啊。”

“行了,你的想象力够可以了哈,遭了,我们快走吧,一会儿我爸该到了。”

路上的时候老刘让我到公司去一下,说有重要事情。我看时间还早,就杀了回去。只见公司里大家都忙忙碌碌,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还有人在吭吃吭吃使劲地擦着桌子。走到老刘办公室,老刘笑呵呵地招呼我坐。

“刘总,什么事啊?”

“一会儿董事长要来,我们一起去接一下。”

“哦,这董事长何方神圣,我还没见过呢。”一下子想起了刚才柳韵说的话。

“呵呵,柳董厉害着呢,白手起家,十多年就打下了渝城集团的江山。”

“那倒是,一般人那是二十年都打不下来的。”

“呵呵,你小子别不服气,一会儿见到柳董你就知道了。”

“好,好,我一定好好瞻仰瞻仰柳董的绝世风采和傲人容颜。”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老曹和周文龙正带着人在那儿忙着整理东西,一见我进来老曹就说:“老叶,听说柳董事长一会儿就要来了,刘总叫你去他那儿一下。”

“我已经去过了,妈妈的,好象从来没看你们这么勤快哈。”

“不勤快不行啊,听老谭说的,柳董事长军人出身,要求严格得很,经常戴着白手套到处乱摸,摸到灰尘就要训人。”

娘希匹的,怪不得今天到处都在擦桌子、窗子、椅子,还有人拿着吹风吹电脑的缝缝,原来老柳还有这嗜好啊?不过这柳老爷子分明就是来看准女婿的,皇帝都不急,你们太监急个jī巴啊?急也急不出来了吧?

“我kao!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看你们这p样子,不要一会儿来了吓得尿裤子哈。”我溜到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般来说我是属于那种扫把倒了都不会抽一下的人。

“嘿嘿,还是小心一些为妙,我们比不得你哈。”瞧这些家伙的酸口水,天然的泡泡菜的上佳原材料。

“妈妈的,你们要比得过我,我还活什么啊?你们给我听好了,等会儿柳老爷子来的时候,大家要先把袖子上的灰尘掸三遍,然后撩起裙子,没裙子的要撩……别笑,林妖婆,你也撩得太快了吧,你的‘火炮儿’都没洗干净。”林妖婆名叫林雨燕,喜欢打扮,经常以妖精自慰,号称魔鬼身材,有一次我听她又在顾影自怜,就说你还妖精呢,妖婆还差不多,以后大家就叫她林妖婆了。

屋子里已经笑翻了一片,林妖婆的粉拳打了过来,虎虎生风,我一下子没躲开,其实也不想躲,她那拳头也就是来挠痒痒的,老子正好受用。

“好了,好了,你还是去给老曹按摩一下嘛,他那把老骨头好久都没松过了。我接到安排了,你们没裙子撩的要撩内裤,啪的一声单腿跪下,说‘奴才叩见主子’,柳老爷子说平身,你们才准起来知不知道?对了,还要先说‘喳!’,搞忘了的自己掌嘴。”

“喳!”这次是周文龙先领会了精神,紧接着办公室里喳声一片。

34

到高速公路出口等了半小时,柳董的奔驰才姗姗而来。车停得四平八稳之后,老谭抢先上去打开了后门,一个国字脸五十来岁的男人从车里跨了出来,身材魁梧,两道眉毛象铁刷子一样向着鬓角飞去,不怒而威。妈妈的,这个样子怎么生得出这么冰清玉洁、粉嫩水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漂亮女儿来?老子表示严重的怀疑!柳韵扑上去喊了一声爸,挽着了他的手臂,柳董笑了起来。

老刘上去打了招呼,柳董的眼睛扫了过来,然后定在我的身上。我又想起刚才给他们说的拍三下衣袖,山呼万岁了,不过还是没敢造次,只是笑了一笑,问了一声好。老刘作了介绍,柳董说了两声:“好,好。”然后就招呼大家上车,直奔公司而去,柳韵也坐上了他的车。

转眼间到了公司,老谭呼的一声就从我的后座弹了出去,屁颠屁颠又去开车门了,老子的车窗玻璃都差点儿遭他撞烂。进了公司大门,柳老头果然职业性地摸出了一双白手套,惊得我眼珠子都差点儿掉在花岗石的地板上。神奇,太神奇了!只见所有人都看着他的那一双手,诚惶诚恐,战战惊惊,大气不敢出一声,有屁也夹得梆紧,如果这个时候哪个能放一个出来,那一定不亚于原子弹爆发。

柳老头到处摸了一圈,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老刘不失时机地请董事长讲话,董事长清了清鲍鱼龙虾经常出没的地方,声音恢宏:“同志们好!很高兴和成都渝城的同志们见这个面,大家很辛苦,也干出了成绩,我代表董事会感谢大家。”

啪啪啪啪,老谭的掌声响了起来,先声夺人,紧接着其他人的掌声也稀稀拉拉地响了起来。柳老头微微皱了一下铁刷子:“以后的工作会更艰苦,大家一定要振奋精神,齐心协力,劲往一处使,掌往一处鼓,攻下成都的滩头阵地,让集团在成都站稳脚跟,再继续向纵深扩大战果,要在成都打出我们渝城集团的作风和威风,大家有没有信心?!”最后一声是咆哮出来的。

“有!”

训话完毕,柳老头继续在各处逡巡,走到我的办公室,看到副总经理室几个字,停了下来,看了看我,我赶紧硬着头皮说:“董事长,这是我的办公室,您请进来坐坐吧?”

柳老头踱了进去,老刘、我、柳韵、老谭也跟了进去,柳老头到处看了看,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搓来搓去的,估计在寻找着下手的目标。老谭的目光也兴奋得上窜下跳,恨不得马上蹦一块灰尘出来给柳老头摸一下。其实这纯粹是我的的臆想,老谭也不至于无聊到这地步吧。

柳韵跑上去了,搀着柳老头的手臂,把他引到椅子前:“爸,您坐。”

哈哈,聪明的姑娘就是逗人爱。柳老头坐着东翻一下,西翻一下,似乎对我的东西挺感兴趣。突然他拿起了一本相册,我kao!这本相册里全部是柳韵的照片,不知道这老头看了之后会怎么想。一般老爸看到自己女儿要跟到另外一个男人走了,多半都有些不爽吧?

看着看着,柳老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似乎很得意自己生了这么样一个漂亮的女儿,其实如果不是我手艺了得,他能看到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柳韵形象么?他的前期工作虽然做得好,我的后期更可以锦上添花的。

“爸,这些都是苇渡给我拍的,怎么样啊?”

“好,好,不错,不错,我的女儿居然这么漂亮,不愧是我柳正柯的虎女啊。”

“哼,啥子居然哦,你用词不当哈。”

“对,对,我的女儿本来就漂亮得很嘛。”看来这柳老头对女儿也是溺爱得很,一般强势男人都有怜香惜玉的心理吧,可以无限地包容女人。

“这是将门虎女,柳兄好福气啊。”老刘接了一句,对啊,老子就是专门配将门虎女的,柳老头福气真的是好啊,我心里面加了一句。

柳老头笑了起来:“好,托你吉言了,你通知一下,我们马上开个会。”

老刘把近期工作情况详细作了汇报,最后柳老头亲自交待,要我在拍卖会上去举牌子。

晚上照例是丰盛的酒宴,和柳老头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切磋,总体来说我对柳老头还是比较满意的,他作柳韵的父亲我还是基本上没有意见的。虽然喜欢到处乱摸——灰尘,看似严厉,实际还是很随和的一个人,我觉得这是成大事者的基本条件。做事业就是做好人的工作,一个人处处严酷,不茍言笑,不能容人,是不可能凝聚人心为他做事的,自然不可能成就大业。

晚上柳老头住到了柳韵那儿,估计他们今晚的话题离不开叶苇渡三个字了。我的心里也空捞捞的,加上吃饭时柳老头在,也没敢喝多少酒,倒喝不喝、二喝二喝的时候最是恼火,正如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这个时候是完全睡不着了。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把席梦思上的每平方毫米都碾压过后,突然想起柳韵下午说的要听我唱那首歌,虽然是当时是胡说八道的,可既然说出去了,就不能失言了吧?

我一翻身就坐了起来,把已在储藏室里沉睡了几年的吉他取将出来,掸去上面的灰尘,调好音,准备好纸笔,奶奶个熊,今天老子就特别原创一首,给柳韵一个惊喜。名字就不变了,《如果活到明天》,很快我就把歌词写了出来:

站在一百二十八楼孤寂的夜晚,

她的眼里折射着银河系的星光。

她来自那遥远的湮灭星系,

脸上流淌着亿万光年前的忧伤。

留在夕阳西下米纳尼河畔的回忆,

已永远凝冻在时光琥珀的沧桑。

那飞向美好家园最后的陨石,

从此折断了天鹰座飞翔的翅膀。

明天已不再来,

你依偎不到我坚实的胸膛。

明天已不再来,

你触摸不到我微笑的脸庞。

如果活到明天,

我会化作那蓝色的流星,

为你把风中的泪烛轻轻地点亮。

如果活到明天,

我会穿过那亿万光年,

为你在寂寞的夜晚心痛地守望。

一边哼哼唧唧地唱着,一边记录曲调,一边改着歌词,然后在吉他上校对,没想到又开始重拾青春澎湃时疯狂而又忧郁的音符了。恋爱中的男人就是这样,勇气和创造力真是惊人,哪怕只认得到1234567,他就硬敢和贝多芬血拼作曲。为了心爱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做、不敢做的呢?

我想我是真的在恋爱了,漂泊的心灵终于有了停泊的港湾。一直在思索着想写这样一个故事:在某一个遥远的星球,陨星即将毁灭整个世界,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男人抢到一艘时光飞船,飞船只能坐一个人,他把心爱的女人送了上去,目的地是到亿万光年外的地球,他们相约着在地球相会。不幸的是,男人再也没能逃出那个毁灭的星球,而女人却在亿万年后的陌生星球,痴痴地等待,再也无法回转。我没能写出这个故事,却在成都紫荆某一个曙光破晓的清晨,奏完了最后的g和弦。

早上昏戳戳去上班,陪着柳老头到无比炽热的城南去走了一圈,柳老头雄心勃勃,气吞山河,指点江山一番。可惜我比他更了解成都这座城市,实力,除了实力还是实力,只有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成都市“三个集中”里第二个就是土地向规模经营集中,除了有超强实力的大企业,其他企业已经很难拿到土地了,这也促进了房价的进一步提高,在一遍平抑房价的徒劳呼声中,成都市的平均房价已经暗暗涨到了6000左右,完成了又一次的飞跃。在开发商肆无忌惮定价的背后,谁才是幕后真正的主宰?谁正在背后偷偷地微笑?谁正在银行里悄悄地数着钞票?妈妈的,我的立场好象站错了,真是愧对我那几十万工资啊。

柳老头吃过午饭后就心满意足地回重庆了,经过一天的详细考察,我对他作为准老丈人是基本上没什么意见了,还是勉为其难让他顺利过关吧。老头子还是蛮可爱的,虽然他昨天破坏了我的好事,只要他以后不要戴着白手套到我的洞房里检查卫生就行了。

下午的时候瞌睡得不得了,只好扯了个朵子又到宜家那个停尸场去挺了一下尸,突然间就想起了李可,那唇齿之间的柔软回味竟让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哆嗦了几下,然后就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我和柳韵一起去爬山,在竹林里牵着手漫步,她的脸红红的,若隐若现的酒窝让我忍不住就吻了上去。我们倒在竹林里,阳光射在我们身上,下面是柔软的松针,金灿灿的,很美。我躺在松针上,李可坐在我的腿上,娇羞地望着我,我把她拉倒在身边,吻着她,软软的,湿湿的,真是销魂啊。然后我们挣扎着脱去了彼此的衣物,李可扶着我,让我进入她,我们轻轻抚爱着,很快那股热热的东西就磅礴着澎湃而出。妈妈的,一场春梦,春梦一场,我睁开眼睛,阳光正好照在我的屁股上,里面热乎乎的,那个不老实的家伙把裤子顶成了珠穆朗玛,那就是青——藏——高——……~~~~原~~~……!歌都要唱结束才到高潮,和这个梦一模一样,半梦半醒、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倒醒不醒之间才到了高潮。我只好取出抽屉纸,清理着那个虚拟的战场,唉,浪费了,浪费了,太浪费了,节约光荣,浪费可耻,三十岁了都还在浪费,我他妈真是太可耻,太悲哀,太残忍了!

裤子里凉凉的有点不好受,我蜷曲着躺在后座,闭上眼睛,继续回味梦里的情境,甜蜜而惆怅着,柳韵怎么就变成李可了呢?要是柳韵多好,对啊,李可已经是可望不可及,远水救不了近火了,而且那盆水都泼到上海滩去了,我只有抓紧时间把成都这盆水先端到再说。这个梦再重新做一次就好了,我在脑子里尽力地搜索着,回想着梦里的每一个场景,努力想使它们都清晰起来,然后记在心里,以后就可以时时回味了。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我到处找着手机,当短信提示声响到第二下的时候,我终于摸到了,是柳韵发来的。

——在哪儿呢?

——宜家停车场睡觉。

——来接我哈。

——好。

自从汶川事件过后我就一直开着柳韵的车,基本每天都在一起。说起来都有些丢人,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搞定,每次到紧要关头都被她坚决地推开了。有时候我都在想她是不是真的爱我,爱我却不给我,她究竟要怎样折磨我?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人性和兽性的战斗就这样一直持续着,女人的心有时候还真象是铁铸的。

我恶狠狠地把清理战场的纸扔在了停车场的柏油路面上,开着车一溜烟就跑了。

35

先回了一趟家,早上出门的时候忘带电池了。正要出门的时候,看见吉他扔在地板上,想起昨天写的那首歌,这个时候就觉得有点儿好笑了。其实以前也写过歌的,记得有一次在梦里看一部电影,慢慢就融入电影里面,自己在那儿当主角了,说的是美军在越南战争的事,我成了美军了,在金兰湾和一个越南姑娘相爱,却无法带她回国,这时候画面外背景音乐响起,一阵凄美的歌声让人震颤:回忆的时候,妈妈是一艘黑黑的海船,带我驶回椰子林的港湾……醒了后就赶紧记下来了。

把歌词翻出来,又弹唱一遍,觉得还可以,还是有点儿味道的嘛,至少是昨晚情之所至灵感如泉喷涌而出的劳动成果吧,还是要给柳韵听听,谈恋爱不充分完全地表现自己怎么能够杀出一条血路夺取最后的胜利呢?母孔雀还喜欢看公孔雀开屏呢,哪怕他屁儿上夹了一坨巴巴正好露出来,说不定那坨巴巴她看起来也性感无比呢?

左思右想,终于还是把吉他带上,偷偷摸摸地下了楼,生怕被别人给看见,这么大年纪了还背着个吉他,再说现在好象也不流行了,都流行打游戏、聊天、cosplay了。遥想苇渡当年,背着吉他满校园流浪,青葱岁月,雄姿英发,阳光灿烂,那是多么的拉风啊,现在竟落得要偷鸡摸狗的下场了。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健康美好的娱乐活动都要被灰色暴力的垃圾游戏取代了,大家都还乐此不彼,执迷不悟,人的正确思想只能到女娲补天的洪荒时代去寻找了。

车开到公司门口,柳韵下来了,美滋滋地坐在副驾位上,看那样子多半在电梯里都暗自流了不少口水,不知道什么事那么高兴。

我问她去哪儿,她说去逛商场,妈的,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最无聊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动了,女人们却总是乐此不彼。不过这个时候那是万万不可露出丝毫不悦的脸色的,我带着满面的渴望兴高采烈地说:“嗯,好,能够陪美女逛街,那是俺在终南山修了多少年才修来的福份啊。”我发动了汽车。

“我听着你这话,怎么总觉得有点儿言不由衷呢?”柳韵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绝对是诚心诚意说的,我可以对别人言不由衷,可以对任何人言不由衷,但对你,嘿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嗯,好象还是有点儿言不由衷,不过算啦,放过你了。”

“唉,明明是发自肺腑、来自灵魂深处的话,居然有人还是不相信,失败,真是失败,快给我一块豆腐!”

“呵呵。”柳韵笑了起来,抿着嘴看着我。

“你这么勾魂地看着我干什么啊?一会儿要是撞车你要负全责。”

“勾魂还不好啊?”柳韵脱口而出,也许觉得太大胆了,脸一下子羞红了,我一下子就心旌摇曳起来,妈妈的,我,我……柳韵居然会顺口说,这是我都没想到的,按照惯例,在这种情况下她都是沉默不语的,不过她多半也是鼓足勇气、蓄意而说的吧,她怎么会顺口说呢?事发突然,我这么油嘴滑舌的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了。

柳韵把头转向了一边,我的心也突突地跳着,嗯,这个,那个,看来有戏了。柳老爷子真是我的爱情催化剂啊,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咳,看你刚才出来的时候美滋滋、喜洋洋的,有什么好事啊?我也分享分享?”

“没什么啊,我刚给我爸打了电话。”

“哦,他说什么啊?”我努力做得很随意地说,心里却莫名其妙有些紧张起来。

“没说什么啊。”柳韵头向着窗外,语气里却透着一股抑止不住的喜悦。

事情已经很清楚明了了,柳老爷子这次的考察一定满意而归,象我这样的老狐狸岂是这些出道未久的小姑娘所能欺瞒的。陪着柳韵到处采购了一番,把后座塞得满满的之后,就去了春熙路伊藤旁边那个良木缘,是街边花园改造的吧,很不错的环境,我们坐在户外的长廊里,华灯初上,城市和我们一样都慢慢地暧昧起来。

一些风从身边吹过,这个时候是成都最好的季节,既不冷,也不热,风也柔软舒适,肌肤满意度应该是百分之一百二十三了。我们就在那儿消磨着时光,把自己能记得起来的往事都温习了一遍,成都,重庆,居然有那么多相同的属于童年、少年和情窦初开的记忆,家庭,城市,音乐,电影,旅游……一切的一切,两个人的良木缘,一张风霜的木桌,一杯淡淡的柠檬水,一盏柔和的灯,伴我们柔软的温馨时光。

回到柳韵家已经很晚了,我们大包小包地扛着上了楼,累得直喘气。我顺势把自己给扔在沙发上,装着很累的样子半躺着,今天说什么也得搞定这事儿了,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要是再被赶去一个人睡冷被窝,我这三十年就真是白活了,不如去买根面条找根歪脖子树算了。柳韵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我,坐在旁边,看着墙边的吉他:“你带吉他来干什么?”

“咳,我,我……你昨天不是要听歌吗?我就带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妈妈的,明明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底气都有些不足了。

“听歌?什么歌啊?哦,想起来了。”柳韵笑了:“你真有那首歌?叫什么来着?”

“如果活到明天,嘿嘿。”好象我总有些不怀好意。

“呵呵,真有啊,太好了,我要听,我要听,你还会弹吉他?”柳韵很惊讶,也不知是真惊讶还是假惊讶,不过女人就是要这样才好。太聪明了不好,你一转眼珠子她就知道你想什么了,岂不是太索然无味了?

“好多年没弹过了,估计手艺都回潮了。”还是先把丑话说前面,一会儿要是柳韵觉得不行也好有借口。

“我先说一下这首歌的背景哈,这是我很久以前就一直想写的一个故事……”柳韵微笑着很安静地听着,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是对我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正泛滥着,还是在想着怎么把我赶走?哼,今天不能再给她这个机会了。

36

介绍完创作背景,也没等柳韵说话,我就自顾自弹了起来,我想没有人会关心这样一个简单的还处于原始构思阶段的故事,柳韵肯定也不会。

我努力把自己沉浸到旋律中去,想象着那个穿越时空的凄美故事,努力想在吉他里融入那么一些忧伤的情绪。其实我以前的梦里还有很多这样的故事,我曾经被关进过清朝的监狱,戴着沉重的脚镣枷锁,但我却组织同室的犯人成功越狱;又曾经在元朝的草原上勇猛厮杀,驰骋纵横,征服一个又一个的部落;还曾经在现代社会中被诬陷杀人,亡命瑞丽,和武警在山林中激战,最后成功逃脱;最近的一次是被食人族抓住,绑在柱子上要被挖心,又老又丑的巫师已经喷了一口酒在我有胸前,尖刀已衔在他肮脏的嘴里,最后还是被莤长的漂亮女儿救下,一起私奔,后面无数人追逐着我们。总之就是乱七八遭、稀里糊涂,要好荒诞有好荒诞,要多神奇有多神奇,自已在里面总是勇猛得变态,狗屎运比拉登还好,桃花运比韦小宝还好,可能男人内心里都渴望自己无所不能、无坚不摧吧,又或者这些梦就是前世的真实写照,n多次轮回前的自己就是这样茹毛饮血地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我专注地弹奏着,边弹边想着那个亿万光年后还在地球上守候的美女,中间不太熟练,还弹错了几个地方。虽然我在任何时候都表现得乐观开朗、信心十足,但在内心深处偶尔我也是一个忧郁型的人吧。所以在安静下来的时候,独自面对自己内心的世界,仍不免心有戚戚,孤独寂寞,就象古埃及的金字塔,雄伟、孤高、傲世,整个世界关注的中心,却还是在时光的长河中孤独地忍受岁月的沧桑。我想我写这首歌,这个故事,那么多年一直都有的这种冲动,也许正反映了我内心中一种气质、一种态度、一种认识?我弹奏的时候一定很用心,我吟唱的时候一定很用情,当我用拇指拨拉出最后的和弦的时候,一种很沉闷的气氛弥漫在室内,仿佛凝固了时空。四周很静,偶尔有汽车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我们都不再说话。不知什么时候,柳韵已经挽着我的手臂,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

我转过头,望着柳韵,很努力地在嘴角挤出了一丝微笑,打破了这茫茫一片、无边无际的宁静。柳韵安静地注视着我,那双明亮的眸子就象冰湖里澄净的水面,倒映着我清澈的影子,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融为一体,她就是我生命中的那个人,我就是她生命中的那个人。

“你象个诗人,我第一次看到你这样忧郁,真让人心痛。”柳韵幽幽地说。

“嗯,这首歌是我昨晚上专门为你写的,熬了一个通宵。”我是不会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的。

“嗯。”柳韵的眼睛湿润起来,闭上眼睛,滚出了一颗珠泪。

我把脸埋进她的头发,嗅着她的芬香,双手拥抱着她温热柔软的身体。我们的头紧紧贴在一起,我们的头发和耳朵互相摩挲着,我寻找着她的嘴唇,然后热情地亲吻着,那柔软、香甜、晕眩,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把她放倒在沙发上。柳韵还想挣扎,我已经伏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放她背后,一只手放她颈后,我的下面也紧紧压在她的腹部,让她无法动弹,我吻着她,让她无法说话。当我的舌尖撬开了她的牙齿,灵巧地在彼此嘴里缠绵的时候,我又第n+1次尝试着解开她的衣服,不幸的是又第n+1次被她抓住我的手臂,轻声地说着不行。

但这次我决心已下,箭在弦上,已没有什么行不行的了,我轻声但坚决地说我要,我一定要!我几乎是疯狂嘶哑地狂吼、咆哮着,被雄性荷尔蒙点燃小宇宙的男人真他妈不是人,男人在这个时候就是发情的野兽,除了最原始的欲望还是最原始的欲望。僵持了一会儿,柳韵终于无奈地放松了身体,眼泪流了下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我的心里阵阵发凉,唉,又是这样,为什么她老不肯给我,为什么我要得到她就这么恼火这么困难这么残酷呢?一种巨大的失望涌进心里,我的心脏悸痛起来,有些喘不过气。我恨得咬牙切齿,那种欲望已折磨得我要想发疯,我想狂吼,我想狂暴地出击,可我端起枪来的时候却没有可以扫射的对象!我……我真他妈的衰到柱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正恼怒得想弃门而出的时候,柳韵却轻轻地说:“到里面去吧。”

我的耳膜仿若重锤鼓荡,一种从未有过的狂喜冲击着我的心脏,身体一下子放松,心里却在呯呯直跳。就这样成了?就这样成了?妈妈的,象翻滚列车一样啊,大起大落的,我真要受不了了,幸好刚才没有冒然地破门而出!我把她抱了起来,柳韵娇羞地蜷缩在我的手臂上,柔若无力,双眼紧闭,脸颊彤红,犹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抱着她走进了卧室……

68.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我和柳韵也住到了一起,一下班就急匆匆赶回去,不停地做着爱做的事情,几乎没有其它的业余爱好了。每一个日子都那么的甜蜜,每一个夜晚都幸福得冒汗,仿佛一生中最有意义的时光都集中在这段日子里供我挥霍。

遥想不久以前,我还在想着如何离开柳韵,眨眼间竟然就成这样了,真是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没有天理啊。

拍卖会如期举行,我要了个99号的牌子,最大的号码,至少气势上就不能输人。柳老头那次让我去举牌,给了我一个上限,超出就放弃。老刘在前一天也和我谈了,说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包括那两家势在必得的公司也达成了默契,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恶性竞争了,要我轻松上阵。这段时间一直在挖空心思考虑怎样才能得到柳韵,对公司的事情都有些神情恍惚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定的,反正我的兴趣也转移了不在这里。

我们想要的这块地起拍价是532万,拍卖师刚啰里啰嗦地介绍完,我毫不客气就把牌子举起来了,先过一把瘾再说,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呢,要敢为人先吧?然后就有人举牌跟上,每次别人一跟,我就马上举牌,这也是事前会上定的,先有一种心理上的威慑。其间星宇和武创也举了一两次,武创来的也是副总,姓吴,这一点儿我也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情况我们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倒背如流。他举的18号牌。

拍卖价格交替上升,我就象押金花抓了三个a,成竹在胸,任谁一举,就马上举起来,啪的一声跟过去。象那个什么游戏来着?对,打兔子,只要它敢冒头,就呯的一声干掉,心里爽得很。妈的,有钱就是好!我还第一次这么奔放,举一下就相当于几百万,爽爽爽,连三爽!很快到了720万,跟的人越来越少了,考虑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要是这个价格拍下就好了,离柳老头规定的上限还有一长截呢。

拍卖师已经报了720万二次,台下还是一遍沉默,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了,他妈的这样就完工了?老子才刚热好身呢。离柳老头的上限还差那么多,老刘他们还真会做工作啊。拍卖师拉长了声音说720万,然后停顿了一下,手里的棰也举了起来。正在这时,武创那个吴总举起了牌子,嘴里直接报出了一个数字:“800万!”

我一下子怔住了,旁边的老刘也铁青着脸,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狗日的!”

现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我看着老刘,他还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吴总,可惜人家根本不接招,看都不看过来一眼。拍卖师已经在数第一次了,我举起了牌子,反正柳老头的上限还远着呢。

又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拍卖师报出了我的出价:“810万。”那个吴总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再次举起牌子,820万,我马上举了起来,830万。

老刘打了一个电话,悄悄地说着什么,屋子里有些吵闹,我根本就听不到。那边姓吴的家伙慢条斯里地举起牌子,又报了一个900万,我有些懵了,他妈的想干什么啊,这么疯狂地抬价,当真是押金花,想把老子轰退?我有些紧张起来,看来这家伙是势在必得,不知道他们的心里价是多少。

那家伙的眼睛又扫了过来,我心里一凛,老子还怕你?我调整了一下呼吸,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装着很随意地把牌子举了起来,910万。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头,手抓着手机悬空停在那儿,似乎不想接。但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四周也静了下来。他按下了接听键,一会儿他的脸就变得刷白,狠狠地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心头发凉,他奶奶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他啪的一声把牌子扔到桌子上,转身朝门口走去。我如释负重,但心里却更加不安起来。拍卖师愣了一下,开始询问还有没有人出价,最后我们以每亩910万拿到了这块地。后面几宗地都比较大,报名的都是很有实力很有名气的大公司,我本想观摩观摩,老刘却喊回去了,我也只好作罢。

回去的时候我悄悄问老刘是怎么回事,老刘也不说,只说还是比预期的高了一些。其实柳老头的上限是1300万,这个价格整整低了近400万,还是很不错了。老刘有些阴晴不定,晚上在红杏的庆功宴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其他人就没管那么多了,想着在沉闷中熬了几个月,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前景明朗化,道路光明化,钱途无量化,所有人都兴奋得象打了一针鸡血。桌子上杯来盏去,酒来菜去,你来我去,喝得个不亦乐乎,其乐融融。我也被酒精和马屁灌得飘飘然的,说不出的受用,以前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居然荡然无存了。看来这人还是习惯最重要,只要习惯了,就什么也好了。阿q习惯了意淫,所以赵太爷打了他他也心安理得,因为是儿子打老子嘛。足球习惯了腐烂,所以那帮子官员、球员、吹鼓手一天到晚在那儿意淫,自娱自乐,我们这些曾经的铁杆都要不知道足球为何物了。官员习惯了权力,总以为自己称霸一方,可以为所欲为,所以才有书记阅兵、用mba知识管理情妇团队的闹剧。鄙人习惯了温柔乡,所以耳聋目聩,脚软手(火巴),意志消沉,感觉麻木,行动迟钝,思维愚鲁,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噫呼嘘,呜呼哀哉!

37

柳老爷子拍卖会后又来了一次成都,对我的表现大大地飘扬了一番,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其实这段时间我的心思还真没用在工作上,一门心思都在打他女儿的主意去了。拿人家的钱,算计人家的人,我心里真是惭愧得想在一百二十三楼的阳台上高呼一声“打倒美帝国主义!”,然后“咣”的一声跳下去——当然是跳到屋子里面去。其实所有的功劳都应该记在老刘头上的,估计是老刘在柳老爷子面前美言了很多很多句吧。

柳妈妈也跟着一起来了,她显得很年轻,是一个性格温柔、和蔼可亲、与世无争的人,和柳老爷子的脾性正好优势互补,非常地般配。什么样的鸡下什么样的蛋,什么样的妈养什么样的女,这句话还说得真是不错。我陪着他们在成都逛了两天,柳老爷子喜好登山——其实他并不老,才五十多一点,身体健壮,精力充沛,块头比我还大。第二天我们就到青城山去登山,正好是星期六,密密麻麻的人潮吓了我垒尖尖一大跳,那么多年没去过了,居然连登山的生意都这么好啊?充分说明成都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更注重生活质量、生活品味、生活趣味的建设了,大家都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离山门还很远车就开不上去了,我们只好停车步行上去。通过上次和昨天的接触,柳老爷子的形象在我心中越渐高大起来,他意志坚强,思路慎密,虽然有时略显严厉,但还是有着一颗和善的心,有时也幽默地开一些玩笑,还是很有亲和力的,我打从心里佩服他。看出来他对我的印象也很不错,拉着我不停地讲他的军旅经历和创业故事,顺带也对我进行了一番语重心长、孜孜不倦、诲人不厌的谆谆教诲。我老爸也是军人出身,要让他们碰到一起,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碰撞?嗯,什么时候一定要试试。

柳韵和柳妈妈挽着手不停地叽叽喳喳着,越走越慢,柳老爷子军人出身,走路大步流星,一会儿就要停下来等一下。最后柳老爷子干脆让她们自己慢慢走,我们走到了前面去,柳老爷子兴致勃勃,突然问我:“小叶啊,你平时有没有锻练啊?”

“锻练?啊,经常锻练啊。”这段时间在床上锻练得比较多,心里面不由自主就冒出这个龌龊的念头,呸!真他妈卑鄙加无耻加庸俗加低级趣味,满脑子情色思想,严重地鄙视一下自己。

“那我们比赛一下,看谁先登上山顶。”

“嗯,这个,好啊。赢了的怎么办?”我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我赢了你请客,你小子还没有请我吃过一顿呢。你赢了……嗯,基本上没这个可能。”柳老爷子信心十足。

“你别说没这个可能啊。”我眼珠子一转:“我赢了你就把女儿输给我。”忍了0.01秒钟,这句话还是脱口而出。

柳老爷子瞪大眼睛看着我,两把铁刷子斜插着刺向天际,显得吃惊不小,居然还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显然他的心里还没有一点儿准备。愣了一愣,他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你还真敢说,胆子不小啊。”

“嘿嘿,我主要的闪光点就是胆子大哈。”

“嗬……,你还顺着杆杆往上爬了?这样的赌注,那我不是太吃亏了?”

“你要赢了,那我将就勉为其难把自己输给你女儿也可以啊,这样就都不吃亏了。”我的脸皮只有继续厚下去了。

“我呸,给你一点儿颜色,你就硬敢开染房。给老子废话少说,快跑!”柳老爷子一掌拍在了我的背上。一豪迈,居然不小心带了一句和他身份极不相称的话出来,大概也是压抑已久了吧。我心里暗暗得意,你想做我老子也可以啊,正求之不得呢。

他接着又说道:“你这几句话在我面前说就算了,要是在你伯母面前说你就等到挨红牌吧。”

“嘿嘿,我不会愚蠢到那地步吧?那你不是看走眼了?”

比赛结果,姜还是老的辣,我居然硬是没跑赢,都怪柳韵,这几天淘空了我的身体,间接地帮他老爸打败了我,这从另外一个侧面也充分地说明了养女儿的好处。最后我请他们去科华北路吃了一顿巴西烤肉——一个家庭氛围很浓的地方,唉,这个家庭属于我就好了,包括柳妈妈都是那么招人喜欢。我不禁又遐想连篇,憧憬起居家男人的幸福生活来,没人暖被窝的生活是可耻的生活,可我竟然可耻地生活了那么多年还有勇气活下来,简直称得上世界第八大奇迹了,我佩服自己得想哭!

第二天送走了老俩口,由于柳韵那边财务上事比较多,加了一会儿班,出公司的时候已经快7点了,我把柳韵和赵茜拉上一起去吃饭,准备吃完饭后送赵茜回家。

把车停好后,我们顺着街边走着,准备找个地方吃饭,到处都是占道经营的,摆着很多桌椅和凳子,不过生意不太好,没有多少人吃饭。我和柳韵在前面走着,赵茜跟在后面。

前面走来两个小伙子,t恤都没扎在裤带里。一个有些瘦高,脸色苍白,一个微胖,两个人的左手都插在裤兜里,走到我跟前的时候,一个家伙向我撞过来,顺势骂道:“你他妈没长眼睛啊!”

我顿时觉得不好,肯定有问题。瘦高那家伙的右手已伸进t恤里掏出了一根木棍,我把柳韵向旁边一推,那家伙的棍子向我打来,我向侧后一闪,棍子还是砸在我肩背处,痛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那家伙不理,继续举起棍子打来,赵茜竟然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挡在我的面前,那家伙一愣神,赵茜一脚踢在他的腿上。柳韵也扑上去,抓住他拿棍子的手叫骂着。另一个家伙不声不响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尖刀,恶狠狠地向我刺来。我强忍疼痛一闪,却无法完全闪开,刀从我腰间划过,腰间顿时一凉,然后火辣辣地痛起来。赵茜已经发疯地地扑了上来,拉住他的手,哭叫着不要。我忍住痛从旁边抄起一根条凳,那家伙见势不对,想把赵茜甩掉,赵茜却紧紧拉着他不放手,他把赵茜拉过来,一刀刺向她的胸部。赵茜惨叫了一声,松开手扑倒在地。我狂怒着大吼一声:“我操你妈的!”提着条凳向那家伙砸去,那家伙一闪,条凳扫在了他的屁股上。瘦高那家伙也挣脱了柳韵,拉着他一溜烟跑了。我追了两步,看见赵茜倒在地下,只好回过头来,柳韵正蹲在她旁边,一边哭一边喊:“赵茜!赵茜!”

我蹲在地上,把赵茜抱起来,她的胸口上鲜血不停地涌出来,我捂住她的胸口,向着柳韵大声吼道:“快打120啊!”柳韵脸色煞白,哆哆嗦嗦掏出电话,旁边也有人开始打电话了,事情的发生只有几秒钟时间,谁也没反应过来。

我抱着赵茜,捂着她胸前的伤口,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痛苦而急促地呼吸着。我不停地说着:“赵茜,挺住,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一定要挺住……”心里却不停地喊着:快啊,快点啊,救护车快来啊。

赵茜脸上很痛苦,但仍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想说什么。她示意我靠近她,我把耳朵贴了上去。她急促地呼吸着,断断续续地说:“苇……苇渡,我要死了,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38

嗯?!我吃了一惊,马上又释然了。她什么意思?开玩笑?这个时候她还开玩笑?她是不是要死了,回光返照,说胡话?我根本就没和她交往过,她也才来公司一个月吧?也许她糊涂了,也许她认错人了,也许她……

我看着她,咧着嘴笑了笑,又很伤心,她刚才那么奋不顾身地挡在我面前,如果能让她高兴的话,我倒不介意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我怀了……你的孩子……,真的。”赵茜毫无血色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红潮,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嗯,这……这……,快别说话,救护车就要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也许她已经要死了,认不出来我是谁了?但我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去吧?不行,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她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我的心揪紧起来,眼角有些湿润。赵茜急促地喘息着。

“三个月了……在……蓝色……海岸,你想得……起来吗?”

嗡的一声,四周突然死一般的静寂,仿佛所有的色彩一下子变成纯黑。我哆嗦了一下,耳朵失聪了,心跳停止了,呼吸凝滞了,手足冰凉了。我靠!蓝色海岸,那个夜晚的记忆“呯”的一声扑进我的脑子里,打得我晕头转向,手足发麻,那凝脂般的肌肤,曼妙的曲线就那么突兀着横陈在我大脑皮层的沟回里,这就是那个夜晚最深刻、压箱底的记忆了。竟然是她?居然是她?我的心里一下子有些惊慌,差点儿乱了心神,这个事情怎么处理?妈妈的,她竟然还能找到我,而且一直在我的身边工作,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终于明白了刚才为什么她有那么疯狂的举动。女人,你这是何苦?一丝异样的感情升起在我的心头。

“我知道了,别说话。”我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柳韵,她正在打电话,赵茜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抿着嘴点了点头。

我有些歉意,刚才去看柳韵,完全是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赵茜很清楚地知道意味着什么,我只好尽量温柔地对她说:“你要挺住,你不会死,你要活着,知道吗?你一定要活着,我会安排的。要坚强,要挺住,知道吗?”

赵茜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亮光,点了点头:“你不……怪我……来找你?”

“不会,别说话,你伤很重,说话会加重的。”不会才怪!露了一次水而已,不过她居然有了我的孩子,嗯,这个倒挺现实的,突然我叶苇渡就有孩子了,对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来说,还真有些温柔的东西涌起在心头。

“嗯。”赵茜抿着嘴,眼泪流了出来。

救护车很快来了,把赵茜抬上车,我和柳韵也跟了上去。我的心里完全是麻麻杂杂的,一直在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赵茜怎么会找到我?以后怎么办?柳韵知道了会怎么样?我该怎么对她说?

赵茜进了急救室,很快医生就拿着一张单子出来了,找病人的家属签病危通知书。妈的,人都要死了,有你填单子的时间,奈何桥拿钩钩来钩魂的鬼都要多跑出来两个。我接过单子,上面乱七八遭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医生说了一大堆什么血气胸、锐器刺伤之类的,总之就是严重得很,很有可能活不成了。我让他一定要全力抢救,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一定要把人救回来,对了,她还怀孕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医生嗯嗯啊啊地答着,让我快签字,我刷刷几笔把名字写上,医生又让在关系一栏里写上是什么关系,我皱了皱眉头,随手写下了“兄妹”两个字。医生有些奇怪地问我,你们不是一个姓?我随口嗯了一声,医生转身进了急救室。

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我已经累得不行了,刚才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现在一下子放松了,觉得有些虚脱。我闭上眼睛养了一会儿神,睁开眼睛的时候柳韵在旁边正狐疑地看着我。她听到我和赵茜的说话了?不然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怎么了?”我有些做贼心虚,不过语气里并没有显露出来。三十岁的男人对付二十三岁的小女人,那经验可不是一般的丰富。

柳韵还是狐疑地看着我,终于说了:“你怎么知道赵茜怀孕了?”

原来是这样,这么小儿科的问题对我这种以撒谎为生的人的智商来说实在是一种侮辱,我随口说道:“刚才我扶着她的时候她说的,也许是怕会影响到胎儿吧,要我提醒医生。”胎儿?我的孩子?我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继续“嘣哧嘣哧”地生长起来。

“哦。”柳韵松了一口气:“她还没结婚呢,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哦,我也不知道。”我简单答了一句,又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少说两句绝对不会拐。就是你身边这个臭男人的!心里冒出这样的一句话,一下子发现自己太过份了,我怎么能这样想呢?我有些歉意,伸出手搂住了她。柳韵靠着我,手环在我的腰上,突然间她大叫起来:“血!你流血了?”

我一惊,才感觉腰上有些痛,撩开衣服一看,有一道几公分长的口子,血已经凝固了,一定是刚才那杂种那一刀留下的。他们为什么会对我下手呢?是他们先撞了我一下,也不至于这么凶残吧,肯定有问题!我突然想起那家伙掏出木棒时我的第一感觉。

柳韵已经拉着我起来了:“快!找医生看一下。”

腰伤是皮外伤,缝了几针,只是背上被木棒击中的地方越来越痛,医生检查后也没什么问题。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啊,好事坏事一大堆,以前那么多年都没发生过这么多。幸好赵茜舍身忘死护住我,不然这个时候都该在奈何桥上排队喝孟婆汤了。想到这儿,对赵茜又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女人,竟然这样护着我,唉,只是,只是……不知道医生抢救得怎么样了?她会死去吗?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了,她就这样走了?连那个孩子也一起?我的心里一下子痛起来,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连同他(她)的……妈……妈一起?我靠,我靠靠靠!我又有一种想与天斗的堂吉诃德似的幻勇,我要从死神的手里把她抢回来!可是我能吗?不能!她活过来又能怎样?她根本就只是我偶然之间的一次际遇,柳韵才是我真正爱的人,是我一生将要一起走过的人。赵茜,只是我生命中惊鸿一瞥的匆匆过客,我根本就不了解她,也不想了解她,可她有了我的孩子,然后她那么拼命地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救我……妈的,我已经无法把她再当作空气了。我总是心太软,注定一辈子成不了什么大事。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我和柳韵焦灼地等待着。那俩家伙肯定是针对我来的,但看架势又并不想置我于死地,不然就不会用木棒了,两把刀同时一上,一个正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的家伙,三两下就到阴间和阎王争位子去了。但我这样乐观开朗、乐善好施、乐于助人(当然更乐意助美人一些)、乐业安居、乐不思蜀的大好人,要说有什么仇人的话,那可真是王小三掉在恐龙背上——奇(骑)了怪了。

正胡思乱想,不得要领的时候,柳韵带着哭腔喊起来:“刘叔,你来了,苇渡他刚才……”

我睁开疲惫而又无神的眼睛,老刘已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小叶,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没什么,刚才有两个家伙故意冲过来撞我,然后要打架,我想他们肯定是故意找茬的。幸好赵茜替我挡了一下,只是她……,还在里面抢救。”

“你报警没有?”

“没有。”

“哦。”老刘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心里格登一下,拍卖会上武创那个吴总恶狠狠的眼神一下子出现在我的眼前。象我这么冰雪聪明的人,哪怕他刚走点儿阴气出来,老子就晓得他要拉什么屎了。我站起来,拍了拍老刘的背,拉着他朝外面走去。

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我紧盯着老刘的眼睛:“说吧,怎么回事?”

老刘的眼睛躲闪着:“什么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啊?”

我一把抓住他,低吼道:“你锤子才不知道!你说,拍卖会上怎么回事?”

“拍卖会?没什么啊?我们不是很顺利拿下了吗?”

“好,你不说,我马上就报警。”

老刘内心里还在挣扎,我继续说道:“我爸的战友就是那个区分局的副局长,我的事情他不会不管的。”

老刘叹了一口气:“好吧,这件事本来也不想让你知道的,我和柳董铁哥们儿,很多年前就在一起打拼了,我也不想让你趟这趟浑水啊。在拍卖之前我们就把情况摸得很清楚了,知道武创是那个姓吴的去,我就让谭林峰重点做他的工作,那家伙要价很高,我们先付了他一半。”

“他后来反悔了?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你当时给谁打的电话,他就不拍了?”

“咳,我给你说了吧,谭林峰和他接触比较多,他说这个人不保险,所以拍卖会那天约了他儿子一起喝茶。”

“然后你就打电话给谭林峰?让他给姓吴的打电话,威胁他?”

“差不多吧。”

我靠他妈的,真够处心积虑、苦心孤意、无所不用其极,居然连这种鸡鸣狗盗的下三烂招数都要用到,老子一天到晚和这些人为伍,真够失人格,丢国格,丧道德啊。等等,“他儿子多大了?”

“好象上大一吧。”

丧心病狂!败类中的vip!

“你们怎么把他儿子搞到的?”

“谭林峰花钱找了一个小姐,很快就勾到了。”

“你们他妈的这是伤天害理,柳老爷子不是说了底价1300万吗?用得着这样吗?”

老刘摇了摇头:“小叶,你还年轻,你不明白商场。我是生意人,就要按生意人的规矩办事。我实话告诉你,我在集团股份很少,这次组建成都公司,我倾家荡产占了40%的股份,就是为了博这一把。有10%的利润我就会用出100%的手段,有20%的利润我就会用出200%的手段,我他妈凭什么要用1300万去拿这块地?我是傻儿啊?”

“这只是你自己的规矩,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违法的?”

“这个世道不违法你能做什么事?我操他妈的做人哪天不违法?没胆违法你就只有等着去死!”

我无言以对,在这个橡皮法律的社会,企业就是唐僧肉,在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挣扎,人人都想啃你一口,不违法能生存下去吗?我算是明白自己的公司怎么老是死不秋秋的了,不挺而走险,任你再辛苦、再勤劳,挣的那点儿也不够打发阎王殿前的小鬼。

“那为什么姓吴的会找我?”我无力地问:“算了,我知道了。”其实也不用问了,肯定是谭林峰那小子搞的鬼。突然间我感觉很累很累,我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了,我只想有一个温暖的家,让我浑浑噩噩地睡它百天百夜!谭林峰钟情于柳韵,在公司里路人皆知,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了?这个念头只是一转,我又开始嘲笑自己,真他妈的神经病,受点儿挫折就不得了了,男人活一辈子,这点儿风雨算什么?不过现在惹上这样一场事,说不定还要搭上一个人的性命,不对,是两个人,赵茜肚子里的,我的孩子。一想到这儿,我不禁又心痛起来。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如果赵茜死了,你就完了。”

老刘点了点头:“好,我们去看看,不管怎么说都要把她救回来!”

339

大结局

回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柳韵正在和两个警察说着什么。看我来了,警察转向我了解了一下情况,让我这边事完了后到派出所去录一下口供,协助调查,我说我明天早上再去,警察同意了。原来事情发生的时候,柳韵打完120后又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走后老刘看着我,想说什么又不好说,毕竟柳韵还在旁边。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不管他,自顾和柳韵说着话。不能太便宜他们了,老子这一刀不能白挨,至少今晚上他别想睡觉了。我也暂时没想好怎么处理,先看看赵茜的情况再说吧。

赵茜终于还是挺了过来,只是孩子没了。在隐隐有些惆怅的同时,我也有些如释负重的感觉。

在蓝色海岸那个疯狂的夜晚过去后,赵茜醒来的时候我还在沉睡,她看见我的手机放在枕头边,鬼差神使地拨打了她自己的手机,记下了我的号码。后来她知道自己怀孕了,就想把孩子生下来。她还是想让孩子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于是找人打电话给我,套出了我的情况,然后应聘来到了公司里。刚开始的时候她满怀希望,幻想着能通过长时间的接触和我有一个好的结果。但她没想到柳韵早就和我走到了一起,所以只能默默地在我身边期盼着能有奇迹发生。

但现在,奇迹发生的条件已经没有了,伤好后赵茜悄然离开了公司。我真的觉得很抱歉,对别人给我的恩惠,我一直不能做到享之泰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做出了承诺却没能实现,我竟然未能安排好她以后的一切。我曾经找了她几天,从她办公室留下的东西、从医院里留下的东西里努力想找出一些线索,但什么也没有,她就这样从我的身边蒸发了。

老刘也回重庆去了,带着谭林峰一起走的,我送他走的时候非常真诚热烈地握着他的手,感谢他竭力在柳老爷子面前举荐我担任总经理职务,同时我也向他表示了自己的决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照顾好他的40%产业,让它在成都的土地上生根发芽,结出丰硕的果实。当然公安局那边我也会尽力协调的,毕竟我也不希望柳老爷子在成都的产业就这样夭折吧?我他妈也焕然一新,变成了唯利是图的狠角色,终于把这两个瘟神给挤走了,或者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角色,只是老刘激发了我内心里那份隐忍已久的狼性?

送走他们的那个晚上,我带着柳韵到我们第一次认识的那个地方吃饭,弹奏水边的阿狄丽娜的女子早已经不在了,那架钢琴也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音响里放出的张靓颖的《我们说好的》:

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常流

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

又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强忍着不曾回头

桌上的灯光还是那么柔和温馨,歌声很柔美、婉约,有些淡淡的忧伤,更有那种寂寞的洒脱,这次只剩了我和柳韵,所有的人都被消灭了。但这儿不是激战过后的废墟和尸横遍野的战场,只有温柔的灯光映照着柳韵脸上浅浅的酒窝和娇俏的笑靥。美酒、美食、美女,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美色美味儿滋润着,我是注定要在这三步一美女、五步一倾城的温柔乡中迷醉的了。看着柳韵后面那桌上穿着吊带衫的美女精致的脸庞和细嫩的肌肤,我的喉咙吞口水吞得咔咔作响,男人见色而不起意就他妈不是人。

“你看什么啊?”柳韵有些不悦的声音传来。

“啊?没看什么啊。”

“哼。”

“咳,你就放心嘛,美女对我来说,粪土也。”

“哼,你的后面又来了一泡粪土。”

我刚想下意识地转过头,一眼就瞥见柳韵的叉子已经在桌子上跃跃欲试了,我嘿嘿笑了起来。一阵似曾相识的香风从弥漫着烤肉香味儿的空气中准确地钻进了我的鼻孔,美女已袅袅然飘过了我的身边。

李可?

仿佛为了印证我的想法,那美女转回了头,我只敢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哦,好在不是。我正暗自蹉叹的时候,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短消息“嘣”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回成都,来接我!李可。

(全文完)

终于写完了,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估计一直关注的各位朋友也同我一样解脱了,这么漫长的过程,连我都觉得痛苦,所以还是早点儿来一个了断吧。其实我到最后也要坚持不下来了,因为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懒,更新也越来越慢了,再不了断,真要成小李子了。在说抱歉的同时,我更要真心谢谢大家的支持,没有你们的支持下面早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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